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小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在地狱等你》 作者:木人高秋 文案: 一次捉鬼之后,灵异凶宅却成了网上的自杀圣地,自称“死亡助理”的神秘人竟怂恿人们前去自杀! 换皮女鬼、吃人怪屋、猛鬼派队、地狱大巴……一宗宗诡异事件接踵而至,死亡助理正是幕后黑手。 他要养血尸?他要引地府恶鬼出笼?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我一定会逮到他,就算他已身在地狱。 我的工作距离死亡仅有一线之隔,我叫常乐,乐易风水堂主事阴阳师! =============================== 第1章 枕边长发 我叫常乐,做阴阳师整10年了。 很多人说干我们这行的就是神棍,什么算命啊、鬼啊,通通都是坑蒙拐骗糊弄人的。我承认,我确实骗过不少人,即使是现在我也经常骗人,而且手段高明,就算我骗了你,你也发现不了。 不信? 那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我给那些善男信女们断姻缘时常说这么一句话:“你命里姻缘不顺,桃花虽有,但多变劫,是注定的孤老命。虽终有婚姻,但对象却并非最爱。” 如何?是不是觉得大部分都中了? 这就是骗术了。 那么我做的工作都是骗人的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说说我现在的情况吧,我在一座北方省会城市的中央商务区有自己的公司,虽然公司不大,员工也不多,但这里面的费用可不是单靠坑蒙拐骗就能负担得起的。要混这行,没有一点真才实学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呢? 这些我不便透露太多,毕竟不能因一时口舌之快,就断了自己和同行的财路。不过,我会把一些古怪经历跟各位分享一下,如果今后各位不巧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也能知道如何自保,免得吓到自己。 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古怪遭遇发生在7岁时,这也直接关系到了我的入行。 做阴阳师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阴阳眼。 我家祖辈都是做阴阳师的,按家里的规矩,阴阳道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我爸是家里老小,上面4个姐姐,我爷本打算让我爸接班,可是我爸不争气,不但没阴阳眼,用了道家开眼咒都看不见鬼,最后只能作罢。 听我家里人说,我出生之后总是不停地回头看,而且天天笑哈哈地伸手往身后抓。 按我爷的说法,我背后鬼门大开,我是身处阳界,回头便看到阴间,是追魂阴阳眼,注定了一辈抓鬼,不做阴阳师都天理难容。不过也正因为鬼门就在背后,所以我必定要经历一场生死劫。 7岁那年,有天晚上我跟邻居家小孩在镇外一直玩到天黑,等我们开始往回走时,我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那声音时断时续、飘飘悠悠的,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最重要的是,同行的人没有一个听得到的。 从我懂事时候起我爷就一直跟我说,如果听到有人在背后喊我名字,我一定不要立刻回头,要先等一下,看看周围人的反应,确定大家都听到了才回头。 这话我始终记得,所以我根本没去理那声音。可就在我闷头往前走时,我的右肩膀突然被使劲抓了一下,我疼得一哎呦,本能地转头看了一眼肩膀,结果这一转头,我的余光扫到了身后,在我后面竟然跟着百十来个衣衫破烂的怪人! 我有心想跑,可是身体顿时就不听使唤了,我迷迷糊糊地转过身,然后跟着这些怪人一直走,方向正西,那是鬼门关的方向。 眼看着我周围变得一团黑了,突然一头白老虎跳到我面前,然后一爪子按在我的肚子。我感觉好像有一座山压住了我,接着我便昏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后来我爷告诉我说,我是遇到了夜走鬼,也就是百鬼夜行,因为我身后鬼门常开,所以夜走鬼直接奔着我身后的鬼门去了,而且还叫上我一起。正因为我回了头,半只脚还踏进了鬼门关,所以鬼门从此就移到我面前了,我不需要回头便能直接看见鬼。 为了帮我渡劫,我爷让白虎式鬼附了我的身,也算是把白虎传给了我。 关于白虎,我家祖书上有记载,明代时一头白色恶虎伤人,其被杀后化鬼再行凶,我家先祖将白虎收服,并养作式鬼。 我是土命,白虎五行属金,按五行相生之说这本是好搭配,但物大成精,巨虎化鬼灵性太强,会不断汲取我的命土,损我的阳寿。 于是我爷在我眉心种了一个转命眉心煞,这转命凶煞逆转了我的五行,却恰好让白虎过剩的金气反旺我的命,算是以毒攻毒的妙招。只是我随时需要注意一下外部的风水五行,以防扰乱了我和白虎的五行平衡。 从那之后,我开始跟着我爷学阴阳道术、风水八卦。我15岁学成,三年后我爷驾鹤西去,我正式出徒做了常家第27代阴阳师,并接过了“乐易风水堂”的招牌。23岁时,我把乐易堂搬到了省城,并在中央商务区扎根做到现在。 前话表完,接下来便是正题了,首先我要给各位分享的是一段跟头发有关的诡异经历。 那天是周一,我8点多一点就骑着单车去了乐易堂。十五分钟后,一个全身休闲打扮的男人来到了我的公司,他叫陈时康,是我今天要约见的客户。 陈时康今年30多岁,自己开了一家经贸公司,年收入几百万。虽然跟京城的达官贵人子弟不能比,但在我住的这地方,以他这种岁数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那就绝对算得上是成功人士了。 昨天我跟他在网上聊过,他说他最近遇到怪事了,每天早晨起来他都发现枕边有好多女人的长头发,可是他近一个月都没有带任何女人回过家。 这事很怪,而我专治各种古怪。 我将陈时康让到了办公室,然后便聊起了具体的情况。 “昨天您说了,让我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我想了下,在两个月之前我跟我一个……跟我一个女朋友分手了。”陈时康言辞闪烁,很明显是在跟我隐瞒什么。 “陈总,既然你到我这儿来了就证明你是信到我了。做我这行的其实跟律师一样,客户的秘密我绝对不会外泄,所以你不用对我遮掩什么,有话就直说,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帮助。”我说。 陈时康尴尬地笑了下,然后改口说:“其实那也不是我女朋友,就是一个模特,跟了我两年。然后上个月我认识了一个挺不错的姑娘,所以就想跟那个模特断了,结果她觉得她已经是我女朋友,总是纠缠着我不放,然后我就……我就……” 我向陈时康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鼓励了一下他。 “哎,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我抓着她的头发打了她几巴掌,还骂她就是个鸡,反正当时闹得挺不愉快的。然后就是最近几天的怪事了,我每天早晨起来都发现我枕头旁边有长头发,但最近我生意忙,从来也没带女人回过家,我头发也不可能有那么长的!” “有没有可能是你那个模特朋友在跟你玩恶作剧?”我问。 “我确实带她来过我家好几次,不过我给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我们平时都在那见面的,而且她也没我家钥匙。昨天晚上我还特意去找过物业,他们查过监控,确定她绝对没有到过我住的社区,所以我就怀疑……我怀疑是不是有鬼每天晚上睡在我旁边!”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很认真地点着头。 陈时康被吓得顿时睁圆了眼睛,然后紧张地询问我:“那应该怎么破?常大师!” “大师这名号我可不敢当,话说回来,你遇到的这种情况嘛……”我故意卖着关子、拉着长音。这一招绝对屡试不爽,如果我言语轻佻他们就会觉得自己遇到的不是什么麻烦事,但我如果语气凝重、表情严肃,他们就会觉得问题大条了,之后我也更好要价。 果然,陈时康上套了,他紧张地连续眨巴着眼睛,然后用力抿着嘴唇盯着我。 我皱着眉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继续说:“我可以替你请几张白虎符和纯阳真君符,这两套符可保你不被鬼近身。不过神符是治标不治本,如果想找出‘病根’,那最稳妥的方法还是我亲自去你家走一趟。” “如果大师愿意去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酬劳方面我知道规矩的,预付一万,现金我都带来了。”说着,陈时康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沓百元钞放在桌上,并轻轻推到我面前。 我微眯起眼睛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强调说:“我捉鬼并不为财,但阴阳师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养家的,如果我不收钱,那其他的同行也都没办法收钱,久而久之做我们这行的人就会越来越少,最后的结果就是鬼怪横行。所以这钱我就收了,你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一边说着道貌岸然的台词,我一边将钱接过来放到了我办公桌下的保险箱里。 “那咱们约个时间吧,你看哪天晚上你比较方便?驱鬼这种事最有效的时段就是晚上。”我解释说。 “今天晚上就行!您说个时间,到时候我安排车来接您!”陈时康非常痛快地说。 “这倒不用,你把地址留给我,晚上8点我去找你。” “好的好的,这没问题。”说着,陈时康拿出纸笔来给我写了下他家的详细住址,还特意留了他的私人手机号码给我。 随后我们又简单聊了几句,在他临走的时候我免费送了几个铜符给他,叮嘱他挂在办公室的门窗上。 陈时康接了铜符后连连向我鞠躬道谢,就像受了多大的恩惠一样。当然,有些事情我不可能告诉他,比如铜符到了不懂道术的人手上,那就跟几块废铜烂铁没有任何区别了。 第2章 床下有鬼 晚上8点,我骑着单车准时到了陈时康家。他家住在富豪花园社区里,是一栋别墅。不需要进门,只在外面看一眼我就大概可以判断出这别墅有问题了。 别墅位于社区正北,前方是个死水湖,在风水里这叫开天门、闭地户,寓财源广进之意,看得出陈时康选房子的时候也做过一番研究。不过在死水湖的中心有一座假山,假山顶宽座大当腰细,从正面看就像一个大葫芦,这座葫芦山就正对着陈时康的家门。 这种布局其实是把双刃剑,屋主得令时则风调雨顺,失令时则召鬼怪、引鬼邪,属于亦阴亦阳的局。现在是秋天,如果陈时康是木命,那就恰逢他的失令月,住在这里自然会闹鬼。 陈时康就站在别墅的院门口等着我,于是我过去问了下他的生辰。 事实果然也跟我想的一样,陈时康今天33岁,是石榴木命,现在就是他的失令月。 “你家门前这个死水湖不错,它能让你生意兴隆,不过那个假山可就不妙了。春夏你会诸事大顺,但到了秋冬就会召鬼引邪,如果你不想搬家,也不能破坏这座假山,那我建议你每年秋冬两季来我这,我给你请几道神令贴在门窗上,帮你镇鬼辟邪。”我对陈时康建议说。 “是吗?当时给我看房子的风水先生说我住在这肯定发财,原来还有另外的说道!”陈时康虔诚地望着我说。 “当然了,懂风水的人未必懂鬼神,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你也不能怪他。”我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房门一指:“咱们还是进屋看看吧,先解决你枕边鬼的问题。” 陈时康立刻点头,然后便在头前将我引领进了他的屋子。 屋里的装修很有古典范儿,墙上还有古风的壁画,在门口、墙角、窗边这类位置都放置着一些旺木的器物装饰,让这个屋子很合陈时康的命相。如果这屋子里真闹鬼,那或许也正是这种旺命的风水布局才让陈时康没有丧命。 我让陈时康带我直接去了他的卧室,刚一开卧室的门,一股浓重的阴鬼气几乎直冲着我的脸扑了过来,在鬼气当中还夹杂着女人凄惨的哭声! 陈时康看不到这股鬼气,也听不到鬼气中的哭声,他就那样迎着鬼气走进了屋里,并打开了卧室里的灯。那鬼气始终太浓了,浓到我根本看不到前面有什么,我不得不向后倒退了一步,然后挥了挥手将面前的鬼气扇开。 “大师,怎么了?”陈时康发现了我的反应,他立刻紧张地过来问我。 “你卧室里的鬼气太重了!是不是平时一直都不开窗啊?”我皱着眉问。 “我挺怕冷的,有点凉气我就会一直打喷嚏,所以就……” “没关系!”我摆手止住了他的解释,然后说:“你先到外面等着,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进来。” 陈时康也没多问其他的,他点了下头然后便快速走出了卧室,而我则取而代之进到了房间里,并紧紧关上了房门。 鬼气就像浓雾一样笼罩在卧室里,让我无法看清周围。我从怀里取了张镇鬼符,在念了一套八阳咒后便将符纸向上一丢,镇鬼符在离手之后立刻燃烧起来,弥漫在屋里的鬼气顿时散去了。 就在鬼气散开的一瞬,一个黑色的影子滋溜一下从床上逃到了地面,感觉好像是一只大猫!我紧跑几步追到床边,那影子又嗖地一下钻到了高脚双人床的下面。 我没有继续靠近,而是与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伏低了身子往床下面看。床很高,借助卧室里的灯光我便能看到床下了,而就在我的目光刚刚探向床底下的一瞬,两股黑影猛地从床下蹿了出来,并且直奔我的双眼。 我赶紧向后躲闪,同时伸出两手猛地住了那那两股东西——那竟然是两戳乌黑的长头发! 那头发实在长得有些离谱了,我距离床大概有三米的距离,那头发从床底伸出来并绷得紧紧的,头发的另一端显然还连接在床下的某个东西上,而且发丝上散着浓浓的鬼气! 床下边的东西就是在陈时康家作乱的邪物,绝对错不了! “给我出来!” 我一边低喊着,一边猛地用力一拽那两股头发。床下那东西力气意外的大,我这一拽居然没拽动,它还跟我较上了劲。我索性将两股头发全都交代右手,空出的左手则伸到怀里抽出一张镇妖符丢向床下。 没有经过咒语开光的灵符就跟白纸无异,但这东西显然吓到了床下的东西,趁着它松劲的一瞬我猛地把胳膊向后一扯,床底下的东西也终于被我拽了出来——在我手中那乌黑头发的另一端竟是一个女人的头颅,而且只有一颗头颅,并没有身体! 那颗头在飞出床下的时候也猛地睁开眼睛,并且极其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怨念地喊着:“给你头发,给你头发!” 在喊叫的同时,头颅上的其他头发也猛地伸长,就像数条触手一样伸向了我,转瞬间就缠住了我的双腿、手臂、躯干、甚至是脖子,而且越缠越紧。 我用最快的速度念了套火铃神咒,同时右手掌心向上一翻,缠在我右臂上的头发一下子着起了火,这火焰也顺着头发朝着那女人头颅蔓延。 “不要!不要烧我的头发,不要烧我的头发!” 女人的头颅再次发出了一阵哭喊声,紧接着缠在我身上的头发一下子全都松开了。火继续蔓延着,但那颗头颅果断将着火的头发自行断掉了,而剩余的头发则分成八股,就像八只腿一样驮着那颗头颅迅速在地上爬行、上墙、最后爬到了屋顶上。 我左手从怀里抽出一张镇鬼符,右手则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随后我一边念着火铃神咒一边将符纸穿在匕首上。 随着火铃咒念诵完毕,匕首上的符纸也呼地一下燃烧起来,紧接着整个匕首的刀身也完全被火覆盖住了。 我没有着急把匕首丢出去,那颗好像蜘蛛一样的女人头动作非常迅速,直接的攻击肯定会被她轻松躲掉。所以我将匕首反握于右手,而左手则抄起床头的一把小椅子并甩手砸向天棚。 果然,那女人头快速地爬到一边躲过了椅子的攻击,椅子在砸中天棚后也散了架。 就在木屑飞溅开的同时,我也再次念完了一套火铃咒,那些飞散的木屑随之着起了火,就像在棚顶炸开了一枚燃烧弹。 头发是非常怕火的,只是几点火星就一下子点着了那颗头颅上生出的长发。火焰瞬间吞噬了那些诡异的头发,随着哭喊声,那颗头颅也一下子从棚顶上掉落到了地面,但刚一落地,从头颅的发根处又迅速生出了新的长发。 不过我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了,还不等她爬走,我已经冲到了近前一脚踩住了其中一戳头发,随后便将右手中的匕首从头颅的正上方扎了进去,直没刀柄。 女人头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嚎叫,紧接着整颗头颅都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我紧紧握住匕首,防止那头颅挣脱开,并且快速念咒着伏魔咒。在我念咒的时候,我依旧可以听到一个女人幽怨的哭喊声,她不停地念叨着:“你说过喜欢我的头发,你说你喜欢黑色的长发,你说你喜欢古典的女人,你说你喜欢我……” 伏魔咒很快便念完了,那幽怨的哭声也随之终止。 “黑色的长发……”我自言自语地低声念了句。 这有头无身的女鬼显然是由一个女人的怨念而生。陈时康家的鬼虽然收了,但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我需要找到那颗头颅的主人,我需要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因为我家有句祖训——捉鬼不寻源,千防万防也枉然。 第3章 长发怨鬼的威胁 陈时康紧张地在卧室外面来回踱着步,一看我出来他立刻就迎上来问:“大师,怎么样?抓到鬼了吗?” 我点头回答说:“你家里的已经抓到了。” “您的意思是……在别的地方还有?”陈时康紧皱着眉头问。 “当然。树有根,鬼有源,你家里闹的鬼只是怨念的集合,如果不从源头把问题彻底解决,今天散掉的怨念还会再聚起来,过一段时间它就会再次化鬼骚扰你。”我解释说。 “源头吗?该不会真是宋冉吧?就是……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那个模特。” “你说过喜欢她的长发吗?”我问。 陈时康顿时睁大了眼睛,他一边用力点头一边回答说:“说过!说过!我是真的特别喜欢她的头发,她的头发非常漂亮,就像电视上那些洗发水广告拍出来的效果一样,我说过喜欢她的头发,而且还不止一次呢!” “你有她的照片吗?” “手机里的都删了。不过她是模特,她的微博上有照片,我现在就去找给您看。” 说完,陈时康立刻拿出手机上网,没过多一会他就找到了那个模特的照片,还是面部的特写。 我从陈时康手上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下。照片上的女人化着彩妆,看起来非常妖艳、性感,再配上一头乌黑柔滑的长发,确实足够吸引男人的目光。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被我从床下拽出来的那颗女人头颅,虽然那张脸有些扭曲了,但大致的轮廓还可以分辨得清,感觉确实跟照片上这个女人有七成相像。 “估计应该就是她了吧,刚刚我在捉鬼的时候还一直听她在念叨,她说你喜欢她的头发,看来她对你这句话怨念很深啊。” 陈时康不由得吞了下唾沫,然后结巴着问:“所……所以说,宋冉她……她已经死了吗?” “可能性很大!”我点了点头,“你知道她的住址吗?” “她在市里的房子是我给租的,租期一直到年底,如果她没搬走的话应该能在那儿找到她的!”陈时康回答说。 “你有那房子的钥匙吗?” “没有,我跟她提出分手的时候就把钥匙扔给她了,就是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算了,无所谓,现在带我去她房子那看看。” “我也要过去吗?”陈时康惊讶地问了句,似乎是在害怕。 我点了下头,然后解释说:“她怨的是你,你如果不跟去很可能她压根就不会出现了,而且要消除她的怨念也必须要你在场才行。你肯定不想隔三差五就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骚扰你吧?鬼这东西,就算搬家也躲不掉的。” 陈时康立刻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看来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陈时康到了他给宋冉租的房子门外。在出发之前陈时康特意给宋冉打了个电话,自从上个月他跟宋冉闹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拨打过那个号码。不过宋冉的手机已经停机了,这个结果也让我进一步确认宋冉出事了。 陈时康一边敲门一边喊着宋冉的名字,但房子里始终没有人回应。 我示意陈时康不用敲了,然后我从百宝包里拿出了一个钥匙夹,再从里面拿出了四把万用钥匙挨个在门锁上试了下。试到第三把时门锁被打开了,我戴上手套轻轻推开门进到了屋子里。 电灯开关就在进门旁边的墙上,我开了灯,屋里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阴气,家具桌椅也都整整齐齐,只是地上、桌上都蒙了一层灰,看样子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我在屋子里简单转了一圈,还特意去看了下衣柜。 衣柜是空的,屋子里完全找不到跟宋冉有关的任何东西,很明显她已经搬走了。 “你有她朋友或者家人的电话吗?”我问陈时康。 陈时康皱着眉摇头说:“我只知道她老家是松乡县的,好像她妈在松乡的保险公司上班。对了,我在她妈那买过一份保险,通过保险公司没准能联络到宋冉她妈。” “那今天就到这,你回去联系一下,等确认了宋冉家的住址之后立刻告诉我。”我吩咐说。 “这没问题!”陈时康答应得很痛快,“之后大师您是准备去松乡吗?” “嗯,这个必须要跑一趟的。” “那……我是不是还得跟着您一起啊?” “你去的话当然是最好的了,当然,你如果实在是害怕那就算了。”我说。 陈时康明显有些犹豫,但在一番心理斗争之后他还是下了决心说:“我跟您一起去,我还是得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且……而且我也不想总被鬼纠缠,这实在有点吓人。” 第二天上午9点,陈时康的电话打过来了,经过几番周折他总算是要到了宋冉老家的地址,我和他也立刻动身赶去了松乡县。 到了县城我们边走边打听,很快我们就在幸福路副食店的后身找到了宋冉的家。 她家住的是平房,外面的院门紧紧关着,平房的所有窗户也都从里面有纸糊起来了。 我用力摇着院子外的铁门,并朝着平房喊:“有人在家吗?我是宋冉的朋友,最近一直也联系不上她,所以就过来瞧瞧。请问宋冉在家吗?” 我在门口这喊了足有十分钟屋里也没个动静,倒是把旁边住着的一个老太太给喊出来了。那老太太探出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 我让陈时康继续在宋冉家门口喊着,而我则去找旁边屋的老太太聊聊。 老太太见我往她那边走了,她也走了出来,并且神神秘秘地把手拢在嘴边对我说:“你们快走吧,他们全家都不太对劲了。” “怎么个不对劲法?”我配合着小声问。 “他们家每天早晨都往外扔头发,一大袋子一大袋子的扔,正常人哪来那么多头发啊?还有,他们家的人那脸色可不好看,都绿了,看着跟死人似的,我儿子都让我赶紧搬走呢,我劝你们也快走吧。” 老太太刚说完,隔壁宋冉家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一个50多岁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并且一直瞪着跟我说话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太被吓得一缩脖,然后转头就跑回到自己家里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我打量了一下那个中年男人。 跟老太太描述的一样,那男人确实气色不怎么样,他颧骨凸着、脸颊严重向内凹陷,两只眼睛周围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应该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而最重要的是他周身上下都挂着阴气,那些阴气就像无数根头发一样在他身上疯狂地舞动着。 中年男人一步一摇地走到门口,然后用麻木的眼神看着陈时康问:“你是谁啊?” 陈时康没有回答,他向后倒退了一步便紧张地看向我,明显是被这中年男人的诡异模样给吓到了。 我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摸了一张镇鬼符,然后一边朝着那中年男人走过去一边念着八阳咒。而就在我准备将镇鬼符往那中年男人脑门上贴的时候,他身后的屋门突然敞开了,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从门口现了身,他们脸色惨绿,眼眶漆黑,全身笼罩着浓稠的鬼气,有两股麻绳一样粗的头发就缠在这两个人的脖子上! 看到这状况我赶紧将镇鬼符收了起来,对方要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我对这中年男人动手,那门口的女人和男孩就会没命。 那鬼显然在威胁我! 第4章 借尸怀胎 我眯起眼睛看了下陈时康。 我倒不觉得我的表情会有多可怕,但却是被他吓得全身猛一哆嗦,接着他便想开口说话。不过我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便将他用力推到了院门口那中年男人身前。 “宋冉应该很愿意见这个人的,他叫陈时康,他说过很喜欢宋冉的头发。” 那中年男人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我依旧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就在陈时康的身上。 中年男往前探着身子,他那张有些发青的脸几乎跟陈时康的脸贴到了一起。 陈时康吓坏了,他慌乱地挥舞着两手,努力想要从门口逃开,但我的胳膊比他有劲得多,我就那么硬生生把他按在了门口,并且叮嘱说:“你要是想了结这事就听我的!这老头让你进门你就进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慌,不想看的话就闭上眼睛,其他的交给我。” “我……我……但是……但是这……” “宋冉肯定是死了!因为你而死的!如果你想做点什么来弥补宋冉,那就别再婆婆妈妈了。要是你想什么都不管,那我也不勉强你,但你得做好后半辈子始终被一家子怨鬼纠缠的心理准备。”我给了陈时康两个选项,然后便松开了手。 他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立正站在那中年男人面前大声说:“我叫陈时康,是宋冉的……宋冉的男朋友,我很喜欢她的头发,非常的喜欢!”陈时康在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硬着头皮选择了前者。 他的这番话比我预想的还要有效果,那中年男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模样,他打开了院门,一把拉住了陈时康的手,然后笑呵呵地将陈时康领进了院子。中年女人和那个少年依旧站在房门口,他俩一边麻木地微笑着,一边朝陈时康招手,就像两具僵尸在欢迎家里的女婿上门。 陈时康跟着这一家人走进了屋,这短短不到十米的路上他一直不停地回头看我,惊恐之情已溢于言表。 门关上了,小院子恢复了一片死寂。院外的大铁门并没有关,我稍等了一会便轻推开门进到了院子里。 我围着宋冉家的房子转了一圈,将镇鬼符分置在东、南、西、北四面,并念了套大金光咒为灵符开光,阻止屋里的所有鬼离开。 随后我来到了屋子后面。 后窗户是用老式的插关锁着的,只用一把小刀我就轻松打开了窗户跳进了屋子里。 宋冉的家里弥漫着浓重的尸臭,空气浑浊得让我有些喘不上来气。我强忍着这股臭味移动到了房门口,然后轻轻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通过这道门缝我看到了陈时康。 陈时康坐在一张桌子的边缘,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表情非常痛苦。在他的旁边坐着之前在门口出现过的中年女人,其他人似乎都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从我这个角度没办法看不到他们。 “你吃啊,到了中午就应该吃午餐的,不吃会饿的。” 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了。 陈时康旁边的中年女人并没有开口,那声音听起来也很年轻,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估计就是宋冉了。 我没有动,继续在门后观望着。 陈时康全身一哆嗦,他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紧紧闭着眼睛,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拳头也因为用力握紧变得颤抖不停。 “你找来的那个人很讨厌,你让他走吧,我们今后好一起生活。你喜欢我的头发,我把头发留得长长的让你看个够、摸个够。” 随着那女人的声音,一绺头发像蛇一样顺着桌面蜿蜒着爬到了陈时康的跟前,然后贴着陈时康的胸口继续向上,并轻轻抚着他的脸。 突然,坐在陈时康旁边的中年女人猛地转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立刻知道我被发现了!但这倒也没什么,我潜进屋里只是为了赌一赌运气,万一这头怨鬼比较傻,那我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现在既然已经暴露了,那我也没必要再躲躲藏藏,我左手抽出一张镇鬼符,再用八阳咒催动灵符冲散屋内的阴气,我的眼前顿时清亮了许多,只是那股臭味并没有因此而减弱。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永远跟这个负心汉在一起?”我一边说一边推开门。 门外是一条很短的过道,之后便是外屋的一个大厅,在转进大厅的同时我也终于看到了桌子的另一边,而在桌子另一边坐着的人也让我不禁眉头一紧。 中年男人和另外那名少年并排坐在一起,他们双眼望着陈时康阴惨惨的笑着,仿佛根本没看到我这个人一样。在这两个人的左边还坐着另一个人,更准确来说坐在那里的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有头的女尸。 女尸穿着一条连衣裙,那裙子应该是很漂亮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大片大片的血污染得不成样子。在女尸的手里抱着一颗头颅,头颅的脖子还留着参差不齐的伤口,看样子好像是被人用钝刀一点点将头从脖子上割下来的。 “他说过他喜欢我的头发,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你看,我怀了他的孩子。”那颗头颅一边露出幸福的表情一边说着,而在她说完之后,那断了头的身体竟自己站了起来,并露出圆鼓鼓的肚子。 “你跟她分手的时候她怀孕了吗?”我连忙去问陈时康。 陈时康紧闭着眼睛用力地摇了两下头。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这是厉鬼在借尸怀胎,生出来的会是血尸! 我爷爷给我留下了一箱子的笔记,有些笔记是他写的,有些则是我祖上的阴阳师先辈留下来的。在我初做阴阳师的头两年,我将那些笔记全部通读过一遍,上面曾经多次提到过借尸怀胎的事,其中有一段宋代先祖斩血尸的经历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那次所要斩杀的血尸就是刚从尸体肚子里生出来的,虽然它只有婴孩一般大小,但却在一夜之间血洗一座百人小镇,还杀死了两名阴阳师。最后我家那位阴阳师先祖以断一臂为代价斩了那血尸的头,这才将那鬼东西封印起来。 我入行以来也遇到过不少难缠的鬼,也见过僵尸,但我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血尸,我也根本不清楚以我目前道行是否有办法降住血尸。 本来我以为让陈时康说几句软乎话,再配合我的净心咒就能消了宋冉的怨念,让她超度升天,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却只有一个——趁血尸还没有出生前先降住宋冉,然后刨尸肚、杀鬼胎。至于宋冉家的其他成员,我已经顾不上了! 想罢,我猛地冲向陈时康,并用手中匕首一刀斩断他身前的头发,然后猛地将他推向大门口。 “跑!” 听到我的喊声后陈时康连半点迟疑都没有,撒腿就往门口冲,而刚刚还笑呵呵坐在桌边的宋冉家人,这时候竟像灵猴一般猛跳起来直扑陈时康! 他们快,但我的速度更快,在宋冉的家人追上陈时康之前我便先一步追上去,并朝着陈时康的屁股使劲踹了一脚。这一脚直接把陈时康踹得两脚都离了地,他哎呦了一声,然后撞开了大门飞到了院子外面。 我紧跟过去又一个横鞭腿将企图追出去的中年男人踢回了屋,接着又扔出两张镇鬼符逼退了中年女人和另外那个少年。 挡住着三人之后我快速闪身到门口,将屋门紧紧关上。 第5章 白虎式鬼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法镜、速显真形,急急如律令!”我快速念完了一套开眼咒,然后用拇指在眼皮上迅速一抹——这套三茅真君开眼咒本是用来暂时打开阴阳眼的,但对本就拥有阴阳眼的我来说却有着另一种特殊的功效。 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清楚地看了三根如同头发一样的细丝,这三根细丝一端连接在中年男女以及那少年的后脑勺上,另一端则连在宋冉的脑袋上。宋冉的鬼魂就是用这三根鬼发丝来控制她家人的。 “太上火铃,炎帝之精!流火万里,鬼无遁形!”我一边念着火铃神咒一边抽出灵符与匕首,并将符纸穿于匕首之上。“……风刀戮形,北斗斩尸!神剑一下,万鬼消糜!急急如律令!” 呼的一声,灵符燃烧起来,我手中的匕首也随之被火焰覆盖。 三个被宋冉操控的人一同向我扑了过来,同时也有三股麻绳一般粗细的头发顺着他们后背爬到了脖子上,并将脖子紧紧缠住。 同样招数的对圣斗士使用两次是没用的,对我也一样不好使!我现在可不管宋冉会不会因为我的失手而杀死她的家人,如果我不趁着血尸还未出生就杀死那鬼胎,接下来会死的人可能就不止是三个了。 或许正是因为我没有任何的犹豫,所以动作也变得坚决且快速,我先是向后撤步躲开了中年男的熊抱,接着脚踩在门旁的墙壁借力一跳从中年男头顶跃了过去,与此同时我也用火铃咒开光的匕首一下斩断了缠住中年男脖子的头发,以及附在他后脑的鬼发丝。 在我落地的时候,宋冉已经开始收紧中年女和那少年脖子上的头发,她准备将这两个人直接勒死。 我赶紧抽出灵符扔向宋冉的脑门,同时念了句二字诀:“破局!” 符纸在飞行的过程中突然爆开,形成了一团黑烟——比起那些冗长的三洞真君咒,二字诀的灵咒反应速度明显更快,虽然威力上小了许多,但却可以给我争取足够的时间,并且不会伤到宋冉的家人。 在黑烟未散之前,我用最快的速度斩断了纠缠在中年女和少年脖颈处的头发,同样也斩断了鬼发丝。三个人脱离了宋冉的控制,也因为身体极度虚弱瘫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宋冉没什么东西可要挟我了,我更可以放手一搏。 我左手直接从怀里抽出五张镇鬼符,将它们全都扔向宋冉那没了头的身体,同时我也用极快的语速念完了一套火铃神咒。 五张镇鬼符在屋子里炸出了一团大火,宋冉的头和身体都被火焰逼退了,而趁着这时间我也赶紧将中年男女和那少年拖到了屋外。 陈时康早就远远跑到了院子外面,我冲着他招手喊道:“过来帮把手!我还得回去!” 他愣了一下,不过还是推院门进来帮我把三个人也都拽到了院子外面的土道上。 在我们拖拽这三个人的时候,宋冉的头颅也在头发的支撑下跑到了屋门口,她在那里咬牙切齿地瞪着我,随后又不断地呼喊着。可是她追不出来,外面的阳光很足,而且我早在门外布下了镇鬼符,这些都能阻止她追出来。 为了万全起见,我还是给陈时康和另外三人各留了一张镇鬼符,同样也用大金光咒给纸符开光。在安置好了他们四个之后,我赶紧返身回到屋子,并用匕首开路冲退了堵在门口的宋冉。 再次回到屋内,整个房子都变得好像蜘蛛洞一样了,黑色的头发几乎沾满了整个屋子,宋冉的头在头发的支撑下爬到了天棚中央,就像一只等待猎物送上门的黑寡妇。 不过我可不是可怜的飞虫! 火铃咒本就是斩鬼的咒语,而火对付这些头发更是异常有效。数十股头发这时一起朝我缠了过来,我连忙挥动匕首将这些头发点燃。火沿着头发迅速蔓延到整个房间,很快那些遍布房间的头发就都被烧成了灰。 没有了头发的支撑,宋冉的头颅终于掉落到了地上,原本的乌黑长发现在几乎都被烧没了,可是她却依旧冲着我诡异地笑着。 尸体! 我这时才意识到宋冉的大肚尸体根本没在这个房间里,而就在这时候,从里屋竟然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那血尸已经出生了! 血尸出生的同时显然也耗尽了宋冉的气力,她的头颅一下子干瘪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即使我不去管它,它也不可能再生出头发对我进行任何干扰了。我索性一脚将头颅踢到墙角,然后直奔屋子后面。 当我跑到屋后时,那哭声早已经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咕噜噜的、饥肠辘辘的声响。 宋冉的尸体躺在后屋的底板上,她从胸口到肚子全都破开了,在上半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而在那窟窿里面竟没有半点内脏、血肉! 就在我的目光集中在那大窟窿上时,突然从屋子的角落里猛扑出一个全身满是黑色血污的怪东西!它的动作快得好似闪电,我已经使出全力进行躲闪,但胸前的衣服还是被抓烂了,好在没有伤到皮肉。 袭击我的怪东西在落地后马上又弹了回来,并朝我伸出好像利刀般的五根手指。 这一次我早有准备,在它扑过来之前我已经开始躲闪了,而在避开它的攻击之后,我也猛探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它屁股后面的一根没毛尾巴! 那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原本光秃秃的头上竟突然生出了数十股又黑又粗的头发! 我连忙挥动手里的匕首将这些头发全部斩落,同时顺势再将怪物的尾巴也一并斩断。可是在怪物断尾的伤口处却猛生出更多的头发,这些头发铺天盖地朝我涌过来,好像一片头发海洋要把我吞掉。 我再次用附着火铃咒的匕首攻击,可那些头发太厚太密集了,火竟然应付不来! 眼看那些头发距离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我索性将匕首往前一扔,将头发稍稍逼退一些。紧接着我两手从身上摸出剩下的二十几张镇鬼符,然后一股脑全都丢向了那片头发海洋,同时我口中也喊了另外一句二字诀:“流火!” 二十几张符纸瞬间变成了二十几个小火球,二十几个小火球又汇聚成了一个大火球,当火球炸开的时候,所有的头发都被烧尽了,而我自己也被爆炸形成的气浪推得向后飞了起来,身体撞在了贴着墙的冰箱上。 冰箱无论如何都比墙来得稍微软一些,有这玩意帮我缓冲了一下,我也可以立刻开始念开煞咒诀,同时也用最快的速度结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的九字真言护身手印。 当我结完最后一个宝瓶印时,我也打开了我爷爷在我额前种下的眉心煞。咒煞开,白虎现,我顺势将右手探向身前的巨大白老虎,那头白虎也随之化成一柄闪烁着银光的刀。 爆炸形成的黑烟这时已经缓缓散落下来,那全身布满黑血的怪物也咆哮着再次扑了过来,与它一起过来的还有成吨的黑发海洋。 我没有躲更没有闪,而是直接举着白虎刀向前猛刺那怪物。 头发从四面八方朝我包围了过来,但在触碰到我身体之前就被九字真言护身印弹开了,而我手中的白虎刀则从那怪物的胸口刺了进去,并推着它一路冲到屋子对面,将它死死钉在了墙上。 第6章 美女的古怪要求 被我钉死的怪物就是血尸了。 它的面部轮廓跟人很像,只是嘴巴大了一点,而且嘴里长满了尖牙,很明显它在出生之前就已经在娘胎里开餐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来得够早。如果再拖上几天,恐怕真就只有鬼才知道这玩意会长成什么样子,而我没准就成了它的口中餐。 转命煞不能常开,我赶紧念诵咒诀关了眉心煞,白虎刀先是恢复了老虎的模样,接着便渐渐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而那具血尸也在墙上烧成了灰,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当天下午,陈时康把宋冉的父母还有弟弟都送到了医院,而我则在宋冉的家里仔细翻找了一番。很快的,我在宋冉的首饰盒里找出了一个血玉手镯。 血玉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将血浸入玉石之内而成的。我找到的这枚玉镯邪气极重,估计宋冉死后化鬼、以及她怀的那个血尸胎都跟这块邪玉有关,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将那玉镯砸毁,并做法事暂时封住残玉上的邪气。 我不知道这血玉里到底附着什么玩意,索性就将残玉装进了我随身带来的一个铜盒里。这铜盒可不是普通的盒子,它是用铜钱熔铸的,铜钱过万人手,是至阳的东西,另外在盒盖上刻着封印用的符印,只要把盒盖一扣,封印在里面的东西就没办法自己跑出来了。 傍晚的时候我赶去了医院,看一下宋冉三位家人的情况。 三个人在7点左右相继醒了过来,他们在刚醒的时候全都惊恐地哭喊着,而且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们。这情况我见的太多了,所有被鬼附身过的人在清醒过来时大都会这样,鬼的意识还残存于他们的魂魄中,这会让他们觉得眼前的所有人都是可怕的鬼怪。 我用了净心咒、净身咒将鬼的意识从他们的魂魄中彻底洗去,又用太上纯阳咒清除医院病房内特有的阴气,这样一来三个人总算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宋冉这三位家人精神了不少,虽然脸色还很差,但比起昨天已经强许多了。我跟宋冉的父亲聊了几句,他也把这一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我说了一遍。 一个月前宋冉突然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无论谁去问她她都不理不睬。后来有一天宋冉突然变得特别暴躁,她用一把剪刀不停地剪自己的头发,边剪还边咒骂说:“你不是喜欢吗?你喜欢的东西我一样都不留!” 宋冉的母亲害怕宋冉不小心伤到自己,所以就想过去把剪刀夺下来。可没想到她这一过去反而把宋冉给惊到了,母女俩一个抢、一个躲,结果宋冉的母亲错手一推,一下子把剪刀扎进了宋冉的脖子,剪刀头从宋冉的后颈穿了出来,血喷了满墙都是。 宋冉的死让老两口既心疼难过又十分的害怕,尤其是宋冉的母亲,她害怕自己因为错手杀了女儿而被关监狱。最后两口子一商量,决定这事就谁也不说,在屋后把女儿葬了就算了。 可就在当天晚上,宋冉的尸体却突然动了过来,而她起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剪刀硬生生把自己的脑袋给剪了下来。 从那之后宋冉每天就抱着自己的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的头发每天都在疯狂地生长,而且肚子也在一天天地变大。 老两口还有宋冉的弟弟都亲眼目睹了所有的怪事,可他们没办法逃走,也没办法喊叫,他们的身体不知怎的根本不受他们的控制。就这样,他们就像傀儡一样经历了地狱一般恐怖的两个星期,直到我和陈时康找来他们家。 我和陈时康在松乡县住了一个星期。 在这一家三口出院之后,宋冉的母亲向警察投案自首,牢狱之灾虽然是免不了的,不过这多少可以换来她内心的平静,从结果来说还是好的。 之后,我跟着宋冉父亲一起给宋冉办了场体面的葬礼。陈时康在宋冉的灵位前磕头道歉,再配合我所做的法事,宋冉亡魂的怨气彻底消了,她也超度升天不会再骚扰陈时康、以及她的家人了。 在离开松乡县之前,陈时康给了宋冉的父母50万,以此作为他对宋冉的补偿。虽然一条人命并不是钱可以衡量的,但宋冉的死也不能全都怪罪到陈时康的头上,而且在关键时刻陈时康能够挺身而出,这一点多少还是让我欣赏的。所以最后我也没坑他,在回到市里之后我只收了他5万的出师钱,这事也就到此画上了句号。 隔天一早,我带着封印残玉的盒子,骑着单车去到码头,然后乘游览船出海。我并不准备寻找这块血玉的源头,一来我没那么多时间,二来这活没有任何经济利益可言,所以一般遇到这种事我都会选择把封印盒子丢到海里去。 当码头完全从我视线中消失时,我便将盒子扔向了大海。盒子里不仅有残玉,还塞满了石头,几分钟后它就会安静地躺在海底,然后被海底的淤泥彻底埋掉。 快十点的时候,游览船开始朝码头方向回返,我不想窝在船舱里,于是就站在甲板上一边吹着海风,一边欣赏海上的景色。 忽然,一个穿着裹身裙的漂亮女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她的眼睛是看着我的,而且我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所以毫无疑问,她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向她点了下头,并且迅速地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身材很好,个子也很高,穿着高跟鞋应该接近1米8了,可能是个模特——好在我也不算矮,起码能跟她保持平视——她的脸非常漂亮,微微卷曲的头发透着一股成熟、性感的韵味。 总而言之,她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就是个御姐控! “我们认识吗?”我主动开口问了句。 “你不认识我,不过我知道你,你叫常乐,是乐易堂的老板兼阴阳师,我没说错吧?”高挑美女回答说。 “确实没错,就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我好奇地问。 “我也是无意中听一个客户聊起过关于你的事,然后就去你的网站看了下,上面有你的照片,还有个人介绍。” “所以说,我们会在船上遇见应该不是偶然吧?” 高挑美女点头笑了下,然后说:“我昨天下午打电话到过乐易堂,接电话的人告诉我你今天早晨会坐游览船出海,所以我就早早过来等你了。” “哦?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这事啊?” “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我希望在提出这个委托之前先观察一下你的情况,万一不符合我的要求,我就不跟你提了,也免得尴尬。” “那么观察的结果如何?”我问。 “很满意,你比网上的照片看起来更帅一些。”美女微笑着回答。 “所以我过关了?那么,你的委托又是什么呢?”我顺势问道。 “其实很简单,我希望你对我进行24小时的跟拍!”高挑美女非常认真地提出了她的要求,而她的这个要求也完全让我愣住了。 “包括上厕所、洗澡?”在愣过之后,我遵循着本能问了一句。 “包括上厕所、洗澡!”高挑美女的回答更是斩钉截铁。 这个要求可真把我听醉了,我不由得又一次对那美女上下打量了一遍。 她并没有化很浓的妆,不过看起来依旧很漂亮,应该是属于天生丽质底子好的类型,她穿的裹身裙更是完美地凸显出了S型的曲线。 24小时监视……任何男人听到这种要求都会浮想联翩的,我也不例外,不过天下应该不会有这么好的差事吧? 第7章 浴室怪手 “为什么要拍这个?我需要了解一下原因。”我问。 美女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回答我说:“我最近经常断片儿,你明白‘断片儿’的意思吧?” “当然。”我点了下头,“西京话,意思就是短暂的失忆。你经常喝酒吗?” “工作的时候有应酬是会喝一点,但平时我从来不喝的,而且我断片回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酒味,只是……”美女欲言又止,并微蹙着眉。 我从美女的表情中嗅到了一丝奇怪,“你其实大概能猜到自己在断片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有人相信你的话,对吧?” “是的。其实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那事有些荒谬。”美女苦笑了一下。 “所以这就是你找到乐易堂的原因?” “大部分是。另外,毕竟是24小时跟拍嘛,我为什么不找一个帅哥跟我在一起呢?” 我点头一笑,然后问:“那跟拍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 美女打开了手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型DV递给我,然后是备用的电池和一大盒磁带。 “从现在开始,就用它24小时跟拍我,一直到弄清楚我断片的原因,并且让我不再断片为止!酬劳1天1千,事成之后另付1万,你看可以吗?” “成交!”我根本不在乎她断片的时候到底干了什么,光是这个工作本身就让我没有理由拒绝了。 在回航的路上,她向我详细介绍了目前的状况。 她的名字叫谢茹,是一家大型公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平时也会客串做一下模特。 谢茹是标准的女强人,她20出头的时候谈过几次恋爱,不过最终男方都被她的强势、以及优秀的工作能力给吓退了。她跟我说她现在的座右铭是:“工作就是最好的恋人,男人没一个靠得住。” 她的第一次断片发生在一年前。她下班回到家里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再回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她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卧室的床上,穿着自己的睡衣,之前十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起初谢茹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可一个月之后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而且随后断片也变得越来越频繁。每次她几乎都是在洗澡的时候突然意识中断,等到她再回过神来已经天亮了。 为此她去了医院做了脑部检查,但一切都正常,她没有患任何脑部疾病。 为了查明原因,谢茹在浴室和客厅里放了摄像机,也用上了电子监控器,她想确认自己断片后倒地发生了什么。几天后断片的情况又出现了,可当她去检查录像的情况时,摄像机里的磁带却不翼而飞,电脑里的监控录像也都被删除一空。 谢茹是独居的,家里的门窗都安装着报警器,她确认没有人进来过。她是做创意的,自然非常重视对电脑资料的保护,光是开机的密码就有30多位,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开电脑。 弄没磁带和删除监控录像的人就只能是许茹她自己,可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完全想不起来。 为了弄清楚真相,许茹找了自己的一位要好的女性朋友来自己家。晚上她照旧去洗澡,也照旧在第二天早晨醒过来,而在醒来之后她却发现她那位朋友不见了,提包、手机什么的也都不见了。 许茹以为是她那位朋友自己走了,可她打电话过去却联系不到人。随后的一整天谢茹用尽所有方法试图找到她那位朋友,可最后依旧徒劳,那位朋友就这样从谢茹的家里消失了,就像谢茹生命中消失掉的那几十个小时一样。 不过从那天之后,谢茹的断片情况停止了,只可惜这“停止”只维持了一周,一周之后她又开始断片,而且这次断片不是在洗澡的时候,她刚一进家门,再一转眼就已经是白天了,她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一切如旧! 谢茹把自己断片的事跟其他几个朋友说了,大部分都觉得谢茹是在开玩笑,只有一对情侣愿意帮谢茹的忙,还提议用他俩的DV对谢茹进行跟拍。 于是在次日上午开始,谢茹就让她的这对情侣朋友帮忙跟拍她。当天白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晚上回到家也一切正常。 因为前后几次的断片都是由洗澡而起,所以谢茹决定还是去浴室洗澡,并让情侣中的那位女性拿着DV拍摄她洗澡的全过程。不过这次谢茹并没有出现断片的情况,她那位女性朋友一边拍还一边开玩笑说要把这段录像发到网上去。 就在这时,谢茹突然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碰到了,她低头一看,竟发现从浴室的地漏里有两根手指伸出来! 那手指一弯一弯的正在够着她的脚! 谢茹被吓得尖叫了一声,但她那位朋友却大着胆子将DV移向那手指近距离拍摄。可就在这时候,地漏的盖子突然弹开了,一条手臂也从地漏管道里猛伸出来抓住了谢茹那位朋友的胳膊。 这一下两个女人都吓疯了。 许茹的朋友拼命地向后挣,谢茹也赶紧过去抱着她朋友的腰往后拽,同时也喊着浴室外那个男的进来帮忙。可是浴室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那男人似乎根本没听到两个女人的呼喊声。 地漏里的手臂力量非常大,谢茹的朋友被一点点拽向地漏,她的手被拽下去了,接着是胳膊。 地漏的口很细,明显比那女人的胳膊要细,她的皮肉慢慢被地漏的边缘剥落了一圈。她声嘶力竭地喊着,谢茹也一边哭一边往后拽,但一切的努力都没有用,最后那女人的整条胳膊都被拽进了地漏。 这时候,那女人突然停止了叫喊,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她开口说了句:“好了,他不拽了。”可是刚一说完,她整个人就嗖地一下被彻底拽进了地漏,只在浴室的地面留下了一张完整的人皮。 谢茹登时被吓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穿着睡衣,一切都跟之前断片之后的情况相同。 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发生在浴室里的恐怖一幕,所以她立刻起床去浴室检查,但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皮、没有血迹、DV也不见了。 她又赶紧去找她那对情侣朋友,但不管是女的还是男的都从她家里消失了,外套、提包、鞋、手机等等所有的东西都没了——这一对情侣似乎也同样凭空不见了。 谢茹急忙找人检查了一下她家的下水道,但这种检查根本没有任何收获可言,下水道畅通无阻,而且一个活人根本没可能被拽到这样狭小的下水道里,这一切只可能是一场梦。 很快,那对情侣被证实是失踪了。 先后有三人失踪,这三个人又都与谢茹有关,所以警察很快找到了谢茹了解情况,而谢茹也将自己经历的一切事全都说了。 不过警察根本不相信谢茹说的话,他们先通过验血确认谢茹是否吸毒,在确定许茹与毒品无关后又怀疑谢茹是得了妄想症。但谢茹确信自己没疯,只是在发生了三次离奇失踪之后,她也不再敢向朋友求助了,她担心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她不想再失去朋友。 在随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忍受着连续出现的断片,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人谈起有关乐易堂的事,于是她在网上看了我的资料,并在今天直接到码头跟我见面,达成了24小时跟拍的协议。 第8章 黄泉逆流 跟拍一个美女,这工作简直就是一种福利!虽然谢茹确定自己并没有在白天、在公司出现断片的情况,但她还是要求我无论何时、无论什么情况都一直拍摄她,她觉得有可能晚上的断片在白天就已经埋下伏笔了。 其实在听完她跟我讲述的断片过程后,我已经做出了大致的判断,原因就在她那间房子里。不过有些话我并没有必要跟她说得太明白,毕竟美好的东西谁都愿意多瞧瞧。 白天过得一帆风顺,下午6点,谢茹结束了工作便开车回了家,我则坐在副驾驶继续拍摄她的侧脸。 还好,谢茹的家距离她上班的地方并不远,我在上车之前在车里布了些属火风水物,抑制住白虎的金气,尽管如此这半小时的车程还是让我有些提心吊胆。 电梯同样是个密闭的铁罐子,这地方对我来说就是大凶之地,在我的建议下谢茹和我爬了13层的楼梯。 来到家门口时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脑门上都见了汗。 “你应该多锻炼一下了。”我一边继续拍摄着一边说。 “多谢你的建议,等这事过去了我会考虑去健身房的。”谢茹认真地回应着我,然后便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里的门。 6点半,天还没有黑,进门正对的客厅还很亮堂。我在门口朝屋里简单扫了一眼,这屋里干净得很,不仅仅是打扫得很干净,什么鬼气、瘴气之类的也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栋凶宅。 “这房子是你买的吧?”我问。 “嗯,三年前全款买的。”谢茹一边脱掉外套一边回答说:“那时候我完成了一个大单,得了70万的奖金,就直接全款买了这房子,房子是新的,家具是我自己选的,装修也都是我后找人给设计的,之前绝对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谢茹显然知道我问这个问题的用意,而且她也提前做过了调查。 “现在就去浴室看一眼吧,也许那会有什么不同。”我建议。 谢茹点了点头,然后便带着我一起去了卫浴间。 卫浴间的面积可不小,除了一处单独的淋浴位外还有一个圆形的大浴缸。和外面的情况一样,这卫浴间里也没见一丝一毫的阴鬼气,我还特意去打开了一下卫浴间地面正中那个地漏的盖子,然后将一张镇鬼符放在下水道口,并辅以八阳咒。 镇鬼符立刻燃烧了起来,纸灰悉数落进了下水道里,可奇怪的是下水道里没有出现任何反应,似乎问题并没有出现在这儿。 “怎么样?有东西在里面吗?”谢茹在我身边紧张地问着——她并没有出现断片的情况,这或许跟她还穿着衣服有关。 我摇了摇头,“目前我还没发现你家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天在没完全黑下来之前鬼都会躲藏起来。而且有些鬼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如果它们有意想躲着,再厉害的阴阳师也未必能找得到它们。” 我并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故意不想抓出藏在谢茹家里作怪的东西,而是事实就是我说的那样。 天黑得很快,只过了半个小时,刚刚还是亮堂堂的客厅就彻底暗了下来。根据谢茹平时的习惯,她会在这个时段先吃一顿非常简单的晚餐,然后就去洗澡,不过今天她决定把晚餐的过程省略掉。 我拿着DV先跟着谢茹去了她的卧室,她叮嘱了我一句镜头不要往下拍,然后便开始脱衣服了。 她现在是我的雇主,她的要求我自然会照办的,我始终将摄像头对准她肩膀以上,其他的部位一概不会进入到镜头之中,不过我的眼睛却并不受她的控制。 谢茹很大方,她并没有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就好像我是个透明人一样,不过当她拿过浴袍罩在身上时,我还是注意到她的脸红了。 我跟着谢茹一路走到卫浴间,她将身上唯一的那件浴袍放在了洗手池旁边的衣物架上,然后光溜溜地走到了莲蓬头下面。 “……你要穿着衣服吗?” 谢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我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我刚刚看呆了,竟然没听到她前面说的话。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我连忙道歉。 谢茹笑了笑,“我是说我打开淋浴的话会有很多水雾,你确定要穿着外套和长裤吗?会弄湿的。” “没关系的,我衣服的口袋里都放着驱鬼的东西,脱掉的话我会不顺手的,你不用在意我,就按你平时的习惯来。”我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同时也把谢茹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部位通通又看了一遍。 谢茹似乎对我如此绅士的回答十分满意,她冲我再次笑了下,然后便打开了淋浴开关。 水哗地一下喷洒出来了,卫浴间里很快便充满了雾气。 “发现什么了吗?”谢茹语调紧张地问着我。 “没什么,你呢?”我问。 “我这也正常,好像还没断片。”谢茹回答。 水雾越来越浓了,不过遮蔽视线的只是水雾而已,其中并没有掺杂任何的阴鬼气。我很不情愿地把目光从谢茹胸前转移到摄像机屏幕上,根据上面的时间显示我俩进到卫浴间已经五分钟了。 “你昨天也断片了吗?”我感觉有些奇怪,所以问了句。 但谢茹只站在那里用莲蓬头继续冲洗着身体,并没有回答我的提问。 我感觉有些不对,连忙走近谢茹。这突然的动作把谢茹吓了一跳,她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惊讶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你刚才没听到我说话?” “你说话了吗?我没听到!”谢茹惊讶地回答着。 就在这时,从卫浴间的地面发出“啪”的一声响,我赶紧跑到门口推开卫浴间的门,把里面的水雾往出放一放。突然,谢茹发出了一声尖叫,我赶紧将镜头转回到卫浴间里,同时我也发现在地漏的位置竟真的伸出来一只手,一只严重腐烂的死人手! 我将DV往旁边一丢,然后伸手抓住谢茹的手腕往浴室外面跑,谢茹惊慌失措地跟着我踉跄出了浴室。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从浴室里面突然传出了一个女人求救的声音。 我回头朝浴室里望了一眼,里面的水雾已经散了不少,地漏那里伸出来的已经不是一只手了,而是一整条胳膊。那条胳膊上完全没有皮,肉也好像被啃咬过一样破破烂烂的。 “是孙芝佳!我朋友!”谢茹也回头冲着浴室里大声喊着,同时还想往浴室那边跑。 “那已经不是了!”我一边喊一边用力一拽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救我,谁在外面?救救我,我受不了了,这里好挤,好难受啊……” 女人的声音继续从浴室里传出来,同时那条胳膊也继续向外伸着,并且弯曲着去支撑地面,接着从地漏的边缘开始有深黄色的污水反流出来,一股浓重的阴鬼气也随着那些污水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卫浴间。 终于出来了,在谢茹家里藏匿的家伙要行动了。 “在我身后别乱动!” 我将谢茹拽到我的背后,接着我抽出五张镇鬼符,并用大金光咒为其开光,然后便将开过光的灵符分散在谢茹的周围,以确保鬼邪之物不会近她的身。 大金光咒总共52句,就算我语速再怎么快,念完一套也需要20多秒,而就在我布镇鬼符的这段时间里,卫浴间里的污水已经蔓延到了大厅里,而在这些污水之中也不断传出其他杂乱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第9章 谢茹的秘密 下水道、群鬼、污水……这不禁让我脑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谢茹家的下水道连通了阴曹地府的黄泉水! 我赶紧念诵八阳咒,并将一张镇鬼符扔进卫浴间。 八阳咒是至阳的咒语,配以灵符能冲散阴鬼气,可是这一次我这招似乎不太灵光,符纸进入卫浴间后只燃起了很小的火苗,那些阴鬼气也只被冲散了一点就又再次凝聚回来,让我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卫浴间内的情况。 污水继续向屋内蔓延着,而且从污水中探出来好多只手,那些手干巴巴的好像木乃伊一样,它们拼命地挥舞着好像要抓住什么。 黄泉逆流! 虽然这是栋高层公寓楼,但我眼前出现的情况毫无疑问就是黄泉逆流! 我家一位明代的先祖在笔记上记录过,他曾经在一次捉鬼时遭遇到鬼门大开,从十八层地狱之下反流出的黄泉水中伸出无数恶鬼的手。在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受尽折磨且永不超生,一旦抓住什么,这些恶鬼便绝不会放手,直到被抓住的东西也被拖进地狱! 那些鬼气就连八阳咒都无法驱散,这意味着那污水中绝对藏着至阴的恶鬼,恐怕开光的镇鬼符都未必能挡得住。 趁着黄泉水还没蔓延到屋门口,我赶紧回身拉起已经瘫坐在地上的谢茹,然后便朝着门口快速跑去。 门口的衣帽架上放着谢茹的风衣外套,我抓过衣服塞到她手里。 “穿上,到外面找人多的地方!” 说完,我打开门直接把谢茹推了出去,在关上门之后我也立刻给自己结了个九字真言护身印,然后便朝着卫浴间冲过去。 黄泉水此时已经把整个卫浴间门口的地位占满了,好在有九字真言护身,从水中探出的鬼手并不敢轻易触碰我。我冲进卫浴间后直接在里面念起了大金光咒,而这次我并没有以灵符为媒,而是通过手结出大金刚轮印对阴鬼气直接施咒。 大金光咒念完后,我立刻将手印举过头顶,并大喝一声“破”,整个卫浴间的阴鬼气瞬间全部散开,地漏那里的情况我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那里趴着一个没皮的女人,更准确来说她是个女鬼。她的整个上半身都已经从地漏里钻出来了,现在她正用力撑着地面,试图将下半身也从那只有拳头一般粗细的下水道口里抽出来。 我看到了她,她也同样看到了我,她向我望着,然后用祈求的口吻说:“帮帮我,帮我上去,这里好挤啊,我好难受~”一边说着,她竟然朝着我伸出了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真就把手伸了过去抓住了那没皮女鬼的手。 在我抓住她的时候,她也同时用力反握住了我的手,而且力量出奇的大,我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被她给捏碎了。 不过我这十多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如果被一个困在下水道里的女鬼拽到地府,那我以后可就真不用在阴阳师这条道上混了! 我没有使用任何的咒诀,就单凭着蛮力跟那没皮的女鬼较劲,在几番拉扯之后我猛地向后一退,把这个女鬼从下水道里完全拽了上来。 这女鬼是上来了,而在她的脚踝上竟抓着另一只手,在地漏里还有一个! 拽一个也是拽,拽两个也一样是拽,我索性又去抓住那只手,用同样的方式把后面那个鬼也拽了出来。这次出来的是个男的,也同样没有皮,而在他后面竟还有手! 就这样,我在卫浴间里接二连三总共拽出了15只没皮鬼,按谢茹的说法,她只有三个朋友失踪了,可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失踪的可不只是她的三个朋友。 我看着这15个瘫倒在卫浴间地面上的没皮鬼,他们身上散着浓重的鬼气,就好像刚才地府里出来一样,这可跟那些被困在阳间的游魂野鬼不同。 这15只鬼出来了,之前蔓延到屋内的黄泉水则开始往回流,虽然有九字真言护体,但我还是选择退到了卫浴间的最里面,避免再跟这黄泉水、以及从水中探出的恶鬼枯手有接触。 过了足有五分钟,最后一股污水也流进了地漏里。我走到了卫浴间的门口朝客厅里看了一眼,整个房间现在都非常干净,地面没有留下任何污迹,只有依旧躺在我脚边的15只没皮鬼可以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了眼地上的这15个家伙,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些鬼都是谁?他们是怎么进到下水道的地漏里的?谢茹的断片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正在考虑着这些问题,突然,我感觉身后恶风不善,好像有什么玩意奔着我的后脑勺打过来了。 我赶紧向前躲了一步,打向我的东西也擦着我的头发梢挥了个空,我连忙转头,眼前的一幕让我倍感惊讶——在我身后站着竟然是谢茹! 她并没有穿上我塞给她的风衣,就那么赤条条地站在卫浴间的门口,她的左手里拿着一把平底锅,右手则拿着一把尖锐的刀子。她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平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 今天的一整天谢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即使是现在我依旧没有从谢茹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阴鬼气,她并没有被什么东西附身,而是有某个东西从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体里待着——她是一个病号,一个精神分裂具有双重人格的病号! “你喜欢看她的身体吧?”谢茹突然开口问道,而且语法很奇怪。 “美好的东西谁都喜欢,再说我没什么恶意,而且是她邀请我来看的,你该不会为了这个就要杀了我吧?”我试探着问。 “哈哈哈……”谢茹大笑了几声然后阴着脸说:“你可以骗谢茹,但是骗不了我!我也是男人,我知道男人都在想什么!我一直在旁边盯着你,你这个色胚一直都在瞄着谢茹的胸,在她上厕所的时候你的眼睛也没有老实过!” “这是不可抗力,不过你没必要担心,她对我没兴趣。”我随便应了句。 “没兴趣?她对你撒谎了!她觉得你挺帅的,而且你刚才挡在她前面的时候她都快被你迷住了。一个被迷住心窍的女人是分辨不清男人的好与坏的,还好我是清醒的,我会告诉她谁才是一直在她身边守护她的人!”谢茹一边说也一边朝我逼近。 在卫浴间里有15只鬼,这些鬼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无力,或许在狭窄的地下道了囚困了太久,这让它们变得更加愤怒,怨念也更深。不过在谢茹走进卫浴间的时候,只有几只没皮鬼敢于扑向谢茹,大部分则纷纷逃向墙角。 谢茹似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没皮鬼,她并没有任何的惊慌或恐惧,反而是用手里的平底锅猛地朝着这些鬼的脑袋猛砸了过去。 当锅底触到没皮鬼的时候,鬼魂立刻被打散了,而没被攻击到的其他鬼也纷纷退避不敢再靠前。我这才注意到在锅底上竟然刻这一个不知名符印,那印应该是被人开过光——在谢茹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个明白人帮她! “怎么了?你在奇怪为什么我能看到鬼吗?”谢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表情,她冲着我诡异地笑着。“谢茹从一出生就能看到这些东西,她很害怕,她不想看,所以我替她来看这些,我帮她把所有她不喜欢的东西都除掉,是我一直都在保护她!” “那锅底的刻印也是你弄上去的?”我问。 “这个?是一个好心人帮我刻上去的,他说有了这个我就可以更好地保护谢茹!”一边说着,谢茹一边走到一个因为恐惧而逃开的没皮鬼身边,然后用手抓住了那只鬼的脑袋,将那张扭曲的鬼脸转向了我,“他和你一样也是个好色之徒,所以我把他杀了,然后一点点切成肉丁,再熬成汤……不过他的味道还真不错,不知道你的味道如何?” 谢茹舔了一下嘴唇,或者说是现在占据谢茹身体里另一个人正在做着这个动作,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他准备杀了我,再把我熬成汤! 第10章 摄魂封鬼 突然,谢茹动了起来,他朝着我急速猛冲过来。那速度太快了,快得让我几乎反应不过来,那可不是一个爬13层楼都会累的女人该有的速度! 我勉强侧开身躲过了谢茹刺来的刀子,随后我也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顺势转身、弓背,用全力使出过肩摔试图把谢茹放倒——我清楚如果手下留情的话,那最后倒霉的人只能是我,被塞进下水道里的那15只没皮鬼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可尽管我用出了全力,可现在的谢茹显然不是轻松就能对付的。我的过肩摔确实把她摔了出去,可是她的两脚先于身体着了地,然后竟通过强大的腰力挺直了身子,同时顺势把我反摔了出去。 我的身体重重撞在了墙上,还没等我落下来,谢茹的平底锅已经朝着我的脸上拍了过来。 我一边往下落一边甩出一张镇鬼符,同时喊了一声“破局”。 镇鬼符在谢茹的面前轰隆一声炸开了。 破局只是一个土咒,充其量也就能起到一个烟雾弹的作用。炸开的符咒只让谢茹的动作慢了零点几秒而已,不过也就是这零点几秒给我了还击的机会,他手里的平底锅铛的低声拍在了墙上,而我则横出一脚踹中了谢茹的肚子。 他被我踹得向后倒退了三步,我也趁机单手撑地弹起来冲向谢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便用两根手指用力戳在了他的两个肩膀缝上。 这招并不是葵花点穴手,它也不能让谢茹无法行动,但这两下重击却足以把她的胳膊点脱臼,让她没办法再对我进行有效的攻击。 谢茹痛苦地喊了一声,两个胳膊顿时耷拉了下来,手里的刀子和平底锅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了!”我对谢茹说了句,然后用右手手刀迅速在他左侧颈砍了一下,位置刚好是颈动脉窦的所在,谢茹也随之晕倒了在地上。 我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便回到卫浴间先用镇鬼的符纸将里面的几个没皮鬼赶走,等里面干净了我又把谢茹抱回来,再将她放进浴缸里。谢茹的胳膊脱臼了,在没有胳膊的辅助下她根本没办法从浴缸里出来。 我坐在浴缸边看了一眼这个女人。 她在浴缸里安静地躺着,看起来漂亮极了,很难以想象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竟会是个午夜杀人魔,而这一切的起始点竟是因为与生俱来的阴阳眼。 “哎,这他妈真就是个被诅咒的能力……”我忍不住叹了一句,然后便拿出手机给我老爸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我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尤其是谢茹两魂一魄的身份,然后我让我爸替我先拜祭一下祖先,跟祖先们说明一下情况,因为接下来我准备用家里的禁咒杀人了。 “我的胳膊……好痛……” 谢茹醒了,而且听语气她好像变回来了。 我赶紧走到浴缸旁边坐下来问:“你的胳膊是我打伤的,不过只是脱臼了而已,过后我会帮你接回去的。” “打伤我?为什么?我刚才怎么了?”谢茹疑惑地问着我。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先说你的三个朋友吧,他们都死了,被一个男人给杀了,而且这个男人跟你共用着同一个身体。”我回答。 “什……什么?”谢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同时还试图坐起来,但双臂脱臼带来的疼痛让她根本没办法起身。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医生真的说你没有问题吗?”我换了个话题问道。 “没有问题啊!”谢茹回答。 “你确定?” “我……我……”谢茹突然结巴了起来,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些事情。“我记得……我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那诊断书呢?还有,你说过你做了脑CT检查,CT图你保留了吗?”我继续问着。 “……” 谢茹先是把目光瞥向一边,然后便惊讶地看着我,她张着嘴想要回答,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根本没去看过医生,也没去做过任何检查。有人一直在阻止你去医院,并且一直在不断告诉你你没有任何疾病,一切都正常,因为这个人很清楚你如果去看医生会产生什么后果。你会被关进精神病医院!”我说。 “我……我病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吗?”谢茹问。 “你确实是病了,你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格,一个男性的人格。在医学上这叫人格分裂,但按我这行的说法就是两魂共用一魄。” “人格分裂……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谢茹小声地嘟囔着。 “你说过你的前男友们都是被你吓跑的吧?你仔细回想一下,他们害怕的到底是你的工作能力,还是其他的什么?还有,你可能有些记不清了,但你小的时候一定看到过一些奇怪的东西!”我说。 谢茹紧锁着眉头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我看得出来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对她说:“你有阴阳眼,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对平常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你幻想出了一个比你更坚强的人,一个男人,由他来分担了你的所有痛苦,你不想看的东西也全都由他代替你看。最后,你的幻想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人格,就是我所说的两魂一魄。”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我杀人了……”谢茹完全慌了神。 我摇了摇头,然后安抚她说:“是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在杀人,不是你,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他!我有办法对他进行应有的惩罚,让他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过他死了,你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我也会……会死吗?” “不会死,但肯定有些其他的事情发生。他用你的身体杀人、分尸、甚至还吃过人,还有你的阴阳眼,等等等等。如果他死了,这些东西统统都会回到你身上,你需要自己承受这一切,你能做到吗?这恐怕并不会比死更轻松。” “吃?你说什么?你说……我……我吃……”谢茹无比惊恐地望着我,她的话已经没有办法完整地说出来了。 我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出声了。我没有去打扰她,接下来这个决定确实不好做,她需要时间来好好考虑一下。 过了好一会,谢茹的表情慢慢缓和了下来,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望向我说:“来吧,有些痛苦都必须自己来面对的,我不能永远躲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男人后面!所以……就杀了他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承受一切了!” 说完,谢茹把两眼一闭,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浴缸里准备迎接将会到来的一切。 我从谢茹家里找到了五根蜡烛,将它们放在浴缸周围摆成五芒星,随后我又从她家找出可以象征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小器物,按五行相生的顺位摆放好。接着我将一把大米撒在谢茹身上,然后依次念诵了净心、净身、净灵、净土咒。最后,我用刀子在我的右手拇指上割开一个小口,待血流出之后便将拇指轻轻按在谢茹的额头上。 谢茹皱了下眉,身体也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她便平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她的身体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她的脸上也显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不要逃避任何东西,不管那些东西会让你感觉多痛苦你都必须去承受,要不然被杀的就是你了!”我大声叮嘱着谢茹。 她轻点了下头,然后便紧紧咬住了下唇。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念诵摄魂咒,同时也将右手拇指慢慢从谢茹的额头向后移。而随着我拇指的动作,一个半透明的魂也从谢茹的身上分离了出来,他很像谢茹,但明显是个男人。 我慢慢向后倒退,那个男人的魂也彻底从谢茹的身体里走了出来,最后只有一根好像发丝一样的魂丝连在谢茹的身体上。 “南方丙丁君,流金掷火铃!捉到邪魔鬼,拷问通姓名!如有拒逆者,寸斩不留停!”我念了套斩捉敕咒,然后便对那男魂厉声命令道:“说出你的名字!” 男魂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两个字:“东东。” “那是……那是我的小名!已经很久……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谢茹强撑着说。 毫无疑问,在我面前这个名为东东的男魂就是那个杀人狂,我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始念诵斩魂咒。当咒诀念诵完毕时,我横起左手,以手为刀挥向男魂身后那长长的魂丝。 魂丝在接触到我手掌侧面的一瞬便断开了,随后那男魂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从他的眼睛里立刻射出了两道凶光! 离魄之魂即为鬼,我赶紧拿出封鬼用的铜盒,并念了套收鬼咒。那扭曲的男魂只挣扎了一下便被收入盒内。我赶紧扣上盒盖,只要盖子不开,它将永世不得超生。 收好了封鬼的盒子,我再次来到浴缸边,并将谢茹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 谢茹的眼睛睁得极大,两个眼球不停地乱转着,似乎有无数的画面正从的眼前闪过,有太多的记忆正在疯狂地涌进她的大脑。她几乎没有感觉到胳膊复位时所产生的疼痛,相比于这些,她精神方面需要承受的东西显然更多一些。 我不知道她是否真能承受得了发生过的一切,但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我都会在这陪着她。 第11章 死亡助理 谢茹被各种恐怖的记忆折磨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一直住在旅馆里不敢回家,她吃不下任何东西,精神状态也差到了极点。 她问过我是不是应该去警察那里自首,毕竟有15个人被她杀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世界中有鬼的存在,所以我的是非道德观也与主流标准不同。我觉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真正的杀人者已经被我斩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让她这个无辜的被害人再去监狱里受罪了。 谢茹用了一个星期来接受我的话,最终她也选择了听从我的建议,并在随后的一个月里逐渐找回了她的日常生活。而我也利用这段时间弄明白了谢茹自身、以及她的家里发生的一切。 死在谢茹家里的第一个人是位摄影师,严格来说这个摄影师并不是谢茹的朋友,他只是她在公司认识的一个合作人而已。 那时候谢茹还没有做到总监的位置,而且工作内容跟现在也是颠倒的:主业是模特,兼职创意策划。 那位摄影师说是要跟谢茹讨论一下今后的合作意向,并将谢茹带到了他的家里,结果所谓的合作只是以名利为诱饵,希望可以跟谢茹上床。 谢茹完全没有兴趣做这种交易,所以断然拒绝了,大概是因为谢茹用词比较激烈,那摄影师居然打算霸王硬上弓。关键时候谢茹的另一个人格“东东”醒了过来,他出手打晕了摄影师,然后便将身体的主导权交还给了谢茹。 谢茹以为是自己慌乱中打晕了对方,所以也没有多想就逃了出来。但事情并没有结束,那摄影师为了报复就开始天天跟踪谢茹,而他的举动也最终惹来的杀身之祸。 在谢茹搬了新家后的一天晚上,当她睡觉之后,东东开始行动了。他化妆改扮了一番便出门去找那位摄影师,并色诱摄影师回到家里,再趁其不备将其杀死,最后在卫浴间对摄影师进行了分尸。 摄影师的血全都流进了地漏里,他的鬼魂也留在了那里。从那天开始,每天一到晚上那摄影师的鬼魂就会出现,并对洗澡的谢茹进行各种各样的骚扰,谢茹的断片也就此开始了。 东东为了不让谢茹感到困扰,便一个人将这些记忆全部承担下来,同时他也趁夜外出寻找解决鬼魂生事的方法。一次偶然的机会,东东遇到了一个懂得阴阳术的人,更准确来说是那个人主动走过来叫住了他。 东东外出时穿着打扮十分中性化,而且戴着帽子,他非常讨厌有人向他搭讪,但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东东不得不停下来。 “你家里有脏东西让你很烦心吧?” 东东打量了一下对方。过来搭话的人声音很柔,脸长得非常好看,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好像纸一样。 对方并没有询问东东鬼魂的由来,只是无条件地教给东东一些镇鬼刻符的方法,并且告诉东东说:“你天生有灵力,只要用我教你的咒语就能给符印开光,虽然不能根除那些东西,不过困住它们应该不成问题。” 东东向那人道了谢,然后又问了下对方的姓名,但那人只是笑了笑便挥手离去了。 回到家之后,东东按照那人提供的方法试了下,摄影师的鬼魂还真就被封在了下水道里。这个结果让东东兴奋不已,警察没有发现什么,鬼魂也被制住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也随之在东东的灵魂深处生根发芽——他要惩罚所有对谢茹不怀好意的色狼! 从那之后东东开始频繁地在夜里出门,然后诱惑色狼回家,再将他们杀死、分尸!奇怪的是东东杀死的人都会变成怨鬼,而他也如法炮制将这些鬼魂封在下水道。久而久之,谢茹家的卫浴间就变成了一个积魂之地,直到谢茹找到了我。 不过事情的经过并没有这么简单! 使用符印封鬼照理来说不应该出现黄泉逆流的情况,所以我猜问题可能出在那个不知名的符印、以及咒语上。 我让谢茹跟我说了下那套咒语,结果那并不是我熟悉的道家咒语,而是一套梵咒。 我找了圈内擅长使用梵咒的同行帮忙,也查找了许多参考资料,最后我确认了那套咒语是孔雀明王咒经中的一个分支。而且跟我猜测的一样,这套梵咒并不是用来封鬼的,而是借亡魂之力连接地府大门的密咒,这也正是黄泉逆流的原因所在。 在谢茹的状态彻底恢复之后,我和她再次回到了她的家里,并在那里对15只怨鬼进行超度。 超度的过程十分奇怪,谢茹对这15只怨鬼磕头谢罪,但其中只有8只鬼原谅了谢茹并消除了怨气,可另有7只鬼依旧在屋子里徘徊不散,很明显他们并不是因为怨恨谢茹才化鬼的。 这绝对不合理!但我一时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怨鬼不除,这房子就始终是栋凶宅,就算谢茹搬走了,以后住进来的人也会倒霉,我必须弄清楚这7只鬼徘徊不散的原因。 两天后,事情突然有了转机。陈时康在晚上8点多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在网上刷微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叫“死亡助理”的博主,这个人发的几篇微博十分可疑。 我很快就在网上找到了这个“死亡助理”,他在两个月前的一条微博中称:有想自杀的人可以考虑去一趟松乡县,然后去幸福路的副食店后身,在土道东头第三间房的门口大声喊“我姓陈,喜欢长头发”。只要这么做了,就保准可以经历最奇妙的死亡过程。 松乡县幸福胡同副食店……那个地址就是宋冉的家,如果谁去宋冉家门口说出那番话绝对会被带进屋,至于那奇妙的死亡过程,恐怕不是被长发勒死就是被刚出生的血尸吃掉! 紧接着的一条微博是个通知:很遗憾,松乡的那个自杀地已经被破坏了,不过请放心,我会陆续放出其他的圣地,请随时关注。 我继续往后看了下,微博里陆陆续续提到了7、8处地点,这些地点基本都在我所在的城市,或者周边村县。很明显,这个死亡助理就在这座城市里。 我立刻联想到了教给谢茹孔雀明王咒的那个神秘人。如果死亡助理与那个神秘人是同一个人,那么徘徊在谢茹家里的7只怨鬼就极有可能是去自杀的。 想到这,我立刻出发赶去谢茹家,我要证实我的猜测。 谢茹早就把她家的门钥匙给了我,我也没联络她,直接到了她家,进了家门。 和往常一样,屋里那7只怨鬼立刻冒了出来,它们冲着我不停地咆哮、怒吼着,有些则不断地咒骂,但没有谁敢靠近我。 我没有理它们,只是一边贴着墙根走一边转圈念着净心咒,念完一遍再念第二遍,然后第三遍、第四遍……一直到这7只怨鬼不再闹腾为止。但它们安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它们就开始哭了。 这就对了,任何自杀者在将死的一瞬都会后悔,也正是因为这份悔意让自杀者的亡魂极易化鬼,而这些鬼的共通特征就是哭。 我在谢茹家里念了三遍往生咒,然后便起身出门,这7只鬼也跟在我的身后出来了。随后的一整晚我都没有闲着,我让这7只鬼给我指了家门,再由我带着它们一一回到自己生时的家,见了家人、或是最挂念之人的最后一面,它们不再留恋阳世,也就往生西去了。 到清晨4点的时候,所有7只自杀的怨鬼都不在了,谢茹的家也算是彻底干净了。 上午9点我到了乐易堂,本来我打算再看看死亡助理的微博,结果那微博竟然全删了,留言什么的全都没有了。之前我都在想谢茹家里那7只怨鬼的事,压根也没考虑这微博会被删,列出的那些自杀圣地里我只对第一个有印象,是西桥街的一栋鬼楼。 我给陈时康打了个电话,想看看他有没有记下那些自杀圣地。结果陈时康也只记住了一个,就是西桥街KFC后身的鬼楼,其他的都忘记了。 无奈下我只能跑一趟西桥街,结果KFC后身的楼竟然拆了,变成了一片废墟,这唯一的一条线索到这竟然断了。 第12章 空难后的归来人 随后的几天里,我满脑子都是这个死亡助理——帮人找自杀地点肯定不是他的目的,宋冉家有血尸,谢茹家的下水道更是连通了地府大门,这个死亡助理肯定另有阴谋,只是我现在还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而已。 谢茹还记得教她孔雀明王咒那个神秘人的模样,她帮我弄了张画像,不过那画像上的人太过唯美的一点,怎么看怎么像少女漫画里的吸血鬼男主角,这让我十分怀疑她是不是中了死亡助理的障眼法。 尽管如此,我还是找了几家私人侦探社,委托他们帮我找一下画像中的人,同时我自己也随时留意着网上的动态。 当然,我的生活并不能总围着这个神秘的家伙转,乐易堂还要正常营业,而只要乐易堂开着门,就总会有带着稀奇古怪问题的客人上门求助。 在死亡助理从网上消失的第十天中午,一个名叫安起凡的中年男人来到了乐易堂,他个子很高,长得也很帅气,眉宇间透着的阴霾恰好给他增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算是个中年帅大叔了。 这位大叔进到我的办公室后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给我讲了最近一直在困扰着他的一个难题。 一个月前,安起凡的老婆因公出差去国外,她所乘的飞机准时从西京起飞,却没能到达目的地。飞机在空中失联了。一周后人们在一片荒山中找到了飞机残骸,以及254具尸体,根据登记记录,另有4人下落不明,安起凡的老婆就在其中。 从那天开始,安起凡几乎每天都要打十几通电话询问搜救结果,可是始终没有他老婆的消息。其实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发生那种坠机事件是不可能有人生还的,只是因为他老婆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所以他才一直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而就在五天前,奇迹真的发生了。那天晚上,安起凡下班回到家后家里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他赶紧过去开门,没想到站在家门口的竟是他老婆。 她穿的还是出发前那套衣服,脸上、身上都没有伤。安起凡彻底愣住了,随后眼泪也下来了,他没问他老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伸手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当天晚上,安起凡跟他老婆亲热了一番。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还是熟悉的人,还是熟悉的女下男上传统姿势,还是熟悉的声音,一切都照旧,只是他老婆始终穿着睡衣,而从前她更愿意跟安起凡坦诚相对。 第二天,安起凡想跟他老婆一起洗澡,这在从前是他们两口子经常做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她却拒绝了,并且严肃地警告安起凡无论如何不要偷看。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安起凡觉得奇怪,于是在听到水声响起来之后,他就打算开门进去看看,可是浴室的门却从里面锁上了。 晚上,夫妻两人享受激情。过程中安起凡几次尝试脱掉他老婆的衣服,但他老婆始终用身体死死压着睡衣,他的尝试全部无功而返。安起凡急了,他索性就一把将他老婆从床上抱了起来,他的手也摸到了她的背部,而在后腰的位置,安起凡分明摸到了一个拉链头! 他老婆的睡衣是吊带薄纱裙,没有拉链的,安起凡立刻开了灯,然后强硬地将他老婆的身体转过去,并掀起了睡衣——那里确实有一个拉链头,只是那拉链头并没有在睡衣上,而是镶嵌在他老婆后腰的皮肤上! “你拉了吗?”我忍不住打了句岔。 安起凡紧锁着眉冲着我摇了摇头,“没。她说那是她在巴西做的人体穿刺艺术,就跟肚脐环、舌钉什么的差不多,她怕我接受不了所以一直没给我看。” “你肯定不信了,不然你也不能来我这。”我说。 “哎!”安起凡重重叹了一口气,“其实不只是那个拉链的问题。我老婆从那天回家之后就没出过门,白天、晚上她都一直呆在家里,也没见她给公司打过电话,而且家里的窗帘始终都拉起来,一点阳光都不让往屋里进。这很古怪,不是吗?” “确实很怪。不过这对你们的生活有影响吗?比如说你老婆如果不上班的话,经济方面……”我只把话说到这里,然后便冲着安起凡扬了下眉。 安起凡明白我的意思,他连忙摇头说:“经济方面没问题的,我在外贸开发公司做副总经理,她完全不需要工作的。” “那就可以了,也许是那起坠机事件对她造成了一些心理影响,你就迁就一下她吧。至于那个拉链嘛……你就当没看见,人体穿刺这东西硬拉的话肯定疼得很,是不?”我开导着安起凡,但我心里在想什么他并不知道。 安起凡依旧紧锁着眉头沉默着,他似乎并不打算马上回应我的话。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抬起头对我说:“好吧,我听你的,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多谢你的建议了,费用的问题……” “就当是一般咨询吧,免费的。” 无偿服务,这可不是我的风格,不过今天我还是打算破例一次。安起凡的老婆绝对有古怪,我之所以要安抚他只是吊他的胃口,人都有好奇心的,等他忍不住了肯定还会来找我,到时候我就可以在这位副总经理身上很敲一笔。 事情的走向也跟我料想的差不多,只是来得更快了一些,我以为可能要等一两个月,可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星期安起凡就忍不住跑来了乐易堂。 这次,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差到了极点,两颊凹陷,两眼黑眼圈。他对我说:“我实在忍受不了了,现在一闭上的眼睛那个拉链头就在我眼前晃啊晃啊的,我就是想拉开看看到底里面是什么。” “看来你是非要拉一下不可了?”我问。 “嗯!我快要被折磨疯了。” “如果拉开了拉链之后,你现在的生活会一去不复返,这样你也要拉?”我再次向他确认道。 安起凡犹豫了,但很快他便下定决心冲我用力一点头,“拉开!我必须要拉开它!” 我等的就是这个,他的态度很强烈,于是我开口要了五万,安起凡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晚上8点,我骑着单车到了西桥街光华校区1号楼。这里距离刚刚拆掉的那栋鬼楼只隔了一条街,站在社区的楼口我还能看到远处KFC亮着的霓虹灯。 说起西桥街的鬼楼,这可真有些年头了,我刚到省城来的头一个月就听人跟我说起过鬼楼的事。楼是20多年前的老楼,整个单元楼里一户人家都没有,全都搬空了,每天晚上整栋楼空空荡荡、黑咕隆咚,从外面看着就很瘆人。 我当时听到这事之后就想去实地看看的,不过打点圈内同行的时候听他们说,那楼其实挺干净的,只是开发商想把那楼拆了,有几个“钉子户”始终不走,于是他们就装神扮鬼吓唬人。 阴阳师这行当做久了,好奇心比起平常人就没那么强了,再加上我这人基本上算是无利不起早的类型,所以听完同行给出的解释,我也就懒得去实地考察了。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似乎同行说的也是真的。KFC后身的“鬼楼”变成了废墟,开发商得逞了。至于安起凡的老婆,我想这大概只是一次巧合。 我轻敲了两下安起凡家的门。很快,安起凡过来开门了,一起跟到门口的还有一个女人,那肯定是他老婆了。 我奇怪地看了眼安起凡。 他立刻咧嘴一笑,然后挠着后脑勺对我解释说:“我实在心里堵得慌,就把找过你的事跟我老婆说了,她很理解我的想法,我们聊了很久,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这样啊。”我随便应了句,然后便望向了安起凡的老婆,“要不,干脆就把那拉链头摘下来得了,免得你老公整天胡思乱想。”我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 她目测30岁左右,微胖,看着倒可爱的,不过她的外貌如何我并不感兴趣,我更在意的是她周身上下散发出了鬼气,它们已经弥漫在了整个房间。 “摘掉当然可以的,如果他不喜欢,那就摘掉。不过,当时给我做这个穿刺的巴西人说,这其实算是一个护身符,如果穿上最少得戴一年,不然就会有灾祸降临,所以怎么也要等上一年的。”安起凡的老婆微笑着向我解释说。 “这么说来,我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了,那我……” “劳烦您了,真是对不起让您白跑了一趟。”安起凡的老婆迫不及待地接过了我的话,然后又补充说:“钱的事您放心,明天起凡会去您那儿结清费用的,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安起凡也在旁边附和着点头说:“嗯,嗯,我明天上午就去乐易堂,一切都按您那的规矩算。” 我看了眼安起凡,他手里捏着手机,如果我现在硬冲进去脱他老婆的衣服,恐怕这小子会立刻报警,我可不希望警察把我当流氓给抓了。 “好吧,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一边说一边向后退了半步。 这两口子冲我点一笑,然后将门关上,他们的动作整齐得就像是同一个人。 第13章 拉链! 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可不在我的意料当中! 我早就知道安起凡的老婆有问题,从安起凡第一天来乐易堂我就知道了,因为类似的事情以前我也遇到过很多次。 夫妻之中有一方意外出了事,因为放不下另一半,于是亡魂化鬼回到家里继续陪伴着自己的爱人。这种情况是有危害的,毕竟活人跟鬼长时间接触会损伤阳气,但毕竟双方是相爱的,死者归来也是因为太爱对方了,看到对方日渐憔悴,鬼自然就离开了。 我本以为安起凡的老婆也是一样的情况,只要我等上一个月,然后过来揭穿真相,再做一场法事超度了她的亡魂,一切就OK了,可照现在这情况来看,安起凡的老婆似乎另有企图。 拉链…… 我不由得怀疑起拉链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安起凡的老婆。 到了楼下后,我抬头看了眼安起凡家的窗户,他家拉着厚厚的窗帘,一丁点的灯光都透不出来。前一周安起凡没有什么事,估计多等一天他也未必会出什么状况,我索性就先骑单车回了家,决定等明天安起凡来了再看看情况。 第二天,我早早就到了乐易堂,可是一直等到快中午了,安起凡也没有出现,我给他打电话他也始终没有接。这多少让我有些担心了,于是我赶紧骑车又去了一趟安起凡的家。 敲了几下门,他家的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来开门的是安起凡的老婆。但奇怪的是昨天还一身鬼气的她,今天却干干净净的,屋子里面也清亮了许多,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屋子里有过鬼。 这不禁让我一皱眉。 藏鬼气,这可不是一般新死的鬼能做到的!要么安起凡的老婆确实没死,她后腰上的拉链也如她所说的那样,就单纯是个人体穿刺的装饰品;要么,她就是个不明来路的老鬼。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并用十分平常的口吻问道:“安起凡在家吗?” “没在,他上班去了。怎么?他没去给您送钱吗?”安起凡的老婆微笑着说。 我摇了摇头,“我等了他一上午,他始终没来。我给他打过电话,但他不接。” “是吗?那可能是他有业务要谈吧,他是做商贸生意的,平时应酬比较多,也许他现在正跟客户在外面喝酒,没听到电话。”她一边解释一边向后退了半步,“您要不要进来坐坐,我再给起凡打个电话。” “那就打扰了。”我应了一句,然后迈步走进了屋内。 安起凡的家很宽敞,不过室内的光线却十分昏暗,屋子里窗子都拉着厚实的窗帘,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外面的人也甭想看到屋里发生了什么情况。 “不拉开窗帘吗?今天外面天气不错的。”我自然地问了句。 “我最近眼睛有些不太舒服,晚上就连开灯也会感觉有些刺痛呢,更别说阳光了。”安起凡的老婆解释说。 “哦。”我随意应付着,然后悄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镇鬼符,并在心里默念着大金光咒为灵符开光。 安起凡的老婆随着我往沙发那边走,我在转身要坐下的时候,随手把纸符往她身上一扬,镇鬼符直接飘到了她的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安起凡的老婆伸手接住了从她身上向下滑落的纸符,然后好奇地看着我。 “哦……哦,这是我送给你的小小纪念品,能趋吉避凶。”我找了个超烂的借口,不过安起凡的老婆并没有戳穿我,她礼貌地冲我点头道了声谢,然后就把那镇鬼符好好地收在了口袋里,接着便去给安起凡打电话了。 这下我可真有点懵了——把鬼气藏起来是一回事,可不怕大金光咒开光的镇鬼符,这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正想着这个问题,她便回到了客厅里,并歉意地对我说:“我打电话起凡他也没接,要不然这样吧,我把钱给您,应该给多少呢?” “嗯……按说出师就是5万起的,不过这也只是一场误会,那就折半吧。”我回答。 “两万五吗?” “嗯。多了?”我问。 “不不不,不多,不多。”她连忙摆手,“只是家里好像没有那么多现金了。这样吧,楼下就有银行,您跟我一起去取,您看行吗?” 安起凡的老婆再次让我吃了一惊,我刚刚还想着要不要过去把窗帘拉开,看看她见光之后是什么反应,可现在她竟然主动提出要出门了,这我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立刻点头同意,随后她也真就跟我一起下了楼。她戴了一副黑太阳镜,还撑了一把遮阳伞,看起来似乎真像是眼睛畏光。很快她就取了两万五给我,这下我也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骑着单车跑了两圈,赚了两万五,按说我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是我的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随后的整个下午我都感觉心里好像堵了块大石头,闷得我呼吸都费劲。 拉链…… 拉链…… 拉链…… 我似乎也跟安起凡有了同样的毛病,只要一闭上眼睛,各种各样的拉链头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昨天晚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屋子里的鬼气,我是真后悔没在当时就动手,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证实安起凡的老婆不是鬼。 问题到底出在哪了呢? 晚上回家之后,我把我爷留给我的所有笔记都拿出来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寄希望于可以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不过这些努力都是徒劳,我一直翻看笔记到凌晨4点,但笔记上并没有提到拉链,或者不怕阳光的鬼,一点都没有。 隔天,我睡到上午10点才起,而起床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安起凡打电话。 电话开机,但依旧没有人接。 我忍不了了,这已经不是“好奇心”的问题了。不管安起凡的老婆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今天必须得去他家弄个清楚,就算那女人身后的拉链真是穿刺艺术,就算我会被当成流氓抓进警察局,那我也认栽了。 晚上11点,我一个人骑着单车到了安起凡家的楼下。虽然是新社区,不过那里并没有安排保安,更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这多少让我放心了不少,毕竟今晚我要做的事情和不法分子做的差不了太多。 到了安起凡家门口后我没有敲门,而是用万能钥匙直接开锁,只用了十几秒他家的门就开了。 窗帘将楼外仅有一点点灯光也遮挡得严严实实,让屋子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开了弱光手电,和昨天一样,客厅里看不到一星半点的鬼气,但也听不到一丁点喘息声,这里安静得好像坟场。 我小心地走进屋,然后便朝着卧室的方向去。 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我过去轻轻把门推开了一道缝,透过门缝我看到双人床上平躺着两个人。 我闪身进到卧室里,再静悄悄地走到床边。安起凡仰面躺在左边,因为我把手电压得很低,所以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他脸上的表情我却能看得见,他的样子非常怪异,那并不像是睡着的人,倒让我想到了尸体。 在他旁边躺着的是他老婆,她也同样仰面平躺着,一动也不动,我甚至看不到她胸口呼吸的起伏。 我伸手过去先探了下安起凡的鼻息,他鼻孔稍稍有一丝气息在游动,但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了。我又去探了下他老婆的,这次则是真的一点气都没有,他老婆是死的! 我收回手,然后便准备给他老婆翻个身。可还没等我动手,安起凡的老婆竟突然把眼睛睁开了,她的眼睛瞪得溜圆,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你在做什么?”她平静地开口问道,声音却和白天的时候明显不同,好像换了一个人! “不对吧,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尖叫,不是吗?”说完,我还冲安起凡的老婆扬了下眉。 这句玩笑显然不能把她逗乐,她突然坐了起来,扬起手打向我的下巴。我赶紧向后弹开,躲过了她扬起的手,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居然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像僵尸那样伸着两只手跳过来掐我的脖子。 之前我还有些犹豫,因为我担心这女人是活人,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可现在我已经没有犹豫的理由了。在她冲向我的同时,我也抬起脚朝着她肚子一个前踹,一个女人终究没多少重量,这一脚直接把她蹬回到了床上。 我紧跟过去准备把她的胳膊点脱臼,但没等我动手这女人竟然又从床上直挺挺的弹了起来,动作完全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镇鬼符对她没用,不过我腰里带着刀,在她弹起来的同时我也把匕首抽了出来,然后照准她的肩膀猛刺过去。这一刀深深没入了她的左肩,但一丁点的血都没有冒出来。 我借着惯性把她按回到床上,然后顺势把她翻了个身,接着把她的睡裙往上一掀,在她后腰眼的位置还真他妈有一个拉链头! “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一边说一边抓住拉链头,然后猛地向上一拉。 哗! 她背后的拉链还真就被我拉开了,一直拉到了她的后脖根、再到后脑勺、再到头顶……随着拉链头的移动,这女人的皮从背后分成了两部分,一股浓重的鬼气也随之喷涌而出。 之前困扰我的谜题在这一瞬间全都解开了——安起凡没有等我,他早已经拉开拉链了! 第14章 冒皮顶替 鬼气就像乌贼喷出的墨汁,它们包围在我眼睛周围,让本就黑暗的房间彻底变成了一个黑洞,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向后退开两步,然后抽出镇鬼符再用咒语开光驱散这些阴气,可当我再将手电照向双人床的时候,那里就只剩下一张人皮,里面的东西早已经逃走了。我赶紧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又拉开了窗帘,然后在屋子里到处找了一圈,但毫无收获。 我没有再浪费时间,赶紧返回卧室,在双人床上还躺着气若游丝的安起凡,他的状况很危险。我打了急救电话,在救护人员赶来之前,我则将安起凡老婆的那张皮收了起来,并用净心咒、净身咒把该处里的提前处理好。 很快救护车就赶到了,并将安起凡被送到了医院急救。我也跟着一起过去了,毕竟安起凡弄成现在这样是我的疏忽,所以我帮着他办了些相应的手续,然后就一直守在医院等结果。 还好,安起凡并没有什么大碍,似乎只是长时间没吃东西,还有严重的贫血,这才导致了他身体的极度虚弱。 第二天早晨,安起凡醒过来了,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后不是问自己怎么了,而是大喊着:“我老婆呢?我老婆呢?” 我到他旁边安抚住他,然后便问起了之前的两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起凡在看清是我之后立刻愣了一下,之后他就一直躲避着我的眼睛,根本不敢跟我对视,我知道他一定在跟我隐瞒着什么。 我索性去把病房的门一关,然后走回来从百宝包里掏出他老婆的那张皮。 “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玩意,你要保护的就是这个吗?这是你的老婆?”说完,我用力将人皮甩在了安起凡的身上。 安起凡被吓坏了,他手忙脚乱地把那张人皮丢到了地上,随后他又后悔了,想要伸手去捡,但伸出一半的手就那么僵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他慢慢坐回到病床上,然后抬头一脸痛苦地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回来了,当我听到坠机消息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我感觉我的生活全完了,我努力工作,努力了这么多年,全都是为了她,为了这个家,如果她没了,那我的努力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所以如果她已经死了,那我也愿意跟她一起去那边的世界。” 最后一句话,安起凡说得异常平静,似乎他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心理准备。 “你知道我在找你,但是你故意不接我电话,其实是准备好自杀了对吗?”我问。 安起凡点了点头。 “如果我昨天晚上不去你家,你现在已经死了,差不多是这样吧?” “嗯。”他再次点了下头。 “你确定你老婆希望你跟她一起去吗?你觉得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 “我当然确定!她亲口告诉我的!她离不开我,所以才回来找我,我如果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安起凡激动地回答着。 “你拉开拉链看过里面的东西了,你就认定了那是你老婆,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我继续逼问着。 “我……我……”安起凡有些语塞。 “算了,我也不逼你,就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吧?” 我将话题缓和了下来,可是安起凡已经不太愿意开口,他的眼球也叽里咕噜地乱转着,额角甚至渗出了冷汗,看样子那应该是一段恐怖的记忆。 “很抱歉,昨天我自作主张打乱了你的计划,你那个所谓的‘老婆’已经被我吓跑了。如果你们还想在一起,那你最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要根据你说的再去找找她。”我边说边向他扬了一下下巴,鼓励他说:“没什么可害怕的,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安起凡重重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久他才终于愿意开口。 “里面是……是烧焦的肉,乱七八糟的,就像是……像是塞进那皮囊里的一堆烤肉块。” “嗯,还有其他的吗?”我问。 “其他的……”安起凡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了。哦,对了,我拉开拉链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很恶心的怪味,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我拉上拉链,那气味就没了,再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什么了。” “有这些也就足够了。你就在医院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就交给我。”说完,我将地上的人皮捡起来,然后出了医院直接回了家。 整个白天我都在休息,养精蓄锐,等到晚上过了10点之后,我立刻带齐了风水罗盘以及各种信物,然后骑车再次到了安起凡家楼下。 我在社区花园中间用罗盘测了方位,然后找了个磁场最不稳定的地方,再用两张小梅花图摆了个立阵。木克土,对我来说这两张梅花图就是五黄大煞,我所站的地方就是楼区里最凶的位置。 我把人皮扔在梅花立阵前边,然后盘腿往地上一坐,接下来就是闭着眼睛等那女鬼回来找这张皮。 只过了不到十分钟,我的后脖颈就开始冒凉风了,我肩膀都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我慢慢睁开眼,周围开始有淡淡的阴气笼过来,我又呼了口气,从嘴边呼出的也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她来了! “你来拿皮了吗?它就在这呢!”我并没有大声喊,但在半夜的楼区里,我的声音绝对可以让身处周围的所有人听到。 “还我皮来……还我皮来……” 一个幽怨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我猛一转身,发现身后已经站着一个全身焦糊的人,头顶和肩膀甚至还冒着火苗。 我赶紧向后一撤步,并伸手抓起地上那张人皮,然后用脚踢散了梅花图。 “你想要皮做什么?害死安起凡吗?你到底是谁?!”我拿着人皮质问着面前的烧死鬼,同时也从腰间抽出匕首架在人皮上,如果她不说实话,我就把人皮刮烂。 “不要动我的皮!”那烧死鬼突然激动了起来,她一个箭步朝我猛扑了过来,那焦黑的手指并不是奔着人皮来的,而是抓向了我的脸。 我没有再向后退,而是挥刀朝她砍了过去,刀身上早已穿好了开光的灵符,这一刀便将那烧死鬼逼得向后退出好远。 我将刀子往地上一丢,然后再抽出一张符,扔向地上散落的两张梅花图。 “流火!” 呼的一下,梅花图被烧成了灰,紧接着我便开了眉心煞,白虎随之呼啸着冲了出来。 安起凡他家这边的楼都是保守的火柴盒型的单元楼,单元相连形成了长方形的楼群,楼群又组成了一个四方的正土星形。虽然我在磁针不稳是凶位,但五黄大煞一破,再利用四方土补足白虎的金气,我便不会受到影响了。 那烧死鬼显然惧怕了白虎,她不再奔着人皮使劲,而是转头想跑。不过人的两条腿怎可能跑得过白虎的四只脚,只几步她就被白虎追上,并被一巴掌拍倒在了地。 我跟过去拿出封印用的铜盒,然后对着她开始念收鬼咒,那烧死鬼顿时痛苦地哭喊了起来,但无论它怎么叫都没办法挣脱白虎的控制。 理论上来讲,所有的鬼我都可以用这种方法封印起来,然后丢到海里去,但我爷曾经跟我讲过,除鬼怨就是积阴德,一旦封鬼太多惹怒了阴差,那死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比起活着的时间,死后的时间显然要长得多,所以我的收鬼咒只念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然后我便蹲下来,和气地问那烧死鬼:“说!你是谁?为什么缠着安起凡?!!” “还我皮……” “还你妹的皮!再磨叽我收了你!”说完我马上开念收鬼咒。 “不要……”烧死鬼立刻求了饶,“我说!我说!我不是曾丽丽,我是她的同事,我……我……” 曾丽丽? 安起凡从来没跟我提过他老婆的姓名,不过看现在这意思,烧死鬼口中的曾丽丽应该就是安起凡的老婆了,而这个烧死鬼则是冒“皮”顶替,跟安起凡做了将近一个月真夫妻。 “你看上了安起凡,对吧?”我猜道。 烧死鬼点了点头。 “你觉得曾丽丽这种胖妞根本配不上安起凡?我猜你肯定很漂亮,身材也好,而且你试着去诱惑安起凡,可让你不爽的是他根本对你没兴趣,他的心里只有曾丽丽一个。然后机会来了,你和曾丽丽出差坠机,你化成鬼回来,然后换了张曾丽丽的皮来顶替!是不是?” “我跟曾丽丽一起认识的安哥,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她差!”烧死鬼变向地承认了。 “曾丽丽呢?她没化鬼?” “她没有我这么爱安哥,但还抓着安哥不防手,她是个贱人!” “别说没用的!”我制止了她的咒骂,然后问:“说说这皮,你是从哪弄来的?” “是一个男的,他给我介绍了一个皮匠。之前他说过有办法让我跟安哥永远在一起的,只要一切都听他的话。” “男的?是不是高高瘦瘦,脸非常白……对了,是不是这个样的?”我连忙拿出手机来,然后将之前谢茹给我弄的画像给那烧死鬼看了下。 她盯着手机仔细瞧了会,然后冲着我连连点头。 我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 又是死亡助理……西桥街的自杀圣地,难道之前的坠机也跟他有关? 我连忙将目光转向那烧死鬼问:“坠机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闹出来的吧?” “不是的。那个男人看了我两个月的行程安排,然后就告诉我出差时要乘他指定的那班飞机,他说只要我能跟曾丽丽换乘,我的愿望就能实现。结果……我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而且我以为我能和安哥好好生活的,可是安哥发现了,我只能……我只能把他带到我这边来……我……我……”说着,这烧死鬼竟然露出要哭的表情。 “待会再哭,跟我说说那个皮匠。”我赶紧换了个话题。 “那皮匠姓刘,是个老头,在肯德基后面的工地里有他的灵位牌,他就是在那给我做的皮。” 西桥街KFC后身的鬼楼……原本断掉的线索竟然重新串联了起来。 刘老皮匠,看来我得去会会这个老鬼头了! 第15章 工地鬼王 白虎式鬼出不了安起凡家的社区,我只能把它先收了,好在那烧死鬼已经被我震慑住了,而且她显然已经知道悔改了,我也不担心她会突然变卦、逃跑。 我骑着单车跟着那烧死鬼一路到了工地废墟外面,废墟周围拉着两米高的保护网,这东西没办法借力跳过去,我索性就用刀子直接在上面划开个口子,然后跟着烧死鬼徒步进入工地。 工地里黑漆漆的,我用手机照明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稍远点的地方就只有一片黑了。 那烧死鬼还算老实,她始终在我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并且顺利地带我找到了工地里的一个破木棚。 “他的灵牌就在里面。”烧死鬼指着木棚回头对我说。 我点头示意她让开,然后举着手机往木棚门口照了一下。那棚子已经塌了半边,与其走门,还不如从侧面倒掉的墙进去更方便。我小心地绕到木棚的侧面,因为没见有什么阴鬼气,所以我就直接探身进到了木棚里。 刚一进木棚,一股恶臭便朝我扑了过来,那气味我并不常闻,但我知道那是尸臭。安起凡说过,他拉开拉链的时候闻到过恶心的气味,估计他闻到的就是尸臭了,这地方是找对了。 我用手机在破棚子里照了下,很快我就在几块转头下面找了一个残破的木头灵位牌。 我刚伸手拿起那灵牌,突然间一股刺骨的冷风嗖地一下从外面卷了进来,冻得我全身一哆嗦,紧接着木棚子竟然咔嚓一声塌了下来,我大半个身子都被那木棚给砸了。还好那棚子完全是木头的,被砸一下虽然也疼,但起码不会被它压在里面。 我用力把头上的木头往起一撑,然后便往出钻,可就在我的身子刚钻出来一半的时候,我的右手却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 “别动我的东西!” 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突然从倒塌的木棚底下传了出来,同时一股浓稠的鬼气也从倒塌的木棚底下汩汩地往出蹿——木棚下面藏着一头猛鬼,应该就是那个刘老皮匠了! 我并没有松开右手抓着的灵位牌,而是用力往后拽着,但抓着我的老鬼头明显比我的力气大,我好不容易钻出木棚的大半边身子差点被拽回去。 我赶紧转身面朝着木棚,换了个拔河时用的姿势,让身体的重心向后坐,然后用左手摸出符纸往棚子里面扔,同时大喊着二字诀:“流火”。 木棚里面顿时炸开了一团火光,抓着我的那只鬼手也随之松开了。 因为姿势的问题,我猛地从棚子里倒了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到了这时我也才注意到,整个工地里的状况已经非常非常之不妙了,从四面八方有大量的阴气在往我这边聚拢,在阴气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数百个若隐若现的模糊身影,它们不会是人,只能是鬼! 难道是遭了鬼王了?我心里不禁一惊。 我爷曾经亲口跟我说过,有些鬼可以单独去抓,但有些鬼独自遇到就一定要避让,其中最最需要避让的就是“鬼王”,因为这东西比血尸、僵尸什么的都要凶上数百倍。 据说只要是有来头的鬼王,麾下的鬼兵少则几百多则上千,光是这些鬼兵散发出的阴气就能冻死活人,就算再怎么厉害的阴阳师,仅凭一己之力也甭想斗过鬼王。我爷跟我说过的这些话我当然记得,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想到,一个破木棚里的老皮匠竟会是鬼王! 现在我也来不及去想这事到底合理不合理了,我赶紧冲着那烧死鬼大喊了一声,让她离我远一点,然后我快速结出九字真言护身手印,又将镇鬼符分布在了我周围,同时用大金光咒给灵符开光,避免那些鬼离我太近。 阴气变得越来越浓烈了,我的急救措施并不能阻止气温的迅速下降,如果不想点办法,我肯定会死在这! 这时,我身后的木棚又发出了喀喇喀喇的声响,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老头从废墟里钻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而且没有双腿!他用两只手拖着身体往出爬,并且朝着我大吼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 随着这个胡子老头的吼叫,在我周围冒出来的那些鬼魂也跟着一起呼喊了起来,他们有的哭,有的叫,有的抓着头痛苦的摇动着。随着这些鬼逐渐向我靠近,我发现他们身上到处都是伤,有枪伤,有刀伤,有的脖子上还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衣服!我突然注意到了这些鬼的衣服! 虽然我不确定抗战时期的人是不是真这么穿的,但在电影里看倒是经常见到,当时被关进集中营的俘虏都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这里或许是个集中营的刑场,而这些鬼则是死在敌人枪下的亡魂。 在这种地方的灵位牌根本没有意义,它的存在一定有着其他的含义! 想罢,我赶紧拿起灵位牌子,并用手机照着仔细检查了一番。木牌上面的字迹根本看不清,倒是牌子底部有一串奇怪的刻痕,那里刻的好像是数字。 这不是灵位牌,它应该是密码之类的东西! 传递情报? “还给我!”老头吼叫朝着爬过来,他的两手压过了镇鬼符,根本不惧怕它。周围的其他亡魂距离我也只有7、8米远。 “战争已经结束了!不管你在跟谁打仗,他们都已经败了!我们赢了!我们胜利了!!!”我冲着老头大声喊着,然后也朝着围拢过来的那些鬼魂重复地喊着:“已经胜利了,敌人败了!我们已经胜利了!敌人战败了!战败了……” 这是我在破釜沉舟前的一次赌博,赌赢了是最好,如果赌输了,我就只能拼死把白虎式鬼召出来,靠着它冲出这一大群鬼的包围圈,但这样做的结果是好是坏我自己都不清楚。 不过我似乎不需要开眉心煞了,那胡子老头的动作定格了,周围的那些鬼也都不动了,看样子我似乎是赌对了。 “你姓李?是个皮匠,但你的真正身份是……地下……地下组织成员?”我仔细地措着辞,生怕哪句话没说好就惹怒了这个皮匠老头。 老头僵在那里好一会,然后对我上下打量着,但什么都没有说。 周围的空气还在持续地变冷,我全身上下也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我强忍着这股寒意,然后挺了挺胸,冲他严肃地敬了个军礼。 “我该向您致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个是您用生命保护的情报吧,我还给您。”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灵位牌放到了老头的面前。 老头并没有过来动我,他一把抓过灵位牌,然后轻轻抚摸着底座上刻着的那几个数字。过了一会,他缓缓抬起头,然后问我:“战争……真的结束了?” “结束了,我们赢了。” 我并不确定跟他交战的对方是谁,所以回答的也很含糊,尽管如此,那老头还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随着他的态度变得缓和下来,周围的阴气也开始散去,隐在浓稠阴气中的鬼魂也一起向后退去,最后彻底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且头一次打从心底里觉得,电视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抗战剧其实非常有意义,要是我没接受过这种爱国教育的洗礼,估计我今天就废在这了! 不过我也没有马上放松下来,因为这片工地的鬼王还在我面前,而且我还需要弄清楚为什么他会帮着那个烧死鬼去害安起凡,我还需要弄清楚他和死亡助理之间的关联,需要弄清楚那张人皮又是怎么来的。 “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帮着她害人,有一个男人差点因为她丧命。”我指着烧死鬼问皮匠老头。 “为了革命,她有潜伏任务,她需要一个用来伪装的身份。”皮匠老头严肃地回答说。 “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的上线,我们在这里接头,暗号是……”皮匠老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他还对我有所保留。 “暗号是天王盖地虎?”我试探着问。 皮匠老头瞪着眼用力攥了下手里的灵位牌,他的力气出奇的大,那木牌被他捏着噼啪作响、木屑横飞。 我赶紧安抚道:“暗号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你看看周围,再看看我,战争早就结束了,你可以相信我!对了,你能离开这里吗?” 皮匠老头摇了摇头,然后回头往身后瞧了一眼,似乎有什么东西束缚着他。 我赶紧念了开眼咒,这让我能看到比平时更多的东西。当我再次睁眼之后,我发现在皮匠老头的腰上缠着一条发着淡淡白光的锁链,这显然是有人用了某种咒式把束缚住了老头的魂,而老头则把这锁链当成了集中营里的镣铐。 死亡助理!我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我用火铃神咒给匕首开光,然后斩断了束住皮匠老头的锁链,接着我便带着他出了工地,到了街上。虽然夜已经深了,但路上还有来往的车辆,甚至有路人在肯德基门口经过、打电话、聊天。 “战争结束了,已经结束六十多年了。”我对皮匠老头说。 他似乎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我甚至觉得他压根不清楚自己已经死了。 “真的结束了吗?真的……真的结束了吗?可是我……为什么我还在……为什么……”皮匠老头的脸突然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 我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在一旁低声念着净心咒,以此对其进行安抚,等他稍微平静下来后,我才将抗战、内战、建国、改革开放等等这些跟他简单说了一遍。听我说完这些之后,皮匠老头也终于彻底安静了,他脸上露出了祥和的表情,周身上下的怨气也都消了。 我知道,他这是准备要彻底离开阳界了。 于是我赶紧又问了一下关于人皮伪装,还有他那个上线的事。 皮匠老头说做皮这手艺是他上线教给他的,他有一个方子、一根针、还有一碗油,他就用这些东西帮其他有“任务”的地下组织成员提供伪装。关于做皮的材料,老头说那都是用真人的皮,他的上线会帮他筹备原料,他只需要干活,而且他做这活已经好久好久了。 我又问他为什么要在人皮上留一个拉链。 他回答说那是他上线要求的,这是一个标记,一旦上线同志全部牺牲了,组织内部好能弄清楚哪些是自己人,那些是敌特人员。 听到这,所有的疑问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60多年前,西桥街这里大概是个日军集中营,有许多革命人士在这里被处死,并被埋进了“万人坑”。在40年后,某家建筑公司挖地基,结果挖出了皮匠老头以及其他英烈的尸骨,他们的亡魂也随之活跃了起来。 但圈内同行并没有了解真相,因为有个懂行的人从中搞鬼,更准确来说,西桥街的这栋鬼楼凶宅,压根就是这个人一手搞出来的,这个人必然就是死亡助理。 死亡助理故意让皮匠老头在做皮时留一个拉链。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当拉链被拉开,一切秘密都将暴露,一个新鬼必将因此诞生,安起凡就险些成为“拉链”的牺牲品。 自杀圣地……西桥街这里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凶之地。 我不确定死亡助理是否还会回来,他删掉了微博,这证明他已经意识到有人在查他了,如果我是他的话就绝不会冒险回来。所以在想明白了一切之后,我立刻着手帮皮匠老头进行超度,也帮工地里的其他亡魂做法事,好让他们早日往生西去。 在工地的正西有一棵粗柳树,这显然是用来封鬼门的,我在柳树附近随便挖了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破旧的木盒子,里面竟放着一张开过光的铜符。我直接把盒子踩碎,收走了铜符,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重复不断地念咒、超度。 我一直忙到了凌晨5点才把所有的亡魂送走。之后我又去了趟医院,虽然安起凡不会愿意听我带来的消息,但我还是将我发现的一切都跟他说了一遍,包括曾丽丽的死,以及冒“皮”顶替的种种。 连续折腾了两天,我的精力和体力也透支了,从医院出来之后我立刻回到家里,我要好好睡个连轴觉,把损失的睡眠全都补充回来。可惜,我的计划只实施到一半就被电话吵醒了,来电话的人又是陈时康。 我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而事实也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陈时康给我送钱来了,还是一大笔钱! 第16章 意外的死讯 自从上次我和陈时康通话之后,他也一直在打听有关西桥街鬼楼的事。一次生意谈判的时候,陈时康认识了富成建业的年轻老板林海东,而林海东也正是购下西桥街KFC后身那块地皮的人。 林海东最近遇到麻烦了。但凡做地产生意的人都笃信风水,所以在购下那块地之后,林海东也立刻请了风水先生去现场查断风水。可是他找来的所有人都是同一个反应,他们去工地里瞧上一眼,然后转头就走,回答也同一样:离这块地远远的。 陈时康了解到这情况之后,就立刻把我推荐给了林海东。巧的是,西桥街鬼楼那的鬼在昨天晚上已经被我清了,所以这就是白拿钱的活儿。 下午5点,我按照陈时康给的地址见到了林海东。 林海东个子不高,戴着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并不像黑心商人。不过不管他黑不黑心,我在出发前就决定要黑他一笔了,另外我也希望可以从林海东这里问一些有关那块地皮的事,比如当年挖地基的时候是否出现过什么怪事。 可惜,林海东对20年前的事并不清楚,而且当年在西桥街盖房子的建筑公司早就倒闭了。20年说长也长,说不长也不算长,当年的公司虽然倒了,当年的人肯定还在的,于是我跟林海东玩了个心眼。 当天晚上8点,我带着林海东去工地里转了一圈,然后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地撒了几张符,用“破局”、“流火”、“雷伤”等等的二字诀法术制造了各种玄妙的效果。 林海东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被我给唬住了。 “法事”都做完了,我告诉他正西的粗柳树必须要砍掉,不然楼里一旦死人,亡魂走不了便会化鬼。之后我又给他提供了一大堆风水建议,这些东西在网上翻翻就能查到一大堆,但从我嘴里说出来肯定就不是免费的了。 最后,我告诉林海东,这块地皮在60年前可能是抗战时期的集中营,地下有万人坑,20年前盖楼的建筑公司肯定挖出过死人骨头,不过这事被人盖下来了,骨头也没影了。所以,要想彻底清除这儿的鬼,就必须找到当年建筑公司的人,问清楚那些骨头都弄哪去了。 林海东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我清楚地看到冷汗从他额角不停地往下流,他也紧张地一直在擦他的眼镜。他说:“这事我会去查的,只要查到我立刻就通知您,不过集中营也好,万人坑也好,这事您可千万别说出去,不然……” “我明白的,现在楼市不景气,这要是再来点闹鬼传闻,那你的房子就甭想卖出去了。你放心,做我这行的首要原则就是替客户保密,你的秘密,我不说,你不说,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拍着胸口向林海东保证。 林海东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他说三天之后会让人送支票到乐易堂。我知道,这三天他还要找其他的风水先生过来瞧瞧,看我有没有骗他,不过他找的人肯定看不出什么破绽,虽然我确实是在骗他,但在驱鬼这事上我是绝对诚实的。 三天之后,20万的支票到了手。我看光棍节到了,手下两个雇员都是单身,我就给他俩一人发了一万做节日奖金。然后我又请陈时康吃了顿饭,在表示感谢的同时,也是让他以后再有什么好活也都介绍给我。 等生意上的事都打点利索了,我便回家开始着手研究做皮。 做皮、画皮,我觉得这两个其实就是同一种工艺。关于画皮的故事,相信是个中国人都知道一二,可是真要说谁精通这里的门道,那就找不出来了,起码我认识的人里没人知道鬼是怎么做皮的。 在超度皮匠老头之前,我特意让他给我演示了一下做皮的过程,不过这种演示根本没有意义。 皮匠老头就是用一根没有线的针,蘸一点恶臭的油,然后在人皮上缝来缝去,只十几秒,原本破损的曾丽丽的皮就被重新做好了。他自己把皮往身上一套,活脱脱一个曾丽丽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身高、体态完全变了样,就连声音都变了。我想之前那烧死鬼不怕太阳也不怕灵符,应该都跟这张用人皮做成的伪装有关。 现在,针、油、皮,三样东西都在我的手里。针就是普通的钢针,油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尸油,只有皮不明来路。我也试着动手“缝”了几下,但结果就是在完整的人皮上穿了几个孔;我也试着把人皮伪装往我自己身上套,可是根本穿不进去。 最后我只能无奈地得出一个结论:做皮这玩意就只是针对鬼的,活人应该是玩不转。 随后的几天相对清闲,我一边等着林海东那边的消息,一边接一些风水咨询、算命卜卦之类的散活。可清闲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了乐易堂,并将我的日常生活搅得一团糟。 那天我照常到乐易堂,刚一进门就听到我办公室那里有人在吵架,更准确来说一个女人正在进行着单方面的训斥。 我知道,这肯定又是我的雇员惹祸了。 我雇了两个员工在乐易堂上班:一个美女前台王珊,主要负责替我接待一下客人;另一个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大学生罗威,给我做网络维护,也负责应付网上那些需要免费咨询的留言。 平时王珊在的时候我还是挺放心的,可是她家里有事跟我请了三天的假,所以我就让罗威暂时顶班,在我出门或者没来的时候替我暂时招呼一下客人。 罗威今天29,大学毕业六年,考研也考了六年,屡败屡战的精神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现在依旧没有放弃考研的念头,只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必须边打工边复习,而我这里活少待遇高,所以他从去年就一直在这上班,每周上七天,有时候干脆就直接住在公司蹭网。 他这种奉献精神我是很欣赏的,但他有一个毛病却让我完全无法忍——他待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刚来上班的时候他叫我老板,这称呼我觉得很别扭,非常土气,所以我让他换个称谓,于是他改口叫我乐哥。 我比罗威小5岁,但鉴于他在我这里上班,由我给他发工资,所以他叫我一声“哥”以示尊重,我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后来我发现事情并非如此,当我第一天将王珊雇来上班的时候,罗威竟然非常正经地喊了王珊一声阿姨! 从那以后我才慢慢弄清楚,原来在罗威的脑部世界当中,有着自己一套与众不同的称谓标准:在他看来所有工作的、化妆的成熟女性都是阿姨,所有穿西装、做生意的成熟男性都是叔叔! 大概是因为我确实不那么显老的关系,所以罗威几经思考最后将我归类到了“哥”这个范畴,如果再大两岁,恐怕我也难逃被一个29岁的男人叫叔叔的命运。 在昨天离开公司之前,我特意叮嘱罗威见到女人就叫女士,见到男的就叫先生,无论如何别给我喊出叔叔、阿姨来,而现在看来我的叮嘱压根没有任何意义。 我急忙跑着到了我的办公室。 果然,罗威可怜巴巴地站那墙边低着头,而一个穿着打扮十分中性化短发女人正指着罗威的鼻子不停地训斥着。 “抱歉、抱歉!非常抱歉!我的这个员工他一向对人客气,其实那是他表达尊敬的一种方式,您千万别见怪。”我赶紧过去解释。 “尊敬?喊人大姑算是尊敬?”短发女反问我。 “大姑?”我顿时一愣,然后忙转向罗威问他:“你怎么想的?” 罗威一脸无辜地抬头说:“乐哥,你不是跟我说嘛,见到女的叫女士。” “对啊,你就叫啊。” “是啊,我听你的叫了,但是她说女士把她叫老了。我一想不能叫阿姨,然后……然后就……就叫了个大姑。” 这可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我赶紧冲罗威摆手,让他回自己的小办公室做他最擅长的工作。等罗威走了,我又赶紧向那短发女再次道歉:“实在是对不起,我替他向你赔礼道歉,我这有古巴咖啡,现磨现煮,要不要尝尝?味道相当不错。” 短发女没有回答我,而是傲慢地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像是警察在检查犯人,这感觉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刚要开口问她有何贵干,结果她却先一步朝我亮出了证件。 “我是警察!10月20号、21号,这两天晚上你在哪?” 靠!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原来我的第六感也挺准的,这娘们还真是个警察。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是我最讨厌的,一种是顽固不化的无神论者,一种就是警察。我的工作经常涉及到死人、凶宅,这就免不了跟警察打交道,而每次跟警察遭遇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次恐怕也不会有例外。 “20号……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我得想想。”我敷衍着说。 “如果你想不起来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安起凡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认识。他是我一个客户。哦,我想起来了,20号的晚上我去过他家,他生病了,是我把他送去的医院。该不会是他告我吧?” “我想应该没有这种可能了,他死了。”短发女冷酷地说道。 第17章 栽赃嫁祸 安起凡死了,这个消息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他是怎么死的?”我立刻问。 “是啊,他是怎么死的呢,我正想问问你呢。”短发女人继续用她傲慢的态度跟我说着话。 她个子很高,目测应该超过1米7了,她有意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且稍微向后仰着头,这样她在看我的时候眼睛是朝下的,完全是目空一切的状态。女人本来应该是世上一切美好事物的集中体现,可是眼前这个女人恐怕只有抖M受虐狂才会喜欢。 我强忍着脾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回答说:“我跟他上次见面就是在医院里,然后就没什么来往了,我怎么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是吗?”她嘴角微翘,很不屑地冲我笑了下,“西桥街光意小区1号楼,这里你也应该很熟悉吧?” “嗯,熟悉,现在那里归富成建业了,我前段时间刚去那断过风水。” “没这么简单吧?10月20号晚上11点14分,你去了安起凡家,10分钟后你打了急救电话。根据邻居的说法,安起凡一直跟妻子同住,可是从你去过他们家之后,他的妻子就无故失踪了。之后是21号的晚上,你到了安起凡家楼下的花园里大喊大叫,接着又跑到光意小区1号那片工地,一个人折腾了一整个晚上,一直到天亮才走,对吗?” “你是跟踪狂吗?”我反问了句。 “所以我可以认为你是承认了,是吧?” “是的,我承认了,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什么问题?”短发女再次露出了不屑的神情,然后突然严肃地说:“安起凡从出院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家,他的房子还保持着20号晚上的样子,我们在他家里卧室里发现了搏斗的痕迹,而且床上找到了一块破碎的皮肤,那是安起凡妻子曾丽丽的皮肤!” 听到这话我眉头顿时一皱,这娘们貌似不是过来问问题的,我好像有大麻烦了。 “昨天晚上,安起凡死在了光意1号楼的工地,有人用砖块砸烂了他的头。凶手骑了一辆自行车,从西桥街转到外环观景道,然后一直骑进了里东路的繁锦花园。我相信你对这个地址也应该很熟悉吧?” 里东路繁锦花园……这地方我当然熟悉,这他妈是我的家! 遭了,我家里还放着安起凡老婆的人皮,这娘们该不会进我家了吧? 我这边一慌神,那女人突然动了起来,她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伸手便来抓我的手腕。我脑子处在半短路的状态,但身体却在本能的作用下反击了! 我的右手向后一撤便闪开了那女人抓来的手,接着我的左手向前一探轻松反擒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反向一扭,这短发女警的胳膊就被我扭到了身背后。 “呃!” 短发女警发出一声闷哼,我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可还没等我松手,这女人竟然把脑袋向后猛地一仰,我的鼻子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我疼得一闭眼,于此同时我的左脚面又被她狠狠踩了一脚。 在上下夹攻之下我狼狈地放开了手,随后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我便被这娘们按在了桌子上,两只手也被铐上了手铐。 “你还挺能打的,不过算你倒霉,老子在当警察之前可是参加过全运会柔道比赛的!”短发女人贴着我的耳边狠狠地说了句。当我被她带出办公室的时候,我才发现外面已经被好多警察堵住了,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倒是不担心自己会出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到一个客户家去瞧阳宅风水,本来看一眼就可以走的,但我琢磨着左右也是来了,干脆就在他家里做了场法事,除了些根本不存在的小鬼。为了把戏做逼真,我一直忙到了凌晨三点,然后就在客房里休息到早晨,客户家里的所有人都能证明我没有杀人。 但问题的重点并不在这,安起凡为什么出院之后没回家?为什么突然跑到那工地去?又是谁砸死他嫁祸给我? 是死亡助理吗? 他已经注意到我了? 在去警察局这一路上,这些问题一直在我的脑袋里转来绕去。 两个小时之后,我被放了,原因很简单,警察认定的杀人证据根本不成立,我的客户亲自过来帮我证实,案发时我根本不在西桥街。 从警察局出来之后,我立刻去附近的餐馆要了碗补气汤,之前坐着警车跑了一路,这对我来说可是大伤元气的事。结果我刚坐下汤还没等上来呢,一张晦气的脸就砰地一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还想干什么?抓不到真凶就想硬把罪名栽赃到我头上?”我对这傲慢的短发女警毫不客气地说。 “就算人不是你杀的,这件事跟你也肯定有关联!”她两眼瞪着我,就像头阿拉斯加雪橇犬。 “确实是有关系。刚才在里面我不是说了嘛,有个画皮女鬼穿着曾丽丽的皮缠着安起凡,我去他家是帮他除鬼,杀他的人是个叫死亡助理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嫁祸给我,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半合着眼睛看了看她,原来这世界上还有第三种我讨厌的人,就是顽固不化的无神论警察! “信不信是你的事,但麻烦你别缠着我了,让别人以为我是同性恋就不好了,我的客户大部分都是男的,我可不希望让他们产生顾虑。” “你……” 短发女刚要发作,她的手机却恰是时候地响了起来,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起身接她的电话去了。 她走了,我的汤也来了,我吹了几下刚要开喝,我的手机却也响了起来。 “乐哥,有个紧急的活,长亭胡同23号,有个女的被鬼附身闹自杀,客户姓王,他出十万让你去驱魔。”罗威在电话里紧张地说。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我挂了电话,急急忙忙把补气汤喝完,然后出门跑着赶去长亭胡同。 从警察局到长亭胡同并不算远,十五分钟后我就跑到了目的地。23号是个五金钢材门市店,店门口停着一辆警车还有一辆救护车,好多人都在外面围观。 我分开人群挤了进去,到门口后我立刻大喊:“我是乐易堂的阴阳师,王老板在里面吗?” “在!在在!” 从五金钢材店里面立刻传出了回应声,一个五短身材的秃顶男人随后跑了出来。我朝他挥了下手便迎了过去,可是没等我靠前,一个站在门口的年轻警察却拦住了我。 秃顶老王顿时怒了,他冲着警察大喊道:“你干什么?你们救不了我女儿,还不许我请人过来帮忙?人死了你负责?!!” 他的大吼起了作用,那年轻警察有些慌了,而趁着他慌神的功夫,秃顶老王一把拽过我的手腕,拉着我进了店里。 进到屋里后我立刻听到从楼上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喊叫,有人在劝阻,还有东西砸中墙壁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跟着秃顶老王到了二楼,一个熟悉的短头发女人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真不知道该说冤家路窄还是阴魂不散,今天似乎无论在哪都能见到这女人,希望这只是一次偶然,今后可别再让她在我面前出现了。 “让开!让开!快给大师让个道!!!”秃顶老王一边继续喊着一边推开堵在过道里的人。 过道里的人大部分都被老王的声音引得转了头,其中也包括那短发女警,当她的目光投向我的时候,她立刻指着我的鼻子喊:“你怎么跑这来了?!” “救人!”我了一句,接着便被秃顶老王拽到了众人堵住的房门口。 我刚到门边,突然从房间里面飞出来一把刀子。还好我反应快,及时低下了头,那刀子就擦着我的头发尖从我头上飞了过去,并且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扎进了墙里!我勉强将目光从墙上不断晃动的刀柄上移开,而屋里面的场面更让我吃惊。 这里是个起居室,一个女人蜷缩在床角,我分辨不出她的样貌、年轻,因为她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脑瓜顶还掉了一块皮。 “别靠近我!你们都走开!别靠近我!!!”那浑身是血的女人突然大喊了起来,但她明显不是冲着我喊的,在喊叫的同时她也随手抄起铺在床上的一把刀子,朝着墙上扔了出去。 现在是大白天,屋子里光线很好,到处都瞧不见什么鬼气,我并不确定她这种状态是中邪或是被鬼上身,或者这只是单纯的发疯。 就在我犹豫着是否应该继续管这事的时候,短发女突然冲到了我身后,并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屋外拽。 “这里没你的事,给我出去!” 她的语气依旧如之前那样蛮横无理,不过这也帮我做出了决定——不管床角那女人是鬼上身也好,单纯发疯也罢,我今天都必须要阻止她。想罢,我用力把胳膊往后一甩,在挣脱开短发女的手之后,我立刻冲进了屋内。 我刚跑进屋,床角蜷着的那女人就突然发起飙来,她一只手抄起一把榔头往我脑门砸过来,另一只手则拿起一把刀往自己肚子上捅,同时喊着:“别过来,别靠近我!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榔头我轻松躲开了,但她拿自杀威胁我,我就真没办法进一步靠近了。不过比起刚才在门口,我现在已经朝前走了4、5米,距离那床上那女人也更近了些,这也让我发现了一丝异常,在那女人的右侧锁骨下方有一团浅浅的黑雾,那是鬼气! 那个位置很隐蔽,如果不是她抬手扔榔头,我还真就发现不了。 秃顶老王还真就猜对了,他女儿是被鬼附了身。 “所有人都退后,这交给我了。说你呢,小哥!”我特意回头臭了那那短发妞一句。 第18章 剥皮香水 短发妞气得脸都红了,她冲过来还想要拽我,可是她刚一动,床上那女人就又喊了起来,而且还把刀真往肚子上扎了,血顿时冒了出来。 无门口的秃顶老王可急坏了,他冲着短发妞咆哮着:“你别乱动了!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他妈的跟你没完!” 人命关天,短发妞显然不敢轻举妄动了,趁着她老实下来的时候,我立刻摸出了镇鬼的灵符,并且用大金光咒进行开光。当灵符微微发光之后,我立刻抖手把它丢向床角的女人,符纸飞到一半便呼地一下着起了火,在那女人锁骨下面的黑雾立刻被火光冲散了。 黑雾一没,床角的女人顿时松开了手里的刀,然后扑通一下倒在了床上。 我赶紧跑过去把床上铺着的五金钢材刀具什么的全都推到地上,然后招呼警察、秃顶老王、还有救护人员进来。 急救人员很快就围到床边给那女人做现场止血处理,随后便将她抬上担架,秃顶老王向我道了句谢,说是回头他会再来找我,然后便紧张地跟着急救人员一起走了。 自杀风波结束了,大部分警察也都撤了,但那短发妞却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继续用雪橇犬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看,过了好半天她才开口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用了催眠粉?乙醚喷雾?” “我说是法术你信吗?” “江湖骗子!”短发妞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 我冲她微微一笑,“骗子也好、神棍也罢,起码是我把她救了,你们除了站在外面看着,或是嚷嚷着‘有话好说不要想不开’之外,到底还能干些什么?别光想着怎么花掉纳税人的钱,多想想怎么给老百姓办点实事,警察先生。” 说完,我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然后径直出门下了楼。 没有代步工具,我就只能徒步往公司走,可刚走出一条街,一辆白色轿车就追到了旁边。 “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短发妞放下车窗朝我大声吼着。 “可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继续往前走。 “好吧,就算是法术。你从那女孩身上发现什么问题了?” “她锁骨的位置有一小团鬼气,应该是被鬼附了身,我把鬼驱走了,所以她就晕过去了。”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在很严肃的问你话!” “我回答的不够严肃吗?难道必须在回答之前喊一句革命口号才行?好吧,你赢了。大公无私为人民,那女孩被鬼附身了。这样够严肃了吧?”我冲她摊了下手,然后继续快步往前走。 前面刚好是地下过街,我紧走几步把她甩在一边,等我从400米开外的一条地下街出口上来时,那短发妞已经被我甩没影了。 我没有回公司,而是顺道去了躺林海东的公司,在那跟他闲聊到中午,又跟他一起吃了顿午饭,等休闲够了我便直接回了家。进到单元楼的时候,楼下的保安跟我说上午好几个警察带着搜查令进了我家,在里面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离开。 这事我早就想到了,所以也没什么可吃惊的,只是有一点我没想通,为什么那短头发女警察没有抓着人皮的事不放。 门锁已经坏了,屋子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我进门后径直进到了我的工作室,里面也都被翻乱了,但人皮并没在里面。随后我又把整个屋子仔细检查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最后我确定除了曾丽丽那张人皮之外,屋里似乎什么都没少。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又是罗威打来的电话。我以为可能是有业务了,结果这小子却让我赶紧开电脑上公司的网站,说是死亡助理给我发私信留了言! 我赶紧翻出电脑登上公司的网站,一个ID是死亡助理的家伙给我留言了:“我的杰作你还满意吗?放心,东西我拿走了,如果想跟我玩,那就来我这边。” 果然,一切都跟我料想的一样! 我在调查他,但他却先一步发现了我,安起凡、曾丽丽、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死亡助理干的。 去他那边?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很有兴趣跟你玩,不如我们见个面,吃个饭?我比较喜欢吃回锅肉炒面,你呢?”我回复了他的留言,然后就一直等着,可是直到天黑死亡助理也没有进行回复。 隔天上午,秃顶老王过来乐易堂找我了,他脸上挂着笑,不过那笑容十分勉强。 我把老王让到了办公室,然后问了一下他女儿的情况。 老王回答说:“她没什么大事,命保住了,脸也没毁容,身上都是皮外伤,只不过伤的面积割伤的比较大,所以要多住院观察几天。真是多亏您过去的及时,不然……不然后果会是什么样,我想都不敢想啊。” “这也是我道中人的本分,你也不用太过客气。不过,话说回来,你女儿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你家里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人?昨天我看你女儿身上附着鬼气,如果不找到根源,恐怕类似的事还会再发生。” “啊?还……还会发生?!!”老王吓得脑门瞬间冒出了汗。 “你别紧张,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所谓防患于未然嘛。”我安抚着说。 “对!对对!防患于未然……”老王赞同地点着头,“不过,特别的地方、不干净的人,这些有点难理解。倒是昨天早晨的时候,我女儿突然觉得臭,觉得到处都臭,然后就吐了,再然后她就开始扔东西砸人,还用刀子割伤自己。” “臭?你应该没闻到什么臭味吧?”我问。 “没,完全没有。”老王摇头回答。 “你女儿现在的状态怎么样?方便说话吗?” “她情绪有点不太稳定,医生给她打了针,她现在还在睡着。” “那就别打扰她休息了,这事也可以放几天,我想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吧。” “别啊,如果还有什么要处理的,您可得帮帮我的忙,钱真不是问题,别看我的店面好像不大,一个月也有几十万收益,您只要肯帮忙,价钱什么都好说的。” “也用不了太多,按规矩出师一趟是5万的,我看你开店也不容易,你也不像是黑心商人,你也不用十万了,就收你一万就好。待会我去你店里瞧瞧,然后做个镇鬼的法事,保准鬼怪不再上门。” “这怎么好意思呢,说好了十万的!只要我女儿不会再出事,再多的钱都没问题!”说完,老王直接从包里拿了十万现金往我桌子上一放。 我倒没跟他再多客气,既然他愿意多给,那我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随后我去五金钢材店,并在店里的楼上、楼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尤其是他女儿的房间。 当我检查到他女儿的化妆台时,我发现了一个造型很特别的玻璃瓶,那瓶子看起来很古旧,跟旁边那些贴着华丽商标的瓶瓶罐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虽然不懂女人的化妆品,但这么明显的差异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拿起那瓶子拧开了盖,一股浓郁的香气随之扑鼻而来,伴着香气一起出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阴鬼气。 祸根似乎就是这香水瓶! 我赶紧把盖子拧紧,然后问老王知不知道这瓶子是哪来的。 老王冲我一摇头,他说他对化妆之类的一窍不通,随后老王又找了楼下店面所有的人问了下,但谁也说不清这古旧香水瓶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无奈下,我只能问了下老王的女儿住在哪家医院,待会去找她问问看。 我这边问完了刚准备离开,一个高个子的短发女人走进了店里,差点跟我撞个满怀。 “果然在这!昨天找了你一天!”短发女警气势汹汹地朝着吼道。 “找我?可以去我公司啊。” “我去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昨天好像没回公司。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电话吗?我记得在公安局局里的时候我留电话给你们了。” “是啊,你是留了,可是打不通是怎么回事?” “打不通?难道是我说错了号码?不好意思,我一般很少给自己打电话,所以也不太记得号码了。” “你就是存心找……”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眼睛也没有瞪着我,而是紧盯着我手上的古旧香水瓶。 “你知道这东西的来路?”我拿起瓶子问。 “只是见过几次,在另外那些死得非常离奇的女人家里见过。”短发女紧锁着眉头回答说。 “另外那些?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有很多?”我有些激动地走到了那短发女的面前问。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我记得好像是见过的,不过我并没有太当回事。”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瓶子上!你说的另外那些人是怎么死的?现在能去她们家吗?我想去确认一些东西。” “跟案情相关的东西我不能透露,更何况你这个人十分可疑。” 我耸了下肩,然后冲着短发女警勾了手指,示意她跟我到店外面去。 “你想干什么?”远离了五金钢材店后,她立刻问。 我无奈地扬了下眉,“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口口声声说要保密,但重要的信息不是早就告诉我了。我之前还纳闷,一个女人在家里闹自杀,你一个管凶杀案的刑警跑过来凑什么热闹,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最近出过很多类似的案子,都是女人在家自杀,身上有大面积割伤,死前神智不清说胡话,对不对?” 短发女警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点了头。 “和你猜的一样!最近半年里已经有十五个女人自杀了,她们在家里自己剥了自己的皮!我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但是始终没有头绪。如果你有什么发现的话,必须如实告诉我,别在说什么神鬼那一套了,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 短发女警的态度非常之郑重严肃,我知道,如果想要挖出真相,要做出改变的只能是我了。 第19章 鬼花 “我是个骗子,我用的是特殊的致晕药粉,那个灵符实际也是魔术手法。至于这个瓶子,我觉得让那些女人自杀的应该就是瓶子里装的东西,这里的东西很危险,如果能找出做这个东西的人,我想你所有的疑问就都得到答案了。”我撒了个谎,因为有些人更愿意相信谎言,对实话却完全不感兴趣。 “我要的不是答案,是抓住凶手!”短发女警纠正说。 “好,随便你要什么,只要顺着这个瓶子的线索找下去就肯定有收获。不过……”我继续用严肃的表情叮嘱说:“你如果想开这瓶子,那千万不要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晚上也别开,不然你也会有危险。” “你是说化验它的成分也有危险吗?”短发女警怀疑着问道。 她这一说倒也提醒我了,如果能知道这里面的成分,或许可以找到源头,至于里面的鬼…… 想罢,我走到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然后把瓶盖拧开,然后背对着短发女快速结了几个手印,瓶子里的鬼气瞬间便被我清空了。 “这个你先拿着,小心点。”我把瓶子轻轻抛给了短发女警,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短发女几步追过来问:“你又要跑去哪?” “我去看看昨天自杀的那个女的。”我实话实说。 “我也去!” “去呗,那待会医院见。” “你不坐我的车?” “不了,我骑自行车。”我没给她继续刨根问底的机会,直接骑上了单车。 医院距离这里并不远,短发女警虽然比我早到,但也没快多少。老王的女儿还在睡着,她的母亲在这边陪护,我过去跟她说明了一下情况,她立刻同意可以让我去提问。 等了半个小时,老王的女儿醒过来了,我们几个人也一起进到了病房里。 可能是用药的关系,她并不是特别清醒,但她还能听到我说话,也能够正常断断续续地回答,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攻击谁,更不会自残了。 我开门见山地问了她关于那瓶古旧香水的事。 她回答说那是她拖朋友给我买的定情香水,据说只要洒了这种香水再跟喜欢的人告白,成功率会达到100%!只是这香水每个星期只出1瓶,而且每瓶里也只有那么一点点,所以非常难弄到。 上个星期,她洒了一些香水在身上,然后向一个高帅富表白,结果真就成功了。可不知怎的,昨天早晨她再用这香水时,突然就觉得全世界都是臭味,眼前还看到各种丑陋、干枯的脸,她身上还起满了巨大的脓疮,为了赶走鬼脸,为了割掉脓疮,所以她才用了刀。 我又问了下帮她买香水的朋友是谁,她告诉给我一个名字,还给了我对方的联络电话。 我第一时间拨电话过去,可是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我赶紧问了下那人的住址,然后立刻跑出了病房。 短发女警也从随后追了出来喊道:“你骑自行车能有多快,我知道那地方,坐我的车!” 我没有考虑的余地,只能答应。 10分钟后,短发女警将车子停在了市西一栋旧公寓楼的门前,我俩下车后直接跑上五楼,502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她到了门口立刻开始砸门,只砸了两下屋里就有了回应声,但不是过来应门的,而是痛苦地喊着:“给我滚开,全都滚开!” 我一看情况不妙了,立刻把短发女警推到一边,然后拿出万用钥匙,没几下便把门锁打开了。 公寓面积不大,只有两个房间,我们要找的女人蜷缩在卧室的角落,地上到处都是血。她手里拿着一把刀,正在不停地用刀在身上割啊割的,她全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 但我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那女人的身上,因为在房间中充斥着其他的东西,一些我根本无法形容的怪异东西——在卧室里竟然有一朵黑紫色巨大怪花,还有好多干枯的猫、狗之类的动物,它们在花的周围匍匐、挣扎着,身上也同样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可短发女警显然看不到那些东西,她先我一步冲到了房间里,可她刚一进去,卧室那朵大花立刻伸出一根藤条,并将女警的腰紧紧缠住。 “呃……”女警哼了一声,紧接着她便呆立在了原地,“这……这到底是……到底是什么啊?” 她看到了! 我看到的东西她似乎也已经看到了,古旧香水瓶中的东西貌似附在了她的身上! “站在原地别动,捂住嘴和鼻子,憋气!别呼吸!”我冲着她连声喊道,然后一手抽出符纸,一手拔出匕首,再用火铃神咒开光,当我跑到她身边时,匕首已经罩上了一团火。 藤条什么的碰到火刃立刻断掉,我几下便砍掉了围拢过来的花藤,并将女警拽到了进门口的方厅里。 随后我朝着屋子里一股脑甩了十几张灵符,再用二字诀流火将灵符引爆,紧接着我便开始念诵最费时,但却最有效的大金光咒。在咒诀念完之后,我再次冲进屋子里,并用结好的手印直接对那朵怪花发起攻击。 随着噗的一声,那朵诡异的大花顷被冲散了,变成了一团黑色的鬼雾。余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只需要几张符纸和几句咒语,所有的鬼气就全都清除干净了,没有了这些秽物,刚刚还在用刀子割自己的女人也停了手,并且晕倒在了地上。 五分钟后,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伤者被送到了医院。我在卧室里找到了同样的古旧香水瓶,并将里面的鬼气彻底清除干净。 随后,我和短发女警一起去了医院,这一路上她一直没有出声,甚至没有问我万能钥匙的事,这让我多少松了一口气。 在急救室外面等结果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 “刚才那花……还有地上的……那些是我的幻觉吗?”她抬着头,用极其严肃的眼神看着我,我本来还想戏弄她几句,但她的表情却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是幻觉,你看的就是我一直都能看到的东西,我应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回答。 “可是……那……那花……”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暂时也说不清楚,那个花我真是头一次见,不过可以肯定,你之前一直在查的自杀案肯定跟那花有关,用过这个定情香水的人都会被那个鬼花附身。” “鬼……这要怎么查啊!”短发女警皱起了眉头。 “你先冷静一下,其实咱俩距离真凶已经很接近了,急救室里的人知道香水的来路。” 我的安抚多少起了些作用,虽然短发女警此后又恢复了沉默,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倒不像之前那样惊慌了。 过了三个小时,医生总算从急救室里出来了,重伤的女人也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伤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现在还在麻醉的过程中,醒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下午4点多,重伤的女人总算是醒了过来,一番惊讶和恐惧再所难免,但在这之后她还是如实告诉了我香水的来历。在五个月前,有人在街上派发定情香水的传单,每周周日凌晨12点,一个香水商会在客运站西边的丰庆立交桥下面进行香水售卖。 今天是周5,距离售卖日还有两天,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让短发女警好好消化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我们离开医院时已经入夜了,短发女警很讲究地提出开车送我回家,不过我谢绝了,让一个女人送我回家,这实在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我宁愿自己走回去了。 可刚走了没几步她又追了过来,我以为她老毛病犯了,又准备纠缠不休,没想到她却追过来后非常严肃地对我说:“我叫姬玖岚,名字有点怪,不过应该很容易记!虽然我的头发短了一点,但你给我记住了,我是女的!” 我差点被她逗乐了。 “确实很容易记。那么,周日在丰庆桥那见吧,你可别带太多人,免得打草惊蛇。回见,九公主。”我冲她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走了,这次她总算没再追过来了。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星期天晚上11点,我换了身不起眼的运动服,带齐了捉鬼的东西,然后骑着单车到了丰庆桥下边。我觉得我来的已经算早了,不过在桥下早已经聚集了百十来号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男的,而且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屌丝气质。 我骑车到了桥下,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毕竟我这身打扮怎么看也跟高帅富无缘,只是屌丝一枚。 我在人群里扫了一眼,一个戴着鸭舌帽、黑框眼镜的小“帅哥”瞬间抓住了我的眼球。虽然她做了伪装,但那双大眼睛已经把她出卖了,另外,如果真有男人能长成她那张脸,那也根本不需要什么定情香水了。 我悄悄走到鸭舌帽身边,低声说:“九公主,你没发现周围的人都用什么眼神在看你吗?在屌丝的集中地,高帅富就是大众仇敌!” 姬玖岚猛一回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别叫我九公主!” “好的,九公主。” “你……” “别动手,注意影响!”我赶抬手紧拦住她举起的拳头,然后笑着问:“你带了几个人?” “除了我还有两个,都埋伏好了,人一出来立刻就抓。”姬玖岚用极低的声音回答着。 “香水的成分你们查了吗?”我问。 “查过了,没有毒性,也没有致晕、致幻的成分,那东西甚至都发不出任何香味来。”说完,她便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这眼神的意思是什么,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剥皮香水里藏着鬼,一个像花一样古怪的鬼! 第20章 闹鬼的警察局 午夜12点,一个50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朝桥下走了过来,他的出现顿时引起了在场一众男女屌丝的骚动,显然,定情香水就是这个男人售卖的。 姬玖岚没有行动,她还用力拽了下我的手腕,示意我也别冲动。我向她轻轻点了下头,然后便站在她身边继续观望着。 那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后,同时他的眼睛也在人群里望来看去的,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看了一会之后,他开始伸手在人群中点指。 “你,你,还有你,就你们三个了。对对,就是你们三个女的,其他人可以走了。”那中年男人有沙哑的声音说着。 没被选中的人发出连连的叹气声,同时各种抱怨也随之而来。那中年男连忙安抚说,下周就轮到男的了,等围在桥下的众人开始散了,他这才从怀里拿出香水瓶,那瓶子正是我在之前看到的古旧瓶子。 就是他了! 我身边的姬玖岚立刻行动了起来,她一声不吱地快速朝那中年男人走了过去,同时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一起从不同的方向走过去。那卖香水的似乎发现了苗头不对,在他转身想跑的时候姬玖岚已经先一步跑了起来,并且追过去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腕。 “警察!”姬玖岚大声喊着。 香水男一边挣扎一边说:“凭什么抓我,我没干坏事!” “你出售致命危险药品!你被捕了!”姬玖岚说。 香水男的右手被扭到了背后,但他的左手并没有被控制住。这时候,跟姬玖岚一同行动的两个男便衣也都跑过来了,其中一个是从正面靠近中香水的。香水男看似放弃了抵抗,但在男便衣靠近的时候,香水男突然一扬手,香水一下子洒了出来,溅了便衣一身。 随后,香水男明显嘟囔了一句什么,紧接着那男便衣的身上竟生出了一朵黑紫色的巨花,花的根须盘绕在男便衣的身上,顷刻间便将它吞没、压倒在了地上。 “陈刚!”姬玖岚惊呼了一声,然后用力把那香水男推到桥墩上怒问:“你刚才干了什么?这香水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但是这种逼问根本没有意义,那香水男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在那里嘿嘿嘿地笑着。 我也没闲着,在那香水男扬手洒香水的时候,我已经摸出镇鬼符开始念咒,没等那朵鬼花对姬玖岚发起攻击,我就跑到跟前轻松将它驱散,并将弥漫在空气中的所有鬼气全部清空。 那个香水男貌似并没有阴阳眼,他根本不知道鬼花已经没了,还在那嘿嘿嘿地笑。 我到姬玖岚身边说:“东西都清干净了。”随后,我又伸手把倒在地上的便衣拉了起来。他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没什么大碍,那洒香水的中年男自然也不例外。 香水男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并且连连嘟囔着:“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什么事都有可能!”姬玖岚顶了他一句,然后拿出手铐把他铐了起来,接着便将他押到了桥头的车里。 人顺利逮到了,接下来审问的过程就不需要我参与了。她难得地向我道了谢,并再次要了我的手机号码,让我不要关机,她说如果接下来警方有什么行动的话,或许还需要我去帮帮忙。 我点头答应,并给她留了我的真号码,然后便骑单车回了家。结果我刚一到家,姬玖岚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她只说让我尽快到局里去,也讲其他原因,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不用说,这肯定跟那个香水男有关,所以我赶紧出来,骑车赶去公安局。 公安局里整栋楼都是黑的,门口的岗亭都黑着灯,一个男的惊慌地从岗亭里探出半个脑袋往大楼的方向望着。 我骑着车之间到了岗亭门口,我的出现也把他吓得一缩脖。 “怎么了?”我问。 “我也不知道!你信鬼吗?”他问完之后立刻吞了口唾沫。 “我是阴阳师,专门抓鬼的,是姬玖岚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的,你应该认识她的吧。”我说。 “当然认识,她在里面呢!不过你要进楼可得悠着点,刚才我看到一个女的,她满身都是血,眼睛、鼻子、嘴里也都在淌血,她就从我面前这飘过去了,然后整栋楼就都停电了!妈的,太邪乎了!”男的紧皱着眉头说。 我看了眼公安局的大楼,楼身周围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阴气。我让岗亭里的人别害怕,并留了张开过光的镇妖符给他,又叮嘱他锁好了门,别出来,然后我自己则独自走向公安局大楼。 楼的正门锁了,侧门是开着的,我推门进到楼里,一股阴风立刻从黑漆漆的大楼内吹了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鬼越厉,阴风越是重,之前那个卖香水的男人貌似跟某个厉鬼有关联,男的一去不返,怕是那厉鬼回来救人了。 我没有带手电,只能用手机做照明,为了物尽其用,我顺便也用免提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可是她并没有接,这让我多少有些担心了。 我几天前刚被姬玖岚抓进来过,所以知道审问室就在三楼,当我走到楼梯口时,又一股阴风从楼上吹了下来,吹得我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我赶紧结了个护身的手印,万一不小心被鬼附了身,再从楼上跳下去摔成残疾,那我死后可就没脸见我爷了。 “九公主!姬玖岚!你在楼上吗?” 手机打不通,我干脆就用喊的,这大半夜的整个大楼一片死寂,我的声音在大楼里回荡放大,只要是在楼里的人应该都能听得到,但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人进行回应。 我心里纳闷,就算是半夜,公安局里也应该有值班的人,不至于一个应声的都没有! 于是我又喊了几声,这次总算有了回应,只可惜回应我的是一连串幽怨的抽泣声! 我循着声音往楼上走,那哭声果然是从三楼传出来的,并且一直持续着,好像是像引我过去一样。到了三楼,我继续追着那哭声走,那个方向也正是审问室的所在,当我走到审问室门口的时候,哭声戛然而止。 我轻轻推了下审问室的门,门是锁着的。我用万能钥匙在门锁上试了几下,门锁啪的一声开了,我轻推开门,一股恶臭、以及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门后的审问室内,竟有一具血淋淋的男人尸体倒在墙角! 我将手机的光就照在那具男尸的脸上,他的眼珠都被挖出来,只在脸上留了两个黑窟窿,血肉模糊的五官让我根本分辨不清这人的相貌,不过从穿着来看,他似乎就是之前被姬玖岚抓回来的卖香水的男人。 但不论是血腥味还是臭味,这显然都不是从尸体上发出来的,我在小小的审问室里四下找了一下,却并没有找到散发出这股臭味的源头。我退出审问室,又在楼里喊了两声姬玖岚的名字,很快,哭声又出现了,这次它是从走廊尽头传出的。 我摸着黑,追着哭声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走了十几步,对面突然有了其他的声音,好像是脚步声,有人朝我这边走过来了。 “我是姬玖岚的朋友,是她叫我过来的,千万可别开枪啊。”我不怕对方是鬼,就怕过来的是个冒失的警察,所以提前喊一声打好预防针。 可我的喊声依旧没有换来对方的任何回应,只有脚步声持续地朝我这边移动。 我没有继续往前走,因为伴随着脚步声,一股冰冷的阴鬼气也朝着我这边漫了过来,我嘴边呼出的已经是白色的雾气。 忽然,从走廊拐角处一个人转了出来,我用手机照了下来人的脸。那是个陌生的男人,穿着警服,他半翻着白眼,嘴巴微微张着,嘴角还往下淌着口水,而让他变得如此不正常的祸首就在他身后,在他背上趴着一条黑狗! 我赶紧念咒准备驱鬼,但那男警察几乎转瞬之间就冲到了我的面前,并朝我的肚子打出一记下勾拳。 我赶紧收腹,并将双臂缩在身前挡住了他的拳头。紧接着,他又挥出侧勾拳打向我的腮帮。我连忙向下伏低身子,在避开那一拳的同时,我也马上用右手上勾拳进行回击,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中了他的下巴,没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正常人中了这一拳肯定会因为短暂的晕迷而倒地,可是这警察本身就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我这一拳只是把他打了个趔趄。他退后两步稳住了身体,紧接着又朝我扑过来,并用暴风骤雨一般的组合拳对我发起攻击。 我该庆幸他没有用枪崩我,光是拳头的话我多少还应付得过来。我左躲右闪,同时也向后退避,口中则快速念着驱鬼的咒语。当咒语念完之后,我立刻反守为攻,在格挡开那警察的刺拳后,我抓住空档将一张镇鬼符拍在那条黑狗的脑门上。 黑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然后便嗖地一下从那警察身后逃开了,那被附身的警察随之瘫倒在了地上。 我没去管那警察,只管追着那条黑狗往走廊尽头跑,转了个弯了之后,黑狗不见了,留给我的只有一条不足十米长的短走廊,以及一扇半开半合的大门。 门后面黑咕隆咚的,一股股冰冷的阴气就从那门后面涌出来,刚刚的黑狗貌似逃到这里面去了。我再次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又拿出一沓镇鬼符,并为它们开了光,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我才开始靠近那扇门。 还没等我去推门,从门后突然扑出来好几个人,他们大多数都穿着警服,身上、腰上、腿上都缠着数十个猫、狗、猪之类的动物的鬼魂!而最要命的是,我看到他们之中有人已经掏出了手枪,一不小心我恐怕就会挨上一枪。 妈的! 我除了骂街,就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准确表达我的心情了。 第21章 不为人知的凶杀 我根本没有片刻的犹豫,转头就往回跑,在我转过走廊的一瞬,我身后也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枪响。 子弹击中了墙壁,但这并不足以让我觉得高兴。我边跑边转头朝身后扔出两张镇鬼符,跑在前面的两个警察被灵符逼退了,可后面的警察却超到了前边,并且一个飞扑抓住了我的腿。 我身上结着护身印,缠着那警察的几只动物的鬼魂立刻被吓退了,可是那警察的手却依旧死死地抱着我。我没空在跟他较劲,索性就拖着他跑到距离我最近的一个房门口,然后一脚把门踹开,闪身进到里面。 屋子里依旧一片漆黑,只有手机那点微弱的光亮可以给我提供照明。我抓住一张办公桌往门口拽,想把门顶住,可那办公桌重得跟石头一样,还没等我把它拽过去,追我的那些警察已经灌进了这小房间里! 我只能把所有的灵符全都扔向门开,然后开了眉心煞。 白虎式鬼呼啸着跳了出来,然后一跃扑向门口的警察们,在那些警察身上纠缠的鬼魂被白虎冲得四散,但转了一圈之后它们总能找到方法回到那些警察身上。不过趁着白虎驱赶那些鬼魂的时候,我总算把腿从那昏迷警察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入口只有一扇门,所有被鬼附身的警察全都堵在门口,这样的地形对我再有利不过了。我一边念着敕令咒一边跑向白虎,并配合着式鬼一起驱散鬼魂。很快,所有警察身上的动物鬼就都被冲散了。 我没有去追,而是赶紧收了白虎,并把所有昏倒的警察拖到房间里,再用镇鬼符布阵,防止警察再被附身。 符阵还没布完,一个警察从地上坐了起来,他一边迷茫地看着周围一边问:“我……我怎么在这?” 其他人也都接二连三地从昏迷中恢复了过来,但他们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全无所知。 “你是……你是那个阴阳师吧?”有个留着寸头的便衣警察认出我来了。 我也认得他,之前在桥下抓那个香水男的时候,就是他被鬼花压倒了,姬玖岚喊过他的名字,我记得好像叫什么“刚”。 “是姬玖岚打电话叫我过来的,你们刚才都被鬼附身了。”我回答说。 众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反驳我,也没有人笑我是疯子之类的,显然他们在被附身之前都见到某些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们都不说话,我便继续问:“姬玖岚呢?我没看见她。” “我不知道!我们之前在办公室来着,然后停电了,有一个眼睛、鼻子、耳朵都是血的女人来了,再后来我就稀里糊涂到这来了。”平头什么刚的便衣回答说。 “走廊最里面那个屋子是干什么的?”我问。 “那是早会的会议室。”平头便衣说。 “知道了,我去那看一眼。你们要是想出这房间的话,最好是拿一张地上的符,我不敢确定那些鬼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说完,我便出了房间赶奔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还是半合着,从门里依旧有一股冷风往出吹着。我小心地靠近门口,推开门,并用手机的光在会议室里照了一圈。 当光投到会议室的角落时,我的目光也不由得集中到了那里,因为姬玖岚就站在那儿,在她身边立着一块白板,白板上画着一朵黑色的、丑陋的花。 “好臭啊……”姬玖岚开口了,但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 她的身上笼罩了一团浓重的阴气,但我暂时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附在了她身上,我也不敢靠得太近,因为她手里拿着一把枪! “你是谁?为什么跑到警察局来捣乱?”我大声问。 姬玖岚没有回答我,她依旧站在那里“好臭”、“好臭”地嘟囔着。我看她暂时好像也没有开枪的意思,就低声念起了斩捉敕咒,并且逐渐提高音量,同时慢慢地朝着姬玖岚挪蹭。 我的咒语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突然举起了手枪,我赶紧朝着旁边躲闪。 砰的一声,她真的开枪了! 我躲到了会议桌的侧面避开了子弹,然后伏低身子用桌子当掩护快速朝前跑,在快要跑出会议桌的时候我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在起身的一瞬将椅子丢向姬玖岚。 砰砰砰! 姬玖岚对着椅子连开了三枪,我趁机进一步靠近了她,然后一个鱼跃抱住她的腰,将她扑倒在了地上,她持枪的右手也被我死死按住。 姬玖岚发疯一样哭喊着,并且用左手推我的下巴。我没有理会她的反击,只管继续将斩捉敕咒念完,并将一张灵符拍在了她的脑门上。 瞬间,一股黑雾从姬玖岚的身上蹿了出去,我连忙再一个鱼跃,伸手抓住了逃出姬玖岚身体的那个东西——那竟是一个被烧得焦黑的人! 我抓住了那只鬼的脚踝,可随着咔嚓一声,鬼的脚踝竟被我抓断了。尽管缺了一只脚,但那焦黑的鬼依旧可以逃得飞快,还没等我站起来它已经逃到窗口,并从窗缝钻出去,转瞬便没有踪影。紧接着,走廊里的灯跳闪了几下,亮了起来。 这时,好多警察乱哄哄地跑到了会议室门口,而且一个个神情紧张。 我赶紧冲他们喊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可千万别开枪!” 我的声音多少让那些警察冷静了一点,同时也把倒在地上的姬玖岚叫醒了。她坐了起来,捏了几下太阳穴,然后紧皱着眉说:“我刚才看到了些东西。” “看到什么了?”我忙问。 “一个村子,旧作坊,还有……还有……” 姬玖岚的声音有气无力,而且话只开了个头她就又往地上倒去。我赶紧过去扶住了她的背,然后示意她不要再出声了,现在她更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下,被鬼长时间附身可不是闹着玩的。 随后的一整夜,我都待在警察局里,不过这次我不是被审问的对象,而是以阴阳师的身份对大楼进行彻底的检查。在确认楼里没有留下任何秽物之后,我又布了个至阳的风水局,留了铜符,以防鬼怪再来。 该弄的东西都弄好了,我也准备回家休息一下了。在离开之前,刑警大队的队长找我聊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希望我别把今天发生的事透露出去,尤其是警察请风水师驱鬼这事,更是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我非常理解,毕竟警察身份特殊,不能带头搞“封建迷信”。我破天荒地没有收取任何费用,并答应了保密的要求——我只当这是我的一次人情投资,跟警察搞好关系,对我只有利没有弊。 回家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的手机里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姬玖岚打来的。我赶紧给九公主回话,她说:“我一直在想我看到的那些东西,我需要你帮忙,现在去你家方便吗?” “方便。”我果断答应了。 不到两分钟姬玖岚就来了,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就在我家楼下等着我睡醒。 我把她让进客厅里,然后详细询问了一下她在警察局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也包括她给我打电话之前发生的事。 姬玖岚说她刚回局里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审问香水男的过程并不顺利。香水男一开始在那嘿嘿嘿地怪笑,笑到后来就开始哭,边哭边冲着门口道歉,但是门口那里谁都没有。 后来,香水男突然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他靠到审问室的墙角,拼命地摇头说不想死。突然,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然后自己伸手把两只眼球挖了出来,接着便发疯一样地在脸上狠抓、狠挠。 当时在审讯室里只有姬玖岚和刑警队队长,两个人一见这情况赶紧开门往隔离护栏的另一边绕。可是两人刚一出门,一个七窍流血的女人就出现在他俩面前,在那女人身旁还生着一朵巨大的怪花。 姬玖岚记得那朵花,所以她猜自己可能是撞鬼了,所以赶紧给我打了电话。而在她挂断电话的一瞬,那七窍流血的女人也瞬间飘到了她的面前,紧跟着姬玖岚眼面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就好像瞬间移动一样,姬玖岚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新地方,时间也变成了白天。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臭得姬玖岚想吐。四周到处都是荒地,远处是光秃秃的石头山,能看到的建筑只有几件破旧的石头房。 一转眼,她来到了建筑物的门口,那感觉就像电影被快进了一样。 门开了,地上散乱地放着各种死动物,还有恶臭的内脏,一个破棚子里面放着几口大黑锅,黑锅里咕嘟咕嘟地熬着什么东西,恶臭就是从那几口锅里飘出来的。 突然,姬玖岚感觉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想反击,可是这身体根本不受她控制,她就连回头都做不到,最后她被推到了发出恶臭的大锅里,眼前的一切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黑暗。 听完了姬玖岚所说的,我也快速思考了一番。岗亭的值班员、那个什么刚、还有姬玖岚,他们三个都看到了七窍流血的女鬼,但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满身焦糊的亡魂,但我相信我和他们几个看到的应该是同一个人的鬼魂。 “她过来不只是为了杀人,她还想向你传递一些信息!”我对姬玖岚说。 “她?就是我看到的那个七窍流血的女人吗?”姬玖岚问。 “嗯!”我点了点头,“我想她应该是被杀了,而且没人知道她已经死了,她上你的身是希望你为她洗冤。” “可是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地方是哪!”姬玖岚锁着眉说。 “这个简单,只要做一次召魂,让她再来一次就行了,不过这需要你的帮助,我要用你的身体做媒介。” 第22章 半年前的奸杀案 姬玖岚貌似是对“身体”这个词非常的敏感,在听我说完之后,她竟然捏了下自己的领口,并且警惕地盯着我。 我赶紧冲他一摆手,“放心,不用脱衣服的。你之前被鬼附过身,虽然鬼现在已经逃了,但还是会有一些信息残留在你身上,我要做的只是从这些残存讯息里找点有价值的东西,没什么可担心的。” “其实我并不是很信任你,不过……”姬玖岚深吸了一口气,“你需要我怎么配合,说吧。” “很简单,在沙发这躺好,闭上眼睛,全身放松。”我边说边示意姬玖岚躺下。 姬玖岚配合地平躺在了沙发上,但她的身体非常僵硬,眉心也紧皱着,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但我敢肯定她绝对不是怕我。 “放松,你应该一天都没休息吧,就把这沙发当成家里的床,你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其他的都交给我。”我有意把声调拉长、放缓,音量也放低,“放松,呼~吸~,回想一下你看到的那些画面,让它们围拢在你眼睛周围……” 姬玖岚的眼睛动了下。 这是个好苗头,说明她已经随着我的话进入了状态。 “很好,仔细想着每一个细节,想象你再次去了那个地方。现在,那些画面改变了颜色,它们变成了黑白的,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变深、变成了一片黑,很深很深的黑暗。你身边的空气变得柔软,安静、平和,柔软、安静、而且平和……” 姬玖岚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她睡着了——姬玖岚显然一直都没有休息,只是她的神经一直处于绷紧的状态,所以才没有犯困,这种时候只要稍稍一放松,倦意马上就会袭来,睡着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我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在沙发周围点上蜡烛,又用小米、灵符作为辅助,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便以血为祭,开始召魂。 当我将带血的拇指轻轻按在姬玖岚的额头上时,她的身体快速地震颤了一下,随后她便睁开了眼,坐了起来,呆呆地望着我。 “你叫什么名字?”我轻声问了句。 姬玖岚张了张口,但并没有发出声音,在经过了几次尝试之后,她才终于吃力地吐出两个字:“郑……丽……” “你几岁?”我问。 “十……十……十七……” “你死在哪了?” 姬玖岚紧皱了一下眉,身体也剧烈地震颤了起来,我知道我这个问题有些太直接了,于是我赶紧改口说:“你睡着之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哪?有臭味,有动物的地方,是哪?” 姬玖岚再次平静了下来,然后缓缓地吐着字:“丰……丰收……丰收……” “丰收乡?” “五……道……道……村……” “丰收乡五道村,对吧?” 姬玖岚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但没有反应的意思就是我说对了。 鬼魂残留的信息有限,如果问得太深入,恐怕会伤到姬玖岚,所以到这里召魂的仪式也就可以结束了。我把封鬼的铜盒拿了出来,然后念了收鬼咒,把姬玖岚身上的鬼残魂彻底收走了。 鬼一没,姬玖岚的身体立刻倒在了沙发上。 我赶紧过扶了她一把,让她平躺在沙发上,又拿了条毯子给她盖好,让她好好休息一下。随后我便在网上搜了下关于丰收乡、五道村、郑丽的信息。 很快,我找到了一条半年前的寻人启事,失踪者叫郑莉,是丰收乡河西村的,并不是五道村人,但她失踪时刚好17岁。 我继续顺着这条线索在网上查下去,一则由郑莉所写的博客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段以尸香魔芋为引的随笔,字里行间充斥着绝望与死亡,在博客的结尾是一幅画,画上是一朵盘蛇一样的黑紫色怪花。 算上这次,这已经是我第四次见到这怪花了,毫无疑问,这个郑莉就是去警察局捣乱的鬼魂,而剥皮香水也必然跟她有关。 晚上9点多的时候,姬玖岚总算是睡醒了,我也把召魂所得到的信息全都跟她说了一遍,还给她看了我在网上找到的东西。 姬玖岚立刻给局里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郑莉有关的信息。果然,这个叫郑莉的女孩目前仍然处于失踪的状态,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姬玖岚说她明天就去丰收乡瞧瞧,并且主动邀请我同行,我没有拒绝,只是对交通工具提出了一点小小的要求。 隔天上午,姬玖岚带着那个平头便衣到了我家,这次我总算弄清楚了他的名字,他叫陈刚。 从市内出发到丰收乡,开车得用两个半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坐在铁皮罐子里我肯定会出事。为了应对长距离赶路所需,我在车库里一直停着一辆特殊的座驾——太阳能环保电瓶车! 电五行属火,全太阳能板的车身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火匣”。火克金旺土,虽然电瓶车速度上肯定慢一些,但贵在安全。 原本两个半小时的路程,我的座驾硬是磨蹭了三个小时,但我们三个人还是赶在中午之前到了五道村。 村子并不大,所见的房屋也十分破旧,直观印象就是村子不太富裕。 姬玖岚拿着两张照片进村找人,一张是郑莉的,一张是前天晚上被抓的那个香水男。村里的人似乎对生人并不怎么友善,姬玖岚一连找了好几个村民,但大多数人都选择转头走开,只有少数几个人愿意开口说话。 郑莉没有人认识,不过一位老大姐认出了香水男。她告诉我们说,那香水男叫田三狗,家住在村尾,就自己一个人,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儿,平时田三狗很少回家,一般都在矮山的西头一个炼油作坊里干活。 姬玖岚又问了下炼油作坊的地点,然后我们离开村子,往作坊所在的矮山西头出发。 电瓶车开了十几分钟到了山下,车没办法翻山,于是我们改用步行,刚爬上山头我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臭得让人反胃。 “就是这个!我那天闻到的就是这股臭味!”姬玖岚捏着鼻子说。 我们三个站在山头往下面望。快要入冬了,四周到处都是枯黄的干草和沙石,看不到一星半点的绿色,在远处有个破旧的石头院子,院里冒着灰烟,所有的一切都跟姬玖岚曾经跟我描述的画面一样。 下了后,我们三个徒步往石头院子那边走。随着我们逐渐靠近,那股刺鼻的臭味也越来越浓,我和姬玖岚好几次都被恶心得干呕,陈刚那脆弱的胃干脆把早饭都给反出来了。 我们好不容易撑到石头院门口,一个带着脏兮兮口罩的邋遢男人也同时推门出来了,他看到我们之后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料到会有人顶着这股恶臭到这来。 “你们找谁啊?”邋遢男摘下口罩问。 “这两个人你认识不?”姬玖岚捏着鼻子走过去,然后把郑莉和田三狗的照片亮了一下。 邋遢男只在照片上扫了一眼,脑门上登时就见了汗,眼珠子也上下左右地乱转了起来。 这反应就算是再没经验的警察都看得出,邋遢男心虚了。 “说话,你认不认识他俩!”姬玖岚又逼问了一句。 邋遢男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姬玖岚立刻跟进了一步。突然,邋遢男转头拔腿开溜,可是他只跑出两步就被陈刚追上了。这平头小伙还挺厉害,他一个飞脚把邋遢男踹趴在了地上,然后上去将邋遢男的胳膊扭在背后,用膝盖顶住,再用手铐将他铐了起来。 被铐上之后,邋遢男立刻就把脑袋耷拉了下来,没有半句争辩,也没有反抗的意思。 姬玖岚也不忘推开院门往里面看一眼,然后回头对我说:“就是这,一点都不差。” 下午,姬玖岚押着邋遢男去了县里的公安局,并在那对他进行了审问。 邋遢男名叫王炳,47岁,十年前他开始在村外荒地里干黑作坊,用动物尸体炼油,还雇了同村的单身汉田三狗做帮工。 半年前,王炳和田三狗在网上认识了郑莉,两人谎称是干工厂的,还说工厂里有一种奇香的怪花。郑莉对尸香魔芋非常感兴趣,于是就背着家人到了五道村,两个人带着郑莉去了作坊,并在那里对郑莉施暴。 王炳说他本来是想拍几张照片,威胁郑莉不许报警的,没想到两人轮番施暴过后,郑莉居然口吐白沫抽搐了起来,并很快咽气了。为了掩盖罪行,两人将郑莉的衣服烧掉,并将郑莉的尸体扔进炼油的锅里烧成了渣。 虽然王炳对杀死郑莉的事供认不讳,但当姬玖岚问起香水的事时,王炳却闭口不谈,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姬玖岚也没再逼问其他,在结束审问之后,她选择了向我咨询意见。 我觉得郑莉的鬼魂就在那几口炼油的大锅那,王炳谈香水色变,田三狗被鬼所杀,还有那些会让人发狂剥皮的香水……怪事的背后显然还有未解的谜团,而谜底似乎就在郑莉身上。 所以我决定入夜之后再去一趟油作坊,看看能不能见到郑莉的亡魂。姬玖岚决定跟我同去,但在这之前,她打算先到王炳和田三狗的家里看一看,她觉得可以在两人的家里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第23章 复仇,在堕入地狱之后 下午,我们几个再次赶去五道村,并在这两个罪犯的家里寻找了一番。 我在田三狗和王炳的家找到了好多造型古旧的瓶子,剥皮香水就是用这些瓶子装的。但除了这些瓶子之外,我们就没有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没有香水的配方,没有怪花,也没有任何能跟郑莉产生联系的东西。 5点左右太阳就落山了,到6点时村外的荒地就变得一片漆黑。我、姬玖岚还有陈刚拿着高光探照灯,再次翻过矮山,到了炼油的黑作坊。 炼油的锅早就灭了火,但那股臭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之中,好在我们都戴了防毒口罩,虽然不能把所有的臭味都过滤掉,但起码不至于让臭味把我们熏吐了。 我让姬玖岚和陈刚退到后面,由我在前边推门进到院子里。 院里的东西没有被人动过,但那些死狗、死猫、以及其他一些根本无法辨认的动物尸体还在那躺着,白天的时候我倒不觉得怎样,可在晚上,这些东西总会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有鬼吗?”陈刚在我身后小声地询问。 我摇了下头,陈刚立刻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马上补充说:“鬼这种东西不是随时都露面的,有时候你需要叫它,它才会出来。” “我宁愿它别出来。”陈刚皱着眉头说,不过他还是大着胆子跟我一起进来了。 我院子最里面的大锅周围布好了符阵,并用石头压好,然后念咒语进行开光,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我便向大锅里面扔了几张灵符。 符在锅里呼地一下着起了火,火苗蹿起一米多高,但紧接着火苗就矮了下来,然后很快熄灭了。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臭味变得越发浓烈,即使戴着防毒口罩也完全隔绝不了。 “要来了,你俩都别出符阵。”我提醒着姬玖岚和陈刚,他俩也听话地向我身边凑过来,并且警惕地用探照灯朝四下里照着。 “郑莉!我知道你在这,出来吧,害你的人都已经被抓了!”我单手拢在嘴边,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喊着。 话音未落,一股阴风就从炼油的大锅周围卷了起来,地上放着的符纸被吹飞了好多。 “压着点!”我喊了句。 陈刚和姬玖岚紧张蹲下来按照符阵,防止再有灵符被吹走。 不一会,一条黑狗从院门口探头走了进来,接着是几只瘸腿、少皮的猫——姬玖岚和陈刚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显然他俩看不到这些动物鬼。 很快,院子里就被这些没皮的动物占满了,一朵黑紫色的尸香魔芋也从院子正中生了出来,在盘蛇一样的花朵中间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那是郑莉,我见过她寻人启事上的照片。 “郑莉来了。”我低声提醒了身后两人一句,然后一边往院子中间走,一边对着郑莉的亡魂大声说:“郑莉,你身上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害你的人都已经被抓了。” 郑莉看了我一眼,从眼睛里竟淌出了血,然后是鼻孔、耳朵……原本一个漂亮的女孩瞬间被毁了。 我赶紧拿出手机,大声念着从网上抄下来的一段文字:“在伪善的笑容背后,每个人都隐藏着一颗麻木而冰冷的心,只是死亡才能让人们卸掉这伪装,只有无尽的黑暗才是人的归宿,才是我的归宿……” “我渴望将这一切全部结束,追随冥府的向导带我踏入地狱。”郑莉开口说话了! 我念的这段文字就是从她博客上抄下来的,我断定它对郑莉来说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她死了之后还一直追逐着尸香魔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冥府的向导,它矗立在地狱的门口,越过它,我便踏入了地狱之彼端,有人在地狱等着我,我将加入死的一方。”郑莉继续说着,可是这段话绝对没有在她的博客上,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可以让你摆脱痛苦,你不需要这样折磨自己了,你可以从地狱里离开了。”我安抚着她说。 “不!根本没有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我要复仇,我要向全世界复仇,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郑莉突然冲着我怒吼了起来,她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能刺破我的耳膜。随着她的喊声,院子里的那些动物也呼啸着朝我这边扑了过来。 我赶紧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然后退回到符阵里。那些动物鬼魂根本无法近我的身。但这并不会让我觉得高兴,我本以为郑莉会被我安抚、超度,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她身上还有着其他隐情! 空气越来越冷了,风也越刮越大,地上的灵符不断被冷风卷走,符阵的效力也越来越弱。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不能现在安抚住郑莉,那我只能暴力一些了。 想罢,我念了开煞咒,放出了白虎式鬼。杂七杂八的猫狗猪羊顷刻便被冲散,白虎也一跃扑到郑莉身前,并将她按倒在地上,那朵巨大的尸香魔芋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我快速跑过去用封鬼铜盒将郑莉的鬼魂收了进去,再用灵符封上,院子里的阴风顿时停了,那些猫狗也都没了踪影。 “完……完事了?”陈刚结巴着问了句。 我回身朝着陈刚和姬玖岚点了点头,不过,我心里非常清楚,事情并没有结束。 次日,陈刚和当地警察一起押送王炳去市里的看守所。我没有回去,而是和姬玖岚一起去了郑莉家。 跟五道村比起来,河西村相对富裕一些,从村民盖的房子就能看得出来,而郑莉家的房子尤其的好。我来之前对郑莉家的情况并没有多少了解,所以看了那房子我还以为她家有什么大产业,结果让我很意外,她家什么产业都没有。 郑莉是单亲,她母亲在家务农,她还有两个姐姐,说是都在西京打工,但具体是干什么的她母亲并没有说。不过看这房子,再看屋里的电器、家具,郑莉那两个姐姐在做什么我多少也能猜得出来。 姬玖岚转告了郑莉的死讯,郑莉的母亲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她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仅此而已。 我问了下郑莉在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她母亲很麻木地回答说:“不知道,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其实我跟她平时没什么话说,她就喜欢闷在她的小屋里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我愿意让她去找她的俩姐姐,她不去,跟我闹别扭,然后我和她就不怎么说话了。” “能去她房间看看吗?”我问。 “可以。”郑莉的母亲应了句,然后便起身引路。 郑莉的房间很朴素,甚至有些单调、阴暗,我平时驱鬼看风水的时候也没少进女孩的房间,但郑莉这屋子的布置可完全不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该有的。 电脑已经很久没有被动过了,上面蒙上了一层灰,旁边的小书架也是同样的状况。我走过去看了下书架里放着的书,里面摆着的大都是些国外的诗集,还有一些晦涩难懂的文艺小说。 在这些书当中有一本抓住了我的视线,那书的封皮上画着一朵尸香魔芋,书名叫:罪恶之花。 我翻开这本书看了下。 这是本小说,主人公是个出生在红灯区的女孩,从目录来看,小说的内容大概就是主人公在社会的底层挣扎求生,受尽人们的白眼,最后她选择以死的方式对抗整个世界,但换来的却是一场空。 书中的很多句子都被红笔标注了下来,看得出郑莉很喜欢这本书,而且她博客中所写的文字貌似也都出自这本书。 就在我专心翻看的时候,姬玖岚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并将一张信纸递给我说:“这个是从书里掉出来的,你觉得这应该是什么意思?” “从我看的这书里掉出来的?” “嗯。”姬玖岚点头。 我接过信纸看了一眼,上面只有六个字:我在地狱等你。这几个字都是手写的,字迹潇洒有力,应该是出自男人之手。 “也许她还留着信封。” 我放下书开始在郑莉的房间里翻找起来。 这房间不大,找起来自然也容易,很快我就在床垫下面找到了信封。信是邮到县高中的,上面没有留寄信人的地址,也没有署名,只是画了一朵黑色的尸香魔芋,邮戳的时间是郑莉失踪的前一个月。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这信封之后我脑袋里浮现出了“死亡助理”这四个字。或许最近接连受到了他的“关照”,现在一遇到什么怪事我就不自觉地往他那里联想。 姬玖岚把信封用塑料证物袋装了起来,她说拿回局里或许能让技术员找出点线索来。随后她打开了郑莉的电脑,而我则继续读那本只看到开头部分的小说。 郑莉的所有聊天工具都设置了自动登录,姬玖岚查看了一下她的聊天记录,内容大概可以分成两类:男的想上她,女的想骂她。 我回想起了昨天晚上郑莉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世界对她来说确实太残酷了,她需要一个栖身之所,而有个人为他提供了一个地方,那里叫做地狱。 在姬玖岚检查电脑的过程中,我也将小说快速翻完了。 在尾声部分,女主人公自杀了,她在地狱里找到了尸香魔芋,并用它做成香水,再通过这香水诱惑那些她憎恨的人,将他们带入地狱。她在死亡的世界里完成了自己的复仇,可她不知道,这只是她在弥留之际的幻觉,但这幻觉却让她的脸上第一次挂上了满足的微笑。 第24章 肮脏的古怪房间 当我从郑莉的房间里出来时,我看到郑莉的母亲在偷偷的擦眼泪,她这个反应让我多少有些诧异,之前在姬玖岚告知郑莉死讯时,这女人表现得十分麻木,可当我们不在她面前时她又开始偷偷的哭,这是什么意思? 我索性轻咳了一声,然后走过去问:“你其实还是很在乎你女儿的吧?” 郑莉的母亲赶紧抹掉眼泪,便板起了脸,但没过一会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地从眼眶里满溢了出来。 “哎,天下哪有不在乎自己孩子的妈啊。”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别跟我一样,把半辈子都浪费在一个窝囊男人身上。” “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难过,这是为什么?”我问。 “因……因为……”她几次张口,却又几次将嘴闭上,到嘴边的话也没能说出来,同时她的眼睛也不时地瞟一眼我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书皮上的尸香魔芋正好对着她。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说,忽然,我意识到了其中的原因,这原因再简单不过了! “郑莉回来了,对吧?” 郑莉的母亲顿时一愣,她惊讶地看着我,过了好半天她才结巴着说:“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是阴阳师。不瞒你说,之前我在郑莉被害的那个黑作坊里看到了郑莉的亡魂,但我觉得那并不是她,起码不是完整的她。”我说。 “她……她还魂回来了。”郑莉的母亲顿了下,然后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城里人不信鬼的,所以一开始我没说。她回来告诉说她已经去了别的地方,还让我不用挂记她,说这是她最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不用哭,不用……” 她哽咽了,这一次她没有再忍耐自己的情绪,就在我们面前哭了起来。 当晚,我在郑莉的房间里放了一个烧纸用的铁盆,然后让郑莉的母亲将那本《罪恶之花》扔到盆里烧了。火刚起来,屋子里立刻蹿进来一股阴风,没过多久,郑莉的亡魂出现了,不过和五道村黑作坊那次不同,这次出现的郑莉要温和得多。 她并没有阻止她母亲烧书,只是站在铁盆边默默地看着那本小说慢慢烧成灰。 “你很奇怪吧?为什么你没能像书中的主人公那样感到满足,反而非常痛苦。”我对郑莉的亡魂说。 郑莉的母亲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四下望着,但她什么都看不到,似乎这次郑莉并不想让她的母亲看到她。 “你以为死是一种解脱,结果换来的却是更多的痛苦。”我对郑莉说:“你以为你母亲根本不在乎你,结果却看到她一直在为你哭;你以为你到了地狱就可以向你憎恨的人复仇,结果却发现复仇根本没给你带来平静,反而更痛苦。所以你抛弃了让你感到厌恶的部分,然后独自回到你的避难所。” “你错了,我感觉很好。”郑莉平静地说着,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流出血泪。 “是吗?那我问你,你要报复的人是谁?是那些骂你、瞧不起你的同学吗?还是希望你过上好日子的母亲?还是两个给好房子住、好衣服穿的姐姐?还是那些你根本连见都没见过的女人?”我问。 “你不懂!他说过,他会引导我对这个世界……” “他在哪?!!”我厉声打断了郑莉的话。 郑莉愣住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哀伤的神情。 “你已经死了,真的进入地狱了,而你追随的那个人却还活着,还在找跟你一样的傻瓜!你以为你在向全世界报仇吗?你真正伤害的其实是打从心底里爱着你的家人,你不是被谋杀的,你用自杀的方式惩罚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说着,我把郑莉的母亲拉到了她的面前,让郑莉好好看一看她母亲已经哭红了的眼睛。 郑莉开始颤抖了,她的身影就像受到了信号干扰一样忽隐忽现。最终她彻底崩溃了,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一边哭一边喊着:“不应该这样的,我是在复仇,这不对,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是去是留,你自己做选择。不过丑话我是要说在前头的,如果你选择留下来继续害人,我不会袖手旁观的。”说完,我从怀里取出封鬼的铜盒,然后揭开封印灵符,将收封在里面的郑莉亡魂的另一半放了出来。 让我意外的是郑莉并没有表现出狂躁的那一面,反而比刚才更加平静了,而仔细想想,这情况反而更说得通。 在生前,郑莉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但死后,她发现所谓的复仇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她心里是想终结这一切的,但又不想承认自己做了个错误的选择,所以她抛弃了自己的那份犹豫,而正是被她抛弃的那部分灵魂跑到了公安局,附在了姬玖岚的身上,并向我传达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我没有对郑莉进行任何形式的超度,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她也不会留在阳世了。等她彻底平静下来,并露出将要往生的征兆时,我抓紧时间问了下到底是谁给她寄的那封信,那香水又是怎么回事。 郑莉说她也不知道寄信的人是谁,那个人只是一直关注着她的博客,并且通过短信与她进行联系,最后她选择自杀也是相信了对方会在地狱另一边等着她。 至于香水,郑莉说她只是忠于小说,就像主人公那样用尸香魔芋制成香水,再让两个杀死他的人去售卖,以此来完成她对世界的复仇。 清晨,郑莉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叮嘱郑莉的母亲把郑莉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扔掉,最好整个屋子的格局都变一变,改成储物仓库之类的,这样就彻底断了郑莉的挂念,以免她再回来。 回到市里之后,我和姬玖岚进行了一次长谈。我把有关“死亡助理”的事跟姬玖岚详细说明了一番,包括安起凡家闹鬼、安起凡被杀、以及这次香水事件中我对神秘寄信人的怀疑。另外,我也将死亡助理的画像提供给了姬玖岚。 姬玖岚说她会去调查,让我等她的消息。 一周之后,姬玖岚到乐易堂来了一趟,她给我带来了两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两个坏消息是:王炳在看守所里用金属床角割腕自杀了,到死他都没提供出有关死亡助理的任何信息;郑莉的手机也始终没有找到,估计是王炳和田三狗在销毁尸体时直接把手机也烧了。 好消息是:姬玖岚又回五道村找每个村民问了一遍话,其中有几个人说,从王炳干起炼油作坊之后,每年都有一个瘦高个、脸色煞白的怪人去买尸油饼。用村民的话说,那个人长了一张女人脸,总是很诡异的笑着,感觉就像个淹死鬼。 姬玖岚给村民看了画像,他们全都点头称:就是这个人。 刘老皮匠帮鬼做皮,其中一样原料就是尸油,现在看来那些尸油就是死亡助理就王炳那里弄来的,而郑莉选择去王炳那里自杀,九成九也是死亡助理从旁安排。 一切谜团全都解开了,矛头也再一次指向了这个神秘的死亡助理。 虽然死亡助理的身份依旧是不谜,但不管怎样,剥皮香水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警察不再盯着我找麻烦,王珊也从老家回来了,我的工作也正式回到了正轨上。 周四这天,一个个性十足的男大学生找上了门。男生名叫胡杨,他留了一个黑人式的爆炸头,下嘴唇上穿了四个铜环,耳朵上钉了一排9个耳钉! 如果不是他个性的外表,我或许根本不会理他,如果我没理他,或许就错过了一个离奇、古怪的经历。 爆炸头胡杨跟我说,一个月前他找了份勤工俭学的工作,去市郊一座大宅里做帮工,跟他同去的还有同寝室的一个哥们。两个人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每天中午在12点到13点这一个小时去大宅,然后打扫管家指定的一间固定的房间。 虽然工作内容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却让胡杨有些吃不消。他们两个人负责的是一间30平米的小屋,屋子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就是间空屋,只是屋子异常的脏,而且有一股恶臭,两个人几乎没有停顿地忙活了整整一个小时,但那屋子却始终打扫不干净,甚至越扫越脏。 好在管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俩努力打扫,不要偷懒,只要努力工作满1个小时,每人都可以得到50块的酬劳。这时薪已经非常可观了,所以两个人也没抱怨,就天天过去努力地打扫。 最初的几天还好,一周之后,两个人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首先是这房间,无论他们如何拼了命地清扫,那屋子还是那么脏、那么臭,有时候明明刚刚擦过的地方没过几秒就又脏了。可屋子没有窗,出入口就是一扇门,两个人完全搞不清楚那些污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其次就是两个人的身体。虽然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两个人却一天比一天累,学校的同学都看出两个人日渐消瘦,吃的东西都比平时少了许多,甚至出现脱发、身上起红疹的毛病。 最后就是工作的人。每天在大宅里工作的人有几百个,他们每个人都瘦得像骷髅,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窝深陷,脸上麻木得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胡杨曾经试着跟那些工人搭话,但那些人就像木偶一样根本不搭理他。 一周前,跟胡杨一同工作的那个哥们突然失踪了。 胡杨回忆说,那天他俩结束了中午的工作往学校走的时候,他同学提过想要下午再去那宅子看一看,说是觉得那宅子有问题。胡杨因为太累了,所以就随意应付了几句,也没把这话往心里放。回到宿舍他到头就睡,等睡醒时他的哥们已经不见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25章 阴森怪宅 在胡杨的同学失踪后,他去过大宅找人,但宅子里的工人没有任何一个愿意回答胡杨的提问。他找了管家,可管家说根本没有见过胡杨的同学,甚至还询问胡杨是不是能保证明天中午是两个人一起来打扫。 胡杨无法给出保证,而在隔天中午时,管家给胡杨安排了一个新同伴,一个不苟言笑、面黄肌瘦的工人。 从那之后的一周时间,胡杨每天在工作之余都尽可能地在大宅里多逗留一段时间,他利用这些时间四处打听、寻找他的同学。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大宅的二楼有一个古怪房间,那房间有一扇红色的双开雕花木门。在工人上工的时候,管家始终站在那红色的大门前,如果有人靠近,管家都会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胡杨怀疑那房间可能跟他失踪的同学有关,所以在一天前,他在中午工作结束后藏在了宅子里,趁着管家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跑到了古怪房间门口,并且推开了那扇红色的大门。 门里面一片漆黑,而在黑暗当中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拽胡杨,胡杨试图与那股力量对抗,但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在他觉得自己就要被那房间吞进去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 是管家! 管家站在大门的侧面,将胡杨拽了出来,然后紧紧关上了大门。 事后,管家给了胡杨350元,算是一周的工钱,并叫他以后都别再来了。胡杨还想追问关于他同学的事,可是管家根本不想听,直接关上大宅的门,无论胡杨怎么敲他都不开。 当天下午胡杨报了警,警察说会去调查的,但所谓的调查只是一名警员到大宅那里询问了几句,仅此而已。胡杨不想放弃,就在网上寻求帮助,然后有人告诉他可以到乐易堂试试,于是他在今天上午跑来我这里,并将他遭遇的一切都跟我说了一遍。 一幢古宅,一扇红木门,一间差点吞了一个人的房间,一名失踪的大学生……虽然这事还不至于让我眼前一亮,心里一动,但不可否认,我确实很想查明真相来满足一下我久违的好奇心。 胡杨家里的条件一般,他自己更没有任何的积蓄,但我这个人并不喜欢无偿服务,这事如果传出去,那对我的生意绝对是个重大打击。所以我决定雇佣胡杨,让他跟着罗威做个帮工,帮着我回复一下网站上的留言,他的工资则全额转换成我的劳务费。 胡杨果断答应了,并且跟我签订了一份为期一年的劳工契约。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按着招聘网上登出的信息联络了一下那家大宅,以一个应聘者的身份。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沧桑的男人,他简单问了一下我的个人情况。我告诉他说我是在校的学生,想勤工俭学,他信了,然后约我明天上午9点去他那里面试,并且详细跟我说了一下交通路线。 隔天早晨,我蹬着我的碳素公路自行车到了市郊,大宅就建造郊外山根的一片小树林里。 入冬了,树林里的树木早就掉光了叶子,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太阳始终没有露面,树林的雾迟迟不散,这让那栋林中古宅看起来格外诡异、阴森。 我骑着车进入树林,车轮压过地面时发出细碎的声响,这声响在树林里不断回荡,除了它之外,这林子里便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了。 车子刚到门口,象牙白的木门便左右敞开,一个穿着深色大褂的老头从里面迎了出来。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上唇的胡子也是花白的,看起来有点像中学教科书上的鲁迅,只不过是老年版的。 我冲着老头挥了下手,同时也扫了眼面前这栋大宅。宅子是双层的,古色古香,很有中国特色,看得出宅子的主人对这房子是爱护有加。 “你是叫常乐对吧?”老头半合着眼睛爱理不理地问我。 “是,我昨天给你这打过电话,我应该没迟到吧?我不喜欢坐车,骑自行车过来的。”我回答。 老头看了眼我的自行车,又看了看我,然后继续用他那冷淡的态度对我说:“最好还是坐车吧,这里的工作虽然简单,但是挺耗体力的,这路又远,你的体力恐怕吃不消。” “这你放心,我身体好得很,不信你瞧着。”说完,我用一根手指勾住单车的大梁,然后轻轻一抬便将整个单车抬了起来——其实这并没有什么难的,就算换个文弱女子也同样可以做到,因为我的单车非常轻,只有6公斤而已。 老头被我唬住了,他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跟他进屋,看样子是要给我介绍一下工作环境了。 我跟着老头进到了室内。 宅子里面很暗,而且到处都看不到电灯,从宅子外面看还能看到窗子的,但在屋里能看到的就只有清一色的墙壁,似乎所有的窗户都只是外部装饰品而已。 “屋里好暗啊。”我说了句。 “习惯就好了。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你要负责的房间。”老头低沉地敷衍了我一句,然后便继续在前面为我引路。 因为没有窗子,走廊转弯又多,那感觉就像自己进到了一个迷宫里,而且越是远离门口,宅子里也越是昏暗,只有墙上挂着的烛台提供微弱的照明。 同树林里一样,宅子里同样异常的安静,我们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发出清脆的回响,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这宅子里几个人住?”我在老头身后问了句。 “四个。屋主一家三口,还有我负责照看这大房子。白天的时候屋主一家都会出去,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有些过于安静了,不过到中午就热闹了,会有很多人过来干活。”管家老头做出了解释,然后又恢复了沉默继续往前走。 我跟着老头转上二楼,然后停在了右手边的第一个房间门口。 老头推开门,一股恶臭立刻从屋子里涌了出来,熏得我不由得鼻子一紧。 “你负责的就是这个屋子,本来每个房间都要两个人打扫的,但是之前在这干的人都辞职了,你如果同意在这干,那今天中午就你一个人先干着,过后我会再安排个人过来。”老头并没有解释那臭味的来源,只是简单说明了一下跟工作有关的事。 我捏着鼻子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就跟胡杨说的一样,这房间里脏得很,地上、墙上挂满了好像青苔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根本说不出来是什么的秽物。至于那臭味……我能肯定的是这绝不是尸臭,倒有点像农村土茅坑那股臭味。 “有工服之类的吧?”我问。 “有,所有人都穿同样的连体服,还有手套、刷子、水。如果可以,你今天中午就上班,一小时给50,日结,来吗?”老头眯缝着眼睛看着我问。 “来!”我果断答应。 “好,那我先给你去拿工作服。对了,有一个事我得事先跟你说好,最近出了点事,我可不希望类似的事再发生。”说着,老头朝着二楼内侧指了下,示意我跟着他往里走,我估计他是要给我看那个红门怪房间了。 事实也跟我料想的一样。我们沿着走廊到了二楼里侧,老头走到了一扇特别大的雕花红木门前边,然后指着大门对我说:“这门无论如何你都别来开。” 木门关得严严实实,从门缝里隐约透着一缕缕淡淡的阴气。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许多有年头的房子都会少量阴气,尤其是供着祖先牌位的祠堂之类的,如果不进屋子里面看看,我很难就此下结论说胡杨的同学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失踪的。 “里面放着屋主的贵重东西?”我试探着问了句。 “没有,里面只是供着祖先的牌位,屋主不愿意让工人去打扰了先祖,所以还是别靠近的好。不信你可以看看,真就没什么。”说着,老头当着我的面推开了两扇红木门。 大门打开,一股阴风突然从走廊里吹了过来,并且灌进了漆黑的房间里。 老头拿着烛台站在门口,然后伸手将蜡烛往屋里面伸。借着烛火的光亮,我看到了屋子最里面确实有个神位,那里供奉着观音菩萨,菩萨前边有香炉,左侧是先祖的牌位,右侧是几尊罗汉像。 神位的安置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起码从风水上讲是没有问题的。另外,这里是屋主供奉先人的地方,他不希望外人进去也是应当的,我家祖屋的祠堂也是不让外人进的。 但是胡杨说他偷偷溜过来时,差点被这房间给吸进去,我不觉得他有必要对我撒谎,但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屋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古怪。 是这老头把屋里藏着的东西换地方了?或是我还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 不过我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毕竟现在只是开始,我有充足的时间仔细检查一下这个地方,尤其是胡杨所说的那间无论如何都打扫不干净的房间。 第26章 屋子是活物 (为答谢如月海加更) 我在附近一间冷饮店消磨了两个小时,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又骑车去了林中的大宅。这次林子里可比上午时候热闹多了,陆陆续续有好多人往这边走,只不过这些人全都不怎么开口,每个人都好像没睡醒一样,一脸茫然的表情。 管家就在门口等着,进到宅子里的人都先在大厅里换好了连体工作服,带上头套、口罩、手套,基本上进门之后大家都是一个模样,分不清楚谁是谁。 那些工人已经非常清楚自己该去哪、该干什么了,他们换了、好衣服后就提着水桶出发,我也跟他们一样拿着我的工具上二楼,找到了之前管家给我安排的那个房间。 或许是怕我找不到地方,那管家特意在那房间的门口等了我一会,看我过来了他示意我进去,并叮嘱说:“不用在意是不是能打扫干净,只是尽力清扫了就好。”说完,他就转头走了。 我推门进到房间里,那股臭味比上午的时候轻了不少,这并不是因为我习惯了这气味,也不是口罩的关系,确实是因为这臭味减轻了,大概这也是跟这么多工人一起在做清洁有关联。 对于如何打扫房间我还是有一定心得的,因为我家里有太多风水物,那些东西是不能被破坏的,所以我不敢请家政来帮忙,所有的清扫都是我自己来做的,现在我需要做的也只是按照平常那样把这间房间随便打扫一下。 地面和墙上并没有浮灰,又的只是些粘稠的秽物,我用长柄刷子沾了些水,然后在地面上用力擦了几下。 刷子擦过的地面立刻干净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铺着的那层青色大理石地砖。可怪事随后便发生了,我刚刚擦干净的地方就在我眼皮底下一点点变脏了,那些污渍、黑泥之类的东西好像是从地砖里渗出来的一样,很快便将我刚刚擦干净的地方覆盖住了。 我认准了一个地方又反复地擦了好多下,虽然在我擦的时候那里会变得干净,但我停手之后没多久,那地方就又会变脏,一切都跟胡杨所说的一样。 我可不会真就听话到在这屋子里白忙一个小时,我到屋门口往外看了两眼,确认没有人会过来之后,我站到墙边结了一个宝瓶印,并配合咒语对墙上的秽物直接进行“攻击”,可是那些秽物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随后,我又试着用镇鬼符配合八阳咒、大金光咒、敕令咒、火铃神咒等等我最长用的咒法对房间进行试探,但结果都一样——这屋子里的秽物还在那里挂着,根本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这可真是怪了! 还好,出发之前我在口袋里装了两个小试管,我可以把屋里这些脏玩意带回去化验一下。我先从房间里的秽物中取了一点装进其中一个试管,又用另一个试管装了些桶里的水,最后再用胶皮塞将两个试管封好、收起。 我本打算接下来就玩玩手机,把余下的时间耗完就离开,可就在这时候,门外闪过一道烛火的光。 这大宅里昏暗得很,唯一的照明就只有走廊里的一个烛台,在这种的昏暗环境下有光闪动是非常明显的,我确定我不会看错!我赶紧收起手机回头看了眼,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虽然只是匆匆一瞬,但那个身影瞬间就抓住了我的眼球,我赶紧追到门口望向她的背影。她梳着一个很古典的花苞发髻,身上的粉白色的旗袍将完美的身段展露无余,她走路的姿势非常优雅,右手中拖着的烛台四平八稳,火光几乎不会跳动。 忽然,那女人竟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嘴角一翘,投来温柔的一笑。 我的心顿时噗通一下——她太漂亮了,漂亮到我的视线都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那老管跟我说过屋主是一家三口,但白天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出去,到晚上才回来,而这个人显然又不是鬼。而且她没穿连体工作服,所以也不会是老头雇来的工人。 我这边正乱七八糟地想着,那女人已经转过身往楼梯口那边走了。我赶紧出门小跑着追过去,可是当我追到楼梯口的时候,那女人却已经没了踪影,楼梯上没有,一楼好像也没有。 “你,干什么呢?”一个粗糙的男人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了眼,在我负责的那个房间外面站着一个穿连体服的,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装饰着黑眼圈的两只小眼睛。 “你是管事的?”我问了句。 那人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回屋子干活。 我不想惹什么事,毕竟今天只是来打头阵的,过后我可能还要过来查探,所以就听话地走回房间那。但我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向那管事的男人打听:“这宅子里有个女人,穿着粉色的旗袍,很漂亮,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这屋子里没女的,快去干活吧,被管家看到我今天的工资就没了。”那管事男说完便抓着我的肩,把我硬是推到了房间里。随后他也跟过来,抓起我扔在桶里的刷子在地上猛擦了好几下。 “看到了吗?就这么擦,再坚持20分钟就下班了,这么好的活到哪找去,快干活吧。”他把刷子往我手里一塞,这才转头出去。 我拿着刷子在地上随便应付了几下,等那管事的走远了,我就靠在门口拿出手机,而这时我才发现我的手机居然是关机的状态。我按了开机键,但手机根本无法打开,好像是彻底没电了。 无奈下我只能在房间里玩那把刷子,用打扫房间来消磨时间。 1点一到,工人开始陆陆续续从各自负责的房间里出来了,我也带好了东西跟着人群一起下楼,并在大门出口那里领了当天的工资。 回到市区后,我去了趟省工业大学,在那边有我之前的一个老客户,我托他帮我确认了一下我那两个试管里东西都是什么。 结果很快就出来,桶里取出来的水并不是清水,但里面也并非加了清洁剂,那是生理盐水;而那些黑黄的秽物则是粪便、尿酸钙、以及磷酸铵镁等的无机盐。从成分来说这些都没啥特别,但问题在于,这些东西都是人体内结石的主要成分。 这个结果可让我吃惊不小! 我对化学并不在行,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一个屋子的墙壁和地面是绝对没有道理生出屎尿和结石的。 那个大宅是个活物?即便是见惯了鬼怪,我依旧觉得这是个极其荒唐的想法。 下午回到乐易堂之后,我让罗威在网上帮我查了一下关于市郊那所大宅的相关资料,罗威不到十分钟就把一份资料送到了我的手上。 那栋宅子果然有来头,住在那里的曾经是一位满洲安姓的王爷,战乱期间宅子被征用过,在几经周折之后还是被王爷的后人取了回来,并一直居住至今。 网上的资料就这么多,想再详细些的话估计就只能去找警察了。不久前我刚帮姬玖岚破了个案子,她也算是欠我一个人情,我索性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进一步查一下城郊旧宅的户主情况。 等了一会,姬玖岚给我回了电话,她告诉我古宅的户主叫安东辰,两年前安东辰从他父亲安显腾那里继承了这栋宅子。而关于安东辰本人,姬玖岚说他就是个本分商人,没有前科案底,起码警察这里没有他的不良记录。 最后,姬玖岚给了我安东辰的工作地点,我向她道了谢,然后便出门去找安东辰。 安东辰自己开了货运公司,我到他那公司的时候已经下午5点了,那的工人说安东辰已经走了。我要了安东辰的电话,可是打了好几遍,安东辰却始终不接。 一个好事的工人过来跟我说,到了晚上就别指望安东辰会接电话了。我干脆就给了那工人20块钱,让他跟我说说关于安东辰的事。 那工人拿了钱,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 根据他的说法,两年之前安东辰和现在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两年之前,安东辰整天乐都哈哈的,而且特别爱玩,什么歌厅、舞厅几乎天天去;可自从他继承了古宅之后,他脸上开始没了笑模样,人也越来越瘦,整天神神秘秘、一惊一乍的,晚上太阳还没落山就跑回家里,谁打电话也不接,别人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 最后,那工人把手挡在嘴边小声跟我说了句:“我感觉,好像是有个别的什么人穿了他的皮,天天替他来这上班。” 工人可能只是说了句玩笑话,但我却不得不认真对待——做皮,前段时间我刚刚处理过一件类似的怪事。 那古宅周围阴气森森的,屋里不开窗,不开灯,只用蜡烛,我不禁怀疑住在里面的或许并不是人,而是一群穿着人皮的鬼,而失踪的人其实都已经被那些鬼当成了做皮的材料。 刘老皮匠有意在做皮的时候加一个拉链头,目的是为了引人好奇,但如果他不加这个拉链头呢?那些穿着人皮的鬼是不是就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我越想越觉得那墙上生屎尿、生结石的古宅有问题,宅子里的人问题就更大! 安东辰,白头发老管家,还有那个漂亮的旗袍女……我已经等不到明天了,今天晚上我就必须要到那宅子里去看一眼,看看住在那的一家三口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 第27章 吃人怪屋 我吃饱了饭,带齐了所有驱鬼镇邪的工具,还特别带了些属火的风水物,然后便骑着单车去市郊。 古宅树林外有许多电线杆,我在进林子之前先将电线杆一米以下的部分全都刷成黄色。电属火,从风水上讲这叫火生土,只要布上旺火、旺土的风水局,我在里面就能相对随意地使用白虎式鬼。 等风水局弄好,时间也差不多到夜里9点了,我没有继续等,直接就徒步进到了林子里。 入冬之后,郊区这边一到晚上就会起雾,就算这林子不太大,找到那古宅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我没带手电,只用手机照着罗盘来判断方向,然后一点点往前探,可没走几步,我的手机又突然断电了! 不用说,肯定是这古宅有问题,所以我也没细想,就继续摸着黑往里走。用了十多分钟,我终于还是找到了古宅。跟白天比起来,那宅子显得更加阴森了,树林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片漆黑,宅子半敞的大门里倒是透出了点点烛光。 我小心地靠近半敞着的大门。突然,从古宅里传出“咕噜”一声巨响,地面甚至都随着那声音震颤了起来,同时一股恶臭也从门缝里飘出。 是地震?或者是这古宅放了个屁? 我自己都想吐槽我脑子里的古怪想法,但当前我要做的还是赶紧压低重心,防止自己摔倒,同时也紧紧捂住鼻子。 还好,那咕噜声很快就停了,地面的震颤也消失了。我又等了一会,在臭味彻底消散掉,也确认了周围并没有发生什么之后,我这才踏上台阶,推开大门,进到了古宅之中。 跟白天一样,古宅里依旧安静、依旧昏暗,我穿了一双软底帆布鞋,这让我走起路来并不会发出什么声响。 古宅的格局我并不熟,唯一清楚的也就是如何去二楼,如何找到那间供着神位的红门房间。不过我并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先在一楼的两条走廊里走了走,并检查了一下走廊两侧的房间。 那些房间跟我打扫的小房间差不多,里面都是空空荡荡的,而且又脏又臭。我边走边看,很快便走到了尽头,在穿过一个小门之后,我来到了古宅的内院。 在内院以北还有一间独立的二层楼,那栋楼的窗子貌似是真的,因为有光亮从窗子透出来,还有人在窗前走动。我伏低身子快速凑到小楼的门口,然后轻轻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里并没有人说话,但却能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还有一股股的香味从屋子里飘出来,好像里面的人在煮东西。 忽然,有脚步声朝门口过来了,我赶紧闪身躲到楼身侧面。 门开了,白天那个花白头发的老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端着的木盆,盆里放着满满一下子热气腾腾的东西。因为太暗,我看不清那是什么,但那东西应该不轻,那老管家端着它显然十分吃力。 老管家走出去没多久,一个干瘦的男人也紧跟着出来了,他手里也端着一个大盆,盆里同样装满了热乎乎的东西,上面飘着的热气清晰可见。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到了侧宅,然后沿着走廊到了楼梯口,再上二楼,一直来到二楼最里面那扇红色雕花大门的门口。我也一直高抬腿、轻落足地跟着这两个人,而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两个人并没有着急推门进去。那个干瘦男人跪在门口先磕了三个响头,在磕头之后他便对着红木门开口说:“爹,我给你送吃的来了,是你最喜欢吃的蒸肉,全是肥的,你最爱吃了。” 话音还未落,那红木门竟自己打开了,一股阴风立刻从两侧走廊刮了过来,好几根蜡烛被吹熄了。 我屏息凝神地盯着红木大门的门口,但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有鬼出来,倒是那管家端着木盆走到了门口,然后他竟直接把木盆里的东西倒进了门里。 又是一阵巨大的咕噜! 这次那声音更响,明显就是从那红木门里面传出来的,同时一股恶臭也从门里喷了出来,那管家还有干瘦男都被熏得一闭眼,我也赶紧捂住口鼻,以免被熏得反胃,暴露自己。 咕噜声停了之后,老管家又拿起第二个大盆,也用同样的方式将盆子里热气腾腾的东西倒进了房间内,然后他便伸手将房门紧紧关上了。 “爹,你慢慢吃,待会我再来看你。”说完,干瘦男又对着红木门磕了三个头,然后便起身和白头发管家一起下楼离开了。 我藏在阴影里避过了这两个人,等他们走远了,我才从暗处出来,然后走到了红木门前边。我刚到那里,门里面立刻传出一个粗暴的声音:“小兔崽子给我滚开,我想吃啥就吃啥,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小畜生,不让我吃东西!滚,都跟我滚!!!” 那声音的的确确就是从红木门里传出来的,绝对错不了。 刚才那干瘦的男人应该就是安东辰,在这个房间里供着的就是他爹安显腾,这老爷子不明原因地做了饿死鬼,现在是回来讨要东西吃了。 想罢,我抬起脚朝着木门踹过去,大门咣当一声敞开了,可是里面并没有什么饿死鬼,只有供在神位上的菩萨、罗汉,以及安家祖上的灵位牌。 鬼呢? 我不禁心里纳闷! 而就在这时候,咕噜声又一次响了起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好像抓住了我的双肩,然后硬生生把我往屋子里面拽,同时一股股的恶臭不断地往我鼻孔里面钻。 “让我吃!让我吃!让我吃!!!!” 那粗暴的喊声接连出现了,但我却看不到发出声音的到底是谁。 又一股猛烈地吸力把我往屋子里拽了一大步,虽然不清楚屋子里有什么,但直觉告诉我,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我索性把两腿一抬,左右分开踩在门框两边,然后把身体向后仰着对抗那强大的吸力,同时我也抓紧时间结出九字真言护身印。 在结印完毕之后,我开了眉心煞,放出白虎式鬼。 白虎呼啸着冲进了房间里,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白虎竟然刚一进去就趴在了地上,完全没有了往时的威风!紧接着,白虎发出了一阵阵的哀嚎,它身上的毛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开始迅速变短,身上还出现了创痕! 我赶紧关煞,把白虎收了回来,然后一边继续用蛮劲抵抗着,一边将灵符丢向门里,然后各种咒语一顿猛念。屋子里顿时火光频闪,轰隆声骤起,在一番灵符轰炸之后,那吸力总算是消失了。 没了跟我较劲的力量,我也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我顾不上疼,落地后便赶紧起身关上了红木门。 “兔崽子!不孝子!兔崽子!!不孝子!!我养你、教你,现在你出息了,开始打你老子,骂你老子了!你们这群兔崽子!!!兔崽子!!!”咒骂声再一次从红木门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整个大宅跟着震颤了起来。 突然,旁边房间的门猛地打开了,从里面汩汩地涌出粘稠的液体。 屎尿、结石、吃东西……我能想出的解释只有一个,这屋子要吃人了,那些粘液是TMD的消化液——我可打死都不想再在这个房子里多待了! 在那些消化液还没把我吞掉之前,我拔腿就往楼梯那里跑,在跑的时候我才发现整个大宅里楼上、楼下所有的房间都在往出冒消化液。 我连蹿带跳地跃到了楼下,然后头也不回地一溜猛逃,在冲出大门口的一瞬,我几乎是飞扑着出去的。 那些消化液一样的东西并没有流出大门口,它们只“追”到台阶那里便停住了,然后慢慢往回流。 屋子的震颤渐渐平息了下来,只是那股臭味还在门口徘徊着。 从我18岁出徒,到现在已经抓鬼6年多了,这6年里各种厉鬼凶魂我见得多了,前不久我甚至还跟血尸斗过了一次,但从来没有哪一次会让我像今天这般狼狈。 我低头看了下全身,在我的衣服外面粘了好多黏糊糊的东西,或许是我的护身印起了作用,也可能我衣服的面料特殊,总之那些粘液并没有像侵蚀白虎式鬼那样把我的衣服侵蚀掉,这也算是万幸了。 就在我坐在古宅门口喘粗气的时候,宅子的门内忽然亮起了烛火的光,一个穿着粉白色旗袍的漂亮女人出现在了那里,并冲我微微笑着。 我认得她,今天中午的时候我见到的女人就是她! “你是谁?”我问了她一句,同时也再一次仔细地打量着她。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气,这让我确信了她是个活人,而并非鬼魂。 她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转头跑进了屋子,我想叫住她,可是一转眼她已经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我完全不知道我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刚刚好不容易就这古怪的大宅里逃出来,可现在我却没有半点犹豫地又一次进来了,而且进门之后我更毫无顾忌地大声喊着:“喂!你去哪了?回答我!” 没过多久,宅子里传来了回应声,可惜回应我的并不是刚刚那个旗袍美女,而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 “你……你怎么会在这?刚才你……你是不是开了门?”老管家像一台推土机一样气势汹汹地冲到我面前,并瞪圆了眼睛质问我。 “开了,还差点进去了呢!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名堂,我还知道你根本不是人!”说完,我伸手一把抓向那老头的脸,随着咔嚓一声,老头的脸上被我抓出了五道血口子,他也被疼得嗷唠一嗓子。 靠! 我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第28章 跨越阴阳界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绝对不是。 估计任凭谁经历了刚才那种情况,都不会觉得眼前这老头是活人,刚才我这一抓确实抓掉了一层皮,甚至还带下来一点肉,但结果却是这老头差点被我抓毁容。现在他满脸是血,坐在地上疼得都快打滚了,我猜他接下来要干的就是报警抓我。 我赶紧跑过去想要帮老头止血,老头气恼地猛推了我一把。 “躲躲躲……躲远点!你还想干什么?!”老头瞪着眼问我,然后又疼得一咧嘴。 “好吧,我承认,把你弄伤了是我的不对,不过你们这一家人在这林子里养了个吃人的鬼屋,你们这也说不过去吧?”我反问。 老头憋着嘴看着我,但他喘了半天粗气却没有反击一句,显然他理亏了,而且这老头的沉默也透露出了另一个重要信息——这屋子确实吃人! “都到这地步了,我也就不隐瞒身份了。我是个阴阳师,昨天有人去我那委托我,让我到你们这来查一查,我的雇主怀疑他的朋友在你们这被害了。”我对老头说。 “是那个大学生吧?脑袋就像个大蘑菇似的那个。”老头嘴角向下撇着说。 “对,就是他。我想知道他的同学去哪了。”我说。 “这我不知道,如果他真是偷着进了那个房间,那可能就是被……”老头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谁都听得懂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明知道这屋子吃人,怎么还雇那么多人来?”我质问说。 “我没有办法,我要照顾这几个孩子,他们都是我的责任,这屋子……你也看到了,它是活的,它……哎!”老管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用命令的口吻对老头说。 老头子一脸愁苦地紧锁着眉,脸上被我抓破的伤口也还在淌血,他用袖子在脸上轻轻擦了擦,然后慢慢站起身眯缝着眼睛打量了我一番,并怀疑地问:“你真是阴阳师?” “错不了,我从小就学这个,出徒也有6年了。”我说。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为什么家里老爷子死了之后又回来了,而且还是……还是……”老头似乎在脑中搜寻着合适的词,但找来找去却始终没有一句话可以完美地表达出他要表达的含义。 “你想说,安显腾变成了这栋房子?那间不能进去的红门,实际上是他吃东西的嘴?”我猜测着问。 老管家点了点头,说:“如果是两年前有人跟我说这种话,我会把他当成疯子,但是这两年过下来,我觉得我已经是个疯子了。事情就是这样的,老爷子变成了这栋房子,他天天要吃东西,家里什么东西他都吃。我也请过那些所谓的高人,可结果……” “结果怎么了?” 老头子苦笑了一下,“结果都被吃了,没一个能离开的。” “你没想过一把火把房子烧了?”我继续问。 “烧?怎么可能!”老管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哎,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如果你真是阴阳师的话,那你就看看怎么解决目前这种状况。”说着,老头子转头走进了屋,我也跟在他后面再次进到大宅里。 我本以为发生了刚才的事,宅子里面会变得面目全非,结果却跟我想得完全不同,宅子里完好无损,就连墙上的蜡烛都没有熄灭一根,只是那股恶臭依旧充斥在整个屋子里,迟迟不散。 老头带着我直奔内院,然后到了到了独楼那里。 “东辰,是个阴阳师,我需要带他进屋。”老头在门口低声说了句。 楼里面立刻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似乎他的话引起了里面人的惊慌。过了一会,之前那个干瘦的男人推门走了出来,他必然就是安东辰了。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管家老头,然后问:“确定?让他进去?” 管家点了点头。 安东辰无奈地一耷拉肩膀,然后闪到了门旁,并冲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我迈上三登台阶,进到了小楼里面,刚进到一楼的大厅,我的眼睛就不由得睁大到了极限,因为眼前的一切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屋子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几十个大号的粉红色肉蛹,每个肉蛹的顶端都探出一颗人头,这些人头瘦得好像骷髅一样,全都闭着眼睛。 有两个穿着连体工作服的女人站在这些蛹的前边,在她们旁边放着一个好像农药喷雾器的东西,上面连着一根塑料导管,看样子这两个女人应该是在照料肉蛹里的人,用导管给他们喂流食。 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愣在这门口多久,一直到安东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这些人……都还活着吗?”我问。 “活着,都还活着呢。”安东辰回答说。 我艰难地挪动了双腿走到其中一个肉蛹前边,伸手探了下里面那人的鼻息。确实,那人还有呼吸,只是这呼吸十分微弱。 “这些人都是谁?”我回头问安东辰。 “这是我大哥,那是我弟弟、弟妹,这是我外甥,这个是……这个是我家的一个保姆。”安东辰给我指着靠近门口的几个肉蛹,并一一做着介绍,“再后面这几个是参加葬礼的朋友。楼上还有一些误闯进来的,还有不听话的工人。” “这个人也在吗?”我拿出手机,翻出胡杨失踪的那个哥们的照片。 安东辰接过我的手机看了眼,又把手机给其中一个连体服女人看了下。那女人随后冲我点了点头,并朝楼上一指。 我也没再征求他们任何人的同意,直接从楼梯往二楼走。 楼梯上、过道里,只要是有墙壁的地方我都能看到肉红的蛹,每个蛹里面都封着一个人。而随着楼层向上,肉蛹里的人也不再像一楼门口的那样瘦弱,有的甚至因为我走动的声音而抬起了头。 在二楼一个角落里,我找到了胡杨失踪的同学,他的状况比肉蛹中的其他人状态都要好很多。当然,这种“好”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他的脸颊也是向内凹陷的,脸色青紫,头发也脱落得很严重。 我走到他身边,他也慢慢抬起眼睛看着我。 “我认识胡杨,你是他的同学吧?”我对他说,声音并不大。 他缓缓张合了一下嘴巴,但却没能发出声音。 我伸手试着去拽那肉蛹,结果整个房间都跟着震颤了起来,我赶紧把手松开,房子也随即安静了下来——这下我也知道为什么安东辰他们没有强行把这些人放出来了,只要在这个宅子里,谁都别想跟老头对抗! 忽然,我身边有一个人影晃了一下,我连忙回头,那个穿着粉白色旗袍的女人又出现了!她拿着蜡烛冲着我笑着,然后招了两下手,示意我跟着她。 “你是谁?”我问了句。 那女人还是没有应声,只是冲我轻摇了下头,然后再次招手,让我跟着她走。 我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我的脚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就那么跟着她去了。 她下了楼,从安东辰和白发管家身边走了过去,可是这两个男人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眼睛全都是盯着我看的。 “你们没看到她吗?”我指着那旗袍女人诧异地问。 “她?”安东辰一脸茫然。 那白发老管家也同样奇怪地看着我。 我的脊背突然一凉,那久远得、几乎快要被我忘记的记忆又一次在我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七岁那一年我遇到了夜走鬼,在我被白虎式鬼救下之前,我记得那群鬼越来越像人,就像是邻居家的大叔、大姑、哥哥、姐姐,就像是我身边的人。 事后我曾经跟我爷说起过这事,我爷告诉我世间是有阴阳界的,鬼在阳界是一个样子,在阴界又是另一个样子,那并不是鬼在发生变化,而是跨过阴阳界的生人发生了变化。 我爷说的这些东西拗口又难懂,所以我并没有太去在意它,而且阴阳界什么的我也很少接触到,时间久了,我便忘得差不多了。而现在,这几乎快要被我忘掉的记忆突然出现了,原因自然是因为那旗袍女人。 白头发老管家是活人,安东辰也是活人,那两个女人应该也是活人,而他们四个都看不到那个旗袍女,所以她应该就是鬼了。而之所以我误将她看成为真人,不是因为她穿了人皮,而是因为我现在身处之地已经跨过的阴阳界。 “你们先在这屋子里别动,我过去一下。”我对安东辰说了句,然后便随着旗袍女走出了小楼。 旗袍女带着我转到了楼后,在后院墙的墙根附近有一个地窖入口,旗袍女优雅地蹲下拉开了地窖盖,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出现在了我眼前。台阶下面有烛火的光亮,我还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她向台阶里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并冲我笑了笑。 “下面是地狱吗?”我站在原地问。 旗袍女抿嘴笑着,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你是地狱的公关经理吧?你们要是继续用这个套路招揽客人,我估计地狱肯定是要爆满了。”我玩笑着说了句,然后硬着头皮走向了地窖口——我并不是艺高人胆大,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地窖并不危险,尽管许多人都跟我说,女人越是漂亮就越是危险。 地窖的台阶是盘旋向下的,越往下走就暖和,而且光线也越足。 旗袍女并不说话,只是在我身后拿着蜡烛台跟着我,我自己一边走一边默默数着台阶数。20、60、140、300……我不知道到底多少级台阶算一层,但我能确定的是我所下的这些台阶差不多有15层楼那么高了,不需要任何说明,我已然身在地狱。 第29章 不孝子 终于,台阶到了尽头,在我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前,先是一声咒骂传进了我的耳朵。 “小兔崽子!天天就知道管我!” 这骂声很熟悉,好像是安显腾! 我回头想找那旗袍美女问一句,可我身后却没有人,甚至连我下来的那条台阶都没了。等我再转过头来,眼前的一切就又变得熟悉了,那栋林中的古宅就在我眼前,周围的树上还有叶子,天气也好得很,而且有阳光。 这是地狱? 我倒觉得这里应该是天堂。 “你!你是干什么的?”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忽然从古宅的门口钻了出来,并用下巴朝我点着问。他夸张地弓着背,好像正在努力把自己弓成了一个“句号”。 “你是安显腾?”我反问。 “我是,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句号老头皱着眉、撇着嘴问。 “我是你儿子的朋友。” “哪个儿子?我有四个儿子呢!” “安东辰。”我说。 “X他O的!那小XX崽子就会往家勾搭些个狐朋狗友!”老头子骂骂咧咧地嘟囔着,然后转头进了屋。 我完全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也只能是追着安显腾进到了宅子里,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这次的古宅可完全不一样了,窗户都是开着的,光线足得很,在正对大门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寿”字,估计这是老头子过生日了。在进门的大厅里来来回回有好多人在走动着,一看就有大户人家的气势,只是这些人没有一个过来搭理我。 这时候,旗袍美女又出现了,她在半截楼梯上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赶紧跟上她,然后一直上到了二楼,到了那扇有着雕花红木门的房间前。她推开了门,屋里面有好多人,正在向“句号”努力的安显腾也在里面。 但这里并不是供观音、祖先的地方,而是饭厅,老安家一家人都聚在这里吃饭。 安显腾坐在正位上咧着嘴乐着,他的儿子们都在一边齐祝他生日快乐。那旗袍女走到了安显腾的身后,然后便站在那里专注地望着安老头。 庆祝过后,安显腾想要吃蛋糕,可他刚用筷子夹起一块蛋糕,他的一个儿子一把就把蛋糕抢了下来。 “爸,少吃点甜的。” 安显腾放下蛋糕又去夹肥肉片吃,只吃了两片,另一个儿子又阻止说:“爸,别吃肥肉了。” 安显腾又想喝几口酒,结果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劝他,让他不要喝酒,要保重身体。 老头子顿时拉长了脸,并且一抬手将桌子给掀了,众人面面相觑,老头子拄着拐棍站了起来,一边骂着一边愤愤地走了。 这一幕多少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爷快不行的那几年,我姑还有我爸都会控制他的饮食,不让他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也不让他喝酒。不过我爷脾气比这安老头好得多,他并不在意是否能多吃一口肉、多喝一口酒,他更在意的是最后这段时间里能有家人陪在身边。 旗袍美女随着安显腾一起走了出去,并招手示意我跟上。 我跟着她去到后院,进了二层楼。那里是安显腾住的地方,老头一个人坐在卧室里,默默地看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瞧了一眼,那是一份诊断书,上面的字迹非常潦草,但那个“癌”字我还是看得非常清楚的。 突然,安显腾咣当一下从床沿上摔了下来,嘴里吐出一大口血。 他摔倒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保姆,小保姆进来一看老爷子倒了,她连忙出去喊人。没过一会,老头的几个儿子、儿媳都跑过来,众人一起把老头抬回到床上。又等了一会,救护车就到了。 老头被抬上了救护车,我也跟在老头的几个儿子身后,一起进到了车里。 虽然鼻子、嘴边都是血,但老头依旧没有安静下来,他躺在那里还在不停地骂着:“你们这几个丧良心的兔崽子啊,一群不孝子!我养你们,供你们上学,给你们拿钱做生意,现在我要吃点东西你们都不给!你们还算是人吗?啊?算是人吗?” 守在安显腾身边的几个儿子一脸的委屈,但谁也没有跟老人争辩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安老头被送进了急救室——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真实,我甚至差一点忘记了之前刚刚下了几百登的台阶,忘了我正身处阴界的地下。 等了一会,医生出来了,他告诉安显腾的几个儿子说,老头子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最多还能活一周,已经没有任何治疗的意义了。 旗袍女这时又出现了,她带着我在医院里走着,周围的一切如同斗转星移,当我来到一间病房时,里面躺着的安显腾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脸上、身上的皮肤黄得好像蜡一样! “一群丧良心的畜生啊!我都尿血了,我都拉血了,你们也不给我治啊!丧良心的畜生啊……”老头窝在在床上继续骂着,只是那声音已经弱得几乎让人无法听清楚了。 旗袍女看着安显腾黯然神伤,而我也完全不知道该做何种感想。 老头在那里一直骂啊骂,然后渐渐没了声音,最后就那么歪在床头,瞪着两只眼睛怒视着门口。在临死之前,这老头心里充满了怨恨。 我退出了病房,轻轻关上了门。周围忽然暗了下来,等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后,我发现我又回到了古宅的院子里——周围不是那栋明亮的大宅,而是那栋阴气森森,到处都是密不透风的墙壁的吃人怪宅。 旗袍女并没有再出现,我也没有等她。我直接回到后院的小楼,推门进到屋里。 老管家和安东辰都在,他俩期待地望着我。 “老爷子所有的儿女都在这屋子里困着?”我问。 安东辰点了点头,“都在这屋里。” “你跟他们说话,他们能听到吗?” “应该是能的,是吧?”安东辰问身边的女人,那女人立刻冲他一点头。 “我问你一件事,安老爷子死之前,你们几个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之类的话吗?”我问。 安东辰顿时眉头一皱,然后撇着嘴摇了摇头,似乎这个表情已经是他们安家的特有标志了。 “那他死后呢?丧事是怎么办的?”我继续问。 “丧事办的很匆忙,因为……出了一些意外。”安东辰结巴着回答说:“我爸他……他是得肝癌死的。本来大夫都过来确认过了,人已经死了,结果他突然就……突然又坐起来,吐了好大一口血,然后才彻底躺下。当时我大哥还有弟弟都在边上,那口血全都吐他俩脸上了,他俩当时就晕过去了,过了三天才醒。我们太……太害怕了,就把他匆忙下葬了,也没说太多话。” “给他烧纸了?” “烧了,房子变成这样之前我们就烧过,但是……”安东辰苦着脸朝周围墙上的肉蛹抬了下手,“他要的是肉,他要吃肉,他从始至终就没考虑过我们,他只在乎他自己。” “嗯,我差不多已经全明白了。”我冲着安东辰点头说,然后便退出了小楼往外面走。 安东辰还窝在屋子里,只有白头发的老管家追了出来,他叫着我问:“你有办法了吗?到底该怎么办?” 我边走边说:“办法也不是没有,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先安抚住这老头。你们这屋子建在了阴阳界以西,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得去林子里看看,你这有灯吗?亮一点的探照灯。” “有的,有的,只是在这屋子里不管用。”管家说。 “这我知道,你拿着灯到门口找我吧。这宅子跟我犯冲,我到外面等你。”说完,我便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没过多一会,老管家拿着探灯出来了,他脸上也贴上了好几条创可贴。我打开了探灯的开关,然后就这么摸着黑一直往外走,一直走到探灯突然亮起来为止。 我把亮起来的探灯挂在了树杈上,让它为我提供必需的照明,然后我就用手机一点一点地开始试探。无法开机的地方就是阴阳界以西,能开机的地方就是东边,虽然这方法笨了一点,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就可以准确地画出一条阴阳界。 我用了足足一个小时,总算是在树林里标出了一条线,这条线将古宅和林外的大道完美地隔离开来。 退到阴阳界以东,我仔细观察了树林里阴气的动向,虽然那些阴气极其微弱,但在有探灯的情况下,我还是可以捕捉到这些阴气的细微流动。我发现阴气几乎都在这条阴阳界周围游荡着,并且时浓时淡,似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什么东西在将这些阴气往一起汇聚。 我沿着阴阳界先朝北边走,同时也关注着手中罗盘的磁针。只走了几分钟,磁针开始频繁摇摆,再往前走,磁针就开始疯狂地转起圈来。 磁针不止、屋主速死!恶鬼徘徊、天天挂白! 从风水上说,这地点就是最凶之地,住在这里的人会不断的出事,直到全家人都死光。王爷的祖宅不可能对风水这么没讲究,所以肯定有人对这里动了手脚。 管家老头就在我身边跟着,我跟他说我需要把周围半径两、三米的地挖开,看看下面是不是埋着什么东西。老头立刻返回宅子里取了铁锹,随后我俩一起开挖。没多久,一具尸骸被我俩挖了出来,那是个婴儿的骨骸,光秃秃的骨头上没有半点尸肉。 管家老头惊讶地看着那骨骸,然后问我:“这……这是……这是什么?”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这应该是女婴的尸体,有人用至阴的婴尸在这里画了条阴阳界,目的是咒死住在这里的人。看这骨头的颜色,估计少说这玩意埋在这也有4、50年了。”我分析说。 第30章 九尸化阴 “4、50年?这……这不可能啊!我在这里已经做了快60年的管家了,家里一直都很太平,也没出过什么事啊!”老管家疑惑说。 “有没有可能这东西跟安显腾有关?或者安显腾的父辈?我的意思是,这祖屋他们是怎么拿回来的?” 我的话似乎让老管家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恍然大悟似的瞪大了双眼,大张着嘴巴。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之前住在这里的也是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家就败了,人也死的死、走的走,后来安家的人把这就给买回来了。另外,我记得安显腾在住院之前经常一个人到这林子里散步,还不让人跟着他,难道……?” “我想应该就是这个难道了!”我点头说:“这阴阳界就是安家的人自己画的,安显腾肯定知道这宅子有说道,他本应该告诉其他人,但他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不说?就因为……就因为那些孩子不让他吃肥肉、喝酒?”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在老头看来他养的孩子都是不孝子,都是畜生,所以他才打算报复。不过你也很清楚,他这些孩子可不是不孝顺,只是表达的不够直接。另外,这老头的脾气也确实够臭的。”我说。 “那现在该怎么办?”管家问。 “你拿着锹跟着我走,先看看这条阴阳界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风水物,把它们先清了再说下一步。” 老管家貌似也不去想着我之前抓伤他的事了,他只管点头答应,然后拿着铁锹跟在我的后头。 我俩沿着阴阳界一直往北走,然后再转到偏西的方向上,然后是正西,再从古宅后面兜一圈,从南侧转回到阴阳界那里。这一圈转下来,我俩走了大概有两个小时,而在这两个小时里,我俩一共挖出了八具婴孩的骨骸。 这八具婴尸配合着阴阳界将古宅封闭了起来,只留正西一面缺口,西面是鬼门关,直通阴曹地府。我回想了一下之前那旗袍女带我去的地窖,那地窖的方位大概也就是古宅的内院西侧,这显然不是什么巧合。 “九……九尸化阴!” 忽然,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老管开了口,而且说出了一个我根本没听说过的名词。 “你说什么?”我回头问他。 老管家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我,然后结巴着回答说:“我……我听我父辈的人讲过,九尸化阴,跟萨满术有关的。” “萨满术?”我确实感到有些意外,但再一想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安家是满洲王爷,萨满术正是北方民族流行的巫术,安家的人懂萨满术也不足为奇。而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老管家说的这个名词本身。 九尸化阴,从字面意思来看应该是有九具尸体的,但我们只挖出了八具骸骨,还有一个骸骨没有找到。 “你的意思是,还有一具尸骨?”我问。 “嗯,有,而且……而且……”老管家的眉心紧紧地凝成了一个大疙瘩,他的额头、鬓角也全是汗,似乎关于这九尸化阴还有什么其他的说道。 “都到这地步了,你觉得还有什么事值得你去隐瞒的?你想一辈子就在这房子里给安显腾的鬼魂当奴隶?我看你也不是特别坏,起码你们还在照顾那些被安显腾‘吃’了的人。你如果想赎罪,就告诉你知道的所有关于九尸化阴的事!”我给老管家继续施加着压力。 老管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然后颤抖着说:“九尸化阴应该是有九具女尸的,而且这九具女尸还得血脉相连。” “血脉相连?”我突然感到身上一阵恶寒,“所以这几个婴尸,她们是姐妹?这怎么可……” 我的怀疑只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我想明白了为什么老管家不愿意将事情说出来。 我们挖到的尸骨都是婴孩的,如果她们都是血脉相通的姐妹,那只有一种解释:她们中的每一个都是在出生后便被杀死。 “那第九具尸体呢?”我问。 “应该是这八个孩子的母亲。”老管家用极小的声音回答。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阴阳界的西边走了出来,是那个粉白旗袍的女人!她慢慢地向我这边靠过来,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了她周身上下围绕着的浓重阴气,而且在她身边还跟着八个手拉着手的小女孩。 “管家,我想问你件事。”我一边盯着那旗袍女,一边对管家说。 “嗯,您问。”管家继续用他微弱的声音回答着。 “安显腾是不是只有儿子,没有女儿?”我问。 “是,只有……只有6个……儿子。”老管家越说声音越低,显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安显腾的老婆你见过没有?”我又问。 “早年前他结婚的时候见过,后来就……据说是身体弱,一直住在娘家……”管家回答。 “虽然体弱,但是孩子还是陆陆续续的在出生,而是只有男孩,没有女孩!对吧?” “对。” “安显腾的老婆很漂亮,她喜欢穿淡色的旗袍,喜欢扎那种古典的发髻,对吧?” “对的。” 我慢慢呼了一口气。这一下,所有的问题都弄清楚了,关于古宅、关于安显腾这个人,关于那个旗袍美女,还有这个变态家族的一切。 “管家,你在这看好了这些骨头,这几张符给你拿着,无论出什么事都别动。”我把几张开过光的灵符交给管家,然后便拿着铁锹直奔着旗袍女走过去。 当我跨过阴阳界的一瞬,旗袍女身上的阴气瞬间淡掉、消失了,她身边的八个女孩也化成了烟雾消散不见。 “带我去找你的尸体。”我对她说。 旗袍女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古宅的方向走去。 在黑暗之中,她那套粉白色的旗袍就像一盏引路灯,我随着这粉白色的背影再一次回到古宅的后院,再一次到了之前那个地窖口。不过这一次旗袍女并没有去开地窖的盖子,而是示意我自己过去打开。 那地窖的盖子锈迹斑斑,我抓着把手用力拽了好几下才费力地把盖子打开了一道缝。接着我又站到另一边,用全身的力气向后坐着拽开了盖子。 盖子下面是一个大概两米深的地窖,而且地窖里竟然自己亮起了烛火。我也不管其他,直接跳下去用铁锹开挖。几分钟后,我挖到了木板,再继续,我便从地窖里挖出了一口棺材。 我拔掉棺材钉,打开棺盖,里面果然躺着一具失水的女干尸。尸体面部已经辨认不出五官,但她身上穿着的一件粉白色旗袍却说明了她的身份。 我将尸骨从棺材里抱出来,放到地窖外面,而当我从地窖里爬出来的时候,突然整个古宅里到处都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地面都随着这声音开始震颤起来了。旗袍女就站在地窖的旁边,她抬手朝着后院墙的方向指,意思显然是让我从那里逃出去。 我赶紧抱起尸骨往墙根那里跑,在快要跑到墙边时我抡起两臂先把尸骨扔过墙,随后我跑过去踩着墙壁向上蹬了两脚,单手再一撑墙头,整个人也随后飞出了院子。 古宅里面传来了安显腾的咒骂声,但我根本不管那些,在抱起尸骨之后我立刻往阴阳界那边绕。 才跑出二十几步,我身后的动静就开始不对劲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从那大宅里面跑出来好多衣着破烂、披头散发的怪人,这些人好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一边追着我一边嗷嗷地喊叫着。 我索性也不回头看了,只管闷头往前跑着,那些恶鬼的喊声虽然离我越来越近,但我距离林外的探灯也越来越近。 哭喊声追上来了,我甚至感觉到有只手在碰我的头发梢。阴阳界就在眼前,我一跃跳过阴阳界,并在空中把尸体扔出去,同时双手结印,开了眉心煞。 在我摔在地上的同时,白虎式鬼呼啸而出,横在了我的身前,挡住了那些追击过来的恶鬼。 白虎的身上还留有之前的伤,这让它无论从气势上还是力量上都比平日逊色了不少。那些恶鬼显然并不惧怕它,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过阴阳界,朝着我这边扑了过来,白虎式鬼也立刻用利爪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趁着群鬼跟白虎缠斗的时候,我赶紧起身把女尸抱到那些婴儿的尸骨堆旁,再用燃着的灵符点燃尸骨堆,最后配合咒语对亡魂进行超度。 突然,树林之中猛地着起了火,在阴阳界上竟出现到了一道一米多高的火墙!我没有让火墙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依旧继续念着往生咒。 旗袍女又一次出现了,她站在火墙的另一边,跳跃的火焰让她的脸变得有些模糊,但我依旧可以看到挂在她脸上的笑容。她向我温柔地点了下头,然后带着身边的八个女孩转身远去,只留下女孩们欢快的嬉笑声在树林中回荡。 尸骨堆上的火焰渐渐变弱,横在树林中的那道火墙也开始变矮,当火焰最终消失的时候,围在白虎身边的那些恶鬼也全都不见了,只留下伤痕累累的白虎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也赶紧关了眉心煞,把式鬼收了回来。 白虎一回来,我顿时感觉全身一阵无力,两腿一软,我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第31章 父子 老管家紧张地守在了旁边,他不敢往回走,也不敢跟我说话,就只能站在那里抱着两个肩膀哆嗦着。 我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我撑着地勉强往起站了下,那管家立刻过来扶了我一把。 “多谢了。”我跟他道了句谢,并且依着他找了下身体的平衡。 管家冲我点头干笑了一下,然后才问:“都……都解决了?” “不知道。”我摇着头实话实说,“那条阴阳界已经没了,房子会不会变回来我真不知道,总之先回去看看吧。” 管家再次点头,然后便取下来探灯,跟着我一起走回到了古宅。 到了大宅门口,我拿出手机瞧了一眼,手机处于开机的状态,时间是凌晨2点40,这个时间段是鬼最活跃的时候,想要跟安显腾当面聊聊,这个时间刚刚好。 “安显腾!你这个疯老头,要是能听到我的话,你就赶紧给我出来!我没力气去找你了!”我在门口喊着,用了我全部的力气。 等了一小会,宅子里面传出了拐棍敲打地面的声音,那声音逐渐朝着门口移来。很快,一个严重驼背的小老头出现在了门口,那一定就是安显腾了,他的样子跟我之前在“地狱”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显然,阴阳界一没,这屋子也恢复了正常,老头子的鬼魂也从屋子中分离了出来。 “你是谁啊?凭什么骂我?!”老头子拉长着脸冲我吼道。 “我凭什么骂你?就凭你这个王八蛋把你的女儿全都杀了,全都埋了,连你的老婆你都没放过!你天天骂你的儿子不是人,你自己就是人了?对了,我说错了,你就是栋吃人的房子,你到底是多想要这房子啊?”我连问着。 “你是哪来的王八羔子,敢这么骂我!”安老头子一边骂一边往我这边冲,还举起拐棍想我打我。 他要是活人,我或许还会怕他三分,毕竟人老骨头脆,万一把他伤到估计得赔个倾家荡产。可惜他死了,既然是鬼我就根本没有惧怕他的理由! 不等安显腾冲下来,我已经先一步迎了过去,并将一张用大金光咒开光过的灵符结结实实拍在了老头的脑门上。老头两眼一瞪,嘴巴一张,整个身体顿时冒起了烟,他就像一只被火烧了尾巴的猴子,蹦跳着往回逃,但没等他逃远,我追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领,把他拽了回来。 “你都死了还跟我这装什么蒜?!阴阳界已经被我破了,这宅子也做不了你的挡箭牌了,老老实实跟我过来!”我狠狠地训了安显腾一句。 这老头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转回头骂我,不过他也只有嘴上放炮的本事,我也完全没必要搭理他。我拽着安显腾进到宅子里,管家在我身后跟着,也把沿途的灯全都打开了,原本昏暗的大宅顿时明亮了起来,这感觉让我敞快了不少。 很快,我带着老头到了后院的小楼。我刚到楼口那,安东辰也从楼里跑了出来,他脸上又是惊、又是喜地说:“出来了!他们全都出来了!” “打急救电话!”我命令说。 “啊……哦!哦哦!马上打!”安东辰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屋子来电了,手机也可以用了。 等安东辰打过了电话,我便命令他把他那几个哥哥和弟弟全都带到门口这来,我需要他们做一些事情。安东辰也没问我要干什么,就听话照办,把他几个瘦得皮包骨的兄弟都带过来了。 他们几个根本没有站立的力气,全都靠在台阶那里躺着,不过勉强还能睁开眼。 “你们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听到了就点点头,或者眨一下眼睛!”我冲着他们大声喊着。 这几个人没有点头的力气,不过都连着眨了几下眼睛。 “很好。听着,你们可能看不见,但是你们的老爹安显腾现在就在你们面前站着呢,他很生气,气你们不让他吃肉,不让他喝酒,气你们不给他治病,气你们不孝顺!你们真是那么不孝顺的人吗?如果你们有什么话说,就现在对你们的亲爹说明白。”我这话其实是说给安东辰的,现在也就只有他还能开口讲话。 安东辰走到我面前,然后紧张地看着我。 我把安显腾往前一推,让他站在安东辰的面前,之后我又朝着安显腾的后脑勺指了一下,示意安东辰就对着我手所指的地方说话。 安东辰吞了口唾沫,然后开口说:“爹,我们哥几个从来没想过不孝顺您老人家,我们只是想让您多活些日子,多让我们哥几个陪你几天,就算您总是骂我们,我们其实也愿意听。所以我们不想让您吃奶油,您有糖尿病,太甜的东西必须少吃;还有那肥肉,您肝不好,医生说过不让多吃的;还有您的病,不是我们不给您治,因为治疗只会加重您的身体负担,让您走得更快,我们几个只是想让您多活几天,多让我们陪您几天。爹!我……我……” 安东辰语塞了,他的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 我冲安东辰点了下头,鼓励他把最后的几个字都说出来。 安东辰也冲我点了下头,然后再次冲着安显腾所在的方向说:“爹,我们是爱你的,我们哥几个一直都爱你。” “你们几个,给点反应!”我冲安东辰的几个兄弟说。 那几个人也全都猛眨眼睛,以示认同。 安显腾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从安东辰开口说话的那一刻,他便不再骂人了,只是站在那静静地听着儿子的话。等安东辰说完了,老头子慢慢转回头,他的脸上已经满是眼泪了。 “你后悔不?折腾了你这几个儿子两年,接下来他们还要打官司呢,因为非法拘禁!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报应,因为你做错了事,所以你的孩子才遭了报应!”我继续用狠话训斥着安显腾。 安显腾也没跟我唱反调,就那么憋屈着脸站在那,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我挥手示意安东辰他们忙自己的去,然后我带着安显腾走到了后院的地窖前,那里曾经埋着一个女人,现在那只有一副空棺材了。 “这就是你作的孽!你现在有什么话想说?”我边问边把安显腾推到了地窖边上。 安显腾跪在那里沉默了好久,然后终于开口说:“淑惠,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什么祖居、为了什么祖宗大业害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几个女儿。我对儿子不好,我总骂他们,我其实是在恨我自己,我不该这么对孩子……对不起……” 老头跪在那不停地道歉,然后冲着空棺材磕着头,最后彻底弓成了一个“句号”。 她老婆还有八个女儿早就走了,不可能给她什么回应,不过我代替她们回应了安显腾。 “她们没怨过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对你老婆洗脑的,不过她还真就不怨你,还一直引导着我来救你。如果你觉得对你老婆有愧,那你现在就去另一边好好待她,还有你的八个女儿。”说完,我轻轻拍了下安显腾瘦弱的肩膀。 安显腾没有回答我任何话,他只是静静地窝在在那里,然后身影一点点变得模糊、变得透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二十分钟后,几十辆救护车赶到了林中的古宅,所有被困在古宅中的人都得救了。我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一直关注着这些人的情况,好消息是他们之中所有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好好调养休息,坏消息则是古宅的主人们就像我说的那样将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天亮之后,我走出了医院。 初冬的阳光并不会给人什么温暖的感觉,不过我还是愿意站在阳光下,因为站在这里能让我暂时跟鬼的世界隔绝开来。我闭了会眼睛,又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感觉真的好极了。 回去的路上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并且跟他说了句“我爱你”。 我爸的反应很严肃,他问我是不是病了,如果感觉哪不舒服就回家来,他认识个很高明的中医,他会帮我瞧瞧。我赶紧说我没病,不过我还是愿意回家一趟,趁我爸还没糊涂到像我姥爷那样谁都不认识,趁着他还什么都能吃、什么都敢吃的时候,我想陪他喝上一顿。 说走就走,这应该算是自己做老板的一个好处了。 在解决了吃人古宅后的第三天,我开着电瓶车回到了老家在县里的祖居。到家之后我立刻把手机一关,工作上的事我完全不想管了——反正我也就在家里最多待一周,就七天时间,公司又会发生什么大事? 结果我想错了,我只在家里悠哉了两天,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访客竟跑到了我家祖居的门口。 那天早晨我还没起床呢,就听见我家的保姆边跑边喊说:“有个外国人来咱们家了,说是来找常乐的。” 我做风水生意确实会认识不少人,但我从来没有跟外国人打过什么交道,我自然很好奇到底是谁大老远追到我老家来。 我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然后大冬天的就直接光着脚穿着拖鞋往门口走。我家大院的门开着,在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我还没等看到他的长相,就先看到他好像大蘑菇一样的头发了。 “你怎么跑过来了?”我边走边问。 “啊!乐哥!出大事了!”胡杨把巨大的蘑菇脑袋探了进来,急匆匆地说:“有人在公司的网上留言了,是个叫死亡助理的,威哥说必须要告诉你,所以我就跑过来了!” 第32章 死亡派对 “死亡助理?!”我惊讶地问。 “对,是死亡助理。”胡杨点了点头。 “先进来吧。” 我先招呼胡杨进屋,然后我急忙跑回了我的房间,打开电脑看了一下乐易堂网站。网上罗威给我发了一大串的私信,还把死亡助理的留言截图发给了我,我也很快在网站上找到了死亡助理留言的原句:“你永远比我慢一步,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会追上我的,因为我会在地狱等着你。” 我在地狱里等你……这句话非常的眼熟,那个做杀人香水的郑莉曾经接到过一封信,信上留的就是这句话。但我并不是郑莉,我没有自杀的打算,更不会因为一句随随便便的留言就去死。 但是……在地狱里等我? 他到底想对我说什么?这句话对我来说有着什么特殊意义? 我百思不得其解。 “留言就只有这一句?”我问胡杨,想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线索。 胡杨摇头说:“就这一句,威哥以为你看了以后就能有点……嗯……有点启发。对,启发,他是这么说。” 我无奈地扬了下眉,然后拍了下这个爆炸头小伙的肩,“虽然他现在是你的领导,但也别盲目崇拜他,要做判断的话首先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相信直觉。” 胡杨愣了一下,然后严肃地向我点了点头,似乎他从我的话中悟出了什么人生哲理。但我这话其实也没什么深奥之处,只是想婉转地提醒他,罗威其实是个逗比。 “对了,还有一个事。”胡杨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昨天有个女的打了个电话过来,珊姐录下来了,她说见到你的话就让你听听,看看你有没有兴趣接这个活儿。” 王珊到我这工作算起来也快一年半了,她很清楚什么样的案子我会接,什么样的案子我根本懒得碰,现在她既然让胡杨送电话录音过来,那就证明这要么是个很有意思的工作,要么就是大有赚头。 我接过手机,放了下录音。果然没错,这既是一个有趣的工作,同时也能让我赚上一笔外快。 打电话过来求助的人叫陆兮,是个大学生。 根据陆兮自己的说法,她就是个百分百的宅女,平时除了上课外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上周的周末,学校里一个公认的帅哥姚远居然主动约她,去参加一场名媛摇滚派对。 陆兮欣然赴约,她还特意为此打扮了一番。 周日晚上7点之后,陆兮跟着姚远一起到了派对的会场,会场是一间在地下室开的酒吧,许多青年男女都在里面喝酒、跳舞。 在舞台中心有一支摇滚乐队,这乐队并不知名,起码陆兮从没听过他们的歌,更没见过他们,但他们所唱的歌曲每一首都能打动陆兮,让她在不知不觉中随着节奏舞动起来。 派对进行到最高潮时,乐队的主唱竟然呐喊着指名说,要为姚远献上一曲“地狱摇滚”。 当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派对现场的气氛瞬间变了,所有的人都换了一个新模样。他们变得披头散发,全身的衣服也都破破烂烂,他们的脸变得扭曲,五官开始挪位,眼睛、鼻孔、耳朵、还有嘴巴里都在往外流血! 在最初的几秒里,陆兮还以为这也是派对的其中一环,但紧接着可怕的一幕发生了,派对现场所有的人竟一起扑向了姚远,并在陆兮的面前将这个大帅哥从正中咔嚓一声撕成了两半。姚远的内脏哗地一下全都流到了地上,血溅了陆兮一身。 陆兮被吓得当场晕倒在了地上,等她再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竟坐在了会场外的一个公园里。 她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可一低头,她发现她的羽绒服上全都是血。她感觉脸上很湿,再一摸,原来脸上也有血! 她吓坏了,赶紧打电话报了警,可是当她带着警察去那个地下派对的会场时,会场的入口竟然消失了,大门变成了一面墙壁。警察还特意询问了临近咖啡店的店主,店主回答说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派对。 随后,警察将陆兮带到了派出所,又换由一位女警带陆兮做了身体检查,看她是否吃了致幻的药物,以及是否遭遇过性侵。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她血液中只有少量的酒精,并没有违禁药品的成分,更没有遭到性侵。 女警告诉陆兮,最近有多名少女在参加派对时被注射毒品,她提醒陆兮要注意安全,然后送她回了家。而陆兮那件沾满血的羽绒服则留在了警察那里。 到家之后,陆兮翻反复拨打姚远的电话,可电话始终没有人接,等到周一再去上课的时候,姚远也没有来。她问了好多人,大家都不知道姚远去哪里了,他就这样失踪了。 两天之后,警察突然来找陆兮。原来陆兮羽绒服上的血已经确定是姚远的,而姚远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警方已经立案展开调查,所以要带陆兮回局里,再次详细询问当晚的事。 陆兮将她所见又如实说了好几次,可警察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在她快要出警察局大门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跑过来,发疯一样抓着陆兮的肩膀,哭喊着问陆兮有没有害死她的儿子。 好在一个中年男人过来把女人拽走,陆兮才没有受伤。 随后,那中年男人回来给了陆兮一张名片,原来他是姚远的父亲,他很想知道他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告诉陆兮,如果想起什么了就给他打电话,要是能帮助他确认他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愿意出十万元表示酬谢。 陆兮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人能听她倾诉,于是在回家之后,她选择在网上求助。有人推荐她到乐易堂试试看,所以她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公司。 最后,这位陆兮同学称自己是名自由撰稿人,去年她参加了一次剧本创作大赛,拿了个亚军,得了7万块的奖金。她说如果我能帮她调查清楚当晚派对的事,帮她找到姚远,她愿意把那笔奖金全部拿出来做酬劳,姚远老爸提供的10万酬金也都是我的。 我不是个喝血的恶魔,一个小姑娘自食其力赚来的钱,我是不可能拿的。但我也不是慈善家,毕竟我手底下还养着两个员工——胡杨不算——还要每年交房租、水电钱,所以我决定接她这个案子。至于酬金,土豪的10万块就足够了。 在吃过早饭之后,我从王珊拿要来了陆兮的联络方式,然后直接打电话过去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约定四个小时后在她的学校正门碰面。 陆兮读的大学在邻省的省会城市,从我家这边开车过去并不算太远,估计王珊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胡杨把录音给我送过来。 本来我是想自己过去的,不过胡杨非常主动地提出要跟我一起去,而且愿意替我开车做司机,或者干一些跑腿的活。多一个跟班总是没有坏处的,而且我确实不喜欢开车,所以就让他做了司机。 我俩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了师大校门口。在那站了大概两分钟,我的手机响了,一个胖乎乎、看起来挺可爱的女学生正拿着电话四下望着。 我朝她走了过去,一边晃着手里正在响着的手机,一边问道:“你是陆兮?” 胖女孩愣了一下,然后站在原地望向我这边快速眨了好几下眼睛,“你是……嗯……” “我叫常乐,是乐易堂的阴阳师。这位是……” “我叫胡杨!是乐哥的徒弟!”还没等我介绍完,爆炸头小子就自己给自己来了个封号,完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撇了他一眼,他立刻冲我咧嘴一笑,然后退到了我身后,不再出声了。 我转回头向陆兮点了下头,并抱歉说:“不好意思,我这个雇员的造型比较另类,不过没关系,我是专业的。” “不不不,我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陆兮说。 “多谢,我还担心自己已经快要进入大叔的行列了呢。那么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那个名媛派对的地点,你还记得吧?”我说。 陆兮连忙点头说:“记得记得。在风华街国贸大厦后身,那边有一个饮品店一条街。本来那个入口就在半岛咖啡厅的右边,可是后来再看的时候就变成一面墙了。” “好,我会去现场瞧瞧。还有,那衣服你拿来了吧?” “拿了。”陆兮边说边将一个纸兜子递给我,里面装着一件高领毛衣,上面有明显的血迹,而且有淡淡的阴气萦绕在上面。 我接过兜子,又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反复看了一遍。死人的血会残留着死人的魂,看了这东西也就能证明陆兮说的并非她妄想出来的,确实有个人死在她旁边,并把血溅到了她身上。 “这衣服我拿走了,晚上会用到它。”我把兜子交给了身后的胡杨,然后继续对陆兮说:“你先回学校吧,电话记得开机,有什么发现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至于酬劳方面,我不能破了规矩,所以需要你先付一些定金。” “哦,我明白的,你们这么远赶过来,也需要费用的。那定金需要多少?”陆兮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朴素的布格子钱包。 我冲陆兮竖起一根手指。 “一千?” “不,十块,我渴了,得买两瓶水路上喝。”我笑着说。 第33章 神秘人 离开学校后,我先去国贸大厦那边转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地形,尤其是陆兮所说的那片半地下的咖啡店。确认完我要找的地方后,我便在附近找了家旅馆休息,等到过了午夜12点之后,我才再次出来赶奔国贸。 国贸后身是一条步行街,因为已经入冬了,所以这个时间段基本上不会在步行街上看到什么人,两边的饮品店、小吃铺大多也都关了门。 我按照陆兮说的找到了那家半岛咖啡店。店门的右边是一面墙,我走到墙根那里,一边向右侧移,一边念着八阳咒轻轻敲着墙面。只敲了几下,墙缝里就有一股股浓稠的阴气泄了出来,我身边的空气也因此温度骤降。 “嘶~~!怎么突然这么冷了?”胡杨突然哆嗦着问了句,我这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个“徒弟”。 “墙里面在往外渗阴气,阴气越是重,你越是会感觉到冷。你没有阴阳眼,看不见这玩意,如果你真想跟我学的话,那就先记住一条:本来不该冷的地方突然冷了,那么你要做的就是赶紧逃开。” 胡杨听后立刻点头,随后便向后退开好几步,直到退出了阴气覆盖的范围。 渗出来的阴气没多久就全部散掉了,我又继续沿着墙壁敲打,阴气又继续渗出、消失,这样循环着。 在重复了几次这样的敲打之后,我便大概确认出了死亡派对的入口所在。我让胡杨过来,站到我给他指定的位置,然后又给了他一把匕首,让他用匕首一直敲打我确认出来的“入口”。 随后,我用万用钥匙打开了半岛咖啡店的门,进店之后我便循着胡杨敲击墙壁的声音找过去。没多一会,我在咖啡店的洗手间里找到了胡杨敲墙的那个点,但这洗手间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平米,别说开派对了,想要站下20个人都困难。 显然,这并不是我要找的派对会场。 我返回到室外,示意胡杨不用再敲了。然后我拿出陆兮给我的那件毛衣,将它平铺在墙根那里,接着又将蜡烛、符咒、大米等等这些用来召魂的东西布置在毛衣周围,随后我便开始念咒召魂。 毛衣上的血并不多,但应该还能召出姚远的残魂。我的咒语念到第三便的时候,那毛衣周围开始汇聚阴气了,过了一会,一个非常模糊的人影从毛衣上方浮现了出来。 我停了召魂咒,开始换念斩捉敕咒准备从这残魂中询问些信息,可还不等我开念,突然那墙壁上竟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圈,紧接着从圆圈里探出了十几只没有皮的血手! “啊~!!!” 胡杨被吓得嗷一嗓子,然后倒退了好几步坐在了地上。 他这个反应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按说鬼手这种东西常人应该看不见才对。另外,从墙里伸出鬼手,这种事怎么想怎么蹊跷! 那些鬼手明显是奔着姚远的残魂去的,我赶紧冲过去用镇鬼符对墙里的鬼手进行攻击。可无奈鬼手的数量太多,我又不敢用咒,怕损伤到姚远的残魂。 我的这种迟疑也让我付出了代价,一个没留神,从墙壁下方伸出的一只手竟抓住了我的脚踝,接着那只手猛地向后一拉,我整个人都被那鬼手拽得躺在了地上,随后我的一直脚竟被拽进了墙里!与此同时,我的耳边突然充斥着无数的怨声、哭声。 这声音太杂了,我听不清、也没心思去听这些声音具体是什么内容。 我赶紧用另一只脚踹住墙面,然后用力向后拽,同时我也将灵符往墙上那些鬼手上面扔,再用二字诀流火进行大范围的攻击。鬼手一瞬间全都缩了回去,我的脚也成功从墙里拔了出来,可是姚远的残魂也被“流火”产生的爆炸冲散了。 尽管我第一时间又回到毛衣旁边用咒召魂,可是姚远的残魂已然无法重聚。我又对着那墙壁用了各种咒语、咒符,试图让那些鬼手再出来,可以一切尝试全都是徒劳,黑圈早就没了,那面墙壁也什么反应都没有,连一丝阴气都没有再泄出来。 所有跟鬼有联系的东西都从这里彻底消失了。 “妈的!怎么搞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胡杨战战兢兢地爬过来问:“刚才那些手……我没看错吧?它们是……没皮的?” “问题就在这了,为什么你都能看见?你刚才也看到那残魂了?”我问。 “残魂?是那个穿黑衣服的?”胡杨问。 “黑衣服?”我诧异地反问了句。刚才姚远的残魂穿得花花绿绿,显然胡杨看到的并不是他,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胡杨立刻朝着远处街角十字路口一指,说:“刚才你念咒的时候,在那边有个穿黑衣服的人一直在看,我也不知道那是人还是鬼啊,也没敢打扰你。” 我一听这话赶紧往胡杨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可那里根本没有人在。我连忙起身跑到十字路口那,但除了我自己,路口这压根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我也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我站在原地开了眉心煞,把白虎式鬼放了出来,然后冲胡杨喊:“你能看见它吗?” 胡杨睁大了眼睛眨巴了两下,然后一脸茫然地问:“看什么?” “没事了!” 我收了白虎,又转着身往看了下眼前这几个路,路上还是没有人的影子,连鬼影都没有。或许是我神经过敏了,但死亡助理刚刚在我的网站上留过言,这时候突然冒出个神秘的黑衣人来,我很难不将他与死亡助理挂上了钩。 但问题马上来了。 此前,死亡助理一直都在暗中活动,为什么这次突然选择露面了?这并不是他的风格! 另外,死亡派对明显是针对姚远而开的,那些墙里探出的鬼手应该就是撕碎姚远的元凶。我反复检查过那面墙,那里不可能有鬼,种种迹象都表明那面墙因为某种不明原因连通了阴曹地府,有人想让姚远下地狱。 如果陆兮跟着姚远一起到了阴曹地府,恶鬼们绝对没有理由放了她,所以一定有人把她救了出来。 那这个救陆兮的人又是谁呢? 会是死亡助理? 不!这绝对没有可能! 矛盾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梳理不出头绪。死亡派对……这还真是件棘手的麻烦事。 第二天早晨,我给陆兮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有关姚远的事。 陆兮告诉我说,姚远是师大体育系大三的学生。师范学校是出了名的男生少女生多,而学文的男生又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并不受女生的欢迎,在这种环境下,运动系的男生就显得十分出众,而姚远就是其中的代表。 不过,学校里对于姚远的评价也并不都是好的方面,有传闻说姚远经常跟一些人泡夜店,在富家女那里当牛郎,女朋友一天换三个,等等等等。可尽管恶评很多,陆兮还是很高兴能得到姚远的邀请。 不过,陆兮并不是没头脑的花痴女,她很清楚姚远不可能平白无故邀请她这个不起眼的灰姑娘。于是在赴约之前,她问了姚远约她的原因,姚远很坦诚地告诉陆兮,之所以会约她实际上是因为他跟朋友打赌赌输了,这次约会本质来说就是一次惩罚游戏。 陆兮本就没对姚远抱有任何的幻想,所以得知这个情况后,她也没有感到失落,反而更安心了,只是最后的结果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陆兮分享的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多少有些提示——类似的惩罚游戏姚远绝会是头一次玩,陆兮虽然不会因此而恨他,但这并不能说明姚远不招人恨,从他在学校的风评就能看出一二。 随后陆兮又告诉我,今天晚上在学校里有会一场祈福活动,貌似是姚远的好朋友组织的。我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没准那些痛恨姚远的人也会出现,而我或许可以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晚上八点,我自己一个人到了师大——因为胡杨的发型实在太扎眼了,所以我没带他来,以免暴露。 在跟陆兮汇合之后,她带我到了师大的足球场,祈福活动就在足球场中进行。我过去的时候,活动已经开始了,在足球场的中心放着许多花环,周围堆着荧光棒,有几十学生围在花环周围,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用小罩子罩起来的蜡烛盒。 我没有靠近,只是在远处观望着。而很快,我的注意力便从祈福的学生身上移开了,因为足球场的暗处,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人影时隐时现,飘飘悠悠的,因为光线的问题我看不清那人影周围是否有阴气,但以我的经验来判断,那人影九成是鬼,只有一成是活人。 我尽量不动声色地朝着影人那里绕过去,但我的动作似乎还是惊扰到了对方!那人影突然一转,快速地朝着足球场后门那边逃了,我也赶紧拔腿追赶。 那人影移动速度比我快,很快就将我甩出老远,情急之下我只能开了眉心煞,放出白虎去追。白虎蹿了出去没几步便追上了那人影,可让我倍感意外的一幕随即发生了,那人影不知用了什么招数,竟一下子把白虎的头按在了地上! 白虎趴在地上不动了,那人影稍微停留了片刻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等我追到白虎身边,发现在白虎的身上贴着三张符,符上面画着我根本不认识的符号。 鬼是不会用符的,我刚刚在追的是个人! 第34章 纵鬼行凶 我把灵符揭掉,收回了白虎,而再想找那黑色人影已经绝无可能了。 黑衣人、黑色的人影,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巧合,这先后两次出现在我周围的必然是同一个人,而且我越发地觉得这个人就是死亡助理。 我用手机把灵符上画着的咒符拍了下来,并发给了我那个懂得梵咒的圈内同行,然后又打电话过去托他帮忙给瞧一瞧。我知道死亡助理用过孔雀明王咒,如果这个封住白虎式鬼的灵符也是梵咒,这就更能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但我那个朋友看过咒符之后却给了我一个否定的回答——那并不是梵咒。不过他说他会帮我查清楚的,等有了结果他就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我向他道了谢,然后挂断电话,返回了足球场。 球场里面的祈福活动还在继续着,我并没有忘记这次过来的目的,但刚刚那个黑色人影始终在我脑袋里晃来绕去的,想赶都赶不走。 白虎式鬼到底有多厉害我比谁都清楚,我用它战过群鬼,还用它斩过血尸,虽然我跟白虎单挑的话也未必会败,但想要一击秒杀白虎却是绝对没有可能的。那个黑衣人比我强,而且强得多!如果他真是死亡助理,那我的处境…… “算了,管他呢!” 我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本来思考这些东西就是浪费时间,如果真要分个胜负,那就等到再碰面的时候再说。想通了这个,我也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祈福的人群当中,而当我集中注意力之后,我还真就有了发现。 在所有祈福的这些人里,有一个矮个子男生的表情明显跟众人不同。他虽然也一样眉心紧锁,没有任何笑容,但他的肩膀明显在颤抖着,拿着烛台的手也一直在换来换去,感觉他似乎非常紧张,或者说他是在畏惧着什么。 我慢慢地朝他走过去。很好,这矮个并没有注意到我,也没有逃开的意思,我很顺利地来到了他的身后,然后用手指在他后脑勺上轻轻点了一下。 “啊呀~!” 这矮个男生被吓得尖叫了一声,手里的蜡烛也扔飞了起来。 我赶紧伸手把蜡烛盒接住,然后笑着问:“你在害怕什么呢?” 那矮个男生的脸都被吓绿了,其他那些来祈福的学生也都在往我俩这边看。我倒是没什么可顾虑的,毕竟我也不算老,谁也不会把我当成校外不良人士给赶走,倒是那个矮个男生好像非常害怕众人的目光,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撒腿跑向体育场的侧门。 我把蜡烛盒子交给身边一个人,然后便在后面追着矮个男跑。 比起之前那黑衣人,追上这矮个男可要轻松多了,没跑几步我便赶上了他,然后我就这么一边跑一边问:“你跟姚远应该很熟吧?” 矮个男撇了我一眼,但没搭话,继续拼命地加速跑。 我也赶紧跟着提速追上去,然后接着问:“你是害怕姚远回来找你算账呢?还是担心下一个失踪的会是你?” “啊……” 矮个男喊了一声,接着便摔趴在了地上,感觉好像是左腿绊到了右腿。 我连忙急刹车,然后退回到那矮个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没事吧?” 那小子一边“哎呦”一边扶着地抬起头。他脑门破了,嘴唇也出血了,但鼻子却没事,甚至连点擦伤都没有。 “行,你摔得真有水平,还有,你这脸型也挺有水准的。”我在一旁笑着说。 “妈的,别从侧面看我!”矮个男愤怒地转过头,用正脸对着我,但他冒血的额头和破皮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更加喜感了。 “噗……好的!那个……你为什么跑?”我强忍着笑继续问着。 估计是一时的气恼冲淡了他刚刚的恐惧,他居然还瞪了我一眼,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只管急匆匆地起身走出体育场的侧门,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 “是你杀了姚远吧?”我追过去问。 “不是我!”矮个男终于正面回答了我一句。 “那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没怕!” “不怕你就站住别逃!”我激将道。 “我凭什么听你的?”矮个男继续抵抗着,并沿着体育场后身的林荫小道一直走。 “凭什么?”我快走几步追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然后再一使劲往上一提,他的双脚立刻就离了地。“就凭这个!” “你把手撒开,赶紧把手撒开!!”矮个男一边喊着一边挥拳踹腿地想要挣脱开,但这根本没用。 而就在我琢磨着接下来到底该用什么方法让他开口讲实话的时候,周围的路灯突然间熄灭了,紧接着一股股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朝我这边卷了过来。 “啊!他来了!他来了!快快快……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矮个男挣扎得更厉害了。 “谁来了?你不说我就不放手!”我威胁他说。 “求你了,放了……” “别废话!说!到底你在害怕谁?!!”我大喊。 “是楚逸尘!是楚逸尘!姚远的男朋友楚逸尘!”矮个男扯着脖子喊道。 “你说什么?男朋友?”我以为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 “没错!姚远是个GAY!你赶紧放了我!” 这次我没再难为矮个男,我把他彻底放了下来,并松开了他的衣领,但矮个男并没有再逃跑,因为周围的环境可不容许他这么做。 没了路灯,这条僻静的林荫道昏暗得很,月光被头上的树枝遮住了,远处楼房的灯光也被树林挡去了多半,而在一片昏暗当中,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正在缓缓向我这边移来。很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前方。 “为什么那天你没去啊?那天的Party棒极了,可惜少了你。”那高大的男人用阴柔的嗓音说着,同时一步一步地朝着矮个男走过来。 矮个男转头想往后逃,可从我们身后又走出来另一个人,这个人是我见过的,那是姚远! 矮个男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紧跟着他的裤子也湿了一大片。 姚远和另一个高大男人一步步地朝着矮个男包夹过来,走着走着,姚远竟从中间裂成了两半,然后摔倒在了地上。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不动,分成两半的身体还在继续朝矮个男爬,甚至掉落在地上的内脏都像有了生命的动物一样,跟着姚远一起匍匐而来。 矮个男“啊”地一声惨叫,随即昏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得来全部费工夫,之前我还在想到底应该从何入手查起,而现在看来一切都再简单不过了,只要抓了这两个鬼,然后从他们口中逼问出一切,再找到姚远的尸体,这事也就算结了。 想罢,我往矮个男身前一站,先冲着分成了大小三份的姚远扔出了镇鬼符。我的灵符没有丢在他身上,而是散在他周围,随后我立刻用八阳咒给灵符开光,让符纸形成一个牢,将姚远先困在里面。 轻松搞定了姚远之后,我又转回头如法炮制地对付那个高个,可就在我将镇鬼符扔出去的一瞬,嗖嗖嗖三颗石子打下来,竟把我丢出去的灵符全都打掉了! “谁?!”我冲着石子飞出的方向喊了一声。 黑暗中立刻传出了回应声,但那回应怎么听都像是一句咒语,而且是我听不懂的咒语。 突然,在高个男的脚下出现黑色的圆圈,从圆圈之中猛地探出了几十只没了皮的鬼手,一切都跟之前在半岛咖啡店那里遇到的情况一样。 这些鬼手抓住了高个男的腿,然后将他拖进了圆圈之中,我赶紧用流火灵符试图破坏掉那黑圈,可是灵符扔出后竟又被石子给打飞了。 我急了,索性就跑过去准备用手把那高个男给拽出来,可是我的动作慢了半拍,等我跑到近前,高个男已经彻底被拽了下去,那黑色的圆圈也随即消失了。 姚远! 我意识到了另外那边还有一个,可当我转头之后心里又是一阵丧气,刚刚姚远趴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逐渐缩小的黑圈,姚远那半截的身体早就没影了。 “行,捣乱是吧,今天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他妈的是何方神圣!” 我一边骂一边把身上的灵符扔在矮个男周围,然后用最快的语速念完大金光咒。灵符开光完毕,我立刻朝着刚才有咒语声传出来的小树林里跑去,虽然没有逮到人,可那些被撞断的树枝却清楚地标记出了那人逃走的路线。 他领先了十几秒,这时间足够他逃到任何地方,但这次我无论如何不想放过他了! 我追着树枝的痕迹冲出小树林,然后来到一条直通向校园后门的路,这里的路灯是亮着的,我刚好也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慢悠悠地从学校后门转出去。 就是他!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学校后门,那黑衣人已经到了马路对面,但并没有走远。他似乎并没有发觉我在跟着他,他还在走,并没有跑,而且走得一点都不快。 我压抑着想要大喊的冲动,在快速穿过马路之后我便朝着黑衣人冲刺,在距离他只有不到五米时,我终于忍不住喊道:“你他妈的再跑啊?!” 同时,我也飞起一脚踹向那黑衣人的后腰。 第35章 阴差 在我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做出了应该有的反应,有的转头朝我这边看,有的立刻逃开,有的甚至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准备拍照,但唯独那个黑衣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腰上,他向前连跄了四、五步,然后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我本来应该高兴才是,可以这一脚踹完我却感觉有点不对劲。 果然,那个被踹倒的人坐在地上转回头,一边扶着眼镜一边结巴说:“谁……谁谁打我?我报警啦!”说完,他又开始在身上摸手机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演技,尤其是那张脸,跟死亡助理的画像差得太多了,我压根就是追错人了——如果是那个一招降伏白虎式鬼的黑衣人,我刚才那一脚应该根本不会踹中才对,或者就算踹中了也不应该把他踹趴下。 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该逃走的时候,忽然,我发现在我前方大概15米左右远的地方有个人,那人正在盯着我看,手上好像还有动作。 我连忙将视线从被我踹倒的眼镜男身上移开,并转到前面那个人身上。 那是个男的,瘦高个,穿了一身黑色的修身单西装。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右手在用拇指朝着一条胡同里指着,然后他便转身走进胡同,动作麻利迅速,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快得就像一只鬼。 是他了! 我从身上摸出一张百元钞票,扔给了那个嘟囔着要报警的眼镜男,就当是赔偿给他的衣服清洁费还有医药费。随后我便小跑着去追那个黑色西装,并转进他刚刚给我指的那条胡同。 胡同里有点黑,但两个楼房的灯光足够多,就算没有路灯我也能清楚看见前方。那黑西装并没有走得太快,看起来这次他是不准备再跑了,他想要跟我来一个了断。 很好,我正求之不得呢! 他不跑,我也不跑,我没有向他提出任何问题,就在他后面跟着一直走。 我们来到楼区内的一处相对宽敞的空地,那黑西装站住了,然后转身面朝着我。我也随即站住,并快速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他的脸。 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毫无血色,单从肤色上来说,他确实与我所知道的死亡助理一致,但是五官相貌上却有着明显的不同——死亡助理的五官阴柔,甚至有点像女人,但眼前这男人五官更为精致,绝对属于英俊的范畴内,压根不像女人。 他的个头比我高,四肢修长,但身型并不算壮硕,估计比拼起力量来应该是我占优。但他的衣着非常单薄,西装里面貌似只穿了一件单衬衫,我不知道他是不怕冷还是故意穿这么少,总之他这种穿着,在灵活性上肯定要优于我了。 “说吧,多少钱?” 黑西装开口说话了,他声音冰冷,听不出什么感情,就像在念课文——这跟谢茹对死亡助理声音的描述完全不同。 “什么多少钱?”我反问。 “多少钱你才肯别来蹚这浑水?”黑西装继续说。 “一上来就提钱的事,看来你对我还挺了解的嘛。你知道我是谁?”我试探着问。 黑西装没应声,而是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沓钞票,然后甩到了我的脚下。“1万,拿着,走吧。” “喂喂喂,你是在打发要饭的?再说,这可不是钱的问题。”我边说边把钞票踢回到黑西装的脚下。 黑西装看了眼脚下的钱,又看了看我,然后轻叹了口气,“我警告过你了。”说完,他居然转头要走。 已经到了这地步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我几步追到他身后,轮拳打向他的后脑,下手根本没有留情。 黑西装立刻向左闪头,我的拳锋几乎擦着他的耳朵空挥了过去,还没等我再出第二拳,那黑西装竟反身一掌打向我的胸口。 他胳膊比我长,腿也比我长,而且动作非常灵活,如果真拉开距离对攻,败的肯定是我,要想胜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贴身用摔法把他放倒。所以那一掌推过来,我并没有向后躲,而是将手臂挡在胸前快速迎了上去。 黑西装那一掌还没来得及发力,我整体身体已经倚住了他,随后我右手抱住了他的腰,接着单臂用力上提,身体同时向后仰,给他来个德式的拱桥背摔。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一招,双脚瞬间便被我抬离了地面,而没有了借力点,他被我摔过去便是板上钉钉、绝对逃不过的事情了。 可就在我后仰到一半的时候,这黑西装快速念叨了一句,紧接着我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开始下坠,好像掉进了一个大坑里。我一慌神,右手也松了劲,那黑西装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手掌猛地向下一推。 我的脚下原本是结石的地面,可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无底洞,我被推得直往下坠,而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种局面! 接着,周围瞬间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虚无的状态持续了大概3、4秒,紧接着我突然感觉脚下又踩到地了。随后眼前一亮,我又站在了刚刚那个楼区里面,在不远处的地上还放着那一沓钱,可是那黑西装却没了踪影。 我低头看了下我的身上,我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浓稠的阴气,它们正从我身上向外扩散着,刺骨的寒意从我身体里往外钻,冻得我连打了几个寒颤。我赶紧念了八阳咒把身上的阴气驱散,但在大冬天里想要马上暖和回来可不那么容易。 “喂!你他妈去哪了?给我滚回来!!!”我站在空荡的楼群里大声喊着,但根本没有人做出回应。 妈的!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随后眼睛也瞄上了地上丢着的钱。 本着不拿白不拿的精神,我走过去把一沓百元大钞捡了起来。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我那个懂梵咒的圈内同行。 “知道来路了?”我接起电话立刻问。 “知道了!不过,不管你是因为什么事见到这玩意的,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放手,老老实实回家睡觉什么都别管了,这可不是你能应付的东西。”这哥们的声音明显都有些抖了。 “你已经说晚了,我刚跟那个用这种咒的人交了一次手。”我说。 “啊?交手了?那……那你还活着?”他惊讶地问。 “废话嘛,当然活着。不过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好像把我关在了一个一片黑的地方,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影了。”我说。 “那你就谢天谢地吧!我告诉你,那个符咒是无常开灵道的冥符!你遇到的估计是他妈的阴差!总之别跟他们打交道,他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阴差?你确定?”我有些怀疑。 “错不了!我查了我祖师爷留的书,还找专门研究这事的人问过,绝对错不了,是冥符,活人可使不了这东西。”他确认说。 “你确定活人用不了?跟我交手那家伙虽然有点像鬼,但应该是个活人。”我边说边回想着刚刚那个黑西装。他身上确实有非常淡的阴气,但那更像是被附身过的人残留的阴气,而不是他自身散发出来的,我的眼睛应该不会看错。 “不可能!你肯定是看错了!”朋友坚持说。 “好吧,就算他是鬼阴差,但阴差纵鬼杀人,这种事你听说过吗?”我问。 “这个……还真没听过。” “那开灵道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问。 “大哥,你做阴阳师都这么多年了,灵道都不知道?” “阴阳路?” “对!就是那个!通鬼门关的阴阳路,那也叫灵道。无常能在特定的地方开灵道,你就别去招惹他了,万一让他把你关进阴阳灵道里,估计凭咱们这点本事是甭想出来了。” 我很不喜欢他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说法,但有一点我必须承认,今天我确实栽在了那黑西装小子的手里。 不过,阴差、无常……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似乎一些困扰我的问题都能解释清楚了。 黑西装在半岛咖啡店旁边的墙上开了灵道,把姚远和陆兮都放进了鬼门关,然后恶鬼把姚远撒成了两半,而陆兮则被黑西装带了出来。 学校里还有一个小矮个,他也是黑西装要对付的目标,可是他那天并没有去参加派对,所以黑西装又返回来找他麻烦,结果被我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见我就走,估计是因为灵道这种东西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开,必须要满足某种条件,而我现在所站的这片空地就恰好满足了这个条件,他在这里跟我斗,无论胜负如何他都可以随时抽身。 我是误打误撞,他是有备而来,果然是被他算计了。 我顺着胡同返回大道,然后过马路回到学校里,等我再去到体育馆后身的林荫道时,那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不过那小个子男生早就不在那里了,只在地上留下一滩湿印。 我给陆兮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关于那个小矮个的事。 陆兮还真就认识他,她告诉了我那小矮个的名字,还告诉我他是文学院大三的住校生。我又向陆兮问了下男生宿舍的位置,然后便去宿舍那里找矮个男。 冬天大学生穿戴的都比较多,所以宿舍保安也认不清谁是谁,我直接进到了男生宿舍里,然后一边向学生打听一边找,很快就来到了矮个男的宿舍门口。 我拧了下门把手,门没锁,我直接推门进到了宿舍里。 宿舍里面住着三个男生,矮个男的床在靠窗台的位置,这时候他正窝在桌子上专注地盯着电脑,连我进来他都没有发现。 同宿舍的两个人发现了我,有一个问了我一句:“你找谁啊?” “我找他,那个尿裤子的。”我指着矮个男说。 第36章 罪有应得 矮个男听到我的声音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桌上的电脑都被他推掉到了地上。他都没敢往我这边看,直接奔着窗户就跑过去了,他宿舍在二楼,看那意思他是准备直接从窗户那跳下去。 我几步跑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脖子,就像捏小鸡一样把他捏了回来扔到地上。 他宿舍里另外两个人都看傻眼了,我冲那俩人说:“去把门关上,然后坐床上去,这没你俩事。” 两个人赶紧行动起来,一个去关门,一个爬到了二层的床铺上,谁都没敢过来帮忙什么的。 我拽了把椅子,背朝着门口坐下来盯着那矮个男,他则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全身上下不停地哆嗦着。 “跟我说说姚远和那个楚……楚什么来着?”我说。 “楚逸尘。”旁边床铺上的一个男生插了句嘴。 “对。”我冲他点头致谢,然后继续盯着矮个男问:“姚远和楚逸尘,这两个人跟你到底有什么仇?尤其是楚逸尘,他为什么恨你和姚远?别跟我说你和姚远其实是一对。”我问。 “不不不!不是的,我跟姚远没关系,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矮个男连连摆手否认。 “你还没弄清楚状况啊?想要你的命的不是我,相反的,我是来救你的!刚才你也看到那两个玩意了,我实话告诉你,想要你命的哥们来头可不小,是他妈的无常鬼,我能保得了你一天,可保不了你一辈子,所以你们到底藏了什么事,赶紧给我说清楚。”我逼问道。 “无常?什……什么无常?” “黑白无常!高帽子长舌头那个无常!他要取你的小命!”我再次强调道。 小矮个眼睛都吓长了,两个肩膀不停地哆嗦。 我一看这情况赶紧说:“你可别再尿了啊!痛快点,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我没准还能救你一命!” 小矮个整个人都堆在地上了,就像一滩泥巴。旁边两个床铺上的学生也不害怕了,他俩全都从床边探着头往我这边看,其中一个还劝着小矮个,让他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没什么比命更重要的。 在沉默了好半天之后,矮个小子终于抬起了脑袋看着我说:“我们……我和姚远他们……我们干过坏事。” “什么坏事?具体点!” “其实不是我,是他俩,是楚逸尘,他杀过人,我不想参与的,他俩非逼着我一起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矮个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他说到这里竟嚎啕大哭起来,而我还有旁边床铺上的两个学生也都因他的这番话而吃惊不已。 等哭累了,矮个男也开始断断续续地把他、姚远、以及楚逸尘做过的坏事跟我详细说了一遍,一切都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姚远和矮个男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来到大学之后两个人也经常在一起。在大一上半学期的时候,楚逸尘这个关键性的人物出现了。 起初矮个男并没有发现事情有什么不对,他只当楚逸尘是个花花公子哥,因为同样是体育系的,所以经常跟姚远在一起也没什么奇怪。 可在圣诞节那天晚上,矮个男在市内一家酒店外看到了姚远和楚逸尘,他俩一起从酒店里出来,然后一起上了楚逸尘的跑车,关键是这两个人居然在车里接吻了。 看到这一幕,矮个男都要发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居然是个gay。所以从那天开始,矮个男就开始避着姚远。 寒假里情人节那天,姚远突然来找矮个男,说要送给他份礼物。矮个男以为自己的菊花要难保,结果事情跟他猜的并不一样,姚远和楚逸尘组织了一场Party,Party上美女众多,还有个漂亮的女孩非常主动地挑逗矮个男。 当天,矮个男从19年的处男生涯毕了业,而从那天以后,他便加入到了姚远和楚逸尘的疯玩行列当中。 随着每天接触的增多,矮个男对楚逸尘的了解也越来越多,他发现楚逸尘并不是富二代花花公子,他的钱都是从富婆那里得来的——除了学生的身份外,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个职业牛郎,而姚远也被他带入了行。 为了有钱玩,姚远跟着楚逸尘一起哄着那些丑陋、肥胖、岁数又大的富婆,陪她们喝酒、上床、甚至吸毒。时间久了,姚远渐渐开始对女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憎恨,他也将这种憎恨告诉给了矮个男和楚逸尘。 去年年初的一天,楚逸尘突然说他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事,并把姚远和矮个男都叫上了。 三个人一起去了夜店,楚逸尘利用他的帅气外表很快钓上了一个美女,然后他利用自己的“业务能力”把美女灌醉,还诱惑她吸毒。等那美女已经“嗨”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以后,楚逸尘就把那美女带到一个旧仓库。之后他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群地痞混混,每人收10块钱,让他们随便上那个美女。 矮个男吓坏了,他想要阻止,可是楚逸尘却命令那些混混架起矮个男,并将矮个男强行按在那美女身上…… 矮个男成了罪人之一,之后他也没有了阻止的立场,只能窝在仓库的角落里目睹所有的罪行。等所有人都玩够了,楚逸尘就把那女的往街上一扔,然后开着车带着姚远和矮个男离开了。 从那天开始,每隔几个月,楚逸尘都会带着姚远,用同样的方式发泄他们俩对女人的憎恨。 在今年夏天,楚逸尘的疯狂游戏终于玩大了,在那些痞子混混施暴的过程中,那个女人突然吐起了白沫,身体也剧烈抽搐起来。当时在场的那些混混全都吓跑了,楚逸尘他们也都没敢靠近,等那女人不动了他们才一点点凑过去,可是那女人早已经断了气。 第二天,楚逸尘退了学,从此没有再在学校露面,也没有再来找过姚远和矮个男。而从那天开始,姚远也老实了,矮个男则每天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只要有空他就要关注一下网络,关注一下那件事是否被警察发现了,是否还有下文。 就在两周之前,矮个男突然做了个梦,他梦见了楚逸尘。楚逸尘又打扮得潇洒帅气,并邀请矮个男还有姚远参加一场音乐派对,他说这场派对是为了三个人的友情而精心准备的。 一开始,矮个男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可是第二天,他又做了同样的梦,而且梦得更加具体,楚逸尘甚至告诉了他派对的具体时间、具体地点,还让他们带一个女伴来,说这样才刺激。 梦醒之后,矮个男找到姚远,没想到姚远也做了同样的梦。 姚远说他会去参加那个派对,他相信楚逸尘绝对不会害他,既然托梦过来,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结果,在派对的第二天,姚远失踪了,随后矮个男又听说了跟姚远一起去参加派对的女生满身是血去了警察局。 但是,噩梦并没有就此停止,每天晚上矮个男依旧能梦到楚逸尘,梦到他不停地追问:“为什么你没来参加Party,少了你,姚远就不开心了,就少你了,就少你了……” 矮个男终于将姚远和楚逸尘的事情全讲完了,在宿舍里的另外两个小子全都听得呆若木鸡。 最后我旁边右侧床铺上的男生先开口问:“我们应该报警吗?” 我立刻冲他摇了摇手指说:“不报,该死的人是那个楚逸尘,姚远估计也是罪有应得,不过他嘛……”我看了眼跪在地上那个小矮子。 “你们觉得他像是个能干出坏事的人吗?”我问旁边床铺上的两个人。 他俩对望了一眼,然后一齐冲我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我说:“如果报警,他就算进了监狱那个无常哥们八成也不会放过他,不过从我个人的观点来看,他确实有罪,但罪不至死。” 我的话似乎让矮个男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跪着朝我蹭了两步,抓着我的腿问:“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稍微想了下,然后问:“那个被你们害死的女人,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就丢在现场了吗?” “没有,我们……我们把她埋了。” “埋哪了?你还能找到埋尸的地方吗?”我问。 “在郊区高速路边的荒地里,我想我应……应该……应该还能找得到。”矮个男结巴着回答。 “好,穿衣服,带我去埋尸的地方!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救你一命。”我命令说。 夜里十点半,我开着车,带着矮个男一起上了高速,然后按着他的记忆找到了埋尸的地点。因为他只记得个大概,太具体的地方也忘记了,所以我俩在路边荒地这一带边找边挖,一点一点的探。 找了十多分钟,忽然我的锹好像挖到了什么东西,我赶紧加速挖了几下,一只手从土里露了出来。 根据矮个男的说法,他们害死的那个女人是在夏天时候被埋的,现在过去好几个月了,尸体肯定都烂得只剩下骨头了,不可能还有手。我又深挖了两锹,等小臂都露出来之后我便抓着那只手往出拽。 我只是稍微用了下力,整条手臂就被我从土里拽出来了,跟手臂连接在一起是从正中分劈开的半具尸体。 毫无疑问,这尸体就是几天前失踪的姚远! 我赶紧又在附近继续挖土寻找着,没多一会,姚远的另外半边尸体也被我挖了出来。而就在我准备继续挖找那具女尸的时候,矮个男突然“啊”地喊了一嗓子,我连忙转头朝他那边看,原来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或者更严格来说,那是一个女鬼。 第37章 再斗阴差 我紧跑几步过去抓住矮个男的肩膀往后一拽,把他摔到了旁边的地上,那女鬼也随之动起来往矮个男那里追去。我连忙横移一步挡在那女鬼的面前,并用一张灵符将她逼退了数步。 女鬼不敢再靠前了,但她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矮个男,嘴里也不停地诅咒着:“死!他们都得死!他们都得死……” 她的怨气太重了,杀死了姚远和楚逸尘显然还能平她的怨。我赶紧招呼矮个男过来,并让他跪在那女鬼面前磕头谢罪。 我本以为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但女鬼貌似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还在不停地诅咒着,同时她身上的阴气也越来越重,一股阴冷的风从她身上逐渐向外扩散着,这使得高速路旁的温度急剧下降。 让她怨恨的人太多了,除了楚逸尘、姚远和矮个男之外,应该还有那些小混混,只让矮个男一个人来谢罪显然不够用! 我不能让她这么继续发狂了,于是我从百宝腰包里拿出封鬼的盒子,然后配合收鬼咒准备把这女鬼先封起来再说。可是我的咒语刚念到一半,突然一个人影从我侧面突袭了过来,我连忙躲闪但却慢了半拍,我手里的封鬼铜盒被过来那人一脚踢没了影。 我连看都不用看便知道,过来的家伙肯定就是那个穿西装的阴差。 我顺着他的脚劲向右转体,同时挥出一记鞭拳扫向他的耳朵,他迅速退开避过了我的拳锋。我并没有继续追击过去,而是同样选择向后倒退,同时也用最快的速度在胸前结印。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九字真言护身之后,我立刻将腰间的百宝包摘了下来,然后将里面装着的所有灵符全部撒了出来。在灵符向下飘落的同时,我也开始念诵104句的大金光神咒给灵符开光,一时间,整个荒地里亮起了道道黄光。 那黑西装同样也开始念咒了,而且念得都是些我听不懂的咒语,霎时间荒地中鬼影绰绰,这小子在召唤援兵,而且数量巨多——和半岛咖啡店那时候一样,这小子又准备召百鬼来对付我了! 不过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当中,打从学校里出来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半路杀出来捣乱,所以我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他的策略。 白虎已经被证明不管用了,跟他用式鬼斗法就是自讨苦吃,但之前的近身肉搏我明显占到了便宜,如果可以在双方都不用法术的前提下,我觉得我有百分百的获胜可能。于是我的策略就再简单不过了,我把所有至阳的法术全搬出来,大家谁都别想玩什么式鬼,就实打实的拳头对拳头! 我的大金光神咒很快便全部念完了,落地的灵符形成一片百鬼不侵的阵地,那阴差召出来的百鬼靠在符阵边缘却无法再进半步,而我则踩着符阵直冲向那黑西装的阴差。 那阴差似乎也没打算退让,他也奔我冲了过来,并且踩着灵符拳脚组合地对我发起攻击。 大金光神咒对他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要么他是活人,要么他就是个穿着人皮的画皮鬼! 我先摆出守势连躲带挡,等到他继续朝我猛攻的时候,我突然迎着他的拳头冲了上去。在他的拳面快要揍到我脸上的同时,我连忙伏低了身子避开拳峰,并与他拉近距离,我的两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并将我的头藏在他的肋下,以免被他的膝盖撞到。 这阴差果然踢膝开始撞我的肚子,同时还用手肘击打我的后背。我也不管那许多,直接两臂向侧面用劲,身体也同时向旁边倒,把我自己还有那阴差一起摔倒在地上。 倒地之后,我单手抓住他的腰带,贴着他往上一蹿,然后用右前臂去顶他的脖子。可还没等我得手,他的拳头就揍在我的脸上,而且一连揍了三拳。 估计是肾上腺素的作用,这三拳下来我根本没感觉到疼,只是让我更加的恼火。 在他第四拳过来的时候,我抬胳膊挡了一下,然后便用我的脑门撞向他的鼻梁。 这帅阴差显然也怕被毁容,他连忙向旁边拧着身体避开我的头,我也趁势再往上一蹿,在抓他右臂的同时身体顺势向左一倒,并用两腿压住他的脖子和胸口,再将他的右臂用力向后一掰。 “别动了!再动我掰断你胳膊!”我威胁他说。 但我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小子的右臂还在跟我较劲反抗,同时他的左手也过来用力推开我的小腿,把他的嘴巴露了出来,紧接着他又念起了咒。 那个咒我之前听过一次了,他又要开灵道把我扔进地府,我赶紧再用力一掰他的胳膊,同时小腿较劲往下压。可惜我还是慢了,突然之间,我身下的地面没有了,我整个人忽地一下掉了下去。 不过这回我可不会自己往下掉了,我死死地拽着那阴差的胳膊,就算我掉进灵道,也必须拽他个垫背的。 这次我下坠的时间比上一次短得多,刚刚空虚的背后瞬间就又充实了起来,只不过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虽然依旧有淡淡的光亮,但附近雾气昭昭的,而且冷得刺骨。 “放开我吧!不想死在这的话!”阴差哥们总算开口了,而且还反过来威胁起我来了。 不过他确实有威胁我的资本,如果继续耗下去,我最多把他的胳膊扭断,可我这辈子也别想从这灵道里出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断一条胳膊,而我却赔上一条命,这买卖显然不值。 我觉得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而且我已经证明了他肉搏战是不如我的,这就已经足够了。所以我松开了手,挪开了两腿,把他从我的锁臂擒拿中放了出来。 阴差哥们起身之后活动了一下右臂,然后不屑地撇了我一眼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盘腿一坐,笑着回答说:“硬要说的话,就是希望你放那矮个小子一马。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他只是太懦弱了,并没有害死人的意思,应该也罪不至死吧。” “所以你想让他进监狱?”阴差问。 “去那反省反省也好。”我说。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接着战吧!”我两手一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阴差叹了口气,然后摸了张符往头上一扔,口中简单念了几句咒,随后在雾气之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洞。 他朝那个洞指了下,意思显然是让我从那里出去。我也没怀疑他,那样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也太胆小,我直接起身走到那圆洞下边。 我感觉到有一股吸力,是从那黑色圆洞里面传来的,我试着跳了一下,紧接着我整个人就好像飞起了一样,再一晃我就又回到了之前高速公路旁边的那片荒地上。 矮个男正在不远的地方撅着呢,他把脑袋埋在地上,两只手抱着后脑勺,裤裆那里明显湿了一大片。在他周围站着那女鬼,还有楚逸尘,以及两半的姚远的鬼魂,这三个鬼彻底把矮个男吓傻了。 “哥几个都别闹了,无常老爷要带你们去新家了,过来,走这边。”我冲那几个鬼说着,同时也朝着我跳出来那个黑色圆洞指了下。 我的手刚指过去,那阴差也从圆洞里跳出来了,随后那洞也消失不见了。他根本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楚逸尘和姚远身边,这两个家伙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乖乖退避到一旁,只有那个女鬼还死死地盯着撅在那里的矮个男。 “你的怨清了,该上路了。”阴差冰冷地说了一句,依旧像在念课文。 可是他的话却异常的好使,那女人立刻把目光投向了那阴差,并冲他点了点头。这让我十分不爽,刚才我又让那矮个子磕头,又让他道歉的,结果还不如帅哥的一句话,难道做阴差也要看长相的?莫菲他真是做了张漂亮的皮囊? 阴差转过身对我说:“这三个我带走了,他留给你,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放心,我可没兴趣跟无常鬼打交道。不过,临走之前能问你个问题吗?”我说。 他没回应,应该就是默许了。 “你是活人,还是死鬼啊?”我问。 他还是没说话,就站在那瞪了我半天,等他好不容易开口了却只对身边的三只鬼说了句:“上路了!” 我一直目送他们几个彻底消失在黑暗当中,这才转回身过去踢了踢还撅着屁股在那哆嗦着的矮个男。 “喂,起来吧,他们都走了。” 矮个男哆嗦着、慢慢地把头偏了偏,在确认身边已经没有那三个可怕家伙之后,他一下子脱了力,身体横躺在了地上。 我可不想让一个尿裤子的人污染了我的车,另外,这里还有尸体需要警察来处理,于是我报了警,随后也给陆兮打了个电话。我让她联络了一下姚远的父亲,毕竟那边还有一笔赏钱可以领取,这也不枉我跟阴差斗了两遭。 第二天,师大可热闹了,失踪的帅哥竟是市内迷O犯,而且畏罪自杀了,这可是大新闻,无孔不入的记者自然蜂拥而至。不过任他们怎么走访调查都不可能知道真相,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一个被害的女孩含怨化鬼,一个帅哥阴差为洗怨替她带走了两个凶手的魂。 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的结局总归是好的,陆兮得到了答案,我也从姚远的老爸那里得到了他之前许诺过的酬金。不过在回家的路上,一件令我极其不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件事也让我必须将另一个人也列入我的追查名单当中。 昨天我拿了那一万块钱就直接放进了口袋,可今天再拿出来看的时候,我发现那一沓钱竟然都他妈的变成了冥币! 第38章 习麟 本来我打算在家休息一个礼拜的,不过从邻省回来后,我只在家待了一天便立刻返回了公司,然后联络我所有的朋友,让他们帮我找一个大冬天穿单西装的阴差。 其实我对此并不抱太大希望,我托他们帮我找死亡助理也有几个月了,可到现在还是一丁点消息也没有,所以阴差这事估计也就那样。不过把话都放出去了,我心里多少舒坦了一点——从来都是我骗别人,可这次我居然被别人骗,如果不做点什么我肯定会不爽的。 事实也跟我料想的一样,一连几天过去,关于那阴差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结果我的气也基本上都消了,这事索性我也就当没发生,就这么过去了。 可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你想找某样东西的时候,这东西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而当你不想找的时候,这东西就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 找人貌似也是这样。 我是市里一家搏击健身俱乐部的会员,在没有什么工作的情况下,每周的2、4、6我都会到那里去运动几个小时。 这家俱乐部在全省、乃至邻省都很有名气,因为出了几个全国散打、柔道、拳击的冠军。在认识了姬玖岚之后,我还特意到俱乐部来打听了一下,结果有个彪悍的柔道教练告诉我,姬玖岚在几年前也是俱乐部的常客,她17岁的时候参加了全运会,还拿了银牌,本来大家都觉得她应该继续走运动员这条道,结果没成想这丫头居然去当了警察。 这天是周4,我手头上没有要紧的活,所以照常在晚上6点后去了俱乐部。 俱乐部总共有4层楼,下面两层是普通的健身房,上面两层就是专门的搏击场馆了。我走楼梯刚到二楼半,三楼柔道场里的一阵呼喝声和掌声便钻进了我的耳朵,估计又有冠军级的高手来这边训练了。 我加快脚步上到三楼,在最里面的柔道场外围聚了好多人,一些平时不太关注柔道的人也都聚在了那边。 我没去换衣服,直接拎着运动包走到了道场边上,正巧,我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场内最精彩的一幕过肩摔。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被另一个人甩到了空中,然后咣当一下重重摔在了地上,周围的人立刻拍手叫好。 那动作干净利落,摔得幅度也够大,我都忍不住想拍上几下手了,但我并没有真去拍手,因为我很快发现在场上摔人的那个家伙是我认识的,我也因此而愣了一下。 九公主!那个曾经逮捕过我一次的短发女警姬玖岚! “你刚才只要推住我的腰,阻止我发力就可以了。起来,再来!”姬玖岚像个爷们一样地说着,同时也向地上那个被他摔倒的家伙伸出手。 我顺着她的手望向地上那个人,这一眼看过去就更让我吃惊了,被摔躺下的那个瘦高个竟是前不久刚刚骗过我的阴差! “嘿!你这个骗子还真敢露面啊!”我大喊了一句,然后把包一扔,鞋一甩,两步跑到了柔道场的中间。 姬玖岚看到我也愣了下,那个阴差倒是一脸的平静,根本看不出他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还是这家伙压根就没有惊讶之类的感情。 “你怎么在这?”姬玖岚问。 “我一直都在这边练的,倒是你,你怎么跟这小子练到一块去了?”我指着阴差问姬玖岚。 “他?他是我同事啊。” “同事?!!”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惊讶地看向那阴差,然后又看了眼姬玖岚,我的脑袋里现在就只有一个词在晃悠——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我没管姬玖岚,直接伸手一把抓住那阴差的手腕,然后拽着他出了道场往楼梯口那边走。其他那些人还好奇地想要跟过来看热闹,我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并大声喊道:“都是大老爷们,非得跟女人一样八卦?” 会来搏击俱乐部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娘炮的,而对这类猛男来说,我这话绝对有杀伤力,这帮家伙顿时止了步,没有一个跟过来。 我拽着阴差一路来到楼梯间,在松手之后我立刻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对姬玖岚下手?我可警告你了,她是我的人,你想动她得先问过我。” 那阴差盯着我看了会,然后突然冒了句:“你是谁啊?” “呵……”我真被他逗笑了,在我认识的人里,像他这么可气的还真是一个都没有。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就发火,他装傻,那我也干脆配合着他傻下去。 “好吧,你不认识我,那我们就正式认识一下。我姓常,叫常乐,是做阴阳师的。”我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并朝他伸出了右手。 “原来你叫常乐啊。还有别的事吗?”阴差冷淡地问。 “有,当然有,你还没介绍你自己呢?”我忍着火继续配合着他的调调说。 阴差轻叹了一口气,在他的脸上总算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的表情,一种看起来很无奈的表情。 “我是人,不是鬼,你身后的鬼门开着,应该看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觉得我是画皮鬼,那这应该可以证明了。”说着,那阴差把左手拇指放到嘴边,然后咬破了手指皮,流出了血。 没有阴气,他的伤口处没有任何阴气泄出来——确实如他所说,他就是个活人。 但是…… “活人做阴差?有意思,我觉得你应该庆幸世界上没有个阴差研究机构,要不你肯定会被带过去做各种试验,没准还会被解剖。”我用轻松的口气跟他说着话,但脑袋里却已经被问号填满了。 “多谢你的提醒,所以这事就请你替我保密了。” 保密? 哈哈,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他这句话乍一听貌似没什么,只是顺着我的玩笑回应了一句而已,但仔细一琢磨问题就来了。 姬玖岚是个正义感十足的警察,如果她知道我面前这小子是个摄魂取命的阴差,那她绝不会陪他练柔道,早把他丢进监狱了。所以姬玖岚根本不知道他的阴差身份,他也不打算跟任何人提,他还有一份正常的工作,正是这份正常的工作为他的特殊身份做了掩护。 有意思,这太有意思了。 “喂,你们在聊什么?认识的?”姬玖岚恰是时候地从道场里面走了出来。 我立刻笑着迎过去说:“认识,前不久刚刚认识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会来跟你练柔道,估计也是因为我的关系。”说着,我回头冲着阴差哥们扬了下眉。 “哦?到底怎么回事?”姬玖岚好奇地看向阴差。 阴差哥们稍稍翘着嘴角笑了下,虽然这笑并不怎么明显,但在他那张扑克牌一样的脸上,这就已经算是非常夸张的表情了。 “上个星期,我出差的时候遇到个案子,他参与到里面了。”阴差说。 “是吗?看来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姬玖岚又看向了我,并挑衅着往道场里指了一下说:“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上边练练。” “别了!”我连忙摆手说:“上次我胳膊差点被你给拧下来,我才不会那么傻去给你当陪练呢,你还是找那个胖教练吧,他耐摔得很。” 姬玖岚似乎对我这个回答很是失望,不过她很快就把这茬丢到了一边,她换了个话题问:“那,你们两个是准备进去对练呢?还是想要在这单独聊一会?” “本来也没什么可聊的了,不过,我突然又想起来点事,还真就得我和他单独聊才行。是吧?”我冲阴差挑了下眉。 他一脸阴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转头冲姬玖岚说:“今天多谢你的指导,我跟常乐还有些话要说。” “好的,明白明白。”姬玖岚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然后转头走回了道场里。 等姬玖岚走远了,阴差哥们立刻问我:“你又想怎么样?” “没什么,俗话说礼尚往来,我已经介绍了我自己,那么现在该换你了。”说完,我便站在原地等着阴差的下文。 他明显做了个深呼吸,估计也是在把怒气往下压,等平静下来了,他才开口说:“我叫习麟,主职是刑警队现场调查技术员,兼职是阴差。” “技术员?”我笑着说。 他没搭理我,就在那一脸不耐烦地盯着我看。 “好吧,习警官,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活人为什么能去做阴差?”我改用严肃的态度提问道。 习麟快速地皱了下眉,似乎我这个问题触到了他的底限,而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就此打住的时候,姬玖岚突然又跑了回来大喊道:“习麟,有活儿了,走!” 姬玖岚这句话可给了习麟一个脱身的机会,他应了一句,然后转头就往男更衣室的方向跑。 难得让我逮到这个奇葩阴差,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不过我没跟他往更衣室跑,而是转头下楼到了健身俱乐部外面等。没过多久,姬玖岚和习麟一起出来了,然后分别上了各自的车,我赶紧骑单车在后面跟上。 因为是下班晚高峰,汽车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我骑单车便足够跟踪他们了。他俩的车跑了十分钟,最后停在了宝新街妇婴医院的门口。在大门外还有几辆警察,估计不是他们同事生孩子,就是出了人命案,而后者的可能性明显更高一些。 姬玖岚下车后匆匆跑进了楼,而习麟则站在了车门旁边,眼睛却望向了医院楼的后身。 我立刻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随便便发现了医院楼后身那里的特殊情况,在楼后的一条小道里有浓重的阴气渗出来。 很明显,这位习警官是准备变身为习阴差了。 第39章 鬼胎 我把单车停在道边,然后直奔着阴气飘出的地方跑过去,习麟也和我同时走向那边。他看到我了,但并没有跟我说话,而是继续加速走着,并先我一步转进了楼后的小道。 那股阴气弥漫在整个小道内,光是看着它们就有一股窒息的感觉,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便伸手准备摸灵符。 “慢!” 习麟背对着我一抬手,随后竟直接走进了楼后的小道里。很快,他的身影便被浓稠的阴气吞没了。 我确实很好奇他这个活阴差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但那阴气让我没办法看清里面,我只能站在楼边等着。没过多久,那阴气开始慢慢淡去了,估计是习麟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而他的背影也逐渐可以看清了。 我挥着手把面前的阴气扇开,然后也走到了楼后的小道里。随着我逐渐接近他,我也发现了这股阴气是有源头的,而这源头就在习麟前方不远。 楼后小道的宽度也就1米多,两个人想并排站着都困难,还好习麟的身形并不宽,起码不至于把我的视线完全挡住。 我看到了那阴气的源头,但我说不出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某种动物的胚胎,不过应该是已经死了。阴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这死胎身上扩散出来,不过大部分都飘进了右侧楼身上的一个小小的黑色孔洞里。 “感觉像是个鬼胎。”我说。 “嗯,没有魂,估计医院里的命案跟它应该有关联。”习麟边说边伸手在那死胎上轻轻抚了一下,同时口中念了句冥咒,紧接着几双没皮的鬼手也从地下探了出来,然后便将这死胎拽进了灵道,弥漫在楼间隙里的阴气也随之彻底消散开了。 从楼后小道出来之后,我和习麟一起进到了医院里。刚到大厅,姬玖岚就从楼梯那跑了下来,并朝着楼外面指着对习麟说:“凶手说她把胎儿扔到外面了,我去找一下。” “不用找了。”我代替习麟回了句。 姬玖岚一愣,显然她刚刚才发现我的存在,但她马上便向我提问道:“为什么?” “那个胎儿有问题,不是人胎,是鬼胎。你刚才说的凶手是?”我问。 “是个妇科的大夫,我以为她是疯了。”姬玖岚回答说。 妇科大夫……听到这几个字我差不多也能猜到事情的大概了。 “她应该是没疯,不过接下来的事可能就不太好处理了。那个大夫,杀人了吧?”我问。 “嗯,她杀了一个孕妇。”姬玖岚点了点头,随即便皱起了眉。在经历过上次剥皮香水的事件后,她应该已经不再对鬼有怀疑了,但也因为她愿意相信我的话,所以现在的事情才越发的难办。 “能想办法让我去跟那个杀人的大夫说几句话吗?”我问。 姬玖岚没有立刻回应,看表情似乎有些为难。 这时,习麟突然开口说:“我带常乐过去吧,反正我也要到现场去看的,就当他是我的助手。” “你确定?他可是个……阴阳师。” “我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我虽然不信鬼,但是我很相信你的判断,如果你觉得他对破案有帮助,那我自然愿意帮忙。”习麟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姬玖岚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她便带着我和习麟一起到了三楼的妇科。那个杀人的医生现在正被关在一个单独的小病房里,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在门口看着,另外还有几张穿便衣的熟面孔,都是警察局里闹鬼那天晚上在现场的,其中也有那个平头小子陈刚一个。 习麟从他提着的工具箱里拿出手套先戴好,然后取了个名签夹在西装的领子上,还给我也递过来一个写着“见习”的名签。我学着习他的样子,将名签夹在上衣领处,然后便低着头跟着习麟来到小病房的门口。 守在门外的两个警察看到习麟后很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问也没问便左右闪开让出了病房的门。习麟也没说什么,直接推门进到了里边,我也赶紧跟着一起进去了。 小病房的角落里坐着个女大夫,她两手抱着头,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在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 习麟没有着急过去提问,而是把手提箱放在桌上、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各种各样的工具。我在电视上也见过,那些工具是用来取指纹的,还有取DNA样本的,不过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伪装罢了,我很清楚习麟要问的是什么,也知道我该听的是什么。 习麟走到那女大夫旁边,用冰冷且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右手,取指纹。” 女大夫愣了一下,然后也同样麻木地伸出了右手,而在她伸手的同时,从她手心当中也飘出了一股阴气。 “你看到了什么?”习麟一边熟练地取着指纹一边问。 “怪物……她……她肚子里……有个怪物。”女大夫断断续续地回答。 “你剖开了她的肚子?”习麟问。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听个声音……” “什么声音?”习麟继续问。 “那声音在我脑袋里,它说想让我怀它的孩子。然后……然后那孕妇就发疯了,她打我,骂我是小三,然后……然后我就……我就……”女大夫的话没有说完便僵在了那里,并眼神空洞地盯着墙角。 习麟没有再问别的,他回头把手提箱整理了一下,然后便推门走了出去。我照旧跟在他的后面,然后一起又到了已经变成了犯罪现场的妇科检查室。 检查室外面拉起了隔离带,里面也只有两个人在拍照、提取证据。习麟刚一过去,一个中年胖子就冲他摇着头说:“最近的怪案子可越来越多了,估计就算那大夫不疯,这女的也没几天活头了。” 习麟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胖子点了点头,然后便进到检查室里,站在了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前。 那尸体的肚子似乎已经被翻烂了,最关键的是我没有看到内脏! 习麟看了眼尸体,然后便低声念叨了一句,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轻轻碰了下那具女尸。呼地一下,原本弥散在检查室的阴气全都汇聚成了一团,紧接着从这团阴气中走出一个目光呆滞的女人,从容貌上我便能清楚地判断出,她就那具尸体的亡魂。 在检查室里忙碌的警员看不到这东西,只有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习麟盯着那亡魂,不一会,那亡魂的眼睛动了。习麟先是冲那亡魂点了下头,然后又用眼神朝我这边示意了一下,那女人的亡魂立刻听话地飘到了我身后。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让我带这个女人的魂先离开,到了没人的地方再进行询问。 我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出了检查室的大门,并躲开姬玖岚以及陈刚等人,绕出了医院的大门。 医院的侧面是瓜果市场,马路对面则是婴幼儿玩具商店,这个时间段车水马龙的到处都是人。我看来看去也就是刚才那个楼后的小道比较合适,所以我就带着那女鬼进到了那里。 原本那女鬼非常老实,可刚一走进那小道,她突然就变得躁动不安起来,而且两只手不停地抓挠的肚子,脸上也露出了妩媚的表情。这女鬼的异常状态很明显是跟刚刚那个鬼胎有关,而且随着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灵体本身也开始发散,甚至变得透明了。 我赶紧用静心咒安抚住女鬼,并带着她离开。可就在我刚要往出走但还没走出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我身后探过来抓住了我的脖子! 那只手很大,力道更是不小,我赶紧反手过来将那只手掰开,随后便一个后旋踢。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身上,这一脚也把那东西踹得倒退了三、四步。 街道上的灯光被我挡住了,这让我无法看清那家伙的面目,只能看到它的轮廓。它的身形有点像人,左胳膊断了大半截,但右胳膊却异乎寻常的粗壮,跟它瘦小的身体完全不成比例。在它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没皮的鬼手,看样子它应该是从灵道里逃出来的。 这是刚才被习麟扔进灵道的鬼胎?刚刚它可绝对没有这么大! 它在灵道里吃了什么东西?所以长大了? “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时,我身后的女鬼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直接从我身上穿了过去,并张开两臂迎向了那个怪物。我伸手过去一把抓住那女鬼的肩膀,然后用力往回一拽,在女鬼被我拽回来的同时,那个独臂的怪物也再次冲我扑了过来。 “流火!” 我抖手扔出三张灵符,符纸在那怪物的脸上炸出一团火球,把那怪物逼得连连倒退。我紧跟过去又补上了一脚,那怪物也彻底被踹回到了那些鬼手跟前。 那十几只鬼手呼地一下朝那怪物伸了过去,并将它死死抓住。独臂怪物用力抓着墙壁想要挣,可是所有的努力全都没有用,它生生被那些鬼手抓进了灵道,随后黑圈也从墙上消失了,那里只留下了四道深深的抓痕。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说是有惊无险,但刚刚那怪东西却让我想到了一个我曾经面对面较量过的玩意。 血尸! 鬼借尸怀胎生血尸,这我是知道的,可是这一次怀孕的却是活人。活人产鬼胎,鬼胎又在灵道里吃鬼长大……这种事我可从没听说,而那独臂的怪物更是头一次见到。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那独臂怪物一被抓走,女鬼竟然痛哭了起来,口中还不断念着:“你说过你爱我的,你说过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呢?为什么要离开我哦?为什么?……” 这些话怎么听怎么不像是母亲对孩子说的,倒像是情侣之间该有的对白。 我也彻底糊涂了。 第40章 被憧憬的男人 我担心这女鬼待在这边会把那独臂的怪物再引出来,所以我把她带离了楼后的小道,然后在马路对面一个店门旁的阴阳里等着习麟。在他出来之前,我也试着跟这女鬼进行交流,但无论我怎么跟她讲话她都不搭理我,即使我反复用静心咒也没用。 不可否认,在跟鬼打交道这点上,习麟比我强得多,强得多的多。 过了十多分钟,习麟从医院大门出来了,我立刻走到路灯下面冲他挥了下手。习麟看到我了,但他却抬手示意我稍等一下,而后便独自一个钻到了楼后的小道里,过了两分钟才出来。 等他穿过马路到我这边来之后,我立刻说:“刚才我带这女鬼到楼后了,结果从灵道里钻出来个独臂的怪物。” “嗯。”习麟冲我点了下头,“我小看它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貌似根本没兴趣再多解释一句。随后,他直奔着女鬼走了过去,然后低声在女鬼耳边嘟囔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我听不太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说的肯定不是中国话,或者压根就不是人话。 等习麟嘟囔完那几句之后,女鬼立刻就不哭了。她看着习麟,露出了一副委屈、痛苦的表情,随后便朝着马路的西面一指。 “带我过去。”习麟命令道。 那女鬼一点头,然后便沿着马路,贴着阴影,向西边走去。 习麟也没去开车,就这么步行跟着那女鬼,我则取了单车,骑行着尾随。 女鬼走了将近20分钟,最后来到了一栋5层旧楼的楼下。她在楼下停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紧张,又好像是在兴奋。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再次动了起来,进楼、上楼、并停在了四楼左边的房门前。 习麟敲了几下门,里面并没有人应。 我过去把他轻推到一边,然后拿出万用钥匙试了几下,很快房门便被我打开了。 我进门开了灯,然后在屋子里简单扫了几眼。 这屋子很干净,各种意义上都很干净,貌似问题不是出在这房子身上。不过之前谢茹家里也很干净,可最后还是从下水道里冒出了鬼,所以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而是在屋子里仔细翻找了起来,看看这个家里是不是有镇鬼的东西。 但我刚翻查了一个房间,我便意识到这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带我们过来的那个女鬼已经进到了房子里,并躺在了卧室的床上,表情安详、宁静。 很明显,这屋子里压根没有镇鬼之物。 渐渐的,女鬼的灵体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我走到她身边低声念着往生咒,送了她最后一程。没多一会,女鬼的亡魂便从这房间里、从这个世界彻底离开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看了眼习麟。 习麟貌似压根就没去理会那女鬼的去留,他站在梳妆柜的前边,低着头翻看着立在柜子那的相框。 “有发现?”我走过去问。 “没。”他冷淡地说了句,然后便从梳妆柜那里走开,又去看其他的地方了。 我也懒得再去问他什么,直接过去看了眼相框里的照片。就如习麟所说,这些照片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但也正是因为没什么,才更突显出“有什么”。 照片基本上都是死者的单人照,偶尔有几张合影是她和父母、还有几张两三个女人一起的,估计不是同学,就是同事。另外,死的这个女人并不漂亮,严格来说,她应该属于难看的类型了……种种情况来看,她似乎并没有男朋友。 那么她到底是想跟谁见一面呢?那个独臂的怪物显然被这女人联想成了某个人,某个她一直爱着的、或者是憧憬着的人,但这个人并不专一,他甚至挑逗起那个妇科大夫。 “找到了。”习麟突然在书柜那边说了一声。 我赶紧收回思路,走过去问他发现了什么,他没有回答,而是将一本书递给了我。 那本书的封面很文艺、很唯美,书名也同样透着浓浓的文艺气息。我简单翻看了一下,这就是一本很普通的都市恋爱言情小说,里面并没有涉及死亡,更没有自杀、复仇之类的东西。 不过我很快便发现了问题并不是出在这本书身上,而在于作者。 作者的笔名叫萧江,而同样标有萧江名字的书在小书柜里还有好多本。 “你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跟这个萧江有关?”我问。 “可能。我刚在网上查了下,萧江是个男的,半个月前宣布封笔,很可疑。”习麟回答说。 我也赶紧拿出手机搜了下关于萧江这个人,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可惜资料并不怎么齐全。 根据网上的信息,萧江是西京人,男,年龄不详,关于他的照片只有一张在签售会上的,不过他带着帽子和口罩,似乎并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相貌。萧江是从06年开始创作,平均每年出两本书,而且本本精品,算是个高产的作家。但在两个月前,他突然在网上宣布封笔,没有人知道其中原因。 “如果这个萧江死了,你能查到他的魂在哪吗?”我问道。 习麟摇了摇头。 “看来阴差也不是万能的。”我笑着道。 他并没有理会我的话,只管自顾自地继续顺着他的步调对我说:“我会去查一下这个萧江,利用我这边的资源,不过后续的事情可能还需要你来帮一下忙,利用你的身份。” “所以你是在求我了?”我扬着眉笑着问。 习麟看了我一眼,随后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门口走。 我赶紧追过去拦住他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 习麟转过头板着脸盯着我,也不说话。 “好吧,我服你了。”我可不想跟这个刻板、顽固的家伙再耗下去了,我妥协道:“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姬玖岚知道我的号码,我24小时开机,你随时都能找到我。” 习麟点了点头,然后便推门出去下了楼。 随后的三天时间里一切都风平浪静,我这边照旧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散活,死亡助理照旧没有半点消息,习麟那边也没有什么大动静。 到了第四天的下午,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号打进了我的手机,我接起电话,习麟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而且非常简短。 “有线索了,来局里。” 我也学着他的风格根本没有回答,直接把电话一挂,然后起身出门。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姬玖岚的办公室,九公主和习麟在里面等着我,桌上放了好几个大页夹,看起来这三天半他们也没少做调查。 “找到那个萧江了?”我边问边过去拽了把椅子坐下,然后随手拿起一份距离我最近的页夹翻看了起来。 姬玖岚回答说:“萧江的本名叫张东,在一个月前他坐飞机离开西京,目的地就在你手上。” 我连忙在我手里的页夹上找了下,果然,这上面清楚地写着张东的飞行记录,以及他最后一次露面的地点伯阳市,虽然那并不是我所在的这座城市,但距离这边也不算特别远,坐汽车的话也就2、3个小时的路程。 “他是来密会……死的那个女人叫什么?”我问。 “叫什么无所谓了。”姬玖岚回答说:“关键是我查了她的出行记录,她在一个月前曾经坐客车去了趟伯阳,时间跟张东过来的日期只差了三天。我联络过伯阳那边上班的一个警校同学,她虽然没帮我找到张东,但却告诉了我一件怪事。” 一听到“怪事”这两个字,我立刻有了精神。 “什么怪事?”我问。 “我那同学的男朋友是个心脏外科医生,他在一个月前遇到了一个特别怪异的病例,简单来说就一句话:那个病人的心脏严重畸形,形状就像个胎儿。她把照片给我看了,在这里。”说完,姬玖岚又把另一个页夹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快速翻开,页夹里有一张X光图,在一个人的胸口位置分明有一个胎儿蜷在那里,图片上可以找到那个人的其他内脏器官,但就是没有心脏。 “这个人跟萧江也有关联的?”我问。 “嗯。”姬玖岚点了下头,“据说,这个病人是萧江的书迷。” “看来很必要去一趟伯阳了。”我说。 当天下午,我、姬玖岚、还有习麟,我们三个一起出发赶奔伯阳市。 因为赶时间,所以我没开我的四轮电瓶,直接坐的九公主的车。虽然上车之前我也做了各种应急处理,结果路上还是出了点小意外,我的头不小心撞到了车窗上,额角被撞起了一个包。我知道这所谓的意外到底是因何而起的,所以我已经下了决心,回来的时候我宁可徒步走,也不会再坐汽车了。 我们三个到了伯阳后直接去见了姬玖岚那位警校的同学。 跟男子气概十足的九公主不同,她那位同学可温柔可人得多。在见面寒暄的时候,她那位同学告诉给我一个关于九公主的秘密,原来姬玖岚在学校的时候有个绰号,叫掰弯者,因为她实在太帅的,好多女生干脆从直女生涯中毕业,而且目前为止还没听说姬玖岚有男朋友,她的性取向也一直是个谜。 姬玖岚对这种半玩笑式的揭秘并不在意,在说笑过后,她也直奔主题表明来意,她的同学也立刻联络了他的男朋友。于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警察局里跟那位心脏外科医生见了面,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位心理医生,这两个人共同见证了那诡异而又恐怖的病号。 第41章 心怀鬼胎 在伯阳的这位怪异病人名叫李霞。她同样不漂亮,是个丑女,而且身材臃肿。大概就是因为太丑了的关系,所以她35岁还是处女。 那位心理医生说,李霞因为相貌的问题患有抑郁症,社交能力甚至出现了退化。本来他对李霞的治疗进度一直非常缓慢,可是在一个月前,李霞竟毫无征兆地突然变得乐观、开朗起来,之前的抑郁情况全都消失了。 经过仔细询问后,心理医生才得知原因,原来李霞恋爱了,男方还是位才华横溢的帅哥。 医生担心这位帅哥是李霞幻想出来了,所以就详询问了一下那帅哥的情况。李霞立刻说出了帅哥的名字、工作、家庭情况,还有她和那帅哥是如何认识的,甚至还描述了她和那帅哥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李霞的描述绘声绘色,细节部分也毫无漏洞,但医生还是感觉可疑,于是他上网搜了一下李霞所说的那个人,而很快他便发现李霞所说的帅哥其实是小说中的人物,这本小说的作者正是萧江。 之后,心理医生用了各种方法试着让李霞从自己的幻想中解放出来,可是李霞偏偏认定了自己就是跟一个帅哥在谈恋爱,而且她还怀了那帅哥的孩子,自己甚至可以感觉到孩子在动,而且每次孩子踢她,她都能感觉到轻微的疼痛。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霞对疼痛的描述越发的真实,而且李霞的体型也与从前有了明显的不同——她的皮肤开始变得暗淡无光,四肢变细,而胸前却明显鼓起了一个大包。李霞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什么特异状况,她只说这是怀孕了,那个大包只是她的肚子在变大而已。 心理医生出于责任心,就带着李霞去做妇科检查。可检查的结果却是李霞依旧是处女,而且没有怀孕迹象,倒是胸前有个巴掌大的肿块,而且有触痛。 于是心理医生又带着李霞去看心脏,在拍了X片后,那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李霞原本应该是心脏的那个位置竟变成了另外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个胎儿。 当时拍X光片的人还怀疑是机器出了问题,但检查之后发现一切完好,李霞二次拍过,出来的结果还是一样的——李霞的心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胎儿。 两位医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状况,而李霞则在这两个人惊讶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医院,从那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听完这两个人讲述的一切,我跟习麟不禁对望了一眼。我是压根没听说过这档子事,而习麟显然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情况。 不过现在不是我俩商量的时候,我立刻询问那心理医生,看他知不知道李霞家的住址。 医生说地址他是知道的,不过他几次去李霞家都没能叫开门,似乎李霞并没有在家。 我觉得李霞不是不在家,而是不打算开门,他是准备在家里把那孩子生下来。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一个在心脏位置孕育出来的胎儿到底要从什么地方出来?而我所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破胸而出。 因为我们对伯阳的地形不熟,所以那位心理医生直接带着我们去了李霞租住的单人公寓。 都用不着上楼我就知道这里肯定有问题了,整栋公寓楼从上到下几乎都被阴气笼罩着,尤其是4楼的一家,从窗户缝里不断渗出浓黑的阴气,看着就跟着火了一样,而那里也正是李霞所住的地方。 这种情况下,上去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了,所以我让引路的心理医生还有姬玖岚都留在楼下,只有我和习麟两个人到楼上去。 上楼的时候我小声问习麟知不知道目前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他回答的很干脆:“走一步瞧一步。” 到了李霞家门口,我省去了敲门的步骤,直接用万用钥匙打开了锁,在开门的一瞬,一股屎尿的臭味立刻喷涌了出来,熏得我差点坐到地上。同时那浓稠的阴气也排山倒海一般向外卷来。 我赶紧用八阳咒配合灵符阻止这些阴气近我的身,但习麟根本不在乎这些,似乎寒冷对他来说压根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他直接就迈步进到了房间里,甚至连冥咒都懒得用了。 习麟能进去,但我可不能着急。冷对我来说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我的眼睛,在这种环境下阴阳眼反倒是个累赘了,我只能继续用八阳咒和灵符一点点把屋子里的阴气驱赶走,然后再忍着刺鼻的臭气进到屋里,打开灯。 臭味的源头并不在厕所,而是在卧室那边,而习麟也已经站在卧室的门口。我几步跟过去,发现在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已经严重畸形的女人。 她胸前夸张地隆起了一个巨大的肉瘤,就好像在她原本的身体上又生出了一个新身体一样。大概是这个肉瘤太过巨大了,压得她无法行动,致使床上全是屎尿。 我和习麟的出现似乎也引起了这女人的注意,她稍稍侧过头,勉强睁开已经严重浮肿的眼皮,然后诡异地笑着说:“他马上就要出来了,我马上就要和他见面了!嗝~他说过,他说过他爱我!嗝~只是他没有肉身,我会为他生一个肉身,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嗝~” 说话的时候,李霞还间歇性地打着嗝,随着她每一次打嗝,从她的嘴里就呼出一股阴气,同时还伴有刺鼻的恶臭,但这可不是屎尿的臭味,是那种腐尸的恶臭! 她看起来好像是活的,但其实多半已经死了! “守着门口,我要动手了。”习麟把我往后推了一下,然后迈步便往里走。 他刚走了一步,床上的女人竟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的面朝上的,但是手脚却诡异地扭曲着支撑起她肥胖的身体,然后她就像一个新物种一样快速在地面爬行着,并朝门口冲过来,边冲还边长大了嘴巴。 我打死都不想被这玩意给咬到,所以我也不跟习麟争了,直接转头跑到门口,然后随后抄起一把折椅,只要她敢往我这边来,我保准一折椅把她扇回去。 不过我的顾虑显然多余了,习麟根本没给这畸形女人机会,她刚爬到门口,习麟立刻跳起来然后重重地踩在那女人胸口隆起的大包上。这女人被彻底踩躺在了地上,用来支撑身体的胳膊、腿都发出了清脆的骨头折断声。 在止住这女人的移动后,习麟立刻从这女人身上跳开,而几乎也就在他跳走的同时,那女人胸前的大肉包砰地一声破开了,一股黑血像喷泉一样从里面爆发出来,同时也有一大团黑色的瘴气迅猛地涌出,瞬间就灌满了整个屋子,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我并没有闲着,在那瘴气出来的同时我就已经把折椅丢到一边,然后念咒甩符想把这些阻碍我视线的东西全都驱散干净,可是不知是什么缘故,我的咒语的灵符全都不管用,不但没办法将这些瘴气驱赶走,我自己反而被它吞没在了其中。 在一片浓黑当中,一阵又一阵动物吼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同时还有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这一次我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九字真言结印护体,然后摸索着往楼梯口退。 好不容易摸到楼梯把手了,我立刻顺着楼梯往下跑,等跑完了一个折返下了一层楼后,我总算是从那瘴气中冲了出来。 我刚准备喘一口气,突然从我脑后传来呼地一声,我赶紧下蹲低头,一个东西就擦着我的头发稍从我脑袋顶上飞了过去,并且砰地一声撞在了对面的墙上。借着楼道里的灯光,这一次我可看清楚了飞出来那东西的面貌。 它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像癞蛤蟆一样长满了脓包,它的头并不大,眼睛上下错位,鼻子只是两个黑色的圆孔。与它畸形的眼睛和鼻子相比,它的嘴明显就霸气很多了,那张嘴差不多咧到了耳朵根,嘴里长满了密密麻麻鲨鱼一样的尖牙。 刚刚的撞击显然没对这怪物造成什么致命伤,它落地之后马上站了起来。还好,它的个头顶多到我肚子这里,虽然它的胳膊几乎跟身体一样长,但这并不代表它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起码我觉得习麟能对付的东西,我应该也能对付得来。 实践我理论的机会马上就来了,那怪物没有片刻的停顿,两只粗壮的手臂往地上一拍,整个身体就像炮弹一样朝着我飞了过来。 我稍稍侧身躲开了那的嘴巴,顺势再一后撤又避开了它抓过来的爪子。那怪物一招扑空钻回到了瘴气之中,我趁机赶紧从腰间抽出匕首,从怀里摸出灵符,并快速开光完毕。 我摆好架势准备迎接它的二次攻击,可那怪物却没了动静。我谨慎地注视着面前的那团瘴气,突然,一阵尖锐的嚎叫声从瘴气中传出,而且急速向我靠近!我赶紧继续往楼下躲,那怪物也随之从瘴气中露出了头。 不过它并不是在朝我发动攻击,而是身体紧贴着墙壁被推了下来,有一只手紧紧地掐住了它的脖子。 我以为那肯定是习麟了,结果我判断错了,从瘴气里冲出来的竟然是一头披着灰白色长发的鬼。这头长发鬼掐着怪物的脖子将它推到了墙角,怪物的胳膊极长,它猛地一挥胳膊便将长发的鬼的脑袋抓掉了,可在长发鬼的身后又接连扑出好几头凶魂厉鬼,这些家伙一个接一个地压上去,很快便将那长臂怪物挤在了墙角,让它动弹不得。 随后,在瘴气当中习麟不慌不慢地走了出来,身上别说伤痕,貌似连点灰尘都没有沾上。 第42章 荒郊百鬼屋 习麟走到了楼梯转角这里,但并没有招灵道出来。虽然我不太清楚灵道出现具体需要什么条件,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这楼里估计是没办法召的。 堆在楼梯拐角那里的鬼在习麟走过来之后便纷纷退开,当最后一只鬼也闪开的时候,那怪物立刻挣扎着想要对习麟发起攻击。习麟抬起脚来一下便将那怪物踹回到了墙角,随后他右手轻轻一抖,一个亮银色的好像锥子一样的武器从袖筒里落到了他的手上。 噗的一声,习麟毫不犹豫地将银锥刺进了那怪物的脑门,将那怪物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怪物轻微地挣扎了两下,然后便一动不动地挂在了那里,又过了一会它的身体开始崩溃,最后变成了一团灰烬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把银锥钉在那里。 这怪物没了,楼上的瘴气也开始一点点地消散。习麟这次总算是愿意跟我同步行动了,我俩一直等到那股瘴气淡到不足以遮挡住视线,这才上楼回到李霞的房间里。 李霞还躺在卧室门口的地上,她的胸口破了个大洞,身体里面完全被掏空了,就像一个人肉做的蛋壳。她的污血喷得到处都是,还伴着难闻的恶臭,无论我在这种环境下待多久恐怕我的鼻子都没办法适应。 这太难闻了。 不过最后我还是捏着鼻子走到了屋子里,并看着习麟再次使用他神奇的冥咒,将李霞的亡魂从惨不忍睹的尸体中唤了出来。 跟上次一样,李霞的亡魂也是不会说话,非常的安静。习麟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李霞立刻点了点头,然后便从门口飘了出去。 “接下来换你了。”习麟对我说。 下了楼之后,姬玖岚立刻紧张地迎上来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冲她一摇头,说:“李霞死了,她怀了个鬼胎,我们上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不过她的鬼魂就在这,她会带我去见张东。” “知道了,那我留在这边善后,张东那边你应该能搞得定吧?”姬玖岚问。 “应该是没问题。”我轻描淡写地一笑,但马上又转了话锋说:“不过保险起见,让习麟跟我一起去吧,万一出个什么情况,多一个人也多个帮手,比如替我拿下灵符什么的。” 姬玖岚也没怀疑什么,只是叮嘱我和习麟多加小心,随后她便打电话联络当地的警察,余下的事就不由我管了。 离开公寓的社区后,习麟再次拿回了他的主导地位,命令着李霞的亡魂在前头引路。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李霞带着我们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地,在野地中有一栋破旧的木头房子,李霞就站在木头房子门前,然后抬着手朝里面指着。 习麟没有再往前走,我也同样没有靠近那房子,因为我俩都很清楚那房子不对劲,而且凶险得很。 木头房子外围隐约地渗着阴鬼气,而每一股从房子里飘出的鬼气都会透出一张扭曲的人脸,不用靠近房子,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就已经远远传导到了我的身上,让我全身上下跟着起了鸡皮疙瘩。 毫无疑问,这是个货真价实的鬼屋,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这地方应该是有鬼王的。 单独面对鬼王是不明智的,不过今天的情况多少有些不同了,因为我身边多了个帮手,而且这家伙也算是一个鬼王,一个活着的鬼王。 “那么,接下来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我放低了姿态询问着习麟。 “这地方阴气太盛,我需要些至阳的符阵,这应该难不倒你吧?”习麟回答说。 “说来就来。”我应了一句,然后便将我百宝腰包里带着的所有灵符全都拿了出来,并一点点地散在荒郊木屋的周围,最后在木屋外用灵符画了个大圆圈。随后我便开始用大金光神咒给灵符开光,最后再辅以八阳咒,制造了一个至阳的符阵。 我的符阵刚一弄好,那木头屋子里面立刻有了异样的动静,一阵阵鬼哭神嚎般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甚至可以看到屋子在随着喊叫声晃动。 习麟穿过地上的符阵,来到了木屋的门前。他两脚刚刚站定,木头屋子里的阴鬼气突然像爆炸一样从屋子里各个角度喷发出来,于此同时成百头相貌丑陋的鬼怪一窝蜂般地从屋子里跳了出来,并直扑向了习麟。 习麟大喝了一声,同时将右手重重拍向地面,一个紧贴着符阵的巨大的黑色灵道随之铺在了地上。 这灵道好像有着无穷的吸力,那些鬼怪还没等扑到习麟身边就被拽了下去,虽然有些依旧可以挣扎上来,但随后便有无数双鬼手将它们生生拽下去。混乱的场面只持续了短短几秒,木屋周围便彻底安静了下来,鬼、鬼气、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了一个死气沉沉的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巨大的灵道之上。 习麟并没有掉进灵道里,感觉他好像可以悬停在上面一样。他等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等确定没有其他鬼了,他这才低声念了几句冥咒,地上的黑圈随之消失,我布在地上的符阵也跟着燃起了火,很快便烧成了纸灰。 看样子,灵道要出现似乎需要至阴至阳的力量交汇,而习麟这个阴差貌似并没办法使用至阳的咒术。如果今天我没有跟来,估计他应该会用他那群式鬼跟这鬼屋里的百鬼来一场恶战,想来也很可惜,那热闹的场面只能在脑中想象一下了。 我在这边胡乱想着,习麟却已经迈步走到木屋门口,并推门进到了里面。我看他进去了,我也赶紧跟过去,可还没等我到门口,习麟就已经从屋里走出来了,在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形状古怪的大锥子。 这个锥子跟他之前用过的完全不同,他用的锥子并没有任何的装饰物,也没有特殊的雕刻,而且颜色是亮银色的;但这个锤子却通体漆黑,而且锥柄是四个圆珠组合成,在圆珠的末端还有三根铜环,看起来有点像印度佛教那边的某种法器。 “这东西你从里面找到的?”我小跑过去问。 习麟冲我点了点头。 “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我又问。 “不清楚。不过它扎在一具尸体的心口,这屋子里的鬼肯定和它有关。”习麟回答说。 “尸体应该是陈东吧。” “嗯,不过他的魂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刚才那个灵道肯定不会留下任何东西在这上面了,连李霞都已经被吞了。”我说。 “我会把李霞送到她该去的地方,至于其他的事……”习麟又看了眼手里的锥子,然后他竟然把它递给了我,“这个你拿着吧,要调查的话,还是你来做比较方便一些。” “这次你还真大方,好吧,我收下了。”我边说边接过那黑锤子。 到了我手上,我才发现这锥子非常的轻,虽然外表看起来像是金属的,不过握起来感觉更像是木头的。我用手机给这锥子拍了张照片,然后照旧发给我那位懂得梵咒的朋友,并委托他帮忙查一下这东西的用途。 在等待回信的这段时间,我也进到了屋子查看了一番。 屋子里破破烂烂的,根本不是什么住人的地方,在屋子的角落里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已经风干了,在心口的位置有个圆洞,肯定就是我手里的木锥子扎出来的。 我拿出手套戴好,然后在尸体身上翻找了一下,很快我摸出了这家伙的钱包,里面放着各种银行卡、信用卡、身份证,还有两千多的现金。 钱是无罪的,我把它拿出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抽出身份证看了看。 是张东。 跟所有的证件照一样,身份证上的张东奇丑,估计这也是他在签售会的时候要带口罩的原因。 检查过钱包之后,我又在张东的尸体周边翻找了一下,想看看有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当我把他的尸体向旁边推开之后,我发现在张东的身下压着一个黑皮的记事本,旁边还放着一支开盖的钢笔。 我把记事本拿起来翻看了一下,这本子有一半已经写满了字,虽然字迹略有些潦草,但却并不妨碍我阅读。 从第一页的内容来看,这应该是张东的随记,大概意思是说他写了块十年的小说,突然觉得自己灵感已经完全枯竭了,无法再写下去,所以他决定出来转转,找找灵感。 我继续向后翻,并快速浏览随记的内容。在笔记的中后段,一个熟悉的字眼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死亡助理! 张东在网上看到了死亡助理的微博,他对“凶宅自杀”这个概念非常感兴趣,于是就追着死亡助理微博中提到的凶宅去亲身体验,而他来到伯阳也正是为此。 在最后几页随记当中,张东详细描述了自己在一栋废弃平房中撞鬼的遭遇,到了倒数第二页时,随记的字迹发生了明显变化,那些字变得更加潦草,也更加简单。 “我要女人,我想要女人,女人!女人!女人!女人……” 很明显,张东被鬼附了身,而且没过多久这个倒霉的作家就死了。这只色鬼需要新的肉体,于是他利用了张东的身份,骗了他的两个粉丝过来,然后用一种我无法想象的方式让两个女人怀了鬼胎,并最终因为这鬼胎儿而丢掉了性命。 第43章 暴瘦土豪的求助 张东的随记我原封不动交给了警察,至于最后这案子到底该怎么定性,这就不是我该管的事情了。我想唯一运气不好的人大概就是那位妇产医生,不过她并不需要进监狱,因为目睹了那件怪事后,恐怕她的下半辈子都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了。 休息了一天之后,我按照张东留下的笔记找到了他撞鬼的那栋平房。平房的位置同样很偏僻,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住家,就算偶尔有往来的人也会远远避开这里。 我特意找了附近住着的人打听了一下,原来这里十几年前曾经住了一个杀人疯子,这个疯子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网吧骗小女孩回来,杀人之后就把人埋了。后来警察来抓他,他在院子里撞墙自杀,等警察冲进门的时候,这个凶手的脑袋都已经撞得稀烂了。 后来警察在他家里的地下室挖出了七具尸骨,还救出了一个眼睛被挖、舌头被割的女人。 这个杀人疯子死后,周围的人就开始纷纷搬离这里,因为总有人在半夜里听到有人在喊“女人,给我女人”之类的话,因为太瘆人了,也就没人敢在这边住了。 事情的脉络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了,但我却感觉到一种挫败感。 死亡助理一直跑在我的前边,他删掉了微博,但那些之前曾经留意过微博上信息的人却依旧在行动着,他们不远千里寻找微博上的凶宅,目的只为投身于地狱。而在他们死后,却又有着更多的人因此而丧命。 死亡助理……就像他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一样,他在协助死神散播着死亡。 那么我在他眼中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他给我留言到底预示着什么?我目前还不得而知,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找到他。 在伯阳待了三天后,我买了一辆碳素单车,跟着当地的一伙“骑兵旅行团”一起骑车返回家里。 骑行的路上,我那位研究梵咒的朋友给我回了电话。他说那锥子是孔雀明王咒经中的法器,本是用来镇鬼降魔的,不过这法器本该是亮银色,或者黄金色,而且材质也应该是金属,但我给他看的法器是黑色木质的,按照五行说,这属于大煞法器,不但不能镇鬼,反倒是令鬼饮黄泉恶水,变得更加凶狠致命。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我意外,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类似的鬼胎作乱,但这起码帮我进一步将死亡助理的身份圈小了一些。 几乎可以肯定,张东的死是死亡助理一手策划出来的,很有可能他在来伯阳之前也跟死亡助理联络过。而死亡助理几次出手使用的都是梵咒,而且都是密宗的孔雀明王咒,这或许是他的一种策略,但在没有任何其他线索做辅助的情况下,我只能认定他是密宗佛教出身。 死亡助理很有可能是个和尚。 在回家后的第二天,习麟居然找上了门,并向我详细打听了一下有关死亡助理的事。 这对我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虽然我目前还并不太清楚这个阴差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高明手段,不过多一个像他这样的高手,相信死亡助理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好过了。 于是我把几个月来我对死亡助理的调查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他,他并没有说找到死亡助理后会不会告诉我,在做好记录之后他便离开了。 几天以后我在健身俱乐部那里又遇到了姬玖岚,不过这次没有习麟做陪练了。我跟她打听了一下这位神秘的酷哥到底在忙什么,不料姬玖岚竟告诉我说习麟三天前就离开本市了,因为他本来也不在这边工作,他是在一个月之前被派来指导现场调查工作的高级技术员。 这个结果多少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想一想倒也挺符合那小子的行事风格。 我倒也没找姬玖岚问习麟的联络方式,一来我并不是特别想再见到他,二来就算我有事找他,他为未必会出现。总之,他走就走吧,这对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隔天一早,我照常上班。刚一进门,爆炸头小子胡杨就一脸兴奋地跑出来冲着我喊着:“乐哥!咱们这估计要火啊!” “火什么?”我奇怪地问。 “有人把你抓鬼的视频发到网上去了,就刚刚发上去的,咱们网站上留言都超过一万了,不过一多半是问你,视频里那个没换衣服的美女是谁。哈哈!” 听胡杨这一说,我脑子里立刻闪出了谢茹这个名字。 一般我抓鬼都是在后半夜,而且鬼这种玩意想用摄像机捕捉到还是有难度的,最重要的是抓鬼的过程中还有没穿衣服的美女,我想来想去也就是之前我去谢茹家跟拍她洗澡那次了。 当时地漏里冒出鬼来,我把摄像机丢在了地上,估计那玩意还在工作,所以就给录下来了。我赶紧用公司电脑看了下那段视频,果然,那正是我在谢茹家里录下来的。不过视频里的鬼明显被做了处理,看起来更模糊,但也更逼真了,只是谢茹的脸打上了万恶的马赛克。 看完了这段视频,我立刻给谢茹打了个电话。 谢茹笑说这就当是免费给我的乐易堂做个宣传广告。 我必须得承认,这个广告的效果还真是好,留言和电话的量比平时多了几倍,还好我雇了胡杨,要不然只靠王珊和罗威两个人,恐怕还真就忙不过来了。 留言的量上来了,有赚头的业务自然也就上门了,甚至是亲自上门的,在当天下午四点多,一个穿西装扎领带的中年瘦男子来到了乐易堂,并递给了我他的名片。 这个瘦男人叫什么、做什么其实都无关紧要,关键是他所代表的人物非常牛。他是东方龙国际贸易集团的律师,这次他到我这来并不是以东方龙集团的名义,而是以集团董事长雷三龙代表的身份。 而更加重要的是,他神情十分紧张,而且反复强调他这次过来这里一定要让我保密,并且在他说明来意之前,也需要要我签署一份保密协议,确保他跟我说的话不会从我这里泄露出去半句。 我在这行虽然没混太多年,但接触的土豪可不在少数,而根据我的经验,越是壕,见不得人的秘密也就越多,而且这类人为了掩盖这些秘密是非常愿意花大价钱的。 我想,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是必要要好好酬谢一下谢茹了,因为我觉得我起码能在这雷三龙身上敲他个几十万。 秘密这种东西只有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才最值钱,所以我肯定不会自断财路,那律师拿出的保密协议我看都没看便直接签了,随后我便示意他说出此行的目的。 那律师还是有些紧张,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我办公室的墙都是玻璃的,从我坐的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员工,我赶紧冲胡杨招手示意了一下。 胡杨比罗威激灵得多,他立刻过来帮忙把我办公室里的百叶窗拉下来,在出去的时候又帮我关严了门,我还特意叮嘱了他一下,在我这边没谈完话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我的办公室。 所有这些都交代完了,这律师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在开口之前他先是拿出了两张照片放在桌上让我看。 我拿过照片扫了一眼,上面是一胖一瘦两个人,胖子看起来面目可憎,一脸为富不仁相,那瘦子则病歪歪的,感觉活不了多久了。 “嗯。看完了,这是什么意思?”我一边将照片推回去一边问。 “这就是我这次过来的目的,这照片上的人就是我代表的东方龙集团董事长雷三龙。”律师一脸严肃地回答说。 “胖的这个?”我问。 “是,也不全是。其实这两张照片上的人都是雷先生,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前后只相隔了两个月。” “啊?!”我惊讶了一声,随后又赶紧拿回这两张照片仔细看了下。 照片上的胖子目测起码200斤以上,但那瘦子估计连100斤都不到,再加上那瘦子气色极差,五官甚至都瘦得有些挪位、变形,这种差距估计任谁都没办法分辨。 “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减肥药?”我半开玩笑地问了句。 那律师摇了摇头,然后叹着气回答说:“是因为一个女人,所以这件事我才要保密的。” “女人?”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各种各样的奇葩画面,当然,我肯定不会把我所想的这些跟这律师说,而且我必须忍住不在财神爷面前发笑。 “是的。两年前,雷先生认识了一个叫孙彤彤的女人,她是个小歌星,一直半红不紫的也没什么名气。雷先生一开始也只是玩玩,谁知道越陷越深,最后甚至离不开那个女人了。后来事情被雷先生的老婆知道了,所以他被迫就跟孙彤彤断了,可是从那之后雷先生就开始失眠,然后就越来越瘦,两个月瘦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可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我叹了句。 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律师的脸上有一个瞬间的细微表情变化,他的鼻子紧了一下,嘴角向下快速一撇。这个表情只持续了不足半秒,但它所表达的含义却十分丰富,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因为它预示着我的财运来了。 第44章 软饭富豪 “看来,你好像挺看不起你老板啊。我是说,那个委托你来跑腿的雷先生。”我特意用了一个贬低性的词,并且边说边朝着那律师扬了下眉。 律师顿时一愣,然后赶紧干笑着摇着手说:“没有,没有!这是哪说的话呢。” “我连保密协议都签了,你还怕我会乱说不成?再者说了,咱们也都不算富人,生活都要靠自己打拼,结果再看看那些富豪的嘴脸,天天为富不仁的,厌恶他们也正常,尤其是在女人这件事上!是不?” 我重点强调的这句话似乎说中了律师的痛处,他顿时蹙了下眉,依旧是转瞬即逝的表情。 我没出声,就等着他跟我坦白。在沉默了一会后,这律师似乎也真就豁出去了,他点头说:“你说的对,我确实瞧不起他,但凡是吃软饭的我都瞧不起,尤其瞧不起吃着软饭还拿老婆钱出去泡妞的。” “哈哈,看来这个雷先生的生活经历还真够丰富的。跟我说说她老婆吧。”我笑着说。 “她老婆是个美国人,美籍华人,这个东方龙本来就是雷三龙他老婆的,因为娶了雷三龙进门,所以让他做了懂事。”这律师似乎越来越放得开了,说起话来句句带刺,他这个风格我着实喜欢。 “这么说,雷三龙从前应该不是这么胖的吧,要不然一个美籍富婆怎么可能看上他。” “你还真又说对了。年轻的时候雷三龙挺帅的,其实也不是太早的事,就倒退10年,那时候说雷三龙是个男模都有人信。结果他结婚了,有了钱了,整天胡吃海喝的瞬间就胖了,要不是他个大,早就胖成球了。” “那他老婆对他这造型没意见?”我继续问。 “怎么可能没有?意见老大了!不过婚都结完了,生意也交给他了,这要真离了婚,他老婆损失可就大了。所以两个人整天就貌合神离呗,反正我知道雷三龙在外边总有女人,他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按你的说法,雷三龙的老婆也没必要非让雷三龙和那个小歌星分开啊。”我提出疑点。 “从生理上是没必要,但在名誉上就不行了。雷三龙如果只是偶尔出去玩玩倒可以,但是他后来几乎天天晚上都在孙彤彤家里住了,更夸张的是,他出差什么都要带上孙彤彤,就连他俩总睡的那张床都要空运过去。用雷三龙的话说,他就在那床上干孙彤彤干的最过瘾。” “这种事他都跟你说?看来他是真信任你啊!”我笑说。 “哎。其实我就是帮他分析了一下离婚的利弊而已,之后他就把我聘到集团来。我一开始以为这是好事,没成想我倒成了他的心腹,整天替他打点这些破烂事。”律师一脸不悦,显然他做了不少跟律师根本没有关系的工作,这些工作也让他对雷三龙颇为不满。 “够直爽,我挺欣赏你这性格的。”我冲着律师伸了下大拇指,然后恢复严肃地回到正题上说:“雷三龙暴瘦到这程度可能跟那个歌星孙彤彤有关,不过也不排除这是他老婆动的手脚,没准他老婆想让雷三龙恢复从前的帅哥模样,结果下手太重弄过头了。” “这就要请您来判断了一下了。雷三龙是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您请过去,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律师的话语中又带着一丝不屑,不过这次他不屑的对象显然不是雷三龙,而是在针对我。 一起说雷三龙的坏话,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但涉及到钱,情况就不一样了。在他这类人看来,我只不过就是江湖骗子,他之所以对我用“您”这种尊称,其实也只是工作需要,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估计他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 但这都无所谓,只要有钱赚,这真都不叫事儿。 我稍稍往前探了下身子,然后盯着那律师的眼睛问:“雷三龙应该也有个底限的吧,比如超过100万他就换请别人之类的?” “没。”律师假笑着摇了摇头,从他这个反应来看,那必然就是有了。 “我是不是骗子其实无所谓,关键的问题是我能让你在这件事上得到好处,所以我也不告诉你我到底要多少钱,你就按你知道的那个底限稍微低一些,别太假,然后去告诉雷三龙,如果他肯出钱了,那么咱俩46开,我4,你6,这买卖你可不亏。” 说完,我身体往靠背上一仰,两手往胸前一抱,就等着律师的答复了。 律师的眼珠在眼眶里滴流一转,随后又瞧了一眼放在他腿上的保密协议。 “我们之间说的话必须完全保密!”律师又一次强调说。 “自然~!”我简单回应道。 这律师似乎终于下了决心,他拿出电话,就当着我的面给雷三龙打了个电话,并开口要了两百万。 听了这话我眼睛几乎都要直了,但我赶紧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尽量不动声色。 律师“恩啊是”了几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成了,200万,只要找到了病根,钱立刻到位。”律师说。 “厉害!放心,我肯定让你赚到这笔钱!那么,雷三龙现在在哪?我去见见他。”一边说我也一边站起了身。 出了办公楼,那律师的车就在外面等着,我告诉他说我这人忌讳多,不能坐汽车,只能骑单车。他也没跟我争,就坐上车然后在头前慢悠悠地开,我在后面轻轻松松地跟着,十来分钟后,车子停到了富人区内的一栋豪华别墅前。 说到富人我也认识几个,不过大多数都是陈时康那类小富,要是跟雷三龙比起来,那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个屌丝,而我根本连个屁都不算。 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都要按财富来分等级,比如在命这件事上,雷三龙现在就是孙子,而我则是爷爷。 我刚走到门口,雷三龙家里的私人保安立刻就过来给我开门了,而且对我客客气气地鞠躬行礼,这让我非常的爽,毕竟跟这种亿万富豪打交道我还真是头一回,必须好好作威作福一番。 瘦律师跟着我一起进了屋,然后便要带着去雷三龙的卧室。我并没着急过去,而是问了下雷三龙的生辰八字。 律师不知道,他连忙让家里的佣人、保姆去问,很快他们就问出了结果。我算了一下,这雷三龙跟我一样是土命,而只需要简单看一下这屋子,我就能判断出雷三龙对风水并不怎么讲究,或者是他的土豪老婆不信这些,反正这屋子的风水大有问题。 首先是屋子里面放着的那匹假马,那马头比人高,而且四蹄不动,这东西放在屋子里根本不起风水作用,反而夺人的阳气,属凶;另外就是他家里超大的鱼缸,里面的鱼生龙活虎,但方位却摆在了正对大门的地方,或许雷三龙听人说过,鱼可以给主人挡煞辟邪,但不管鱼如何,这鱼缸就是个水局,水克火,有这个大浴缸在这,雷三龙的命土就别想旺。 类似的错误布局还有很多,反正这雷三龙会有此劫,应该也不是什么偶然事件。 看完了屋子的大概情况,我又跟着律师到了卧室。刚一推门,一幅超大的梅花图就挂在床头。我平时都用梅花图改命引鬼,这家伙居然把这么大一幅画挂在床头,不煞他到死真就见了鬼了。 再看看床上坐着的雷三龙,他跟照片还真是一模一样,两个眼睛凹着,眼眶黑的,全身上下颤巍巍的,看起来就跟风烛残年的老头差不多。 “雷先生吧,我是常乐,乐易堂的主事风水师。”我大声跟他打了个招呼。 “什……什么?我有点糊涂,耳朵嗡嗡的,我已经一个多星期……一个多星期没好好睡过觉了。”雷三龙稀里糊涂地应了我一句,眼神都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我一看这情况赶紧招呼他家那些个保姆、帮工,让他们先把卧室床头的梅花图画拿下来,随后我又让他们把浴缸挪到靠墙背阴的地方,还有那匹马,干脆放到屋外。这些都弄好了,我让保姆找来一个陶瓷盆,又在盆里放了些土,随后我便将卧室里拿出的梅花图放在这盆子里烧。 那画很大,着实需要烧一阵子。我让一个帮工过来继续替我在这烧画,而我则回到卧室里,在空调上系了几个红带子,再调高热风温度,以此补充卧室里的火气,用强火来旺土。 该改的风水局都弄利索了,我便对着雷三龙念咒做法,净心、净身咒反复念。 其实这些咒对活人屁用都没有,而且雷三龙身上压根也没有什么阴气,我之所以念这些玩意,其实就是想给他制造一个我是高人的印象,同时我翻来覆去总念这几句词,也能起到一个催眠的作用。 果然,我念了半个小时,雷三龙的眼皮耷拉下来了,又念了十分钟,呼噜声就起来了。 雷三龙睡着了。 我又继续装模作样在床边走了几圈,然后将几张灵符放在雷三龙的身上,最后象征性地念了个大金光咒,以示收尾。 而就在我心里想着“80万这就要到手了”的时候,突然我放在雷三龙身上的灵符着起了火! 这情况可真不在我的计划当中! 不过我非常镇定地继续念咒,并伸手将着火的符咒拿起来,扔向半空,再用火铃咒继续催动,将灵符彻底烧成灰。 在屋门口的人都是外行,自然看不出其中的问题,但我却清楚得很,雷三龙可不只是因为风水的问题才暴瘦的。虽然他没被鬼附身,但肯定跟鬼有过接触,要么是被鬼给了咒了,要么就是吞了鬼的晦气。 不过现在,雷三龙已经睡着了,虽然我知道问题的根儿还没找到,但目前我还不打算说这些,一切都等到他睡醒了,心情大好之后再谈。 200万? 不,我突然想要更多! 第45章 讨厌的龅牙姐 雷三龙是真能睡,我从上午一直等到天阳落山也没见他有起来的意思。我怕他是要死,还特意过去瞧了一眼,结果还好,他并没有死,睡得格外香甜,而且他屋子里看不到任何阴鬼气。 我特意用符咒在雷三龙周围布了个阳阵,这个阵是真的,虽然不见得能帮我找到雷三龙暴瘦的原因,但这起码可以让我不用大半夜还要在雷三龙家里守着。 当晚,我回了自己家,我的电话一直没响。第二天早晨,我没去公司,直接骑车去了雷三龙的家里。也巧,我刚一进门,雷三龙家的那个保姆就跑过来告诉我,雷三龙刚刚终于睡醒了,看起来气色也好多了。 这对我来说绝对是好消息了,不过我并没有马上到卧室那边去,因为别墅里面多了一个人,一个横粗扁胖满口龅牙的丑女人。她横在了大门口与卧室之间的道上,而且凶巴巴地瞪着我,毫无疑问,这个大丑妞就是雷三龙的富豪老婆。 都说男人会出轨有一半是老婆的问题,起初我觉得这就是不负责任、定力不强的男人所找的借口,不过在看到雷三龙的老婆后,我突然觉得这话其实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你就是那个阴阳师?”龅牙大姐没好气地问我,而且说话带着一股古怪的口音。 “是我,昨天我过来帮着改了下屋子的风水。”我客气地回答。 “改什么风水?我做生意靠的就是能力,从来不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问你,卧室里那幅画呢?”龅牙姐一边问一边气势汹汹地朝我走过来,每走一步地板上都发出“咚”的一声,就像一头暴龙。 “那画跟雷先生的命相不和,是五黄大煞,我把它烧了。”我回答。 “烧了?你知道那画值多少钱吗?你就给烧了?!!”暴龙龅牙姐似乎怒了。 “能换回雷先生一条命,多少钱应该都是值的吧?”我反问。 龅牙姐咧着大嘴还想要反驳我的话,但她只是张了下嘴,随即又将她要讲的话吞了回去。她做了个深呼吸,似乎是把火气往下压了压,然后没好气地说:“治病的事是大夫的,用不着你这种骗子来管,快滚!” “滚?” “对!快点滚出我家。”暴龙掐着腰往门口一指。 我往卧室那边看了一眼,雷三龙就站在门口往这边看,但他貌似根本没有出来替我说半句话的意思。 这男人确实窝囊,也真怪不得那律师会瞧不起他。我现在也很瞧不起他,但现在更让人烦的还是这个龅牙土豪姐!如果她是个男的,我高低一拳闷过去,就算她是女的我也真想揍她一下。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一是看在钱的份上,毕竟还是那句话,钱是无罪的。 另外,我也担心我这一拳打过去,她的一排龅牙会全部镶到我的手指上,我可不希望来这种人体艺术穿刺。 君子报仇一天不晚,你让我走,那我就走,看我晚上不回来收拾你!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笑着冲龅牙姐一点头,然后转头直接出了这土豪别墅,骑单车回了公司。 我前脚刚回来,后脚那瘦律师就追过来了,不用说,这肯定是雷三龙让他过来的。 到了办公室里,律师立刻替雷三龙向我道了歉,而且还拿出来十万块的现金放到我的桌上,然后说:“这是雷三龙给的定金,他说无论如何都要我把你请回去,只是要等到10点之后再过去,要等他老婆走的。” 我冲瘦律师一摆手:“不去了,这钱我收了,就算是昨天替他家改风水的费用,其他的事我可不管了。” “这……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律师皱着眉头问我,看样子他也是在挂记着那笔钱,毕竟我这边撤手不干了,他想再找一个跟我一样这么好说话的阴阳先生,那可不太容易。 他的心态我清楚,雷三龙的心态我更清楚,所以我也不着急答应,就假意敷衍着回应了一句:“你先回去吧,这事我考虑考虑,明后天再给你们答复,你留个雷三龙家的电话给我,有情况我也好直接联络他。” 律师没有立刻给我答复,看起来是有些犹豫的。 “你放心,咱俩的事我肯定不会跟雷三龙说的,就他那个窝囊样!你是没看到今天早晨的事……哎,不说也罢!总之,你放心就是了,咱俩始终是一边的。”我连忙安抚说。 律师听了我的话,也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然后在名片背面写上了一个座机的号码。在递给我的时候,他再次叮嘱说:“可千万别在晚上11点之后打,那时候雷三龙的老婆就回来了。” “放心,我心里有谱。”我确实有谱,我就是准备在他老婆在家的时候打电话过去。 整个白天我一直都在乐易堂待着,广告的效力还在持续着,从早到晚各种咨询频繁不断,一些常规性的问题王珊、罗威甚至是胡杨都可以代替我回答了,一些稍微有难度的我就亲自回复一下,一天下来也能赚到个几千。 不过这收入跟雷三龙家那笔酬金比起来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而为了那笔钱,也为了把早晨的事报复回来,我晚上还必须跑一趟雷三龙家。 后半夜,我一个人骑单车到了富豪别墅区。 富豪住的地方管理的非常严,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还有巡逻的保安。我并不希望自己被当成不法分子,所以我压根也没往里面走,就在社区最外面简单找了处靠近高压电线杆的地方,在那里原地布了符阵,做好了开煞准备。 下午出发的时候我买了个预付费不记名的电话卡,半夜12点一到,我立刻用它拨了雷三龙家的电话。电话响了5声,终于被一个女人接了起来,接电话的应该是雷三龙家的保姆。我根本没吱声,一直到那保姆放弃了,挂断电话。 等了半分钟后,我又把电话打过去,电话接起来后我照旧不出声,如此循环。 在几次折腾之后,接电话的人终于换了,一个凶暴的女人大声咒骂着,这必然就是雷三龙的龅牙老婆。 我还是不说话,在她挂断电话后我也立刻把电话卡拿出来,等几分钟后,我又把卡放回去,然后再次拨号。 不过这次骚扰她的可不只是电话了,我在拨号的同时也开了眉心煞,把白虎式鬼放出来,让它到雷三龙家转上一圈,把他家的浴缸弄破。 因为距离比较远,我没办法对白虎下达更加细致的指令,在没有我详细命令的情况下,白虎的破坏必然粗暴、强横,这也正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果然,龅牙姐抓起电话只骂了两句,从听筒里立刻传来啪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女人的尖叫声,电话也咣当一下丢在了地上。我心里窃喜,随后便召回了白虎,并把电话卡折断,随便一丢,然后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我刚一进乐易堂的门,就看见一个横粗扁胖的女人站在柜台那里,是雷三龙老婆,这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我一过去,那龅牙姐立刻迎了过来,不过这次她的态度可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她拽起我的手连声道歉,说希望我再去她家瞧瞧,说什么再也不敢出言不逊了。 这情况跟我料想的也差不多,只是我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快就来了,我本想今天晚上再去折腾一趟的,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我把龅牙姐让进了办公室,让她把事情跟我详细说一下,到底为什么她会突然改变态度——当然,原因我比谁都清楚。 龅牙姐到了我办公室后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她说晚上莫名其妙来电话,一开始没人说话,后来浴缸破了,有一道白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但谁都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再后来电话是不响了,但是却听见有人一直在嘟囔,嘟囔什么“跟你过一辈子,你永远别想逃走”之类的。 她前面说的那些我都知道,那都是我干的,但后面她补充的那句话却让我眉头一皱。 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断定,雷三龙暴瘦的源头应该不在这龅牙姐身上,但雷三龙家里一定有着一些我没弄清楚的祸源。这次我必须要在他家仔细找上一找,而且是在晚上。 当天太阳刚一落山,龅牙姐就亲自跑到乐易堂这边来接我,还弄来一辆加长的轿车。 我霸气地摆手拒绝:“车首尾长左右短,命里前后生翘,中悬空,属大煞之局,常驻其中孔生灾难,我还是骑单车吧。” 龅牙姐虽然是华人脸,但毕竟是美国籍,对中文的了解也就是皮毛,我说的这些玩意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把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她甚至自己都不敢坐那辆车,而是又打电话让人开了一辆普通的轿车。 我也没管她,自顾自骑单车悠哉地来到雷三龙家。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上前跟我说半句不字,那龅牙姐也规规矩矩、客客气气地站在一边听我的吩咐,雷三龙更是满脸赔笑。 我心里爽极了! 第46章 认床病 我前前后后在雷三龙家里转圈仔细查看了一番。他家里的布局又变了,不过这次在风水上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屋子里多了些许的阴气而已。但是这阴气中透着非常熟悉的感觉,那是白虎式鬼留下的,所以我并没有太过在意。 总体来说,这房子里还算干净,起码没有明显的鬼患痕迹留下。 回到客厅后,我便往沙发上一坐,雷三龙和他老婆也乖乖坐在我对面听后我的吩咐。 我看了眼雷三龙,他的状态比起昨天早晨又差了,看样子昨晚他又没怎么睡好。 “又失眠?”我问。 雷三龙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不满地瞟了他老婆一眼,但并没有敢说什么。 “昨天我们看到的白影,是吧,你们也都看见了,是不是?”龅牙姐开口了,还让屋子里的那些帮佣、保姆跟着作证。 我赶紧抬手示意她停止,“我接下来有些话需要问你们俩,这些问题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隐私,你们确定要让这些人都在场吗?” 龅牙姐想了下,立刻冲着家里那些人一挥手,原本站在客厅门口的几个人立刻离开,只留我们三个在这里。 该报复的我已经报复完了,接下来我也没必要继续耍弄这两个人,该正经的时候我也需要正经一下的。于是我特意压低了声音问龅牙姐:“你丈夫变成现在这样子,你确定没给他吃什么不该吃的药吧?比如某种秘方之类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龅牙姐一听我这话立刻摇头加摆手地否认道:“我虽然确实也想让他瘦下来,可我绝对不相信什么秘方,就连那些广告上提到的减肥药我都没给他买过,我只相信一种减肥的方法,那就是运动!” 她说话时的表情就好像她本身就是个相信科学、又酷爱运动的人,可再看看她的身材,我突然觉得她说这话好像就是在讽刺她自己。 “好吧,那么我可以认为,雷三龙暴瘦下来的诱因是那个叫孙彤彤的小明星吧?”我望向了雷三龙问。 雷三龙有点不敢回头,他恨不得把脑袋都埋到凳子底下去。 “你敢做都不敢承认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也没说你什么,只要你以后不去找她不就好了?”龅牙姐从旁说道。 “我是不想去找她了,我跟她分手之后就压根没想过再去找她,其实我早就想跟她断了!可是……可是……”雷三龙“可是”了老半天,眼珠子在黑眼眶里一顿乱转,似乎在脑中搜寻着合适的词语。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管是听起来多玄的事我都能接受。”我鼓励了他一句。 雷三龙看了我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其实……其实是那张床,孙彤彤跟我说过,那张床很特别。” 床? 这个回答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不过我马上想起来雷三龙那位律师跟我讲过的事,他说雷三龙即使出差的时候都带着孙彤彤,而且还要空运一张床,当初我只以为是富豪的特殊怪癖,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是什么样的床?”我连忙问。 “是一个西式的木床,很高,带棚顶的,就像电影里,就是中世纪欧洲电影里的那种大床。我有点说不太清楚,反正大概就是那样的,很大。”雷三龙连说带比划。 虽然他的语言表达能力确实有待于提高,不过大概意思我已经能理解了,他说的应该是那种欧洲宫廷式的公主床。 “是带帐幔的吧?”我问了句。 “对对对,带……带帐幔的。”雷三龙迟疑了一下,我猜他可能一直觉得那玩意是蚊帐。 我没戳破他,继续顺着我的思路问:“那个床怎么个特别法,我不是说外形。” “我明白,不是外形的事。孙彤彤说她之前一直过的不好,唱歌也就在个酒吧里,也赚不了多少钱,后来她在一家古董店里看上了这个床,听她说好像才卖400多块钱,她觉得挺超值就给买了。结果买了那床之后她就开始转运,有唱片公司看上她,跟她签了约,虽然始终没红起来,但起码日子过的比之前舒服多了。” “而且后来还认识了你这个大财主!”我笑着插嘴道。 雷三龙听了这话想要乐,但龅牙姐在旁边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他的笑意彻底给瞪了回去。 “我次要的,关键是后面的事,是后面的那些奇怪的事。”雷三龙赶紧把话题转回来,并继续说:“我跟她认识之后,我不是很愿意去她家的,毕竟她也算是个艺人,如果我和她被狗仔队给拍到照片了,这事就闹大了不是。但是孙彤彤就算跟我出来了也不会在我这过夜,她说她离开她那张床就睡不着,好像得了认床病,所以必须要回去睡觉。我也是好奇,就想看看她那床到底有什么神奇的,然后我就……” 说到这,雷三龙又偷瞟了一眼他老婆,生怕他老婆再发火。龅牙姐干脆把脸往旁边一转,不再搭理雷三龙了。 我笑着朝雷三龙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雷三龙冲我一点头,继续说:“我在她那过了几夜,然后我就感觉那床真是舒服,那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是……我说出这话你可别笑话我啊,那感觉就好像我又变回婴儿了,然后被人抱着一样,就是特别有安全感,特别的舒服,在那张床上躺过之后,我睡别的地方真就感觉不习惯,哪都没那张床舒服。” “所以你也得了孙彤彤那种认床病了呗?”我问。 “嗯!当初我也没在意,因为就算不在她家睡,回家我也一样能睡着的,只是没她那张床舒服而已。后来我为了能在那床上多躺一会,所以就经常去找她,实际上我对她那个人已经有点厌了,只是喜欢她那张床。”雷三龙坦白道。 “那你没想过要把那床买过来吗?” “想过!早就想过了!我跟孙彤彤提过好几次,包括分手的时候我都愿意用1000万买那张床的。可是她死活都不肯卖,我俩分了之后她就带着床离开了,然后再就没出现过。”说完,雷三龙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失落的神情。 一张让人睡起来上瘾的床,这貌似就是雷三龙失眠的原因,但两个月的失眠会让人暴瘦成这个样子吗?这我真就表示怀疑。不过这个问题我决定先放到一边,眼下似乎找到孙彤彤才是关键的。 于是我问:“分手之后你去找过孙彤彤吗?” 雷三龙偷偷看了眼他老婆,见龅牙姐没看他,他这才壮着胆子跟我说:“我其实安排人去找过孙彤彤,但是她已经搬走了,到现在我也一直在找呢,不过就是找不见人,我能确定就只有她那张床没运出市区。” “既然你也知道是那床有问题,就没找其他的阴阳师,或是风水先生给你看过?” “找了,但是没用啊。”雷三龙有些失望的说。 “你找的是谁?”我继续问。 “这个很重要吗?” “当然!我们这行也是有规矩的,不砸同行饭碗。如果你请的人没帮你看明白,我帮你看明白了,那不就意味着我比那人强了吗?这种事在我们这行可是大忌。所以你得告诉我你找的是谁。” 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忽悠雷三龙。如果是平常的小人物我也不会问这些,即便是陈时康那种级别的我都懒得问,但雷三龙不一样,他的地位在全省都数得上数,他找的人自然不会是无名鼠辈,所以我必须要问清楚。 雷三龙迟疑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告诉我说:“我找的人叫魏武,据说他有个绰号叫魏仙。” “哦,原来是他。”我一边应着一边点了点头。 魏武这个人我是认识的,太大的范围我不知道,但在本市内魏武还是非常有名气的,道上都尊称他一声五哥。魏武这人挺豪气,也很仗义,我的店刚起步的时候他他给我介绍过不少活,砸他声誉的事我肯定是不能干的,而且我不相信他会扔下雷三龙不管。 我示意雷三龙稍等一下,然后我直接给魏武打了个电话。 他接电话很快,对我也很客气。我也没对他隐瞒什么,就雷三龙请我来帮忙的事跟他一说。 魏武说他在三个星期之前跟雷三龙见了一面。当是雷三龙亲自去见的他,而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帮雷三龙找那床,不过他更怀疑雷三龙的失眠和暴瘦跟他家里的情况有关,可惜雷三龙坚决不让他进家门,貌似是害怕老婆。 这情况我太能理解了,估计雷三龙也是实在挺不住了才让人偷偷把我带到他家,结果第二天我一样被他老婆轰走。魏武这人比较正派,肯定不会像我这样用邪招,所以抓不准脉络也不能怪他。 我跟魏武商量了一下,让他干脆过来雷三龙家,我俩一起来办这事,酬劳就二一添作五,两人对半分。魏武也没跟我计较钱的事,一口答应了下来,十五分钟之后,魏武按照我告诉他的地址找到了雷三龙的家。 虽然有大半年没见了,但魏武依旧是老样子,他还是留着那头向后背着的短发,一身中国式短褂,配上他的虎目方脸,让他看起来不像是阴阳师,倒像是个北方刚猛派的拳师。 进门之后,魏武很客气地先跟雷三龙和龅牙姐点头示意,然后便笑着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很豪气地说道:“小伙子有发展啊,网上的视频我看了,弄得挺有水准。” 我赶紧一摆手,“让五哥见笑了,我那都是运气,运气而已。” 第47章 巫毒诅咒 见面的寒暄到此结束,接下来就是正题了。 魏武的本职是风水师,但对诅咒和蛊术也有相当深入的了解,现在进到雷三龙的家里,他要进行的检查就比我细致得多了。我随着他满屋子的搜查了一番,最后魏武在龅牙姐的鞋柜里找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小东西。 那是一个用头发团和木棍编织在一起的一个东西,我看不出这玩意有什么意义,但在魏武看来这东西却至关紧要。 他拿着木棍头发团问龅牙姐:“你对这东西有印象吗?” 龅牙姐连忙摇头说:“没见过,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那你呢?”魏武又去问雷三龙。 雷三龙也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你们家里还有其他人吗?”魏武继续问。 “有的!”龅牙姐点头应道,随后便把她家所有的帮佣、保姆还有保安全都叫了过来,并依次问了一遍。 保安和帮佣都摇头说没见过,保姆虽然也在摇头,但她的眼神却古里古怪地望向龅牙姐,显然她对这头发团有所隐瞒。 我冲着魏武使了个眼色,魏武马上再次问那保姆:“你看到什么就直说,不用担心任何事的。” 保姆连忙摇头,同时又偷眼瞧了下龅牙姐。 龅牙姐貌似也急了,她瞪眼对保姆吼道:“你看到了什么就实说,怕什么?” “真要实话实说吗?”保姆怯生生地问。 “真的!就实话实说!”龅牙姐大声回应。 “好吧。其实……其实……”保姆哆哆嗦嗦,但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说:“其实我前段时间看见您半夜起来扎的这个东西,您还……” “什么?!”龅牙姐顿时急了,她暴龙一样扑到保姆面前,两手一伸抓住保姆的肩膀摇晃着问:“你刚才说这东西是我扎的?是谁教你这么撒谎的?你给我说!如实说!” “我没撒谎,我真没撒谎,就是您扎的这个。”保姆惧怕地带着哭腔说着,边说还边往后躲,但她瘦小的模样根本挣不开美国龅牙大暴龙的魔爪。 一见这情况我赶紧过去把龅牙姐拉开,并安抚道:“你先别激动,听她把话说完,如果激动能解决问题,你家也不会闹鬼了。” 我有意在“鬼”这个字上加了重音,龅牙姐似乎也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家里发生的事,她吞了下唾沫,然后皱着眉退到了一边,也不再吼了。 我转回身笑着冲那保姆点了下头,并示意她继续说。 保姆怯怯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那天是晚上,后半夜大概两点多吧,我听到屋里有动静,还以为是不是进来猫啊狗啊之类的,结果出来检查的时候发现大姐就在客厅里,手里拿着头发和木棍,一边编一边还念叨。” “念叨什么?”我问。 “大姐念叨说,我会跟着你一辈子。”保姆回答。 “我会跟着你一辈子?”我重复了一下那保姆的话,然后便望向龅牙姐,因为这句话我听着感觉十分耳熟,好像之前龅牙姐到我办公室的时候提到过,昨天晚上我用白虎式鬼到她家捣乱的时候她就听到过这句。 龅牙姐却确实一惊,“这话我昨天听到过。”她说。 “那后来呢?”我又转回头继续问那保姆。 “后来我就过去想问问大姐在干什么。但是大姐就在那扎这个东西,也不跟我说话,等扎好了她就把这个放到鞋柜里,然后回头瞪了我一眼。我挺害怕的,就没敢再问,第二天也没敢提。” “你是死人啊?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跟我说?!”龅牙姐突然又怒了,她冲着保姆喊了一句,然后赶紧转变态度,恭恭敬敬地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对这种类似诅咒的东西并不在行,于是就抬手示意了一下魏武。 魏武马上接过话头说:“这是国外的巫毒诅咒,流行于西方,在中国用这个东西的人可不多。不过找到了这个,破解起来就容易了。” 说完,魏武指了下瘦成人干的雷三龙,“你的头发,再给我一点。” 雷三龙连忙点头,然后伸手在脑袋上随便一抓,头发立刻掉下来一把。 魏武接过头发,然后又让雷三龙家的人帮忙准备一个金属的小盆子。盆子拿来之后,魏武先把雷三龙的头发扔到里面,又用刀子在雷三龙手指上划了一下,取了点血洒在头发上。然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瓶子里面好像装的是油,他将油倒进盆子里,最后才将那个巫毒丢进盆里。 所有这些工作都做好后,魏武念了几句明显是外文的咒语,然后点火把盆里的东西烧了。 就在火起的时候,突然龅牙姐痛苦的喊叫了一声,她背后竟然也跟着燃起了火。 这女人顿时就疯了,她一边疯狂地尖叫着一边拼命地跺脚、摇手。 “躺下!”我赶紧冲她大喊,可是她根本听不到我的话,还在那折腾。我索性过去一脚踹在了小腿上,她肥大的身体噗通一下仰面摔在了地上,不过她有一身厚实的脂肪护体,肯定不会受什么伤。 她躺下了,背后的火立刻被压小了不少,我随即拿起沙发上的垫子,过去把她身下其余的火苗都压灭。 很快,火止住了。同时,装巫毒的盆子里也没了火光。 龅牙姐被吓傻了,她在地上躺了足有一分钟才回过神,然后大喊道:“啊!刚才怎么了?刚才是怎么了?” 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魏武也没回答,他只是走过来让龅牙姐翻个身。 龅牙姐也很听话地翻身趴在了地上,把后背露给我们看。 她身后的衣服被烧掉了一大片,不过她的皮肤貌似并没有被烧坏,只是有些红而已,但很快我便发现问题所在了,龅牙姐的衣服被烧掉的部分明显是一个人的形状,一个6、7岁小孩那么大的形状。那感觉就好像之前一直有个什么东西趴在她的背后,而随着巫毒被烧,她背后的东西也烧起来了。 雷三龙也发现了这情况,他惊讶地望向我问:“为什么我太太会……不是我中了诅咒吗?” “是你中了诅咒,我已经帮你把诅咒解了,只是我没想到解咒的过程会伤到你太太。看起来下咒的这个人不简单,或者说……”魏武皱起了眉,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 我没去打扰他的思路,就在旁边观望着等待下文。 停顿片刻后,魏武再次开口说:“问题的源头应该还在那张床上,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下这个巫毒诅咒的应该不是活人,是个鬼,这个鬼就在那张床上,它跟着你回了家,借你老婆的身下了巫毒诅咒,然后就走了,因为过的时间太久,所以你老婆身上也就没了阴气,所以常乐兄弟才没发现你家的状况。” 魏武分析的有道理,我确实没从龅牙姐身上发现异常,看来这世间关于咒术的东西还有太多我不了解的,而这些也不是一双阴阳眼就能搞定的。 但是问题随之也来了,我们要到哪去找那张床呢? “你也找了快一个月了吧?有线索没?关于那床。”我问魏武。 魏武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捏着下巴想了想,九公主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袋里,如果让警察帮忙寻人,这事估计会容易不少。于是我上网找了下孙彤彤的资料,又跟雷三龙确认了一下孙彤彤的相貌,然后我便先走了。至于雷三龙家风水布局的事就都交给魏武了,毕竟风水这块更是他的强项。 第二天上午,我去找了趟姬玖岚,并将孙彤彤的事简单跟她讲了一下。 还好,姬队长今天不算忙,手头上也没有什么重要案件,她很愿意帮我找这个孙彤彤,说是就当还我上次帮她查妇婴医院剖腹案的人情。其实那事我也不是在帮她,只是跟着习麟顺便帮了把手而已,不过既然她愿意这么理解,那我自然很愿意借一下这个顺风人情。 人不可能一天、两天就能找得到,趁着中间这段空档的机会,我约了谢茹共进晚餐,以表示我对之前广告的谢意。自从上次帮过她之后,我其实也一直没有再见到她,偶尔也就是打电话互相联络一下,这一次再见面,谢茹也给我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她剪头发了。 原本谢茹是长发的,这次她换了个精干的短发造型。当然,跟姬玖岚那种小子头不一样,谢茹的齐肩短发明显更有魅力,也更有女人味,她从头到脚散发出的御姐韵味都是我完全没办法抵挡的。 在晚饭之后,谢茹邀请我去了她的新家,我并没有拒绝。 第二天我睡到了自然醒,一睁眼,谢茹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在吃早饭的时候,我们又聊起了阴阳眼的事,因为谢茹也可以看到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我有许多经验可以跟她分享,比如如何分辨谁是人,谁是鬼,哪些是可以搭话的,哪些是要躲开的。 聊着聊着,我俩的话题就转到了我最近的工作上,我不能说雷三龙的名,所以就只提了下那个怪异的古董床。而一说到古董床,谢茹立刻放下了筷子,然后皱着眉说:“我三天前刚接了个广告单子,是给一家古董家具店做的,我去过那家店,然后在那边我看到了一点东西!” 第48章 恐怖古董店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可是个意外的惊喜! 我连忙问她那家古董店在哪,还有她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谢茹说那是一家在旧城区新开张的小店,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在业内的名气却不小。根据她的了解,古董家具店里的老板本身就是一位木工,他手工制作的家具简直可以用艺术品这个词来形容。 三天前,谢茹接到这单生意之后就带着助理一起去了店里,本来她只是想拍一些照片做素材,却在古董店的地下室仓库里看到了一个驼背老头的模糊身影,另外还有一个年轻女孩的裸体背影。 这虽然让谢茹吃了一惊,但她并没有害怕,毕竟她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可比一个驼背老头、一个女鬼要恐怖得多。 我告诉过她,死人的亡魂到处都有,但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并不会主动招惹活人,他们只是对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眷恋,如果让他们眷恋的人死了,或者眷恋的东西没了,那他们就走了。 谢茹记得我说过的话,所以也没去打扰那两个人,而等了一会之后,那老头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还真就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回到公司之后,谢茹特意看了下她助理拍下来的照片,照片中并没有那两个鬼,不过有几张照片明显的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罩在了镜头上。 她觉得或许那两个鬼只是在做些恶作剧而已,再加上她并没有听说家具店那里有人出过事,所以她也就没太去在意,直到这次听我说起古董床的事,她才提到那个地下室的老头、以及那个女人。 我不敢确定那个老头和女人的亡魂是否跟我们要找的那个古董床有关,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个,那自然没有不去调查一下的道理。 于是,在离开谢茹家之后,我立刻联络了一下魏武。一个小时之后,我和他在旧城区那家新开古董店的门口汇了合。 或许是地点比较偏的关系,古董店里显得十分冷清,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这家店的第一印象,虽然店门有些朴素,但只要一进店,一种浓郁的异国风情便扑面而来,仿佛那扇店门是一道通向欧洲古代皇宫的时光隧道。 门上的铃铛提示着店里的人有客人上门,很快,一个帅气的年轻小伙来到了我和魏武的面前。 “欢迎光临,两位是选使用的家具呢?还是对古董收藏有兴趣?”帅小伙专业地问道,同时也向我俩投来了非常热情的微笑。 我也回应着点头一笑说:“其实我们是想找一张古董床,一位老板已经委托我们找这床有段日子了。我的一个朋友说你这里好像有类似的床。” “哦?我这边刚刚开张不久,不知道您那位朋友看到的是哪一种?”帅小伙问。 “欧式的,带帐幔的公主床,你最近有没有进行过收购?我知道做古董这行经常需要从其他人手里买进一些货的。”我说。 “这还真有,前段时间我店里装修的时候,确实有个人来我这卖过古董床,就是您说的那种公主床。” “你看看,是这个人不?”我边说边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看了下孙彤彤的照片。 那帅小伙看了我手机一眼,随后却摇了摇头说:“不是她,是个挺胖,挺横的女人,说话还有很奇怪的口音,听不出是哪人。” “挺胖,挺横?”我不由得重复了一下这帅小伙的话。又胖又横的女人太多了,但是同时又有奇怪口音的就少了,而我刚好就认识一个。 “是不是40多岁,很丑,大龅牙,走路咕咚咕咚的?”我边说边学着龅牙姐走路时的霸气姿势。 那小伙连忙点头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应该就是你说的这个人了!” 我和魏武不禁对望了一眼,这显然还是巫毒诅咒的作用。那诅咒是前几天才解的,而龅牙姐卖床明显是在更早些的时候,她不记得这件事也就说得通了。但问题却在于,为什么那张古董床会跑到了龅牙姐的手里?孙彤彤又去哪了? 不过,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而是让那帅小伙先带我俩去看看那张床,我相信找到了那张床,所有问题的答案也就出来了。 小伙点头答应,然后带着我和魏武到了后屋,又转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灯光很暗,估计也是怕太强的灯光会对里面的陈列品有破坏作用。我刚往里走了两步,一个模糊的人影就在地下室里晃了一下,但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人影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帅小伙继续在前面走着,他看不到鬼,周围阴暗阴森的环境也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他带着我们一直来到一张大床旁边,并抬手示意道:“这就是她卖给我的那张欧式古董床了,虽然做工不错,但并不算是古董,只是仿古设计而已,做这张床的人手艺确实不错。” 小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稍微往上翘了一下,虽然只是快速的一个表情变化,但其中透出的含义却让我颇为在意。 他在因为某些事而感到得意! 他得意什么? “我听说这家店的家具大多都是一个手艺精湛的木工师傅做的,他貌似没在店里吧?”我问了句。 那帅小伙又笑了下,之前的得意也更甚了。 “我想,您朋友说的那个木工师傅大概就是我吧,我是这家店的店主,我叫黄彦。”一边说着,小伙一边朝我伸出右手,好像有意要跟我认识一下。 我刚要跟我握手,在我旁边的魏武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并将我往后一拽。他的力气很足,这一拽也把我拽了一趔趄,不过我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既然他这么做了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黄宗洛是你什么人?”魏武凝眉瞪眼,用强硬的口气问黄彦。 “黄宗洛?”黄彦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是吗?”魏武语带怀疑地问了句,并朝着床边迈了两步。当他距离那张床只有不到两米距离时,他突然抬起脚,照着床沿下部就踢了过去。 他这一脚快如闪电,只听咔嚓一声,那张古董床的床板被魏武一脚踢得从正中断成两截,而随着床板的断裂,一样绝对超乎我意料的东西随之露了出来,那是一个人的屁股!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屁股! 屁股是从床里撅出来的,腿和身子还在床里面镶着,看情况貌似不像是活人。而紧接着,一个女鬼在屁股旁现了身,然后痛苦的尖叫了起来,我看到了那女鬼的脸,那是孙彤彤!她竟然已经死了! 之前还态度友善的黄彦突然变了脸色,从他的眉宇之间也透出了一股浓重的杀气。还没等魏武的腿收回来,黄彦便直扑向魏武,他的手里明显多了一样什么东西。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去看黄彦到底拿的什么,但不论那是什么都肯定会对魏武不利,于是我也在第一时间朝黄彦冲过去,并飞起一脚踹向他。 不料这小子并没有真对魏武下手,他只冲到了一半便突然一转身,躲开了我踹过去的脚,并用手里的东西打向我的脸。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我的肩膀便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打到了。 虽然他看起来精瘦,但这一击的力量可不小,我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地横飞了出去,一下子撞在了地下室的陈列品上。不过也多亏了这些东西为我做缓冲,我并没有摔出多远,在黄彦再次出招之前我便站了回来,并和魏武一起攻向黄彦。 刚才吃了他那一拳让我多少有点吃惊了,但很快我便意识其实问题并不大,黄彦的爆发力以及速度都非常好,但在格斗技巧方面显然还不够火候,即便是1对1我也并不虚他,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拳师一样的魏武存在。 黄彦用一个白色的东西跟我和魏武对打着,但很快他就支撑不住了,他连着中了我两拳,又被魏武踢中了大腿,我的拳头不算重,但魏武的一脚貌似把黄彦踢骨折了。他踉跄着退到了地下室的墙角,这时候,我才终于看到了黄彦手里拿着的东西。 他拿的并不是刀,甚至称不上武器,那竟是一截骨头,一截白森森的大腿骨! 古董床里藏尸,大腿骨棒做武器,在我面前的这个小子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木工,他是个疯子! 突然,从我身后有一阵寒意传来,我没有继续盯着黄彦,而是转头往后看。在坏掉的古董床那里明显有一股阴鬼气,虽然不算浓,但却透出极重的怨念,除了孙彤彤的亡魂之外,显然还有什么东西留在那床里面。 我快速地念了斩捉敕咒,并结了手印。 “来者何鬼?报上名来!”我厉声问道。 阴气渐渐汇聚到了一起,很快,一个身影模糊的老头现了身,他手里握着一个注射器,针头上还滴着水。 那老头晃晃悠悠地朝我靠过来,并有气无力地回答了句:“黄……宗……洛。” 又是这个名字,刚刚我已经听魏武提到过一次了,很明显,这里面有故事。 第49章 畸恋 “我见到黄宗洛了,他就在我面前!”我大声把我的发现告诉给身后的魏武。 魏武那边还没来得及应声,黄彦就先一步爆发起来了,他大喊了一声,随后便冲过来抡起手里的骨棒朝魏武的脑袋上砸过来。魏武向旁边一闪便躲开了黄彦的攻击,随后又是窝心一拳打在了黄彦的身上,将他再次击退到了墙角。 我看这次黄彦是彻底失去反击的力气了,我也就转回头再次看向了灵体极不稳定的黄宗洛,根据我的经验,黄宗洛的状态是随时都会往生的,处于这种状态下的鬼魂并不是对阳间还有留恋,他只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留下的,他的怨念也是因此而生。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了,留住他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年轻的木工师傅黄彦。 “五哥,黄宗洛的魂被拘在这了,你能找到根吗?”我侧头问了句。 “应该在那床上!”魏武说了句,然后便快步跑到床边,将那断成两截的床进一步拆分开来。 在魏武拆床的时候,我则在看着黄彦。黄彦并没有再来阻止的意思,反而背靠着墙往下出溜,最后彻底坐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了一副“什么都无所谓”似的笑。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没必要再去管他了。 屋子里除了古董之外放着一些金属管材,我随便找个根应手的,然后也过来帮忙魏武拆床。很快,我俩就把那张古董床彻底拆烂了,里面装着的那具尸体也被我俩成功地取了出来。 那是具女尸,少了半截腿,虽然她瘦得已经严重脱相了,但我依旧可以断定那就是孙彤彤。 在我关注尸体情况的时候,魏武则从零散的床内零件里找出了一样东西。他招呼了我一声,让我瞧了一眼,那是一用瓶子封装起来的干花,瓶子里还放着一个细细的黄纸卷,上面似乎还有字迹,另外貌似还有几根头发在里面。 “这也是诅咒物?”我问。 “差不多,把这个毁掉的话,黄宗洛的魂应该就能离开了。”魏武说。 “那就毁了吧,反正他的状态估计也回答不出来什么问题了。”我边说边看着呆呆站在一旁的黄宗洛,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几乎完全透明了,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轮廓。 魏武没用什么咒语,也没施什么法术,直接用力把瓶子往地上一摔。玻璃瓶啪地一碎了,里面的纸卷、干花、头发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并在顷刻间自行化成了灰。黄宗洛的亡魂缓慢地移动到了玻璃瓶的碎片旁,然后蹲了下来,他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下,接着便消失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几乎与此同时,孙彤彤的亡魂也不再哭喊、尖叫了,她似乎接受了自己已死这个事实,并慢慢往生消失了。 我转头看了眼黄彦,他并没有因为黄宗洛和孙彤彤的往生产生太大的心里变化,他依旧坐在那里,脸上依旧露着笑,只是他现在闭上了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我转回头望向魏武,“这个黄宗洛有什么故事?” 魏武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说:“那是民国时候的事了,我也是听我师父给我讲的……” 黄宗洛是民国时的一个非常有名气的木工,当时外国人喜欢倒卖清末的家具,而黄宗洛有着一手绝活,可以仿制这些家具,而且做旧的手艺一流,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经他手制的家具完全可以去古董市场以假乱真。因为有着这一手绝活,黄宗洛也借着洋人的光发了笔小财。 黄宗洛有一个喜欢的女人,两个人青梅竹马,黄宗洛一直想要娶她,她也同样喜欢黄宗洛,愿意嫁他为妻。 不过两个人的家庭背景相差巨大,黄宗洛的母亲是高官家的佣人,而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则是高官家的千金,虽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但在十岁之后,两个人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16岁时,黄宗洛彻底离开母亲,跟木工师傅学习手艺,21岁时候黄宗洛成名,5年后他终于借洋人的光发了财。可是当他衣锦还乡时,他却发现自己深爱的女人早已嫁为人妻,而且有了孩子。 黄宗洛偷偷地见了他爱着的女人,原本他只是想再见她一面,跟她说一句话便离开,可是女人脸上无奈、痛苦的表情却让黄宗洛改变了主意。 女人的丈夫是军中高层,有权有势有部队,想要私奔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于是黄宗洛想出了一个诡异的办法,他亲手打造了一张仿西洋式的豪华大床,并托人将这张床当做礼物送给女人的丈夫。 女人的丈夫非常喜欢,当晚他便让下人把卧室里的床铺换掉,用上了这张豪华的欧式宫廷大床。 可是从那之后,女人的丈夫开始食欲不振、日渐消瘦,头发也掉了,也没有了夫妻之间情事的兴趣。他去看过大夫,但大夫也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最后女人的丈夫在几个月后死掉了。 随后的数十年里,女人一直住在亡夫的宅子里,晚上就睡在那张大床上。据说有人曾经听到晚上那女人在和人说笑,也有人好奇地在窗边偷看,但看的只有女人自己躺在那张大床上。 数年后,女人死了,她始终睡着的那张“古董”床也被后人卖掉了。就在收购人检查那张床的时候,一个人无意中触动了一个机关,那张床下竟弹出了一个暗格,在暗格里面竟是一具男人的干尸! 原来黄宗洛为了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天长地久,竟将自己藏身在床内潜进女人的家,并在每天晚上对女人的丈夫下慢性毒药。在女人的丈夫死后,他便每晚从床下出来与女人共享欢愉,直到生命终结。 关于黄宗洛的事,魏武就讲到了这里,虽然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大团圆的爱情故事,但不知怎的,我全身竟寒毛倒竖,一阵阵毛骨悚然。 黄宗洛,黄彦,孙彤彤,雷三龙……这几个人之间的关联渐渐开始在我脑中成了型,如果事情真跟我所想的一样……我不禁再一次转头望向黄彦。 黄彦突然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在笑过之后,他慢慢地说道:“那个女人有个小儿子,在她丈夫死后的第七个月,这个儿子出生了,他的名字叫汪达生。汪达生不知是继承了谁的天赋,在木工方面表现出惊人的才能,于是他离开了家,投奔名师学艺,并改姓为黄,这门手艺也一直传到了现在,同时传下来的还有一个故事,关于我家祖辈的故事。” “黄宗洛是你曾祖?”我问。 黄彦并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那里闭着眼睛笑,但这已经足够了,我想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再明了不过了。 我随后便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把我这边发现的情况简单说了下,几分钟后好数辆警车来到了古董店,并将黄彦押回了警察局。 几天之后,姬玖岚将事情的结果转告给了我,黄彦对谋杀孙彤彤一事供认不讳,虽然细节方面黄彦并没有交代的太多,但通过调查孙彤彤以及黄彦的过往居住、交通、消费等情况,便可以弄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而我也通过这两个人的关系,再加上魏武对巫毒诅咒的理解,终于将事情的原貌彻底还原了出来。 两个人小时候在一个胡同,念的是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但黄彦并没有读高中,在初中毕业后他便开始钻研家具制作,而孙彤彤的高中也只读了一半边中途辍学,开始参加各类选秀节目,做起了歌星梦。 四年后,黄彦已经小有成绩,他希望孙彤彤不要做那些不着边际的梦,就安心留在他身边,和他结婚、生子。可是孙彤彤并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她依旧想要做个歌星,甚至放话说为了实现愿望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 这句话让黄彦对孙彤彤彻底绝望了。他想到了父辈传下来的那个故事,于是他做了一件相似的事情,他为孙彤彤打造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张精致的欧式古董床,并将它作为礼物送给孙彤彤,并“祝福”她在歌唱事业上越走越顺。 当然,黄彦并没有将自己置身在床中,他只是在床里放入了一个巫毒,一个封存着曾曾祖黄宗洛灵魂的巫毒。 在黄宗洛的尸体被从床里发现之后,女人丈夫的家人对此愤恨不已,他们不希望黄宗洛能得好,所以找人做巫,将黄宗洛的魂封在一个瓶子里。 几十年辗转,黄家的后人还是将封着黄宗洛亡魂的巫毒瓶子找了回来。但是当时黄家的人并没有将瓶子打碎,他们担心这会引发可怕的后果,于是他们开始钻研巫术,而在众多研究巫术的人中,就属黄彦的天分最高,他不但成了一名技术精湛的木工,还是一位擅用巫毒诅咒的巫师。 他知道将黄宗洛的魂留在了床里,让黄宗洛跟着孙彤彤,并“毒害”跟孙彤彤同床共枕的人,就像黄宗洛当年所做过的那些事一样。而睡在孙彤彤这张床上的雷三龙则不幸中了诅咒,并将这诅咒波及到家人身上——他的老婆将像当年黄宗洛所爱的女人一样,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 黄彦知道孙彤彤还会回来找他,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孙彤彤的一个备胎而已。事实也跟他猜想的一样,孙彤彤回来了,但等着她的并不是那个青梅竹马的黄彦,而是一个准备好杀人的恶魔。 黄彦杀死的孙彤彤,并将孙彤彤的尸体藏在了大床的暗格里。他自己不敢搬运那张床,所以他利用了中咒的龅牙姐,让她将那张大床送到古董店里,并藏于地下室内,他要跟孙彤彤一直生活在一起,用另外一种方式复刻了当年他曾曾祖做过的事情。 第50章 魏武有难了 黄彦被抓了,孙彤彤找到了,雷三龙的麻烦也全都解决了,于是接下来一个难题又摆在了我的面前——如何分钱? 之前我跟雷三龙定好了200万的酬金,这里面我能抽到四成,但这事魏武并不知道。我倒是不在乎跟五哥平分这笔钱,毕竟如果没有五哥在,只靠我自己也未必能这么快摸到门道。 但五哥这人太厚道了,如果让他知道这事,他肯定不能同意。所以在黄彦进去之后,我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魏武去见雷三龙,而在雷家那边,跟我一伙的那个律师也在帮忙活动着,最后干脆把雷三龙弄到国外去调养了,魏武也总算放弃跟雷三龙联络的打算。 两周之后,律师过来找我了,还给我拿来了雷三龙的200万支票。这律师很讲究,本来说好的我4他6,但是最后他还是决定跟我对半分,我想他大概是害怕我会给他下咒之类的。 支票兑现之后,我立刻打电话给魏武,准备信守承诺给他送钱过去,可是魏武的手机在服务区之外,无法接通。我又打电话到了魏武的风水测字店,但店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我想大概五哥在这几天里又接了什么活,需要离开了市里,店里也就放假了。这种事对我们这行来说是再平常不过了,我也经常一连几天甚至一个多星期不去乐易堂,只不过我那现在有三个雇员在,但魏武这店里貌似就他老哥自己。 等了两天后,我又给魏武打电话,但他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店里依旧没有人。又等了三天,情况还是一样,再一晃,一周的时间也过去了,可是魏武我始终联络不上。 我觉得这有点奇怪了,就算再怎么棘手的活魏武也不至于连电话都彻底不用。于是我找了几个市内同行问了下,他们都不清楚魏武到底去哪了,而且魏武的老婆似乎也在找他。 通过他们我要到了魏武家里的电话,他老婆告诉我说在两周前魏武接了个活,好像要去农村,魏武走的时候说最多一周就回来,可是到现在依旧没有消息。她还告诉我说她早已经报警了,可是警察那边似乎并不可靠。 我去了趟魏武的家,把魏武应得的50万块钱直接给了他老婆,临走的时候我对魏武的老婆说了句:“如果有五哥的消息了,或者需要帮忙的话,就给我打电话,不用跟我客气。” 这并不是礼貌性的客套话,虽然我跟魏武也才认识一年,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不过他的为人我十分欣赏,关系处得也不错,如果他真是需要我帮忙,那我还真就义无反顾。 在拜访过魏武家之后的第五天,魏武的老婆还真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不过她说话的语气很是奇怪,她貌似想跟我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最后她只告诉我魏武给家里来电话了,他没事——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得出来,她确实是松了一口气,但话语中却依旧透着一份紧张。 于是我又问了下魏武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她老婆连忙说没有,但这显然是在撒谎。 我又反复追问魏武的情况,最后干脆断定了魏武肯定是出了事,并希望她不要跟我撒谎,因为这根本没有意义。 她在犹豫了好半天之后,总算实话对我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神经过敏了,但我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好像是出危险了。我问他用不用找谁帮帮忙,可是他不让,他还叮嘱我不管是谁问起他,就说他没事,一切都好,也别让任何去找他。我也是犹豫了两天才给你打这个电话的,结果打完我就后悔了,我好像应该听他的话。” 这确实像是魏武说的话,而且从他这话里我也听得出,魏武确实是遇到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 所谓物以类聚,愿意交魏武这个朋友的人也都是敞亮人,魏武看得上的也不会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所以道上这些哥们如果知道魏武出事了肯定都会过去,而他不让他老婆跟人说这事,显然是不想连累旁人。 “你没听他的就对了。你知道他具体去的哪个村吗?”我立刻询问。 “不知道。” “那他打到家里的电话是多少号?” “我去看一下。”她应了一声便去查号码。 很快她告诉给我一个座机号码,我让她不要担心,魏武我会去找,有麻烦我会帮他解决。 结束了和魏武老婆的通话后,我又立刻拨了她给的那个号码,虽然电话是打通了,但始终没有人接。随后的一整天时间里,我一有空就拨一次,但结果都一样,那个电话根本没人接。 隔天,我联络了一下姬玖岚。上次本来是给她机会还我人情的,结果因为我的关系她又破了宗命案,反而又欠回我一个人情,这次正好,我让她帮我查一下魏武打过来那个电话的地址,这样我们就算彻底两清了。 没过多久,姬玖岚给我回了话,那个座机电话的归属地是邻省一个叫道青的县城,具体的路段门号她也都给了我。 我算了路程,这要是坐火车过去差不多得有十四、五个小时,弄不好还没等我坐到站呢,我就直接嗝屁在半路了。琢磨来琢磨去,我决定坐飞机过去,虽然同样是个密闭的铁罐子,但天阳地阴,在空中的情况下白虎式鬼就算怎么嚣张也奈何不了我。 另外,我还需要空运一下我的自行车。 说走就走,在从网上下载了必要的地图后,我准备齐了东西,把公司里的事都交代明白,然后即可出发。往北去的机票很好买,当天走当天买,而且飞机上也没多少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我晕机,而且还吐了。 下飞机之后,我便开始按照地图骑自行车出市区,然后往郊县走。 我的运气还不错,今年冬天的雪似乎又晚来了,路上很干净,虽然天气依旧寒冷,但这并不影响我骑行的速度。在天阳落山之前我便赶到了道青县,然后我边走边打听,很快也找到了姬玖岚帮我查到的那个地址。 那是个一楼的门市,拉门向下拉到一半,不过并没有上锁,里面的两扇玻璃门半合着,留出一个巴掌大的门缝。我弯腰朝门里看了眼,里面似乎并没有人活动的样子,我拿出手机,拨了下魏武曾经打过的那个座机号码,拉门里面立刻传出了电话铃声——我没有找错地方,就是这里了。 “有人吗?喂!里面有人吗?”我挂断电话,然后一边喊一边用力敲着金属拉门,那拉门被我敲得哗啦哗啦响,但始终没有人出来应声。我索性就停了手,把拉门完全推了上去,我这才发现原来玻璃门的门把手是用链锁锁着的,而且两扇门之间还拉着黄色的警用封条。 很明显,这里出过什么事了! 旁边是一家杂货店,里面有三个人在闲聊,我进去询问了一下,他们也很友善地给出了回答。原来隔壁是个送快件的小店,不过三天前有个人死在这屋子里了,肠穿肚烂,所以警察才把这里封了起来。 魏武就是在三天前打电话回来的,而相同的时间在相同的地点又出了人命案,这两者之间显然有着某种联系。 我又问了下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方脸圆眼睛、虎背熊腰的大汉。 杂货店里的三个人全都摇头,他们说这大冬天的,所有人穿得都很厚实,根本看不出身材体型。不过他们倒是能确定死的那个并没有我要找的人,因为死者是这家快件小店的业务员。 我继续问了下这快件小店的老板怎么联络,但这次他们谁都没有告诉我,似乎是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他们只是告诉我去警察那里打听。 我琢磨着这事就算去了警察那里也未必能讲得清楚,索性就跟他们道了谢,然后在外面随便找了个旅馆先住下,等到后半夜街上没人了,我又返回到那家快递小店,然后揭掉封条,打开链锁进到了屋里。 因为天气冷又开着门的关系,所以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味,这对我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穿过了门口的大厅,来到后屋的门口,我看到了地上的血污。血迹的范围很大,而且墙上、地上到处都溅满了血,屋子并没有被清扫干净,在墙角还能看到已经冻硬了的碎肉块! 眼前的情况让我想到了炸开的水汽球,只是在屋子里炸开的不是气球,而是人。 忽然,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从我背后蹿了过来,我连忙转身,发现在门口有淡淡的阴气。 我朝那阴气飘来的方向走了两步,阴气立刻就散了,不过在满是血的房间里似乎又有个什么东西稍微动了一下。我再一回头,发现墙角那里竟冒出了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的亡魂,他蹲在墙角抱着两膀不住地哆嗦着。 他的身影很淡,阴气也不重,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新死不久,亡魂还未来得及往生而已。 这也正是我来这里要找的。 我用极缓慢的脚步走到墙角那个男人身边,走近了,我也才发现他的背后有好多涡旋形的凸痕,而且那凸痕还会动的。 “嘿,我能看见你。”我轻声说了句。 那男人的魂颤抖着转过头瞧了我一眼,然后便指着自己的肚子说:“疼……要出来了……” “什么要出来了?”我忙问。 男人刚要张嘴回答,突然间啪的一声,他整个人就在墙角那里爆开了,他的血肉、内脏飞溅到了整个屋子里,就像一个被水撑爆的气球——这显然就是他的死亡过程,即便是人已经死了,他的灵魂已经在不断地经历着相同的事。 这好像是死亡回放! 第51章 蛇头谷 人死之后,灵魂还在重复不断地经历相同的死亡过程,这种现象在我们这行里有很多的叫法,比如:死轮回、鬼死咒、死牢等等。不过我更喜欢的是一种带有科幻色彩的名称:死亡回放。 人的亡魂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出现死亡回放,那就是一个人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人死了,可亡魂还坚信自己依旧活着,所以他会重复自己生前某一段特定时间段内的生活,而这个时间段一般都是死前几分钟、几小时、或者一天,最多一周。 解决死亡回放的办法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带着这个人的亡魂去见他的尸体,如果没有尸体就去看坟墓,或者其他可以让他知道自己已死的证据,他清楚了实情,自然也就走了。 虽说这并不是什么特殊现象,但是造成死亡回放的原因却各有不同。 有时候可能是死亡来的太过突然,根本没有征兆,比如睡觉时猝死;但有些时候人们已经预感到死亡的来临,却还会出现死亡回放,并在回放中不断体验死前的恐惧,这种情况就不是自然形成的了,是有人下了诅咒。 我眼下的情况显然是属于后者。 在那男人的亡魂炸开后不久,所有四散在房间里的血肉碎末就变成阴气消散掉了,没过多一会,这些阴气再次汇聚起来,并在墙角堆积,那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再次出现。只过了十几秒,他也又一次啪地一声炸开了。 我并不是解咒的行家里手,但针对鬼,我能做的事情却很多。 等这男人的鬼魂再次汇聚成形后,我立刻对他念起净心咒,并将镇鬼符丢在墙角周围,封住他的去路。 起初他依旧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但当净心咒念过五遍之后,这男人不再发抖了,而且转过头惊恐地看着我。但他害怕的并不是我,而是其他某些东西,某些让他炸开的东西。 “你在害怕什么?”我试着问了一句。 他嘎巴了两下嘴,但并没有回答出声。这情况也在我的意料当中。鬼由怨而生,怨念不够深,鬼就不够凶、不够厉,魂也就越不稳定,这种鬼不但不能说话,还随时可能对阳世失去留恋,往生西去。 我没有在问他,而是继续念着净心咒,然后收起地上的符,并慢慢向后退。 那男人的鬼魂也没有再炸开,他从墙角站了起来,然后随着我一步一晃地往外走。在他走出来的时候,他身上那些凸痕也在跟着动,就像在他的皮肤下面有好多条虫子在爬,看着十分骇人。 我尽量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而专注于他脸的表情变化。 他的表情很稳定,虽然眉宇中始终透着一股恐惧,不过这对我是有利的,什么时候他的这股恐惧消失了,他的魂估计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我带着他一直走出了店门外,然后我指着被我丢在地上的警用封条说:“看到这个了吗?” 他顺着我的手看过去,紧接着全身猛地一颤。 “这屋子里面出了人命,有一个人死在了里面了。”我继续说。 这男人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惊讶地抬头看着我,然后缓缓地抬起手,指了下自己的胸口。 我冲他点了点头。 他愣住了,但紧接着脸上却出现了释然的表情,随后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这是要走了! 这个结果可大大超出我的预期,我没想到他会往生的这么快,于是也赶紧跑过去说:“告诉我关于魏武的事!能说多少说多少!快点!” 他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嘎巴着嘴用很小的声音说出了三个字:“蛇头谷。”说完,他的亡魂便彻底消失了,等我再回去那间屋子时,里面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阴气了。 第二天早晨,我向旅馆的老板打听了一下蛇头谷,老板还真就知道这个地方,他说那是个在深山老林里一个非常闭塞的小村子,有点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意思。可惜,他并不知道如何去蛇头谷,我要想去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随后的整个上午,我一直到县里转,几乎逢人便打听一下蛇头谷的事。县里人对蛇头谷这地方似乎都有些印象的,但要说具体地方却没有人知道,甚至旅行社,出租车司机什么都不知道。 问累了,也到中午了,我随便找了家小吃店解决一下午饭问题。 小吃店貌似开了有些年头了,屋子很旧,里面的桌椅也都很旧,负责收钱的是个70岁左右的老头,头发都已经全白了。老头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往街上望着,表情看起来挺悠哉的。 我点的饭菜还要有些时间才能上来,所以我也就随便跟那老头搭了句话,问他知不知道蛇头谷这个地方。 老头转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非常古怪。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老头用同样古怪的语气问着。 “我一个朋友好像遇到了点麻烦,跟蛇头谷有关。”我如实说道。 “哦……”老头撇着嘴摇晃了一下脑袋,“我劝你啊,最好还是哪来就回哪去吧,你那个朋友其实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老头话里有话,显然是知道一些什么。 我连忙追问:“您对蛇头谷有了解?” “了解倒也说不上,就是知道点传闻。不过传闻这东西,你信它,它就有,但具体是不是这么个事,我其实也不清楚。”老头卖着关子说。 “说说听听。”我冲老头抬手示意了一下。 老年人其实都有个习惯,就是愿意跟年轻人聊天,这老头之前故弄玄虚的,估计也就是想吊吊我胃口,现在看我有兴趣了,他貌似也来了精神。他转了个身,面朝着我,然后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说起蛇头谷,这可有年头了,解放初的时候,咱这边到处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城乡农村之分,蛇头谷那边也没啥特别的地方。但是后来,县里、城里发展越来越快,有些村子就开始落后了,蛇头谷就是其中的一个,但是奇怪的地方也在这了,别的村子总有人进城,可蛇头谷的人从不出村,就算出来了,过不了几天也要马上回去,你知道这是为啥不?” 我摇头问:“为啥?” “因为蛇头谷有条大蛇,那条蛇叼着全村人,谁要是出了村不回去,它就要在村里吃人了。”老头挑着眉圆睁着眼睛说,好像要吓唬我一下似的。 “您老这是吓唬孙子的时候常讲的故事吧?”我笑问。 老头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你说想听我才告诉你的,结果你还不信。” “我错了,我信!”我连忙道歉,然后假装虔诚地问:“如果我想去这个蛇头谷的话,要怎么走啊?” “知道有蛇你还敢去?我算是白跟你讲这么多了!”老头更是不悦了。 “这您老就不用担心了,我既然敢去,就证明我有应对的本事,您老要是知道怎么走就告诉我一声,等事办妥了,我回来肯定重谢您。”我客客气气地跟老头说。 老头冲我一摆手,“重谢就不用了,你要是真想去的话,就去县里医院找内科的孙主任,他早几年一直往返蛇头谷给里面的人看病,他知道怎么去。不过我再劝你一句,最好是别去,小心一进谷,就再也出不来!” 我脸上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我心里却清楚得很,蛇头谷肯定有名堂,从那个爆炸了的快递业务员身上就能看出一二。 蛇……那男人皮下不断蠕动的涡旋形痕迹会不会是小蛇呢? 这个问题现在琢磨它也没什么意义,我索性不再多想这些问题,在吃过午饭之后,我也向老头道了谢,然后便去县医院找那个内科的孙主任。 医院里姓孙的内科主任只有一个,看照片是个50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我挂了个专家号,然后以病人的身份排队,二十分钟后,我终于见到了孙主任。照片上的孙主任四方大脸、满面红光,可现实中的真人却看起来有些憔悴,也瘦很多。 问诊室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我进去之后立刻关上了门,还没等孙主任开口问诊,我便先一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要去蛇头谷,有人告诉我你知道怎么走。” 孙主任一听到我的话,全身猛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眼镜都从鼻梁上掉下来了。我赶紧过去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坐回到椅子上。 孙主任惊讶地望着我,一连吞了好几口唾沫,在重新戴好眼镜后他才结巴着说:“别去那,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别去那!” “为什么?你在怕什么?”我问道。 “那村里有怪病,跟我一起去的人也染上了,离开村子两天不回去就会死,我治不了。”孙主任表情痛苦地说着。 “我知道,是不是皮下好像有东西在动,好像小蛇一样?” “对,你……你见过?”孙主任诧异地问。 “见过了!我也就是为了这个事而来的!”我肯定地回答道。 “你是……你是个医生?” “不,我是个阴阳师,你确定人会得一种没办法离开村子的病吗?而且得这个病的人还会爆炸?应该没有吧。” “没有!我从遇到过这种病!”孙主任用力摇着头说。 “所以,这根本不是病,我想这大概是一种诅咒!我的那个朋友应该是去蛇头谷帮人解咒了,我相信他肯定能解开,只是需要有人去帮帮他。我需要你告诉我蛇头谷怎么走,我今天就想去那看看。”我再次提出要求。 第52章 山中怪村 孙主任对我仍有怀疑,或许他怀疑诅咒的说法,也可能是怀疑我阴阳师的身份。 不过他的怀疑并不影响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他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给了我一个电话号,他说:“你打这个号,就说是孙胜可让你来的,要去蛇头谷给村里人看病,他能带你进山,后面的你就听他的就行。” 我接过写着电话号的纸条,然后道了谢,便转身离开。 刚到门口,孙主任连忙又起身说:“对了,还有个事,你进村之后帮忙找一个大夫,叫曹渊,他上次跟我一起进的村。一般刚进村的人不会立刻染病的,所以他如果没事的话,麻烦你再出来告诉那个带你进山的人,让他捎个话给我。” “放心,这事我一定帮你办到。”我点头答应道。 出了医院后,我立刻按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粗声粗气的男人。我提了孙胜可的名,那男人也痛快地答应了,并约定好在县城南边的百货大楼门口见面。 我赶紧回旅馆退了房,然后骑车赶去大楼,到那没多久我便见到了我的向导。 向导40岁上下,身材壮硕,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他打量了一下我这身皮夹克牛仔裤的行头,又看了下我的自行车,然后摇头说:“你这皮夹克可不行,山里贼冷,得穿棉袄。还有自行车,山里没路,你这车可骑不进去。” “我带着户外登山服呢,过来的道上我就穿着来着,你看看这行不。”我边说边把背包摘下来,给他看了下我里面装着的保暖衣服。 向导瞧了一眼,又伸手在衣服上捏了下,然后点头说“嗯,这种的可以。然后车子你要是怕丢的话,可以放我家,我跟孙大夫是熟人,你可以放心的。”向导很敞亮地说道,然后便带我往县城边上走。 我本以为他家是在县内的,结果还不是。 在道青县周围的山里有很多农家院简易小旅店,一到冬天就有很多南方人到这边旅游,住在小院里看看雪景,放松心情什么的,我这位向导的主要工作就是带这些人进山,他的家也就在其中一个农家院里。 而说起蛇头谷,向导也跟我交了个实底儿,他告诉我他最多只带我到谷口,剩下的道我得自己走,因为但凡在山里生活的人都知道,蛇头谷那地方邪性,进去的人就出不来。这些年来,要进谷的也就是大夫去看病,不过基本上也都是当天去当天回,谁都不在里面过夜的。 向导的家在县外西北,他有一辆车,不是汽车,而是马车,他说这是为了让旅游的人体验乡村生活准备的。这正好,我也不想坐汽车,在马车上晃悠着前行,同时欣赏一下冬季的乡村风光,这也别有一番风味。 马车一颠一颠地跑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在一片白桦树林边缘看到了几座连片的平房小院,那里就是向导的家。我在他家里简单休整了一下,把自行车留在了他家里,然后我们便再次启程出发。 这次我们是轻装上阵,马车跑得也更快了些,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向导带着我到了一处两山相夹的谷口。 “从这里徒步进去,走个20分钟就能看到村子里冒的烟了,后面没有道,你就冲着烟的方向走,肯定不会迷路。我就在这等着你出来。”向导对我说。 我点头向他道了谢,然后转身望着那谷口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冰凉,但却让我能够让我格外清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在心里安抚了自己一句,然后便坚定着脚步迈进到了谷里。 谷里有少许积雪,不过还算好,这并不会影响我的前进,其实也没用上20分钟我便穿过了山谷,隔着一片林子,我也如向导所说看到了远处的烟囱里冒出来的灰烟。 树林里确实没有现成的路,而且积雪也更厚,我吃力地又走了十分钟,村口的小路总算出现在我面前了。村子的规模不大,满打满算估计也就三十几间房。村子异常的安静,根本听不到人声,村口几只鸡咯咯咯的叫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五哥!你在村里吗?我是常乐!”我站在村口用最大的嗓门喊了一声。 很快,靠村边的几间房都开了门,一张张憔悴的脸从门口探了出来,并用阴森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距离我最近的是紧挨村口那房子里出来的中年女人,我朝她走过去再次问道:“大姐,问一下村里有没有一个叫魏武的,高个,很壮实的。” 那女人没回答我,只是冲我摆手说:“你快走吧,这没你找的人,赶紧走。” “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我就是帮着咱们村解决麻烦事的,你就告诉我村里有没有我想找的那个人就行。”我说。 “没有!没有!你赶紧走吧!”女人皱着眉摆着手,见我不动,她干脆过来推我,把我硬是推到了村子外面。 她一个中年妇女,我也不好跟她较劲,只能由着她把我往出推,我这边则继续喊着魏武的名字,只是始终没见魏武出来应答。 忽然,我想起了孙胜可委托我办的事,于是我连忙改口喊道:“曹渊!曹渊在村里吗?孙主任让我过来看看你情况如何!” 我这一喊貌似起到了作用,推我的那个女人立刻停了手,然后诧异地看着我问:“你认识曹大夫?” “是是是,是孙大夫让我过来帮村里人瞧病的。”我连忙笑着说。 “那你不早说,进来吧。”这中年女人的态度立刻180度大转弯,不但不推我了,还把我带进了村。 随着我走进村里,两旁的小屋里也陆陆续续地有人探头出来,并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这些人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而且憔悴、瘦弱,感觉就像些个活着的干尸一样,看着就让我感觉全身不舒服。 走了一会,那女人带我到了村内一个相对齐整的小屋前面。她过去敲了门,并喊了声:“曹大夫,有人来找你。” 屋子里立刻传来噼里啪啦的乱响,不多会,一个穿着白大褂、蓬头垢面的男人打开门出来了,估计他应该就是曹渊了。 曹渊盯着我上下看了好几眼,然后皱着眉头奇怪地问:“你是谁啊?” “是孙主任叫我过来看看你情况如何。”我回答。 一听到孙主任,曹渊两眼顿时放了光,“你等等,我马上拿东西!” 说完,他转头钻回到屋里,不多会便拿出了四个贴着不同标签的试管,还有一个报告架,上面架着一沓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 “你把这个带回去给孙主任,这个有可能会治好村里人的病,拜托你了。”曹渊神色郑重地对我说。 我接了东西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往村口走。曹渊身上只穿着大白褂,不过他还是选择一路送我出村,并跟着我一直到了树林边缘,但到这里他就没往出走了。 反正待会我还要回来的,所以我也没多问什么,直接穿过山谷回到外面。 “挺快啊,办完事了?”向导看到我出来,一边说着也一边调转马头。 我走过去把试管和报告架交给他,“这东西麻烦你给孙主任送过去,最好找个东西给包上,别冻坏了。”我叮嘱说。 “啊?”向导一愣,“你不一起回去?” “不了,我还要回村里找个人。”我回答。 “你应该知道这村子不对劲吧,你要是在这里过夜,那就别想再出来了,里面那个大夫你也看到了!他就是不听劝,非要留下,结果就真留下了,再也出不来了。” “只是出不来,又没丢了命,没事的,我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事,多谢你关心了。”我笑说。 向导无奈地叹气加摇头,“这样吧,两天以后还是这个时间,我在过来这边等你一下,如果你离不开村子里我好跟你家里人联络一下。” 向导这番话也让我想到了魏武给家里打的那通电话,不过细节却有所不同。我拿出手机看了下,之前在向导家的时候还有信号的,但到了这山谷口却变得一丁点信号都没有了。 “你知道魏武吗?一个身形跟你差不多的男的,30多岁。”我收起手机问了下。 果然,向导摇了摇头,显然魏武并不是通过他找来蛇头谷的。 我再次向那向导道了谢,等他走了,我也转身返回谷道,穿过树林,回到了蛇头谷内的怪异小村子。我前后来回也就过了一个小时不到,但村子却又恢复了一片死寂,而且冬天的太阳似乎就是不够亮,虽然还没落山呢,但村子里已经笼上了一层黑暗。 这一次我没有大声喊,直接悄悄进村来到里面曹渊的住处,然后轻敲了几下门。 又是相同的流程,曹大夫又一次蓬头垢面地出来了。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不过我没给他提问的机会,直接把他往屋里一推,我也紧跟着进到了房间里。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用说这些了!”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要找一个叫魏武的,他大概是半个月之前到过这个村,我知道他现在肯定还在这里藏着,我要见他,现在就见。” 第53章 虫盘疮 曹渊愣愣地冲我咔吧了几下眼睛,然后摇晃着脑袋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啊!魏……魏什么?” “魏武!一个很高很壮的男的,方脸,张飞那样的圆眼睛,下巴有点青胡茬,30大多快40!”我又把魏武的相貌进一步精确地说给曹渊听。 曹渊仔细回想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这半个月村里压根也没来过什么人啊,你要是找的就是本村的,那就更不可能了,这村里的人都瘦得不能再瘦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曹渊的回答让我不禁一愣,难道五哥真的没来这个村? 他是因为其他什么事而遇到了麻烦? 我这边正想着这些,忽然,我的余光扫到了曹渊的脸上,他的眼睛在偷偷地盯着我,但在我看向他的一瞬,他的目光又快速逃开了! 这不对,他在向我隐瞒什么,魏武肯定就在这村里,他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他们想要骗我,联合魏武一起骗我,他们不想我留在村子里。 “谢了哥们,你是个好人,不过这次我肯定不能听你们的,魏武不出来我绝对不会走,今天晚上我就在你这屋里住了,反正我看你这地方也挺大的。”说完,我拽过凳子往上一坐,就不打算再站起来了。 曹渊貌似也看出我的决心了,他赶紧过来想把我拽起来,但就凭他这个瘦弱样是不可能把我拽起来的。 几次尝试失败后,曹渊终于服软了,他叹着气说:“你赢了,魏武确实在来过村里,他跟我们所有人都说过,如果有人来找他就说没人见过他,让来的人赶紧走。” “那他人呢?现在在哪?”我连忙问。 “他三天前出村了,现在我真就不知道。” “你少骗我,看你的眼睛我就知道了,你这又是在撒谎,你让他出来,我就在这等着!”我坚决地说道,随后我又把椅子挪到墙边,用背靠着墙,再把眼睛一闭,无论曹渊再跟我说什么我都不理他了。 曹渊等了好半天,见我铁了心要留下,他也没了办法,只好推门出去。过了不多会,屋门再次打开,曹渊走了进来,跟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那正是魏武。 魏武进屋后几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拽起来,然后二话不说扯着我就往门口走。 我也不说话,只是用力往后一挣,将胳膊从魏武的手里挣了出来。魏武回头瞪了我一眼,接着抬起手掌朝着我的下巴推了过来,看这架势好像是准备把我打晕了扔出村。我赶紧往旁边一闪身,不等他再出招,我已经退出五米开外了。 魏武没有再追打我,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道:“兄弟,你能过来帮我,这份心哥哥我心领了,但是这地方凶险得很,你最好还是离开,在外面也可以随时帮我传个话什么。” “那要不要我顺便把嫂子也给你接过来啊?”我反问了句。 魏武一皱眉,也没了后面的话。 “我知道你有麻烦,但这事只靠你一个人恐怕是不行吧。外面山谷细长又朝东,村外环林,这是典型的火龙抬头,村子一直没被烧、没被毁,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镇着,你看不到,但我能帮你看到!咱俩联手把这事解决了,总比你一个人被困在这村里一辈子强吧?”我劝说道。 魏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开始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下脱,最后将上半身完全亮了出来。不过他要给我看的肯定不是肌肉了,而是在皮肤下面的那些螺旋的凸痕。 在魏武的肩膀、胸口、腹部正面、侧部还有整个后背上到处都是那些东西,就跟昨晚我在那快递员的亡魂身上看到的一样。 那些凸痕并不是死的,它们在不挺地蠕动着,蠕动的幅度比鬼魂身上看到的更大,而且更不规则,有的涡旋甚至扩散开,并沿着一条直线向魏武的脖子那里爬。魏武低头朝身上看了一眼,然后横着一掌敲了下那个试图向上爬的东西,它顿时停止了移动,过了一会便在原地盘成了一圈。 这东西看得我不禁皱紧了眉头。 “那是蛇吗?”我问。 魏武摇了摇头说:“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的话,这叫虫盘疮,是一种蛊术,只要在村里过一夜,你也会中这种蛊。你确定你要留下来吗?” “中了这蛊,除了看着有点恶心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吗?比如疼,全身发胀之类的?”我继续问。 “短时间不会,不过你身体里的虫子会越盘越多,最后盘到你满脸都是,你会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吃到嘴里的东西也没有味道,到时候就算你想死,恐怕也动不了了。”魏武说。 “到那种程度要多久?得几十年吧?”我又问。 “嗯。听村里人说,得4、50年。”魏武坦率地回答道。 我一听这个,心里顿时托底了。我笑着冲魏武一摆手说:“你整的也太紧张了,50年呢,咱俩最多用三天就搞定了,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吧。哦,对了,我之前去过那个快递的店,有个快递员死了,那是怎么会事?” “这个说来话就有点长了,我先带你去见个人,关于那个快递员的事,到他那我再给你详细解释吧。”魏武一边说也一边将衣服重新穿好,然后推门走了出去,我自然在后面跟上。 太阳这时也已经完全落了山,村子里变得一片漆黑。这时我也才意识到一件事,从村外到村内,我都没有看到一根电线杆,而且天黑之后我也没见到电灯的光亮,这村里貌似是没有电的。 魏武在前面领着路,很快就带我到了村尾一栋大房。 “老黑啊,我带了个朋友过来,他也许能帮上忙。”魏武一边推门进屋一边说着。 屋子里有微弱的、跳动的光,那不是电灯,貌似是油灯。 我跟着魏武一直进到里屋,果然,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小油灯,借着昏暗的油灯光,我看到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在最里面的火炕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太太,虫盘疮已经长到了脸上,不过并没有盖住口鼻眼。在火炕下的一个藤椅上躺着一个老头,这老头的状况明显要惨一些,虫盘疮已经盖上了他的一只眼睛,他小臂、手上也到处是密密麻麻的虫疮,看样子已经很难动弹了。 我们进屋之后,藤椅上的老头睁了下眼,不过左眼皮上厚厚的虫疮却阻止了他,只让他睁开了右眼。 “你不是说不想让朋友过来吗?”老头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语速并不慢,看样子说话并不受阻碍,而魏武口中的“老黑”估计就是他了。 “我是不想让他来,可是没办法,这个人的脾气死倔啊。”魏武笑着回答。 炕上的老太太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下来招呼一下我们的意思,不过这样更好,我也可以省略掉那些麻烦的客套。在自己动手拽了凳子过来坐下后,魏武便直奔正题,让老头给我讲一讲关于蛇头谷的事。 老头子稍稍侧了下身子,把右边的耳朵对着我和魏武所在的方向,看样子他左耳已经因为虫盘疮的关系听不到声音了。 “蛇头谷啊,这地方就是个死人坑……”老头睁着一只眼看着我,然后讲述了一段离奇又诡异的经历。 事情是从抗战初期开始的,当时蛇头谷就只是个四面环山的无人谷,没人在这里住,更没有什么村子。 有一次,游击队利用蛇头谷的地形优势,把鬼子引进了这个口袋阵里,在蛇头谷歼灭了一支鬼子小分队。后来鬼子在冬天进山围剿,游击队和当时山里的老百姓就全都撤到蛇头谷里,用这个天堑一样的地方跟鬼子周旋了7个月,最后虽然死伤惨重,带总算等来了支援,成功实现了反围剿。 后来大家都认为蛇头谷是块福地,所以就在这里建了村,人们在这边安家,一直到抗战胜利。 按说没有战争了,要过太平日子了,所有人也都可以不用住在这个山沟子里了,可是当时村里人都迷信,尤其是村里的长辈,他们觉得外面没有这里风水好,只有留在这地方才能保太平。 结果长辈的话还真就说对了,因为没过多久,国共内战又开始了。于是人们就更加相信蛇头谷这里是好地方,也就没人愿意离开了,大家就在这大山沟子里过自给自足的生活,只是偶尔与外界交流一下。 再后来,内战结束了,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都有不同程度的发展,跟从前的落后状况完全不同了。蛇头谷里住着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开始呆不住了,他们想要出去,一场大祸也因此而起。 村里有个姓黑的老太太,她是个巫婆,懂得蛊术,用当地的话讲,她就是个草鬼婆。她说生在蛇头谷里的人都是被蛇神护佑的,在村里就平安无事,出了村,蛇神就会动怒,会降灾给村里的人。 年轻人不愿意听她讲这些,就一心想要出去,后来这草鬼婆干脆自己拿着根棍子,堵在了唯一可以出村的山谷口,谁要想出去她就打谁。 一开始人们都避让她,后来有人急了,开始还手。有一个还手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这草鬼婆被那些要出村的年轻人给打成了重伤,两天后她就死在了村里。 在临死之前,草鬼婆一直嘟囔着,“魂不能离了魄啊,蛇神要我们这些阳人留下来,人都走了,要降灾啊。” 第54章 蛇棺 人死了也就死了,当时的人没什么法律意识,也没想过报警之类的,而且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是这草鬼婆自己找的,她死前所说的那些话自然也没人会当真。 可是就在草鬼婆下葬后的第七天,怪事开始发生了,蛇头谷里的村民身上出现了奇怪的凸痕,就像有东西在皮下面爬一样。得了这种病的人就出去找大夫,可是离村后不久,那些人就开始全身剧痛,而只要退回村里,这剧痛便立刻消失。 根据试图出村的人口述,那感觉就好像有好多东西要从身体里钻出来一样,从身体里往外疼。 得病的村民不敢出去,就只能让没病的人出去请大夫回来,可是请来的大夫不但没瞧出病因,反而自己都染上了怪病。有人动过刀子,割开了皮肤凸痕,想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可是皮下面什么都没有。 人们被怪病吓坏了,那些没病的人就想逃走,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始离开,全村几乎在一夜之间全都染上了怪病,没有人能离开村子。从那以后,村里的人没人再敢出去的,而维系蛇头谷与外界联系的,就只有最初打死草鬼婆出村的那些年轻人。 老头讲到这便闭上了眼睛,然后不断轻摇着头,我也刚好趁这个机会插嘴问了句:“那个草鬼婆,跟您老是什么关系?我听五哥叫你老黑。” “她是我姑,亲姑,她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呢。”老头回答道。 “那么说来,五哥你也就是被那些早年逃出村的人请回来的喽?”我问魏武。 魏武点了点头说:“准确来说,是那些人的后人,就是死在快递公司里的那个业务员请我过来的。他本来是不该进村来的,我也没想到他只是进来了不到一个小时,身上就中了蛊,而且这谷里对手机的影响很大,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手机就彻底坏了,根本打不了电话。我当时还真不知道这蛊这么凶,我在县里坚持了几个小时都没事,可是他还没等往回返就……” 魏武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讲到这里,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已经非常清楚了。 村里人的怪病是从老黑头的姑姑死后开始传开的,而且他姑姑还是个懂得下蛊的草鬼婆,这其中的关联已经显而易见了。 “你姑姑的坟就在这蛇头谷里吧?”我问老黑头。 老头点头说:“在村后的,过了树林就是村里的坟场。从建了村到现在,只要村里有人去世,就都埋在那里,村里的长辈们说,这些人的鬼魂不会害咱们,只会庇佑活人过好日子,村里风调雨顺。” “不是横死的人也不会化鬼,就算化鬼了也未必会害人,但是鬼多了阴气就重,住在这么个邪火重的地方,你们想不中邪蛊估计都难了。”我为这老头的无知感叹了句,然后便转对魏武道:“五哥,咱俩去坟地看看吧,也许能有发现,带上锹。” 魏武立刻点头答应,然后便去准备照明工具以及铁锹,而我则打开背包,将里面用来驱鬼镇邪的工具全部准备齐全。十分钟后,我和魏武带好的应手的家伙,然后从村尾的小道出了村子。 村尾的方向是正西,在这个方位建坟倒还算是个明智的选择,出了村没走多远,前面就是一片柳树林。柳树能挡鬼,有了这片柳树林,貌似坟地里的鬼还真就不会滋扰到村民了,这也让我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柳树林的面积很大,穿过去也着实要一些时间的,我们一年走,魏武也一边给我介绍说:“这地方是进口小,肚子大,听村里的人说,后面就是农田,还有地方可以养牲畜,虽然不至于致富,但是自给自足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该不会是真准备在这里定居了吧?”我笑着问了他一句。 魏武并没有回答,似乎我随口这一说还真就说对了,这哥们是真认为自己出不去了。 走出柳树林后,前面有一个高坡,翻过这个高坡我便看到了远处的墓碑。为我们提供照明的就只有魏武手上的那一盏并不算明亮的油灯,好在这谷地里有不少积雪,雪面反射的光使得坟地里笼上了一层诡异的淡粉色。而随着我们逐渐走近,一团团淡淡的阴气也逐渐进入到了我的视线当中。 “有鬼吗?”魏武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目前还没看到,先去找草鬼婆的坟。” 根据老黑头的描述,当年他姑姑是被葬在坟地西南的一角,墓碑是用木做的,现在已经糟了,上面刻着的字唯一能辨认出来的也只有一个“黑”而已。我俩在坟地里找了一下,很快便找了草鬼婆的坟。 “老太太,我们过来想找你问点事,你要是能听见我的话就出来跟我见个面,你要是没听到,那就抱歉了,我要挖你的坟了。”我在草鬼婆的坟前嘟囔着。 一连说了几遍,坟地里并没有什么反应,我便冲魏武说了声:“开挖。” 魏武一点头,然后便抡起胳膊挖下一锹,我也在另一边找地方开始挖坟。 冬天的土会上冻,挖起来很费力,我这边的进度比较缓慢,不过魏武那头却效率奇高,只几分钟的工夫,他的锹已经挖到了棺材板。 挖坟就是捣了这草鬼婆的阴居,如果她确实化了鬼,那就没理由不出来。我示意让魏武继续挖,我也一样用力将铁锹戳在棺材板上,坟地里顿时响起了铛铛挡的声响。 “别敲了……” 突然,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从地底下传了上来,那声音很闷,还想被什么东西给隔住了。 魏武貌似并没有听到这声音,他还在继续挖着棺材盖周围的土,我赶紧过去止住他,然后仔细听着是否还有动静。 “别敲了,好吵啊……” 那声音又来了,好像就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我示意魏武先退开,然后我便直接跳进坟坑里,站在已经露出大半的棺材板上,再用手指轻轻在棺材盖上敲打着问:“你是在里面吗?能出来吗?” 当当当,从棺材里面立刻传出了三声回应声,紧接着那老太太又说:“蛇神会降灾的,蛇神会降灾的……” “别跟我提蛇神了,你能出来吗?我有话问你。”我对着棺材大声喊着。 “蛇神会降灾的!蛇神会……” 老太太似乎是听不见说话似的,还在棺材里面蛇神蛇神的磨叽。 我忍不了了,索性拿起锹来照准着棺材盖子用力一戳。我基本上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来,再加上棺材的木料也不是什么高级货,锹头咔嚓一下在棺材盖子上戳出了一个大缝子,一股浓黑的阴气就像龙卷风一样呼地一下从棺材里喷了出来,而且瞬间就没了影。 那阴气来的着实凶猛,我根本都没来得及反应,结果被阴气冲得一下子坐在了棺材盖上。 魏武赶紧跑过来问:“兄弟,啥情况?你的脑袋。” “我脑袋?” “头发、眼眉。”魏武皱着眉头指着我的脸说。 我伸手在眉毛上一摸,冰冰凉,原来我的眉毛上竟结出了一层霜,我又摸了下上头,头发也一样都快被冻上了!而这时候,我的身上也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好像骨头都要被冻住了一样。 我想再开口,但嘴巴根本不听使唤,我想要出去,但全身都不能动了。 魏武也看出我情况不对,他赶忙探身下来抓住我的胳膊,然后再一用力,把我整个人从坟坑里给拽了出去。 刚一出坟坑,我僵住的身体也立刻又能动了。 我猛眨了两下眼睛,又吞了个下唾沫,然后赶忙回头去看向坟坑里的棺材,从被我挖开的棺材缝里,有百十多条手指粗细的黑蛇正不断地爬出来,并铺满了整个棺材盖。 “蛇神降灾了……”我不禁嘟囔了一句。 “你看见什么了?”魏武问。 “蛇!在棺材盖子上全是小蛇!”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然后摸出镇鬼符丢进坟坑里,口中则念起流火二字诀。呼的一下,符纸在棺材盖上炸成一个大火团,棺盖上的蛇一下子就被烧成了灰。但紧接着,从被我戳出的棺材缝里马上又爬出新的蛇,似乎永远没有止境一样。 “啊!” 突然,魏武喊了一声,紧接着他便单膝跪在了地上,两只手痛苦地抓着胸口。 “五哥,怎么了?”我赶忙过去扶他。 魏武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三下五除二地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我这才发现原本盘在他身上的那些凸痕现在变得异常的活跃,他身上的皮不断地鼓起大包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了皮往出钻。 这情形也让我想起了死在快递店里那个男的,魏武怕是要爆炸了! 我完全不清楚该怎么应对这个局面,一丁点思路都没有,我能做的也就是把纸符扔在魏武身边,然后用咒开光,可是这些一点用都没有,魏武疼得干脆躺在了地上,他身上鼓起的包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黑婆子!给我出来,要不我烧了你的坟!”我没有招了,只能冲着坟地里大声喊着威胁那草鬼婆。 草鬼婆根本没理会我,而魏武这时也彻底停止了挣扎,更没有了声音。我低头看了下,他躺在那里不动了,好像是疼晕过去了,从他身上鼓起的大包已经连成了一片,让他看起来就像个人皮气球。 他已经到极限了! 第55章 鬼老太 解蛊不是我擅长的,或者更严格的说,我压根就对这东西一窍不通,我完全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才能让魏武摆脱目前这种状况。 我趴到魏武的旁边,冲着他的脸大喊道:“五哥!现在该怎么办?我要做什么?” 魏武两只眼睛睁得极大,但目光却是呆滞的,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他的嘴里也开始吐出了血沫。 不行了!问他根本没意义!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跑回到坟坑前边开了眉心煞,把白虎式鬼放了出来。 跟平时不一样,白虎从我身前跃出的时候明显没了平日的威风,而且双脚刚一落地,它全身毛竟着起了火。 火龙抬头!这蛇头谷的风水完克了白虎,让它根本没办法发挥出应有的战力。但尽管如此,白虎还是在尽力将棺材上面的黑蛇全部拍开、咬走,可是只有这些显然不能解决魏武的危机境况。 没办法了,我索性就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然后再次跳回到坟坑里。当我两脚踩在棺材盖上的一瞬,我全身都跟着一激灵,接着肌肉都抽筋了,我又TM动不了了! 我向脚下看了一眼,有两条蛇正卷着我的双脚,这两条蛇比之前那些小黑蛇要大得多,差不多有人的手腕那么粗了!它们不停吐着芯子,发出嘶嘶的声音,而且正不断地往上爬,而我的腿也好像冻了冰,甚至没有了知觉。 就在这时候,白老虎呼的一巴掌拍了过来,将我左腿上的那条蛇给扇到了一边,接着又过来一口将我右腿上的那条蛇给咬了下去。而此时的白虎,全身上下已经完全被火焰给包围住了,不过这股火也神奇地让我暖和过来了。 我又能动了! 我赶紧抓出一大把镇鬼符,用八阳咒快速给符纸开了光,接着我便用手直接将符纸从棺材盖的缝里塞进了棺材内。 一阵阵的哭嚎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朝我包围了过来,与此同时,我脚下的棺材也开始剧烈地震荡起来。 白虎在我身边痛苦地呻吟着,它身上的毛都已经被烧光了,我赶紧关煞把白虎收了回来,而白虎这一收,我全身上下都好像在被火烧一样,疼得我连站起来都费劲。我努力地想要从坟坑里爬出去,可是我根本抬不起手,最后干脆坐到了棺材盖上。 哭嚎声越来越大了,在哭声当中明显有个老太太的声音夹杂着。 “蛇神要降灾了,蛇神要降宰了……” “蛇神在哪呢?你让我看看蛇神在哪呢!”我用最大的嗓门对着坟坑上方大喊着。在喊过之后,我一边念着火铃神咒,一边吃力地动了下身体,让自己倒在棺材盖的缝隙边上,然后将开过光的符纸穿在匕首上,接着又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匕首奋力插向棺盖。 随着咔嚓一声,匕首穿透了木板,整个刀刃全都没了进去,一团火光也立刻从棺材里面透了出来。 哭声瞬间变得震耳欲聋,我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我松开握着匕首的手,然后蜷在棺材盖上,两只手捂住耳朵,紧紧闭着眼睛、咬着牙…… 突然,哭嚎声戛然而止,整个坟地里变得一片寂静。 我慢慢睁开眼睛,周围仍旧漆黑,我还躺在那坟坑里,躺在棺材盖上,棺材里面的火光早已消失了。 疼……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肉不疼的。 之前白虎受伤的时候我就有过类似的体验,这让我可以确信,这头式鬼跟我的魂魄已经建立了某种形式的特殊连接,今后我不但要防备它克死我,更要小心别让它被克死——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白虎的魂散了,我肯定也好不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我纠结如何使用白虎式鬼的时候,我忍着疼,艰难地撑起身体从棺材盖上坐了起来,然后抓住坟坑的边缘探起身。 还没等我把头探过坟坑,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接着便呼地一下把我坟坑里拽了出来。 是魏武,他身上的大包消失了,不过那些虫盘疮依旧在身上。 “呼……” 看到他没事了,我也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我还以为我要死了,真是险啊。”魏武也叹道。 “这个蛊肯定跟这个黑老太太有关了!我看到了两条大黑蛇,她一直在说什么蛇神降灾,到底蛇神是个……”我正在说着,突然间,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旁边,我用余光向右扫了下,发现一张干枯的、好像木乃伊一样的丑脸几乎贴在了我旁边! 我倒是没有被吓到惊叫,但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大我入行做阴阳师开始,我就从来没担心过我会被鬼附身,因为早在我7岁的时候,一个比任何凶魂厉鬼都要猛的家伙已经附在我身上了,而且一赖就是十多年。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我很清楚白虎已经虚弱到不行,我随时可能会被鬼附身,或者被拽进我身后常开的鬼门。 我没敢做太大幅度的动作,而且眼睛也继续盯着那干枯丑陋的脸,只是嘴唇轻轻动着低声对魏武说:“五哥,我面前有个鬼,它随时可能对我不利,你知道九字真言吧?” “我知道!”魏武立刻回答。 “如果你发现我行为举动不对劲,就立刻对我用宝瓶印。”我说。 “好!”魏武痛快地应了一声。 有了这个保障,我多少可以安心了,只是面前这个干枯的老太太实在有些骇人。我稍稍把头往后退了一点,想要跟那张丑脸拉开些距离,但那老太太似乎特别喜欢我,竟又把脸凑过来,然后提着鼻子在我脸上闻了几下。 “我能看见你!你是那个姓黑的草鬼婆?”我问了她一句。 老太太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讶,她只是继续盯着我看,然后嘟囔了一句我都要听吐了的话:“蛇神要降灾了。” “蛇神到底是什么?是村里人中的蛊吗?你给村里人下的蛊吗?”我连续提问道。 “蛇神不让人离开,人们走了,蛇神就降灾了,大蛇叼着村里人的命,大人走了咬死孩子,孩子走了咬死大人。”老太太继续嘟囔着。 “好吧,就算真有蛇神,那蛇神在哪?”我顺着她的意思问。 “蛇神就在这谷里,进了谷,就进了蛇口。”老太太回答道。 “你能带我去见见这个蛇神吗?” 老太天的脸突然憋出了好多的皱纹,似乎是被吓到了,他往后躲了一下,然后连连摇头说:“不能见蛇神,蛇神叼着全村人的命,不能见蛇神,不能见蛇神……”一边说着,老太太一边向后退。 随着她的距离拉远了,我也看清了这老太太的全貌,她有点驼背,身上穿着件蓝灰色的粗布衣服,手里拿着一根粗木棍。她背对着我,一瘸一拐地往柳树林那边走,不过到了柳林那里就转向北,身影越来越模糊。 “五哥!”我赶紧对魏武说:“拽我起来,我得跟着她。” 魏武也没多问其他,直接搭手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我给他指方向,他就扶着我往那个方向走。 老太太走得并不算快,我俩勉强可以跟得上。她一直在柳林的外面绕,快到村尾入口的时候她并没有进去,而是跪在村尾朝着村子里磕头,一边磕头还一边念叨着:“蛇神息怒,蛇神息怒……” “扶我到村尾。”我对魏武说。 魏武点点头,然后继续扶着我到了村尾的入口。我转过身,面对着黑老太太说:“村里人身上的虫盘疮,那不是你下的蛊?” “我从没害过人,我是在救人,蛇神不想让人走。”老太太应了我一句,然后便继续在那里磕头。 我没有再去问她,因为就算我问了,估计得到的回答也还是那几句。 蛇神……我相信世上有鬼,因为我看得见,但神什么我却从没见过,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这老太太吓成这个样子,不过那东西或许真跟蛇有关,毕竟就在刚才,我差点就被那些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蛇缠死。 老太太没有停止磕头的意思,她身上的阴鬼气也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我想她应该会在这里一直磕头到天亮。 我没兴趣在这里陪她了,于是就示意魏武扶我回村。 魏武这几天一直住在曹渊的屋子里,他那里从前就是给来村的大夫准备的屋子,空房间和床铺都比较多,我也就直接过去在那边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天刚一放亮魏武就起来了,他把我也一起叫醒,然后让我检查一下身上,看看我有没有中那个虫盘疮。我把全身上下都仔细检查了一下,连大腿根、腋窝下这些隐蔽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最后确认的结果竟是我并没有中这个蛊。 这结果让魏武吃了一惊,就连我自己也是万没有想到的。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我确信了这村里的凶险之处,我以为我肯定也逃不过中蛊的命运,但事情却恰恰跟我预料的相反。 这是为什么? 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所能想到的不同也就只有两条:第一,我身后的鬼门始终开着,第二,我有白虎附身!如果一定要让我说出到底是因为哪一点,那我则更倾向于后者。 第56章 黑骨 为了证实我确实没有中虫蛊,在吃过了早饭之后,我穿戴齐整从东口出了村,然后穿过树林来到蛇头谷。虽然谷口的风很大,但经过昨晚的折腾我似乎对寒冷已经有了些耐受力了,风吹打在脸上我也不觉得会怎样。 我迎着风穿过山谷,走到外面之后我依旧全身上下感觉良好,没有任何地方会疼,也没有任何地方有鼓胀的感觉。 那位向导大哥跟我约的是明天下午过来接我,我倒也不觉得继续在村里住上一夜就会中蛊,所以我又原路折返回了村。 我跟魏武商量了一下,然后决定再去一趟村西头的墓地。原本我还指望着能从村里找些人手过来帮忙,不过村里的人一听说我们是去挖黑老太太的坟,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惧色,最后也只有曹渊愿意跟我俩一起来。 我们三个人再次来到黑老太太的坟坑边。 冬天的太阳光不是很足,不过依旧可以驱散整个坟地的瘴气。我下到坟坑里,然后用昨天丢在这边的铁锹把老太太的棺材给撬开了。随着棺材盖被打开,一股黑灰也呼地一下从里面喷了出来,呛得我直咳嗽。 我挥着手把烟都扇散,然后附身往棺材里面瞧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具干尸,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但这些都算是正常情况,从表面上真看不出这尸骨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昨天棺材里冒出大量的蛇,这肯定不是偶然现象,就算尸骨没有问题,这棺材里也肯定有文章。 于是我跟魏武还有曹渊,我们三个一起将老太太的棺材从坟坑里给弄了出去,然后把整个棺材全都给拆零碎了。棺材这一开,又是一股黑灰四散开来,同时还伴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曹渊的鼻子很灵,那臭味一出来他立刻就指着尸体的手说:“味是从那来的!” 我连忙拽着曹渊往后退了两步,将剩下的事情交给魏武这个行家来处理。 魏武带上手套,走到老太太的干尸旁边轻轻将她的手指扳开。她的手骨已经很脆了,我感觉魏武也没使什么力气,她的手指便发出啪的一声折断了,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也从她手里掉了出来。 魏武并没有直接去拿那个东西,而是先拿出一个玻璃瓶,再用镊子将那个黑色的东西夹起来,然后放进瓶里,动作小心的就像在做什么化学实验。 “那是什么?”我远远地问了句。 魏武拿起瓶子当眼前仔细看了下,然后对我道:“好像是一截骨头。” “骨头?黑的?”我问。 “嗯!应该是浸过毒的骨头。”魏武回答说。 “是这老太太临死之前给自己下毒了?”我继续问。 “不是,这看起来更像是用来防虫、鼠吃尸体的,我觉得可能是这老太太的后人放在她手里的。” “哦,那就是没有危险喽?”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也凑过来瞧了眼玻璃瓶内的那截黑色的骨头。 它看起来像是指骨,又像是尾巴尖。我上学的时候压根没认真念过书,生物知识几乎为零,我不清楚蛇的身体构造是怎样的,不过如果蛇的身体里是有骨头的,那我更愿意相信那截黑色的骨头是蛇的尾骨。 魏武把这截黑骨收好,然后又去检查老太太的衣服里是否还放着其他什么东西,在查过之后我们又将尸骨移开,看了下她身下的棺材板,不过除了那黑骨,我们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毫无收获之后,我又再次下到了老太太的坟坑里,拿着铁锹往深处挖了几下,看看下面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东西。不过这些尝试并没有换来任何收获,我们在坟地的探查也就到此为止了。 回到了村里,好多人都远远地往我们这边望,但没有一个敢真正过来问的。我也懒得找他们问情况,直接就跟魏武奔着老黑头的家里去了。 老黑头今天也依旧坐在他那张藤椅上,魏武走过去把瓶子给老头看了一眼,并问他知不知道瓶子里这截骨头的事。 老黑头侧着脑袋,用一只眼睛盯着瓶子仔细看了好半天,最后却摇头说他没见过这东西,也没听说过家里人用这种东西防腐。不过老黑头倒是给我提供了一条线索,他说当年他姑下葬的时候,他家里人是从别的村请人做的棺材,好像是他姑生前就安排好的。 我连忙问了下卖棺材的村子在哪。 老黑头告诉我那个村子叫方家村,然后又说了大概的方位,但这个村现在是不是还在他就不敢肯定了,毕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这蛇头谷了。 全村上下只有我出得去,但是我对外面的路不熟,又没有交通工具,与其我自己出去碰运气,倒不如等明天那个向导大哥过来,我让他带我去那个方家村。 随后的一整个白天也没发生什么事,到了晚上我又到村尾瞧了一眼,那黑老太太并没有过来。我又去到坟坑那边看了下,老太太就在她的坟前,在那里原地一动不动地站着。我过去问她在干什么呢,老太太并没有理我,又继续嘟囔蛇神之类的,我是懒得跟她浪费时间了,就回去睡了觉。 隔天一早,我又查看了一下全身,身上没有虫盘疮。到了下午,我在蛇头谷外面准时跟向导大哥碰了面。 向导大哥还是赶着马车过来的,见到我之后他头一句就问我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我告诉他我啥事都没有,不过倒是需要他带我去一趟方家村。 说来也巧了,向导大哥说他本身就方家村人,他父母就一直住在村里,我如果要去他可以载着我,他正好顺道回家看一看他爸妈。 从蛇头谷继续往北上去,马车跑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便到了方家村。村子的规模不算大,比起蛇头谷里的住家也多不到哪去,不过房子可比蛇头谷里的那些木头房要好得多。 在路上我就跟向导大哥说了,我想找一个在50年前做棺材的人家,所以进村之后,向导大哥立刻找他认识的人帮我打听。很快,我想要的结果就有了,在方家村有一户姓赵的人家,在50年前他们家出过棺材匠,现在家里人大都进县里做丧仪了,只有赵老头自己一个在家。 这其实正合我意,也只有老头才能知道50年前的事。 向导大哥带我找到了那户赵姓人家,敲门之后,一个所谓的老头出来了。 他确实长得挺沧桑的,脸上皮肤干干巴巴都有点裂口子,脑门也全是褶皱,不过在农村生活的人都经常干农活,风水日晒的,所以都显老一些,所以我估计这“老头”最多也就60,弄不好可能也就50大多。 向导大哥冲那“老头”挥了下手,然后礼貌地问:“赵叔,听我方大爷说你家早几年是做棺材的?” “啊。”老头冲向导大哥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便奇怪地打量了我几眼。 “他是城里人,有些真本事的,他在蛇头谷里住了两宿,现在啥事没有就出来了。”向导介绍说。 赵老头一听这话,脸上的神情更是惊讶了,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招手让我过去。 我走到他跟前,他伸手一把抓过我的胳膊,撸起我的袖子,在我手腕上瞧了眼。随后他又指着我的肚子说:“让我看看你的肚皮。” 很明显,这老头对蛇头谷是有些了解的,他这是在看我身上有没有虫盘疮。所以我也没问这问那,直接把上衣往上一撩,把肚子露出来给他看了下。老头惊异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边摆手示意我可以把衣服放下了,一边说:“来吧,进屋里说。” 向导大哥的引路工作完成了,便先回了他父母的家,而我则跟着赵老头进了屋。 老头家里边挂着很多稀奇的玩意,有些是八卦镜,铜符这类我认识的,有些古里古怪的挂件我就不知道用途了。不过这些东西并没有扎堆放到一起,它们有的挂东,有的挂南,有高挂高,有的挂矮,有的则吊顶挂在天棚上,看得出这些东西应该都有讲究。 “你应该也是内行吧。”我在老头身后问了句。 老头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瞧了瞧屋里挂的这些个东西,然后嘿嘿一笑,说:“这都没什么,只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些‘土方子’,毕竟干我们这行,跟死人打交道比较多。” “是吗?”我怀疑地盯着老头的眼睛,“我看可不像。” “怎么不像了?”老头立刻反问道,同时也皱紧了眉头。 “跟死人打交道的我也认识不少,包括我自己也算是一个。我过来之前听村里人说你家里人现在都在做丧仪,既然是送鬼的,那还怕鬼再找回来不成?” “你是在怀疑我们家的手艺?”老头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我连忙解释说:“不是怀疑手艺,是怀疑你刚才跟我说的话内容不全。” “那又是怎么个不全法?”赵老头两手把胸前交叉一抱,继续用不悦的眼神盯着我问。 我冲他一笑,然后便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扔给赵老头,在瓶子里就装着那截黑骨头。 “这个你应该不算陌生吧?”我问。 老头接过瓶子后,两只眼睛就没从瓶子里的骨头上移开,眉心也拧出了一个大疙瘩。很明显,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来头,看来我这次是找对地方、找对人了。 第57章 蛇头谷的蛇神 赵老头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他拿着瓶子转身往里屋走,我也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里屋最内侧有个很小的房间,里面放着许多杂物,在杂物之中有一个大号的棺材。就像床分单双人,我感觉那棺材貌似也是个双人棺,而是材质貌似是石头的。 赵老头走到棺材旁,然后在石棺侧面按了一个机关,棺材盖子立刻伴着嘎啦啦的石头摩擦声打开了。顷刻间,从石棺里冒出团团的阴鬼气,弥漫得满屋子都是。 “棺材里面放的是什么?好重的阴气!”我在外面问了句。 “你有阴阳眼?”赵老头惊讶地问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 “看来你确实是有些本事,不过进了蛇头谷还能平安出来……算了,待会再说。”说着,赵老头又转回身,将瓶子打开,瓶口朝下,把里面的黑骨倒进了石棺里面。 小屋里的阴气太浓重了,我在外面看不太清楚石棺里面到底放着什么,不过就在那截黑骨头往下掉落的时候,石棺里冒出的阴鬼气突然收敛了许多,好像被这骨头给吸引回去了一样,只不过这种收敛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随后阴气便又向外扩散开来。 倒完了骨头,赵老头又按下了机关,棺盖再次发出摩擦声,并严严实实地盖回到了原位,小屋里弥漫额阴气也瞬间消散了。 “石棺里面全是骨头。”赵老头从小屋里走出来,并回答着我之前的提问:“就跟你给我拿过来的骨头一样,里面放着的都是那些东西。你肯定也好奇,这骨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吧?我慢慢跟你讲。” 回到大屋坐下后,赵老头问我:“你知不知道蛇头谷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我说:“不是因为那个山谷的地形像蛇头吗?” 老头摇头一笑,说:“可不是因为这个,听我爸那辈人讲,蛇头谷那地方从前就是个大蛇窝,里面住着几条大蛇,还有成百上千的小蛇,每年一到五月份,蛇就从谷里往外爬,从外面往山谷里面看,满眼全是蛇脑袋,所以那里就叫蛇头谷了。”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示意他继续说。 “你也进过蛇头谷了,在里面一条蛇都没看到吧?”老头问。 “蛇冬眠的。” “哈哈,就算你夏天来也一样看不到。”赵老头哈哈一笑,随后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阴森起来,“因为那山谷里的蛇都被打死了,而且不只是打死。” 赵老头的这句话可给我提了个醒。 之前在蛇头谷老黑头家里听他说过,游击队和老百姓在蛇头谷里面挨过了鬼子的围剿,当时我并没有细琢磨这件事,可现在再一想,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按老黑头的说法,蛇头谷就是个大口袋,四面环山就一个出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鬼子想进是进不去的,但是里面的人也别想出来,那么多人困在这山谷里7个月,他们吃什么?我想他们吃的肯定不是人,更不会吃死尸,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根本不可能住在那里。 按照赵老头的说法,这蛇头谷曾经是个蛇窝,可是现在却一条蛇都没有了,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把冬眠的蛇挖出来吃掉了,而且一条都没有剩下。 “那关于蛇神的事呢?你说那谷里有大蛇?”我顺着赵老头的思路问。 “有,我也进过蛇头谷的!不过我对蛇的印象也不是很深了,那时候我刚出生。不过我爸后来给我讲过,当时他带着我妈、我,还有我一个姐躲进了蛇头谷里,他们在蛇洞里抓到了两条大蛇,那蛇的身子差不多有两个人那么粗,一口轻轻松松就能吞下一个大活人。” “蛇头谷里住的那个姓黑的草鬼婆,你们是认识的吧?”我打断了他问道。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我爸本来是想娶她的,后来我爷爷说娶个草鬼婆不吉利,当时那个年代,婚姻都是父母包办,我爷不同意,我爸也没办法。后来我听说,她好像一直到死都没有嫁人。”赵老头回答说。 “那你爸知道她的死因吗?” “知道啊!” “你爸知道她是被村里的人活活打死的,于是就想替她报仇,所以在棺材里做了诅咒,让蛇头谷里的人世世代代得怪病?”我推测着问道。 “不是!”赵老头立刻瞪起眼睛,“我赵家人行得正,走得直,伤天害理的事咱从来不干,对得起天地良心!” 我盯着赵老头的眼睛,他也没有丝毫畏惧地回看着我,貌似是没有任何心虚之处。 “好吧,我信你。”我冲老赵一点头,“那还是来说说这骨头吧,这东西在黑老太太的手里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家里存的那些蛇骨头是干什么用的?” “物大成精,蛇头谷里那么大的两条蛇,那就不是动物了,是妖精。那东西有灵性,就算死了也会伤人的,所以我爸在出了蛇头谷之后就带着大蛇的骨头离开了,就怕大蛇借骨还魂,他放在黑梅手里的骨头,其实是大蛇的蛇尾。” 赵老头口中的黑梅,显然就是那姓黑的草鬼婆,而他所提到的物大成精,这个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因为我身边就有最好的例子——那头附在我身上、几乎跟我一般高的白老虎。 赵老头的话没讲完,他稍顿了下便接着说:“我们家出了蛇头谷之后,黑梅一直都跟我家有通信。她跟我爸说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见那两条大黑蛇,它们托梦给她说,它们的魂在村里扎了根,魄则留在村里人的身体里,魂魄不分家,如果村里的人离开蛇头谷,它们就要降灾。” “你肯定去过村西的坟地了。”赵老头继续说:“那里就是曾经的蛇窝,本来村里的人都是把死人葬在谷外的,自打黑梅做了那个梦以后,村里再死人就都埋在那,这叫叶落归根。我记得,在得到黑梅死讯的前两年,她出过蛇头谷来我家找过我爸,那时候我不小了,已经在学送魂、安魂的事了,所以他们说的话我都在旁边听着。” “嗯,说了什么?”我边问边向前倾了下身子,因为我觉得接下来老赵要说的内容一定至关重要,这应该就是解开蛇头谷虫盘疮之谜的关键所在。 “黑梅当时的原话是这样的。”老头似乎是在有意学着黑梅的表情,把自己的眉头也紧皱着说:“我的阳寿要尽了,我一死,蛇神恐怕就要降灾了,到时候你把我葬在西南蛇眼位,用阴蛇蛊浸了蛇神骨跟我一起下葬,我死以后再想办法稳住蛇神。” 赵老头的话让我大吃了一惊,事情跟我最初所想完全走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 我以为是草鬼婆含怨而死,所以变鬼下蛊害村民,可如果赵老头说的都是真的,那这草鬼婆不但没有害人,反倒是在救人。 我又回想了一下当天晚上我们挖草鬼婆坟时的情景。当时我破了棺,魏武的情况立刻就不妙了,这应该是我搅扰了草鬼婆的魂,让她没办法安抚住那两头“蛇神”,后来我为了救魏武,让白虎误打误撞地击退了蛇神,所以才保住了魏武的性命。 “不好!”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草鬼婆的亡魂一直在村口磕头叩拜,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她似乎已经没有能力镇住“蛇神”了,所以只能是磕头求蛇神放过村民,而之所以蛇神还没有对村民下手,全是因为它俩跟白虎斗得两败俱伤,而一旦两条大黑蛇恢复了元气,那结果恐怕不堪设想。 “怎么了?”赵老头看着我问。 我也没对他有所隐瞒,就把我这两天在蛇头谷所经历的一切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老头听后眉心的疙瘩皱得更紧了,他捏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低声念叨着:“原来我爷和我爸说的都是对的,我知道蛇头谷不吉利,可没想到真的是蛇神作乱!照你说的这情况来看,那蛇神恐怕要夺魄还魂!”一边说着,老头也一边回头看了眼里屋。 这下我就明白了,他在屋子里挂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是用来防蛇的! 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想法,于是我便问道:“如果把你这所有的蛇骨都带到蛇头谷里去,那会如何?” “不知道!我爸临终前跟我说过,万万不可把这些蛇骨带进蛇头谷,我没具体问原因,不过要真带进去的话,恐怕蛇神会还魂活过来吃人吧。”老头神色凝重地推测说。 “或者可以在它还魂活过来之前就把它收了,封印起来,这事我常干。” “你确定你能做得到?”赵老头似乎有些怀疑。 “我能从蛇头谷全身而退,这就是个最好的证明,而且这次我是有备而去,肯定手到擒来。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这你的蛇骨借给我一半吧,只要足够把蛇神引出来就行,就算万一出了岔子,也不至于真就还魂回来。”我建议说。 赵老头犹豫了一下,然后他示意我稍等几分钟,他去拿了电话不知道拨了谁的号码。 他这一打电话,我也想起来我的手机好像许久没响过了。我拿出来手机一看,果然,手机屏幕全黑,怎么开机也开不起来,看样子是坏掉了。 没多一会,赵老头的电话打完了,他对我说:“我让我两个儿子回来了,他们三个小时之后就能到。然后你看什么时候要过去蛇头谷,就跟我说一声,我让他俩带着蛇骨跟你一起去。” 第58章 备战蛇头谷 我先向老头道了谢,然后借用了一下他家里的座机给乐易堂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王珊接的,我让她现在就替我联络一下姬玖岚,然后再让姬玖岚找一下习麟,告诉习麟今天务必给我这个座机里回个电话,我有要紧的事需要他帮忙。 过了十分钟,座机响了,我连忙接起电话。 “什么事?”习麟那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要命的事,总之你得来帮我,要不然我可能就没命回去了。我给你个地址还有电话,你今天就赶过来,具体的事情见面再说。”我把事情的严重程度夸大到了极致,根本不想给这小子任何回转的余地。 “好吧,这是还你个人情,帮你这次,咱俩就两清了,以后别再找我!”习麟态度恶劣地说。 我赶紧“是是是”地敷衍了他一句,然后便把蛇头谷这边的地址简单跟他说了下,又把向导大哥的联络方式告诉给他,我本来还想叮嘱他几句备好保暖的衣服,结果这小子直接挂了电话。 他这臭脾气我多少已经有点习惯了,所以也没跟他计较什么,反正只要他能过来,那我心里也就托底了。 赵老头那边开始把石棺里的蛇骨往出拿了,具体要借给我多少我就让他自己看着办,我这边还需要回一趟蛇头谷,针对那里的风水五行做一些文章。 我让向导大哥架马车送我回到蛇头谷里,我见了魏武,把我了解到的关于蛇神的事跟他详细一说,并且也说明了我准备封印蛇魂的事。 魏武听后顿时眉头一皱,他问我说:“这事你有几成的把握?” “只要我那个朋友能来,把握就有十成了。”我信心十足地回答。 “嗯,那好,我这条命就交到你手里了!需要我帮什么忙就说吧!”魏武也下定了决心说。 我冲他用力一点头,然后道:“这蛇头谷是火龙抬头,火克金,这风水五行让白虎不得施展;那大蛇是黑色的,我算它半个玄武,五行属水,村里一直没发生火灾估计就是这蛇魂在这镇的。所以,你想想办法来个转风水的局,旺一下村里的水气,最好把火龙给破了。” “这倒是不难,可是水气一旺,那蛇恢复元气就更快了!”魏武担心道。 “我知道,我就是想让它恢复元气,让它还魂,然后我再跟它正面较量一下。”我说。 “好吧,你说行我就信你行。我现在就去准备,你需要我什么时候动手?”魏武问。 “今晚你先准备着,等明天白天再动手。我晚上就在方家村那边住了,看看蛇骨的情况,顺便给白虎调理一下。” 我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然后便出了谷,跟着向导一起回了方家村。随后向导大哥又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县里,并在当晚10点多,把习麟给接来了方家村。 我自从进了蛇头谷就一直穿着登山的防寒服,把自己包得跟一头熊一样严实。可再看习麟,这哥们别说是防寒服了,就连皮夹克都没穿一件,还跟上次见面时一样,就穿了一套黑西装。 “你真就不怕冷吗?”我实在忍不住问了句没用的。 而这句提问也确实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压根不打算搭理我,而是站在门边盯着地上的蛇骨架。 赵老头的两个儿子早都回来了,他们爷三个忙了几个小时,半套蛇骨架也被他们拼接得差不多了。老头估计也是有点累了,他站起来直了直腰,他这一抬头,也正好就看见了靠着门框站着的习麟。 只看了一眼,这老头的脸上顿时露出极端惊讶的神情,随后向后踉跄着躲了两步,差点把旁边桌上的茶具推到地上去。他的两个儿子连忙过来掺扶,紧接着也都因为看了习麟一眼而愣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赵老头瞪圆了眼珠看着我问:“他真是你朋友?” “其实也算不上朋友,顶多就是互相认识,但他确实是我请过来帮忙的。”我如实地回答了一句,同时也确定了这赵老头确实有些真本事,他貌似凭肉眼就看出习麟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了。 不过,赵老头的恐惧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消除,他依旧保持着与习麟之间的距离,并且上上下下地不断打量着习麟。 “这不可能啊,这……这不可能啊!”赵老头不断地重复道。 “什么不可能?你看到什么了?”我也很想知道习麟到底是什么来头,毕竟活的阴差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会让人觉得好奇。 “他身上有一种气场,你有阴阳眼,反而就看不到了,而我这种凡胎肉眼就看得很清楚了!” “到底是什么?你就直接说吧,别绕弯子了!”我催促道。 “我看到了……看到了无常老爷!”赵老头道出了惊人一语! “无常?”我也惊诧地看向了习麟。之前我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倒还真用“无常”做过他的代号,但无常可是大有来头的,绝对没可能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子,更不可能是个活人。 “你到底是让我过来帮忙的?还是要研究我?”习麟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问。 “主要是请你来帮忙,顺带着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挑着眉笑着对他说。 “有些事你们也没必要知道。如果你们害怕我是死人,这就不必了,我是活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来试试!”说着,习麟把两个胳膊往前一伸,显然是让我和赵老头来摸他的脉搏。 这个我还真挺有兴趣的,于是走过来轻轻搭了下他的手腕。 他的皮肤冰凉,感觉好像死人似的,但在冰凉的皮肤下面却有脉搏在跳动,而且跳动得强劲有力。 赵老头虽然还有些怯,但最后也鼓足了勇气过来探了下脉,随后他便松了一口气,两个肩膀一耷拉,脸上终于挂上了笑。 “还……还真是活人。怪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样米养百样人,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辈子没白活。”赵老头连连叹道。 当然,就像习麟他所说的那样,我请他过来可不是要研究他的来头的,所以对于他身份的研究也就到此为止了。赵老头休息够了就接续拼那蛇骨,我则把习麟叫到一旁,跟他详细说明了一下蛇头谷的情况,又把我的计划跟他讲了个明白。 习麟听得很认真,这一点多少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他会对那蛇神不屑一顾,可实际情况却是他不但认真对待了,还跟我交流了一下他的想法。 他觉得我挖开草鬼婆棺材的时候,蛇神就有能力杀死魏武了,而一旦转了蛇头谷的五行,破了火龙抬头,蛇神也借蛇骨还了魂,那极有可能整个村里的人都会在一瞬间没命!所以,习麟认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全村的人找地方先避一下,然后由他开灵道,把蛇神放到黄泉路上再进行收封。 这其实也正是我让他过来的意思,不过我自然不会抢这种功劳,既然他认为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那我肯定要配合着赞一句:“你这个主意好,就按你说的来!我明天白天就让村里人去安全的地方避难。” 大体的作战思路确定了,我们又商量的一下细节的问题,之后习麟让我把白虎式鬼放出来,他给白虎开了灵道,让它在黄泉路里转了一圈,等它再出来之后身上的那些火伤基本上也都恢复了。 习麟、麒麟……虽然只是谐音,但我总觉得像他这种人是不会随便乱起名字的。麒麟在五方灵兽中位于中,色为黄,五行属土,习麟所开的灵道或许也自带土气。土生金,白虎在黄泉土道里转一圈,自然也就恢复了元气。 当然,这些也只不过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我也没去找习麟问明,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他也肯定不会回答,还会给我摆一张臭脸出来。 当晚再无其他事。 次日上午,我、习麟还有老赵的两个儿子一起,带着用钢丝穿编好的半根蛇骨架赶奔蛇头谷。 到了谷口后他们三个留在外面,我一个人进去先找了魏武,并且把我和习麟商量好的计划都跟他说了一下。魏武说破坏火龙抬头的风水阵已经准备好了,只差最后的“点睛一笔”,一旦转了五行,那最凶的位置就是村西的坟地,最吉的地方就是蛇头谷的谷口树林一带。 于是我找来了曹渊,他是大夫,跟村民打交道他会比我们都有说服力一些。我让他先去跟村里所有人打好招呼,在天阳快落山的时候就让全村人都到村东树林里避难,其他的事我们来处理。 曹渊领了命就立刻去办,一个小时之后他回来告诉我说全都搞定了,村民都愿意配合,只要能解决掉困扰全村的这个怪病就好。 正午太阳最足的时候,我们将蛇骨运进了村里,然后放在了蛇眼的位置。 到了下午三点,曹渊开始组织全村的人从村东头离开村子,全都避到蛇头谷入口的树林里边,魏武也去布置最后一处用来点睛的风水阵,而我、习麟还有赵家的两个儿子则在蛇眼周围做好了抓蛇的准备。 冬天的太阳西偏的很快,刚到三点半,太阳就已经被两边的山体挡住了,又过了十几分钟,坟地这边就已经黑下来了。 我吹了声非常响的口哨,以此给魏武发信号,而只过了几秒,这坟地里就立刻降了温,一股股的冷流朝着蛇骨架汇聚过来,我甚至可以看到地上那些蜿蜒如蛇的阴气。 五行已经转了,蛇神要来了,次真是真的要降灾了。 第59章 灵道封蛇 我快速用大金光咒给灵符开光,然后分发给赵家的两个儿子,紧接着我们三个人分散站在距离蛇骨10米远的地方,形成一个三角。而习麟则一个人闭着眼一动不动地站在蛇骨的旁边、大三角的中心点,那里正是蛇眼的所在。 阴风越刮越冷,越刮越厉,随着天色渐黑,在地上蜿蜒爬行的阴气也逐渐变成一条条小蛇。这些蛇爬到蛇骨周围便停在那里,然后抬起头,冲着蛇骨晃动着上半身,就像无数信徒在朝拜自己信奉的神明。 又是一股阴风吹过来,我全身都跟着打了个寒颤。 从柳林的方向隐约地传来了沙沙的声音,随后,两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远处探出了头,那是两条巨大的黑色蟒蛇!它们的头紧贴着地表,尽管如此,它们身体的高度也差不多到人的腰了,这么大的蛇我只在恐怖电影里见过。 这两头黑蟒蛇相互依傍着,缓缓地朝着蛇骨这边爬过来,虽然那骨头的尺寸明显比这两头大蛇的型号要小得多,而且只有半副而已,但那两头蛇还是执着地要爬过来还魂。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蛇头,同时我也指挥着赵家的两个兄弟分散开,别挡住大蛇的路。 很快,两头巨大的黑蟒蛇的靠近了蛇骨,其中一头张开大嘴要将骨头吞进肚。 “放符!”我冲着赵家两兄弟大喊了一声,随后我便将手里的灵符用力地摔在地上。赵家两兄弟也没有耽搁,在听我的声音后也将开过光的灵符布好,一个纯阳的三角阵随之成了型。 习麟猛地睁开眼,口中念了一句冥咒,然后单掌往地上一拍,一个黑色的三角形赫然浮现在地面,紧接着无数双鬼手从灵道里探了出来,抓住了两条黑色大蟒蛇的身体,将它们生生拽到了灵道之内。 习麟侧头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他整个人瞬间没入了灵道之中。 “你俩守在外面看好符阵!”我冲赵家两兄弟喊了一声,然后便纵身跃入三角灵道。 灵道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当我跳进去的一瞬,我甚至觉得我的五感都被剥脱了。不过这种一片混沌的状态顶多也就持续了两秒,随后我的脚下就踩到了地,我也又一次来到了那个被雾气笼罩的古怪地方。 周围看不见山,看不见水,能看见的也就是脚下黑色的大地,还有一片迷雾,以及透过迷雾笼罩在我身边的微红色的光。 那两头巨大的蟒蛇就在我前边不远的地方,此时,这两个玩意正为了挣脱那半副骨架而大打出手。它俩互相纠缠在一起,彼此都想用自己的身体将对方压住,这使得这场对决看起来更像是某种特殊的舞蹈。 我并不敢轻易靠近它们,因为我身后的鬼门一直开着,虽然它让我有了阴阳眼,但也让我的身体极易受到鬼魂的冲击,而那样巨大身形的蟒蛇,只需要一口就能要了我的命。 按照预先定好的计划,我远远地退开,然后开了眉心煞唤出了白虎。而当白虎在我面前现身的时候,我整个人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如果不是我不想在习麟面前丢面子,我真的想要大喊一声了。 那白虎起码比平时高了两倍!身形也粗壮了好几号,简直就像一头大象! 这也印证了我之前对习麟的猜测——吃了灵道里的黄泉土,这白虎显然变成了另一种新玩意了。另外,那黑蛇五行属水的,土克水,在这灵道里那两条蛇应该是猖狂不起来了。 趁着那两条蛇为了半半截骨头争斗的时候,我立刻朝着它们一指,并用意念想白虎传达着指令。一声震撼黄泉路的虎啸之后,白虎腾空跃起直扑向两条大蛇,一巴掌拍下去,一条蛇便被按躺在了地上。它还想要挣扎着反击,但白虎一口咬过去,那大蛇登时就没办法动弹了。 另一条蛇这时也没了竞争对手,它立刻就将蛇骨吞进了肚子,它的体型也随之增大了数倍。 这时候,从周围的迷雾里传来了阵阵的鬼哭神嚎,随后,数百头全身红彤彤的没皮恶鬼冲了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扑到大蛇身上,连抓带咬。 大蛇扭动的身体想把这些恶鬼摆脱掉,但恶鬼们根本无所畏惧,就跟一群蚂蚁一样硬生生将那头巨蟒给按趴在了地上。 蛇神……我估摸着如果要阳世那边,这群恶鬼恐怕连近它的身都困难,不过在这黄泉土道上,这大蛇恐怕连一半的力量都使不出了。 两条蛇都被控制住了,场面也足够安全了,我这才跑过去拿出封印恶灵的盒子,然后逐一用收鬼封魂的咒语将两条大蛇封印在盒子里。为了防止它们再逃出来,我还特意多加了四道封印符,这才算安心。 大蛇没了,那些没皮的恶鬼们开始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好像是准备要干掉我似的。 “退!” 习麟的声音从迷雾中传了出来,恶鬼们立刻退回到了迷雾当中,紧接着,习麟也从迷雾的边缘现了身。 “这两个蛇魂,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指着我手上的两个封印盒子问道。 我把盒子掂了掂,又看了眼习麟。 “要不你拿着?或者干脆就丢到海里去!”我说。 “恶人未有恶报!这谷本就就是蛇窝,人受罚,天经地义,你如果封了这蛇魂,我怕你死后会进地狱,被恶鬼缠身。” 习麟的几句话让我不禁眉头一皱,因为这让我想起了死亡助理。他给我留言说会在地狱里等着我,难道我所做的这些的事最终会让我堕入地狱? 我不想被这些杂念困扰,于是我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借此把关于死亡助理的想法全都抛出大脑。不过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还是选择将封印的盒子扔给了习麟。 “这个归你了,你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不过可别害了这村里的人,该受的罚他们也受的差不多了。”我对习麟说。 习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朝着斜上方指了下,开了一条圆形的灵道,我和他也先后从灵道返回了阳世。 赵家的两兄弟一见我出来了,立刻过来询问结果如何。 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习麟,说:“蛇在他手上了,他会处理的。” 赵家两兄弟彼此对望了一眼,但没有一个敢过去跟习麟说话的,而我则根本没心思去跟他讲话。 我们四个人穿过柳树林,在来到村子里的时候,曹渊已经迎着我们跑过来了,而且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呼喊着:“没了!身上的东西没了!所有人身上的那个虫疮也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我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几天来下来也算是没白折腾,只是最后的最后,习麟送我的那几句让我心里非常的不痛快。 在村里稍事休息之后,习麟自己一个人带着封印“蛇神”的盒子先撤了。 临走之前他又提醒了我一次,他欠我的人情已经还完了,从今以后各走各路谁也别再联系谁。 其实不用他说这话我也真不打算再联系他了,要不是因为他,我现在的心情没准还挺好呢,结果现在闹的各种堵。所以最后他走的时候我谢谢、再见什么都没说,只有魏武还跟他挥了下手,象征性地道了别,可那哥们根本没领这个情,连头没回头一下。 魏武特奇怪地问了我一句,“你俩真是朋友吗?” 我回答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交这样的朋友,我和他从现在开始就是陌生人了。” 当晚午夜,我带着黑老头还有几十个村民一起去了草鬼婆的坟。在召了几次魂之后,草鬼婆终于现了身,这一次她全身的怨气都没有了,也不再嘟囔什么蛇神了。黑老头以及村民们在我的指引下,跟草鬼婆姑姑道了谢,草鬼婆也因此不再对阳世有任何留恋,往生西去了。 次日一早,我、魏武、曹渊,我们三个人坐着马车离开了蛇头谷。 再次返回谷外让曹渊格外的兴奋,他说他在那山谷里都已经住了两年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跟上外面世界的节奏。 他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魏武——村里人身上的怪病明明是大蛇闹的祸,为什么他这个内行居然说出个“虫盘疮”的名来误导我。 结果魏武一本正经地解释说:“蛇在北方话里就叫长虫。” 我很无奈地耸了下肩,就只当这是魏武在发挥他另类的幽默感了。 回到县里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个新手机——现在想想,“物大成精”这句话貌似还真有几分道理,蛇头谷作乱的只不过是两头发育过猛的蟒蛇,死后化鬼居然还知道破坏手机让村里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它们被称作“蛇神”貌似也真不为过了。 重新装好了电话卡没多久,我的手机立刻有各种短信堆过来。这叽里呱啦的声音甚至让我开始怀念起电话坏掉的清静日子。 我看了下内容,有一些是王珊发的,她在确认我是不是还活着,因为月底快到了,她想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拿到工资,另外她是不是需要报警或是联络一下保险公司那边。 虽然前天我已经联络过她一次了,不过我还是再一次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一切安好,请她放心,工资我会按时给她发,不会耽误她买新包。 在之后的其他短信当中,有一连5条是姬玖岚发给我的,还有两个语音留言,而且都是昨天留的。我跟姬玖岚其实也不算特别的熟,起码我不觉得她不会像王珊那样发自内心地关心是否活着。 我觉得,更多的可能还是姬玖岚又遇到麻烦,一种她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了。 我听了下她给我的留言,随后我便发现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她确实是遇到麻烦事了,而且这个麻烦事我还真就非去不可,因为这事跟死亡助理有关。更严格来说,是死亡助理主动找上了门! 第60章 杀人旅馆的邀请函 坐飞机回来后,我第一时间就去了警察局,并在那里看到了死亡助理寄来的一封信。信是昨天下午送到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行地址,外加一句话:“死,就在这里进行,我是死亡的助理,我正在主导一切。” 如果只是一封信的话,这或许还可以看成是某个人的恶作剧,但就在昨天傍晚,也就是信寄到警察局的两个小时后,信上提到的那个地址有人死了,一个男人将自己吊在了房间的旧式吊顶风扇上自杀了! 警队高层非常重视这件事,因为那封信的关系,警方有理由怀疑那并不是单纯的自杀事件,而是谋杀,凶手正在向警方发起挑衅。 从剥皮香水那个案子开始,姬玖岚就一直在调查死亡助理,这一次他主动挑衅,案子也自然而然地交到了姬玖岚的手上。她昨天晚上便赶去了自杀现场,种种证据都表明了这只是一次自杀,而且现场还找到了死者留下的遗书。 随后姬玖岚又联系了一下死者的亲戚、朋友、同事。从这些人口中得知,死者的老婆在一个多月前跟情人跑了,他每天喝闷酒结果耽误了工作,被公司开除,事业感情两不顺也最终导致了他选择自杀。 姬玖岚想到了郑莉,她怀疑这男人的自杀或许又是另外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开端,所以她才急切地想要联络上我,让我来帮她确认一下,事情是否如她料想的那样。 我到警察局的时间是中午,午休什么的根本没有,在看过那封信、了解完大概的情况后,我和姬玖岚就立刻出发赶往发生自杀事件的地方,一栋位于滑雪度假基地内的山间旧旅馆。 出了市区往东,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就是市郊的滑雪度假基地了。每年过了12月,下几场大雪之后,总有很多人会到这边来滑雪,不过我只是听说过这里,但一次都没来过,因为我对冰雪运动一窍不通,也完全没有兴趣。 姬玖岚开着四轮电瓶车,沿着高速一路往度假基地的方向走,不过快到入口的时候她却转进了一条山中的岔路,再继续向前山路变得越来越窄,周围也越来越荒凉,我们要去的那家旅馆貌似就在这荒山之中。 继续往前开了大概20分钟,柏油路变成了土路,在土路的尽头,我终于见到了那间旅馆。 旅馆是欧式的三层建筑,占地面积貌似也不算特别大。正门的铁栅栏门是开着的,但院子里面并没有泊车,看起来十分的冷清。 “你昨天来的时候,这里有人住吗?”我问。 姬玖岚点点头回答说:“有的,不过不是特别多,旅馆的老板说现在是淡季,等到下了雪人就开始多了。” 一问一答间,车子也开到了旅馆的门口,在穿过大门来到旅馆的楼门口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很有韵味的女人,因为车子开的很慢,所以我可以很从容地看清她的样貌。 她应该有40岁了,长得非常漂亮,走路时也带着这个年龄段女人所特有的成熟韵味,这种稳重的感觉是年轻女人想学都学不来的,也是姬玖岚身上压根就不存在的一种气质。 “你应该跟她多学一学,这样你还能有点女人味。”我在车里小声臭了姬玖岚一句。 她不屑地撇了我一眼,并还嘴说:“我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说完,她开门下了车,一边冲那成熟女人点头笑着,一边走了过去。 “原来是姬警官,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那成熟女人微笑着跟姬玖岚打着招呼。 “我带了一个人过来。”说着,姬玖岚朝我抬手示意了一下。 “这位一定就是常先生了?”成熟女人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叫常乐,‘先生’这两个字就不用加了。”我微笑着应道。 她再次冲我点头一笑,然后便转去望向姬玖岚道:“那么今天还是要调查那件事吗?” “嗯,可能还需要找你这里的住客聊聊。”姬玖岚正色说。 “只要不打扰到他们的休息,那就没关系的,毕竟大家也都是为了这种事而来的。里面请吧。”说着,她向旁闪开一步,并向着旅馆内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这女人口中的“那件事”显然就是指昨天发生的自杀事件了,而她随后补充的那句话也让我十分的在意。 大家都是为了这种事而来的……以我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旅馆有着某种传闻,人们会到这种荒凉的地方入住,也都是为了能够亲眼见证传闻,而这传闻的内容则或多或少会与死亡存在关联。 “这旅馆是你开的吗?”我边往里走边问那女人。 “是我丈夫的财产,他十年前去世了,只给我留下这间旅馆。”女人回答说。 “有什么关于这旅馆的传闻吗?我听你刚才的话,好像来这里的人另有目的。” “确实有一些传闻的,老房子嘛,位置又偏,看起来好像电影里吸血鬼的家一样。”她抿着嘴笑了下,“不过那些传闻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吸血鬼呢。” 我迎合着她笑了下,便不再多问其他了,问了估计她也回答不出个一二三来。 女老板直接带着我们上二楼,来到走廊最里侧的一个房间,房门上并没有门牌号,只有门口拉着警用封条让它看起来与众不同。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尽管开口,我就在一楼。”女老板说。 姬玖岚向女老板点头示谢,然后便揭开封条的一边,推门进到了房间里。 在门打开的一瞬,一个男人的双腿赫然出现在我视线的正前方!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姬玖岚,但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只是自顾自地进到了房间里面,并从那男人的双腿上穿了过去。 “好冷啊。”姬玖岚快速摩擦了一下自己的两臂。 “这是肯定的,你刚才从他的腿上走过去了。”我说。 姬玖岚顿时一皱眉,她似乎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很隐蔽地抬起手指朝着风扇上指了一下。 我冲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姬玖岚不再说话了,她小心翼翼地退到了窗台那里,然后便不敢乱动了。 房间里拉着厚实的绒布窗帘,外面的阳光透不进来,这使得屋子里看起来十分昏暗。那个男人依旧吊在那里,脸憋得青紫,舌头吐长长地吐在外面。 有些时候,人会看到一些闪回的画面,就比如我现在所见的。但这并不正常,人死后含怨化鬼是有的,但不会变成鬼了还吊在这里,除非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了,而自己没办法离开。 我在这房间里四下里翻找了一遍,但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我又对自己用了开眼咒,但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最后我试着伸手抓了一下这男人的腿,想把他从电风扇上拽下来,而一件令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随之发生了——我的手竟然从这男人的腿上穿了过去,根本没能触碰到他! 这事可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阴阳眼也分很多种,但无论是哪一种,问题的关键都不是在眼球上!拥有阴阳眼的人眼球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就算把我的眼球移植给一个普通人,他该看不见鬼还是照样看不见鬼。 为什么?因为鬼门! 我的鬼门本来在身后,所以我小时候看鬼要么用余光看,要么是转身的一瞬间看。但是七岁时的那一劫,我回了头,跟着夜走鬼险些走进了阴曹地府,从那一刻开始,鬼门其实就已经不在我身后,而在我面前了。 透过面前的鬼门,我眼可观鬼,手可触鬼,从七岁开始,这件事便像呼吸一样正常。 可是十六年之后,我竟然第一次摸不到鬼,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有某种力量把我面前的鬼门给关上了,只是门并没有关严,还给我留了道缝,让我可以看到鬼却没办法将手穿过鬼门。 这是死亡助理给我设的套? 他想毁了我抓鬼的能力? 在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我的腿几乎都站立不稳了!我踉跄了一步,然后转身夺门而出,并闷着头一溜烟跑出了旅馆的大门外。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太阳虽然已经西偏了,但光线还很足,在这种天气下外面是见不到鬼的!我四下看了一圈,在荒林里有一块相对背阴的地方,我跑到那里立刻开了眉心煞,顶着太阳把白虎式鬼放了出来。 虽然是在背阴地,但白虎现身的同时身上也立刻冒起了烟。 我没管其他,伸手过去摸了下白虎的头。 掌心立刻传来了柔软的触感……我摸到白虎了,摸到鬼了! “呼!”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刚才都快悬到嗓子眼的心也一下子落回到了肚子里。再一摸我自己的脑门,那里已经全是汗了。 虚惊一场后,我也关了眉心煞,白虎一回来,我全身上下也立刻感觉到一阵阵的刺痛。不用说,这是阳光给白虎的魂造成的刺激,现在它也把这刺激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喂!常乐!”姬玖岚的声音这时也从旅馆那边传了过来,她边往我这边跑边喊着:“你到底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确实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但关键的问题是摸不到了。”我含糊地解释道。 第61章 鬼娃 我没有着急回旅馆,而是在树林里把我遇到的情况跟姬玖岚详细说了一下,包括鬼门、包括阴阳眼。 姬玖岚听后也皱起了眉,她连眨了几下眼,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你要是担心我的情况,那就没必要了。”我故作轻松地说道:“刚才我已经证实了,能影响我的就是那旅馆而已,只要出来了就没事了。而且只是碰不到鬼而已,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非要亲手抓到鬼不可的。” “真的?你不是在为了那个死亡助理逞强吧?我总感觉这件事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姬玖岚一边说一边用她那双雪橇犬一样的大眼睛盯着我。 “你该不会觉得他是在有意针对我吧?”我笑着问。 “难道不是吗?你别忘了,安起凡死了,而且这事还差点让你蹲了监狱!” “蹲不上,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是,如果他换一天呢?换一个你单独在家没有不在场证据的一天动手,或者再把作案工具丢在你家里!他真要是这么做了,你还能像现在这么轻松吗?”姬玖岚连续地反问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也将脸上故作轻松的假笑收了起来,我知道这种伪装在姬玖岚面前根本没什么意义。 “好吧,你说的对,他可能……不,不是可能,他就是针对我!之前他在我的网站上给我留过言,他说我永远比他慢一步,不过他会在地狱里等着我。”我如实对姬玖岚说道。 “在地狱里等你?他这是什么意思?要跟你同归于尽?”姬玖岚更加紧张了。 我连忙摇头,“我想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昨天有个人跟我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让我很在意,他想说的意思大概就是:我所做的这些除鬼的事,实际上是在扰乱正常的因果报应,说我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姬玖岚没有应声,而是继续皱着眉看着我。 我稍顿了下,然后继续说:“所以我就想了,死亡助理或许是想要传达给我一个信息,意思是他所做的事情本质上是跟我一样的,他知道自己会下地狱,而我迟早也会下地狱,我俩始终会在地狱里碰面。” “放屁!”姬玖岚毫不顾及形象地骂了一句,“他那是杀人,你是在救人!我不关心什么因果报应,我只知道他那种人就应该枪毙,而你……你这个人虽然性格很让人讨厌,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个好人。” 她这句话真的是把我逗乐了。 我无奈地摇着头。对于性格这问题,我实在没兴趣跟这位九公主深入探讨,她能跟习麟那种人处得来,这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算了,还是说死亡助理的事吧。”我果断把话题转回到正轨上,“那屋子里有问题,昨天自杀那人的亡魂在困在那屋子里,我得回去检查一下其他的房间。” “嗯,我跟你一起!”姬玖岚正色地点头道。 我没有拒绝。虽然我并不愿意承认,但没办法碰到鬼这件事确实会让我有些心虚,这种时候有个人在我身边帮把手,多少还是会让我安心一些的,尤其是姬玖岚……尽管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女人,但我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上都没办法接受。 她就是一纯爷们! 我俩再次回到旅馆时,女老板再次出现对我表示了一下关心。 我敷衍着说我没什么事,然后便把死亡助理的画像拿出来给她看了下,问她是否见过这个人。 女老板看了眼,然后立刻摇头说:“这个昨天姬警官已经让我看过了,没这个人。” “你确定?”我有些怀疑。 “确定的!”女老板用力一点头,“我这里除了深冬时客人会多一些,平时的客人非常少,不过每个都会住相当长的时间,为的就是等那些所谓的灵异事件或者吸血鬼,所以来过这里的住客我都记得,绝对没有你们要找的这个人。” 见她如此肯定,我也不好再多问了,在道谢之后我和姬玖岚再次回到二楼。 最里侧那个房间,上吊的男人还在电风扇上挂着,我不死心地过去摸了一下,但我的手还是从他身上穿了过去。从这房间里出来后,我依次把二楼的所有房间逐一查看了一下,但并没有看到鬼。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发现,在二楼的几个住客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这层住的一共有三个人,一对情侣,还有一个满脸阴沉的秃顶中年人。那对情侣对我十分热情,尤其是当我介绍说我是阴阳师之后,他俩更是把我请到了房间里,随后还跟着我查看了其余所有的房间。 这对情侣告诉我说,他俩现在就是全国旅游,追着网上爆出的灵异事件跑,在两个月前有人在灵异论坛上讲了一个关于这家旅馆的故事,故事里说只要在这家旅馆里住上一个月,就必有血光之灾。 于是这两个人就冒出个想法,想要亲身验证一下这灵异传闻是真是假,于是在半个多月前,两个人一起住进了旅馆。不过他俩没等到血光之灾,倒是一周前住进来的失意男先走了一步。 不过这两个人并不觉得那男人是自杀的,因为两个人晚上的时候总能听到这旅馆里有小孩子的嬉闹、跑动声,可是整栋房子里根本没有小孩,所以他们觉得那男人的自杀根本就是被鬼附了身。 我并没有对他俩的判断多做评价,只是劝他们最好现在就离开旅馆,别真住到一个月发生什么意外。而且我还特意给他俩留了两张开过光的镇鬼符,希望他俩一直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跟这两个人聊过之后,我又去找了另外那个始终阴沉着脸的秃顶。 那秃顶挺有意思的,我第一次去敲他房间门时,他过了好久才开门,在得知我是阴阳师之后,他竟露出了十分不屑的一笑。虽然最后他还是允许我进屋了,但他始终在旁边发出“哧”、“哧”的哼笑声。 当我再一次敲开他的房门后,秃顶男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没有让我进门,而且只在门后露出半张脸问我:“你是想收买我吗?” 他这个问题实在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所以我反问道:“收买什么?” “你这种人不就是靠着危言耸听来刷存在感吗?”他挑着眉毛不屑地看着我说:“你怕我揭穿你吧?放心,我不会说的,你就继续让那两个蠢货崇拜你好了。” “这么说,你跟他俩不一样?”我顺着他的话头道。 “当然,这旅馆里有没有鬼我看得一清二楚!小孩?哈哈,根本就是在唬人的,这旅馆里压根就没有什么鬼,非要说有,那就是旅馆的老板娘心里有鬼!她这家破旅馆马上就要拆了,她以为在网上发几条灵异故事就能有旅客上门了?笑话!还住一个月就有血光之灾,她怎么不说一年呢?”说完,他再次不屑地笑了一下。 “这么说,你也是在网上看了那个灵异传闻才来的?”我问。 “我为什么过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出多少钱换我闭嘴。另外,那个警察,我感觉你好像不太相信隔壁那小子是自杀的吧?”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姬玖岚立刻走过来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有!我建议你去调查一下这旅馆的老板娘,在那小子自杀的前一天晚上,我可是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动静。” “什么动静?”姬玖岚一脸正经地追问。 我赶紧拦了一下她,然后提示说:“老板娘的老公死了十年了!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别跟我说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无聊!”她骂了一句,然后转头奔楼梯去了。 我轻摇了下头,然后继续问那阴沉男:“你在这住了多久了?” “29天,马上就一个月了!”他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就不怕死?” “除非那女人把我杀了!” “你不信鬼?” “鬼?哈哈!这世界上如果有鬼,那我就是鬼他爸爸!”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肯定会把嘴管严点,这个你最好拿着,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走,这旅馆里不对劲。”我一边说一边将一张开过光的灵符从门缝里塞给他。 他看了一眼,但并没有接,“给我10万,我马上走!” “冥币要吗?”我笑着反问。 “你留着自己花吧!” 咣当,他把门狠狠地摔上了。 这人的态度让我打从心底里往外的不爽,不过不爽归不爽,我还是把那张符贴在了他的门上。 下到一楼,我看到姬玖岚正在跟旅店的老板娘说着什么,我想应该就是问老板娘去自杀者房间的事。那种话题我觉得我就不要过去听了,所以就随便在一楼走了走,看了看楼下的这几间客房。 “你在找什么?” 突然,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了下来! 我猛一抬头,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脸从二楼的楼梯栏杆中间探了出来,她大概4、5岁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并不像是鬼! 她发现我在看她了,立刻发出了小孩子特有的那种咯咯咯的爽朗笑声,然后又问了句:“你想玩藏猫猫吗?” “姬玖岚!抬头!”我用余光快速瞄了眼姬玖岚,并压低了声音说着。 可就在我目光转移的这一瞬,那女孩竟消失了! “我抬头了,干什么?”姬玖岚在门口那诧异地问我。 “这楼里真有个小孩,一个小女孩!”我回答道。 第62章 娃娃屋 姬玖岚显然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孩,这也属于正常情况,而我更在意的却是旅馆女老板,当我提到小孩的时候,她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个快速的表情变化,她的嘴角向下撇了一下,那代表了厌恶。 我没去管二楼跟我搭话的那个小孩,而是直接走到旅馆女老板面前道:“冒昧问一下,你有孩子吗?” 那厌恶只是匆匆一瞬,这时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优雅,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孩子。” “是没生?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是说……” “我明白的,确实出了一些事。”女老板淡定地点了下头,说:“我丈夫之前离过婚,他有一个女儿,不过那孩子有先天性的血液疾病,是绝症,5岁时就……她真的很可怜,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有14岁了。” 九年! “所以,她是在你先生去世之后的第二年死的?”我问。 “是的。这有什么问题吗?”女老板反问。 “那我就直说了。你并不喜欢这个小女孩,或者说你恨她,恨不得她早点死,所以你丈夫去世之后,你根本没想过要照顾她。” “我丈夫的家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个狠心的女人。我承认,我确实恨那孩子,因为她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男人。我丈夫本身体质就弱,为了给那孩子治病,我丈夫做了三次骨髓移植,这把他的身体彻底搞垮了,是她害死了我的丈夫!” 说到这,女老板缓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用微笑面对着我说:“不过我在照顾她,我尽了一位后母的所有义务,甚至比她的亲生母亲做得都好,因为她是我丈夫的女儿,我丈夫用自己的命换来她的命,所以无论我多恨她,我都会好好照顾她,对于她的死,我只能说我也无能为力,但我问心无愧。” 我盯着这女人的眼睛,她也没有任何畏惧地回望着我,眼神中透着坚决。 “好吧。”我冲她点了下头,“我信你。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她叫李薇,小名叫薇薇。”女老板回答说。 “她是不是总穿一件白连衣裙,扎一个短马尾辫。”我简单描述了一下我看到的那个女孩。 “是的。她还在这旅馆里吗?”女老板用力挑着眉问我,像是努力要做出惊讶的表情来,可是她的面部变化太过僵硬了,这种伪装是骗不过我的——她早就知道那女孩的亡魂还在旅馆里。 不过我并没有拆穿她,而是顺着她的意点头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在的,她刚才在二楼,问我要不要跟她玩藏猫猫。” “她很喜欢玩藏猫猫的。其实也是我想着照看旅馆,也没有太多时间陪她,而且她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所以我就让她藏起来,然后我再用很长很长时间来找她。” “她去世的时候应该没在医院吧?” “没,医生说她的情况已经没有必要住院了。我也希望她能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她的房间还保留着吗?”我继续问。 “留着呢,在三楼,你们要看的话,我可以带你们过去。”说着,她便要往楼梯那边走。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过去看就好,本来我也打算在三楼转一圈的。”说完,我便直接转身奔楼梯快步走过去,女老板并没有追过来。 到了二楼,我在走廊里扫了一眼,但并没有看到那女孩。我又继续上到三楼,走廊里依旧空空荡荡。 “薇薇,你在哪呢?藏好了吗?”我在三楼喊了一声,虽然我的声音并不大,但旅馆里非常空旷安静,估计在一楼的人都可以清楚地听到我在说什么。 “藏……好……了!”一个小女孩拉着长音回应了我一句。 旅馆里的回音很严重,我很难分辨声音的准确来向,只是模糊地感觉到她并不在楼下,好像就在三楼这里。 “我来找你了!”我又喊了一声,然后便沿着走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起。 整个三楼只有一个人入住,也只有这一扇门我始终敲不开。我把所有的房间都看过了,最后回来这边准备用万能钥匙了,结果还没等我把钥匙放进锁眼里,门竟然开了,一个留着脏兮兮长头发的年轻人探出了头,并用十分厌恶的眼神盯着我看。 我朝着屋里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小女孩,只看到桌上放着一台很旧的笔记本电脑,一把吉他,一个大号的耳麦,一沓纸质的乐谱,另外还有十几罐红牛,以及叠了老高的方便面桶。貌似这年轻人是个郁郁不得志的音乐人,为了找灵感跑到这山里搞创作。 我并不擅长应对这类人,不过还是试着问了句:“你在这住多久了?” “两个星期,怎么了?”他傲慢地回答。 “哦,没事,继续写歌。”我边说边抬手示歉。 他没搭理我,直接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如此一来三楼的所有房间我就基本都看过了,除了那音乐青年房间里的卫生间。不过我可不觉得一个小女孩会往那种地方藏,所以放弃了这里,并再次走回到那小女孩的房间。 她的房间在三楼走廊最内侧,也就是自杀男人的房间正上方,屋子里面积跟客房差不多,但格局却完全不同,有小公主床,有各种毛绒玩具,还有一个小梳妆柜。我不知道女孩生前她的房间是怎样布置的,不过粗略看一眼,似乎老板娘一直维持着女孩房间的原貌。 “薇薇,你藏哪了?我找不到你,我投降了!”我站在她的房间里大声喊道。 “咯咯咯……”一阵笑声紧接着响起,这次我听清楚了,那声音是从我头顶传来的! 我抬头向上看,发现在棚顶上貌似有一个拉手,我拽过小梳妆柜,然后站过柜子上面够到了那个拉手。我用力往下一拉,一个小门吱呀呀地打开了,从里面还探出了一架梯子。我把梯子拉下来,然后顺着它爬到了上面,原来在三楼顶上还有一层隐蔽的小阁楼。 阁楼侧面有一扇圆形的小装饰窗,透过窗上的彩色玻璃有微弱的阳光透进来,给这个狭小的空间提供了照明。 “你输了。”小女孩抱着双腿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她一边说一边调皮地看着我笑。 她看起来非常像活人,非常非常的像,只是身上多多少少还散发着一层好像光晕一样朦胧的阴气——相对于鬼,阴气反而是更难被察觉到的,所以我可以判断出我的鬼门正在进一步被关小,什么时候我彻底看不到阴气了,那就证明我的鬼门就只剩下一道门缝了。 我并没有纠结于鬼门的问题,而是继续往上爬。 阁楼的高度只有1米多一点,我在里面坐不起来,只能趴在那里仰头看着那女孩。 “你是李薇吧?”我试着问她。 “你认识我妈妈,我看到你们在说话了。”女孩所答非所问,但意思已经明确地传达到了。 “对,我认识她。我想问你点事,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女孩顿时把脸一沉,原本红润的笑脸突然变得煞白,紧接着,她呼地一下冲到了我的面前,鼻子几乎紧贴在了我的脸上,而且她的两只眼睛变的通红通红的,好像随时都要迸出血来。 我并不怕她,因为我不担心她会附在我的身上,而且我手里攥着一张符,如果她对我不利,我会立刻收掉她。 还好,她盯着我看了一会便识趣地退了回去,动作就像跳帧了一样。 “我们来玩娃娃屋吧,你知道什么是娃娃屋吗?”说话时,她的脸又恢复到了刚开始的红润,而且从阁楼的杂物堆里拽过了一个木头屋子。 那木屋有将近一米高,看起来有三层,外形就跟这间旅馆差不多。小女孩把木屋转了一下,将内侧的刨面朝向了我,而就在木屋转过来的一瞬,我的目光也被二楼最左边的一个房间牢牢抓住了! 在那个房间里吊着一个芭比娃娃,一根线绳绕在娃娃的脖子上,另一端固定在了棚顶,虽然细微之处有所差别,但这画面怎么看都跟楼下自杀的那个男人一样。 慢慢的,我将目光往旁边移动,在娃娃屋二楼的其他房间里还有其他的芭比娃娃,其中还有两个娃娃住在同一个房间的,这让我想起了那对情侣。 我又继续往三楼找,对应着那个音乐青年的房间里也有一个娃娃,而在木屋的三角阁楼上也一样有个娃娃,而且那娃娃是趴在那里的,姿势跟我现在一模一样! 妈的!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可还没等我用符咒,那小女孩一把抓出木屋顶端三角阁楼里那个娃娃,然后用力地往地上一摔。 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两手一滑,脚下一空,我整个人也从阁楼顶上滑了下去。我的身体完全不听我的使唤,在滑出阁楼之后我便在空中打了横,然后背朝地面摔了下去。那梳妆柜就横在我身下,我的后背刚好撞在柜子的一角。 砰的一声,柜子被我撞到了一边,我也随之落到了地上。我感觉我的脊椎骨好像都要断裂了一样,上半身疼得动都动不了。 我躺在地上紧着鼻子朝阁楼的通道口看着,那女孩也再次从那里探出了头,露出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她的手里依旧抓着一个芭比娃娃。 第63章 操纵死亡的女孩 我躺在地上看着那小女孩,但我脑袋里却浮现出了死亡助理那张脸,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但那张脸却极其真实地浮现在那里。 他在冲着我笑,十分得意、嚣张。 “常乐!”姬玖岚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她几步跑到我跟前,但并没有着急扶我,而是蹲在一旁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试着抬了下手,虽然后背还是有些疼,但总算不会妨碍我手上的动作了。 “阁楼里……是巫毒诅咒!”我指着阁楼的通道口说。 “巫毒?那要怎么解?”姬玖岚问。 “你解不了,先扶我一把。”我边说边抓住了她的胳膊。 姬玖岚端着手臂向后一用力,我也借着这股劲从地上站了起来。后背的伤貌似并不打紧,缓了一会已经不怎么疼了,而且我还能站起来,这证明脊椎并没有受伤。 那小女孩还在阁楼口那里往下看着,我不敢轻举妄动,她手上的每一个芭比娃娃都代表着一个人的性命,如果我没有在一瞬间就收封了她,那接下来就会有人要倒霉了,而且第一个倒霉的估计就是我。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们继续玩,好吗?”我强挤出笑脸冲着小女孩说。 她看了我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接着一转身便从阁楼入口那里消失了。 我赶紧拽过梳妆柜,然后咬着牙忍着疼再站上去,再通过梯子爬回阁楼。可当我再上去的时候,那女孩已经不在阁楼里了,但那个娃娃屋还在里面。我爬进了阁楼里,将里面的娃娃屋拿出来递给了下面的姬玖岚。随后我又在阁楼里面到处翻找了一下,但只找出了一大堆旧画板,几个露棉花的毛绒玩具,还有两本相册。 关于诅咒的知识我掌握得不多,所以我索性就把这些东西全都带上,然后顺梯子退出了阁楼。当我双脚踩在三楼的地板上时,我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这个……自杀的!”姬玖岚此时也已经发现了那娃娃屋的特殊之处,她指着二楼里那个上吊的娃娃惊讶地说。 “所以我说这是诅咒,刚才那小丫头拿了个娃娃从阁楼上扔下来,结果我就从那上面摔下来了,后背还撞在柜子角上了。”我说。 “伤的不要紧吧你?”姬玖岚貌似关心地问。 “应该是没事。”说着,我又左右活动了一下后背,但一阵刺痛却让我不禁鼻子一紧。 “让我看看!”姬玖岚快速转到我身后,不容分说地把我衣服往上一掀,然后又在我后背最疼的地方按了几下,一边按还一边问:“疼吗?” 废话,肯定疼! 但我不能说,但凡是个爷们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叫疼的,而且那种疼也确实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不是特别疼。”我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那就好。”她把我的衣服放了下来,“没伤到筋骨,只是撞得有点淤青了,等回去了我给你弄点活血化瘀的药。” 姬玖岚曾经是个运动员,她既然说我没有大碍,那我也就信了。随后我便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那个娃娃屋上。 娃娃屋里总共有15个芭比娃娃,我也算了下我今天在旅馆里见到的人。 二楼、三楼的住客总共4人,再加上我、姬玖岚、女老板,这才7个,一楼有客人入住,不过貌似是出去了,再加上旅馆里的服务员,估计数量会超过10人,但有没有15我就不清楚了,需要找女老板核对一下。于是我和姬玖岚一起拿着娃娃屋去了一楼。 当女老板看到我们手里的东西时,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不住地摇头说:“这不可能啊,不可能的,你们从哪找到的?” 这一次她的反应可不是装出来的,显然这个娃娃屋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间旅馆里。 “我在阁楼顶上找出来的。”我回答说。 “阁楼?那里是我堆杂物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个?” “对啊,我也想问你呢。还有,李薇的亡魂还在这旅馆里,你是知道的吧?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我一边盯着她的眼睛问着,一边将放在娃娃屋一楼的一个芭比娃娃拿了出来——我并不清楚如何施咒,只是想看一下女老板的反应。 果然,她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她大喊着:“别动那娃娃!快放回去!”同时也不顾形象地往我这边跑,想要抢下我手里的娃娃。 姬玖岚闪身横过来挡住了女老板,并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到了墙边。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放弃地朝我伸着另一手,然后喊着:“快放回去!快点放回去啊!” 她的喊声很快便让一楼的三名服务员跑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大脑袋粗脖子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厨师,他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把老板娘放开!”大脑袋厨师用菜刀点着姬玖岚喊道。 “她是警察,你最好还是把刀收起来。”我劝了厨师一句。 不过我的话根本没起任何作用,那厨师只是瞪了我一眼,然后便继续朝着姬玖岚猛冲过去。 我肯定不能让他伤到九公主了,所以赶紧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向后一拽,同时探脚踹了一下他的后脚跟。这大脑袋厨子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的菜刀脱手飞到了半空,然后转着圈朝他自己的脑门上落。 “啊!” 厨师被吓得惊呼了一声,不过在菜刀落在他脸上之前,我又把他向后拽出两米,菜刀铛的一声钉在了地板上。厨师被吓得不敢出声了,三个服务员都是女的,更不敢上前,只有女老板还在执着地喊着,让我把娃娃放回去。 “放回去也可以,但你得跟我们讲实话,不能有一点隐瞒!”我跟她谈判道。 女老板连连点头,“好,你把它放回去,我什么都说!” 我放开了厨师,然后走到娃娃屋跟前,把手里的芭比娃娃放回到它原来的位置。女老板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但这并没有改变姬玖岚对她的态度。 我也没让姬玖岚放手,就继续维持着这样问:“关于李薇和这个娃娃屋,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她在这房子里,她死了之后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了,每天一到晚上我就能听到她在楼梯上边跑边笑的声音。我把她的玩具都扔到山里,这样她就会消失,但是过一段时间她的玩具就会回来,她也跟着一起回来。有一次我把她的一个娃娃给烧了,结果……结果当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也烧火了。”女老板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个娃娃屋本来应该在哪里的?”我接着问。 “我……放在了山里的公墓里。”女老板明显迟疑了一下。 我没有马上继续提问,因为她的话里明显有前后矛盾的地方。 她知道李薇的亡魂始终在旅馆里徘徊,也知道只要把李薇的玩具给扔了,小姑娘的亡魂就会暂时离开。可是之前我说我看到有个小女孩时,她却表现得非常淡定,显然她很清楚李薇已经回来了,她也应该清楚李薇的玩具就在这屋子里。 她惊讶的是什么? 是因为公墓里的娃娃屋自己跑回来而惊讶吗? 不,她惊讶的应该是为什么我会找出这个娃娃屋!为什么我会把它拿到一楼来! 想到这,我回头望向那三个服务员问:“你们都是住在这的吗?” 三个女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然后胆怯地冲着我点了点头。 “这个娃娃屋,是不是你们老板娘从外面带回来的,大概就是这几天的事。”我继续问。 三个女人这次却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开口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这个什么屋,我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我……我也没!” 另外两个女人也先后开了口。 我低头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厨师,他愣了一下,随后也立刻摇头说没有见过。 他们没看到,不代表事情没发生过,这并不会动摇我的判断。我故意盯着女老板的眼睛,然后又朝着她房间看了一眼,她的眉毛快速地动了一下,显然那房间里有什么对她不利的证据。 我直接走到房门口拧了下门把手,门是锁着的。 “开一下门!”我对女老板下着命令,姬玖岚也随即将她放开了。 女老板的脸完全阴沉了下来,她看着我,然后诡异地轻笑了一下。这笑容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她便拿出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 我抢步进到她的房间里,打开了门边的大衣柜,在衣柜的下边堆着一双平底靴,靴子并没有放正,有一支是倒着的,靴底上还有泥。 “是你把娃娃屋从公墓里拿回来的,你故意把李薇引回到旅馆里,昨天晚上死在这的男的其实是被你杀的!”我指着女老板厉声道。 女老板什么都没说,她没有进行任何辩解,只是冲着我微笑着。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二楼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是个男人的声音!我脑袋里立刻跃出了秃顶男那张阴沉的脸。 我赶紧从女老板的房间里跑出来,而就在我跑出房间的一瞬,我竟再一次看到了李薇,她正站在娃娃屋的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芭比娃娃,并将它从腰部折断了。 第64章 真凶 “谁都别动!全都不要动!”我站在女老板房间的口中大声喊道。 在场的所有人貌似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到我一喊,他们也确实茫然、惊恐地站在原地,不敢做其他多余的动作。 李薇把折断的娃娃丢在了地上,塑料娃娃落地时发出的声响也将众人的目光集中了过来。 “都别动!屋子里有恶灵!”我再次警告了一句,这一次更加具体了。 李薇没有再去动娃娃屋里的其他芭比娃娃,只是站在那里望着我。她的脸色煞白、毫无血色,阴暗的表情也根本不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但很快她的目光就从我身上移开,并向我身后望去,眼睛里也多出了几分温柔。 我身后只有一个人,就是旅馆的女老板,李薇的后母。 为什么? 我的脑袋里立刻跳出了好多个问号! 女老板对李薇的恨意已溢于言表,可是从李薇的眼神中我却分明看到了一种依恋,这种错位的感情我完全无法理解。 而就在这时,李薇的目光再次发生了转移,她看向了姬玖岚,眼神中也流露出了怒意!刚刚姬玖岚对女老板动了手,现在李薇要来报复了! 突然,李薇伸手抓向了娃娃屋,就在她伸手的同时,我也跨步过去将一张镇鬼符扔向她。 随着符纸穿过李薇的身体,她也发出一声惊呼,接着全身如同烟雾一样散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趁机跑过去抓起娃娃屋转头就往外面跑。旅馆门前的空地被阳光覆盖着,我跑到那里便将娃娃屋放在地上,然后给魏武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如何解除巫毒诅咒。 魏武告诉我只需要在被咒的人身上取些头发,然后和巫毒一起烧掉就可以了,因为人的头发中存有灵魂,烧掉的头发会代替活人被咒。 挂了电话后,我让姬玖岚在屋外看着娃娃屋,我自己则结了印,再次返回屋子里。我命令一楼大厅的几个人全都到屋外去,站在有阳光的地方,也包括女老板在内。随后我又上到了二楼,那对情侣正站在阴沉秃顶男的房门口敲着门。 “别敲了,都到旅馆外面去,快点!” 我跑过去一边命令着,一边把这两个人往楼梯口推。 两个人茫然地看着我,还执拗地不愿意下去。我实在没空跟他俩解释,索性就冲他俩吼道:“想死吗?想死就留着别动!” 这次我的话总算是有作用了,这对傻瓜情侣对望了一眼,然后快速跑下了楼,一句废话都没有了。 我转回头面对着秃顶男的房门,然后抬起脚猛地踹过去,咔嚓一声,房门开了。 秃顶男躺在地上,身体中腰部向后对折着,两只脚的脚后跟就叠在他的后脑勺上。他已经死了,死状跟李薇丢在地上的芭比娃娃一样。 我跑过去在他头顶拽了一把头发下俩,然后出来快速跑到三楼去敲那音乐男的门。 那小子依旧是那么磨叽,我敲了半天他都不来开门,反而屋里的音乐声越来越大。我索性也不敲了,再次如法炮制一脚过去把门踹开,然后进到屋里抓住音乐男的胳膊就往出拽。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音乐男还想反抗一下。 我干脆就一拳头打了过去,不过拳面在几乎紧贴着他鼻尖的地方停住了,这小子也登时没了声音,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想挨揍就赶紧走!”我厉声命令道。 我和音乐男出了旅馆后,里面便没有其他人了,准确地说是没有其他活人了。我让所有人都弄一戳头发下来,并丢到娃娃屋里。在点火烧娃娃屋之前,我还是不放心地给魏武又打了个电话。 这一次我更加详细地把情况讲了一下,并问魏武如果现在就烧了娃娃屋,那些外出还没回来的人会不会受到牵连。 魏武说芭比娃娃和娃娃屋是一体的,所以诅咒也需要人和旅馆在一起才会生效,我可以放心地烧掉娃娃屋。 有了他这句话我心里也就托底了,我放了几张符在娃娃屋里,然后念火铃咒生火,把娃娃屋给烧了。火焰很快吞没了木质的娃娃屋,同时,在旅馆里面也发出了一串串的哭嚎声。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声音,众人面朝着旅馆,并被不时传出的惊悚喊声吓得全身颤抖。 娃娃屋很快便被彻底烧毁了,旅馆中的哭嚎声也随之停了下来。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还敢再回到旅馆里,就连那对追逐灵异事件的傻冒情侣也是一样。 “还有一个人呢?二楼里那个?”姬玖岚过来问我。 “死了。从腰中间折断了,就跟那个掉在地上的娃娃一样。”我一边回答一边望向旅馆的女老板。 她非常平静地回望着我,偶尔还笑那么一下。 我知道这个女人知道一切真相,我同样也知道她不会透露半个字,而且警察也拿她没有办法,因为没有任何一条法律适用于那些用诅咒杀人的凶手。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姬玖岚紧锁着眉头问我。 “能叫人过来把旅馆里的人都清走吗?这地方没办法再住人了。”我回答。 “可以。有人死了,刚才在楼里的人都有嫌疑,必须要调查的!”姬玖岚正色说道,这也确实是个把所有住客全都从旅馆弄走的好借口。 我看了一眼女老板,我以为她会站出来阻止,或是做出其他一些其他什么举动,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就像个无关人士一样站在原地,只是她的脸上始终挂着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两小时后,几辆警车来到了旅馆,并在旅馆门前拉起了黄色的隔离带,死在里面的人也很快被抬了出来。 过午之后,入住在这里的旅客相继回来了,在得知又有一个人死在这里后,他们全都不敢住了,纷纷退房离开。随后,不管是否出于自愿,所有命案发生时在楼里的工作人员、住客,包括我和姬玖岚在内,所有人全都从旅馆离开了,并一起去了警察局。 在回市内的路上,我一直在翻看着我从阁楼里拿出来的画板和相册。 画板上的涂鸦简单易懂,就是一家三口在各种场景下的活动。不过其中有两个看起来好像是刚画的图画,画面虽然依旧简单,但与之前的图样风格明显不同,就像出自两个不同人之手。 我又翻看了一下两个相册。 相册有粉红色的花边,明显是小女孩用的。里面的照片同样是一家三口,有李薇,有女老板,还有一个男人,他应该就是李薇的爸爸了。照片大多数是李薇3、4岁时拍的,里面并没有出现李薇生母的照片。 相册最后的照片里没有李薇的爸爸了,只是李薇和女老板两个人的合影。在这些合影中,女老板笑得非常开心,甚至还有一些是她的单人照,以及和李薇一起的自拍照,任谁都看不出她会对李薇有恨意。 那笑容绝对是发自内心,一个女人的假笑是不能让眼角皱起那么多笑纹的! 女老板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些相册中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李薇为什么要咒杀旅馆里的两个无关男人?死亡助理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带着这诸多的疑问,我回到了警察局,但这些问题不可能从警方的询问中得到答案。 我并没有跟姬玖岚一起进警察局,而是带着旅馆里拿出来的那些东西直接回了家,到家之后我立刻将屋子里所有镇鬼辟邪的东西统统收了起来,甚至连稳定五行风水的器物也都放得十分混乱。 女老板的话真真假假,但其中有些我相信是真的,李薇的亡魂会追着这些相册、画板走,我把它们放在家里,那么她一定会追到我家来。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非常早,在天阳落山之后,我便拉了把椅子背朝着门,脸朝屋里坐着。根据我的经验,鬼一般都不走门的,而且现在我没在旅馆里了,就算她给我来个突然袭击,我也能提前感觉得到。 只过了二十几分钟,我家的屋子里就开始有冷风了,我没有开门窗,这风来得可不自然。突然,被我放在桌上的相册自己快速翻动了起来,有个模糊的人影从窗口开始朝桌边移动,那人影很矮,应该就是李薇了。 很快,那人影在桌边站定了,她的身形慢慢变得具体,那就是李薇,那个用诅咒杀人的小女孩。 “我一直在等你呢。”我平静地说了句。 女孩转过头看向我,在她脸上却露出了完全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表情。 “你叫什么?”我问。 女孩并没有回答,只是将相册握在了手里。 “让我想想,你好像是叫……叫李俊峰吧?”我继续问。 女孩蹙了下眉,随后终于开口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哈哈!我在心里暗笑了一声。事情果然被我猜中了!在回家之前,我特意问来的这个名字。 画板、相册、合影、以及女老板与李薇之间矛盾的感情……种种迹象都在说明一点,在旅馆里出现的并不是小女孩李薇,而是另一个危险的人物——女老板的丈夫,李薇的亲爸爸,李俊峰。 第65章 妒火中烧 李俊峰给李薇移植过骨髓,他人死之后,便借着女儿的身体还了魂,这样继续维持着一家三口的生活。女老板说得没错,她确实恨李薇,不过她也确实在好好照顾着李薇,因为她很清楚住在李薇身体里的并不是一个只有5岁大的小孩,而是那个她爱着的男人。 “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吗?为什么还留在阳世?”我坐在门口问。 女孩的脸忽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然后模糊地浮现了一个男人的面孔,虽然并不稳定,但李俊峰显然更愿意用他的本来面目与我对话。 等他的脸渐渐稳定下来后,他开口说:“她是个贱货!” “贱货?”我吃了一惊,“你到底是恨她还是爱她啊?” “我是爱她,但改变不了她是个贱货的事实!你以为是什么原因让那家旅馆可以支撑这么久的?因为谁都知道那里住着个又漂亮又风骚的老板娘,他们知道去那住有什么好处!”李俊峰咬着牙说道。 “但是你已经死了,你死了还要限制她的自由?” “我没有放不下!我只是……我只是……”李俊峰突然结巴了。 “只是什么?”我追问道。 李俊峰把眼睛瞪得老大,可最后还是没能把话继续说下去,紧接着他的脸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竟然消失了,站在我面前的人再次变成了李薇,而且她脸上那阴沉的表情也随之消失了。 她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天真地看着我说:“我见过你,我们玩过藏猫猫。” 李俊峰居然没说两句话就躲起来了,还把他的女儿推出来当挡箭牌。不过这也无所谓,既然他借了女儿还魂,那从她口中我也一样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想罢,我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然后轻轻摸了下李薇的头。 这次我碰到她了,就好像正在触碰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只是她的头冰冷冰冷的,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你叫薇薇吧?你好,我叫常乐。”我跟她套着近乎说。 “嗯,你好。”李薇回答道。 “我问你点事,是关于你爸爸和你妈妈的。你喜欢他俩吗?”我问。 “喜欢。” “喜欢哪个?” “都喜欢。”李薇继续用孩子的口吻回答着。 “你爸爸离开过一段时间,对吧?”我试探着问。 李薇立刻摇了摇头,“他一直都在的,一直在我身后陪着我。爸爸让我陪着妈妈,不过妈妈不是很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她总是被别人欺负,她总是喊‘要死了’,‘要死了’,可是爸爸不去救她。” 我哈哈一笑,然后向她解释道:“你误会了,那不是被欺负,大哥哥来给你解释一下,那其实是……”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李俊峰突然现了身,并张开两手过来要掐我的脖子。我抬起左拳一个上勾拳招呼在他的下巴上,接着右手摸出一张符往他脚边一扔。 我并没有打算把他的魂打散,只是用符将他逼退而已。李俊峰也确实老老实实地向后倒退了两步,我则趁势过去在他四周补上几张符,将他牢牢地困在符阵当中。 我把椅子拽过来,往李俊峰面前一坐,然后抬手向他示意道:“把该说的都说了吧,要不然我可管不住我这张嘴。其实你女儿也不小了,她如果还活着,今年应该也14了吧?现在的小孩都早熟,也该了解一些那方面的事情……” “你闭嘴!”李俊峰怒气冲天地大吼道,不过他迈不出符阵,只能在原地发火而已。 “想我闭嘴也可以,那就换你说,那旅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死了十年了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要回去杀人?你那个‘贱货’老婆到底有什么秘密?”我把我的所有疑问全都抛给了李俊峰。 他瞪着我不停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将情绪稳定下来——这些反应更像是活人才有的,而不像是一个鬼。 “我想走,可是我走不了,我在我女儿身上,她留住了我的女儿,然后一直在报复我。来旅馆的男人,越是老的,越是丑的她就越要去跟他们睡,为的就是报复我!这些……”李俊峰看了眼桌上那些原本属于李薇的东西,“她知道我女儿会追着这些玩具跑,所以她就带着这些玩具去跟那些人睡,然后让我在旁边看!我忍了十年,忍受了十年啊!” “有个人告诉了你一个可以杀人的方法!对不对?”我站起来问。 “嗯。”李俊峰点了点头,“一年之前一个男的住进了旅馆里,他能看到我女儿,还跟她玩捉迷藏。然后他告诉薇薇有办法让坏人不能再欺负她妈妈,那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他能透过薇薇直接看到我一样,他那些话实际上是说给我听的。” “那男的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像个女人一样的?”我连忙追问道。 谁知李俊峰竟摇了下头,并且说了句让我一个更加令我震惊的话,“你没注意过他的脸,他的头发总是很乱。但是你见过他的,就是住在三楼那个喜欢音乐的人。” 我的脑袋里顿时乱了套,而且愣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等我回过神了,我赶紧抓起电话拨了姬玖岚的号码。电话刚一接通,我立刻对她喊道:“那个玩音乐的小子,他就是死亡助理!把他抓起来!” “谁?”姬玖岚问。 “就是旅馆里那个长头发的男的,他有把吉他!”我进一步详细地说。 “他已经走了。我们确定人不是他杀的,就把他放了。” “走多久了?把他追回来,他就是死亡助理,肯定是!”我冲着姬玖岚大喊道。 “好!我马上带人去追!”说完,姬玖岚便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了手机,我发现我的两只手都在不住地颤抖着,但这并不是激动,而是气恼。毫无疑问,那个不得志的音乐青年造型只是他的伪装,他跟我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而我却愣是没认出他,当时那一拳我他妈就应该揍在他脸上!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我追出去也没有意义,我强忍着火坐回到了椅子上,然后继续看着李俊峰问:“你说他一年前就告诉你杀人的方法了,那你到底杀过多少人?” “我杀了13个,每个月她都会找一个男人气我,所以我就杀了那个男的!” 李俊峰的回答也让我想起了那对傻冒情侣说的灵异传闻,只要在旅馆里住满一个月就必有血光之灾。 “尸体呢?那些被你杀死的人的尸体呢?” “尸体?被警察运走了,他们是自杀的,警察找不到凶手。而且最傻的是,居然还有人因为这旅馆里每个月都有人死而住进来,为的就是让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李俊峰不屑地说。 他显然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我也同样无法理解,但我知道在这些人背后有着一个怂恿者。 “最后一个问题!那旅馆里好像有东西会把死在那里的人困住,你知道是什么吗?”我问。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旅馆的地下室我进不去。”李俊峰回答道。 “地下室?怎么去?”我忙问。 “在厨房后边,有个拉门。”李俊峰道。 “算了,你跟我一起去!”说完,我过去用脚把地上的符纸全都踢掉,然后拿起桌上的相册和画板转头跑出了门。一个半小时后,我便返回到了旅馆门口。 旅馆的大门锁着,我拿出万能钥匙开了门,进屋里之后,我命令李俊峰现身,然后由他带着我到厨房,并找到了通向地下室的门。 那是个地板上的木头拉门,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锁头。 我试着了下万能钥匙,但那锁头似乎是锈死了,用钥匙根本打不开。我索性上脚去踹,只踹了两脚锁头就被我踹掉了,我伸手过去把木门拉开,一股阴风也从我背后吹过来,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我往地下室里推。 我开了厨房的灯,然后用手机当做照明工具往地下室里照了一下,下面有一条木头台阶,上面挂满了厚厚的灰尘,还能看到好多蜘蛛网,看样子已经太久没有人进到里面了。 我从厨房里找了把笤帚,然后一边扫掉蛛网一边往下走。 木头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旅馆中,这声音被无限地方大着。 地下室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起码在我视野前方是完全空着的。我下到台阶底部再向后转,我发现在楼梯后面藏着一个矮小的双层木柜,柜子上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用手机照了下,那竟是一个头骨,一个看似小孩子的人头骨。 是李薇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伸手过去打算把那头骨从柜子上拿下来,可就在我的手碰到那头骨的一瞬,从楼梯上方却传来咣当一声响,地下室入口的木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我赶紧从楼梯后面转出来想要往上面跑,可是一个巨大的东西却挡在了我的面前,那是一扇门,一扇漆黑的看不到任何图案花纹的大门! “这游戏好玩吗?”一个声音从地下室入口的木板上方传了下来,我认得这声音,就是那个玩音乐的小子!是死亡助理! 第66章 天生一对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快速侧移打算绕开面前那扇大黑门。可是那扇门也随着我的动作跟我一起横移了两米,继续挡在我的面前。 我向后退了一步,那扇门立刻跟了过来,可我再朝前走时,那门却又不动了!我伸手去推那扇门,那门纹丝不动,一股刺骨的寒冷也通过那扇门传导到我的手上。 忽然,那扇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响,紧接着黑门向外打开,从门里面透出了一股深红色的光,一阵阵的微弱的哭喊声从门内传了出来。而在哭喊声当中,也存在着一个格外清晰的声音:“过来这边,过来这边……” 那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但又仿佛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我知道应该后退,可我的双脚却不受控地往那黑门前边移动,当我一只脚迈过那扇黑门时,我周围的一切都瞬间变成了一团漆黑,地下室、木头楼梯、满是灰尘与蛛网墙壁……等等的一切都消失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 7岁,在我7岁的时候我便来过这里,这是我的鬼门关! 突然,我的手感觉到一阵的剧痛,我猛地回过神来,发现我正咬着自己的左手手背,而且已经咬出了血。这疼痛不仅让我清醒了过来,也让我再次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我赶紧向后退出那扇黑门。 就在我退离那扇门的同时,在门口呼地一下冒出了十几张狰狞的、扭曲的脸,他们冲着我嘶吼着,伸手过来抓我,但却没办法从那扇门里出来。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应该用符咒还击的,于是我从怀里摸出符纸,念咒开光,再将符丢向黑门里出现的那些脸。符纸就像被吞掉了一样,瞬间便从门口消失了,而那些狰狞的人脸也一起不见了。 随后,黑色的大门再次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最后咣当一声……它并不是关上了,而是完全地敞开了。接着,它的颜色慢慢淡去,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在十几秒过后那里只留下了一层模糊的纹路,又过了几秒,那纹路也完全消失了。 “你还在吗?” 我没有立刻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大喊了一声。 楼梯上面没有任何的回应,等了好久都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我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周围没有再变黑,我也没撞到任何东西,似乎一切都已经回到了正轨上,我的鬼门又重新敞开了。 我赶紧加快了脚步跑上楼梯,然后用力一推头顶的木板门,咣的一声,门被我轻松推开了,它并没有上锁。 外面的厨房里亮着灯光,这光也铺到了地下室里面,我探了半个身子出来,李俊峰就站在厨房的门口,不过他的样子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 之前李俊峰只有那张脸是属于他的,下面的身体则是他女儿李薇的,而现在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模样,李薇的身体则消失不见了。 “你过来!”我冲李俊峰招手命令道。 李俊峰迟疑着不敢靠前,我立刻冲他瞪了下眼,他被我吓到了,或者是他担心我还会跟他女儿讲一些成人故事,所以他最终还是乖乖听我的命令,朝着地下室这边走过来了。很快的,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之前你靠近这边会有什么感觉吗?”一边往地下室走我一边问李俊峰。 “我说不出来,就是没办法过来,是我女儿不愿意过来,只要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就没办法强迫她。”李俊峰回答说。 我和李俊峰很快下到了地下室里,然后绕到楼梯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李薇已经站在那矮柜子旁边了,她看着柜子放着的那颗小小的人头骨,然后转过头望着我,并用手指着那骨头问:“这个是我吗?” 我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旁边的李俊峰。 李俊峰哭了,他哽咽着冲李薇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抱住了他的女儿。 我听不清这对父女在说些什么,不过他们与阳世的关联已经彻底斩断了,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我也配合着为这两个人念起了往生咒。 啪的一声,矮柜子上的头骨碎了,李俊峰和李薇也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回到厨房里取了个罐子,然后将李薇头骨碎片装进去保存好。从地下室出来之后,我又把整个旅馆仔细检查了一番。 旅馆里好像弥漫着一层浓雾一样,这股阴气在我最初来到旅馆时并未见到,而现在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在二楼上吊自杀的男人的亡魂已经消失了,隔壁那个秃顶男的魂也不在了。最后,我又去了趟三楼,进到了那个音乐男的房间里。 在桌子上放着一顶脏兮兮的长假发,他就是靠着如此简单的伪装骗过我的。假发旁边是他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开着机,但屏幕是黑的。 我过去碰了下鼠标,屏幕立刻亮了起来,画面是乐易堂的主页,在最下面的留言框里有一段打好了但并没有发送出去的留言:有些人生来就该死,有些人注定了就该下地狱,你我本是同路人。 那个女人可并不无辜,但是警察没办法针对她,你心里的正义在这种时候又要如何伸张? 我知道,你有办法带她入地狱的。 我在这边等着你。 最后的落款ID是:死亡助理。 我按着删除键,将这段留言全部删掉了。他想传达给我的信息非常明确,在整件事中,李俊峰的老婆也扮演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她知道李俊峰的存在,也知道李俊峰在利用他的女儿用诅咒杀人,可是她却放任这一切继续发生。 她确实不无辜,警察也确实奈何不了她,而我也确实有办法对她进行制裁,使用死亡助理曾经用过的那些手段。 我坐在旁边的藤椅上,将头向后仰,然后闭上了眼睛。 封魂斩鬼的事我做了不少,但真要说杀人,到目前为止我唯一杀过的就只有谢茹多出来那半个人格。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正义感,在路上看到有人打架,我还会盼望着两个人互相打破头,见义勇为这种事我也从没做过。 杀人……地狱…… 我想真正让我没走向邪路的应该不是什么正义,而是因为我胆小,我压根不敢杀人。 一串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电话是姬玖岚打过来的。 “你们没找到他。”我接起电话直接说。 “你怎么知道的?”姬玖岚那边愣了一下才问。 “我在旅馆,刚才他就在这边,不过现在已经走了。他留了电脑在这,还有假发,你们过来也许能找到指纹和DNA的。”我说。 “好,我马上带人过去。”说完,姬玖岚挂断了电话。 我呼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拍了下脸,让我的头脑赶紧清醒过来,然后我再次坐到桌边,又查看了一下死亡助理的电脑,看看他到底都登录过哪些网站,都给什么人留过言,他的电脑里又保存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这种搜查很快便让我失望了,他的电脑太干净了,除了那段留言,这电脑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没过多久,姬玖岚就带着人回到了旅馆,旅馆的女老板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她并没有被铐上手铐,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几次命案发生时她都有确实的不在场证据,警察与法律奈何不了她。 在警方忙着寻找证物、线索的时候,我则走到女老板跟前,压低了声音对她说:“你找到李俊峰了,我知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我知道你在利用他杀人。” 经过了一下午,女老板似乎又恢复了先前的镇定自若,她微笑着对我说:“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自己其实是个变态呢?” “他说你是个贱货。”我回答。 “哼!”女老板笑了一声,“或许是吧,但我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都是他的错,他肯定没告诉你他有个怪癖,如果不看着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上床,他那块就硬不起来。他就是个变态,你以为他和他前任老婆是为什么离婚的?她老婆跟一个正常男人走了,连头都没回。” 这个结果多少让我有些吃惊。 “那你呢?为什么你没跑?”我接着问。 “我为什么要跑呢?”女老板再次笑了下,“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贱货,我喜欢跟男人上床,跟各种各样的男人上床,尤其是他在一旁看着我的时候,那种兴奋的感觉……”说着,她竟闭上的眼睛,两颊泛起了一片潮红。 这下我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如果这两个人说的都是实话,那他们还真就是天生一对,一对变态。 “我没兴趣知道你俩的性癖!”我打断了女老板的“自我陶醉”,并再次把话题转回来问道:“我只想说李峰俊杀人的事,你明知道他在嫉妒,为什么还留着他亡魂?还有,死亡助理……就是三楼住的那个玩吉他的,他跟你说过什么?” “说什么?你该问的是他对我做过什么。”女老板诡异的笑了下,随后,她突然从柜台后面摸出了一把刀。 我以为她是要刺我,所以赶紧向后退开,可我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把刀尖转向了自己,并且没有半点犹豫地将刀身刺进了肚子。 第67章 不空大师 “姬玖岚!”我大声喊道。 大厅这边也有两个警察的,他们听到我的喊声之后立刻赶过来,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这女老板是一心寻死,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驱动着她,在把刀子刺进肚子后,她竟然将刀一横,将肚子硬生生地割开,让内脏都翻了出来。 我的两条腿完全钉在了原地,连半步都挪动不了,眼前的一切让我完全无法理解。 一个女人就算要自杀,也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在她背后有着某种力量在驱使着她,让她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两个警察跑过去阻止女老板,我的目光也艰难地从她腹部的伤口移向她的脸,她的嘴不停地张合着,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却看到了她嘴角的笑。 我绝对没有看错,她在对我笑,一边笑着一边死死抓着刀,继续着她的疯狂自杀。 最后,她倒在了地上,这种伤没的救了,她必死无疑。 很快,姬玖岚从楼上跑了下来,在看到女老板的惨状后,她也一样感到十分惊讶。 “怎么回事?”她向我问。 我能给出的回应也只有摇头而已,因为我真的不清楚为什么她要选择自杀。 是负罪感吗? 我在努力地为女老板的自杀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就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她的心里绝不会有负罪感这种情感存在,她是个疯子,就和李俊峰一样。 随后的整个晚上我都在旅馆里,即便是救护车把女老板的尸体送走了,我也没有离开旅馆的意思。我觉得她的魂也许还会回到这旅馆来,如果她真回来了,我还有问题需要她来回答。 天亮了,她并没有出现;又一天过去,她还是没来…… 我在这山中旅馆里一连住了一周。 在这段时间里,我去了一趟山里的墓地。李薇的墓有一个漂亮的石墓屋,我把装着李薇头骨碎片的罐子留在了里面,还有她的相册、画板,这些我也都留在了墓屋里。 不难猜出,李薇的娃娃屋就曾经放在这里过。每次女老板打算有所行动了,她便会从墓屋里把李薇的玩具拿回到旅馆,然后让李俊峰看着她和其他男人做爱,等她心满意足了,便将这些东西放回去,与其说她是在报复李俊峰,倒不如说她更是乐在其中。 我住到第三天时,姬玖岚给我发来了一些资料,是过去一年里,这间旅馆中所有自杀者的资料。从资料中看,这些人都有着充分的自杀理由,似乎是那女老板有意在选择这些人同床,而这些人也随后便被李俊峰和李薇咒死。 一次绝妙的自杀之旅……这太符合自杀助理的风格了,而李俊峰、李薇以及女老板只是他的工具而已。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死者都是来寻死的,那个阴沉的秃顶男就不是。他在地产开发公司上班,公司看中了女老板这间旅馆,于是他想来揭穿“灵异旅馆”的传闻,搅黄旅馆的生意——他不是想来自杀的,只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第7天的晚上,我格外地清醒,一整个白天我几乎都在睡觉,因为今天晚上将是最后的期限。 我一直等到午夜12点,那女人的魂并没有出现,而就在我感到有些失望时,那女人竟然用另一种形式对我进行的回应。 “过来这边吧……” 她的声音好像是直接出现在我的脑袋里一样,听得清清楚楚。在重复了四遍之后,她的声音完全消失了,我知道,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隔天一早,我收拾了东西返回市里,路上的时候我还回想那个音乐青年。他的脸很脏,这是故意的,他不想让我认出他,而且他这样做还会对我产生一种误导,那就是他的年龄。 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死亡助理并不是最近才开始行动的,他的线放得很长,网撒的很大。十年前李俊峰死的时候,死亡助理应该就已经见过女老板了,他出招困住了李俊峰的魂,并在九年后再以一个音乐青年的身份回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九年的时间,这几乎跟我出道的时间一样长了,他会用梵咒,懂得巫毒诅咒,甚至有能力开关鬼门……当时门里探出的那几张扭曲的脸,应该就是之前被李俊峰咒杀的那些自杀者,他们全都徘徊在地狱,并在里面召朋引伴。 他到底要做什么?要利用这些自杀者在地狱建立一支军队不成? 我的想象力匮乏了,我实在琢磨不明白死亡助理这个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只有疯子才能理解同类,很遗憾,我是个正常人。 随后的几天我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死亡助理把我玩得团团转,我却完全摸不清楚他的脉络,在这种情况下我连日常的业务都不想接了。好在前段时间在雷三龙那里敲了50万,就算整个一年我什么都不干,公司也应该不会倒。 没心情干活了,我索性就给几个员工放了假,然后出了个并不算太远的门,去一个朋友那散散心。 说起我这个朋友,其实大家也并不算陌生了,前段时间我遇到了几个陌生的梵咒,我就是给他打电话求助的,初次跟习麟交手那回,我也是联络的他。 这人的名字叫李思葱,思想的思,大葱的葱,哥们之间都叫他葱哥,不过他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号:不空大师。为什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名号呢?为什么这哥们是个和尚,而且还是个住持方丈,不过真正教会他各种本事的却是个尼姑。 葱哥的传奇故事讲上半年都讲不完,不过这次我主要是去找他玩,因为这哥们确实很逗。 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又骑了一个小时的自行车,我终于到了葱哥出家的地方普慈寺。这个寺院仿佛有一种难以理解的气场,只要一靠近大门,看到那个金子牌匾上的“普慈”二字我就忍不住想笑。 普慈、噗嗤…… 一进寺门,我一眼就看到了院里停着一辆拉风的法拉利,很明显,葱哥最近又混上了一笔大买卖,这下彻底给他赚大发了。 正好,一个十多岁的小和尚从门口这边经过,我冲他招了下手。 小和尚很礼貌地冲我行了个佛礼,并问我是烧香还是要做法事。 我过来这边并没跟葱哥打招呼,本来我也是想来散散心的,所以就决定逗逗他,于是我就跟小和尚说:“我最近做什么事都不顺,周围死了不少人,我听人说我是犯了无常,大鬼小鬼通通来我家勾魂,听说普慈寺的方丈能驱鬼,所以就过来想请大师帮帮忙。” 小和尚听完这话立刻面露难色,“住持正在接待一位贵客,现在不便打扰,不如由小僧代为记录下施主的情况。” “贵客?什么贵客?”我的好奇心顿时就起来了。 如果说我算半个神棍的话,那葱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哥们20岁之前就压根不知道佛是什么,出家也完全是看中了月薪3千包吃包住有提成的待遇。结果谁能想到这哥们竟然出家不到两天就当了住持,然后凭着一张嘴和狗屎运,愣是在圈里混了十多年,到现在依旧风生水起。 那小和尚还挺机灵的,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客气地说:“客人的情况小僧不便透露,施主您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右边的偏殿门开了,先有一个年轻人出来了,然后就直奔寺门口跑,随后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那派头、气场就应该是来头不小的。不过他只走出一步便收敛了姿态,然后恭恭敬敬地回头微微鞠躬,并请后面的人出来。 很快,一个身穿袈裟,下巴留着一层浓密黑胡子的光头走出来了。这光头挺胸阔步,派头十足,前边的大肚子中年男对他是恭敬有加。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这边,大肚子男还不忘说上几句:“我的事情就有劳大师,供养我让人送过来,大师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阿弥陀佛,施主放心,贫僧定当竭力办妥。”和尚煞有介事地回应道,然后将那中年男送出了门。两人刚一到门口,一辆豪华轿车也立刻停了过来,那中年男上了轿车,走了。 贵客送走了,大和尚立刻转回头冲着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对小和尚道:“我带这位施主去议事殿详谈,不要过来打扰。” “是,住持。”小和尚恭敬地答应道。 大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我做了个“有请”的手势,便带我一起进到了偏殿里。 刚一关门,大和尚立刻过来一胳膊勾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咧着大嘴笑哈哈地说:“你小子咋寻思着跑我这来了,过来也不提前吱个声,整得我措手不及的!”没了外人,葱哥立刻现了原形。 “前段时间遇到点麻烦事,正闹心着,也不想干活了,就想着跑你这玩两天,咋样?有啥好项目没?”我乐着问。 “好项目多的是!不过哥哥我这次恐怕有难了,反正正好你也来了,干脆这活儿你帮我办了,回头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至于其他的娱乐,你到了我这边就等于到了极乐世界了,保准你哭着来的,笑着回去。” “就刚才那胖子?” “他后台可硬着呢,最重要的是有钱人还傻,不过这次光靠我蒙人恐怕是不行了,他好像真是撞到鬼了。我本来还琢磨着要不要去找我师傅出马呢,正好你来了,这事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钱咱哥俩分!” 本来我就是过来散心的,不想干什么活,不过既然葱哥有事了,我也不能不管,更何况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呢。最重要的是,跟葱哥一起干活,肯定乐趣不断。 “既然葱哥开口了,那当弟弟的也没有推脱的道理,说说吧,啥情况?” “讲究!”葱哥用力一拍我肩膀,然后说:“那胖子前天夜里遇到鬼了,差点被带去阴曹地府!” 第68章 鬼车 进阴曹地府,这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我小时候差点跟夜走鬼进过鬼门,后来也跨过阴阳界,跟着女鬼去了个我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好像是地狱的地方,再后来又跟着习麟几次三番地穿过灵道进了黄泉路。不过这里面也存在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从始至终我都不知道如何从阴曹地府里出来。 简而言之,阴间那种地方,如果没个引路的,恐怕去了就别想再回来了。所以当我听到葱哥提到鬼车,提到阴曹地府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有些哆嗦,不过我还是耐着性子把整件事的经过听完。 那个胖子具体是什么背景,葱哥没有细说,只告诉我他姓胡,叫胡海川。 前天晚上,胖子胡海川在市郊农村的一栋别墅里密会一个小情人。10点多,一通电话搅扰了胖子的酣战,原来是公司那边出了点紧急状况,需要胖子连夜赶回去开会。无奈下,胖子只能开车往市内返。 没料到,车开到一半突然抛锚了,胖子打电话找修车的,但对方说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到他那里。 正巧,一辆出租车这时候刚好从胖子身后开过来,那辆车并没有“空车”的提示,不过胖子着急回市里,所以还是招手示意了一下。出租车还真就停了下来,胖子过去一看,发现车里并没有客人。 胡海川肚子大,所以没去副驾驶那,直接坐到了更宽敞的后座这里,然后拍了下司机的座椅靠背说:“去市里XX公司,快一点,有急事。” 司机也没说话,直接踩油门开始加速。 一开始胖子胡海川还觉得这司机挺听话的,说快点就快点,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司机有点不对劲。车速实在快得有些离谱,而且车头左右晃,开的一点都不稳当,胖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下那司机,他发现那司机脸色奇差,满头大汗。 “哥们,你还行吗?不行就开慢点呗。”胡海川担心地问了句。 那司机哥们点了点头,然后真就放慢了车速,不过这并没有改变胡海川的担心。又往前走了一段,胡海川突然觉得屁股底下有点湿,好像坐在了水里一样,他伸手往屁股下面摸了一下,但座椅是干的,并没有水。 他又担心是不是出汗太多,还特意把手伸到裤子里摸了下自己的屁股,虽然有点潮,但和被水浸泡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同的。 他稍微挪了下位置,屁股下面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不过没过一分钟,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就又来了。 “哥们,麻烦停一下车!”胡海川忍不住了,他又拍着司机的座椅靠背说。 司机听话地在路边停了车,胡海川吃力地钻出来,然后十分不情愿地把自己肥硕的身体塞进了副驾驶位。 “走吧。” 他朝前指了下,司机听话地继续向前开。 这一次车子走得平稳了许多,司机脸上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你刚才是咋回事啊?还有,我咋感觉你这车的后座上全是水呢?”胡海川忍不住好奇,就问了一句。 他这一问,那司机顿时全身一哆嗦。胡海川知道这肯定是出过什么状况了,他平时就信鬼神,所以也不敢再问,只求平安到市内。 他不打算问了,但那司机却做好了开口的准备,又往前开了一段,司机开口说:“之前在水库那边,我拉了一个女的。” 这次全身哆嗦的轮到胖子胡海川了,他知道水库,那里平日就没什么人去,也没有住家,而且有传闻说许多人会选水库大桥那里跳下去自杀。 “你也听说过水库那边有人自杀的传闻吧?”司机问了胡海川一句。 胡海川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女的穿了个白的睡裙,这大冬天的就穿一个裙子。我本来不想停车的,可是她就拦在道中间,我就只能停了。她上车之后坐在后座,说要去市里,要回家。我也没敢问她有没有钱,就直接开车了。然后开了一段路,我就发现她身上开始冒水,满头、满身都是水,好像刚从水里钻出来的一样……” 司机讲到这里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然后继续说:“我越开越觉得不对劲,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让她下车,她要给我钱我也没敢要,就继续往前猛开,一直到看见你了。我这话你可能不乐意听啊,我是吓怕了,以为你是那个,后来发现你是活人了,我心里这才踏实了点。” 司机说他心里踏实了,可胡海川却根本没办法淡定,他战战兢兢地看向后视镜,结果就在他抬头看的同时,那后视镜里竟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满身湿漉漉的白裙女人。 那女人就坐在后座上,两只眼睛正透过后视镜跟胡海川对望着。 突然,那女人张开了嘴伸出两手猛扑了过来,胡海川被吓得嗷地喊了一嗓子,整个人从座椅上弹起来,脑袋都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停车!停车!停车!” 撞回到座椅上之后,胡海川连声喊着,并且抱着脑袋根本不敢回头看。司机将车停下来了,胡海川给司机扔了100块,然后头不敢回地爬下了车。 “还没到地方呢,你不走了?”那司机拿着钱在后面喊着。 胡海川根本没回应,就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路边,然后跪在地上两手抱住头。一直到听见出租车开走的声音了,他这才战战兢兢转回头往路边看,即便是这时候,他也害怕在他转身的一瞬,会看到那个全身湿漉漉的女人。 还好,那女人并没有出现,陪着他的只有一盏明亮的路灯。 因为距离市区也比较近了,胡海川就给他的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开公司的车来接他。在等司机的时候,也有几辆出租车按着喇叭从他前方经过,但他根本没有勇气再乘出租车了。 当晚的会,胡海川完全就是去走了个过场,随后的一整晚他甚至都没睡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全身湿漉漉的女鬼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而更令他后怕的事也在几个小时之后发生了。 第二天上午,胡海川在网上发现了一条消息,在市外南郊高速的水库路段转弯处,一辆出租车撞山,车上司机死亡,事故发生的时间大概是夜里9点半。网上新闻的配图是车祸现场,或许是因为太过血腥,司机的尸体打了马赛克,不过胡海川还是看得出,司机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百元钞票! 这让他顿时想起了昨天晚上他所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如果他当时没有下车,那最后他会被拉到哪里? 他连想都不敢想! 惊恐的情绪又折磨了他一整天,之后胡海川经人介绍来到了普慈寺,而葱哥则以不空大师的身份答应了帮胡海川做一场法事,替他消灾。 胡海川的古怪遭遇全都讲完了,但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倒霉的胖子身上。 自杀……拜死亡助理所赐,我现在对这两字简直敏感到爆,而且种种迹象都说明了,这个男人的活动范围并不局限在我所在的城市。 “那个水库在这边很有名吗?”我问了下葱哥。 “还可以,我觉得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的成分更大一些,如果你想去那边看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趟,实地看了你估计也就知道是啥情况了。”葱哥说。 “那就去看看吧。” “现在吗?还是等到晚上?” “现在吧。”我回答说。 我们从寺里出来时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虽然刚刚过午不久,不过太阳已经开始偏西,阳光也不是很足了。等我们到了水库那边,太阳果然落到了山下,只留有一点点橙红色的霞光。 路上有一座桥,桥北就是水库。桥下是一条大约十米多宽的河,河水都已经结了冰,估计不结冰的时候,河水也不会太深。另外,周围确实看不到任何的房屋建筑,而且桥前后也看不到道路监控摄像头。 “这里还真是个自杀的好地方,风景不错,也不会有人打扰。”我站在桥边感叹了一句。 “没有,没有!都跟你说了,这根本没人自杀的。”葱哥冲着猛摆着手,然后指着桥下说:“这里看着好像挺高的,但实际上也就五米,这下面的水好像最深才到人胸口。而且这地方交通也不方便,从市里到这边打车起码一个半小时,要是我,我宁愿花钱到九寨沟自杀去,反正左右都是要出门走远道,那风景不比这强得多?” “你挺有创意,是不是还得找几个伴游陪着你啊?” “那必须的!之后我就上头条了,花和尚死于花丛中,没准我自杀的地方最后还成了九寨沟的一个景点呢!叫坠佛崖!”说笑过后,葱哥又严肃起来说:“其实啊,传闻都是因为前面那个弯道,过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 “就是出租车撞山的那个地方吧?”我问。 “对,就是那。”葱哥点头说:“那地方90度转弯,只要遇到个没素质的司机开个大灯,很容易就撞山的,那地方总出车祸。今年整个一年我有4场法事是为了在这出车祸的人做的,算上这次,就5次了,不过没有一个是自杀的。” 葱哥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没必要去怀疑,但如果不是自杀,那个穿白裙子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又是怎么死在这的呢?如果她死在了别处,又为什么跑到这地方来搭车呢? 我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扶着桥身护栏,往结了冰的河上望。 “好冷……” 突然,我耳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幽怨的声音! 第69章 通灵 “你听到了吗?”我立刻去问葱哥。 “听到什么?”葱哥诧异地问我。 看葱哥的反应我便明白原因了。虽然现在水库桥这边并不算暗,不过阳光已经完全照不到这边来了,在这种时候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也不足为奇。我抬手示意葱哥暂时不要出声,而我则继续侧着耳朵朝着我认为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听。 “好冷……” 那声音又来了,很幽怨,很凄凉,而且还有咕嘟咕嘟的水泡声。不过我还是无法确认声音的具体来源,只能闭上眼睛继续等着。 “好冷……好黑……谁来救救我?” “你在哪?!”我大声喊了句。 对方并没有回应,又过了一会,她的声音才再次传入我的耳朵,只不过她并没有对我进行任何正面的回答,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之前那句“好冷”、“好黑”。 “什么情况?你听到什么了?”葱哥好奇地盯着我问。 “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水声。”我如实回答说。 “水声?那就是在桥下了!咱俩下去?”葱哥说完,就准备往桥边的楼梯走。 我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也跟着葱哥一起过去了。 桥的侧面有一个折返的石台阶,从台阶下去便是河岸边,岸边有石头台,貌似是夏天的时候供人在这边行走、钓鱼的。 我站在石台边,看了眼下面结冰的河面问:“下去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冰已经冻结实了。”说完,葱哥也给我打了个样,直接翻身跳下石台,咕咚一声落在了冰面了。葱哥1米9出头的身高,又是个大块头,体重不说200斤也差不了多少,他都没掉进冰里,那我心里也能踏实一点了。 冰面距离石台大概有1米的距离。 平时别说是1米,就算是两米、三米,我往下跳都不带含糊的,但下面是冰,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手扶着石台,小心地翻身下来,尽量轻地落在冰面上,动作就像猫一样。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害怕呢?”葱哥斜着嘴角笑着问。 我假笑着摇了下头,“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先别出声了,我再听听那女人的声音从哪来的。” 葱哥肩膀一耸,然后便闭了嘴不再出声,只在冰面上四处走动着。 我深呼了一口气,接着也开始小心地在冰面上挪动脚步,同时用很低的声音问:“你在哪?回答我。” 咕嘟…… 一声气泡的声响钻进了我的耳朵,那感觉很奇妙,就像声音是从我肚子里发出来,并向上传导到我的脑袋里一样。 “好冷啊……我真的好冷……” 那女人的声音又出现了!而这一次她的声音格外的清晰,我似乎可以分辨出那声音的来向了,在我左前方!我抬起头朝着我感觉到的声音方向望过去,不知是不是巧合,葱哥也正好走在了那个方向上。 “我靠!” 突然葱哥大喊了一声,他整个身体也猛地一斜,一条腿竟然掉进了冰窟窿里,我赶紧往他那边跑。 葱哥的块头太大了,他很难用一条腿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只坚持了不到1秒,他整个人就噗通一下全都掉进了冰窟窿里。不过他很快就扑腾了上来,然后抓着冰面想往上面爬,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没办法自己上来。 “我马上过来了!”我一边喊一边往那边跑着,不过冰面上那一层薄薄的雪却让我根本没办法提起速度,而就在我龟速一般朝葱哥那边跑时,我也发现葱哥的肩膀上挂着一只被冻成苍蓝色的纤细胳膊,一双手紧紧抓着葱哥胸口的衣服,好像要借着他往上爬。 “葱哥!念咒,有鬼在你背上!”我赶紧喊了句。 “念……”葱哥喊了一声,但很快身体又往下沉,还呛了一口水。 我一看这情况就赶紧摸出一张符纸,用八阳咒快速开光,在快要跑到那冰窟窿跟前时,我赶紧半卧在冰面上,增加身体与冰面的接触面积以减小压力,之后再慢慢靠近葱哥,并将手里的符纸拍在他的肩膀上。 “啊!” 一个尖锐的喊叫声随之响起,紧接着葱哥呼地一下就从冰窟窿里站了起来,那水估计都没不过他的肚脐。 这情况很奇怪! 葱哥之前说过的,这桥下的水最深也就到人胸口,根本淹不死人,实际情况来看也确实是如此,可是刚刚葱哥在水里扑腾的时候,却像是掉进了更深一些的地方。 显然,这一切都跟刚才葱哥背后的鬼有关联! 不过现在并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我赶紧继续半卧着靠过去,然后将葱哥从冰窟窿里拽了出来。 刚一上来,葱哥立刻骂道:“靠的!哪个孙子在冰上钻窟窿钓鱼了!” “估计不是钓鱼,是抛尸!”我严肃地回应道。 “抛不抛尸的待会再说吧,我马上就要冻死了,先回车里去。”葱哥抱着两个肩膀,一边哆嗦着一边跑向桥边的台阶。到了车边,他先把湿衣服脱了精光,然后进到车里拿了条毯子包住全身,又发动起车子,把暖风开到了最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车里准备一条毯子,不过这玩意还真就用上了。 我在车边问他:“以你的关系,能叫来警察到冰窟窿里挖尸体吗?” “应该是没问题的,我跟市局的几个领导关系都不错。不过你得确定那下面确实有尸体,不然我的名声就坏了。”葱哥哆嗦着回答说。 “嗯,那我再回去看一看,你先在里面暖和着。” 说完,我转身下了台阶,又返回到了葱哥刚刚掉进的那个冰窟窿。 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去江边玩,不小心掉进了冰窟窿,当时差点就被淹死了,真是没被鬼抓进阴曹地府却险些自己作死。也因为这事,所以我到现在都不会游泳,对冰面更是存有阴影。 我不敢靠得太近,在距离并窟窿还有5、6米远的地方就站住了,然后低声问道:“刚才谁在下面,我能听到你说话,回答我。” 这次我并没有立刻听到回应声,这或许跟我刚才对她用了镇鬼符有关。 我并没有着急,而是在冰上等了几分钟。过了一会,那气泡的声音又出现了,紧接着女人的声音又来了,这次她不只是说黑、说冷,还伴着惊恐绝望的尖叫。 “我能帮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在哪,你得给我一个位置。”我连忙安抚道。 她的喊叫声立刻停止了,紧接着,一个女人从冰窟窿里面慢慢站了出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头发披散着看不到脸,只在头发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以及半边苍白的嘴唇。 “你在这下面?”我指着冰窟窿问。 她僵硬地摇了摇头。 “那在哪?”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头转向河流下游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说,你被人扔到了这冰窟窿里,然后你的尸体顺着河漂走了,对吧?”我进一步确认着。 她转回头看着我,但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你能给我指出你尸体漂到哪了吗?最好是具体一点。” 她再一次僵硬地摇了下头,然后她竟抬起胳膊朝着我招手,明显是在示意我过去。 我并不怕她,但我害怕她所在的那个冰窟窿。我闭着眼睛连续做了三次深呼吸,以此来给自己鼓足勇气,并在心里默默安抚自己说:这水不深,淹不死人,顶多就是回车里跟个花和尚裹一条毯子而已,丢人不要紧,不会送命才是关键。 不会死就没什么可害怕的! 一番心理暗示过后,我开始朝着那女人走过去,只是我的步子依旧缓慢且小心。 就在我距离那女人还有一米的距离时,那女的突然从冰水里蹿了出来,并张开两臂扑向我,好像是准备把我拽进水里一样! 我本能地伸手摸向怀里的符纸,并且抬起脚准备把她踹回去,可我的动作只做到了一半便停住了。我看到了她头发缝隙中露出的那只眼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她并不是在袭击我,只是在向我求救。 我的脚最终也没有踹出去,我的手也松开了本已抓住的纸符。 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刺骨的寒意瞬间遍布了我的全身,我猛一激灵,眼睛也不受控地眨了一下,而就在我眨眼的一瞬,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并没有站在桥下的冰面的,而是回到了城市里,我身后是高楼大厦,前面是宽阔的街道,时间似乎已是午夜,而高大的白虎与我并肩而立,这感觉奇妙至极——我想,这大概便是所谓的通灵了。 一阵汽车喇叭响将我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一辆出租汽车靠着路边减慢车速驶了过来,司机放下车窗,笑着朝我问:“上车吗?” 我并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他问的并不是我。 果然,一个女人突然冒了出来,感觉就像是从我的身体里走出来的一样。她身材高挑,打扮得时尚且性感,不过她走路有些晃,看起来像是喝醉了。她坐到了车后座,然后含糊地说了个地点,车子随即驶离了路边。 白虎轻轻碰了我一下,然后朝着远去的车尾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叫声,就像我平时只用意念便可以传达我的意图一样,这次它想做什么我也清楚地感知到了。我翻身骑到了白虎的背上,它驮着我快速在公路上奔跑起来,很快便追上了那辆出租车。 第70章 旅行箱中的女人 出租车一路开到了市郊,之后便转下公路,开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这里显然不是车上的女人要去的地方。 司机终于停了车,然后开车门走了出来。 他个头不高,微胖,长得虽然丑,但看起来并不危险,就像邻居家的一位憨厚大叔,不过今天这位大叔显然是要展露出他在人后时的真面部了。他打开后车门,解开了腰带,然后将胖乎乎的身体挤进车里…… 过程很快,不到一分钟这丑大叔便结束了兽性,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就此结束。 他靠在车身抽了一根烟,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烟燃尽,他再次回到车里,开车回到路上,二十多分钟后,他到了一处位于铁道旁的楼区。 这里的楼都只有两、三层,而且楼身破旧,他开车进到一个自家搭的小院里,随后立刻锁好了院门。院子里有一间十分简易的车库,车库内另有着玄机,那里竟然有一个地下室! 他将女人从车里拽了出来,女人想要反抗,但却换来了他的拳打脚踢。终于,女人不敢再有任何的反抗动作了,他则拽着女人进到地下室里,没过多久,他将另一个全身赤裸、遍体鳞伤的女人从地下室里拖拽了出来。 她显然已经死了。 男人把女尸拖到了车库里,然后他便翻箱倒柜里找出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他将裙子套在了女人的身上,然后坐在一旁欣赏着。他的腿不停地抖着,似乎越来越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兴奋,他突然扑到女尸身上,十几秒后他便趴在那里不动了。 他用了很长时间让几乎爆炸的情绪恢复平静,之后他才起身整理好裤子,又去翻出了一个旅行箱,将女史折叠着塞进箱子里,再把旅行箱弄进车里放好。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带了个电钻,然后再次开车出了门,这一次他直奔市郊,在水库大桥那里停了车。 他拖着旅行箱到了冰上,随后他用钻头在冰上钻开了一个大洞,那洞刚好可以把旅行箱放进去。 我目睹了整个过程,虽然我知道这事情已经是发生过的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去阻止了一下,可惜我的手穿过了一切。我触碰不到他们,就连墙壁我都可以直接穿过去,我能触到的只有地面,以及陪在我身边的白虎。 丢掉了箱子后,他扬长而去,而我则继续站在冰上盯着那冰窟窿。 好冷……好黑…… 我明白了她在生前经历过的一切,也明白了她为何心怀怨恨,更明白了为什么她会选出租车司机下手。她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怒气,只是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杀她的凶手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等我回过神,天也变亮了,白虎消失了,我已经从之前那类似“通灵”的状态中出来了。 那白裙子的女人依旧站在冰窟窿里,并痛苦地望着我。 “你放心,我会帮你解脱的,不过这段时间你得老实待着,别再出来了!”我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因为这次出来,我压根没想过要工作,所以我只拿了一些随身的符纸,其他封鬼的工具一个都没拿。 女人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并用幽怨的眼神望着我。我没时间考虑她是不是同意了我的要求,因为我现在还有另一件事情必须要去做,而这次我准备对付的并不是鬼,而是一个人。 我找了几个冰块,将几张开过光的镇鬼符压在冰窟窿周围,然后我便转头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葱哥的车里,并催促道:“开车!在铁道附近有一片矮楼区,我知道大概的位置,你开过去我就能找到。” “我开车?”葱哥一边问一边往自己身上扫了眼。 他身上就一条毯子,连个内裤都没穿。 “我不会开手动挡的!还是你来,着急救人,快快快!”我再次催促道。 “好好,那你去把我衣服先放后箱里。”葱哥答应道,同时也把毯子像袈裟那样裹在身上。 我赶紧下车,把他丢在地上已经冻硬了的衣服塞进货箱里,再回到车上后,葱哥立刻踩下油门。 葱哥按照我给他指的路线很快便找到了地方,那里就在铁道边上,有三层高的矮楼群,一切都跟我之前“通灵”时看过的一样。我让葱哥放慢车速,然后我一点点寻找有自建小院的楼。 我们刚转进楼区里没走多远,我一眼就发现了右手边那个熟悉的小院门。 “就停这!”我拍着葱哥的肩喊着。 葱哥赶紧停了车,我不等车停稳当就直接开门跑了下去。院门的门鼻子上挂着个大锁头,院墙上全是玻璃,我看墙是没办法翻了,我身上也没带开锁的工具,正好旁边不远的地上有块石头,我过去拿过石头就往那锁头上砸,没几下那锁头就被我砸了下来。 院子里有车库,一切都跟我记忆中的一样,就是这地方,错不了的。 我正要奔车库门去,车库旁边的小门居然打开了,一个中年丑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你干什么的?”他望着我问了句,不过并没敢出来,有半只脚是留在屋里的。 “来,你出来,我问你点事。”我冲着他招手说。 “我凭啥听你的,你谁啊?警察啊?”丑男连问。 “不是,我有别的事。”我一边笑着说,一边往他面前走。 突然,这丑男居然一推门冲了出来,他藏在门后的另一只手里居然握了个铁棒子,在冲出来的同时,他举着棒子就往我头上砸。 我知道这家伙不是善类,所以在他开门的同时我已经提高了警惕,他的突然袭击自然没起到任何作用,我一闪身便躲开了,铁棒子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我探手过去,一把擒住了他拿棒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横成手刀在他的喉结位置猛一砍。 这一下过去,就把他打得嗝喽一声,接着他就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干呕,铁棒子自然也脱了手。 我没再搭理他,在拣起掉在地上的铁棒之后,我直奔车库门走过去。那车库用的是个简易的拉门,拉门下面也是用锁头锁住的,我过去抡起铁棍子在锁头上连砸了三下。 锁头坏了,我拽起拉门,冲进去找到了里面地下室的入口。我刚一开门,里面立刻传出了一个女人惊恐的低呼。车库里没有灯光,地下室里一片黑暗,我看不到那女人在哪里,但我知道她还活着。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我冲着地下室里喊了声,然后便回身准备找电灯开关。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丑男竟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而且堵在车库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根电击棒。电击棒前端迸射的蓝色火花,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只是这声音便足以对我构成威胁了。 “你……咳咳……你别想出去……” 丑男瞪着眼威胁我,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两只眼睛顿时就翻了白。葱哥包着毯子站在车库门那里,手里拿着一块板砖,威猛得就像少林寺十八铜人。 “到底啥情况啊?”葱哥一边问,一边紧了下身上的毯子,然后光着脚丫子,迈步踩在了已经被打趴下的丑男身上。 “反正应该报警了,用我的手机。”我把手机扔给葱哥,随后便继续找开关。 我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灯便亮了,那地下室的面积并不大,里面只有最简陋的生活用品,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蜷缩在墙角里,脚上栓着铁链子。 “别怕,没事了,我是警察这边的。”我走过去,一边安抚她一边脱下我的外套罩在她身上。我认得她,虽然她的脸和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瘀伤,但我依旧可以确定,她就是我之前在灵通过程中见到的那个女人。 没过多久,警察赶了过来,还差点把葱哥当成变态一起抓走。不过误会很快就解开了,警察抓到了应该抓的人,也救出了应该被救的人,接下来去水库那边寻找尸体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和葱哥还是一起去了一趟公安局。葱哥跟局里的几个领导确实非常熟悉,这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葱哥就说,是看了前日发生在市外高速危险弯道的车祸后,就打算过去做场法事,结果听到鬼喊冤,于是顺着怨声找到了凶手。 几位领导都信了,立刻安排人手去水库河道那里找尸体。当天晚上,装着尸体的行李箱便被找了出来,死者身上还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隔天,葱哥免费为死者做了一场像模像样的法事。虽然葱哥并不算是真和尚,但在庙里混了小十年了,什么时候该念什么经,什么场合该诵什么咒,也都非常清楚。整个法事的过程中我并没有说话,那白裙女人的亡魂也并没有出现,大概在警察找出她尸体的时候,她便已经了却仇怨,往生西去了。 又过一天,葱哥带着庙里的和尚,拜访了一趟那个颇有背景的大胖子,并在他家里办了场法事,因为闹鬼的事已经提前解决了,所以那天我并没跟着一起去。 事后,葱哥要分给我钱,如果在之前我肯定不会拒绝,不过这次我却不打算要了。这真不是我在跟葱哥客气,只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卡在了心里,让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这笔钱,即便它是我应得应分的。 我想,我没要钱或许跟莫名其妙的通了灵有关,但我此时并没有想到,这次意外的通灵,竟成了日后我找到死亡助理的关键。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71章 神秘伴侣 我在葱哥这边散了一个星期的心,回来之后我的状态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不至于多开心,但起码我想干活了,或者说我觉得只有忙起来了,才能从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感中抽离出来。 说来也巧,就在我刚回来正式开工的第二天,一个大客户就找上了门。客户姓林,单名一个芳,听名字感觉挺小清新的,但她这个人却霸气得很。 林芳是非常有名的女企业家,我对富人圈多少有一些关注,毕竟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笃信风水、鬼神,而所有这些有钱人也都是我的潜在客户。前段时间我帮雷三龙解决了麻烦事,这一次林芳过来找我,也正是在雷三龙的介绍之下。 头一天晚上,林芳的秘书给我打了电话预约了时间,次日九点,林芳亲自到了乐易堂。 跟这些富人打交道需要玩一些小技巧的,虽然他们笃信鬼神,但并不代表他们会轻易地相信我,即使我得到了雷三龙的推荐也一样。所以我在昨晚接到电话后,便立刻在网上找了下关于林芳的资料,重点是她的照片——在见到她本人之前,我要先利用她的照片给她相个面。 网上关于林芳的照片基本都是她出席一些商业活动时拍到的,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出席这种活动时完全表露自己的本性,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会带有一些伪装,而我要看的就是这种伪装。 见面简单寒暄问好之后,我将林芳请进了我的办公室,并叮嘱王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们。 林芳真人跟网上照片差不多,人很胖,慈眉善目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话也很和气,就像个女弥勒佛。也正因为她跟我在网上了解到的一样,所以她表现出来的状态也都是假的,她并不信任我。 “我就称呼您林董事长吧。”我并没有着急拉近我和她的距离,在初次见面的情况下,越是恭敬就越容易让对方放心戒心,尤其是女人。 林芳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冲着我点了点头。 “那让我猜一下林董事长今天因何而来吧。”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 她的反应依旧平淡,还是微微点了下头。 “您今天过来是为了一个人!” 我说了句万能的开场白,简言之这就是一句废话,因为无论她如何回答,我都可以把话题绕回到她身上,并且强调说她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她自己,我说的“一个人”,其实也正是她。 她依旧维持着脸上的伪装,但有些情绪还是诚实地反应在她的眉心上。许多女人在想到身边某个重要的男人时,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类似的表情,那代表着猜测、怀疑。 “是个男人。他对你来说意义很特别,也重要,但他有秘密,一些你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秘密,但知道了这个秘密也许会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我继续顺势说着,这些话可以有许多种理解方式,但听这话的人一定会将一切代入到自己身上。 林芳那看似淡定从容的笑意开始从脸上消失了,她开始卸去自己的伪装,这证明我说对了。 接下来我就不需要再玩什么把戏了,我直接进入正题说:“可以跟我聊一下这个男人吗?既然您来找我,那就证明这件事并不是一般的私家侦探可以解决的。” “你说的对,这确实不是一般的侦探可以解决的,因为我总是觉得……”林芳话语中明显带着迟疑,似乎她对自己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并没有信心。 “放心,您是怎么想的,就忠于本心地说出来,或许您将要说的话,在大多数人听来都会觉得只是无稽之谈,但请您务必相信我,我绝对会是您身边的那个少数。”我悄悄地拉近着与她的距离,并消除着她的戒心。 林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说道:“我觉得他好像不是活人。”说完,她便紧张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是怕我会笑,或是做出其他一些令她失望的反应。 我保持着绝对的严肃,并向前倾了倾身子,以示我对她说的内容非常感兴趣。 “能说具体点吗?”我向她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林芳立刻又露出了笑容,不过这次的笑并不是那种商业性质的伪装,或许她并不是有意要这么做,不过她心里确实是在对我表示感激,同时也在用这种类似苦笑的方式让自己镇定下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接下来她要说的事情必定古怪异常,毕竟不是谁都会觉得自己身边的男人不是活人。 “他叫童壮,是我请的私人助理……”林芳开始向我详细介绍了她,以及她身边这个神秘男人的情况。 私人助理,这职务的名字听起来就会让人产生许多联想,而事实上它也确实不是什么可以见到光的工作。 和许多女强人一样,林芳的婚姻生活并不美满,她先后三次结婚,三次却都以离婚收场,最近的一次离婚就发生在三个月前。或许是对婚姻彻底失望了,林芳不打算再找结婚的对象了,而是选择用金钱来寻找性方面的满足。 林芳不喜欢那种文弱的奶油小生,她喜欢更野性,更有雄性魅力的男人。当私人助理的招聘信息登出之后,来面试的十几个自认为帅气的小男人,没一个入她的法眼,而一个晚上8点来面试的男人,却一下子吸引住了林芳的眼球,他便是童壮。 当时是9月份,天气虽然有些凉了,但大家并不会穿得太厚实,童壮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t恤,一条破洞牛仔裤,头发散乱着,穿着打扮很一般,脸看起来也并不算帅。可是隔着t恤便能看到的一身健硕肌肉,这让林芳的心跳开始不断加速了。 她让童壮脱掉衣服。 童壮十分豪气地脱掉上衣,然后直接把牛仔裤也顺势脱掉了。那好像罗马雕塑一般的完美身材让林芳彻底晕了头,她要定了童壮。当晚,林芳带童壮去了她自己的别墅,并享受到了久违的热情。 对于林芳来说,童壮就是一个惊喜,只要她有要求,童壮便会立刻满足她,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只是快到天亮的时候,无论如何童壮都要离开,而且不需要车送,在隔天晚上,他也会准时出现在林芳面前。 因为在聘用童壮的时候,两个人签署了一份协议,协议上有规定,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只在晚上,见面地点只在林芳的家里,或者是指定的一家旅馆。白天的时间童壮要自由支配,林芳不允许用老板的身份强迫童壮见面,更不允许对他的私人情况进行任何形式的调查。 林芳并不觉得这份协议有什么不妥,她需要的只是童壮的身体,她并不需要感情,更不在乎童壮是做什么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开始出现了改变,林芳对童壮越来越好奇,这份好奇不只来源于童壮那似乎永不枯竭的精力,更来源于他一些古怪的习惯,以及他的神秘感。 童壮的身体总是冰凉冰凉的,无论是做了多剧烈的运动,他都不会流下一滴汗;童壮似乎永远都不睡觉的,有好几次林芳午夜醒来时,她都发现童壮突然闭上眼在装睡,为了证实这不是她的幻觉,有次她醒来后故意眯着眼看童壮,她竟发现童壮睁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呼吸的起伏。 渐渐的,林芳开始有些害怕了,有几次她故意去摸童壮的胸口,想要感受他的心跳,可是他触到的只是冰凉的肌肉,完全没有“咚咚”的触感。 她问过童壮,童壮的解释是他的肌肉太发达了,影响了心跳的传递。不过林芳觉得这个回答太过牵强,但碍于之前的协定,她也只好作罢,不再多问其他。 可几个月过去后,林芳越发的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童壮了,尽管这份依赖只是来源于肉体,但她依旧希望更加了解童壮。于是她毁了约,她在白天时偷偷请了一名私家侦探,并让他跟踪童壮,摸清童壮的来历。 可是一周过后,当林芳再去联络那私家侦探时,那侦探竟已无法联络,这个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不知去向了。 就在侦探失联的当晚,童壮第一次拒绝了林芳的要求,他睡到了客厅里,并在午夜时开门离开了。 林芳知道,这是童壮对她的警告。 在童壮走后的前半夜,林芳一直在想那个侦探到底去了哪里?童壮到底对那侦探做了什么?是不是童壮杀了人?越是想着这些,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感也笼罩住了林芳的全身。 但到了后半夜,她身体的渴望战胜了所有恐惧,她迫切地希望童壮赶快回到她身边,她好像已经对这个男人上了瘾。 隔天夜里,童壮回来了,这次他没有拒绝林芳,并且比以往更加热情、更加激烈。林芳忘掉了她应该恐惧的东西,但这份恐惧却在早晨,在童壮离开之后再次袭来。 林芳觉得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她需要了解这个男人的一切,但一般的私人侦探她信不过,因为她怀疑童壮并不是活人,而是某种超出她认知范围的东西,某种令她上瘾、而且无法拒绝的怪东西。 她找过许多人帮忙出主意,但大多无功而返。在两天前,林芳遇到了雷三龙,并听雷三龙讲述了自己的诡异遭遇,于是她看到了一线希望,并上门找到了我。 第72章 十年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打断林芳的话,她也断断续续地、总算是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讲清楚了。 按照惯例,我并不会立刻就把这活接下。她是个有钱人,几万和几十万对她来说区别并不算大,从她的话里我能听得出,她已经认为这项调查工作有危险了,而我只需要进一步认定这工作确实不好干,之后我再抬价,成功率就会高很多。 于是我把身体靠回到了椅子上,紧紧皱着眉头保持着沉默。 林芳等了我一会,见我还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忍不住问了句:“这件事对你来说有难度?” “难度嘛……”我故意拖着长音,“这我还不是很确定,不过你说之前的私人侦探失踪了,我不得不把危险性的问题考虑进去。” “你没有把握?”林芳的态度突然变了,她似乎开始对我的能力有所质疑。 这情况可不妙,我赶紧把话锋转回来道:“世事无绝对,我必须做最万全的打算,我们这一行要打交道的,说白一点就是非鬼即怪,我倒不是担心我自己,最主要的是我必须确保我的调查不会引起童壮的警觉,我怕他会对你有所不利。” “他……他应该不会……”林芳的话有些犹豫。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他可能并不会对你如何,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彻底离开你呢?我想比起对你做些什么,倒是什么都不做,彻底从你身边消失对你的打击更大一些。” 我的这句话总算是起了作用,林芳顿时一愣,脸上露出的紧张神态无疑是她现在最真实的情感,她在我面前已经不再进行任何伪装了。我想,现在也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您确定今天来我这边,童壮是不知道的吗?”我问。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除非他跟踪我,不过这应该不会的,我觉得他……他……他害怕阳光。”林芳说。 “嗯,这就好,您今天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我今天晚上会去您家里拜访一趟,您就当不认识我,一切就当是半夜有一个陌生人到了您家里,您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处理。” 林芳显然不清楚我这样做的用意,不过她也没问其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主动询问我费用方面的事。 我告诉她我一般出师一次的费用是五万,不过考虑到这次行动的风险性,我必须要增加一些费用,具体增加多少,还要看今晚我去见过童壮后再决定。 林芳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并给我留了一张5万的支票做预付定金。 最后我又问了下她之前雇佣的那个私人侦探叫什么,侦探社的地址在哪里,这些都记录好了之后我便送她出了乐易堂。随后,我立刻把支票换成现金,免得夜长梦多,接下来我便去准备捉鬼除妖的工具。 单从林芳所讲的那些,我暂时还没办法判断,童壮到底是什么来头。林芳身上我看不到任何被鬼缠身的痕迹,而且她气色也不错,感觉还挺滋润的,似乎童壮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更在意的倒是那个失踪的私人侦探。 防身的家伙都带齐全了,我立刻动身去了铭凯侦探社。 侦探社的规模可不小,办公室比我的大,里面的人员也很多。我刚一进门,立刻有个穿短裙的前台美女把我接到了待客厅,在给我递了咖啡之后,她这才问我为什么而来,万全不在乎那一杯咖啡是不是白送了,这一点倒跟我挺像的。 我跟她说我是慕名而来,就是想指定一个叫“史海”的侦探帮我调查。 那前台一听我说史海这个名字,立刻抱歉地摇头说:“史侦探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 “哦?他去哪了?你们这留他的联络方式没?我只想找他。”我说。 前台再次道歉说没有,并提出介绍其他优秀的侦探帮我进行调查,而我坚持指名史海。最后没办法了,这美女只能去找侦探社的管理者,很快,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过来了,并将我请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身高跟我相仿,身材并没有像一般40岁男人那样发福走样,似乎经常锻炼。论起相貌的话,应该就是所谓的成熟帅大叔,估计会有很多女人迷恋他这种类型的男人,也难怪他的侦探社可以开这么大。 分别落座之后,中年男十分好奇地问我为什么坚持要见史海。 我回答说史海在业内比较有名气,我只信任他,别人我是不会请的。我以为我这么说绝对万无一失,因为我相信林芳那种女人选的侦探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不料那中年男却哼笑着摇了摇头。 “史海做侦探到现在也才半年时间而已,哪来的名气?这位客人,您到底有什么目的?” “半年?”我不由得皱起了眉。 那中年男的眼神非常犀利,不用多说,他和我一样都深谙察言观色之道,我在他面前撒谎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不过我并没有什么需要在他面前隐瞒的,索性就直言道:“其实我跟史海接了同样的活,我听说他失踪了,所以想了解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免得我也同样遭了不测。” “大荣华的林芳雇了你?”中年男问。 “对。”我点头道。 “哦?你收了她多少钱?” “5万。” “太少了。”中年男再次摇了下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为了这么点钱毁了自己十年,这就太不值得了。”中年男说。 “十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继续问。 中年男摇头轻笑了下,然后道:“你不是想问史海的情况吗?其实他没失踪,只是没办法再工作了。半个月前林芳来过我这,我告诉他史海失踪了,其实就是不想再跟这女人有任何瓜葛。我看得出你后面说的话都是真的,所以我也不跟你玩虚的,你如果想了解事情,给你这个。” 说着,中年男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接过来看了下,上面的名字是铭凯,在公司地址下面还有一串手写的地址,以及一个座机电话号。 “这是我的名片,你按照这个地址过去就能找到史海了,电话里你就说是铭凯让你去见他的,我也会跟他打个招呼。如果你听完他的话还想赚林芳的钱,那我也就只能祝你好运了。”中年男友善地说道。 我向他道了谢,然后出了门,并按照他给的地址找到了史海。 史海住在一栋小别墅里,非常的憔悴,两颊凹陷着,好像得了一场重病,而且他周身上下都裹着一层瘴气。 因为已经在电话里有过交流了,所以他也没多问什么,直接把我让进了屋里。一进屋,我也差点被屋里的浑浊空气呛到咳嗽。 “你应该开窗户通通风了。”我堵着鼻子说。 史海苦笑了一下,然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那里坐下,又将身上的衣服用力裹紧了一些。 其实这屋子里的空气并没有什么异味,只是太久没通风的关系,屋子里的空气比较干热。不过我总是会比平常人多感觉到一些东西,例如这屋里的瘴气。 阴气和瘴气的区别很明显。 阴气就是鬼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好像黑烟一样的东西,有时候很浓,有时候会稍微淡一些,颜色也会发灰,它们弥漫在屋子里会影响我的视线,太重的话也会让空气降温,但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气味。 瘴气就不同了,它的颜色很浑浊,好像混杂的颜料弥漫在空气里,而且有一股说不上是臭、还是恶心的怪味,一看到这个就很容易让我联想到疾病或是死亡。在医院里,尤其是重病房里我就经常能看到这些东西。 史海所待的这别墅里并没有阴气,不过瘴气却极重,而这东西也是我最无法忍受的。 我也没去征求史海的同意,直接把客厅这边的两扇窗子前都打开,让空气稍微流通一下。接着我又在他身边扔了几张符,将他周身笼罩着的瘴气冲散。折腾了十分钟,屋子里的空气总算可以让我感觉舒服一些了,史海的脸色也比刚才要好看了一些。 “你不是侦探吧?”他自己貌似也感觉到了不同,于是主动向我提问道。 “我之前不就告诉你了嘛,我是阴阳师。”我回答。 “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史海半笑着说。 “现在信了?” “信了!不过……你……我劝你最好是别去查那个童壮,他……他……”史海吞吞吐吐的,眉心也紧紧锁着,好像是回忆起了一些让他感到恐惧的东西。 “他怎么了?”我问。 “他把我打晕了,然后把我抓到了一个地方,好像是一个原始森林,我在那里被关了十年!”史海神色凝重,但说的话却让人觉得好像是天方夜谭。 “你说你被关了十年?”我好奇道。 “不可思议吧?但是我在那地方每天都用刀子在树上刻一道,我足足刻了十年!每次我想自杀的时候他都会出现阻止我,他说这是给我的教训。后来他把我放了,他先是把我打晕了,等我醒过来就发现我回来了,但是时间却根本不对。” “你确定你没有被催眠,或者是幻觉什么的?” 史海没有回答我,只是抬手示意我等一下,随后他起身进到里屋,没多一会便拿了个相册出来。 “看看这个吧,这是我一年前的照片,然后你再看看现在的我。”史海边说边把相册翻看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只是一眼而已,我便知道了为什么铭凯会劝我放弃,也知道了史海确实没有说谎。照片上的他比现在的他年轻了何止十岁,这可不是一场大病或者被鬼附身就能造成的改变。 他被偷走了十年! 第73章 童壮的威胁 从史海的别墅里出来后,我的脑袋里也浮现了无数个问号,童壮的身份是个谜,史海被困的地方就更让人难以理解了。 十年……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让人丢了十年的时间呢? 我知道茅山术、还有东北的萨满术里都有借命之说,但借命只是借人的阴寿或阳寿,直接让人快速度过十年的术我却从没听说过。为此,我先后给魏武、葱哥分别打了电话,想看看他俩是不是知道有关的事。不过他俩都没能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谜团依旧是谜团。 没有心跳、全身冰冷、昼伏夜出……如果光听这些描述的话,我大概会想到习麟,而且习麟也可以把人丢进一个完全隔绝的地方。 不过听史海的描述,他被扔进了一个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灵道会有这样的效果吗? 另外,进到灵道里会出现时间加快流逝的情况? 我想不通也弄不明白的地方实在太多,不过我实在不想再联系习麟了,我宁可自己去冒险跟这个童壮正面打打交道,也不想跟一个我讨厌的人多说一句话。 晚上11点,我一个人绕过了监控和门卫,摸到了林芳家的别墅门口。我并没有敲门,而是用万能钥匙直接打开了她家的门锁,进到了屋子里。屋里没有开灯,有点暗,我就像个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然后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我不知道是我来得太晚了,还是来得有些早,屋子里竟然一丁点动静都没有。我按照预先想好的方案先在一楼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林芳的房子,她的房子里很干净,没有阴气和瘴气,这多少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不过这并没有打乱我的步调,在查看过一楼之后,我便沿着楼梯往二楼去,可就在我快到二楼的楼梯口时,一个巨大的身影竟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那里! 月光透过窗子投进屋子里,借着这微弱的光亮,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的相貌。他没有穿衣服,全身紧绷的肌肉好像健美运动员,或许是他所站位置的关系,他看起来异常的高大,就像一座黑色的山一样具有压迫力。 他应该就是童壮了! 我并不畏惧他,只是奇怪他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因为从始至终我都在留意着屋子里的动静,可我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 “你走吧!” 他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有些低,不过听起来并不觉有攻击性。 “你不会报警抓我?”我故意哑着嗓子问。 “比起警察,你更应该怕我,快滚吧!”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大门口指着,声音依旧很低,似乎是怕吵醒了林芳。 我假意地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突然反向冲了回去,并从腰里摸出了匕首刺向童壮。这一刀我并没有留任何的余地,刀尖就瞄准了他肝脏的位置,而且速度极快,力量也用足了,如果这一刀如果刺中,他必死无疑。 童壮的反应跟我猜测的差不多,他向后一撤步便躲开了刀锋,接着横胳膊过来拦向我的脖子。 我连忙低头向前一个滚翻,在躲开他胳膊的同时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跟他在二楼楼梯口这边的小方厅里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我晃着刀子,模仿着一个入室小贼的口气说:“贼不走空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钱在哪?我要现金!” “你真的是贼?”童壮冰冷地问了句,似乎是发觉了什么。 我也感觉我演的似乎有些浮夸了,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继续按照预先设想的那样演下去,起码不能坑了林芳。 “少废话,给我把钱都拿出来,要不我捅了你!”我提高了嗓门,几乎是在用喊的,同时也举着匕首朝前迈了两步。 “你自找的!”他说了句,随后便迎着我的刀冲了过来。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很清楚自己不能对他留情。我将刀对准他心口刺过去,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出全力。 他果然很快做出了反应,避开了我的刀锋,可我刀子只刺出一半便横向一挥,刚好擦着他胸前划了过去,在他的胸口开了一道子。可是这一刀下去我并没有看到血,也没有看到任何阴气、瘴气冒出来,就连手感都不对劲! 我愣了一下神,而就在这一顺,童壮一下子扑到了我的面前,抱着我的腰直接往楼梯扶手那里冲,明显是我推着我从二楼往下摔。 我赶紧将两腿向后一跳,并且左右分开撑住地面,同时身体重心压低,整个身体与地面成一个锐角,以此来抗他的力量。可即便这样,我还是被他推得向后滑了数米,两只脚也蹬在了楼梯扶手的底部。 显然较力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右手里还握着刀子,我立刻朝着他的肋骨猛刺了三下,而且每一下都直没刀柄。可是三刀下去这家伙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血也没出一滴。 “啊!” 突然,童壮大喊了一声,我的两脚顿时离开了地面!这家伙竟把我举了起来,然后像丢沙包一样,把我从二楼扔了下去。 在一楼大厅上面有个吊顶灯,我飞出去的时候,赶紧伸手抓住了灯上的金属管,我的体重加上我飞出来的冲力把灯拽得猛一摇晃,然后咔嚓一下从房顶坠了下来。不过有了这个缓冲我也不至于被摔伤,在双脚落地之后我赶紧就地滚翻,吊顶灯随之咵嚓一声砸在了我身后。 门就在我面前,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应该跑,而童壮也帮我做出了决定,就在吊灯落地之后,他也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那么巨大的身躯,落地时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跑? 不! 这家伙不是人,我必须得料理了他! 我猛地转回头,从怀里摸出符纸,快速念了火铃神咒,并将符纸穿在匕首上,符纸呼地一声着起了火,整个刀刃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童壮的眉头皱了一下,眼神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不过这并没有动摇他攻向我的念头,而且他的动作也比刚才更快。 他的拳头迎着我的脸砸了过来,我连忙挥动匕首迎向他的拳头。这一挡果然有用了,他立刻把拳收了回去,而且躲得很远。 他怕了,他明显是害怕了! 这下我也有了信心,我冲过去连续挥动匕首对他发起猛攻,同时口中念道:“南方丙丁君,流金掷火铃!捉到邪魔鬼,拷问通姓名!如有拒逆者,寸斩不留停!”斩捉敕咒念完,我立刻对他大喊:“给我报上名号!” 童壮猛地向后一跳便拉开了距离,然后朝着门口跑了过去——斩捉敕咒不起作用,这家伙不是鬼! 门锁着,这家伙直接用肩膀一撞就把门给冲开了,我连忙在后面追了出去,可是他竟然已经跑没了影。 我绕着别墅转了一圈,周围没有人,也没有脚印,这家伙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是进了灵道? 我在心里纳着闷,但又无可奈何。 当我再回到屋里的时候,林芳也从二楼走下来了,并惊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我走进屋来,她也被吓了一跳,我赶紧把头上的黑色鸭舌帽摘掉,把脸上围着的黑围巾也拿了下去。 “你……你说的拜访,就是这个意思?那……那童壮呢?”林芳紧张地问。 “他跑了,没影了。”我如实地回答道。 “跑了?跑到哪去了?那他之后还……还……”林芳有些语塞,她自己似乎也不清楚是对童壮有所不舍,还是担心他会回来报复。 “我会把他找出来的,你放心!”我安慰她一句,“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去跟保安解释一下吧,估计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果然,我这边话音都还没落,外面就有两个巡夜的保安过来了。我往屋里走了几步,避免让那两个人看到,林芳则出去几句话打发了保安,等她再回来之后,我把之前事情的经过跟她详细说了一下。 其实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假扮个小贼,探探童壮的底,没想到这一探就探到收不住手了。 不过这样也好,事情弄清楚了,也就断了林芳对童壮的那点肉体上的想法,剩下的也就是如何把童壮抓出来了。 当天晚上我就守在了林芳的家里,而且一夜都没睡。 隔天一早,林芳听从了我的建议搬了出去,别墅里的东西她也一件都没有带。我一直跟着她去了她的临时住处,白天我就在那补充了一下睡眠,到了晚上我则继续做起守夜人,这样的循环持续进了三天。 为了充分利用时间,我抽空回了趟林芳的别墅,并花钱买通了保安,拿到了我夜袭林芳家之后两天的监控记录。在守夜的时候,我就仔细地把几份监控录像一秒不漏地看了一遍,从监控的情况来看,童壮似乎并没有离开别墅区。 三天过后,童壮并没有出现,我觉得林芳这里已经不需要我再看着了。在回家调整了一下状态,休息了一整天之后,我又一次去到林芳家里的别墅,并在那里住了一晚,可是童壮依旧没有出现,我也并没有找出他的行踪。 于是,我也只能极不情愿地,拨了那个惹人厌的家伙的电话号码。 第74章 画中人 “你好,你是习麟的朋友吧?”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声音甜得很! 我假设了无数种可能的情况,比如他不接我电话,比如他直接把电话挂断了,再比如他的电话已经成了空号,等等……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女人替他把电话接了起来! “你是他妈?”我做了一个最合理的推断,因为我实在不觉得他那种人会有女人喜欢,除了他妈以外。 电话里立刻传出了咯咯咯的笑声,笑了好一会,那女人才回答:“你还真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我不是他妈。他现在正在洗澡呢,有什么事吗?”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脑袋里暂时出现了一段空白,这个世界实在让我有些琢磨不懂。 “其实……是有事,不过这事有点复杂,跟你说也说不明白,你把电话给他。”我说。 “他啊,他好像不太想接你电话,不过我劝劝看吧。” “不用了!我……喂?喂?”我连说了几声,不过那女人似乎是把电话放到了一边,直接去找习麟了。 等了一会,习麟还真就过来接电话了,而且一开口就用不耐烦的语气说:“我不是说过以后别找我吗?你这人怎么没记性的?” “我其实没什么事,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约姬玖岚吃个饭,顺便跟她聊聊公安系统里有个杀人狂的事。我琢磨着你可能也有兴趣,就打个电话给你,看看你想不想一起参加。”我友善地说道。 “你……”我清楚地听到习麟在那边做了个深呼吸,“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才接电话的女人是谁啊?”我好奇地问。 “鬼!” “真的?”我没有放弃。 “一个客户!你打电话过来就是研究我的私生活?”习麟有点不耐烦道。 习麟很不爽,但我的心里却爽快极了。 接电话的女人应该真就是个女鬼了,八成就是委托他帮忙洗冤报仇的,像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有活人喜欢?绝对没有! 越是这么想,我心里就越是舒坦,之前那口堵在我心里的恶气终于出了,我也很快转入正题道:“那就说正事。我遇到个怪人,他没有体温,没有心跳,被刀刺了也不会出血,但是他怕火。另外还有一条,他能把人关到一个森林里,森林里过了十年,外面才过一周。你能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吗?” “听起来有点像……你等一下。”习麟捂住了电话筒,估计应该是去跟刚才替他接电话的女人说话去了,过了一会他才回答继续道:“你说的有点像灵道,不过灵道里的时间跟外面的时间是一致的。”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我问。 “如果能去实地看一下的话,或许能弄清楚。”他说。 “实地?你是说要过来我这边,还是说要去那个时间加速的森林里?” “森林里!” “我要是知道那森林在哪就不用找你了。说那个人吧,你知道有这种类型的人吗?他身上没有阴气的,也没血没心跳,而且斩捉敕咒也降不住他。”我接着问道。 “听起来有点像僵尸。” “但是僵尸身上有瘴气!他身上没有。而且僵尸行动需要还魂,有魂就有阴气,他身上也没有!”我否定道。 “嗯……”习麟貌似是在电话那头沉思了起来,“你在哪遇到那个人的?” “我在一个别墅里……”说着,我便将事情的前后经过,简单向习麟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这个人现在很可能还在这别墅周围?” “也许吧。”我含糊地回答。 “你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大幅的山水、油画什么的。”习麟说。 我不知道他用意为何,不过我还是按照他说的,在别墅里四处找了一下。林芳对艺术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画、古董之类的玩物并没有成为别墅里的装饰,我在一楼二楼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什么画。 随后我又给林芳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收藏什么古董画。林芳的回答非常肯定,她并没有买过任何画,她也没在别墅里看到过画。 不过,就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林芳突然喊住了我,她说别墅里有个地下室,她把前夫的所有东西都堆在地下室里,因为离婚前的一年里,她根本不想看她前夫一眼,所以干脆就搬走了。在搬回来之前,她安排人把屋子整个清理了一遍,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了地下室,所以她也不清楚,在那一年里她前夫是不是买过什么画,也不清楚地下室里到底存着什么。 我觉得这可能是个突破口,于是便按照林芳的描述,找到了位于别墅后身一个非常隐蔽的地下室入口。 门上并没有上锁,我直接打开了门进到里面。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整个地下室里所有的陈列物都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简单翻找了一下,没到一分钟我便找到一个一米宽的卷轴,将卷轴展开,里面还真就是一副画,一副水墨山水画! “我找到画了,水墨的山水画!”我对习麟说。 “你用个至阳的咒符阵摆在画周围。”习麟远程指挥道。 我立刻按他说的,用大金光神咒给灵符开光,然后分布在水墨画周边,刚一放好,那幅画就好像突然动了一下似的,我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画上。而随着我注意力的集中,那幅画也好像披上了颜色,不单单是黑白的水墨。 “常乐!常乐!听到我说话了吗?” 习麟的喊声把我的注意力从画里拽了回来,我回过神后立刻对他说:“这画好像活了一样,差点把我吸进去!” “跟我猜的一样!你遇到的是画魂尸,那个能让时间变快的森林,就在那幅画里!” “画魂尸?”这个名词我可是头一回听说,而且人可以进到画里,这更让我无法想象。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先不跟你解释了。总之那画就跟灵道差不多,我通过手机念开灵道的冥咒也同样能打开它。不过问题是你如果进去了,手机就用不了了,你要再想出来恐怕就难了。”习麟说道。 “要不,你还是过来一趟吧!”我并不准备拿我的十年去冒险,可就在我提出这个要求的同时,面前那幅画突然又动了起来,而且好像水波一样在摇动着。 突然,从画里探出了一只手,这个突发状况让我始料未及,还不等我做出应对,那只手就抓住了我的衣领,然后猛地向后一拽!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到了一片树林里,童壮就站在我的面前。 看到他,我抬脚便当胸踹过去,童壮根本没有躲,就硬生生接了我这一脚。 人如其名,他体格真是太壮了,我根本踹不疼他,只不过借着反作用力,挣脱开了他抓着我衣领的手。 我向后退出了两米多,可是我并没有离开这片林地,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也没有任何可以出入的门。手机还在我手里,我赶紧拿起来喊了几声,可是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再看信号,已经完全没有了。 “你不该来惹我!”童壮站在原地,冷冰冰地说道。 “是你不该去招惹活人!”我反击道。 “我没有招惹任何人,她需要人来安慰,我只是遂了她的心愿,又没有做任何害人的事!” “你让一个人平白无故在这里丢了十年!” “那是他自找的,我警告过他不要来惹我了,还有你,你也一样!不过这次我不会轻易放你出去的,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这里!”童壮凶狠地瞪着眼说,他似乎不怕我了。 这是当然的,就跟当初我被习麟拽进灵道里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占了上风,但没有习麟我根本没办法离开灵道,所以那次交手是他赢了。这一次也同样,我被困在了画里,我如果动火,天知道那画会不会被我烧掉,画没了,我出不去了,胜负又有什么意义? 想罢,我也放下了架在身前的拳头,全身绷紧的肌肉也一并放松了下来。 “好吧,你赢了。”我叹了口气,“咱们聊聊吧,你到底是谁啊?” 童壮见我放弃了打架的念头,好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了。”他回答说。 “童壮,我知道,但你到底是什么?”我好奇道。 “你想知道?好,跟我来吧。”童壮十分痛快地回答道,然后转身朝林子深处走去。 我没有其他的选项可选择,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最初我所在的地方,感觉就像是幅山水画的实景,但走着走着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发生变化了,真的就像原始森林一样。而且越是往林子里面走,我就越是搞不清方向,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同一个模样,如果没有向导,我绝对没办法依靠自己的能力找回刚才的地方去。 我们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越发阴冷,林子里也弥漫起了雾气,但我很清楚那并不是雾,而是阴气。 我摸出一张符,准备用它把阴气都驱散掉,可是童壮却突然回头说:“别,如果你不想死在这,最好就别乱用符。”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我相信他绝对不是在虚张声势,既然到了他的地盘,那我也只能一切都听他的。于是我将符纸放回了怀里,然后忍受着视线模糊所带来的不适感,继续向阴气中深入。 第75章 致命回溯 弥漫在四周的阴气,让我的可视距离降低到了不足五米,而且周围的温度也低到让我难以忍受,虽然我身上穿着皮夹克,可依旧会被冻得瑟瑟发抖,那股寒意好像直接穿透了衣服,作用在了我的身体里。 “还没到吗?我快冻死了!”我忍不住问了句。 “马上了!”童壮回了我一句,并且有意地加快了脚步,这一次我终于能够听到他走路发出的声音了。 他几乎是小跑着前进的,我也跟着一起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周围的阴气开始渐渐变淡了,空气的温度好像也上升了,不过光线却变得越来越暗,而且透着一股暗红色,就像灵道里一样。 终于,童壮站住不走了,我也立刻提问道:“刚才那里是阴阳界?” “我不知道你说的阴阳界是什么,但是在这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什么。”童壮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当他将脸对着我的时候,我竟发现站在面前的已然是另一个人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人。 跟童壮比起来,这个男人要文弱得多,而且个子也矮小了不少,不知为什么,我刚刚竟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他身上的变化。 “你是谁啊?”我不禁问了句。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知道我一直都在这个地方,一直都被困在这里。后来我发现了外面的树林,在那里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追着那个声音一直走到外面,然后我就发现我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童壮回答说。 “那童壮这个名字呢?是你自己随便起的?”我继续问。 “不!我知道我的名字,这也是我唯一记得的事情。”童壮说。 “好吧,那我们换另一个话题。如果我不来打扰你,你打算今后怎么办?就每天晚上一直陪着她?我是说那个林芳。”我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我能感觉到她,而且我需要她。只是她不喜欢我的模样,我不想让她看到我是这个样子的。”童壮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愁容。 这我还真能理解,林芳说过,她喜欢更有雄性魅力的大块头猛男,像他现在这种文弱模样的男人,根本无法让林芳提起性趣。 “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对她有这种感觉吧?”我试探着问了句。 童壮的眼神立刻变了,这反应让他看起来像个活人。 “不如这样吧,你放我出去,我帮你查清楚事情的缘由!”我提议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出去之后把画烧了呢?”童壮问。 “我也没什么可抵押给你的,你只能……” “有!我要你留下那头老虎!”童壮指着我身后说道。 老虎? 我赶紧回头一看,白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我并没有开眉心煞,白虎竟然自己冒出来了,类似的状况最近还真就发生过一次。 难道又是通灵? 我其实并没有进到画里? 白虎冲着童壮吼了一声,虽然它没讲人语,但我依旧能明白它的意思——它同意留在这里做抵押。 我摸了摸白虎的脑袋,然后冲着童壮点头说:“就把它暂时留在这了,你放我出去吧!”话音还没等落,眼前的一切都瞬间发生了改变,我又回到了地下室里,那幅山水画就放在我的面前,只不过画上多了一头下山虎。 我赶紧开了眉心煞试了一下,白虎并没有出现,倒是画上的老虎好像动了一下。 这也让我确信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不管是我灵魂出窍,还是怎么回事,反正白虎已经进到了画里,不在我身上附着了。 “喂,你想好了没?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说话!” 忽然,我的手机里传出了习麟的声音,我赶紧把电话拿起来回答道:“我进到画里了。” “进去了?现在还在画里?” “没,已经出来了。” “啊?那……你感觉进去了多久?”习麟问。 “大概两个多小时吧。”说着,我也看了下手表,也确认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我给习麟打电话的时候是上午8点多,现在的时间已经快到11点了。 “我刚才听你大概沉默了四秒吧,那画里的时间比外面流逝得快。”习麟说。 “先别管这个了,你跟我说一下那个画魂尸是怎么回事,我的白虎被抵押在画里了。”我边说边将水墨画卷回到画轴上,然后拿着它跑出了地下室。 根据习麟的说法,人在作画的时候,往往会倾注自己的灵魂在画作当中,这便是那些传世名画常常伴有各类灵异传闻的原因。魂住在画中,于是画中的世界便成了与阳世相对的另一个世界,穿过画卷,便是穿过了另一道阴阳界。 一般情况下,画中的灵魂是不会出来的,但在某种特殊情况下,画中魂也会从画里出来,并依附于无魂之魄,也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而借由画中魂复生的死尸便是画魂尸。 习麟还告诉了我,几个会让画中魂走出来的原因,其中一个最常见的原因便是前世缘,简单来说,就是作画者寄于画中的灵魂,见到了生时最想念的人。 我觉得童壮的情况,应该就是这个前世缘了,从他能听到林芳的声音,以及他对林芳的态度上就能判断得出来。 说到前世,在两年前我听说过,有些人会做前世回溯。 后来有人揭秘说,那种回溯其实是一种催眠骗术,回溯者在被催眠之后,潜意识中的幻象极其真实地浮现出来,造成了回溯前世的假想。不过也有人说过,前世回溯也有人真的懂,只是很危险,施术人并不会轻易给人做。 我顺口就问了下习麟,他会不会做前世回溯,没想到习麟还真就懂。 他告诉我说前世回溯可以算是一种通灵术,施术人需要用自己的魂做桥,并带着回溯人的灵魂回到前世,并在一定时间内在将回溯人带回来。这个过程非常危险,一旦中间出了什么错漏,两个人的灵魂可能都会迷失,就类似于被困在“潜意识边缘”一样。 说实在的,我是有点害怕,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他能过来带着林芳玩一次前世回溯。不过人嘛,也不能太不厚道,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由我来做这个第三人,一旦过程顺利,我便又多了一门手艺,今后也就又多了个来钱的渠道。 中午的时候我见到了林芳,并把我的发现跟林芳详细一说,还让她看了下我拿回来的画。 林芳立刻给她前夫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水墨画的来历。林芳的前夫回答说,这画是他因为闹离婚心情不顺,在拍卖会上花钱找消遣随便买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林芳跟我说她不想追究这画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果用前世回溯的方法能解决这件事,那她也同意让我带她进行回溯。 于是,当天下午我和林芳又回到了她的别墅里,然后锁好了前后房门,以防止有人突然进来打扰,之后,我便按照习麟详细说明了足足十次的流程,开始带林芳进行回溯。 回溯的仪式并不复杂,数根蜡烛围成一大圈,然后林芳抱着画坐在蜡烛中间,由我抓住她的手,并使用催眠的方式让林芳彻底放松下来。当林芳完全陷入催眠状态后,我便用摄魂的方式将她的灵魂引离身体,最后按照习麟给我的口诀,配合着手印引导回溯。 当口诀念到一半时,林芳周围的蜡烛开始逐个熄灭了,当最后一点烛光也暗下来后,我的视线也跟着一并模糊了起来。我闭上了眼睛,眼前好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各种各样复杂的画面。 忽然,所有闪烁的画面都停止了,我感觉到了有光照在了我的眼皮上。 我本以为当我睁开眼时,眼前会是个古代的什么地方,可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我站在了一片住宅社区内。太阳高高地挂在头上,阳光直射在社区中央的地面上,一阵久违的闷热让我意识到这里并非冬季,而是夏天。 社区里一片死寂,周围没有任何人走动,我转头望向远处社区出口外的街道,街上似乎也没有车辆来往。 “你终于来了。”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社区内传来,他的声音阴柔且熟悉,是死亡助理! 我循着声音想找到他,但我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我冲着楼群里大喊道。 死亡助理并没有回答我的提问,过了一会,倒是从社区入口那里传来了脚步声。我连忙循着声音望过去,从那边走过来的竟是一张熟面孔!那竟然是宋冉,那个被男人甩了而自杀化鬼,还怀了血尸胎的女模特! 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随着她一步步朝我靠近,她的身体开始崩坏,头发开始脱落,脸上的皮肉好像被火烧了一样在一层层地脱落。 “你杀了我的孩子,你杀了我的孩子!” 她突然喊了起来,并朝我快速地扑了过来。我想要闪身躲开,但我的两腿却没办法移开,我低头一看,一个人竟趴在地上死死抓住我的脚踝,那个人竟是谢茹!更准确来说,那是被我斩掉了谢茹的分身——东东!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东东翻白着眼睛,嘟囔着。 第76章 阳宅藏尸   不可能的!这都是假的!   我在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幻觉而已,同时我也紧紧闭上眼睛,努力地排除一切杂念。   过了一会,我感觉我的腿被放开了,而且并没有人扑过来掐我的脖子,或是对我进行其他形式的攻击。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宋冉那张扭曲的脸依旧在我的面前,而且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   不只是宋冉和东东,之前做剥皮香水的那两个男人也来了!他们的名字我忘记了,不过他们的脸我依旧记得!还有安起凡,冒充安起凡老婆的那个烧死鬼,还有前段时间死在山上自杀旅馆里的那个阴沉秃的顶男!   这些人全都围在我周围,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好像他们的死都是我造成的一样!   这不对,这与我完全无关!   “滚开!你们不是我害死的!都滚开!!!”我发疯一样地喊着,同时挥舞着两手像把他们推开,可是我的手根本触碰不到他们,就像我的鬼门再次关上了一样。我虽然触不到他们,可是他们却能碰到我,这些人越围越近,越靠越紧,我被挤在中间,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一股灼热的感觉从脚下开始向我胸口蔓延,全身都像在被火灼烧。   这就是地狱吗?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无法挣脱,只能任凭灼烧带来的剧痛在身上铺展着、蔓延着,我甚至连喊都喊不出声音。   “这一定不是你希望的结局吧?”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而所有的疼痛也随之全部消失了。我睁开眼,之前围在我身边的人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蓬头垢面的音乐男,死亡助理!   “你从我脑袋里滚出去!”我瞪着死亡助理骂道,因为我知道他并不存在,这一切都只是我潜意识里,一直在担心的东西。   他笑了下,然后将假发摘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光头,接着又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把,他的脸顿时变成了一张画像。   “你为什么一直在追查我?为了伸张正义吗?正义在你心里到底意味着什么?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你一直在追求的只不过是一种刺激而已,你根本不在乎我杀了多少人,你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我满足的成就感。你只不过是个伪善的骗子,你和我是同类,都该下地狱!”   我握紧了拳头,紧盯着眼前这个我脑中虚构出来的死亡助理。   我曾经认为他是个和尚,所以他变成了光头;我拿到过他的画像,所以他的真实面孔就是这画像。   一切证据都在告诉我,这个人只不过我是幻想出来的!   死亡助理又一次笑了,随后他的模样也再一次发生了改变,他变成了我的模样,这让我感觉好像是在照镜子。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地狱吗?”   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那并不是我平时所能听到的,我自己的声音。   “我什么都不怕!”我大声回应道。   “不怕?别骗自己了,你害怕下地狱,怕的连工作都不敢接了!童壮很厉害吗?如果在半年前,你干掉他连10秒都用不上!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居然害怕的跑来玩前世回溯这种旁门左道。你算什么阴阳师?你正在给常家的列祖列宗丢脸!”   我再一次无言以对。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我也一直都在担心。从最开始死亡助理给我留言,到后来听了习麟在蛇头谷里跟我说的那句话,再到自杀旅馆中发生的一切……虽然我嘴上不想承认,但我确实在害怕,害怕死后会下地狱,害怕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会来报复我。   “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盯着面前的自己问了句。   他耸了一下肩膀,一脸轻浮地笑意,“我怎么知道,去问鬼吧。”   我皱眉,因为我十分想揍面前这个“我”一拳,他那表情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如果这就是平时的我……我有点不太敢想了,每天自我感觉良好的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正在被周围的人讨厌,我也一样。坑介吐圾。   死后的事,就死了以后再想吧!   “你滚吧,这没你的事了。”我冲着面前的自己,扬了一下下巴。   他冲我扬眉,轻蔑一笑,然后慢慢淡去了身影,周围的大楼也随之消失不见,我再一次回到了林芳的别墅里。   林芳依旧坐在蜡烛阵的中心,紧紧闭着眼睛,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我,抓得非常用力。在她身边还伴着另一个人,那并不是之前跟我较力对打的童壮,而是那个我在画中看到的文弱男。   我仔细盯着那文弱男看,他身上有非常浅的阴气,浅到如果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我想这应该就是我割伤童壮时,并没有察觉到阴气泄出的原因。   “回来!”我用力捏了下林芳的手,并且冲着她大喝了一声。   林芳全身猛地一震,但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我又连续大喊了三声“回来”,这次林芳终于睁开了眼,而且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你是林芳吗?”我皱眉问了句,她这个反应让我担心,是不是拽回来了一个其他的什么人。   还好,林芳立刻冲我点了点头。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童壮了,我想起很多事情,我现在想见他,他在哪?”林芳语带哭腔地问我。   “他在你身后,不过他的样子或许不是你喜欢的。”我说。   “不会了,我记起他的模样了。”林芳边说边转回头,童壮有些胆怯,不过他并没有躲开,依旧跪在地上面向着林芳。   我不确定林芳是不是能够看到童壮,不过她并没有再跟我说话,就那么面朝童壮坐着,而童壮的脸上也流出了两行热泪,看样子,这一人一鬼貌似正在进行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更深层次的交流。   我没去打扰他俩,只是在旁边默默等着。   两个人一直对坐了足有一个小时,童壮这才站起来,指着画轴对我说:“老虎我马上还给你,另外还有一件事,有一具尸体就藏在这屋子里。”   “你是说那个很健壮的童壮?”我忙问。   “对,他的尸体在地下室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藏着,我已经了却心愿了。”说完,童壮走到了画轴旁边,伸手将画展开,然后迈步进入了画中,那山水画里竟出现了点点墨痕,看起来就像脚印一样。   随后,老虎在画中跃动起来,然后呼地一下从纸上跳了出来,接着便消失无踪,而我的身上则突然一暖。我知道,白虎又回来了。   林芳也站了起来,动作温柔地将画轴卷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受到前世回溯的影响,我总感觉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要去一趟西安,这画我会在那边烧掉,非常非常感谢你。”说着,林芳向我微微鞠了一躬,无论神态动作和语气,都与之前那个强势的女人判若两人,她真的变了!   不过我并没有去追问这些,因为我自己也亲身感受到了一种变化,我的心情舒畅多了,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我可以想出好多的词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总之,我就是想通了。   林芳在别墅里整理她自己的东西,我则按照童壮说到找去了地下室。就在之前我找到那幅水墨画轴附近,我发现了一个长方形的黑木箱子,那箱子的尺寸跟一个人的身长差不多,感觉就像是个简陋的棺材。   我推了下箱子盖,想把它打开,可是箱盖纹丝不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我在盖子一周查看了一下,这箱子并没有上锁,也没有什么地方能阻住盖子。于是我加大了力道推了一下,这次盖子稍微打开了一些,可是马上又啪地一声扣下来了,很明显这箱子里面有东西在跟我较劲。   这可不对路子了!   按习麟的说法,画中的那个魂,是进到了没了魂空有魄的尸体里,现在魂已经没了,这里面应该就是一具平常的尸体而已。   难道童壮的魂,还有一部分残留在里面?   收了它!   这一次我的想法可坚决多了,我把封印鬼的盒子往外一拿,该准备的符咒都准备好,接着便绕到了背靠墙的位置,然后朝着木箱的上沿猛踹了一脚。木箱登时翻倒在地,我趁势过去用脚踩着箱盖跟里面的东西较劲。   箱子盖咔地一声撞在水泥地面上,里面的人随之猛地一睁眼,眼珠子竟然是血红色的!   而这时我也才发现,那黑箱子里面贴了密密麻麻的纸符,里面还铺着黄段子,一大堆铜、铁的牌子稀里哗啦地全从那箱子里冒了出来。   虽然我不会炼尸,但其中大概的套路我还是知道一二,从这黑箱子里放的东西来看,这个被童壮拿来利用的壮硕汉子明显就是一头僵尸!林芳她前夫,居然买了一头僵尸放在家里!   这绝对不是花钱买舒心,他这是要报复林芳! 第77章 前生缘   箱子里的壮男显然不是童壮了,不过再厉害的僵尸,到了白天也没什么能耐可言。他身上没有衣服,我索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力把他往箱子外面拽。   这家伙的力气着实不小,不过我手上准备了符,几个“流火”下去,那僵尸顿时就松了劲。我趁机拽着他出了箱子,然后猛跑几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附近。坑介叉号。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中午的太阳光还是挺足的,斜射下来的日光完全罩在那僵尸的身上,他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身体也开始爆皮、发红,接着身体便像着火一样。只短短的几秒,那僵尸就被烧得好像木炭一样,我用力一晃他,他整个身体瞬间散了架,只剩一堆灰铺散在地下室里。   僵尸的灰有毒,这东西让人吸了,就算不死也会得重病,所以我赶紧把地下室的门关上,然后随便找了瓶子,把地上的灰一点一点全都收到里面去。之后我又把装僵尸的那个黑木箱子拽到了门口,把瓶子放进箱子里封好,等所有的事都忙利索了,我再找人把这东西抬到我家里去,然后我慢慢料理它。   回到别墅里后,林芳已经整理好了简单的行礼。   “这就准备动身出发了?”我问道。   “嗯。我想为他多做点事情。”林芳温柔地点头回答着。   “你之前回溯的时候看到什么了?”我好奇道。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我的前生,也不知道那是几世,不过我看到了他,他一直都在那里默默地守着我,甚至为了我宁愿一个人赴死。我突然发觉,我之前婚姻中的不幸都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都不是我所爱的人,我的缘分竟然在这儿。”一边说着,林芳一边轻抚了一下那幅画。   她说的话听起来有些含糊,就像算命者模棱两可的回答一样,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和我这类人交流的窍门。同时我心里也生出一种莫名的不详预感,我觉得这女人似乎要干一件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事。   “你该不会是要……”我突然顿了下,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讲出来。   “什么?”林芳诧异地问。   “没!没事!”我轻摇了下头,然后笑着说:“希望你幸福吧,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对了,你家地下室里放了个装僵尸的箱子,你最后离婚的那个前夫,他买了僵尸估计是要害你的,不过画里童壮保护了你。”   “我知道,他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林芳微笑着回答。   “那你前夫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我接着问。   “算了,人在做天在看,我不需要对他做什么,该来的东西迟早会来的。”林芳大彻大悟一般地说道。“对了,酬劳的事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我秘书了,她会把支票送到你公司去的,希望那个数目你能够满意。我就先走了,有缘再见吧。”   说完,林芳拽着她的小行李箱出了别墅的门,优雅地走出了我的视线。但我知道,她口中的“再见”是不可能实现的,我跟她不会再有机会见了。   下午,我找人把箱子弄到了我家里,之后我请了一位懂僵尸道术的同行先辈到我家,帮我把这木箱给破解了,之后他便带走了木箱,也拿走了装尸粉的瓶子,这些东西交给他处理,我还是非常放心的。   据他们所说,这木箱里炼的是铜甲无血僵,因为不需要喂食血肉,所以身上没有阴气,留在宅子里虽不会主动袭人,但会招灾引祸,算是一种诅咒物。   如此一来,事情的整个脉络也就再清楚不过了。   林芳闹离婚,她前夫为了发泄胡乱花钱,还买了个僵尸放在家里想害人。结果机缘巧合,一幅画上竟然有一个画中魂,跟林芳前世有缘,这个画中魂借无血僵尸复活,一方面控制住僵尸,一方面也能陪在林芳的身边。   后来林芳起疑了,请人来调查,画中魂担心自己的事情暴露,从此就没机会跟林芳在一起了,所以才进行反抗。或许是他生性向善吧,所以并没有害了史海的性命,只是拿走了他十年时光,虽然十年也不短,不过总比死了要强。   两天后,林芳的秘书到了乐易堂,给了我一张100万的支票。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乐呵呵地兑现,然后把钱存好,接着再带上所有员工一起庆祝,不过这次我并不打算这么办。我把支票兑现之后,直接带着现金去了史海住的小别墅。他的气色比前段时间要好很多了,而且脸上多少带了点笑的模样。   简单寒暄问好之后,我把一手提箱的钱递给了他,并告诉他说:“这是我从林芳那里拿到的酬劳,童壮的事我已经解决了,我觉得这钱你拿着更合适一些。虽然100万换你十年可能让你觉得有些亏了,不过这多少也算是个补偿吧。”   史海完全愣在那了,他接过手提箱打开看了下,又把里面的钱挨沓检查了一下。   “这……这是真的!都是真钱!你……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不是骗我的?”史海显然对这种好事感到不可思议。   “不是骗你的。”我点头说,“如果你不是故意躲起来假装失踪的话,林芳她应该也会找到你,给你更多补偿的,不过你今后估计是见不到她了。”   “为什么?”史海问。   “我估计,她是跟着那个童壮去森林里隐居去了吧,就是你去过的那个地方。”我道。   史海完全无法理解地摇了摇头,接着,他又看了一眼整整一箱子的钱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不愿意去想那些事了。这钱我就真拿了,另外你这个朋友我是必须要交的,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一定赴汤蹈火!我如果不行,我师傅也肯定会出马的。”   “你师傅是事务所的那个帅大叔吧?叫铭凯?”我问。   “对,他是带我入行的师傅。”史海点头道。   “行,如果真需要你们帮忙,到时候我不会客气的,你好好休息吧。”说完,我便点头道了别。   几天之后,网上和当地新闻都放出重大消息:知名女企业家林芳辞去了集团董事长的职务,并将名下财产全部捐赠给了贫困山区儿童。   林芳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古城西安,并将一幅无名山水画捐赠于当地艺术馆,据专家鉴定,此画应出自明代画家童良之手。这之后,林芳便神秘失踪,有传言称,林芳因多段婚姻失败而选择出家。   隔天,我买了张机票到西安逛了一圈,重点去了趟艺术馆。那幅山水画已经展在大厅里了,好多人围观,我也过去凑了热闹。几日不见,那画上明显多了些东西,在树林当中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前世回溯果然是个危险的东西!   林芳因为这次回溯,放弃了苦心经营多年的生意,放弃了自己的生活,跟着一个鬼魂跑到了画里去。而我呢,到手的一百万就这么送给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换来的只是一句空头承诺而已。   不过这又如何呢?   起码我的心情舒畅得多了,前段时间一直压抑着我的那股憋闷的情绪也荡然一空。至于画这幅画的人到底是童壮还是童良,林芳和童壮的前世到底有什么姻缘,这些我也不想再去了解的,就当是段凄美婉转,最后又是大团圆收场的爱情故事吧。   我在西安刚转了两天,网上很快又传出一则消息,几个月前,刚刚跟林芳离婚的那个前夫,在一次酒会应酬时突发心梗,结果送医途中便没了命。看到这消息,我也想起了林芳临走时跟我说过的话--人在做,天在看,该来的总要来。   在西安的第三天下午,王珊给我来个电话,她说有个紧急工作,客户不是什么重要人士,也不会给太多的钱,只是事情的过程十分离奇恐怖,她觉得我可能会愿意接,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我的意见。   我简单问了下事情经过。   王珊说,找到公司来的人,就是普通工薪阶层的两口子,而且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一大锅骨头汤,根据这两口子的说法,那汤里会翻出一张婴儿的脸,还能听到惨叫声。   婴儿汤……这东西很久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过新闻,不过后来辟谣说是假的,如今有人端着汤上门,我还真得回去看一看。于是我让王珊先把这单生意接下来,100万的巨额酬金我都送人了,也不在乎这工薪阶层的两口子能拿多少钱。   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至于死后会去什么地方,那种事就死了以后再说。   当天的机票没了,我坐了隔天的飞机回来,到公司的时候是中午。王珊帮我约来了那对夫妻,他俩还特意带了一个大锅来。我把这两个人让进了办公室,然后又把屋子里窗帘、门帘全部拉上,挡住太阳光,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便让男的把锅放到茶桌上,盖子打开。   汤放馊了,不过比起尸臭来,这股馊味倒让我觉得无所谓。我用他们带来的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一下,汤里立刻有一丝丝阴气漂浮上来,随后扩散出去,不一会,一个比巴掌略大一些的一团肉浮了出来! 第78章 骨头汤   我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如果弄一个我见过的最让人反胃的东西排行榜,那这锅汤不说第一,也绝对可以进前三名了!   从锅里浮出来的明显是一个煮熟了的婴儿!   一阵阵的反胃让我不得不把勺子扔到锅里,然后赶紧退回到了我的办公桌,又喝了几大口水把那股恶心劲往下压了一压。那两口子紧张地盯着我,但谁都没说什么,估计他们也怕我一开口说话再吐出来。   过了一会,我这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我才冲着他俩点了头说:“我看见了,你俩现在能看到吗?”   这两口子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冲着我摇了摇头。   “没事,看不到更好。”我摇着头说,然后抬手示意他俩坐在沙发上。   落座之后,我问:“最近你们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古怪的事?跟小孩有关的。”   两口子对望了一眼,然后由男的回答说:“怪事倒是没有,就是我儿子一个月前刚出生。然后前几天我媳妇想喝骨头汤,我就给他熬了一大锅汤,谁知道一翻锅的时候就翻出个小孩的头来。这是不是不太吉利啊?我儿子现在是他姥爷给看着呢,实在是不敢让他再在家里住了。”   “吉利不吉利的倒另说,关键是你这汤里的东西……你说熬的骨头汤,骨头在哪买的?什么骨?”我问。   “就是猪骨,在鲜肉批发市场买的,就是普通的排骨。”男的说。   “那类似的事情之前有发生过吗?怀孕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怪梦?或者你俩谁做过一些反常的举动?”我接着问。   在我提到反常举动的时候,女人的表情明显有了些变化,她看了一眼她男人,但并没敢开口说话。   “你媳妇好像有话想说。”我道。   男人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十分复杂起来,他低着头憋着嘴好像有些为难,又像是在做着激烈的心里斗争一样。过了好一会,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怪梦倒是没有,不过我媳妇怀孕的时候,家里吵过一次架,闹得挺不愉快的。”   “你俩吵架了?”我问。   “不是!”男的一摇头,“是我妈跟我媳妇。”   婆媳吵架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看这两个人的反应似乎另有隐情,我连忙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男人又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我媳妇怀孕了在家需要人照顾,我平时工作忙抽不开身,然后她还是单亲,父亲带大的,我寻思着让我妈过来帮忙照顾她一下,结果我妈她……我妈她……她莫名其妙地就打我媳妇,还往肚子上打。可是我一回家来,她就把打人这事给忘了,也不知道是故意装出来给我看的,还是她得了什么病。”坑介休亡。   “真打了?”我有些怀疑地问了句。   “真打了!我一开始听我媳妇跟我说的时候也觉得不敢相信,可是她给我看了身上的伤,胳膊、大腿里全都被掐紫了,第二天我再回来的时候,我媳妇的脸都给打肿了。然后我就把我妈送回老家去了,这事我也没敢跟任何人说,怕……怕……怕我妈是疯了,被抓到精神病院去。”   “没带她去检查一下?”我问。   “查过了,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也问过她为什么要打我媳妇,她说她根本没打过,心疼着都还来不及呢,哪会打人啊。不过这事过去了之后,我家里也一直挺安稳的,我就没太琢磨它。”男人回答说。   “所以说,除了这婴儿汤,还有你母亲无缘无故打你媳妇这两件事之外,就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了,是吧?”我最后确认道。   两个人对望着想了下,然后一起朝我点了点头。   “其他楼层,邻居家有没有什么怪事?或者最近有人搬家的?”我又问。   “好像……没听说。”男人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行,我知道了。这样,你俩现在就去之前你买排骨的地方,再去买些回来,然后晚上再熬一锅汤。我晚上也去你家里瞧瞧,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混进这锅里了。”我说。   “您要去我家里看看啊?”男人很惊讶,同时又有些为难似的。   “担心钱的事?”我问。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我一个月工资就两千五,房子是我妈拿钱付的首付,现在每个月的工资……”   我连忙摆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讲了。   男的顿时一愣,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复杂了起来。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不管你家的事了,你该买骨头买骨头,一切都按我刚才说的做,你俩这事就交给我,钱我一分不收你俩的,不过这事也有一个条件。”   “行行行,大师您说。”男人连忙点头道。   “我不收你俩钱这事,你俩不许对任何讲,包括你们父母。什么‘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啊’这类的话,坚决不能从你俩嘴里出来,我可不希望我好心帮忙结果害得我生意没办法往下做。能做到吗?”我神情极严肃地问。   “能的!能的能的!我俩保证不跟任何说!真是……真是太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男人一边说一边向我连连到头道谢。   我连忙示意他俩不必再谢了,在留了他俩的住址后,我便让王珊送他们走了。   下午的时间我做了一些简单的准备,下班之后我便赶去了这两口子的家,正好排骨也剁好了,配料什么也都准备齐全,就等我到位了。我这一进屋,男的立刻点火烧水,开始熬汤。   在上楼之前我特意看过这社区的风水。一般做地产的都笃信风水的,盖楼之前都会请人来看,破土前更是要上香拜神,所以近几年的新社区风水都很讲究。他俩住的这社区是今年上半年开盘的,风水虽谈不上大吉大利,起码没有什么错漏弊端。   不过他家的单元、楼层、楼门号可不太好。他家是3号楼、3单元、3楼、303号门。所谓“二多誉,五多功,四多惧,三多凶”,虽然我并不太迷信这个,但整栋楼里单单就他们家出事,别人住得都好好的,这里面貌似就有些说道了。   我心里想着这些,但我嘴上并没有说,因为周易六爻的东西只能算大概,却不能抓病根,那锅里煮熟的小孩,还有无故打人的老太太……楼层不吉充其量只是个辅因,祸根必然还在鬼患上。   骨头很快下锅了,一个小时后,香味也出来了。   正好,我晚上下班就直接过来了,现在肚子也饿,如果今天他家里没闹鬼,我也别白来,吃顿大骨头再走也不错。   一边想着这个,我也一边跟男主人闲聊道:“你厨艺不错啊,做厨师的?”   “不是。”男的摆手一笑,“我是会计,做菜都是我爸教的,我爸从小就跟我说,烧菜烧的好,媳妇不难找,这话现在想想挺有道理的,我媳妇就是吃过我做的菜,然后对我死心塌地的。”   说完,两口子还在我面前秀了下恩爱,似乎我来了,他俩也就放心了。   “是吗?”我笑着望向女方问了句,但我的目光也瞬间从女人的脸上移开了,因为在她背后不远的地方冒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圆滚滚的,或许是因为这家里的女主人刚生过孩子的原因,我立刻就将那影子和孕妇联系到了一起。   这两口子看不见这些,还在说笑着,而我则配合着他们,然后继续按兵不动地观察着那鬼影的动向。   它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立在原地,而且身形始终是模糊的,也没有具象化的意思。这反而让我觉得怪怪的,似乎留在那里的魂并不是完整的,就只是一个影子而已。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它魂灵的另一部分又去哪了?   “洗手间是那吧?”我起身指着客厅边上一扇关着的门问了下。   “是的。”女主人点头应了声,在她说话的时候,她身后那个孕妇似的影子也动了一下。   我依然没去惊动这两口子,而是快速走到洗手间里扫了一眼。洗手间里很干净,起码目测是没有什么鬼怪的。我从怀里摸出符纸,然后默默念了咒给符纸开光,再找了空地布了个符阵--待会万一出了什么突发情况,我可以让这两口子躲到符阵里,没了后顾之忧我便可以放手开干。   符阵弄好了,我便开门往出走,而就在我出来的同时,我也发现那个孕妇似的鬼影子几乎已经贴在了屋子女主人的身背后,影子伸出了两只手抓向了女主人的耳朵,影子的头也向前拉长着,形成了一张巨大的黑洞,就像一张夸张的大嘴要把女主人给吞进去一样!   看到这个我也不能再假装淡定了。   “趴下!”我冲着女人大喊了一声,然后抖手一张符朝着那影子丢了过去。   女主人是听到了我的喊声,可是她被吓得愣在了原地,根本没有趴下去的意思。好在我的符纸及时到位了,那影子也被符冲得向后退到了墙壁边上。我紧跑几步追过去,伸手便去抓那影子,可那影子却唰地一下隐没在了墙壁里,让我抓了个空。 第79章 凶宅   “你俩都到卫生间去!进到那个符阵里!”我大声冲那两口子喊道。   这俩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还是听话地跑到了卫生间里。   客厅墙壁的另一边是卧室,我开门绕了过去,果然那影子已经穿过墙逃到了卧室里,并且移动到了卧室最里面的阳台门口。坑尤叼弟。   我没有跑过去,而是扔出几张符。符纸并没有奔那鬼影去,而是直接扔到了阳台的门上,那鬼影因为畏惧而逃开了门口,而我则趁机将墙壁,卧室的门等等这几个方向都布上了符阵,封住了这鬼影的退路。   它无处可逃了,我便拿出封鬼的盒子,然后从从容容地念起了收鬼咒。   鬼影挣扎着想我摆脱我的控制,可是这根本就是徒劳,它只挣扎了两秒便被收到了盒子里。我将盒盖一扣,再将封条一贴,这“吃人”的鬼影就算被我收服了。   我轻呼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出卧室,又到厨房那边瞧了一眼,尤其重点看了一眼那口正在发出咕嘟咕嘟声响的大锅。锅里飘出阵阵肉香,我拿勺子翻了几下,里面并没有阴气飘出来,更没有看到婴儿之类的东西。   “可以出来了。”我冲卫生间那边说道。   过了一会,这两口子战战兢兢地推开了门,男的先探出头来问:“没事了?”   “基本上算是没事了吧。”我回答道。   “基本上?”男的显然还有些怕,而且半个身子依旧躲在卫生间里。   “没事了,可以出来了,起码在你家里闹腾的鬼已经被我收了,至于能不能除根,这还得再观察。总之现在是没事了。”我说。   “哦哦,好的。”男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和他老婆一起出来。   我把刚才我所看到的鬼影子跟两个人简单说了下,又给他俩看了一下我用来封鬼的盒子,两个人这才放下心来,脸上也挂上了笑模样。   骨头汤快要好了,两口子就留我在他们家里吃了晚饭再走,我也正有此意所以也没拒绝。在他们继续熬汤煮饭的这段时间,我也在他们家里布上了镇鬼的符阵,这样就算鬼患没有根除,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也可以保他俩平安。   又等了一个小时,骨头终于炖好了,两口子用了一个大汤碗盛了满满一下浓浓的骨头汤。汤碗一上桌,男主人立刻拿汤勺将汤分盛到小碗里,一边盛一边说:“大师,来尝尝我的手艺,不是我自夸,真就不比饭店的厨师差。”   我刚要点头应一句,男人却突然“啊”地惊叫了一声,手里的汤碗和勺子全都丢到了桌子,他自己也吓得连连倒退。   我赶紧站起来拿过勺子在大汤碗里搅了几下,碗里面竟然浮出了一只手!一只煮熟了的人手!因为炖煮的时间很久,上面的肉都已经炖烂了,轻轻一碰肉就掉下来一大块,露出灰白色的骨头。   很快,冷森森的阴气开始从这手骨上散出来,当它沉回到汤里后,那阴气也随之消失了。   我赶紧又用勺子搅了几下,但那只手却没有再出现。   怪了,这可真是奇怪了!   从那手的大小来看,那应该是个成年人的,再加上刚刚那个孕妇的鬼影……莫非这屋子里曾经炖过人?而且炖的是个孕妇?   “这房子应该不是二手房吧?”我问。   两口子在那愣了好一会才过神,之后男的才回答说:“不是二手的,一手房,买之前我还来看过的。”   “是吗?”我有些怀疑。   两个人又对望了一眼,但却说不出下文来。   “这房子你俩先别住了,是去你俩父母那儿,或者在外面住几天旅馆都行,这里我得好好检查一下。”我说道。   两口子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同意搬走了,并将房门的钥匙留给了我,毕竟谁也不愿意一直在闹鬼的房子里多住。   当天晚上两口子就搬去女方家的父亲那里,跟孩子一起住了,我则把之前布置的符纸全都撤了下来,然后在这里过了一夜。不过一整晚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鬼并没有出来惹事,我想它们还是怕我,尤其是怕我身上附着的那头大玩意。   隔天早晨,我让罗威帮我查了下这两口子家的楼盘是哪个地产公司的,说来也巧,这个开发商还是个熟人。   之前调查人皮拉链那次怪事的时候,我认识了富成建业的老板林海东,而这片社区的开发商正是富成建业,这可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事。   我有林海东的电话,所以直接联系上了他,并问了下这栋楼盘的事。   林海东对我的态度依然是非常的客气,他说他也只是宏观上把控一下,具体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不过他给了我一个人的联络方式,是负责这个楼销售工作的一个姓刘的经理,有什么事我可以直接找刘经理问。   我向林海东道了谢,便准备挂断电话。   但林海东忽然叫住了我,说还有个事。然后他说道:“就是西桥街‘万人坑’的事,我一直都在查呢,骨头我找到了,当时您有事一直联系不上,所以我就请别人给做法安葬了。然后我又接着查了一下,据说当时组织运骨头的是一个姓齐的,现在估计应该有60多岁了,他好像在黑龙江那边开了个很有名气的风水堂。我听时康说你一直在找一个叫外号叫死亡助理的人,不知道这个姓齐的能不能对你有帮助。”   黑龙江姓齐的老头……我并不认识这一号人物,而且死亡助理也就30多岁,这齐老头肯定不是我要找的人。不过我还是向林海东道了谢,并客套地说了句“我有空会去拜访一下这个齐老头”。   当然,去不去找齐老头都是以后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那个刘经理。   我等了十分钟,留出林海东帮我提前打招呼的时间,过后我再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个刘经理对我是客客气气,说通俗点,基本就是把我当祖宗一样对待的。   我和他约好了20分钟在他办公楼门口见,等我到那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小眼睛矮胖子立刻迎了过来,并咧着嘴笑着说:“您一定就是常大师了吧,一看就是器宇不凡,年轻有为……”   虽然我知道这家伙完全就是为了讨好林海东而奉承我,不过我还是非常喜欢听人恭维我的,所以我也没打断他。到了办公室,刘经理把我让到了上位,他自己则拽了个椅子坐在旁边,并亲自给我倒水、沏茶。   等好听的词基本都说没了,这刘经理也终于转入正题问:“不知道常大师这次过来有何指教?”   “幸海路那个半年前开盘的楼,是你负责的对吧?”我问。   刘小胖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连连点头说:“是我,是我负责的。”   “3号楼3单元3楼的303号门,那套房子卖出去的时候是新房吗?”我继续问。   小胖子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乱转,明显是在想对策,他脑门上都冒出了汗。   “放心,我不是代替你们林总过来追究什么责任的,我只想知道那楼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把事平了,然后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明白了吗?”我安抚着小胖子道。   “明白了!明白了……”刘胖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着头开始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说:“那楼里死过人,就在你说的那房子里,有个人死在里面了,死的特别惨。”   果然,我就知道那屋子不对劲!   “死的是个孕妇?”我问。   刘胖子茫然一愣,然后连忙摇头说:“不是!是……是个男的。”   “怎么死的?”   “自杀的吧,反正警察是这么说的。”   “什么时候的事?”   “楼还没开始卖呢,那时候室内刚做完简装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个流浪汉半夜混到那房子里了,然后就死在里面了。”   “你说死得很惨,怎么个惨法?”我接着问。   “那屋子里有一些边角废料,他好像是用那些废料把自己的肚子给剖开了,内脏什么都满地都是。我当时去现场看完,差不点把头天白天吃的饭都吐出来了,我是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自己把自己挖成那样!”   把自己的肚子挖开……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因为就在前不久,我刚刚就亲眼看到一个人把自己的肚子硬生生割开,还翻出了自己的肠子。   “你知道死的那个人叫什么吗?”我加快了语速问。   刘小胖子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也是花钱买通警察那边,让他们别把这事给你抖出去,对吧?”我问。   “嗯……倒是有,不过也没真买通!”刘小胖子迟疑了一下,最后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别废话,那警察叫什么名?我去找他聊聊。”   “这不好吧?”刘小胖子为难了起来。   “别废话了!快点说!”我没好气地催促道。   刘小胖子估计是被我突然的翻脸个吓到了,他哆嗦了一下,然后赶紧痛快地把那个他买通的警察姓名告诉给了我。记下名字之后我便离开了刘胖子的办公室,然后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并把我要查的事情在电话里跟她详细说了一下。   姬玖岚十分爷们地答应帮我这个忙,这也让我更加确信她“掰弯者”的绰号绝非浪得虚名--九哥就是讲究,九哥纯爷们! 第80章 婆媳 20分钟后,我跟姬玖岚见了面,然后由她带着我去见了刘小胖子试图花钱收买的那个警察   那警察姓孙,也是个队长级的人物,跟姬玖岚虽然不在同一个分局,不过互相也都认识,能说得上话。   见面之后我立刻表明来意,而且反复声明我绝对相信警察都是人民的好公仆。这位孙队长也客气,而且没跟我玩什么深沉,直接就把半年前他所调查的那起自杀案件跟我们详细地说了一遍。   在半年前发现死者的当天上午,孙队长就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剖腹自杀的男人名叫武旭生,这个男人以及他的家人在两年前便失踪了。   武旭生今年31岁,在失踪之前他在一家制药场做销售工作,出差比较多,但收入还是很不错的。在5年前,武旭生结了婚,婚房就旧楼,地点就是我幸海路那个新开楼盘的前身,也同样是3单元3楼3号门。   武旭生的父亲早亡,家里就一个老母亲,为了能方便照顾母亲,所以武旭生把他母亲也接到家里来一起住。失踪前两个月,他出差到广州谈业务,他老婆怀孕在家休息,而他的母亲则负责照顾儿媳妇。   可就在武旭生出差期间,他却得知了一个噩耗,他母亲因为脑梗去世了,于是他匆忙赶回家,为母亲办理丧事,而就在丧事结束之后不到两个月,武旭生还有他的老婆一起失踪了。   现在,武旭生已经出现了,可是老婆依旧没有消息,到现在孙队长也还没有查到武旭生老婆的下落。也是因为案子始终存有疑点,所以警察才这边一直封锁着消息,跟地产公司花钱疏通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分局里出来之后,我和姬玖岚道别分开,随后我便直接去了那两口子闹鬼的家里,然后便开始进行布置。要做的准备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腾出一块空地,然后摆好了符阵防止外面的鬼进来,也阻止里面的鬼出去,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我便等着天黑。   凌晨2点半,窗外已经一片漆黑了,整个楼区里亮着灯的也只有一两户人家而已。   这个时间段人的阳气最弱,而鬼的阴气最盛,我特意选了这个时段将封鬼的盒子打开,并将里面困着的那个孕妇的鬼影子放了出来。   鬼影出来之后便在符阵里转开了圈,显得有些不安和焦躁,即便在这个时段它依旧会害怕我。   “你是武旭生的老婆对吧?”我尽量语调轻柔地问道。   那影子忽然闪了一下,然后便站定不动,并转了个身。那就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我看不到它的头脸,只能凭感觉判断它现在是面朝着我的。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我允许你附在我的身上。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你不用害怕我,来吧。”说着,我朝着那鬼影子伸出了右手,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影子最开始愣在原地没有动,但过了一会它开始缓缓地朝着我靠过来了,并将它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一阵刺骨的冰冷从我的手瞬间遍布到我的全身上下,我猛一个激灵,眼睛也跟着眨了两下,而就在这眨眼之际,我身边的所有东西也都变了样子。   我不清楚那些萨满灵媒的通灵过程是什么样的,但在安家那吃人大宅里,我好像就跟着那旗袍美女完成过一次通灵。而打自杀旅馆里我的鬼门被关上过一次之后,我似乎无师自通地把这一手技能熟练化了。   “你妈打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坑尤序弟。   我回过头,身后是一面墙,还有一扇紧闭着的房门。白虎就在我的身边,跟之前那次通灵的情况一样。   我走到墙边一伸手,我的手穿了墙壁,继续向前,我整个人也穿墙来到了后面的房间。那是一间小卧室,一对夫妻正在闹情绪,从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便可看得出。   女人大着肚子,脸上带着伤,她委屈地坐在床上看着男人,而男人则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赌气地低头不语。   我想,这男的就应该是剖腹自杀的武旭生了。   “你还想让我拿出什么证据来?这些伤还不算是证据吗?你觉得我是为了赶你妈走,故意把自己弄伤的?”女人再次开了口。   “我问过她了,她说她没打。”武旭生还口道。   “她说句话你就信,我身上的伤你就不信,我肚子里可以怀了你儿子,我要是被她打死了,你儿子也就跟着没了!”女人喊道。   “我妈又不是疯子,她怎么可能打你?”   “对,你妈不是疯子,所以我是疯子呗?我自己打伤我自己,然后诬陷到你妈头上,就为了把她撵走,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武旭生小声嘟囔道。   “你没这么说,可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这日子真是过够了,当初就不该跟你结婚。”   “不想过就……”武旭生大喊了一句,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吞了回去。他连喘了两口粗气,然后缓和下来语气说:“我明天就出差走了,你要是不愿意在家里住就回你妈家去,我一个月就回来了。”   “我不去,我凭什么去,这是我家,该走的人不是我!”女人没好气地回了句,随后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转瞬间,天亮了,武旭生拎着旅行箱站在门口,送他的女人岁数很大了,应该就是他的母亲--这之间没有任何的过度画面,不过这种跳跃感并不影响我了解事情的经过。   武旭生皱着眉对他母亲说:“我出去就一个月,你在家里……”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孟倩的,妈能打她嘛,你就不用担心这个了,路上小心点,别喝太多酒。”老太太关心地叮嘱着儿子。   武旭生硬挤出一丝笑,然后转身出了家门。   他前脚刚一走,老太太立刻奔着厨房去了,随后拿着拖把到了卧室那抬起脚便将门踹开。   “你说说你怎么那么懒啊?都几点了还不起床?我怀旭生九个月的时候还要天天早起做饭呢,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女人!给我起来!”老太太一边骂着一边拿起拖把照着床上便打。   床上的女人一开始只是用棉被挡着,后来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喊道:“你打够了吧?当着你儿子一套,你儿子走了又一套!你要打的话就往肚子上打,要死就连你们武家的人一起死!”   一边喊,她也一边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用力把老太太向后推。   不过这老太太的力气可不小,被推了一下愣是没怎么样,反而回身一下把女人推躺在了床上。随后老太太一步迈上床骑在女人身上,用力在女人的胳膊上掐着,那凶狠的嘴脸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容嬷嬷。   “你以为我不敢打呢?你以为我没看见你跟你那个什么经历说话时候的骚样?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就打了!我就打了!”老太太一边喊着一边掐,掐完了又往女人的肚子上打,就算女人哭着求饶了她都不肯停,一直打到她累了,这才从床上下来。   老太太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缓了一口气,然后又拿起拖把呼喝道:“快起来吧,做饭去,我要喝骨头汤,大骨头汤!”   女人擦掉了眼泪,捂着肚子下了床,一步一摇地往厨房走,然后就这么挺着大肚子在厨房里边哭边剁骨头。   铛!铛!铛……   刀砍裂排骨的声音在屋子里不断回荡着,女人的眼泪流完了,她脸上也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妈,你看看骨头剁这么大块可以吗?”女人平静地问道。   “我看看。”老太太应了一句,然后横鼻子横眼地走到厨房来,并探头往菜板那里看。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举起一个白色的东西,狠狠地朝着老太太的脑门上砸了过去。   “给你吃骨头!”   砰的一下,老太太一下便被砸躺在了地上。   女人手里拿着的原来是一根猪骨棒,骨棒前段用抹布包了好几层。女人没有再给老太太起身的机会,她如法炮制地骑在老太太的身上,然后用“加工”过骨棒不停地击打老太太的头,并且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你爱吃骨头是不是?我让你吃!我让你吃!让你吃!让你吃……”   她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屋子里不停地回荡着她的骂声,以及砰砰的闷响声。   过了一会,老太太不动了,她也停了手,并探了下老太太的鼻息。   老太太似乎还有气,但已经根本没有起身的力气了。女人也没去管老太太,就自顾自地将已经剁好的排骨下了锅,开始炖汤。等香味出来了,她又过来看了下老太太的情况,老太太这时已经彻底没气了。   她打了急救电话,很冷静地说她婆婆晕倒了,头撞到了墙上,好像已经断气了。   救护人员很快便赶到了屋里,并将老太太抬到了担架上。女人以怀孕为由并没有跟着救护人员一起走,等人都从屋子里出去了,她才拿起电话拨了武旭生的号码,并用极度平静的语气对武旭生说:“你妈死了。” 第81章 九公主失踪 又是一跳跃的画面过后,武旭生像丢了魂一样回到了家里 女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烤鸭一边看着电视,武旭生进来了,她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我妈咋死的?”武旭生关了门,瞪着女人问 “医院怎么说的?”女人冷淡地反问道 “脑梗”武旭生说 “那就是脑梗呗” “但好像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哪不对?”女人转头看向武旭生问 “算了,不说这个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武旭生紧盯着女人的眼睛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你的,你自己不清楚?”女人反问 “去年年末你跟你经理一起出差了对?住的是一个酒店,一个房间?”武旭生问 “是出差了,住的同一个酒店,但不是一个房间他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你爱信不信”女人说完便转回头继续看着电视,继续吃她的烤鸭 武旭生也没再说话,他没有换拖鞋,直接走进屋,到厨房看了一眼厨房的垃圾箱里放着好多吃剩下的骨头棒,其有一根骨棒是生的,上面还缠着抹布武旭生将那根骨棒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然后走回客厅放到了女人面前 “这是什么?”他问 “骨头” “你用它干了什么?” “就是做了你妈每天都对我做的事情”女人平静地说道 武旭生冷笑了一下,“以前我不信的,现在我全都信了,她说的都对,都是对的”说完,他猛地拿起桌上的骨棒,朝着女人的脸就打了过去女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鼻梁骨就被砸塌了 她喊了一声,但也只喊出这一声来,武旭生的力量非常大,没几下便将女人的脸砸得血肉模糊,她当场便断了气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妻子,武旭生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他跪在女人的身边抱着她的头不停地嚎啕大哭,哭了许久,他终于停了下来随后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竟然拿了家里砍骨头的刀,将他的妻子一刀一刀地剁开,在家里进行分尸 分尸断断续续地持续了7个小时,之后男人又用锅将切分好的尸块煮熟、炖烂 “妈,你爱吃的骨头汤我给你炖好了,你有空就过来吃”武旭生一边炖肉,一边低声念叨着 我的视线也随着他这句话逐渐变得模糊、昏暗,最后变成一片漆黑……我又回到了没开灯的黑暗房间里,窗外也依旧是一片漆黑 通灵结束了 我抬头看了眼那鬼影子,它靠在符阵的边缘,似乎想要走出去我赶紧起身将符纸拿开,那影子立刻朝着厨房的方向走 这房子的厨房连接着阳台,那鬼影子站在阳台的门口,然后伸手朝阳台里指了一下,好像示意我外面有什么东西我之前检查屋子里的时候还真就没看过阳台,因为那地方朝阳,所以我压根没考虑过有鬼会躲在那 我连忙过去开门进到阳台里,结果在阳台的一角我还真就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她蹲在角落里,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什么东西,一边嚼还一边说:“这肉可真香,真好吃,好吃” 不需要过去看我也知道这老鬼婆子在吃什么东西,我也没对她客气,正好封鬼的盒子也在,我把盒盖一开,对着老鬼婆念起了收鬼咒,老鬼婆都没有挣扎一下便被我收封了 “谢谢”我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坑丸农扛 我一回头,之前那鬼影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人的模样她很漂亮,怀里抱着一个白胖的婴儿,婴儿一边咯咯咯地笑着,一边用小手去摸那女人的脸,看起来十分可爱。 “走,去你们该去的地方”我边说边朝她们挥了下手 女人微笑着冲着我读了读头,随后她的身影便慢慢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整个过程,我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我这边,不过我并没有去理它当女人和她怀里的婴儿消失后,那个盯着我的东西也跟着一起消失了,我想那应该是武旭生的亡魂 第二天一早,我给303住着的两口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房子里的鬼已经全部清了,他们可以随时回来住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到底是什么鬼在作乱,有些事情我觉得知道的越少反而越是好,起码不用有那么多心理压力 至于那老鬼婆嘛……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跟这种顽固的老太太打交道不过我的熟人里面倒有人专门擅长和这类鬼讲道理,这个人就是不空大师,最神奇的葱哥所以我把封着老鬼婆的盒子快递给了葱哥,让他慢慢开导这位老婆子 烂摊子丢给了别人,随后的几天我过得也是非常的轻松,工作虽然要做,死亡助理也是要查,不过我的心情却不像之前那样纠结了 不过做了我这行,也就注定了不会有太多悠哉的日子过,休闲了还不到一个星期,一个极特殊的客户就找上了门 那天是周四,广告那股风潮过去了,也没什么重要的客户,我便在办公室里上网看看电视剧,准备悠哉地混到晚上结果办公室外面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王珊想要叫住进来的人,可那个人根本没有停步的意思,并且直接推开我办公室的门冲了进来 “我找常乐你是常乐” 进来的是个女人,或者说是个女生她扎着马尾辫,穿得十分朴素但却并不土气,看起来很清纯可人,有读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看年龄,她应该是个学生,要么是高,要么刚上大学不久,论身材相貌的话,绝对是校花级别的了 “我是常乐,你有什么事?”我一边问,一边挥手示意王珊不用管我这边,之后我又做了个手势,让那高生模样的女生坐下说 可那女生根本不想坐下,她焦急地冲到我办公桌边说:“岚姐她出事了” “岚姐?姬玖岚?”我诧异地问 “嗯对”女生用力地读着头,她额头上的汗珠都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落到了我的办公桌上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姬玖岚怎么了?”我安抚着她,同时也起身拽了把椅子让女生坐下来,又给她倒了杯咖啡 她听话地坐了下来,但没有喝咖啡,只是把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放在咖啡杯上暖了下,然后继续用焦急的语气说道:“岚姐已经4天没回来了,她走的时候跟我说过,如果她4天没回来就让我来找你” “4天……我上周刚见过她的”我道 “嗯,她是周天接到的任务,晚上就出发了,但是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女生说 “你跟她住一块?”我好奇地问了句 “嗯”女生读了读头 “你是她妹妹?” “不,我是她女朋友”女生没有半读犹豫地回答道 “女……女朋友?就是女性的一般朋友?” “是情侣,这样容易理解了?”女生正道 我睁大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快要到嘴边的笑给咽了回去 我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公主这人很有男子气概,而且身手还好,接触久了是发现她十分仗义,属于标准的女汉子,爷们性格不过对于她掰弯者这个的绰号,我从始至终都觉得只是一个玩笑,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姬玖岚原来是另一边的人 我这人并不歧视同性恋的,不过对于姬玖岚金屋藏了这么一个清纯漂亮的娇,我心里还是会感觉有些不爽--本来现在男女比例就失调,她不但不献身分担压力,反而还制造压力,这实在太过分了 不过不满归不满,姬玖岚有难我还是要管的 “她跟你说过去哪了吗?”我问 “她说是去做诱饵,在外市,有一个公寓楼里有7个女人连续失踪了,所以借调她过去帮忙调查”女生说 “你跟她联络不上了?” “嗯她电话没有人接,我也问过她局里的同事,他们也都不知道借调她过去的那边也不清楚岚姐哪去了”说着,这小姑娘带出了哭腔,眼泪还掉下来了 我赶紧安慰道:“别哭别哭,放心,我会去查一查的,肯定把你的岚姐给你找回来” 那女生读了读头,不过眼泪还是没法控制地一个劲掉我实在是不懂如何来哄,所以赶紧把王珊叫过来,让她陪一陪姬玖岚的这位女朋友而我则立刻动身赶去姬玖岚所在的警局,既然她觉得我能帮上忙,那就意味着那几起失踪案并不简单 下午4读多我到了警队里,找到了姬玖岚手下那个平头刑警陈刚我会过来这边没有让他觉得意外,他说就算我不来,他都准备去乐易堂找我了,就连姬玖岚去做诱饵那个案子的全部资料他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我直接去了陈刚的办公室,就在那将资料全部看了一遍看过这个,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姬玖岚会想到我的原因,这几起失踪案确实诡异得很,而且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案子。 第82章 怪手诡案   不算姬玖岚这次,之前的五起失踪案都在同一个地方发生。资料上有照片,那地方看上去就是一栋很普通的三层高公寓楼,有点像学生宿舍。根据资料上说,这座公寓楼就在一所211重点大学的后门对街,在里面租住的要么是考研复习生,要么就是刚毕业还不愿意离开学校这一带的应届生。   第一起失踪案发生在两年之前,失踪者是两个人,一名是考研的复习生,一名是应届毕业已经工作的,两个人都是女的,也是大学同学,共同租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复习生平日白天会在学校里自习,到了十点左右才会回来,而上班的女生回来的会相对早很多。   某天,复习生回到公寓后,发现她的室友并没有在屋子里。不过她室友的提包、手机、衣服、鞋却都在,所以她也没想太多,可是过了整整一晚她的室友都没有回来。于是第二天这名复习生报了警。   警察还没等查到线索,在两天之后就又接到了失踪报案,几日前曾经报警的那名复习生也同样无故失踪了。   警方赶到两名失踪女生的公寓,并在屋里寻找证据,可是屋子里并没有找到任何打斗的痕迹,所能找到的指纹、鞋印也就只是这两名失踪女生的,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公寓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灰色的手印。经过取样分析,那灰手印是水泥,不过技术人员并没能从中找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指纹可查。   不过,正因为有这个手印的存在,警方也成立了专案组调查这起失踪案,不过一查数月,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半年后,失踪案再次发生,地点依旧是那栋三层公寓楼,只是换个别的房间,这一次失踪的是个独居的女白领,失踪者的房间天棚上同样留下了一个水泥手印。   先后两次在同一栋公寓楼里发生失踪案,两次都有灰色水泥手印按在天花板上,这绝对不是巧合,而警方也相信同样的案件一定会再次发生。这一次当地警方下了大力气,他们悄悄在公寓楼的走廊里安装了摄像头,并派人24小时进行无死角监视,同时也有便衣警察在公寓楼附近待命,只要发现可疑人物,警察会在十秒内包围公寓。   不过警方并不认为凶犯会再次行动,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失踪案竟就在警方布置好监控系统的第二天发生了!而且这一次失踪的情节更加夸张!   失踪案发生在一对小情侣租住的房间内,当时两个人回到公寓里,男的去卫生间上厕所,等他出来的时候,他的女朋友却已经不见了,在天花板上则留下了一个水泥手印,那手印是刚刚按上去的,水泥还在向下淌。   男的进出卫生间连一分钟都没用上,而警察那边也没有在监控中看到任何可疑人士进出大楼。   那个水泥手印是谁按上去的?而最最关键的是,失踪的女人是从哪里离开的房间?这些疑问没人能够回答,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制造连环失踪案的凶犯正在向警察发出挑战!   随后警方进一步加大了力度,增派了人手,不过那个怪手掳劫者却选择了偃旗息鼓。一直到今年的年初,这个神秘怪手才再次行动,而且这一次又是双人失踪,警察依旧找不到任何破案的线索。   为了防止有更多的人遇害,警察只能封锁了公寓,禁止任何人入住。   失踪案也真的就此停止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可是就在半个月前,公寓楼隔壁的一栋民居里,一名走读的大学生在卧室里消失了,她的床顶天花板上留下了一个水泥手印。   两年内屋5起失踪案,7名女性无故失踪,警方至今没有找到犯案凶手的一丁点线索,而且这个怪手掳劫者必然会再次行动。   为了破案,当地警方制定了一个危险的计划,他们解封了那栋三层公寓楼,并邀请了在省内出名强悍的姬玖岚作为诱饵,一个人住进楼内。她所住的房间里装了27个摄像头,就连卫生间都有,当然,所有负责监控的警察也都换成了女警。   头一天,一切正常,到了第二天夜里的时候,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只剩下雪花图像!姬玖岚携带的通话设备中传出了她的一声惊呼,随后便没了动静。当外围的警察冲进屋里时,姬玖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这一次,在屋里到处都按满了水泥手印,整个房间几乎都被涂成了灰色。   事情的经过我了解完了,如果要我说出一个可以让人以这种方式失踪的案例,我能想到的有两个:一个是阴阳界以西,安老头那栋吃人的古宅;另一个便是开灵道的习麟。至于到底是哪种情况,我想除非我去现场看一看,不然只凭空想是肯定没办法得出结论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启程出发,中午时赶到了失踪案发生的城市,并在一个小时之后见到了那栋三层公寓楼的全貌。   那栋楼被夹在一栋6层的老式住宅楼和一个大超市中间,大楼的门前拉着长长的黄色隔离带,路过这里的人们都会往楼里看上一眼,或是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但是没有人愿意靠近它。   陈刚因为队内工作的原因并没有跟我一起过来,不过他给了我一个当地警察的电话。陈刚说他会帮我提前打个招呼,让对方帮我提供一些案件相关的线索,或者提供一些其他必要的帮助,总之这个人是信得过的。   我现在就想进楼看看,晚上也许还要过来,这大楼里的监控也许还工作着,周围也可能有便衣看着,所以这个电话还是有必要打一下的--我倒不指望这个人能帮我什么忙,我只是不希望被当成可疑分子。   而就在我拿出电话刚准备拨号的时候,突然那被封锁的公寓楼开了门,紧接着一个比我更可疑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大冬天的,地面都结冰了,他竟然只穿了一套单西装!   “嘿!不怕冷那哥们!”我冲着那个“可疑人士”喊了一声,并笑着招了下手。   习麟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后便皱起了眉,露出一脸的不爽。他快速从台阶走下来,跨过隔离带冲到我的面前,然后用极低的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为了九公主呗。她的同居女友托我来救她。”我说。   “同居女友?”习麟也同样诧异地问了句。   “你不知道?”   习麟一摇头。   “我还以为你们挺熟呢。”我道。   “普通同事而已。不说这个了,你准备要怎么查?”习麟问。   “还没什么想法,正打算进楼里看看呢,你有什么线索吗?”我反问了他一句。   “目前还没有!”习麟冷着脸摇头道。   “所以你也是打算晚上再过来瞧瞧?”我问。   “是有这个想法的。不过……”习麟的眉心都皱起了一个大疙瘩,他紧盯着我,似乎是怕我又坏了他的事,但又别扭着不想主动提出让我配合他。   “到此打住。我不问你了,你想怎么查是你的事,我呢,也按我自己的套路走,咱俩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这总可以了吧?”我提议道。   习麟紧盯着我的眼睛,我则笑呵呵地回望着他,其实我根本没想如何针对习麟,只是在琢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该去哪消磨时间,不过我的表情在习麟看来或许就另有深意了。   果然,他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将一个页夹使劲打在了胸前。   “这是我查到的东西!晚上10点,学校后门门口集合,之后的行动我来指挥!”习麟板着脸说道,然后转头就走。   我知道,就像我不喜欢他一样,他也讨厌我,所以我也没继续做讨人嫌的事,接了页夹便不去打扰他了。随后我在学校里找了个校内的热饮店,然后一边喝着热柠檬茶,一边翻看着习麟找到的资料。   页夹里面放着的是几份旧剪报的照片,而所有的照片上几乎都可以找到三个:黑手党。   就算不细看我也知道,这里提到的怪手党绝对不是意大利的mafia,而是报纸为了噱头而给连环杀手起的名字。我把简报上的内容详细看了下,果不出我所料,这个“黑手党”在94到96的三年里制造了多起绑架、贩卖妇女、以及杀人案,因为是多人团伙犯案,而且主谋者在作案后会留下一个黑色手印,所以被称作黑手党。   在96的年末,以杨延涛为首的“黑手党”7人团伙被警方抓获,次年3月主犯杨延涛被判处死刑,两个月后执行了枪决。其他从犯要么同为死刑,要么是无期,总之没有任何一个从监狱里出来。   剪报中还提到了杨延涛留下黑手印的原因。   杨延涛在山区出生,父母都在黑煤窑打工,煤窑的老板是当地一霸,所有人都怕他。山里有个有文化的老头总是说那恶霸一手遮天,这个词也深深印在了杨延涛的脑子里,所以他在作案后留下一个黑手印,意思就是他现在也可以一手遮天。   习麟给我的资料就这么多,不过大概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怀疑制造连环失踪案的凶手就是这个已经被枪决的杨延涛。   不过这其中依旧有疑点。坑司双亡。   一个死了才7年的诱拐犯就有能力开灵道吗?就算有鬼作乱,想把一个大活人在几秒内转移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另外,剪报上提到的是黑色手印,但那些手印显然不是水泥的,现在这个全新的水泥怪手印代表了什么呢?代表了进化吗?   我完全没有头绪,也只能等晚上实地看过再做分析。 第83章 兄弟   晚上10点,我准时到了大学后门,习麟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   跟平日不同,这次习麟换了一套休闲一些衣服,不过依旧单薄得看着就让人感觉冷。他什么也没说,看我过来了便直接穿过马路往公寓楼的后身绕,我也什么都没问,只管跟在他身后走。   公寓楼有一个后门,他指着那扇门说:“你就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东西出来的话就制住。”   “楼里监控都撤了吗?你进去不怕被拍到?”我问道。   “监控没用,今天上午已经都撤了,明天就有新行动布置,我们的时间就这一晚上!”习麟回了一句,然后也不等我同意,他便直接推开后门进到了公寓楼里面。   这就是他的计划?让我在外面啥等着?   也对,这确实是他的计划!很快我便想明白了习麟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知道就算跟我分头调查我也肯定会来打乱他的行动,所以他故意跟我分享调查资料,然后换取他在行动上的主动权。现在他是老大了,只需要把我安排在外面傻站着,这样我就不会去打扰他杀人弑鬼了。   “哼!”我哼笑了一声,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能骗我的人可没有几个。   我在后门口稍微等了一会,确认习麟应该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我这才从身上摸出几张符纸,然后用大金光咒开光,再将它们分布在后门外形成了一个镇鬼的符阵,并用石头压好防止被风吹散了。   有了这个东西,再猛的鬼也别想从门口跑出去,效果就跟我在门外守着一样。搞定了这个,我也随后推开后门,进到了公寓楼内。   楼里面一片漆黑,而且阴冷阴冷的,不过放眼望过去我倒也没见到阴鬼气或是瘴气,这股寒意貌似只是天气冷的原因而已。   我用手机当做手电,并且将手掌罩在屏幕上,让光亮进一步变弱一些,然后轻手轻脚地在楼里探查着。根据我看过的资料,这个怪手掳劫者并不是针对某个特殊房间下手的,所以整栋公寓里每个房间都可能成为他的狩猎场,我也需要把所有房间都查看一遍。   今年年初的那次双人失踪案就发生在一楼,我按照资料中的照片找到了那个房间。房门没有上锁,我轻轻推门进到了屋里,并放开了手机屏幕。   借着手机的光亮,屋里的情况我也可以看出个大概了。里面可以称之为家具的也就只有一张折叠圆桌、一张光板木床、还有两把小折椅,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将手机照向天棚,在屋顶正中的位置还印着那个灰手印,不知道是警察不允许动,还是楼主人懒得去清理它,总之那手印依旧清晰。   我跳起用我的手去按了一下,进行了一下对比,结果发现那手印比我的手要大得多,手指起码比我的手长两个骨节,宽度也比我的手多出半掌。从这手的大小比例估计,留下手印那个家伙起码得有两米高!   “杨延涛有这么高?”我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话音还没落,我忽然感觉身后飘过来一股阴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我靠近。我连忙转头,但身后却什么都没有,不过墙上貌似留着一层浅浅的阴气。   虽然有白虎护身,但我还是警惕地结了九字真言的护身印,然后握着符,朝着那有阴气残留的墙壁走过去。 我这边刚迈了几步,墙上的阴气也有了移动的迹象,它明显是在躲我,但躲的又不快,似乎是想引我到什么地方去。   想跟我玩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那层阴气顺着墙壁快速移动到了洗手间那,我也加快脚步跟了过去。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只要我一开门,肯定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给我一个惊喜,不过我还是义无返顾地伸手过去抓住了门把手。   就在我准备往后拽门的时候,这门竟“咔嚓”一声从门框上整个飞了出来,重重地撞在了我的身上。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推得我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我勉强撑住身体没有摔倒,可是又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在门板上,并将门板打穿了一个洞!   好在我及时侧身闪避了一下,这一拳才只是擦到了我的胳膊,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被打得一趔趄,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手机也脱了手,而且是屏幕朝下的。这一下整个屋子里顿时黑成了一团,我根本看不到那个攻击我的人是什么样子!   我坐在地上猛用力蹬地向后退,同时开了眉心煞把白虎放了出来。   白虎身上散着淡淡的白光,借着它身上的光,我这才看到了在卫生间门前不远的地方有个人站在那。那是个男的,个子比我矮大概半个头,应该不到1米7,因为太暗了,我看不清他身上到底有没有阴气,不过凭他刚才一拳打穿门板的力道,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鬼,起码我没见过有这么大力气的鬼。   那小个子没有继续朝我攻过来,显然白虎的出现给了他一定的震慑力,我趁机赶紧站起身来,同时也让白虎先朝那家伙发起攻击。   白虎呼啸着向前猛扑过去,那小子没敢应战,转身滋溜一下像只老鼠一样钻回到了卫生间里。我捡起手机跟过去,在保持安全距离的前提下用手机朝卫生间里面照了照。可是卫生间里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只在马桶附近留有淡淡的阴气。   “不是吧!”   我又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然后紧走几步到了马桶跟前。马桶的盖子是盖着的,有了之前开门的教训,这次我可不敢再冒然动手了,万一那小个子会缩骨功,突然伸手把我拽到马桶里,我再淹死在里面,那丢人可就真丢到阎王爷那里去了。   四下瞧了下,我发现门框内侧挂着一个刷马桶的长柄毛刷,我把它摘了下来,然后远远地将马桶盖快速向上一挑!   马桶里面并没有人,而且里面的水已经冻成了大冰坨,别说缩骨功了,就算是水都别想流下去。我仔细在卫生间里四下找了找,可是哪里都没有可供人隐藏的地方,唯一可以称作是线索阴气又全都集中在马桶那里。   难道真是鬼?   我狐疑着回头走到被打烂的那扇门旁边,并重点看了下门板上被打出来的缺口,缺口周围并无阴气残留,出手的家伙是个人!至于那些残留在洗手间的阴气,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灵道。   这时,外面的走廊里有脚步声过来了,我从容地收起了白虎,然后拉过折椅往屋里一坐。很快,习麟紧锁着眉头走了进来。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守在外面吗?”我半闭着眼睛望向他问。   习麟并没有回答,而是在屋子里四下看了看,很快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卫生间那里,他也快速走过去查看了一番。但跟我一样,他所能做的貌似也就是进去看一眼而已。   “刚才谁在这里?”习麟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谁?难道你不应该问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故意跟他兜着圈子。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扇被打穿的门,然后神情极严肃地问:“是不是一个矮个、瘦子?”   “不是,是个两米高的大胖子,而且张了满脸的疙瘩,一嘴的大尖牙。”我同样用极认真的表情的呼应他,但嘴里却胡说八道了一番。   习麟顿时一皱眉,显然我的话让他有些意外。   “你真的是来找姬玖岚的?”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习麟没有回答,他只是皱着眉,并把脸转向了一旁。   看到他那个别扭劲,我也只好妥协道:“哎,好吧,我刚才是骗你的,我确实遇个矮个小子。那小子力气大得很,好像是练过的。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师兄弟?”   习麟把拳头攥得咯嘣咯嘣直响,过了好一会他才冲我摇了摇头道:“算是师兄吧,不过我曾经把当亲兄弟的!”   嚯?   今天真是不知道吹的什么风,这个处处玩神秘的家伙居然头一次主动开口,而且还爆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新闻。   “亲兄弟?方便说吗?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我很是通情达理地问。   “我小时候跟着他长大的,后来出了一些事,他走上了歪路,杀过很多人。这次的事他就是冲着我来的,他想跟我做一个了断。”习麟紧锁着眉头道。   “所以你是希望我别搀和进来?”我问。   “最好是这样,你斗不过他的,闹不好会送命!”   “多谢你的关心,手下败将。”我回击道。   习麟立刻厌恶地撇了我一眼。   我冲他一笑,然后继续道:“你跟我也不是头一次打交道了,你应该很清楚,你想摆脱我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我对你和你兄弟之间的仇怨兴趣不大,我是为了救姬玖岚而来的,救了她,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习麟没有立刻回答我,但他也没有考虑太长时间,在做了两次深呼吸之后,他便开口回道:“那你必须听我的。”坑司纵才。   “可以。但你别又让我站在楼外面,这招对我没用。另外……”我冲着他扬了下眉,“既然咱俩已经是搭档了,那么你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的事都跟详细说一说,包括你和你那个兄弟的恩怨,这样我也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往下查,或者做好防范准备。”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如果你想用这个再来要挟我的话,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对你再客气了!”习麟凶狠地警告了我一句。   我连忙举手投降,并示意他赶快讲。   习麟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将他的身世遭遇跟我说了一遍。 第84章 习麟的秘密(上)   习麟有过幸福快乐的记忆,只是那份记忆有些太过模糊了,对他来说,那份所谓的快乐只有两张模糊的笑脸,他甚至不敢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父母。可是,时隔几十年,在他梦中频繁出现的却并非那两张笑脸,而是暗红色的血,以及一双冰冷的手。   两岁的时候,习麟的父母死在了家里。两名入室行窃的歹徒在偷盗过程中吵醒了习麟的父亲,搏斗过程中歹徒刺死了习麟的父亲,转而又袭向习麟的母亲。   习麟母亲死死抱住习麟,她的后背则被歹徒刺了二十多刀,她的血渗满了床,但却保住了习麟的性命。歹徒走了,习麟的父母死了,两岁大的习麟一个人躺在母亲身下,浸在鲜血当中。   一连两天,没有人知道习麟家中发生了什么,可是习麟并没有哭闹,因为有人始终在照看着他,但习麟并不知道照看他的其实并不是人,而是他父母的亡魂。   在第三天的夜里,一个少年来到了习麟的家里,他从习麟母亲冰冷的尸体下抱出了习麟,并引导习麟父母的亡魂去了另一个世界。这个少年名叫范破,就和数年后的习麟一样,范破是一个阴差,一个活着的阴差。   范破跟习麟有着十分类似的经历。   在范破还是婴儿的时候,他的父母死于意外。车子冲下了盘山公路,范破的父母当场死亡,只有范破活了下来,但却被困在了山中。范破的父母家底殷实,却并非为富不仁之人,两口子喜做善事好积阴德,或许正因如此,所以两人死后竟是黑白无常两位老爷亲自来招魂散魄。   在发现范破未死后,无常老爷心生同情,又因为同姓范,于是黑无常破例将范破救下,并抚养其长大,还教他冥术让他做了个阴差。或许是命里注定,范破15岁外出“公干”时发现了躺在血床中的习麟。   同病相怜,于是范破将习麟救下,并带着习麟回了家。   范破的家住在阴阳界以西,黑无常时常在那里露面,当范破将习麟带回家后,黑无常也一眼相中了这个两岁大的婴儿。就像当年带范破长大一样,范八爷也亲自来照顾习麟,教他说话认字,教他道德伦理,同样也教会了他地府的咒术。   因为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习麟一身寒气;因为八爷终日一身黑衣,所以习麟也同样只穿黑色的衣服;八爷始终一张哭丧脸,习麟也同样没有什么表情。两人的差别大概是……习麟要比八爷长得可要好看得多了。   习麟在上小学之前几乎一直跟在八爷身边,八爷惯于见鬼却少与活人接触,所以他并没觉得习麟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习麟的性格中却始终存在着一份反叛。 10岁的时候,习麟跟着范破一起,第一次以阴差的身份外出公干,目标是一个终日站在一栋废弃大楼内的女鬼。这个女鬼经常引路人到楼上,然后诱人跳楼,是个害人厉鬼。   两个人到了大楼,见到了那个厉鬼,范破本想以师哥的身份为习麟做个示范,可是习麟却抢先一步走到了那女鬼的面前。   女鬼见到习麟,便伸手勾住习麟的脖子,要引他上楼。但习麟站着没动,他用冰冷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并非人言,但那女鬼却听得清清楚楚。   “谁逼你跳楼的?你是在报复谁?”   习麟的一句话让那女鬼崩溃了,她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并说出了她被两个男人带到这废楼性侵,又被扔到楼下摔死的经过。习麟听后点了点头,并命令这女人安分地待在这里,不许再害人。说完,他转头便走。   习麟的举动让范破吃了一惊,他上前问习麟到底想干什么,但习麟却不回答他。   范破也见惯了习麟沉默寡言的臭脾气,所以他也不多问,直接绕开习麟奔那个女鬼走去。但习麟却回身一把抓住了范破的后脖领,然后用力一拽,将范破摔躺在了地上。   “这事我来处理!”习麟瞪着眼睛对范破说。   “你一个小孩会处理什么?”范破用力推开习麟的手,并站起来瞪着他喊道。   范破比习麟大了整13岁,而且习麟也确实是一个小孩,可是习麟完全不这么觉得。   他固执地顶撞道:“她的怨还没了呢,你就这么带走她是不对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带她走,阻止她再害人,这有什么不对的?老爹就是这么教的!”范破怒道。   “那你就回去问问老爹,为什么他要救你!”   “跟我提这个是吧?好!那我问问你,当年是谁救的你?是谁带你上学,是谁教你怎么像个普通人一样过日子的?”   习麟看了眼范破,没做声。   “你也知道是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那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范破又问。   习麟皱起了小眉头,虽不情愿,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范破胜利了,他推开习麟走到了那女鬼面前,并强硬地将女鬼的魂拘走,并带着他返回阴阳界。   事情看似解决了,可是习麟却并不这样认为。白天,习麟就像普通小孩那样去学校上学,放学之后,他便第一时间跑到之前那片废弃楼区,并在那里来回溜达。   两个月后的一天,习麟放学后照旧来到废楼这边,很快他便听到在旧楼中隐约有呼喊的声音,他立刻丢下书包朝着楼里狂跑。   当天是阴天,楼外的天空阴沉沉的,进到楼里更是一片黑。习麟追着声音往楼上跑,当他跑到5楼时,他看了两个男人正在对一个女人施暴。   “喂!你们两个!”习麟冲着那两个人喊了一声。   忙得正欢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但转回头发现站在楼梯口的竟是个小学生后,这两个男人顿时哈哈哈地乐了起来。其中一个男人站起来提起裤子,顺手捡起地上的半块砖头朝着习麟走了过来,边走还边说:“哪凉快就哪呆着去,叔叔可没心情给你上生理教育课。”   习麟没有被吓退,他站在原地抬着头,看着迎面走过来这个比他高大得多的成年男人。   “你们知道悔改吗?”习麟用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问道。   “你说什么?”男的乐着问了一句,随后便突然瞪起眼睛抡起手里的转头砸向习麟的头。   可是他手里的砖一下子挥了个空,习麟竟从他眼前瞬间消失了!这男人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四下寻找着习麟的踪影,让他更加惊讶的是不但习麟不见了,跟他一起作案的同伙,还有那个被他们欺负的女人也都不见了,整个废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楼外开始涌起暗红色的雾气,他很快便被浓雾包围了,而在雾气之中又隐隐传来粗重的呼气声。   男人有点害怕了,全身都开始哆嗦起来,而就在这时,一个干巴巴全身没了皮的恶鬼突然从迷雾中冲了出来,它干枯的手猛地抓向了男人的胸口,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大块。   “啊啊啊啊啊!”   男人连声的惨叫,并用力挣扎着想要摆脱面前这头没皮恶鬼,但还没等他挣开,从迷雾当中又冒出好几个,它们一起冲过来抓住男人的胳膊,不停地将上面的肉撕扯下来,转瞬之间那男人的全身都变得血肉模糊。   男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好不容易那些没皮鬼松开了他,他也立刻朝着没有恶鬼堵着方向跑,结果只跑出几步他便脚下一空,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愣了,他发现自己已经从楼上跳了出来,并急速向下坠去。   在废楼内的另一个男人也同样愣住了,他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看到自己的同伙冲过去要打那小孩,结果他那同伴竟原地发疯一般地哭喊,最后直接从一个坏掉的阳台那里冲出去,跳楼了。   “你知道悔改吗?”习麟冷冷地望向另外那个男人问。   “你个小崽子,刚才你干了什么?”他一边喊着一边起身朝着习麟跑过来,同时也抽出了皮带,准备用皮带的铁头抽习麟。但他根本没能靠近习麟便自己“发疯”起来,然后追随着他同伙的脚步从楼上跳了下去,两个人的尸体交叠在一起摔变了形。   楼里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之前还在哭的那个女人也不知所措地看着习麟。   习麟并没有去看那女人,也没有过去说话的打算,他直接转头顺着楼梯登登登地跑到楼外。坑司冬弟。   两个男人的亡魂就傻愣愣地站在他俩的尸体旁。   习麟走到他俩身前低声问了句:“知道悔改了吗?”   两个亡魂迷茫地看着习麟,然后僵硬地点了点头,习麟没有再说什么,当他转身离开废楼区时,这两个男人的亡魂也默默地跟着习麟,去到他们现在应该去的地方。   回到家里之后,习麟就如平常一样保持着沉默,可是范破还是从习麟身上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你干什么去了?”范破询问道。   “没干什么。”习麟应付道。   “不对,肯定不对,你跟我说,你干什么去了?”范破继续追问道。   习麟不想回答,选择转身走开,但范破几步便追到习麟身前,言辞激烈地问道:“你肯定瞒着我干什么了,快说!”   “我没有做错什么。”习麟只是冷淡地回答了这一句,然后便沉默不语了。   范破没办法问出其他,最后也能选择作罢。 第85章 习麟的秘密(下)   不知是不是从小便跟鬼魂接触频繁的关系,对于杀人这件事,习麟看得非常淡。习麟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负罪感,但也没有因此而觉得兴奋,他没有任何感觉,有的只是平淡,彻彻底底的平淡。   这是工作,一份从小便被告知将来要做的工作,他是一个阴差,为迷途的亡魂怨鬼引路的阴差。而有一便有二,随后的日子里,只要习麟遇到了枉死的怨魂,他便会用自己的方式替怨魂洗怨。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习麟17岁的时候,他这种特殊的工作方式终于还是暴露了。   那一次,习麟替一个被豪车碾死的马路清洁工洗怨。他跟踪了一个为富不仁的土豪,并潜进了土豪家的院子里,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身材精瘦、矮小的男人却从他身后突然袭来。   习麟连忙收招换式准备反击,却发现袭击他的人竟然是范破!   “你在干什么?”范破压低了声音质问习麟,同时也伸手去擒习麟的手腕。   习麟将手向旁边一躲,随后抬脚踹向范破的心口。这一脚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踹中了范破,范破也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你还敢踹我?”范破又是惊,又是气,“你小子翅膀真是长硬了,敢对我还手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这身功夫是谁教的,命是谁救的了?”   “命是你救的,功夫是你教的,但我干什么不用你来管!”习麟顶了句嘴。   “哼,算你还有良心,还记得你的命是我救的!”说完,范破往旁边啐了口唾沫,然后再次伸手过来抓习麟的手腕。   习麟却再次把胳膊往旁边一闪。   范破一瞪眼,“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能跟你走,我的活还没干完!”习麟用冰冷的声音回答道。   “干活?你那是准备要杀人!老爹可从来没教过我们杀人!”范破提高了音量,他的声音也吵到了豪宅中的人。   一个穿着鹅绒睡衣的大胖子打开了豪宅后院门,然后腆着将军肚走了出来喊道:“谁啊?”   藏在阴影中的习麟看到了胖子,那正是他要袭击的目标,于是他也不管其他,直接唤鬼准备撕碎那胖子,可是同为阴差的范破却用一个眼神吓退了习麟召出的恶鬼。   习麟见召鬼无用,索性直接从阴影里冲出来扑奔那胖子,范破连忙追出来去抓习麟,两个人随后竟在这土豪的院子里打了起来。 7年前,习麟比范破矮了一头,可现在他却比范破高出了一大截。但身高并不是左右一场打斗的胜负关键,只几个回合打下来,习麟立刻就露出了败势,脸上、胸口、腹部接连挨了好几拳,而他的反击几乎都被范破躲开了。   而在两人打斗的时候,那土豪也拨了报警电话,很快在院子外面也传来了警笛声。   习麟知道机会已经没了,所以趁着警察追到这里之前便逃走了,范破自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在逃离土豪的大宅后,范破也抓着习麟回去见了黑无常范八爷,并将习麟要杀人的事跟八爷说了。   八爷听后淡定地看着习麟,可他那张哭丧脸却十分骇人。   “你为什么要杀人?”八爷哑着嗓子问。   “为枉死的人洗怨!那人该杀!”习麟在八爷面前坦白地说道。   “哦。”八爷应了一声,便缓缓转过身去,然后挥手开了一扇漆黑的门。他一边往门里走一边说:“跟我过来一下。”   习麟认为八爷是要惩罚他了,他要付出的代价恐怕就是自己的命,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就跟着八爷走到了门口。在进门之前,习麟回头看了一眼范破,范破则把头扭到了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   “谢谢。”习麟说完了一句,便迈步进到了门里,紧接着周围的一切也变成了一团黑暗。   可就在习麟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候,周围却又有了点点亮光,随后这亮光也越来越多,好像有无数只萤火虫飞了过来。紧接着,一串缓慢但却极有节奏的铃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叮铃……   叮铃……   叮铃……   声音渐进时,习麟看到了一个一身白袍的瘦高男人,那男人一脸煞白,戴着高帽,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舌头长长地伸在嘴外。   习麟虽然从没见过这个人,但他心里却非常清楚,过来的这位准是另一位无常老爷,白无常谢七爷!   习麟完全愣了,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架势。   七爷过来盯着习麟笑呵呵地看了好半天,然后细着嗓子来了句:“要死要活啊?”   习麟以为是七爷在让他做选择了,他也没怕什么,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比他还瘦、比他还高的怪人回了句:“那些人都该死,就算我死了做个真阴差,我也照样还是我现在这种做法。”坑司扑血。   七爷咯咯咯地一阵怪笑,习麟不知道这怪人到底在想什么,就只能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一会,七爷终于止住了笑声,他走到习麟面前,把哭丧棒往习麟肩头一搭。习麟心里一沉,以为自己是要完蛋了,索性就闭眼等死了。可是等了半天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倒是他的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他赶紧睁开眼,发现手里的是个掌心大小的黄铜铃铛。   “这是……”他抬头想问,可是谢七爷早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范八爷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什么都没说,开了门又带着习麟出来了。习麟一脸茫然地跟在八爷身后,可当他走出那扇黑门时,范破的眼睛却瞪直了。   “爹!你把百鬼给他了?”范破激动地盯着八爷问。   八爷没动声色,只是慢悠悠地走到藤椅那坐了下去。   “爹,我不服!”范破纠缠道,可是八爷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   见黑无常不说话了,范破干脆就转头走到习麟面前伸手去夺那铃铛。习麟并不清楚手上这铃铛到底有什么用途,他甚至还处在刚刚遇到谢七爷后那种茫然的状态下,所以范破冲过来抢铃铛,习麟根本没做出任何反应。   范破的手扫过那铃铛,可是却没能将铃铛夺走,因为他的手直接从铃铛上串了过去,就像铃铛根本没有实体一样。   “招魂铜铃,百鬼听令,吾开灵道,引魂前行……”八爷坐在摇椅上低声念着,习麟手里的铃铛也跟着“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而响过几声之后,那铃铛便慢慢隐没在了习麟的手心里。   习麟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这件事对范破的打击极大。   范破的眼睛紧紧盯着习麟的手心,牙咬的咯嘣蹦直响。   “爹!你让他开灵道、招百鬼?这是让他接班做无常吗?他要杀人!阴差可以杀人的吗?他根本不配!那铃铛应该我来拿,我才是你养的儿子,我才是最听你话的那个人,我才应该接班做黑无常!”范破冲着八爷大声喊着,脸憋得通红。   “无常是鬼,人又怎么做无常?”八爷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我可以死的!我根本不怕死!”范破激动地说。   “人死之后万念俱灰,魂又如何有人心?”八爷又问。   “人心?”范破紧锁着眉头,“我不明白。”   “当年你救他时,心里作何想法?”八爷指了下习麟。   范破回过头望了下习麟,但他的眼里充满了嫉恨。“我忘记了,大概是同情吧。”范破低声回答道。   “如果再回当年,你还会救他?”八爷问。   范破的眼睛左右动着,但嘴上却没有做任何的回答。   八爷抬起手,用食指轻轻点了下范破的心口,“勿与鬼近,勿失人心……死后的时间会很长的,还是好好继续做人吧。”   范破愣住了,他显然想不明白黑无常老爷此番话是何含义,他只能继续纠缠着喊道:“我不明白,你是说我没了人心吗?可是要杀人的不是我,是他!难道杀人就是懂人心?杀人就算是好好做人,就可以接班做无常?”   八爷没有再回答的意思,连眼睛都闭上了,随后他一边摇着椅子一边继续哼唱似的念着:“招魂铜铃,百鬼听令,吾开灵道,引魂前行;勿与鬼近,勿失人心,辨识善恶,百邪难侵;无常有道,人间难料,今日为差,善行其道;恶人恶鬼,终必有报,若为善举,当报则报!”   “当报则报……当报则报……”范破反复嘟囔着最后这四个字,八爷的话他没能全懂,可这四个字的含义他却已经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习麟杀人在黑无常的眼中显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好!我明白了!当报则报!哼,好,很好!”范破一边说一边走到习麟的面前,然后指着习麟的鼻子说:“刚才爹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退回到15年前我还救不救你,现在我想通了。当报则报!如果退回到15年前,我会直接掐死你,免得你在日后杀人!”   说完,范破转身推门离开,直奔阴阳界,而他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两天后,报上登出了一则新闻,市内一位富豪家中被杀,死因不明,其尸体上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当报则报。 第86章 敲门砖   习麟把他的身世秘密全都讲完了,从头到尾我一句话都没插,因为这实在太过离奇了一点。   小时候我常听我爷讲黑白无常的事,他说过,这两位老爷虽然长像可怕,不过心却善得很,谁要真有缘能遇到黑白无常,那不但不需要害怕,反而应该感谢祖宗积德,那绝对是好事情。   当时我半信半疑,不过现在听习麟这么一说,我已经信了九成。至于那个范破,我大概也能明白他发展到现在这地步的原因。阵向农划。   范破“入行”比习麟早,算是大师兄,他抓到习麟杀人的证据,本想去黑无常那里邀功,结果习麟不但没被责怪,反而让习麟得了无常的招魂铃,学会了开灵道,召百鬼。范破不爽了,于是他开始到处杀人,估计是越杀越慎,最后走火入魔开始针对起习麟来了。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习麟没跟我开玩笑。   “黑无常是你爸?我是说……你是黑无常养大的?而且白无常传给你个招魂铃,准备让你接棒?”我看着习麟问道。   习麟点了点头。   “真有黑白无常?我是说,他们真就像是传说里那样黑白衣服,戴着高帽的?”我继续提问道。   “有时候戴,有时候不戴!”   “那两位无常老爷平时都住在哪?以后我有机会也好去拜访两位老爷一下,送个礼什么的,等到哪天我死了,最好是能请两位老爷带我去更高一级的轮回,免得我进了地狱。对了,无常老爷喜欢什么?”我问。   “什么都不喜欢!你有完没完?”习麟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好好好,不问了!”我连忙举手投降,然后换了个话题道:“还是说你那个师兄范破吧,他走了多少年了?”   “十年了,我一直在找他。”习麟又平静下来回答道。   “哦,找到了你打算做什么?杀?”我边问边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习麟并没有回答,不过看他的眼神我觉得这小子是杀意已决了。   “你有把握吗?按你的说法,你的功夫都是范破教给你的吧?过去的十年,你跟他有交过手没?胜负又如何?”我连续提问道。   “他只是教我怎么跟小孩打架而已!再说,过去的十年我可不是在原地踏步!”习麟道。   “说重点!你有把握一对一的情况下干掉范破吗?”我在“一对一”这三个字上有意加了重音。   “这不用你管!”习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听得出,他并不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这个人脾气比较倔,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还好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也就没必要非让习麟亲口示弱不可,于是我另换了一个话题问:“范破应该不会开灵道吧?”   “应该是不会的!”   “那他怎么从卫生间消失的?”我问。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从灵道走的,这楼里阴气有些很盛,就算是我也打不开灵道的。”   阴气很盛?   我转头四下里扫了几眼。这屋子里除了洗手间那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阴气之外,其他地方都干净得很,有的只是因为搁置一年而留下的灰尘而已,这些东西跟阴气可完全是两回事。   “哪来的阴气?”我反问了句。   “你察觉不到,它们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我想应该是范破干的。”习麟道。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就一个人在楼里等他出来跟你单挑?”我问。   “本来我是这样想的,可是你进来捣乱把他吓跑了。”   我挠了挠头,并仔细想着习麟跟我说的这些。如果范破有心想找习麟单挑,他早就可以动手,为什么偏偏要选这栋公寓楼?楼里接连有女人失踪,这会是范破一手策划的?还有那个灰手印,这事显然跟黑手党之间也有联系。   莫非范破并不只是针对习麟这么简单,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那个招魂铃,你现在能拿出来给别人吗?”我问。   “拿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给别人。”习麟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招?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啊?”我再次望向习麟问。   “我都告诉你了!没隐瞒什么。”   “真的?”   习麟皱着眉又想了一下,然后道:“三年前我跟他交过一次手,他败得很惨,不过我是用百鬼胜的他。”   我抬头看了眼天棚上的灰手印,然后点着头道:“如果这地方藏着许多厉鬼,而这些鬼又都被你那个哥哥范破给降伏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用这些厉鬼跟你的百鬼抗衡了?”   “也许吧,但是我完全找不到那些鬼!”习麟轻摇着头道。   我也想了一下,忽然,我记起了一件事,在姬玖岚过来这楼里做诱饵之前,在隔壁的住宅楼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失踪案。   这案子是在封楼之后过了快一年才发生的,这个时间跨度貌似有些久了一点,如果我是作案者,我更愿意在封楼后的第一时间就让旁边的人消失,以此来警告警察不要做多余的事。可是作案者偏偏等了快一年才行动,这里面应该是文章的。   我立刻把我想到的这点跟习麟说了,习麟听后一点头。随后我俩便出了公寓楼,去了隔壁的住宅楼的3楼2号门,这里便是之前那起黑手失踪的案发地点。   时间已经过了夜里11点了,不过在我们敲门之后,屋里很快就有了回应声。不多会,一个中年男人打开了门,并立刻急切地问我们:“我女儿有信了?”看样子,他是把我和习麟当成警察了。   “很抱歉,我们还没有找到您女儿的下落,不过我们也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能让我们到您女儿的房间里看一下吗?”习麟态度亲和地跟那中年男人说道,这让他看起来还真就符合了他警务人员的身份--专杀恶人的阴差居然会是个警察,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从何吐槽是好。   中年男人显然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把我们让进屋里,甚至没有让我们出示证件。   失踪者的卧室连着一个北向的小阳台,我进屋之后立刻到了阳台那里看了看。因为是三楼,阳台的窗子安装着护栏,我特意打开窗户,用力摇晃了一下外面的防护栏,确定了一下它们是不是被锯断过,而经过我的测试,防护栏非常坚固,人不是从这里出去的。   我站在阳台里往屋子里面看,同时思考着这女孩是怎么从屋子里消失的,为什么“怪手”故意要等上一年。公寓楼、枪毙的黑手党、失踪的女孩、范破……它们到底存在着什么关联呢?   我正想着,忽然我注意到了卧室棚顶上的那个灰色的手印!我连忙跑进屋里,然后跳起来用我的手去比量了一下,我的手竟把那个手印完全给盖住了!   “习麟!”我连忙把习麟叫过来问:“公寓楼里其他房间里的手印都是多大的?是不是很宽,手指也很长的?”   习麟一边回想一边轻点着头,随后他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抬头往棚顶一看,又亲自去用他的手比量了一下棚顶的手印。   “不对!这是……这是范破干的!他需要一块敲门砖!”习麟说完便转身出去找了下刚才给我们开门的中年男人,然后详细询问了当天失踪案发生的经过。   中年男人说当时是晚上大概12点多,他忽然听到女儿卧室里有响动,然后就过去敲门问问什么情况,可是敲了好几下屋里没动静。因为之前旁边的公寓楼总有失踪案发生,所以他也担心了,就打开门看了一眼,结果他女儿已经不见了,只有天花板上留下了一个手印。   习麟随后又问:“当时听到响动的时候你在哪?”   “我在卧室。”中年男人转头朝着他的房间里指了一下,他的卧室和他女儿的卧室是在客厅的同一侧,所以中年男人只有从房间里出来才能看到女儿卧室的门口。   习麟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因为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了,答案显而易见。范破做了这么多年的阴差,想要开个门,无声无息地潜进谁的家里,再把一个人劫走,这绝对不算什么难事。   中年男人听到的声响恐怕也是范破故意留下来的,他想让人知道出事了,而且在短短一瞬间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家里还锁着门,这怎么看都像是怪手作案的风格。   这确实是一块极好的敲门砖。   怪手的出现并不是范破引起的,正相反,是因为先有了怪手,所以范破才追到了这里,他觉得可以利用这怪手来对付习麟!   如此一来,另一个谜团也随之解开了,怪手并不是等了一年才出手,而是根本出不了手,离开了那栋大楼的范围,怪手便无法作乱!就像习麟说过的那样,有什么东西把它们给困住了,而这个东西显然不是范破。   这楼里已经没有必要再逗留了,我冲习麟使了个眼色。习麟也是心领神会,他简单应付了那中年男人两句,然后我俩便出门下楼返回到公寓楼后身,但并没有进搂。根据习麟所说,公寓楼的监控是白天才撤的,这说明之前就算大楼被封锁了也同样有人看着,所以范破的敲门砖并不是在楼里用的。 第87章 谜案真因   人不会飞,就算是阴差也一样,所以要我想一个可以不走正门就进到那栋公寓楼的方法,我能想出的也就是走地下了。所以我和习麟开始在公寓楼周围找下水道口,找到之后就开盖看一眼。   不过这种查找方式很快就被证明是毫无意义的。   国外电影里的下水道跟迷宫一样,别说进人,进一辆车好像都没问题,不过天朝的下水道貌似就没那么高端了。我们总共在周围开了12个下水道盖,下面除了土,就是积雪,要么就是冰,别说是进人了,就算放进去一只老鼠它都未必能找到出路。   我觉得继续沿着这个思路找下去恐怕也是徒劳,习麟也跟我的想法一致,所以我俩不得不再次返回到公寓楼里。   大楼内依旧安静得很,但比起刚才,楼内的阴气明显重了很多,走廊里的墙角甚至可以看到灰蒙蒙的一团了。   “你说的那股力量貌似变弱了。”我对习麟说。   习麟点了点头,但他貌似也说不出这股力量的名堂。   我俩最先去的依旧是我被范破攻击的那个房间,那里的阴气比走廊里的要重一些,尤其是洗手间。我也又一次到洗手间里看了一下,在马桶周围明显有阴气在不停地往外涌,最重要的是那阴气不是从马桶里面出来的,是从底座下面。   我抬脚踩在马桶边缘轻轻蹬了一下,那马桶立刻发出咯吱一声响,并且活动了一下。我赶紧凑近马桶的底座那里,并用手机照着仔细看了下,用来固定马桶的粗螺丝钉貌似并没有固定牢靠。   “拿着帮我照一下亮。”我把手机递给习麟,然后一手继续活动马桶,另一手则把马桶四边的螺丝钉往出拔。螺丝钉全都是松脱的,我很轻松就拔出来三个,然后我用力一推马桶将它移到旁边,在马桶的正下方居然有一个圆洞,那型号刚好够一个人钻下去。   “靠!折腾了一圈,结果机关在这呢!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换个平常人肯定早想到这里有机关了!”我骂了一句,然后拿回手机往圆洞下面照了下。   洞下面一米多的地方似乎有个板子隔着,我伸脚下去踩了一下,板子发出砰砰的闷响,凭脚感判断那应该是块厚木头板,不过板子下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实了。我试着发力踩了几下,可那木板显然不是用脚就能轻易踩断的东西,更何况下面还有东西顶着。   “下面有个板子,还用很重的东西堵上了,你那哥们好像是不准备再用这个地道了。你能弄开吗?”我收回脚,然后问习麟。   习麟摇了摇头说:“要是堵死了那我也没办法,要弄开它估计得用钻机了。”   “钻机?那算了,去其他那几个房间看看吧,也许还有类似的暗道口。”我提议道。   习麟点了点头,然后便跟我去其他的房间找了一下。我俩首先排查的依旧是一楼,要找到暗门其实并不难,这楼里的阴气越来越重了,我们只需要追着阴气寻找它的来处,便可以轻松找到密道的入口。   我俩沿着走廊、追着阴气找到了走廊另一端尽头的房间,那个房间刚好就是之前那对情侣遭遇失踪事件时所住的。我俩进去后很快找到了暗道,它没在马桶下,而是在卧室的暖气后面。不过那个暗道被封得更彻底了,似乎是用水泥彻底给堵死了。   这样一来那水泥手印的由来就更清楚了。   随后我俩上到二楼。二楼的阴气都是从一楼蹿上来的,所以可以粗略判断出二楼是没有暗门的。接着我俩又继续到三楼看了一眼,这里的阴气就更淡了,走廊里边几乎都没有,只有楼梯口这边淡淡地铺散了一层。   从外部潜进这栋公寓的方式似乎就只有1楼,只有那两个房间下面有暗门存在。   我回忆了一下之前那几起失踪案发生的地点。前面两起失踪案分别在3楼和2楼,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怪手去3楼、2楼抓人,然后从1楼暗道逃走。后两次失踪事件虽然都有监控看着,不过利用暗道便可以成功避开摄像头了。   至于姬玖岚那次,她是住的二楼,对方封死所有的摄像头,目的也就是为了隐藏暗道的存在。我想,范破应该没有料到习麟竟然会带着帮手一起进楼,所以他把我误认为是习麟,在出手之后发现不对便立刻逃了。   现在暗道都封死了,这楼他应该也不打算再利用了,留给我们的无疑就是个死胡同。   我看了眼习麟,他紧紧皱着眉头,显然我想的事情他也已经想到了。   “你打算怎么半?现在就去找警察拿钻机来把那个暗道挖开?”我问。   习麟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只能找人来挖了,毕竟有人失踪了,救人第一。”说完,习麟拿出手机去找人支援了。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拨了陈刚先前给我的那个当地警察的号码,虽然事情的脉络已经基本梳理清楚了,可疑问依旧存在。   为什么这栋公寓楼的一楼会有暗道,为什么多年前枪毙的黑手党会从这里出现?这楼在这里应该也有些年头了,为什么直到最近两年才开始出乱子?如果闹鬼的地方就在这底下,为什么我之前没有察觉到阴气?那个镇着这些鬼的力量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能解答我这些疑问,不过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有些问题习麟的身份不好问出口,而我则可以光明正大地提问。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我先因为大半夜打电话过去而道了句歉,然后便表明了我的身份。   陈刚显然已经替我打过招呼了,对方得知我是谁后,立刻连声道着“你好”,并问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我并没有太多思路,就问了下黑手党拐卖团伙的主谋杨延涛的事,尤其是他被枪毙的刑场在哪里。   对方告诉了我具体的刑场位置,还说出了杨延涛尸体火化的地方,不过这两个地方距离学校这边都远着呢,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省。   我想了想,又问道:“杨延涛那一伙人里有没有个身材高大,手也特别大的。”   对方听我问得这么具体,明显跟着迟疑了一下。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他的反问显然说明他知道一些事情。   “陈刚应该跟你说过我是做什么的吧?我怀疑其实是闹鬼。”我如实回答说。   “那公寓里确实挺邪乎的!而且我看到那手印之后第一个就想到杨延涛了,他那案子在这边可挺出名的,我特意找人问了些内幕消息,只是这个消息不能外传的。”   “没关系,我这人嘴出了名的严,而且我也是为了姬玖岚。”我道。   “嗯,我知道你是为了姬队来的,陈刚跟我讲了,我们关系都不错的。所以你要真想问,那我就告诉你了,不过你可千万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了,这事是关于青城山监狱的,当时一个叫郭宏的关在那边……”   随后,这位警官讲了一下关于青城山监狱以及郭宏的事,而这事还真就是不能外传的秘密消息。   青城山监狱原先位于远郊,杨延涛一伙落网后,被判无期徒刑的郭宏被关在了这里。   青城山监狱是个半地下的监狱,关押在里面的都是被判20年以上的重罪犯。就在郭宏被关进来的第二个月,监狱里发生了塌方事件,有30多名犯人被压死在了牢房里,其中就包括了郭宏在内。   因为死的都是重刑犯,或死刑犯,所以这件事并没有上报。后来监狱就以牢房年久为由,更换了地址,原来的青城山监狱也被彻底废弃。   数年之后,随着市区建设的不断扩展,原本的远郊变成了近郊,而众多高校也将新校舍迁到了这边,而这栋案发的公寓楼距离曾经的青城山监狱旧址竟不到一里地。   “郭宏是个大高个,对吧?”我又向对方确认了一下。阵向坑扛。   “听说是块头不小。我问了96年那时候的一个狱警,他记得郭宏,因为那小子有个2米高,好像大狗熊一样,所以印象很深。不过,那人也确实是被砸死了。”   这个消息可来得太及时了。   青城山监狱距离这里并不远,谁知道这公寓楼的地下是不是有什么地沟、水渠之类的东西。如果郭宏是当时监狱塌方时突然死亡的,他很可能进入一种死亡回放的状态,他以为自己还在监狱里,每天还想着如何越狱,公寓楼里的暗道或许窄小了一些,不过对于一个鬼魂来说,尺寸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   想罢,我立刻问了下青城山监狱的详细地点,并根据对方的描述在脑中“画”了一个大概的地图。   我这边挂断电话后,习麟那边也打完了,我立刻把我问出来的事跟习麟说了一下。   “地址,有了?”习麟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我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剧烈的表情变化。   “跟我来!”我也没多说废话,直接就奔楼下跑,出了后门以后,我便朝着东边的胡同钻,接着便直奔远处的一片平房。随着我俩逐渐前进,我也明显察觉到了前方平房中的异样,从地底下不断有阴气往上冒,前方必定凶险至极! 第88章 废宅死斗   平房区里不停地传来狗叫声,动物对阴气十分敏感,一个区域里狗叫的越是欢,就说明这地方肯定有不对劲的东西。   穿过两趟平房后,再往前就是一片拆迁废墟了。之前通电话问地址时那个警察告诉过我,原本在监狱的旧址上盖过一片平房,不过在两年前这里开始拆迁,只是有一些“钉子户”始终不肯走,所以拆迁持续到现在也没拆利索。   当时听到这个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是这些平房有什么门道,到实地一看还真就是如此。现存的几间平房排列看似无序,但实际上却守着风水与八卦的格局,再看一眼那些被拆的房子,虽然屋子没了,但留下的废墟依旧形成了一个八卦阵。   很明显,这是有高人用这些平房镇住了死在监狱里那些罪犯的鬼魂,这里对那些鬼来说依旧是个囚牢,只有午夜至阴的时间这些鬼才能出来“放风”。   西北方向的一片房屋废墟里有一个灰白色的鬼影冒了出来,他骨瘦如柴,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狱服。就跟我猜想的一样,这个人似乎根本不清楚自己已经死了,他就浑浑噩噩地在废墟里转圈踱着步,并用迷茫的眼神望向远处高楼的灯光。   习麟也见到了那只鬼,他立刻朝着那家伙跑了过去。   那个鬼看到习麟后明显愣了一下,习麟过去嘟嘟囔囔说了几句话,那鬼顿时僵硬地站定了,之后竟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接着他朝着正北的废墟里指了一下,然后身形开始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很明显,那只鬼认清了现实情况,之后他离开了阳世,并在临走之前给我们指出了进入监狱的路。   习麟看了我一眼,我冲他一点头,随后我俩便一起朝着那只鬼所指的方向跑过去。   废墟里面断墙残砖堆了满地,我俩一顿翻找后终于在一面矮墙下面发现了一个椭圆形的地洞口。那洞不算大,勉强可以让一个人挤下去,习麟冲我说了句:“你布个阳阵,然后就等在外面!如果有东西上来,别让他们跑了!”说完,他便脚朝下滑进了那地洞里。   这一次我没在跟习麟对着干。只有鬼才知道那地洞下面是个什么状况,而且在那种狭小的空间里我根本施展不开,习麟他一个阴差,鬼根本奈何不了他,就算遇到状况的时候他还可以进灵道。   所以,我听话照办地在地道周围用符纸布阵,再进行开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我便守在这废墟里。   没多一会,废墟里开始有不一样的动静了,原本不断渗出来的阴气突然之间猛地回落,就像地底下有着某种巨大的吸力在将阴气往回抽似的。只几秒钟,地上的阴气便全部消失了,平房里的狗也不再叫了,周围瞬间变得一片寂静。   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啊”地一声大叫,紧接着砖头、木条呼地一下全都飞起来一大堆,三头凶鬼也从地下猛蹿上来,其中一个鬼身形巨大,整个小臂上都包裹着一层水泥,显然他就是制造连环失踪案的真凶--黑手党的残部,怪手郭宏。   郭宏真就像一头大熊一样,在跳出来之后便哇哇地大喊大叫着,当他看到我之后,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周围的八卦土阵极合我的命相,我直接开了眉心煞放出白虎,我自己则向后连退数步,将战场留给两头动物。   郭宏看到白虎之后根本没有退却的意思,他抡起拳头便往老虎的头上砸,结果拳头还没揍过去呢,老虎猛地超前一跃便将郭宏扑倒在地,紧接着一口过去,郭宏的脑袋瞬间就被咬了下来。   郭宏没了头的身体还在挣扎着,白虎又是两口咬过去,郭宏的魂顿时四散开来。   我赶紧过去用封鬼的盒子把郭宏散掉的魂收到其中,留着待会交给习麟,让他拿去处理。   这大块头被瞬间秒杀了,另外那两个跟着郭宏一起出来的鬼魂立刻傻了眼,他们不敢发起攻击,只能选择转头逃跑,可是只跑出两步白虎就轻松追上了他们。不过这次白虎并没有发动致命的攻击,它只是阻住了这两头鬼的去路,而我则从从容容地走过来问道:“你俩知道悔改吗?”   两头鬼愣愣地回头看着我,似乎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你俩已经死了,死了八年多了!你们看看周围,仔细看看,你们觉得这里是监狱吗?”我一边说一边示意他俩看看四周的状况。   死亡回放的状态是很容易被打破的,只需要有人提点那么一下。经过我一说,这两个死了多年的鬼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他俩也没做什么挣扎,直接慢慢淡去,往生消散了。   随后,陆陆续续也有不少的鬼魂从废墟地下钻上来,我也如法炮制,能用语言劝的就劝,实在劝不了的就干脆用白虎散了他们的魂,然后我再用盒子把这些零散的魂收到一起。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整个废墟这边也再次安静了下来,也不再有鬼魂冒出来了。   习麟还没有上来,姬玖岚以及之前失踪的那些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有点等不了了,就来到那个地洞口,冲下面喊了声:“习麟!能听到吗?下面什么情况了?”   我这刚喊完,就听到地道下面有噌噌噌的声音传过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我这边爬。我赶紧把手机拿过来往地洞下面照了下,结果一只手突然从下面伸了出来。   我赶紧向后一躲,还好我反应够快,那并不是伸手那么简单,那分明是从下面打上来的一拳,如果正好揍在我下巴上,估计现在我已经晕过去了。   也就在我躲开的同时,从地洞里也钻上来一个人。这人看面相40岁上下,圆寸头,右眼下面有一道两寸多长的刀疤,看起来十分凶悍。他身形并不算壮,不过之前那一拳却充满了爆发力,估计就算单纯较蛮力,我也未必胜得过他。   不用说,这家伙肯定就是习麟的兄弟范破了。   他上来之后瞧了我一眼,接着便朝着街道那边跑。   习麟让我守在这可不是望风看热闹的,我拔腿便追,同时让白虎一并追赶过去。可白虎刚一靠近,范破突然一转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白虎竟然僵在了原地,那情形就跟当初我让白虎去追习麟时一样。   果然,想用鬼对付无常养大的孩子根本就是做梦。   于是我关了眉心煞收回白虎,然后就凭我的两条腿去追。   范破个矮腿短而且岁数也大,论力量我可能不如他,但比起跑步来,他可就输给我了。追了大概20多米我便伸手抓到了他的后脖领,接着我便准备用力把他向后拽,谁知这范破竟先一步来了一个急刹车,接着一个乌龙摆尾的后踢腿,脚跟直奔我的下巴踹过来。   我赶紧侧身躲开,同时顺势胳膊一用力,想把范破拽躺在地上,可这小子竟然两臂向后一缩,像泥鳅一样从衣服里钻了出去,接着回身就是一冲拳。   我知道他力气大,也不敢硬挡,所以连忙后退躲开,而就在闪开他这一拳的同时,我看到他的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玩意。   那是枪!   “别动!”他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我真就不敢动了,如果是鬼什么的我还有办法,但子弹这东西我可真就没招了。阵向节技。   “别激动!冷静!”我一边说一边将他的衣服丢在地上,然后举起双手向后退了半步。   他继续用枪对着我,然后慢慢朝着他的衣服这边走,在来到衣服旁边时他开始下蹲,并摸索着他的衣服,不过他的眼睛始终是看着我的,枪口也从没离开我的心口。   当他的手触到他的衣服的一瞬,我立刻喊了声:“破局”。   噗的一下,从范破的衣服里喷出一大团烟雾,在扔掉他衣服的时候,我也在衣服口袋里塞了一沓符纸,配合二字决的土符足够制造一个大号的烟雾弹。   范破显然没料到我会给他来这一手,他连忙抓起衣服并从烟雾里退出来,而我则抓住机会,在他从烟雾里退出的一瞬,我一个鱼跃从侧面扑到了他的身上,在将他撞倒的同时也死死掐住了他握枪的手腕,然后用左手猛戳向他的肩膀缝。   但范破确实是行家,他立刻把肩膀一夹,用三角肌迎向我的手指撞过来,这要是真撞上了,我的手指非断不可。我赶紧把手撤回来,然后就用土办法,抓着他的手腕往地上猛砸,试图把他的枪砸脱手。   范破死死抓着手枪,并用左手还击,同时抬抬脚想把我掀翻。   我索性就着他向上挺身的力量,打算用一个锁臂擒拿将他制住,可范破竟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随后便朝着我腿弯踢了一脚。他动作又快又狠,我来不及躲闪,被踹得单膝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的左拳朝我的脸颊打了过来,我赶紧用前滚翻躲开他的拳头,并拧着他持枪的右臂。   砰!砰!   范破连开了两枪! 第89章 黑暗英雄   两颗子弹打在了我两脚之间的地面上,虽然并没有打到我,但却让我彻底慌了神,范破趁这机会一连两拳打过来,一拳打中了我的下巴,一拳打在了我的颧骨上。这两下顿时把我打得两眼直冒金星,我的手也彻底松了劲。   范破猛地连胳膊带枪全都从我的手里挣脱了出去,随后抬起脚朝我胸口踹过来。   重击后的半昏迷状态只持续了半秒不到,他的脚踹来的同时我也恢复了过来。我急忙闪身躲避,他那一脚是踹空了,可是黑洞洞的枪口却顶在了我的鼻子前边,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扣下扳机的动作。   妈的!我完了!   砰!   手枪的巨响就好像有一颗炸弹在我头顶爆炸了一样,不过子弹并没有轰烂我的脸,因为在他开枪的一瞬,我的脚下一空竟掉了下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我的头发梢飞过去了,接着我的周围变成一团漆黑,再后来又变成了一片暗红色的雾气。   我知道,我是掉进灵道里了,刚刚是习麟救了我一命。   我连忙转头向周围看,但我并没有见到习麟,只看到从浓浓的雾气当中有一群没皮的恶鬼朝我走过来。这些东西我并不是头一回见了,所以多少已经对他们那丑陋的脸有了些免疫能力,不过这些家伙从打一开始就对我不怎么友善,现在好像更慎了。   “习麟!”   我大喊了一声,但没有听到回应。周围的恶鬼越走越近了,我赶紧把白虎召唤了出来,有它在我身边,量那些恶鬼也不敢猖狂。   和上次一样,白虎在灵道里又变得格外巨大。我抓住他后背上的毛,然后纵身一跃翻到了老虎的背上,周围的恶鬼确实没有一个敢上前来的,我则可以安心地在虎背上四下寻找习麟。   “习麟!听到了就吱一声,把你的宠物都带走,不然我对他们就不客气了。”我继续对着周围的浓雾大喊着,可是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过来足有十分钟,总算有个人分开迷雾走出来了,高高瘦瘦一身黑,是习麟没错。   “喂!”我冲他喊了一声。   习麟破天荒地朝着扬了一下手,回应了我一下,随后围在白虎四周的恶鬼也全都退回到了迷雾里面。   我翻身从老虎背上跳下来,然后紧走几步过去问:“外头什么情况?你那个兄弟呢?”   习麟摇了一下头说:“让他跑了。”   “抱歉啊,我好像是拖你后腿了。”我主动承认错误道。   习麟没说什么,只是扬手开了灵道,然后先一步上去了。   当我随后从灵道里出来时,我看到姬玖岚坐在不远处的一截断墙那里,另外还有一个女孩靠在她的怀里。她显得有些憔悴,脸上、肩上都是些擦伤,估计是被拽到地道下面时候被蹭到的。   她看到我后立刻冲我点了下头,然后便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习麟。   我突然一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刚刚习麟开灵道,然后我从灵道里出来的这个过程,姬玖岚貌似是全都看到了。   这是什么节奏?   之前在地下的时候肯定发生过什么事了。   “你知道习麟的事了?”我问姬玖岚。   她点头回答说:“我听那个叫范破的人说过了,他说习麟是个杀人犯。”   习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就是沉默着站在一边。   “那你信了?”我问。   “我……不太相信。”姬玖岚回答得有些迟疑。   “不信就对了!这小子杀人?他救人还救不过来呢!他救了你,刚刚还救了我,你宁可相信一个疯子也不相信你亲眼所见?”我问道。   姬玖岚想了下,然后微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她这种表情反应我见得多了,那笑容无论怎么看都十分勉强,很明显,她依旧在怀疑习麟,她怀疑习麟就是一个杀人狂,只是她并不想将这种怀疑表现得太过明显。或许她并不会追究这件事,可是她心里的那份警察的正义感应该不允许她再跟习麟做朋友了。   我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抓到这的吧?”   “记得。”姬玖岚轻点了一下头说:“那屋子里突然就变得非常冷,然后好像有个东西抓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就抓着我到了一楼,把我拽进马桶下面的一个地道里。我被那东西在地道里一直拽着,最后被扔到一个笼子里。那里面有好几具尸体,应该是之前失踪的那几个女孩,只有她一个没事。”说完,姬玖岚又看了眼她怀里搂着的那个女孩。   “抓走你的鬼叫郭宏,他几年前被砸死在这里了,本来这片房子一直在镇着那些鬼,结果房子一倒,那些鬼就开始活跃了。这符你俩先拿着,我再去下面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我拿出几张开过光的符纸递给姬玖岚和另外那个女孩,然后便朝着习麟勾了几下手指,示意他跟我过来。   习麟跟着我一直走到之前我俩发现的那个地洞口。   我小声问了他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习麟轻摇了下头,“我在下面的时候遇到范破了,他把枪顶在姬玖岚的头上,逼着我承认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杀人。他肯定是暗中调查过我,想要彻底破坏我现在的生活。”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回去继续做警察吗?”我问。   习麟没有回答,只是一边轻叹着气一边摇头。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九公主这人挺仗义的,她肯定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再者说,你俩也不是很熟,而且你这人难道还在乎别人看你的眼光?”我试着安抚习麟道。   “我是不在乎,不过他也给我提了个醒,现在他也清楚自己是真对付不了我了,所以他会选择对我身边的动手。”说着,习麟又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我突然明白了习麟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臭屁性格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是没有礼貌,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他只是在故意冷落其他人,让所有人都疏远他,因为他知道有一个“兄弟”一直在盯着他,而他身边的朋友、恋人等等这些人都可能成为目标,成为范破为了报复他而攻击的目标。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指着那地道说:“咱俩下去把那几具尸体弄上来?”   “走吧。”习麟点了点头,然后依旧是头一个滑到了地道下面。   地底下的空间起初并不太大,不过稍微往里走一点就宽敞得多了,继续往前伸直可以站直腰。里面的阴气基本都散空了,我跟着习麟很容易就找到了之前关着姬玖岚的笼子,那就是一个监狱关押犯人的囚笼。   笼子里面总共堆了6具尸体,估计都是饿死在这里的。在将尸体往出抬之前,我特意顺着地下那条道深处走了一段,很快我发现在地道尽头的地方有一条地沟,估计多半就是当年犯人为了越狱挖出来的沟。至于水泥,这拆迁工地里能见到好多水泥袋子,谁知道这些自以为还活着的鬼罪犯又在计划什么,反正这些水泥都被他们给用上了。   我和习麟一个接一个把六具尸体全都抬到了地上,我俩上来的时候,好几辆警车也开到了现场。   接下来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收尾就不用我来管了,估计多半所有的罪都会安到范破的头上,谁让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活人在作乱,而且还有一个活着的目击证人。至于那几个被饿死的女孩,我想习麟应该会给她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坑岁吗划。   两天之后,我跟着姬玖岚蹭了趟免费的飞机,回来之后她又自掏腰包请我搓了一顿,但并没有带上她那位小女朋友。   在饭桌上,姬玖岚还是提起了习麟,她问我是怎么看习麟这个人的。我思来想去,最后就建议她回家看看《惩罚者》这部电影。   我记得有人曾经这样评价过惩罚者这类人物:有一种人,他得不到人们的称赞,更听不到人们的喝彩,当众人欢呼胜利之时,他则默默擦去铠甲上溅满的鲜血,消失在黑暗当中,或许他算不上是好人,但他绝对称得上英雄,永远游走在黑暗边缘的英雄。   当然,我并不是想要将如此炫酷的高帽子戴在习麟的脑袋上,我更不愿意称他为英雄,我只是觉得姬玖岚实在没必要为了习麟的事而烦恼,就算他确实是个杀人犯,那些被杀的人也是罪有应得。   一周后,城市里终于下了一场像样的大雪,虽然我对圣诞节这种洋鬼子的节日并不感兴趣,但我还是非常喜欢雪,尤其是脚踩在厚实的雪上,发出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感觉就是会莫名其妙地让我感觉很舒服。   为了庆祝,我决定请手底下这三个员工一起去吃一顿烤肉,结果我们几个刚走出写字楼,便被一共急匆匆跑过来的男人给拦住了。   “等等!等一等!请问,您是,常乐常大师吗?”那男人说话直上喘,好像是跑着过来的。   “我是常乐,您是?”我一边问一边打量了一下对方。这男的目测30岁不到,挺胖的,不过他气色可不怎么样,两眼周围全是黑眼圈。   “太好了,我刚从网上看到您的那段宣传视频,我有个事……”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整个人顿时随之一哆嗦,脑袋上顿时冒出了大量的汗。很明显,他遇到的事情跟手机有关。   我朝着他的上衣口袋指了一下,他猛地回过来,然后拿出电话递给了我。   我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上面只提示有电话打进来,却没有显示号码。瞧这胖子的意思是希望我亲自接一下这电话的,我也没多问,直接拿起来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起初没有任何声音,但过了一会便响起了“沙沙”的杂音,就像是信号不良的广播。又过了一会,这沙沙声当中竟悠悠地传来了一阵小孩子的啼哭…… 第90章 神秘的骚扰电话   是灵异电话吗?还是有人在故意玩恶作剧?   “喂!谁在开玩笑吗?”我冲着电话里问了声。   电话那边并没有人应答,有的只是断断续续的哭声,过了一会,那小孩子又开始“妈妈”、“妈妈”、“妈妈”地哭喊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就好像真有一个小孩围在我身边哭一样。   鬼在我面前我可以看到,但透过电话我就没招了。   等了一会,电话自己挂断了,我试着回拨了一下,可是根本没有电话号码可供我拨打。   “这是什么情况?”我望向那胖子问。   胖子紧锁着眉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了,我走到哪这电话都缠着我,一到晚上就来,换手机、换卡、换座机都没用,我不带手机,我身边的人也会接到这样的电话,就是一个小孩不停地哭着喊妈妈。”   “该不会是你到处留情,有人给你生的孩子吧?”我半开玩笑地问了句。   没想到那胖子竟然愣了一下,随后眼神四下飘着,很明显我的话是直击了他的要害。   “你真有这么个孩子?”我继续问。在我身边的王珊、罗威还有胡杨也都好奇地凑过来想听听这胖子的回答。   “其实……是我大学刚毕业那时候,我有个同居的女朋友,然后一不小心她就怀孕了。当时也没经济条件养孩子,所以就去医院打掉了,再后来没多久我跟她就分手了。”胖子回答道。   “继续啊,不会到这就没了吧?”我见胖子不出声了,便接着问。   “是没了,到这就没了,我没有孩子的,不过自从接到这个电话,我就总会胡思乱想,然后我听人说好像是打胎就等于要了孩子的命,所以小孩的鬼魂会回来报仇的。当时我女朋友想要生那孩子的,我死活不同意,最后才打掉的,她也是因为这事跟我分手的。”   “所以你以为这是打掉那孩子的鬼魂?”我问。   “嗯嗯嗯!”胖子连连点头,“我是刚刚看到您那个视频,有打听了一下,都说您挺神的,所以我就赶紧跑过来找您了,希望您帮我破一破,我实在快要被这电话给折磨疯了。”   “这事恐怕不太好办……”我边摇头边说着,然后也把手机还给了胖子。   胖子有点着急了,“要是钱的话没问题的,我现在经济条件可以的,您说个价,您说个价!”   胖子误会我了,这次我还真就不是故意想要提价,而是对这种事完全没有什么思路。   首先,打掉的孩子会变鬼这事就是不可能的,人是因怨气而化鬼的,刚怀的孩子只是个胚胎,根本没什么怨念可言,自然也不会化鬼。反正我入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刚怀的小孩会化鬼的,我家的祖书上也没有类似的记载。   另外,这胖子周身上下都没有阴气,也不像是被鬼缠身。   最后,电话上虽然是显示不出来电号码,但拨电话的人可能用的是网络电话,或者用了限制号码显示的功能,反正以这个电话为线索,这确实有点难办。   我正想着到底要怎么跟这胖子进行解释,他的电话就又响了。他没有接,而是直接把电话一关,电池一卸,随后又把手机卡拿出来使劲折断了丢在地上,然后便站在原地盯着我看。   我以为他这是在对我进行无声的抗议,我刚要开口说话,我的手机竟然响了起来!   我赶紧拿出电话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没有显示,我接起来往耳边一放,电话里只有一片沙沙的杂音,过了一会那小孩的哭声悠悠地出现了,最开始很远,然后慢慢变近,就好像有个小孩马上就要从电话里钻出来似的!   我赶紧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面前的胖子。   胖子说:“就是这种情况,我把电话丢了,我周围的人就会开始接这种电话,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警察我也找了,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我真的求求您了,您帮帮我,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说着,这胖子竟扑通一下往我面前一跪,还要过来抱我的腿。   这一下可热闹了,刚好是下班高峰时间,写字楼周边全是人,这胖子这一闹,所有人都围过来的。   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大胖子演什么肥皂剧,所以我赶紧把他扶起来说:“好好,我帮你,钱的事回头再说,先跟我上楼吧。”   没办法,我只能带这胖子回办公室,至于说好的聚餐,我只能把钱给王珊,让他们三个自行解决。他们三个也算是有良心,不到十五分钟他们就打包了必胜客回来吃,随后的一整晚,我就一直和这胖子在办公室里待着。   胖子估计是终于心里托了底,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睡得特别香,呼噜打得震天响,而我则不断地接着有哭声的骚扰电话,一直到天亮才停。   上午9点半,胖子总算是睡醒了,睡了一夜的好觉,他的气色明显比昨天晚上要好了很多,这也再次证明了我的判断,他确实没有被鬼缠身。   在我的倦意还没有完全袭上来的之前,我也抓紧时间问了下这胖子的基本状况。   胖子叫严俊,在广播电台的一档谈心节目里做主播,用他的话说,那所谓的谈心其实就是在电台里骂人而已。有人因为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打电话来听他的意见,而他则把这些打进电话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就是这么个无聊的节目,但偏偏就非常受欢迎,而且明知会被骂,还就是有人愿意打电话去听他骂,这节目还办得异常红火。   半个月前,最先出现哭声电话的是广播室的导播间,因为电话里始终没有人说话,导播就没把电话转给严俊,而到了下班之后,严俊一开手机,那个哭声电话立刻打了进来,从那之后便一直缠着严俊不放,电台的工作他也不得不暂停了。   知道了这些,我勉强算是有了点思路,既然这电话最初是在电台导播间里出现的,或许再回到那里会有些不同的发现。   于是我跟严俊说,让他回电台里,看看能不能在最近把节目恢复了,等他再开始广播的时候,我也会跟着他到现场去,到时候电话如果再打进导播间,就直接接进节目中。   但我并没有向严俊保证什么,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这样做是不是能有什么收获,不过严俊还是选择相信我,并且立刻回电台去沟通,而我则利用这段时间回到家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下午3点多,严俊的电话把我吵醒了,他说他那边全都安排好了,电台里也发出了通知,今天晚上9点,他的节目恢复正常播出。   晚上8点,我提前一个小时到了电台,严俊兴高采烈地跑出来接我,并且眉飞色舞地跟我说:“真是怪了,平时的话一到晚上4、5点钟,那电话就会打过来的,今天一直都没来,您这办法还真管用!”   “现在说管用不管用什么的都还早呢,等你的节目播完了再看吧。”我依旧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一是我确实没什么把握,二来我也不想给严胖太大的期望值,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   严俊笑哈哈地连连点着头,看样子是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看他这么兴奋,我觉得就算再怎么给他泼冷水估计也没用了,所以干脆我也不吱声了,就只管跟着他一起进了播音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导播电话共有有两部,我向他们询问了一下半个月那个神秘电话的事,他们说当时那个电话一来,就把两部电话同时堵住,然后也没人出声,只能听到孩子哭。这种电话是没办法转进去的,所以当时就是工作人员冒充听众救急,给应付过去了。   没多一会,一个电台的领导过来了,而且特意过来跟我寒暄了几句,还说到时候那带哭声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我也可以在广播里讲几话,就当时灵异实录。阵名场巴。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节目正式开始,严俊用充满磁性的嗓音来了段开场白,他这边刚开口,导播间里的两部电话也全都响了起来,而且来电显示为空。   导播把两部电话全都接了起来,里面只有沙沙声,却没有人讲话。   我冲着播音间里的严俊示意了一下,严俊这次也真是神色严峻地冲我点了点头,在做了个深呼吸后他示意导播把电话接进去,而我也轻轻开门进到了播音间里。   “这位听众你好,我是你的好朋友严俊。”严俊对着麦克风说道,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扬声器里传出沙沙的杂音,过了一会小孩子的哭声又出现了。   严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连忙拿过话筒,尽量压低了声音问:“你有什么怨?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就给我一个让我能听懂的提示,总是哭,我也没办法帮忙。”一边说,我也一边冲着严俊使着眼色。   严俊立刻从旁附和说:“对的,今天的这位特邀嘉宾就是本市非常有名气的乐易堂阴阳师,常乐常大师,如果这位听众朋友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说出来,我和常大师会帮你的。”   严俊完全按照我们事先定好的台词讲了,而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扬声器中的哭声真就停止了。过了一会,一个极其古怪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声音好像是人被掐住了脖子后硬挤出来的。   “呃……咯……救……救……女……女儿……” 第91章 筒子楼命案   那声音貌似是个女人发出来的,而且断断续续,好像非常痛苦。   “你想说什么?救你女儿吗?”我抓过话筒问。   扬声器中的声音依旧是断断续续的,而且越来声音越小,最后彻底变成一片死寂……电话断了,没有女人的声音,没有沙沙声,也没有了哭声。   我看了眼导播,导播冲着我连连摇头。我示意严俊继续随机应变主持他的节目,随后我便开门出来回到导播间。不过一直等到了一个小时的节目播完,那诡异的哭声电话也没有再次打进来,随后的一整个晚上,严俊的手机中也安安静静的没有再响过。   隔天晚上,我又一次来到电台,然后在导播间里听严俊骂了一个小时的人。过程中导播间里电话不断,可是那有小孩哭的神秘电话却并没有出现。我想那电话应该是不会再打过来了。   次日上午,严俊到了乐易堂,还给我带来5万块钱的劳务费。虽然我平时喜欢抬价要高,可是收人钱财予人消灾的原则我一直都恪守着,那诡异电话的源头我还没有找到,这根不除,谁都不敢保证什么时候那电话又会找上严俊。   不过严俊并没这么想,他觉得要不是我帮他,他的工作都快不保了,所以就算花钱买个暂时的太平他也乐意,最后硬是把钱塞给我,然后就跑了。   他是走了,但这事我还是要继续查的。   之前那通电话里,那女人明显是在传递某种信息,感觉有点像是死亡讯息。虽然只是一通电话,但通过声音我也可以在脑中想象出一幅画面:一个女人的女儿受到了威胁,她为了保护女儿与人进行搏斗,最后却被活活掐死了,在临死之前她打电话求助,希望有人可以救她的女儿。   但为什么她会找上严俊呢?   或许她是严俊的忠实粉丝?   我越想就越是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于是在下午的时候,我又跑去电台找到了严俊,然后问了一下他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有没有接到过打电话过来讨论“家暴”话题的电话,尤其是最近一个月里,有没有其他不显示号码的来电。   电台里的人很愿意帮忙,他们一起翻找之前的录音,然后再根据时间对比电话记录。   并没有太长时间,电台的人就帮我找出了十几个符合要求的电话录音,而在这些录音当中,有一个我觉得是最可疑的。   来电话的是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女人,她说她几年前错信了一个男人还怀了孕,结果这个男人却抛弃了她,她生完孩子之后嫁给了一个职业拳击手,这个拳击手经常喝醉,一喝醉回来就打她,最重要的是他还会拿孩子出气。   严俊在节目中依旧保持了他一贯的风格,他没有说任何好听的话,就是对着这女人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说什么当初跟人风花雪月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自己的退路,为了那几分钟的快感就换来后半辈子的痛苦,还说凭什么你的一次错误选择就必须让另一个男人替你埋单……等等,反正就是各种痛骂。   其他的录音我也都听过的,那些打电话进来的人在遭到严峻痛骂之后,多少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这个女人却没有出一声,她似乎就是为了听严俊骂自己才打进了这通电话。   等严俊骂够了,这女人又对严俊道了一声谢,之后她便没有再打来电话,而她这通电话打来的时间,距离严俊接到诡异哭声电话的时间只差了7天。 7日回魂……我猜那女人多半是出事了,她希望严俊可以帮她,于是就打来电话。   严俊问我接下来要怎么查,我告诉他我在警察那边有熟人,可以拜托他们帮忙看看。严俊听后表示如果找到那女人了,那女人也真出事的话,他能出钱就出钱,能出力就出力,总之就是想帮一点忙。   我觉得他这份心意真就不错,所以我也答应了他,只要调查有进展了就立刻告诉他,而且不需要他再另付我任何费用。   离开电台后我直接去警队找九公主,九公主的心情貌似并不怎么好,估计不是最近又有什么大案子了,就是还在因为前段时间被鬼劫持的事而烦躁。见我来了,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模样,只是勉强了一点。   我把来意简单一说,九公主立刻着手帮我问了一下,不过结果并没有立刻就出来。我没在警队那里妨碍她工作,直接回家等消息了。   隔天快中午的时候,九公主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在26天前,市西永平街那边发生过一个案子,一个两岁半的小女孩被摔死在家里,她的母亲失踪,负责调查案子的警察初步判断是母亲杀死女儿,然后畏罪潜逃,目前案子还在调查当中。   说完大概的情况后,九公主又告诉我失踪的女人名叫李思嘉,24岁,是个单身母亲,没有固定的工作,具体的住址是永平街三道胡同平安小区1号楼,西楼414号门。阵名妖技。   这些都说完了,九公主又问我是不是需要她过来帮忙。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婉拒了一下。因为我不确定给电台打电话的女人是不是李思嘉,电话录音里那女人说自己结婚了,可根据九公主的说法,李思嘉貌似是是单身的,所以我决定还是自己先去看看,等确定需要警察出面我再联络九公主。   吃过午饭之后,我跑了一趟三道胡同的平安小区。那是一片老式的筒子楼社区,楼是个凹字型的,楼梯在两边,每一层楼都有一条长长的楼道,住户的房子都是一户挨一户的。   虽然九公主告诉我是414号门了,不过这种老楼根本看不出门牌号,我只能上到四楼,然后从最边上的那户人家开始数,数到第十四号门就敲门试试看。   很快屋里就出来人应声了,随后房门一开--门被链锁挂着,一个蜡黄脸的干瘦老太太从里面探出脸来问:“你找谁啊?”   “您好,对不起,我想问一下哪是414号门啊?”我问。   老太太顿时一皱眉,低声问:“你是警察?”   “不是。”我连忙一摆手,“有个朋友遇到了一点事,跟414住着的女人好像有关。”   “哦。”老太天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右边一努嘴,“这是420,再往那边走6家就是,她家门口放着个香炉,你过去就看见了。”   “香炉?谁给放的?”我听后好奇地问。   “楼里的人放的,有人说一到半夜就能听到她家死了的那个小孩在屋里哭,还喊妈妈,还有人说在楼道里看到那小孩到处跑。”   “那您亲眼见过吗?那小孩。”我看老太太挺健谈的,就继续问。   老太太把头一摇,“我是没见过什么小孩,不过最近这几天总有个女的大半夜过来,长长的头发,走路轻飘飘的,感觉挺吓人。”   “该不会是李思嘉吧?”   “谁知道啊,听说她把她家孩子都给杀了,我可不敢开门问。”老太太回答。   “那这女人一般都是几点过来?”   “半夜大概11点多吧。我每天睡到11点就睡不着了,然后就愿意到阳台那抽一口烟,大前天晚上我抽烟的时候就看到那女的过来了,然后上的这个楼。我开了门缝,看见她从我家门口走过去了,好像是去了414。”老太太神神秘秘地说。   “那您报警了吗?”我继续问。   “没,我也不确定是她是不是去了414,万一不是,再落个报假警的罪名,不值当。”老太太回答说。   “说的也是这个道理。那就谢谢您了,我去她家看看。”   我向老太太道了句谢,老太太摆手一笑关上了门。然后我一边数着门号一边往右走,很快便来到了那个放着香炉的屋门口。   我朝左右看了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我便拿出万用钥匙打开了门锁,闪身进到了屋里。   很意外,这屋子里并不冷,而且弥漫着一股臭球鞋的馊臭味,还夹杂着酒气。我记得电话录音里那女人提过,说她嫁给了一个酗酒的拳击手,我进屋里四处瞧了瞧,还真就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挂起来的两副拳击手套,在客厅的底板上还零散地放着5、6个啤酒瓶。   我又去重点检查了一下屋子里的电话,那是一部网络电话,打出去是不显示号码的。   这下所有的都对上了,李思嘉绝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女人,只不过这屋子里并没有哭声,也看不不到什么阴气,我想这可能是跟时间有关,在这个时间段鬼还不够活跃,等晚上再过来看,情况应该就不一样了。   至于李思嘉女儿的死,还有她本人的失踪,我想多半跟她那个家暴的“老公”有关。   根据之前那老太太的说法,从大前天开始,有个女人会在半夜11点过来,这个时间刚好跟那诡异电话停拨的时间相一致。我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不管这个回来的女人是人是鬼,我想只要我在今天晚上等到她,那所有的谜团也就全都解开了。   于是我维持着房间的原样,然后退出去锁好了门。接下来的时间我随便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饮吧,在里面消磨时间到了晚上10半,随后我便再次返回1号楼西楼区4楼,并在楼道里等着那长发女人现身。 第92章 色狼拳击手   户外的楼道里在入夜之后还是非常冷的,我一边搓着手一边上楼,然后直接到了414的房门口。门前的香炉倒了,而且滚到了旁边两个啤酒箱子边上,里面的香灰撒了一地,我正准备过去伸手把它扶正,忽然从我身后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   “爸爸!”   我连忙转回头,发现有个穿着粉色小羽绒服,扎着羊犄角小辫的女孩站在我面前。女孩看起来2、3岁的样子,全身散发着极其微弱的阴气,毫无疑问,她是鬼,这楼里传闻中的神秘小孩应该就是她了。   因为之前在山上的旅馆里差点就栽在一个玩娃娃的小孩手上,所以这次我可不敢掉以轻心了,我稍微向后退了半步,然后蹲下来对那小孩说:“你家住这里?”   小女孩朝着我身后的房门一指,然后又看着我轻喊了声:“爸爸。”   “你是说你爸爸在里面吗?”我问。   “爸爸!爸爸!”小女孩十分激动连喊了两声,然后便走过来抱住了我的腿,这着实让我有一些不知所措。而就在这时候,楼道左边的楼梯口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抱住我的女孩立刻把头转向脚步声的来向,然后兴奋地一边喊着“妈妈”一边往楼梯那边跑。   李思嘉出现了!   我连忙闪身躲在旁边的摞在一起啤酒箱子后面,然后探头朝着楼梯那边看。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个留着黑色长直发的女人出现在了楼梯口,她身上看不到一丁点的阴气,看样子应该是活人。   “湘湘,是你吗?”   那长发女人突然开口低声问了一句,然后便蹲下来朝四下看着,她这个反应可着实让我感到意外!那小女孩绝对是鬼,一般人是看不到她的。这女人是同行?可为什么那女孩要喊她妈妈呢?   我继续望着她那边,以求可以找到答案。   “湘湘,我来看你了,我们一起回家好吗?”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小女孩的,不过焦点似乎稍有偏差,貌似她并不能清楚地看到小女孩的具体位置,只是能粗略地感觉到小女孩的存在--这女人的鬼门应该是开着的,只不过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那个被叫做湘湘的小女孩就站在长发女人的面前,并且粘着她、抱着她的腿,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妈,可长发女人似乎根本听不到。   过了一会,长发女人站起身来,然后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了。她特意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过来肯定是不愿意让人发现,所以我也选择了继续藏在杂物堆后面,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越走越近,我也赶紧蹲低了身体,完全藏在高高摞起的啤酒箱后,以免被她发现。她走到房门口停了下来,随后竟伸手过来把倒在啤酒箱旁边的香炉拿了起来,我看了她的手,不过她并没有察觉到我。   过了会,我听到了她拿出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她打开了门……我并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似乎她是有意开着门的,我想这肯定跟湘湘刚才口中的“爸爸”有关。   我继续蹲在啤酒箱的后面没有出来,就这么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在这里干什么?快滚!”她的声音清晰地从屋子传了出来。   “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这是我家。”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出现了,而且听起来好像醉醺醺的。   “这是我姐的家,这不欢迎你,赶紧滚出去!”女人厉声道。   “你说不欢迎就不欢迎?哼,你姐姐可以欢迎的很,要不干脆你也来欢迎我一下吧。”男人边说边发出阵阵淫笑声。   “你给我滚出去!快点!”女人又骂了一句。   “我滚!我现在就他妈滚了你!”男人的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传出叮叮当当物品掉落的声响。   这情况可不对头,我赶紧从啤酒箱后面绕了出来。房门开着,最里面的房间亮着灯,一个穿着黑皮夹克的大块头正用手捂着那长发女人的嘴,另一只手则抓住那女人的手腕,并将她推到了墙边。   我二话没讲,直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那房间里,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那黑皮夹克的腰上。他被我踹得向旁边一趔趄,身体重重撞在旁边的衣柜上,发出咣当一声响。我也赶紧伸手将那长发女人往我身后一拽,让她藏在我后边。   “妈的!谁踹我?”黑皮夹克一边骂一边扶着衣柜重新站好,当他看到我之后,他也立刻瞪圆了眼珠子。   “你他妈哪来的?给我滚!”他指着我骂道。   “滚?滚你啊?”我笑着反问了一句。   这小子估计是真被我气坏了,他不再开口说话,直接冲过来抡拳就打。   我身后还有一个人的,所以我没法躲闪,直接抬手去抓他的拳头,而让我意外的是他这一拳并没有真打过来,在虚晃了一下后他竟突然打出了后手的下勾拳!我来不及躲闪,只能绷紧肌肉硬接他这一拳。   他这一拳的力道大得离谱,我顿时感到肚子一阵痉挛,身体一弯,原本抬起来护住脸的手也落了下来,这家伙随后又一拳打过来正中我的下巴,我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   他确实是个拳击手,还挺厉害的!   虽然被这两拳打得够呛,不过我的脑子还能保持清醒。没等他再出拳,我便弯着腰就势朝他撞过去,用肩膀去顶他的下身,可惜这一撞被他用一个灵巧的滑步给躲开了。   我没有放弃,接着又一个鱼跃抱住了他的腰,并且顺势绕到他身后准备来一个德式背摔ko了他。可还没等我发力,这小子就猛地用力向后一靠,把我挤得连续倒退了两步,后背也靠了墙,随后他又用胳膊肘向后猛击我的肋骨。   我赶忙用胳膊去挡,可手上一松,黑皮夹克立刻挣脱开,然后转过身便要抡拳头打我。   这时候那长发女人突然喊了一声:“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分钟就到!你赶紧滚!”   黑皮夹克明显愣了一下,我趁机伏低了重心猛地撞过去抱住他的腿,接着两臂往上一提将他的双脚抬离了地面,随后横着往下一摔,总算是将这黑皮夹克放倒在了地上了。在房间地面上散乱地丢着几个啤酒瓶子,我顺手抄起一个猛地拍向那小子的脑袋。   咔嚓,啤酒瓶子砸得粉碎,那小子的脑袋上也顿时见了红。   我没有再继续打,万一事情闹大了,再给我判个什么防卫过当,本来是好事的最后也变坏事了。还好,这黑皮夹克脑袋也够硬,砸了他这一下貌似也就是破了点皮,但有了这一下他显然也不敢再猖狂了。   他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但摇晃了一下又差点倒下去。他指着我的鼻子叫嚣道:“有种你就在这等着,你别走!”说完,他便踉跄着转身往门口走,在出去之后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长发女人。   等这男的走了,我紧绷的那根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我的肚子和下巴就都开始疼了起来。不过这种情况下是男人就不能喊疼,我假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微笑着问那长发女:“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并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没事,就吃溜溜梅?”我说了句广告词,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不过这笑话似乎太冷了一点,那女人不但没乐,反而微微皱了一下眉。   “那个……我不是坏人的,你不用这么防备着我。”我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她长得挺漂亮的,应该是没化妆,很清秀,而且非常年轻,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三岁孩子的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十分的面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刚才多谢你了,我给你买点药吧!”说着,她开始朝着房门口的方向移动,两只手也放在了身后。   她这个反应我也能理解,这大半夜的有个人突然闯进这屋子里,虽然是把她给救了,但我的出现本身也十分可疑。   “你可能觉得我在跟踪你吧?你误会了,我不是坏人,我是个阴阳师,这是我的名片,你不用害怕我的。”一边说,我也一边拿出名片,并用单手远远地递过去。   她小心地伸手接过名片看了下,接着便拿出手机,估计是在搜索乐易堂的网站。过了会,她收起手机抬起头看向我问:“你说你是阴阳师?”   “对。”我点头道。   “那你能看到鬼吗?”她又问,似乎是在怀疑我的专业性。   “能。”说着,我朝着她左腿旁边指了一下,“那有个小女孩正抱着你的腿呢,她大概两岁多,扎着羊犄角辫,胖嘟嘟的,穿着一套粉色的羽绒服,戴白绒帽兜的那种,然后还穿了个白色的小棉靴子。”   她听后惊讶地朝着自己左腿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又蹲下来紧皱着眉仔细盯着小女孩的方向看。   “湘湘,你听得懂小姨跟你说的话吧?”   小女孩点了点头,可惜她的动作貌似只有我能看得到。   “她在点头,她能听懂。”我替湘湘做着翻译。阵广爪血。   长发女人冲我点头,然后继续望向湘湘问:“那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你的?”   湘湘突然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大喊道:“我没死!我没死!妈妈!妈妈……”一边喊着她一边朝着门口跑,没跑几步她的身影便完全消失了,随后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哭声和“妈妈”、“妈妈”的喊声,就跟之前打给严俊的诡异电话一样!   这也让我更加确定,我确实是找对地方了。 第93章 李思琦   “她回答了吗?她是怎么说的?”长发女人好像并没有发觉湘湘已经跑掉了,她依旧紧皱着眉,焦急地看向我问。   “她说‘我没死’,然后就跑了,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她在哪。如果用些符咒的话,我倒是能把她抓住,不过我真不想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动粗。”我回答道。   长发女先是流露出一脸失望,接着那失望又变成了伤感。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同时也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刚才谁报警?我们是警察!”   “是我报的警。”长发女应了一声,然后她便起身走到了门口,我也跟着一起过去瞧了一眼。   门外面确实站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都是中年。   那女警察打量了一下我俩,并特意用手电照了一下我的脸,估计是我脸上的伤引起了这位警察阿姨的怀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住在这的女人应该是个在逃犯,你们在这干什么?你俩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带了吗?给我看一下。”女警阿姨十分严厉地连续提问道。   “我叫李思琦,这房子是我姐姐的,我有这的钥匙,平时我也经常过来这边住的。我没戴身份证,不过有驾照。”她一边回答警察阿姨的提问,一边拿出了她的驾照。   警察阿姨检查了一下驾照,然后继续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我也在找我姐姐,而且我不相信她会杀死自己的女儿。”李思琦态度坚决地回答道。   “这事是讲证据的,不是讲你信谁!”警察阿姨强调了一句,然后便用手电筒指着我问:“那他呢?他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他……他是我男朋友。刚才我俩过来的时候,发现我姐的前夫在这,他喝多了想对我乱来,然后我男朋友就跟他打起来了,我就报警了。”李思琦解释道,同时也有余光朝我这扫了一眼。   警察阿姨听完又再次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的证件带了吗?”警察阿姨问。   “带了!”我连忙过去把身份证拿出来,“我跟西分局刑警队的姬玖岚是熟人。”   警察阿姨立刻瞪了我一眼,“怎么?跟刑警队的人认识就可以打架斗殴了?”   “没没没,我的意思就是大家都自己人。”我连忙笑着道。   “别来套近乎!”警察阿姨白了我一眼,然后把身份证还给我说:“以后遇到这类事情就叫警察,别总是仗着年轻就打架,眼看就过年了,也让家里边省点心。还有,如果知道了李思嘉的下落就要通知警察,知情不报是包庇罪!”警察阿姨用长辈的口吻教训道。   “那必须的,我们都是好市民!”我连忙笑着冲她点着头,然后也朝着始终没开口的那个男警察点头示意了一下。   警察阿姨再次白了我一眼,然后便和那男警察一起转头走了。   他俩刚离开,长发女便立刻对我说:“你也快点走吧,我那个前姐夫不是什么好人,一会他可能真就带人来找你麻烦的。”   “我可不怕他,倒是你才应该多注意一下安全。”我回答说。   “刚才就算你不进来,我也有办法的。”说着,她从大衣右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喷雾罐子。   刚才那黑皮夹克抓住的是她的左手,她的右手确实有机会拿出这玩意,虽然我不知道这罐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不过被喷一下肯定会爽到飞起。   我耸肩一笑,“好吧,既然咱俩都不怕他,那就都没必要走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先往楼梯口看了一眼。两个警察已经开始下楼了,这让她显得有些紧张,很明显她依旧对我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心,她并没有信任我。   忽然,我发现湘湘又再次出现了,她走过来拉住了这个自称叫李思琦的女人的手。而李思琦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她拉着你的右手呢。”我说。   李思琦立刻往右手边看了一眼,然后便要提问。   我连忙上前制止道:“别问了,她太小了,那你种方法应该得不到答案的,我来帮你吧。”   “怎么帮?”她问。   “我可以试试通灵。”我回答道。   “你说……通灵?”   “嗯。”我点了点头,“我之前也试过几次,虽然流程不是特别熟,不过效果还不错,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能够知道是谁害死了她,没准还能知道你姐姐的下落。”   “需要很多钱吧?”李思琦问。   “不用,钱已经有人付过了。”我道。   李思琦警惕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似乎对我的话又有怀疑了。   “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所有图吧?”我笑着问。   “难道不是吗?我相信你是阴阳师了,因为我确实能感觉到湘湘她在这,但这并不能证明你没有跟踪我。而且你是开店做生意的,一个生意人不图钱,还免费帮忙?你把我当小孩子看了吧?”   “你的戒心也太强了吧?之前上过谁的当?”我随口问了句。   “我姐上的当已经够多了,所以我很清楚不能随便相信一个人,尤其是男人。”   “好吧,那你说,要怎么才相信我对你没企图?”我妥协道。   她想了一下,然后问:“你通灵的话必须要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吗?”   “这倒不用,随便什么地方都行,不过我觉得最理想的地方还是你姐姐家里。”我回答说。   “白天行吗?”她接着问。   “白天不行,最早也得下午三、四点,得等天阳完全落山之后。”   “好,那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具体时间电话里说吧,你的名片我就收着了。”接着,她又向右手边看了眼,然后微笑着说:“湘湘,小姨先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你,乖乖在家里等我。”   小女孩很乖地点了点头。   “刚才谢谢你了,我要关门了。”她再一次向我道了句谢,然后便走到门外手抓着门把手,那意思明显是在对我说:“你赶紧给我出来。”   我迈步走出房门,她随后把门关好、锁上,然后便转身快步朝着楼梯口走,好像是打算追上那两个警察。   我并没有跟过去,免得她又觉得我打算对她图谋不轨了,等确认她已经走远了,我又拿出万用钥匙打开房门,回到了屋子里。   我并不怕那黑皮夹克,就算他再怎么练过也毕竟就是个普通人,只要把白虎放出来,别说是一个,就算过来三个、五个的也不好使。不过相比跟那黑皮夹克斗气,我倒是对李思嘉杀女案的真相更感兴趣一些。   事情的脉络其实已经非常清晰了。   住在这屋子里的女人叫李思嘉,她有个两岁多的女儿叫湘湘。后来湘湘死了,李思嘉失踪了,于是警察认定了湘湘是李思嘉害死的,而李思嘉的消失则是畏罪潜逃。不过身为妹妹的李思琦并不相信,她有阴阳眼,于是她便在深夜来到姐姐的住处,目的就是希望通过湘湘的鬼魂问出事情的真相。   “湘湘,叔叔……叔叔兜里有糖。”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交流,所以就胡乱说了一句。   果然,湘湘根本没搭理我,只是在房间里四处走动着。   我跟在她身后问:“湘湘,叔叔想之前你妈妈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一下吗?”阵广司血。   湘湘听到妈妈这个字眼后突然站住了,然后便嚎啕大哭起来,我怎么劝都劝不停。之前我做通灵的时候都需要亡魂主动过来配合,可湘湘这情况别说配合了,想不让她哭都困难,而且她这哭声完全是直接作用在我的大脑里的,吵得我脑仁都疼。   没有办法,我只能选择退出房间,等明天再来。   隔天下午三点多,李思琦的电话打到了公司,我俩约好一个小时之后在她姐家碰面。我按时到了那,李思琦也早已经到了。我本以为她会带几个朋友一起来的,见面之后我发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就你自己?”我好奇地问了句。   “我找人打听过你了,他们说你挺可靠的。”李思琦回答道,而且脸上多少挂上了一点点微笑,尽管那笑容最多也只能算是商业表情,不过起码说明她不再对我有所怀疑了。   我也没去问她到底是从谁那里打听出来的,以免让我觉得我很八卦。   屋子里有些冷,不过空气明显比昨天新鲜了不少,酒瓶子什么的也都没了,看样子她已经提前把屋子整理过了。   我俩在屋子里等了没多一会,湘湘便出现了,有李思琦在这里,湘湘的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她依旧和昨天一样粘在李思琦身边,也不哭、也不闹,只是一个劲轻声喊着妈妈。   “你跟你姐姐很像吗?”我问了句。   李思琦点了点头说:“虽然不是双胞胎,不过确实很像。”   “她一直喊你妈妈。”我说。   李思琦略带伤感地笑了下,“我纠正过她好多次,让她叫我小姨的,可以她就是不听,一见到我就喊我妈妈,我姐都会吃醋的。”   “她在这,你把手放在我手背上。”我走过去蹲在李思琦旁边,然后抬起了右手。   李思琦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把手轻轻搭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慢慢把手轻轻抚在湘湘的头上,然后将我的手撤出来,李思琦惊讶地看向我,很明显她的手触到了湘湘的头顶。跟我想的一样,我带着她的手穿过了我面前的鬼门,所以她便能碰到湘湘了。   “别太着急了,要一点一点地问她,问她最后一次看到她妈妈是在什么时候,如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靠近你了,也不用怕,就随着它去。”我引导着李思琦说。   她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一边轻抚着湘湘的头一边按我说的去提问,而我则小心地蹲在一边,并将手轻放在湘湘的肩膀。   湘湘并没有哭闹,却也没有讲其他的话,只是咯咯地笑着。突然之间,湘湘猛地转头朝我这边看过来,并且兴奋地喊道:“妈妈!”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背后一镇阴冷扑了过来,我忙转头向后看,只看到一张披着长发的腐烂的脸! 第94章 烂脸女人的死后通信   比这还难看的脸我也见到过,但见过归见过,想要坦然接受它附在我身上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实在是……实在是太过骇人了一点。   我尽量不让自己后退,并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要去做任何的抵抗,不过那面部腐烂的女人似乎并没有附在我身上的意思,她盯着我看了一会便绕过我奔着李思琦去了。   我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这个女人身上,她头发湿漉漉的,上面粘着泥巴和草茎,她身上什么都没穿,皮肉泛白、膨胀着,就像一个脏兮兮的人形气球。   “她来了,别怕,放轻松。”我低声提醒着李思琦,同时将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李思琦做了两次深呼吸,然后便将眼睛闭了起来。   忽然,那人形气球一样的腐烂女人猛地朝着李思琦一扑,我的眼前也紧跟着变成了一团漆黑。黑暗持续的时间很长,而且来得并不那么自然,在黑暗当中我还能隐隐听到许多喘气声。   “呱呱……”   在不远处响起了婴儿的哭声,紧接着我的周围也接二连三地不断传来哭声,我似乎被好多婴儿包围了。   紧接着,灯亮了,有人打开了挂在棚顶的一盏昏暗电灯。   我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它看起来像个仓库,又像个住牲畜的大牧棚,不过住在里面的并不是什么牲口,而是一个个神色憔悴的女人,以及她们怀里抱着的婴儿。   “这是……啊!”李思琦转头想要问我话,却被我身旁跟着的巨大老虎吓得惊呼了一声。   “别怕,没事的,它是我的宠物。”我一边说一边挠了下白虎的下巴,它也迎合着扬起了脑袋,就像一只大号的白猫。   李思琦并没有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白虎身上,她很快便移开视线,开始关注周围的环境,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应该是你姐姐想让你看的东西。”我回答说。   “我姐?”李思琦诧异道。   我立刻意识到我自己说漏嘴了,李思琦只是认定她姐没有杀人,并不知道她姐已经出事了。我觉得现在跟她解释这些并不是时候,于是就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她怀疑地看了我一眼,见我不出声她便转回头望向最近处的一张木床。   床上铺着几层脏兮兮的被子,一个女人正在床上给怀里的孩子喂奶。李思琦走过去问了句:“你是从哪来的?”可是床上的女人并不能听到她的话。   “她们听不到,也看不见咱们,这只是……只是记忆而已。”我对李思琦说。   “谁的记忆?”她回头问。   谁的记忆呢?我觉得应该是李思嘉的。不过我朝四下看了下,屋子里的女人大概有20几个,但不管哪个看上去都跟李思琦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似乎李思嘉并没有在这群人当中。   难道这是湘湘看到的?   这时,门口传来哗啦哗啦的锁链响,紧接着屋子的门从外面打开了,有两个人的拎着盒饭进到屋子里,而这两个的脸都是我见过的:一个是昨天晚上那个黑皮夹克,另一个几乎跟李思琦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她是卷发,而且染成了茶色,她应该就是李思嘉了。   在他俩身后还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什么活都没干,只是跟在后面看而已。   黑皮夹克和李思嘉进到屋子里后,便将盒饭分发给床上的女人们,然后又把几个装水的大桶放到了屋里。   “姐!姐!”   李思琦跑过去冲着李思嘉大声喊着,但李思嘉根本没有反应。李思琦又伸手去抓李思嘉的肩膀,可她的手却直接穿过了李思嘉的身体。   忽然,我眼前猛地一黑,接着我又回到了先前的房间里。李思琦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额头上结了一层霜,她全身上下也在不住地颤抖着。   这是阴气入体了!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和湘湘分开,然后我脱掉外套罩在她的身上,又在她额前,心口各放了一张符,随后又念了八阳咒给符纸开光,以此驱散阴气。   李思琦猛吸了一口气,然后连续眨着眼睛往四下看着。   “刚……刚才是……怎……怎么了?”她哆嗦得厉害,说话都已经不顺畅了。   “你和你姐姐的魂魄太过同步了,阴气入了体,这屋子先别待了,去个暖和点的地方。”   李思琦点了点头,然后我扶着她起身,然后我俩一起出了屋子下了楼。   她的车就在楼下,我们进到车里开足了暖风,我也继续用符咒帮她驱散阴气。过了足有十分钟她才终于缓过来,身上不抖了,声音也不颤了。等她彻底定下神来便又开口问我:“刚才我看到的那是什么?那些女的,还有小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姐会在里面?”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如果能再去一趟的话或许能看到更多,不过你最好别跟着一起了,太危险。”   “不行!我看到我姐,我必须去!”李思琦固执地抓住我的胳膊说。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连忙安抚她道:“不过你如果去了,就还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闹不好会送命的!你就待在车里,我有任何发现都会详细告诉给你的。”   李思琦还想放弃,可就她准备要开口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并且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盯着挡风玻璃。   我也连忙转头去看,之前那张溃烂的脸此时正倒着贴在挡风玻璃上,湿漉漉的头发倒垂下来,并穿过了玻璃向李思琦延伸过去。   “你先下车!”我一边喊一边开车门推李思琦下去。那张烂脸也向抽身离开,但我伸手过去一下抓住了她的头发,并用力一下将她拽进了车里。   她的身体鼓胀得圆滚滚的,好像随时都可能爆炸一样,驾驶室这点空间几乎被她的身体给充满了!我并没有用任何符咒去冲击她,只是用两只手抱住她的胳膊,并在她的耳边喊道:“别靠近你妹妹了,你会害死她的,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替你洗怨!”   她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同时她还拼命地挣扎着,让整个车身都跟着剧烈地震颤起来。   我觉得继续跟她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便准备用咒先收了她,可就在这时,李思琦又返回来冲着车里大喊道:“姐!是你吗?”   李思琦的出现明显让这女人更加狂暴了,她的胳膊顿时变粗了一圈,身体也更圆了。   “不行了,我得收了她!”我大喊了一声,然后便撤回右手去开百宝腰包。   而就在我松手的同时,这烂脸的气球女一下子挣脱开了我,直奔着李思琦扑了过去,等我拿出百宝包时,那气球女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李思琦自己目光空洞地站在原地。   我赶紧冲下车去,对着李思琦结印用咒,试图将那烂脸女鬼从她身上驱走,可是我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很明显李思琦并不想让那女鬼离开,她的魂魄正牢牢地抓着女鬼,并拒绝着我的咒术。   没办法,我也只能不断用八阳咒帮她驱散阴气,尽量维持住她的体温,让她不至于被阴气冻死。   过了两、三分钟,李思琦的脸上突然变得青紫,表情也十分痛苦,似乎是要窒息了。我见势不妙连忙扶着她,让她平躺在汽车座椅上,随后我开了眉心煞,让白虎强行地附她的身。   “啊!”   李思琦突然惊叫了一声,接着猛地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也变得煞白。   白虎随后从车里跃了出来,然后回到了我的身上,与此同时,一股刺骨的寒冷几乎瞬间遍布我的全身,我感觉我的骨头几乎都要被冻裂了!我赶紧哆嗦着结了个九字真言护身印,最后的宝瓶印结完,寒意瞬间消退了。阵杂介血。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单手扶着车顶盖,看向站在车头位置的烂脸女人。   她依旧用她那张恐怖的脸看着我,但没有要扑过来的意思了,似乎她想要传达的东西都已经传达清楚了。   我没有再去管她,而是转回头问李思琦:“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我被人掐死了,然后被丢到了河里,感觉就像真的一样。”李思琦回答说。   “还能记得那河在哪吗?”   “能!我记得!”李思琦点头道。   “带我过去!”我也不顾虑那些风水、汽车之类的事了,直接坐到了车里。   李思琦在座位上缓了一会,然后便开车向西去。   在市西近郊有一条臭水河,因为周围的工厂常年往里面排放污水,所以那条河特别的臭。今年夏天的时候电视新闻还报道过说要治理这条河,不过具体治没治,我还真不知道。李思琦开车要去的地方,就是这条河。   不到五分钟,李思琦就开车到了河边,她将车停在一家狗肉馆旁边。因为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所以我俩下了车,然后沿着河堤向前走。河堤下方的污水还在流着,热气不断地往上飘,即便走在岸上我依旧可以闻到那股臭味。   我俩走了大概有三百多米,李思琦开始沿着河堤往下走。   河堤的边缘结着薄薄的一层冰碴,她没有手电,也跟我一样用手机做照明。   “就在这附近吗?”我问。   “嗯!”她肯定地应了一声,然后指着几米远的一棵探头到河中的歪脖柳树说:“我记得那棵树,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冲她一点头,然后便在附近边走边找。不多会,在臭水河对岸有个灰白色的影子晃了一下,我赶紧用手机照了一下,那影子随之变得具体起来,是那个烂脸的女人!   她就站在河对岸,然后抬手指向河岸边。   “我知道了,你站那别动,我马上过去!”我冲着她喊了一声,然后赶紧跑回河堤上。 第95章 踢馆 这周围没有能过河的地方,我让李思琦就在岸边这等着,我则快速跑回公路上绕到对岸,然后再从对面跑过来。 那烂脸的女人依旧在臭水河的岸边等着我,我跑向她的时候,她也往前迈了一小步,整个人完全站在了河里。我跟过去之后,便用手机照向她所指着的地方,在河岸边的冰碴下明显有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人。 “那是你吧?”我看着烂脸女人问。 她点了点头,然后身影迅速变淡,从河上消失了。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了却心愿从此往生了,不过她肯定已经不在这条臭水河了。 我往下走了一步,然后折了根树枝敲掉岸边的冰碴,这下我更加确定了,那里浮着的就是一具全身赤裸的尸体。 “那边有什么?”李思琦在对面大声问我。 “尸体。”我回答。 “是……是我姐?”李思琦又问。 “我想应该是。”到了现在我想我也没有必要讲假话来宽慰她了,反而越快接受她姐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对她来说越是好事。 她没有对我的话做出什么回应,也没有跑过来的意思,她只是愣在了原地一动没动。在来的路上她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事实带来的冲击显然比她预想的要大,她需要一些时间,而我也没去打扰她。 我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将我这边的发现跟她简单说了下。没过多久,一队警察赶了过来,姬玖岚也在其中。 有姬玖岚在,我也不用费力去解释我是怎么找到这尸体的,我只是将我之前看到的那个牧棚的事跟她说了下,自然也包括了那些女人、婴儿,还有黑皮夹克拳击手、李思嘉、以及另外那个生面孔。 姬玖岚听后很坦率地跟我说,像我提供的这种没有任何证据的线索,警方是根本不可能立案调查的,而且最近省里出了个大案子,所有的警力几乎都集中去调查那个案子了,我提出的这个事只能延后,而且极有可能得等到过完年。 但随后她又强调说,她本人是非常相信我的判断的,如果我执意要继续追查下去的话,她愿意以个人名义跟我一起查。 我觉得这样也好,有个警察在身边跟着,办事什么的肯定会方便很多,于是我便带着姬玖岚到了臭水河对岸,然后帮她和李思琦互相做了介绍。虽说是介绍吧,其实我对李思琦也没什么了解,除了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李思嘉的妹妹,其他的我便一无所知了。阵大东才。 李思琦的状态并不太好,不过一听姬玖岚是警察,而且愿意帮忙调查,她立刻擦了下眼泪,然后便将她所了解的有关黑皮夹克的事跟我们说了一下。 那个黑皮夹克名叫尚春光,年轻的时候是省体校拳击队的,还拿过省运会的拳击铜牌。不过自那之后他似乎就没出过什么成绩,打不上比赛就只能给人当打手,也结交了一些所谓的“道上的”的朋友。 尚春光目前住在哪,在做什么,怎么联系,这些李思琦都不知道,不过她知道尚春光经常去一家名叫武环的私人搏击馆,到那应该可以找到他。 我也没多嘴去问尚春光是怎么跟李思嘉认识的,只跟她说我有了发现会电话联络她。在互相留了下手机号码后,我们都各自回了家。隔天中午,我跟姬玖岚直接在武环的门口碰了面。 姬玖岚当天穿了个短款的皮上衣,宽松的牛仔裤,如果说平时她还是偏中性的打扮,那今天的造型真是爷们范儿十足。 “你这是准备要踢馆吗?”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不懂,待会你什么都不用说,就跟在我后面看就行了。”姬玖岚笑着说--这事情跟鬼没了关系,九公主似乎一下子自信了不少。 我索性也不做声,就跟在她后面一起进到了武环搏击馆内。 搏击馆在地下,面积并不大,里面只有一个拳击擂台和一个三十几平米的活动区,整个搏击馆里也只有两个人在打着沙袋。 “喂,你们两个!”姬玖岚朝着打沙袋的两个人招了下手,那两个小子诧异地对望了一眼,然后傻愣愣地走了过来。 “你们认识尚春光吗?”姬玖岚强势地提问道。 两个人一起点了点头。 “他今天会过来吗?” “应该过来吧。”其中一个回答。 “几点?” “一般都是下午三点多。” “有他电话吗?” “我们没有,师傅好像有。” “师傅呢?” “在里面。”另一个小子朝着擂台后面一个刷土黄漆的木板门指了一下。 “接着练去吧。”姬玖岚挥手把这两个人打发走,然后绕过擂台奔着木板门走过去。 到了门口,她也没敲门,直接伸手把门一推,屋子里面顿时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接着便是个男人的破口大骂。还好我还没走过去呢,听到这声音我干脆也不往前靠了,就看九公主怎么收拾这局面。 姬玖岚也没慌,她抬手往屋里一指:“你,赶紧穿裤子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你他妈谁啊?”男的骂骂咧咧地问。 “我是你祖宗!”姬玖岚骂回一句,然后便退出来,站在距离擂台大概两米远的地方。 没多一会,一个留着短莫西干头的中年男人从屋子里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他穿着运动裤,光脚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你他妈骂我是吧?我他妈的……”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姬玖岚突然上前半步,猛地用手掌往上一推,她的掌心结结实实地顶在那莫西干脑袋的下巴上。 咯噔一声,莫西干登时就闭了嘴,接着向后一踉跄。姬玖岚伸手一抓莫西干的胳膊,接着转体顺势一个过肩摔,把那莫西干直接摔到了两条擂台围绳上。围绳的反弹力又将他弹在地上。 他两腿一劈,裤裆正好落在姬玖岚的脚前。姬玖岚也没客气,直接把脚一抬,然后轻轻往下一落,并从上衣口袋里把证件拿出来朝着莫西干一亮。 “谁是你祖宗?” “你是我祖宗!你是我祖宗!”命根子被踩上了,又看到了警官证,这莫西干顿时就服了软。 “知道就好!”姬玖岚嘴角微翘了一下,然后厉声问:“你有尚春光的电话是吧,给他打电话,让他现在就过来,就说有活儿给他!” “好好,你先把脚拿开。” “谁把脚拿开?”姬玖岚瞪着眼问。 “祖宗!求祖宗高抬贵脚。”莫西干再次求饶道,姬玖岚这才把脚拿开。 莫西干也不敢再猖狂了,灰溜溜爬起来进屋里去拿了手机,然后当着姬玖岚的面用免提给尚春光打了电话。尚春光没听出什么破绽,答应了十五分钟后到。 姬玖岚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命令道:“你就在我视线范围内待着,要是敢耍什么花样,看我不废了你!” “没花样!没花样!”莫西干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然后乖乖地跑到挂着沙袋的活动区站着去了。 我随后凑到姬玖岚身边小声问了句:“你不怕他告你暴力执法?” 姬玖岚冲我一笑,说:“武环是市里几个流氓打手的集中地之一,要想在这地方问出东西来,靠文明执法根本行不通,你给他们点颜色他们立刻就叫你爷爷,对他们客客气气,他们就登鼻子上脸。” 我忍着笑点了点头--九哥依旧是那个九哥,投胎的时候绝对选错了性别。 等了不到15分钟,尚春光出现了,他依旧是那身黑皮夹克,只是剪了个光头,脑袋上还缠了一圈的纱布。 我看了他,他也看到了我,这小子二话不说立刻朝着我冲了过来。 不过今天他可要倒霉了,我也不出手,直接往姬玖岚身后一退。尚春光估计也没把姬玖岚放在眼里,就直勾勾盯着我,然后一边冲过来一边骂:“你个狗X还真敢露面!我今天就TMD的废了你!” 姬玖岚横移了一步挡住了尚春光,随后把证件一亮:“警察,找你问点事。” 尚春光登时一愣,然后转头就跑。 姬玖岚眼疾手快抄起擂台旁边放着的一个小哑铃,嗖地一下朝着尚春光砸了过去。这一下整砸在尚春光腿弯,他哎呦了一声,一个狗啃屎趴在了地上。姬玖岚紧跟着过去,将尚春光的胳膊用力扭到背后。 “你跑什么?是不是你杀了李思嘉?”姬玖岚厉声问道。 尚春光把脸转到一边,根本不想回答姬玖岚的提问。 姬玖岚立马用力将尚春光的胳膊往上一提,然后再次问了一遍。 尚春光咬着牙用余光瞪了下姬玖岚,连哼都没哼一声,看样子是绝对不会吐出半个字来。 “你不说也没关系,昨天我们已经找到了李思嘉的尸体,一旦法医确认了她不是自杀,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你!你别以为你逃得掉!”姬玖岚警告道。 尚春光皱了下眉,眼珠也快速转了一下,不过他依旧保持着沉默。 我提供的线索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做支撑,姬玖岚今天也只是以私人身份帮我的忙,所以她并没有理由把尚春光抓回警察局审问,严刑逼供更是做不得。无奈下,姬玖岚只能放开了尚春光。 尚春光一晃膀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回过头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有种,找个警察来找茬,有本事你就别落单,别让我逮到你!” 放完了狠话,尚春光转过头快步走出了搏击馆。 我并没有去追他,就任由他这么走了,因为刚刚姬玖岚在按倒他的时候做了个非常隐蔽小动作--上午的时候,我去了趟铭凯侦探社,然后从他那里借来了一个小东西,刚刚九公主按倒尚春光的同时,她也将一个小纽扣塞到了那小子的口袋里。 我拿出了手机,手机里的GPS地图上清楚地亮着一个发光的小圆点。 他根本跑不掉。 第96章 一锅端   尚春光离开搏击馆后在街对面逗留了一会,然后便坐车一路开到市郊的一个废弃的家具厂里。工厂里面有许多闲置的空厂房,他到了最里面一个闲置的厂房中,然后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地来回转着圈。   我和姬玖岚藏在厂房外面的废旧机器后面,从我们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尚春光,同时也不会被他发现。   过了十来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开到了厂区里,随后从车里下来了一个男人,这个人我见过的,更准确地说我是在那短暂的通灵过程中见过他一次。他40岁左右,穿了身西装,感觉平常生活中应该是有一定社会地位。阵肝来血。   “不是告诉过你别打我手机的吗?什么事?”那男人显然非常不满。   “不好了,警察找上我了!”尚春光慌张地说。   “警察?怎么找到你的?”男人问。   “应该是李思嘉她妹妹在捣乱!那警察说他们找到李思嘉的尸体了。”   “怎么找到的?你不是说尸体已经处理好了吗?”男人又问。   “我把她扔到臭水河里了,我以为能烂的。”   “你傻吗?!”男人顿时怒了,抬起巴掌照着尚春光的秃脑袋扇了一下,“这大冬天的烂个屁啊!该烂的就是你的脑袋!”他喘了半天的粗气,然后接着问:“警察都问你什么了?”   “他们就问我李思嘉是不是我杀的,还说如果确认了她不是自杀,那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尚春光说。   “没问别的事吗?”男人继续问。   “没,就提了李思嘉的事。”尚春光道。   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他返回车里,然后拿了一个小布包扔给了尚春光说:“这里有五万,你先拿着找地方避避风头。”   “五万?这数不对吧?”尚春光有些不满意。   “事都让你办砸了你还想要多少?拿着钱赶紧滚!还有,万一你要是被抓了,记得把嘴管厌点,要不然就算你进了监狱,我也保证让你一年之内见阎王!”男人厉声威胁道。   尚春光没敢还口,在接过钱之后又小声问了句:“李思嘉那个妹妹怎么办?我怀疑她可能知道一些事,这几天她好像总去她姐家里,好像她也在查到什么了。”   “不就是李思琦吗?”   “对,就是她!”尚春光点头道。   “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李思琦那边我来处理。对了,你走之前再去看一下存货,明天我才能找到人替你呢。”   “我知道,我现在就过去把吃喝的东西都准备好,然后我就走。”尚春光唯唯诺诺地回应道。   那男人点了下头,然后转头回到车上开车走了,我也赶紧用手机拍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尚春光拿了5万块钱,整个人也傻在了厂房里,愣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动了起来。   我分析那所谓的存货指的应该就是牧棚里的女人和小孩,接下来尚春光就是要给那些人去安排吃喝,所以我和姬玖岚决定继续跟踪尚春光。至于李思琦那边,我想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就发了个短信提醒她有人可能会对她不利,要她注意安全,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   在出了旧工厂之后,尚春光坐车往市区这边返了一段,然后在一个饭店买了两大箱的盒饭,又买了两桶水,接着便坐车到了一个位于市郊的废车回收站。不一会,从回收站里跑出来一个很敦实的矮胖子,尚春光和这矮胖子一起把饭和水拎到了回收站内。   姬玖岚远远把车停好,随后我俩徒步绕到回收站的侧面,翻过简易的小围墙进到院内,然后继续跟着尚春光他们来到一个破旧的大库房门口。   矮胖子哗啦哗啦地将门上栓着的铁链锁卸掉,然后打开了大门,那仓房里有些暗,但并不影响我看清里面的状况。那正是我之前通灵时见过的地方,木板床、女人、婴儿……就是这里了!   “该行动了,尚春光交给我,你来对付那个矮胖子。”我小声对姬玖岚说。   “你确定?他可是省前三的拳击手。”姬玖岚道。   我抬头看了下天。今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从早晨开始就一直不见太阳,虽然现在刚刚过午,但天已经暗得跟傍晚一样,而且已经有雪花往下飘了。虽然时间并不太对路子,不过我想勉强开个眉心煞把白虎放出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确定,我必须让他明白一下谁才是祖宗!”我信心满满地回应道。   “如果不行了就喊我一声,我会去救你的。”姬玖岚很爷们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压低了重心绕过了我们藏身的废汽车,我也紧跟着快速走了出来。趁着尚春光和矮胖子没注意到我们之前,我俩小跑着移动到仓房门口,随后姬玖岚猛地大喊一声:“警察!都别动!”   她这一喊完全起的是反作用,矮胖子连头没回,把手里的盒饭一丢转头撒腿就跑,姬玖岚立刻追了过去。   她那边我不需要管,我只需要专心对付尚春光这个拳击手。   尚春光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他没再开口说什么,因为要说的话之前早已经说过了,他只是把拳头捏得咯嘣咯嘣响,然后便朝我冲了过来。   我也没跟他废什么话,开门见山直接放白虎出笼!   从10岁时候起,我便不会在平常人面前开眉心煞了,因为每次开煞我的脸上都会有一些特殊的变化--我的眉毛会瞬间变白,而且会像白虎的毛一样发出淡淡的亮光,因为小时候贪玩开过眉心煞,被我那些小伙伴起了个“小老头”的外号,嘲笑了大半年,有的胆小的还被我吓哭了。   不过这一次我就是要吓唬一下这个尚春光,所以我就当着他的面,脸朝着他念咒开煞。   尚春光的眼神明显往我的眉毛这边集中过来了,随着白虎呼啸着往出一跃,尚春光也被吓得“啊”地大喊了一声,然后向后连连倒退。   白虎并没有扑出去,虽然天是阴的,但废车场这种地方金气太重,会干扰到我的五行平衡,所以白虎只探头出来了一下,便被我收了回去。   而趁着尚春光慌神的这工夫,我一个个箭步冲到他跟前,肩膀一沉用力撞在他的胸口上,接着顺势再一搂他的小腿,这大块头直接被我掀翻在了地上。随后我骑在他身上,抡起拳头对着他脑袋一顿乱打。   之前连吓带摔的估计让尚春光有点脱力,他只挡了两下就顶不住了,我随后的几拳也悉数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之前打过我的那几下全都讨了回来。等我揍够了,姬玖岚那边也拽着矮胖子回来了,然后她用手铐将这两个人铐到了一起。   姬玖岚随后呼叫了支援,我则给李思琦打了个电话,看一下她那边是什么情况。   可是我电话一连打了好几遍,她那边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怎么了?没打通?”姬玖岚过来问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机里之前拍的车牌号翻出来递给姬玖岚,“有号,你能查到他现在的位置吗?”   “能确定他的身份,但要找到车恐怕不容易。”姬玖岚说。   “妈的,他动作这么快吗?这才不到两个小时,不应该吧!”我给自己吃了个“宽心丸”,然后又给李思琦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五声之后终于接通了,我连问了几声,可是对面却没有人回应。   过了一会,一阵沙沙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接着便是小孩子哭着喊妈妈,这些声音对我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   “车钥匙借我一下!”我挂断电话立刻冲姬玖岚说。   她也没多问,直接拿出车钥匙扔给了我。我也不管开她的车会不会扰乱五行什么的,接过钥匙我便快速往回收站的墙边跑,然后踩着废车翻过围墙,穿过公路钻进车里,然后直奔着李思嘉住的那栋筒子楼。   这一路上还算是顺畅,只用了十多分钟我便赶到了筒子楼。   在楼下我并没有看到其他车辆,但这并没有让我放心。我顺楼梯往楼梯上跑,可只跑了两层楼我就开始喘了--今天从中午开始我便一直坐在姬玖岚的车里,虽然我做了相应的布置来配合我体内的五行运转,不过在废车场里开煞放虎那一下貌似把整个步调都打乱了。   我稍微喘了一口气,等心率缓下来之后我又赶紧继续上了两层楼,来到了4楼的414号门。   门口的香炉端端正正地放在那里,门也是紧闭着的,我刚拿出万用钥匙准备开门,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一角。我低头看了下,是湘湘,她站在我身边用力地拽着我的衣服,好像非常的害怕。   “别怕,叔叔什么都能搞定!”我摸了下她的头,然后便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一道黑影猛地朝我脸上砸了过来,我连忙向旁边闪身,可还是稍微慢了一点,那东西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我的左肩膀上。我清楚地听到了嘎巴一声脆响,我的胳膊顿时就抬不起来了。   之前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就站在门口,两只手握着一根铁管子,而在这男人的身后,我看到李思琦倒在屋子里,脖子上勒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第97章 恶有恶报   西装男手里的铁管子再次向我砸了过来,我赶紧向后倒退着躲闪,铁管子几乎擦着我的鼻尖扫了下去,并重重地敲击在地上。   这是个还击的好机会,我赶紧用力蹬地想要冲上去,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我的两条腿竟麻木得有些不听使唤,尤其我的左小腿居然在关键时候抽筋了!左腿完全使不上力气,剜心的疼痛更是让我站都站不稳,我身体一歪,直接倒在了门口。   西装男紧跟一步过来再次举起铁管子,我咬着牙忍着疼抬起右脚朝着他裤裆踹过去,可惜这一脚并没有踹到他,不过成功将他逼得倒退了一步。   趁着这机会我赶紧坐起来,用还能动的右手拼命去揉我的左小腿,而那西装男也再次冲了过来。好在使劲揉了两下后,我左腿抽筋的状况缓解了不少,我就势一个前滚翻躲开了西装男砸过来的铁管子,随后我抽出始终带在身上的匕首,朝着他大腿猛扎过去。   刀子扑哧一下扎进去大半截,西装“啊”地惨叫了一声,手里的铁管子当啷啷脱了手。   我并没有将匕首拔出来,而是用力拧了下手腕,让匕首在他的腿里转了90度,将伤口进一步扩大,血也从他的大腿上一股股地喷了出来。   西装男又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随后也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阵肝扑技。   他的喊叫声也引得周围的邻居纷纷开了门,不过这些人看到现场的状况后都赶紧将门重重关上了,没有一个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的。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们把我当成坏人,而就算他们躲回屋子里估计也会报警的。   我把匕首留在了西装男的腿里,怕真要拔出来会让他流血致死。   “不想死就老实躺在那别动!”我警告了他一句,然后撑着地站起来,再一瘸一拐地进到屋子里。   李思琦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我拿掉了她脖子上缠着的毛巾,然后探了一下她的鼻子,她已经没有呼吸了!我赶忙又听了下她的心跳,她心跳也停了!我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在周围仔细地看了一圈,四下里并没有李思琦的魂。   她的魂还没散,人还有救!   我赶紧将她的身体放平,然后用单手按压心脏,为她做心肺复苏。而就在我做着急救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骤然变冷,一团团阴气从从屋子的四周朝我这边笼了过来。我没有去理会这些,只管继续进行急救。   很快,湘湘过来了,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茶色卷发的女人,她很漂亮,跟李思琦长得很像,那是李思嘉!   “你们想接她走?她还没死呢,都滚开!”我冲着她俩喊了一句,随后也干脆握着拳头敲打起李思琦的心口。   突然,湘湘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而李思嘉则向前一扑,抱住了她妹妹,紧接着,李思琦呼地一下坐了起来!   “你……你是……”我以为这是李思嘉借尸要还魂。   “你怎么来了?”李思琦看向我,并用提问打断了我的话。   “你是李思琦?”我怀疑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她奇怪地看着我,接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她表情一变,然后激动地说:“对了,有个男的在屋里!”   “在楼道里躺着呢,他要勒死你。”我道。   李思琦一愣,然后便摸了下自己的脖子,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似乎全都想起来了。   “我……我记得……我……”她结结巴巴地说。而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思嘉的魂这时也从李思琦身上退了出来。   “你刚才心跳和呼吸都停了,我帮你做了急救,不过真正把她救过来的是你姐姐。”说完,我也冲着李思嘉的亡魂点了下头。   “我姐……我好像也看到她了,还有湘湘,在一条河的对面。我想往她俩那里走,她俩不让我过去。”   “不让你过去对了,你先休息会吧,我出去看看那小子。”说完,我撑着地站起来,可能是我起身有点太猛了,我的脑袋跟着一迷糊,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也往左边一趔趄靠在了墙上。   “你不要紧吧?”李思琦问。   “没事!”我冲她摆了下手,然后一步一摇地回到楼道里。   黑西装并没有老实地躺在门口,他拖着受伤的腿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楼道里留着一串长长的血迹。   “你别逃了,会死的!”我冲着他喊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我这声喊把他吓到了,还是他大腿失血过多让他没了力气,他竟然一头从楼梯口栽了下去。我赶紧跑过去,不过那西装男已经摔到了楼梯折返的地方,脑袋顶在墙上,屁股撅着,一动也不动了。   “喂,小伙子,小伙子!”   从我身后忽然传来个老太太的声音。   我转回头看了一眼,叫我的那个老太太我还真就认得,第一次我过来这边时敲的就是她家的门。   “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你不用怕,大娘能给你作证,是他先打的你,然后是他自己摔下去的。”老太太依旧是只把门开一个缝,然后露出半张脸跟我说话。   我走过去冲她点头一笑,“多谢大娘了,您相信我是好人?”   “相信!那天晚上你把那个滚球小子打跑了,还救了那个小丫头,大娘我都知道,你是好人,大娘给你作证。”老太太说。   这可真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反正我在心里是决定了,以后只要路上看到有老太太摔倒,我肯定过去扶一把,谁说这世界上的老太太都是恐怖的存在,我面前这个老太太简直就是个吉祥物。   我连忙冲她道了声谢,这时候楼下边也传来了警笛的声音,警察总算是来了。   不管事情的原因如何,我都被铐上了手铐,带到了警察局。不过我只在警察那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恢复了自由身,但警察并没有放我走,而是用警车把我送去了医院,因为我左肩的伤貌似比我想的要严重得多。   在去医院的途中,我给魏武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到医院来按我说的布一个风水局来平衡我的五行。在打完这个电话后,我也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我倒也没什么大事,昏迷是因为体内阴阳五行失调,通过病房的风水局很容易便控制回来了。最严重的伤是我的左肩,肩膀脱臼加骨裂,需要戴个固定复位用的肩托,两到三周不能太多活动左臂,虽然麻烦一点,不过倒也不会太过影响我的生活。   醒过来的当天我就出了医院。正好也到了元旦了,乐易堂的业务我决定暂停几天,也给员工放几天假,他们休息我也正好在家养病,也省得来回往公司里跑了。   傍晚的时候姬玖岚到我家来看我了,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李思琦。   李思琦向我道了谢,不只是因为我救了她一命,还因为我帮她查明了她姐姐以及湘湘的死因。   那个从楼梯口栽下去的男人名叫姜波,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说他倒霉,摔下去的那一下并没有把他摔死,但却折断了他的脖子,目前他肩膀上架着个固定脑袋的支架,腰部以下完全瘫痪,恢复的可能性基本为0。   或许因为他自己也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了,所以面对警方的审问,他也没有半点隐瞒,就把他做过的那些违法勾当全都如实交代了出来。   姜波并不是本地人,十年前他从老家过来这边打拼,起初他倒卖假药赚了一笔,认识了不少所谓的“道上的朋友”。   在四年前,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好活”,说是找那些来城里来打工的女人做代孕,一个就能赚几万,于是姜波开始跟人合伙投资做黑代孕公司,一下子就发了财。在去年,他的黑代孕公司被查了,他虽然摘了牌子,但却依旧控制的那些代孕母亲,然后他就转行干起了儿童贩卖的勾当。   违法的事就得找那些滚蛋来做,姜波的手下并不缺少混蛋,而在众多的混蛋当中就属尚春光最不是东西,于是姜波选了尚春光做他的帮手,而尚春光当时正跟李思嘉在一起,于是李思嘉也被拉下了水。   不过李思嘉毕竟是女人,同时也是个母亲,她不忍心看到那些代孕妈妈受到那种折磨,于是就打算报警。尚春光把李思嘉准备报警的事告诉给了姜波,姜波命令尚春光管好自己的女人,同时也在琢磨着起了杀人灭口的事。   有一天,姜波坐车听广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李思嘉的声音,虽然李思嘉在广播中隐瞒了自己的实际情况,但姜波依旧觉得李思嘉这颗定时炸弹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于是他在当天晚上跑到了李思嘉的家里,当着李思嘉的面将湘湘摔死,然后又用毛巾勒死了李思嘉。   杀人之后,姜波将现场伪造成李思嘉杀人后逃逸,并让尚春光妥善处理掉李思嘉的尸体。   姜波以为事情的真相永远不可能浮出水面,没想到李思琦的调查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他在杀死李思嘉之后对李思嘉的家人做过调查,也知道李思琦的电话,在跟尚春光分开后,他立刻发短信给李思琦,并声称知道李思嘉的死因。   李思琦很谨慎地约了姜波在国贸市场见面,她以为在人多的地方会安全,不料姜波在停车场突袭了李思琦,并将她劫持了筒子楼,威胁李思琦留下了遗书。   随后他便用毛巾勒住李思琦的脖子,打算伪装一个自杀的假象,可没料到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这个陌生人就是我了。 第98章 洋娃娃的求助   我在家里休养了两天,然后出门参加了一趟李思嘉和湘湘的葬礼。   丧仪师很专业地给这对母女俩送了行,不过因为是白天,我并没有见到她俩的魂,但我想我应该再没有机会见到她们了。   之后的几天我过的一直都很悠哉,每天就是在家里看看电影,玩玩游戏,偶尔到乐易堂的网站上简单回答一些问题。休闲了将近一个星期后,有天我看电影到半夜12点,忽然乐易堂的网站内跳出了一条私信提示,我看了眼,留言的内容只有三个字:救救我。   一般乐易堂网站上的留言就三类,一类是骂我妖言惑众的,一类是表示感谢的,再一类就是求助的,而不管是哪一类留言基本都是长篇大论,没个一两分钟根本看不完,所以突然出现三个字的留言自然让我觉得很特别。   不过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它,甚至留言人的署名ID我都没有看。   隔天夜里12点整,那个“救救我”的留言又出现了,这次我看了下id,是洋娃娃。因为我左手不能动,所以我就只回复了一个“?”,不过这个洋娃娃一直也没有回话,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又过了一天,还是午夜12点,洋娃娃的留言又来了,留言回复了我发的那个问号,内容仍是三个字:玻璃屋。   这次我多回了些,我让他最好说的具体一些,总是三个字、三个字的崩,等我弄明白意思估计去救他也晚了。   我的留言在当天并没有得到回复,一直到隔天夜里12点,那个洋娃娃才又回了两个字:不能。   看了这留言我觉得可能就是个无聊的人在跟我逗着玩,所以这次我根本就没回他,让他自生自灭去。又过了一天,到了午夜12点的时候,洋娃娃的留言准时而至,这一次他的留了四个字:死亡助理。   这下我不得不重视它了!自从上一次在山上的旅馆见过死亡助理之后,这个人似乎就彻底淡出了我的视线,没想到这次他却用一个让我绝对无法料到的方式再次出现。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死亡助理?让我去救你吗?”我给洋娃娃如此留言道。   后来一想这样不行,那个洋娃娃每次最多说四个字,我的提问必须让他可以在四个字之内回答,要不然又要等上好几天才能看全他的回复了。   于是我把我能想出的他与死亡助理可能存在的关联全部写了出来,并在前面加了个序号,最后我让他选定其中一个序号来表达来意。   隔天的午夜12点,洋娃娃回答的序号是:9。   我看了下我昨天留的第九条,内容是:“死亡助理让你来找我的?”   这回事情可真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一个每天只在12点钟上网求助的人,而且一次只能发出几个字,这个人还跟死亡助理有过接触,死亡助理还向他推荐了我……死亡助理那家伙到底又在唱什么戏?   我仔细想着这次应该怎么回复这个洋娃娃,好让他可以通过几个字告诉我更多、更详细的信息,但在思来想去之后我只留了一句话:把你的地址给我。   次日午夜12点,洋娃娃发来了回复:滨江   我赶紧查了一下滨江这地方到底在哪里,然后给洋娃娃进行了回复,确认一下我找的这个地方对不对。另外我还在那个地址后面特意加上了“玻璃屋”这三个字,因为最初留言的时候他提高过这个。   我知道今天他不会立刻回复我,所以留言之后我便不管了。第二天,我打电话到公司里,把胡杨叫过来帮我整理了一下出门用的东西。我觉得当时签的那个卖身契好像过分了一点,于是顺便问了一下他还愿不愿意在这干,如果不想干了,我可以解除合同,还他自由。   胡杨连忙说愿意干,不但愿意干,他还想做我的徒弟一直在这学。我并没有收徒弟的经验,而且说实在点,胡杨也真没什么做阴阳师的天分,不过看他挺有这股热情的,我也就答应了。   当天下午,我跟他重新签了一份合同,我让他在公司里做个实习生,工资虽然不多,但起码不用免费上班了。而他作为实习生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跟我一起去一趟滨江,因为我确实需要一个帮忙拎包的。   到了晚上12点,我特意看了下网上的留言,可奇怪的是那个洋娃娃并没有发来任何回复,这是几天来他第一次没有做出回应。   次日一早我和胡杨一起坐飞机出发,下午4点多我们到了滨江,然后就近找了家酒店落脚休息,顺便跟旅馆的服务员打听了一下玻璃屋,不过服务员并不清楚玻璃屋是个什么地方,她也没听人说起过。   稍微休息了一下,吃过了晚饭后,我和胡杨就到街上四处转转,还买了本地的地图,打了114查询,反正基本上我们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一遍,不过这个“玻璃屋”却始终没能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返回旅馆后,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因为从网上找的信息来看,有些城市里有滨江区,还有些地方有滨江社区、滨江花园,有可能那个洋娃娃要说的并不是一个城市,只是一个城市内的小区……   我又开始犯老毛病了,这种胡乱的猜测实在是没有意义的事。我干脆不去想这些,倒在床上开始睡觉,并期望着明天早晨醒来时可以看到洋娃娃的留言。可惜这个期望落空了,第二天醒来我并没有看到洋娃娃的留言。   吃过早饭,我和胡杨准备再出去打听玻璃屋的事。刚走到旅馆前厅,一个服务员就叫住了我,并递过来一个信封说:“昨天晚上有位客人留下了这个,说是等您快出门的时候再交给您。”   “是12点吗?”我立刻问。   “是的。”服务员回答道。   我接过信封,上面什么都没有写,我抽出里面的信,信上的内容非常简单:老刀巷丽丽韩装批发。   信最后的署名是四个字:死亡助理。   我把信收好,然后立刻问那服务员昨天送信过来的人长什么样?   服务员摇头说她也不知道,信是昨天晚班的人收的,她只是按照工作交接表办事而已。   我干脆直接去找了大堂经理,让他帮我调出昨晚的监控录像看一看。那经理还挺好说话的,很痛快就答应了我的要求,但根据录像显示,昨天晚上送信过来的是个齐刘海的女人,穿着一件米色的大衣。   我跟死亡助理已经见过一次面了,就算再怎么会乔装改扮,他的身高体型是变不了的,从录像上来判断,昨天送信过来的你人最多也就1米6。   可能是他花钱雇的送信员吧!   我也没太多想,在跟大堂经理道谢之后,我跟胡杨便出门打车,按照信上所说去了一趟老刀巷。   老刀巷的位置有点远,考虑到刚刚伤愈,我特意选了辆大红色的出租车,上车后我又在暖风的位置挂了几个红色布条,喻个克金生土,这样一来20多分钟的车程也不会对我的五行阴阳造成多大干扰了。   车子开进老刀巷感觉就像是突然从市区开到了郊县,周围的楼顿时矮了一大截,车流也骤减,行人也见不到了。   丽丽韩装批发是一栋老住在楼的一楼门市,门脸虽然不大但崭新明亮。出租车停在了这小店的门口,我下车后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向里面望着,透过落地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立在门口的几个造型奇特的服装模特,还有一个穿红戴绿的男人走过来替我打开了门。   玻璃屋、洋娃娃……这韩装批发小店就是我要找的地方吗?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这么想着。   店里的男店员晃着兰花指向我招呼问好,声音娘炮得很。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问:“这一带有叫玻璃屋的地方吗?”   娘炮男一笑,“要说玻璃屋的话,这里不就是吗。”   “那洋娃娃呢?”我接着问。   “该不会是夸我店里的麻豆漂亮吧?”这男的边说边捂着嘴咯咯地笑,看得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我索性把信封拿了出来,给这娘炮男看了一下里面的信。   娘炮男纳闷地挠了挠头,“这我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来买衣服的吗?”   “先看看再说。”我应付了他一句,然后便在店里随意转了转,尤其是屋子里这些造型各异的模特。   一般服装店的模特都是同样高矮,脸也基本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这个服装店里的模特却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脸长得也是各不相同。   我走到其中一个靠角落的模特前面,然后用食指碰了一下那模特的脸。   它的脸竟是软的!同时,那模特原本望着大厅中间的眼睛竟突然转了一下,瞪向了我!   “先生!”娘炮男突然从旁边冒出来,并且搂住了我的右臂。“咱们家的模特都是从韩国那边定制的,用的是仿真皮肤,很是昂贵的呢,所以先生要摸的话呢,就摸我吧,我便宜。”   我赶紧一甩胳膊摆脱了这娘炮男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赶紧出了这家店,我倒不是害怕那所谓的仿真特摸,而是害怕了那个娘炮,我感觉再在这店里多待几分钟,我好像就会失去些什么东西了!阵场见划。 第99章 闹鬼的玻璃屋   整个一白天我和胡杨一直都在老刀巷这边打听情况,尤其是关于丽丽韩装批发店的事。   这家小店从前就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面,开店的是个年轻女人,叫王丽鑫,丽丽这个名字也因此而来。去年的时候,王丽鑫突然不干了,并将这家店诊兑给了出去,新店主把小店重新装修了一下,又增添了设备,就变成了现在的“玻璃屋”。好像是因为执照、工商注册之类的原因,丽丽韩装这个名字也沿用了下来。   我还特意打听了一下老刀巷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尤其是晚上。不过并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回答--这里一直都太平得很,别说什么怪事,甚至小偷小抹之类的事在都没有发生过。   太阳落山后,我和胡杨随便找了个休闲饮吧。我给他写了套八阳咒,然后教给他几个最简单的开光手印,他一边练习手印一边背那套咒,我则看看杂志、喝喝东西消磨时间。   晚上11点半,饮吧的客人基本走空了,我觉得这个时段也差不多了,于是和胡杨出门往丽丽韩装那边走。   街上冷冷清清的,路旁的积雪反射着路灯的光,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浅黄色的光晕。丽丽韩装拉着金属拉门,店门前的路灯把金属门照得通亮。   我琢磨着这种土掉渣的街道也不会装什么监控,所以就让胡杨在旁边帮我把风,我则直奔正门拿万用钥匙把拉门的锁头给打开了。   我慢慢地将拉门往上拽,尽量不让它发出太大的声音,而就在拉门拉起一尺高的时候,突然从拉门下面探出来一张脸!那张脸破破烂烂的,是用无数块皮拼接缝合起来的,好像打上了好多块皮肉补丁一样,而且在缝合线周围还不断地往外渗着黑色的血。   这张脸出现得有些突然,虽然没吓到我,但却让我拽拉门的动作定了格。我盯着那张脸看着,那张脸也同样回望着我,同时也有浅浅的阴气从那脸的周围渗透出来。   “乐哥!来人了!”胡杨在街角的地方低呼了一声。   那张满是补丁的脸立刻朝着胡杨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便嗖地一下把头又缩了回去。我赶紧把拉门迅速拽上去,可挡在我面前的却是两扇紧紧关闭的落地玻璃大门。阵引岁圾。   不需要进到店里,只透过两扇玻璃门我便能看出问题,店里白天还站满了整个橱窗的模特现在竟一个都没有了,连屋子里面的也都没有了!   “乐哥,那人走了,咱们要进去吗?”胡杨在街角那压低声音问我。   “我进去一下,你在外面等着!”我应了一句,然后快速打开玻璃门的锁,闪身进到了屋子里。   屋里阴冷阴冷的,借着外面街上的光我能够清楚地看到屋子的角落里还有残存的阴气。我追着那些阴气到了后屋,但屋里除了服装便没有其他东西了,之前那个补丁脸的女鬼也没有出现。   我看了下表,现在是午夜11点55,还有分五种就到了每天我收到求救信息的时间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左胳膊受伤的关系,我总觉有些发慌,心里始终不踏实,而这种没底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严重,我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5分钟并不算长,终于,午夜12点到了!我站在后屋的正中间,警惕地留意着屋里的声音,但屋子就如同之前那般安静。   突然,屋子里响起了发条钟表的铛铛声,紧接着便是机械布谷鸟连续发出的“布谷”、“布谷”的叫声。我追着那声音望过去,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老式的挂钟,我之前进来的时候绝对没有看到这玩意!   随着钟声的响起,屋子里的阴气骤起,从四周的墙里接二连三地走出来好几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这些女人身上的皮全都是拼接、缝合在一起的,就像一大堆粗制滥造的人皮娃娃!   我赶紧将符纸散在我周围,然后用极别扭的姿势结了九字真言的护身印。   这些满脸满身都是补丁的女鬼在屋子里到处乱走,乱摸,她们的动作机械且僵硬,就像一个个木偶。   其中有一个女鬼朝着我这边过来了,还扬着了脸对着我。   那张脸十分恐怖,脸上的皮七扭八歪地缝合着,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一被两块四方的皮盖住了,上面竟缝着两颗纽扣,我甚至可以看到扣眼上的线!她的两片嘴唇也同样被黑色粗线紧紧地缝在一起!   她朝着我这边走过来,并且提着鼻子用力地嗅着,好像在闻我的气味。我屏住了呼吸,站着一动没动,这个没眼睛的女鬼在闻了几下后便转向一旁去了,也不知道她们是有意还是巧合,反正没有一个鬼踩到我扔在地上的符纸。   挂钟很快响够了12下,当那只机械布谷鸟缩回钟内之后,屋里这些补丁女鬼也像烟雾一样散掉了,只在地上留在了一层好似黑烟般的浓重阴气。   我赶紧弯腰拾起地上符纸,然后走到那挂钟跟前仔细看了下,那钟表模模糊糊的,感觉并不真实,但我伸手过去却依旧可以触到它。钟摆在玻璃箱中左右动着,可我却听不到它的声音,但我的目光还是被这唯一会动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我的脸映在了钟摆外层的玻璃上,忽然,我发现在我身后还有一个人站着,那人个子并不高,只有高出我肩膀露出上半截的脸,那是个齐刘海的女人!   我连忙转身,那女人却已跑到去了前厅,我追着她跑出去,却只看到晃动的玻璃大门,当我追出店外时,外面能看到的人就只有站在街角的胡杨,可惜他正背对着店门望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况。   “胡杨!过来一下!”我冲他喊了声。   胡杨立刻跑过来。   “你刚才看没看到一个女的跑出来?”我问。   胡杨摇了摇头,“该不会是鬼吧?”   “不是!是人!”我肯定地说。   胡杨又往四下看了眼,然后撇嘴一摇头,“没注意到啊。”   “算了,没事。”我冲他摆手说。   随后我想起了那个留言,于是便拿出手机上网看了下,让我惊喜的是那个洋娃娃又一次给我留了言,这次只有一个字:疼。   “疼?”胡杨在旁边看着我的手机,并重复了一下留言的内容。   我想我能理解这留言的含义!如果给我发出这求救信的人就是那些满身满脸都打着补丁的女鬼,那她们确实有理由喊疼,而且她们每次能够行动的时间只有午夜12点钟声敲响的短短十几秒,以她们那种状态也确实没机会说太多的话,做太多事。   问题是那屋子里有电脑吗?   我当时还真没注意这个。   想到这,我立刻返回屋里。里屋确实是有台电脑的,不过电源都关着,插头都是拔掉的状态,我让胡杨把该连的线都连好,电脑也打开,然后查一下里面的上网浏览记录。   按我的猜测,这电脑里应该可以找到登录过乐易堂网站的痕迹,可是胡杨找了好半天,最后却对我摇了摇头。   “没有?你确定?”我有些怀疑。   “肯定没有!电脑这方面威哥教了我很多的,找上网痕迹这种小儿科的技巧我肯定弄不错,没人上过咱们乐易堂的网站,起码没在这个电脑上。”胡杨说。   “有没有可能是刚删除了?”我问。   “就算删除了我也能恢复出来的,肯定是没有。”胡杨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我示意他可以把电脑关掉了,然后我又在这屋子里转圈看了下,等胡杨关了电脑,我也让他一起帮我找找,看看这屋子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暗门,或者地下室之类的地方。不过我俩找了快20分钟,却始终没有所获,而且我注意到那个挂钟也已经从墙上消失了。   回酒店太麻烦了,在出了韩装店后我俩就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凑合着住了一晚,隔天早晨我俩又早早地来到丽丽韩装对面。当娘炮店员过来打开拉门的时候,怪异的情况发生了,昨天原本消失的那些模特又重新站回来了,就连姿势好像都跟昨天白天时一样。   我远远地看着那些模特,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而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在店里面有个人正在隔着玻璃与我对望着。   那是个齐刘海的女人,穿着米色的长大衣,她就在店里面!   我赶紧穿过马路跑到店门口,然后一把推开娘炮男冲进了店内。可刚刚还在玻璃后的那女人现在却不见了,我又跑到了店后身,后面除了模特就是衣服,根本没有什么活人。   是我看错了?不可能!   “帅哥,你这样推人家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想找什么?”娘炮男追到店后身,在我后面不断问着。   “我找个女人,大概1米6,齐刘海,穿的灰色大衣!就在你店里!”我回头对娘炮男说。   “什……什么?你可别吓人家啊!”娘炮男两只手抱在胸前做受惊状。   “你知道她是谁?”我忙问。   “当然知道,她是王丽鑫,是这里之前的店主,不过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又问。   “听说她好像进了个什么邪教,然后留个遗书,听说好像是自杀了。”娘炮男回答说。   邪教、遗书、自杀、死亡助理……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个可怕的想法,那所谓的邪教或许是个自杀联盟! 第100章 失踪的店主   我从娘炮男这里要了王丽鑫的电话,然后便离开的服装店。在出门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回头往店里看了一眼,但站在店里望着我的只有落地玻璃窗口的那些模特,以及那个被吓得缩了脖的娘炮男。   我拿到的是个手机号码,我打了个电话过去,接电话是个中年女人,她说她是王丽鑫的母亲。   我说我是王丽鑫在网上认识的朋友,这两天我先后两次看到了酷似王丽鑫的人,但我只是见到她经过ps的照片,所以也不太敢确定见到的是不是她,这次打电话过来就是想看看王丽鑫的生活照。   王丽鑫的母亲并没怀疑,很痛快地告诉了我她家的地址。   上午十点,我和胡杨到了王丽鑫的家,并见到了王丽鑫的母亲。   在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后,王丽鑫的母亲也将我和胡杨让进了屋。落座之后,王丽鑫的母亲拿来照片给我看。只一眼我便确定了,我在丽丽服装店里看到的女人就是王丽鑫,绝对错不了。   我将我的判断的结果告诉给了王丽鑫的母亲,我以为接下来她会立刻提出要去服装店找女儿,不过她并没有这样做,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很好奇地询问了一下原因。   王丽鑫的母亲回答说,王丽鑫去年跟男朋友分了手,从那之后她便一直情绪不稳定,还自杀过好几次,不过一次都没有死成。   “她并不是真想自杀吧?”我提出了疑问,因为我觉得如果一个人一心寻死,那绝对有办法死个干脆的。   王丽鑫的母亲苦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去了里屋,没多一会她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我说:“这是她留下来的遗书,你看了这个就能明白了。”   我接过来打开看了下,遗书总共写了三页纸,内容很多,用词也很优美,就像在写一篇散文。大概的意思就是:她是个爱美的人,就是死了她也不希望自己会很难看,所以她想要追求一种唯美的死法,正巧她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于是便和那个人约好一起尝试一种全新的死亡体验,在死后,她的美丽将永远地保存在这个世界上。   看过这封遗书,我也确实明白了为什么王丽鑫几次自杀都没成功的原因--无论是上吊或者跳楼都不会留下唯美的尸体,而那些不损害身体的自杀方式又很容易被救回来,至于她最后提到的那个志同道合的人,我想一定跟死亡助理有关联。   “您女儿是什么时候留的这遗书?”我问。   “有半年了。”王丽鑫的母亲回答。   “没报警找过她吗?”   “找了,可是警察也找不到。”   “我听服装店那边的人说,王丽鑫加入了一个邪教?”我继续问。   “几个人一起去自杀,这不是邪教是什么?哎,不瞒你们说,我都准备好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了,我觉得在那边有人看着她,她可能还会安全一点,结果她提前一天跑掉了,一想到这事我就觉得是我把她逼走的。现在听你说见到她了,我心里还觉得舒服一些了,起码我知道她还没活着。我现在也不想把她找回来了,只要她在外面能过得开心点就行,总比在家里一心寻死要强。”王丽鑫的母亲越说越伤感,最后终于掉出了眼泪。   我并没有去安慰她,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从何安慰起是好,我甚至都不敢百分百的确定王丽鑫是不是还活着。   酒店的监控录像里拍到了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齐刘海女人,这确实能够证明那是个活人,因为鬼是不会如此清晰地被拍进录像中。可是在录像中我并没能看不清那女人的脸,我只是通过衣服和发型判断她和丽丽韩装店里出现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不过要证实我的判断也很容易,我把王丽鑫的照片交给胡杨,让他返回酒店去找之前夜班的那个服务员,让那服务员确认一下送信的是不是王丽鑫。   等胡杨走了,王丽鑫母亲的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下来,随后我又换了个话题,问了下有关丽丽韩装店的事,尤其是店里的那些模特。   王丽鑫的母亲对此并没有多少了解,她说自从王丽鑫把店兑出去之后,她也没再去过那边,她唯一知道就是兑店的是个两口子,而且这两口子都挺古怪的。   店里那男的是够娘炮的,不过我更愿意用恶心这个词来形容他,古怪这次词貌似并不恰当。所以我特意向王丽鑫的母亲确认了一下,她口中的两口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怎么个古怪法。   王丽鑫母亲回答说,那两口子大概有50多岁,好像从前都在医院里工作,后来退休了就打算开个服装店。而说到古怪,这两口子在谈兑店事项的时候总是在看表,而且始终阴沉着脸紧锁着眉,问他们是不是有急事,他们却又立刻摇头否认。   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可意义重大!   那娘炮男目测最多30岁,看样子他应该是那医生两口子雇佣的店员。   另外,那两口子之前是做医生的,我很难不将“医生”这个职业跟昨晚我见到的那些满脸肉皮补丁的女鬼联想到一起。   “那您知道那两口子怎么联系吗?”我随后又问了句。   “我有他们的电话,你觉得王丽鑫跟他们在一块?”王丽鑫的母亲疑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好,只是好奇吧。”我说。   “哦”她应了一句,然后便找出了那两口子的电话给了我。   拿到了号码,我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对面这才接起来。   “你找谁啊?”阵岛叉圾。   接电话的是个男的,听声音好像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是王丽鑫的朋友。”我回答道。   “王丽鑫……哦,那你往我这打是什么意思?”他问。   “我今天在你的店里看到她了,所以就想问一下你们最近是不是有……”   咔嚓!   我的话还没等问完,对面就把电话挂断了,我赶紧再拨号过去,对方拒听。   “怎么样?他们怎么说?”王丽鑫的母亲在一旁问。   我摇了摇头,“他们把电话挂了,估计觉得我是在没事捣乱吧。”   “哎,其实不用找她回来也行,知道她没事就好了。”王丽鑫的母亲挤出一丝苦笑,但她的两只手却在不停地反复握着,看得出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回家来。   我没办法向她保证什么,也不想给她一些无谓的希望,所以干脆就什么也没说,并提出了告辞。   出来之后我给胡杨打了电话,问了下他那边的情况。   他说他也正要给我打过来呢,酒店那边他已经问完了,服务员说当天晚上过来的人并不是照片上的人。   很明显,有人故意打扮成王丽鑫的模样给我送信,目的可能就是为了让我注意到韩装店里藏着的王丽鑫!   我突然想到了那些模特,于是我让他直接到韩装店门口跟我碰面。挂断电话后,我打车到了韩装店,可让我意外的是那家店居然大白天就关门了。   我到了店门口使劲敲着门,可是里面并没有人回应,我索性直接拿万用钥匙把锁头打开,将拉门往上一推。   店里面的那些假人都没了!我赶紧开了玻璃门进到店里,原来模特都被转移到了店尾后门那边。我逐一查看了一下这些模特的脸,很快我便发现其中一个模特的脸十分熟悉,除了刘海的样式不一样外,它的五官跟与王丽鑫十分相似,不过又感觉略有些不同,就像是……就像是整过容的王丽鑫。   我伸手碰了下那模特的脸,脸部表面很柔软,我继续用力按了一下,模特的脸随之凹了进去。似乎里面并没有硬壳做支撑,而是用了某种质地柔软的填充物。   “你是王丽鑫吗?如果能听到就回我一句话,或者给我个反应。”我冲着这模特说了句话。   那假人站在原地并没有动--这是当然的,它怎么可能会动。   我回头朝着落地玻璃窗看了眼,阳光透过玻璃铺进了店里,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有鬼也不会现形的。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店门口,胡杨随后下了车。   我立刻朝他招了下手,在他进店之后,我让他用厚实的布料把窗子都挡上,挡得严严实实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随后我又让他把里屋的门关上,连门缝也用布给挡住,等这些工作都做好之后,整个里屋变得一片漆黑。   我给了胡杨几张符,让他先按我之前教他的八阳咒和手印顾好自己,接着我便对着酷似王丽鑫的模特念咒招魂。招魂咒并不是万试万灵,但如果这模特身上确实附着鬼魂,而是这鬼魂也有意想出来,我这招就绝对能起作用。   果然,我只念了没几句,从那模特的身上就开始散发出丝丝阴气了,店内的空气也随之开始降温。   胡杨呼了一口气,一团白气随之出现。   “要来了吗?”他使劲睁着眼睛问我。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我的工作。   忽然,模特的眼珠动了一下,她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随后身体也机械地朝我转动。   “你是王丽鑫吗?你是怎么死的?”我立刻问道。   那模特似乎想要张嘴说话,但她的嘴巴是封死的,并没办法发出声音,在几番努力之后,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说话,而是抬起胳膊朝着左侧光秃秃的墙壁指了一下…… 第101章 牙医   酷似王丽鑫的模特在抬手指向墙壁后,身体便完全定格了,接着之前散出来的阴气也全都收了回去,屋子里的温度也随之恢复了正常。虽然屋子里很暗,但在现在毕竟是白天,貌似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了。   那面墙我是记得的,在昨天午夜的时候,墙上曾经出现过一个老式的挂钟,但那挂钟并不存在。   我走到墙边伸手在墙上摸了下。墙面很光滑,看不出像有什么暗门、机关的样子。   墙壁、挂钟,她到底在提示我什么呢?   “大学生,来帮我想想。”我对胡杨说:“昨天半夜的时候墙上的这个位置挂着一个挂钟,12点的时候钟声一响,所有的鬼都出来了,等钟停了,鬼又都没了,然后这挂钟也没了。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乐哥,我不懂啊。”胡杨摇着头说。   “不懂没事,我就是想听听以你一个外行的角度是怎么看的。”我说。   “那……要我来说的话,可能这屋子里可能从前确实有个挂钟,然后一到12点就午休啊,或者下课,然后所有的人就都自由了。”   胡杨的话给我提了个醒,钟表每到整点都会响一次,午夜12点会响,正午12点也会响!我看了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上午10点10分,距离12点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呢,而且就算到了12点这屋里也未必会有什么反应。   钟表,墙壁……王丽鑫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呢?   “乐哥,我又有一个想法!”胡杨道。   “说!”   “可能她的意思是让我们追着那个钟走,钟被搬到了别的什么地方。”   “嗯……”我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也许是我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要真是这么回事,那我们怎么找钟啊?”胡杨问。   “到前台那边去。”说完,我直接推门回到前厅。   前厅这边有个柜台,我让胡杨过去找找有没有记事本之类的东西,或者其他用来记号码的本子。胡杨过去翻了翻,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搬家公司的名片,我俩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分头打过去,问一下对方最近有没有在丽丽这边接过搬家的业务。   我这边打了两个电话全都不对路,倒是胡杨那边找对了家。   我赶紧让他把电话给我,骗人这种事还是我比较行家里手。   我告诉对方我是一个古董收购商,看上了丽丽韩装这边的一个挂钟,不过丽丽这边的店主不愿意卖,还把钟给藏起来了,所以我才打电话找搬家公司想问问那挂钟的下落。最后我还特别强调了一句,如果我能买成那个挂钟,我肯定到搬家公司去拜谢,钱自然也不会少给。   虽然这只是一句口头支票,不过对于搬家公司来说,告诉我一个地址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我觉得搬家公司这种地方也不会跟客户签署什么保密协议的。   果然,对方很痛快地给了我一个地址,而且还祝我谈判顺利。   那地址就在老刀巷这边,我和胡杨立刻出了店把门又锁好,然后按照搬家公司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地址是老刀巷旧社区里一个独门独院的别墅,跟周围的古旧的楼房比起来,这别墅看起来很新,墙面看样子也是最近一两年里新刷的漆。   别墅的门口挂着牙科整形的牌子,一看就知道住在这里的是个医生,是以家为店,住家行医。   我和胡杨走到院门口,然后按了下大门上的门铃,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从屋子里面探出了头。   “你们有事吗?”   他并没有走出来,而是将半个身子藏在屋子里,远远地问我。   “我是王丽鑫的朋友,您应该认识她的吧?”我问。   中年男人皱了下眉,“之前打电话的就是你吧?”   他这一问也等于告诉了我他的身份。   “对,就是我,抱歉来这打扰你了,我就是知道一下王丽鑫的下落,她母亲挺担心她的。”我冲着屋里喊道。   “我不知道!没事别按门铃了。”说完,中年男人把门一关回了屋。   既然找到这了,我肯定不会就这么走掉的,我连续不断地按着几下门铃,并让胡杨冲着屋里喊,有多大嗓门用多大嗓门,最好是吵到周围的邻居都往下扔东西。   胡杨很听话地冲着屋子喊道:“我是来找王丽鑫的,出来跟我们多说几句,我们想知道王丽鑫在哪。不对,我们知道王丽鑫就在你家里,你要是不开门我们就不走了!王丽鑫!你在里面吗?在就说一声!”   胡杨这小子确实机灵,喊的内容非常给力。   没多一会屋门又打开了,这次那中年男人终于气冲冲地走出来了,并且冲着我们摆着手喊道:“你们别按了,也别喊了!快都停了吧!”   我停了手,并示意胡杨不用喊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王丽鑫不在我这,你乱喊什么?”中年男人冲着胡杨吼道。   我连忙横移了一步挡在胡杨前面,然后冲着中年男一笑,“抱歉,可能是我们用词不当,但也是因为你总不理我们。话说,你这里能看牙吗?”   男人上下扫了我一眼,然后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正好,我这位小兄弟想看看牙。”我道。   胡杨立刻接话说:“对,我打算看看牙。”   中年男也没回话,就在门口这貌似是不想让我们进去。   “你该不会是在屋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吧?难道王丽鑫真在你家里?我可报警了!”我边说边拿出电话威胁了他一下。   这下他可有点害怕了,连忙摆着手,并终于将大门打开了。   我俩跟着这中年男一直进到了屋子里,这屋子里很阴暗,除了门口的窗子之外,里面的窗户都拉着窗帘,感觉阴气森森的。而且屋子里好像还有一股医院用的消毒水的气味,这气味在住家里闻到总会让人觉得很怪。   “看牙的话就坐这边,找人的话就没有。”中年男没好气地说了句。   “看牙的话是你给看吗?”我问。   “是我。”中年男点头道。   “哦。我听说你老婆也是大夫,她是做什么的?在家吗?”我继续问道。   “她有事出去了!”中年男依旧没有好气地回答着。   “我们看牙的,给好好检查检查。”说完,我用下巴朝着屋里的牙科躺椅上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胡杨坐上去。   胡杨有点怂了,冲我猛一摇头。   “只是给你看看牙是不是健康,又没说要给你拔掉,连看牙医都害怕,你确定你20多岁了?”   “谁……谁说我怕了!”胡杨立刻站起来,然后挺胸抬头地走到牙科躺椅那坐了上去。   我随后冲那中年男一笑,“大夫,麻烦你给检查一下。我能去一趟洗手间吗?”   “在走廊左边第二个门,你别乱走啊!”中年男叮嘱了我一句。   我连忙冲他点头笑了下,“放心,我不乱走。”   才怪!   我沿着走廊走到最里面,见那中年男没跟过来,我便保持着安静,然后微微张开嘴,横移了一下下颌骨。据说这个造型可以让耳朵捕捉到更细微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当我静止下来之后,我真就听到了钟摆的铛铛声。   那声音很轻,而且好像是从低处传来的,我尽量放轻脚步,然后追着钟摆的铛铛声找过去。很快我发现在屋子靠近后门的地方铺着个毛毯,那铛铛的钟摆声貌似就是从毯子下面传上来的,我过去将毯子掀开,下面是一个铁拉门。   我的胳膊不是很方面,不过我还是弯腰趴下来,将耳朵贴在拉门上。   铛……铛……铛!   钟摆有节奏的摆动声清晰地透过拉门传进了我的耳朵。阵团向巴。   就是这里了!   我起身后用右手轻轻拽了一下,拉门没有动,貌似是上着锁的。我找到锁眼,用万用钥匙试了几下,很快门锁便开了,我再次拉了一下铁门,门开了,下面是一个铁质的楼梯,楼梯下面是个铺着白色瓷砖的地下室,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也从这下面涌了上来。   我刚要迈步往下面走,突然地下室里传来一串紧凑、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有哗啦呼啦的铁链声,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楼梯下方,并抬头向上。   那是个女人,她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两只脚的脚踝上都拴着铁链,但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她的那张脸!她的脸是用许多张皮拼接到一起的,就像是我昨天在韩装店里看到的那些女鬼一样,不过下面的这个我确定她不是鬼,而是个人。   我不确定她这样抬头的意义在于什么,因为她的脸上根本没有眼睛,嘴巴也用针线完全缝合了起来,鼻子也掉了,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坑。   “喂!你别走啊,大夫,你去哪?”胡杨在外面大声喊着,明显是在给我发信号了。   “别喊了,过来!”我也不躲不藏,直接回应着大喊了一声,然后起身站在了这地下室的入口这里。   在我站起来的同时,那中年男也跑了过来,并冲我瞪着眼,咬着牙,在他手里紧紧捏着一个小电钻。 第102章 醒尸   “喂喂喂,你这是准备要钻我吗?”我连忙安抚着他说道。   中年男把眼睛一瞪,同时按了下开关,那电钻立刻呜呜呜地转了起来。被这东西捅一下,身上肯定立刻就会出一个窟窿,而且想止血都止不住!   我胳膊动起来不太方便,所以就往后退了两步,想看看他手里那玩意的电线到底有多长,但很快我便发现这个想法根本没有意义,因为他手里的钻头压根没有线,那是tm无线的!   中年男恶狠狠地举着钻头朝我冲过来,这时候胡杨从走廊另一头过来了,并朝着那中年男人大喊了一声。   中年男猛一回头,将钻头朝向胡杨比划了一下,他估计是看我伤着胳膊,以为胡杨才是他最应该优先对付的目标,但他显然是搞错了方向。   趁着他转身的工夫,我一个箭步蹿到他跟前,抬脚照着他腿弯横踹了过去。   中年男哎呦了一声,单腿跪地,身子矮了一大截,我抓准机会用手刀横砍他的颈静脉窦,只一下猛击,他登时就晕了过去,身体像烂泥一样往地上栽。我又赶紧弯腰伸手把他手里的电钻夺下来,免得他把自己的肚子给钻个窟窿。   我找到开关把小电钻给关掉了,胡杨这时才从走廊里探头过来,见这中年男倒下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笑呵呵地跑过来说:“乐哥,你这可太牛了,也能教我吗?”   “教你也行,以后晚上我去搏击俱乐部的时候你跟着一起就可以了。先把他弄一边去,找东西给他手脚都捆上。”我对着胡杨下达命令道。   胡杨冲我一点头,然后便拽着那中年人到了一边,我则再次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开门下到了里面。   那个满脸“补丁”的女人还站在楼梯下面,她听到了我下来的声音,然后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一边提着提着鼻子闻我。她非常瘦,瘦得几乎皮包了骨头,头发也脱落得很严重,说她是人恐怕都没有人会相信了。阵团岛圾。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就点点头。”我冲她说道。   她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只是继续着好像动物一样的动作,看样子她已经失去了与人正常交流的能力。我不再去理她,任由她围在我身边闻,我只管继续在这地下室里探查。   两盏白炽灯将地下室照得通亮,里面的面积很大,还有个隔间,越是往里面走,消毒水的气味就越是重。在隔间里有一张黑皮大床,床上绑着一个……我姑且称那是个人吧,或者她曾经是个人。   她已经死了,胸部以下的皮肤完全被剥了下来,露出红色的肌肉组织,在大床的旁边有一个桶,桶里面放着一条一条的肌肉和筋腱,看样子应该就是从床上躺着的这个人身上割下来的。   她的肚子上开了个大洞,内脏都已经掏空了,肚子里面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在大床侧面的柜子上放着一些椭圆体的泡沫,从大小形状来看刚好可以填充到这个……这个人的肚子里。   铛铛铛……布谷、布谷……   隔间里的挂钟突然敲响了,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中午11点。钟声一响,那补丁女人立刻跑到挂钟旁边站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一样,不过挂钟响到11声便停了,这补丁女也立刻转头离开了。   看到这个我基本上就明白了,这些补丁女人就像动物一样被关在这地下室里,钟声一响,他们便靠近大钟,钟声敲满12下她们便会得到一些东西,或许是吃的,或许是其他一些什么奖励。   不过她们得到的究竟是什么,最终等待她们的命运都将是成为床上那具尸体,之后她们会被做成人形标本,然后被放置在橱窗中供人欣赏。   可悲的是,这钟声竟成了她们唯一的怨念,即便是死了,每当钟声敲响12下的时候她们依旧会出来等待奖赏。   “真够变态的。”我叹了一句,然后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就在这时候,从地下室入口传来了“啊”的一声喊叫,接着便是扑通一下,那是胡杨在喊,听这情况貌似他是被人给袭击了!我正要跑过去看看,却发现一个人倒退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那是一个女人,也穿着个白大褂,她一边往下走一边将昏迷的胡杨拖拽下来,同时也大声喊着:“过来帮忙啊,快点过来帮忙!”   她肯定不是喊那个中年男人,如果那男的醒了,应该知道我还在这,难道屋里还藏着什么人?   我躲在隔间后面四下看了看,除了那个没眼睛的补丁女,就看不到其他活物了。   “还不过来帮忙,快点!”那女人又粗暴地大喊了一声。   没眼睛的补丁女快速抽搐了一下,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随后她竟然走到了那女人身边,然后摸索着找到了胡杨的腿,接着便帮着那女人把胡杨从台阶上抬了下来,放到了地下室的瓷砖上。   那补丁女可以听懂人话!   就在这时候,那补丁女做出了一个让我更加吃惊的举动,她竟然抬手朝着自己被缝合起来的嘴巴上指了指。   白大褂的女人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术刀,然后横着一刀割下去,把补丁女嘴上的线全都割断了!补丁女最后张合了一下嘴巴,露出一排黑黄色、三角形的牙齿,从她的嘴里还冒出了一团团的瘴气……   她竟然不是人!   “有……人……”补丁女开口讲话了,同时也朝着隔间这边指了一下,那白大褂的女人立刻转头朝我这边看过来。   我没什么可惧怕的,直接迈步从隔间的墙壁后面走了出来,然后冲那白大褂的中年女人点头一笑。   “你好,我是来看牙的。”   那中年女人看到我转头就跑,我刚要往前追,之前那个补丁脸的女人竟突然朝我扑了过来,动作快得跟灵猴一样!   我本能地抬右胳膊挡了一下,她竟然一下子挂在了我的胳膊上,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好在我穿得够厚,这一口并没有咬破肉皮,不过那疼的感觉可不是虚的。我左胳膊没办法动,只能用力甩动胳膊想把这补丁脸的女人给甩下去,可她却死死地咬住我的胳膊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无奈下我只能带着她往墙上撞,用力地反复往墙上撞,我甚至都可以听到她身上的骨头被撞断的声音,可是她依旧不肯松口,还在死命地咬着。我忍不了,干脆将胳膊往高了一抬,然后直接把那补丁脸女人的后脑勺往墙上撞,在连撞了几下之后她总算是松开了嘴。   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可再一看我的胳膊,衣服已经被咬穿了,胳膊上好像也见到血了。   而最要命的还在后面,地下室台阶上面突然传来了咣当一声响,唯一的出口竟被关上了!我赶紧跑过去上台阶用力想把门给砸开,但是从里面根本打不开。紧接着,上面有传来咯吱咯吱挪动东西的声音,那女人貌似是挪过来一个重东西要把这盖子给压住!   我知道推这东西是没希望了,所以赶紧拿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可手机完全没有信号,就连匪警、火警电话都拨不出去。   我完全被困在这地下室里了!   随后又咔嚓一声,外面貌似拉断了电闸,地下室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我只能用手机当做照明。   嘎巴、嘎巴……一阵阵骨头响在黑暗中传来,我用手机照了一下,那个满脸皮补丁的女人正朝我这边走过来,她提着鼻子嗅着我的气味,同时不断将扭曲的关节一点点复位,刚刚断掉的骨头似乎又被她接了回来。   我赶紧抽出匕首放在嘴里叼着,然后又拿出符纸穿在匕首上,接着念火铃神咒开光,等刀刃也跟着烧起来了,我便握紧匕首迎着那补丁女冲了过去。   补丁女快速往旁边一躲,轻轻松松就跑到了我根本够不到她的地方,接着便隐没在黑暗中了。我左手拿着手机,但胳膊还是不能太顺畅的活动,只能勉强照到身前这一点点的距离,好在我匕首上的火光也能提供照明,而且那补丁女的脚上铁链也能提示我她在什么地方。   铛……铛……   挂钟的钟摆依旧在有节奏地响着,这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被无限地放大着。   突然,铁链哗啦一声从我左后方传来,我立刻转身将刀子往后砍,但补丁女躲开了我的刀,在我的腰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将刀柄在手里一转,将刀尖朝下扎过去,可她却一下松了口逃回了黑暗中。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了,我索性把刀子和手机都往地上一扔,然后把身上的符纸全都散在周围。不管那补丁女到底算是个什么玩意,反正九字真言护身印肯定对她是没用了,于是我把符纸摆好后直接就开了眉心煞,让白虎出来帮我。   白虎一出,我周围也跟着亮堂了起来,我随后又念了个斩魂咒,接着便将右手探向白虎的身体,白虎随之化成一把透明、冒着苍兰色火焰的刀。   我准备斩杀她了! 第103章 丑女孩   哗啦……   哗啦……   锁链的声音还在地下室黑暗的角落里响着,并且慢慢地向我身后绕,我站在原地没动,就等着她朝我这边扑。   锁链的声音停止了,她似乎在为攻击做着准备,就像某些潜伏狩猎的动物。   突然,锁链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猛转过来,并将手里的白虎刀横着一扫。   补丁女那张丑陋、恐怖的脸几乎擦着刀刃躲了过去,并直奔我身上咬了过来。不过我手里的刀可不是之前那把匕首了,在一刀扫空的同时,那把刀立刻变回了白虎的模样,并且回身一口咬住了补丁女的脖子。   这一口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明显让她冲向我的速度变慢了。我向旁边一闪便轻松躲开了她那一口,同时我屈肘向下一砸,这一下也正好砸在了她的后腰上。   砰的一下,补丁女借着惯性往前窜出去几米,不过还是重重地摔趴在了地上。   我紧跑两步跟过去,然后将手探进白虎的身体,白虎也随即再次幻化成那把白虎刀。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我一脚过去踏住了补丁女的后背,让她无法站起身来,同时口中念着净天地神咒。“……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   神咒念完,我便挥刀砍向补丁女的脖颈,刀刃唰拉一下扫过补丁女的脖子,随后她的脖子上便冒出了苍兰色的火苗,她也发出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喊声。   瞬间,火焰将补丁女全部吞噬,她也在火中拼命地扭动、挣扎着,四肢反关节地扭转着。   我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关了眉心煞,将白虎收了回来。过了一会,那补丁女不再挣扎了,火焰也渐渐熄灭,最后屋子里再次回到一片黑暗的状态,我能听到的只有钟摆机械而有节奏的铛铛声。   稍稍缓了一口气后,我念了几遍净心、净身的道咒,削掉身上沾染的瘴气,随后又从身上摸出一张符纸,念了个火铃神咒点燃,靠着火光找到了我的手机。手机依旧收不到信号,不过屏幕的光亮倒是可以充当个小手电。   我找到胡杨身边看了下他的情况,他还有气,后脑勺肿了个大包,看样子是被那中年女人给敲晕了。我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他这才睁开了眼睛,然后茫然地往四下看着。   “这……这哪啊?”   “地下室,咱俩被锁在下面了。”回答完胡杨的提问,我心里也觉得好笑,上次跟死亡助理近距离打交道就被关在地下室,这次也同样是因为死亡助理,也同样是被关在了地下室里,看来我跟这种地方还是有缘。   “那咱们怎么出去?”胡杨又问。   “你去试试能不能把上面的铁门给弄开,哪怕是让手机能有信号也行。”我朝着楼梯上面示意了一下。   胡杨点了下头,然后立刻爬到楼梯上边,用力去推那铁门,之后又用全都砸,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门似乎都没办法被推开,而手机在那里也没有信号。   无奈下,我也只能让胡杨下来,然后老老实实地跟我一起靠墙坐着,尽量节省体力,也减小地下室的氧气消耗。   时间在这种情况下总是过得很慢,哪怕是十分钟感觉都像是过了一年一样,我突然开始想这次死亡助理会不会突然过来,并且帮我把上面的门打开,不过这也只是个天方夜谭般的想法而已,我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乐哥,快到12点了。”胡杨忽然开口跟我说了句话。   我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下,确实,现在是11点59分,马上就到中午12点了。   “过来,跟我去挂钟那边看看。”说完,我撑着地站起来,然后便朝着地下室最里面的隔间走。   当我走到挂钟跟前时候,12点也到了,挂钟发出铛铛的钟声,机械布谷鸟也从最上方的木头盒子里弹出来“布谷”、“布谷”地叫着。   在钟声敲满12下的时候,地下室里突然倾斜着进来一道光亮,接着有什么东西啪嚓啪嚓地掉了进来,还伴着一股难闻的尸臭。我没有去看那些东西是什么,而是赶紧跑到亮光那里看了下手机。   手机有信号了!   我赶紧打了报警电话,可电话刚被接起来我还没等开口呢,信号就又断了,那光也随之消失了。   这时间真的是太短了,短到根本不够我干什么的。   我只能挂断电话,然后用手机的光照了下面,地上竟散乱地放着一小摊剁碎的、腐烂的肉,在那些烂肉里我看到了一只人手,从手指的长度来判断,那并不是成年人的。   童子肉……这两口子显然是在地下室养僵尸,12点正是投喂僵尸的时间!   这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个好消息了,那两口子并不知道我是谁,也肯定不清楚我能对付僵尸,等到他们认定我死了便会打开门下来,到时候我便可以逃出去了。   于是我招呼着胡杨跟我一起藏在地下室隔间的墙壁后面,然后谁也别出声,就这么等着脱逃时机的到来。   钟声从1声响到5声,从5声响到10声……   眼看着午夜12点就到了,可那两口子似乎并没有过来打开地下室的打算。我用手机提前打好了一条短信准备着,快到12点的时候,我站到了地上那堆腐烂的肉旁边,当钟声响起的时候,又有烂肉被倒了进来,我也抓住这仅有的机会把短信发送了出去。   看到“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后,我的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候,从地下室的黑暗处竟又一次传来了哗啦一声铁链响!   我心里顿时一惊,那补丁女应该已经被我杀死了才对,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连忙转身把手机朝着锁链声传来的方向照过去,正好看到那补丁女用两只手臂撑着地抬起头,她的头发都已经被烧光了,脸上的肉皮补丁也被烧得焦糊,不过她并没有就这么死去,而是张着嘴巴继续吐着瘴气,然后一点一点地朝我这边爬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隔间里的胡杨突然也惊叫了一声,身体就像被电到了一样从隔间里弹了出来。   我连忙把手机朝着床上照过去,之前那个肚子被掏空的没皮人此时竟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脸上的皮从正中被剥到了耳朵边缘,两只白色的眼球在眼眶里各自独立地乱转着,一股股的瘴气从她不断张合的嘴巴里喷吐出来。   “到我身后来!”我冲着胡杨喊了一声,并将我的手机也扔给他,让他帮我拿着提供照明,随后我也再次开了眉心煞,并让白虎化成刀。   而就在我准备过去再给那补丁女来上几刀的时候,在那补丁女的身后竟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那女孩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连衣裙,脸长得十分丑陋,她的两只眼睛上下错位,左眼大,右眼小,嘴巴更是歪得离谱,脸上的皮肤也是坑坑包包,就像癞蛤蟆一样。   “救救我……救救我……”   那女孩一边开口说着,一边朝我伸着手,在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地上的那个补丁女也同样朝前伸出了右手。   “救我……”   又一个声音从左边隔间里面传了出来,在大床上坐着的那个没皮女人身旁也同样冒出一个鬼魂,并且伸着手向我呼救着。   “胡杨,你去把地上那把刀拿起来。”我指了下之前被我扔在地下室里那把匕首说。   胡杨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才缓过神动起来。他把刀捡回来递到我面前,我随后摸出一张符纸,然后念了火铃神咒,并将符纸穿在刀上。   “看到地上趴着的那个烧焦的女人了吧?”我示意了一下那补丁僵尸。   “嗯,看到了!”胡杨用力点着头说。阵尽贞圾。   “带会我去跟一个鬼魂交流一下,如果那个女的想要咬我,你就捏着这张符,喊一声急急如律令,等火起来了,你就把刀捅进她后脑勺里,明白了吗?”   “明……明白!”   “你到时候可别手抖,我的命可交在你手里了,你要是这次能做好,我回去立刻给你转正,你就不是实习生了!”我又激励了一下胡杨。   “我能!乐哥你放心!”胡杨再次点了下头,然后把匕首紧紧反握在手心里。   我随后也是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便走到了那补丁僵尸身旁,单膝蹲下望向那丑陋的小女孩说:“你有什么想说,都告诉我吧,我来救你了。”说完,我朝着那小孩伸出了右手,那小女孩也将她的手轻轻放在了我的手心之上。   我全身骤然一冷,接着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盏无影灯,在我旁边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她抚着我的额头温柔地说:“别害怕,乖!很快就会好的,等你睡醒了的时候你就变漂亮了,再也不会有小朋友说你难看了,大家都会说你是小公主,大家都会找你玩,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相信妈妈。”   我的视线开始渐渐变的模糊,然后是一团漆黑。过了一会,有光照到了我的眼睛上,但我眼前依旧是黑暗的。有人正在从我的脸上一圈一圈地拆掉纱布,紧接着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然后是呕吐的声音……   我自己用手拆掉了剩余的纱布,然后睁开眼,当一切从模糊变得清晰后,我拿起了不远处放着的一面镜子,在镜子中映出了一张令人作呕的、打满补丁的脸! 第104章 魔鬼夫妻   “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摔碎了镜子想要逃走,可是不管逃到哪里我都能看到玻璃,而玻璃中也总能映出我那张丑陋、扭曲的脸。我抓起身边所有我能拿得动的东西,将这些玻璃全部砸碎。   有个男人过来想抓住我,我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然后挣脱开他跑到了屋外。我一直跑一直跑,路上所有的人看到我之后都会露出或是吃惊、或是惊恐的表情,他们的眼神就像无数把刀子直刺我的心脏。   我想要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那里只有我自己……   突然,一阵急刹车的声音从我右侧传来,我刚转了一下头,那巨大的冲击力便倾泻在了我的身上,我的眼前瞬间便得一片漆黑,但心里却得到了安静。   我舒舒服服地睡在一片花园当中,周围有着悦耳的虫鸣鸟叫,一切都那么祥和,而就在我享受着身边这一切的时候,所有的美好画面却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昏暗又冰冷房间。   我站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有三个人站在我的面前,那是一对夫妇和一个年轻男人。   “您确定这样就可以救活她吗?”那可怜又可悲的女人虔诚地望向那年轻男人问。   年轻男人点头笑了笑,然后用阴柔得好像女人一样的声音回答说:“放心,只要你们按照我交代的方法去做,不出两年,她就会活过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吃的……”女人说。   “您二位都在医院工作,虽然科室不对口,但想要弄到小孩的尸体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吧?记得,一次不需要给她太多,用二两童子肉加一斤猪内脏就可以了,每天正午和午夜各喂食一次。”年轻男人笑着说。   “那她……她不会伤人吧?”女人又问。   “不会的,你们可以相信我,我向你们保证,她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是吧,小公主。”说着,那年轻男人走到我的面前,用他纸一样白的脸对着我,然后露出了阴惨惨的一笑。   钟声响了,它敲了12下,散发着恶臭的肉被送到了我的嘴前,我狼吞虎咽地将它们灌进了肚子里。很奇怪,它们异常的香,那好像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东西,于是我开始期待着钟声再次响起来。 12下,12下,12下……   终于,钟声又敲响了12下,肉来了,我大口大口地把它们吞下去。   有一天,我可以动了,虽然胳膊和腿有些僵硬,但我终于又可以动了。屋子里很暗,我找不到镜子,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我想要说话,但却发不出声音。   “女儿啊,我给你找了个小伙伴,她今天开始会陪着你一起玩。”那可悲的女人又来了,她还带来了一个13、4岁的小女孩。   那个女孩的嘴巴被用针线缝了起来,眼皮也同样被缝在了一起,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想让她跟我一起玩,可是她拼命地摇头,拼命地摇头,我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她在抗拒我,她讨厌跟我玩,就像小时候曾经讨厌我的那些人一样!   愤怒,难以抑制的愤怒彻底控制了我,我扑过去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并且咬下了一大块肉。   肉很臭,但我还是将它们吞了下去,然后看着那女孩倒在地上不停抽搐,而那可悲的女人却愣在一旁,就像一尊雕像。   从那以后,我被带上了脚镣,眼睛再也看不见了,嘴巴也被缝住了,只有到了12声钟声响起,我的嘴才会被打开,我又可以吃到美味的东西了。   从那之后,每隔几天那个可悲的女人就会窝在一个角落里笑呵呵地说着:“小公主,你真漂亮,你是妈妈的乖女儿。”   我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话,但我知道她并不是在对我说,我不漂亮,也不是什么小公主……   周而复始的日子让我感到厌倦了,钟声变了,变得更响,不过我只是在等那12下的钟声。终于有一天,事情有了些变化,有一个东西刺进了我的胸口,随后我又一次可以看到东西了,我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怪物被一根黑色的锥子钉在墙上,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那怪物的面前。   那男人的脸我认得,他老了,或者说是成熟了,但依旧没有改变的还是那令人心悸的笑。   “你好,你可以叫我死亡助理。”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然后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我来教你怎么用它。”   咯吱吱……   一阵重物摩擦地板所发出的声音将我的神智拉了回来,我摸了一下我的脸,我竟然流了眼泪。这又是一次奇妙的灵通,之前的通灵我更多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一切,而这次我却亲身体验到了一切,我甚至感受到了她的情感。   “乐哥!乐哥!好像有人过来了,他们在开门了,乐哥!”胡杨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着,同时也轻摇着我的右肩。   “听到了,跟我来。”我应了一声,然后抓着被烧焦的补丁僵尸女,快速退到了隔间里面,胡杨也跟我一起藏了过去。   几秒后,地下室的门开了,接着是电闸闭合的声音,屋里顿时恢复了明亮。   “人呢?你在哪呢?出来!”中年女人大声问着。   “救……救救我……别……别让她……咬我……”我装出个要死的声音,哑着嗓子回应道。   女人的脚步声立刻咚咚咚地朝着我这边移动,在她快要走到墙边时,我猛地转身过来一拳闷在那女人的鼻子上。这一拳直接把这女人给打瘫了,我随后一抓她的衣领,将她丢到了墙后面,交给了胡杨。   “怎么回事?”中年男人的声音立刻从外面传了过来,等了一会,他也慢慢地走过来了。   我觉得距离差不多了便直接从墙后面绕出来,中年男看到我立刻转身想逃,我冲过去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踹了个狗啃屎,随后我跟进一步踩住他的后背,然后探右手抓住他的右臂向后背一提,他想动也动弹不了了。   胡杨在地下室里找了几条皮带将这两个人的手脚都捆住了,随后我又在那个丑陋鬼魂的指引下找到了平板电脑以及充电器,它们被藏在了一个杂物堆里面。   十几分钟后,警察赶到了这里,将这对魔鬼夫妻逮捕了,并在两个人的家里找到了充足的杀人证据。警察并没有为难我,因为我给姬玖岚发的那条短信已经详细地说明了情况,他们只是给我做了些笔录,然后便没有我什么事了。   在离开之前,我在屋子里又跟那个丑陋女孩的鬼魂见了一次面,我想问她死亡助理还跟她说了些什么。   可惜那女孩的亡魂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冲我点头笑了笑,然后便往生消失了。   在屋子里,我还看到了那些“下班”了的服装模特,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模特,只是一个疯狂母亲的“业余爱好”。   这对医生夫妻生了一个面部畸形的女儿,她们以为可以通过手术让女儿漂亮起来,结果手术不但没能矫正她的五官,反而让情况更加恶化了。在女儿意外身亡后,这对夫妻受到死亡助理的蛊惑,竟然用童子肉喂尸,将女儿生生炼成了僵尸。   两口子绝望了,于是这女人开始用另一种方式制造属于自己的漂亮女儿,她诱拐年轻的女孩回家,并将她们杀死,再制作成标本收藏在家中。随着时间推移,这女人已不再满足于让“女儿”们只待在家里,她希望可以让更多的人见识到她女儿的美貌。   于是在“机缘巧合”下,她兑下来王丽鑫的韩装店,并让她的女儿们做了店里的模特,而王丽鑫也“如愿以偿”地用最美丽的方式死去了。在每天关店之后,这对夫妻便会将这些女儿们悄悄接回家里,算是让她们“下班”了。   至于那午夜12点的求救的信息,这也很容易解释得通。死亡助理教会了丑陋女孩的鬼魂如何使用电脑,女孩的鬼魂虽然麻木了,但只有每天12点的钟声一响她便会被唤醒,同时这也是地下室里网络通畅的唯一时间。中午的钟声敲响后,她过来查看留言,在午夜12时,她再利用短暂的时间进行回复。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全部搞清楚了,但关于死亡助理的目的却始终是个谜。   这件事因死亡助理而起,最后也是在他的安排下结束,他难道只是要我过来收拾他十几年前留下的烂摊子?   不会,他既然能偷偷进到那地下室里唤醒那女孩亡魂的神智,就有办法让那女孩彻底安息,可是他没这么做,却偏偏要我过来跑一趟。阵尽豆巴。   他想探我的底吗?想看看我到底有几斤几两重?能不能对付得了一头用童子肉练成的僵尸?   我倒是希望他的目的就是这么单纯而已,但这个解释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知道他肯定在我身上计划着什么,总有一天他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或许是一周之后,或许是一个月后,或者再等上一年,但他总会来的,我可以肯定。 第105章 左手恋人   魔鬼夫妻养尸杀人的案子告破之后,我又在滨江多待了一个星期,我觉得继续等几天或者他还会给我一些新讯息。同时我也在主动地继续追着那对夫妻的线索查,希望可以挖出死亡助理的真实身份。   可惜这7天完全是白等,死亡助理没有再跟我进行任何形式的联络,我也没找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信息。   后来家里那边医生给我打电话了,催我回去进行肩膀的复查,我觉得继续留在滨江也意义不大,所以便乘飞机返回了大本营。   在观察休养的四天后,那个勒得我十分难受的肩托终于可以拆掉了,左胳膊恢复了正常,我的心情自然大好。至于死亡助理的事,他一直以来都神神秘秘的,我已经习惯了,所以自然不会因为他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而影响我的情绪。   在恢复工作的第二天,我的活就来了,这次上门的是个富家公子哥,名字很特别,叫顾皂皂。   顾皂皂是昨天下午打电话过来的,他说他最近左手出了点问题,希望我给看看,但我问他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时,可他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最后我们约定今天上午在公司里碰面聊--既然他不好开口,那我就直接看看他的左手。   我对这个顾皂皂做了些背景调查--我本以为“顾皂皂”是他的外号,没想到他还真叫这个名,估计是他父母给他取名时也不知道“肥皂”会有如今这种特殊含义--顾皂皂家世显赫,爷爷、爸爸都是有钱人,他自己挂名做了个总经理,不过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开着豪车泡妞、玩。   还是那句话,我并不是个仇富的人,我只是觉得从这类人身上很容易炸到油水,这也是我今天会约他见面的原因所在。   在将他让进我办公室的过程中,我也简单打量了一下顾皂皂这个人。   他年纪应该不大,估计也就20岁刚出头,身材瘦高,很会打扮,有点类似韩国那些偶像天团里的成员。不过我的注意力倒没在他的相貌、穿着上,因为他的左手确实太过引人注目了。   他左胳膊的袖子都退到了小臂以上,整个左手加小臂都用厚厚的纱布缠着,包得像个大蚕茧一样。   到了我办公室落座之后,我坐到他侧面的沙发上,然后指了他的左手问:“那么,是你来说说呢?还是我直接看看?”   顾皂皂皱了一下眉,然后犹豫着说:“我不确定现在打开它好不好,我怕你觉得恶心。”   “会有多恶心?”我一边问一边在脑袋里想象着手部腐烂、爬满蝇蛆的画面。   “哎,那个……还是你就直接看吧。”说完,顾皂皂把脸往旁边一扭,把左胳膊上的大蚕茧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这意思是让我自己动手拆了,于是我就喊胡杨帮我拿个剪刀来。   “我拆了?”在动手之前我问了下。   顾皂皂一点头,然后继续把脸扭到一边。   我也懒得去想象接下来会看到什么画面了,索性直接动手开剪,刚剪了两下,我突然感觉那纱布里面有东西动了一下。   “别动,小心剪到手。”我提醒顾皂皂说。   “不是我动的。”顾皂皂立刻回答道。   “不是你?你是说你的手不受你自己控制?”我问。   “差不多……反正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很讨厌这种故意卖关子的人,所以我也不再开口了,将纱布剪开一层之后,我便一圈一圈地把往下拆,而随着顾皂皂手上的纱布逐渐变少,一股股的阴气也开始从纱布里往外扩散了。   因为是白天,我的办公室里光线也很足,所以这阴气刚一散出来便不见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找到病根--顾皂皂明显是被鬼附了身。   我拿了两张符出来放在顾皂皂的胳膊上,然后念咒开光,原本他的左手还在轻微地颤抖,不过很快这颤抖就停下来了。随后我也加快速度将绷带完全拆下来,最后露出了他的左手。   他的手跟正常人并没有任何差别,最多也就是长时间被包裹着,血液循环受到影响,显得皮肤有些发红、发紫。另外,他的手心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我把他的手掌抻平,发现他的手心里画着一张非常简单的人脸,人脸的眼睛是闭着的,嘴是张着的,还伸出了舌头。   “这就是你说的恶心?”我问顾皂皂。   顾皂皂慢慢地转过头往手上瞄了一眼,随后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一下子堆在了沙发的靠背里。   “总算是没了!”他叹了一句,然后赶紧把手收回来,用力在手心搓着,很快便将手上那个简易的画给搓掉了。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画……它活了?”我猜测着问道。   顾皂皂紧锁着眉连连点着头。   我见他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于是就跟他摊牌道:“这么跟你说吧,你是被鬼缠身了,我现在用符把你手上的鬼给驱了,不过说不上什么时候他还会回来缠上你,所以你最好是能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全都说清楚,不然我很难帮上你的忙。”   “像你们这行的人不都可以算的吗?看一眼就能算出来,不是吗?”顾皂皂反问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你想算?我就给你算算。你命里多金,一生不愁钱,身边桃运不断,可惜都是纸桃花,值得投入感情的人根本没有。你跟家人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你父辈的父辈,你喜欢无拘无束,喜欢自由,但他们却捆住了你的手脚。”   我昨天做了调查,像他这种背景的人,基本上都这类情况。果然,顾皂皂上套了,他睁大了眼睛冲着我连点着头,然后便朝着这边前倾着身子,并伸出左手过来说:“那您再给看看我这手。”   我假装捏着他的手指尖看了看,然后往后一推,“就像我刚才说的,你的纸桃花变成了烂桃花,你得罪了女人吧?”   “我……”顾皂皂语塞了,显然我又一次说中了。   “我算也就算到这里,如果你始终不愿意多说,我想咱们的缘分也就到这里,我今天帮你驱鬼就不收钱了,当时交个朋友。王珊。”说完,我便冲着前厅那边喊了一声。   王珊很快走了过来,我也立刻示意她送顾皂皂出公司。   顾皂皂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但马上他又转头回来对我说:“好吧,我跟说,都跟你说,不过这事你可不能跟其他人讲,不然我的面子就……”阵庄狂圾。   我冲王珊挥手示意,让她先回去,然后我向顾皂皂一笑,“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向来都保证客户的隐私不外泄的。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我安抚着他坐回到沙发上,又将办公室的百叶窗帘全部拉下来,然后便示意他可以说了。   顾皂皂咳嗽了一下,然后才开腔道:“这是两个星期之前的事了,那天我去朋友家开party,跟几个女人开了几句玩笑,结果就闹翻了,我随手就在手上画了这么个笑脸,我说这就是我马子,我和它每天相亲相爱。然后又做了几个动作……你懂的,就是……”   “明白!明白!”我赶紧止住了他的示范动作,并示意他继续。   “当天是没什么,我画在手上的这个画我也没洗,然后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人在舔我那儿,我以为是谁找来的小妞呢,结果开了灯一看是我自己的左手,我手上本来画着的那个人脸……它活了,还有鼻子有眼的,特别真,它在那舔我,还会说话!”   顾皂皂越说眉头越紧,眼睛也时不时地往左手的手心里瞄那么一下。   “它……我是说,你手里那个脸,它跟你说什么了?”我问。   “它说它会跟我相亲相爱,不离不弃,还说我从今以后就不需要别的女人了。”顾皂皂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后悔了,刚才我就不应该忙着用咒,应该先拆开纱布看看这奇观的。   “你当时画那个脸的时候用的什么笔?”我又问。   “就是普通的签字笔,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的,您觉得是笔的问题?”   “这还不好说。”我摇了下头,“你最近有没有向什么东西许愿之类的?”   “我从来不许愿的,而且许愿也不会许愿要女人啊!”   “那你说闹翻了的那个女的,还能联系上吗?”   “倒是能联系上,其实昨天我还和她见过面的,结果被那个八婆嘲笑了一下午,说以后就改口叫我鲁大夫。不过玩笑归玩笑,她还都挺主动帮我想办法的,我能找到您这来也是她给推荐的。”   我差一点点就乐出声来了,他这个朋友还挺有才--鲁大夫、鲁医生、撸一生……   “要不这样吧!”我赶紧开口说了句话,把笑意强压了下去,“我给你拿一个铜符回家挂上,然后我在你手上写一个辟邪的字符,你今天晚上回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情况,要是有异常的状况你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好的,多谢您了。”顾皂皂道谢说。   我把字符、铜符都给他弄好了,然后又简单用纱布包住了手,便让王珊送他出去了。   当天晚上我没有接到顾皂皂的电话,第二天也是一天都很安静,到了第三天上午的时候,顾皂皂的电话终于还是打过来了,他惊慌地在电话里说:“不好了,还记得我跟您说的那个借我笔的那个朋友吗?他……他死了!他在家里把自己……把自己给……截肢了!” 第106章 怪手来袭   难道真是笔的问题?   我连忙问顾皂皂他那个朋友家的地址是哪里,在确定了地点后我立刻出公司往那边赶。   半个小时之后,我到了顾皂皂给我的地址,那是一栋富人花园社区内的别墅,别墅外面都是警察,这里显然已经成了犯罪现场。   我在隔离线外边探头往里看了几眼,很快我便在别墅大门口那看到了一个熟人,是姬玖岚手底下那个平头小子陈刚。   “嘿,陈刚!这呢。”我冲着他招手喊了一声。   陈刚看到我后立刻小跑着过来,然后直接把隔离带往上一挑,并侧头示意我到里面来说。   我钻过隔离线跟着陈刚到了别墅边上一个没多少人的地方,没等我开口问,他就先说道:“我一看到你过来就知道这案子绝对有说道!现在我们初步确定死者是自杀,但是家属根本不相信,其实我也不相信,你听说过有人自杀之前先把自己两只手截掉的吗?”   “他是失血过多死的?”我问。   “差不多,他应该是先用电锯切了两只手,然后用头撞墙,活活把自己撞晕,然后流血致死。”陈刚介绍说。   “能百分百确认是这么死的?”   “不说百分百也有九十九了!所有的现场证据都能证明这个过程,死者是凌晨5点死亡的,他家里人都听到了电锯声,但是死者把门锁的死死的,谁都不让进,后来还是保安进来把门撞开的,不过已经晚了,根本没办法抢救了。用句简单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密室命案。”   “我能进去看看吗?”我问陈刚。   “嗯……我去给你问一下吧,今天不是岚姐带队,不过队里都认识你,应该打声招呼就行了。”陈刚应了我一句,然后便跑进别墅里去疏通,没多一会他就返回来冲我招了下手,看样子是成了。   我进到别墅里,一个方脸大叔迎面朝我走了过来,这男的我见过,他是姬玖岚的上司,上次警察局里闹鬼的时候就是他送我出的警局大楼。   他过来向我点了下头,然后便小声对我说:“现在死者的家属情绪有点激动,他们接受不了自杀这种结果,当然,如果是他杀我们也会努力追查凶手的,只是……”   “我明白的,这种事发生在谁家里都有点难以接受,尤其是这富家子弟。不过我可不是来帮警察打圆场的,这点我得强调一下,就算我跟他们聊完了,结果也未必对你们有利。”我赶紧表明立场。   方脸大叔也没多说其他,点头表现了允许,陈刚立刻给我拿来鞋套、手套,另外还叮嘱我别动屋里的东西,防止破坏了现场。   死者的家人都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顾皂皂也在旁边。我一进来他就看到了我,并且立刻跑过来把我拽到了一边,然后把右手上的手套摘下来,展开手心给我看。   我低头一瞧,顾皂皂的右手上明显多了三条横纹,看起来就像是简笔画的两个眼睛和一张嘴。我伸手指过去用力搓了一下,三道横纹立刻随着我的力量变了形,就跟平常的手纹一样。   “这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连忙问。阵来私血。   “大概就20分钟之前吧。我一进来这屋就感觉全身冷了一下,然后右手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再一开就多了这三个纹。”顾皂皂说。   我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那三道纹,与其说是手纹倒更是三个浅浅的伤疤。   “你左手呢?我看看。”我道。   顾皂皂立刻把左手平展开给我看。   他手心里还留着我给他画的那个字符,不过墨迹已经变得非常非常浅了。   “你洗过手了?”我问。   “没!左手一直没敢洗。”顾皂皂连忙摇头说。   “嗯,那就对了!让你朋友送命的东西还想要上你的身,不过被这字符冲了一下,所以只留了道疤。”   “啊?那……那您快给我的手上再写两个,我这个马上要掉了。”顾皂皂慌张地将两只手全都平伸到我面前。   “我没带写字符的笔,普通的笔没去法台上请神开光,写上字符也没用。待会这边完事了你跟我回公司,我再给你补上两个。”我说。   “好好好,多谢了,多谢了!”顾皂皂连连道谢,然后问:“那您现在要上楼看看?”   “嗯,我想看看那支笔,你还记得什么样子吗?”我道。   “差不多吧,他一般都把笔插在上衣内侧的口袋,他卧室里应该有。”顾皂皂回答道。   我转头看了眼楼梯上来来回回走动的警察,看样子死者的房间应该是在二楼了。我带着顾皂皂直接上二楼,然后走向最里面的房间,还没到门口我便闻到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溅了满地、满墙的血也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   顾皂皂显然对那种血腥的场面还不适应,他捂住口鼻干呕了好几下。我赶紧示意他别过来了,然后我自己走到了门口。   房间的窗子都关着,还拉着窗帘,房间的门是厚实的金属防盗的门,这跟其他房间的木门有着明显的差异。在西侧的一面墙上有大量四溅的血迹,墙根下更是留了一大滩血,一个个红色的小棋子也在血海当中标记出了死者死时的轮廓。   “要进去吗?”一个警察过来问。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又是个熟面孔,感觉我最近好像警察跟警察打交道挺多的,他们跟我也熟起来了。   “嗯,进去看看。”我他点头一笑,然后小心地迈步进到了房间里。   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想要不碰触任何血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看到床的后边丢着一把电锯,电锯里面也都被血灌满了,锯齿上甚至还挂着碎肉,而在电锯一旁的墙角里明显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阴气。   “你不爱我了……”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说不清楚那声音是从哪来的,反正它就在这个房间里萦绕着。   “陈刚!陈刚!你过来一下!”我在屋里大声喊道。   过了一会,咚咚咚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陈刚随后从房门口探头进来问:“怎么了?”   “你能协调一下吗?让我单独在这个屋子里待一会,就三分钟,把门关上,门缝也尽量堵上!”我说。   陈刚皱了下眉,似乎这事有些难办,不过他还是听我的话去沟通了。没多一会那个方脸的大叔又过来了,他发话让屋子里的技术员都撤了出去,然后把房门装回来,并且按我的要求将门缝全都堵住了。   当最后一丝光线从门口消失时,整个房间变得一片漆黑。   “你是谁?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在黑暗中问了句。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回应声,不过周围的空气却在明显在降低温度。我没有抽烟的习惯,不过想弄出点光亮也并不需要打火机。我摸出一张符纸念了句咒,呼的一下一股火光在我身前亮了起来。   “你爱我吗?”   那声音又来了,这次我可以确定它在我身后!   我猛一转身,在我面前竟飘着一只手,在那只手的手心上清楚地长着眼睛、鼻子和嘴巴,而且十分精致!不过这几样东西凑在手心里无论如何都显得格外的诡异,看得我遍体生寒。   我向后退了半步,那只手立刻凑近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你说过永远只爱我一个人的。”   这东西实在太诡异了,我现在总算是理解了顾皂皂为什么会把左手包成那个样子!   我没再跟这怪手废话,直接打开百宝包拿出封鬼的盒子,然后对着那只手开始念收鬼咒,可是咒语刚念了一句,那只手竟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我赶紧追过去找,可是地上只有还未干涸的血迹而已。   我赶紧跑去打开了屋里的灯,可是房间里已经没有留下半点阴气了,之前那个有阴气汇聚的墙角也变得干干净净。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它现在应该已经逃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房门,示意警察可以进来了。在出去之前我也翻找了一下死者搭在衣架上的外套,并他外套内侧口袋里找到了一支黑色的钢笔。   出去见了顾皂皂后,我把钢笔给他看了一眼,他立刻点头说这就是他用过的那支笔。   下楼之后我跟着顾皂皂去见了一下死者的父母,他们一听我懂风水阴阳,立刻就问我他们的儿子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我安抚他们说:“是不是中邪现在还不能简单下定论,不过我肯定会查出您儿子的死因。”   我重点强调了“死因”这两个字,让他们知道我并不认为他们的儿子会无缘无故自杀。   这两口子对我的话表示了感激,随后我再问他们问题,他们都很配合地进行回答。   据这两口子所说,他们的儿子一个星期之前还好好的,不过上个星期天晚上回来后他整个人就有点不太对劲了,他笑呵呵的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但谁问他他都不回答。之后他找人装了个厚实的门,就把自己整天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昨天下午他总算出来了,可是整个人却像是疯了一样,他出去弄了把电锯回来,然后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我安慰了两口子一句,然后便和顾皂皂出了别墅,随后我问了下他一周前是不是跟死者有过接触,顾皂皂说他自从手出事了之后就没跟他这位朋友见过面,他也不清楚一周前发生过什么事。   而就在我跟顾皂皂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左手的手指有点抽筋,起初我以为是肩膀的伤还没好,也没太在意它,可是那抽筋的感觉却越来越严重,我的手甚至不受控制地在口袋里动了起来。   顾皂皂惊恐地倒退了好几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左手。   我赶紧把左手抽出来看了一眼,这一眼也差点让自己都喊出声,在我的手掌心竟然……竟然长出了一张嘴! 第107章 猛鬼危机   我惊讶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张嘴到底有多恐怖,而是我竟然被鬼上了身,自打我得了白虎之后,什么鬼都别想附我身的,除非是那几次我尝试通灵允许它们过来。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的潜意识里也想当个鲁大夫,所以允许这个莫名其妙的“手心脸”上我的身?   不对!不对不对!绝对不是这么回事!   我赶紧把手平伸到太阳光下面,这是最简单易行的驱鬼方式,不需要用符用咒。不过这一招貌似并管用,那张嘴不但没有从我手心上消失,反而越张越大还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同时在嘴巴的上方还出现了两条横纹,接着横纹一开,竟睁开了两只眼睛!   “妈的!”   我骂了一句,然后赶紧摸出两张符直接拍在了左手上,再念咒开光。一团阴气呼地一下从我手心里散了出去,等我将符纸拿开之后,我的手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顾皂皂一边吞着唾沫一边小心地朝我左手靠过来,在确认我的手变回来了之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想要是你也中招了,那我以后可怎么办呐。”   他这句话说的总感觉味道不对,可能是“皂皂”这个名让我产生了奇怪的联想。   我向后退了半步,与这个顾皂皂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将那支签字钢笔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这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看不出有阴气残留,我用一张开过光的符纸卷在这支笔上,也同样没有阴气泄出来。   搞不懂,我这次是真的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回到乐易堂后,我在顾皂皂的左右两只手上都画上了辟邪的字符,这东西虽然效用不持久,但起码能保他一段时间。   之后我让顾皂皂把他和死者共有的朋友都联络一遍,看看这些人身上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顾皂皂就在我办公室里打的电话,他总共联络了17个人,其中有16个联系到了,两个没接电话只有一个男的,那男的正巧在两周前跟顾皂皂一起参加了那场party。   顾皂皂知道他那个朋友住在那,我立刻让他带我去他那个朋友的家。阵土岛划。   富家公子的朋友也未必都是有钱人,这次顾皂皂带我去找的这个人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据顾皂皂介绍,他这个朋友独居,自己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平时并不常出去玩,更喜欢待在家里玩电子游戏,属于标准的宅男。   二十分钟后,我俩到了这个宅男的家门口,我用力敲了几下门,但屋里并没有回应,我索性直接用万用钥匙把房门打开了。一推开门,一股潮热的空气卷着刺鼻的恶臭立刻涌了出来,我被熏得向后一仰,顾皂皂更是直接跑下楼梯拐角那里,扶着墙哇哇地吐了起来。   我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那恶臭,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我便屏住呼吸转头回到房门口。   屋子很小,站在门口几乎就能将整个屋内的格局看得一清二楚了。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间,房间里很暗,窗户关着,拉着厚实的窗帘。有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佝偻着背,坐在弹簧床垫上。他已经死了,尸体已经膨胀变色,那一股股的恶臭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电暖气红彤彤的电热丝依旧持续不断地输送着暖风,让恶臭变本加厉地在房间里肆虐着,尸体面前的电脑依旧在工作,卡在尸体头上的耳机隐约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捏着鼻子往里走了两步,突然,明明已经膨胀了的尸体竟忽地一下转过头,用两只半合的眼睛看向我!他腐烂膨胀的嘴夸张地咧开,露出诡异的一笑……   “好舒服,好舒服……”他含糊地冲我说着话,从他嘴里不断地喷出大量的阴气、瘴气。   我赶紧摸出一张符,念了咒便朝着他丢过去,符纸落在了他身上,他的脑袋立刻耷拉了下去,从他身后也呼地一下退出来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   我只看到了那身影的轮廓,却没能看清五官相貌,他在屋子里晃了一下便朝着窗口移去,我刚迈步追过去,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瞬间,屋里的电暖气、电脑也都停止了工作,尸体扑通一下载到在了床垫上,身下缓缓流出一大滩恶臭的腐液。   我已经憋不住气了,所以赶紧转头跑出了房间,在下了半层楼后,我这才大口地喘上几口气。   旁边的顾皂皂已经吓堆在了墙角那里,全身哆嗦成了一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短短两周,他身边竟有两个朋友死于非命,而且死状全都如此古怪,这事换在谁的头上估计都会害怕的,就算是我也一样!   我打电话报了警,在警察赶来之前,我又憋了一口气进到屋子里,查看了一下是不是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最后依旧是无功而返。   十几分钟后警察就来了,因为尸体已经严重腐烂,所以短时间内没办法判断死因,再加上电暖气在那一直吹着,就连死亡时间都难以断定。   不过我并不需要警察告诉我那人是怎么死的,我很清楚有个东西在作乱,而且这东西的来头应该不小,就连白虎都镇不住它。   这次是真遇到难缠的角色了。   随后的整个下午,顾皂皂一直待在乐易堂里打电话,把他手机里所有存着的号码逐个打一遍,看看是不是还有人遇到了怪事。电话打不通的,他就通过其他人找,总之就是要把所有他认识的人全都联络到。   这工作一直忙到夜里9点才全搞定,还好,除了今天发现的两个死者之外,顾皂皂的其他朋友都安好,也没人出现怪异的状况。   接下来要如何调查,我其实没有个明确的方向,所以我就让顾皂皂先回家,等明天再做打算。可是顾皂皂不敢,他说我去哪他就跟去那,我不走,他就哪都不去,我可不想让邻居看到我带了这么一个形象的男人回家,所以我干脆就去了顾皂皂家里。   这个公子哥是独居的,自己有一栋别墅,房间多得很,我选了客房休息,结果我刚躺下,顾皂皂就拽了个床垫到了客房里。   他说他自己睡有点不安心,所以就搬过来躺我脚下边,这样万一出了事,他一喊,我立刻就能救他。   我也累了,实在不想再为睡觉的问题争论什么,所以也就任由他去了。   结果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有人在拽我的左手,我全身猛一个激灵,然后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结果看到顾皂皂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并且一脸古怪地望着我看。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很阳刚的形象,而且还瘦,再配合着他现在这眼神、表情,怎么看都像个女人!   “你想干什么?”我一边问一边用力把手往回拽了下。   可没想到顾皂皂的力气异常的大,我这一拽竟然没能挣脱掉。   “别走,求你别走,你知道我对你的一片痴心!”顾皂皂细着嗓子一边扭一边说,从他的嘴里还有阴气渗出来,而且他的舌头变得又细又长,伸出嘴外起码有一尺多!   这小子显然是被鬼上了身!   我的符都在外套里,好在百宝包还在床头柜上放着,我向后伸手准备去抓百宝包,可是顾皂皂似乎发觉了我的意图,他用力往后一拽,把我硬是拽到了床尾那里。   没有办法,我只能分腿一脚踹向顾皂皂的心口,没料到这小子竟然一扭身,像一条蛇一样轻松躲过了我这一脚,然后顺势一甩竟把我从床上给甩到了地上。   还没等我爬起来,顾皂皂就又一次朝我扑过来,眼睛里好像都放着光。   我赶紧向旁边滚了两圈躲开他,然后回身开了眉心煞把白虎放了出来,可随后更另我吃惊的一事情发生了,白虎现身之后竟然像小猫一样灰溜溜逃到了墙角,就算我命令它往上冲,它也根本没有行动的意思。   它怕了!   附在顾皂皂身上的玩意让白虎害怕了!   起初我只是以为白虎镇不住这个鬼,现在看来这鬼的背景恐怕是不那么简单的。   我翻身爬起来追到老虎身边,一边默念着咒诀一边将手探进它的身体里,白虎随即变成一把刀,如此一来不管怕不怕它就都得上了。   顾皂皂并没有害怕,反而异常兴奋地蹦跳着朝我扑了过来,嘴里还叽里咕噜说起了不知道是哪的方言,感觉跟广东话有点像,但又绝对不是,反正我听不懂。   我迎着他举刀刺过去,顾皂皂依旧柔软灵活地闪躲开来,并绕到了我身后,两只胳膊向前一环搂住了我的脖子,接着他的两条腿也盘到了我的大腿和腰上,而且越勒越紧!与此同时他的长舌头绕到了我的脑门这里,不停地舔着……   被这样抱着舔实在太恶心了,不过他这个姿势对我来说却更有利。白虎灵刀伤鬼不伤人,我直接将白虎刀的刀尖对准我自己的胸口猛刺了过来,燃着苍兰色火焰的刀身瞬间穿透了我的身体,在我身后的顾皂皂立刻惊叫了一声。   我右手一松,关了眉心煞,白虎刀也直接没入了我的身体。等我回过头,顾皂皂已经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两只眼睛闭着,看表情应该是还在睡,而且睡得还挺香。而在他头顶不远处,正站在一个身穿白衣、身形瘦高的鬼,那鬼的身上被苍兰色的火覆盖着。 第108章 再遇白衣鬼   我赶紧跑去抓我的外套,然后摸出符纸,可那人影却没给我任何攻击的机会,身子一晃便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了一团火苗。我担心这是调虎离山的计谋,所以没有立刻去找它,而是先拿了符在顾皂皂身边散好符阵,等确保那个那个鬼没有再返回来的意思,我才在屋子里仔细检查了一圈,可惜什么发现都没有。   再回到客房后,我又查看了一下我的百宝包,从顾皂皂朋友家拿回来的签字笔被我放在了包里。   刚一拉开包上的拉链,我立刻闻到了一股焦糊的气味,包里存着的符纸全都烧成了灰。   好在包的内衬用的防火材料,其他封鬼的工具也大多是金属的,所以并没什么太大的损失。我把包里的所有东西全都倒出来翻找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那支签字笔,笔完好无损,只是包着它的那张纸符已经烧没了。   毫无疑问,问题就是出在这支笔上!   我对着这支签字笔仔细地研究了一番,它并不是什么古董,也看不出有什么邪性的地方,更不会有什么忌讳。   我用它在纸上随便写了几个字,这些字并没有变化,也没有生出脸,我甚至用了些至阴至阳的咒式来试探,最后也确认了这笔并没有经过任何教派的开光,这就是一支非常普通的笔。   顾皂皂在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醒过来了,他坐起来一脸茫然地往左右看了下,然后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跑到这来了?刚才出事了?”   “你被鬼上身了!”我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被上身?”顾皂皂吓得跳了起来,然后冲出符阵跑到我跟前紧张地问:“现在?那个……那个……”   “跑了,不过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说不准。”   “那我们怎么办?”   “我觉得问题好像真就出在这支笔上,你想想看,能不能回忆出来有什么跟这支笔有关的事,或者传闻之类的。”我说。   “传闻……没什么传闻啊。就是,啊!对了,那天晚上,就是party那天,我记得我用他那支笔画画之后,转笔喝酒来着。”顾皂皂回答道。   “怎么个转法?”我追问。   “就是把笔放桌子上转,笔尖朝向谁就谁喝!”顾皂皂说。   “死的那两个人都参与了吧?”   “呃……嗯,都参与了!”顾皂皂神色紧张地点着头。   “你想想还有谁参与了!”我忙道。   “还有……还有一男一女,我跟他俩不是很熟,好像女的叫小轩吧,男的叫冷什么的,我想不起来了。”顾皂皂回答说。   “你能联络到这两个人吗?”   “差不多吧,我找几个朋友问问看吧,可能需要点时间。”   “现在就问吧,可能关系到他们生死的!”我道。   顾皂皂冲我点点头,然后便跑去拿电话,接着便开始漫长的通话工作,十多分钟后,顾皂皂总算是要到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和电话。不过他把名字和性别弄错了,那个男的叫赵筱轩,女的叫冷寒冰,这两个人是一对情侣,目前同居在一起。   顾皂皂把分别给这两个人的手机打了电话,可是对方并没有接,他又要到了这两个人的座机号码,可是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这情况可不妙了!   我立刻让顾皂皂再去问出这两人的住址,拿到地址后我提前报了警,然后便和顾皂皂一起出门往那边赶。   当我俩来到赵筱轩和冷寒冰的家时,那边已经停了好几辆警察,黄色的隔离带也拉了起来。   我赶忙跑过去看了一下,不过这次过来这边的警察我不认识,他们不让我进。好在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人知道情况,我跟他们打听了一下,他们告诉我说这屋子里到处都是血,而且房子乱七八糟的,不过并没有看到尸体,只是通过出血量来判断,八成是出了人命案。   只有血,没有尸体,这跟前两宗命案的情况完全不同,我十分想进去看看究竟。   于是我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然后让她想想办法帮我疏通,看看能不能让我进现场。等了半个小时后,九公主亲自开车赶了过来,然后带我一起进到了赵筱轩的家里。   确实就跟之前那几个看热闹的邻居说的一样,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整个房子都快被染成红颜色了,而且屋子里还可以清晰地看到血红色的手印,墙上、天棚上都是,感觉就像是有人用手将血抹得满墙都是一样。   我在屋子里四下寻找着阴鬼气,就连最隐蔽的角落我也都查看了,但并没有找到一丝一毫。   我又试着在这一片血海当中使用招魂咒,但却没有招来任何一只鬼。   那支签字笔现在还带在我的身上,我将它拿了出来,寄希望于它会在这血海中出现某些异常的反应,可是这种尝试也同样宣告了失败。   无奈下,我只能退出房间。   到了外面,姬玖岚这才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答应过顾皂皂不提他左手的事,所以就把这段跳了过去,只挑重点介绍了一下下这支“杀人”的签字笔。   不过我的话还没全说完,我便突然发觉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按说我出来之后顾皂皂应该立刻过来问我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出了楼起码有两分钟了,顾皂皂竟没过来打扰!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立刻在楼口这里寻找顾皂皂,可是他的人却没了影,我又跑到社区楼外,他的车也不见了。   我赶紧拿手机给顾皂皂打了个电话,电话打通了,可是并没有人接听。   “妈的!不会又被上身了吧?”我大声骂了一句。   “怎么回事?”姬玖岚在一旁问。   “跟我一起过来的那个小子,他是我这次工作的委托人,他好像又被那个鬼给上身了,车也开跑了。”   “你觉得他能去哪?”姬玖岚问。   “我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   “那车子什么样能想起来吗?”   “大概吧,我也不太懂车的。”   “没事,跟我来!”说完,姬玖岚带我去了社区保安值班的岗亭,然后让社区保安调出监控来看了一下。   在监控里我很快便找到了顾皂皂开的那辆车,不仅如此,监控还拍到了顾皂皂在案发楼门口前的情况。   我跟姬玖岚见面、进楼的时候,顾皂皂看起来还挺正常的,我还怕他会出点什么事,所以进楼之前特意留了几张符给他。变故就出在我进楼后大概半分钟的时候,顾皂皂手里突然着起了火,他被吓得一哆嗦,接着他便瞬间平静了下来,然后便像个女人一样朝着社区大门这边走。   从监控中看,顾皂皂开车出了社区后是向南去的,所以我坐着姬玖岚的车也往南去追。同时姬玖岚也呼叫了一下她局里值班的同事,看看能不能调用道路监控的图像,找到顾皂皂的车。   不过她这个电话打的并没有太大必要,因为很快我们就追到了顾皂皂的车,他的车开到了路旁的防护带上,撞上了两个垃圾箱。驾驶位的保护气囊弹出来了,车门也开着,不过里面并没有看到顾皂皂的人。   周围有些看热闹的,我赶紧下车随便找了一个人问了下,那人告诉我开车的人沿着公路一直往前跑走了。   我和姬玖岚又回到车里继续沿着公路追,只开了不到三分钟我便看到了顾皂皂的背影,他真的正在沿着公路跑,而且跑得非常快--他正在用跑百米的速度在跑马拉松,这种跑法会要了他的命!   “快追过去!”我拍着姬玖岚的肩膀催促道。   姬玖岚连忙踩油门加速,在追到顾皂皂身边时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浮动的阴气了。阵土亚划。   “你是谁?从他身上滚下去!”我打开车窗冲着顾皂皂大声喊道。   顾皂皂一边跑一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咧嘴一笑,在笑的时候他的嘴里明显吐出了血沫,他的肺跑炸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推开车门跳出去一把扑倒了顾皂皂。在地上连续滚了几圈后我才止住了身体,而顾皂皂这时突然扑过来挥拳打向我的鼻子,我赶紧抬胳膊去挡,在架开他的拳头后,我反手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用力将他的脸拽向我。   与此同时我也在心里默念了开煞咒诀,让白虎直接正对着顾皂皂的脸扑出来。   白虎依旧没有什么气势,它甚至没有发出吼声,不过它一出来我刚好伸手过去将它化成白虎刀,然后顺势刺进顾皂皂的胸口。   在刀刃没入顾皂皂身体时,一个白色的瘦长身影也从他的身后飘了出去,这是我第三次见到这个身影了!不过这一次那身影的轮廓比之前要清晰许多,我可以看到衣着,甚至可以隐约看出五官。   那是个女人,黑色的长头垂到了小腿,身上的白色长衣明显不是现代的衣服,她站在那里看着我,嘴角微微翘着,露出诡异的笑容,但不知怎的,我竟觉得她有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但美得却极不自然。   姬玖岚这时也把车停到路边,然后朝我跑了过来。   “你把顾皂皂送医院!这边的事我自己来!”我一边冲姬玖岚喊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便朝着那瘦高的女人直冲过去…… 第109章 无法封印的鬼王   那瘦高女人朝着姬玖岚望了一眼,我以为她是准备附姬玖岚的身,于是立刻扔到了几张符到姬玖岚身边。不过那瘦高女人并没有真过去,她只是做了假动作便转头朝着西南方向跑下了公路。   “我去追鬼,这边交给你了。”我再次对姬玖岚说了句,然后便紧跟着那白衣瘦高女鬼追了过去。   她移动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好像也没有隐藏身影的打算,似乎她是有意要把我引到一个什么地方。我也没想太多,既然她并没有逃走的意思,那我也不怕她--她在杀人,我必须收了她!   在横穿过两个街区后,那白衣女鬼跑进了文化公园里,然后钻进了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等我跟着进到树林时,她却不见了踪影。   我放慢了脚步,然后在树林里边走边四下望,同时也喊着:“你在哪?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我的喊声还未落,在树林的远处忽然闪出了那个白色的身影,我赶紧跟过去,可是那人影却又一次消失了,感觉就像小时候看过的聊斋电影。   我忽然感觉脑袋迷糊了一下,手里的白虎刀明显更亮了些,这可不是好兆头,我和白虎之间的阴阳五行平衡正在发生倾斜,这显然跟这片树林有关。我赶紧关了眉心煞,收了白虎,随后我的周围彻底变成一片漆黑。   “你爱上我了吗?”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我连忙拿出手机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照了下,可是那边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树林。   “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那声音又来了,这次是在我身后。我立刻转身,可面前依旧只有树,没见到鬼影。   这树林对我不利,虽然她未必能伤得到我,但我想抓住她也绝非易事--在树林里耗着纯粹是浪费时间!   “对,我是想让你一直陪着我,不过不是在这!”我冲着树林里大喊了一句,然后转头就往林子外面跑。   刚跑了没几步,我忽然感觉背后一股强风朝我吹袭过来,同时还伴着一股刺骨的寒意,那个鬼这次是真的朝我扑过来了。   我赶紧结了护身印,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往树林外面跑。   远处楼房的灯光照进树林的边缘,为我清楚标明了方向,我进一步加快速度,在快要跑到树林边缘后便是一个鱼跃前滚翻。那股阴风也擦着我的后颈从我头上掠了过去,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声。   当我抬起头时,那白衣女鬼就站在我前面不到10米远的地方,不过这次她看起来可不漂亮了,她的脸变得扭曲、狰狞,煞白的嘴唇旁边挂着点点血红。   “你骗我,你根本不爱我!”女鬼瞪着眼怒视着我,她并没有开口,但她的声音却直达我的大脑。   “对!我是骗了你,有哪个傻帽会愿意跟鬼过一辈子?”我一边反问她一边将左手背到身后,然后悄悄地将符纸扔在地上。   “我们可以一心同体,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女鬼怒吼道。   “你死了太久了糊涂了吧?在我看来,男人更愿意找个一心异体的,虽然感情很重要,但有些事情也是需要做的,你别跟我说你不明白,我感觉你对那方面好像也挺在行的,左手兄!”   说完,我冲她扬了下眉,当做挑衅。   白衣女鬼明显发怒了,她脚下顿时腾起一团阴气,这些阴气不断扩散并围着她旋转起来,就像刮起了一阵龙卷风,同时从树林里面也传来了阵阵的哭声……   孤魂野鬼?   这白衣女鬼正在引孤魂野鬼往这边聚!   错不了,这家伙是个鬼王!   “一开始我真觉得你挺漂亮的,或许有些男人会被你迷惑住,比如那个顾皂皂,或者那个宅男,不过你对我真的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性格是一方面,主要是长相,你太白了,而且比我高,这点我最受不了了!你上辈子难道是根白蜡烛吗?”我继续用言语挑衅道。   那白衣女鬼很吃我这一套,鬼存在的越久,人性缺失的就越严重,稍微用些恶语进行挑衅它们便会发狂。我现在就是希望她发狂,我希望她可以自己攻过来,鬼王不带着群鬼一起上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负心人!负心人!负心人!!!”白衣女鬼彻底愤怒了,她呼啸着朝我飞了过来,并且张开两只如同干枯树枝一样的双手,尖锐的指尖直插我的胸口。   我立刻向后退了一大步,同时大声喊道:“急急如律令!”   刚刚被我扔到地下的符纸顿时一起发出了橙红色的火光,这些符纸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并不算规整的圆,不过这个符阵依旧足以困住这白衣女鬼。   她怒吼着挥舞自己的手臂,但她面前的空气中却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将她死死困在其中,根本别想出来。不过她脚下卷积的阴风却在不断将符纸吹散,好在我这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在符阵被完全破坏之前我已经将收鬼的盒子对准了白衣女鬼,并且大声念着收鬼咒。   一遍、两遍、三遍……   当收鬼咒念到第四遍的时候,这白衣女鬼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脑袋,身体夸张地向后仰着,将身体向后弯成了一个圆圈!随着噗的一声闷响,我散在地上符阵瞬间燃烧了起来,那白衣女鬼就像一团火一样嗖地一下进到了我的收鬼盒子里。   啪的一下,我将盒盖紧紧扣上,然后又抽了十多张封印用的符将盒子包了个严实,接着又对着封鬼盒子不断念了大金光神咒。   树林里的哭声渐渐退了,周围的阴风也散去了,当我将大金光咒念完4遍后,整个公园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摸出手机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她那边的情况如何。   姬玖岚说她已经把顾皂皂送去医院了,目前正在抢救,随后她也关心了一下我这边的情况。   我刚准备告诉她我这边也搞定了,可是话还没说完一半呢,我手里的封鬼盒子竟剧烈地颤动了起来,外面贴着的封鬼咒符竟然着了火!   “待会再说!”我冲着电话喊完便将手机往旁边的雪地上一丢,然后一边将着火的符纸扔掉,一边再拿出新的符纸往盒子上贴,同时也换用不同的开光封印咒语。但不管我用什么方式,这盒子的震颤都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而且越震越厉害!   突然,从盒子里猛地探出了五根尖锐、干枯的手指!   那手指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又向外一伸,封鬼盒子一下被冲破了,那只干枯的手探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封鬼的盒子就剩下一个金属盒底在我手上了,它已经成了一块废铁,我将它一丢,然后抓住那女鬼的手臂,然后用力一掰。嘎巴一声,那女鬼本就纤细的胳膊被我直接折断了,随后那断掉的胳膊也变成了一团浓黑的阴气。   我伸手朝着阴气里一抓,但那阴气却嗖地一下逃出了好远,等我再去追的时候它已经彻底逃掉了。   这次轮到她害怕我了,想要再引她出来跟我单挑恐怕是没有可能了。   我摸了下脖子,刚才被抓的那一下让我的脖子出了点血,多多少少也有一些阴气钻到了我身体里。我赶紧念了净身咒,把阴气逼出体外,然后用手把血擦掉。伤口不算深,阴气一除血也止住了,我也没太在意它,直接回到树林边将手机拿回来,再一次把电话打给了姬玖岚。   在问明了顾皂皂做抢救的医院后,我立刻赶到了那边,刚到手术室门外,手术室的灯就熄灭了,随后顾皂皂被推了出来,负责抢救的医生也出来了。   不用我过去,顾皂皂的家人已经全部围了上去,医生笑着告诉他们说,顾皂皂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还需要住院继续观察。听到医生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要是顾皂皂死了,我估计会自责一辈子。   我没有去跟顾皂皂的家人打招呼,等他们全都跟去顾皂皂的病房了,我才走到姬玖岚面前道:“我遇到麻烦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姬玖岚爽快地问。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轻摇着头道:“不知道,这次我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支笔。”说着,我伸手到口袋里摸出了那支签字笔。   姬玖岚想伸手过来拿,我赶紧把笔往后一收,“别,跟这支笔有关联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失踪了,你还是别碰的好。”   “很多人吗?都有谁?”姬玖岚问。   “顾皂皂的两个朋友,还有今天你带我去过的那个房子,里面住的那一对,赵筱轩和冷寒冰,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我说。   “你也别想太多了,正好也到医院来了,就把皮外伤什么的都处理一下,你的脸,脖子,还有手上……”姬玖岚指着我身上破皮出血的地方说。阵吗页圾。   这感觉很奇怪,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没把姬玖岚当女人看过,不过就在刚刚的一瞬,我突然发现九公主好像也有温柔的一面。 第110章 食脑笔仙   我身上的伤都不太严重,在医院上了些外伤药,简单做了包扎就没事了。   我并没有离开医院,整个晚上我一直都在顾皂皂的病房外面守着,万一那个白衣女鬼再回来,我好能逮她个正着。   不知道是她害怕了,还是被抓进封鬼盒那一下让她伤了元气,反正这一晚她并没有出现,等太阳出来了,我才敢离开医院回家去休息。   虽说是休息,可我睡得并不踏实,只要闭上眼睛,那个白衣女鬼就立刻会在我眼前转来转去的。我是睡了马上醒、醒了再去睡,翻来覆去的折腾到中午12点,结果不但没休息成,反倒觉得更累了。   我索性就不睡了,起了床把我爷留下的那些祖书、笔记拿出来,然后逐本翻看起来,想看看里面是不是会有类似我这次遇到的状况。可惜,我一直翻到太阳快落山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是半合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出了门。 4点半,我到了医院。   顾皂皂已经醒了,而且坐起来了,他的家里人有两个还在病床边坐着,而且多了一个之前我没见过的年轻女人。   我过去敲了下门,顾皂皂看到我后立刻咧嘴笑着朝我招手,“常大师,快进来!妈,姐,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常大师,是他救的我。”   顾皂皂的家人立刻站起来,礼貌地向我点头问好,顾皂皂母亲还特别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我昨天就看到你在病房外面坐着了,你是在护着皂皂吧?多谢你了,太谢谢你了。”她用力摇着我的手,并不停地道着感谢。   “其实没什么的,顾皂皂是我的客户,这也是份内的事,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我跟她客套了一句,然后便去到顾皂皂的病床边,看了一下他的两手。   他手上的字符已经没了,我带了开过光的笔,直接就在他手上把字符给补了上去。不过这还不够,之前顾皂皂被附身了,显然只是手上的字符已经镇不住那个白衣女鬼,所以这次我在他头顶、胳膊、后背上都写满了字符。   顾皂皂的母亲看样子也是相信我这一套的,她们没过来阻止我,而是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等我把字符写完了,她们才过来问我顾皂皂是不是安全了。   “只要我在这里看着,他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的。”我安抚了她俩一句,但并没有把话说全--只要一天没找到那个白衣女鬼,顾皂皂就随时可能有危险,我只是不想让这两个女人再为这些事担心。   顾皂皂的母亲听后像是松了一口气,注意力也没放在我身上了。   我赶紧跟顾皂皂小声说:“我有事得跟你说,单独。”   顾皂皂反应还挺快的,他立刻对他妈说:“妈,你在这屋里也坐一天了,要不你和我姐一起在外面转一转,散散步,我正好跟常大师说点事。”   “是不方便我听的事吗?”顾皂皂的母亲问。   “您就别问了,是男人之间的事。”顾皂皂摆着手说。   他母亲恍然大悟似的点了下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明白了什么,然后便拽着顾皂皂的姐一起出了病房,不过一直在病房里的那个陌生面孔的女人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们一走,顾皂皂立刻问我有什么事。   我对他实话实说道:“之前附在你身上的是个女鬼,不好对付,好像有点来头,如果不把她找出来,你恐怕这辈子也安生不了。”阵吗匠号。   “啊?那……那您是有办法的吧?”顾皂皂结巴着问。   “其实我这次是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我觉得他可能还会过来找你,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这边守株待兔,或者你能想出关于这支笔的其他事情来。”说着,我又将那支签字笔拿出来放在了病床边的小桌上。   顾皂皂还没开口,一直站在病床边的那个女人就先开口道:“这就是你在手上画小人脸的那支笔?”   “嗯,你可别笑我了啊!”顾皂皂苦着脸道。   “我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你都混成这样了,我要再继续损你,估计你就真跟我绝交了。”女人笑着说。   听他俩的对话,我多少可以猜出来,给顾皂皂改名叫鲁大夫的应该就是她了。   那女人走到床头柜边看了眼那支笔,然后皱了下眉。   她这个表情变化显然说明她想起了什么,我赶紧问:“你认得这笔?”   “嗯……我记得好像是半年前的事吧,浩哥说他们去杭州那边的时候玩过一次笔仙,他还说用笔算命,很灵之类的,顾皂,你还记得这事不?”她问顾皂皂。   顾皂皂皱着眉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估计你是喝多了,把这事给忘了!我记得的,他还拿出笔来说要给我算命呢,我没让他算。我记得他当时拿的好像就是这支笔。”说完,她又看向了我放在床头柜上的这支笔。   她口中的浩哥就是在家里断臂自杀的那个男的,而说到笔仙、算命,这里可就真有一些说道。   其实笔仙、钱仙、碟仙这类灵异游戏是非常危险的,从本质上说,这类灵异游戏其实就是一场降灵仪式,虽然成功的几率不高,但万一成功了,那召来的东西就很难送走,而且最麻烦的是谁也不知道召来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所以我立刻问:“你知道那个浩哥,他跟谁去的杭州吗?还有那个笔仙的事,谁知道的比较清楚?”   “我记得好像是赵筱轩跟浩哥一起去的,不过他好像也出事了。”她回答说。   赵筱轩!   这个名字我自然记得,不过他家里只剩下了一片血海,他和他女朋友全都不见人影了。不过这条线索未必断了,我决定今天晚上再去一趟赵筱轩家,或许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在走之前,我在病房门口布了个符阵,用金光神咒给符阵开光,之后又在房间正南方挂了铜符,寓意招阳辟邪。尽管布置了这些,可是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又给顾皂皂留了几张用火铃神咒开光过的符纸,用餐叉穿上,然后叮嘱他感觉屋里突然变冷了就喊一声急急如律令,然后对着冷风吹来的方向挥一下。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如果白衣女鬼过来了,也突破了我留下的符阵,顾皂皂手里拿的那玩意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把这些都交代清楚了,我心里就觉得踏实了不少,也算是能安心出医院了。   用了二十多分钟,我到了赵筱轩和冷寒冰的家。   他家的门口贴着封条,门也上着锁。我没管那许多,直接把封条一揭,开门进到了屋里。   屋子并没有进行任何清理,血已经干了,不过因为始终关着门窗,所以屋子里那股血腥味并没有散去。我进到客厅里看了眼,然后又转去卧室,刚一推开卧室的门我便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床边,面对着面,估计那应该就是赵筱轩和冷寒冰了。   更准确点说,那是他俩的亡魂!   “赵筱轩?”我试探着问了句。   他俩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做出任何的反应,他们就那样愣愣地站在那里,好像被谁施了定身法一样。   我凑近了这两个人看了下,这两个人的脸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他们的五官没有了,脸就像是两个面团,而且脑门上都有一个手指粗细的圆洞!   我抓起赵筱轩的两只手看了下,在他左手的手心生着一张嘴,嘴巴咧开着,有一根细长的舌头从这张嘴里垂下来。   我又去看了下冷寒冰的手,她的手心里也同样生着一张嘴,嘴边也耷拉着细长的舌头,这舌头的形状貌似刚好可以伸进对方脑门上的圆孔里。   他俩是这么死的?   如果顾皂皂之前那两个朋友的死状已经够古怪了,那赵筱轩和冷寒冰的情况就只能用诡异来形容了,这显然已经超出了鬼所能及的范围!   我绕着这两个人的魂,开始念净心咒,同时也将符纸散在他俩周围。过了一会,他们的魂开始发散了,阴气也扩散开了,他们的身形变得极不稳定。我赶紧停了嘴,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俩的魂呼地一下散成了烟,然后慢慢消散开来,很快便什么都不剩了。   这两个人的魂不完整!留在这里的只是残魂断魄,我本以为用净心咒可以除掉他们亡魂中的杂质,结果却直接散了这两个人的残魂。   那白衣女鬼是夺了他俩的魂!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以为会是顾皂皂打过来的,可拿起电话一看,来电人却是姬玖岚。   “有发现?”我接起电话问。   “有,不过不知道对你是不是有帮助。”姬玖岚回答说:“顾皂皂那两个朋友的尸体我们找到了,就是赵筱轩和冷寒冰,他俩的尸体在文化公园的假山脚下被发现的,目击人说他俩是步行走过去的,不过这两个人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死亡时间大概是两天前,而且他俩的额头上都被开了个洞。还有,顾皂皂另外那两个朋友也有类似的情况,他俩的头部也受到钻孔伤,大脑……大脑缺失了相当多的部分。”   白衣女鬼、手生五官、长舌……死者的大脑被吃了!   这下我总算知道那白衣女鬼的身份了。 第111章 塔下妖   上次那白衣女鬼带我去了文化公园的小树林,赵筱轩和冷寒冰的尸体又在文化公园的假山下被找到,这两件事绝对不是偶然发生的,那个白衣女鬼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成原来的自己--她并不是普通的鬼,而是另一种更难缠的东西,妖!   物大成精、鬼老成妖。关于妖的传说自古便有,也曾经盛极一时,不过到了现代妖却基本绝迹了。   鬼存在的年头越久,人性缺失的就越严重,存在千前的老鬼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人,它们凶险异常,而且常常变成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古怪模样,于是便成了妖。   根据祖书上的记载,在唐宋时期曾经出现过一次持续数百年的大规模猎妖行动,自那以后妖便消失了。   我是个务实主义者,平时接触不到的东西我便没有兴趣去做太多的了解,妖便是如此。不过关于山海经中提及的妖王、灵兽,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这也是因为我身上附着一头白虎。   在查看这部分资料时,曾经有一只妖物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其名为傲因,人形,穿着破烂的衣服,舌头很长,喜欢袭击单身的旅者,喜食人脑。   虽然我见到的那个白衣女鬼与书中记录的傲因多少有些偏差,不过主要特征还是一致的--人形,长舌,吃人脑。   既然是千年鬼王,那白虎会惧怕她也不足为奇了,她能冲破封鬼盒,也合情合理,这下我也不用考虑到底要如何收服她,直接想办法灭了她就完事了。   我将我的判断跟姬玖岚详细地说了下,然后让她帮我查一查那个浩哥半年前在杭州的时候都去过什么地方,最好是能找到在杭州时跟他在一起的人。   姬玖岚说她立刻去查,只不过这调查不会立刻出结果。   结束通话后我便立刻回到顾皂皂的病房里,他并没有被袭击,而我则继续在他病房外面守了一夜。隔天一早太阳出来了,我马上去了一趟文化公园,并将公园的每一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   文化公园的面积很广,而起假山、人工湖的布景就像野外山道一样,傲因喜欢袭击旅人,在古代的旅人都是在野外山道行走的,这种环境就是傲因最喜欢的狩猎场。阵记低划。   不过我对傲因的了解不多,我只能按照一般抓鬼的套路来寻找她的踪迹,不过这种寻找貌似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言,几个小时过去后,我却一无所获。   回到家里,我抓紧时间睡了一觉,让这几天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下。不过这种放松并没有持续太久,倒不是有人打扰我,而是我根本没办法睡踏实。   中午1点多,我便怎么也睡不着了,我翻书、上网、用各种方法查找了一下有关傲因的资料,尤其是消灭傲因的方法。   或许是有悖于我家度鬼而不斩鬼的原则,我家的祖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除妖的过程,关于傲因的内容也完全没有。在网上我倒是找到杀死傲因的方法,说是用滚烫的石头去砸,不过这办法肯定是行不通的,那所谓的“滚烫的石头”,肯定另有玄机。   在同行当中比较喜欢钻研这类东西的不多,因为大家跟我差不多,都是比较务实的一类,我也就是给葱哥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可惜这哥们对妖根本一无所知。我又给习麟打了个电话,可恶的是这小子竟然换了号码没告诉我,我打的那个号已经成了空号。   这下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指望得上了,我也只能听天由命碰运气。   晚上我照旧去了医院守夜,隔天一早我再回家休息,快到中午的时候,姬玖岚的一通电话叫醒了我。   她查清楚了浩哥在杭州的行动路线,也知道了他去见的人,不过是他见的那个人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死了,死状跟浩哥十分相似,也是自残后自杀。根据死者的家属所说,他在自杀前曾经提到过笔仙。   我觉得继续在家里耗着不是办法,于是我打电话拜托了一下魏武,又找了几个圈里的同行一起替我在医院里守几天夜,而我则买了当天的机票直接赶去了杭州。   到杭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按照姬玖岚给我的地址找到了浩哥那位朋友的家。   这家人起初并不信任我,以为我是来骗钱的,我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总算让他们相信我什么都不图,只是想查清真相而已。最后这家人告诉我,在浩哥来杭州的那段时间,死者和浩哥一直在宝石山那边玩。   我又跟这家人打听了一下有关宝石山的事,他们说宝石山就是个旅游景点,不过有传闻说最好不要晚上上山,说是经常会遇到些古怪的东西,还有人在山上看到过挂在树上的吊死鬼。   按照惯例,我还是在死者的房间里查看了一下,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所以房间里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唯一能算做证据的就是一幅画。   死者的家人说,那是死者在自杀的前三天画的,画上一片黑,只有两只眼睛。在画完这幅画后,死者一直嘟囔着好黑、好冷,但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向他们要走了这幅画,然后便告辞离开,当天晚上我直接到了宝石山附近找了家旅馆入住,顺便也跟旅馆的人打听了一下这座山的鬼怪传闻。旅馆里的人告诉我这山上确实有些邪性,不过白天去的话没什么大碍,这山上有座塔,塔可以镇邪。   晚上睡觉前,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下资料,原来这山上还真有一座塔,还很有名气,据说是五代十国时期建造的,中间翻新、修葺过几次。   建造这座塔的目的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不过古怪的塔一般都用于镇压妖邪,如果真有傲因被镇在塔下,那翻新修缮的过程中,确实有可能减弱塔的束缚力,再加上有人玩笔仙做招魂仪式,没准就把傲因给引上了身。   隔天下午,我上山去看了眼那座塔。   从早晨开始,天就阴沉得很,等我爬到山顶看到那座高塔时,天已经暗得跟黑天时候差不多了。或许是因为季节和天气的关系,来到山顶的旅客就只有我一个,在塔这边的除了我也就是几个在景区做维护的内部工作人员。   从山下一路上来的过程中,我确实能瞧见一些东西,影影绰绰,不过随着我逐渐接近山顶,那些东西就都不见了。我进到塔里瞧了下,塔内供奉着神龛,貌似每层都有,跟雷峰塔的情况几乎一致。这种震慑力也让塔内以及周围一片区域阳气极盛,根本看不到鬼怪。   我在里面兜转了一圈便出来了,然后在塔下正南朝阳的地方捡了几块小石头放到了包里。   曾经有传言说塔砖镇邪避鬼的效用最好,当年雷峰塔之所以会倒掉,也是人们为了辟邪而大量盗取塔砖。其实不用塔砖也是一样的,只要在塔的阳面找些圆形的石头,哪怕是小石子也足够辟邪之用了。   在下山之前我找了几个工作人员询问了一下,重点是问在最近这半年时间里,这座塔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情况。工作人员说这塔半年前曾经更换过两根木梁,也不算什么大动作,当天就更换好了。   更换木梁的具体日期那工作人员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大概的时间范围他倒是给出来了,这个时间段也刚好就是浩哥过来这边玩的时间。   弄清楚了这些,我便带着从塔下拿的石头回到了旅馆,并定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   我家属于道门,供佛龛的石塔则属于佛家一派,我怕我的开光方法并不会起作用,所以在次日上午我专门去了一趟寺院,在那边请德道的高僧替我将塔下取回的石头进行开光。等这些事情都办完了,下午我便坐飞机回到家里这边。   下飞机后我直接去了医院,顾皂皂恢复得很好,基本已经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只是我没回来他也不敢乱走,所以才一直住在医院里。   我向替我“顶班”的魏武道了谢,顺便也拜托他跟我忙完这趟,毕竟对手不好惹,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力量。   魏武也很仗义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顾皂皂办了出院的手续,随后我又和顾皂皂一起去跟他的父母进行说明解释,因为今天晚上我准备让顾皂皂跟我一起去一趟文化公园,我要用他做诱饵引傲因现身,而这次我绝对不可能把她再放跑。   顾皂皂的母亲有些担心,不过他爸倒是答应得挺痛快的,我猜他也是根本不相信什么鬼神,只是想我赶紧“骗”完了钱就从他们眼前消失。但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了,反正顾皂皂最后是成功地被我抓出来当了诱饵。   晚上10点之后,我、魏武还有顾皂皂三个人一起到了文化公园。之后我和魏武远远地藏好,让顾皂皂一个人走林荫路,然后往警察发现赵筱轩和冷寒冰尸体的那个假山方向走。   在过来之前魏武也问过我,有没有把握今天就一定能等到我所说的那个傲因,其实我心里也没谱,只是来碰碰运气。不过我今天的运气看来是不错的,顾皂皂刚在树林里走了不到五分钟,在远处便有个白色的影子忽隐忽现,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 第112章 封妖与传承   我看到的东西魏武并没有看到,所以我也没让魏武出去,就让他拿好石头按兵不动,而我闪身出了树丛,快速朝着顾皂皂跑了过去。   顾皂皂看不见那白衣鬼,他只是按照我交代的径直朝着假山那边走,不过没走几步他便站在原地不动了,显然他也感觉到了前面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东西扔下,跑!”我大声冲着顾皂皂喊道。   顾皂皂听到了我的喊声,立刻把手里的小包往地上一丢,然后转头就往这边跑。之前出现的白衣鬼此时距离顾皂皂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她见顾皂皂要跑,立刻飘身去追,可只追两步她便像是触电了一样全身猛烈地抽搐起来,随后便被反弹出了四、五米远。   起作用了!   这下我心里就更有底气了。   在安排顾皂皂做诱饵的时候,我特意把一颗被高僧开光的佛塔石放在了他的包里,里面还装着其他佛家的法器。那白衣鬼显然是被这些东西给镇住了,这就说明我之前做的所有推断都是正确的--这白衣鬼就是在那座塔下压着的。   我很快跑到了顾皂皂和白衣鬼中间,然后顺手捡起地上的小包,将里面开过光的佛塔石拿出来,照准那白衣鬼丢了过去。   白衣鬼这次真的怕了,她闪身躲开,躲的幅度异常的大,别说是被石头碰到,她甚至都不愿意让那石头靠近她。   我扔出的石子虽然没能打到他,但我紧跑几步过去,却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逮了个正着。   白衣鬼呼地转过头瞪着我,然后咧开嘴巴吐出又尖又长的舌头,直刺我的脑门。   我稍微侧头一闪便躲开了她的舌头,紧接着我顺势一转身,给她来了个过肩摔,这女鬼被我一下子摔得后背着了地。我一拉上衣口袋,从里面哗啦一下掉出来数十张符纸,符纸落地后立刻散出了橙黄色的光,那白衣鬼顿时发出了痛苦的尖叫。   “五哥!该你了!”我大喊了一声。   魏武紧跟着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在来到我身边之后,他也将准备好的佛塔石丢在了我示意他丢的地方。   白衣鬼被符阵困住了,只能任凭佛塔石一颗一颗落在她的身上,别看石子很小,但却好像有千斤重,压在那白衣鬼身上之后,她竟根本没办法挣脱。渐渐的,白衣鬼变成了灰衣鬼,接着变成了破衣鬼,最后那件长衣就好像被火烧掉了一样一点点化成了灰烬,而这女鬼也彻底现出了原形。   它根本算不上人,满身上下的皮肤如同干枯的树干一样,到处都是灰白色的褶皱和疙瘩,在褶皱之间还生满了鼻子、眼睛、嘴巴,就像它的整个身体都是由这些面部奇怪堆叠而成的,看起来异常恶心。   我松开了它的胳膊,向后退了半步,这时它的脸变成了一个漂亮女子的模样,舌头也收了回去,它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然后微微张了下嘴巴,一个动听的女人声音立刻出现在我的大脑中。   “你不是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吗?为什么又要伤害我?为什么?为什么?”   它不断地将这些莫名其妙地问题抛向我,可是这对我根本没有用,虽然它的脸长得不错,不过看了它的身体,谁还会上它这种当?它根本就是在白费力气。   我不想听它那些鬼话,直接拿出镇鬼的盒子对着它那张漂亮的脸蛋,而就在我准备念咒的时候,突然有人把我的盒子一巴掌打掉了。我愣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却发现魏武正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五哥?你中招了?”我忙问。   “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你的盒子打掉了。”他一边惊讶地说着,一边看了下自己的手。   我也赶紧抓过他的手看了一眼,他的手心上竟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显然有什么东西正在上魏武的身!   我连忙拿了一颗佛塔石放按在魏武身上,随着一声尖叫,一个白衣鬼嗖地一下从魏武身后飞了出去。   我大吃了一惊,连忙低头看,刚刚被佛塔石压着的那个女鬼已经变成了一只手,在那只手的手心上生着一张嘴巴,一条长舌头软趴趴地当啷在外面。   “你拿好这个石头!”我对魏武说了句,然后便去追刚刚从他身后跑出来那个白衣鬼。   白衣鬼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它没敢跟我拼,而是转头就跑,速度飞快。我知道用腿跑着追肯定是追不上的,但机会估计也就这一次了,如果让它跑了,恐怕就再没这么容易把它引出来了。   想罢,我直接开眉心煞放出白虎,在白虎现身的一瞬,我伸手抓着白虎背后的毛,顺势骑在了老虎的背上--在不念幻咒的情况下,我便穿透不了白虎的身体,自然就触到它,并骑在它的背上。   一般人是看不到白虎的,我如果骑上它在别人眼里就是我在半空中漂浮着,好在这公园里大半夜的也没什么人,我也不用担心也会引起骚乱。   白虎知道我在想什么,它似乎也察觉到了那白衣鬼现在处于了弱势,所以当它从我眉心跃出来时也再一次发出了一声虎啸。   白衣鬼逃得虽快,但再快也快不过白虎,没跑几步白虎就追到了它身边,然后扬起前爪猛地向前一扑,巨大的虎爪硬生生拍在了白衣鬼的背上。阵记医弟。   白衣鬼被按倒在地,但紧接着它便转回头,这一次它的脸不再漂亮了,而变得狰狞、扭曲,除了两只眼睛之外,面部的其他地方都被一张张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嘴巴完全侵占了!而且不只是脸,就连身上也都是嘴!   这些嘴巴一起张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同时数百根舌头探出来死死缠住了白虎的头。   白虎奋力想要挣脱,但那些舌头却越缠越紧!   如果单纯让白虎和这白衣鬼单挑,恐怕白虎是要落败了,不过有我跟着白虎,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从从容容念着幻咒,同时将手伸进了白虎的身体,瞬间巨大的老虎变成了我手中的一把刀,白衣鬼的舌头也卷了个空。   当我两脚落地之后,我将手中刀横向一挥,那白衣鬼的舌头便齐刷刷被我全都砍断了,剩在它嘴里那数百根半截的舌头也都着起了火。   它挣扎着还想跑,我立刻将佛塔石丢在它身上,将它死死压住,为了不让它再用那奇怪的招数扰乱人的心智,我特意用一块佛塔石压住了它的头。   “盒子给你!”   魏武这时候也从我身后赶了过来,并且将封鬼的盒子扔了过来。我接住盒子,立刻冲着这白衣鬼将盒盖一开,在盒子里面也装着好几块佛塔石。我念了收鬼的咒,这白衣鬼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了,一下便被收到了盒子里。   这次它没有再破坏盒子,就那么老老实实地躺在了里面。   我知道我的封印符对它作用不大,所以也懒得去封了,直接把盒子用真空袋封好,只要保证盒盖不开,这食人脑的傲因妖鬼便没可能逃得出来。   我长舒一口气,然后收了眉心煞,直接就地坐了下来。在把气喘匀之后,我便大喊着顾皂皂的名字。   没多会,顾皂皂从小树林里钻了出来,他的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块佛塔石。在走到我身边后,他紧张地问:“已经抓住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   “不会再出来了?”他有点不放心。   我看了眼手里的盒子,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引用大夫的一句话,你还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啊?那……那以后你能天天跟着我吗?或者我天天跟着你也行!”   我笑着冲他一摆手,然后指着他手里的石头说:“你回去找个做金饰的店,把那颗石头做成个项链坠子之类带着,如果遇到什么怪事了,你随时来找我。对了,钱的事,这次我得多收你点,得把五哥的份带出来,另外我还跑了一趟杭州,来回的飞机票钱……”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你们救了我的命,钱的事我肯定不会小气的,现在咱们就可以去拿钱,真的!”   他说得十分诚恳,看样子是真的要现在去取钱了,不过比起钱,我现在更愿意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至于这个封在盒子里的傲因,我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彻底杀掉它,恐怕当年把它镇在塔下的先人也不知道如何彻底消灭它,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妥善地收好这个盒子,保证它一直被镇在佛塔石下。   回家之后,我拿了一个小本在上面写道:“傲因,人面人身,喜穿白衣,喜欢居住于山林之中;遭遇攻击时,傲因会丢掉肢体做诱饵,而令主体逃生,危机时它全身都会生出舌头进行攻击,这是它的主要武器;傲因可借某种器物为媒介寄于人身,惑乱人心,吸人精气,食人脑髓;镇压工具可用开光的佛塔阳石,消灭方法,暂无。”   记好了这些,我把本子合起来,然后放到了我那一箱子祖书里面,或许再过了几十年我老了,我会把这一箱子书传给我的儿子或者孙子,到时候我的这本笔记没准就成了他的打鬼秘籍。 第113章 电影院断颈惨案   顾皂皂安全了,起码我觉得他是安全了。   自从我把傲因封住之后,他那边就没再出过什么怪事,他的朋友也都安好,没有任何人再消失,或者迷恋上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情,对我来说也一样,因为我终于可以一个人享受一下清静,不用每天都在办公室里看到这个人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上门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少。顾皂皂不再出现在乐易堂后,我也没遇到什么大客户,我琢磨着今年也就这样了,于是便准备冬休,提前给员工放个长假,我也好回老家那边冬眠,等过完年再回来。   王珊家比较远,我帮她定了机票;胡杨大学放假了,不过宿舍会一直开到2月情人节,他决定继续留在乐易堂跟我再学几天,我也没反对;至于罗威,我本以为今年是他在我这工作的最后一年了,没想到几天前他考研再次宣告失败!无奈下,他只能再跟我签一年的合同。   除去那古怪的称谓系统,罗威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他人虽然感觉有点木讷,但贵在听话,而且在电脑技术方面确实比我要明白得多,他要是真不干了,我也会感到非常困扰。所以为了庆祝他考研失利,我决定出资去海吃一顿,也当是提前庆祝一下新年。   我本来想选个高档一点的地方,不过这三个人觉得高级的馆子太安静,不热闹,结果最后我们去了一家重庆火锅店,而且坐在大厅里。   闹哄哄、热气腾腾、满锅的红辣椒……这倒很符合年底的气氛,我想这大概也预示着明年会是红红火火的一年吧。   就在我们吃得正爽时,我忽然注意到对街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我临窗坐着的,虽然到了晚上玻璃窗基本变成了一面镜子,但对街的场面实在太过于混乱了,车灯一晃,便足以引起我的注意。不仅是我,相邻几桌的人也都放下了碗筷,趴在窗边往对面望。   在火锅店的街对面是一家大型商场,商场的一层是电影院,我们坐的这个位置正对着商场侧门电影院的入口,外面混乱的人群也都集中在电影院入口那。   火锅店里实在太吵闹了,我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是模糊地看到一些人脸上露出貌似惊恐的神情,好像有人在哭,还有人跪在路边手扶着地在吐。   “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我说了句,然后便起身拿了外套往门口走。胡杨也随后站起来,跟着我一起出了火锅店的大门。   另外还有一些人也跟我们有着同样的好奇,也都纷纷从火锅店里出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大家都不敢走过马路,只敢在店门口这边向街对面望。   站到外面,我立刻听到了嘈杂的哭喊声,人们脸上的惊恐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还没等我走到对面,两辆警车也快速行驶过来停在电影院门口,几名身穿便服的警察走下了车,分开人群往电影院里走,看样子是出了命案了,而且受到波及的人貌似不少。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好多警察赶过来,电影院门前也拉起了长长的隔离带,不过围观的人不但没有因此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好多人都在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人群中也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回答。   我并没有去提问,只是在旁边听着,根据零散的回答,大概意思就是电影院里有好多人被扭断了脖子,血像喷泉一样往上蹿,死了好多人,不过谁也没看到凶手,也许凶手就混在人群当中。   热闹看过了,事情的经过也基本了解了,我也不打算在这大冬天里站在外面看这种热闹了。我回到了火锅店里,屋里的人少了一大半,原本吵闹的店里变得异常的安静,之前的火热氛围全都没了。   红红火火?我倒觉得这似乎是个开门见红的坏征兆。   隔天上午我早早就到了乐易堂。王珊的机票是下午的,所以今天她不会到公司来,尽管这个时段也没什么客人,但我还是不放心让罗威在公司里做接待。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整个一上午乐易堂都冷冷清清的,连一个咨询电话都没有,网上也冷清得多。   我觉得有些无聊,然后便想起了昨天晚上电影院里的命案,于是就上网搜了下新闻,不过网上并没有昨天事情的报道,似乎这消息已经被封锁了。   就在我准备借题胡思乱想之前,我的手机忽然响了,电话是姬玖岚打过来的。   “电影院的事?”我接起电话第一句便这样问。   “你怎么知道的?”姬玖岚诧异地反问道。   “我昨天就在那电影院对面吃火锅,听说是好几个人被扭断了脖子。”   “差不多,不过实际情况比那要复杂得多,简直是……古怪,我就只能想到这个词了,你能过来局里一趟吗?”   “那就看这是你私人求助,还是警队命令了。”我故意逗她说。   “肯定是我私人求助了,你觉得局领导会花钱请一个阴阳先生过来帮忙破案?”   “所以我又要免费替警察干活了呗?”   “那你来还是不来?”   “来!”   “快一点,别骑自行车了,十五分钟内过来,这案子很急!”姬玖岚对我下了道命令,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了手机,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似乎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姬玖岚给吃死了,前不久我还在心里暗暗嘲笑,只有那些m才能受得了姬玖岚,结果我竟然成了她的免费小助手!   难道我有m的潜质?   不不不,绝对没有,我和她只是互相帮助,互相利用!对,互相利用而已。   我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然后便急匆匆出了门。当然,我也是有骨气的人,不能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考虑到五行、阴阳、运气等等的因素,我最后还是决定骑单车过去,只不过我骑得飞快,真的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了警局。   见到姬玖岚之后,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额头,我偷偷照了一下她办公室的镜子,发现我的额头亮闪闪的,汗珠貌似结冰了!   我赶紧伸手在额头上使劲抹了一下,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去问姬玖岚需要我帮什么忙。   九公主挺给我面子,也没跟我提骑车的事,直接带着我去了法医实验室。   我是头一次进警队的实验室,在我的想象中,国内的实验室应该很简陋,就跟中学生的化学实验教室差不多,不过实际进去看一眼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实验室非常非常的干净,里面的设备看起来也十分高端,反正我是说不出这些设备的名堂,所有在里面工作的人都穿着白大褂,如果这不是在警局大楼里,我肯定会觉得自己进的是医院的研究机构。   姬玖岚跟一名法医打了声招呼,然后那法医就带着姬玖岚和我一直走到实验室最里面,进到了一个弥漫着浓重药水气味的隔离小屋。阵欢找巴。   小屋的床上躺着一具男性尸体,尸体的胸口留着清晰的y字型缝合痕迹,看样子已经被解剖过了。   我走过去凑近看了下,尸体全身上下并没有阴气散出,这按说是好事,但却并不自然。按说人遭遇横死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怨气残留,所以尸体周围会散出很浅的阴气,但这具尸体却异乎寻常的干净,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怪事。   另外,最能引起我注意的还是尸体的脖子,他脖子上的皮肤松松垮垮的,而且脖子似乎也被拉长了,感觉比例极不协调。   “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尸体的脖子问。   法医将尸体的头转了180度,让尸体的脸朝下。我以为这就完了,结果法医又接着继续转,继续转,一直转了整整三圈,把尸体的脖子拧成了麻花。   我不禁一皱眉。   “他是这么死的?”我问。   法医点了点头说:“脖子被转了三圈,颈骨全都断了,最奇怪的是我根本没有找到死者被施加外力的痕迹,感觉好像是他自己转头活活把自己给转死的。”   “然后还转了三圈?”   “嗯,转了三圈!”法医点头确认道。   我也是忍不住好奇自己转头试了一下,别说转三圈了,转到90度便转不动了。   “总共死了几个人?”我问。   “7个,都在一个影厅里。”姬玖岚回答道。   “另外6具尸体呢?”我问。   “在停尸库。”姬玖岚回答。   “带我去看看。”我说。   姬玖岚点了点头,然后和法医一起带我去了停尸的冷库,看了下另外几具尸体。和之前那具男尸一样,这些尸体都是脖子被扭断,而且都没有任何阴气留下。单看这些尸体我肯定没办法找出真凶,最好的办法还是去现场看一看。   “电影院关了吗?”我问姬玖岚。   “嗯,昨天晚上就已经封上了,就算不关估计也没人愿意去看了。”   “有,怎么没有,我就想去看看的。一起去吗?”我向九公主邀请道。 第114章 吃鬼人   上午十点,我和姬玖岚到了出命案的电影院。   过年前的贺岁档,好看的电影一部接一部,偏偏赶在这个时段电影院出命案,这还真够倒霉的,偌大的电影院冷冷清清,售票柜台四个窗口全关了,就连服务人员也没有见到一个。   我并不喜欢看电影,尤其不喜欢到电影院去看,人多气场杂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小时候看电影时留下了心里阴影。   小学三年级时候,有次学校组织看爱国电影,结果电影刚开场不到二十分钟,我的眼前就开始飘出怪东西了。那东西倒没对人构成什么危险,不过严重影响了观影的质量,结果电影观都是让我爸替我写的。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进过电影院,学校组织类似活动,我就找各种理由不去。   当然,后来我学的东西多了,也知道了电影院里闹鬼是极个别的情况,虽然影厅这种地方见不到自然光,但因为人多阳气重,所以鬼并不愿意往这种地方藏,除非是周围的风水加重了电影院的阴气。   昨天出事的这家电影院地处的位置也算是闹市区了,这边的风水很好,阳气也旺,按说是不易招鬼的,不过进到电影院实地瞧了一下后,我却有了另一种判断。   进影厅的通道两旁各有一扇门,这种构造在风水上算是大忌,用于阳宅则损寿,用于商务则损财。   通过这条通道向里走,再左转第二个影厅就是出了命案的影厅,在影厅入口正对着的墙壁上挂着一排电影海报,其中有两张是恐怖片的海报,上面画着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没有着急进影厅,而是沿着走廊继续走,再左转、之后再左转,在通道右手边是卫生间,左边的墙上也同样挂着类似的海报,海报中也有那么两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诡异图画,而挂着这两张海报的墙壁正好是影厅的另一边。   我不知道决定海报挂法的人是无心还是有意,总之这种挂法可以理解成“四鬼抬棺”,主大凶。如果这是阳宅,挂了这四幅图就好比在屋子的四角建了坟一样,久而久之一家子人都要横命。   不过电影院挂海报都是应时性,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换的,应该起不到这种类似诅咒的效果,不过改变影厅风水,引鬼进屋倒是有可能的。   我们随后又绕回到了影厅的入口。我推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影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我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亮在进门口的墙上找了一下,很快便看到了开关,我打开了灯,影厅里顿时变得一片通亮。   “有发现吗?”姬玖岚在我身后问道。   我简单扫了一眼,然后摇头说:“除了门口的海报有点问题,其他的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完,我便迈步走进了影厅。   这个影厅应该算是个小厅了,前后只有15排座椅,在第5排中间位置的椅子上留有大量的血迹。   死者的脖子被扭转了三圈,就算人的皮肤再怎么有韧性也肯定会被撕裂,如果血管也断了,那溅出大量的血也实属正常。   我走到那片血迹前看了一下。这血迹上没有任何阴气残存,不过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我还是念了几句召魂咒,不过这咒语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随后我又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整个小影厅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我想可能是时间段不对,又或者这个环境不太适合,总之生事的主谋并没有露面,也没有留下任何作案的痕迹。   于是我跟姬玖岚说了下,让她帮我去跟电影院的人沟通一下,让他们今天晚上8点在这个影厅放一部电影,就放最新的那个霍比特人第三部,然后就由我来在这个影厅里做诱饵,看看那个拧人脑袋的凶手到底是什么东西。   姬玖岚有些犹豫,或许之前那次做诱饵结果被掳劫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所以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她并没有立刻行动。阵欢宏号。   我连忙笑着轻拍了她肩膀一下,并安抚道:“不用担心我。你也觉得这案子不可能是活人犯的吧?不然你也不能来找我了!那既然不是活人,我也没必要怕它,到了现在你难道还觉得这世上会有鬼可以奈何得了我?”   “要不然……要不然你找他过来吧。”姬玖岚微皱着眉说。   我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不过很可惜,我现在压根找不到那家伙。我无奈地耸了下肩道:“他把电话换了,好像是想玩人间蒸发。”   “是吗?我也好久没跟他联络过了,就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姬玖岚说。   “哎,没事,我自己也一样,他在这反倒是碍手碍脚。总之你就听我的,去跟电影院那边协调,其他的就交给我。”   姬玖岚叹了一口气,然后总算是点头道:“好吧,我去跟电影院协调。”   “去吧,我在这边先做些布置,有备无患。”我冲姬玖岚摆着手说道,等她走出影厅,我便拿了把小刀开始在影厅四角椅背上刻了四个小人符号,这些符号并不是用来驱鬼的,正相反,这是四个小鬼是配合着外面的海报,加深四鬼抬棺的效用,用来召魂引鬼。   四个小人都刻好了,我便在影厅的入口处等着。十几分钟后,姬玖岚回来了,她说已经跟电影院沟通好了,晚上八点准时放电影,而且是按我要求放的霍比特人。   我又问了下她影厅这边会不会安排其他人,姬玖岚说只有一个负责放映的人,不过那人放好电影就会离开,在这边的应该是只有我一个。这是最好的,我并不希望这边有其他人来打扰,多一个人反而多一分危险。   最后我还特意叮嘱了一下姬玖岚,让她今天晚上也别过来,就算来了她也别进电影院,就在外面等我消息便好。   姬玖岚依旧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下午我回到乐易堂做了些相应的准备,除了符纸之外我还带了两块佛塔石,万一又遇到一些我摆不平的东西,没准这石头还能有什么奇效。   晚上,我十点准时到了电影院,负责放映的是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小伙,我示意他可以放了,很快屏幕上便有了画面。我在影厅里四下扫了几眼,并没有看到阴气,也没见到鬼魂,我索性把影厅的大灯关掉,只留了过道上的小灯,然后便坐到影厅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一边看电影一边等。   都说一个人看电影是一件很悲凉的事情,不过我倒没这种感觉,反而觉得一个人在电影院包场十分的爽。   最开始的几分钟,我的注意力还会分散在入口或者几个过道上,不过随着电影剧情的展开,我的注意力便一点点被屏幕吸引过去了,到最后我甚至把最初到这里来的目的都给忘了,专注地看起了电影。   当几个小矮人开始聚在一起扯皮的时候,我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视线也从屏幕上移到了影厅里。紧接着我的目光便集中在了影厅第五排中间那个最好的位置上,那里竟坐着一个人!   虽然我的注意力是被屏幕吸引过去了,但如果有人从门口进来我还是会看到的,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坐在那里的并不是个人!   而且我记得那个位置,上午的时候我就在那里看到了大量的血迹。   错不了了,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东西。   我轻轻站起身,并且放慢速度,尽量不让座椅发出任何的声音。它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或者是以为我看不见它,总之它没有做任何的动作,这也正合我意。我继续小心地顺着台阶朝第五排走下去,而就在我距离它只有三排座位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孩从我身前嗖地一下跑了过去,而且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听声音感觉像是个男孩。   男孩跑得很快,而且跑动时身后还带着一抹淡淡的黑色阴气,那是个鬼!   我连忙转头追着那男孩望过去,发现那男孩的脸是转过来看向我的,而且正对着我,可是他的身体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在跑。   他的头整个拧了180度!   影厅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目标,不过我很快做出了选择:放着那个男孩不管,先去抓那个看电影的。   可就在我将目光移回到了第五排座位时,那里却空了,刚刚坐在那里的东西不见了!我赶紧又去看那个小男孩,发现男孩已经跑到了影厅的角落,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而且那女人身上也飘着极明显的阴气!   这是鬼拘魂?   有些怨鬼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不但它们自己不离开,甚至还会抓住其他的亡魂,不让它们离开,这种情况就叫做鬼拘魂。那个追着小男孩的长发女人显然是个拘魂的女鬼。   我赶紧朝着那影厅的角落跑过去,同时口中念着八阳咒,接着抖手便将一张开了光的符纸甩向那长发女鬼,   而就在符纸快要飞到那女鬼身边时,那女鬼竟然反手一下将符纸接住了,然后团成了一团丢在地上!紧接着她转回头一把捏住那男孩的脖子,然后当着我的面将那男孩的头吸进了嘴里,就像在吃果冻一样。   她把鬼给吃了! 第115章 同行   饿鬼什么都吃,如果那女人真的是头饿鬼,她把那小男孩的鬼魂给吃了倒也没什么意外的,不过她并不是鬼,起码我没见到哪个鬼会伸手接住我扔过去的符纸,还将它团成了纸团,就算是之前刚刚被我封印的傲因恐怕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实际情况似乎容不得我多想,那女人很快便将那男孩从头到脚吃了个干净,然后便笑呵呵地朝我走了过来,好像她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我甩手朝着她又扔出一张符,可还没等我念咒,这女人手一扬,那张符便被切成了两半,接着她一个跨步便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本能地向后一躲,可是过道的扶手却绊了我的腿一下。   我一趔趄,那女人立刻跟进一步凑到了我的面前,并扬着脸盯着我看。   距离近了,我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女人身上确实有阴气,可是那些阴气并不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倒像是落在她身上的一层浮灰,而且这些阴气并没有真正沾在她身上,还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为了接近鬼而故意披上的一层伪装。   “你不是鬼?”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女人拉着长音,给了我一个半是不否的回答。   我又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她不是鬼,而是个活人,只是她刚刚确实吃掉了那男孩的鬼魂,这个足够让我吃惊了。   “你来这干什么?怎么进来的?”我换了个问题。   “比你来的早,应该我问问你吧,你来这干什么的?”这女人不但不回答,倒是反问起我来了。   “就为了刚才那个小男孩,被你吃了的那个!”我直说道。   “哦?你能看到鬼?”她似乎有些意外。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她说:“你吃了一只鬼?”   “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很奇怪,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你身上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盯着我上下打量。   我并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将佛塔石摸出来握在手心,然后突然抬手向前将石头按在她的肩膀上。   她并没有躲闪,只是侧头往肩膀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我诧异地问:“你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折腾什么呢?我是人,你把这些对付鬼的东西用在我身上会有什么用啊?”   确实没什么用,符、佛塔石对她都没有效用,不过我没有放弃,在收起石头之后我立刻结了手印点在她身上,之前罩在她身体周围的阴气呼地一下全都散了,不过她本人却站在那里毫发无伤。   这下我可以肯定了,她确实是个人,一个会吃鬼的人!   “你也是阴阳师?”我好奇地问道。   “看你的手法应该是三清一派的,你今年多大?”她冲我微微一笑,语气听起来好像是长辈在跟晚辈说话一样,不过她实在是太过小巧玲珑了一点,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十分的别扭,就像一个小学生跑过来喊了我一声“小朋友”一样。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学着她的样子笑着回望着她道:“那么你又是哪一派的?附在你身上的式鬼胃口不小啊?你多大?入行有两年了?”   她笑着轻摇了一下头,随后突然将左手拢在嘴前,接着便朝我轻轻吹了一口气。呼的一下,一股阴风从她手边朝着我扑了过来,从她身后猛地探出了一头青面獠牙的怪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的玩意!   不过我并没有后退,而是单手在眉间一抹,开眉心煞,将白虎唤出来与那青面鬼对峙。   这女人的眼神明显一变,嘴角微微地颤抖着,我甚至清楚地看到她吞了一下口水!这家伙馋了,她想吃我的白虎!   我扬手朝着她的青面鬼扔出一张符,喊了一声流火。   她反应也很快,抬起手臂喊了声:“应冰”   符纸还没等炸开便被冻成了一个小冰块,随后那小冰块垂直落下地面,啪的一下碎成了粉。   属水的二字诀!   我不禁眉头一皱!   二字诀道术与命相相关,我五行属土,所以用五行当中的土、火二字诀,其他的不是无法催动便是会反损自己。这女人显然跟我是同行,而且从她使用属水的二字诀来看,她应该还可以用属金的二字诀,在五行二字咒诀中,金诀即是杀诀,如果斗法,我未必胜得过她。   我赶紧收了白虎,关了眉心煞,不过我没往后退,依旧与这个女人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如果她打算用咒诀,我可以第一时间用擒拿术制住她。阵在每才。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意图,连忙将两手举过肩,然后笑着说:“别这么紧张嘛,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你一直在攻击我,结果你还要把我当坏人,这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她讲话不疾不徐,似乎她认定了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住了局面。   这是当然的,就像我能从她的二字诀发觉她的五行命相一样,她也能看出我的,她是认定了我是斗不过她的,所以才如此泰然自若。   “抱歉,是我反应太过激了,不过你吃了一只鬼,这种事很容易引起误会的,而且你身上的那一团阴气……”   “别说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很特别一样,你还不是一样一身阴气。”她打断我的话道。   “我有吗?”我赶紧低头看了下我的身上,可是我什么都没见到。   “当然有,你难道没有师兄弟的?”她问。   我摇了摇头,“我是单传,我师父就是我爷,他死的早,也没告诉我太多,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同行。”   “原来如此,那估计是你爷爷不想让你有太多心理负担吧,不过你这人也有点奇怪,明明一身的戾气,貌似还挺喜欢关心那些根本不需要存在的东西。”她笑望着我说。   一身戾气……这话对我来说可并不陌生。   在7岁得了白虎之后,我爷就经常叮嘱我,他说白虎戾气重,我如果不怀有一颗仁慈之心,早晚会走上邪路,一去不回头。   我觉得我爷说的那些话就像在念经,从早到晚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念叨,那叫一个神烦。后来我发现只要我按照我爷的要求去做了,他便会减少这种念叨,为了少听他念经,我变得越来越听话。   我不知道这算是洗脑呢,还是算一种思维模式的养成,反正我变得十分胆小,我不太确定现在的我算不算是好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绝对不坏。   “说起这个,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刚刚的鬼!”我问道。   “就跟你一样,你肯定为了收敛戾气做了些什么事吧?我也一样,为了管住我身上这东西,我必须喂点什么东西给它吃,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吧?”她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身后指了一下。   那个青面獠牙的大块头一直在她身后站着,感觉有点夜叉,又有点像旧时过年家里贴的那个门神。   “这式鬼你从哪得的?有什么说道?”我好奇道。   她朝我晃了几下手指,“在向别人提问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刚才问过你的问题啊?这样才比较礼貌吧?你叫什么?多大了?”   “你是来做相亲节目的吗?抱歉,你可以灭灯了。”说完,我转头就往影厅门口走--我可不喜欢听别人的摆布,尤其还是个女人。   “你不想知道在这电影院里杀人的到底是谁?”她在我身后大声问。   “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全交给你了,反正你不比我身手差,对付个把小鬼应该不成问题,再见。”我也没回头,就这么背向着她摆了摆手,然后径直走出了影厅。   影厅外面亮着灯,走廊里没有人,也见不到什么鬼影。   或许那个脑袋拧向后面的小男孩就是这次影院命案的真凶,现在他被吃了,事情应该也就结了,我也没必要再在这边耗下去了。至于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话,不过我宁愿这么好奇下去,也不愿意让那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出了电影院,我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我并没有提电影院里遇到的那个女人,只说我看到了一个脖子被扭断的小男孩,并且收了这个鬼,案子到这应该就结了,至于警察怎么跟被害人的家属交代,这就不归我管了。   姬玖岚听后立刻问我那小男孩的来历,显然她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我对她撒谎说:“那男孩的鬼魂见我就跑,我本来是想追上去问个究竟的,结果不小心把他的魂打散了,什么都没问出来。”   “所以你也不能确定那小男孩是不是真凶,对吗?”姬玖岚问。   “嗯。”   “那还要继续查啊!”她顽固地坚持着。   不用她说,我也想要继续查的,如果能先于那个青鬼附身的女人找出真凶自然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事说起来简单,线索又要到哪里去找呢?   我拿着电话,脑袋里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应付姬玖岚,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小孩的身影隐没在街角的小巷里,那个小孩脸朝后,身体却朝前走!   又一个!又有一个脖子被扭断的小孩!   影厅里死了7个人,难道脖子被扭断的小孩也有7个?   想罢,我也赶紧朝着街角的小巷里追了过去。 第116章 埋藏白骨的小屋   深冬的夜里温度低得吓人,即便是闹市区街上也见不到多少行人了,这也让那个脑袋转向后的小孩显得格外醒目。   我挂断了电话后,便追着那个断脖子的小孩进到小巷里,那巷子很深,一个人没有,那个小孩就在尽头的地方站着,好像是故意在等我一样,而且朝着我露出诡异的一笑。   我朝着他继续跑,在快要到他跟前时他又向右转去了,等我来到小巷的转角,那男孩又到了另一条岔路口,并在那里用别扭的姿势向我挥手。   “你要带我去哪?”我冲他喊了一声。   男孩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着挥手的动作,然后就是咯咯咯地笑,就像之前在电影院里出现的小孩一样。   我穿的衣服很厚实,小巷里还都是雪,这让我跑起来十分费力,不过我还是选择了追着他跑。那小男孩也继续跟我玩着这好像猫捉老鼠一样的游戏,带着我一直在小巷里钻来绕去的跑出去两条街。   最后他来到一栋旧屋的门前,然后站在门口朝我呵呵呵地乐着,等我靠近了他便穿过门进到了屋子里,似乎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周边的几个房子都是卖豆腐脑、包子这类早餐的小吃店,唯独这栋房子没挂任何的招牌,而且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人居住的样子。我敲了足有两分钟的门,屋里并没有人回应,估计是真没有人住在这了。   我脸都被冻干了,身上却跑出了汗,这感觉并不舒服,我需要尽快搞定这事,然后找个暖和的地方待一会。   所以我干脆拿出万用钥匙在门上捅咕了一会,很快门锁开了,我轻轻推门,闪身进到了屋子里。   屋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好在这里没有风,起码脸上会感觉舒服一些。   我很快找到了电灯开关,不过按了几下并没能打开灯,估计这屋子的电早已经停了,我也只能继续用手机当做照明工具。   这旧屋的面积比我预想得要大,虽然门面不宽,但却很深,从门口往里走总共也四个房间,不过每个房间都是空空荡荡,连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都没有,能看到的只有满地的灰尘。   “你在哪?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些吗?”我在空屋里问着,我并不需要喊太大声,空荡荡的房间已经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扩音器。   我的声音刚落,屋子里忽然出现了几声轻笑,那显然不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而且声音的来向很低,我赶紧将视线转向地面。   地面是粗糙的砂石水泥,而且坑坑包包的一点都不平整,那笑声时断时续,再加上房间回声的干扰,严重影响了我判断出声音的来处。   我在屋子里来来回回找了十多分钟,最后总算在第三个房间的西南角听清了那笑声。那声音很杂,好像有好几个小孩在下面玩似的。   我轻轻敲了一下地面,立刻便有浅浅的阴气散出来。我又对着地面念了几遍召魂咒,那笑声明显变得更大了,而且一个小男孩的头从地下探了出来,他扬着脸朝着我诡异地笑着,但却不讲一句话。   “电影院的人是你杀死的吗?”我问那小孩。   他不回答,还是在那里笑着。   我把手朝他伸了过去,然后就像以往通灵时那样对他说:“你不用怕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男孩的表情变化不大,我根本读不出他的意图,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大概就是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突然,男孩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他惊恐地朝着屋门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有什么让他害怕的东西过来了。我用余光朝门口扫了一眼,但那边什么都没有,而就在我将视线稍稍移开的这一瞬,那男孩又嗖地一下将脑袋缩回了地面之下,就连刚刚的笑声也都不见了。   “怎么了?你们在怕什么?”我冲着地面喊着,然后握着拳头用力地敲打着水泥。   阴气还在向外泄着,不过我却听不到任何小孩子的声音了,随后我接连念了十几遍召魂咒,可是那小男孩已经不给我任何回应了。   我失望地站起来,然后想着是不是要用点更强硬的手段,比如用八阳咒逼他们出来。而就在这时候,最外面的大门处忽然传来了门锁的响动,紧接着门被人打开了。   我连忙闪身躲在房间的门口,然后借着黑,侧头往门口看过去。   进来的人拿着手电,手电的光束是朝向地面的,这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人的脸。这一眼看过去我也知道那小孩为什么会躲起来了,过来的正是之前在影厅里吃了一个“小男孩”的女阴阳师。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难道是对我一见钟情了?然后非要跟踪我不可?”我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出来--既然知道来人的身份,我自然也没必要躲藏了。阵在记才。   她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便笑起来道:“一见钟情虽然谈不上,不过我对你这个人还是很感兴趣的。”   “你是对我的老虎感兴趣吧,吃货小姐!”我道。   “别说得这么直白嘛,你这个人还真没情趣。”她摇着头说。   “抱歉,我的情趣都存到保险柜里了,今天没带。”我回应了她一句,然后迎着她往前走,阻住了她继续向前的路。   她向旁边探头朝着我身后看了下,我立刻横移了半步挡住她的视线。   她收回视线看着我笑了笑,“你在保护什么东西吗?”   我并不需要做出任何回应,她只是在明知故问而已。   “好吧!”她耸了下肩,“你还真是顽固,那这几个小鬼就交给你了,不过我可要给你一句忠告,你这样下去恐怕不妙哦。”   “多谢,这话我也原封不动还给你,祝你胃口好。”我笑着道。   “哎,忠言逆耳啊。”她叹了句,然后转头走出了这栋旧屋。   我假装着毫不在意,不过心里却在想着她说的这几句话。   我哪里不妙了?怎么个不妙了?那些小鬼难道会要我的命不成?还是说我这样袒护这些鬼魂是错误的?   话只说一半,故弄玄虚,这女人简直就是跟习麟同一国的,讨厌国!   我也懒得分析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直接给姬玖岚打了电话,把我这边的新发现跟她详细一说。   我怀疑这屋子下面可能埋着小孩的尸体,想让她找人安排一下,看看能不能在明天白天到这个旧屋里来,把地挖开看看。交代完了这些,我又忍着冷在小屋这里守了一个小时,确认那个女阴阳师没有再回来的意思我才回家。   隔天,姬玖岚早早给我打了电话,她说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立刻赶去旧屋那里跟姬玖岚汇合,并给她指出了需要挖掘的地方。   在工程队干活的时候,我也从姬玖岚那里了解了一下屋子以及屋主的情况。   姬玖岚告诉我说,这栋旧屋在这边已经快三十年了,现任屋主是三年前从一个名叫夏冬的男人手上买下的这个房子。根据屋主所说,夏冬卖房子时好像有急事要出省,因为急着筹钱,所以这房子只卖了5万。   这里地段非常好,邻近闹市区,租给那些想开饭店的,基本上两年就能把房租钱收回来,就算不租自己留在手里,等这一带拆迁的时候再转手,少说也能赚一倍。屋主觉得无论怎样,这买卖他都不会亏,所以就买下了这个房子。   最初的一年他也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把房子租出去了,不过租户只租了不到三个月就要退,说是屋子里有“脏东西”。   之后屋主又把房子连续租给过三个租户,不过这三个人也都没有租超过两个月的时候。最后屋主也放弃了,就一直空着这个屋子,等着拆迁,不过拆迁的没等来,倒把警察给等来了。   冬天地面都冻了,工程队用了一个小时才挖开水泥地,当向下挖到大约1米5深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头盖骨暴露了出来!   果然,这下面埋着尸体。   当天下午4点,大批的警察赶到了这栋旧屋,负责挖坑的工程人员总共从旧屋的地下挖出了7具尸体,从骨头尺寸上来判断,这些尸骨都是小孩的,年龄大概在8到12岁之间。   我始终待在屋子里,在尸骨被挖出的时候,6个小孩的亡魂现了身。他们都是男孩,颈部也都反向扭曲着,我始终盯着他们看,防止他们去攻击其他人。不过在现场的警察、法医等等没有一个发生脖颈折断的情况,这6个小孩也只是用别扭的姿势盯着自己的骨头,仅此而已。   当最后一块骨头也被法医装进袋子时,这6个男孩终于有了反应,他们齐刷刷地望向我,然后露出了无比灿烂的一笑,接着身影便迅速淡去。   我想叫住他们,但我的喊声只换来了屋里警察诧异的目光,而那6个小孩的亡魂全部往生消散了。   当天晚上,警方发出了对夏冬的通缉令,但我却觉得事情仍有疑点。   虽然那旧屋里有7具尸骨,其中一个小孩的亡魂还跑去过电影院,但我却没有亲眼看到他们袭击人。在电影院里制造断颈案的真是这7个小孩吗?我并不敢确定。   而就在隔天一早,我的怀疑也得到了证实,姬玖岚不到6点就打电话给我,那旧屋的现任屋主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家里,他的脖子拧了三圈! 第117章 怪梦   我在一个小时内赶到了姬玖岚的办公室,然后跟着她一起去看了屋主的尸体。这次的尸体并没有经过清洗,他的脖子被拧成了麻花,皮肤全都裂了,颈骨甚至刺破了皮肤伸到了脖子外,衣服上全是血。   看到这个,我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当天在电影院的那些人会如此惊恐,看到这么惨的死法,而且一死就是七个人,估计只有精神变态者才会无动于衷。   我的视线只在死者的脖子上停留了1秒便转到了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他并没有受伤,也没有搏斗的痕迹,似乎死亡来得非常突然。另外他的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阴气,感觉就像他的魂在死亡的同时也被拘走了,一丁点都没有留下。   姬玖岚告诉我,尸体是在昨天那栋旧屋里发现的。今天早晨几名技术人员回到了旧屋,他们本来是想从埋尸的坑里找找衣服碎片、纤维之类的东西,结果却意外地发现屋主死在了埋尸坑的旁边。   警方联络过这屋主的家人,他家里人说屋主昨天晚上压根没有回家,因为死亡环境十分寒冷,法医也没办法准确地判断死亡时间,只能大概确认屋主是在夜里7点到午夜12点这几个小时之内遇害的。   这个时段并不是鬼最活跃的时间,但却与电影院里发生命案的时间基本吻合。   旧屋里的小孩尸骨已经挖出来了,他们的魂也已经往生了,但断颈凶案还在继续着,凶手确实另有其人。   会是夏冬吗?或者说是夏冬的鬼魂!他畏罪自杀后化鬼继续杀人?   这些猜测对我找出真凶毫无帮助,接下来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搬到那栋旧屋里守上几天,看看是警察先找出夏冬的下落,还是我这边先等到夏冬的亡魂出现。   旧屋里没有供暖,不过经过沟通,那屋子里总算是恢复了供电。当天下午我就搬了两个电暖气放到了屋子里,又制备了床铺等等乱七八糟守夜用的东西。其实我也不确定这些事情做得到底有没有意义,不过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就只有守株待兔这一个。   太阳依旧早早的落山,隔壁的小吃店过了7点也都陆续地关了门,再过一个小时,门前的这条街上便看不到几个人了。   我的床就放在大门的侧面,两个电暖气围在我周围,我躺在床上一边看着电影,一边等着鬼魂上门。   连续看了两部电影,时间到了午夜,平时这个时间我基本就准备睡了,不过今天我是准备熬一夜的。我下了床活动了一下,又喝了杯咖啡,接着就站在房间拿着电脑翻了翻体育新闻之类的东西。   忽然,我的电脑里响起了私信的提示音。   乐易堂的网站始终处于打开的状态,有人私信我立刻会有语音提示,我打开了信箱看了下。   留言的id是叮当,内容是:不要轻信鬼话,你会吃亏的。   这看起来像是一句警告,而且这句话留的非常有针对性,难道是她?   我想起了之前出现过的那个女阴阳师,虽然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的姓名、身份,不过看样子他已经查出我的底了。   不要轻信鬼话……难道鬼还会故意骗人不成?我做阴阳师这么多年,见过鬼比走过的桥都多了,厉鬼凶魂倒是有,但骗人的鬼我还真就一个没见过,要是真有鬼来骗骗我,我还真想上它一当,长长见识。   “多谢妹妹关心,乐哥心里有数。”   我回了她一句,然后便将乐易堂的网站完全关掉了,今天晚上我是不想再看到她的留言了。   尽管用了两个电暖气,但屋子里还是有点冷,后半夜我都是一直躺在床上,被盖到脖子,这种蜷在被窝里的姿势让我越躺越是迷糊。就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忽然一股冷风吹了过来,把被子都吹透了,我全身上下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并睁大了眼睛往屋子周围看,不一会,一个30多岁的男人打开了屋门进来了。   这个男人非常瘦,两颊向内凹陷着,头发很长时间没理也没洗过了,又乱又脏,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而邋遢,不过他手里拿着的一个纸兜子却很新很干净。   他并不是鬼,我在他身上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阴气。他看到我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而是像见到熟人一样冲我点头笑了下,然后向我招了招手,接着便径直朝着后屋走去。   我赶紧下了床跟过去,可当我来到后屋时却发现屋子里并不是空的,这里有了简单的桌椅、还有一张弹簧床。   男人把纸兜子放在了床上,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粉白色连衣裙。   “这是送给你的,你喜欢吗?来穿上它吧。”他冲着我笑着说。   这不对劲,这好像是个梦,不过这梦显然不属于我。   我在半梦半醒的时候通灵了?   我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然后伸手过去想碰他一下看看,结果我的手根本抬不起来,我全身上下都不受我自己控制了!我本能性的感到一阵惊慌,而在短暂的惊慌过后,我的身高明显变矮了,我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那个男人。   “来穿上它,会很漂亮的。”男人把衣服递给我说。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摇了摇头。   男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一步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丢到了床上,然后粗暴地撕扯掉了我的衣服,然后硬生生将连衣裙套在了我的身上!我并没有因为穿上裙子而感到屈辱,因为我的心里已经被恐惧充满了,我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想死……   我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已经躺在门口的床上,两个电暖气还在工作着,我的电脑已经黑屏待机了。我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把汗擦掉,然后便起身到了后屋看了一眼,屋子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墙角那个还没有填平的埋尸坑。   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那是曾经发生在这屋里的事,可惜我并没有看到事情的全过程,甚至那条裙子还没有完全穿上我就醒过来了。   “谁在这?出来!”我在后屋里大声喊着。   不过回应我的只有回声而已。岛反农巴。   我返回前屋,然后打电话给姬玖岚。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不过姬玖岚似乎并没有睡,电话只响了一声她就接了起来。   我让她把夏冬的照片发给我看一下,她很快便将一个中年男人的半身近照发给了我。照片上的男人很胖,看起来很凶,跟我之前见到的那个干瘦的男人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胖子是夏冬?”我看过照片后怀疑地问姬玖岚。   “是,那房子之前就是他的,我们已经反复确认过了,错不了。你发现什么了吗?”姬玖岚问。   “我刚才看到了一个男的,不过不是夏冬,他是个瘦子,很邋遢,30岁左右,我感觉杀人的恐怕不是夏冬。”我回答说。   “那你还能详细说出那人的相貌吗?”姬玖岚问。   “差不多。”   “好的,那明天上午的时候你来局里,我安排人把你看到的男人画出来。”   我答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随后的整个晚上我都格外的清醒,就算想睡也没办法睡着了。之前那短暂通灵中,我体会到的那种对于死亡的恐惧一直在我心里盘旋着,久久不散,这种感觉异常的真实,比从前每一次通灵都来得更加真实。   我也怕死,但相较于平常人,我对死亡的畏惧程度估计要轻许多,虽然我并不清楚死后我究竟会去什么地方,但大概的流程我还是知道的,所以在谈及死亡的时候,我依旧能淡然处之。   或许也正因为我对死亡的淡然,刚刚我所体验到的恐惧感才来得如此强烈,强烈到我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到天亮时都还没有停。   上午9点,我到了姬玖岚的办公室。她看到我时显得有些惊诧,说我脸色差得很,我赶紧照了下镜子,这一眼也把我吓了一跳。镜子里的我脸色发灰,眼窝发黑,额头也暗淡无光,全身上下都笼着一团黑气。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显然昨晚我做的那个“怪梦”对我产生了某些不良影响,我的脑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了“叮当”给我留的那句忠告。   可能是最近频繁地进行通灵,让我的潜意识对鬼敞开了大门,这才让这些家伙有了可乘之机?或许我真应该暂停一下通灵,用一些更常规的办法了。   半个小时之后,画像的工作开始了。我本以为是有一个素描师根据我的描述来画图,但实际上根本没有画师,就是我在电脑的脸型、五官库里找出符合的贴上去,有点像电子游戏选人物时候的捏脸过程。   快到12点的时候,我总算把那种干瘦的脸给“捏”了出来。   随后的工作依旧交给电脑,姬玖岚说电脑会进行面部扫描,找到拥有类似五官特征的人,只要数据库里存有这张脸,就能找得到。   我以为这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结果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我去看了一下搜出来那个人的照片,那就是我昨天在“梦里”见到的那张脸。只不过照片上的人是闭着眼睛的,而且脸上几乎没有血色,那显然是个死人! 第118章 夏冬的秘密   照片上的人名叫李晓佺,虽然看起来很显老,不过他只有24岁。准确来说,是他死的时候只有24岁,如果活到现在的话,他应该28了。   根据警察这边保存的资料,李晓佺老家是外县农村的,父母都是普通农民。他14岁的时候进城里上中学,因为跟校外一些不良分子抢劫而被送进了少管所,之后辍学成为社会闲散人员。 18岁时,李晓佺因为打架造成他人重伤二进宫,被判了4年,22岁出狱之后回老家种了一年地,之后便来到省里务工。 24岁那年冬天,李晓佺的尸体在一个冬休的建筑工地里被发现,死状极惨。   警察只发现了他的头和上半截躯干,他的两条胳膊以及整个下半身全都不见了,至今也没有发现。   警方怀疑李晓佺是遭到报复而被杀,不过始终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这个案子也成了一起悬案,到现在也没有被破获。   看完了这些资料,我又问了下这个李晓佺和夏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毕竟我是在夏冬的屋子里看到了李晓佺。   姬玖岚立刻让人帮忙查了一下,根据警察这边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人貌似并没有什么交集。   夏冬没有犯罪前科,就是倒卖二手手机的小老板,在市北地下商业街有个铺;李晓佺打工的地方是市东一带,根据警方调查,李晓佺平时休息的时候就是上上网,玩玩网络游戏,基本上不往市里去,也没有什么朋友,这两个人貌似并没有交集。   不过我更相信我昨晚的亲眼所见,所以警察掌握的资料肯定有误。   李晓佺是在五年前进城打工的,于是我让姬玖岚查了一下,在五年前夏冬那栋旧屋是做什么的。根据之前所了解的情况,那栋旧屋是夏冬父亲的,之前是个小吃铺,在五年前的夏天,夏冬从他爸手里把这房子给买下来了,然后便闲置了两年,最后以超低的价格卖掉。   李晓佺进城打工后,夏冬买下了那栋旧屋,当李晓佺被杀后,夏冬匆匆卖掉旧屋之后便人间蒸发,这种难道只是时间上的巧合?不,其中的关联已经显而易见了--夏冬和李晓佺是认识的,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李晓佺平时只喜欢上网玩游戏,那他和夏冬极有可能是在玩电子游戏的时候认识的,我想或许看一看夏冬的电脑会有意外的收获。   于是在吃过午饭之后,我和姬玖岚一起去了一趟夏冬的家。   夏冬没有结婚,一直都是独居,从他失踪之后他的房子也空了三年。警察在发出通缉令的当天便来过了夏冬的家,并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电脑也都打开检查过了,不过并没有找到夏冬逃亡到哪里的线索。   不过我要找的东西跟他的下落无关,我只需要知道他和李晓佺是什么关系。   打开电脑后,桌面上只有一个竞技类游戏的快捷方式,估计他可能就是通过这个游戏认识的李晓佺。   我继续在夏冬的电脑里翻查了一下,尤其他储存的电影。他的电脑并没有任何一部正常向的电影,只存着两部岛国爱情动作片,另外我在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些刽子手砍头或者一些残酷死刑的视频集锦,有整整60g!   “他是个精神变态狂,正常人肯定不会保存这些东西的。”姬玖岚看着屏幕上那些血腥视频文件说道。   确实,会喜欢看这种东西的人多多少少心理会有些问题。不过我很快注意到一个问题,我可以看到这些视频文件的最后访问日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大多在五年前,距离现在最近的也是四年前的10月份。   李晓佺是四年前的冬天死的,似乎从李晓佺死了之后,这些视频便没有再被播放过。   如果这些暴力视频是李晓佺的喜好呢?会不会夏冬只是一味地去满足他的要求,做他的一个傀儡呢?   如果真是这样,李晓佺又是怎么死的?会是夏冬动手杀了他吗?他没办法忍受李晓佺的疯狂行为,所以最终选择为民除害?   另外,那两部爱情动作片则根本没有访问过,它们似乎只是个摆设,一个幌子。   “夏冬为什么没结婚?”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便向姬玖岚提问道。   “精神变态狂是不会产生爱欲的,你难道不知道?”姬玖岚猜测着回答。   “未必吧,我觉得精神变态的不是他,而是李晓佺!”   我给姬玖岚看了下那些视频的播放时间,然后说:“从李晓佺死了之后,这些视频就没被播过。”   “所以你觉得喜欢看这些东西的是李晓佺?”   “对。夏冬只是在满足李晓佺的愿望而已,他在讨好李晓佺!你看这两个,它们根本没播放过,夏冬下载这两个片子不是为了自己看,而是为了给自己做掩护!我觉得夏冬对女人根本没兴趣,他跟你一样,是个同性恋!”   姬玖岚顿时一皱眉,然后用力推了我肩膀一下说:“谁是同性恋!”   “夏冬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回应了一句,但说完了这句话我就愣住了。   姬玖岚紧锁着眉一脸怒意地盯着我,这眼神无论怎么看都好像另有一番深意。   “你不是跟之前那个小美女同居的吗?她来找我求助的时候说你跟她是情侣。”我试探着问道。   “她这么跟你说的?”姬玖岚问。   “是啊!”我连忙点头。   “哎!”姬玖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有天下班在一个酒吧门口看她被人欺负,然后我就过去帮了她一下,她又说她没地方住,我就好心收留她了一下。谁知道她后来就缠着我不放了,我拿她没办法,就……哎!”   “你就随波逐流了?”我问。   “你才随波逐流呢!我只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而已,对付男人可以用拳头,对付女人……哎,总之就是麻烦死了,还是别提这个了!”姬玖岚连连摆着手,显然是希望我赶紧将这页翻过去。   我真是没想到九公主的弱点居然是女人,说她是爷们性格真是一点都不冤枉。不过现在确实也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我还是遵从九公主的意愿,将话题转回到了夏冬身上。   “那就只说夏冬,你觉得我分析的对不对?”我问。   姬玖岚仔细考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道:“好像有点道理,但是李晓佺哪好啊?为什么夏冬会看上他?”   “可能是李晓佺身上有某种特质吧,他是个精神变态狂,或许是那种杀人的状态让他看起来很野性,所以吸引了夏冬。”我说。   “好吧,如果夏冬是因为李晓佺的阴暗面而被吸引的,那又怎么解释李晓佺被杀呢?从夏冬的反应来看,他明显是畏罪潜逃。”姬玖岚说。   “他确实是在躲什么,不过躲的未必是警察。”   “不是警察,难道是……是鬼?”   “嗯!”我点了点头,“还记得之前那个屋主说的话吗?那屋子里总是闹鬼,那些被杀小孩的鬼魂还在屋子里,我猜李晓佺可能是被那些小孩的鬼魂给杀了,所以夏冬才要跑。”   “那李晓佺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一半,另一半呢?”姬玖岚又问。   “这我说可说不好了,愤怒的鬼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许是他们控制着李晓佺自残,把下半身还有两个胳膊都自己弄断了。还记得之前那个‘中邪’的浩哥吧,他就是自己用电锯弄断了两臂然后自杀的。至于另一半尸体嘛……”我想了一下,然后道:“可能在夏冬手上!”   “在夏冬手上?他拿着那部分尸体干什么?至死不渝的爱?”姬玖岚问。   “或许是不忍心看着夏冬的尸体被那些小孩的鬼魂折磨吧,他抢出来一部分把它带走了。还有,关于这断头案,这很明显不是人干的,而且小孩的鬼魂都没了,杀人的会是谁?我猜肯定是李晓佺。”我说。   “李晓佺已经死了4年了,是有什么契机让他突然开始杀人的吧?”   “嗯,应该是这样的,这个契机可能跟夏冬有关。你说,会不会是夏冬回来了,然后把李晓佺的两部分尸骨合葬了?”   “我不懂你说的合葬之类的事,不过要证明你的推测也很简单,现在就去殡仪馆问一下!”说完,姬玖岚立刻打电话回局里,让人帮忙查一下李晓佺死后是在哪里被火化的。   在查到结果后,我和姬玖岚立刻赶奔那家殡仪馆,而事情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在一周之前,一个胖子和李晓佺的父母一起到了殡仪馆,那胖子还拿了一盒骨灰,并要求将这盒骨灰跟李晓佺当年的骨灰合葬。   姬玖岚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了一下夏冬的照片,他们立刻点头确定,过来送骨灰的胖子就是夏冬。   这下事情总算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姬玖岚立刻联络局里,并安排人去一趟李晓佺的父母那,相信只要找到了这两口子,距离找到夏冬也就不远了。而我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专心对付李晓佺的亡魂,所以我花了点钱,从殡仪馆这里要走了李晓佺的一部分骨灰,然后带着它去了一趟旧屋,我要在那给李晓佺一个了断。 第119章 李晓佺的杀人机 【圣诞加更,祝大家圣诞快乐】   我到旧屋的时候是晚上6点多,虽然天早已经黑了,不过旧屋这边依旧热闹,左右的小吃店十分红火,好多刚下班的人都会到这边来买足了吃喝再回家冬眠。   按说人多的地方鬼都会选择退避,不过李晓佺这头凶鬼貌似并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我一直守在旧屋的门口,盯着周围的行人,如果李晓佺突然冒出来,我肯定第一时间制住他。   周边的小店热闹了一个多小时,快到8点的时候,店前这条路上便看不到多少人了。再过一个小时,店铺陆陆续续开始打烊,等到9点的时候,旧屋这一带已变得一片寂静,周围几乎看不到亮灯的房子了。   我最后又在街上转了一圈,在确认了李晓佺并没有在街上后,这才回到了旧屋里。   屋子里被电暖气烘烤得非常暖和,我刚一坐到床上,眼皮立刻变沉了。   刚才在外面守着的时候我状态不错,感觉这一晚我应该能够始终保持清醒,可现在看来情况貌似并不乐观。昨天那场古怪的梦让我大半个晚上没能合眼,随后的整个白天我又一直跟着姬玖岚忙,完全没有休息。   我很清楚现在并不是睡觉的时候,不过那股倦意却排山倒海一般朝我席卷过来,让我根本难以抵抗。   为了防止自己睡着,我索性站起来,远远离开床铺,然后把李晓佺的骨灰撒在屋子里,接着我就在屋子里一边来回走动,一边念着招魂咒,看看李晓佺会不会被我叫出来。   屋子里没有半点阴气,更没有变冷的迹象,暖烘烘的感觉让我全身上下都感觉非常舒服。我念着的招魂咒听起来更像是催眠曲,随着咒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的眼皮也跟着打起了架。   我强睁开眼,用力摇了一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继续念咒继续走动。   忽然,我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可能是过于疲倦的关系,我的腿一软竟然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摔的这一跤也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我连忙回头看,竟发现绊倒我的是一个人!   那是李晓佺!   李晓佺趴在地上,但却扬起头看着我,他的两只眼睛毫无神采,空洞得就像一副丢了魂的躯壳。我赶紧看向屋子的四周,这屋子里又有了家具,时间好像也变成了白天--刚才摔的那一跤似乎并没有把我摔醒,而是把我摔晕过去了。   我撑着地站起来身来,然后用力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我的脸被扇得啪啪直响,但我却根本感觉不到疼。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打自己?”李晓佺趴在地上问我。   “你……你在跟我说话?”我诧异地问道。   “对啊,除了你,这屋子里还有谁啊?”李晓佺有气无力地反问着。   类似的情况我好像也遇到过,上一次为了搞定童壮,我进行过一次前世回溯,在回溯的过程中我遇到了死亡助理,并且跟他进行了一番对话。但那个死亡助理只是我的幻觉,而面前这个李晓佺却给我一种真实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上了我的身?”我疑惑地问。   “上身?你在说什么胡话?不是你要我教你怎么杀人的吗?你到底杀不杀?”李晓佺问。   杀人?教我怎么杀人?   我赶紧低头看向我自己的身体,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肚子,而且根本看不到我的脚尖。我又在脸上摸了一把,我的脸胖得好像一个球。   这是夏冬,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夏冬。   就在我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我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我是想杀人的,但是不想杀你,你快起来。”我开口说话了,准确来说是夏冬在开口,而且说完他便走过去拽着李晓佺的胳膊,想把李晓佺从地上拉起来。   李晓佺抓住了夏冬的手,但他并没有就势站起来,而是猛地一拽将夏冬拽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李晓佺翻身骑在了夏冬的肚子上,然后从身后摸出一把刀,抵住了夏冬的脖子。岛反鸟血。   “你……你这是干什么?”夏冬惊慌地问。   “你不是很迷恋杀手吗?我这就告诉你怎么做个杀手!”说完,李晓佺把刀子高高举起,然后猛地刺向夏冬的心口。   夏冬一闭眼,可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等到胸口被刺的感觉。他缓缓睁开眼,发现李晓佺的刀子就悬停在了半空,并没有真正落下来,他又看了下李晓佺的眼睛,那双眼睛空洞无物。   李晓佺把刀扔到了一边,然后站起身往里屋走。   夏冬赶紧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然后紧跟在李晓佺的身后。   在里屋的墙角有一张破旧的小床,在床上绑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虽然他穿着连衣裙,但怎么看那都是男孩。   李晓佺走到床边,麻木地盯着床上的男孩,看了一会他转过头对夏冬说:“这个交给你了,先砍掉手,再砍掉脚,最后是头。”   夏冬向后退了两步,把刀扔在了地上,然后使劲摇了摇头。   李晓佺看了看刀,终于笑了一下,“你果然是个好人,但是好人是没有好报的。”   说完,李晓佺伸手抓住了床上小孩的头发,然后用力将男孩扯到了地上。男孩惊恐地哭喊着,但哭声根本无法影响李晓佺早已经麻木的灵魂。   他将男孩拽到了更靠后的屋子,那里放着一张长条木板凳,那板凳经过了一番改装,有用来支撑手臂和双腿的木条,还有用来捆绑的皮带扣,另外在板凳的前端还有一个说不出名堂的装置,看起来有点像船舵。   李晓佺将男孩按到板凳上,用皮带将男孩的四肢固定好,然后再将板凳前端的“船舵”扣下来,船舵中间突起的两个金属夹板刚好夹住男孩的头,最后一步他又用一根皮带将男孩的脖子固定住,让他没办法抬起头来。   准备工作完成了,随后李晓佺解开了皮带,掀起了男孩的裙子。   “来捂住他的嘴。”李晓佺指着男孩的头对夏冬说。   夏冬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乖乖地走过去将男孩的嘴巴死死按住。这事情他已经不是头一次做了,当他的手心感觉到男孩的呼吸时,他甚至兴奋了起来。   李晓佺开始了,他一边发泄着自己的兽欲,一边用两手握紧船舵,然后慢慢地用力朝右侧转动。随着船舵的转动,男孩的脖子也跟着一起扭转,剧烈的疼痛让男孩喊出了声,李晓佺立刻骂了夏冬一句,夏冬赶紧捂住男孩的嘴。   男孩疼得厉害,便去咬夏冬的手,但他也只咬了一下便松了口,因为他的脖子被李晓佺扭断了。   夏冬感觉不到男孩的呼吸了,随后他也松开了手,但李晓佺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还在继续转动着船舵,直到男孩的脸完全转了过来,面朝着他。   李晓佺再一次笑了,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男孩的脸,男孩的眼睛也大睁着,虽然他已经断了气,但眼睛里依旧含着痛苦和绝望……   咯噔!   我的心口就像被刀子剜了一下一样,这剧烈的疼痛让我猛地清醒了过来。那个空空荡荡的小屋又回来了,不过此时的屋子却充满了寒意,阴冷阴冷的,这显然不正常,但更不正常的则是踩着我胸口的那个人。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把脚拿开!”我一边说一边拍了一下“叮当”的靴子。   “呦,你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睡死过去呢!怎么样?被鬼耍的感觉如何?”吃鬼的女阴阳师继续向女王一样踩着我,然后笑着说道。   为什么我身边总是出现这种傲慢的女人呢?   我在心里自我吐槽了一句,然后用力将她的脚推开,然后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屋子里到处弥漫着阴气,感觉好像到了鬼门关的前方一样,我看了下手表,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了,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睡了3个小时!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这就要问你了,你到底唤醒了些什么东西啊?”她反问。   “唤醒?我什么都没做,好像就是太困了,睡着了。”我回答。   “你这个人还真是顽固得可以,明明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还偏要装无辜!你当时就应该让我把那几个小鬼都收拾掉,现在好了,引子凑全了,有个厉害的东西要出来了。”   她的话我听得稀里糊涂,什么男孩,什么引子,我根本没琢磨明白是什么回事,不过我貌似也没必要去琢磨这些了,因为在里屋门的门口慢悠悠地走出来一个人,是李晓佺!   他依旧还是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模样,脸颊凹陷着,眼神空洞无光,在他手里拿着一个船舵,船舵中间探出的两片金属夹板上夹着一颗人头,那颗人头的五官看起来非常的熟悉--那……那好像是我!   我赶紧摸了下我自己的脖子,还好,我的脖子一切正常,我又低头看了下我的身体、手脚,还用手机拍了一下我自己的脸。身体和头脸都是我自己的,只不过我的脸色变得比上午的时候还差了,就好像丢了魂一样! 第120章 反开的鬼门   “杀手,我是一个杀手!嘿嘿嘿……”李晓佺一边说一边诡异地笑着。   他晃着手里的船舵,好像在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看着船舵上夹着的那颗头颅,我不禁下意识地又摸了一下我自己的脖子。   我难道还在之前的梦里吗?   我掐了自己的腿一下--这最简单的方法同样也是最有效的。   疼,我用的力气很大,腿也疼得厉害,这并不是一个梦,是真实存在的。   李晓佺继续盯着我看,同时他的两只手也一起抓在了船舵上,接着便慢慢转动船舵的把手。随着船舵的转动,我的头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地转了起来!我朝着头部转动的方向转身,试图用这种方式阻止我的脖子被扭断,但这种傻帽一样的举动就好像狗在转圈咬自己的尾巴,根本没任何作用!   “帮忙!”我连忙大喊道。   叮当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她站在一旁悠哉地看着说:“你是在求我吗?”   我的脖子发出嘎巴一声响,感觉马上就要被扭断了,我赶紧两手朝着反方向用力掰着自己的脑袋,然后放下面子道:“对!我求你呢,快帮忙!”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叮当笑着说,随后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了起来,在转头看向李晓佺的同时,她抖手甩出一沓符纸,口中喊道:“应冰!”   符纸嗖地一下全都飞到了李晓佺手里的船舵上,接着那船舵瞬间就冻成了一个大冰坨。   李晓佺抓不住了,冰坨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啪的一下摔得粉碎,里面冻着的船舵也跟着四分五裂,那颗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头随着咕噜噜滚了出来,停在了我的脚前。   那股不明来由的力量终于从我的脖子上消失了,我赶紧把头朝着反方向用力转了一下,好缓解一下颈痛,而我的目光则始终集中在脚前的那颗头颅上。   它的脸对着我,眼睛里透着惊恐与无助,看起来十分弱小。   我没有研究过我自己的表情,但回想一下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感到过惊恐,似乎这个词根本就与我没有任何关联。我几乎天天都在跟那些要人命的鬼怪打交道,还有什么东西会真正吓到我吗?   我蹲下来伸手触碰了一下那颗头颅,在我的手指触碰到它的一瞬,那头颅瞬间消失了,随后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就像山洪爆发一样顷刻间便将我吞没了。   我全身不住地发着抖,心脏咚咚咚地狂跳着,我好像看到我自己被固定在了李晓佺自制的那台刑拘上,我的手、脚、脖子被固定着,李晓佺邪恶地冲着我笑,然后他解开了皮带,将两只手紧紧握在船舵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惊呼了一声,刚刚的幻觉随之消失了,我摸了一下我的脸,上面已经被冷汗占满了。   或许死对我来说并不算可怕,但有些事情绝对比死还要恐怖得多,那种屈辱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尝到的!   我大口喘着粗气,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才将目光转向后屋那里。   李晓佺还在嘿嘿嘿地邪笑着,不过他只不过在苟延残喘而已,叮当的那头青鬼已经将李晓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你要吃了他吗?”我坐在地上问叮当。   “如果不吃,你有什么好方法处置他?”叮当反问了我一句。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从李晓佺的眼神中我看不到任何情感,他是一个疯子,是个恶鬼,彻头彻尾的恶鬼,他唯一应该去的地方就是地狱。   我冲着叮当摇了摇头。   她似乎很满意我给出的回复,在冲我笑了一下后,她走到青鬼的身边。青鬼抓着李晓佺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接着咔嚓一声将李晓佺的恶魂从身体正中撕成了两半,随后叮当就像吸食鬼果冻似的,将李晓佺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多谢款待。”她笑着说了句。   李晓佺死了,但我却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如果这次我没有遇到叮当,我可能会栽在李晓佺的手里--我不但会死,没准还会体验到比死更难受的事情。   屋子里的阴气慢慢消散了,温度也回到了正常水平。   叮当吃饱了便走过来问我:“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啊?”   “多谢你帮忙了。”我立刻回应了一句。   我的回答倒让她愣了一下,她诧异地看着我说:“这么痛快?我还以为你一定要跟我别扭几句呢。”   “你救了我一命,我再不向你道谢,那我可就太混蛋了。不过我不明白你说的话,还有,我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我很严肃地向叮当提问道,或者说,我是在向她请教。   “你能信我?”叮当问。   “信!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愿意相信别人,你说吧。”我道。   “这是缺点还差不多!坐那别动。”叮当冲我下了个命令,然后走到我面前两米多远的地方,接着她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锥子。   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我差一点就从地上跳起来了,因为这玩意我再熟悉不过了,在之前一次通灵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死亡助理用过,我家里甚至还保存着一根。   “先别急着激动,更刺激的还在后面呢。”说完,叮当蹲了下来,将那黑色的锥子往地上一戳。她用的力量并不大,那锥子也只是轻轻触到地面而已,随后她将锥子向右横移,口中念着一套听起来十分耳熟的咒语,好像是梵咒。   当咒语念完的时候,被黑色锥子划过的地面出现了一道纤细的黑线,紧接着从黑线上有一道漆黑的大门慢慢显现了出来。   我见过这扇大门!   先前在山上的自杀旅馆里,我就亲眼看到过这扇门了--这是我的死门!   门是开着的,不过方向感觉有点奇怪,我记得鬼门应该是向外推开的,可是我面前这扇门的门板是向内打开的。   我不由得皱了下眉,然后隔着这扇门看向叮当。   很奇怪,叮当的身影变得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轮廓,不过那头巨大的青鬼却变得格外清晰,那感觉就好像青鬼才是她的本体,而人只是附在青鬼上的一个式魂。   “这是你的鬼门?”我问。   “是你的。那天晚上一看你的反应我就猜到了,你的鬼门被人颠倒了。”叮当说。   是死亡助理!   我没有去怀疑叮当的话,之前在自杀旅馆里我的鬼门先是关上了,之后又打开了。似乎就是从那次开始,我遇到的鬼都莫名其妙地愿意亲近我,而且我也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通灵的技巧。   我以为这是我某种从前没有被开发出来的天赋,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不是这样。   死亡助理故意给姬玖岚留言,他知道我肯定会到那旅馆里,之后他在旅馆里对我做了手脚,颠倒了我的鬼门,给了我通灵的能力!   他想要干什么?   我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叮当手里那根黑色的锥子,我问:“你拿的那个是从哪得来的?”   “一个朋友,他被人利用了,利用他的人就用的这根锥子。我会到这边来也是为了查清楚一些事情。”叮当说。   “是死亡助理?”我又问。   “我就知道是他!”叮当似乎有些生气,她的目光偏向了别处,然后重重地喘了两口气。很明显她知道死亡助理这个人,而且跟死亡助理还有过结!   “怎么回事?”我连忙追问道。岛长见号。   “我有一个同门,三年之前他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叫死亡助理的人,之后他就一直盯着网上查,就想找出这个死亡助理。当时我没太在意这些,我觉得那只不过是网上的一句玩笑,结果过了半年之后,我那个同门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他变得胆小,总是说一些地狱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最后还……”   叮当说到这哽住了。   我没有去问她,等她的情绪稍微缓了一下后,她又继续说:“最后他跑去杀人了,杀完人还夺人魂。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他,结果发现那已经不是他了,他变成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就像被洗脑了一样。”   “那你这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你把他送进监狱了?”我问。   “监狱?你觉得像我们这种人,被关在监狱里有意义吗?就算把你手脚都铐上,如果你想杀人就一定会有人死,所以对他的惩罚只有一个。”   她说的没错,学道的人如果误入歧途就会变成个大麻烦,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死亡助理,而且法律定不了他的罪。   “他死了?”我问。   “没。”叮当摇了摇头说:“我和我师父本来想斩了他的魂,不过最后还是没下得去手,让他给逃了。我在他藏身的地方找到了这个,也做了不少研究,就比如这扇门。”   她看了一眼横在我面前的鬼门,然后念了几句咒,接着便将黑色的锥子扔进了门里。锥子在穿过鬼门的一瞬便消失了,紧接着大门的门板也缓缓关上了。   “推开它吧。”叮当对我说。   我连忙站起身走到大门跟前,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门板。大门缓缓地打开了,我再次看到了叮当,不过这次她的轮廓变得十分清晰,而那青鬼则不见了踪影。 第121章 死亡助理的布局   鬼门的颜色慢慢变淡,最后从我的视线中完全消失了,接着地上原本画着的那条黑线也一并不见了。   “那个法器呢?就是一次性的?”我问。   “嗯。用过一次就没有了。”叮当道。   “它是什么做的?你知道怎么做吗?”我又问。   “知道。材料是黑檀木,再用孔雀血喂十年。”叮当说。   十年……这时间线很能说明问题,它再次印证了我对死亡助理的判断。他确实在计划着什么,而且这个计划从十年前就开始了,不管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黑色的法器都是一个关键性的东西。   “你那个同门也是鬼门逆的?”我问。   叮当点了点头,“上一次我抓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鬼门反了,我想帮他翻过来,可是他不肯,他觉得那是一种天赋,可以让他从鬼身上体会到更多的东西,他已经对另一边的世界完全痴迷了。”   “所以你看到我护着那些小鬼就想到你那个同门了?所以才一直没有走?”我问道。   “嗯。”叮当点头道:“那些小鬼不对劲的,我吃过一个就能感觉出来。那个疯子已经忘了他自己是谁了,你的鬼门反开,他上了你的身,借着你的恐惧回想起了他的一切--有人给你下了个套!”   我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死亡助理确实在针对我动手脚,我也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说不上坏,但总有种奇怪的违和感。我弄不清楚死亡助理到底想做什么,但如果可以找到叮当的那个同门,或许我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按照叮当的说法,在死亡助理的布局中,我也将成为叮当同门那样的人。   “那你这次过来这边是追查死亡助理?还是在找你的同门?”我继续问道。   “两者都有吧。”说着,叮当拿出了一张地图,那是一份全国地图,上面画着好多红点,并用红色的线条连着,这些红点和线条明显组成了一个图形,不过这个图形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并不清楚,看起来像是个大号的法阵。   “这是什么?”我问。   “有点类似孔雀明王地狱阵图,只是稍微有一些差别,但差别很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死亡助理的动作很快,他始终比我快一步,我也只能追在他身后记录他作乱的地点。这是他之前几个月活动的区域。”叮当边说边在地图上指了下。   他指的是邻省,画着红点的那个位置大概就是伯阳市一带,之前我跟习麟一起到过那边,还在一个废弃的野鬼屋里找到了一个黑檀木的法器,现在这个法器依旧在我家里放着。   “我知道这地方!”我应了句。   叮当的手顺着红线向右上方移动,然后点在了我所在的城市,“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集中在这边活动了,不过活动范围很大。本来我还觉得奇怪,以前他从来不会在省会城市行动,而是专门找农村、郊县之类的地方动手,现在看来他改变风格也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我?”我朝着我自己指了一下。   叮当点了点头。   我苦笑了一下,“我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感到很倒霉?”   “应该是高兴吧。至今为止,基本上所有妨碍他的人都死了,而且死法离奇。按你的说法,你也在追查他了,结果你还活着,我只能说你很幸运,被他选中了。”叮当道。   “那你呢?你也被他选中了?”我问。   叮当叹了一口气,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顿了好一会她才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她说:“我不是很想承认,但有几次我确实觉得自己死定了,可是每次都能莫名其妙地转危为安,我觉得这一定是他在暗中搞什么鬼,包括我找到这边来,可能都是他安排好的。”   “你把他想得太高明了吧?按你这么说,你今天会来救我,会把颠倒的鬼门给我正过来也是他的计划喽?”我笑着问。岛私住亡。   不过叮当并没有想笑的意思,她很严肃地冲我点了点头。   “好吧,就当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吧,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或者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干什么?还有这个图,我看这形状,好像就快要完成了吧?”我一口气把我所有的疑问全都提了出来。   叮当回答道:“按照我对他行事手法的了解,他在这片区域的所有布局都已经做好了,就差一个最后的收尾,这个收尾会非常的高调,收尾结束他就不会再在这个城市出现了。之后他会向南,大概到这里来,这也是他最后一个要去的地方,地狱图也会在这里收尾。”   她在地图上指了一下死亡助理的下一站。   “高调的收尾……会有多高调?”我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本来以为电影院这次的怪事已经够高调了,不过现在看来这是他针对你进行的一个附加节目,真正的收尾还没有开始。”叮当说。   我又去看了眼叮当手里拿着的地图,上面用红笔画出的图形只差最后一笔便会画完,死亡助理准备了十年的计划就要完工了,我不知道当这幅图全部画完的时候具体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叮当是什么来头,这点其实无所谓,不管她师从何人我都愿意选择相信她。她从三年前便开始追查死亡助理了,她掌握的信息比我多得多,想要抓住死亡助理我就必须跟她合作,哪怕事情并不由我主导,我只做她的帮手也没有问题。   想罢,我立刻回应道:“我帮你!你觉得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尽管说就行。”   叮当看着我笑了下,“没想到啊,你变通的还挺快的。”   “这也是我的另一个优点。说吧,下一步怎么办?”我问。   叮当耸了下肩,“其实我也不知道,只能被动的等着,等城里出现什么奇怪的事了就立刻追过去看。不过我倒是可以把我这几年调查的所有资料都给你看看,也许你能有一些其他的发现。”   “没有附加条件?无偿给我?”   “既然我们目标一样,那多一个人自然多一份力量不是吗?不过……既然你都提到条件了,那我还真有点麻烦事。”叮当略显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我已经在网吧睡了好几天了,这几年追查死亡助理,我的积蓄基本上……你明白的。”   “这个好说!”我连忙点头应道。   很明显,叮当是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死亡助理这事上了,不像我,一边查着事,顺道还敛着财。   “你的食宿我包了!”   旧屋这边已经没有必要守着了,我直接带着叮当回了我的家,一起带回去的还有守夜时用的那张弹簧床。我给叮当拿了几万备用金,然后让她睡卧室,我则在客厅睡弹簧床。   或许是太过疲劳的关系,我的脑袋刚一碰到的枕头便睡着了,而且这一觉睡得超级踏实,连个梦都没有做。第二天,我完全是被晒进客厅里的充足太阳光给晒醒的,我起床后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还有做好的早餐。   我拿起纸条看了眼:   你太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先出去打听‘高调’的消息了,你的电话我知道,有发现我会联络你,晚上8点我再回来,你继续睡客厅。   吃过早餐后,我赶去了姬玖岚的办公室,并将我昨晚遇到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下,自然也包括了叮当、以及死亡助理的一切。   姬玖岚听后一皱眉,随后她也很是关注地问了我那个高调的收尾会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回答不出,就像叮当说的,目前我能做的貌似也就是紧盯着整座城市,一旦哪里有怪事发生,就立刻赶过去。   姬玖岚说她也会帮忙看着的,有任何发现她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当天下午,一个重要的发现就来了,不过不是关于死亡助理那个“高调的收尾”,而是警察在一辆黑长途客车上抓到了夏冬。   根据几名现场警察的描述,夏冬被抓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反抗,他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或许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一直在承受良心的拷问,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了。   随后的审问过程进行得非常顺利,夏冬说出了他跟李晓佺的关系,也讲明了李晓佺的死因。   跟我推断的一样,夏冬是个同性恋,他和李晓佺也确实是在网上玩电子游戏时认识的。他说起初他是被李晓佺的电游技术吸引的,而随着两个人在网上聊天时间的增多,夏冬逐渐被李晓佺身上的特质所吸引了。   李晓佺说他自己是个“杀手”,在夏冬的理解里,杀手就是那种收钱杀人的职业刺客,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更合适描述李晓佺这类人的应该是“连环杀手”这个名词。   根据夏冬的供述,李晓佺因为长得很白、很瘦,所以在第二次进监狱后就不幸成了监狱里的“玩物”,出狱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他开始痴迷于小男孩,就好像他要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复制到其他人身上一样。   后来他觉得单纯的杀人没意思了,便制造了那个杀人的机器,那是他在看酷刑视频时得到的灵感。   不过有一点我猜错了,李晓佺的死并不是因为那些小鬼的折磨,他竟然是自杀的。   夏冬说李晓佺在杀死了7个小孩后突然觉得无聊了,他想要夏冬帮忙杀了他,他把这个过程叫杀手衣钵的传承。为此他特意做了一个新的杀人机器,分尸机,而夏冬也遵照着李晓佺的愿望,用分尸机将李晓佺拆了。   当被问及为什么要将尸体丢在建筑工地时,夏冬提到了一个神秘的男人,他说当他杀死李晓佺后那个男人找上了他。   那个神秘男人告诉给他一个方法,说是只要按这个方法做,李晓佺就能在四年后还魂。夏冬信了,也这样做了,于是四年后李晓佺再次出现,并在电影院里制造了7杀惨案。   毫无疑问,这个神秘男人就是死亡助理!   至于为什么李晓佺要杀7个人,夏冬说杀7个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由此可见,李晓佺确实是疯了。 第122章 灵异大巴   警察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让夏冬认了罪,那么审问的过程也就结束了。随后我也拜托姬玖岚详细问了一下有关死亡助理的事,夏冬也都很配合地说了,尤其是死亡助理告诉给他的尸体处置方法。   夏冬说,死亡助理让他将小孩的尸骨全部混放,并埋在一棵柳树下面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将尸骨取出藏在屋子里;李晓佺的尸体总共分成了7份,除了丢到工地里被警察找到的那份之外,其他的部分都是分批分期火化,骨灰也始终分装,最后按照死亡助理交代的时间逐一回合到一处。   听完这个过程,我大概也明白死亡助理的意图了。   小孩的尸骨埋在柳树下是阻止亡魂往生,算是小孩囚禁住,尸骨混放是让7个孩子永远在一起,谁都别想单独离开。至于李晓佺,尸体分七分,象征着七魄散离,他会忘掉自己是谁,忘掉自己为什么杀人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我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现在我也总结出了脉络。   首先帮陈时康驱鬼时,我去了宋冉的家,杀了宋冉肚子里的血尸,这件事让死亡助理注意到了我;随后我又让工地里那个做人皮外套的鬼王往生西去,这次我彻底引起了他的重视。   他给了我一个教训,把我弄进了警察局。   不过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伏笔,他并没有置我于死地,而是让我跟警察建立起了关系网,随后他的每一步行动都会牵扯到警察,而警察则会找到我。终于,在自杀旅馆那次事件中,我彻底上了死亡助理的套,他在那里逆转了我的鬼门。   从那之后我开始进行通灵。   最初我只是通灵过程中的旁观者,后来我开始与鬼同步,不只是五感上的同步,甚至情绪上也达到了同步。终于在昨天,我在那栋小屋里跟李晓佺的亡魂通了灵,而这一次我成了他的受害者,我的恐惧也促使他找回了自己。   李晓佺时隔四年后再次还魂归来,这个时间也正好与死亡助理的到来同步,这四年时间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如果不是叮当适时出现,李晓佺这个疯子已经把我杀了,之后他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杀死更多的人,这绝对算是个高调的收尾。   死亡助理用了十年在下一盘棋,而我只是他棋盘中的一枚不起眼的棋子,在我看来昨天我便被他弃掉的,不过叮当显然有着不同的见解。   其实动脑筋想这些事情并不是我擅长的,如果让我给自己定一个标签的话,我觉得我是个行动派,如果死亡助理还有什么后续计划,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我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道理。   一切都静观其变吧!   晚上8点,叮当准时回到了我家,今天这一天她没有发现任何怪事,在稍微休息之后,她跟我分享三年来她所调查到的资料。   叮当并不知道死亡助理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在过去的几年里,死亡助理一直专注于散布死亡,就像他这个称号一样。   这些死亡事件都是非常有规律的,首先是围绕凶宅而生的异常死亡事件,当这类事件达到一定数量后,便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死亡事件,比如集体自杀,或者大型故事等等,这便是叮当所说的高调收尾。   另外还有一点非常值得注意的是,死亡助理并不是单独行动的,他身边存在帮手,而且帮手的数量并不少。这些人以死亡助理为核心组成了一个团体,就像是死亡助理的信徒一样,之前有三次集体自杀事件都是有一名信徒主导完成的。   叮当的意思是,主导这次收尾事件的信徒或许就是她那位同门,而我则是死亡助理为两个月后的最后一场收官战准备的信徒。   我没有反驳她,但也没有表示赞同,我的立场还和之前一样,一切都走一步看一步。   当晚叮当照旧睡卧室,我睡客厅,第二天她依旧是比我早起,而且在我睡醒前就出了门,一直到晚上才回来,收获方面仍然全无。   我觉得叮当这种调查方法根本没用。她之所以三年来一直都落在死亡助理后头,就是因为她始终想着怎么在死亡助理身后追,就没想过怎么跑到前面去;另外她始终是一个人单干,这绝对影响效率。   我不是个盲目乐观的人,这次死亡助理在“高调收尾”时被我逮到了当然好,可如果没逮到,我就必须提前做好打算。于是,在叮当出去漫无目的地打听消息时,我则去了趟铭凯侦探社--抓鬼我擅长,找人则要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铭凯很痛快地接受了我的委托,并立刻着手安排人提前布好眼线,他向我保证,如果死亡助理会在我说的那个省份活动,那铭凯侦探社就一定可以摸清死亡助理的行动路线。   后续的事情安排好了,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每天按部就班地照常过,然后等着突然事件出现。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乐易堂彻底放寒假,几个员工也都各回各家。我在家里待了两天,之后也开始跟着叮当在街上乱转,不过收获依旧为零。   又过了三天,突然胡杨在大半夜里给我来了个电话,他说在网上流传了一段灵异视频,拍这段视频的是三个大学生,现在火得很,而且那段视频里的地段看起来十分眼熟。   我正好还没睡呢,就爬起来打开电脑搜了一下,几秒不到我就找到了那段视频。   确实跟胡杨说的一样,视频的地段看起来非常眼熟,更准确来说我都可以找到视频拍摄的地点,那是湖西公园前边直通大学城的学府路。   视频是手持dv拍摄的,晃动得很厉害,根据画面一角显示的时间来看,这视频是在凌晨两点拍摄的。   “马上就来了。”视频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感觉像是拿dv的学生在说话。   随后镜头移向了马路远处,很快的,一辆大巴车由远及近开了过来,并停在了镜头前方的站牌处,接着车门打开了。   镜头快速移动到了车门口,但并没有真的上车。   “那个那个!那个女的,车门口那个!”这时视频中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同时有一只手出现在了镜头里,它在朝车里指。岛广投亡。   镜头随着手指的方向拉近,最后定格在一个坐在车门口的女人脸上,那女人面如死灰,没有任何的表情,双眼的眼眶发青,眼窝发黑,感觉就像一具尸体。不管镜头如何拍摄,那女人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随后镜头又拉远,并给了大巴一个全景。这辆大巴车里几乎没有空位置,坐在上面的每个人也都跟尸体一般无二。   “上车吗?还有三个位置,正好坐你们三个。”一个苍老干枯的声音出现了!   镜头立刻对准了驾驶室的方向,不过那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拍到一个模糊的座椅。   “绕到前边去,到前边看看!”刚才曾经说过话的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在做着指挥。   镜头立刻晃动着前行,在绕到大巴正面时,驾驶室里的人终于出现在了镜头里,那里坐着一个面色发青的老头,老头左边的眼球已经从眼窝里掉了出来,由一根肉丝悬挂在脸上!他的嘴角还挂着早已干涸了的血迹!   “我靠!我靠啊!”   镜头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同时伴着惊呼声。   “上车吗?就差你们三个。”老司机冲着镜头又问了一句。   镜头立刻向后退,并远离了那辆大巴。   等了一会,车门关上了,大巴车缓缓开动。   “追过去!快追过去!”视频中又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随后镜头朝着地面晃动着,拍到了一个人的脚,手拿dv的人坐进了一辆车里。车子很快发动了起来,并追上了那辆大巴,镜头始终对着大巴的后车窗。   不过大巴开始逐渐提速了,将拍摄者的车子逐渐甩开,视频中不断出现“快开”,“追上去”之类的喊声,可那大巴车就像是在瞬间移动一般,一闪一现便拉远了距离,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突然朝西转去。   当视频拍摄人追到十字路口时,大巴已经不见踪影了。   镜头快速一转,一个年轻小伙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里,他两手抓着dv,对着镜头说道:“现在是凌晨两点13分,都市传说纪实,我们刚刚拍摄到了传说中的幽灵大巴!下次我们会找一辆更快的车,我们会追上那辆车,请各位继续关注我们的视频,记住我们的名字……”   镜头里又挤进来一男一女两张脸,三个人随后一起喊道:“我们是,灵异侦探组!”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不过就在镜头定格在这三个人脸上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在背景街道的角落里有一个不正常的身影!这大半夜里外面的气温起码零下20度,可那个人却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单西装!   那是习麟,我绝对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变态会在大冬天、大半夜的穿这身跑到外面去。   先不管这视频是不是经过后期处理,习麟的出现肯定意味着一些特别的事情,看来死亡助理那高调的收尾已经拉开序幕了! 第123章 录像是假,怪事是真   灵异录像,我对这类事情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因为鬼是很难被拍摄下来的,就算被拍到也会模模糊糊,甚至出现重影,反正不会像视频中拍摄的那么清晰。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那一车的人都是经过化妆的人,也许是活人,也许都是尸体。至于那个眼球掉出眼眶外的老司机,那个应该属于僵尸妆的一种,估计随便找个学过影视特效化妆的学生都能弄得出来。   最后是大巴车跳跃、闪现、消失,这个我想应该是后期特效处理的结果。   总之,我不相信那段灵异录像是完全真实的。不过习麟的出现肯定是预示着一些事情的,我觉得可以从这一点入手查起,也许他能有一些我没有掌握的信息。   隔天一早,我给叮当看了下那段灵异录像。   叮当的看法和我一样,尤其是最后那辆大巴车消失的方式,她觉得最后那部分是后期特效处理的结果。   虽然我俩都一致认定那视频是在造假,但上午的时候我和叮当还是出门去了一趟湖西公园,并且沿着学府路的公交站牌一直走,路线保持与那段灵异视频相一致,最后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向西。   视频里的大巴就是从这里消失的,而习麟也在这边现的身。   我观察了一下这路口的建筑特征,西边的马路两旁都是高楼,让这里看起来就像一条峡谷。这“峡谷”纵深极长,站在路口往远处看,就像一座大山被从正中砍成了两半,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这条道可以算作天斩煞,是主凶的。   与西面的高楼大厦正相反,十字路口以东的建筑则要低矮得多。路南是湖西公园,路北是一所大学,放眼望去一马平川,光线充足,而西面因为高楼林立,几乎见不到太阳光。东面明亮,西面暗淡,这路口处便形成了一个天然集魂地。   孤魂野鬼这种东西到处都有,就算它们喜欢往一处集中也会尽量回避人,一般不会对平常人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有人想要制造一场大规模的混乱,这地方绝对是个不二之选。   我沿着“峡谷”走出两条街区,路上我一直留意着阴冷的角落,以及一些狭窄的胡同。   或许是今天的天气很好的关系,在这些地方我并没有看到有孤魂野鬼的身影,也没见到阴气。   我觉得这算是正常情况,不过叮当的看法却跟我有所不同。   她身上附着青鬼,那东西的胃口极好,而叮当常年吞鬼,对鬼也有了一种特殊的感知能力,就好像吃货总会在很远的地方闻到美食的香味一样。   根据她的说法,就算是在大城市的闹市区里,她也总能闻到一些游魂野鬼的气味,按说以这条街的地形特点,应该“鬼味”极重才对,可是她走进来的这一路竟然一点气味都闻不到,似乎有某种力量将这一带的孤魂野鬼都带走了。   会是那个灵异大巴吗?   我在心里画出了一个问号。   整个上午我俩只是在十字路口这里看了看风水地形,下午我俩便分头行动,她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找鬼,我则发动我在市里的人脉,看看有没有人能帮我找到习麟,或者找到那个三人灵异侦探组。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个算命的朋友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知道灵异侦探组在哪。   我觉得他的话是最不靠谱,所以还特意问了下他是不是算出来的。那小子立刻保证说他绝对不是算的,而是在一个做广告的地方打听到的消息,这个灵异侦探组在那个广告小店里做过视频渲染。   一听这个,我就更加确定那灵异视频是假的了,不过我还是问了下灵异侦探组的联络方式,我那位算命的朋友也痛快地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   我按照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并用疑问的语气道了句:“你好?”   他的声音听着挺耳熟的,应该就是拿着dv录像的那个人。   “你好,我是乐易堂的主事阴阳风水师,我叫常乐,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   “等等!你说……你说你是乐易堂……你是常乐?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您是常大师吗?”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他就激动地打断了我,听这意思他好像对我还挺熟悉的。   “我是,我看到你发到网上的视频了。”我说道。   “是吗?!”他的音量顿时提到了一倍,“我真没想到您会打电话给我,我看到您之前抓鬼的视频!我也是因为那个才有了建一个灵异侦探组的想法!”   “我那是个视频有一半是假的,那些鬼都是后期特效做上去的,你这个呢?”我开门见山地问。   “您那个视频也加了特效啊?”他似乎并没有觉得失望,语气依旧兴奋。   “当然,鬼用摄像头是拍不清晰的,但是我可以看见。你拍的那个录像是怎么回事?有几成真几成假?”我问道。   “您想查这个事吗?”   “就算是吧,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其实大部分都是假的,就像您说的一样,我们拍到的画面特别特别的模糊。所以我们就找了些同学化妆改扮了一下,然后坐的11点的末班车,司机的特写也是我们后期剪辑上去的。”他回答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有这个灵异大巴?”我继续问。   “真有!一个星期之前,我一个同学去网吧玩到半夜往回走,然后就在学府路站牌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有个大巴开过来停到他面前了。他说那车上坐了四、五个人,看起来都跟死尸一样!那个司机还催他赶紧上车,说就差他一个人了。他当时也没觉得怎么样,本来他也就是想过个马路而已,所以就没动,后来车开了,他穿过马路的时候往大巴开走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你知道了这事,就带着你的同学半夜去拍灵异录像了?”我问。   “嗯!我们第二天晚上就去了,不过没见到。后来我们又等了两天才真看到那个大巴,情况就跟我那个同学说的一模一样,可惜没拍到。”他说。   “一个星期前,然后隔三天……如果按这个规律的话,今天晚上那个大巴还应该出现,是不是?”我问。   “我想应该是的,我们还准备今天晚上要来继续拍呢,您也要来吗?”他又开始激动起来了。   “我确实打算查查看,不过你们最好别出现了,这事有说道,你们过来可能有危险。”我劝阻道。   “那……那好吧,我听您的。”   “你是不是嘴上答应,实际上晚上还要过来啊?”我问。   “没没没!您都说有危险了,那我们肯定就不会过去的,您放心。”   这小子的回答怎么听都有问题,他晚上肯定会过来的。我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在脑袋里琢磨着应对的策略,到底我要怎么说才能让这小子打消拍摄灵异录像的念头。   我正想着,忽然在无意中的转头一瞥,我竟看到在街对面有个熟人。虽然他没穿西装,换了身皮夹克,不过他那张脸我可绝对不会认错,那是习麟!   “你们要想留着小命过年,晚上就老实待着!”我厉声吼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接着便横穿马路往习麟那边跑,并且一边跑一边喊:“习麟!嘿!阴差!”   马路上往来的车辆不多,街上也没什么大的噪音,再加上我的喊声也挺大的,在街对面走着的人几乎全都把头转向了我,其中转头最快的就是习麟了。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没等我跑过去,他就先一步迎过来道:“你乱喊什么?”   我很是无辜地一摊手,“我乱喊什么了?我在跟你打招呼啊!”   “打招呼叫名字就可以了!”习麟继续瞪着眼说。   “好的,阴差!”我故意道。   习麟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显然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在被死亡助理耍得团团转之后,没有什么事情会比捉弄这个阴差更有趣的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小子怎么换电话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现在手机多少号?”我拿出手机一边问一边做好了输入号码的准备。   习麟显然有些不情愿。   “阴……”   “我告诉你!138……”他告诉给我一个号码。   我输到手机里之后立刻拨了一下,结果等了一会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我把手机递到习麟耳边问:“你什么时候雇了个接线员啊?还是个女的,漂亮吗?”   习麟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挂断了电话,然后又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他自己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很快我的手机就响了。   “别总给我打电话,我很忙的。”说着,他也把我的手机丢回给了我。   这小子实在是太逗了,我完全没办法理解他的行事模式,他不告诉我换号了,但自己却记下我的号码!不过他的别扭性格还是留着以后再讨论,我更关心他过来这边的原因。   于是我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问:“我在网上一个视频里看到你了,你过来干什么?是不是为了那个灵异大巴的事?”岛杂共圾。   “老爷子让我过来的!”习麟同样严肃地回答,而且劲爆得很! 第124章 习麟的“计划”   “老爷子指的是八爷?”我问。   习麟无亲无故,甚至连朋友都没有,他口中的老爷子我只能联想到黑白无常。果然,习麟冲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示意我跟他走,这大马路上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我跟着习麟穿小巷走胡同,最后到了一个大学附近的小饮吧。这个时段饮吧里已经有不少人了,看模样都是学生,显得十分热闹。   我俩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在打发走服务员之后,我立刻问他:“老爷子是怎么跟你说的?”   “老爷子说这边魂的流向不自然,而且有股力量在干扰鬼差,所以他叫我过来瞧一瞧,如果是活人作乱,就直接……”习麟眼神犀利地看着我,饮吧里的音乐也恰到好处地盖住了他的说话声,但我依旧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听人说最近学府路上有灵异大巴,还有刚才那条集魂道上连个鬼影都见不着,你觉得会不会跟这事有关?”我换了个话题问。   “嗯,有关系!我在这边盯了好几个晚上了,不过还没找到规律。”习麟说。   “我刚才跟几个大学生联系过,他们说那大巴每隔三天出现一次,今天晚上凌晨貌似还会来,你估计是没赶对时间。”   “就是网上传视频那三个人吧?我前天看到他们了!”   “是不是被拍进去了让你感觉很不爽啊?连衣服都换了。”我笑着问。   习麟显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他直接跳过这段,回到之前的话题说:“关于大巴的事你都查到些什么了?”   “哎呦?你居然也会关心我的调查进度?”   “我让你别插手,你会乖乖滚蛋吗?”习麟反问了我一句。   “当然不会!所以这次咱俩又要合作了,对吧?”   习麟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我对大巴的事也了解的不多,不过我知道这件事背后是谁在搞鬼!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死亡助理吧?这次的事,他是主谋!”随后,我也将叮当分享的有关死亡助理的一切,统统告诉给了习麟,在说完这些后,我还将那张马上就要完成的地狱图给习麟看了一下。   习麟认真听完了我的话,又仔细瞧了眼我手机里拍下来的图。不过看过之后他却摇了摇头,显然他对这个图并不了解。   之后我又问了一下他具体有没有什么计划。   习麟这次回答的倒是挺干脆的,他的做法很简单,就是追着鬼魂异动的方向,找到源头,然后把这个源头处理掉。至于中间的细节,他根本没做太多的考虑。   这也对,他是个阴差,后台是七爷和八爷。平常人就算嘴上再怎么说不怕死,实际还是会对死亡有所忌惮的,但习麟根本不用顾虑这些,他连死后的出路都已经找好了,要说这世界上有谁真能看淡生死,那就非他莫属了。   所以我也没讨论他这个所谓的计划是否可行,只跟他约好了,晚上12点后在学府路的站牌那里集合。   正事说完了,我又问了些私事,比如他辞职之后都忙什么,有什么来钱的渠道之类的。岛协向弟。   他还是以前那副德行,问三句答半句,动不动还要来点小脾气,最后干脆起身走了,连句再见之类的话都没说。   我在饮吧里又给那个大学生灵异侦探打了个电话,不过那小子的手机关机了,我估计他是不准备再听我电话了,今天晚上我肯定会在学府路这边遇到他。   我回到家没多久,叮当也回来了,她说她把学府路周围一带全都转了一圈,真是半个鬼影都没见到,好像真的是“天下无鬼”的状况了。不过我俩都很清楚,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可怕的事情就隐藏在这“平静”的背后。   午夜11点半,我和叮当一起出发,12点的时候我们准时到了学府路大学城的公交站牌那里。   习麟早已经到了,在看到我之后他显得有些惊讶,而他惊讶的原因自然是我身边跟着的叮当。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习麟,是过来帮忙的。”我向叮当介绍说。   叮当也同样诧异地盯着习麟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然后又奇怪地看着我问:“他……他看起来好……”   “不用在意那些细节,总之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说完,我又给习麟介绍说:“这是我一个同行,也是阴阳师,不过是女阴阳师,很另类吧?她挺厉害的,一个人追查死亡助理已经三年了,她叫……你叫什么?”我突然发现我其实压根不知道她的名字。   “丁当。”她回答道。   “真叫叮当?”   “姓丁的丁,叮当的当。”丁当确认了一下。   “好吧,不管是哪个叮哪个当了,反正这是叮当,这是习麟,这次咱们三个人好好合作,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肯定合得来。”我站在这他俩中间,好像个媒人一样,我觉得这两个人都是“别扭国”出生的,应该有老乡见老乡的感觉。   习麟冷着脸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丁当也同样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好奇地盯着习麟看,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习麟时一样。   我们的三人小队组建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那辆幽灵大巴过来。虽然灵异视频上给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提前了几个小时到这边来,防止那三个大学生故意给个假时间来误导我。   为了追大巴车,我是开车过来的,所以我和丁当都回到车里去等了。我本想叫习麟也到车里来,可是那小子执意不肯,我也没勉强他,就让他在站牌底下冻着了。   过了大概50多分钟,有一辆大众轿车缓缓开过来停在了站牌跟前,随后车门一开,有两男一女下了车,手里拿着各种录像设备。我离得虽然远,但一眼我就认出了,这仨就是网上录视频的灵异侦探组。   “我就说嘛,这三个人肯定在视频上玩手段了。”我笑着说。   “现在过去把他们赶走?”叮当问。   “嗯,我过去跟他们谈谈。”说完,我开门下了车,小跑着来到站牌那里。   三个人都在忙着架设备,我走过来的时候他们看了我一眼,但谁也没跟我说话,都在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你们是网上那个灵异侦探组吧?今天下午是谁接了我的电话?”我问道。   其中一个圆寸头、个子超矮的男生明显愣了一下,看来就是他了。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然后低着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过来的吗?你们现在这是在干什么?找死吗?”   “你……不,您是常乐大师?”小矮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反问了我一句。   “对,我就是常乐。这边太危险了,你赶紧带着你的朋友回铁炉堡(矮人王国)。”   这小子似乎听不出来我在损他,反而摸着脑袋傻笑了一下,“哈哈,身高1米5,现在还经常有人把我当成小学生呢!我叫高阳,是您的崇拜者,这两位是我的同学,张檀雅,他叫阿郑!我们都是灵异爱好者,也喜欢研究一些易经、八卦之类的。”   “说完了吗?”我问。   “嗯,基本上吧。”高阳点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等过完年,我欢迎你们三位到乐易堂参观实习,不过今天就算了,你们该回哪去回哪去。”我冲他摆着手道。   “凭什么你让我们回去我们就要回去啊?你算老几啊?”那个叫阿郑的小子走过来挡在高阳的身前。这小子个头跟我差不多,大半夜的还戴了个墨镜,飞机头抹得铮亮,相当的能装。   我很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人,所以就想跟他呛两句,可还没等我开口,忽然那个叫张檀雅的年轻女生朝着马路北面一指,然后呼喊道:“阿郑,高阳,来了,有车过来了!”   我赶紧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公路上远远的有车灯在闪,那灯的颜色有点发绿,有点像荧光的意思,而且移动的方式看起来飘飘悠悠的,十分怪异。   “你们都回去,快点!”   我冲那三人组大喊道,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听我话的意思,尤其是高阳那个小矮人,竟然拿着摄像机跑到了马路中间,对着闪着荧光的车灯去拍。我看了一眼靠在站牌那里跟隐形人一样的习麟,他冲我点了下头,意思貌似是他会看着这三个人。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跟这三个人说什么了,我快速跑回到我的车里,然后便做好了准备跟踪幽灵大巴的准备。 1分钟后,大巴开到了站点,车身从头到尾几乎都被阴气充满了,车里除了一团黑雾之外,其他的我啥都看不见。   我连忙问叮当,叮当也同样的是阴阳眼,她向我一摇头说她也只看到一团黑而已。   这时候,车门呼地一下打开了,里面的阴气股股地往外涌着,灵异侦探组的三个人拿着摄像机对着那大巴一顿猛拍,习麟似乎根本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   我刚要开车门去问习麟到底在想什么,那小子总算是动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阻止灵异侦探组,而是径直走向车门,然后上车了…… 第125章 错乱时间线上的灵道之旅   习麟上车之后,那诡异的大巴车立刻关上了车门,然后便沿着公路往南边的十字路口开去了。   “我靠!这小子是认准了要单干了!”我骂了一句,随后赶紧发动车子在后面追了上去。   跟我有着类似行动的还有那个灵异侦探三人组,他们也拿着设备回到车上,然后跟着幽灵大巴屁股后面追。   他们的车比我的车跑得快,好在那大巴车开得并不算快,也没有出现视频里那种类似空间迁跃的移动方式,它只是慢慢悠悠地朝十字路口的方向开,还载着满车的阴气。   几分钟后,大巴车终于来到了十字路口,我也继续跟着它转进了右边“峡谷”。两旁的楼看起来有些扭曲变形,原本黄色的路灯竟发出了橙红色的光,我甚至可以间歇性地听到一阵阵鬼哭的声音。   “有点不对劲了!”丁当在一旁说。   “嗯,我绕到大巴前面看看。”说完,我立刻提速准备超车。而就在这时,大巴突然在公路上左右乱扭了起来,我不知道它是要挡住我,还是车子已经失控了,反正我是不敢再靠前,赶紧减慢了车速。   大巴在马路中间左右拧了一通又恢复了稳定,不过方向明显偏了,它朝着路旁的一栋楼冲了过去!   眼看着那辆车就要撞到楼上,突然从车里传出一声清脆的铃铛响,紧接着那辆大巴就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   我赶紧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下来便往大巴消失的地方跑,在地上果然留着一个灵道的入口,不过那个入口正在急速缩小。   我跑的速度不够快,要赶不上了!情急之下我开了眉心煞,放出白虎,在白虎现身的同时我探手抓住了它背后的毛。白虎朝着直径仅剩一米的灵道入口猛地一跃,然后带着我一起跳了进去。   短暂的黑暗过后,我又看到了光亮,不过这里跟之前我去过的灵道明显不同。   之前的灵道里一片阴暗,到处都是迷雾,而现在这个地方却亮堂的很,只不过周围到处是荒芜、光秃的石头山,看起来依旧是死气沉沉。岛协尤圾。   在我脚下是松散碎石地面,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嘎啦嘎啦的石头响,我让白虎不要乱动,我也同样站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汽车的声音,也听到其他响动,似乎习麟他们并没有进来这里一样。   “习麟!阴差!”我把手拢在嘴边喊了几声,可是只有我自己的回声进行了回应。   这情况有些似曾相识,不过每次习麟过不了多久都会出现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所以这次我也没有太着急。我悠哉地翻身骑到白虎的背上,然后一边朝四下眺望着,一边继续喊着习麟的名字。   手表的指针不停地转动着,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在这片荒石山转了四、五个来回,嗓子都已经喊干了,可是习麟依旧没有出现的意思。   这次我真有点着急了。   “习麟!”我又一次大喊了声,白虎也跟着我一起朝着山谷里发出了一声咆哮。过了片刻,回声消失了,周围再次回复了先前的一片死寂。   习麟应该会出现的,应该会出现的吧……   我本想安抚自己一下,结果却发现我心里根本没底,不是我怀疑习麟会把我丢在灵道里不管,而是我担心死亡助理会把习麟绕进去。   习麟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大麻烦,就算是范破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或许在他心里压根就觉得自己是无敌的,而人越是这么想就越容易犯错,尤其是面对死亡助理这样一个对手的时候。   当这个想法开始出现在我大脑之中后,一股莫名其妙的焦虑感也开始在我心里扑腾了起来,让我浑身不自在。   忽然,死寂的荒山里突然传出了咣当一声,那是汽车颠簸时所发出的金属响,而且听声音那车应该不小!   是大巴车?   我根本没多想,直接让白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那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而且明显在移动。好在它移动的速度并没有白虎快,我很快便看到了那辆车--在崎岖的碎石道上果然行驶着一辆大巴车,不过这辆车的型号明显跟我之前跟踪的那辆不同。   “习麟?你在车里吗?”白虎追到车边后我拍在车身大声喊道。   车里面依旧弥漫着浓重的阴气,我根本看不车里情况。不过在我拍了几下车身后,车子突然减速并停在了碎石路上。   白虎跑过了一些,我赶紧让它调头回来。在我们来到车门这里时候,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要上车吗?”   这声音听起来莫名的悠远,就像从山谷另一端传来的回音。我抬起头努力地朝着门内看,可是阴气实在重得离谱,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我索性摸出了两张灵符,然后念了八阳咒开光,接着便将灵符甩到了车门内。   车里的阴气呼地一下全都散了,同时还有几声惊叫声从车里传出,好几个全身散满了阴气的野鬼从车里跳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而没跑出多远,它们便像蒸发了一样变成了一团薄薄的雾气,很快这雾气也消散不见了。   我再次看向车内,这次我总算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了。   车里总共坐了10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而且眼窝深陷着,气色差到了极点。在门口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这女人头发散乱地铺在肩上,有一绺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尽管她只露出一半面孔,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张檀雅!   不会错的,这是灵异侦探组里那个女的!   “你是张檀雅?”我惊讶地问道。   “你在问我吗?”她面如死灰地反问道。   “对啊!我在问你!”我连忙应道。   她侧着头想了一下,然后快速摇头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你要上车吗?车不多了,错过这班可能要等很久才有下一辆的。”   “我上!”我点头应了句,然后翻身跳下虎背,关了眉心煞。在白虎回到我身上后,我便迈步踏进车里,车门也在我身后缓缓地闭合了。在上车的时候我也看了眼司机,那司机也跟车上的其他乘客一样面无表情,满眼透着茫然。   “车要开了哦,找地方坐好吧。”张檀雅继续用她怪异的声音对我说着。   我冲她点了下头,然后就在她对面的空位置坐了下来,我刚一坐下,大巴立刻开动起来。   石子路面让车子颠簸得十分厉害,车里的人也随着车身的颠簸晃动着身体,但始终没有任何人抱怨一句。   “你知道你自己的名字吗?”我问张檀雅。   她看了我一眼,悠悠地回答说:“我是圣女。”   “剩女?是因为你发型的原因吧?”我指了一下她遮住半边脸的头发笑着说,“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贞子。”   她抬起手摸了一下额前垂下来的这一绺头发,然后轻轻将它撩开,别在了耳朵后边,当她将脸转过来的时候,我不禁吞了一下唾沫。她之前被头发挡住的那半张脸完全焦了,好像被火烧过了一样!   我伸手在腿上掐了一下,很疼,这并不是在做梦。   或许是时间!   我想起了童壮,想起了那幅诡异的水墨画。画中的魂将人拘禁于画中,并让人在画里飞速度过了十年,而我现在所经历情况似乎恰恰相反,我在这灵道里耗了半个小时,外面貌似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是几天?几个月?或者……几年?   “今天几号?”想罢,我立刻问了下张檀雅。   “今天是几号呢?好像是7号吧。”张檀雅回答道。   “几月?”我一边问一边看着她身上并不算厚实的衣服。   “3……3月吧。”张檀雅说。 3月7号……外面过了两个月!妈的,习麟可能真出事了!   忽然前面的司机大声喊了句:“要过桥了,大家坐稳。”   我连忙朝窗外看,可是周围根本没有什么桥,而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车子突然剧烈地颠簸了起来,周围也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伸手想去抓住些什么东西,可是却抓了个空,我被颠得从座椅上飞了出去,接着脚下一晃摔倒在地上。   车子还在继续摇来晃去的,我也随着车子的摇动滚来滚去,好不容易身体撞到了椅子腿上,我赶紧伸手抱紧它。   车子摇晃了足有一分钟才终于停下来,窗外也再次透进了光,不过那光并不强,而且发出淡淡的暗暗的红色。我爬起来往外面看了一眼,我又回到了城市里,刚才那所谓的桥似乎就是灵道的出口,而且外面的街景极为熟悉,这就是学府路西向的那条街。   不过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的样子,天气冷得很。别说三个月,感觉连三个小时都没有过去,我赶紧看了下对面,坐在我对面的确实是个女人,但那绝对不是张檀雅。   刚才在我出来的时候,这辆车似乎被调包了! 第126章 广场中的诡异仪式   大巴车沿着公路一直向西去,十几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了一个湖西街的街心广场旁边。   广场就在一个三叉路口的中心位置,面积很大,有树有草有雕像,平时夏天的时候会有好多大妈在这边跳广场舞,一边猛吸着车尾气,一边合着音乐跳着,绝对是真真正正的用生命在舞蹈。   大巴停下后,车里的人包括司机在内全都走下来,然后朝着街心广场里去。在广场中间的位置已经聚集了好多人,不过那里并没有音乐,有的只是像僵尸一样呆立着的人群,我大略数了一下,大概有50多个。   我走近瞧了下,这些人全都面如死灰,不过眼神中却能看出一些东西,感觉像是在憧憬着什么一样。   在这些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孤魂野鬼,这些鬼没有附身伤人的意思,只是被动地往广场中心汇聚着。   我很快就走到了广场最中心的位置,不过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出现,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法器,就好像这群人正在对着空气进行某种朝拜一样。   这时,在广场右侧的边缘又一辆大巴停了下来,随后有7、8个人下了车,进到了广场里,和其他人一样在广场中心这边围成了一个圆圈,孤魂野鬼也同样越聚越多。   这些鬼魂让广场里变得阴冷阴冷的,不过围在这里的人却根本不在意,他们只是维持着脸上单一的表情,好像是在等待着谁出现,或者等待着某个特殊的时刻。   集体自杀?   我记得丁当跟我提起过,死亡助理之前的高调收尾事件中,就包括了集体自杀这种形式,而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聚集到广场这边的人好像就有这个趋势。   人太多了,如果他们真开始行动了,只靠我自己一个人根本劝阻不过来,于是我赶紧拿出手机,准备给姬玖岚打电话,让她带警察过来阻止这些人。而就在我翻出号码刚要拨出去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抬头,过来的人竟然是习麟。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神情严峻地冲我摇了下头。   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不过他让我不要打电话就肯定有道理,所以我选择听他的,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我立刻小声问:“刚才你去哪了?我追着你进到了灵道里,结果里面完全是另一个样!”   “嘘!等会再说,这地方有高手!”习麟紧锁着眉说了句,然后便警惕地朝着四下望。   忽然,人群当中有一个人高高举起两手,然后就像朝圣者一样双膝跪在地上,口中还念起了好像是梵咒的东西。紧接着,其他人也都开始做起了相同的动作,他们高举双臂,双膝跪地,口中的梵语更是整齐划一。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   “别慌,稳着点!”习麟立刻道。   “我有什么可慌的,关键是这些人可能要自杀了,得阻止他们!”我大声道。   “不会!他们不是要自杀!”习麟语气坚决地反驳道。   我不清楚他的自信是从哪来的,不过紧接着广场里发生的事情似乎说明了一些问题。原本散布在人群中的孤魂野鬼开始朝着广场中心汇聚过来,这些玩意平时很怕我的,根本不敢近我的身,可是现在其中好几个都直直地朝我走过来,并擦着我肩膀走到了我身后。   还有习麟,他手里有召魂铃,能号令百鬼,可这些孤魂野鬼显然并不听他的话。   鬼魂集中在广场中心后便用力地拥挤在一起,最后挤成密密麻麻的一团,根本看不出个数,也完全没有了人形,那就是一个用无数的肢体、头颅组成的黑色大圆球。   我摸出一张符,不过并没有丢到那圆球上,只是在旁边观望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习麟也同样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还跟先前一样朝着四下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人。   广场里的人对着黑色圆球“朝拜”了大概有三分钟,突然,众人齐念的梵语戛然而止,接着所有人都站起身来转头散去,那巨大鬼球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纯黑色的圆洞,就像习麟开出的灵道一样。   习麟回过身冲着那大圆球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那圆球轰然崩塌,变成了团团的黑雾在广场中飘散开,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着急问这个球是什么玩意,而是随便选了一伙散去的人跑到广场外面,那些大巴车还在,但这些人没有一个上车的,就这么步行走开了。我没有回头的打算,就跟着其中一个人一直走,走了足有1个小时后,那个人似乎是到家了。   他拿钥匙开了单元门,走楼梯上了四楼,然后又用钥匙开门准备进屋。   就在门锁打开的同时,那人猛地一激灵,然后便惊讶地四下看着,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更是被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你……你你!”他瞪大了眼睛结巴着,似乎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   我连忙将两手举过肩,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表示我根本没有恶意,然后说:“别紧张,我刚才看你到你在外面走,眼神状态都很奇怪,怕你出什么事就一直跟着你过来了,你是梦游了吗?”   “啊?”他诧异地问了句,然后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摸了下自己的脸,还搓了搓手。“我……我刚才在……在外面?”   “嗯!你一直在外面走,走了一个多小时呢!”我一边回答一边庆幸我选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要是我跟着一个女人走回来,这时候肯定会被当成色狼了。   那男人估计也发觉自己全身冰凉了,他紧皱着眉,像是在回想着什么,但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怪了!岛叨欢技。   他们难道被洗脑了?   死亡助理是怎么做到的?   “我能进你家里看看吗?”我问那男人。   他很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冲我快速地一摇头。   我刚想再问一句,忽然从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回折腾什么呢?快关门,冷!”女人十分不满。   男人应了一声,然后再次冲我一摇头,接着便进到屋子里关上了门。   我知道没有充足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让我进他家门的,不过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出其他什么事了,我可以等到明天白天再过来。所以记住了他家的门牌、单元号,然后便下楼离开了。   出了社区之后,我立刻给习麟打了个电话,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习麟这次没跟我绕什么弯子,他直接回答说有人好像要在城市中心开一扇地狱之门,把黄泉之下的恶鬼全都放出来,湖西街街心广场这里只是开门仪式的其中一个环节。今天我们并没能破坏掉它,不过仪式还没有完成,我们仍然还有机会。   地狱之门……这个词虽然听起来很洋气,但并不代表这是国外的玩意。中国自古便有大量关于地狱的描述,虽然大多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但在黄泉之下确实有不得超生的恶鬼,如果这些恶鬼被放出来,不说天下大乱恐怕也不会轻折腾。   最关键的是,类似的事情我之前也不是没经历过。   谢茹家浴室的地漏里曾经就是个汇集怨鬼的集魂地,我亲眼看到了黄泉逆流,地狱恶鬼出笼,只不过那一次恶鬼们只是伸出了手!   想到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谢茹家里发生的事情跟刚刚在街心公园里出现的一幕确有相似之处,两次都是有人断片了,都是有大量的阴魂汇聚到一处,而且刚刚那些人口中念着的梵语现在想来也十分熟悉,那好像就是谢茹从死亡助理那学到的那句梵咒!   如果谢茹家里的怪事只是一次试探,或者说是小型的试验……   丁当说得对,死亡助理的每一步行动都有自己的目的,他布好了整盘棋局!   我是破解这棋局的人?   或者我压根就是这棋局里的一部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我应该按兵不动,把一切都交给习麟?   我动摇了,不可否认,我这次真的被死亡助理吓到了,我突然觉得如果我继续追查下去,有可能地狱之门就真的会打开……   “喂?说话!”习麟的声音将我从混乱的思维中拽了回来。   “我听着呢,你说什么?”我回应道,其实他刚刚都说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我问你在灵道里看到了什么?”习麟提高了音量说。   “我看到一片戈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回答说。   “你是怎么出来的?”他又问。   “坐了一辆大巴,我坐上一辆大巴出来的。”我说。   “车上看到的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有一个是认识的。是张檀雅,就是那个灵异侦探组里的其中一个人,她被烧伤了半边脸,而且告诉我当时的时间是3月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你还能找到他们吗?”   “能!我有他们其中一个的电话!”   “找到他们,这很关键!他们跟你说的那个死亡助理有关联!”习麟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道。 第127章 悄然兴起的灵异微博   我给高阳打了个电话,可那小子并没有接。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丁当这么个人,于是赶紧把电话打给她,这次总算有人接电话了。还不等我问她在哪,她便抢先一步开口道:“你知道学府路这边的一个叫什么友谊会馆的地方吧?”   “好像是听过。”我回答。   “快到这边来!那三个人的情况不对,我刚把他们控制住!”丁当急促地说道。   “好,我马上过去。”   我回答的倒是干脆,但这个“马上”的水分还是相当大的。我给习麟打了个电话过去,通知他在学府路友谊会馆那边集合,然后我便徒步往湖西街那边走。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总算看到了我那辆电瓶车,它还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看样子从我停车之后就没有人动过它了。另外,我发现在电瓶车左前方的大楼也出了状况,大楼一层的卷帘门明显被撞凹了,从凹痕的形状来看应该是车子撞的,不过撞门的车并没有停在这。   不用说,肯定是灵异侦探组那三个人开车去撞门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恐怕只有到了友谊会馆见到丁当才能知道了。   有了代步工具,我不到5分钟就转到了学府路上,友谊会馆就在道东边正对大学的位置。灵异侦探组的那辆轿车就停在会馆门前,车前脸都撞烂了,这也印证了我之前的判断。   习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也没问他到底怎么赶过来的,直接就和他进到了会馆里面。大厅里有值夜班的服务员,她看到我俩进来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接着便满含深意地笑了一下。   我才懒得跟她解释什么,就一边奔电梯口走一边给丁当打电话,问了下房间号。她在3015号房,我和习麟上了三楼很快便找到了那里。   门开着,进屋之后我立刻看到了床上躺着的灵异侦探三人组,他们全都闭着眼睛,貌似是昏迷过去了。   “他们怎么了?”我问。   “我也说不清楚,就好像中邪了一样!”丁当回答说:“你消失了之后,这三个人的车也停到路边了,后来他们就突然加速往大楼上撞。我过去看的时候发现他们三个眼神不对,然后他们就过来攻击我了。”   “攻击你?怎么攻击的?”   “就跟生化危机电影里的僵尸一样,过来抓我。我看也没办法跟他们正常沟通了,就先把他们打晕再说了。另外,你刚才消失了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辆大巴,它去哪了?”丁当疑惑不解地看着我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先看看他们三个。”说完,我走到床边,然后轻轻拍了下高阳的脸,“喂,醒醒!”   喊了几声之后,高阳慢慢睁开了眼睛,接着他便猛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然后茫然地朝四下看着。   “这……这是哪啊?我……我……我不是在……哎呦!”他皱了下眉,然后两手捂着肚子,看样子好像很疼似的。   我看了眼丁当,丁当则一脸无辜地耸了下肩膀。   随后,我们把张檀雅和那个飞机头阿郑都叫醒了过来,他俩也跟高阳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问了一下他们最后记得的事情是什么,他们说只记得追到湖西街,然后大巴就在公路上消失了。   大巴确实是消失了,不过不是在公路上消失的!于是我特意向他们确认了一下,他们有没有看到大巴往路旁的大楼撞过去的场面,他们三个对望了一下,然后一起摇了摇头。   我又问了一下他们上一次追踪灵异大巴的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高阳回答说,上一次他们也是一边拍一边追,不过拍到一半那大巴车就消失了。另外,原本他们拍摄到的画面是很清晰的,可是在大巴消失之后,那画面就变得模糊不清,根本不能用了。   听到这,我立刻跑到外面,去他们的车里把录像设备拿出来看了一下。录像的内容非常清晰,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车上每一个人的脸,而且这些脸十分熟悉,在从灵道里出来之后我看到的就是这一车的人。   我赶紧拿着摄像机回到了房间里,然后拿给高阳他们看了一下,尤其是大巴车在公路上扭动,最后撞到大楼的那一幕。   高阳看到录像后惊讶得合不拢嘴,他的两个同伴也同样一脸诧异。   “你们不记得这个了吧?”我问。   高阳愣了一下,然后连连冲我点头。   “这就对了,你们被洗脑了!或者说,应该是断片了,上一次你们的拍到的内容会变模糊,估计是你们在断片的时候自己把录像给破坏了。”我说道。   “啊?洗脑?这……这不可能吧?”高阳怀疑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要不然你们怎么解释这录像的事?反正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你们确实是被人控制了,我现在需要你们配合一下,帮我查出来你们是怎么被人控制的,尤其是你。”说着,我将目光转到了张檀雅脸上。   张檀雅微微蹙了下眉,她的头发有些乱,左前额有一绺头发垂了下来,就像之前我在灵道里的大巴车上见到的一样。   “你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灵异爱好者。”她很反感地说。   我其实也不清楚应该怎么解释我看到的事情,就算我跟她说两个月之后她会烧毁半边脸,恐怕她也不会相信。于是我转头看向习麟,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更直白的解释。   不过习麟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瞪着我,那意思显然是让我自己来编理由,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无奈下,我只能发挥我骗子的专长,顺口胡扯道:“我眉有桃花劫,心有桃花煞,身边就跟着烂桃花!最近几个月你是不是一直心情不顺?”   张檀雅的眉毛稍微动了一下,眼睛快速地朝着身边的阿郑撇了一眼,虽然只是快速的一眼,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是因为感情的问题吧?你甚至因为感情的事想过……死!对吗?”我故意在“死”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张檀雅一皱眉,然后避开了我的目光,旁边坐着的飞机头阿郑则做出了更加激烈的反应。他猛转过头看着张檀雅道:“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真想过要死?为什么啊?”一边问还一边伸手抓住了张檀雅的肩膀。   张檀雅用力一推,把阿郑的胳膊甩开,然后狠狠瞪了阿郑一眼。   阿郑有些急了,他还想伸手过去。我赶紧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接着用力一拉,把他从床边拽走,然后我坐过去,挨着张檀雅道:“我刚才说的都对吗?你别以为我是要骗你钱,我根本不看重金钱,我是想帮你的忙!”   张檀雅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过脸朝我点了点头。   “所以,你确实为了他想过死?”我指了下阿郑。   “我才没那么蠢,我是想怎么把他身边那些女人弄死!”张檀雅恶狠狠地说道。   这次轮到我愣一下了,这个结果多多少少超出了我的意料,不过影响不大,她愿意跟我聊关于她的事情了,这就是好消息。   “你知道死亡助理这个人吧?”我进一步试探道。   张檀雅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就是一个发灵异凶宅微博的。”我又问。   这次张檀雅倒是点了下头说:“我确实是在关注一个人的微博,我是他的粉丝,不过他不叫‘死亡助理’,他叫孔雀明王的引魂使。”   孔雀明王……这个词我可不陌生,死亡助理就是印度教密宗一派的,他先后几次使用的法器也都与孔雀明王有关。我又探头看了一下另一边的高阳,“那你呢?你也是这个引魂使的粉丝?”   “粉丝倒谈不上了,不过我确实是关注他的微博,他总是更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不过我也是最近才开始去实践的。”高阳道。   “他的微博我看一下!”我道。   高阳点了点头,然后便拿出手机翻找了起来,并且很快找出了网址给我看。   微博名果然不是死亡助理,背景图案也显得十分柔和。上面最后一条微博是昨天晚上9点发出来的,内容是一张乱七八糟的油彩图,比抽象画都要乱,我根本看不出这图想要表达的含义,下面配发的文字是:这是古印度密宗佛教流传下来的通向地狱的地图,如果有能看懂的朋友,可以按着地图找找看,可能会有惊喜。   我把这张图递给丁当看了下,“你知道这个微博吗?”   丁当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把手机递回给高阳,然后问:“这个微博是什么时候有的?”   “三个月前吧,我也是听朋友介绍的,说是博主会算命、解梦,什么地方有灵异事件他总能第一时间在微博上发出来,有时候还有灵异预告。”高阳说。岛大杂弟。   “你刚才说你还实践过,对不对?”我问。   “嗯。”高阳点了点头,“一个月之前,微博上提出过一条警告,说是文化路的电影院那边风水不好,让我们不要去看电影,可能会出事。然后几个博友就自发组织去看电影,想看看到底会出什么事,我们三个也是在那认识的。”   我和丁当不禁对望了一眼,文化路电影院……这地方我俩再熟悉不过了! 第128章 大巴上的神秘乘客   文化路电影院的断颈命案可不算是小事,高阳他们也知道那里前不久出了事,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更加坚信这个引魂使是个世外高人。   这一次死亡助理用了个称不上高深,但却十分有效的小手段,他不再怂恿人们去自杀,而是单纯地公布一些灵异咨询,甚至还警告人们不要靠近某些地点--他需要一次大规模的行动,所以需要更多的信徒,而比起那些想自杀的人,想要趋吉避凶的人显然更多。至于他是如何通过微博控制人的神智,给人洗脑的,我想多半跟他发布的微博内容有关。   我对高阳说:“你们可能不愿意相信我,但我可以对任何你们相信的神明发誓,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这个孔雀明王的引魂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文化路电影院的命案就是他幕后指使的!你们运气好,如果去的晚一点,没准被拧断脖子的就是你们几个了。”   高阳眉头一皱,然后便转头看了下张檀雅和阿郑,他俩虽然没有给出什么回应,不过从他们的表情上我却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越来越相信我的话了。   “你们回去之后谁都别再看这个微博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藏着一些密咒,或者有催眠作用的东西,你们都被利用了。我不是在吓唬你们……”我指了下张檀雅,“如果你继续看他的微博,两个月后你的半张脸都会被烧焦。”   然后我又指了下阿郑,还有高阳,“至于你们两个嘛……你们压根没有未来,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两个人愣愣地对望了一下,然后紧张地盯着我看。   “意思就是两个月后你俩已经不存在了,你们会死!”我加重了语气道。   阿郑挠了挠下巴,然后勉强挤出笑来说:“没那么夸张吧,我两个月后就死了?你别开玩笑了。”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声音明显在颤抖,他已经怕了。   高阳没有立刻开口,他又拿过摄像机,然后把之前录下来的内容又从头到尾看了一下,尤其是录像结尾的部分:大巴眼看着就要撞上大楼了,然后就忽然消失了,紧接着我和一个白虎的模糊影子一起追着大巴凭空不见了。   这部分高阳反复在看,看了四遍之后他关掉了录像,然后抬头望向我道:“我信!但是您让我一直呆在家里,这我恐怕做不到!”   “那你还想干什么?想送死?”我反问。   “不!”高阳用力一摇头,然后神情严肃且郑重地说:“您让我帮忙吧!求您了,只要不是躲在家里,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本来想拒绝他的,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放着他们三个不管没准又会出现其他的状况。   于是我考虑了一下,然后问:“你们三个谁家里地方比较大?能住下三五个人的,最好父母也不会管的。”   三个人互相看了下,然后高阳和阿郑一起指了下张檀雅。   “那正好!”我点头道:“你俩,都住到张檀雅家去!还有丁当,你负责跟着他们三个,如果他们晚上再出现断片、愣神的情况,你好能控制住他们,另外麻烦你把那个引魂使的微博仔细看一下,你对这个孔雀明王的东西比较懂,如果发现了他是怎么用微博控制人的,就立刻打电话告诉我。这么安排,没有意见吧?”   高阳和阿郑没回答,他俩都去看张檀雅的反应,张檀雅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可奈何似的耸了下肩说:“好吧,如果你觉得这样对我们有好处的话,那就去我家吧,我家房间很多。”   我冲她一笑,然后便看向丁当。   “我没意见,不过最后到了该行动的时候,我可能没办法保护他们了。”丁当说。   “如果场面实在控制不住,到时候你就把他们都绑起来,或者像今天这样弄晕了,总之你随机应变吧。”我也没避讳什么,就当着高阳他们三个的面,直白地跟丁当说。   三个人面面相觑,但谁都没说什么。在稍微休息一会后,丁当跟着张檀雅他们几个一起离开了。   没有了旁人,我便开始询问习麟关于湖西街诡异的光影效果、反常的灵道、时间错乱等等这些事,还有为什么在街心广场的时候他要阻止我报警、阻止我使用咒符。   这一次,习麟破天荒地说了好多话,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他把自己上了大巴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详详细细地跟我讲了一遍,而听过这些之后我也明白了他如此坦率的原因--他这次真的是需要我帮忙了,阴差已经被死亡助理针对了!   在行动之前习麟便说过,他的计划非常简单,就是跟着大巴找到源头,然后把主谋人干掉。   他是这么计划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大巴停下之后他立刻上了车。在他上车的一瞬,他的余光扫到了车下高阳他们三个,这三个人虽然一直在对着大巴拍摄,可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呆滞的,就像三个机器人一样。   习麟刚要回头,可是大巴车的门却在这时候关上了,并且缓缓向前开动。   车上除了活人之外还有不少孤魂野鬼,习麟命令这些鬼赶紧离开,这些鬼害怕了,纷纷退避,可是它们并没能离开车子,就好像有某种力量将它们死死束缚在车上一样。   习麟用了冥咒想要驱散这些鬼魂,但咒语刚一出口,车门附近有好几个圆形的符阵发出了亮光,接着习麟全身就像触电一样,感到一阵阵的剧痛!他赶紧停了下来,那些符阵上的光也随之暗淡了下去,符阵本身也都消失不见了。   习麟快速走到原本画着符阵的地方,伸手在车身上擦了一下,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很明显,这车上早就被动过手脚了,而且是专门针对阴差而弄的。想要破坏掉这个符阵,只靠擦肯定是没用的。习麟只能放弃再使用冥咒的念头,并强行将注意力从车里被禁锢的鬼魂身上移开。   车里坐着的其他乘客都是活人,而且这些人的表情都跟之前的灵异三人组一样,目光呆滞、空洞。   习麟试着问这些人都叫什么名字,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这些人的反应大同小异,他们基本都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自己是谁,然后再回答说:马上就要到了,上车,坐稳--与其说这是一句回答,倒不如说是一句欢迎词。   习麟没办法从这些人身上得到任何信息,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做,他索性不再提问,干脆找到了座位坐下来等着大巴到站。岛巨围亡。   大巴很快转到了湖西街,在平常人的眼里这条街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有阴阳眼的人便会发现这里的异常。   习麟并不是平常人,而且他的眼睛更是厉害,他清楚地看到十字路口的西面有一扇堵着了街口的黑色圆洞,就像一个巨大的灵道入口,当大巴穿过这洞口之后,周围的光影便如同阴曹地府一般--习麟对这再熟悉不过了!   他立刻起身将阻止大巴继续前进,可车里的所有乘客却也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包围到了习麟身边。   “不想受伤的都给我闪开!”习麟厉声命令着他们。   这些人没有任何反应,在停顿了片刻后,他们便像发疯一样扑向习麟,又是抓、又是咬。   以习麟的身手肯定不会被这些人伤到,不过车上的人都是无辜者,他们只是意识被操控了而已,所以习麟也不好对他们下重手,只能将这些人统统从身边推开。有些被推开的人撞到了司机,车子也开始在公路上左扭右摇起来。   就在这时候,习麟突然注意到大巴车的末尾坐着一个人,那个人低着头,习麟并没有看清那人的相貌,但有一点习麟可以确定,那个人倾斜着嘴角正在笑! 第129章 敞开地狱大门的仪式   习麟分开人群想要朝那个人冲过去,那人立刻将右手竖于胸前,像个僧人一样口中喃喃念着梵经。刚刚还准备扑向习麟的那些人突然全都站立不动,接着他们都将两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推着自己靠到车窗上。   “你乱来,这些人就没命!”车尾的人用阴柔的嗓音威胁道。   习麟可不是谁都能威胁得了的,他立刻招出了群鬼,让这些鬼魂扑到车窗边那些人的身旁,阻止他们自杀。召鬼也属冥咒,这依旧会让习麟感到全身触电般的疼痛,但他还是选择强忍着疼朝车尾那神秘人逼近。岛巨投弟。   神秘人立刻提高了念诵梵经的音量,车子随之转向,冲上了路边道牙,并朝着一栋大楼直撞了过去。   习麟已经没办法阻止这辆车了,于是便孤注一掷将右手用力向下一拍。   当大巴转入西桥街,穿过那扇漆黑的大门时,习麟便感觉这辆车似乎带着众人跨越了阴阳界,如果这里并非阳世,那他便可以直接在这里开出一条灵道。   事实也跟习麟料想的一样,在他的右手触碰到车子的一瞬,灵道打开了,但与此同时他的全身上下也如同遭到了雷击一般,整个车身内部几乎完全被发光的咒文符阵填满了!   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习麟出现了短暂的昏厥,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意识,然后立刻起身一脚踹碎了应急玻璃,接着便纵身从碎掉的窗口跃出车外,而让他倍感意外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   当习麟用一个前滚翻卸掉冲力后,他便被周围的一切惊呆了!   习麟亲眼看到了大巴车穿过了一个特别的灵道,他也完全可以确定自己刚才身在阴阳界的另一边,可是他所开出的灵道并没有让车子回到阳界,也没有进入他所熟悉的那条灵道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那是一片他从未见过荒芜石山。   这里没有太阳,地面却被没有来由的光照得通亮,他试着召出百鬼,可是群鬼刚一现身,周围的地面却亮起了一个巨大的发光符阵,习麟感觉全身好像被无数道闪电击穿了一般,群鬼也随之散去了。   八爷不只说了鬼魂动向异常这一件事,还提到了鬼差无故消失一事,这也是习麟会来这边的最主要原因。   经历了刚刚的一切,习麟多少可以猜出个大概了--有人针对阴差、针对冥咒进行了特殊的布置,只要使用冥咒便会出现剧烈的力量反噬,而现在这个看似灵道又绝非灵道的空间,则更像是一个专门囚困阴差的结界。   大巴车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进入这结界之后,它便继续向前开。习麟指望不上百鬼了,便只能徒步跑着追赶过去,车子在石头地上根本开不快,习麟很快便追到了车尾。   这时,大巴的正前方便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形出口,大巴车开进了里面,接着便消失不见了。习麟紧跟着探身进去,当他从出口另一端出来时,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在湖西街,而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三岔路口,在岔路口前方是一个广场,有好多辆大巴车停在那里。   习麟快速来到广场中,大量的孤魂野鬼都在朝着广场中心汇聚着,除了鬼魂之外,还有好多表情茫然的活人。当习麟走入广场之中时,这些立刻将头转向习麟,并做出了统一、整齐的举动--他们用左手横着托住下巴,手指按在一侧的腮帮上,右手则脑后绕过来,指尖紧贴左侧太阳穴。   习麟很清楚这动作的意义所在,那个幕后的操纵者就藏在广场的人群当中观察着他,只要他稍有动作,广场里的人便会用力扭断自己脖子,即使放出百鬼也救不过来。   “你别乱来!”习麟警告了一句,同时也将两手缓缓举过肩。   广场里的人没有将手放下的意思,而是继续盯着习麟在看,而就在此时,那些集中到广场中心的鬼魂们已经拥挤在一起,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鬼球,广场中的人齐声念诵着梵语,那鬼球迅速浓缩成一个小团……   习麟清楚地感觉到了一股力量,这力量对他来说极其熟悉,所以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其中的反常之处--当他从七爷那里得到召魂铃后,这股力量便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就在现在,有人正在使用着相似的力量在广场之中开启一扇门,不过这扇门开启的方向明显是反的,习麟是送魂进去,而这股力量是要将鬼拉出来!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惹错人了!”习麟厉声说道。   不过他的警告并没能让对方停手,那鬼球最后缩成了一点,在广场中心消失了。众人的手也终于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不过仪式并没有结束,很快又有一辆大巴开到了广场边,接着又有一批新人、新鬼赶到这里,并重复着之前的仪式。习麟能做的也只是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仪式一遍又一遍地进行下去……   习麟把自己所遇到的情况全都讲完了,我自然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阻止我报警,又不让我使用任何符咒。   但有一点是我想不通的,我进入了用来囚禁阴差的结界里,按说我应该被困死在那里才对,就算习麟也没办法进去救我。可是我却奇迹一般地出来了,而且还在车里见到了不同寻常的时间错乱的情况。   与其说是我运气好,我倒更觉得这是有人故意把我放出去,不仅如此,他还在车里给我留下了某种提示。这也让我相信了丁当的判断--我对死亡助理来说仍然具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他希望我活着。   我陷入了沉默当中,之前便困扰着我的那个问题现在又一次浮现出来了。   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应该把事情全都交给习麟,而我则干脆退到一边做个旁观者,但这显然已经行不通了。习麟被人这对得死死的。灵道、百鬼……他的杀手锏完全用不上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该怎么办?   放任死亡助理不管?让他开了地狱的大门?   或者我去阻止他?然后再上他另一个当?   这些矛盾的问题在我脑袋里转来绕去的,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出选择。   “要不,你回去找两位老爷子出马吧,我觉得这事恐怕不是咱们能搞得定的!”我对习麟说。   习麟立刻摇头说:“如果他俩想管就不会让我过来了,其实我对另一边的事情也不明白,两位老爷子……感觉更像是高高在上的旁观者,生人之间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插手的,就算这事会扰乱阴阳两界平衡,他们最多也只是让鬼差去处理一下。”   “真是官僚啊!不管百姓死活呗?”   “管死。”习麟回答道。   “哎!”我叹了一口气,习麟的回答就是在逼我做选择,而且他还在一边一只盯着我的眼睛,这显然是在催我呢。   “如果地狱门被打开了,那会是个什么结果?”我问习麟。   “恶人恶魂、祸乱人间。”习麟估计也是受了那两位老爷子的影响,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不过这个话我倒也能听得明白,恶人恶魂……就像之前被丁当收拾掉的那个李晓佺,那样的恶鬼如果成批成群的从地狱里跑出来,哪怕只是一个晚上,结果都是我根本没办法想象的。   “好吧,那就先回一趟湖西街广场,去瞧瞧那个让你用不了冥咒的符阵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打定主意道。 第130章 通向地狱的地   出了会馆,我和习麟一起坐电瓶车转回到湖西街。   到了街口时我有意放慢了车速,想要仔细瞧一瞧这里到底有没有习麟所说的巨大灵道入口。   不过习麟跟我说灵道早就没了,我其实也没看出这边到底有什么异状,街道两边的楼房也没有了之前扭曲的感觉,天空也没了暗红色,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我一路跑直线,没多久便开到了三岔路的街心广场。那几辆大巴都还停在广场边上,貌似死亡助理已经不再需要这些玩意了。   车子停到广场边上之后,习麟很快带我找到了他之前登上的那辆大巴。他说在我跟着那些被“洗脑”的人离开后,他已经把广场边所有的车辆都检查过了,但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法器,除非他在车子周围使用冥咒,不然那符阵都不会显现。   我觉得可能死亡助理用了隐形墨水之类的东西,于是便让习麟在车外面快速念个冥咒,而我则留在车里看看那些符陈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习麟靠近车边念了一声冥咒,他也立刻皱起了眉,我在车里清楚地看到靠近习麟的车顶盖上有一个圆形图阵发出了亮光。那图阵好像是用毛笔画上去的,外围是一个大圆圈,里面是一个我也说不名堂的字。   不过这些图形并不干净,上面还有笔墨向下流淌的痕迹,我赶紧拿手机把这个发光的图阵照了下来。   随着习麟收声,那图阵的亮光也随之消失了,我凑近了仔细看了下,但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   会是隐形墨水吗?   我琢磨了一下,然后便下了车,在道边抱了一大堆雪回到车里,然后用手把雪融成水,再去擦刚才车内发亮的地方。感觉擦得差不多了,我又让习麟在刚才的位置试念一句冥咒,他刚一出声,那图阵就又亮了起来,似乎水根本清洗不掉它。   我索性拿出刀子在车顶盖上一顿乱划,把车顶的漆全都给刮花了,接着我又让习麟试了试,这次他的脸上没再露出痛苦的表情,车内也没有再亮起图阵。   “可以了。”我抬手示意了他一下,然后便在车上对他说:“只要用刀子把图阵表面破坏掉,这玩意就对你没有影响了,至于是用什么画上去的……”   “是血!”习麟抢过话道。   “血?”我突然想起来,习麟不只是个阴差,他之前还有个警方现场调查员的身份,他对血的敏感度自然高得很。确实,血这种东西只是用水冲洗是洗不掉的,血迹始终会留在表面。   “你是不是已经有头绪了?”我望着习麟怀疑道。   习麟微微皱了下眉,想要开口,却又把话吞了回去。   我立刻就懂了,“其实你是想让姬玖岚帮忙查吧,然后碍于之前的事,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不对?”   “这有什么开不了口的!我只是不想把她……”   “明白!我都明白!”他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问:“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死亡助理会在什么地方开地狱门,类似的仪式接下来会在哪进行?”   “不知道。”习麟摇头说。   “嗯,行了,其他的交给我!”我应了一声,然后也不管现在是几点,直接拨了姬玖岚的电话号码。   “喂,干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接起电话,而且声音迷迷糊糊的。   “别睡了九公主,出大事了!还记得上次在电影院里杀人那个李晓佺吗?”我问道。   “啊?他又跑出来了?你不是说都已经解决完了吗?”姬玖岚立刻清醒了过来。   “这次不是他,不过我敢肯定每一个都比他坏,比他狠,最关键的是这次出来的不是一个!咱们这要出大乱子了!”我故意加重语气道。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九公主道。   “绝对不是玩笑,我以我祖宗的名义发誓!”我回答。   “好吧,我信你了,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姬玖岚问。   “你能不能查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电影院里发生命案那段时间,市里有没有大巴或者其他车辆大量丢失,或者被挪用的情况,还有就是人口失踪的情况,我需要这个。”我说。   “很急吗?”   “嗯。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天黑之前能给我信儿。”我回道。   “好,我尽量帮你查一下。还有其他的事吗?”   “其他的……”我想了想,“对了,有个微博,你能让网警明天把它暂时封了吗?你们也别看。”   “没问题的,你把地址发给我就行。”姬玖岚痛快地回答道。   我将那个孔雀明王引魂使的微博发给姬玖岚,并再次叮嘱她千万不要看这个微博里的内容,只管封掉它就好。   结束了通话后,我又给丁当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就把微博的内容全保存下来,明早就封了。   接下来我又把拍下来的发光图阵发给了葱哥。之后我又打电话过去告诉他,这个图阵是用血画上去的,可以封住阴差的力量,让他务必想办法弄清楚如何克制这个阵。葱哥同样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该联系的人我都联系过了,该交代的事情也都安排完了,接下来我需要做的就是回到家里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再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姬玖岚打电话过来了,我让她帮忙的事情她都已经查清楚了,要我去局里看结果。我估摸着就算叫习麟了,他也未必会去,所以干脆就没联络他,我自己一个人到了姬玖岚的办公室。   她给我准备了两个页夹,里面装的都是最近一个月的车辆失踪记录。   姬玖岚说,因为前段时间电影院断颈案的关系,局里的精力几乎都集中在追查通缉犯的事情上,对于车辆失踪的事情也没太在意,经过我的提醒,她这才发现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全市出了过百起的车辆失踪事件,但奇怪的是这些车其实并没有丢失,只是被转移到了并不该出现的地方。   厉害!   听到姬玖岚这一说,我真是不得不去佩服死亡助理的布局了,他利用电影院的案子成功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等到我发觉事情不对头的时候,他这边已经差不多办利索了。   我翻开页夹看了一下,里面详细记录了车辆“失踪”的前后经过,最重要的是失踪车辆再次被发现的地点也在地图上标注了出来。   这些地点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性,不过仔细确认的话还是可以找出它们之间共同点。   它们有的是像昨晚那样的三岔路口广场,有的是社区的户外活动中心,有的是公园门口的广场,等等。这些地方都有着较为宽敞的空间,而且到了晚上总会有人在那边跳跳广场舞什么的。   中国有句成语叫“群魔乱舞”,且不管它现在的引申义为何,它的字面本意就是成群的魔鬼在舞蹈。   实际上这句话说的真就没有错,中国民间有很多招鬼、降神的仪式都离不开舞蹈,有些少数民族更是将这种招魂的舞蹈变成了本民族的特有文化--虽然鬼畏惧阳气,但却很容易被歌舞所吸引。   我想可能舞蹈真的具有唤醒人灵魂的力量,甚至连那些早以丧失了人性的孤魂野鬼也会为之动容。当人们欢歌舞蹈过后,夜幕彻底降临之时,鬼魅便会从黑暗之中悄然而至,并模仿着人们的动作笨拙且僵硬地舞起来。   如果要找一个天然的集魂地,那这些广场确实是个不二之选。   我又回头仔细看了下地图,而越是看我就越是觉得眼熟。   “九公主,帮我拿一瓶墨水呗。”我对姬玖岚道。岛共何号。   姬玖岚点了下头,很快给我拿了一瓶过来。   我将墨汁滴在地图上被标注出的地点,然后再将一张纸盖在地图上面,墨汁很快浸湿了纸,并显现出一副十分眼熟的图案。我又拿出手机把纸上透出的图案拍下来,然后发给了丁当。   只过了五秒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并在接通的第一时间问道:“这图你从哪得来的?”   “市区地图上标出来的!”我应了一句,然后又将我昨天了解到的一切跟她详细说了一遍。   丁当听后立刻说:“还记得引魂使最后发的那个微博吧?”   “当然记得,我就是感觉这两幅画很像!”我说。   “不只是像,这两个完全就是同样的内容,这就是印度密宗里开启通向地狱的地图!昨天晚上我大概看出来一些门道了,根据你发过来的这个,我想我应该能找出来下一个仪式的地点。”   “我现在就把地图拿过去给你看。”我道。   丁当把张檀雅家的地址说了一下,我立刻带着地图以及两个页夹从警察局出来,不到半个小时我便赶到了张檀雅家。   到了那,我把地图交给丁当,让她确认仪式地点,而我则把姬玖岚给我的另一个页夹仔细翻看了一遍。   这是一份这个月内人口失踪的资料,跟车辆失踪的情况极为相似,这个月报案的人非常多,但绝大多数人都在几天之后回到了家门口,只是他们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去过哪里,过去的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完全不记得。   我从头到尾将“失踪者”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这些人的年龄大都分布在20到35之间,超过四十岁的也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如果一定要从这些人身上找出关联点的话,我想就只有一个--这些人都会去关注微博上面的新内容。   我这边翻看完了资料,丁当那头也已经有了发现。   地图上总共被标注出了17个点,这些点相互之间的距离几乎保持恒定,并且标注出了一个近似羽毛形的图案,只要再来一个点,这个羽毛便可以画完了,这个点就是市博物馆。   博物馆门前有一个大型广场,夏天的时候那边经常会有人跳舞,而且不只是广场舞,还有舞台表演。   不会有错了,这肯定就是死亡助理下一场仪式的地点,我必须在这里破坏掉它的计划! 第131章 大妈来袭   傍晚的时候,我给习麟打了个电话,并和他约好了在市博物馆门口见面。--   四十分钟后我到了博物馆。虽然现在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但依旧改变不了大妈们的热情,我还没等接近那边便听到了节奏感强劲的音乐,站在广场边上也就只能看到狂舞的大妈们而已。   我看了下表,现在是晚上5点半了,估计再过一个小时这边的人也就都撤了,所以我没去找习麟,就在周边一带转一转,看看是不是有孤魂野鬼提前被招引到这边来。   其实说过说,这世上的鬼还真没有人多,尤其是在城市里,我前前后后转了一大圈,也就在博物馆侧面的一胡同里看到了一个鬼影子。那并不是什么冤魂厉鬼,身上的阴气淡得已经不能再淡了,估计它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   我朝着那鬼影子走了过去,它似乎发觉到了什么,转头想要离开,但只走了半步便僵在了那里,原来在另一边也有个人朝它走了过来,是习麟。   我向他抬手示意了一下,他也看到了我,不过他并没有搭理我,而是径直走到了那鬼影的旁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我听不懂习麟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他说完之后,那鬼影确实做出了回应,它抬起胳膊,朝着博物馆的大门里指了一下。   习麟看了眼大门,然后便朝着那鬼影点了点头,鬼影立刻逃开了,不一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问它什么了?”我问习麟道。   “不太好解释,类似磁力吧。”习麟说。   “磁力?你是说那个能把鬼吸引成一个球的那股……那股力量?”我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差不多吧,其实我也不清楚,这种事不死一次恐怕谁也弄不明白。”   “死一次?你这话说得倒轻松,全世界估计也只有你一个人不怕死!话说,你爹咋给你安排的?死了以后是直接接黑无常的班?还是另外给你安排一个官位?”   习麟白了我一眼,貌似是根本没兴趣回答我的提问,只管自顾自往博物馆门口走。他这个反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其实我也没想听什么答案,只是想要拿他开涮一番,放松一下心情。   我一边偷笑着一边随后跟了上去,或许是下边广场里太过热闹了,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俩已经绕到了角门边上。   “你打算开门进去?”我在后面问。   “嗯。”习麟点头道。   “你不怕这里有监控、报警器之类的东西?”我问。   习麟没有回答我,只是自顾自低声念了几句梵咒,十几条鬼从地下爬了出来,然后便穿过博物馆的门进到了屋子里。等了大概两分钟,习麟轻轻推了一下角门,根本不需要撬门开锁的工具,那门直接被他推开了,估计里面的锁头、电子眼神马的都已经被他放出的鬼给破坏掉了。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准备好了万能钥匙,趁着习麟还没注意到,我赶紧将他放回到口袋里。   “上次去伯阳的时候,你怎么不用这招开门?还费我半天力气撬锁。”我在他身后小声问道。   “别出声了!”习麟回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快速进到博物馆里面。岛估休血。   屋里没有开灯,不过高处的窗子投进了外面的灯光,使得屋内并不算太暗。   习麟藏身在紧贴墙壁的阴影里,一边往前走一边观察了四周的情况。我其实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进来,索性就把脑袋放空了,只管跟在习麟身后,做他特殊时期的保镖。   博物馆我是头一次进,这里面比我预想的要空荡得多,如果在这进行开门的仪式,感觉好像比外面更合适一些,这更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博物馆顶棚的灯突然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不到三秒钟,整个大厅里便被灯光照得通亮,我和习麟外面暴露在了灯光下,没有任何阴影可以让我俩藏身。   我以为是博物馆的保安发现我俩了,所以转头就想跑,可就在我转身的一瞬,我的余光扫到一个人,那个人就站在通向博物馆二楼的楼梯口,似乎正在冲着我这边笑!   死亡助理!   虽然只是余光扫到了一个轮廓,但他那张脸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了,我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死亡助理!   我转过身二话不说便直奔楼梯口跑过去,死亡助理斜着嘴角微微一笑,接着便转身上了楼。他上楼的步子非常从容,不紧不慢,似乎根本不怕我会追上他。   这样更好,我还怕他这次会再跑掉,我继续加速往前冲,眼看就要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的胳膊却别人拽住了!   “你拽我干什么?”我回头诧异地看着习麟问道。   习麟冲我摇了下头,然后示意了一下楼梯口那里。   我回过头仔细往那边看了下,随后便明白了习麟为什么会抓住我。楼梯口那里我并没有看出有何异状,可是继续向上看,情况就不同了,楼梯两侧的墙壁明显有些扭曲变形,在楼梯折返处还隐隐透着暗中色的光。   那并不是一条普通的楼梯,如果我跨上了楼梯,我便跨过了阴阳界,接下来我极有可能再被扔到之前那个结界里。   “你破不了那玩意?”我指着楼梯口问习麟。   习麟似乎也有些恼火了,但他最后他还是很冷静地摇了摇头。   他的反应也让我的大脑跟着清醒了下来,刚才在见到死亡助理的一瞬,我确实脑袋里完全空了,现在想来,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冲过去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三天是一个周期,按说死亡助理应该没道理在今天出现在博物馆,就算他是来提前做准备的,他也完全可以在看到我之后选择悄悄离开。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高调地在我面前再次现了身。   丁当的话也适时地在我的脑中浮现了出来,死亡助理一定是在算计我,一定是这样!   在连续做了两次深呼吸之后,我平静地对习麟说:“咱们走!出去!”   “你确定?”这次诧异的人变成了习麟。   “确定!”我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反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听我的,就硬拉着他往门口走。而就在我们快要走到博物馆门口的时候,突然博物馆的大门打开了,从外面呼啦一下子涌进来好几十个人,全是刚刚在广场上跳舞的大妈们。   这突然的变故着实让我吃了一惊,随后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些大妈拉了个横排,把博物馆的大门外面堵住了。   我仔细看了下她们的眼睛,她们的眼神看起来很正常,并没有任何异样或呆滞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像是被人操控着的。   “你确定你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活人吗?”死亡助理那阴柔的声音从大厅死角的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他又一次给我了一个提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   关于凶宅的微博是一系列后续事件的引子,谢茹家里的下水道闹鬼是他在为开地狱的大门做试验,自杀旅馆里他逆转了我的鬼门,让我一步步进入他的步调,电影院的断颈案则是他分散注意力的招……   我还忽略了一件事,就是那人皮外套!   做尸油香水的那几个人给死亡助理提供了做人皮外套的材料,那老皮匠虽然往生西去了,但他毕竟给死亡助理干了十多年的活,在那十多年里他到底给多少只鬼做了人皮?其中又有多少张人皮外套并没有安装拉链头?   我有阴阳眼,但我依旧不敢确定我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活人,因为有些穿着人皮的鬼是根本认不出来的!   “习麟,咱们恐怕遇到麻烦了,你能分清楚面前这些老太太哪个是活人,哪个是披着人皮的鬼吗?”我瞪大着双眼问道。   “我可以试试!”说完,习麟立刻张口说了句我听不懂的鬼语,而就在他开口的一瞬,他脚下的地面立刻亮起了那个熟悉的图阵,显然这鬼语也属于冥咒的一部分。   果然,习麟痛苦地皱了下眉,身体也朝我这边靠了一下。   我赶紧扶了他一把,并问道:“又被电了?”   “妈的!”习麟竟然开口骂了一句脏话,看来他真是被惹恼了。   “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拿着我的手机,里面有个叫李思葱的,我帮你开路,你冲出去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快一点,这边我顶着!”说完,我把手机丢给了习麟,然后立刻开了眉心煞。   白虎呼啸着冲了出来,不过在它现身的一瞬,我立刻发觉它全身的毛都在燃烧着这博物馆的五行偏火,白虎在这里撑不久。   “抓紧时间,开干了!”我喊了一声,然后将手探进白虎的身体,白虎随即化刀。   我也不管门口那些鬼到底是好是坏,是不是被死亡助理所操控,如果现在不解决了它们,今晚死亡助理可能就要在这开地狱门了。   我一个箭步冲到距离我最近处的大妈身边,然后举刀直刺她的心口。刀身瞬间穿透了她的身体,她的立刻张大了嘴巴,发出尖锐的喊叫声,她的眼睛、鼻孔、嘴巴都变成了苍兰色,火焰从她的五官七窍里喷了出来。   不到一秒,这老太太便倒在了地上,不过留在地上的也只有一套衣服,以及一张人皮! 第132章 弹尽粮绝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这些都是穿着人皮的鬼!   发现了这个,我也不需要对她们客气了,只要有人敢靠近我,我肯定一刀招呼过去。被刺中的老太太痛苦全都痛苦地倒下,随后变成了一张人皮堆在那里。   我连砍带削地杀出了一条路,到了角门口我一脚将门踹开,接着回身一把拽住习麟的衣领,再一用力就把这小子给扔到了门外。   在把他扔出去的同时,我也注意到外面的广场里好像又聚过来不少人,这次过来的不只是跳僵尸舞的大妈,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有,人数绝对过百了!   “外面交给你了!”我冲习麟喊了一声,接着反手一刀砍散了朝我这边堵过来的老太太,然后我将角门一关。   一个人一把刀,只要我没倒下,今天谁都别想从这扇门出去。   这些老太太似乎也看出我没有留手的意思了,她们随即伸手在脸上一抓,然后用力一扯,外面那层皮立刻掉了下来。藏在里面的没有一个看起来正常人的,这些家伙的五官全都有残缺,肢体也都没有一个完整的。   “这是你的恶鬼军团吗?你是不是天天都蹲在高速公路上等着出车祸,然后等着把这些死鬼抓回来啊?”我冲着楼上大声喊着,也不管死亡助理是不是能听到我的话。   扩音器里没有发出任何回应声,不过随着这些鬼脱掉了人皮,博物馆里的阴气顿时变得浓重起来,整个大厅都被浓稠的黑烟笼罩住了,温度更是骤然降低,从我口鼻处呼出的气明显变成了白雾。   我赶紧摸出十来张符纸将它们散在博物馆门口的位置,然后念咒开光,又用九字真言结印,反正所有我常用的道术咒诀全都拿出来用了个遍。   刚刚汇聚起来的阴气很快就被冲散了,趁着身体还暖和着,我立刻朝着最近处的几只鬼冲过去,也不管它们是不是被控制了,是不是含冤,只要不是活人我就用刀去砍,用符去冲。   起初这些鬼还跟我对抗一下,不过在被我消灭了大半后,这些家伙开始怕了,它们没有谁再敢靠近我,全都退到了博物馆里面靠近楼梯口的位置。   我看了一眼白虎刀的情况,刀身上火的颜色已经不再是苍兰色,而变成了正常火焰的橙红色,这情况可不对劲。   我没再去追那些鬼了,而是赶紧关了眉心煞,收起了白虎,它这一回来,我全身上下立刻感觉到一股灼烧的剧痛。不过这对我来说也并不算是什么坏事,疼痛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另外伴着灼烧感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股热量,这热量却恰好抵消了空气降温对我造成的不良影响。   我翻看了一下包里还有的符纸,数量勉强还够,如果这些鬼一下子冲出来,这些符应该够我一次性把它们全都收掉的,但如果还有第二轮……   算了!岛估低才。   我心一横,也不再去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而且这边也不是就我自己一个人。   楼梯口的鬼依旧没有下来的意思,我也没有上去的打算,我们就在楼梯这边对峙着。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聊聊吧,上次见面的时候太匆忙了,都没说上几句话。”扩音器里又传出了死亡助理的声音。   “好啊,我一直都想跟你聊聊呢。”我站在楼梯口大声回答说。   “那么就先聊聊你对我的看法吧,你觉得我这个人如何?”死亡助理问。   “简单来说,你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不,是疯狗。”我语调平静地回道。   “哈哈哈……”死亡助理大笑了好一会,在笑过之后他又继续说:“你觉得我丧心病狂是因为你对这个社会了解的不够深入,它已经陷入一种病态了,它需要来一次彻底的洗牌!从前,每当社会病入膏肓的时候,战争便会出现,社会得到重洗,可是现在没有战争了,所以就需要我这样的人站出来进行调整。”   “哼!”我也笑了一声,“我看病入膏肓的应该是你吧?我认识个不错的精神科医生,你去见他的时候就提我的名,他能给你打五折。”   “我知道你暂时还不能理解我所说的话,因为你还太年轻,而且太过天真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慢慢了解一切的,就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就开始。”   我还想着要怎么回应他一句,可还没等我开口,整个博物馆里的灯一下子全都灭了,就在灯熄的一瞬,我看到楼梯口的那些鬼全都冲了出来。而且这一次它们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那些鬼好像动物一样手脚并用的跑过来,而且一个接一个地互相挤压着,最后变成了一头好像大肥蛆一样圆滚滚的怪物!怪物张开了嘴,一股浓重的阴气海啸一样朝我扑了过来,我的视线完全被阻挡住了!   “急急如律令!”   我高喊了一声,先前布好的符阵随之起了作用,道道黄光从地面闪了起来,那肥蛆一样的恶鬼被困在了符阵当中。   我随即念起收鬼咒,并将封鬼的盒子打开对准了那大玩意。   它扭动着身体奋力抵抗着,符纸也因为它的抵抗而燃烧了起来,但这种挣扎并没能换取它的自由,它最终还是被收进了盒子里。我将盒盖用力按上,然后就最后一张符纸贴在盒子上,将群鬼封印。   这下我是什么都没有了。   本来我只打算过来探探路,压根我也没想过死亡助理会如此紧密地实施他的计划,习麟更是没有给我半点提示。   现在我手里没有符了,白虎也用不上了,再有鬼过来,我就只能靠着九字真言护身印跟鬼近战肉搏。   这是我所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很快这就不是我脑中想出的情况了,而变成了现实,从楼梯口那里又跑下来了四只五官残缺的恶鬼,并且直奔我扑了过来。   我亮出了随身的匕首,再用火铃神咒直接为匕首开光,匕首上燃起了火光,那些鬼立刻站定了不敢靠前。   “来啊!”我冲他们叫喊挑衅着,但他们并没有攻击过来的意思,只是慢慢分散开好像要对我形成一个包围圈。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丢了几张符在大门口,所以便想转身往门口那边跑,而就在我转身的一瞬,一道亮光从我头顶直冲下来。   我几乎是靠身体的本能反应向旁边躲了一下,只听到咔嚓一声,在我脚前的地砖碎裂了,击碎它的竟然是一张纸符!   金咒二字诀!   我意识到了有高手在附近,但还没等我找出他的所在,那四头鬼已经从不同的方向朝我包围了过来。我回手一刀砍掉了一头恶鬼的脑袋,但另外三个鬼却抱住了我的两条胳膊,以及我的右腿。   护身印烧得这三只鬼全身冒烟,可它们就是硬挺着死活不放手。我用力想要挣脱它们,可是这几头鬼的力气比我大得多,我感觉我的骨头好像都要被它们给勒断了。   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暗暗念着开煞的咒诀,准备把白虎放出来,可开煞咒还没等念完,有一道亮光直奔着我的心口飞了过来。   不好!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躲开,但我能做到的也只是避过要害,那张符纸噗的一下钉在了我的右臂二头肌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的匕首也脱了手。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刀身上的火光随之熄灭了,博物馆里再次暗了下来。   月光投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一个人背对着月光走了出来,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能确定这个人并不是死亡助理,他比死亡助理要矮小得多。   我从他身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层阴气,这层阴气就像一个罩子披挂在他的身上,这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他是个拥有式鬼的阴阳师,他是丁当那个同门。 第133章 换人   “地狱的大门将会在今天晚上被打开,这座城市将第一个接受重整,这只是一个开始,你很幸运,你可以亲眼看到人的本性。”背向月光的男人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过来,他的手里摆弄着两张符,那东西随时都会朝我飞过来,并且要了我的命。   我的眼睛紧盯着那男人的手,同时我也在心里将开煞咒默默念完。不等他继续向我靠近,白虎已经呼啸着冲了过来,一口一爪,瞬间搞定了我左半边的两头恶鬼。我赶紧默念咒诀,并将左手探进白虎身体,在白虎化刀的一瞬我顺势将刀刃砍在了抓住我右手的恶鬼头上。   呼的一下,那头恶鬼化成了一团黑烟,我也赶忙收了白虎,朝着门口的方向跑。   就在这时候一股强烈的阴气也从丁当那个同门的位置涌了过来,这感觉十分熟悉,就像7岁时我被白虎攻击时一样,只不过这次朝我扑过来的并不是白虎,而是一头乱蓬蓬头发,长着獠牙,好像夜叉一样的巨鬼。   这家伙跟丁当那头青鬼十分相像,只不过它的皮肤是红色的,全身上下都燃着火焰。不过这火显然不是因为博物馆里的五行属火而引起,明显是那红鬼的身上本身就带着火。   还没等我跑到门口,那头红鬼已经挡在了我的面前!   白虎已经不能再用了,放出来就是被吃的命,而我手上能当做武器来用的也就只剩下一个收鬼的盒子了。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疼……   右臂的疼痛提醒了我一下,在我的胳膊上还扎着一张符!   我赶紧把它从胳膊上的伤口里拔了出来,与此同时,那头红鬼也扑向了我,并将两只大手合拢成拳头往我这边砸。   躲肯定是躲不开了,我只能把手头上唯一这张二手符朝着红鬼丢出去,并且快速念道:“五雷神将、化身千真、斩除妖邪、疾疾速速,急急如律令!”   二手符飞出去,并穿透了红鬼的表皮,而就在它处于红鬼身体正中的时候,从屋顶上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将红鬼从头到脚劈穿了。   “神雷”过后,那二手符也被烧成了纸灰,红鬼也被雷劈得向后倒退了两大步。可惜这雷咒五行本就属火,对着红鬼貌似没起多大作用。   正门口距离我只有不到20米的距离了,趁着那红鬼还没恢复平衡,我赶紧朝着门口继续跑,而这次阻止我的不是红鬼,而是两道寒光。我向前一个鱼跃,让两张符纸几乎擦着我的身边飞了过去,而还没等我重新起身,红鬼已经冲到我身边。   它依旧挥拳头砸向我,我只能结手印还击。   红鬼的拳头被逼退了,可是拳锋上附着的火苗却把我的袖子给点着了。我顾不上这火,只管继续朝着门口跑,眼看着我就能拿到地上的符了,可那该死的红鬼却抢先一步跑到了符纸那里。   被大金光咒开光过的灵符立刻发出金光,可是这些符还没等对红鬼造成杀伤,它们便被红鬼身上的火给点着了。   这下完蛋了!   就算我手上有符,想用火、雷咒对付这头红鬼也几乎没有可能,何况现在我手上根本没有武器可用,更别说还有一个道行不在我之下的阴阳师在场了。   我不是什么大英雄,我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见义勇为之类的事情我也许会去做,但那是在我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因此而丧命的情况下。但现在前提不同了,我再留在这里闹不好真要玩完了!   去他的地狱之门吧,我还没活够呢!   打定了主意,我立刻避开红鬼,朝着另一侧的玻璃门冲,也不管那门到底是不是锁着了,我就准备往出撞了。   “别着急走,今晚的仪式是为你准备的。”   扬声器里又一次冒出了死亡助理的声音,他的话音还没落,一扇巨大的黑色大门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接着,大门缓缓敞开,而且是朝着我而开的我的鬼门再一次被反推开了。   接着,从那扇黑门后面露出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前,有雪山旅馆里自杀的女老板,有谢茹的男性分身,还有那个卖尸油香水的强奸杀人犯。   我在进行前生回溯时也有过类似的体验,不过这一次绝对不是我的幻觉了。   我的眼前不只有这几头恶鬼,我还看到了我自己,以另一个诡异的视角!   我看到我自己惊讶地站在旅馆的大厅里,不过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我看到我自己半蹲在浴室里,手里拿着封鬼的盒子,眼神里充满了杀气;我看到我自己出现在漆黑的审问室中,我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表情,麻木得甚至感觉不到人情味……   这一幅幅熟悉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我知道,这是那三个人在死亡的瞬间、或是死后化鬼时所看到的景象,他们看到了我,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熟悉的另外一个我。   “看到了吗?那才是真实的你!你根本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你对生命的态度是麻木的,不过你并不需要自责,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是这个社会的过,我会去纠正这些错误。”死亡助理透过扬声器说道。   “多谢你的提醒了!”我大喊着回应了一句。   我确实要谢谢他,多亏了他这句话,我从刚刚走马灯似的幻视状态下恢复了过来。我快速结了个宝瓶印,冲着面前的三只鬼大喝一声“破!”岛估丽划。   三只鬼本就没走出鬼门,被宝瓶印这一冲,立刻退回到了鬼门后面。我赶紧走过去把大门关上,接着又用力向外一推。鬼门又朝着正确的方向打开了,随后它也慢慢淡去,从我面前消失不见。   博物馆的玻璃门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同时出现在我面前的还是那头红鬼,它的两只大手好像拍蚊子一样从左右两边朝我拍了过来!   逃是肯定来不及了,我只能结出手印准备硬接红鬼这一下。   可还没等他的巴掌拍过来,博物馆的玻璃门咔嚓一声碎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应声飞进了屋里,并在门口洒出了满地的黑水。   红鬼好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它的巴掌挥到一半便僵在了原地,紧接着一个人影嗖地一下从外面跃了进来,是习麟!   他进来之后,身边跟着的群鬼一拥而上,将红鬼牢牢抱住,随后习麟不慌不忙走过去,抬手按在了红鬼的心口。红鬼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然后跪在了习麟面前,接着习麟又将手放在红鬼的脑门上往下一按,那足有三米高的大家伙就这么被轻轻松松按趴在了地上。   “换人了!”习麟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奔着之前被他扔进来的那黑东西走过去,并且一脚将那东西踢到了博物馆大厅的中心,那东西连飞带滚,也把大量的黑色液体溅了满地都是。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不过看样子这东西应该是可以让习麟使出冥咒了。   红鬼呼地一下变成一团火,然后消失了,操纵红鬼的那个阴阳师则转头往二楼的楼梯口跑。习麟几步便追到了过去,然后探手去抓那人的肩膀,那个阴阳师抖手甩出了几张符纸,并喊道:“玄金!”   那是金咒二字诀!   不过习麟并不需要我的提醒,他轻松闪身躲过了飞出来的符纸,然后顺势一个扫堂腿。   那个阴阳师看样子并不太擅长近身肉搏,他没能躲开习麟这一脚,虽然没有被踢倒,但也踉跄了好几步,最后整个人趴在了通向二楼的台阶上。   习麟刚要追过去,那阴阳师便又一次将红鬼寄出,不过跟先前一样,那红鬼只在习麟面前站了不到两秒便被按在了地上。不过这一次习麟没有给那阴阳师收回红鬼的机会,他直接开了灵道,把那红鬼送了下去。 第134章 地狱之门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那个阴阳师冲着习麟大喊着。   习麟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只管转过身奔着地上那个黑东西走过去,我也将目光转到那东西上。看起来那好像是一个铁桶。不过桶盖是封着的,桶身上戳了好几个洞,那些黑色的液体就是从洞里洒出来的。   在拎起那黑桶后,习麟又返回楼梯口那里,然后将铁通丢向了楼梯。   铛的一声,铁通被摔变了形,里面的黑色液体也飞溅得到处都是,那墙壁的扭曲顿时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常乐!过来帮把手!”丁当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我连忙回头,发现她正拎着两个同样的黑色大铁桶。   “这是什么?”我一边问一边过去接了一把。   “孔雀血!”丁当回答说。   “孔雀?”   “对!就是那个孔雀,为了弄这些东西费了我不少力气!”丁当说。   “这东西它能……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提问,因为这关系到习麟的秘密,而且我让丁当查的是地狱地图以及微博的内容,关于阴差的事我是让葱哥去办的,一时间我也有点弄不清楚了。岛尽肝血。   不过现在也不是我想这些事的时候,我索性也不问了,就拎着孔雀血跟在习麟身后往二楼跑,并且一路把孔雀血洒在地上。   博物馆二楼空空荡荡,我们又继续往三楼去。三楼里没见人,我们又继续往上走。   刚一到三、四楼之间的楼梯折返处时。我便感觉到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我没办法明确地描述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我就是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当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四楼的楼梯口时。之前让我觉得不爽的感觉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这里是博物馆的顶层了,卷帘门将左右两边的展厅全都封了起来,只留了一条笔直的通道。在通道的中央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人,有一道追光打在他的身上。似乎他已经为自己的“隆重登场”做好了准备。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了,但今天却是看得最清楚也最仔细的一次。他的脸既漂亮又精致,明显化了妆,跟自杀旅馆时完全判若两人,虽然他身上的衣服是男士的大衣,但他依旧像个女人,而且漂亮得几乎让人感到窒息,就像拥有欧洲皇室血统的吸血鬼伯爵!   “你们终于还是来了,欢迎。”他优雅地向我这边挥手施礼,然后便向旁边撤了一步,我随之看到了在走廊另一端的尽头处有一个暗红色的光球。   刚才死亡助理站在那个位置阻住了我的视线,当他走开之后,我才看到从通道中央向后的地面上有一个好像羽毛一样的图案,它正随着那个光球而不断地闪着光那是通向地狱的地图!   我本来还想要问一下接下来怎么分工,可习麟根本没管那么多,他的计划就是找到源头,干掉祸首,现在祸首就在眼前了,他二话不说直奔死亡助理冲了过去,同时他的身边也刮起一阵阴风,数百只鬼影从地上钻了出来,然后随着他一起往前冲。   我赶紧跟着一起往前跑,同时也将孔雀血四下乱扬着,血的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楼层。   就在我们马上就要跑到了通道中央时,天花板突然轰隆一声崩塌了,碎裂的混凝土、钢筋噼里啪啦掉了满地。   死亡助理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就在这一小片废墟之后结了个我不认识的手印,同时口中念了几句梵咒。随着他高喝一声,那些混凝土和钢筋立刻汇聚到了一起,并在几秒钟内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石像,虽然造型粗糙了一点,但它很容易便能让人联想到印度教中那些三头六臂的神袛。   石像是可以动的,它猛地朝我们这边踩了一脚,我连忙一个急停止住了前冲的势头,虽然它这一脚没踩到了,但却引起了地面一阵剧烈的晃动。我站立不稳,赶紧扶住旁边的卷帘门。   石像没有继续朝我们发起攻击,它转回身单手托起了死亡助理,并将他从天花板上的洞口送了出去。   “你别跑!”我朝着天花板上大喊了一声。   可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死亡助理就这样在我眼皮底下走了!   博物馆的举架高度目测有5、6米,就算我开了眉心煞放出白虎也没可能蹿上去,更何况面前还有一个石巨人!   这时候,习麟唤出的群鬼蜂拥而上,可那巨大石像将大手在地上横着一扫,便将百鬼打散成烟。   “用咒!给我几张符!”我回头对丁当说!   丁当立刻将一沓符纸递到我手上,接着便让她的青鬼朝着那巨大石像冲了过去。青鬼差不多有三米高,但在巨大石像面前却瞬间变成一个小朋友,不过这个小朋友成功地分散了石像的注意力。   石像想用拳头去砸青鬼,但它的个头大,动作幅度也大,速度自然要慢得多,青鬼很灵活地躲闪了一下,然后抓住石像的胳膊用嘴去咬,可惜它的牙齿根本咬不碎混凝土。   不过趁着这两个怪物缠斗的时候,我快速绕到一边找好角度,然后将十张符纸抖手甩到了石像的脚上,在另一边,丁当也同样将符纸投掷到位。   “应冰!”她先喊了一声,冰块立刻封住了石像的两只脚。   我紧接着念着了一套招神雷咒,咔嚓一声,我扔出去的符纸被闪电烧成了灰,而石像的两腿也随之炸开了。   习麟趁势冲到了石像的身下,单手在地上一拍,一个圆形灵道随之出现,那巨大石像直接掉进了灵道里面,而习麟则在石像砸到他之前继续向前,朝着通道尽头那个发红光的圆球冲过去。   石像并没有彻底掉下去,它的一只手还在灵道边缘扒着,丁当的青鬼走过去在石像的手指上用力一咬,石像的手终于松了,彻底掉了下去,灵道随之关闭。   封住了这玩意,我和丁当也赶紧往通道尽头跑。   习麟跑的比我快得多,眼看着他已经冲到那圆球跟前了,突然几道闪光闪出,好几张金咒符纸好似飞刀一样蹿出来,将习麟逼退了,紧接着之前那个矮个子阴阳师又一次站了出来,并用身体挡住了那个光球。   “丁当,你还是跟过来了。”   那阴阳师笑着说了句,这一次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竟然跟丁当长得极为相像,尤其是五官,只不过他的面部轮廓更阳刚一些。   这情况但凡不是傻子就都能看得明白,这男的根本不是丁当的同门,他要么是丁当的弟弟,要么就是哥哥,反正是血亲。   我看习麟的架势明显是要对那阴阳师下死手了,我赶紧喊了声:“等一下!别动手!”   习麟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朝着那阴阳师冲了过去,我的话对他根本没起什么作用。我又看了眼丁当,她紧锁着眉头,拳头也攥得紧紧的,忽然,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接着便朝前快速跑过去,同时那头青鬼也几步超到了她的前边。   丁当的兄弟不停地扔出符纸,用金咒二字诀阻止习麟近身,这一招还真挺管用的,习麟被逼得连连后退,竟没办法进一步靠前。这时候青鬼已经跑过来了,丁当也同样使用了金咒、冰咒的二字诀辅助攻击。   一轮咒诀碰撞之后,青鬼也绕到了那个男阴阳师的身后,并且一口咬住了他的肩头。   奇怪的是那男阴阳师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模样,他只是冲着丁当诡异地笑着,然后说了句:“你或许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这个世界需要一次洗礼!”   说完这句话,他又摸出一张符纸,然后在脖子轻轻一划,血好像喷泉一样汩汩地从他脖颈喷了出来。   “哥!”丁当声嘶力竭般地喊了一声,然后收了青鬼便朝那阴阳师身边跑。可还没等她跑过去,那小子的魂已经离开了身体,并被那暗红色的球收了进去。紧接着,从那圆球快速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地上的那个羽毛形的发光图案随之暗淡了下去。   只过了一秒,那光点突然间再次放大成一个圆球,从中喷吐出团团暗红色的云雾,整个博物馆的四楼大厅瞬间变成了一片气氛诡异的小天地,这天地之中风云突变,就像马上要迎来一场血红色的暴风雨!   闪电与雷声充斥在云雾当中,那发光的圆球也慢慢变成了一扇巨大的门,在门上交织着无数条人的手臂!   “门!怎么整?怎么破坏它?丁当,你查到了吗?”我冲着丁当大喊道。   丁当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哥哥的突然自杀,还是被地狱大门的出现给惊住了。   我索性也不去管她了,而是转头往回跑,拿起了地上扔着的装着孔雀血的桶又跑回来,然后将里面剩下的血全都倒向那扇门。黑红色的血溅了满门都是,门上的手就像是受到了剧烈的刺激,疯狂地舞动了起来,手臂上还冒了烟,不过这并没能让门消失。   “习麟!怎么办?”我完全没了主意,只能去问习麟。   习麟站在大门旁边眉头紧锁,看样子他也对这没有什么好办法。   忽然,门上的手臂开始朝前伸开,并努力地好像要抓住什么一样,那感觉就像黄泉逆流时探出的那些鬼手。   “得把门倚住!”我喊了声,然后便想要找个什么东西顶住那扇门,但还没等我想出用什么顶门是好,那扇门已经慢慢地打开了,而且顶也没有用,那门是向里开的! 第135章 关门   门缓缓打开了,里面一片血红,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不断地从门内传出来。   我看到有黑色的影子从门里挣扎着往外走。后面有无数只手在抓住它,但那些手的力量明显不够大,那影子就要出来了!   我把手里的几张符全都丢进了门里,快挣脱束缚走出来的那个黑影也被我逼退了回去,可是没过多一会,又有黑影从门里面往外走,而且这次出来的影子个头更大,数量也更多。凭我的力量根本没办法阻止。   必须得把门关上才行!   想罢,我几步跑到门口,也不管那门上交织的手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只管拉住一只手,然后用力往外拽想把门拉关上,可是我的力气貌似不太够用,那门不但没有闭合的意思,反而越开越大,门上的手似乎要把我拽进地狱大门里边。   “过来帮忙啊!”我一边喊着一边用脚去踹从门内往外挣的黑影。   “你躲开,我把这门送走!”习麟冲我喊了一声,然后用力一拽我的胳膊,我的手也从门上探出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随后习麟立刻在地狱大门下方张开了灵道。可是这招似乎并没有用。大门依旧悬停在那里,根本没有沉入灵道的意思。习麟立刻又唤出百鬼。可是百鬼一出便被吸进了门里,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了。   “估计只能出来一个收拾一个了,对付这些鬼你应该有办法的吧?”我问习麟。   “可以!”习麟应了一声,然后横移一步挡在大门前边。   终于。一个黑影挣脱了出来,并且一跃从门里向外蹿出好远。不过习麟回身一下抓住了那黑影的脚踝,然后抡手臂将那黑影摔进了灵道里。可是那黑影刚进入灵道没多久,它便挣扎着钻了出来,即便它身后有上百只手抓着它,但它依旧在往上爬!   这是自然的,地狱都没办法困住它,更别说灵道的束缚力了。   不过习麟立刻做出了应对,他低头冲着那黑影大喝了一声,那黑影立刻全身一震,接着身体便着起了火,随即被灵道下方的鬼手拽了下去。   这办法似乎能顶上一阵子,不过习麟并不是真正的鬼使阴差,他毕竟是个人,他不可能24小时不眠不休地看守着这扇门。   “我知道怎么关门!”忽然,刚刚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丁当开口说话了。   我赶紧转头看向她问:“怎么关?”   “我在微博上看到了,引魂使的微博,‘孔雀关闭地狱之门,以王之身震群鬼诛邪’。孔雀明王是地狱之王,要关上地狱的门就只有一个办法,化身成孔雀明王,从地狱里面把门关上。”   “从地狱里面?”我回头看了眼敞开的地狱门,还有正在从门里面拼命挣脱出来的黑影,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从地狱内涌出来,并灌进我的耳朵。   这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节奏吗?   这下我也明白了丁当刚才为什么会愣住了。   她在过来之前便知道了关闭地狱大门的方法,或者说死亡助理在打开这扇门之前便已经明确说明了关门的方法,她知道在这里的三个人中肯定有一个要牺牲自己。   “妈的!我操你妈!死亡助理,你个傻逼……!”我撕扯的嗓子大声咒骂着。   我想明白了,这就是死亡助理让我一直活到现在的用意。他说过,他会在地狱另一边等着我,现在地狱的大门敞开了,恶鬼要出笼,关上大门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从里面把门推上,这才是今晚仪式的最后一个步骤。   “怎么化身孔雀明王?”我在向丁当提问的同时,也看了一下不远处丢着的那桶孔雀血。   “用那个?淋身上就行?”我指着桶问。   丁当的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我看得出来,她是在想是不是应该由她进地狱关门。   这是不可能的,虽然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种事根本他妈就不是我的性格,不过让女人替我送命这种事,我绝对干不出来。   我转身跑到另外那个铁桶那儿,在把桶拿起来的同时我脑子里立刻冒出来各种想法。   这几年我连蒙带骗地弄了不少钱,我还没立遗嘱呢!如果进了地狱就回不来了,我怎么也得跟我爸妈打声招呼啊!还有,我还没结婚、没孩子呢,我要是交代在这了,我家不就断香火了?死后见了我爷他是不是会骂死我啊?   算了,骂就骂吧,没准回头那两个老爷子会收了我做徒弟什么的,毕竟他们欠我个人情!   想罢,我拎着装着孔雀血的桶快速跑到地狱门的前边,然后举起桶把血往我身上倒。   眼看着血就要淋到我身上了,突然习麟回身一脚正好踹在我肚子上。这一脚来得实在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就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习麟单手抢过了血桶,然后将里面的血从头淋到脚,接着他又把我的手机扔回给我。   “谢谢你那位朋友!”   说完,习麟转回头跨步迈进了地狱门内,脸上根本没有露出半点犹豫。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冲着门跑过去想要把他拽回来,可还没等我跑到门口,那扇门已经从里面开始慢慢闭合了。   黑色的鬼影还在挣扎着往出冲,不过它们身上很快就起了火,然后被身后的鬼手拽回到了那一团暗红色当中。   我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内,那肯定是习麟!岛尽乒血。   我把手从两扇门之间伸进去想要抓住他,把他拽出来,一股强烈到难以忍受的灼烧感立刻吞噬了我的手,我甚至看到我的衣服都跟着着火了。   大门缓缓地闭合起来,可我的手根本什么都没能抓到,我只是看到了习麟的轮廓,却够不到他。   门板最后夹住了我的手臂,我的胳膊几乎没有任何知觉了。突然,几张被烧得焦黑的脸贴在了门缝上,眼睛、鼻子、嘴里都在向外冒着火,它们冲着我哭嚎着,而且一只手也从门缝里探出来抓住了我的肩膀。   恶鬼还没有放弃!   这时候,丁当突然从旁边跑过来,将一张符贴在了探出手那个恶鬼的脑门上,那恶鬼立刻嚎叫了一声,然后连头带手全都缩回到了门内。丁当随后又用力把我往后一拽,我的胳膊也从门缝里抽了出来。   丁当用的力气很大,我被拽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等我再起身看向大门的时候,那扇门已经彻底关上了,接着大门慢慢消失变成了一个暗红色的光团,之前铺盖在整个大厅中的云团也被这光团吸收了回去。   很快,光团缩成了一个光点,光点又渐渐变暗,最后彻底消失了。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只是因为习麟代替我进到了地狱里,更是因为我自己。   死亡助理说过,今天的这场仪式就是为了我而举行的,他说过想让我看看这个病态的世界,想让我看看人性的黑暗面。确实,我看到了,而且看得非常清楚,让我看清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我自己心里的那份黑暗!   在我拿了那桶血准备往地狱门那边去的时候,我在心里骂过丁当,明明这事都是她哥惹出来的,进去关门的就应该是她;在习麟把我踹开的一瞬,我心里真的松了一口气,我在庆幸我可以活下来了,而且习麟不怕死,他死了以后还可以做黑无常的接班人,我觉得这个结果完全就是最合理的。   自私、伪善……我就是一个阴暗的小人,像我这样的人或许就应该下地狱的。   啪!   突然,我的脸上挨了一巴掌,我被打懵了,连忙转头去看扇了我一巴掌的丁当。   “你别乱想了,这不是你的错。”丁当看着我说。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摇着头说:“我没觉得这是我的错,只是突然发现我不是好人。”   “虽然我跟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关于你的事我也打听了不少,关于你是不是好人这个问题你不用多虑了,你跟‘好’这个字根本没有关系,你只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你是在安慰我吗?”   丁当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应我,她迟疑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起身走到她自杀了的哥哥身边。   我的胳膊疼得很,袖子已经完全被烧焦了,我的手指尖甚至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知觉。我缓了好一会才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走到刚才立着那扇地狱大门的地方。   就在我站在那里的同时,我的脚下忽然一空,整个左腿好像掉进了个空洞里!我惊呼了一声,然后赶紧向反方向倒下去以保持住平衡,再低头一看,我的脚下竟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洞。   “习麟?”我赶忙问了一声。   圆洞里没有回应声,倒是伸出一只手来,我赶紧抓住那只手,然后用力往出拽。   是习麟!   他从灵道里被我拽出来了,只不过他的状态狼狈的很,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已经被烧成了布片。   “你是活的还是死的?”我兴奋地笑着问。   他咬着牙紧皱着眉抬起头白了我一眼。   “废话!” 第136章 余波   博物馆里这一番闹腾不把警察引来就怪了。   警笛声透过楼顶的大窟窿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站在窗台那里更是可以看到停在广场那里的几辆警车。   我赶紧把我的外套给了习麟,然后把丁当从地上拽了起来。丁当明显不想离开。不过留在这里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跟警察解释我们所做的这些事绝对是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情,所以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我都拽着她下了楼,并且在警察找到我们之前从后门溜了出去。   到了外面之后我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跟她说了一下,尤其是博物馆里留下的那具尸体的事那是丁当的哥哥,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现在他都已经死了,而且灵魂也下了地狱,所以我希望丁当可以把尸体认领回去,妥善安葬。岛尽台巴。   姬玖岚答应我说博物馆的事情她会帮忙处理,还关心地问了我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她帮忙的。   我想了想,其实也真没什么需要她做的,所以就让她留意一下市内有什么怪事,如果有任何无法解释的情况都告诉我。   结束了跟姬玖岚的通话后,我带着习麟和丁当一起去了我家。   经历了博物馆的一场乱斗,丁当对习麟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尤其好奇习麟是怎么从地狱里出来的。   不过习麟并不愿意在丁当面前表明实情,我也遵守着之前对他的承诺。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给丁当。   我给习麟随便找了身衣服换上。本来我以为他休息一会就得走,没想到他直接躺在沙发上呼呼地睡着了。我不知道在地狱里面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耗费了他不少体力。所以我没也去打扰他,就让他在那里一直睡着了。   习麟没死,这对我来说绝对是好消息!   原本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简单用一个“坏”字来形容了,那感觉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一直堵在我的胸口。让我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不过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原本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全都没了。   至于我那些又卑鄙、又自私、又无耻的想法嘛……我决定听丁当的,她都说了,我压根就不是一个好人,卑鄙、自私、无耻这就是我的本性,而且最关键的是,无论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在行动上确实是准备自己进地狱的,所以总体来讲我还是可以被原谅的。   这么一想,就算死亡助理跑了,我的心情也不会受到多大影响了,其实原本我就没觉得可以这么容易抓到他,而且我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一切只要等着铭凯那边给我消息就好。   跟我的好心情相比,丁当的精神状态就差得多了。她的哥哥死了,死亡助理又没抓到,她这三年的追踪再一次落了一个空,这样一个结果肯定会让她感到失望。   整个晚上,丁当都没再跟我说任何一句话,我也识趣地没去打扰她,就让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后半夜的时候我有点睡不着,就爬起来给李思葱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到底都查到了些什么玩意,为什么习麟会向他道谢。   说来也真是巧了,李思葱前不久刚刚碰到了一场跟鬼差勾魂有关的事,他为了帮人留住魂,跟他的女师傅一起跟阴差斗了一场法,为了这事他在各类经书、典籍里整整泡了一个星期,最后还真就找到了能克制阴差的方法。   他说,把死人的血装在一个坛子里,倒进去盐,让血结块,之后就放在阳宅朝阳的位置,用至阳的咒经开光做法,放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这坛驱鬼差的血就算做好了。需要用的时候就用酒精把血块溶开,然后用大毛笔画咒文,鬼差见到这个就不敢靠近了。而破解这个咒文的方法也非常简单,就是用禽类的血一冲,这咒文立刻就会失去效力。   本来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方法了,不过我给他发过去的图跟他查出来的咒文不太一样,所以他用了些时间来查资料,最后证实了这两种咒文的画法都能起到作用,于是立刻打电话给我,不过接电话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习麟。   这下事情就说得通了,习麟需要禽类的血,而丁正好准备了大量的孔雀血。孔雀也算是禽类,恰巧可以帮习麟冲散那些专克阴差的咒文,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我向葱哥再次道了句谢,并邀请他有空的时候来我这边玩,到时候换我招待他。   第二天早晨,姬玖岚给我打电话过来,他说是博物馆那具尸体被认定为自杀,而且警方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死者叫丁冬,28岁,无业无前科,三年前失踪,因为博物馆里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所以警方并没有向丁冬追究什么的意思,只需要家属赶快来认领尸体。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丁当,她也立刻赶去了警察局那边,我也陪着她一块去了。   认领尸体需要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在丁当处理这些事的时候,我则被姬玖岚叫去了她的办公室,而且她的表情始终神神秘秘的,过去她那的一路上她的眼神一直四下飘忽着,好像在防备着什么一样。   到了她办公室后,九公主立刻把门锁上,然后对我说:“你昨天不是让我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怪事发生吗?”   “嗯!”我点了点头问:“这么快就有怪事了?”   “这已经不只是怪事这么简单了,简直是灾难!网上、电视、报纸上你肯定找不到这消息,这事已经被全方面封锁了。就在昨天晚上,好几个政府要员、富商、企业家全都昏迷了,没有任何征兆,一夜之间全都成了植物人。另外还有两所敬老院里的所有老人全部失踪了,我想这应该跟博物馆里那些人皮有关吧?”   “人皮的事你就别研究了,解释起来也麻烦。倒是那些植物人,他们全是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吗?没有普通老百姓?”我问。   “有,警察、税务的、城管,还有一些服务窗口那里的公务员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情况很复杂。现在怀疑是恐怖袭击,为了不引起恐慌所以这消息才要求全面封锁的。”姬玖岚说。   “这能封锁住吗?纸永远包不住火的吧?”我道。   “只要主流媒体不报道,其他任何渠道的消息都是‘谣言’,这就叫舆论控制!话说回来,你觉得跟死亡助理有关吗?或者这真是恐怖袭击?”姬玖岚问我。   听到这,我不禁皱紧了眉头,虽然我没有办法现在就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过让我猜的话,我觉得这肯定就是死亡助理搞的鬼!   一个高调的收尾……   地狱之门到头来也只是他针对我一个人弄出来的名堂,或者说那只是一个余兴节目,真正的重头戏应该是这场所谓的“恐怖袭击”。   丁当认领尸体的手续办理完之后,我和她一起去了一趟张檀雅的家。昨天,丁当查出需要孔雀血之后便立刻出发去筹备东西,高阳、张檀雅他们也跟着帮了不少忙,一直跟着忙到下午才回家。   昨天因为发生了那些事情,所以我们也都没空出时间联络一下他们,这次过来我多少还有些担心,怕他们突然全都失踪了,或者也变成了植物人。   还好,我们到张檀雅家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平安无事,我多少松了一口气。   进到屋里之后,我把丁当下载的微博内容从头到尾粗略地看了一遍,其中有一条微博的内容十分特别。引魂使说他知道一个可以消除心中的怨恨的方法,然后推荐了一个网址。   我点开了那个网址,随后出现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六个字:说出你的怨恨。在这几个字后面是一个输入框,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我曾经看过的动画片。   我随便在输入框里打了几个字,然后敲了下回车,可是那网址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应,感觉倒像是一个无聊的玩笑。   “你用过这个吗?”我回头问了下张檀雅。3   她摇了摇头。   我又看了下高阳和飞机头阿郑,他俩也都摇头说没写过。   高阳和阿郑的反应很正常,他们应该是没有在这上面留下过什么,不过张檀雅的眼神明显在向旁边飘。   “你在这上面写东西了吧?是不是跟阿郑有关的?”我问她。   张檀雅再次摇了摇头,她的表情也越发的紧张了。   我指了下阿郑问:“你,你身边有没有人出了什么事,比如昏迷、变植物人之类的。”   阿郑立刻露出了非常惊讶的神情,看样子我猜中了! 第137章 受难皆恶人?   我把电脑一关,转了下椅子面朝着张檀雅。我什么也不说,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张檀雅则表现得越来越不自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无法隐藏的紧张。   过了一会,张檀雅终于放弃了抵抗:“好吧!好吧!我写了!我写了一个名字上去!”   “写的谁?”我问。   “宋凯迪。”   “什么?你把凯迪的名字写到那上面去了?你恨她干什么啊?”阿郑激动地抓着张檀雅的肩膀问。   “我恨她干什么?我是为了你好,她那种人到底哪值得你去喜欢啊?她在你面前温柔如水的,在你背后就是个仗势欺人的恶霸!我是不想你被她骗了!”张檀雅激动地冲着阿郑喊道。   “我骗?我能被骗什么?再说了,你要是觉得她不好,你和我直说就行了,弄这种诅咒的东西,你难道想杀人?”阿郑同样激动地反问道。   张檀雅被反问得无言以对。索性选择了沉默。   我见实情已经问出来了,便冲阿郑摆了下手说:“算了,再怎么喊那名字都已经写上去了,你联系一下那个宋凯迪,看看她出没出什么事。”   “好。”阿郑应了一句,然后赶紧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接听。随后阿郑又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依旧没有人接,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焦急、恐惧、愤怒,各种极端化的情感似乎要逼得他爆发了。   我赶紧站起来拍了下阿郑的肩膀说:“别着急,你那个朋友宋凯迪她是做什么的?”岛布亩划。   “她是大学生。在医学院上学的。”阿郑回答说。   “大学现在都放假了。可能和朋友出去玩了吧。”我故意安抚他说,但实际上我几乎能确认宋凯迪已经出意外了。   “我给她的朋友也打电话了。不过都没有人接。”阿郑说。   “她家里呢?”我问。   “她家的电话我不知道。”   “她家是本市的吗?”   “是。”阿郑点了点头。   “具体住址?”   阿郑看了眼张檀雅,貌似她知道宋凯迪家住在哪。   “你能找到宋凯迪的家?”我忙转头问。   张檀雅一脸的不情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现在就带我过去,现在!”我加重语气强调道。   张檀雅看了眼阿郑。叹了口气,然后冲着我点了点头。   本来这事跟高阳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不过这个小矮人说什么灵异侦探组到哪都是三个人一起,他非要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且还拿着dv准备拍下全过程。刚刚跟死亡助理斗了一场,我现在是真没心力跟他费口舌,所以也没阻拦他。   就这样,我们五个人一起出了门,并在40分钟后到了宋凯迪家的社区门前。   宋凯迪的家住在市内最大的那片富豪别墅社区里,就是雷三龙他家那个社区。要进这地方并不太容易,必须要得到里面住户的许可才行,张檀雅并不知道宋凯迪家的具体门牌号,只报姓名的话保安是不肯联络的,说是防止骚扰。   还好我认识雷三龙,于是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雷三龙就跑了出来。他见到我很是激动,我见到他更是惊讶不小。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瘦得快成干尸了,这一个多月没见,他明显长了不少肉,而且并不是往胖了发展,而是非常的精壮,看起来真有点男模的意思了。   雷三龙跟门卫打了声招呼,把我们五个人一起接到了社区里面,然后单独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常大师,您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吧?”   “哪件事?”我不是明知故问,而是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就是昨天的事,从下午开始的,这边住着的好多人都莫名其地昏迷过去了,都是挺有地位的人,而且……”雷三龙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哎,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就是……就比如说那个武林,演电视剧的,最近挺火的,他隔三差五就领着好几个女的回家,一玩好几天,好像还吸毒什么的,反正不是好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昏过去的都是他这样遭人‘羡慕嫉妒恨’的?”我问。   “对对对!这个词用的准!”雷三龙连连点头。   “那你怎么没昏迷过去啊?”我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   “我……我应该没那么讨厌吧?出了上次那事,您觉得我还敢找女人吗?”雷三龙苦笑着回答。   他说的也对,他家里唯一做过的改动就是魏武帮忙布了个风水局,如果真有人想对他下手,靠风水肯定阻止不了,让他平安无事的原因或许正是因为他“改邪归正”了。   这个社会需要洗牌……莫菲死亡助理觉得雷三龙已经洗好了?   算了,我可不想为了这种事再折磨我的大脑,这次我就是为了宋凯迪而来的,所以我也把其他的事情都忽略掉,直接换了个话题询问起有关宋凯迪的事。   当然,我跟雷三龙提的是宋凯迪的父亲宋旭德。   宋旭德这个名字我刚来省里开店的时候就听人提过了,他绰号叫德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还进过特种部队,后来因为违反纪律被开了。退伍之后他当过一段时间打手,后来给全省首富做了贴身保镖,发了笔财。 40岁之后德子开了个保安公司,名字虽然起的好听,但实质上就是个打手公司,算是个武斗派的强横人物。   魏武跟德子关系不错,他跟我说过,如果想在省里混得开、混得大,就必须跟德子疏通好关系,不为别的,万一有谁请他安排打手揍你,他跟你熟了,就会帮你说两句好话,这事可能就过去了,不然……那就只能呵呵了。   不过我并没想过要把生意做到多大,而且我这行比较特殊,做得越大也就越不能轻易接活,那些所谓的“世外高人”哪个都有个古怪的规矩,什么一年只算三个人,一年只做两次法的,其实就是为了抬高身价。   我没那么多规矩,也没那么多顾虑,所以也就跟这个宋旭德没有任何的来往。不过当我听张檀雅说,宋凯迪是宋旭德的独生女时,我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同时我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讨厌宋凯迪这个人。   雷三龙知道德子,不过他并不清楚德子家是不是也出了事,他说警察昨天晚上来过,并且警告了这里住着的所有人,不要把消息泄露出去,一旦引起恐慌,所有关联人都要进监狱。   我也不需要他给我提供太多信息,只让他带我找到了德子家的别墅,然后我就让他先回家里去。等雷三龙走远了,我这才按响了德子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好久也不见有人出来开门,倒是门柱上的扬声器里先传出了一个男人的粗暴声音:“你们找谁啊?”   “我们是宋凯迪的朋友,今天打她电话一直都没人接,所以挺担心她的,就过来看看。”我说。   “你们怎么进来的?”男人又问。   “我们怎么进来的我觉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宋凯迪,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状况,我觉得我能帮上忙。”我说。   扬声器里没再传出回应声,等了一会,别墅的门打开了,一个50岁上下的男人从里面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宋旭德,不过看样子这个中年大叔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德子。   他走到门口在我们五个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便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脸上。   “就是你说能帮上忙?”他问。   我冲他一笑,“你是德子吧?”   这男人顿时一皱眉,怒意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那就错不了了,我早就听五哥提起过你了,他说如果我想在这边吃得开,就必须跟德子打招呼,不过我一直忙的抽不开身。”我解释道。   “五哥?你是说……魏武?”   “对,魏武,我跟他是同行。”我回答说。   一听我报出“魏武”这个名字,宋旭德的表情也立刻缓和了下来。他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道:“你是常乐?”   这次吃惊的换成我了,我连忙点头道是,然后问:“你听说过我?”   “不是!”宋旭德一摇头,“我今天早晨给魏武打过电话,他给我推荐了你,不过我有点不太……”他连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是在脑袋里措着合适的辞。   “是觉得我岁数太小了,不太可信吧?”我笑着问。   “嗯!”德子倒也够实在的,见我挑明了,他也没遮掩什么,直白地回答道。   “这个我理解,不过这事恐怕还真就只有我能帮上你的忙,宋凯迪她跟社区里其他那些富豪一样,都昏迷过去了吧?”我问。   宋旭德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黯然点了点头,“哎,前几年魏武劝说积德行善,我还跟他说恶鬼怕恶人,坏人才能长命。结果我怎么也没想到报应竟然落到我女儿头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回头看了眼张檀雅,她的表情很复杂,看起来像是有点内疚的意思了。   我没对她说什么,而是转过头来冲着宋旭德一笑,“放心,你是魏武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今天正好也巧了,我这几个小朋友跟你女儿关系不错,这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尽力把你女儿叫醒。” 第138章 202   德子把我们五个让进了屋里,进门之后我职业病似的看了一下他家的室内布置。   正门客厅有一些很明显的风水物,墙上的画也十分有讲究。虽然我不清楚德子的五行八字,不过不用问也能猜得到,这些风水布局肯定是魏武帮着弄的,而且对德子一家人来说都是旺命旺财的。   “家里其他人都没在?”我看到客厅里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也听不到谁说话,于是就问了句。   “嗯。”德子回头应了一声,然后道:“昨天出事之后我让所有人都走了。”   “凯迪没送到医院吗?”我继续问。   德子没有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示意我跟着他往屋里走。   到了宋凯迪的房门口。德子还敲了敲门,然后说了句:“凯迪啊,你的朋友来看你了,我把门打开了啊。”   他这个举动很奇怪,这明显不是对待一个昏迷中的植物人该有的态度。在说完这话后,德子推开了房门,在门开的同时,房间里面的人也转过头看向我们。   宋凯迪根本没有昏迷!   “凯迪!”   阿郑在后面紧张地喊了一句,然后便想往屋里冲,德子的眼珠顿时就瞪了起来。   我赶紧一把拽住阿郑,并将他用力推离了门口,又狠狠瞪着他一个劲地使眼色。可是阿郑好像根本没弄明白我的意思。还用力推我的胳膊。好像还准备往宋凯迪的房门口挤。   “常乐,你先放开他。”德子用低沉的声音命令我。我甚至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杀气。   天下没有哪个当爹的不溺爱自己女儿,如果知道自己女儿偷偷交男朋友,那这事就更大了,而且听张檀雅之前的话。这个宋凯迪似乎对阿郑情有独钟的样子,这样发展下去恐怕阿郑要倒霉了。   我赶忙转过身,面朝着德子同时用胳膊护着阿郑。   可还没等我开口解释,这个熊孩子竟然用力把我胳膊推到一边,两大步走到了德子面前。   “你叫什么?”德子问。   “我叫郑忠,朋友圈里都喊我阿郑。”   德子一听到“阿郑”这两个字,眼睛立刻瞪圆了,随后他抡起巴掌就朝着阿郑的脸上扇了过去,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阿郑直接被扇得原地转了一圈,接着两眼一翻白,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这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也包括我在内,我以为德子只是不高兴,最多就是警告个一两句,可没想到他竟然动手了,而且下手极重!   这一巴掌打完他似乎还不解气,他追过来抓住阿郑的衣领把他拽起来,然后继续挥巴掌想要打。   我一看不,赶紧过去拉住了德子挥起来的右胳膊,然后劝道:“德哥,有话好说,别动手啊,他还是个小孩,可受不了你这么打,闹不好会出人命的。”   “什么叫闹不好会出人命?已经出人命了!”德子吼了一句,然后还想用力揍阿郑。   德子的力气是真够大的,我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才勉强拉住他的胳膊,同时我也赶紧喊其他人过来帮忙。   灵异侦探组的另外两个成员全傻在那了,只有丁当跑过来掰开德子的左手,把阿郑救下来扶到一边。   “你放开我!你他妈的放手!”德子一边甩着胳膊一边骂,最后见挣脱不开索性就抡巴掌往我脸上打。   我肯定不会站在这挨揍的。岛叉吐才。   他巴掌抡过来的同时,我赶紧一侧头一闪,这一巴掌几乎擦着我的耳边空扫了过去。我知道较蛮力我胜不过德子,于是便将右手空出来,然后朝着德子腋下捅了过去。   不管人的身体如何锻炼,有些部位始终是软的,其中一个就是腋下。估计德子也没料到我会还手,我这一拳打得也突然,他都没做出任何防御动作就被我打了个结结实实。   “呃!”   德子闷哼了一声,胳膊一夹,身体也朝右一歪,这个姿势也刚好把左侧颈动脉窦暴露了出来。我抓住这机会抬手就朝着他脖子砍了过去,如果手刀砍中,别管他块头有多大,一下肯定晕。   不过我可不是来找麻烦打架了,就算今天斗狠赢了,估计明天我也别想在这地方混了,所以我的手在将将触到德子脖根的地方停住了。   德子被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我的手,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在僵了足有两秒后,他才往后撤了一步,看样子是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我也赶紧把架势收了,然后像个江湖人士一样朝着德子一抱拳,“刚才得罪了,抱歉,主要我也是怕您出手重再打死了那小子,真要是惹上什么官司,谁来照顾你女儿?交给别人你能放心?”   我这两个句话似乎说到要害上了,德子的眉头顿时皱紧了。他朝着阿郑的方向看了眼,并狠狠地瞪了一下阿郑,然后才回过头对我说:“你说得对!哼,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小子身手还不错,练过?”   “嗯,从小就学过些传统的擒拿,后来跟着几个职业搏击运动员一起训练来着。”我回答道。   “怪不得,以后如果想改行做保镖的话,可以来找我。”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估计也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顺便把刚才那页给翻过去。   我自然不会惹他不开心,于是恭恭敬敬地道了句谢,打架这事就算完了,至于阿郑挨的那一巴掌,就算他为自己的冒失交了学费。   大家的情绪都缓和下来了,我便朝着宋凯迪的房间里指了下,然后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德子点了点头,然后由他先一步进屋,再把我让进了屋里,跟着我一起进来的只有丁当,灵异侦探组完全不敢再靠近德子了。   “凯迪,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认识我是谁吗?”德子走到宋凯迪跟前问道。   我一直看着宋凯迪的反应,她虽然并没有昏迷,但也并不清醒,她的双眼空洞无神,似乎大脑都被掏空了一般,这个反应也让我想到了之前“灵异大巴”里的那些乘客。   我拍了下德子的肩膀,让他稍微退后一下,然后我来到宋凯迪的面前,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她的眼珠机械性地随着我的手动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宋凯迪没有出声,只是傻傻地看着我。   “我看……试试摄魂吧?”我看向丁当,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   丁当立刻点了点头,看来她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我让德子帮我准备了一下所有摄魂需要的东西,比如蜡烛、小米、以及隔光的黑纸、胶带等等。德子家里并没有这些玩意,他就打电话让他公司里的人去买,十几分钟后他手下的人就把我需要用的全套东西都买回来了。   白天并不是摄魂的好时间,不过我用黑纸把窗子门缝等等这些地方全都挡住,宋凯迪的屋子也就变成了一个暗室。   我示意德子亲手帮忙,让宋凯迪平躺在床上,并且保证她不会乱动,随后我将蜡烛、小米放在该放的地方,又将五行器物放置妥当,接着便开始围着宋凯迪念净心、净身、以及咒摄魂。   整套咒语念完,我按照程序将右手拇指刺破,按在宋凯迪的脑门上,然后向后一抬手,一个模模糊糊的灰白色人影被我从宋凯迪的身体里拽了出来。这是一个魂,可是这个魂的样子却古怪得很!   正常人的灵魂会跟她现在的模样保持一致,可是我从宋凯迪身上引出来的魂却只是一个轮廓,没有头发、没有五官、连性格什么也都根本没办法辨别出来,我甚至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人的魂。   我做了深呼吸定了定神,然后用斩捉敕咒对这个魂下达命令道:“说出你的名字!”   魂对我的命令有了微弱的反应,它用机械而缓慢的动作点了点头,然后用浑浊不清的声音回答说:“2……0……2,2……0……2……”   “202?”我诧异地问道。   那个魂没有给出其他的回答,还是“202”、“202”反复地说着,似乎这就是它能给出的唯一线索了。   而就在我想着是不是应该换个问题的时候,这个魂突然改了口,它吐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阿……阿……郑……”   “阿郑?”我又向它确认了一下。   那个魂立刻加快了语速道:“阿郑、202、阿郑、202……”“说具体一点!”我对它下着命令,随后又把斩捉敕咒念了一遍。   可是我的命令并没有让这个魂多吐出半个字来,它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阿郑”和“202”,无论我再问它什么问题,它都说不出别的名堂了。   我看了下丁当道:“要不要吃一口试试?”   丁当立刻摇头道:“我怕咬一口这个魂就散了,万一她的魄也飞了,这人就救不回来了。”   确实,丁当说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不能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就拿一个人的命冒险。于是我伸手将这个不明来路的魂按回到了宋凯迪的身体里,然后吹熄了蜡烛,揭掉了挡住阳光的黑纸。   光一照进屋里,宋凯迪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继续用她空洞的眼神看着我道:“202……202……”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不过我猜阿郑肯定知道有关这个数字的事。 第139章 202惨案   从宋凯迪的房间里出来后,我直接到了阿郑面前。他坐在沙发上,咧着嘴。腮帮子也肿起老高,看起来他貌似是已经从刚才那一巴掌中缓过神来了。   “202,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我问他说。   阿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我,但并没有回答,不知是他没弄明白我提问的意思,还是他脑袋还没有彻底清醒。   “刚才我摄了宋凯迪的魂,不过住在她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并不是她的,有人先我一步把她的魂调了包。留在她身体里那个魂跟我说了两个词。一个是阿郑。另一个就是202。我现在需要知道202到底是什么意思。听明白了吗?郑忠同学!”我道。   “202?”阿郑似乎依旧糊涂着。   “对,你想想,有什么跟202有关的事。”我说。   阿郑捂着脸紧皱着眉头想着,但想了好一会他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他这边没给出回答,德子那边可不乐意了。从刚刚出了宋凯迪房间后,我就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德子,他始终紧紧攥着拳头,腮帮肌肉绷紧着,明显在狠狠咬着牙。随时一副要爆发的样子,现在阿郑半天也没崩出半个字来,德子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个王八蛋信不信我找人废了你?”德子大吼着又朝阿郑冲过来。   我以为阿郑会被吓跑,没想到这小子不但没跑,反而迎着德子站起来,然后冲着德子鞠躬道歉道:“叔叔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凯迪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德子的巴掌举到半空,却停在了那里,虽然我确实也过去拉了他一下,但我的力气其实并不足以拽住他。德子的手会停住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愿。   他依旧气冲冲地瞪着阿郑,但最后他还是把手放了下来,然后紧咬着牙说:“那你倒是说啊!202!什么意思?!”   “我会仔细想想的,您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帮忙,我想让凯迪醒过来!”阿郑继续维持着鞠躬的姿势说。   “那就快想!”德子吼了一句,然后气呼呼地转头走了,灵异侦探组的另外两个人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阿郑此前并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不过他在德子面前的表现倒让我对他另眼相看了。   我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种的,那202,你到底想出来是什么意思没有啊?是不是门牌号啊?或者是储物柜的号码之类的。”   阿郑直起了腰,然后挠着脑袋想了好半天……   “啊!”忽然,阿郑像是终于想到些什么了,他惊呼了一声,然后快速道:“我有个朋友之前是住202宿舍的!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几年前也行!”我连忙道:“说说,你那个朋友是谁,什么个情况?”   “我朋友叫叶子吟,平时我们都叫她小叶子的。她在医学院上的大学,大一下半学期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找到。她当时的宿舍好像是202吧,我也不太敢确定,就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主要也是时间太久了,都快三年多了。”阿郑说。   “医学院……那个宋凯迪好像也是医学院的吧?我记得好像你们谁说过。”我问。   “对,是我说的,她在医学院上大学,大二的。”阿郑说。   “那你们呢?”我指了下阿郑还有张檀雅问。   “我没工作啊,高中毕业就帮朋友开开车什么的。”阿郑说。   我又看了眼张檀雅,她立刻把脸转到一边,小声说:“我不需要上学,也不用上班。”   “轮到我了!”高阳满脸兴奋地接过话来说:“我也没上学,我是做……”   “好了!我说一下接下来的分工吧!”我对高阳的职业根本没兴趣,在我看来他跟罗威属于同一类人,基本就是说出来的话就跟没说一样,所以我直接打断了他,然后继续沿着我的思路道:“丁当,你待会跟着阿郑他们去一趟医学院,看看‘202’的事。我去看看其他那些昏迷的人,看看他们是不是也出现了类似宋凯迪这种情况。有情况的话,电话联络。”   丁当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在点头同意之后她便带着阿郑他们先离开了,高阳貌似想要跟着我一起行动,不过最后还是被丁当给拽走了。   等他们都撤了,我又进里屋找了一下德子,问他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其他那些昏迷的土豪、明星,好让我看看那些人是不是也和宋凯迪一个症状,我也好“对症下药”。   德子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带着我在他这片富豪花园社区里转了整整一天。   我一共走了十四家,也见到了其中大部分的“昏迷”者。   姬玖岚说的昏迷、以及植物人的情况确实发生过,但那都是过去时了。起初那些出现症状的人确实都昏迷不醒了,而且大脑功能大部分已经丧失,完全就是植物人了,不过到了凌晨时,这些人中有一大半都醒了过来,但都跟中邪似的不会说话,似乎一夜之间全都变傻了。   我走访的这几家人里,有6户人愿意让我进行招魂,于是我也按照我的步骤给这6户人家里的“昏迷者”进行了摄魂仪式。   仪式的结果跟宋凯迪的情况基本一样,这些人身体里存在着魂,但这魂并不是他们的,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灵魂替代品而已,只不过这些魂并不会说话,更没有喊出阿郑或者202之类的词,似乎只有宋凯迪是特殊的。   晚上我在德子这里吃了晚饭,之后他又带着我去了医院,见了几个躺在医院高级单人病房里的富豪,这些富豪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植物人状态。我征得了他们家人的同意后,在医院里进行摄魂仪式。   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些昏迷富豪的身体里都存在一个残魂,这些残魂不会说话,对我的命令也无动于衷,似乎它们存在的意义就只是维持这些人的生命,让这些人的魄不散而已。   至于为什么有些人能醒过来,有些人一直昏迷,我想这大概跟灵魂与身体的同步率有关。   我曾经看过一篇国外关于人类灵魂研究的文章,文章中说人的灵魂其实就是一组蕴含着复杂信号的电磁波,每个人的灵魂都有各自特殊的频率和波长,每个人的身体也都只能接受这种特定频率和波长的信号,所以每个人都是独立、特殊的个体。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此,文章中提高过一类特殊的人,这类人的身体可以接受各个波长、各个频率的灵魂,所以这类人可以看到鬼,甚至可以通灵。不过文章中只提到有这么一种人存在,却没有说明这种特殊体质产生的原因。   我想我应该就是文中所提到的那类特殊人群,而那些没醒过来的人,大概就是身体与灵魂的波长、频率达不到完全同步。   那么宋凯迪可以说话,是因为灵魂的频率、波长与身体的同步率最高吗?   这个问题我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之前我追着“灵异大巴”进到了结界里,在那里我看到了三个月后的张檀雅。接着我又得知张檀雅曾经在一个复仇网址内写下了宋凯迪的名字,而宋凯迪又是所有“昏迷者”中唯一可以说话的,她传达的信息又将我引向了阿郑,引向了医学院的“202”。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只是巧合,不过根据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来看,我更愿意相信这“巧合”是被死亡助理故意安排出来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料到了我不会被困在地狱里,如果这是他的方案b,那么他又在向我传递着什么信息呢?岛役司号。   从医院出来后,我和德子道了别,在回家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但始终我也没想出答案来。;笔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多了,丁当没有回来,习麟也没了影,连个纸条什么的也没留下。   我本来想打电话问问他去哪了,后来拿出电话想想又放下了,我觉得就算打过去他也未必会说什么,索性就随他去吧,反正真有事的时候我叫他,他肯定会来帮忙,这点信心我多少还是有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后,丁当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她让我现在就去一趟医学院,越快越好,她已经有重要发现了。   我连忙出门往医学院赶,在路上丁当也把她这一天调查的所有收获跟我详细说了一下。 202,这个看似平常的数字在医学院里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丁当他们在学校里转了一个小时便打听出了各种与202有关的传闻,其中传得最慎的便是二食堂旁边的女生宿舍楼,那里的202号女寝是个被封的鬼房间。   据说,在十年前,202号女寝曾经发生过一场惨案,一个女生突然发了疯,她趁着宿舍里其他7个人都睡着之后,用枕头将她们一一闷死。接着,她又用剪刀剪开了这7个女生的肚子,用这些女生的肠子把宿舍彻底“装饰”了一番,然后上吊自杀。   从那以后,好像学校里各种与202有关的地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怪事,这个数字成了所谓的“校内十大不可思议”之首。但不管怎么传,“202”在学校里也都只是一个灵异趣谈而已,没有人真的出什么事,直到三年前,202女寝的叶子吟无故失踪,怪事才真的开始发生。 第140章 闹鬼的女生宿舍   三年前,叶子吟被分到了医学院二食堂旁边的新女生宿舍,202寝室。--   十年前发生命案的旧楼早已经拆了。新宿舍楼现代气息十足,从前的8人间也变成了4人间,虽然“202”这个房间号有些不吉利,不过叶子吟并不在意,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幸运,因为她本身就是个灵异爱好者。   阿郑跟叶子吟是高中同学,因为同样喜欢灵异事件,所以两个人在高中时候的关系也非常好。不过这种好貌似也仅限于同学之间的友谊。并没有其他过界的关系存在。   根据阿郑的回忆。叶子吟在分到202宿舍后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还讲了一些灵异故事。不过阿郑那时候正忙着打工,因为刚入社会,要学的东西太多,所以也没太关注叶子吟那边的情况,等到年底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他才得知叶子吟失踪的消息。   叶子吟的消失没有任何征兆。   丁当他们找了学校的老师询问了这件事,也找到叶子吟同班的同学,他们说叶子吟在失踪前并没有遇到过特别的事。也没有见过特别的人,她甚至都没有离开过学校。   在叶子吟失踪的当天上午,好多人都看到她照常去上课,下午也照常在学校自习,到了晚上她没有回宿舍,之后便消失。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只是刚刚开始。   在叶子吟消失一周之后,女生宿舍楼便有了灵异传闻出现,说半夜里会在楼道内看到全身是水的女人。这女人光溜溜的没穿衣服,就在楼道里来回走,因为脚下都是水,她走路的时候会发出啪嚓、啪嚓的声音,可是地上却不会留下脚印。   最开始只有几个人声称看到过这女人,后来目击者变得越来越多,而且大家都说这个女人经常出现在2楼,而且总是在202宿舍门口徘徊。   两个月之后,住在202宿舍的一个女生在半夜割腕自杀,第二天,她的床铺都已经被血浸透了。同屋里的两个女生因为害怕,申请了调换宿舍,之后202宿舍便没有住人了。岛吗场圾。   从那之后,关于202的传闻又多了一条,除了满身水的女人之外,又有人看到一个满身血的女人在走廊里游荡,走路也同样发出啪嚓、啪嚓的脚步声,而且她还会在地上留下血脚印,这个脚印好多人都看到了,只不过太阳一升起来,那脚印便不见了,而且相机拍不到。   原本灵异事件只是出现在女生宿舍这边,可是一年之后,情况发生了改变。   首先是实验楼202教室里,一个男生半夜跑过去,用喷灯活活烤熟了自己的脸。   几个月后,在准备拆掉的旧教学楼202教室又有一具男性尸体被发现,死者是一位高数教师,经过警察的现场检查,发现死者先是摔断了腿,然后自己爬到了202教室,并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最后被冻饿致死,等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被老鼠啃食了大半。   另外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学校心理学教室也发生了很多次怪事,老师经常会组织同学进行一些游戏性质的授课活动,这些活动要么两两一组,要么三三一组,每次老师都是按学生的人数来安排的分组,可是在授课完毕后,人数又跟分组的时候对不上!   更奇怪的是,老师和同学都很清晰地记得有那么一个人跟他们一起上课,一起游戏,可是谁都记不清这个人的长相,也叫不出这个人的名字。   这间心理学教室正好是202号!   根据在校值班的老师讲,学校里现在已经看不到“202”这个数字了,所有的教室201之后便是203。不过女生宿舍的202还在,因为就算换了门牌号,也没有哪个学生愿意住进那个宿舍,到现在宿舍也一直空着。   丁当的意思是,她今天晚上准备在女生宿舍里守一夜,看看传说中的女鬼会不会出现,而当她在楼内的时候,我则在外面看着。大冬天在楼外面守夜可不是什么好工作,不过为了查清楚真相,再冷的天我也都只能忍着了。   我赶到医学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校园里亮着路灯,因为放假的关系,学校里基本看不到人。我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学生,并跟他打听到了二食堂的位置。   在食堂的三楼有一间校内酒吧,跟冷冷清清的校园步道相比,酒吧里明显热闹得多。我在酒吧角落一个卡座那里见到了丁当和阿郑他们,灵异侦探组的意思是晚上也跟着我俩一起行动,丁当在女生宿舍里巡视,他们三个则跟我守在楼外。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有人陪着我在外面挨冻,这事想想后我顿时就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   假期里女生宿舍没有门禁时间,因为基本也没有多少学生在这里住宿,所以看门的大妈也好心地让我、高阳和阿郑这三个男人到大厅里等着。   下午的时候丁当已经跟这位大妈打过招呼了,她也很欢迎我们能来这边帮着抓鬼,在丁当到二楼巡逻的时候,大妈也跟我亲口讲述了她在这几年的经历。   她说她在学校里做宿舍管理员到现在已经11年了,幸运的是十年前发生那起惨案的时候,她并没有在那栋楼上班,她听当时值班的管理员说,202宿舍里的血都可以把人的脚没过去了,血腥味好几个月都散不掉。   后来学校建新校舍了,她被安排到这边来,她说她特意拜佛求了护身符带着,保佑着自己别出什么事。结果她是没出大事,但这个宿舍楼依旧不太平,她回忆说,三年前叶子吟失踪之后,她隔三差五就能听到走廊里啪嚓、啪嚓的走路声,吓得她不敢出被窝,至于后来的血脚印,她也是亲眼见过的。   她在跟我讲这些的时候,脸上始终露出恐惧又神秘的表情,看样子她是真遇到了这些事。于是我问她为什么不换个地方,或者干脆辞职,她回答说这楼里虽然闹脏东西,但是只要202没人在里面,其他人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所以她渐渐也就安心了,至于其他教学楼里发生的惨案,她就解释不清楚了。   我们这边正聊着,忽然我隐约地听到楼道里好像出现了“啪嚓”这么一声!原本正在说话的大妈也随之停了口,看样子她也听到了。在大厅里的几个人一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我还特意屏住了呼吸。   楼里鸦雀无声,哪怕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估计都能听得到。   啪嚓……   啪嚓……   那声音离得很近,好像就在一楼!   我示意其他人都退后,不是怕他们被袭击,而是怕他们把鬼吓跑了。   灵异侦探组的人还算听话,他们虽然没有退后,但起码没跟过来,管理大妈最配合,她直接进到了她的值班小屋里,还把门给锁上。   啪嚓声还在继续着,我走到前边横着的走廊循着声音望过去,在楼梯口那边还真就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更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女鬼,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阴气。   不过跟传说中的不同,这个女人身上并没有水,也没有血,更不是光溜溜的,因为有阴气阻碍我的视线所以我也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我隐约可以看出她穿的好像是一套睡裙。   啪嚓……   那声音又来了,而且就是从睡裙女鬼那里传过来的。   “嘿!你!”我冲着那女鬼喊了一声。   女鬼回头看了我一眼,在她转身的同时,我也看到了在她前面站着的另一个人!那是个活人,她身上没有阴气的,而且她是真的没穿衣服,身上湿淋淋的全是水!   她被鬼附身了!   我赶紧摸出符纸朝着楼梯口跑过去,那女鬼见状立刻往楼上跑,被鬼附身的女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我很快便追到了楼梯口,丁当也从二楼包围了过来,将这一人一鬼堵在了楼梯折返处。   “好脏啊,让我洗洗,让我洗洗吧,好脏啊……”那女鬼冲着我哀求道,被附身的女人也说着同样的话,做着相同的动作。   丁当没有玩什么客气,她几步就从二楼跃了下来,然后探手过去掐住了女鬼的脖子,接着便开口准备享用大餐。   我也同样几步冲到了楼梯间,伸手挡住了丁当的嘴。   “你想干什么?”丁当狠狠瞪了我一眼问。   “你别见了鬼就想吃啊?有话好好说不行?”我反问道。   “有什么可说的,她们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个世上了,你等她往生和我把她吃进去,结果还不都是一样!”丁当不悦道。   “不一样!这差别大着呢!”我坚持道:“再说了,你把她吃了还怎么调查啊?”   “我吃了她就能读出她的怨念了!”说完,丁当用力一推我的胳膊,然后再次来到那女鬼面前,张口便开始吃。   我有心去拦,但抬到一半的胳膊却又放了下去。一来丁当两次帮忙救了我的命,二来我在博物馆的时候也杀过不少鬼,现在我再在这拦着她,不让她杀鬼,那完全就是假仁假义了。   丁当几口便将那女鬼吃了个干净,被附身那个女生一下子堆坐在地。   我赶紧脱下外套罩在那女生身上,然后问丁当:“你读出什么了?”   丁当愣在原地皱着眉,过了好一会她竟诧异地看着我道:“什么都没有,它是空的!” 第141章 被囚禁的灵魂   “空的?你说空的是什么意思?你是猪八戒吗?吃人参果不知道什么味的?”我问道。   “你别吵!”丁当紧锁着眉冲我喊了句,看样子她是真急了。   我可不想惹一个眼看就要发火的女人,我索性把嘴一闭,就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会,丁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歉意似的看着我。   我连忙冲她一摆手,“算了,这楼里应该不只有她一个鬼的,不是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吗,等等看吧。”   丁当点了点头,然后便蹲在地上那女生旁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   那女生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猛然回过神来,接着便尖叫了起来。   她什么都没穿,我一个男的站在这边肯定会让她更加惊慌的,所以我赶紧跑下楼去,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丁当去处理。   回到宿舍大厅,灵异侦探组的三个人还有管理员大妈都围过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把我看到的跟他们简单一说,管理员大妈也赶紧跑去楼梯那边,比起怕鬼这事,这位大妈显然更关心楼里住着的女同学。   我在大厅这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丁当这才从里面走出来。   我赶忙过去问她有什么发现。   丁当回答说:“那女生就住一楼最里面的宿舍,她说她就记得自己很脏,然后就在宿舍里洗了澡,再后来她就发现自己坐在走廊里了。”   “你没给她招魂试试看?那个鬼刚附过她的身,应该有些残魂的吧?”我问。   “没有的,我……我吃的很干净。”丁当耸了耸肩回答道。   如果丁当是个男的,我肯定就发飙了,不过现在我也只能表现出身为男士的大度,我再次摆手说:“算了,再等等看吧。”   丁当点点头,然后便转头回去,上了二楼。   随后的时间里我们能做的就是一直傻等在这,还好宿舍里门口这的暖气很足,我们并不觉得冷。管理员大妈还给我们拿了一副扑克,我们正好四个人,索性就在门口这坐下来玩玩扑克打发时间。   结果我们扑克打了整整一个通宵,宿舍楼也没有再出现闹鬼迹象,无奈下我们只能各回各家,休息了一白天之后,到了晚上我们几个又到宿舍这边来守夜。不过今天晚上我采取了一个新套路,我没在门口这边等了,而是和丁当一起住进了202宿舍。   宿舍里面的床铺桌椅之类的东西都撤走了,只有一间空屋而已。一进这宿舍的门,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立刻向我袭来,让我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了?”丁当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异样。   “没什么。”我冲她摇了下头,“就是感觉这宿舍有点不对劲,不过无所谓了,地狱的大门都关过了,难道我还会怕什么女鬼不成。”   丁当笑了下,然后便走到窗台那里,轻轻擦了下窗上的灰。这房间看样子是好久没人来打扫过,就算擦掉那一层浮灰,窗子依旧不透亮,外面明明是满月,但月光并没有多少能透过窗子照进屋。   我关上了房间的门,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我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屋子里有点冷,但这都属正常,我俩谁都没再说什么话,就在屋子里各自找地方一站,默默地守株待兔。   等了一个小时,没有鬼上门。   丁当似乎等得有些无聊了,于是开口问:“你做这行多久了?”   “差不多6年了吧。”我保守地估算道。   “时间也不算太久嘛,不过你好像挺会经营的。”   “我也就这么点优点,我爷总说我浪费了天赋,脑袋都钻到钱眼儿里了。”我说。   “你师傅是你爷?”   “嗯,算是我家祖传的吧。你呢?你应该不是跟你家里人学的吧?”我这句话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不过问出口了,我也发现我错了。丁当的哥哥刚死,现在丧事都还没办呢,我这就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我这句话让丁当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伤感,我赶紧转移话题,准备问点轻松愉快的事,而就在我想开口但还没出声的时候,这屋子里突然开始变冷,窗台玻璃发出啪啪的声响,并且迅速生了霜。   有东西过来了!   丁当的表情一变,我也同样打起了精神,注意着房间里的一切。   屋子里最先出现的是血,暗红色的浓稠的血开始从墙角涌出来,并且很快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地面。接着,宿舍里出现床铺,四个上下铺的老式钢架床,床上慢慢现出了被褥。   笑声!   我听到宿舍门外有笑声,这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宿舍的门打开了,有6个女生边说边笑地走了进来。她们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跟衣服一样破烂的还有她们的肚子。   “好脏啊,得洗一洗。”其中一个女生说了一句,然后她便蹲下来,用手将地上的血捧起来擦到自己身上,其他的几个女生随后也都做起了同样的事情。   擦着擦着,她们的笑声停止了,接着变成了抽泣,随后抽泣又变成了痛苦的忏悔。   我看了眼丁当,然后低声问她:“你要不要吃一个试试?”   “可以吗?”丁当问。   “反正有6个呢,我估计看她们的样子,提问题她们也未必能正常回答。”我说。   丁当似乎很高兴,她舔了下嘴唇,然后走到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女鬼身边,伸手抓住了那女鬼的脖子,然后一口将那女鬼吞了进去。在她吃鬼的时候,我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青鬼的轮廓浮现在她身上吃鬼,这应该就是她养式鬼的副作用了。   一个女鬼被吞掉了,这并没有影响另外5只鬼的忏悔,她们依旧跪在血海里,不停地哭着、喊着,她们的话听起来有些含糊,而且断断续续的,我只能听出大概意思是说:“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么对你,我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大多数人或许只看到了宿舍里恐怖的死亡场面,然后便判断凶手是个疯子,这没错,如果人没疯,是绝对不会干出如此残忍的事情的,但又有几个人会去关注凶手为什么会发疯呢?   恐怕没有几个吧。   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将目光转移到丁当身上。   丁当站在那里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好像正努力地在脑中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她睁开了眼,然后一脸失望地冲着我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空的!”她说。   “那还是用土办法吧。”说完,我摸出了一沓符纸,一边念咒开光一边将它们散成一个圆圈,将5个女鬼包围在其中。   符纸落地的时候,周围的血立刻化成一团阴气散掉了。5个女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们全都停止了忏悔,并且惊恐地朝四下看着,最终她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不过她们并没有怕我的意思,也没有要对我发动攻击的打算,只是愣在那里盯着我。   这可不是鬼的常态,她们的存在形式并不正常。   “有人把你们困在这里了,对吗?”我问她们。   她们没有反应,只是盯着我看。   我觉得我刚刚那个问题问得有点蠢,她们确实是被困住了,被我困在这了,这完全就是一句废话。我赶紧换了另一个问题:“学校里跟202有关的那些死人的事,跟你们有关系吗?”   这次她们多少有了些反应,不过这反应更让我觉得奇怪了,她们竟然向后躲,似乎是在害怕。   “你们在怕什么?怕杀你们的那个人?你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我接连问道。   这会她们彻底被吓坏了,这五个女生缩成一团,蹲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着,全身上下的阴气都凝成了漆黑的一团。   我真是有点羡慕习麟的本事了,如果现在他在这边,估计几句话就能问明白。我也不想再在这些女鬼身上浪费时间了,虽然暴力了一点,不过她们既然在忏悔,既然愿意接受惩罚,那我就当这是对她们的另一种惩罚好了。   想罢,我开始围着符阵圆圈,并对着她们念起了斩捉敕咒。   这咒语对鬼来说就相当于严刑逼供,只要不是傲因那种千年老妖,普通的鬼根本扛不住。   当咒全部念完的时候,这5个女鬼立刻站了起来,并且表情僵硬地看着我,我也立刻用命令的口吻问道:“学校里这些死人的事跟你们有关吗?”   她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似乎是想对我的提问做出反应,但却有某种力量束缚住了她们!   “是谁在控制你们?”我又换了问题。   这次,五个女鬼的反应更加剧烈了,其中有一个两手紧紧抓着头,大喊了一声:“对!”   “丁当!吃她!就吃那个刚才说话的!”我指着那个抓着头发的女鬼说道。   丁当立刻走进符阵里,伸手准备去抓那个女鬼,可就在这时候,我散在地上的符阵一下子全都着起了火,紧接着这些女鬼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哭嚎,然后“砰”的一声炸开了!   浓烈的阴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阴气中夹杂着女人的轻笑声,我从这笑声中听出了解脱的感觉。阴气只弥漫了一会便迅速散掉了,宿舍又恢复了原貌,那几个女生的亡魂已经往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142章 复杂关系   我的符阵被破了,我可不认为这5个女鬼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显然是人为的。   会是死亡助理吗?   这个疑问在我脑中只出现了一秒便被我否定了,这并不是死亡助理的风格,这手段太过强硬了一点。死亡助理貌似从来不使用强硬的手段来控制鬼魂,他更喜欢去诱导,然后让那些鬼以自己的方式行动,就像他的这个昵称一样,他只是一个助理。 202……   或许他准备介绍一个新门徒给我认识吧?   在宿舍的墙角,最后一丝阴气也彻底消散了,那些鬼不会再回来了,继续守在这楼里也变得毫无意义。   我看了眼丁当,她也和我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她说:“有高手一直在控制她们,她们连自己为什么化鬼都不清楚,只是在这里受罚,刚才我们距离那个幕后人应该只差一步了!”   “嗯。但是这个幕后人提前把女鬼放了,咱们又得从头开始了。”我道。   “你有什么想法?”丁当问。   “我的想法很简单。算上你之前吃掉的那个,这宿舍里的女鬼应该有7个,她们应该就是十年前凶杀案的被害人,这个世界上有谁会把被害人当成加害人一样来惩罚?”我问丁当。   “你是想说,这个幕后人跟十年前杀人后自杀的那个女人有关?”   “没错!”我点了点头,“你也看到了,刚才那几个女鬼一直在忏悔,在那个幕后人眼里,她们七个被杀是应该的,而且死亡这种惩罚远远不够,她们死后都必须继续忏悔下去,这个幕后人非常同情杀人的那个女生,他俩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嗯嗯!有道理!那又要拜托你的警察朋友了吧?”丁当道。   “调查这种事自然是利用警察的资源最省事,不过我估计这事查起来也需要些时间,你正好也可以把你哥的丧事办了,如果需要钱的话就尽管跟我说。”   “我不会跟你客气的。”丁当点头笑说。   当晚我们各回各家,第二天我去找姬玖岚,拜托她帮我查一下我需要的资料,而丁当则去处理丧事了。   事情进度跟我料想的一样,因为是十年前的旧案了,虽然卷宗都还保留着,但要确认卷宗上面记载的人现在都在哪里,如何联系,这就需要费些时间了,而且姬玖岚手头上也有其他案子要查,我这件事她只能在查案之后挤出时间帮我弄。   我也没有催她,在她收集资料的这段时间,我则去给丁当打打下手,帮忙处理她哥的后事。   丁当好像没有什么亲戚,也可能是她不想找,反正葬礼办得非常简单,我想如果我没去陪她的话,估计葬礼上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和几个工作人员了。只用了两天时间,丁当哥哥的丧礼便处理完了,姬玖岚那边也同样搞定了我所拜托的事。   十年前的杀人凶手名叫晓涵,家在外市农村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农民,收入来源就靠种地。十年前晓涵考入了省医学院,读书不到半学期便杀人,然后自杀了。   我看到了晓涵的照片,她很胖,或者说很壮,看照片感觉应该是属于那种骨架很大的身材。我猜她可能从小就帮父母下地干活,所以皮肤黝黑,而且很粗糙,这使得她显得有些老成,看相貌可不像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女生。   我刚上初中的时候,班里也有个很高、很壮的女生,而且皮肤紫黑紫黑的,我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大茄子”;另外因为她个是全班最高,长得也成熟,所以我又给她起了另一个外号叫“黑大姑”。   这两个外号也整整跟了她三年,也因为这事,她三年里从没跟我说过任何一句话。   我没有上过大学,不知道大学校园里的人会不会也像我小时候那么无聊,专门会给人起外号的,不过我如果没做阴阳师而是读了大学,并且碰巧和晓涵一个班的话,我大概会给她起外号叫赤木刚宪。   我又回想了一下之前我见到的那几个女鬼,她们虽然没有太漂亮的,但也没有难看的,晓涵跟她们住在同一个宿舍,或许真会被嘲笑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要关注的,我重点想知道的是在学校里有什么人跟晓涵的来往比较密切。根据姬玖岚的调查,除晓涵的父母、亲戚都是农民,基本没有出过远门,除了亲属之外,跟她关系较好的人总共有三个,其中两个在校内,一个是校外人员。   在校内的两个人都是教职工,一个是食堂的管理员,一个是宿舍杂货店的店主,两个人都是女的,而且现在都已经不在学校工作了。   晓涵家庭条件差,在学校申请了勤工俭学,学校把她安排到了食堂帮工,所以跟食堂管理员的关系非常好。在晓涵杀人后,警察在校内走访了解晓涵其人,食堂管理员对晓涵赞不绝口,她完全不相信晓涵竟然会杀人。   杂货店的店主说晓涵经常帮她搬货,后来她干脆就雇晓涵晚上的时候在店里帮她卖货。而根据她的说法,晓涵似乎并不跟同学有任何来往,平时除了上课就是工作,也没见她跟谁交朋友。   最后是那个校外的人,名字叫凌凯。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目前还没定论,因为警察只是在检查晓涵个人物品的时候找出了大量的信件,并确认了这个凌凯是晓涵的笔友。在案发之后,警方试图寻找到凌凯,但最终并没找到这个人。   晓涵收到的信件警方始终保存着,不过这是重要的证物,所以不能拿出来给我,不过姬玖岚拍下了所有信件的内容,我看照片便可以了。   晓涵的每封信都不算长,只有一页纸,里面的内容很少提到他自己,大部分都是他对晓涵的鼓励。   凌凯安慰晓涵不要因为相貌的问题而感到自卑,说女人有一颗美丽的心才是关键的;他鼓励晓涵多跟人交流,让更多的人了解她,这样才能交到朋友;关于家庭、金钱等等的问题,凌凯告诉晓涵人生本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努力拼搏一番,起码到老了回首过往,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努力过而感到后悔。   从这些回信可以看出,晓涵是个极度自卑的人,这个凌凯的回答则充满了正能量的鼓励,似乎晓涵选择杀人与这个凌凯并无太大关联。不过这并没有减轻我对这个凌凯的怀疑,反而让我越发地觉得困住那7个女生亡魂的人就是他。   就像丁当的哥哥,他曾经也追踪过死亡助理,但最后却成了死亡助理的信徒。   我也不由得想起了在博物馆里死亡助理对我说过的话。他说这个社会需要洗牌,他说过我之所以会阻止他,是因为我没有看到人性的黑暗面,从他的话语中我明显听得出他想要改变我,或许他也希望我可以成为他的信徒。   将一个人的信仰彻底改变,可能对他来说这是一件比杀人更有乐趣的事。   如果我是死亡助理的话,凌凯这个人还真就是个不错的猎物。那么问题也随之来了,要怎么找到这个凌凯呢?   “202……”我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死亡助理早就将线索交给了我。   叶子吟、割腕自杀的同学、202化学实验室里烤熟了脸的男生、以及那个摔断了腿被老鼠啃了的老师,这些人身上发生的事也许并不是单纯的巧合,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某些关联,而这个关联性或许便是带我找到这个凌凯的关键。   于是我死皮赖脸的又去求姬玖岚帮忙,让她把警方关于叶子吟、割腕女、熟脸男、断腿老师这几个人的调查资料都借给我。在这些资料到手之后,我只是匆匆把它们翻看过一遍就找出了里面的关联。   其实并不是我多精明,而是警察已经发现了他们四个的关联,并且在资料中做出了标注,只是这种关联性并不能解释这几个人失踪或死亡的原因,所以也没办法顺着这条线索调查。   叶子吟和熟脸男在同一个学院,虽然不同系不同班,但两个人都进了学生会,平时接触的机会很多,有许多同学可以证明这两个人在大一时已经成为情侣,叶子吟失踪后,熟脸男还在校内外到处张贴寻人启事。   在熟脸男疯狂找人的那段时间里,割腕女天天跟着帮忙,两个人是否因此而产生感情资料里并没有提,不过成为朋友应该是必然的。   最后是被老鼠啃食的那位老师,他是标本制作选秀课的老师,兼职的,平时并不怎么到学校来,叶子吟和割腕女在大一期间都选修了标本制作这门课。另外,这位兼职的老师只有29岁,很帅,单身。   都教授火了,这种29岁的帅哥老师无疑对女生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两男两女,三死一失踪,说这里面没有故事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那么故事到底是什么呢?目前我还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晚上再到学校里转上一圈,就一定能有收获。 第143章 旧楼遇险   我俩到了医学院的时候是晚上8点。这次为了行动方便一些,我没有叫灵异侦探组的三个人来,不过我给他们交代了一个任务,不管那个能够带走怨恨的网站是不是还起作用,他们都要在里面不停地输入我的名字,并且在信息框里写清楚我今天的动向。   这个事张檀雅有经验,所以具体细节我也没做太多布置,就让他们自行掌控了。   校园里依旧冷冷清清的,不过人多人少对我们并没有影响,因为今天晚上我和丁当不是来找人的,而是来找鬼。   虽然叶子吟只是失踪了,但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她已经死了,而她的亡魂至今还在学校里游荡,另外还有十年前发疯的女生晓涵,我觉得她的亡魂可能也在学校里。   她俩就是我和丁当今天晚上要找的鬼。   鬼这种东西如果有心藏起来,就算本事再高的阴阳师也没有办法,所以要想抓鬼,最有效的方法不是漫无目的到处找,而是选一个地方引鬼出来,我所选择的地方就是医学院靠北边的那个旧教学楼。   之前几天来医院的时候我也不是直奔女生宿舍,因为学校里好多地方都有202相关的灵异传闻,所以我也把几个出过怪事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其中最让我觉得古怪的就是那栋要拆还没拆的旧教学楼。   因为那位29岁的帅老师死在了楼里,原本的拆除计划也拖后了,现在又到了冬季,天寒地冻更没有动土,所以大楼就那么一直搁置在了那里。   根据我的了解,在今年秋天的时候,许多学生曾经在那里组织过一次练胆大会,说白了就是扮鬼吓人的情侣游戏。当时并没有人在楼里真的见到鬼,不过为了办这次活动,那楼里确实做了一些布置,一些充满恐怖元素的物件也被放到了楼里。   后来活动结束了,那些装扮用的物件也被扔在了旧楼里,因为那些本就是些废旧物品,就打算旧楼被拆的时候,将那些东西一并销毁掉。   我进过那栋旧楼,也看过了楼里放着的那些东西,有断了手臂的人体内脏展示假人,有瓶子里装的人体胚胎样本,研究电击刺激反射的青蛙腿等等等等。假人这种东西其实非常容易召魂引鬼,如果放置不当就会成为至阴的风水物,再加上人体胚胎、标本这些东西,这栋旧楼里俨然成了一个集魂地。   或许是医学院这种地方,人们更相信现代科学,而不相信玄学这类东西,所以旧楼的选址,周围的树木、建筑也多犯忌讳,总之就是风水极差。   我初探旧楼那天是白天,所以并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我当时就料定了,如果我晚上过来,肯定会见到一些东西,这也是我有信心可以在今晚遇到那两个闹事女鬼的原因所在。   下午的时候,天开始飘雪花了,而且雪下得很大,半天时间路上就铺了厚厚一层雪,而且一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多亏了这场雪,即便是晚上出门也不会让我感觉到冷。   我和丁当进到校园里便径直朝着旧楼那边走,不过还没等进楼,我便发现了异常的情况,这异常并不是说楼里已经开始闹鬼了,而是通往旧楼的地面上有脚印。脚印有去的没回的,看样子有人比我和丁当早来了一步,可能现在还留在旧楼里没有出来。   我倒还真希望留下脚印的会是死亡助理的信徒,这样也可以省去我不少麻烦,不过这种希望恐怕比较渺茫,我可不认为那个人会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所以我也没有想太多,就按照预先定好的计划跟丁当进到了楼里,然后把带来的至阴的图画,易于引鬼的器物分别放在了旧楼的四角,之后我俩又将楼里乱放的假人、标本之类的东西转移到了二楼的202教室里,并在屋里等着鬼魂现身。   等待总是很无聊的,好在这无聊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只过了半个多小时,丁当就感觉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由于青鬼的存在,只要有鬼出现在周围,丁当的鼻子就能立刻闻到,她说有东西来了,而且正朝着二楼这边移动,以她的经验来判断,过来的应该不是善类。   我没有丁当那种特殊的感知能力,相比之下,我更依赖我的阴阳眼,丁当神情严峻、如临大敌,而我的眼前却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阴气,这让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紧张起来。   “来了!”丁当大声提醒了我一句。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同时,202教室的门也发出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道小缝,接着有一个小东西钻到了屋子里,那并不是鬼,而是一只老鼠,不过在老鼠的身上却附着着一层阴气。   那阴气很淡,我可以以此断定那老鼠并不是鬼魂。   “被鬼附身的老鼠?”我盯着那小东西,自言自语地问了句。   我的话音还没落,那老鼠突然张开嘴,冲着我发出吱吱的尖叫,紧接着从门外面便传来了悉悉索索、密密麻麻的碎响。   我浑身上下立刻一激灵!   我只听说这里死的那个老师被老鼠给啃了,但在我想象的画面里,吃人的老鼠也就十几只而已,可听外面的声音,冲过来的老鼠没有一千恐怕也有上百了!   随着咣当一声响,教室的门被撞开了,黑压压的一大群黑老鼠像潮水一样涌进了教室里。   “上桌子!快上桌子!”我冲丁当大喊着,然后跨步跳上旁边一个实验台。   我手里没有应手的武器,只能把符纸往周边一散,然后念了咒开光。我觉得只要把老鼠身上的阴气驱散了,这些家伙就会老实下来,可是情况比我预想得要糟糕得多,这些老鼠根本不怕符,涌上来几口就把纸符啃破了,然后便朝着试验台上面爬。   我不怕鬼,但老鼠这玩意可真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它们扑上来,我的命估计就交代这里了!   我赶紧开了眉心煞,把白虎放了出来。   老虎发出一声咆哮,一跃落在了教室的地面上,周围的老鼠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没有一只胆敢靠近,我见状赶紧从试验台上跳下去,然后快速跑到老虎身边并骑到了它的后背上。   丁当这时也跳下来跑到了白虎身边,然后扔几张符,喊一个二字诀想把老鼠冲散。   这多少会起一点作用,不过老鼠实在太多了,冲散几只马上就又有其他的老鼠围堵过来。   我低估了死亡助理这位信徒,楼里现在已经待不了了,继续在这里耗下去早晚会出事,我赶紧让白虎帮我开路,然后我和丁当就跟在它后面往外走。而就在我俩马上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立在屋里我用来招魂的那个假人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它走到门边啪的一下将门关上了,然后它便盯着我看,并用假手将肚子里的假内脏拿了出来。   “拿去啊,你不是喜欢吗?都拿去吧……”假人开口说话了!听声音像是个女人!   我用力眨了下眼睛,然后仔细盯着那假人看,刚才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黑压压的一大群老鼠身上,让我完全忽略掉了那个假人,现在我可看得一清二楚了,那假人身上的阴气明显比老鼠身上的要浓重得多,而且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的轮廓,还有头发在飘。   我要找的厉鬼来了!   “你是谁?是叶子吟还是晓涵?”我冲着那假人大声喊道。   假人没有回答我,然后猛地一甩胳膊,把手里一颗硬塑料心脏朝我砸了过来。   我连忙抬手一接,但触到我手心的并不是一个硬物,它很软,我可以清楚感觉到那东西在跳动!我赶紧把手翻过来看了下,在我手心里的哪是什么硬塑料,而是一颗通红带血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当我再次抬头去看那假人的时候,那假人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那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她没有穿衣服,身体正面从颈部那里被纵向刨了一道大口子,这口子直达下腹,她的皮肉被左右外翻,内脏全部暴露在我的面前。   “我好看吗?你喜欢我?”女人开口说话了,一边说一边继续把手伸到肚子里,将其他的内脏掏出来递向我。   我认得她的脸,虽然和照片中的人有些差异,但我依旧能够确定这个女人是叶子吟!   她果然死了,而且被人解剖了!   丁当从我身边嗖地一下过去了,而且直奔着叶子吟,我赶紧上前一步追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吃!这个给我!”我边喊着一边用力把丁当拽到我身后,接着我抢前一步跟着白虎一起跑叶子吟面前,伸手捂住了叶子吟递过来的那坨血肉模糊的内脏。   我眼前的画面瞬间改变了,曾经灵通时的感觉又回来了,在博物馆时死亡助理曾经将我的鬼门再次调转了方向,虽然我当时把门反推回去了,但我身上似乎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不确定这变化是好是坏,但在今天,它对我是有利的!   “你确定想找到202的女鬼吗?”一个男人笑望着我问道。 第144章 嗜血恶魔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和之前几次通灵时一样,我又和鬼同视同感了,而且这一次那种情感上的冲击来得更加强烈!叶子吟全身上下都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笼罩着,这感觉再悉数不过了,这是对死亡的恐惧!   “我最喜欢像你这种好奇心强的人,你们什么事都愿意相信,什么事还都愿意去尝试,不行了,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得我都要发疯了!”那男人的声音既恶心、又变态,他的脸更是扭曲得没了人样,就像一头地狱里的恶魔。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想这多半是叶子吟对这男人的憎恶所造成的。   不过他说了半天却并没有朝叶子吟靠过来,而是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   我没办法控制叶子吟的眼球,她视线全都集中在那个变态男人身上。周围的环境我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点,这里好像是一个实验室,墙壁、地面到处都是白色的瓷砖。   这时,叶子吟的视线终于移向了自己,有一条皮带紧紧地勒着她,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没办法从床上起身。   “那么,游戏开始吧。”变态男人再次开了口,同时他打开了门,从门口将一张带轮子的床拽了出来。那张床略微有些倾斜,床上也用皮带紧紧绑着一个女人,那人我同样认得,她是跟叶子吟住捅一个宿舍,后来割腕自杀的女生。   她不听地喊着:“求你了,放了我吧,我家里很有钱的,我可以给你钱,求你了老师,老师……”   变态男人似乎是一位教师,他并没有理会这女生的求饶,而是继续将她拽到叶子吟对面,让叶子吟和她面面相对。   “你们两个是好朋友,而且都喜欢研究灵异事件,那么我给你们两个人一个选择,你们其中一个可以活下来,另一个必须死,不过死的那个人可以看到你们一直想要看到的鬼,你们谁想活,谁想死啊?”变态老师问。   叶子吟的嘴张了一下,但却没发出声音,不过在她对面那个女生却要坚决得多。   “我要活!我要活我要活!”她大声哭喊着说。   “别相信她!她是个疯子!”叶子吟大喊着,声音中透着懊悔和绝望。   “你别跟我说话!要不是因为你非要研究什么鬼,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都怪你!这都全你,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应该死的人是你,我不要看什么鬼了,我要活!我要活!”那女生发疯一样地狂喊着,在喊过之后她便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那变态老师。   叶子吟没有在出声,只是默默地盯着对面那个女人,她心里的恐惧几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愤怒。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之间所谓的友情!你们喜欢研究灵异事件吗?那我就告诉你们,这就是灵异事件,人心里最丑陋的一面就是最灵异的事了!”说完,变态老师走到叶子吟身边。   叶子吟以为他要动手杀她了,可让她意外的是,变态老师竟解开了绑着她的皮带,又将她从床上扶了下来。   对面床上的女生惊呆了,她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然后大喊着:“我要活,是我要活,你应该放开我的,求你了,我要活!”   “她说她想活,可是你们两个人只有一个能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这把刀给你。”说着,变态老师将一把半尺长的利刀递向了叶子吟。   叶子吟的目光投在刀刃上,却没办法伸手去接。   “我相信如果我放开的是她,你现在已经死了,有什么好犹豫的?想想看她刚才对你说的话,你觉得这样的朋友有必要去救吗?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杀她,你可以自杀,或者你也可以拿这把刀来杀我。但我要提醒你,一旦你选择来杀我,那最后死的肯定会是你!”   变态老师贴着叶子吟的耳朵小声叮嘱着,并硬生生把刀子塞到了叶子吟的手里。   叶子吟低头盯着手里的刀,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着--杀死一个被绑住的女人显然要比刺死一个高大的男人要容易,但是她却迟迟无法动手--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怎么了?没办法动手吗?”变态老师问了句。   叶子吟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有心举着刀冲过去,可是她的理性在告诫着她自己,如果她现在冲过去了,那她立刻就会被杀死。   她害怕了,她的大脑完全被恐惧侵占得满满的,她没办法往前走一步,只能选择将刀子丢在地上,然后退到了墙角并不住地摇着头。   变态老师似乎看出了叶子吟的心思,他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哎,看来你还需要一点点刺激。”说着,他又走到了另外那个女生旁边,然后伸手解开了那女生身上绑着的皮带。   女生立刻从床上翻身下来,然后紧紧抓住了变态老师的胳膊!   叶子吟的心里忽然闪出了一线希望,她多么希望可以从她朋友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喊声--我抓住他了,快来杀了他!   可是她的希望在短短不到半秒后便彻底落空了,她的朋友喊的是:“快给我一把刀,我能杀她!给我刀!快给我刀!”   变态老师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侧着头看着叶子吟,他的脸狰狞扭曲,就像要吞食掉叶子吟的内心!   那女生喊了半天,见变态老师没有再拿出另一把刀子的意思后,她便松开了手,转而朝着叶子吟刚刚丢在地上的那把刀冲了过--她的眼神坚决得很,动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叶子吟慌了,她有心想要跑过去把刀捡起来,可是她的身体却僵硬得好像一块木头。她没有动起来,只是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她最好的朋友捡起了地上的刀子,并朝着她冲过来。   在本能趋势下,叶子吟的双腿终于能动了,她想逃,可是只跑了两步她的头发就被狠狠地拽住了,紧接着她的后背感觉到了一阵冰冷,然后便是钻心的疼痛。   一刀,两刀,三刀……   最初叶子吟还能查出自己被刺的次数,但慢慢的她开始记不清了,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有心开口喊,但嘴里吐出来的只有血沫。   “好了,别破坏了这么好看的皮囊。”变态老师走了过来,阻止了那个女生。   他搂着叶子吟的腰,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并微笑着望向叶子吟的眼睛。叶子吟的视线完全模糊了,但奇怪的是那变态老师恶魔一般的脸孔却异常的清晰,尤其是他那恶心、变态的笑容。   慢慢的,叶子吟彻底失去了意识,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她以为这便是死亡了,可是这片虚无的空白好像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叶子吟又清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房间没有窗子,只有一盏发出暗红色光的电灯。在房间的中间有一张解剖台,台子上躺着一具女尸,那尸体的脸十分熟悉,那就是她自己的尸体!   尸体从脖颈处被剖开了,那个恶魔一样的变态老师带着塑胶手套,将内脏从尸体的腹腔里抓出来扔进旁边的一个黑桶里,只用又用消毒水对空空的腹腔进行冲洗,最后把防腐的填充物替换进去。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变态老师似乎发现了叶子吟!他转过头,朝着叶子吟看了一眼,并邪恶地笑着说:“我答应过你的,会让你看到鬼,现在你看到了,你自己就是鬼,多么灵异啊,多么神奇啊,我会带你看到更有趣的东西,跟着我,我会让你看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不知为什么,叶子吟的视线又开始模糊了,似乎是有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她伸手抹了下,可眼睛周围却是干的,她并没有流泪,只是不想看到这一切。   她眼前的所有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就连那个男人的轮廓都看不到了,只有那张恶魔一样的脸依旧清晰,那一张她永远不会忘记的恶心笑脸。叶子吟一直盯着这张脸,并且一直跟着他,亲眼看到了那些所谓的丑恶……   “靠!”我狠狠咒骂了一句!   事情的经过我都看到了,我被彻彻底底的算计了,这感觉让我非常的不爽!   老鼠还在周围对我和丁当虎视眈眈,在我面前的假人依旧在将它肚子里的脏器一件一件地往出掏,不过这些已经不会影响到我的情绪了,好像是受到了叶子吟情感的影响,我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我拿出一张符纸,猛地往前塞到了那假人的嘴里,随后念了一套火铃神咒。假人的嘴里呼地一下冒起了火,那团火也把假人身上附着的阴气全都冲散了!紧接着我又把大把的灵符往地上扔,在它们落地之前我又用二字诀将符纸点燃,把地上的老鼠全都烧跑了。   白虎猛地冲出了门,将走廊里的老鼠纷纷吓退,然后它便朝着楼梯口那边直冲过去,而我和丁当则继续跟着它下楼,并跑到了旧楼之外。   出了大楼,那些老鼠也不再往出追了,我稍微缓了一口气便收了眉心煞,这时丁当也才问我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我回头对她说:“还记得那个被老鼠啃了的老师吗?”   “记得,教高数……”她回答了一半,自己也愣住了。   这是当然的,因为姬玖岚告诉我那个被老鼠啃的老师是个兼职的,做标本的,这跟丁当在学校里打听到的不一样! 第145章 恶魔的诞生   如果不是通灵的过程中我看了一切,我大概也会忽略掉这个细节,或者把它当成是传闻中的一个小小疏漏。   “你也记混了,对吧?”我问丁当。   她立刻点了点头说:“我之前在学校里打听到的好像死的是个高数老师,怎么警察那边的资料变成做标本的了?”   “一个制作标本的兼职老师不来了也就不来了,没人会在意的,但是一个在职的高数老师如果突然失踪了,这就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这就是他的意图,他希望用一个更有影响力的人来把他自己隐藏起来。”我回答说。   “我有点不太明白,那到底死的是谁?是教高数的老师,还是那个做标本的兼职老师?”   “死的应该是那个教高数的老师,杀人的是那个做标本的老师!叶子吟死后化鬼一直跟着他,还看了他的日记,所以事情大概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全都弄清楚了!”我说。   “说说听听!”丁当急切地催促我道。   我做了个深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便将我所了解到的一切都跟丁当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首先,那个逼着两个女生相互残杀的变态老师就是那个兼职的标本老师,他的名字叫什么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的另一个笔名更让我印象深刻,那就是凌凯!就是那个一直与晓涵保持通信关系的笔友。   从中学时代,两个人通过一本杂志成了笔友,并一直保持着通信。晓涵说她将来打算学医,而凌凯比晓涵大几岁,为了见见晓涵,凌凯提前考入了医学院,并在这里等着晓涵入学。   三年后,晓涵考入了医学院,在新生入校的那天,凌凯便从新生当中找到了晓涵。原本凌凯早就准备好的对白一下子全都从他脑袋里飞走了,在见到晓涵之前凌凯认为自己并不会以貌取人,可是他错了,他高估了自己,晓涵的丑陋外貌让凌凯动摇了。   最终,他没有选择去跟晓涵相认,就连通信的篇幅也少了许多。   不过出于责任感,他始终保持着与晓涵的通信,不过为了防止晓涵找到他,他故意改变了通信的地址,隐瞒了自己就在医学院的事实。当他看到晓涵因为外表丑陋而遭到同学的嘲笑和欺负时,他也只是通过信件给晓涵鼓励,并没能踏出半步,更没有走到晓涵面前。   凌凯认为自己这样做已经足够了,这已经是他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可是他的帮助显然不够,晓涵自杀了,而且在自杀之前近乎变态地杀死了宿舍中的另外7个女生。   这件事对凌凯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认为晓涵的死完全是他造成的,如果他肯多走一步,站在晓涵的面前亲口说一句:“你并不丑,你也有美丽的一面。”哪怕只是一句假话,晓涵也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而就在凌凯沮丧到极点的时候,一个特殊的人出现了,这个人也彻底改变了凌凯。   日记中并没有提及这个特殊人物的名字,凌凯只称呼他为导师。   导师劝慰凌凯说错的并不是他,而是那些嘲笑、戏弄晓涵的女生,真正该受到惩罚的是这7个女生才对。虽然这些人已经死了,不过真正的惩罚也正是从死亡开始的,因为这个世界是有地狱存在的。   凌凯相信了“导师”的话,并跟随着导师,一步步将7个被杀女生的灵魂囚禁在学校里,让她们一直为自己的罪行而忏悔。   凌凯以为做到这一步他便可以解脱了,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得到一丝安慰,反而感到更加空虚,更加内疚,因为他也同样因为晓涵的外貌而嫌弃过她,所以他也是凶手之一,应该得到惩罚。   他找到了导师,询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导师并没有否定凌凯的想法,他说:“你所想的一切都是对的,你确实应该受到惩罚,但就算你得到了惩罚又能怎样?今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会有更多更多的晓涵因为自己家庭、相貌、等等等等的原因而感到自卑,她们会被欺负,甚至会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错的是这个畸形的社会,错的是这个畸形社会所孕育出来的丑陋人性!”   导师的话深深印在了凌凯的脑子里,他渴望得到救赎,同时也渴望将这个“畸形”的社会彻底改变。从那之后,他几乎天天都跟导师在一起,学习如何挖掘人灵魂中的黑暗,如何清洗它们,渐渐的他成为了导师的信徒,并完成了一系列的试炼,而这些所谓的试炼则是一种特殊的杀人仪式!   就像叶子吟和她的同学那样,凌凯总是让那些被杀者先“自由”地做出选择。当面临生死的时候,人又总是表现出最丑陋、最阴暗的一面,所以凌凯也更加坚信导师所说的话,这个社会已经畸形到无可救药,人们的灵魂必须得到清洗和净化。   在毕业之后,凌凯一直在医学院附近活动着,甚至以老师的身份回到了医学院里。他始终以202宿舍杀人事件为诱饵,诱导那些灵异爱好者入局,再将她们绑架,并“清洗”她们的灵魂,不过他从不对学校里的学生下手,因为这会让他的行动暴露。   随着时间的推移,202已经不再让人印象深刻,大家甚至说不出晓涵这个名字,只知道学校里有过一个疯子。这是凌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的,于是他决定在学校里制造新一个“202”,而他所选择的目标就是叶子吟,以及她的室友。   叶子吟死了,凌凯放了她的室友,这是他惯常使用的伎俩。   他并不担心那女生会报警,因为他已经录下了当时的画面,录下了那女生将刀子无数次捅进叶子吟后背的整个画面。   叶子吟的室友虽然回到了学校里,但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不过她并没有因为杀人而感到内疚,她心里有的只有恨,对叶子吟的恨。   如果不是叶子吟喜欢研究灵异事件,那她也不会被连累、被绑架,如果她没有被绑架也就不会杀人,如今她成了杀人犯,这一切都是叶子吟造成的!在她看来,叶子吟的死只是罪有应得。   不管是心理安慰也好,是自我催眠也罢,这确实能让她感到平静,不过随后的一件事却再一次刺激到了她--叶子吟在刚入校的时候交了个男朋友,这个男生很帅,很多女生都很喜欢,她也不例外。   她非常不明白为什么叶子吟会如此受欢迎,在看到叶子吟的男朋友到处张贴寻人启事之后,她更是恨得牙根都痒。她想要进一步报复叶子吟,于是她陪着叶子吟的男朋友一起发广告,并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叶子吟对学校里一位教标本制作的老师有些意思。   叶子吟的男朋友知道这事之后立刻去找凌凯要人,当然,他只能白跑一趟,凌凯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这结果让叶子吟的男朋友失望了,也让叶子吟的室友失望了,不过有一个人是高兴的,这个人便是凌凯。他一直在寻找着人性深处的黑暗面,现在他找到了,这黑暗面已经在叶子吟那位室友的身上表露无余。   于是他开始了死亡仪式的第二步,他利用了被囚禁在校内的7个灵魂,那7个被晓涵杀死的灵魂。他命令这7个人附在叶子吟室友的身上,并控制着她自杀谢罪,让她永远因为自己的恶念而在地狱里赎罪。   到此,仪式要进入最后一步了,凌凯让叶子吟看到了这一切,让她认识到了人性的黑暗,而作为奖励,他将让叶子吟的灵魂得到彻底净化,并储存在一个完美的躯壳里。   但让凌凯没料到的是,叶子吟的男朋友并没有因为之前寻访无果而放弃,他隔三差五就会跑来过来询问叶子吟的下落,这让凌凯感到十分烦躁。于是他一怒之下用喷灯烧死了这男生,并趁夜里将他转移到了学校里的202号教室,将他的死伪装成一次灵异事件。   或许是叶子吟男朋友的事让凌凯感到了一丝危机,于是他瞄准了另一个人,一个在学校里教高数的年轻男老师,这个人的身高体型都与他相仿,于是他制定了一个详细的杀人计划。   不过这个计划是如何实施的叶子吟并没有看到,因为在凌凯动手之前,他将叶子吟的灵魂彻底分成了两部分,他认为单纯的、毫无邪念的部分被封存在了躯壳标本当中,而那些他认为邪恶的、污秽的部分则被他丢到了叶子吟的内脏标本里。   今天晚上在旧楼里,凌凯给了我一个“惊喜”,无论是那群老鼠还是那个假人都让我印象深刻。不过他肯定没有料到,他留在假人身体里的内脏标本竟会出卖他,即便是“污秽”的灵魂也同样可以让我看到一切,更何况这部分灵魂并不污秽,我感觉到的只有恐惧、愤怒以及憎恨……   我所了解的一切都讲完了,丁当也完完全全愣在了那里。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道:“那个导师难道就是……”   “嗯!”我冲他点了点头,毫无疑问,那家伙就是死亡助理! 第146章 凌凯的礼物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愿意浪费时间再去考虑这是不是死亡助理设计的另一个圈套了,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找到凌凯的老窝,在把他揪出来的同时还要逼问出他那位导师叫什么,家住在哪。      在与叶子吟灵通的时候我也知道了凌凯的藏身处,在出了校门后,我立刻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看看她能不能有空跟我一起过去,毕竟这次涉及到凶杀案了,我一个平常老百姓并不好直接对凶犯动私刑。   电话中我跟她大致说了下,就说那个教标本制作的老师是个连环杀手,他并没有死,而是让学校里的一个数学老师做了替身。   这次姬玖岚可没有马上答应,她提出了疑问,因为根据警方的资料,那个教标本制作的老师确实已经死了,学校里那具尸体就是他的,警察不可能弄错。   这个我还真就没办法回答,因为我并没有看到凌凯到底是如何动手的,日记里也没有提到他未来的计划。所以最后我只能妥协说一切都是我猜测,但还是希望她能够过来一趟,万一我猜对了,有个警察在肯定是再好不过的。   姬玖岚不是很情愿,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只是一会过来的并不会是大队的警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在医学院南边是一个小型的文化公园,穿过公园有一片住宅区,住宅区的东侧是一片对外出租的小仓库,其中一个仓库就是凌凯的藏身所。   我和丁当步行了十几分钟到了仓库区的外围,我俩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姬玖岚这才开车过来--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过来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慢才来,寒暄、招呼之类的也都被我省略掉了,她一下车,我立刻带着她往仓库区里面走,并很快找到了凌凯租下的仓库。仓库拉着卷帘门,门上面用黑色的油漆画了一个叉,就像交叉的骨头一样,那是死亡的标识。   卷帘门上了锁,不过这种小锁头可拦不住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姬玖岚,毕竟她是警察,我如果在她面前直接撬锁,这未免就太目无法纪了。   “你确定在这里能找到线索?”姬玖岚貌似还在怀疑我。   “绝对有!只要打开这门。”我肯定道。   姬玖岚叹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她这个反应让我着实吃了一惊,我以为她会默许我撬锁,或者干脆走开假装没看到,可打电话这个举动就完全不在我的猜测当中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姬玖岚道了声打扰,然后便询问对方可不可以打开一下仓库的门。对方似乎是同意了,因为姬玖岚很快便向对方道了谢。   挂断电话后,姬玖岚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直接就把卷帘门打开了。   “你有这的钥匙?”我奇怪道。   “嗯。”姬玖岚点了点头,“我刚才去了一趟局里,把你提到的这个案子又重新确认了一下,这案子查得很细,不过我当时还没调过来,所以不知道。这仓库在确认死者身份之后就被彻查过了,没什么线索的,如果你说死者还活着,那我只能告诉你,这绝对没可能。”   “那是因为他太狡猾了!”我信心满满地回了她一句,然后帮着姬玖岚将卷帘门推了上去。   雪依旧在下着,天暗得很,仓库这边的光源只有附近居民楼的灯光,不过这光不够强,并不能照到仓库里面。我进去后伸手在墙上摸索着寻找开关,我很快找到了,不过按了几下都没有灯亮起来,看样子这仓库已经断电了。   我还是老办法,用手机提供照明。   之前通灵时,我记得仓库里放了好多瓶瓶罐罐,里面都是用福尔马林泡着的标本,不过现在这仓库已经完全搬空了。我很快就在库房的角落里找到了地下室的拉门,拉门并没有上锁,我稍微用力向上一抬,一股灰尘顿时腾了起来,呛得我咳嗽了两声。   这地方看起来真是有日子没人来过了。   我用手机往地下室里照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迅速地从手机的光亮下逃开了,速度很快!   “有东西!”我喊了一声,然后顺着台阶快速下到地下室里,并循着刚才那东西移动的方向找过去。   地下室里有个解剖台,在台子后面的墙角里明显有一团阴气。阴气虽然不算多,但颜色却浓稠得很,就像一个小黑洞,它完全遮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没办法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赶紧拿出符纸,散在墙角周围,将那东西的去路封住,接着我念咒给符纸开光,试着将那团阴气驱散掉。   呼的一下,那阴气全都散掉了,我立刻用手机把墙角照亮。   “那是……娃娃?”丁当从我身后走过来诧异地问了句。   在墙角里蜷缩着的确实是一个娃娃,或者说是一个浓缩的仿真人,如果忽略掉它只有两掌长的身高,它几乎跟真人小女孩没有任何的区别。它紧贴着墙壁将身体缩在墙角里,两只手紧紧搂着肩膀,全身不住地颤抖着,好像是被吓的,又像是被冻的。   虽然刚才那浓重的阴气已经被驱散了,不过这迷你小人的身上还是散出隐隐一些,但我可以确定它并不是鬼,那似乎只是一个被亡魂依附的媒介而已。   “不用怕,我没有害你的意思,你告诉我,凌凯在哪?”我蹲下来,尽量用柔和语调问它。   迷你小人慢慢转过头,惊恐地看着我,样子可怜至极。   我见它没有说话,便向前凑了半步,然后将地上的符纸拿回来,团成一团。等所有的符纸全都收回来了,那迷你小人身上的阴气又呼地一下冒了出来,就像一只章鱼在那里喷吐着墨汁一样!   这突然的变化让我吃了一惊,而就在我愣神的一瞬,从阴气当中嗖地一下飞出来一个东西,还没等我做出反应,那东西已经扑到了我的脸上,并且撕扯着我的嘴。我聚焦目光往下看,发现那竟然是刚才那个迷你小人!   不过这时候那小人可不是刚刚那可怜的目光,它瞪着眼,咧着嘴,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就像一只疯狂的小恶魔。   我赶紧伸手抓住了它,然后用力往后一拽,我的嘴角立刻感觉到了一阵刺痛,好像被划破了。受到了疼痛的刺激,我立刻想把这小人摔在地上。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是那小人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往下摔它竟没有成功,紧接着它竟然在我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   那真叫一个疼!   地下室里有两个女人在场,我要能忍得住就绝对不会叫出声来,可是这实在是太他妈疼了,我“啊”地惊呼了一声,接着用力地甩着手,可是那小人紧紧咬着我的手不放,我越是甩就越发的疼。   丁当这时候过来了,她一把过来捏住了那小人的身体,接着便将一张符纸按在那小人身上,口中念叨:“应冰!”   啪的一声,那小人的身体瞬间冻成了一个小冰块,我趁机赶紧把手往后一扯,这次总算是从它的嘴下把手挣出来了。我用手机照了一下,我食指的上侧几乎被咬掉一块肉,血呼呼地往外冒,我甚至都能看到白色的骨头了!   “妈的!”   我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大风大浪经历过了,最后竟然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这伤就肯定得去医院了。   “哈哈哈哈……”   一阵古怪的笑声突然在地下室里响了起来,那声音明显是从丁当的手里传过来的。我赶紧循声看过去,发现被冻住的那个迷你小人竟然在仰着头大笑着。在笑过一阵之后,它便用通红的眼睛盯着我道:“你永远也找不到我,永远也找不到!哈哈哈哈……”   它又开始笑了,而且越是笑,那阴气就越是浓稠,甚至将丁当的整个手臂都吞没了。   丁当念了一句咒,接着将手中符纸横着一挥,唰的一下,那迷你小人的脑袋被切了下来,从断掉的颈部立刻有一团灰白色的东西飞了出来,那像是人的灵魂,但又跟灵魂有所不同。   它或许是想跑,但这显然没有可能,丁当一把就将那团东西抓了回来,随后二话不说一口将那玩意吞进了肚子。   我没去打扰丁当,就在一旁等待着结果。   这次丁当没有皱眉,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也并不兴奋,她对我说:“他留了个口信给你,让你赶紧去医院,那小人身上有狂犬病病毒,他说这是给你的小小礼物。”   “他?凌凯?”我问。   “嗯。”丁当点了点头。   我又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伤口,脑子里竟然冒出了一句成语“青出于蓝”,没想到死亡助理的信徒也喜欢玩这一套。看来我是必须得去医院了,至于接下来到底怎么找凌凯那小子……我转过头四下看了看,地下室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还真就成了一道难题。 第147章 畸形储物室   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丁当的判断,同样我也希望姬玖岚相信丁当说的话。   不过我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姬玖岚十分顽固地认为凌凯这个人已经死了。警方掌握的证据不会有任何错漏的。   在去医院做了伤口包扎,又打了疫苗后,姬玖岚带着我和丁当去了警察局,随后她给我们拿来了一个纸箱,里面装的都是医学院“202”连续死亡事件的调查资料。   姬玖岚说这个案子发生时她还没有调过来,所以对调查的过程并不了解,又因为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察也都已经调走,案件虽有疑点。不过大部分证据都指向了“自杀”,所以这案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我仔细翻看了一下这些资料,比起上次她给我提供的几名死者的关系。这次的资料显然更具体,就连调查的过程也都有详细的记录。   资料提到了那个学校中传闻的高数老师。   最初警方通过衣物、证件之类的东西判定死者是学校一位高数老师。不过尸体已经被老鼠啃咬得不成样子,仅凭证件就判定死者身份显然不够严谨,所以警方又从尸骨中提取dna进行判断。结果证实了那并不是学校里的高数老师。   之后的一段时间警方一直在学校内寻找失踪者,而很快他们便发现了校内一位兼职老师许久无法联络到。于是警方找到了那位老师的家人,并做了dna比对,最后确认了死者就是这位兼职的标本制作老师。岛妖亩划。   到这里。警方也提出了诸多疑问:为什么死者会穿着高数老师的衣服,身上还有那位老师的证件?学校里也确实有一位高数老师失踪了,他又去了哪里?   警方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杀人者就是那位高数老师,他蓄谋杀人,并伪装成自己自杀以便脱罪,他以为有衣服、有证件就足够了,但他忽略了dna。   这个假设非常合理,如果我是警察的话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判断,但假设毕竟是假设,在现场警方没有找到任何他杀的证据。所以万全起见,警方没有对外公布这一发现,更没有发布通缉令,只是在暗中调查那位失踪高数老师的下落。但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那位老师已经下落不明。   警方的调查无懈可击,看过这些资料之后,我也明白了姬玖岚为什么认定凌凯已死。   就算老鼠可以把尸体上的肉全吃光,但骨头总是会留下来的,从骨骼中提取的dna是不会说谎的。就算凌凯再怎么厉害,他也没办法制作一套与自己dna完全一样的骨骼出来以假乱真。   他或许真的已经死了。   难道“凌凯”并不是那个做标本的老师?   确实,从头至尾我都没有看到那变态老师长什么样子,他的脸被叶子吟想象成了一个恶魔。叶子吟确实一直在盯着这个变态老师,但时间都在晚上,我从没看到变态老师上课时候的样子,我只是看到他在制作标本,于是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他就是那个教标本制作的老师。   是我弄错了吗?凌凯在混淆视听?他故意给我设了这个套?   可是那个地下室的地址并没有错,而且姬玖岚也证实了,那里就是标本老师租下来!   想到这,我便问了下姬玖岚,当时警察去检查地下室的时候,发没发现里面的标本,或者其他一些东西,我想那仓库应该不会一直都是空的。   姬玖岚摇了摇头,她说她也不清楚当时的情况,资料里也没有关于仓库里存放物品的去处说明。   不过姬玖岚让我不用着急,他会打电话找当时负责调查这案子的人问一下,等有了结果他再告诉我。   这确实也不是着急的事,现在时间也够晚了,我的手又被咬了一口,心情也不顺,并不适合再进行思考了,于是我决定回家休息,等明天早晨再做打算。   隔天上午9点,姬玖岚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拜托她问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那仓库并不是空的,里面放了很多私人物品,不过这些物品当时便被确认对案件调查没有任何帮助,所以全都转交给了那个标本老师的家人。   我问了标本老师家人的地址,并在一个小时之后赶到了那里。   那是一处位于市郊的平房,在敲门过后,一个60岁上下的女人过来给我开了门。她的脸十分憔悴,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精神,两眼周围的黑眼圈说明她一直处于失眠的状态。   我跟她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是警察,我是开阴阳风水店的,这次过来是想看看您儿子的遗物。”   “你们跟小涛是认识的?”女人打量了一下我和丁当,然后用没精打采的语气问。   我知道小涛是那个标本老师的本名,但我并不认识他,今天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我竟然不想骗这女人了,于是就继续实话实说道:“我在医学院里遇到了一些闹鬼的事,我们怀疑这事可能跟您儿子的遗物有关,不知道您是不是相信鬼神。”   那女人没有立刻回应我,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并向后退开了半步,把门口的路让开了。   “你们进来吧。”她说。   我冲她点了下头,然后便和丁当一起进到了门里。   门内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左右各有两趟房,在院子的角落里有个狗屋,不过里面是空的。在我老家那边三家就有一家人是养狗的,不是做宠物,而是用来看家护院,基本上去谁家一敲门,院子里立刻就会传来狗的叫声,而且叫得特别凶。   另外,动物比人的感觉要敏锐得多,如果家里有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它们一定会叫个不停。   “您家里是养狗的吧?”我问了句。   “养过,半年前卖了,它一到半夜就不停地叫啊叫的,吵得人没办法睡觉。”女人回答道。   我和丁当对望了一眼,显然她也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   中年女人走到院子左边的平房门口,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大号锁头,然后推开门对我说:“他的东西都放在这里面了,我一样都没有动过,你们想看就进去看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们最好要有心理准备,我儿子他……他的嗜好一般人可能理解不了。”   “我明白,多谢了。”我再次向她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先一步进到了平房里。   屋子里很暗,不过门口就有电灯的开关,我开了灯,屋里的东西立刻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在灵通的时候我便见到了那变态老师存在放地下室里的标本,所以我可以说是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可当我亲眼看到屋子里这些东西时,胃里那翻江倒海一般的感觉还是一股脑地汹了上来!   我勉强忍住了恶心,可是丁当却受不了,直接退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干呕了起来。   屋子里放着许多透明的玻璃罐子,在罐子里面存放着一个个孤零零的人体器官,不知这罐子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机关,那些器官都在自然地蠕动着,就像是活的一样。   除了这些器官之外,屋子里还有许多与一般人等高的人体标本,不过这些标本并不是人的模样,它们有的被完整地剥掉了皮,有的则好像是把皮翻了过来,而且这些标本的脸上都被改造了,四只眼、两个鼻子、三张嘴……等等,整个屋子就好像是一个畸形园!   而在众多的畸形怪物里面,却有着两个极为正常的,它们都放在了屋子最里面的角落里,虽然被大多数畸形的标本遮挡着,但我还是一眼找到了它们。   我朝着它俩走过去,那两个标本的眼珠明显转动了一下,它们也在看我。同时也有一股浅浅的阴气从那两个标本的身上散发出来,那阴气不仅浅,而且颜色是灰白的,就好像我从那些半昏迷的土豪身体里摄出来的魂一样。   我推开那些畸形的怪物走到角落里,立在我面前的两个人体标本我都认得,一个是晓涵,另一个是叶子吟,毫无疑问,制作这标本的就是凌凯,这个小涛他就是凌凯,不会有错的!   他死了吗?是自杀?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就在我脑子里被这些疑问填满的时候,突然我的余光扫到了右侧的一张畸形的脸,那张脸惊得我差点喊出声来!在我通灵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地看到那张脸,它一直顶在那变态老师的脖颈上。   我连忙向旁边闪了一步,同时转头朝着那恶魔一样的脸孔望去。   那里立着一个古怪的人体标本,它有两颗头,四只手臂,每只手上都拿着一件十分特别的器物,看起来就像是印度教中的某个神明。只不过这两个头的面孔并不像神明那样漂亮,而是如恶魔一般丑陋。   这东西也让我想起来那天在博物馆与死亡助理对峙时的一幕,这个人体标本跟死亡助理用混凝土组成的石像似乎是同一个玩意!   就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那标本突然动了,它猛地朝着我扑了过来,其中一只手里握着的刀直劈向我的脸!   这玩意活了! 第148章 代号:死亡助理   大白天闹鬼了!   不过吃惊也只在最初的一瞬,毕竟这事跟死亡助理有关,死亡助理之前搞的人皮伪装既然可以让鬼在白天里冒充活人。那现在来个白天可以自由活动的人皮标本也不算什么离奇事。   在镇定下来之后,我也立刻做出反应。在朝旁边侧身闪开迎头砍过来的一刀之后,我立刻抽出匕首,朝着那双头四臂的魔鬼标本扎了过去。   虽然它是个标本假人,不过现在是大白天,一旦它的皮被我划破了见了阳光,那不说致命估计也够它受的。   可让我意外的是那标本根本不在乎我的匕首,就那么硬顶着刀尖冲了上来。还不等我收手,匕首已经扎进了那标本假人的胸口。   匕首上传来的冲击感十分真实,只是没有血。我想要将刀抽出来。可是那假人似乎绷紧了肌肉,阻止我将刀拔出,同时它一只手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另外三只手一起朝我攻了过来。   我赶忙抬起脚朝着他胸口猛蹬了过去。同时利用反作用力把身体向后弹开。   好在那假人的力气并没多大,我很容易就挣开了它的手,在把它踹得倒退的同时,我也向后弹开了好几米。并撞倒了好几个身后的畸形标本。   我赶紧撑着地从标本堆里站起来,可还没等我站直,两只手就从我身后抓了过来,拉住了我的腿还有衣服角。我赶紧回头看,原来地上躺着的一个畸形标本竟也活了,它伸着两条胳膊紧紧抓住我,并拽着我想要起来。   “丁当!过来帮忙!”我大喊了一声,然后抬脚踹向那个拽着我的畸形标本。   我一脚下去便把那标本的脑袋从脖子上踹掉了,不过那标本并没有因此而停手,它依旧拼命地拽着我,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与此同时,整个屋子里的所有标本都一点点动了起来,它们朝着我望着,然后开始缓慢地移动过来。   这可不好玩。绝对不好玩!   我拿出一把符纸朝着周围的假人丢了出去,口中喊出二字诀流火。   呼地一下,一团团的火苗在在屋子里炸开,趁着这机会我也用力朝着抓着我的那个假人身上连踹了好几脚,在挣脱它的胳膊之后我便直奔门口跑。岛妖乐血。   几个标本假人继续堵在门口不让我出去,之前被我捅了一刀那个两头四手的假人也再一次朝我逼过来,而且挥舞着手里的刀和棒子。   我又甩了两张符,用二字诀先把双头假人炸开,然后便推着堵门的假人往外面冲。   丁当这时候也总算是过来帮忙了,不过现在是白天,她没办法用青鬼,只能徒手帮我把假人一个个往外面拽。   好在这些标本力气不大,分量也还算轻,我没费太大力气就冲了出来,而当我来到院子里再想找刚才给我开门的女人时,她已经没了踪影。   还没等我问丁当那女的去哪了,那两头四手的家伙便呼地一下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同时抡起手里的大刀就朝我和丁当这边砍。   我推了丁当一下让她先闪开,随后我也就势一个滚翻躲开了刀刃。   刀刃铛的一声砍在了地上,院子里的水泥地面被砍得直冒火星,好像这家伙跑到阳光下面反而力气更大了。   我翻身爬起来挥手甩了两张符贴到那假人身上,不过这次我用了个没什么威力的土字诀。在破局的土烟雾弹炸开之后,我趁机绕到那双头假人身后,接着跳起来一脚踹在它的后腰上。   假人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在它对面的丁当也同时丢出了符纸,并用属金二字诀对它进行攻击。   符纸好像利刀一样冲击在假人的身上,把它打得皮肉横飞。   但这假人似乎对我“情有独钟”,不管丁当如何对它发起攻击它都不去理会,而是转过头来继续挥手里刀砍我,似乎是一定要致我于死地不可。   不过它不理会不代表丁当的攻击没有作用,在符纸的冲击下,那假人身上的几处关节明显有脱落的迹象,身体正面更是千疮百孔的。   在它挥刀再次砍过来的时候,我没有选择躲闪,而是迎着它冲过去,在刀砍到我之前,我已经冲近了身,并用肩膀架住了它挥下来的小臂,与此同时我右手一个冲拳打在了假人的肩膀。   咔嚓一下,它的一条左臂直接被我硬给卸了下来。   没了一条胳膊它还有另外三条,不过这一下我就不是赤手空拳了。在顺势拿过那条断臂手中的大刀后,我立刻朝着那假人的腰部砍了过去。   这一次它还是打算用同归于尽的方式跟我换命,不过它的动作没我快,还没等它砍到我,我已经把刀斩进了它的肚子,接着便用力推着刀柄向前跑。我将身体紧贴在假人的胸前,那假人挥砍的动作全都落了空。   砰的一下,我把那假人用力推到了墙上,接着再将手中的大刀再一次横向一扫,这两头四手的假人被我拦腰砍成了两截!   假人的上半身倒在了地上不动了,不过剩下的两条腿却腾腾腾地跑回到了刚才那满是假人的屋子里。   “丁当,打电话报火警,我得跟他来点狠的!”我对丁当说了句,然后伸手将百宝包里面的符纸一股脑全都掏了出来。   丁当看出我要干什么了,所以什么都没问,直接按我说的打了火警电话。在她通话的时候,我也来到门口先用符纸把门口封死,然后是墙角、窗台、屋顶、等等,最后我又把剩余的符纸全都扔到了屋子里面。   跟我料想的一样,这些假人并不惧怕这些符,而且其中一个假人的表情明显有异于其他。   “凌凯!我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你想让我以为你还活着,想让我去追着那个数学老师跑,对不对?不过你太低估我了,我跟你的导师也打过不少次交道了,我知道他这个人有多疯狂、多变态,但比起他来,我觉得你更疯狂,更变态!你自杀了,把自己变成了恶鬼,对不对?!”我朝着屋子里大声喊着。   屋子里的假人一下子全都站定不动了,定格了几秒后,假人们纷纷左右闪开,晓涵从后面走到了门口。   “你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明白,人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人的躯壳也只不过是个枷锁,他给了我无与伦比的自由,让我可以更加随心所欲地清洗这个世界!所有的恶人都要受到我的惩罚,你可能觉得我是个恶魔,但你错了,我是圣徒,最虔诚的圣徒!”   晓涵站在那里张口对我说着话,不过声音却是个男人的,而且十分熟悉,那就是我在灵通时听到的变态老师的声音。   凌凯就站在我面前,所有的疑问都随之解开了。   姬玖岚的坚持是对的,这个标本老师、也就是凌凯,他确实已经死了,不过并没有人加害他,他真的就是自杀的,所以在旧楼的案发现场里根本找不到他杀的证据。他故意穿上高数老师的衣服,还带着那人的证件,目的就是想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到那个高数老师身上。   他的计划得逞了,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会闹出什么乱子。即便是我开始追查这件事了,也差一点走到一条歪路上,就连今天来到这边,我也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也许是我运气比较好,也许是凌凯有些沉不住气,但不管原因如何,谜题的答案已经全部揭晓了。   “我还真要谢谢你了,圣徒,多谢你主动站出来。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我大概真的会追着那个高数老师查上个把月。”我笑着对他说,随后便在心里默默念着火铃神咒,准备放火烧了整个屋子。   晓涵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这次轮到叶子吟走到前面来,她手里拿着一张符纸,一边晃着一边对我说:“你以为你运气好、或者很聪明吗?别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以为一直跟你联络的人是谁?一直在这座城市里布置一切的是谁?你在找死亡助理吗?哈哈哈……好吧,我告诉你,死亡助理就站在你的面前,我就是死亡助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我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死亡助理……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或者说它只是一个网上的代号而已。我不知道这个代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不过就像凌凯说的那样,或许从一开始这个代号就是专属于他的,他真的只是一个助理而已,一个为“死亡”服务的助理。   “你的导师是谁?说!要不然我烧死你,就算你变成鬼也顶不住这火!”我威胁道。   “烧死我?哈哈哈哈……”凌凯又一次大笑了起来。在笑过之后,晓涵和叶子吟同时开了口,凌凯的声音也好像变成了两个,就像有两个他在同时对我说话一样:“如果你以为你抓到了我,或者找到我的导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之所以会在你面前出现,那是因为一切都是这样安排的,这就是命运!”   说完,叶子吟手里的符纸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符纸都跟着一起着了火,而且火势大得根本不是火铃神咒可以达到的程度。不管他是凌凯还是死亡助理,总之他在利用我的符起火! 第149章 挑衅与愤怒   我会点火但不会灭火,我只能转头看向丁当。   不需要我说任何话,丁当已经上前一步用二字诀应冰试图减弱符纸燃起的火焰。不过这种灭火方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几乎转瞬间屋顶都已经蹿起了火苗,滚滚的浓烟也开始从门窗往外喷了。   这时候,之前给我们开门那女人也从院子右边的屋里跑了出来,一见着火了,她立刻惊慌地喊着:“怎……怎么着火了?快点救火,快点救火啊!”   一边喊着她一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最后干脆冲出了院门。在外面大喊著叫人来灭火。不过她的惊慌怎么看都显得十分做作,她那着急是假的,会有这场火似乎全在她的意料之内。   火势很大。恐怕消防队不来是没希望灭掉了,我索性也不去关注这火到底会烧到什么程度,只是叮嘱了丁当一句,让她注意一下这屋子里游魂的动向。一旦有什么东西跑出来,我希望她能立刻追踪到。   丁当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跑出了院外,朝向着火屋子的后身绕。   我继续站在院子里盯着喷火的门口。浓烟与火苗不断从里面往外窜着,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假人在火海当中挣扎,也能清楚地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情形似曾相识,就像地狱一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个声音从火海当中传了出来,那是凌凯的声音!   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你觉得这里就是地狱,对吧?”   他说中了我的心思,但我依旧不想回答他。   “这里就是地狱,你看到的每一个标本、每一样东西都保存着一个灵魂,一个肮脏、丑陋的灵魂,我会把这些灵魂统统送到地狱里,那里才是它们应该去的地方!当然,现在你还没办法理解我所做的一切,不过这并不重要。我会让你看到结果的,到那时候你就会明白。”   “别‘到时候’了,现在就让我明白!我见过你的导师了,如果死亡助理是你的代号,那你的导师叫什么?他应该有名字的吧?”我终于还是冲着火海里大喊着问道。   “名字无非只是一个代号,我叫刘奔涛,又叫凌凯,同时也是死亡助理,你觉得这些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在死亡面前,它们都一文不值!你想知道我导师的名字?他就是死亡本身,我则是他的助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不过你不用畏惧死亡,它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相信我,这个世界将会得到救赎。”   他的声音还没落,房顶便咵嚓一声塌了下来,一团大火球也随之落到了地上,滚滚的黑烟彻底阻挡住了我的视线,火焰也开始向屋外蔓延。   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但浓烟还是呛得我咳嗽了几声。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也应该从院子里出去的时候,快要塌了的屋子里一下子扑出来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张着血红色的大嘴,两只大手一下子钳住了我的肩膀。   我本能地抬起两手搪开影子的两条胳膊,接着抬腿准备踹它的下巴,不过我的动作只做到了一半边停住了!从影子里透出浓重的阴气,而奇怪的是我似乎可以透过这阴气感觉到这影子的情感,就像以往通灵时一样!   它并没有恶念,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我只感觉到了喜悦,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   “你害怕了吗?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害怕,你永远不敢接受真相,你一直以来都在否定我,否定我的导师,但其实你只是害怕,害怕我们是对的,而你一直在助纣为虐!”凌凯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这次它是直接出现在我大脑里的。   “我助纣为虐?我可不想听一个杀人狂放屁!”我大声骂了他一句,然后用力把脚踹了出去。   可是那影子嗖地一下绕到了我身后,并和我的影子融为了一体。   “愤怒,对吗?你觉得非常愤怒,在愤怒的时候你要做什么呢?杀了我?我已经死了!”凌凯的声音继续再我脑袋里盘旋着,他明显是在挑衅我,可我却没办法控制我的愤怒,从昨天被他安排的小矮人咬过一口之后,我就气得不行。   我猛地回过头,将两只符纸丢在我的影子上,同时念咒开光。岛见圣血。   那古怪的影子像烟雾一样瞬间消散了,不过凌凯的声音却依旧在我脑中:“你什么都做不了,知道原因吗?就是因为你的愤怒,这种毫无意义的情绪只会影响你对事物的判断。现在的你应该能清楚地感觉到我的情绪,你甚至能体会到我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是个疯子吗?我是个杀人狂吗?”   凌凯的问题就像一颗颗重磅炸弹一样轰击在我的心口。他说的没错,我确实能够体会到他的心情和想法,就好像我已经与他心灵相通!而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真的没有在他身上感到一丝一毫的恶意,他甚至比那些我曾经见过的怨鬼都要安全。   他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对,就是这样,你能感觉到我,我也可以感觉到你,让我来引导你找到真理。”凌凯继续说着,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这让我想到了死……不,那个人并不是死亡助理,他有着其他的名字!   “你可以称他为导师。”凌凯又读出了我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或许你可以称呼他为死神,他真的就是死亡的化身。”   “别跟我胡扯这些没用的了,他是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神!”我大声否定道。   “不,你错了,你对神的定义本身就是错误的。神为什么一定要抛弃人的身份呢?导师他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他甘愿受困在‘人’这个躯壳里,因为他要用这身体去体验人间的疾苦,体验那些不公,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清洗这一切!”凌凯道。   “他只是在利用你!让你还有丁冬那样的人做他的替死鬼!”我喊道。   “你还不明白,不过我会让你看到的,我做的一切都有着重大的意义。导师他很看重你,起初我并不理解,但随着我对你关注,我也渐渐明白了导师的用意,你的本心是向善的,只是你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所以导师才不断引导你,让你可以明白我的心境。”   “你快别侮辱‘心境’这个词了!”   “好吧,我不说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让我带你去看一下真正的‘善’是什么吗?”“来吧!让我看!”我也豁出去了!   凌凯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我也总算明白了他那个女人脸的导师到底在搞什么。他一直到处转悠着,同时也在物色自己的信徒,我被他相中了,但是他觉得我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于是他几次三番地设计我,让我通灵,让我跟鬼的思想同步。现在到了最后一步了,那个网上一直纠缠我的死亡助理现了身,并且用近似通灵的方式让我了解他的所思所想。   我没什么可害怕的,死神也好,死亡助理也罢,他们的想法压根就是扭曲的,我可不觉得我会被他们的歪理说服!   “如果你们真有本事,就改变我看看!”我大喊道。   而就在我喊出这一句话的同时,我眼前的一切都随之发生了改变!我来到了一个干净、明亮、又温暖的地方,那里到处是一片纯白,让我联想到了天堂。   很奇怪,刚刚几乎快要把我吞没了的愤怒全都消失了,不只是愤怒,我感觉好像还有许多情绪都从我的身上消失了。   我似乎被清洗了…… 第150章 伊甸园   “感觉还不错吧?这就是抛弃了所有恶念,洗掉灵魂中的污秽后的感觉。”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赶忙转过身。发现不远处站着一张生面孔。不,我倒也见过他,在警察那里的资料中见到过他的照片,他叫刘奔涛,是个兼职的标本制作老师,同时他又有着凌凯这个笔名,以及死亡助理的分身。   这个结果倒也不会让我感到失望,毕竟我追踪的人是没有错的,只是我没想到死亡助理还有一个代理。不过。我依旧觉得我应该会产生一些情绪的,但实际上并没有,我没有愤怒,没有失落,也同样没有高兴,我能感觉到的只有平静,就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木头人。   “这是哪?”我问了他一句--还好,我的好奇心依旧保留著。   “这里吗?”凌凯微笑着转身看了下周围,“这就是我所说的心境,当你没有愤怒、没有遗憾、没有欢喜、没有任何情感干扰的时候。你再去看这个世界就会发现许多不同。我带你去看看其他的。”   说着,凌凯走过来,抬手在我眼前一挥。原本一片白色的空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幽静的花园,在花园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身上不着寸缕,但没有谁去关注对方的身体,也没有人露出淫邪的表情,就像最初的伊甸园。   这些人平静地在花园里走动着,或悠哉地坐着、躺着,享受着温暖的日光,每个人的脸都浮现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而很快我便注意到,这些人的脸有好多都是我见过的,有几个岁数5、60岁的男人是躺在医院里的土豪。有几个年轻的企业家我也认得,还有个小明星,还有德子的女儿宋凯迪,她也在其中。   那些莫名其妙昏迷的人都在这个伊甸园里!   凌凯走到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边,并指着那男人说:“这个人是个贪官,位居要职,却不为民谋利,他的脑袋里只装了三样东西,钱、地位、女人。现在你看看他,他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地位,甚至连套衣服都没有,但是他同样很快乐,而且他对女人已经没有任何欲望了。”   “再看看他。”凌凯又走到另外一个年轻男人的身边,“他很帅,他就凭着这一张脸在女人那里骗吃骗喝。但其实他很自卑,同时也在心里鄙视着全世界的女人,甚至还想过要杀人。但你看看现在的他,你能看出他的自卑吗?他很快乐。”   “还有他,他只是个普通基层公务员,每天累得要死,却还要被人骂,他心里有很多很多的委屈,却又没地方发泄,他买了一把刀放在身上,就准备什么时候自己被逼急了,就把他的上司宰了。”   凌凯一边说一边将一瘦一胖两个男人拽到我面前,“这个胖的就是他的上司,你看,他们两个在一起并没有任何的矛盾。这就是清洗过后的世界,人和人之间没有嫉妒、憎恨,一切都如此的和谐。”   确实,这些人在一起不会闹任何的矛盾,也绝对的公平,可是这并不真实,他们就像是剥夺了情感的精神病人,他们只是被关起来的囚犯。   “如果你想用这个来说服我的话,我只能说你太傻太天真了,这种生活根本不真实!你所谓的和谐只不过是把所有的人都变成你的标本,这种和谐毫无意义。”我对凌凯说道。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真正的净化并不是抹去人的情感,而是去掉灵魂中的污秽,你会看到净化所带来的变化,它只会让这个世界更美好,只不过这种变化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我觉得这代价是值得的。跟我来。”呆协围圾。   凌凯冲我招了一下手,然后便朝着花园后面的一栋圆顶建筑物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走过花园中的石子路,虽然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但不可否认,走在这里确实让我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语的祥和与宁静,这种感觉比起感官上的愉悦更让人觉得舒服。   很快,凌凯走到了门口,他轻轻推开门,里面则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房间。有床、有桌椅、有柜子、有冰箱、还有好多台电脑。   “这就是我的工作室,我一直在这里关注着你,并且遵照导师的安排对你进行指引,这是我的id。”凌凯指着其中一台电脑的屏幕。屏幕是乐易堂的网站,在下面的留言框里有一串等待发送的话,右下角的落款处留着“死亡助理”的字样。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可以找到我的房间,这里有你需要的一切,当你把它们还回去的时候,你就明白导师的用意了。再见了,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这便是我们改变这个世界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说完,凌凯敲击了一下回车键,留言立刻发送了出去,随后他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等等,你的导师在哪?告诉我怎么找到他!”我跑过去抓住他的肩膀问着,可是我的声音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激动,在这个空间里,我似乎完全放弃了我对这件事的执着。   凌凯最后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在我眼前彻底消失不见了。   突然间,复杂而强烈的情感就像潮水一样灌注进了我的大脑。之前的祥和与安静感全部消失了,愤怒、焦躁、等等的不良情绪又回到了我的身体中,这感觉非常的不爽!我不自觉地回想起了“伊甸园”中的感受,我想要回去!   “给我滚出去!”我用力捶打了一下我的头,并对自己大喊着。   刚刚那个念头让我感到害怕了!或许它会让我上瘾,就像毒品一样,我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去了,不然我或许真的有可能成为一名信徒!   消防车高鸣的警笛让我彻底回过神来,面前的屋子已经塌得差不多了,好像风向是朝着院子外的,火势没有蔓延到我这一边来。我又朝着屋子里仔细看了眼,除了大火,我看不到任何能动的东西。我又瞧了眼我的影子,它也恢复了正常。   我没有继续留在院子里,在消防队员冲进院子之前,我已经跑到了外面。   火很快便被扑灭了,为了避开麻烦事,我和丁当并没有在火场这边逗留太久,在确认过没有任何东西从火海里逃出来之后,我俩便立刻离开了这边。   凌凯他妈没有来追我俩,估计她自己也清楚那场火根本就是她儿子放的,或许那一屋子的变态东西都烧掉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在回返的路上,我把凌凯对我说的话、以及他让我看到的那片花园都跟丁当说了一遍,之后我又登录了一下乐易堂的网站,果然,我收到了一条留言,是“死亡助理”发给我的,里面详细给出了一个地址。   地址在学府路那边,我们回去正好顺路。   四十分钟后,我到了留言中给出的地点,那就是一个普通社区中的普通民宅,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留言中说门钥匙就在门口的脚垫下,我翻垫子看了下,果然有一把钥匙放在那。我打开房门,屋子里拉着窗帘,不过开着灯,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间里的一切,这的格局跟之前凌凯让我看的那个圆顶小屋一模一样。   “有东西在里面,我能闻到!”丁当说了句,然后先我一步跑进了屋子里,并很快从床底下拽出一个大号的皮箱。   我赶紧跟过去帮忙把皮箱彻底弄出来,然后解开皮带扣,打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几百个小瓶子,在瓶子里明显有一团气体一样的东西,那是人的灵魂!在瓶子上贴着标签,标签上清楚地写着姓名、地址。   这就是凌凯留给我的东西,他希望我把这些灵魂还回去。 第151章 还魂   我和丁当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个皮箱,箱子里面画着有好多我不认得的符咒,不过看图形应该也是梵咒。作用自然是用来封存这些灵魂的。这里每一个瓶子都关系到一条人命,所以我赶紧将箱子重新盖好,又把皮带扣上,防止这些灵魂散掉。   在把箱子妥善放到一旁后,我又和丁当把整个屋子仔细搜查了一番,自然也包括了几台电脑。   我其实是个电器盲,对电脑、网络这些东西也不是很在行,不过看到书柜里放着的那一本本的黑客书籍,估计凌凯的电脑网络技术根本不是我能弄明白的。我索性也不去研究他到底如何隐藏ip。如何发帖、发微博、建服务器之类的,直接就看他电脑里保存的东西。   几台电脑里都有大量的符咒图片,还有许多市内、以及市区周边一带的凶宅分布,一切证据都说明凌凯一直在代替死亡助理在网上散布各种消息,他的的确确就是死亡助理的一个分身。   “死亡助理竟然是他……这真别扭,我一直以为在博物馆里见到的那个人是死亡助理呢。”丁当一边在其他地方翻找,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她说的没错,这确实很别扭,我虽然已经习惯于把那个女人脸的家伙叫成死亡助理了,现在突然要用另一个代号来称呼他了。这多少会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我索性道:“算了,干脆就叫他阴阳脸得了!这个凌凯,就当是死亡助理的一个分身。反正我是肯定不会把那阴阳脸的家伙叫成死神的,这太高抬他了。”   丁当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俩在屋子里找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我们所找到的也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对于如何挖出那女人脸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多大帮助,唯一还能沾一点边的就是凌凯的日记了。这本日记我看过前面的部分,现在把后面的部分看完,事情的脉络也彻底弄清楚了。   凌凯自杀了,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死亡并不是结束,对他来说那只是一切的开始。   日记中并没有记录他是如何强制自己化鬼的,不过他在自杀之后确实回来了,并依附在他的人体标本中。或者干脆穿上人皮伪装继续活动,对他来说这可真是无与伦比的自由。   他按照“导师”的要求,在微博里发布消息,并用梵咒对那些信者们进行“催眠”,让他们帮忙完成打开地狱之门的仪式。在这期间,他还利用那个帮人消除怨恨的网站选出需要清洗的灵魂,不只是被怨恨的,还有那些怨恨着别人的人。   不过在昏迷的人当中并没有张檀雅,我想这多半跟丁当始终跟着她有关。   同样,日记中也没有提到凌凯是如何清洗灵魂的,上面只提到了他将灵魂中的污秽分离了出来。并且放到了他的标本里,而善的部分则保存了下来,等到适当的时候,这些灵魂还将回到它们的身体当中,到那时这个世界将变成另一个模样。呆协医号。   我想,现在大概就是那个“适当”的时候了。   当天晚上。我去了趟德子家,还带去了装有宋凯迪灵魂的瓶子。当我将瓶塞打开的时候,瓶子里的灵魂自行进入到了宋凯迪的身体里。几秒钟后,她的眼睛也恢复了神采,并且望着德子说:“爸,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德子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淌下来了,他抓着宋凯迪的手连连摇头说:“没事,什么事都没有,都过去了。”   宋凯迪醒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也可能是我对她这个人并不了解,不清楚平常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她性格方面是否有变化我目前还不敢确定,不过人能清醒过来就比之前那种混沌的状态要强得多了。   在我准备告辞的时候,德子过来拽着我的手,反复向我道着谢,还说以后无论我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他,上刀山下火海,他绝对不提半个字“不”字。   从德子家出来之后,我又去了富豪花园里其他几户人那里,把瓶子里的灵魂一一还了回去,这些人也全都恢复了清醒。   随后的三天里,我和丁当一直忙着寻找瓶中灵魂的主人,过程中偶尔也会遇到些小小的阻力,不过我俩还是顺利地把皮箱里的所有灵魂全送到了位。我这忙完了,可隔天一大早麻烦事却又找上了门,姬玖岚就带着一大群陌生人堵到了我家楼下。   姬玖岚一脸的无奈,其实不需要她解释什么我也明白这架势是什么意思。之前那大规模的昏迷事件被定义成了恐怖袭击,虽然我去交还灵魂的时候叮嘱过昏迷者的家属,叫他们不要透露出我的任何信息,不过看样子还是有嘴不够严实的。   我和丁当跟着姬玖岚他们一起回了警队。   负责对我俩进行“审问”的有三个人,我认识其中一个,他是刑警队的那位方脸队长,他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有他在我也可以把话说得更直接一些。   我俩问心无愧,所以有问必答,不过关于清洗灵魂的事情我并没有说得太详细,一来我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理,二来就算我能解释清楚,这些人也不可能会相信。   我和丁当只是把涉及到阴阳八卦、风水鬼神等等内容进行了详细的说明,为了更有说服力,我们特意等到晚上,在这些人面前做了招魂、纵鬼、用道符的演示。   折腾了差不多20个小时之后,他们总算是放过了我和丁当,不过这次的事肯定不能按照我告诉他们的去交代,所以这些警察局里的头头脑脑们要一起开会研究一下,至于最后这事要怎么处理,那就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了。   从警察局里出来时已经是隔天凌晨了。   姬玖岚一直都在局里等着,我和丁当恢复自由身之后,她立刻过来向我俩道歉,她觉得是她没能把我这边的事情解释清楚,最后还带人去我家抓我,实在是太不够朋友了。   我自然不会跟她计较这些事,不过她既然觉得心里有愧,那我就直接拜托了她一件事。凌凯说过那些昏迷者的灵魂是得到净化的,但我并不认同,所以我想让姬玖岚帮我盯一下那些人,看看他们在醒过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几天后,姬玖岚到我家来找我了,她按照我的要求关注了其中一部分昏迷者。结果跟我猜测的差不多,这些人果然变了,他们变得与世无争,随遇而安,似乎丧失了对外界的一切欲望。用她的话来说,这些人就像是看破红尘世俗的世外高人一样。   她的形容并不包含贬义,这让我十分不爽。   我还特意向她确认了一下,我问她觉得这些人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她十分肯定地点头说:“是好的!那些人简直就变得没有任何缺点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关注着她的转折。   “不过他们给人的感觉很不真实,倒不是说她们完全没有性格了,只是觉得……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奇怪。人就应该有脾气的,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那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嘛。”姬玖岚说。   “那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他们那个样子呢?”我又问。   姬玖岚想了想,然后摇头说:“这个我说不好,不过这种事应该不可能会发生的吧?”   不可能发生吗?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对这个问题竟产生了一丝怀疑。凌凯没有跟我详细说明清洗灵魂到底需要哪些步骤,但他提到了地狱,他说会把灵魂的污秽全都送入地狱,而打开地狱的大门需要献祭灵魂,所以死亡就在所难免。   死亡并不是结束,而这是一切的开始--这大概就是他口中的代价了。   死亡助理已经不会再在这座城市里活动了,丁当自然没有理由继续住在我家里,她说她准备按照地图去下一个城市里继续追踪。我没有挽留她,只是叮嘱她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我肯定随叫随到。   乐易堂休假了,丁当也走了,我整个人也彻底闲了下来。人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而凌凯消失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也开始在我的脑袋里兴风作浪了。   为了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开,我开始在网上翻看起最近一段时间全国各地的头条新闻。说来也巧了,网上一条火灾的新闻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目光,这事就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一个工厂发生了火灾,火灾又引起了爆炸,好多工人被烧死了。   我有一个发小叫金栋,是我一个铁哥们。他和我小学是同学、初中还是同学,我俩一起练过搏击,一起跟不良少年干过架,还一起研讨如何泡妞……虽然到了高中不在一个学校了,但我跟他的联系一直没怎么断过。   高中毕业以后金栋去当了兵。他家可以说是军队世家,亲戚大多数都是军队干部,所以他走上这条路也是顺理成章。去年我跟他通过电话,他说他现在进了消防队,已经是个小领导了,而他工作的地方正好就是新闻上火灾事故的发生地。   我想正好也很长时间没联络过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这个电话竟险些给我引来一场杀身大祸! 第152章 火场断头斧   “乐子?你咋想到要给我打电话了?”   金栋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挺高兴的,同时也显得有些意外。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我还经常给他打打电话的。主要是那时候比较清闲,不过自从搬到省里之后,我工作变多了,我跟他也就很少通电话了。   “我在网上看到你那一工厂特大火灾了,好像还有消防员也出事了。”我说道。   “网上看的?网上是咋说的?就是消防员的事。”金栋问道,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怪。   “就说是厂房突然爆炸,是意外吧。”我一边回答一边从网上找出了相关的新闻,又简单看了一遍。我并没有记错,遇难的两名消防员都是因为意外爆炸而牺牲的。呆叨圣扛。   “哼。那都是官方的东西,实际的情况根本不是那样的!对了,你现在还做阴阳师呢?这世界上真有鬼吗?我一直都不太信这个。”金栋转移话题道。   “这问题你都问了我快二十年了吧?有鬼!我身上就附着一个呢!怎么了?是不是你遇到什么事了?”我问。   “嗯……”金栋似乎有些犹豫,他拉了个长音,然后在确定地说:“嗯!还真就遇到点怪事,谁都说不清楚,本来这事就是队里的一个传闻,结果今年又出了这事,现在闹得人心惶惶的。”   “就是消防员牺牲的事?”   “对!不是爆炸死的,是被砍了头。”金栋回答说。   砍头?光是这两个字就足以引起我的好奇了。我连忙询问了一下具体的细节,金栋也毫无保留地给我讲了一个传说,是他所在的消防队里流传的关于“火场断头斧”的诡异传说。   据说,断头斧的传说是从04年开始流传的。   在那年岁末,金栋所在的城市发生了一起特大火灾,一栋商贸大楼着火了。当时消防队出动了十多支中队、几十辆消防车,参加灭火的消防队员也有两、三百名。   因为火灾是周末下午发生的,商场中有大量的客人,在火起之后很多人被困在了商城里。消防队员除了要灭火之外还要救助商场中被困住的售货员以及顾客,而就在救助的过程中,火场中的消防队员发现极其骇人的一幕!   商场的每一层都有好多品牌专柜,其中绝大多数专柜都是开着门的,唯独三楼的一个专柜拉着卷帘门。   当时火场里的消防员判断是顾客为了自保拉下了拉门,但这其实是错误的做法。这或许可以阻止火势蔓延到专柜内。但火场里最为致命的浓烟是卷帘门根本挡不住的。   消防队员当即决定用消防斧头强行对卷帘门进行破坏,而当他们进到专柜里时,找到的竟是六具尸体,而且是六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些尸体竟然没有头颅!   当大楼的火被彻底扑灭后,消防队员在商场一楼的角落里发现六颗被烧焦的头颅。   事后经过尸检,法医确定那六具尸体是先死于窒息,而后才被人砍掉了头。而从整齐的创口来看,法医认为断头的工具是大型的宽刃利器,例如消防斧头。另外。凶手砍头的动作是一击完成的,所以凶手应该是个身体极其强壮的成年男性。   虽然尸体在被断头之前就已经死了,但一个趁火砍头的变态反倒更让人觉得可怕。另外,在火海中、强壮的成年男性、消防斧头……法医的判断明显将矛头指向了当时在场的全体消防员。   于是在那之后,消防员内部进行了一次非常彻底的调查,结果没有任何一名消防员存在嫌疑。这或许是件好事。但那个趁火砍头的疯子是谁,却成了一个谜。   就在商场火灾的一个月之后,断头怪案再一次出现了,这次出事的地方是一栋远郊的居民楼。   火灾是煤气管道爆炸引起的,受伤的有几十人,而偏偏在一户受爆炸影响最小的房子里出现了三具尸体。这是一家三口,尸体被烧焦了,而且没有头颅。在大火被扑灭之后,消防员在楼后身三十多米外的社区草丛中找到了那三颗人头。   不过这次的情况不同了,三名死者并非死于窒息,而是在活着的时候便被砍掉了头,之后尸体才被火烧焦--那个砍头的变态开始杀人了!   在随后的三个月里,又有五个地方接连出现了尸体被砍头的怪事,同样也是在火场里,同样是用大型利器一击断头,动作干净利落。前后这七次火场断头怪案,被砍头的尸体总数已经达到了三十三具,可始终没有人亲眼见过这疯子的真面目。   从那之后,火场中就没有再出现任何被砍头的尸体,没人知道这个疯子去哪了。几年过去后,火场断头的怪事就这样成了一个传说,并在消防队中默默流传着。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十年之后,曾经的传说竟然变成了现实,那个火场断头斧再一次出现了,而这一次他终于被消防队员撞见了,金栋便是亲眼目击这个断头怪客的其中一人。   事情就发生在5天前,当时着火的是一家工厂的库房,因为工厂距离消防队只有一条街,所以消防队员几乎在火起的同时就赶到了现场。当时火势很大,好几个仓库已经响起了爆炸声,不过人员疏散得并不及时,有好多人被困在了起火的车间里。   金栋当时和另外五个消防员一起去车间救人,当他们打开车间后门的时候,发现火已经把门口封住了,车间里的人都退到了里面,几个人只能冲进火海里去救人。   也就在他们进入着火车间的同时,车间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金栋是冲在最前面的,他听到了喊声后也是第一个朝着惨叫的方向跑过去的。而只跑了十几步,金栋便彻底愣在了火场里,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全身被火焰包围的怪物!   金栋不是第一次看到被大火吞噬的人了,可他从没见过被火焰吞噬却还镇定地站在原地的,而且从火焰当中明显有一双明亮的黄光闪出来,就像一对眼睛。   金栋被吓傻了,直到随后跟过来的消防员发出阵阵惊呼,金栋这才回过神,而此时他才注意到那火焰怪物的手里拿着一柄双刃斧,斧子上还滴着血!   毫无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火场断头怪客。   还没等金栋他们做出任何反应,那火焰怪物便奔着他们几个人直扑过来。   随着咔嚓一声,金栋的消防头盔上溅满了血,在他身边的消防员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脑袋已经飞出了十米开外。   金栋的脑袋里顿时嗡了一声,接着他转头便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那车间,也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进到那车间里。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跑到了工厂的大门口,他的背后已经沾满了血。   事后他才知道,进到那车间里的消防员只有两个人跑出来,其他四人全都死在了里面,另外还有两名工人被砍了头,情形就跟传说中十年前的断头怪案一模一样。   金栋和另外那个幸存下来的消防员把所见的事进行了如实说明,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他俩的话,因为车间里根本找不到什么双刃斧,也没有其他人看到全身着火的怪物。   最后他俩的证词被当成是高温下产生的幻觉,甚至金栋自己都怀疑他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不过那溅满了血的消防头盔却在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新闻上怎么报,他心里非常清楚在那起火车间里,曾经出现过一个拿着双刃斧的断头怪物。 第153章 再现断头案   金栋的经历讲完了,他自己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件事已经憋了他好几天了,虽然消防队里也有人愿意相信。可光是队里的人相信并不够。他告诉我说,这种真相被隐瞒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他需要把这些话说给其他人听,说给那些愿意相信这事的人听,而我的电话来得恰是时候。   他说十年前,断头怪客出现过好多次,所以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偶然情况,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在什么地方出现火场无头尸。   金栋的本意或许只是想把这件怪事告诉我,并没有让我过去看看的意思。但我现在手上没有什么活。而这个火场断头怪客也已经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为什么事隔十年,这火场断头客才再次出现?   中间的这段时间他藏到哪去了?   他到底是活人?还是火中的怨鬼?   一系列的疑问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着,如果不将这些谜团解开,恐怕这个年我都没办法安心过了。   于是我对金栋道:“你最近几天忙吗?要是不忙的话,我想去你那看看,也许能逮到那个砍头的怪物。”   “我不忙,我已经被放假了!”金栋立刻应道。   “那就行了,我今天就过去你那边,具体时间电话再联系,到时候你到机场接我一下吧,我的毛病你还记得吧?”   “知道!我骑电动摩托去接你!你穿暖和点。我这边冷着呢。”金栋叮嘱了我一句,语气中明显透着兴奋。   挂断电话后我立刻买了机票,下午1点直接出发。三个小时之后,我出了机场。金栋准时出现在,不过脸上的表情可不像是看到几年不见的老朋友时该有的。   我过去问:“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金栋叹了一口气道:“出事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又出事了。”   “出事了?”我心里一惊,“又是那个断头斧?”   “嗯!”金栋点了点头,“在高速上。一辆长途客车着火了,车里死了三个人,被砍了头,队里一个朋友刚刚告诉我的。”   三个人……这个人数也再次让我心头一震。   之前金栋跟我讲述断头斧传说的时候曾经提到过,第一次出现的断头案是在一个商场里,当时有6具尸体,第二次断头案是在民宅,有三具尸体。   今年的情况似乎也是一样的,最开始是在工厂里,两个工人外加四名消防员被砍头,死亡人数是六个;接下来是长途客车,死的人数是三个!   十年前总共有33个人被砍了头,如果放任其不管,那今年很可能也会有33个人在火场里被砍掉脑袋。   这事可严重了!   北方的冬天很容易起雾,今天的天气也是格外的差,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下午三点,这个时段太阳就算还没完全落山,天也黑得跟晚上差不多了,在这种天气下有鬼冒出来也并不奇怪。   不过我并不想这么快就下这个定论,如果能找当事人问问情况,或者看一看那辆着火的车,或许更有助于我对事情的判断。   于是我让金栋帮我问了一下,看能不能让我瞧瞧那辆着火的客车。   金栋立刻打电话联系,结果很快出来了,那辆车已经不在高速上了,而是被送去了警察局,似乎警察方面已经介入这起案件了。   我不知道姬玖岚在这事上能不能帮上忙,不过我还是试着给他打了个电话,看看是不是能有奇迹。可惜奇迹并没有发生,姬玖岚并不知道这边火场断头案的事,不过她说她会帮我找找朋友,如果有能帮上忙的人,她会叫那人直接联系我。   结束了和姬玖岚的通话后,我又问金栋能不能找到当时客车上的人,我想跟那些人聊聊看。   金栋马上给消防队里的人打了电话。   根据队里的人所说,当时多亏了客车司机反应快,指挥乘客下车,不然死的人可能更多,他绝对算是位英雄了。也正因为他是最后一个下车的,所以他看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不过除了消防队里的人,其他人都觉得那司机是被吓傻了,在说胡话,尤其是警察。现在那司机被送到了医院,警察和记者也已经把那里“包围”了。   听到这情况,我也觉得十分有必要跟那司机聊一聊。于是,我直接让金栋带我去了那长途客车司机所在的医院。   到了医院后,我很容易就打听出了司机住的病房,不过想要进去貌似并不容易。在病房外面围了很多的人,他们带着摄像机、举着麦克风,看起来应该是媒体记者,但他们跟我一样都进不去病房,因为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挡在门口。   姬玖岚的电话还没打过来,估计这次也指望不上她了,而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过去碰碰运气的时候,忽然有人从我身后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连忙回头,发现我身后站了个长得酷似曾志伟的矮胖子。别说,这人我还真就认得,前几天就是他和另外一个男的逮了我审问了20多个小时,没想到在这又遇见了。   “没想到啊,这么快在这又见面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常乐,对吧?”矮胖子显然跟我想到了一块。   “是我。”我冲他点了点头,虽然是见过面的,不过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具体的职务,不过感觉似乎是来头不小。   矮胖子盯着我打量了一番,或许这是他的职业病,虽然他朝我招了下手,把我叫到一旁之后才小声问:“你是为了那个消防队里的传闻来的吧?”   “你也听说这事了?”我问。   “听说了,不过我不是很信这些,但是……”矮胖子皱了皱眉。   “有些事用常理解释不通了,是吧?”我笑着问。呆刚广弟。   矮胖子点了点头,并轻叹道:“哎,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都会出现这些怪案子,你也是想找里面那司机了解一下情况吧?我带你进去,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惊喜,我自然不会拒绝。我示意金栋在外面等我一下,然后便跟着矮胖子进到了病房。   这是一间单人特护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留着张飞一样络腮胡的粗犷男人,虽然长相凶恶,但这个男人却是拯救了长途客车上数十条人命的英雄。他伤得并不算重,只是左臂和左腿包着绷带,脸和身上貌似并没有烧、烫伤。   在病床边坐着一个女人,看样子应该是那大胡子司机的老婆。我们走进屋子里后,那女人立刻站起来冲着矮胖子点了下头,似乎她们已经互相认识过了。   矮个男走到病床边,大胡子司机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将脸转到了一边。   矮个男没有在意,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调问:“之前你在客车上看到的,能再跟我说一下吗?”   大胡子白了矮个男一眼,然后撇着嘴道:“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不过你们都不信我的话啊。”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我没理由不相信。”矮个男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关键是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鬼!”   “信信信!我信!”不等矮个男回答,我就先一步抢答道,然后绕到病床前边冲大胡子司机点了一下头,然后拿了张名片递了过去。   大胡子司机一愣,然后接过名片看了眼,随后他的眼前顿时一亮,然后激动地抬起头跟我说:“终于有个明白人过来了!之前我说我看到了一个骷髅头,他们都说我是眼花了,但是花没花眼我自己心里清楚,在火里砍人的绝对不是人,它脸上根本没有肉,就是个骷髅。”   “骷髅?你说你看到的是……骷髅?”我诧异地问了句。   “嗯,就是一个骷髅头。有个电影不知道你看没看过,就是那个叫什么……什么齐来的……”   “尼古拉斯凯奇?”   “对!就是那个他。那个电影里边他骑个摩托车,然后一生气全身就着火,脑袋变成骷髅头。”   “我知道那个电影!你看到的也是个着火的骷髅脑袋?”我问。   “差不多。”大胡子司机道:“不过我看到的那个肯定没穿皮夹克,他全身都是火,就是被火整个点着的那种,我当时被吓坏了也没太看清楚,反正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骷髅脸,还有就是他拿着的那个斧子。那不是一般的斧子,是种……怎么说呢……”   司机一边说一边翻着眼睛,似乎是在脑中搜寻着最恰当的词语来形容那把斧子。   “是两边带月牙的双刃斧吧?”我接过话问了句。   大胡子立刻点头道:“对对对,双刃斧!对,就是双刃斧!”   司机正说,那矮胖子也走过来,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过来问:“你看看是不是这把。”   司机把照片接过来,皱着眉研究了好一会,最后摇头道:“形状是挺像的,不过他拿的那把是黑色的,乌黑乌黑的,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材料,反正不是你照片里这把。”   我走到司机身后看了眼,照片是老式的黑白照,上面只有一把双刃月牙斧子,感觉挺旧的,貌似是个古董。   很明显,这矮胖子知道一些事情,起码他比我知道得要多! 第154章 三十年的连环杀人案   “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感觉它比我岁数都大。”我问。   “确实有年头了。”矮胖子点头道:“这是三十年前的照片,我这次过来也是因为这个。三十年前发生过一次特大杀人案,凶手在四个半月里杀了叁十三个人。而且全都是砍头。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把斧子”矮胖子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怀疑……三十年前的连环杀手又回来?”我问。   矮胖子点了点头,然后便将目光转到了大胡子司机的脸上。很明显,这矮胖子是认准了这件事是人为,而并非鬼患。   司机立刻摇头认定说:“绝对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错的!那根本就不是活人!”   矮胖子没有再开口,他侧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要把话语权交给了我。   我冲他一点头,然后再向司机笑了下说:“还是那句话,我相信有鬼,但我首先也要排除有人装神弄鬼的可能性。”   司机也礼节性地对我笑了一下。然后说:“车上算上我和检票员,总共是22个人,这错不了的。上了高速之后没一会我就闻到一股胶皮烧焦的味,虽然没见到明火,不过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所以我就把车停在道边了,再一开引擎盖,火苗一下蹿出来了,这我就开始招呼车里的人下车。”   “所以你确定杀人的不是其中一个乘客?”   “确定!当时我是拽着车里的人往下推的,你可能不知道,车要着火了。那几分钟整辆车就烧没了,如果有人拿行李或者推挤什么的,那谁都下不去,都得死在里边。所以我一看到火就立刻把人往车下拽。一个一个数着的,拽下去18个人的时候。车尾就已经着了,那火就根本扑不灭了,然后……然后那个东西就突然冒出来了。”   “突然冒出来是怎么个意思?”我细问了下。   “就是……就是一股火,好像火山喷发那种感觉的。一个大火球喷出来,然后那个东西就站在车里了。它是感觉像个人,就是被火完全包住的,手里拿着个乌黑乌黑的大斧子。它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就看到它脸上骷髅头了,当时我吓得都不能动弹了,然后它就……”   司机欲言又止,他的目光也避开了我,似乎有些话他并不想说出来。   “其实你有机会救那三个人的,但是你被吓坏了,没能帮上忙,对吗?”我问。   “哎!”司机重重叹了口气,然后苦着脸说:“我脑子里确实想过要救人的,但是……你没亲眼看过那东西,它……哎,我当时在门口就看着它朝我这边走过来了,我可以让他们三个先下去的,结果……”   “结果你自己先下了车,他们三个被那个火骷髅拽回去砍死了,是这样吧?”   “嗯。”司机用极低的声音应道。   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没必要自责,毕竟有18个人因为你活下来了。咱还是说那辆车,你下车之后就没再有人出来吧?”   我的安慰多少起了些作用,那司机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我出来之后就和其他的乘客在路边来着,也就一分钟吧,那车已经烧成大火球了,根本没有人从里面跑出来,我就听到玻璃碎了,然后三个人头从车里边扔出来,其他就没了。当时高速上很亮的,火光非常亮,如果有人从车里跳出去我们肯定能看到,但真就没有!”   “我相信你的话,多谢了。”我向司机点头说道,然后便示意矮胖子我的话问完了。   矮胖子也没多问其他,在跟大胡子道了句谢之后,他便带我出了病房。   在往外走的时候我还想着,既然遇到他了,就干脆让他带我去看看那辆被烧掉的车。结果还没等我开口呢,这矮胖子便主动问我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没有,看样子好像是准备邀请我一起参与调查了。   我连忙说没安排,如果硬要说的话,我的安排也就是仔细查一查这个砍头的着火骷髅。   矮胖子听后点了点头,他说他接下来打算回警察局里,好好研究一下三十年前那起凶杀案的卷宗,问我有没有兴趣跟他一起去瞧瞧。   在提出这个邀请的同时,他的眼睛也一直在打量着我,似乎他依旧觉得上次那场大规模昏迷事件是我干的,而他这次的邀请只不过是对我的另一番试探。不过这样也好,一来我可以让他好好了解一下我这个人,洗清我的嫌疑,二来我也能得到警方的第一手资料,可谓一举两得。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我也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我希望金栋能跟着一起去,因为事情总是跟火灾相关联的,所以有个消防队的人在,我觉得会更有帮助。   矮胖子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也就没提出什么异议。   到了公安局之后,矮胖子带着我和金栋去了一间小会议室,里面早已经放好好几箱的资料,我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将所有资料仔细看了一遍。   凶案起始点是在一户普通家庭里,那是一起全家六口的灭门惨案。   死者是一对老夫妻,一对中年夫妻,一个成年男性,以及一名儿童。六名死者都被砍了头,而且身上存在多处刀伤,法医鉴定的死因是过度失血,所以可以确定凶手是在杀人之后,才将尸体的头砍下来。   凶手显然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愤怒,所以警方判断这是一起仇杀案。   凶手所使用的凶器是死者家的菜刀,凶杀开始的地点是在厨房,最先被杀的是那对中年夫妻。这说明了凶手很可能与被害人是认识的,并且是被害人邀请凶手进入家里的。   最初,调查重心放在了死者家中两名成年男性兄弟身上。   警方认为凶手极有可能跟两兄弟是认识的,或许是同事,或许是从前的邻居、同学。而就在警察按照这条线索调查时,又一起灭门谋杀案发生了,这次被杀的是一家三口,凶手同样是先将被害人杀死,然后再进行砍头,不过这次的凶器不是菜刀,而是斧子。   这次被杀的一家三口跟之前被杀的六口人并没有联系,这让警方的调查一度陷入迷茫。   但很快警方就发现了两个被害家庭的关联性--两家的孩子都在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班级上学。   这个重大发现也让警方将调查重点转移到了学校,转移到了在校的教师的身上,还有被杀的两个小孩所在班级的同学以及家长。   警方一方面确认了学校教师是否与被害的家长存在矛盾,同时也要调查班级学生当中可能存在的一些冲突,例如被害学生是否在学校欺负过哪个学生,或者被哪个学生欺负之类的。   调查很快就有了进展。   教师方面并没有任何人存在嫌疑,但在学生中警察找到了突破口。   班级中有一个非常特别的学生,他的名字叫文侃,是个脑瘫患儿。幸运的是文侃的智力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成绩在班级也一直处于中上,但他的双腿几乎无法弯曲,走起路来非常困难,只能依靠拐杖,而且还经常出现失禁的情况,也正因为这点,他经常受到学生的嘲笑和欺负,而最常欺负他的正是被杀的那两个小孩。   警方随后便将文侃的家长锁定为嫌疑人。   另外,从第一起灭门凶案发生之后,文侃就没有再到过学校,也没有任何人向学校打过招呼。学校曾经安排人去过文侃的家,但他家里并没有人,这显然说明文侃一家已经畏罪潜逃了。   经过了解,文侃是单亲,他跟着父亲一起生活。   文侃的父亲叫文章,是在历史博物馆上班的,为了给孩子治病,文章还在做其他的兼职工作。而最近的一段时间里,文章并没有去博物馆上班,具体停止上班的时间也恰好与第一起灭门案发生的时间相吻合。   警察很快就找到了文章的家,但无论警察如何敲门家里都没有人应声,而且屋门内还隐约传出一股臭味。警察询问了下邻居,根据邻居的回答,他们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过文章和文侃这对父子了。   警察当即决定破门进屋,而就在撞开房门的一瞬,一股刺鼻的恶臭也扑面而出--在屋里等待着警察的竟然是两具无头尸。   两名死者均为男性,其中一名为成年男性,身体非常健壮,另一名死者为儿童,双腿明显有残疾,而且因为缺乏运动,腿部肌肉出现了萎缩的情况。虽然警察并没能找到死者的头,但通过尸体的状况基本可以断定死者的身份了。   事后根据法医鉴定,两名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九天前,也就是说在第一起全家六口灭门案发生之前,这对父子就已经死了。   严格来说,这才是连环凶杀案的起始。   刚找到的嫌疑人转瞬间变成了最初的被害者,这样的转折也让警方的调查进了死胡同。呆刚广号。   连续十一人被杀,而且都被砍了头,但是除了文章、文侃这对父子之外,其他人的头都找到了。   这对父子的头哪去了?杀他们的又是谁?   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察很快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文章与文侃或许并没有死,这只是一对替死鬼。 第155章 火骷髅现身   一个月后,又一起断头案发生了!这次被杀的是三名建筑工人,他们在工地的休息工棚里被人砍了头。凶案发生的时间是在晚上九点,现场还发现了空酒瓶。警方判断是三名工人在喝醉的情况下被人杀死的。   警察拿了文章的照片去了案发工地。工地的工人立刻认出了文章,他们确定文章曾经在那边干临时工,时间大概就在那三个工人被杀的前两周。   文章绝对不可能在死后一个月还到工地去干临时工,凶手必然就是文章了,而在文章家中的两具尸体则是文章父子的替身。   确认了凶手的身份后,警方立刻发布了通缉令。而就在通缉令发出的第四天,一处民居里有四个男人死在了麻将桌上,他们同样是人头被砍掉。另外麻将桌上的钱全都没有了。   紧接着不到两天,又一起与学校有关联的谋杀案发生了,三名被害学生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全家惨遭灭门,凶手同样是先杀人,再砍头,手段残忍至极。   在三周之后,断头案再次发生,这次案发地点并不在市内,而是转移到了外县农村。被害的是一家五口,包括两位老人和三个姐妹。   警方在确认被害人的身份后很快找到了关联点,被杀的三姐妹中最大的女儿正是脑瘫儿文侃的母亲。也就是文章的前妻。根据警方的调查了解,文侃的母亲在文侃六岁时与文章离婚,然后便回到农村生活至今。   就在警察刚刚封锁村子的第二天,临村的另外一家也发生了灭门案。死的是一家四口人,死法依旧是断头。根据调查。被灭门的两家最近关系走得很近,似乎是准备结亲家,结婚的两个人正是两家的大儿子和大女儿。   两周之后,奇迹出现了。警方接到了报警电话,在文章之前所工作的历史博物馆,有人看到了与文章非常相似的人。   大批警察迅速赶去历史博物馆,而几乎就在警方到达那里的同时,从博物馆仓库方向也跑来了一个全身是血、遍体鳞伤的人。这个人像丢了魂一样跑到警察面前大喊着:“砍人了!有疯子砍人了!”。   他所说的疯子自然就是文章了。   警察立刻赶去博物馆仓库,并在仓库中堵住了文章。文章当时手里拿着一把博物馆中收藏的古代战斧,同时他还绑了三个全身赤裸的人做人质,整个仓库中都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   警察不敢轻易开枪,因为一个小小的火星都可能造成整个仓库着火甚至爆炸。但文章根本没有跟警察进行任何对峙,他直接划着了一根火柴丢在了三个被绑架的人身上,顷刻间一场大火吞没了整个仓库。   警察没办法闯进火海,只能在外围将仓库包围住。当大火最终被扑灭时,警察只在仓库中找到了三具被烧焦的无头尸,文章就这么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了一把带血的古代双刃战斧。   资料基本就到这里,之后虽然警方也有进行调查,但文章已经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露过面。   在查看资料的时候,我也一直在记录着被害者的人数,总共加起来33个,与十年前的火场断头人数刚好吻合。   我问了一下金栋,在94年的时候有没有类似的火场断头案。金栋摇头说没有,怪事就是从04年开始的。   文章杀人是在84年,然后是04连续断头案,接着就是今年的怪事,这中间明显有二十年的空白阶段。我想,这20当中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便是促使文章化鬼杀人的关键。   不过查案并不是我擅长的,比起对着这些文件动脑筋,我倒是更愿意看看那辆被烧毁的客车。   那辆车就在警察局后院停着呢,已经被当成了证物,我提出要求后,矮胖子也立刻带我到了后院,看到了那辆已经被烧成空架子的客车。客车的车门已经卸掉了,我钻进空架子四下看了看,但并没有发现这里有阴气残留。   我想了想,便对车下的矮胖子道:“你有打火机吗?”   “有。”矮胖子应了一声,然后拿出打火机从车窗扔给了我。   我把打火机打着了火,接着一边在车里走动,一边晃着手臂,让火苗在这车架子里到处移动着。这方法果然奏效了,一股股浅浅的阴气开始朝着火苗这里汇聚过来,那火苗也明显越烧越高了。   突然,我手里的打火机好像爆炸了一下,那火苗猛地向上一蹿,形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我手一烫,赶紧把火机丢了,可那团火并有因此而熄灭,反而越来越旺,而且渐渐变成了人形!   “胖子!你看到了吗?”我立刻大声喊道。   “看到了!”车下的矮胖子也同样大声地回应着我,并问道:“这是你弄出来的?”   “不是!这就是那个在火里砍人头的东西!”我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面前这团火。   阴气还在不断以火焰为核心聚拢着,它们也如同燃料一样让那团火烧得更旺。不过这火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暖意,反而让我全身发冷,身上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并拿出符纸丢在我与那团火之见,再念咒开光。   就在符纸刚刚发出一道微光的时候,从那团火中立刻飞溅出几颗火星,那火星精准地落在符纸上,将符点燃了。   这情况可完全不在我的考虑之中,它竟然可以破解我的符阵,我似乎招惹了一个难缠的家伙。   我赶紧向后退到车门口那里,一旦场面控制不住了,我也好立刻下车。就在我退到门口的同时,那团大火球也终于变成了人形,不过我并没有看到什么骷髅头,因为在火焰周围聚集着太多的阴气,那些东西完全阻碍了我的视线。   “骷髅!真的是骷髅!”   矮胖子在车下面高声喊着,而他的喊声似乎也引起了这鬼火的注意!   呼的一下,那人影的火团变成了一个火球飞到了外面,在落地之后又再次变回了人形,而且它手里还多了一把乌黑的双刃斧。   “啊!”矮胖子惊呼了一声,同时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接着脚下一绊,他竟然坐在了地上。   那鬼火紧走几步到了矮胖子跟前,接着便将双刃斧高高举过了头顶。   我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开了眉心煞把白虎放了出来,同时我也直接翻身骑到了白虎的背上,让它带着我直冲向那团鬼火。呆有每巴。   眼看着斧子就要落下去了,白虎猛地往前一跃,将鬼火扑倒在一边,可是白虎的身体也立刻被火焰吞没了。   白虎属金被火克,我又用的是土、火符,我最拿手的几样东西显然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我索性把眉心煞一关,在忍着全身上下灼烧感的同时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然后便冲向那鬼火,准备跟它来一场近身肉搏战。那鬼火根本没怕我,也同样朝我冲过来而且抡起斧子朝我身上砍过来。   我赶紧收势侧闪躲开了立劈下来斧子,然后双手结宝瓶印对鬼火进行攻击。   可还没等我把手印点在鬼火身上,它立刻散成了一团小火,然后嗖地一下绕到了我身后,又在我后面变成了人形,斧子斜着砍向我的后颈。   它的动作太快了,我只能向前一扑,让身体趴在地上躲开了那一斧子,接着我甩手扔出一把符纸,口中迅速念咒开光。可是随后的情况也跟之前一样,符还没等丢到位,那鬼火就散出火星把符给烧了,我拿它根本毫无办法!   砰!   就在这时候,警察局的后院里响起了一声枪响。   我愣了一下,那鬼火的动作也同样停滞了一秒,接着它便呼地一下散开了!火熄灭了,黑色的双刃斧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接着也变成了一团阴气,并快速消散不见了。   “刚……刚才是什么情况?”矮胖子有些结巴地问我。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还冒着烟。   他问我,可我也想找个人来问一问,为什么一只鬼居然会被手枪给吓跑了!   在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我很快便意识到了其中的原因。文章确实化成了鬼,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他只是保留一部分他永远没办法忘掉的记忆--他是个逃亡中的杀人犯。   不过事情并不只是这么简单,被火烧死的人在化鬼之后也会以“鬼火”的形式存在,不过这种火可点不着符,更到不了把白虎都烧伤的程度。这里面肯定有古怪,这古怪就出在那空白的二十年里。 第156章 逃亡生活的轨迹   人都会有缺点,有的人很清楚自己的缺点在哪里,并知道如何去克服。而有的人就永远自我感觉良好。   我明显就是后者。   在我初学道术的时候,我爷就经常说我太自大了,说我仗着有白虎附身就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早晚会吃大亏。结果也就如我爷说的那样,这些年过来,我确实吃过不少亏,虽然表面我是收敛了一些,但自大的毛病却始终跟着我,从来没改过。   今天。我又一次因为我的自大而吃到了苦头。   那鬼火并没有伤到我或者那矮胖子,对白虎造成的影响也不大,但这真就不算是一件会让我感到高兴的事,因为我错过了一个最好的时机,接下来想要再找到它,恐怕就得等到下一起断头案发生之后了。呆尤斤号。   也就是说,因为我的自大,接下来可能会有五个人因此而丧命。这结果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我必须要在文章再次动手前逮住他!   因为后院里响了枪,所以好多警察都赶来这边看是发生了什么事,矮胖子也赶紧过去跟他们做解释,而我则再次回到车里。拿起打火机重复了一下之前的步骤。不过这次车里一点阴气都没有了,文章彻底跑了。   矮胖子把后院里的情况解释完了,然后我俩又一起回到了会议室里。一进门,金栋就紧张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好像听到了枪声。我把事情经过简单跟他说了一下,他听后也顿时皱起了眉,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我完全理解金栋的心情,他亲历了鬼火砍人,他战友的血溅了他一身,同样的事情他肯定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过了好半天,金栋才再次开口问:“接下来要怎么办?等着它再出来砍头吗?”   “肯定不能等!”我斩钉截铁回答道。   “你能把它找出来?”金栋问。   “嗯……”我回答得有些含糊,现在我的脑袋里完全是一团乱麻,根本没有任何思路可言,也不清楚接下来应该从何入手。   我看了眼会议桌上放着的那些调查资料,二十年的空白期里文章可以做任何事情。我不确定自己能从这些资料中找出线索来,毕竟动脑筋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情,但现在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坐回到会议桌边。   三十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倒是很容易就能理清脉络。   文章是历史博物馆员工。娶了个漂亮的妻子,婚后不久又有了儿子,而不幸也就从这个孩子开始。   文侃是脑瘫,为了给孩子治病文章很快花掉了家里的积蓄,而且负债累累。他的妻子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于是与文章离婚并回到老家农村。文章只能自己一个人带着六岁的脑瘫儿子生活。   儿子学习成绩不错,但在学校却受人欺负。于此同时文章的工作生活也非常不顺心,重重的压力把文章压垮了,他决定报复这个社会,报复所有人。他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先杀了一个跟他和他儿子体型相仿的人做替身,然后从欺负他儿子的两个学生家开始杀起。   文章为了养家做过很多兼职,工地里的工头或许对他态度不好,所以他杀死了工地里让他痛恨的人。四个打麻将的人或许曾经是他的朋友,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这四个人并没有帮他,所以文章宰了他们。   接下来是文侃的班主任,文章觉得班主任并没有阻止其他学生欺负文侃,所以这个老师并不称职,于是他杀了这老师的全家泄愤。再后来是抛下他而去的妻子,还有跟他妻子传出婚讯的另外一个男人的全家。   在杀了一圈之后文章回到了他工作的地方,他要杀掉一直对用冷漠对待他,从不肯向他伸出援手的同事,他的杀戮到这里就停止了。   可以肯定的是文章并没有死在仓库里,但他化成了鬼火,说明他的死因跟火多少有些关联。所以我判断他应该是被烧伤了,甚至毁了容,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通缉他这么久,竟没有人再报过案。   到这里就线索断了,不过我很快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十年前,警察记录了那几起火场断头案的发生地点。   市中心的商场?远郊的三处民居?一个垃圾收购站?一个二手市场的小货仓?一个市郊储蓄所?小型书店?还有一个工厂的储货仓库,现在又多了一辆长途客车……我并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有没有推理能力,但我很擅长捋着线索顺杆爬,看过这些地点之后,我很容易便勾画出了文章在之后二十年的生活轨迹。   在被烧伤毁容之后,文章有一段时间是靠捡垃圾为生,也曾经在工厂之类的地方做过力工或者理货员。他没有买房,只能在郊县租住便宜的房子,他的日常所需全都从二手市场买,包括衣服?生活用具等等的一切。   他出现在高速公路上的客车上,这说明他曾经去过远门。我想,他选择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并且工作赚钱的唯一理由就是他的儿子了,所以他出远门应该是为了咨询脑瘫类疾病的治疗方法。   为了给儿子看病,他一直在存钱,所以他会经常出入储蓄所。   文章不会再让文侃上学,因为他不希望他的儿子再被欺负,但文侃很聪明,所以他会去书店给文侃买书,让他自学……   这二十年里文章过得肯定也不怎么顺心,不过他忍了,一直到死了之后才再次开始了报复行动,就像他活着时杀死那三十三个人一样。   那么接下来,他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呢?   医院!   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地方就是医院了!   文侃需要治病,文章烧伤后也会出现疼痛之类的不良反应,他需要买些止疼药,这是他们爷俩必须要去的地方。我不知道十年前的岁末有没有医院或者药店发生火灾,不过今年的火灾分布情况我到时可以让金栋帮我问一下。   金栋很快就找人帮忙查出了统计结果,今年从12月开始到现在,果然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或者药店发生过火灾。   想到这一点,我立刻让矮胖子帮我弄一张市区地图来。随后,我根据十年前出现断头案的火场位置,很容易便画出了文章经常活动的区域,并重点标注出了这个区域内的所有医院?诊所?或者药店。   我一边做着标记一边把我的思路跟金栋和矮胖子说了一遍,他俩都认为我的分析有道理,只不过最后我总共标记出了二十多个地方,在这些地方守株待兔显然不是个有效率的好办法。   矮胖子看着我画出的二十多个标记,似乎他也开始站在我的角度看问题了。   他指着地图说:“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如果有火灾就第一时间赶过去吗?”   “不!”我立刻摇头道:“我打算用一种更直接的方法,由我来制造一起火灾,给文章一个登场的机会。”   当然,我并不是真的打算放火,只是要制作一个看起来好像是火灾的场面,不过这次我不会毫无准备就动手了。   隔天上午,矮胖子跟金栋一起去了趟消防队,接着又在我画出的文章活动范围图里选出来一家大型的药店,并跟药店的店主进行沟通,最后决定在明天晚上六点进行一场“消防演练”。   虽说是演练,但到时候真正在场的只有金栋?我和矮胖子三个人,按照十年前的规律,文章下一次出现要砍掉三个人的脑袋,我们三个刚好凑够数。 第157章 力降恶鬼   消防演练在一天之后,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我做足了最充分的准备。   我先是在药店的后院里放置了一些属水的风水物。布了个水龙局,以此来抑制住鬼火身上的火气。之后我又找了家陶土工坊,买了几大包陶土粉,这东西一是自身不怕火,二来用陶土粉画出的符可以借火气助长法力,要对付属火的鬼怪,这东西绝对是不二之选。   之后我又在古钱市场那边淘了一大堆不值钱的铜币,再找人把这些铜币融掉,做成一条长链子。之后再在链条表面刷一层隔热胶。   铜钱过万人手,属于至阳的东西,用它融成链子,再简单刻上些符文,就能用来捆鬼了,非常管用。不过这玩意开光用过一次阳气就会散,之后就只能当个摆设,所以我嫌麻烦不怎么太爱用它,但这次再麻烦我都要忍,绝不能再让文章跑掉了。   在我做准备的这段时间里,警察和消防队的人也都配合着在周围的医院?诊所?药店里做着检查,防止有突发的火灾打乱了我的步调。在众人的配合下。24小时顺利度过,没有意外的火灾发生。   等到天黑之后,我按照预定的计划到了药店的后院,消防队员放好了演戏用的篝火堆,并用汽油将篝火堆连成了一个三角形。按说五芒星火气是最重的,不过我也担心我布的水龙局压不住文章,所以折中布了个三角阵。呆尤低技。   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我便将所有人都撤到药店外面,后院这边就只留我?金栋还有矮胖子。   “等一会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慌,别做多余的动作,只管站在我身后就好,其他的交给我,没问题吧?”在点火之前,我又向他俩最后确认了一下。   “没问题!”金栋和矮胖子一起应了句。   我又做了个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然后便拿出一张符纸,用流火二字诀直接把其中一个篝火堆点着了。汽油迅速燃烧起来,将火焰传导到另外两个火堆上,院子里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型的火焰三角阵。   火烧得并不猛烈。周围也没有阴气汇聚过来,这让我多少有些担心这假火灾起不到召魂引鬼的作用。不过很快我便发现这种担心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后院这边开始变冷了,从我嘴边呼出的气渐渐变成了白雾。   “好像是来了吧?”   不用我提醒,金栋已经发现院子里的异常了。而还没等我回应他的提问,从着火的三角镇里猛地飞出来一个着火的骷髅头!   我立刻从口袋里抓出一小把陶土,朝着那骷髅头撒了过去。   骷髅头上的火顿时矮了一截,它也一下子撤回到了三角火阵里,样子也有了巨大的变化。那头骨上瞬间生出了肉来,只不过那肉已经被大火烤得焦糊,就像一层黏糊糊的沥青包裹在人的头骨上。   “该死!该死!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火阵里传了出来,语气中充斥着绝望和愤怒,毫无疑问,这就是文章。   前天让他逃了,今天我肯定不会放他走!   在反复喊了好几句之后,院子里的阴气已经聚拢过来形成了一个黑压压的龙卷风,原本篝火堆只有半米不到的火苗,现在那火已经蹿起足有两米高,而且随着阴气在院子里疯狂地舞动着。   趁着文章还没有出来,我赶紧拿起陶土包,然后围着火焰阵把土往地上倒,并画出道符阵。   因为着急,所以这符阵画得十分潦草,为了确保它能起到作用,我又在这陶土镇里丢了几十张符纸,之后再用咒语催动符阵起效。   和前天晚上一样,火焰阵里依旧会有火星跳出来,想要点着我扔在地上的符纸。符确实是被烧了,不过陶土阵的威力反而因此而增强了,被陶土包围的火苗渐渐矮了下来,聚集在院子里的阴气也逐渐散去。   终于,文章在逐渐减弱的火焰三角阵里现了身,他依旧全身着火,但这次我总算可以看出他是个人了,一个被大火灼烧着的人。   “砍死你!我砍死你!”   文章喊了一声,然后猛地从火焰阵子里跨出来,手里的双刃大斧子高高举起。   地上的陶土阵没能阻止他,但却将他身上的火熄灭了,当他走到我面前时,他身上已经没有半点火星了。   但这并不会让我放松警惕,我赶紧拿出捆鬼的铜锁链,朝着文章的腰扔了过去。锁链在他的腰上绕了一圈,他的整个身体也随之静止了下来。他手里的斧子却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面,接着便化成阴气消散开来。   围绕在院子里的阴气呼地一下全部散去了,火也都熄灭了,我赶紧走到文章身边,将早就准备好的符纸悉数丢在他周围,再用剩余的陶土将符纸盖住,接着便对着文章念起了斩捉敕咒。   文章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斩捉敕咒貌似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估计他的化鬼方式应该不一般,所以索性就放弃了用咒,在将铜链子从他腰间拽了下来之后,我直接冲他喊道:“你已经死了!”   文章站在原地愣了几秒,但紧接着便发疯一样朝着我扑过来,我抬手将一张符甩在他脑门上,他立刻痛哭地喊叫了起来,就连身形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怕把他的魂冲散了,赶紧把符收了回来,然后再次对他喊道:“醒醒吧!你已经死了!”   文章全身猛地一颤,然后便僵在原地不动了。过了好一会,他身上那些烧焦的皮肉变得开裂,然后就像土块一样脱落下来,又化成阴气消散掉了,留在原地的变成了一个瘦高?驼背的中年的男人。   我看过文章的照片,他很高也很壮实,长得也很帅。不过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可跟“壮硕”这个词没有任何关联,他虽然高,但却身形瘦削,驼背很严重,头发非常短,几乎贴着头皮,而且全都是白头发茬。他左边的脸几乎全毁了,右边正常的脸上则堆满了皱纹,零星的老年斑说明他在死的时候岁数已经不小了。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的语气柔和了一些,我希望可以用更平静的方式跟他进行交流。   文章愣了一下,然后僵硬地转动着他的脖子,然后机械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问。   文章表情呆滞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这……是……药店,我来……来买药。”   “你不需要买药了,我的话你可以没办法接受,但是你必须明白一件事,你已经死了!”   “我没死!”他两只手抓着脑袋用力地摇晃着,然后撕扯着嗓子连声喊道:“我没死!我没死!我没死!我还要照顾我儿子,我还要给我儿子治病呢!我的儿子,我儿子……”   说着,他开始慌乱地转身朝四下望着,好像是在寻找他的儿子一样,不过他很快便发现自己被地上的符阵困住了,这让他更加抓狂。   呼的一声,他左半边脸上冒出了火苗,接着全身上下都蹿出了火。我赶紧蹲下来从地上抓了两把陶土,然后往他身上一撒,火立刻被压灭了下来,文章的身体一歪,踉跄了一步之后他跪在了地上,全身不住地颤抖着。   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阴气正在消散,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变成半透明的状态,他的亡魂即将往生。   我赶紧问他道:“文章!文章你听我说,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鬼的,是不是有谁对你做过什么?”   文章并没有回应我,他的身影还在继续变淡。   “文章!你……对了,你告诉我你儿子现在在那,文侃,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可以替你照顾他,帮他治病!你告诉我!”   在我说出“文侃”这两个字时,文章的身体突然一激灵,他再次抬起头看着我,然后嘴唇颤抖着说:“我……我儿子,我想见见我儿子!”   “嗯,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带你去见他。”我安抚着文章道。   “他在哪?他在……他在南平街,南平街22号。你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儿子!”文章忽然又激动了起来,原本快要散掉的阴气也再次汇聚到了一起。   我不想对一个鬼食言,所以拿出封鬼的盒子对着他,然后念着收鬼咒。文章并没有进行任何挣扎,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主动钻到了盒子里。我将盒盖一扣,拿了好几张符纸将盒子死死封住,随后又把盒子塞进一个盛满了陶土的小罐子里。   南平街22号……我要带他去见他儿子文侃。" 第158章 节外生枝   药店里后续的消防处理工作就不需要我来管了,从店里出来之后,我又把关于鬼的知识给矮胖子普及了一下。主要目的就是希望他能了解到,文章化鬼背后肯定另有隐情,这件事如果不查到底,难保今后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矮胖子在听我说这些的时候,表情一直都很复杂,我不知道他是在分析我是不是另有目的,还是在想断头斧这件事跟之前的大规模昏迷是不是有关联。   我承认,我猜不透这胖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在我说完之后。他倒是完全同意继续按我的思路查下去,至于警察那边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安排,还要不要追查什么“真凶”,这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南平街……根据金栋所说,南平就在机场那边,十年前那一带都是平房,后来建起了一片多层住宅社区,文章给出的22号地址其实是之前的老地址,用这个地址找人恐怕意义不大。   我琢磨平房拆了肯定还有回迁的人,如果文章和文侃在那边住过,这对父子应该会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所以在回迁的人那打听一下。不说立刻就找到文侃,估计怎么也能问出点线索的。   不过今天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并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疲劳,所以就先回酒店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单独跟矮胖子在警察局汇了合,然后再到机场附近的南平街,在那边开始寻人。   我以为矮胖子会找来几百个警察来个地毯式的排查,结果我到那边的时候只看到一辆警车,再一问,原来矮胖子只找了4个警察来这边。   他跟我解释说,我提供的这些线索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做支撑,所以没办法调动大批警力,只能进行这种小规模的调查。他还特别强调说,除了抓捕行动外,一般性质的侦查行动都是一到两人来完成的。这次来了4个,已经足够重视了。   我对警察的工作方式并不了解,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忽悠我,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挨家挨户询问的并不是我,我要做的只是悠哉地坐着等结果,仅此而已。   等待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短得多,中午的时候,警察找到了一名在机场南平街这边住了三十多年的老住户。这个人记得文章父子。   因为文章有严重的烧伤,整个左脸都变得不成人样?非常恐怖,所以那住户对文章的印象非常深刻。当然,文章并没有继续叫这个名字,他当时化名叫武文,他的儿子也改了个名字叫武斌。   根据那名老住户所说,文章平时很少和人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一脸阴沉。他儿子起初也一样不怎么愿意和人交流,而且脾气不太好,如果有人去帮他做什么事,他不但不会道谢,反而会大发雷霆。不过后来武斌渐渐开始愿意说话了,而且还交了个挺漂亮的女朋友。   在十年前,这对父子突然就从加油站这边的平房区消失了,那老住户也不知道文章父子去哪了。不过他认识当年文章父子租住那间房子的房东,还告诉给了警察房东的电话。   我们立刻打电话过去,那房东是个女人,她证实说文章在十年前病死了,死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就连葬礼都是她帮着简单操办的。   至于文侃目前的去向,房东也不太清楚,不过她觉得文侃应该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因为在文章去世的半年前,文侃找到了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在十年前,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能有那样一份工作是非常难得的,这足够让他在市区内租到更好一些的房子。   文章已死这个结果明显让矮胖子非常非常的失望,大概他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希望文章还活着,希望火场里的断头案就是他干的,因为抓个鬼是没办法让他交差的。   当天下午快五点的时候,警察找到了文侃。他依旧用着武斌这个化名,目前是在一家饮料生产厂做品牌经理。   警察把文侃带回到了公安局里,并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   文侃非常排斥他的原名,他更愿意大家叫他武斌这个名字,用他的话来说,他是打算通过这个名字跟过去彻底诀别。   他说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但他当时只是一个下肢残疾的小孩,他能做的只是跟着他父亲逃难生活。在他三十岁的时候,他父亲去世了,他通过自学找了份文案策划的工作,做到现在,月收入已经过万了。   现在,他市区里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也结了婚,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生活非常幸福,所以他真的希望“文侃”这两个字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现在姓武,名叫武斌。   文侃告诉警察说,十年前,他爸爸因为皮肤癌死了。那场让文章毁容的大火折磨了他二十年,最终要走了他的命。在逃亡的二十年里,文章积攒下来的钱基本都花在给文侃治病上,所以最后也没钱办葬礼,另外当年的火葬也很贵,所以最后文侃把他爸葬在了外县农村的土葬岗。   警察在把文侃请到公安局里这段时间里,也去找了他的同事以及邻居进行了解。   根据这些人的说法,文侃待人非常友善,乐于助人,也很健谈,简单来说就是个大好人。另外他工作也很忙,基本上每天都是单位?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再加上两腿依旧有残疾,所以也排除了他模仿其父进行杀戮的可能。   不过文章毕竟是通缉犯,是个连环杀手,所以警方必须要百分之百地确认他已经死了。所以在谈话的最后,警方提出要求,希望文侃可以提供他父亲尸骨,以便进行dna提取?比对。   对此,文侃并没有任何异议,只不过他要求等明天下午再出发,因为他准备买一口上好的棺材,给他爸换个新家。   这要求并不过分,警方也同意了,只不过矮胖子还是在暗中安排了人监视着文侃,怕他趁夜逃走。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多余了,文侃并没有逃,只是定了一口棺椁。隔天下午,文侃租了车载着棺椁去外县农村,我?矮胖子还有警队的技术员也一起跟着过去了。   土葬岗那里的坟墓很简单,墓碑也都是破旧的小石板,只有文章的坟前立着一块还算漂亮的大理石墓碑,碑上工工整整地刻着两个名字,文章?文侃。文侃对此的解释是:“文侃”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活着的只有武斌。   他这种彻底与过去诀别的方式我在电视里倒是见过,但真实生活里还真是头回遇到,我想我无论如何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墓碑上,除非我死了。   文侃从棺材店雇了几个专业的帮工,挖坟的事也由他们来处理。这些人手脚麻利,只几分钟坟包就被挖开了,几个人从里面抬出了文章的棺材。   那棺材确实非常的破旧,不只是因为在地上埋得久了,棺材的整体构造就差得多,跟文侃新订的这个棺材比,简直差到十万八千里了。   开棺材之后,警方从尸骨上提取了足够的样本用于dna提取,随后尸骨便被工人转移到新棺材里,并重新下葬。   在填土之前,我拿出了封着文章的盒子,并打开了封条,把他的亡魂放了出来。因为天色已经很暗了,这个时段文章的亡魂并不会散掉。他出来之后,一眼便认出了文侃,只可惜文侃看不到他,在场的所有人里也只有我能跟他进行交流。   他激动地走到文侃身边,不过他只是站在那里看而已,并没有做出其他任何动作,随后他便痛苦地摇起了头。   我也没管其他人的反应,直接走过去对文章说:“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了,现在该你告诉我了,是谁让你变的鬼?”   文章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朝着他自己的心口指了一下,然后一边摇着头一边说:“我对不起我儿子,我没有给他正常的童年,我对不起他,真的对不起啊。”说着,他又转头看着文侃说:“儿子,爸对不起你,爸不应该回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也放心了,我放心了……”   文章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了,他要走了!   我觉得现在想问其他的也问不出来了,索性就走到文侃身边,然后抓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身面朝着文章。   “你爸的亡魂就在你面前,他要走了,他说他对不起你,看到你现在过的很好,他放心了。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跟他说吧。”我对文侃道。呆引记划。   文侃侧头看着我一愣,似乎不知道我在讲什么。   我赶紧朝着文章所站的方向指了指说:“你爸的亡魂就在那,有什么想说的就抓紧说,他真的要走了。”   文侃迟疑了下,但最后还是朝着我所指的方向说了句:“爸,我没恨过你。”   文侃的话只有这一句,但文章的脸上却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接着,他的亡魂彻底消散不见了,我确定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返回市内之后,我跟矮胖子道了别,然后去金栋的家里吃了顿晚饭。火场断头怪客的身份查清了,金栋的心情也非常之好,可是我心里却依旧存在着一个疑问——人会单纯地因为对家人的挂念而变成如此难缠的厉鬼吗?对此我始终表示怀疑。   不过文章已经走了,答案恐怕没人能说清了。   当晚我就住在了金栋家里,隔天早晨我睡到自然醒,然后便准备买机票回去。而就在我准备订票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话的人竟然是那个矮胖子。   我以为他准备向之前“审问”我的事道歉,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竟是:“今天早晨九点,一个大专学校的实验室爆炸起了火,有三名学生被困在实验室里烧死了,你猜后面怎么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向我席卷了过来!   “他们的头没了?”我猜道。   “嗯!你说对了!”矮胖子回答说。 第159章 神秘的恶魔章纹   文章死了,他的亡魂也彻底往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问题出在哪?是我弄错了?或者这次发生的断头事件只是有人故意在模仿文章?不管答案到底是什么。 我今天是肯定走不成了。   一个小时之后,我到了发生爆炸的大学跟矮胖子见了面。   爆炸的实验室目前作为犯罪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了起来,警队的技术员依旧在实验室里寻找一切有助于破案的线索。矮胖子跟我说大概要再等十几分钟,确保现场证据已经全部收集全了我才可以进去,所以我就在外面等着,同时也从矮胖子这了解一下事情的大概经过。   矮胖子告诉我说,这次爆炸初步判断是人为的,而且实验室的门也被人做了手脚,里面被困的三个人在爆炸起火后曾试图开门逃出来。却没有成功。   这显然是一次人为纵火杀人案,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当赶过来救助的人打开门之后发现里面的三个人全都死在了门口,而且是被砍了头才死的,而这三个人的脑袋全都丢到了实验室的垃圾箱里。   根据询问,在爆炸发生不到半分钟就有学生冲到门口去救人了,门是从外面用金属拖把杆闩死的,火场中没有人离开过。楼内监控只能看到几个出入口,不过警方查看过监控录像后,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者,更没有看到携带利器的人进出过实验楼。   这又是一起密室火场断头案,但和之前几次不同,这里有人为纵火的痕迹。而且这里是大学,还是一栋实验楼,这地方无论如何都跟文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十五分钟后,两个提着工具箱的技术员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矮胖子过去打了声招呼,问了句话,对方也客气地点着头,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我迫不及待地换上鞋套?戴上手套,然后快步走进实验室里。   室内狼藉,满处焦黑,在门口的地面上还留有大片的血迹。不过除了这些表面情况之外,我发现了些许不同之处,今天这屋子里有阴气!   实验室是全封闭的,没有窗子,也没有阳光投进来,屋顶的电灯已经在爆炸中报废掉了。唯一的光源是走廊里的灯光,这使得屋子里的光线非常之暗。在这阴暗的环境里,那些阴气也变得极为活跃,就好像成千上万只小飞虫在集结?舞动。   “把你的打火机再借我用一下。”我对矮胖子道。   矮胖子立刻把火机递给我。   我打开了火机。在火苗出现的一瞬,整个屋子里的阴气就像吸收了某种特殊的养分一样,瞬间浓稠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在室内出现了雾霾。   不过我等了好一会,鬼火?骷髅啊?双刃斧什么的都没有出现。有的只有浓稠的阴气,以及骤减的温度。   我熄灭了打火机,屋子里刚刚弥漫的阴气也瞬间变弱、变淡我又打开打火机,阴气也迅速弥漫开来,感觉好像它们是从另一个世界中突然钻出来的一样,而火焰则就是开启阴阳两界大门的钥匙。   “可能是火还不够强,能找点其他点火的东西?”我回头对矮胖子说。   “我去别的屋找找看吧。”矮胖子应了句,然后转头出去了。呆引丰圾。   没过多一会,他用一个托盘端过来好几个酒精灯。我赶紧清出一张实验桌,把酒精灯放在桌上,再将它们一一点燃。虽然这火看起来也不是很旺,跟药店时我们点起的篝火比明显差得远了,不过屋子里的阴气显然有了不一样的动向。   阴气明显开始朝着酒精灯这边汇聚过来,就好像这灯有着无形的吸引力一样。浓重的阴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旋,这涡旋维持了十几秒,最后浓缩成了一个致密的黑点。忽然,黑点之中有东西冒了出来!   那不是火,不是人,也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一个黑色锥子!   死亡助理?   我心里猛地一震!   不过很快我便发觉那只是虚惊一场,那黑色锥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黑点里拽出来——那并不是孔雀明王的法器,而是一个金属长柄尾部的倒锥,在长柄的前端则连接着两面月牙斧刃——这是文章之前一直拿着的断头战斧!   斧子那么悬停在了黑点的正上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性可言。   我特意等了一会,见没有后续的情况出现便凑上前一步,伸手打算去握那斧柄。可我的手还没等靠近,突然从那黑点里猛扑过来一道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先我一步抓住了斧柄,然后猛地将斧子横地挥过来,直奔我的脖子。   我赶紧向后一撤步,躲开了斧刃。   白影一击落空,紧接着又要砍第二下,我连忙抬手甩出一张符,那白影“啊”地惊叫了一声,接着便退到了墙角,手里的斧子也掉到了地上。这时我也看清楚了那个白影,那竟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而且肩上空空的,根本没有头!   我正惊讶于我看到的东西,这时候又一个没穿衣服的无头鬼从黑点里跳了出来。他出来后立刻奔着斧子跑过去,在拿起斧头后立刻发疯一样地扑向我。   我赶紧用符将那无头鬼逼退,然后对矮胖子喊道:“把酒精灯灭了!”   矮胖子根本不知道这边正在发生什么事,不过他还是听我的指令,快速跑去用盖子弄灭了那几盏灯。   酒精灯不能吹,只能用盖子一个一个地盖熄,这需要一些时间,而在矮胖子熄灯的时候,从黑点里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十多个无头鬼,这些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出来之后有的奔着我来,有的直接就扑奔矮胖子去了。   我赶紧扔符念咒把他们全都逼退开,接着又用手印直接攻击那阴气浓缩成的黑点。不过我的攻击只让那黑点产生了一些波动,并没有使它消失。   好在这些无头鬼并不厉害,对付起来还是很轻松的。我给矮胖子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他也总算是把桌上的火全都熄灭了。   火一灭,那黑点立刻像是爆炸了一样,把之前浓缩的阴气一股脑全都喷了出来,接着这些阴气也渐渐消散,一同消散掉的还有那些无头鬼。   不过有一样东西并没有立刻消失,那把双刃斧还留在地上。   我赶紧走过去拿起斧子看了下,而斧柄上一个极其眼熟的图形瞬间抓住了我的眼球。   那图形外圈也是一个大圆,里面是一个五芒星,填充在其中的还有许多陌生的复杂文字,这些文字并不是梵文,也不是道家的东西,感觉更像是欧洲那边恶魔崇拜的图腾。   我觉得这图案眼熟并不是因为我研究过恶魔,而是因为这图形昨天我刚刚亲眼看见过——在文侃给他爹准备的那口新棺材里面就有这个图案,只不过当时那图案更精致一些,周围还有一些装饰性的图形以及字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商标。   这斧子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我没办法给它拍照片,只能赶紧将这图形记在脑子里,并在心里默默画上了两遍。在确保已经记住这图形时,这斧子也彻底变成了透明的,并在几秒后消失不见了。   矮胖子紧皱着眉过来问我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回答说:“问题可能不是出在文章身上,是斧子的原因!对了,三十年前文章在博物馆仓库里留了一把斧子吧?它现在在哪呢?能找出来看看吗?”   “应该还在证物室里,我现在就回去找找看。”矮胖子说。   出了学校后,我跟着矮胖子到了市公安局,证物室的管理员费了好半天时间才找出了那柄双刃斧。   斧头跟我之前看到的那把基本一样,只是实物看起来更旧一些,而且斧刃卷得很厉害,有些钝。我重点看了下斧柄的位置,但那上面并没有留下任何图案或者刻痕。   “有什么发现吗?”矮胖子问我。   我冲他摇了摇头。   确实,这斧子不是我要找的东西,不过线索并没有就此断掉。我告诉矮胖子几起火场断头案可能跟一个恶魔五芒星的图案有关,而这个图案就出现在文侃给他爸新买的那个棺材上。   不过我留了个心眼,谁知道整件事会不会是文侃在幕后搞鬼,所以我让矮胖子暂时按兵不动,由我这边先采取行动,到农村文章的墓地里瞧瞧看。当然,我不会只过去瞧瞧,我是要去挖坟的!   为了提高效率,我按照记忆把那个图形画了出来,然后拍照发给了葱哥,也给了丁当一份,看看他俩能不能帮我弄清楚这个图到底有什么作用。之后我便单独一个人出发,赶去文章坟墓所在的那个村子。   两个半小时后,我到了村子那边,并且直接去了土葬岗。   文章的墓地很容易找,而还没等我靠近那边呢,我就发现问题不大对劲了,那坟被人动过,坟包的高度明显比昨天要矮!   有人盗墓偷棺材?   不对!我想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的说道,而文侃绝对跟这事脱不了关系! 第160章 坟地尸变   我紧走几步到了坟头那里仔细看了眼,又用脚踩了几下坟包那里的土。土非常松,感觉好像刚被翻过不久。现在天气这么冷,如果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都没人动过,这坟包早就应该冻硬了。   这也更加让我确信,文章的坟被人动了手脚。   我没带挖坟的工具,所以就想去村里边看看能不能花钱雇几个人来帮忙,我刚转头要往村里走,正好看见从村里的方向有个男的扛着把铁锹往我这边来,我俩正好望了个对眼。   那男的看着我愣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神明显往文章的坟头一瞟。接着丢下铁锹转头就跑。呆共岛巴。   我二话不说立刻追过去。   他没有我跑得快,还没进村口我就追上了他,并且一把拽住了他的后衣领。   “你跑什么?”我大声问道。   “你放手!放开我!”他一边喊一边用力甩着胳膊想把我的手打开。   我索性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接着往他后背处一拧。他顿时疼得“哎呦”了一声,接着后背往后仰着,撇着嘴连连讨饶道:“我不跑了,我不跑了,轻点!要断了,轻点!”   我用力把他往前一推,同时松开了手。这男的被我推得往前一踉跄,差点摔趴到地上。   “你要是再敢跑,让我抓到了就没这么容易放你了!”我警告了他一句。   “不跑了,绝对不跑了!”男的连连摇头说,而且真的就听话地站在原地。没有再逃的意思。   “你刚才是要去挖坟对不对?你是偷棺材的?”我问。   “求你别报警,咱就私了,私了行吗?这也是别人雇我干的。”男的心虚道。   “我就是想问你点事,如果你如实说了,我不但不报警。还给你钱,你看这事行吧?”我道。   这男的好像以为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眨巴了两下,“我……你……真的?真的还给我钱?”   我点了点头,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二十块钱递给他,“这算是定金。你说的能让我满意。我就再给你加钱!”   男的接了钱,然后连连点头说:“你问吧,我什么都说!”   “是不是你挖了文章的坟?”我直奔正题问道。   “是。”   “谁雇的你?”   “一……一个女的。”   “别等我问一句答一句,挖坟的事全都一口气说明白了!”我命令道。   “好好好,全说。大概是昨天后半夜吧,一个女的雇我去挖坟,我挖完之后就把棺材给她送到公路口,她派车过来把棺材运走了。”他说到这便没了下文,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好像是在等我判断他的话到底值多少钱。   “到这就没了?”我问了句。   “没……没了!”他用力一摇头。   “没什么没了!雇你挖坟的人是谁?还有棺材里的尸体在哪?”   “我不认识!尸体就在墓里呢!”   “你不认识?你不认识她安排你挖什么坟?赶紧说实话,要不我报警了啊!”说着,我拿出手机威胁了他一下。   他赶紧伸手过来把我的手机压下去,然后苦着脸说:“我认识,就算是认识吧,我一直帮着她挖棺材的,她是在城里开棺材店的。我在这边帮她做……做回收的活。我就只知道她的电话,她叫啥名我都不知道,这次绝对是真话!”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会,感觉他好像确实是没骗我。   “所以尸体真的就在坟里?”我问。   “对,就在坟里,直接就扔在里面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着锹去挖?还有其他的回收工作?”   “不是!我是想……我是想把那尸体烧了,那东西感觉……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我追问道。   “我……这个……”他又开始磨叽起来了。   “你还想不想要钱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哪那么多顾虑?”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说,我说!是那个棺材,我把它挖出来的时候我听到棺材里面有动静,咚咚的,就好像有人在里面敲一样。我做这个回收棺材的活也有十多年了,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昨天晚上睡觉之后我做了个怪梦,梦见我拿着斧子到处追着人砍,身边还都是火。我就觉得这事挺邪性的,所以就打算去把那尸体给挖出来烧了。”他说。   “谁告诉你烧了尸体就有用的?”我问。   “我家里有人从前干过盗墓,我记得好像是说遇到邪性的尸骨了,就去撒点盐,然后把那骨头都烧了,就没事了。你看,烧骨头的东西我都带着呢。”说着,他伸手从军大衣的里兜拿出一袋大粒盐,又拿了一个小酒壶,以及一包火柴。   这次他应该是真没隐瞒什么了,我也从口袋里又拿出一百块递给他,并对他说:“你把那个棺材店女老板的电话号码给我,然后咱俩一起去挖尸体,我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男刚要伸手接钱,又被我后一句话给吓得把手缩了回去,我赶紧告诉他我是真想看看那坟里埋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并且在此保证我绝对不会报警,而且我就算去找那个棺材店的女老板也绝对不会提村里这边的事。   他犹豫了好半天,最后我又多给了他一百当劳务费,他这才同意带我一起过去挖坟。   冬天里天黑得早,而且黑得快,刚刚我在坟头那站着的时候天只是灰蒙蒙的,等我俩再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男的也是早有准备,他带着手电,而且手电前面还罩了一层布,这样一来既可以提供照明,又能防止被远处的人看到这边有光亮。从这手电上就能看得出,他确实是干这行的老手了。   他挖坑的动作很快,没多一会那大土包就被挖平了,十几分钟后,坟包变成了坟坑,又挖了几下,尸体终于露了出来。   他没有再继续挖了,而是把盐拿过来往尸体上面撒,接着又拿过酒壶,把里面的酒精倒在坟坑里。而就在他准备从坑里爬出去的时候,那半埋着的尸体突然动了!一只干木头一样的枯手一下抓住了那男人的脚脖子。   “啊!啊啊啊啊!”   他被吓得嗷唠一嗓子,然后手脚并用拼了命地往坟坑外面爬,我见状也赶紧过去拽了他一把。   他并没有挣脱开那只枯手,在爬出坟坑的同时,他也把半埋着的那具尸体从土里彻底拽了出来。   是僵尸!   文章竟然变成了没魂的僵尸!   要对付这玩意并不费力气,我拿出一张符拍在了僵尸的脑门上,他立刻松开了手,然后倒在坟坑里,两只手拼命在脑袋上抓,但却不敢去碰那张符。我又拿出另一张符丢进坟坑,同时喊了句“流火”。   符纸呼地一下着起了火,坟坑里的酒精也跟着一起被点燃了。   僵尸在火里挣扎了一会便倒了下去,不过我并没有掉以轻心,前后几次都是因为火起而接着闹出恶鬼,所以我始终注意着周围的动态,防止有突发事件。不过这次我似乎真的是多虑了,火在坟坑里渐渐熄灭了,而从始至终也没见有其他鬼魂出现。   等坟坑里连一个火星都没剩了,我跳进了坑里,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具干尸。   那确实是我们之前开棺时挖出的尸体,警察拿了一部分肢体回去提取dna,这干尸也确实缺少了部分肢体。之前我们挖这尸体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它有什么异动,从此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那棺材上,尤其是棺材上的奇怪图形。   就在我想着这事的时候,葱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可真是及时雨了,我赶紧接起电话,问了下他是不是查出那图形的来路了。   葱哥果然没让我失望,他告诉我那个图阵确实不是中国的。   他找了个英国的驱魔师朋友帮忙给看了,据那位英国朋友说,这个图阵是用来召唤恶魔,并封存亡者灵魂的,古代战场的武器上面最为常见——中世纪时的恶魔巫师会将取回战死勇士的武器,在上面刻下这个恶魔图阵,死去勇士的亡魂便会复生,并以亡灵勇士的身份拿起武器返回战场,而那些被斩杀者的灵魂则会被禁锢在武器上面,最终形成一支亡灵大军。   这位英国朋友的说法听起来就跟好莱坞奇幻电影的内容一样,不过葱哥随后便用非常中式的说法给我做了翻译。   大概意思就是道家讲借尸还魂〧借物还魂,而这个恶魔图阵显然就是借物还魂的一种。有人借双刃斧招回了文章的魂,随后文章到处杀人,把被杀者的魂魄拘走,按中国的说法就是鬼拘魂!   现在虽然文章的亡魂已经往生了,但是那斧子里还拘禁着许多无头鬼的亡魂,而只要那斧子不除,火场断头案就还会持续不断的发生。   在警察局里保存的斧子是一把破旧的亮色斧头,而无论是文章手里拿着的,还是今天上午我看到的那把,却是乌黑色的。现在看来,除了警察那里保存的一把斧子之外,还有另一把黑色的双刃斧,只要找到这个斧子,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第161章 致命棺材店   虽然文章的魂早都已经散了,不过我还是命令那个盗墓男把坟坑填好,这小子虽然刚才被吓得不轻。不过比起鬼怪来,他貌似更加害怕我。   我一直盯着他把坟弄好了,然后才离开村子往市区里返,在回去的路上我也给矮胖子打了个电话,并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下我这边的发现。之后我俩约好了直接在文侃家的社区门口碰面,晚上快九点的时候,我到了社区外。   矮胖子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两名便衣,看这架势一旦文侃有问题。他是准备当场抓人了。我们碰面后也没多说其他,直接进入社区,到了文侃家门口。   轻敲了几下门后,屋里立刻有了回应声,矮胖子大声说他是警察,并且将手里的证件打开,朝着门镜里亮了一下。很快房门就开了,出来的是个还算漂亮的女人,她一脸紧张地看着矮胖子,也时不时地瞟向我一眼。   “请问,武斌在家里吗?”矮胖子问。   “在。”女人胆怯地应了句。   “我们可以进去跟他说几句话吗?”矮胖子客气地说。   “可以,可以!请进吧。”女人连声应道,并向后退了一步,把我们几个人让进了屋里。   这时。文侃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依旧拄着拐杖,走起路来很笨拙〧很吃力。   “你们又来干什么?该说的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文侃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挡在进门口的玄关这里,显然不希望我们进他家门。   “别误会,我们不是要来这搜什么。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进去,我们也可以在门口这里聊聊。”矮胖子依旧非常客气,同时他也挥手示意了一下,让跟他一起过来的两个便衣先退后。   “你们还想聊什么?”文侃一脸不悦地问。   “想聊一聊你给你爸买的棺材!”我抢过话道:“今天我又去了一趟村里,你爸的坟昨天晚上被人挖了,棺材没了。”   “什……什么?”文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的惊讶貌似是真的。他似乎对这事并不知情。   “今天上午一个大学里着火了。有三个人被锁在着火的屋子里,还被砍了头。”我说。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这事是我爸干的?还是觉得是我干的?”一边说着他也一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那意思显然也是要让我看清楚他的情况——他根本没能力杀人。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也不是你爸干的,这事可能跟你买棺材的那地方有关。另外我还想问一下,你见没见过一把黑色斧子?”我在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一直盯着文侃的眼睛,注意着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斧子什么的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爸的棺材是怎么回事,你刚才说它被挖出来了?”文侃紧皱着眉盯着我问道,他的注意力转移得十分自然,而且正常。   “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个风水阴阳先生,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但最近这些断头案都是鬼干的,不过这鬼不是平白无故闹起来的,是有人在背后使坏!你爸应该是被什么人给利用了,这个人可能跟你找过的那家棺材店有关。”我如实对文侃说完,同时也继续观察着他的反应。   “鬼不鬼的我不管,我就管我爸的棺材!”文侃越说越激动。   “嗯,我已经查出来了。你前脚刚把棺材下葬,你找的那家棺材店的老板就安排人把棺材挖出来运走了。”   “你确定有这事?”   “确定!我去你爸坟前亲眼看到的。”我肯定地回答道。   “真他妈的恶心!那个臭娘们!我给她打电话,你们等一下!”文侃气拄着拐杖气冲冲地转头进到了屋子里,没多一会从里屋就传出了他的吼声〧骂声,听那意思他好像是在跟棺材店的老板通电话。   文侃挺能骂人,连带着祖宗十八代的脏话一套套地根本没重复的。他喷了足有五分钟才终于停下来,之后他又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对我说:“你刚才是不是说闹鬼什么的跟棺材店有关?”   “对!”我点头道。   “我现在就过去找他,你跟我一起去吗?”文侃的眼睛瞪得溜圆,看样子真是气到不行了。   我当然要去的,所以立刻冲他一点头,而就在我点头的同时,矮胖子身上响起了手机铃声。   警察的手机在大半夜响起来就准没什么好事,尤其是最近经常闹出各种断头怪案的情况下,所以那铃声一响,我的注意力也全都转移到了矮胖子身上。   矮胖子也同样紧张起来了,他接起电话听了一下,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马上过去!”他简短地应了一句〧挂了电话,然后便神情严峻地望向我说:“又出事了!是远郊的一个平房着火,有五个人被困在着火的屋子里了。”   “被砍头了?”我紧张地问。   “目前还不确定,我得过去看一下,你这边……”矮胖子看了眼文侃。   “你去忙,这边的事我处理就行了,你就算跟我一起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直言不讳道。   “嗯,我其实也这么觉得,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多小心。”矮胖子轻拍了一下我的肩,然后转头带着他的人一起快速跑下了楼。   我在门口等了文侃一会,他腿脚不方便,换衣服什么的也很慢,等他穿戴好了再到楼下,都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他订购棺材的那家店铺在市郊火葬场那边,我俩到那里的时候是夜里十点,这个时间段市郊这边的所有门店都已经关了,周围也没什么住宅,除了马路两旁昏暗的路灯,其他地方到处是一片漆黑。呆共池才。   文侃把车停到棺材店的门口,然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很快电话就通了。   他依旧是用脏话开口,然后催促着对方赶紧过来,挂断了电话后他气鼓鼓地对我说:“老板十分钟后就过来了,咱俩在这等会吧。”说完,他把车里的暖风又开大了一点,送风口的三条红绳也随之飘摆起来。   “你懂五行的?”我指着红绳问。   “五行?什么五行?”文侃一脸奇怪地看着我。   “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冲他一摆手,打住了这个话题,因为看他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在送风口系红绳是寓“火”的,估计他只把这个当成一种装饰。   过了五分钟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就骑着电动车来到店铺门前,看样子她就是棺材店的老板了。虽然上了些岁数,但这女人身材保持得很好,即使现在看起来也一样算是个美人。   文侃拄着拐杖下了车,然后愤怒地冲着那女人喊道:“王丽娜!你现在就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我爸的棺材是怎么回事?”   “别这么激动嘛,我觉得这事肯定是误会,这里面是不是有传坏话的啊?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信不着我吗?”这姓王的女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棺材铺的大门,然后开了店前的门灯给我们当照明。   不等文侃继续开口,我便走到棺材店女老板面前,并将手机向前一凑:“这个号码是你的吧?”   “是我的,怎么了?”她奇怪地看着我。   “那这个图呢?”我又换了一个图片,那是我画的,那个召唤恶魔的图阵。   女老板简单扫了一眼我的手机,点点头,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认识啊,这是我老公给我专门设计的logo。怎么了?这个侵权了?”   她回答得直接又痛快,随后她也抬手朝着店铺大门上面的招牌上指了下。我顺着的她的手指抬头向上看,在招牌的左上角还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只是先前因为没有开门灯,所以我没有看到。   一个棺材店居然用恶魔图阵做logo,而且还把这个符阵装饰在棺材上,这无异于是在制造还魂尸!   难道一切都只是因为误会?   “你这个logo不是简单的商标,他是个还魂阵,文侃他爸都已经是干尸了,结果就因为你棺材上面刻的这玩意,他从坟地里爬出来差点伤到人!”我对她解释道。   “你说什么?你是谁啊?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他皱着眉盯着我看,似乎完全不清楚我在说什么,她好像也不信鬼神。   我也没跟她详细解释,就直接继续问:“你这里有没有斧子之类,黑色的双刃斧,还有,你老公是谁?”   “你凭什么问东问西的?你是谁啊?”女人继续横道。   “你别那么多废话!”文侃气冲冲地过来吼道:“他问你什么你就痛快回答,他的事完事了咱俩还得说道说道这棺材的事呢!”   “好吧,我老公他没在家!”她总算是妥协了,然后爱理不理地对我说:“他一年也就回家两〧三次,我也找不到他。”   “那你总该有他的电话吧?”我问。   “这倒是的,但是我给他打电话他从来不接,而且他不希望我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一般都是他有空的时候主动联络我。我老公他脾气不太好,我可不想惹他生气。”她说话的样子有些古怪,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我隐约地嗅出了一股家庭暴力的气味来。   “你把他电话号码给我,还有告诉我他叫什么,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我道。   “这……这可不行,他会不高兴的。”她摇着头说。   “现在有比你老公不高兴更麻烦的事!有几十个人的脑袋都要被砍了!快告诉我电话号!”我也冲她喊道。   在旁边的文侃也同样催道:“你快说吧!没什么可担心的!”   这女老板冲文侃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看向我,战战兢兢地说:“我老公的名字叫……他叫文侃。”   在她说出“文侃”这两个字的同时,我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有什么东西刺中我了,好像是刀子! 第162章 白虎救主   在我察觉到不对的同时我也迅速往前窜了一步,接着猛地转过头!   文侃就站在我身后不到四米远的地方,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细剑。那把剑是从他的拐杖里抽出来的,剑尖上还沾着血。   我被捅了!   这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了,文侃并不是第一个从我背后下刀子的,但却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得手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冰冷至极,我没有从中看出任何感情,也没有察觉到他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杀气!   这时候,棺材店的女老板也抡起手包朝着我的头砸了过来,她抡包的动作很用力。估计那手包里肯定装着什么硬家伙。   我赶紧向旁闪身躲了一下,同时横起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她闷哼了一声,接着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身体撞上了棺材店的玻璃门。门被撞开了,她又向后一倒坐在了地上。   我估计她一时半会也起不来了,所以便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文侃的身上,可同时我却发觉我的眼前有点花,文侃的身体也变得重影了。我伸手向背后摸了下,是湿的,再把手拿回来一看,手心里是红红的一大片。   不妙,现在真的大事不妙了!   我赶紧拿出手机,可还没等我拨号,文侃就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面前。他这步子迈得干净利落,根本不像是什么残疾人。在他的人冲到我面前的同时,他手里的细剑也朝着我的心口刺了过来,动作同样快如闪电。   我连忙侧身闪开,可他这一剑却是虚招。在刺到一半后,他一转手腕,剑刃竟横着朝我脖子扫了过来,我赶紧向后撤步,同时身体后仰,剑尖几乎擦着我的下巴空挥了过去。   文侃的攻击被我成功躲开了,可是我的眼前却突然一黑。接着两腿一软……   我出现了极为短暂的昏迷。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坐在了地上,而文侃正举着细剑朝我刺过来!   我知道躲是没用的,索性就单手一撑地,在起身之后我直接迎着细剑冲了过去。在剑尖将要刺到但还没刺到我的那一瞬,我快速侧身避开剑刃,同时探手抓向文侃的手腕,另一手甩出两张符,并喊道:“流火!”   文侃好像非常清楚我这种攻击套路,他将握剑的右手向后一撤,同时左手向上一扬,他的袖子竟一下子拉长了一大截,就像和服的宽袖子似的,在那袖子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章纹,当流火爆出一团火焰后,那章纹竟将火焰全部吸收了进去,紧接着几个鬼影嗖嗖地从他身后蹿了出来。   我赶紧用符纸封住那几只鬼,然后甩了个破局土烟雾弹到文侃的脸上。趁着土弹炸开的这一瞬,我猛地一跃,用身体撞向文侃,他被我撞得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然后扑通一下,他仰面躺在了地上。   他是倒了,可我的眼前也紧跟着一黑,接着身体一软,我也同样趴在了地上。   剧烈的动作显然在加快我的失血速度,我心里非常清楚不能这么纠缠下去了,必须赶紧解决掉他!   我两只手往前伸,在抓住了文侃的大腿后便用力往我怀里拽,同时我自己也往上蹿。   文侃这时又把手里的细剑举起来朝着我的脸上扎,不过我已经先他一步拔出了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朝着他腰上猛刺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我的刀先扎进了他的大腿,他立刻喊叫了一声,朝我刺过来的细剑也偏了,它贴着我的耳朵刺了个空。   我紧紧抓着刀柄做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把文侃彻底拽过来,同时我也再次往上一蹿,把他完全压制住。   文侃还想还手,不过我的拳头已经左右接连不断地招呼在了他的脸上,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打了他多少拳,我只知道他好像是不动了,而我自己也没有了力气。   我眼前彻底模糊了,接着身体一歪,从文侃的身上摔倒在了一边。我仰面躺在地上,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晃来转去的,我感觉我好像是要死了,这次好像是来真的了,这和之前那次我准备要去地狱里关门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恍惚中,我看到那个棺材店的女老板走过来了,她紧紧抓着手里的包,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你他妈的……动我一下试试!”   我威胁了她一句,这句话好像还真好使了,她把手包丢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了。可惜她只离开了不到一秒就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细剑。   我的神智有些不清醒了,也根本站不起来,我默默在心里念着开煞的咒诀,然后用最后一点点力气抬起左臂,用拇指在眼眉上横着抹了一下。   “开!”   我喊了一声,或者说是嘟囔出了一个字,不过那棺材店女老板明显被吓了一跳,接着便发出一声惊呼。她手里的细剑掉了,然后两只手胡乱挥摆地喊叫道:“别过来!你别过来!啊啊啊啊!”   她尖叫了一声,然后便仰面摔倒在了地上,在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之后,她立刻哭喊着跑向她的电动摩托车,骑上之后一溜烟跑没了影。   白虎慢慢走回到了我的身边,然后趴下来,用它湿乎乎的大舌头在我脸上舔了几下,就像一只温顺的大猫。我想伸手摸摸它的头,不过我的胳膊这次是真的抬不起来了,慢慢的,我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不过我的意识并没有随之模糊,我的大脑依旧清醒。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越是清醒就说明我离死越来越近了,等我感觉不到疼痛了,全身都舒服了,估计我就彻底完蛋了。   来了,疼痛开始消失了,大冬天里躺在地上我也感觉不到冷,好像有股暖流不停地朝着我胸口这边涌过来,这感觉非常舒服……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之前种种虚幻的感觉全都消失了,我又回到了现实当中。我的身下是冰凉的柏油马路,眼前的一片漆黑的夜空。   我试着动了一下,后背立刻传来一阵刺痛,不过这疼痛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忍着疼坐了起来,然后伸手往背上摸了下。   衣服还有点湿,不过血好像没有再流了。我又往身旁看了眼,文侃依旧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腿上流了不少血,感觉他比我的情况好像要危险得多。   我强撑着的地站了起来,然后踉跄着走到棺材店的门口,拿起手机把刚才没拨完的电话打了出去。   不到五分钟,警车过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警察没有为难我,因为我已经跟矮胖子那边进行了说明,他貌似也已经跟当地的警察打好了招呼。文侃先被送去了最近的医院进行抢救,我也同样一起过去了。呆估医号。   我以为我的伤会很严重,因为我亲眼看到了我衣服上那一整片的暗红,不过医生给我检查的结果却只是皮外伤而已。我并没有伤到内脏〧骨头,甚至都不需要住院,医生只是帮我做了伤口的消毒,又缝了几针,我的伤就算处理完了。   这似乎是一个奇迹,但所有的奇迹都是有代价的。   当我在医院里等着文侃的抢救结果时,我渐渐感觉到了我身上的异样。起初我以为是背上的伤口在疼,但很快这疼痛开始出现在身体里,胃疼〧心口疼,好像五脏六腑都在翻搅着一样,身上也是一阵冷一阵热的。   我随即意识到这是我体内五行正在逆转,于是我立刻在医院里找了些风水物,布了个简单的五行阵,之后解开了眉心煞,让五行彻底顺转。我身上的所有症状立刻消失了,可白虎却没有出现。   以前我总听朋友说过这样的话,说是以后再也不养宠物了,不是因为烦,而是受不了离别时的疼。   当时我在听他这么说的并没有什么实感,因为我压根没养过宠物,可当我发现白虎并没有因为我开了眉心煞就出现时,我突然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了。   随后的整个晚上我都不想说任何一句话,我只是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我的脑子里则充满了那些并不算愉快〧但又让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删除的记忆。我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五行〧命数了,没有东西再来吸我的命土〧跟我犯冲了,那个白色的大家伙彻底走了,替我先走了一步。   我在医院里一直等到天亮。   文侃的手术早就做完了,他也同样保住了性命,但他并没有醒过来。我以为是我当时揍他的时候下手太重了,不过根据医生的说法,文侃的大脑确实受到了一些冲击,不过这种冲击并不会导致他一直昏迷,至于他始终没有醒过来的原因,到最后医生也没能给出一个说法。   虽然文侃昏迷着,但事情的真相并不会因此而被掩埋,昨天晚上警察便逮捕了棺材店的女老板,并在她的家里发现了一把乌黑的双刃战斧,在斧柄上清晰地刻着一个五芒星恶魔章纹,她的供述也让我彻底解开了火场断头案之谜。 第163章 天生杀手  棺材店的女老板的名字叫王丽娜,她比文侃大三岁,两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王丽娜有个大她一岁的哥哥。她哥哥跟文侃一样患有脑瘫,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出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应该感谢有这么一个脑瘫哥哥。与文侃家的情况非常类似,王丽娜的母亲无法忍受家庭带来的重压,于是逃走了,只留下王丽娜的父亲带着两个孩子。   一起去医院检查的偶然机会,王丽娜的父亲与文章认识了,因为同样都是单身父亲带着生病的孩子。同样是妻子逃离了这个家,相似的情况让两个男人成了好朋友,平时对方家里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两个人就互相帮助一下。   在文侃十岁那年。王丽娜的哥哥出现了严重的大脑萎缩。不久后便彻底成了植物人。王丽娜的父亲没有钱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他没有办法维持儿子的生命,甚至都没有钱支付葬礼的开支。   两个单身父亲在一起喝了整夜的酒。互相向对方吐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苦水,他们一起咒骂这个世界,咒骂所有人。   第二天。王丽娜的哥哥死了,她的父亲也在家里上吊自杀了。在上吊之前,她爸爸嘱咐她,让她去找文章。   当文章看到王丽娜的哥哥以及她父亲的尸体时,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将这两个人的尸体运到了自己家中,并将两个人的脑袋砍了下来,随后一场震惊全市的疯狂杀戮开始了。   在文章到处杀人的这段时间,王丽娜把文侃带去了她的家里,并一直照顾着文侃,一直到几个月后,文章带着全身严重的烧伤回来。   之后的几年里,王丽娜一直被文章照顾着,不过他们并没有住在一起,她只是从文章那里得到必要的生活费而已。   虽然王丽娜与文章父子始终保持着距离,但她还是有意无意地与文侃越走越近。而随着她与文侃的接触,她也逐渐发觉这个文侃身上存在着一种特质,一种让王丽娜无法抗拒的特殊魅力。   和文章一样,文侃也憎恨这个世界,憎恨身边所有瞧不起他的人,但他更理性,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在十四岁的时候,文章的拐杖被同楼的一个上初一的学生偷偷锯断了,他差点因此而摔死。   当时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两个人还成了要好的朋友。两年后,当那个初中生参加中考的时候,他竟然在考场上突然昏倒,之后全身抽搐〤高烧不退。两天后,他死在了医院里,最后尸检发现他的死因是中毒,但中的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却没人知道,除了文侃。   两年前,文侃因为拐杖突然断裂,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差点丢了小命。随后他便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收集蓖麻子,并且和那个锯断他拐杖的中学生交朋友,在获取足够的信任后,他开始分享零食〤饮料,这些食物当中都加入了极少量的蓖麻子粉末,这些粉末让这个初中生慢性中毒,并在考试时毒发,最终死在了医院。   文侃杀了一个人,杀了一个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但没有人会怀疑一个脑瘫的残疾人。   王丽娜知道文侃是个什么人,因为文侃并没有在王丽娜面前进行任何伪装,就把自己心中最黑暗的一面完全展露在她面前,王丽娜也正是被文侃心里的这种黑暗深深吸引,因为她没办法否认的是,在她的心里也同样存在着巨大的黑暗面。   在她二十三岁那年,她跟文侃结了婚,不过两个人并没有登记,更没有举行婚礼,与其说那是一场婚姻,倒不如说是一种仪式,一种让文侃得到蜕变的仪式。   在结婚的第二天,文侃的性格突然变了,他渐渐从阴暗〤孤僻变得开朗〤阳光。不过王丽娜非常清楚,文侃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依旧是那个杀人犯的儿子,就和他爸爸一样,他也憎恨这个世界,憎恨所有人,他是个天生的杀手。   在文章死后,文侃并没有难过,反而变得十分开心,那感觉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一样。   王丽娜很清楚,文侃从结婚之后便一直研究一些玄学的东西,东方的〤西方〤鬼〤恶魔〤邪灵,什么他都钻研,也做过很多的试验,当文章死后,文侃立刻着手行动,而结果也如他计划的那样,文章重新拿起那把斧子。   文侃在人们面前表现出最最正常的一面,而他积累下来的那些负面情绪都被他发泄在了王丽娜身上。   他没有打骂过王丽娜,而是用另一种更加残忍的方式进行精神虐待。他改了新的名字,跟另外的一个女人结婚,还有了孩子,而王丽娜必须容忍这一切,就连自己要做的工作都没有选择的权力,她必须去开一个棺材店。   不过王丽娜并不讨厌这种精神虐待,反而非常享受文侃施加在她精神上的禁锢,喜欢任由文侃的驱使。在文章的亡魂消失之后,她甚至帮文侃去放火,去制造亡魂杀人的环境。   她家里始终保存着那把斧子,那是文章很喜欢的一把古代战斧,王丽娜用高价买通了博物馆的管理员,盗走了这把斧子。   王丽娜说她可以听到在家里的那把斧子上有人的哭声和哀嚎。她喜欢听这种声音,文侃也非常喜欢,每隔一段时间文侃就会回来和她一起听斧子里传出的哭喊声,并在这凄惨的声音中一起高氵朝……   文侃始终也没有醒过来,而没有了文侃,王丽娜似乎也对“生”没有了任何的向往,她承认了最近的几起纵火案都是她干的,甚至承认所有的断头案都是她干的,人都是她杀的,她只求一死。   虽然刑法我并不太懂,不过王丽娜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判死刑的,就算她承认了断头案都是她做的,但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凶手并不是她。至于最终这个案子到底该怎么定性,我也说不清楚,这种头疼的活就继续交给那矮胖子,我只管破坏掉那把双刃斧,销毁掉所有的恶魔章纹,防止鬼患再现。   火灾依旧还在发生着,据金栋所说,像他所在的这种中型城市,一年大约有三千起火灾,到了年底更是火事不断。不过好消息是后面的火灾中并没有出现断头案了,火场断头斧……最后它永远都只作为一个都市传说而存在,真事就别再发生了。   我在这边多住了两天,观察了一下文侃的情况,见他迟迟没有醒过来的意思,我也就回家了。在去机场之前,矮胖子找到了我,他跟我说如果文侃醒了,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而且关于文侃这个人的处理方法,他还要征求一下我的建议。   另外,矮胖子终于向我道了句歉,他相信上次的大规模昏迷事件与我无关,而且还向我提出了邀请,希望我可以做他的私人顾问,帮他侦破一些疑难怪案。   我问了一下做这个顾问给多少钱。他告诉我在办案期间会有4到5位数的补助,其他交通〤住宿之类的费用也都不用我自己付,如果我答应了,今后会有专机接送。我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业务,而且这对我将来的生意也有利无弊,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矮胖子似乎很高兴,他说过段时间他会再联系我,跟我商量一下具体的合作协议〤保密协议的签署事宜。最后,他终于做了下自我介绍,不过他的自我介绍也仅限于名字,他叫王富贵。   我告诉王富贵在春节前就不要联系我了,因为我压根不打算回公司,我准备直接回老家住段时间,等春节之后再回省里开工,这段时间我不希望被打扰。   我是这么说的,也真是这么做的,在回到省里住的地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后,我当天就坐长途客车回了家。这是我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坐长途客车,方便确实是方便了,不过这并不会让我的心情有所好转,我需要回家跟我爸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确认白虎的去向,就算它真的替我去了阎王殿,我也要看到它的魂。   因为我怕我爸妈担心,所以也没告诉他们火场断头案,更没提我被刺了一剑的事,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今天会回家。当我走到大院外面的时候,我发现情况貌似有些不对,在院门口停了好多车,都是上档次的车,似乎家里来了什么有地位的人。呆宏吗血。   我的手机一直开着,但并没有接到什么业务电话,所以过来这边的人应该不是找我的。但这就更说不通了,我家里除了我之外也没有人跟一些达官显贵有接触,这也让我非常的好奇。   而就在我琢磨这事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话的竟然是我妈。   我一边往家里走一边把电话接起来了,结果我妈开口的头一句话就把我给彻底震住了。   “儿子,快回家,有人上门提亲了!准备结婚!” 第164章 娃娃亲   我遇到过很多荒唐可笑的事情,但无论什么事都比不上我现在听到的这句话。   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在接电话的一瞬穿越到了古代,而且还tmd进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里——居然有人来我家提亲了。我妈是准备把我嫁了?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快点回来,今天能回来是最好,晚点也没关系,他们能等。”   我老妈的声音还继续在电话里响着,但我根本没回答她,直接快速走进了院子。我刚一进院子门,刚好看到我妈站在屋门口,手里拿着电话,眉飞色舞不停地讲着。我根本没去听。直接把电话挂断了,然后冲着她摆了摆手。   她看到我突然出现在门口,整个人都愣了。估计她大概以为我学了遁地之类的仙法〤道术。   不过她只愣了一秒都不到。然后就兴高采烈地迎着我小跑过来,然后拽着我的胳膊说:“儿啊,有好事了。”   “提亲?”   “哈哈哈。我是逗你玩呢,不过真是关于你结婚的事,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一直管你一个人叫老丈人的?”我妈眯着眼睛笑呵呵地问我。   这下愣住的人换成我了。因为这事我还真就有印象。大概是我4〤5岁的时候,我爸的一个同学经常来我家这边串门,那时候我爸就让我叫他老丈人,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老丈人是什么意思,就以为是一种类似“叔叔”的特殊称呼,所以就一直“老丈儿”“老丈儿”的那么叫着,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姓什么〤叫什么。   另外,我这个“老丈人”好像真就有个女儿,具体叫啥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小名叫薇薇,至于长相,除了樱桃丸子一样的锅盖头之外,其他的我是一概没有印象了。 7岁时候开始我开始跟着我爷学道,我那“老丈人”也渐渐不来我家溜达了,不过现在我妈这一提醒我,我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   于是我连忙问她:“是我小时候那个老丈儿吗?薇薇?”   “对,你还记得薇薇呢?行啊!”我妈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我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我确实记得薇薇,不过我的话并没有说全,全部的内容应该是“打死坏薇薇”。至于为什么我要打死她,薇薇又是怎么个坏法,我就完全不记得了。   “你这头发多长时间没剪了?乱糟糟的!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平时你回来不都穿得挺帅的吗?别驼背,站直点,见了你老丈人热情点啊,人专门开车过来想见见你的。”   我妈就像一台拖拉机一样,站在我面前不停地嘟嘟嘟〤嘟嘟嘟地说着话,同时又弄弄我的头发,又拍拍我的肩膀〤又是整理我的衣领的。等我的造型多少让她觉得像那么回事了,她这才拽着我的胳膊推门进了屋。   家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变得有些烟雾缭绕的,不过这并不是阴气或瘴气,只是有人在抽烟,抽了很多很多的烟,都熏得我眼睛有些难受了。   “亲家,你女婿回来了,我刚一给他打电话,他立刻就回来了!”   我妈在门口就开始喊了,而且迫不及待地拽着我进到了里屋的客堂。屋里坐满了人,我家的几个姑姑〤姑父都过来了,另外还有几张半生不熟的面孔,其中一个长得跟孙悟空有些神似的好像就是我久未谋面的老丈儿,他右边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他老婆,另一个准是他女儿了,也就是薇薇。   “快跟你老丈人问好。”   我妈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我还是小孩子一样,做什么都要她来教。   我那“老丈儿”还真挺配合的,我妈一开口,他还把腰拔得溜直,脸上带着笑,一边上上下下打量我,一边满脸期待地等着我开口。   平时我跟那些上门求助的客户能侃得天花乱坠,但今天这场面我可真有点懵。如果就是他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我也许就没那么多顾虑了,毕竟小时候也叫过,就当时是一句玩笑话,应付一下就行了,可现在情况可不一样,我那个“娃娃亲”就在屋里坐着呢。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我想来想去就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确实挺长时间没见面了,要不是你妈给我看了你的照片,估计走大街上我都认不出来你。你小时候天天就跟个小猴子似的,到处乱跳〤乱跑的,现在看起来稳重多了。”还好,他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问候方式,而且也没有继续朝着我尴尬的方向说下去的打算。   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我妈,就在我以为“问候风波”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她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推着我说:“你咋不叫老丈人呢?小的时候一口一个地叫,现在看到薇薇了,还不好意思了?”   我妈一边说一边笑,完全不顾及我的立场。   “嫂子,别难为孩子了,小时候的事他现在估计都忘了。”   “没忘没忘!这事他能忘吗?你忘了吗?”说着,我妈立刻转头瞪着我了句。   我愣了一下,之后脑子好像没转过来这个弯,竟然很诚实地点了下头说:“没忘。”   “你看,我就说嘛,快叫老丈人!”我妈再次要求道。呆亚杂扛。   我那老丈人也没再劝了,真就坐那等着我再开口,期待已经溢于言表。   我看这架势我要再不开口,估计我妈今年过年都不会给我笑脸看,无奈之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喊了句:“老丈儿好。”   我老丈儿顿时就哈哈哈地乐了起来,还站起来用力拍了我胳膊两下,我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竟拍得我向旁边趔趄了两步。他赶紧又过来扶了我一把,然后道歉说他一高兴就用力过猛,让我不要见怪,接着就又哈哈哈哈地乐着。   笑过之后,我们分别落座。   我妈平时就话多,今天也一样,从坐下之后她就一直在寻找着话题,而且话题永远都围绕着我,就好像电视购物里的主持人在推销一件产品一样,而这个产品貌似就是我了。   我按照我妈的指示简单说了下我在省里的工作情况,收入情况,又汇报了一下我为什么放假,为什么提前回家,之后还在她的强迫之下胡编了一个未来发展计划。我以为这样把她哄高兴了,她就会放过我,但我还是太天真了,在说完了我的基本情况之后,她终于进入了正题。   “你还能记着薇薇吧?小时候你老丈人一来,你就追着问薇薇来没来,薇薇来不没来的,现在薇薇来了,你还能认出来吗?”我妈一边说一边朝着屋里唯一一个跟我同龄的女人示意了一下。   我并不情愿地把目光朝着薇薇移了过去,这也是我进屋之后第一次把注意力真正地落在她身上,而这一看,我的眼球也根本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了,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漂亮〤多迷人,而是她身上有东西,小时候的记忆也好像喷泉一样,一下子全都涌进了我的大脑里。   跟我小时候的印象一致的是,她现在的头发依旧不长,只是锅盖头换成蘑菇头,至于脸,我没办法细看,因为越是仔细看,我就越是看不清她的五官,我所能见到的只有一个骷髅!   她的脸上浮现着一个骷髅!   坏薇薇……我小时候就能看到这骷髅,所以我觉得她不是好人。每次我都嚷嚷着要见她,但我不是想跟她一起玩,我是想打她,想要“打死坏薇薇”。   而就在我盯着她脸上的骷髅看时,那骷髅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也闪出了两团黄光,我突然感觉全身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赶紧将目光从薇薇的脸上移开,她的脸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原本吵闹的屋子这时候竟变得安静了下来,我以为是我的反应吓到他们了,可没料到在沉默了片刻后,所有人就都哈哈哈地乐了起来,尤其是我妈,第二高兴的就是我那个老丈儿。   “我就说他俩有戏吧,我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心里最清楚了,要不,让年轻人单独聊聊?”我妈提议道。   “对对,嫂子说得对,让年轻人单独聊,咱们别在这起哄。”说完,我老丈人立刻冲薇薇挥手示意了一下。   我妈也赶紧过来对我耳语道:“带薇薇到处转转,两个小时之后回来吃饭就行。”   我应付着冲她笑了下,然后便起身朝着薇薇点了下头,不过我的眼睛始终没敢看她的脸。   出了客堂后,我径直往外面的院子走,薇薇也一直在后面跟着我。   从客堂到大门口只有几秒钟的路可以走,这么短的时间我还真就想不出到底该跟她说些什么。而就在我琢磨如何开口说话的时候,薇薇竟先一步问道:“你最近出事了吧?就是最近这几天。”   她的声音非常非常的冷淡,就好像一个演技拙劣的演员在照着剧本念对白。   “我没事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回过头看着她的脸,只一瞬,她的脸就又变成了骷髅。   “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肯定出事了!本来我想过来找你帮忙的,看来你帮不上了,哎!”说完,她轻叹了一口气,可语气中依旧没有什么情感可言。   她是薇薇,就是我小时候便认识的那个薇薇,但她又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似乎这二十年里,她也遇到了一些事情,发生了一些改变。我不知道这改变对她来说是好是坏,但我更关注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她口中的事情。   她遇到的麻烦,想让我来解决,但现在她觉得我帮不上忙了。   是因为白虎没了?她也有阴阳眼?   现在我和她似乎真的有话题可聊了! 第165章 还剩4天可活   我老家这边就是普通的乡下小镇,镇上没什么好逛的,从镇东到西头走一圈回来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上。而且这么冷的天,我实在不觉得在外面散步是什么好选择。所以我干脆带着薇薇去了后院,我自己的小屋就在那边。   我妈估计是认准了我一定会回来,就算我不同意她也要过去把我抓回来了,因为我的小屋里暖烘烘的,跟客堂那边的温度差不多,而且屋子里明显是刚刚打扫过,地上还有没干的水痕。   薇薇进屋后径直走到床边,然后指着床脚那里问我:“你还记得在这发生过什么事吗?”   一个女人指着我的床。问我记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这个问题本身对我就是个巨大的考验!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我有些胆怯地问道。   “我就知道你忘了,不过我可是记你一辈子了!”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在电影电视剧里好像还真有过类似的情节。父母一辈指腹为婚,等孩子长大后,男孩把女孩忘了个干净。但女孩对男孩却念念不忘!   莫非……薇薇一直都记着我?一直都喜欢我?   我胡乱地猜测着,但这种猜测并没有什么依据,因为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要我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脸上超过一秒,她的脸上立刻就会浮现出一个骷髅。   “对不起,我还真想不起来,能给我点提示吗?”我抱歉道。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忘了就忘了吧。”   “别啊,你要不把话说清楚了,我晚上就该睡不着觉了,就一直都得想着这个事。”我道。   “其实真没什么大事,而且你估计也看不到吧。”说着,薇薇把她额前的头发撩了起来,好像是让我去看她的额头。   我是真想去看看的,可是还没等我看清楚什么,那个骷髅就又一次出来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索性摸出一张符,一边念咒一边要将这符贴到薇薇的脑门上,可还没等我把符放上去呢,薇薇立刻抬起手啪的一下把我手里的符打掉了。   “哎,我还以为过了二十年你能有点长进呢,结果还是一样,这次你又打算玩什么?不是打死坏薇薇了,变成封印坏薇薇了?”薇薇不满地问道。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其实是看不到你的脸,只要我一往你的脸上看,就立刻会出来一个骷髅……”   “我知道!薇薇是死人,打死坏薇薇嘛。”她笑着回应了我一句,听语气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那都是小,不懂事嘛,不过骷髅是真的有,我有阴阳眼的,能看见一些特别的东西,不过也有一件很麻烦的事,就是阴阳眼没办法关掉。”   “我知道的,你家族的事我都清楚,所以我爸这次才会带我过来,他觉得咱俩结婚能让我家渡过这次大劫。”   “所以这还是一场政治婚姻?”   “嗯!”   我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可是薇薇的回答也显得十分认真。   “你是说真的?你同意了?”   “本来我是同意的,不过现在看见你之后,我改主意了。”   她的回答让我有些不爽了!   “我有那么糟糕吗?”我问。   “哎……问题不在这,主要是……”薇薇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话她想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有话直说就行,我心里承受能力很强的。”我说道。   “这话有好多人都跟我说过,不过我告诉他们实情之后,每个人几乎都崩溃了。”薇薇冷淡地说。   “你到底甩了多少个狂热追求者啊?”我笑着问,同时也更加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不是狂热的追求者,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你挂牌做生意,我是天天坐在家里,有人自愿掏腰包请我说一句话,结果我开了口,他们就崩溃了。”薇薇回答道,语气中多少透着那么一点点无奈。   “所以咱俩是同行?”我试探着一问。   “嗯,就算是同行吧,你是帮人驱鬼辟邪,我是帮人问卜生死。你是追魂阴阳眼,我的是直死阴阳眼,我的话你应该听得明白吧?”   直死阴阳眼……这话我当然听得懂,任何一个阴阳师都能听得懂!   如果把阴阳眼也细致地划分出等级的话,我的追魂阴阳眼算是A级,我能看到鬼,也能碰到鬼,这能耐很多阴阳师穷极一生都换不来。但是追魂阴阳眼并不是最牛的,在它之上还有一种更神妙的,那就是直死阴阳眼了——如果追魂阴阳眼是A,那直死阴阳眼就是S级,而且是超S级!   不只是我爷跟我亲口说过,我家的祖书里也有详细的记载。   我家明代的一位先祖就拥有直死阴阳眼,他凭肉眼便能断人生日时辰,而且能看到万物命线,手中一把阴阳剪,无论恶人恶鬼,剪断命线便可终结一命,当年收服白虎的也正是我家这位直死阴阳眼的先祖。   不过直死阴阳眼窥探天机,似乎会触怒神鬼,所以诸事犯忌,处处生劫,所以并不长寿。我家明代的那位直死阴阳眼的先祖是12岁接班,16岁生子,17岁收服白虎,可惜只活到22岁便病死了。   在他之后,常家似乎很久没出过合适的接班人,一直过了三代才出了一个拥有阴阳眼的儿子,这才接了班,把祖业传承下来。   如果事实真如我家祖书中所说的那样,那直死阴阳眼是一种天赋,但同时也是一种宿命的诅咒。   我不由得又去看了眼薇薇的脸,她的脸上依旧浮现着骷髅。这次我没有避开目光,而是一直盯着那骷髅看,从黑洞洞的眼窝里很快放出了黄色的光——她似乎也在看我,而且洞悉了我的生死。   “你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想找我借种……”   啪!   我的脸上立刻响起了清脆的一声,紧接着便是火烧火燎的痛感。   “狗嘴里就永远吐不出象牙!哎,我居然还被我爸他们给说服了,还真以为过了二十年你能有长进。行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跟你说,再见!”   说完,薇薇转头就往门口走。   我赶紧追过去,往门口一堵,然后堆笑着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嘴贱,你打得对!然后,小时候的事我也向你道歉,那时候我还不太懂,所以一直欺负你,对不起!”   说着,我非常郑重地向她鞠了一躬,并且一直维持着鞠躬的姿势,等待她的原谅。   薇薇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又叹了一口气,我开始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林黛玉,怎么总是长吁短叹的。不过我这怀疑只持续了一秒不到便被我脸上的疼否定了,黛玉才不会用这么大力气往人脸上扇呢。   “你小时候一直欺负我,但我还是经常来你家陪你玩,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终于开了口。   “因为你看上……不知道,请赐教。”我把说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然后继续维持着鞠躬的姿势道。   “因为我能看到你什么时候死!我跟你认识的时候是4岁,我当时看你的阳寿就到7岁,你只有3年可活了,我觉得你很可怜,又没有谁愿意跟你这个‘撒谎精’一起玩,所以就经常过来陪陪你。”薇薇说。呆亚布扛。 7岁……这个时间段我很熟悉了,7岁那年我经历了生死劫,在鬼门关前边转了一圈。   “但是我没死啊。”我说。   “你确实是没死,因为有我帮你。”薇薇说。   “你帮我?怎么回事?”我直起身问。   “我家跟你家也算是世交了,就是咱俩4岁那年,你爷爷到我家来,让我去见见你,看看还能活几年。我去看了,然后告诉你爷爷了,后来到7岁的时候你没死,阳寿变长了,不过你爷爷的寿命少了22年,他本来能活过百岁的。”薇薇说。   “我爷把阳寿借给我了?”我问。   “不是,他把一只老虎借给你了,不过现在老虎没了,所以你……”薇薇的话又是只说一半。   “我快死了?还有几年?如果我得到的阳寿是22年的话,那我还有4年可活?”我接连提问道。   薇薇摇了摇头,“不是4年,是4天,你还能活4天。”   我突然感觉好像有一道闪电从我脑瓜顶劈下来,并一直贯穿到我的脚底。我刚才吹牛了,我说我心里承受能力强,但还真没强到能接受我还有4天可活这种事——之前我挨的那一剑表面上貌似是没事,但对我的影响依旧存在,白虎并不是换了我的命回来,只是帮我续了几天的阳寿而已!   “那怎么办?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我有点慌了,我两只手抓着薇薇的肩膀问她道,同时也紧盯着那泛着黄光的骷髅眼窝。   “没办法,就尽量让这4天过得开心一些吧,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也阻止不了。”薇薇语气冰冷地说着。   我开始明白她为什么总是用那个腔调说话了,从她刚出生开始她便清楚每一个在她面前的人几时会死,她必须每时每刻接受身边的人将要死去这件事,这是她必须每天承受的痛苦,所以她的情感也在这过程中被“封印”起来了。   哼……   我在心里笑了一下,笑我自己真是病得不轻,明明知道了自己要死了,居然还有闲心去分析别人的状态。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4天……或许我应该抓紧时间给常家留个后!   想罢,我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薇薇…… 第166章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浮现在她脸上的那个骷髅头好像变了个样,眼窝貌似往下耷拉了一点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我好像从这个变化里感受到了什么,那是一种……一种并不算太过强烈,但又切实存在的……鄙视!   “男人……唉!”薇薇又叹起了气,似乎我的想法在刚刚的一瞬已经被她看穿了。   “男人怎么了?中国有句老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既然我只有4天可活了,肯定第一件事就想要给常家留个后吧,要不老常家的香火到我这辈就断了。我是真的很认真在考虑这件事。”我非常严肃地对薇薇说道。   她貌似是在看我,我连忙望向她的眼睛,准确来说是看着那对黑色的骷髅眼窝。   “好吧。我信你的话了。不过……不过4天筹备婚礼。总是太仓促了一些,而且我不想我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要不,你看看你身边有没有其他人愿意帮你生孩子的?”   刚刚我确实也在琢磨她到底会怎么回答我。但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句。   “等等!”我连忙冲她一抬手,“你之前好像也说答应你爸了!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你这次过来我家其实就是准备要跟我结婚的。是不是?”我盯着薇薇的脸问道,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这严重影响了我对目前状况的判断。   “是,政治婚姻嘛,我家里也遇到了一些状况,所以他们希望我们两家能联姻,我同意了。”薇薇回答说。   “同意了?真就同意了?你是认真的吧?”我连声问道,因为这事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哎!”她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用极不情愿的语气说道:“没有办法,我爷就是这么要求的,他快要不行了,还有两个月,他希望看到我和你结婚,只有这样他才肯把传家宝给我。”   “不是吧?你就为了个什么传家宝就愿意跟个陌生人结婚了?要真是这样,我可有点瞧不起你了。”我说。   “你懂什么?我爷他就是因为一直握着那传家宝才影响他的阳寿,他如果肯放手,他还能多活10年!”薇薇激动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摆手道歉,“实在是对不起了,我平时不会犯这种错的,因为我真的看不到你的脸,所以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你在想什么我真就只能靠猜的。 ”   “算了,我也没必要跟你生气,就当是又回到小时候,我看你可怜,再陪你几天。”薇薇说。   四天,这时间对任何人来说都太短了,但我知道这事是真的。呆以土号。   我爷在教我学道的时候就经常提起他的大限之日,最后他也确实在他经常嘟囔的那个日子去世了,我以为他是懂得算命的,可是我学到的算命却是一些察言观色顺杆爬的技巧,说白了就是骗术,用这东西别说算生死了,算明天早上吃什么都未必百算百中。   这些年我一直怀疑我爷是不是有直死阴阳眼,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而且前不久我确实被刺了一剑,伤处就在我的后心,按说我根本没可能活到现在。   所以薇薇说我还能活4天,那我就真的只有4天了,这事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要不这样吧!咱俩明天就结婚,领着证还不快嘛,你要是担心将来守寡之类的问题,我有认识人,可以办个假的,能把你爷糊弄过去不就行了,等他把传家宝给你了,阳寿续上了,也算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到时候再告诉他真相他想反悔也没用了。”我提议道。   “太仓促了,你以为我爷是傻子?他还有两个月时间呢,这两个月怎么还不够准备婚礼的,明天就结婚,这一看就是有诈!”薇薇否决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还能活4天,这话你要跟你爸妈说?他俩肯定得告诉我爸妈!”   “我不知道。就算我不说,你又怎么办?”   “我?”我挠了挠下巴,“留个遗书,然后跟他们说我要去欧洲游玩一圈,然后趁着这4天把所有跟我关系不错的女人都叫到一起,然后广撒种,希望一年之后我爸妈能抱上个孙子,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薇薇轻摇了一下头,她脸上的骷髅也明显起了些变化,“要不是看你还有4天,我真就想打死你了,真是纳闷了,你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就没有人说过你非常讨厌吗?”   “有个男的说过,女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你算是头一个了。”我笑着回答。   “随便你吧,我会帮你保密的,至于我家这边我自己再想想办法,祝你撒种顺利,再见。”   说完,薇薇把我推到一边,开门走了出去。屋里剩我一个人了,我的笑也装不出来了,而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我确实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之后的晚饭吃得非常愉快,我跟我爸喝了不少酒,我妈无论说什么我都顺着,让我叫老丈人我就叫,要我叫丈母娘我也叫,反正今天晚上我就是个好好先生,别人跟我说什么我都笑哈哈,绝对不提半个“不”字。   晚饭一直吃到了快十点才真正结束,本来我妈还想留薇薇他们在我家住,不过我家里来的亲戚得住这,而且薇薇家那边也过来不少人,我家的屋子就算再怎么大也住不下这么多人,所以最后薇薇他们开车去了县里住酒店。   等人都走了,我妈又特意到了我的小屋表扬了我一番,说我今天表现得特别好,她还担心我会像平时那样在亲戚面前一声不吭呢。我强装出笑来应付了几句,然后就借口说酒喝多了,想睡了。   她也知道我今天没少喝,所以笑着点点头就出去了,而门一关,我的眼泪真就不受控制地哗哗地往外冒。   我知道这4天如果我继续待在家里,就肯定会失控的,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事,最好他们永远都不知道。所以我也没留什么遗书,只写了个字条,说是公司里突然有事了,然后连夜出发离开了镇子到了县里。   县里的酒店只有一家四星的,我不知道薇薇他家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过看他们开来的那些豪车就知道肯定非富即贵,住的酒店自然不会差。所以我一直找到了唯一的那家4星酒店,在这边住了一宿。   整个晚上我翻来覆去做了各种各样的梦,根本没睡踏实。第二天,我4点就起了床,然后便到一楼大厅的沙发里坐着。   上午快9点的时候,薇薇跟她父母一起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我连忙起身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他们家三口人全都看到了我,我依旧不知道薇薇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不过我“老丈儿”和“丈母娘”的脸上却是写满了惊讶。   薇薇腾腾腾地跑到我面前,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大厅侧门边上,然后压低了声音问:“你来这干什么?我好不容易说服他们咱俩是没可能的,你现在冒出来算什么?”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我连忙安抚道。   “好!说吧!”薇薇道。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这4天我到底应该干什么,然后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我觉得无论如何我应该去见见你爷爷。既然他非要让你跟我结婚不可,我想或许我能有办法说服他,反正时间还有4天呢,撒种计划的事一天其实就够了!”   “不是4天,是3天半了!”薇薇纠正道。   “别管几天了,反正我跟你去看看你爷,尽量说服老头把传家宝给你。如果这事成了,你就尽量给我打掩护,别让我太快暴露了,最好能拖上一年,遗嘱的事我已经托我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去办了,到时候也会有你一笔劳务费。”   “我不需要钱!”薇薇斩钉截铁地回答着,随后她又商标似的叹了口气,并用缓和的语气说:“好吧,我帮你,但我爸妈那边你可别说漏了,结婚的事坚决……”说着,她用两只手在身前比划了个“叉”。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对了,还有个事,你姓什么?”   “不是吧?这你都不知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   “姓吴,口天吴!”   “那你叫吴薇?”我问。   “我叫吴鑫,薇薇是我小名!”   “明白了!那以后我就改叫你吴鑫,总喊你小名好像咱俩关系挺亲近似的。”我解释了一下我刚才提问的用意。   她似乎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冲我轻点了一下头。   我俩这边的协议刚刚达成,我的“老丈儿”和“丈母娘”也走到了门口这边来。而还没等他俩开口问,我便过去向两个人90度鞠躬,并且用我自认为是最最真诚的语气说:“吴叔〤吴婶,对不起,我跟吴鑫性格脾气什么的实在是合不来,也没办法结婚的,枉费你们一片好意,真是对不起。不过爷爷那边我会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的,既然是他点名要我做吴家的女婿了,我想我也应该尽一点力,试试看能不能说服老人家,把传家宝给吴鑫。”   我要说的话全都说完了,随后我便起身看着两个人,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两口子对望了一眼,随后我这“老丈儿”便看着我点了点头,“我是真挺喜欢你小子的,不过做不成女婿的话,就认我当干爹吧!”   “这事成!干爹!就这么定了!”我立刻改了口。 第167章 老爷子的委托   "我不知道吴鑫她家在哪,为了证明我跟她压根没有结婚的打算,一路上我也没跟她说过任何一句话。都只是她妈一直在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过这些问题大概也只是用来缓和气氛的,并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跑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进了市区,估计吴鑫他们家就住在这边了。   这是座四线小城市,之前跑外做“业务”的时候我来过这里几次,当时我是秋天来的,市区里最繁华的地方也看不到太高的楼房,路上也没见过多少车,人也少。感觉十分的冷清。不过要讲休闲〩养老的话,这里倒还真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市区里面绿化很好,而且市北临江,市南背山。不管是从风水上讲还是从环境上来说,这里都是块福地。   车子穿过市中心后一路向南,在快看到山的时候又向东转,走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了市郊的一个旧街区。这边的建筑跟市区里完全不一样,感觉古色古香的,好像穿越回了清朝。   最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大院门口,那院子的规模可不小,光是那双开大门就有近三米高,门上挂着两个铜环都有一握那么粗,感觉好像真是到了清朝时候的王爷家。   下车之后,我跟着吴鑫他们一家三口进到了院子里。然后穿过两趟房,到了最后面的一间大屋。屋里很暖和,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干燥,铺在地上的是类似榻榻米的东西,脱了鞋踩上去同样感觉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在一个朝阳面山的房间里,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坐在摇椅上,他一边望着窗外的山景。一边抽着烟袋,感觉十分休闲。   吴鑫一家三口轻敲了几下门,然后进到屋里跟老人打了声招呼,老爷子一见他们回来了,立刻面露期待地问:“怎么样?事定了吗?”   “人都带回来了。”吴鑫她爸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立刻回身朝我招手。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见这手势,我立刻迈步进屋来到老爷子面前,然后恭恭敬敬鞠躬道:“爷爷好,我叫常乐。”   老头一见到我,立刻从摇椅上坐直了身子,他放下了烟袋锅,连连招手道:“过来过来,我看看你。”   我笑着一点头,走到了老爷子身边。   吴老爷子伸手过来先在我胳膊上用力捏了一下,我配合着绷紧了肌肉。   “不错,小子身体挺结实的,有你爷当年的风范,眼睛怎么样?听老常说,你是追魂阴阳眼?”老爷子笑着问道。   “嗯!眼能见,手能捉,生来抓鬼的料。”我按我爷那代人的风格回答道。   “挺好,挺好挺好!你爸过来了吗?”老爷子继续问。   “他们没来,今天就我先过来了,过段时间他们会来探望您的。不过有什么事的话,您可以直接跟我说,虽然我岁数还小了点,不过现在常家是我当家的,有什么事也是我说了算。”我说。   “好!年轻人就该拿出这种魄力来,你比你爸强!当年我说我要收你爸做徒弟,让他跟着我干,结果他居然还害怕了!”呆吗司划。   吴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摇头笑着,而我则上下打量着他,同时猜测着他年轻的时候到底是干什么的。   别看上了些岁数,但老爷子却精神得很,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眉峰也倒竖着,不比年轻人气场差。另外他捏我胳膊的那一下我也感觉出这老头是练过的,他手劲不小,估摸着就算是现在我也比不过他,而且他手心明显有茧,那茧的位置跟我爷十分相似,看得出他年轻时候经常用刀。   “我爸他虽然是个文人,但并不胆小,我猜他不肯跟您跑江湖一定是我爷不愿意,我家上一辈就他一个男的,他得考虑留个后人的问题,您说是不?”我笑着说。   “嗯!”老爷子貌似赞许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冲着我不住地点头,“怪不得,怪不得,有个做主事的样,话说得很在理,而且懂得维护长辈,这点很难得!现在的年轻人狂妄得很,看来常老头在你身上是没少费心血啊。”   “我爷在世的时候经常教训我,让我不要太狂妄自大,我也吃过不少亏,到现在其实也没改多少。”我实话实说道。   “不用在我面前谦虚了,都快成一家人了!”说完,老爷子便“哈哈哈”地乐了起来。   不过我并没有陪着他一起笑,而是保持着脸上的严肃。   吴老爷子立刻察觉到了,他收起了笑,然后紧皱着眉看着我问:“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确实有事,是关于我和吴鑫结婚的事。”我道。   “你家人不同意?还是你不同意?”老爷子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您误会了,并不是不同意。我跟吴鑫从小就认识了,不说两小无猜〩青梅竹马,也能算是知根知底彼此熟悉,而且我和吴鑫的状况都很特殊,想跟圈外的人交往也不太可能,所以怎么说我俩在一起都是最合适的。”   “那问题出在哪?”老爷子继续逼问着。   “问题出在时间上!”   “时间?你是说我的命?”   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吴鑫,又看了看吴鑫的父母。   老爷子明白我的意思,立刻冲着吴鑫一家三口摆手说:“你们先出去,我跟他单独谈谈。”   三个人没多说什么,全都听话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等确认了他们完全出了这个屋子,也听不到我们说话了,老爷子这才抬手示意我说:“就咱们俩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没什么可顾虑的。”   “嗯。”我冲老爷子一点头,然后坦白地说:“其实时间不是指您,是指我自己,吴鑫看到我的寿命了,我还有3天半可活。”   “什么?”老爷子腾一下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他竟比我高出大半个头!   “怎么回事?你可不是短命相!不行的话,这几天你就住我这,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哪都别去,我看着你!”老爷子盯着我道。   “多谢您好意,但这事您恐怕帮不上忙了,是我自大狂妄给自己惹了祸。”我好像也被吴鑫给传染了,在轻叹了口气之后,我便将几天前火场断头案〩我被刺了一剑〩以及白虎消失的事跟老爷子一五一十全都说了清楚。   老爷子非常认真地听着,也时不时地插话问上一句,当我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讲完之后,他慢慢坐回到了摇椅上,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没有等老爷子,而是先开口道:“我不知道您跟我爷是不是做过什么约定,总之您这么看重我,我真的感到非常非常的荣幸,不过我这三天半的命还跟吴鑫结婚,这可不是人干的事,我无论如何做不出!所以我给您磕头了,对不起,然后请您老人家把传家宝交给吴鑫,她真的非常在乎您!”   说完,我两腿往地上一跪,砰砰砰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算是答谢他的一片好意。   老爷子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着气,似乎也在思考着一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他突然将目光投向了我,并盯着我的眼睛。   我也没回避,就这么回望向他。   “你过来!”老爷子朝我招了手。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所以赶紧起身走过去,还特别往前探着身子。可没想到老爷子突然向前一伸胳膊,一拳头打在了我的心口上。   我本能地绷紧了肌肉,并向后退开以便卸掉这一拳的冲劲,可即便如此,这一拳还是打得我心口剧痛,好像胸口的骨头都已经被打断了。   我倒退了6〩7步,最后勉强撑着地算是没倒下去。可老爷子的攻击似乎并没有完事,他竟然紧跟着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三两步冲到我面前,左手朝着眼前一抹,右手一个冲拳奔着我左肋打了过来。   我连忙撤步闪开老爷子的拳头,不过他一拳打空马上就来第二拳,再落空就第三拳,然后再一拳,接着又一脚……   “别光躲,还手!”   老爷子一边攻向我一边大声喊着。   我不知道这老头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让我还手,那我就还手,如果这算是吴常两家的主事人的较量,那我可不能丢了老常家人的脸。   在连续避开几拳之后,我开始还手了。   老爷子身体比我宽大,胳膊腿都比我长,不过他毕竟岁数大了,速度完全跟不上我的动作。但我也没利用他这一点,而是选择凑近了他,跟他做近身的缠斗,随后又把近身缠斗变成了擒拿。   斗了半分钟不到,老爷子明显开始上喘了,我抓住一个机会探右手一把擒住了老爷子的左手腕,接着顺势反关节一扭老爷子的胳膊,将他的身体向下压,在他弯腰下来的同时,我也将右小腿后弯,用脚后跟去撞他的脸。   老爷子抬左手去挡,不过我的脚并没有真往他脸上踹,只是虚晃了一下便落了下来,同时也轻轻松开了老爷子的胳膊。   老爷子没再对我出手,在直起腰来之后笑着朝我摆了摆手说:“拳怕少壮啊,不服老是真不行了,不过你能打赢我可不代表你能打赢了别人,做为你的长辈〩前辈,我替你爷爷送给你一句话,下次再跟人动手的时候,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千万别留情,他们可不会对你客气。”   说完之后,老爷子迈着阔步走到摇椅旁边,接着甩手将一个方形的东西扔给了我。   我抬手接住一瞧,发现是一份请柬,上面写着两个烫金大字:法会。   “时间是明天晚上,本来我是要亲自去的,不过这次由你代我去吧,如果你能赢下来,那我就答应你,把传家宝交给吴鑫。”吴老爷子说。 第168章 皇族法会   法会……我低头又看了一下手里的请柬。   关于法会这个词我倒并不陌生,不过根据我的印象,那好像是佛教的一种仪式。而且都是讲经说法的大型活动,貌似跟比试拳脚什么的根本靠不上边。   “这个要比拳脚功夫的?”我拿着请柬向老爷子问道。呆节女血。   “不止,还会比试道法?降神?式神?式鬼,算是个顶尖阴阳师?方士?道士的一个切磋大会,基本上每年都要进行这么一次的。”老爷子回答。   “我怎么没听我爷说起过?他的水平不够?”我好奇道。   “怎么可能!”吴老爷子笑着摇了摇手说:“年轻的时候你爷每年都带着我一起去参加这个法会,他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那时候的法会跟现在不一样,去参加的人都是抱着互相交流的目的而去的,大家分享一下遇到捉鬼除妖的心得,互相展示一下式神?式鬼,怎么说呢。就相当于一个学术促进交流会。不过啊,后来法会的味道渐渐变了……”   老爷子摇头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各家各派也不是去交流的,就是去攀比?争胜。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爷觉得和那些人没什么可谈的。所以就退出了。不过我当时才40岁,比较好胜,又坚持去了10年,所以在法会里有一定地位,虽然我已经退隐江湖了,不过法会的请柬还会年年寄来,只是我从来没去过。”   “您觉得我能赢?我的式鬼已经没了。”我说。   老爷子笑了下,然后往摇椅上一坐,“这就算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吧,反正你的命只有三天半了,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这就是你的优势!另外,去参加法会的人里也许就有一个能帮你渡过这场劫的人。去碰碰运气也好。”   拼命什么的我从来没想过,不过碰运气这种事我倒是经常干,而且我也很乐意这么干——如果我的命是白虎帮我续的,没准参加法会的人里还真有能帮上忙的。   “好!我去!地址请柬里有的吧?”我答应并提问道。   “行,事就这么定了,我会让人安排行程,今天晚上就出发。”老爷子貌似非常开心地回答道。   中午我在吴家饱餐了一顿,随后“老丈儿”又带我去做了一个舒筋按摩,晚上六点该出发了,我的状态也调整到了最好。在出发前,老爷子亲自送我到了门口,还交给我一个一米多长的长条木盒。   那盒子非常精致,表面雕着一只将要起飞的红顶仙鹤。我看到这雕画的时候,脑子出现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朱雀,不过我在老爷子身上并没有看到有鬼附身的痕迹。   老爷子叮嘱我说,这盒子里面放着的是吴家的信物,如果有人对我的身份有怀疑,就把这盒子打开,亮出里面的东西给他们瞧瞧。但老爷子故意在我面前卖了关子,说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打开。   我当然是满口答应,不过在上车去机场的路上我就把盒子打开看了眼,里面放着的是一把金刀,刀身上隐隐透着一股阴气,似乎有鬼神缠绕其中。看到这个我赶紧把盒子盖好,不敢再打开,生怕有什么东西被我放出来,扰乱了我的行程。   司机直接把我送到了机场,机票都已经定好了,是飞去福建那边的。   我单独一个人上了飞机,还没等我走到座位,飞机里有个人就先站起来惊讶地指着我道:“你怎么来了?”   我看不清她的脸,因为在她的脸上浮现着一个骷髅头,不过天底下估计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有她这么一张脸了,所以我绝对不会认错人,那是吴鑫。   从下午开始,我就一直跟我“老丈儿”在一起到处转,晚饭的时候我也没看到吴鑫,我当时就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玄机,现在看来我想的果然是对的,老爷子一直在跟我玩套路。   “你跟我爷说什么了?他怎么会让你来的?”吴鑫几步走到我面前来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她的脸实在有些吓人,尤其是那黑眼窝里的黄光,我赶紧把脸转到一边,然后把我跟老爷子说过的话,以及他跟我的约定都跟吴鑫说明了一番。吴鑫听后好像情绪上平复了一些,并且向我道了一声谢。   在坐回到座位上之后,她告诉我下午的时候老爷子也找她单独谈过了,说让她单独去参加法会,基本上内容都差不多,就是说在法会上胜了众家,回来之后传家宝就是她的了。   我问吴鑫之前有没有去过法会,或者听没听家里人提起过法会的内容。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家里每年都会收到一封非常华丽的请柬,不过她爷爷从来都不会去,她这也是头一回去参加。   我点了下头,然后便结束了关于法会的讨论,毕竟这种讨论并没有多大意义,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吴鑫的出现还是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这让我觉得吴老爷子似乎有办法帮我渡过这场劫。   如果真的必死无疑了,他又何必安排吴鑫跟我一起旅行?   这明显是希望我和她可以通过旅行来加深感情的。   想到这个,我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所以我索性就把生死啊?三天之类的事全都抛在了脑后,只管享受这趟福建之旅。   四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了。   南方的冬天并不暖和,好在我身上的衣服没减太多,走在外面还不至于觉得冷。还没等出机场,接我们的人就出现了,来的是一男一女,穿的非常正式,两个人引领着我和吴鑫上了机场门口停着的轿车,之后便载着我们到了码头,接着又乘船到了一座海岛上。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岛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岛南的灯塔以及岛中心的大房子有光亮透出。   接我们过来的一男一女继续为我俩带着路,几分钟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座三层的豪华公馆,透过大门可以清楚地看到装饰华丽的大厅,看样子这公馆的主人必定财力惊人,闹不好整座岛都属于这人。   很快,公馆的玻璃大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梳着三七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迎到了我们面前殷勤地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二位应该就是代表三清吴家的阴阳师吧?”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向前微微倾着,脸上还挂着笑,感觉好像是个管家。   我确实是代表吴老爷子来的,所以就点了下头。   这管家也没多问其他,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我和吴鑫让进了公馆里。公馆内部感觉比从外面看起来还要大,感觉就像一座宫殿,那管家一边引领着我俩上楼一边介绍说法会的成员都会在今天晚上到,在午夜12点的时候会有一个皇族亮相的仪式,我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地点就在二楼的宴会厅。   我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于是就问了下“皇族亮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这管家只是神秘地一笑说:“这个您见了便会知道了。”说完,他走到一扇双开的雕花木门前,伸手朝门上示意道:“两位的房间到了,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通过房间里的电话找到我。”   “等等!”我连忙道:“你说我俩是住一个房间的?”   “当然,考虑到二位是新婚夫妇,我们特意给两位准备了这个房间,这也是吴会长特意叮嘱的。”管家微笑着说道。   新婚夫妇?吴会长……听到这两个词我更加确信了,老爷子肯定已经有办法救我的命了,接下来只要我好好表现应该就成了,至于如何好好表现嘛……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吴鑫,可惜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多谢你了,有事我们会打电话的。”没想到吴鑫竟然先我一步,非常大方地跟那管家说了句。   管家微笑着朝吴鑫行礼,然后帮我们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房间的面积很大,布置得富丽堂皇,透着一股浓郁的欧洲古典宫廷范儿,那张大床别说睡两个人,估计躺上去三?四个人都不会显得拥挤。我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往床上一坐,我的脸也正好朝向了正对着大床的一副油画。   画中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盘着十分古典的发髻,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微笑,而在我看向那幅画的时候,我也惊奇地发现那少女似乎也在看着我,那双眼睛好像是会动的一样。   我稍微往左移了下,果然,那画中少女的眼球也跟着我转动了一下,同时从那画中隐隐地透出一股我从没见过的气息——那不是阴气也不是瘴气,而是一股发出紫红色的气息。   “那画不对劲!”我立刻指着墙上的油画对吴鑫说。   吴鑫听后也朝着那画看了一眼,并走过去伸手轻轻碰了一下那画中的少女,就在她触碰那幅画的时候,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声尖叫,那声音刺耳得好像能够穿透我的耳膜。   我一愣,然后问吴鑫:“你杀人了?”   “怎么可能!”吴鑫立刻摇头道。   我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往门外跑,而刚出门口,又一件让我无比意外的事发生在了我的面前,从左边第三个房间里也出来了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一眼就能认得出,那是习麟。   这小子也来参加法会了!! 第169章 第一道考题  “习麟!”   我喊了他一声,然后快步跑了过去。   他转头了,果然就是习麟。在看到我之后他也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这惊讶只持续了不到一秒,接着他便皱起了眉,十分不爽似的道了句:“怎么我到哪你就跟到哪啊?”   “我还想这么问你呢,你是不是跟踪我啊?”我反问了他一句。   “跟……”习麟刚要开口,但话到一半便被他吞了回去,他的目光明显移到了我身后,估计是在看吴鑫。   我连忙回身想帮两个人介绍一下,但还没等我开口,这两人就同时一拽我的胳膊,而且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别靠近他/她!”很明显。他俩都注意到了对方的特殊身份,而且也都清楚对方不是好惹的角色。   “别紧张,都是朋友!”我赶紧安抚道,然后看着吴鑫介绍习麟说:“这是我一个……就算是朋友吧,我跟他一起办过几个案子。虽然他脾气不太好。但总体来说还勉强算是个好人吧,总之不用担心。”   介绍完习麟,我又介绍吴鑫说:“她是我发小儿,就是从4岁就认识了,我家跟她家是故交,知根知底的,肯定不是坏人。”   我自认为是很客观公正地给这两个人相互做了介绍,他俩也总算是都放开了手。   “那大家就算认识了,咱们先去看看刚才那叫声是怎么回事,如何?两位。”   习麟没做任何表示,直接转头就往楼梯口那边。我回头冲吴鑫耸了下肩,笑着说:“他就这脾气。不过人确实不坏。”   吴鑫轻摇了下头道:“坏不坏我不清楚,不过他怨气缠身,而且身上没有命线,他不是阳间的人!”   “这个我知道,他的故事还是挺丰富的,不过我答应过他不跟任何人讲,所以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   “没事,你能确定他是站在你这边的就好,我爷跟我说过,到了法会这边就没有任何人是朋友了,所有人都是对手。”吴鑫语气严肃地说道,就连她脸上的骷髅好像都皱起了“眉头”。   “知道,我心里有数。”   在应了一句之后。我和吴鑫两个人也走到楼梯口,之后下到二楼。   在走廊里可以看到十多个人,大家似乎都是听到了刚才的喊声,并且朝着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那边走,估计那里就是事发地点了。我和吴鑫也赶紧走过去,同时我也注意了一下一起往那边走的这些“同行”。   这些人大多数都在40岁左右,年轻的只有一个,但看样子也有30多了。其中还有一个上了些岁数的,头发花白,穿了一身唐装,虽然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但走起路来步步生风,感觉应该是个练家子,这些人当中如果让我选一个高手出来,那绝对就是这个老头了。   我们很快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看里面的布置这里应该就是宴会厅里。在这宴会厅的地面正中央插着一把剑,看起来像是把桃木剑,剑身有三分之一已经没入了地面以下,在剑的周围是一大滩黑红色的液体,好像是血,而且隐隐散着一股特殊的气息,就像之前我在墙上那幅画中看到的一样。   已经进到宴会厅里的人都远远站着,谁都没有靠近地上的血——能来到这儿的人都是内行,大家自然全都清楚,地上的血有问题。   “大家请让一让,麻烦大家,请让一让。”管家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向门口的人点头示歉,等众人让出一条道后,那管家也闪身站在了一边,并恭恭敬敬地半鞠着躬,随后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进到了宴会厅里。   这男的貌似地位不凡,屋里的人有好多个人都认得他,并冲他点头行礼,同时纷纷让路。   轮椅男径直来到地上那把剑旁边,在他的轮椅经过地上的血迹时,那些血竟自行朝旁边流动,全都躲开了那轮椅男,这情况我可从没见到过——这里确实是高人云集,我在这些人当中估计连中等都排不上。   老爷子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做了深呼吸,将这些杂念暂时排除,而是专注地看着地上那把木剑,以及木剑旁边的轮椅男。   轮椅男低声念了几句咒,他语速很快,我并没有听清他念得到底是什么,不过大概能判断出是道家的请神咒,至于他请的是什么神我暂时还判断不出。在咒诀念完之后,轮椅男摘下了右手的手套,露出了干枯的?黑色的手,手指就好像秃树枝一样。   他将这只手靠近木剑,然后握住了剑柄用力向上一拔,那柄木剑被他轻松地拔了出来,紧接着铺满一地的黑色也全都向着地上留下的那个剑痕涌过去,就像抽水马桶似的一股脑钻到了地下。   我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都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个个面面相觑,有的则眉头紧锁小声耳语着什么。   这时,那轮椅男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他在宴会厅中间大声说道:“欢迎大家光临寒舍,今年的法会依旧我鄙人承办,刚刚只是我为今年的法会安排的一个特别的开场,不知道在场的各位有谁能说其中的名堂?”   说完,轮椅男抬起左手朝着宴会厅的众人示意了一下。   孤岛?尖叫?木剑?鲜血……我本来以为这会是海岛密室杀人案的节奏,没想到竟是法会组织者给所有人出的一道考题。不过,这题目确实有些难度,反正我是没看出来其中的门道。   我凑近吴鑫,用极低的声音问:“你看出门道了吗?”   吴鑫摇了摇头,然后用很小的动作朝着宴会厅左边指了一下。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她所指的正是我之前注意到的那个花白头发的唐装老者,看那意思她也觉得那老头或许能给出个答案。   不过最先开口的并不是那老头,而是一个圆眼络腮胡的大叔,他走上前中气十足地说道:“您手上拿的这把是张天师的斩魔桃木剑,地上的血并不是人血,也不是鬼血,而是妖血,在大家过来之前,这把妖魔剑已经杀了一只妖,而您刚刚念了一句请神咒,请的便是张天师,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   轮椅男微微一笑,“道义堂刘堂主,欢迎欢迎,听闻您精通请神降神,可纵三十六路天兵伏鬼降妖,今日得见确实器宇不凡。”   络腮胡被恭维了几句,嘴角顿时咧开了。   可还没等他笑够,轮椅男就话锋一转:“不过,这次您可没有说中。”   络腮胡登时把脸撂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再出声,只是气呼呼地退到了一边,看样子他并不敢在这轮椅男面表现出任何的质疑。   在他之后,又有几个人试着说出这木剑黑血的名堂,轮椅男依旧先是道出答题人的来头?特长,然后再一一否决了他们的回答。很快的,在场的人当中几乎每个人都说了一次,貌似也就剩下我?习麟?花白头发老头,还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没开口了。   我不上学已经好多年了,但现在的情况顿时让我想起了上学时老师挨个提问的场景,我的心里也跟着开始紧张起来了,就想着这时候谁能赶紧上去把正确答案说出来,免得提问我,我答不出再惹出什么笑话来。   有时候事情总是这样,你越不希望什么事发生,它偏偏就会发生在你身上!我这边还期待着谁能赶紧给出个正确答案,那轮椅男却偏偏朝着我抬手示意了一下,并且笑呵呵地开口道:“这位年轻朋友,初次见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代三清派吴岳仁吴老前辈而来的吧?吴老前辈是眼?咒双绝,不知您对我的这个小把戏有什么看法?”   这倒霉催的完全是在针对我,他一提“吴岳仁”这个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就连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都朝我看过来了,之前无论谁回答,他都在那闭目养神的,看样子吴老爷子的名号在圈内确实叫得响当当。   咋办?   到这份上我要是摇头说我不知道,那就等于给老爷子丢面子了可要是随口乱说,那更是丢人现眼!   我思来想去都没什么妙招,索性就用起了我的老办法,走一步看一步!   “初次见面,各位前辈好,我叫常乐,承蒙吴老前辈错爱了,其实我代表不了他老人家,充其量也就只能代表一下我的风水小店。我的店名叫乐易堂,以后生意上的事还请各位前辈多多照应。”   我给自己的风水店打了个广告,以此来缓和一下气氛。   随后我也没着急回答轮椅男的问题,而是朝着宴会厅中间走过去,在剑痕旁边蹲下来仔细研究了一下。   地面是混凝土的,如假包换,地上的剑痕也确实是被什么东西硬给戳出来的。不过那剑痕的宽度貌似比那把木剑要稍大一些,而且从创面来看,好像不是一次性戳出来的。我把食指伸到剑痕里摸了下,侧面并不平整,而且周围没有看到石屑,貌似有人打扫过了。   金咒二字诀确实可以化符为刃,但要把一柄木剑变成削铁如泥的利器恐怕没那么容易。为了确认我的判断,我又走到轮椅男身边,拿起他手里的木剑看了看,尤其是木剑的剑锋。呆节以号。   看过之后,我心里多少有点了谱!   “我想说的是,宴会厅里确实有名堂,不过名堂并不在于神鬼符咒,这个洞是有人提前凿出来了。”我朝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第170章 埃及旅行归来后的惊变   当我说出这番话之后,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之后便是一阵哄堂大笑。不少人的眼神甚至充满了鄙夷。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个样子,就比如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他就始终没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还好,要是这老头也笑了,我真就一点底气都没了,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底气可言。   他们尽管笑,我也没说什么,一切都等着那轮椅男发话。   不过轮椅男似乎并不着急开口,也跟其他人一样微笑地看着我。只不过他的笑容里似乎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但具体他想表达什么,我却看不出来,大概这微笑只是一种商用表情,仅此而已。   过了会。宴会厅里的人也都笑够了。自然而然地都全停了下来。这时,轮椅男才终于开了口,不过他不是在对我说话,而是在问大厅里的其他人:“大家觉得常乐说的话很可笑,是吧?一点都不像个阴阳师。”   “哈哈,阴阳师?阴阳师讲究的是洞悉天理阴阳、五行八卦,他刚才那算什么?哈哈,简直是笑话嘛,看来吴老前辈是隐居太久了,看人看不准了,哈哈哈……”最开始发言的那个道义堂的络腮胡堂主第一个大笑着回应道,似乎他想用这种方式掩盖他的窘态。   “刘堂主说得对。阴阳师确实应该关注天理阴阳、五行八卦,但有些问题并不是用五行八卦就可以解释清楚的!有一句话叫与时俱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虽好,但一直墨守成规就很难有进步,各取所长、互补所短,这才是我们每年举办法会的目的。”   说完,轮椅男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我,然后继续保持着商标式的微笑问:“那你再说说地上的血吧,那又是什么名堂?”   “这个我不知道,真的是头一次见。不过这东西如果真是您安排的,那麻烦您的管家去帮忙把我住的房间里那幅油画给换了,那画上流露出的气息跟地上的血一样。”我坦率地说道。   轮椅男听后把木剑往腿上一放,腾出两只手竟鼓起了掌。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住了,唯独那花白头发的老头配合着轮椅男一同鼓掌,接着是吴鑫、公馆的管家,接着又有一些跟风走的墙头草假装看出门道,附和着一起拍起手来。   很快轮椅男便示意众人停下来,等宴会厅恢复安静后,他再次开口道:“抱歉,跟大家开了个开玩笑。其实事情就像常乐说的一样,这地面的裂痕并不是木剑戳出来的,这是三天前用凿子凿出来的,木剑只是放在里面做个噱头而已。”   众人面面相觑,而且明显在回避我的目光。呆亩岁巴。   “那血呢?血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妖血吗?”大胡子刘堂主又跳出来大声问。   “我也考虑过是不是妖血,不过最终我也没能下定论,这也是我今天请大家过来的另一个目的,请大家跟我来。”说完,轮椅男推了一下轮椅扶手上的迷你操纵杆,轮椅自动地转向、然后出了宴会厅的大门。   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似乎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的环节是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些人似乎都已经把我当成敌人了。   我和其他人一起跟着轮椅男到了走廊的另一端,那里只有一面墙,并没有看到任何出入口。轮椅男到了墙边,用很隐蔽的动作触碰了一个什么机关,接着整面墙壁沿着中轴线旋转了起来,让出一条通道。   管家快步进到通道里打开了里面的灯。   “就在里面了,这就是今天给大家安排的特别环节,皇族的登场仪式。请大家跟我来。”说完,轮椅男也进到了通道里面。   沿着通道走了没多远便是一扇双开的雕花木门,推开大门,里面是个宽敞、明亮的大卧房,卧房里面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挂着厚厚帐幔的圆形大床。帐幔是白色的,虽然厚实但依旧可以让人看到帐幔里面那人的轮廓。   在大圆床上坐着一个人,看身形貌似是个女人。在房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人也用极为缓慢的动作朝门口转了下头,紧接着从幔帐下面也渗出一股诡异的气息,就如同我在卧房里看到的那油画,以及之前在宴会厅里看到的血一样,那气息的颜色是紫红的。   轮椅男径直来到圆床的帐幔前,恭恭敬敬地朝着圆床点头行礼道:“公主,人都来了。”   公主?   这个称呼让我吃了一惊,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同样好奇地互望着,貌似是想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内幕,不过没有任何人开口,大家都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选出合适的人了?”   帐幔里传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很怪,就好像用了变声器一样,听起来十分浑浊,但大致还能听出说话的是个女人,不过年龄什么的根本没法判断。   “是的。”轮椅男肯定地回答道,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   很明显,我就是那个所谓的“合适人选”了。   “好的,那在登场仪式结束后就让其他人先回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法会的事明天一早照常进行。”幔帐里的怪人再次开口道。   轮椅男点了下头,然后伸手到帐幔旁边,轻轻拽了下帐幔上的一根金丝绳。   唰的一下,帐幔左右分开,将里面的圆床以及床上的人全都展现在了众人面前,紧接着众人当中也发出了阵阵的惊叹之声。   那床上坐着一个人,好像是个女人,因为从身形轮廓来看似乎是个女人,而我之所以难以下定论是因为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人的样子!   她没有头发,全身都是黑色的,身体表面好像覆盖了一层枯树皮一样的东西,而且这层枯树表皮不断地散发出诡异的气息。她的脸相对平整一些,但正常人双眼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反而在额头处竖着张开了一只单眼。   她昂着头,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扫了下在场的众人,样子诡异至极!   我虽然没有叹出声来,但我同样被眼前所见的这一幕惊呆了,诡异的东西我确实见过不少,但这个我却是头一次见。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明吗?”   这诡异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声音依旧浑浊。   “当然!上有天神,下有冥神,这个世界上绝对存在着神!”众人中有人回答道。   “那谁来说说我是什么神?”诡异女人再次开口提问。   这次没有人回答了。   她傲慢地笑了一下,然后朝着轮椅男挥手说:“登场就到这里吧,把你选出的人留下。”   这仪式似乎太过简短了一些,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诧异,谁都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也包括我在内。不过我貌似比其他人稍微幸运一些,因为我可以留下来详细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轮椅男遵从着这位诡异公主的安排,将所有人带离了这房间,只留下我一个人。   当大门关上之后,圆床上的怪女人竟从圆床上走了下来,并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个子出奇的高,貌似超过1米9了,她走到我跟前,我必须要扬着头才能看到她的脸。   “我很可怕吗?”她用那只竖着的单眼盯着我问。   我赶紧摇头,“不可怕,但很怪异!你应该不是生来就这个样子的吧?我之前看过了一幅画,画上的少女很漂亮,那是你吗?”   单眼怪异女露出了浅浅的一笑,“你果然跟其他人不同,那么你能说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吗?”   “说不出。”我坦率地回答说:“如果你是在考我,那我承认你把我考住了,但如果你是希望我帮你找出这变化的原因,帮你恢复成从前的样子,那我就需要你多提供一些信息了,大家都是同行,算命这种事都是糊弄人,你我心里都清楚。”   “不是考你,我是希望有人帮上我的忙,我想变回我原来的样子!”说着,单眼女转头走向圆床后面,然后从床下的抽出了一个方相框。   “这是我两年前的照片,那时候我只是个普通女人。”她一边说一边将相框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下,相框里面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女的大概20多岁,长头发,感觉是活泼可爱的类型,这跟我之前看到的油画中的形象可完全不同?在她身边的男人目测30不到,方脸、笑眼,虽然相貌大众了一点,但我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   两人都穿着t恤牛仔裤,在他们身后是黄沙与金字塔,感觉貌似是去埃及那边旅行的时候拍的合影。   “我叫李曦,照片上的人是我男朋友,照片是我们去埃及订婚旅行的时候拍的。本来我们打算回国后休整一下就结婚的,结果不到两个月我和他就开始发生变化了,先是我的眼睛不见了,之后就开始长高,皮肤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男朋友呢?他变成什么样了?”我问。   “他也在这座岛上,不过我把他关起来了,不然他会伤到人。”   “伤到人?”   “嗯,他变成了一只……一只狗,很大很可怕的狗。”李曦回答说。 第171章 地狱守门犬   人变成了狗?   我觉得这个好像木乃伊一样的李曦看起来就已经足够古怪了,可没想到还有更怪异的事。   “我能去看看吗?你男朋友。”我问。   “不行。”李曦摇了摇头说:“晚上他会变得非常狂躁,现在这个时间去太危险了。而且我不希望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如果一定要看的话,最好的明天正午。”   “如果是平时,我也就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不过我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也不瞒着你,算上今天,我的命就只有三天时间了,我不知道你们组织的这个法会到底要比试些什么,不过我必须尽快完成它,然后回去复命。这或许能救我一命。所以,你如果真觉得我能帮上忙,那最好是别浪费我太多的时间。”我说道。   李曦没有立刻回答我,似乎她也需要考虑一下。   在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之后,她走到了床头拿起电话说了声“过来”,没过多一会,那个管家就推开门进来了。   李曦对管家说:“带他去灯塔。”   那管家立刻面露惧色。并惊讶地问:“现……现在吗?”   “嗯,现在,看过之后立刻带他回来。”李曦说。   “好……好的,公主殿下。”管家客气地说了句,并示意我跟着他出门。   我冲李曦点了下头,然后跟着管家回到走廊,下楼,出门,接着便朝着灯塔的方向走。   今天是个圆月夜,岛上风很大,四周的黑暗当中不时地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管家走得很快,而且看得出他在发抖,很明显他是在害怕。   “你们为什么叫李曦公主啊?”我一边走一边低声问了句。呆医以巴。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其实是她让我们这么称呼她的,一开始我们也觉得别扭,不过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管家回答道。   “是在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之后吧?”我继续问。   “嗯。变得不只是模样,连性格什么的都跟着变了。她之前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话还挺多的。对人也客气,不过自从变成这个样子之后,一切都变了,就像换了一个人,我们一直都在想办法帮她恢复过来,也希望少主能变回来,不过……哎。”说着,管家重重叹了一口气。估计他们也已经尝试了很多方法,但最终也没有成功。   灯塔就在岛上正东的海岸边,在午夜,那里也是整个海上最明亮的地方了。在距离灯塔大概100米处竖立着将近四米高的金属围栏,上面挂着醒目的“高压电”警示牌。管家在距离围栏还有十多米远的地方便停住了,同时也示意我止步,看样子这地方真的有电。   他拿出对讲机叫人关电,很快围栏上面的红色警报灯便熄灭了,随后管家走上前用钥匙打开了锁头,推开了围栏上开出的一扇小门。   那扇门很小,只能一个人进出,而且还需要稍稍弯着点腰,如果换个块头大一点的人恐怕想钻都钻不过去了。在穿过围栏之后,管家又叫人把电通上,警报灯立刻又亮了起来。   在我们快要走到灯塔跟前时,灯塔的混凝土基座前边打开了一扇门,一个端着突击步枪的男人朝着我们抬手示意了一下。这男的感觉好像是军人出身,全身上下的打扮看起来有点像特种部队。   “是公主让我带他来看看的,现在就要进去。”管家走过去客气地说了句。   这大兵冲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冷着脸道:“进去之后别出声,别做多余的动作,一切都听我的!”   他语气强势,根本没打算给人反驳的余地,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基座的门内,我也赶紧跟了上去,而管家则留在了灯塔外面,甚至连基座的门都不想靠近。   门内是个空间并不算大的密闭房间。   左边的墙上是个电视墙,从里面的监控画面中可以看到好像有个红色的东西被关在笼子里,不过那东西没有动,画面也比较暗,我看不清是什么,再加上没有参照物,我也分辨不出那东西的个头到底有多大。   电视墙下面是个控制台,有两个工人在控制台前坐着,他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就连我进来他们都没有看我一眼的打算。我也没去打扰他俩,只管跟着那大兵走到房间一角的一个升降机里。   大兵按了上面的按钮,台子随之降了下去,随着一阵短促的震颤与金属碰撞的声响,我们降到了底,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条狭长的密闭通道,通道里有灯,很亮堂,这也让我清楚地看到弥漫在其中的团团阴气。   “这里面有……”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那大兵就突然转过头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把话吞了回去,并伸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我不会再多说话了。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类似银行保险库那样的厚重金属大门,大兵哥过去输入了密码,转动了门上的大转轮,接着向后一拉,大门随着金属摩擦的声音咯吱吱打开了,从门里顿时呼地一下涌出来一团红彤彤的诡异气息。   这团气很热,就好像火一样,我根本没来得及躲避便被这团气吞没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灼烧感,这滋味可并不好受。   “忍一下就好了!”   大兵哥用低沉的嗓音说了句。   我忍着没有动,过了一会果然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我身上的灼烧感消失了,也不觉得热了,那团红彤彤的气息也渐渐消散了。   我想问一下这大兵有没有看到那团红气,但最后我还是把这话给吞了回去,他说过叫我闭嘴,估计我要是再开口他没准会把枪顶在我脑门上。   大兵哥明显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带着我继续往里走,而门内的一切看起来就都很熟悉了,之前我在电视墙上看到的监控画面就是这里。   这就像是个地下的大锅炉房,到处都冒着蒸汽,这蒸汽看起来非常真实,可在监控画面中却并没有这些玩意。录像拍摄不到,但眼睛却能看到,这显然说明了这些蒸汽有问题,而刚刚消失的那团红色气息也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在我穿过那扇金属大门同时,我似乎也跨过了阴阳界,这里已经不是阳间了!   监控里看到的笼子就在我的右前方,那笼子相当的高,目测足有三米,每根栏杆也都有碗口那么粗。笼子外表刷着天蓝色的油漆,外面还挂着一串贴有封印符的绳结,似乎是请人做过法事,同样的,这些东西在监控中根本看不到。   大兵哥抬手示意我站在门口别动,而他则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凑近那笼子,等他确定没有危险了,才挥手让我跟上,同时也再次用手势提示我动作要放轻。   我很听话地模仿着大兵哥的动作,高抬腿オ轻落足,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可尽管如此,我刚走了没几步那笼子便有了动静。   咕噜噜噜噜噜噜……   这声音很沉オ很闷,同时也透着一股杀气,感觉像是某种动物发出的,但可不像是狗。   就在我等待着大兵哥进一步指示的时候,一团红色的影子突然从笼子最里面飞了出来,然后咣当一声撞在笼子的栏杆上,我感觉整个地下室都随之震颤了起来,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犬吠。   我平时并不害怕狗,可是笼子里那玩意已经超出了我对狗的认知!   那家伙有两米多高,身体粗壮的就像大猩猩,只不过它身上没有毛,只有红彤彤的皮肤,而最为骇人的还是那红皮怪物脖颈上顶着的头颅,它有三颗头颅,每一颗都是恶犬的模样。   三颗头颅的恶犬朝着我不停地吼叫着,从它们的嘴里不断地飞出口水来,这口水落在地上立刻蒸发了,冒起了白烟,当口水完全消失之后,地上竟冒出了一股火苗。   埃及……地狱三头犬!   我立刻想起到了埃及神话中地狱的看门狗,只不过神话中的三头犬并不是人身,而笼子里的大家伙却明显有一副人的躯体。   大兵哥将左手高高举起来,连续比划着某种手势,随后笼子里立刻传来噼噼啪啪的放电声,同时从笼子的四角也冒出了几股白色的雾气。   三头犬抓着笼子继续吼叫着,直到身体开始冒烟オ冒火了,它这才松手开了手,而它身上的火并没有燃起来便被那些白色的雾气熄灭了。   “看到了吧?出去吧!”大兵哥问了我一句,不过他根本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只是在对我下达着命令。   不过这次我没有听他的,我快速跑到笼子旁边,看了下笼子外面的绳结,以及上面挂着的纸符,确认了内容之后我又朝着笼子里扫了一眼。   笼子的人身三头犬用六只黄色的眼睛盯着我看着,同时也再次发出了之前那低沉的咕噜声,不过很奇怪,这一次我可没有感觉到杀气。   杀了我……杀了我……   忽然,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但我很快便意识到那并不是别人的声音,而是我自己的,那感觉就好像我自己在对某种信息自动进行着翻译。   我又看了一眼笼子里的人身三头犬,它依旧冲着我咕噜着,而那声音也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   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我好像跟这家伙产生了某种心灵感应。 第172章 公馆内的碎尸   ?大兵哥终于爆发了,他冲过来一把拽住了我的后脖领子,一边用力把我往门口拖。一边大声骂道:“你他妈的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我踉跄了两步,赶紧将右腿向后一撑,然后甩手打开了大兵哥的胳膊。   “抱歉,我再跟它说一句话,就一句!”说完,我再次跑到了笼子跟前,冲朝着里面的三头犬大喊道:“你能控制你的身体吗?你的神智还清醒吗?回答我!”   在我喊出这一声的同时,笼子里的三头犬也再次咆哮着朝我冲过来,尽管笼子上通着高压电,但它还是不断用力撞击着笼子。并且用三个巨大的嘴巴朝着我狂吠,感觉它就是要要冲出来吃了我!   在它猛烈的撞击下,那笼子的金属栏杆明显变形了,好像再让它这么撞几下,那笼子便会散架。   这时候,大兵哥再次跑过来,端起突击步枪对准正中间的狗脑袋突突突就是三枪。   在这密闭的地下空间里,枪声变得格外的响。震得我耳朵直发麻。但我的注意力并没有被枪声所影响,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三头犬。狗的眉心被击中了,子弹的冲击力让它明显向后仰了一下,可随后它中间那颗头颅又转回来继续朝着我狂吠,在眉心处的弹孔也迅速愈合了。   这东西用枪根本打不死!   大兵哥死死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门口拖,这一次我没有再进行任何反抗,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了继续留在这里确实太过危险了。而就在我快要退到门口的时候,之前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中:杀了我,我被困在这了,我好痛苦,求你杀了我……   我被大兵哥扔到了门外,他也紧跟着出来紧紧关上了大门。犬吠声随之消失得干干净净,似乎整个地下空间的墙壁和大门都是完全隔音的。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把所有人都害死?你知道一年前为了抓他死了多少人吗?”大兵俯身过来冲着我大声吼叫道,样子并不比那三头犬可爱多少。   “对不起,下次保证不会了,保证!”我赶紧老老实实地道歉,然后听话闭嘴。任何多余的举动都不做了。   那大兵哥又训斥了我几句,之后便带着我返回升降机,回到监控室里。从监控录像中看,笼子里的三头犬似乎已经老实了下来,并且跟先前一样窝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了。我又仔细盯着笼子看了下,笼子外面确实看不到绳结和符纸,那个封印完全被某种力量给屏蔽掉了。   从灯塔里出来之后,管家带着我穿过高压电网,回到了公馆二楼“公主”的房间里。   在管家退出去关了门之后,“公主”李曦立刻问我:“见到它了吧,你有什么看法?或者发现?”   “确实有发现!”我应了她一句,然后简单地把我在灯塔里的所见说了下,尤其是我听到的那句话。   李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附着在她身上那层干枯的树皮让我根本没办法判断她现在的情绪变化。她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最后闭起了额头上那只眼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呆讽匠扛。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你,过去的一年里我遇到过太多的人,也尝试过太多的方法了,从前我对阴阳玄学深信不疑,可是现在我渐渐觉得这些东西并不可靠,所以我才授意黄先生,让他做了那样一个甄选方式。”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我冲她点头道:“你是希望我拿出更切实的证据来,如果他想要死,也希望你可以亲耳听到他这样说,而不是像那些灵媒骗子一样在这里对你转达,对吧?”   “嗯。感谢你的理解,我绝对不是对你不敬,只是这一年对我来说实在太艰难了,我不希望在熬过了这么多苦难之后,却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让他送了命。”李曦道。   “我明白,你男朋友的事就先放一放,说说你们在埃及的旅行吧,你们是不是接触过一些东西?我听说过法老的诅咒,你们的变化会不会跟诅咒有关?”我问。   李曦摇头说:“这个在最初我们身体发生变化的时候就查过了,我们在埃及只是进行了普通的旅行观光,没有碰过任何东西,也没有从埃及带回过任何纪念品。所以我们的变化肯定跟诅咒无关的。”   “那蛊术呢?或者巫术?这个方向查过没?”   “查过了,我们在云南、泰国都请了最有名的巫毒师来检查,他们都确定了我们的变化与巫蛊无关。”   “那变化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有过什么征兆吗?”我继续问。   李曦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有任何征兆,我们从埃及回来之后就突然开始了。先是他对正常的食物没有兴趣,偷偷的吃生肉,喝血水,而我就是皮肤变得越来越粗糙,我还经常做一个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棵树。然后不到两个月,我们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所以就是毫无头绪了?”   “嗯。毫无头绪。”李曦点头道。   我盯着李曦干枯如树皮一般的身体,同时也回想着刚刚在灯塔里看到的三头犬。   独眼的枯树、地狱三头犬……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关联,也可能是我相关的知识太贫乏了,所以没找出关系点。   忽然,我想起了之前在地上的那些散发紫色气息的血,于是我问李曦,那血是不是她身上的。   李曦点了下头,她说在依靠玄学寻求解决办法的同时,她也依靠现代科学寻找解决办法,其中提取血样以及皮肤样本取样都是其中的重要环节。离开了她身体的皮肤立刻会变成枯死的木头,不过她的血液却好像拥有生命一样在不断地自我复制,目前还没有任何人能解释其中的缘由。   我并不觉得我有多厉害,不过比起毫无头绪地乱撞,我更愿意让手头上有一个东西可以研究,所以我问了下李曦,看看她能不能给我一些血样,让我回去琢磨琢磨,尤其我这次并不是孤军奋战,习麟和吴鑫或许也能帮上我的忙。   李曦并不介意我找人帮忙,她只是要求我不要把今天的谈话内容散布到岛外去,我自然答应了下来。   我以为李曦会让管家给我拿一些存货,但没想到她直接从床头拿起一个水杯子,然后就用自己的手指在手腕上轻轻一划。她的指甲就像刀子一样锋利,轻易便将她的胳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暗红色的血立刻顺着她手臂上粗糙的纹路淌了出来。   血接了差不多半杯子,她手腕的伤口也愈合了。   我拿着杯子看了下,确实跟我判断的一样,之前在宴会厅里的血就是李曦的,这血上明显散发着紫色的诡异气息。我把手指伸进血里试了一下,这血很烫,但并没有躲避我的手,我又试着对这杯血用了符,但它依旧没有反应。   我索性不再继续这无聊的试验了,直接问李曦道:“你的血为什么会躲避那个坐轮椅的人?还有,他的手好像也变了。”   “他是我男朋友的师傅,在我们出事之后他一直在帮我男朋友打理整个集团,也一直在帮我们想办法治疗。他的手是因为注射了我的血,结果他也出现了类似我这种变化,他的腿完全变成了树根,动都动不了,手也只有一只可以动。至于血,那并不是血在回避他,而是受他的控制。”   说着,李曦抬手朝杯子里指了一下,我手中的玻璃杯顿时一晃,里面的血竟然自己转了起来,并在杯子里形成了一个迷你漩涡。在演示过之后,李曦放下了手,杯中的血也渐渐停止了转动。   我完全被震住了,之前我所经历过的、听闻过的种种都没办法解释我眼前所见的这些,我所能做的大概也就是拿着这杯血回去,看看吴鑫是不是能发现其中的奥妙,或者让习麟帮忙分析分析。   管家就在门口等着,虽然没有必要,但他还是坚持为我引路,将我带回到了位于三楼的房间。我刚要推门进去,忽然想到里面还有个女人,所以就敲了几下门,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迎接我的是一张看不到任何表情的骷髅脸。   我先把装血的杯子先交给她,然后出去把习麟叫了过来,人全了,我便将我刚才听到的、看到的种种都跟两个人详细说了一遍。   很可惜,他俩并不比我知道的多,不过吴鑫还是告诉给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她说她看不到那个皇族公主的命线,而说完这句话后,她则看向了习麟。   习麟也立刻点头回应说:“她身上确实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像……很像那两位老爷子。”   他口中的“两位老爷子”指的自然是黑白无常了,这个定位对于一个一年前还是普通人的李曦来说似乎有些过高了,是什么事让她突然之间朝着“神”的方向靠近了呢?她控制血液的能力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这大概会是一个突破口。   而就在我准备从这一点跟吴鑫和习麟好好讨论一下的时候,走廊外面又传出了一声惨叫,这次的叫声更响,同时还伴着一阵强烈的震颤。   “又一个新考题吗?”吴鑫说了句。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不过我真不希望再考什么了,运气这东西可不会每次都会像之前那样罩着我。   但不管如何,我们三个还是出了房间。这次情况似乎与先前略有不同了,那惨叫声、咚咚的响声依旧在继续着,声源就在楼下。   我们快速跑到一楼,然后沿着走廊一直向东侧走,尽头处的第一个房间敞着门,从门里有一股诡异的紫色气息不断飘出。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我觉得这多半就是下一个考题了,可当我走到门口时我才发现情况跟我想的并不一样!   之前曾经第一个抢答问题的络腮胡子刘堂主被分尸了,他的头、手、脚、身体被撕成了十几份,并且全都被塞进了墙里。但诡异的是,这屋子里竟看不到半点血迹,刘堂主尸体的创口上都看不到一滴血。   有东西袭击了他,一个吸血的东西!而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曦,那个可以控制血的皇族公主。 第173章 隐形的恶魔   公馆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赶了过来,起初他们的表情也都非常轻松,以为这又是一个考题。可当他们看到屋里的一切后则全都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刘师傅他……他死了?”   “该不会是假的吧?”   “有谁去确认过了吗?”   ……   人们议论纷纷。   我虽然在三楼,但却是最先过来了,也站在了最前边,在众人开始议论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墙边。那刘堂主的脑袋被硬生生嵌进了墙里,头骨ォ面骨都已经变了形,脸的肉也被推挤得扭曲ォ脱落了——看起来这头是真的,他确实被某种东西给撕碎了。   习麟站在我旁边,冲着刘堂主的脑袋低声念叨了一句。   我知道他是在用冥咒了,不过他的咒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屋子里根本没有鬼魂冒出来,有的只是那团诡异的紫色气息。   “大家都别乱!有谁能看到屋子里飘着的这团气,紫色的这个!”我回头朝着屋子门口聚集的众人大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我。   我知道他们中肯定有人能看见,但大家都是为了互相较量而来的,这时候根本团结不起来,即便是有人丧命。   我索性也不问了,直接对习麟说:“地上这团气跟李曦身上的一样。你注意一下这气的流向。我去看看李曦那边什么情况。”   “好,你小心点!”习麟提醒了我一句。   我冲他一点头,然后便分开人群往楼梯口跑,只跑了几步我便发现有人跟过来了,是吴鑫。   她到底有多大能耐我并不清楚,不过习麟惧她三分,而且直死阴阳眼的厉害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没阻拦她,反而觉得有她跟着我还更安心了些,毕竟我用来傍身的式鬼已经没了。   我俩很快到了二楼尽头的墙壁前,之前进出都有管家帮我开门,现在那墙壁是封着的。我只能自己动手去找机关。还好,那机关并不算难找,我摸索了十几秒便找到了墙壁上一个可以向里凹的地方。我用力往里按了下,墙壁立刻旋转起来,暗道打开了。   我和吴鑫立刻进到里面,打开了通道里的灯。通道尽头的卧室门这时竟是打开的。   我俩快速跑到卧室里,里面空空荡荡,我又跑到圆床那里将帐幔拉开,床上也是空无一人。   李曦不见了!   “你们怎么在这?”   从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连忙回头,发现过来的人是管家。   我连忙道:“一楼有人死了,是那个什么堂的刘堂主,他房间里都是那紫色的气息,跟李曦身上的一样,这房间里也有!”一边说,我也一边朝着房间地面弥漫着的浅浅气息指着。   “你……你怀疑杀人的是公主?”管家惊讶地看着我问。   “那你觉得杀人的是谁?”我反问。   “我不知道!”管家立刻摇头。   “那你跑过来干什么?”我又问。   “我必须得确认公主她是不是遇到危险了,她……”管家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望了下,“她人呢?”   “我还想问你呢,她人呢?”   管家被我问愣了,等他回过神来便立刻摇起了头。   “坐轮椅的那个人已经去一楼了?”我接着问道。   “啊……嗯!他在一楼了。”管家点头道。   我下意识地看了下吴鑫,本意是想了解一下她的想法,本来这种事一个眼神便能搞定的,可惜我只看到一个骷髅,她的表情我根本瞧不见。于是我也只好开口道:“一楼那边有习麟他们照看着,跟我去其他楼层找找看。”   “好!”吴鑫应了我一声,然后便跟在我身后出了二楼的密室。   回到了走廊之后,我发现之前铺在密室里的那紫色的气息已经飘了出来,并贴着走廊的地面朝着楼梯口那边匍匐而去。这气息的流动非常不自然,感觉就像在追逐着什么,吴鑫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我俩的脚步也同时加快了。   那气息到了楼梯口并没有往楼下去,而是朝着三楼走了,就在这时候,从三楼也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惨叫声,之后她便大喊着“放手”ォ“不要”。   我三两步从台阶蹿上了三楼,声音是在与我房间相反的那边传来的,我也赶紧奔着声音的来源跑过去。   那女人依旧在喊,声音是从一个关着门的房间里出来的,我朝两扇门的门缝处一脚踹过去,门咣当一声敞开了,就见一个修女一样装扮的女人悬在半空,身体靠在墙上,两条胳膊紧紧贴在墙壁上,两腿也大开着,好像在被什么人侵犯,可是在那里根本没有其他什么人,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她依旧在喊叫着,看到我进来立刻哭着向我喊救命。   我的阴阳眼看不到是什么在袭击她,但我还是朝着她身前冲过去,并估摸着大概的方向抬脚一踹。   这一脚我还真就踹到了一个东西上,那东西非常硬,但重量却不大,我这一脚用力非常的猛,一下就把那东西给踹飞了出去,修女也从墙上滑落到了地面。   摔出去的东西重重撞在了房间里侧的茶桌上,随后便现了身,那竟是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色枯树皮的人,看身形好像是个男人,可惜他的脸上长满了树瘤一样的东西,让我根本没办法看到他的五官。呆讽木圾。   “他没有命线,不是活人!”吴鑫在我身后大声提醒道。   知道了这一点我就没有理由手下留情了,我直接将匕首抽了出来,在冲向那树皮男的同时也挥起匕首朝他发起攻击。我出手直奔要害,根本没有留情的打算,而那树皮男却不躲不闪,直接用身体硬接。   噗嗤一声,我的刀子一下贯穿了他的胸口。   树皮男看着我,嘴角明显翘了一下,好像是在嘲笑我一样,接着他全身上下的树皮全都改变了模样,变得光滑起来,同时也生成了好多尖刺。但在这些尖刺扎向我之前,我也已经将火铃神咒默念完毕,随着我大喝出一声“急急如律令”,一股橙红色的火也就树皮内身体里喷了出来。   树皮瞬间融化了,并且变成黑色的血流了一地,之前被树皮包裹的那个男人也终于现了身,那竟然是刚刚被分尸了的刘堂主!   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了,他全身上下都散着阴气,很明显是个死鬼而非活人。不过他的神智似乎并不清醒,虽然没了那层血一样的树皮保护后,他依旧发疯一样地朝着我猛扑过来,他身上甚至还燃着未灭的火。   我没跟他客气,直接摸出符纸散在地上,同时念咒开光,符阵的力量立刻将他拘禁到其中。趁着他还没从符阵里挣脱出来,我又赶紧念了净心咒,希望能让他清醒过来,可我的咒只念到一半,突然间我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一个我看不见的东西。   “小心!”吴鑫突然喊了一声,并且从身后推了我一把。我向前一踉跄,一个锋利的东西也擦着我的后脑勺扫了过去,我伸手向脑后一摸,有一大片头发被削掉了,还好没伤到头皮,没有见血。   不过那透明的家伙根本没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我的手腕被抓住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我胳膊上有五根手指留下的凹痕,而且力量大的惊人,我感觉我的骨头好像都要被捏碎了。   我的匕首脱手了,但我还是凭着感觉朝向抓住我手腕的东西踢出去一脚。这一脚我确实踹到了什么东西上,但这东西可比刚刚的刘堂主要重得多,他并没有被踢走,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   我刚准备在踢第二脚,可我的腿竟被抱住了,而且两条腿都被死死的抱住,我像用空着的左拳去打,可拳头刚挥到一半,我的左手也被抓住了。   “薇薇!”我大喊了一声,想让她来帮忙,不过我余光一扫,发现她也同样被什么东西纠缠住了,一只脚死死贴在地上动不了,对侧的胳膊好像被人拽着,看那姿势好像要被撕扯开一样。   那刘堂主就是这么死的?   在我想到这一点的同时,我的四肢也开始感觉到了巨大的拉扯力,同时我的身体也一下子平躺在了半空中,手脚被朝着不同的方向拽着。我用力绷紧肌肉,试图跟拉扯我的力量对抗,但这种抵抗似乎并不能起到足够的作用,我就要被分尸了。   我的肩膀发出嘎巴一声响,感觉就要被拽脱臼了。就在这时候,之前被我困住的刘堂主突然大吼了一声,整个屋子好像都随之震颤了一下,接着地上用来困住他的符纸都在一瞬间烧成了灰。   我以为他是要来弄死我,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横着挥出一拳,打在了右臂的上方。   砰的一声,有东西被他打飞了,我的右手随之解放了出来。我赶紧拿出符纸朝着脚下丢过去,同时喊了声流火。   符纸轰地一声炸成了火团,巨大的冲击力也让我脚下的东西松开了手,我的身体随之摔倒在地上。而在倒下来的同时,我也在地上顺势一转,蜷起两腿朝着我左臂的方向一起踹过去,同时我也再次用二字诀流火进行攻击,缠住我左手的东西总算是被我挣脱了。   我这边的麻烦暂时算是搞定了,在起身之后我便想去帮吴鑫,不过她那边貌似并不需要我了,她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我没看到,不过在她身边已经撒了几大滩的黑血,还有几堆垮掉的烂泥。   “孽镜台前无好人!阎罗王要你三日受死,永不超生!”   刘堂主一边大吼着一边抓着我肩膀,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也不停地颤抖着,就好像他在跟某种力量进行着搏斗。随后他又结结巴巴地说出几个字:“秦广王……阎罗殿……快跑……”   在说完这三个词之后,这刘堂主的亡魂便砰的一下四散掉了,连一丁点阴气都没有留下。 第174章 恶魔的孩子   我没时间去考虑刘堂主消失前说的话,因为这屋子里还有几个看不见的分尸狂魔在!   我赶紧靠在墙边,一边保护着那个修女模样的人。一边仔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房间里有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我却可以捕捉到它们!有东西就在我面前不到五米远的地方缓慢地移动着,似乎是想包围我。   不过这一次它们绝对没机会再抓住我了,我从身上摸出几张符,在大概判断出它们的位置后,我立刻将符扔出去,口中同时喊道:“破局!”   这土弹没有什么破坏力,不过当烟雾散开之后,在黑烟当中立刻清楚地现出了四个人的轮廓。   还没等我对它们进行攻击。吴鑫就先一步冲过去。她手里拿着一把一尺半长的银白短剑,在跑进烟雾之中后便快速挥动手里的短剑,动作快到我的眼睛几乎跟不上,几道白光闪过,四个人形的轮廓立刻现了形,它们同样也是四个树皮人。   不过树皮很快便融成了黑色的血水淌了一地,而被包裹在血水当中竟是一坨坨的泥巴。   我继续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不过这次好像是确实没有谁在了。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旁边的墙根下。那修女已经昏了过去,下身全都是血。我不太方便检查她的伤情,不过还好有吴鑫在,我只需要帮忙把这女人扶到床上,之后的事就交给吴鑫处理了。不过我并没有走太远,而是站在门口守着,防止再有其他透明的泥巴人过来捣乱。   很快,吴鑫在屋里对我说:“她肚子里有东西了!”   “鬼胎?这么快?”我怀疑道。   “我……我不确定她之前是不是已经怀孕了,但她身上确实有两条命线。”吴鑫说。   “刚进屋的时候你看她身上是几条?”我问。   “那时候是一条,不过另一条很浅,也很隐蔽,刚进屋的时候我有可能是看错了。这我不能随便乱剪的。”吴鑫道。   “嗯,那就等她醒过来再问问看吧。”我说。   吴鑫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去接水,帮那女人擦洗身上的血迹,我则继续守在门口观察着走廊里的状况,同时我的脑子里也在回想着刘堂主的魂魄散掉前说的那几句话。   孽镜台前无好人!   这句话我听过。是关于一殿阎罗秦广王的,据说所有的亡魂都会经秦广王分门别类,那些作恶多端的恶人会被带到孽镜台,所以才有了“孽镜台前无好人”这句话。   那刘堂主对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好人?死后会被带到孽镜台,然后下发到18层地狱受刑?难道我真就像死亡助理说的一样,这辈子注定要入地狱的?   另外,那句“阎罗王要你三日受死”我也非常的在意。我确信吴鑫的判断,我也知道我只有三天的寿命,但为什么这事会牵扯到阎罗王?我活着难道让他老人家不爽了?   关于秦广王,我还知道另一个传闻,那些徘徊阳间不肯离去的恶鬼会被青面獠牙的鬼差抓走,而这些鬼差便是秦广王派来的,现在这座岛上就有一个鬼差!习麟之前一直是做警察的,就算他现在改行了,也没理由受邀参加法会,我之前没来得及问他来这里的目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是来例行公事的。   他要抓的人,其实是我?   好像这还真应了吴老爷子临行前叮嘱我的那句话了,在法会里没有人是我的朋友。   “她醒了!”   吴鑫的声音把我的思路拽回到了现实当中,我回头朝着屋里的床上看了眼,那修女已经睁开了眼睛,她身上也盖着被子,我过去貌似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刚刚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我也不好离得她太近,所以我在距离床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就站住了,然后等着吴鑫向那修女进行提问。   还没等吴鑫开口,那修女就主动地朝着我点了下头,并且语气诚恳地道谢说:“刚才多亏你救我,谢谢你了。”   我看她貌似还记得我,所以就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床边问:“你是修女吗?”   “嗯,我是基督学院的学生。”修女回答道。   “所以你不可能怀孕的,对吧?”我问。   “怀孕?没,我还是……”她的话只说到一半便锁紧了眉头。   这个话题没必要再说下去了,之前我也见过活人怀鬼胎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所以我没再提问,直接朝着吴鑫使了个眼色——我看不到她的回应,不过我觉得她应该能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果然,吴鑫接过话对那修女道:“如果你是基督徒的话,那我就用你能明白的方式对你说,你刚才被魔鬼袭击了,你肚子里现在怀了魔鬼的孩子,不过你不需要惊慌,我有办法现在就帮你把它除掉。”   “魔鬼的……孩子?”修女惊诧地望向吴鑫道。   “嗯。”吴鑫点了点头。   修女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她表情复杂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看吴鑫,又看了看我,似乎她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我索性替她拿了个主意,直接对吴鑫示意说:“断了吧,另外那条命线。”   吴鑫点了点头,然后便抽出了她那把银色的短刀,我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在了刀上,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去隔断命线的。   不知是吴鑫的短刀吓到了那修女,还是那修女受到了肚子里鬼胎的影响,她竟然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去,并且远远地躲开吴鑫。   “别怕,我不是要伤害你。”吴鑫连忙解释,可那修女根本不想听,她用力摇了下头,然后便朝着门口跑。   我赶紧过去想要拦住她,可门口处传来的一声怒喝却止住了我的动作。   “都住手!你们在对我妹妹做什么?”   发出喊声的是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我转头往门口看,发现过来的是那个轮椅男。   修女快步跑到轮椅男身后,全身瑟瑟发抖,最重要的是她什么话都不讲,只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来,好像是我和吴鑫要害她一样。   “我们是来帮忙的!你妹妹的肚子里怀了鬼胎,如果现在不斩掉,将来肚子里那东西会要了她的命!”我赶紧解释道。呆讽系亡。   “鬼胎?”轮椅男诧异道,然后便转回头看向修女,并命令道:“把手给我!”   修女有些胆怯,但最后还是将右手伸到了轮椅男面前。轮椅男摘下手套,伸出干干巴巴的右手轻轻掐住修女的手腕。看动作感觉应该是在号脉,不过鬼胎现在根本不可能成形,更不可能有脉搏,他这个举动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不过很快我便发现了异样的一点,轮椅男手指上明显有一些波动,就好像那些树皮突然活了一样,在不停地蠕动着,其中一部分甚至渗透到了修女的手腕里。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想过去阻止,但在我行动之前轮椅男便将手撤了回来,并且紧张地盯着修女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修女愣了下,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明了一下之前的情况。   她说她只是在房间里做祷告,然后突然间门就开了,接着便有看不见的人把她按到了墙上,接着便……再后来,我和吴鑫赶过来救了她。   轮椅男知道是误会我了,所以立刻向我道了歉,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因此而缓和下来。“鬼胎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关于刘堂主被杀的事我也会去调查,两位就先回房间里吧。”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就好像之前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你报警了吗?”我立刻问。   “这就不劳两位操心了。”他道。   “那公主呢,我是说李曦,我觉得这事可能跟她有关,刘堂主或许是被李曦杀的,她现在根本没有在她的卧室里。”   “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刚刚从她的卧室里出来!”我道。   “哦?有这种事?我们去看看。”轮椅男一边说一边将他的外套脱下来交给修女,并且示意修女跟着他一起走。   我和吴鑫也立刻随着他一起到电梯间,上二楼,然后到了公主密室的墙壁前。轮椅男按了机关打开了通道,里面的房间门这时已经关上了,他过去轻敲了几下门,然后问道:“公主,请问您在里面吗?”   “有事情吗?”屋子里竟传出了回应声,声音浑浊不清,那正是李曦的声音!   “刚刚一位参加法会的堂主发生意外身亡了,我的妹妹也遭到了袭击,我想来确认一下您是不是遇到了危险。”轮椅男恭敬地说道。   “我没有事,你可以进来。”李曦回应说。   轮椅男看了我一眼,然后推门进到了房间里,我也紧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卧房里看不出跟之前有什么不同,只是床上的帐幔已经拉起来了,里面清楚地现出公主的轮廓。我几步走过去拉开了帐幔,李曦就半卧在床上,全身依旧覆盖着枯树一样的诡异皮肤。   “不许对公主无理!”轮椅男大喊了一句。   我根本没去理他,而是伸手去抓公主李曦的手腕,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我知道杀人的一定就是她!可我的手还没等碰到李曦,她竟在床上唰地一下消失了,我的手也一下抓了个空! 第175章 暴风雨中的孤岛法会 不见了! 不只是视觉上不见了,她本人好像就这么从这张床上消失了!我不相信人的动作可以快到这种程度,就算她现在已经并不算是一个正常人了。但多一层诡异的树皮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变成闪电侠。 我连忙用两手在床上乱摸乱抓着,可以床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了,我又到床下伸手扫了下,同样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我回过头去看轮椅男,他的表情也同样惊愕。 “怎……怎么回事?” 在我提问之前,轮椅男竟先一步开口向我发问道。 “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到底怎么回事?你对李曦身上发生的变化到底了解多少?你知道她会杀人吗?”我几步走到轮椅男面前逼问道。 他连连摇头说:“不会的!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出过有人丧命的事!” “少胡扯!你们他妈的在灯塔地下关了个怪物,那个当兵的说了,一年前你们为了抓它死了好多人!”我怒道。 “那是两回事,死的都是雇佣兵,他们签了生死文书的。” “生死文书?”我忍不住笑了。“你当现在是什么年代?你真以为自己还活在民国呢?你以为这是江湖?现在是他妈法治社会新中国了哥们,你给我醒醒吧!” 如果说几个小时之前我对轮椅男,对屋子里聚会的这些同道前辈还有些憷,那现在我是真的不在乎他们了。有人死了,这些家伙的表现实在太木讷了。我真不知道这些人来参加法会到底是为了什么。 轮椅男也没有了之前在组织大家猜谜时的那份从容,似乎公主的消失给了他相当大的震撼,我估计不用我说他自己也清楚,事情正在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我没有再在李曦的房间里浪费时间,到底人在哪,这就让轮椅男自己去考虑吧。 我和吴鑫一起离开了公主的秘密卧房。然后便去了一楼刘堂主的房间,那里的人基本都散了,只有习麟和管家以及几个公馆里的工人还在这边。 习麟见我回来了立刻问我有什么发现,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这次来参加法会是为了什么?你跟这行的人很熟吗?总不可能是两位老爷子收到了请柬,然后要你来代理吧?” “我为什么来并不重要吧。”习麟道。 “重要!我只有三天可活了!刚才我见到了刘堂主的亡魂,他告诉我孽镜台前无好人。阎罗王三天内要取我的命!”我对习麟道。 习麟并没有说话,他的脸上甚至没有出现任何的表情变化,他这个反应让我心里也咯噔了一声。很明显,他知道我命不久了,也很清楚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现在不是我的朋友了。 “薇薇,咱们走。” 说完,我便瞪着习麟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头走回楼梯口、上楼、回到了我们在三楼的房间里。 进了屋,关好了门。吴鑫立刻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有点糊涂了。”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已经没必要遵守什么朋友间的约定了,于是我便把习麟的特殊身份,以及我对目前状况的分析都跟吴鑫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吴鑫听后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或许这跟她早就看出习麟有来头有关,她只是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不要今晚就离开。 我想都没想便摇头表示绝对不能走。 我的命还有三天,这事一般人看不出来,那个刘堂主更不可能知道,我完全可以理解他是代替阎罗王在向我传话另外,这岛上还有一个看不到的独眼公主,她可以操控身上的血,还会玩隐形还杀人,而在灯塔下面还关着一头地狱守门犬最后,还有一个守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阴差…… 情况很乱,我完全没办法从中梳理出个头绪。 虽然时间很晚了,但我还是决定给吴老爷子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已经预见到了什么,所以才让我过来的。可是另一个意外的情况出现了,我的手机根本没有任何信号,就连报警电话都没办法拨出去,吴鑫的手机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房间里有座机,我们用了下这个电话,可是电话只能接通内线,无法打到外面去。 发现了这情况后我立刻到了一楼。 关键依旧在刘堂主的房间那,我过去的时候屋子里的尸体不见了,房间也经过了一番整理,墙上的凹痕也被新挂上去的几幅画挡住了,似乎这些人并不希望这里死过人的事被外界知道,我猜他们肯定也没有报警。 管家看到我便客气地询问我有什么事。 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想打个电话,另外明天一早我就想离岛。当然,我并不想走,只是想试探一下管家的反应。 “有这种事吗?”他第一句话先是表达了一下他的惊讶,接着拿出他自己的手机看了下,又拨了个电话试了试,“还真没有信号了。”他的演技很差,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早就知道这里根本打不出电话。 “那我离岛的事你能给安排一下吗?”我继续问。 “可以,这个可以的,我去协调一下,看看明天一早给您安排一艘船,不过好像今晚海上会有……” “会有暴风雨对吗?”我笑着问。 管家一愣,然后连连点头道:“对的,对的对的,会有暴风雨的。所以明天未必会有船来,也许需要等……等三到四天吧,大概。” 他这个时间掐算得还真是好,三到四天,我的命刚好完蛋,这公馆里的人很明显正在策划着什么事。呆肠协才。 我没有跟他再废话了,虽然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但熬夜熬到没有精力、体力继续应对随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这显然是不明智的。在回到房间之后,我和吴鑫定了个时间,我俩轮流休息,在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另一个人则负责把风,防止再有隐身的泥巴人过来偷袭。 说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睡着之后就一直睡到了天亮,等我再睁眼时已经到了早晨6点多。在我躺下的时候吴鑫是坐在窗口边的椅子上的,我醒来时她依旧坐在那里,我看不到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睡着是醒了,所以就朝她挥了下手。 “休息得还好吗?”吴鑫立刻回应道。 “你一直没睡?” “我不要紧,平时我睡觉也只睡一两个小时的,与其我们两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如让一个人保持清醒更好一点。而且我自己能活多久我心里很清楚的,你不用管我的状况,多关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 吴鑫说得有道理,我现在的状态确实恢复得不错,我的命还有两天半,接下来这24个小时里我必须弄清楚岛上到底在发生什么事情,这算是我的最后时限了。 洗漱整理之后,管家也亲自过来敲门,通知我们可以到二楼的宴会厅去吃早餐,而法会也将在上午8点正式开始。 我和吴鑫到了宴会厅时,里面已经有了十几个人。跟昨天比起来,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了些变化,毕竟死了一个人,而且他们估计也应该知道电话打不出去了。整个早餐的过程非常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我同样也没有出声,另外我也没见到习麟出现天壶。 四十分钟后,管家带着我们去了一楼的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里,大厅的中间有一个八卦形的擂台,贴着墙壁的一周摆放着桌椅、茶具,与其说这是法会的现场,倒不如说是个搏击、斗法的赛场。 从早晨起床的时候我也一直留意的室外的情况,今天的天很阴,外面的风也很大,似乎昨天晚上管家所说的暴风雨并不只是用来敷衍我的一句假话,今天或许真就不会有船过来了。 在法会开始之前还是找管家确认了一下,今天是不是能安排船送我回去,不过得到的答案跟我之前所料想的一样,今天绝对不会有船了,更不会有直升机之类的交通手段,要离开岛,我只能等待明天。 8点整,轮椅男再次出现在了会场当中,他依旧还是昨天初次露面时的派头,众人对他也是非常的尊敬,不过我对他以及对周围这些人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改变,我觉得这种改变更多的是来自我内心的变化我不信任这些人,或者说是他们的行动没能赢得我的信任与尊敬。 轮椅男先是对昨晚发生的事情进行了说明,对于刘堂主的死,他给出的解释是刘堂主在房间里请神,但不料请到了自己无法驾驭的邪神,最终导致自己丧命。 他说的很明显是假话,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提出异议。我觉得跟他废话也没有必要,于是就坐在一边看他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在讲了一番阴阳法理之后,轮椅男终于进入了正题,他说今天的法会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各家展示一下驱邪降魔的本领,不过这次跟以往不同,他准备了一个具体的驱魔对象。 在说完这些之后,我冲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打开了大厅的门,几个公馆里的工人随后推进来一个两米高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个竖立放置的棺材,棺材的材质明显是金属的。 工人将棺材放在了会场的八卦台中间,轮椅男一抬手,四面棺材板立刻朝着四个方向倒了下去,在台子上出现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而且是个大肚子的孕妇! 那是轮椅男的妹妹,昨天那个修女! “这就是各位的驱邪对象,怀了鬼胎的钢铁处女!”轮椅男冷血地向众人介绍道。 第176章 钢铁处女的血腥杀戮 我并没有总结过到底有什么事情会彻底激怒我,但这次我是真的忍不了了,当棺材板落下来的一瞬。我的视线已经完全聚焦在了那女修的肚子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肚子里有东西在动。 就算是鬼胎也没可能这么快就成形,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这个轮椅男不但没有帮他妹妹把肚子里的鬼胎取走,反而加速了胎儿的发育超级阴阳师! 现在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了,谁都不好使,我一拍桌子直接站起来冲到八卦台边,抬起脚朝着那变态家伙的轮椅踹了过去。 轮椅男估计也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手,这一脚直接把他的轮椅给踹翻了,他也横躺在了地上。 “黄先生!” 在座的人里有人惊呼了一声。随后其他人陆续站起来朝我这边围过来,好像是要群起讨伐我一样。 我没去管他们,几步蹿到八卦台上,然后脱下外套披在修女的身上。我看了下她的双眼,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好像魂都已经丢了似的,估计我现在怎么叫她她都不会回应我了。 “薇薇,过来断了那玩意的命线!”我冲着吴鑫大声喊着。 吴鑫立刻跑到了八卦台上,跟着她一起上来的还有其他那些参加法会的人。这些人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将吴鑫拦住,接着又有人过来推我,在人群中七嘴八舌地传出各种声音。 “你知不知道尊卑先后?” “你以为昨天你耍了个小聪明就什么都是你的了?” “小字辈的就别在这捣乱。给我滚下去!” “去跟黄先生道歉!” …… 声浪几乎要把我吞没了,我也发着狠地朝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踹了一脚。我也不是故意瞄着他那个部分踹的,不过这一脚确实是踹到了他的裤裆上,他哎呦一声惨叫,然后两手捂住下身向后倒了下去。 他这一倒也撞散了后面的人,左右两边的人见我动了手,也开始朝着我亮出了拳头。 这下子可真就热闹了。法会的会场真就变成了格斗场,一切都好像在吴老爷子的意料当中。乱七八糟的拳脚接连朝我这边打过来,也没有什么功夫套路可言,混乱得就跟流氓打架没什么区别。 我索性也不去招架躲闪,就跟他们玩横的,你打我一拳,我也打你一拳,看谁的力气大,谁的拳头狠。 我的脸上挨了两拳,腿和肚子挨了好几脚。不知道是这些人没有下重手,还是我的情绪过于激动,反正我根本感觉不到疼,而我的拳头则连续放倒了三个人。 可惜我并不是叶问,没有一个打十个的能耐,后面冲上来的人开始不跟我玩拳脚,改玩抱摔了,我的腿被抱住了,只靠上半身抡拳头根本爆发不出多大力气,而很快又有人拽我的胳膊,没几下我就被这群人给按倒在了八卦台上。 之前被我揍趴下的三个人这时候也踉跄着站了起来,然后跑过来朝我身上踹了几脚,以此来发泄他们的愤怒,不过依旧不疼。 轮椅男这时也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顺了顺发型,之后清了声嗓子道:“嗯哼!各位,都停手吧!常乐,你也停手吧,有什么话大家心平气和地说,如果真要动手了、用符用法了,这恐怕就不是有人会受伤这么简单了。” “你还怕闹出人命?已经有一个人死了,而且他根本不是请神失控,死因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你妹妹,明明昨天晚上我们就可以除掉那个鬼胎,你现在让它长这么大,你是想害死你妹妹吗?”我趴在地上冲着轮椅男大吼道。 “你误会我了!”轮椅男立刻辩解道:“我一晚上都在试图根除掉这个鬼胎,可是我没有做到,我怎么可能害她?她是我亲妹妹!我只是希望借助各位高人的帮助来化解这场灾难。” “亲妹妹?我可没见过哪个哥哥会让自己的妹妹一丝不挂站在这么多老爷们面前的!你他妈的就是个变态!”我继续冲着他大骂道。 那些按着我的人也不是傻子,谁说的有道理谁在无理辩三分他们也听得清楚,在我骂过这句话后,按住我的力道明显小了不少,我赶紧趁机一挣,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的人愣了一下,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过来对我动手,而是齐刷刷转头盯着轮椅男。 “大家不会因为一个毛头小子的几句话就怀疑我吧?我跟在场的诸位都合作过起码十年了,试问在场中有谁没有得到过我的资助,你们觉得我是那种会害了亲妹妹的人吗?再说,这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如果只是想给法会增加一点噱头,我可以找任何人来,甚至找一头什么动物都行,对吧?”轮椅男依旧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道武啸阴阳全文阅读。 众人显然有些迷茫了,他们因为轮椅男的话而犹豫了起来。 不过现在可不是这些人琢磨着谁说的话有道理的时候,八卦台上还有一个怀着鬼胎的女孩,她随时都可能因为这鬼东西而丧命。 我赶紧朝着被好几个人隔开的吴鑫招手喊道:“薇薇,过来断了命线!” 可我这一声喊似乎逼着台上的人做出了决定,不过他们的决定并不是给吴鑫让路,而是呼啦一下全都围在了怀孕修女的身边,一个个开始念咒做法,争抢着想要把鬼胎从修女身上除掉。转眼之间,修女身边已经围上了十几个人,吴鑫想要挤进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过这其实也并不算是一件坏事,毕竟大家都是同行,既然目的是好的,我也没理由去阻止他们。可我却在这时候注意到了一件诡异的事,那轮椅男的脸上分明露出了邪邪的一笑。 我不知道他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多半是跟他怀孕的妹妹有关,或许也跟消失的公主李曦有关! “大家都乱忙着这边,可能有人还会死,先停手,都停一下!”我赶紧大喊着阻止那些围在修女身边做法的人,喊没有用,我就干脆伸手拽开他们,吴鑫也一起过来帮我的忙了。 在我刚拽开两个人的时候,突然人群里传出了一声惨叫,发出叫声的是个男的,他这一喊,所有人也呼地一下从修女身边散开了。 惨叫那男人的胸口已经被一把黑色的长刀头穿透了,而这把黑长刀竟是从修女的肚皮里探出来的! 修女依旧目光呆滞地站在八卦台中间,我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早已经被人丢到了一边,在她身上已经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咒图形。她的肚皮并没有破,长刀的刀柄似乎是从她的肚脐里钻出来的,起初很细,之后变粗,变成了刀,而且这长刀的表面十分粗糙,看起来就像枯树皮。 “大家都闪开!都闪开!”我赶紧大声呼喊着。 可我的警告还是慢了,在我喊出这一声的同时,从修女的肚子上猛地喷出了十几股黑色的血线,这些血瞬间凝固成了十几把长刀,接着便朝着八卦台上的众人扫来,其中有一把明显是朝我砍过来的。 我赶紧抽出匕首想要格挡,可是那把长刀竟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知道它并没有消失,只是变得隐形了,稍有迟疑我便会被砍死,所以我立刻向后一仰,让身体平躺在八卦台上。 而就在我向后仰的一瞬,有东西也擦着我的额头扫了过去,我额前的头发明显被削掉了一大片。 在躺倒的同时,我两脚立刻蹬着地面向后退,在一个后滚翻下了八卦台之后,我赶紧摸出符纸回身朝着修女身上丢了过去,同时大喊着:“破局!”呆肠协技。 土弹轰地一声炸开了,数十把长刀也因为这烟雾而显现出了轮廓。可是这已经晚了,在八卦台上有六个人已经被砍掉了脑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轮椅男突然大笑了起来,同时还高高举起了他的右臂,感觉就像在迎接着什么一样。 “恭迎我的主人,恭迎驳王转世。”轮椅男虔诚地高呼着。 就在他喊出这话的同时,一把黑色的长刀也从八卦台上飞了过来,直奔他的心口。我赶紧冲过去想要推开他,但一切都晚了,那把刀噗地一下贯穿了他的心口,并将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 他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大口血,不过嘴角却依旧挂着笑容。他的衣服、裤子这时候也开始从他身上滑脱了,因为他快速地变瘦,就好像被吸干了,根本没办法支撑起这些衣物,最后留在半空中的只有它的头颅以及一小段枯木头似的躯干。 “恭迎驳王,请您清洗掉这个世界的污秽吧。” 轮椅男又念了最后这一句,然后便被彻底吸干了,连躯干和头都没有剩下,他整个人就这么消失掉了,而他临死前说的什么驳王、什么污秽的,我根本听不懂。但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我都绝对不会让它真正出生,我现在或许没办法斩除它,但吴鑫可以。 “薇薇!我帮你开路,你去砍了它!”我朝着吴鑫大喊了一声,在看到她冲我点头之后,我立刻翻身回到八卦台上,一边结印一边朝着修女冲了过去。 第177章 驳王转生 我先将一大把符纸丢过去,用破局制造了一个大号的烟雾弹,再用流火将这烟雾进一步扩大。让整个八卦台上都被一团团黑烟完全笼罩着。我本来只是想让八卦台上所有的黑色长刀都现形,免得它伤到吴鑫,可没想到这烟雾弹一撒,八卦台上竟然一下子冒出了五、六个人的轮廓。 跟昨天晚上的情况一样,那些隐形人又冒出来了! 不过这次的情况也稍有不同,这些人并没有对任何人发动袭击,似乎只是缩在怀孕修女的身边,好像是在保护她一样。 我领教过这些东西的厉害,所以并没有轻易靠近它们,不过吴鑫已经随后跑到了八卦台上。手里也紧紧握着那把银色的短剑。不过这一次吴鑫并不是自己上去的,跟在她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东西,那是一个人,一个穿着飘逸的古代人。 更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鬼魂。那只鬼手里同样握着一柄剑,在跃上八卦台后他便纵剑起武,动作飘逸得就像是在表演一场舞蹈,而非进行打斗。而他的动作也跟吴鑫的动作完全一致,不知是吴鑫在带动他,还是他在引导着吴鑫。 银光飞舞之间。那几个隐形人已经倒在了地上,随着一声尖锐的惊叫,修女也和那些隐形人一样躺下了。 烟雾弹渐渐消散了,跟在吴鑫身后的那个古代鬼魂随之消失,我确实很在意那到底是什么,不过现在还有更需要我去在意的东西。我赶紧跑过去看了下修女,她躺在地上。微蜷着身体,肚子依旧圆鼓鼓的,不过里面貌似并没有东西在动了,在她周围则是一滩又一滩的黑血。 “命线断了吧?”我问吴鑫。 吴鑫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很确定,我只看到一条很微弱的线,它跟命线不太像,我已经把它砍断了,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还有,她肚子里的东西不是断了命线就会没的,得想办法把它取出来。我总觉得还会出其他的事。” 我也赞同地点了下头,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真就没有任何的头绪。 这时候,八卦台周围的人也陆续围过来,不过人数起码比之前少了一多半,而刚刚被些被长刀刺中的人现在也跟轮椅男一样都消失了,估计都是被修女肚子里的东西给吸收了。 我想起了轮椅男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于是立刻冲着周围的人大声问:“有谁知道驳王是什么东西吗?有谁知道驳王的,站出来说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 “我知道。” 在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有人开了口,我循声看过去,发话的正是我先前觉得会是个高人的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众人的目光也和我一样,全都集中在了那老人的身上,其中有人恭敬地冲老头一抱拳说:“齐老爷子,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地藏王菩萨秘传里曾经提到过驳王。按民间的说法,驳王是邪神,他以人间的污秽作为养分,会召来厄运和灾祸。不过秘传中对驳王却有另一番解释,在古代战乱年代,驳王会从人的野心和贪欲中转世复生,吞食世上污秽,为菩萨普渡众生开创新世界做铺垫。”老头解释道。 老头的这几句话让我听后心里猛地一震! 死亡助理说过社会已经畸形了,需要重新洗牌,而驳王貌似就是一个用来“洗牌”的神。地藏王菩萨属于佛教中的神明,而死亡助理所用的咒法是印度教密宗,两者也算同源,难道这次的事也是死亡助理在幕后主使? “齐前辈,那您知道独眼的可以操纵血液的神吗?还有地狱三头犬,这跟驳王之间有什么关联?”我也向那老者请教道。 “驳王的住所在火焰地狱中,要轮回转生需要打开地狱的大门,三头犬在国外的神话中是地狱的守门者,我有幸曾跟一位国外的同行了解过有关中外对地狱的不同见解,按照他的理论,所谓的守门者其实就是连同地狱的媒介,这个媒介无论是否在本国都会有效。至于独眼的操纵血的神,我就不清楚了。”老头回答道。 “好,那先不管独眼的,就说地狱的事!您那位朋友的意思是,地狱其实是不分国界的,外国的神也能打开中国的地狱,所以埃及的地狱看门三头犬,也能打通中国的18层地狱,而且从火焰地狱里把驳王弄出来?”我问。 “理论应该是可行的,不过具体要怎么做我并不清楚,刚刚黄五龙说的话我也听到了,看起来他似乎要让驳王转世,他应该是掌握了某种方法。”齐老头道。 “嗯,肯定是的!昨天晚上我见到了刘堂主的魂魄,他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住了,大家昨天晚上也看到那个独眼的公主了,她不见了,而且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血,之前咱们看到的那个发出紫色气息的血就是她身上的,坐轮椅的叫黄什么,他一直在研究这些血。”我道。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提出什么意见来,最后这些人竟然把目光全投向了我,好像他们已经忘了刚刚一起对我动手的事了,全都想让我来主持局面。 这样也好,现在这局面就应该由一个人来统一发号施令,其他人一起配合,而我更愿意把主导权握在我自己手里,因为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里没有任何一个比我更清楚目前这岛上是个什么情况。 我看了下人数,算上我和吴鑫,屋里总共有11个人,我需要对这些人进行一下分工。 “几位,练过拳脚、兵刃功夫的人举一下手我看看。”我问。 有5个人举起了手。 “懂咒法的呢,能对实物造成致命伤的,简单说就是可以用咒直接伤人的,有谁能做到?”我再次问。 这一次举手的有6个。 我也没再细问这些人的功夫、咒法都能达到什么程度,我相信能来参加法会的应该都不是等闲之辈了,所以就按照之前了解到的情况简单将11个人分成了三组。 齐老爷子两次都没有举手,看样子他更擅长理论性的东西,或者咒法都是对鬼不对人的,所以我让他着我和吴鑫一起行动,一来我俩可以保护他,二来我也更需要他的理论知识帮我破解岛上的谜团。呆肠叨血。 余下的8人我将他们分成了两组,一组人去找公馆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将这些人聚集到一块免得他们被伤到,另一组人则去想办法找到离开这座岛的方法。 在行动之前,我也详细地跟这些人说明了一下对我们存在威胁的这些东西。他们会隐身,力气很大,但并不是不能对付,用土咒可以轻松让他们现形,之后只要用对人有杀伤作用的咒法配合拳脚功夫便能轻松应对。 该说的都说明完毕了,我们立刻各自行动开了,而我这边主要做的就是照顾着大肚子的修女,想办法解决掉她怀着的驳王。 一楼里有不少空着的房间,我们把修女抬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里,让她平躺在床上,吴鑫则时刻关注她的情况。利用这短暂的喘息时间,我也请教了一下这花白头发的齐老前辈是何背景。 老爷子自我介绍说他姓齐,单名一个震字,是黑龙江八斋堂的现任当家。 齐震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八斋堂我可听说过,东北最有名的鬼事三堂之一,据我了解,八斋堂前身是在老北京,后来八国联军进中国,当时八斋堂的主事就把店迁到了东北,之后一直在黑龙江发展到现在。 另外,我也想起来地产老板林海东跟我说的一个事,发生换皮鬼王事件的那片工地曾经有个万人坑,当时处理那件事的师傅就姓齐,而且是黑龙江一个有名风水堂的大师。 所以在齐震介绍完自己之后,我也立刻跟他提起了这件事,他听后连忙点头,说那确实是他处理的,当时那工地闹鬼,他是一个鬼一个鬼亲手抓的,也都做好了超度的法事,按他的说法,他是没有留下任何后患的。 虽然我对齐震这个人并不了解,但他给我的感觉却很正派,没有任何的邪气,所以我选择相信他的话。在信任了他的同时,我也将有关死亡助理的事情跟他详细说明了一下,也说明了我昨天在岛上的所见。 齐震老爷子听过之后立刻提议说:我们应该带着修女去灯塔下面,如果地狱三头犬是用来打开地狱大门,那我们或许可以从他那里把驳王送回去。 我觉得老爷子说得有道理,不过在做决定之前我也征求了一下吴鑫的意见,吴鑫也觉得我们应该尝试一下,因为她发现修女的命线正在被某种力量篡改,如果我们不采取一些行动,恐怕这女孩很难活到今天晚上。 我赶紧联络了一下第一组的人,他们那边已经把公馆里的人都找全了,并且保护着他们。我让他们转告一下管家,说我要去灯塔,让管家安排人把电网的电给关了。 他们听话去办了,我这边也立刻带着修女出公馆,赶奔灯塔那边。 外面的天气阴得跟夜晚一样,风很大,我不清楚打在我脸上的是雨点还是大风卷过来的海水,反正还没等走到灯塔那里我身上就已经湿透了。 电网上的灯是灭着的,这是安全的信号,可就在我们接近了电网大门的时候,突然灯塔里发出了轰隆一声爆炸响,紧接着基座的大门碰的一下炸开了,一股火光从灯塔下面喷了出来。 在烟雾中,一个男人滚着翻从灯塔里退了出来,并且朝着灯塔基座里突突突不停地开着枪,在子弹的冲击中,一头全身冒火的红色猎犬从灯塔里冲了出来! 那头地狱看门犬显然失控了! 第178章 水牢困火犬 那头猎犬跟我昨天看到的不一样了!那并不是人身狗头的怪物,而是单纯的一头猎犬,只不过它的个头明显比一般的狗要大,而且全身覆盖着半米多高的橙色的火苗。子弹打在它的头上、身上,带着火的血肉被打得四散横飞。但枪显然杀不死这条狗,只能暂时止住它前冲的势头。 得去帮忙! 我把修女交给了齐震老爷子,然后几步冲到电网那里去开门上的锁头,在出来之前我已经从管家那里拿到了钥匙,可还没等我把门打开,从灯塔基座下面又有一条大狗蹿了出来,而且这一条狗的个头更大。 “别开门,通电!通电!”那大兵哥一边朝着我喊着一边猛挥着手。 我可没有理由去听他的话,我用最快的速度继续把门打开,在穿过电网后便将门关上,不过钥匙留在了锁头上。 又一头猎犬这时也从基座里出来了。地狱三头犬真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三头猎犬,它们并没有着急进行攻击,而是慢慢排成扇形,将大兵哥围在中间大宋桃花使全文阅读。 “嘿!这边!” 我冲着那三头猎犬大声呼喊着。同时也扔出符纸用破局对他们进行骚扰。 这种攻击根本没有任何杀伤性可言,我只是希望可以稍稍转移一下猎犬的注意力,给大兵哥争取一点时间,但那三头猎犬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死死盯着大兵哥。 我赶紧回头冲吴鑫喊道:“你能对付这三个玩意吗?” 吴鑫却摇头说:“不行,它们身上没有命线的!” 这下可麻烦了,我手头上根本没有什么应手的东西,白虎也没了。而且面对这三头全身冒火的大家伙,就算白虎还在我也不觉得它会有什么胜算。 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齐震老爷子喊了一声,然后从电网上方丢给我一个方块小纸包。 在我接住了那纸包后,齐老爷子立刻喊道:“用里面的符布成七星水龙。龙头朝北!” 七星水龙,这是风水布局里的一个名词,虽然风水学并非我拿手的本事,但布一个水龙的方法我还是记得的。我赶紧拆开纸包,拿出了里面发出淡淡亮蓝色的符纸,这种颜色的符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不过我可没时间琢磨这符纸的妙处,而是赶紧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在三头猎狗周围开始画七星,并用岛上的石头压住符纸,防止它们被风吹走。因为符纸的数量足够,所以每个星位我都用了许多符,占地面积也足够大,尽量把三头猎狗全都包在里面。 在我布阵的时候,这三个大家伙貌似也没有对我进行攻击的意思。它们就只是盯着大兵哥看,并且逐个上前进行试探。 大兵哥也知道我正在准备救援他了,所以只要狗冲上去,他就会用枪将狗逼退,但自己绝对没有逃的意思,就站在原地与这三头火焰猎狗进行着对峙。 很快,七星水龙布好了,因为灯塔在东,所以我确信龙头的位置应该是向着北的。 “好了!”布好了符,我立刻对齐震老爷子喊道。 “我现在开始用水牢,牢一开,你就带着那个当兵的一起冲出来,小心别被咬到了,它们会发狂的。”齐震老爷子提醒了我一句,然后便原地盘腿坐下来,一手按在地面,一手竖在面前,眼睛一闭,嘴里开始念起了咒诀。 几句咒语过后,地上的符纸明显变亮了,而且有水光从周围泛起来。 这是属水的咒法,但又跟道家的用咒方式有着显著的区别,似乎是自成一派的特殊咒法。 猎犬身上的火明显弱了,这三个家伙也开始有些躁动,正中那个体型最大的猎犬最先发难,这一次它不再试探了,而是猛地朝着大兵哥扑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朝大兵哥的脑袋上咬。 大兵向后躲了一下,同时也将突击步枪里的子弹全部送进了猎犬的脑袋,猎犬在子弹的冲击下扑偏了方向,不过这只是一个序曲,另外那两条猎犬随后也一起朝着大兵哥扑了上来。 就在它们扑出来的一瞬,地上的七星符阵立刻涌起了几根水柱,再加上岛上的恶劣天气,好像周围的气温都跟着骤然降低了十几度。 两条狗扑到半空中,身上的火瞬间全都熄灭了,我赶紧冲过去一脚踹飞了其中一条狗,大兵哥却抡起枪托将另一条狗打退。趁着三条狗都还没有发起下一次攻击,我拽着大兵哥迅速退到了“水牢”的外面,等那三头猎狗再爬起来,它们已经完全没办法冲出来了。 “求你了,杀了我……” 突然,之前就曾经出现在我大脑中的那个声音又来了,不过这次声音并不是从猎狗的方向来的,好像是从灯塔的基座里面。 “里面出了什么情况?”我指着灯塔问大兵哥。 “不能进去了,那里面已经完了,快点出去!”大兵哥吃力地说着,然后便朝着电网那边走。 从基座门内不断冒出浓烟,里面还有火光在闪动,这些也让我觉得进到灯塔里面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就在我准备跟大兵哥一起出去的时候,那声音却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中,而且内容也有了变化! “孽镜台前无好人……阎王要你两日死……来杀了我,不然就是你死!” 这声音非常清晰,语气也完全变了,他不再是请求,而是一种威胁。不过在威胁当中我好像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如果我杀了他,那么我就可以活? 我需要通过某种方式跟他进行交流,但摆在我面前的路貌似就只有进到那灯塔里面。 “快出来!水牢要破了!”齐震这时候也冲我大喊了一声,这让我根本没有时间犹豫。 不过,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要么现在死,要么两天以后死,我宁愿搏一次看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我先跟着大兵哥一起到了电网那里,在他穿过小门之后,我立刻将门关上,然后锁上门拔掉了钥匙。那大兵哥一愣,然后回身冲我大喊道:“你疯了,快出来!” 我也没理他,只管对吴鑫道:“薇薇,你快去告诉官家,让他把电网打开拦住这些狗,我自己想办法跟那个地狱看门的交流一下,他说我如果宰了他,我就可以活!” 吴鑫很清楚我的情况,所以她并没有阻止我,而是冲我用力点了下头,然后转头就往公馆的方向跑去。 齐震老爷子已经睁开了眼,他也没有阻止我,而是大声告诉我说:“我还能帮你撑两分钟,不管你要做什么,尽量加快速度。” 那大兵哥见我是铁了心不想出来了,索性从腰里拔出一把手枪,开了保险之后从电网上面把枪丢了进来。 我不太擅长玩这东西,但如果我要杀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用这东西也足够了,所以我伸手将那把手枪接住了。 “这枪后坐力很大,开枪的时候用双手握!”兵哥大声提醒道。 “我知道了!”在回应了他一声后,我便直奔着灯塔的基座门跑过去。 那声音依旧在我的大脑里盘旋着,好像是在对我进行着指引,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声音就更是变本加厉地吵闹着,让我去杀了他,让我进到门里。 门里还在冒着烟,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顶着烟冲了进去。屋子里的烟比门口看起来的要小很多,火也只是角落里有一些而已,墙上的监控屏幕全都爆了,我并没办法看到下面的情况。 升降机的控制板上亮着灯,我直接走上去按下了下行的按钮。当升降平台带我下到灯塔地下那个密室时,一团团的暗红色气息也像潮水一样朝我涌了过来,同时在我脑中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来,他在催促我赶紧过去杀了他。 我握紧了手里的枪,然后顺着前面唯一的通道走到了金属大闸门前,门是敞开着的,里面全是火光。 “进来,来杀了我!” 这次声音是清楚地从密室里面传出来的,而且换成了一个浑浊的嗓音,听起来好像是李曦。 我并没有想太多,直接迈步进到了密室之中,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四处的火光也可以为我提供充分的照明。地上到处都能看到血迹,屋子一角的笼子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就在烂掉的笼子边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全身包裹着黑色的枯树一样皮肤,额头上竖着一只单眼,这应该就是李曦没错。不过她的状态十分狼狈,两条胳膊都已经没了,腿也只剩下了一条,再加上周围的一片狼藉,很明显她在这边进行了一场大战。 “李曦?”我问了她一句。 “来杀了我,你杀了我,拿走我的魂,我可以救你,相信我。”她有气无力地说着。 “为什么你会在这?你男朋友呢?”我一边问一边往她那边走。 可刚走了两步,在我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在提醒着我要小心! 而就在我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从我右后方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赶忙向左一闪,同时转头向后并举起了手里的枪。与我枪口相对的竟是一个熟人,一个从昨天晚上便消失在我视线中的家伙。 是习麟,他手里提着一颗狗头,全身上下染满了血,而且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他要杀我,我感觉得出来! 第179章 习麟还是习麟 我愣了一下,虽然我知道习麟或许会对我不利,但我绝对没想到他会来攻击我,虽然我并不清楚刚才他用的是什么招数,不过那已经不是“攻击”这么简单了。他好像是打算直接要了我的命,从他的眼神中我就能看得出来。 但同样愣住的还有习麟,他好像打算朝我扑过来的,可是他却停了下来,并且紧锁着眉盯着我看。 “你是……常乐?” 习麟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我脸上有花?”我反问道。 “没花,但也不好看!”习麟回答道。 不好看? 我承认我确实有时候挺自恋的,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自己跟“好看”这个词联系到一起,我低头看了下我的两手,又往身上扫了一眼,发现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没见我身上有什么古怪的气息散发出来。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我没发现我有哪不一样啊?”我奇怪地问死亡天刀全文阅读。 习麟紧锁着眉把手一摇:“不说这个。我先办事!” 果然,他就是为了办公事而来的,不过我之前好像是误会他了,他办公的目标貌似并不是我。 在从我身边走过去之后。习麟直奔着笼子边的李曦过去了,李曦额头的眼睛立刻睁得极大,同时发出一股紫色的光!在光线投射出来的同时,地上的黑血迅速凝聚成一个个黑色的小人,这些人的手臂全都是刀刃状的,在成型之后它们立刻向习麟扑了过去。 习麟没有躲闪的意思,直接把手里的狗头往前一举,口中念了句什么。接着那狗头便将嘴巴一张,就好像火焰喷射器一样往外喷吐着一米多长的火苗。那些冲过来的黑色小人在被火苗灼烧之后立刻融化成了一滩血水,而再看李曦,她唯一的那条腿也明显地萎缩了。 “快点杀了我,我不跟他去。快点杀了我!” 李曦大喊着,她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浑浊不清,与此同时,我的脑袋里也回荡着另一个声音,那是我自己的声音----我又在翻译那个直接作用在我大脑中的信息了。 “继续往前走,就在笼子里,杀了我,放我出去!” 很明显,这地下的密室里不只有李曦,还有她的那个男朋友,这两个人都想求死,而让他们迫切想要选择死亡的原因貌似就是习麟。 “等一下!习麟,你等一下!”我紧走几步过去。抓住习麟的肩膀道。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然后用力把我的手打到一边,“这没有你的事!” “有!我要死了,他们能救我!”我大声反驳道。 “他们不是要救你,是要让你进地狱!”习麟也同样大声回道。 别听他的……他在骗你!我可以救你! 那个声音又来了,又开始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了。 我看着习麟,同时也在考虑着到底要相信谁。按说我应该去相信习麟的,他救过我,而且不只一次,他应该不会害我的。可是我要死了,还有两天半的命,李曦他们可以救我的命! 我紧咬着牙,脑子里简直乱成了一锅浆糊,而那个声音又不停地催促着我。 没什么可犹豫的,我会帮你,你放我出来,我让你活下来,就是这么简单,你还没活够呢,你不想就这么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去不去地狱的等下再说,总之你先停手,我要去笼子里看一眼!”我并没有下决心做什么选择,我还需要去笼子里看一看到底是谁在跟我说话。 我推开了习麟,快速跑到了破烂不堪的笼子里,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男人,他没有穿衣服,遍体鳞伤,在我走进来的同时,他也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对,就是这样,你手里有枪,只需要对着我的头开一枪就可以了,杀了我,我就自由了,我会帮你活下来,就是这么简单。” 那男人并没有开口,他只是看着我,而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直接进入了我的大脑。 但我并没有立刻开枪,而且问道:“你是谁?” “我叫朱雨,是个商人,我被诅咒了,埃及法老的诅咒,我受不了了,杀了我吧,我不想再受那种罪了。”他回答道。庄爪巨划。 “我杀了你,你就可以救我?”我继续问。 “是的,我从诅咒中得到了一些东西,我可以用它来帮你,请你相信我,杀了我,你就可以活!” “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我问。 “我证明不了,但现在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不杀我,再过几天你就死了,既然必死无疑,你为什么不愿意做一次尝试呢?杀了我,我就解脱了,这对你来说并不难,你杀过很多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你杀过很多人!” 他说得没错,我杀过人,虽然不是那种活生生的人,但经我手而消亡的魂魄却多到我根本数不过来抹杀神圣全文阅读。如果肉身只是生命的躯壳,灵魂才是生命的本源,那我终结掉的生命确实太多了----杀人这种事对我来说或许真就不难。 我看了眼手里的枪。 要双手握枪……我回想着大兵哥提醒我的那一句,然后用两只手端起枪,枪口对准了笼子角落里蜷缩的男人。 他脸上的表情茫然而痛苦,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丝惊恐,不过我脑中的声音却在再一次提醒我:“不要被表象所欺骗了,那痛苦并不真实,真实的我希望得到解脱!来,开枪吧,只需要勾一下手指,就这么简单,让我解脱,你就能活!” 他说的有道理,杀人没什么难的,只需要勾一下手指,只需要勾一下! 砰! 我开枪了,巨大的枪声在狭小的空间就好像炸弹一样,震得我两耳直发麻。不过我这一枪并没有击中目标,因为在我开枪的一瞬,习麟竟从一旁跑过来把我的手向上抬了起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原本乱糟糟的大脑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了,等我再回过神来,发现我已经不在那个地下密室里,周围只有一团团的暗红,我进到了灵道里。 “你身上东西!”习麟在旁边盯着我说。 我低头往身上看了下,但我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现在没了,它不愿意进灵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习麟连续问道。 “你不知道?”我诧异地反问。 “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我要死了?” “你确实死气缠身,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一定会死!”习麟道。 “所以……不是阎王爷派你过来抓我的?”我盯着习麟的眼睛问。 “阎王?我可没见过!我只知道有人要从阴曹地府里放一个东西出来,我必须把他关回去,所有阻挠我的人都不能留。” “就这么简单?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我要告诉了你,你会老老实实在一旁看着不出手吗?我看你一身死气,不想让你卷进来送命!”习麟道。 听了这话,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习麟还是之前那个习麟,别扭又顽固,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个不错的朋友,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确实死气缠身了,算上今天,我总共还有两天半的寿命……”我也不怕耽误时间了,就把我之前遇到火场断头案,最后又被捅了一剑的事跟习麟详细讲了一遍,还有驳王的事我也都跟习麟进行了说明。 习麟始终默默地听着,过程中并没有打断我,等我说完了,他立刻开口道:“怪不得你身上有死气,你是借了鬼命!白虎还在呢,我能感觉到它,只是它出不来了,你的命相太弱了,架不住白虎的灵气,它是压制着自己在给你续命。剩下那两天半时间的不是你,是白虎的,它把自己耗死了,你也就完了。” 他的话也给我提了个醒,在我七岁被白虎附身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一样,全身都要散架了。我爷也说过,白虎的灵气太强,我这肉身凡胎的根本架不住,这也是开煞逆转五行的原因。 白虎的存在对我来说始终是个威胁,它是给我续了命,但这种方法并不长久。 “那我是不是该换一个借命的鬼?找一个愿意续命给我的,我又能架得住的?”我问。 “我不知道。”习麟摇了摇头说:“这东西我只知道些皮毛,不过……我想两位老爷子应该有办法,如果他们愿意帮你的话。” 有了习麟这句话,我心里顿时就托了底。不过去跟无常老爷见面之类的事都是后话了,现在我要完成的首要工作就是帮那个怀孕的修女解除危机,而把驳王送回阴曹地府也正是习麟要干的活,我俩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完全一样的。 不过在从灵道里出去之前,我还必须向习麟问一些问题,到底李曦和那个朱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朱雨会让我杀了他,而习麟为什么又要阻止我这么做。 对此,习麟也一一给出了回答。 第180章 意外的敌人 习麟用了几乎一整晚的时间寻找地府门的具体地点,最后在灯塔下面找到了。他准备把门封上,结果遇到了碍事的家伙,他一贯的风格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以才有了这一场大乱。 关于李曦。习麟说她身上包裹的有可能是黄泉血木,有关黄泉血木的事他只听八爷提到过一次,所以具体是不是他也很难做判断。但如果那真是黄泉血木的话,那李曦中的就是不是什么来自埃及的诅咒,而是一种血毒大荒。 这种毒无药可解,中毒之人最终会彻底变成一块木头,但这块木头并不普通,它是通往地府的门木,所以李曦就是一个会动的地府门,而习麟一整晚都在到处找她。 至于为什么李曦急于让我干掉她,习麟说我身上已经沾满黄泉血木的渣子。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杀死李曦,还会帮她恢复元气,这也是我在进地下室之后他立刻对我发起攻击的原因。 我还真就没发觉我身上有特别的东西,我想它可能是隐形了。在乘升降机下来的时候有小段距离周围是全黑的,可能就在那一段我沾上了这些木渣子。 不过这些对我影响不大,我也直接跳过了这段问了下关于朱雨的事。 习麟继续解释说:李曦是地府之门,朱雨就是地府大门的守卫者了,不过那三头犬并不是什么埃及的诅咒,那根本与埃及毫无关联,之所以朱雨以那个形态出现,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让人们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埃及上,而忽略掉朱雨被妖魔附体的本质。 在习麟找到这个地下室后,他遭遇到了李曦和朱雨的双重夹击,习麟放百鬼出笼迎战这两人。深藏在朱雨身体里的犬妖被百鬼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被一同撕扯下来的还有好多被囚困在朱雨身体里的亡魂。庄爪估划。 习麟从这些亡魂的口中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朱雨在被犬妖附体的同时。他自身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只要有人攻击并成功杀死了朱雨,那杀人者的灵魂便会进入朱雨的身体里,同时也会让死去的朱雨复生,而杀人者的灵魂则会永远被囚禁在朱雨体内,被犬妖不断啃咬、折磨,就如同身在地狱一般。 这些灵魂在遭受折磨的同时也总能听到犬妖的低语,犬妖告诉他们,只要有其他人杀死朱雨,就会有新的灵魂进来,而每当一个新灵魂进来,便有一个旧的灵魂得到解脱。 我可以通灵,我听到的声音大概就是那些受困在朱雨体内的残余亡魂所发出的。他们希望我能杀死朱雨,这样我进去了,他们就有希望出来了。我刚刚会选择举枪开火感觉更像是大脑被控制了,被洗脑了一样,这让我更加确信习麟所说的话。 该了解的都了解过了,习麟也再次开启了灵道,让我回到了地下室里。 朱雨还蜷缩在了墙角那里,似乎全身已经虚弱到了不行,在见到我出来之后,那声音就又开始在我脑中盘旋了,内容依旧是希望我可以杀了他。不过这次我肯定不会上当了,我直接将子弹夹退了出来,把手枪丢到一边,余下的事习麟要怎么做都随他,我只管看热闹了。 习麟出来以后并没有去管朱雨,而是径直走到李曦面前。 李曦已经空剩一个身体,手脚都已经没了,估计她已经将自己的身体拆分下来变成武器,可惜这武器并没能对习麟造成任何伤害。 “你不该听他的话,阎罗王根本不会放过你,只有我们才能救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是被驳王选中的人,你应该杀了朱雨,杀了他,这就是你的宿命!”李曦还在对我喊着,她已经不去管习麟了,只希望能够说服我。 我依旧没有做任何动作,而她的话也没能再继续说下去,习麟在走到她面前后立刻伸手掐住了李曦的脖子,并将它提起来按在墙上。 随着几句咒语,墙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洞,无数只鬼手从洞里探出来抓住了李曦,然后将李曦身上的树皮一层层地撕扯下去。当所有树皮都被扯进了灵道之后,留在习麟手上的也变成了一个人。 我不知道李曦是不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变回从前的样子,不过她现在确实变回来了,她很漂亮,就像我在照片里看到的那个她一样,只是现在她的眼中充满了茫然与困惑,因为她已经死了,变成了一个没有躯体的灵魂。 与此同时,刚刚习麟所开出的那个灵道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在墙壁上只有一个黑色的圆洞,而现在那圆洞的周围出现了黑色的木质门框,一扇漆黑的大门出现在了墙上。 那扇门跟鬼门十分相似,但鬼门更像是金属的,很平整,但这扇门十分粗糙,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李曦之前那树皮皮肤制成的大门。 习麟将李曦放了下来,然后专注地盯着大门,似乎是在考虑如何将门永远封上。 李曦在两脚落地之后并没有去看笼子里的朱雨,也没有去管身后的木门,而是直奔着地下室的门口跑。 我赶紧横移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同时拿出了两张符纸散在地上。 李曦还想绕开符纸,但我又多扔了几张在地上,将它彻底地封在这边。在几次尝试全部宣告失败后,她绝望地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地重复念叨着:“公主、公主、公主……” 我记得管家说过,在李曦身体发生变化之后,她开始让别人用“公主”这个称谓来称呼她,可这并不能解释她现在的行为。很明显,她并不是在叫自己,这“公主”似乎另有其他的含义。 “你说的公主是什么意思?”我过去蹲在她身前问道。 李曦愣愣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眼神突然一变,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只是眼神变了,她整个气场都跟刚才不同了,那股紫色的气息又一次出现了,而且非常之浓烈! 我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几乎就在我退开的同时,李曦的手也变成了一把黑色的长刀,直奔我捅了过来,还好我躲得及时,她这一刀并没有刺到我。 地上的符纸依旧对她起着束缚的作用,可这时候从我身后又传来了恐怖的犬吠声,紧接着三头全身覆盖着火焰的大狗也从地下室的门口冲了进来,并朝着我猛扑。 齐震老爷子的水牢失效了! 之前布七星水龙的时候,我还剩了几张蓝色的符没有用,我不知道怎么用咒做法,索性就把这几张符全都朝着那三条大狗丢了过去。估计是这三个家伙刚才也受了不少苦头,所以见了符纸之后立刻散开,不过它们还是随后在我周围形成了一个三角,将我包围在其中。 不过我并没有慌,毕竟这屋里还有习麟在。 果然,习麟不慌不忙地走过来,那三头火焰猎犬虽然也朝着习麟狂吠着,但我却看得出它们在害怕,它们正在一边叫一边后退。 习麟直接走到我身边,然后抬起右手轻轻一晃,我不知道是幻听还是怎么着,我竟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响,而那三头猎狗也顿时安静了下来,并且像三只宠物一样乖乖地趴在了地上,甚至吐起了舌头! 这情况本应该让我松一口气的,可是看到习麟如此轻松就解决掉了这三个东西,我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你之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拿枪的特种兵?”我连忙转头问习麟。 “特种兵?”习麟诧异地反问了我一句。 “妈的!”我骂了一句,然后立刻往地下室的入口跑过去。 从进到地下室我就觉得奇怪,如果这里发生过一场激战,那我应该看到尸体的,可是从头到尾我都没见到任何一具尸体,从习麟的话中我也能听出一直跟他斗的就只有李曦和朱雨。 习麟没理由忽略掉那个特种兵的存在,除非他一直就是以另一个姿态与习麟对峙的,他并不是人,而是那头犬妖,能隐藏自己阴气的老妖怪! 就在我跑进走廊的同时,我看到升降机缓缓升起,没过几秒,它又慢慢降了下来。 在升降台上站着三个人,怀孕的修女,大兵,还有齐震老爷子。老爷子扶着怀孕的修女,而大兵则站在齐震老爷子身后,并将一把匕首架在老爷子的脖子上。 “没想到吧,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应该听我的话,乖乖开枪不就好了。” 那大兵看着我邪笑着,他的嘴并没有动,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清楚地传递到了我的大脑中,就像一种心灵感应,而我的声音也在自动地进行着翻译! 从始至终我所听到的那个低语声都不是朱雨发出来的,而是这个大兵,他一直在跟我演戏,一直在玩着阴谋,他扔给我那把枪就是希望我可以开枪干掉朱雨,希望我的灵魂被囚禁在朱雨身体里。 “后退!退到里面去!不然我杀了他!” 这次,大兵终于用自己的嘴说话了,一边威胁我,他一边将手里的刀向后勒紧了一些,齐震老爷子的脖子上立刻见了红。 “我后退!” 我连忙举起了两手,示意他我会照他的话去做,并且向后退回到了地下室里。习麟立刻跟过来看是什么情况,但见到那大兵挟持着人质,他也只能跟我一起后退。 第181章 犬妖多即 大兵命令我和习麟退到了笼子的角落里,随后他也进到笼子之内,伸手将朱雨从地上拽了起来,而随后出现的一幕也让我清楚了那所谓的三头犬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那大兵最先改变了模样,他的脑袋渐渐变成了狗的样子。毛色是灰黑的,嘴是红色的,眼睛也是通红的,在他身后还生出了一条白色的尾巴。这东西我记得,在山海经中提到过一种异兽名叫多即,外形如狼狗,红嘴红眼白尾,只要有多即出现的地方便会有火灾,是不折不扣的灾星,而且这东西吃人! 多即把朱雨拽到了自己跟前,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了朱雨的脖子。接着咔嚓一下将朱雨的喉咙整个咬了下来。 朱雨的双眼一怔,两手捂着喉咙,但这并不能阻止血液的喷涌,没多一会他便倒在了地上。在抽搐了几下之后。他彻底不动了。 我和习麟都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行动,因为习麟说过,朱雨并不会死,任何杀死朱雨的人都会发生一些特殊的变化,而多即咬死朱雨显然是在进行着某种特别的仪式最通灵。 事实也果然如我所料,朱雨在地上趴了不到10秒便两手撑地站了起来,喉咙处的伤口也迅速愈合了。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骨节响。他的神态表情也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乎通过刚刚的那一口,多即和朱雨之间也完成了一次灵魂的交换。 与此同时,多即的体型突然变得巨大起来,全身上下长出了红色的毛发。在肩膀上也新生出来了另外两颗狗头----三头犬又回来了,而且身上隐约地蹿起了小火苗。之前被习麟制服的那三条大狗这时候也走到了变身地狱三头犬的多即身后,摇晃着尾巴老实得就像三只宠物狗。 “你们一定很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朱雨开了口,嘴角倾斜着,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之前应该已经死掉的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像了,他是…… “黄五龙?”我试探着问了句。 “哈哈哈……”朱雨仰头大笑了起来,在笑够了之后,他冲我点了点头,“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确实有一套,难怪他如此看重你!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黄五龙。真正的黄五龙早在他想杀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你是朱雨?真正的朱雨?”我又道。 他邪笑了一下道:“你尽管慢慢猜,等到驳王降临,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不过现在我要忙正事了。” 说完,他冲着巨大的人身犬首的怪物挥了手,那怪物立刻挡在了我和习麟的面前,就像一堵墙壁,另外那三头单独的火犬也一并围了上来。 我知道这几个玩意根本挡不住习麟,但齐震老爷子和修女都在多即的手上,我们又没办法拿这两个人的命来冒险。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摆脱目前的两难局面时,突然一个飘逸的白色身影飞到了笼子外,随后便在那里舞动起了手中的长剑。 吴鑫也进来了! 几道剑花飞闪,笼门口的三条恶犬便被削掉了脑袋,就连那地狱三头犬也被拦腰砍成了两截。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让朱雨有些始料未及,他还想用齐震老爷子做挡箭牌,可是那白衣鬼已经潇洒地抬手一剑刺中了朱雨拿刀的手腕。 “啊!” 朱雨惊呼了一声,他的右手竟被齐刷刷地从手腕上切掉了,匕首自然落到了地上。齐震老爷子趁机往前跑了几步,并且回身踹了朱雨一脚,将他踹靠在了墙上。 那白衣鬼立刻纵剑过去要刺死朱雨,我见状连忙大喊:“别杀他!他身上有诅咒!” 白衣鬼的剑尖几乎已经刺破了朱雨胸口的皮肤,不过剑刃并没有扎进去。随后他身形向后一飘,就像电影中会轻功的大侠一样,三两步便从地下室的一端退回到了入口这一端,并站在了吴鑫的身后。庄欢投才。 趁这机会,我也赶紧从笼子里跑出来,然后帮着齐震老爷子把怀孕的修女扶到了地下室门口。 这下我这边的人都聚齐了,在幕后搞鬼的人貌似也就这几个,接下来让习麟出手把这几个家伙统统带走,岛上的这出闹剧就算是全部解决了。 朱雨紧紧捏着不断冒出血的手腕瞪向我这边,不过他的嘴角马上又翘动了一下,似乎还有后招!他看了地上跪着的李曦的亡魂,李曦就像中了邪一样站起来朝着朱雨走了过去,我赶紧扔了张符过去,想要暂时冲散李曦的魂,同时习麟也从笼子里冲出来准备放百鬼进行攻击。 不过我俩的夹击都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之前被吴鑫砍死的三条恶犬这时候就从火里爬了起来,刚刚断掉的脑袋也重新生出,随后便一起扑向习麟,阻止习麟靠近朱雨。同时,那个被拦腰砍成两截的家伙也撑着地抬起了上半身,然后用手当脚朝我这边冲过来,用身体挡住了我的符。 李曦成功来到了朱雨面前,然后用两只手死死掐住朱雨的脖子,朱雨的脸立刻变成了青紫色,但嘴角却还挂着笑。只用了不到两秒,朱雨的脖子就被李曦给掰断了,朱雨的尸体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李曦的亡魂也被一股极强的吸力给吸进了朱雨的体内。 过了一会,朱雨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仅脖子恢复了正常,就连断掉的那只手也复原了。 这下可妥了,我们都亲眼见证了这一点,习麟之前从那些亡魂口中得到的信息并没有错,朱雨就是个不死身神殿。 “这不可能啊!”吴鑫这时也惊讶地叹了一句。 “他也是没有命线的?”我连忙问。 “不!但是……但是很奇怪!他的命线刚刚已经断了,但是又自己接上了,这不可能的,有外力在帮他!”吴鑫道。 “那就对了,这里有只老妖多即!估计不把多即抓出来,这小子就永远是个不死身了,对吧,习麟!”我朝笼子里面的习麟大声喊道。 另一边,习麟已经摘下了三头火犬的脑袋,他两手分别提着两只狗头从笼子里走了出来,然后冲着我点了点头。 现在这屋子里就两个敌人,一个是朱雨,一个是只剩了半截身子的地狱三头犬,多即就算再怎么狡猾,他也肯定就藏在这两个家伙的身体里,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把他揪出来干掉。 我身上还真就带着一块可以镇妖的塔下石,虽然只有一块,但用来确认多即在哪应该就足够了。 我一边从百宝包里把石头摸出来,一边对吴鑫说:“让你的式鬼去砍了那个光屁股的不死身,砍掉手脚,让他动不了,但留着他的命!” 随后我又朝习麟道:“那个三个头的大狗,你想办法把它也给制住,也别让它死了!” 两个人向我一点头,然后便按照我说的行动了起来。 朱雨和那半截的地狱三头犬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朱雨扭头就往地下室的角落里跑,地狱三头犬则摇晃着什么,就像牛魔王甩虱子一样从他身上分出数十条小型的火犬来。 但不管是逃还是反抗,他们这些举动根本没有意义,吴鑫那个飘逸的古装式鬼两个跳步就追到了朱雨的身后,接着唰唰唰几剑下去,朱雨的两手、两脚就都被砍了下去,他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火犬相对就难对付一些了,就算我和吴鑫联手都未必能占到便宜,不过有习麟这家伙在,情况就完全逆转了。他也没亲自动手,单手超前一挥,百十来头猛鬼便从他身后跃了出来,只几秒便将屋子里的火犬统统按在了地上。 我拿着塔石小跑着到了地狱三头犬旁边,然后将石头往他中间那颗脑袋上一放,他明显有些抗拒的,但力量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被削弱。多即应该没在他的身上,这也在我的意料当中。 我又拿着塔石走到没手没脚的朱雨跟前,他显然是怕了,连连向后躲,并摇晃着胳膊说:“你要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是说过了吗,你的命没有几天了,你看看我,我拥有了不死身,我可以长生不老!你也可以的,只要你杀了我,你就可以永远活下来!” “快闭嘴吧,别打扰我考虑给七爷八爷送礼的事。” 说完,我便将塔石按在了朱雨的脑瓜顶。 朱雨就像被重物压住了一样,身体立刻平躺在了地上,他咬着牙瞪着眼,可就是抬不起来身体。其实刚刚我便已经猜到了,只不过现在我更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多即就藏在朱雨的身体里! 多即是找到了,不过我用不了白虎刀,没办法把它从朱雨身体里逼出来。 这时吴鑫走到了我身边,将出发前吴老爷子给我的那个长条木盒打开,并从里面拿出了那把缠绕着浓重阴鬼的金刀。 “血祭朱雀,浴火重生!”吴鑫说完这句话,便将金刀扔给了我。 我就知道这把刀不简单,因为它根本不是实物,在机场过安检的时候我还琢磨着是不是吴老爷子已经有安排了,结果根本没有人发现这把刀,在旁人看来那只是一个空木盒而已,从那时我便知道了,这刀应该是个神鬼的幻化物! 在接过那把金刀的同时,我便将刀刃在左手上一划,口中重复着吴鑫刚刚说过的那句口诀:“血祭朱雀,浴火重生!” 呼地一下,那把刀冒出了一团赤色的火焰,就像跳动的血一样,我全身上下顿时有一种暖烘烘的感觉。 “别!住手,快住手!”朱雨害怕了,他瞪圆了眼睛惊呼道。 这正是我想看到的表情,我根本没有任何可犹豫的,直接纵刀向前,将朱雀金刀刺进了朱雨的心口。 第182章 公主驾临   朱雀刀钻进了朱雨的胸口,他的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各种各样男男女女的面孔接连换到了朱雨的脸上。他的头也高频率地晃动起来,让他的模样都变得有些模糊。在一阵诡异的抽搐之后,他的嘴里开始往外冒火,接着一个红口红眼的小狗从他嘴里钻了出来。   起初这只狗很小,感觉还没有人的巴掌大,它像只老鼠一样迅速从朱雨身上跑开,然后便迅速长大,几乎一瞬间就变得跟朱雨的身高差不多。   它用两条后腿撑着地,抬起前脚和头,好像要幻化成人形。我赶紧把塔石拿往它身上按。   多即很害怕,它想要逃开,但我手里的朱雀刀却将它的退路完全封堵住了,而在它慌乱的时候,我的左手也将塔石按在了它的胸口,刚刚变大的多即立刻就缩小了回去,变成了一般小型宠物犬的大小,并且被这颗小石子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物大才成精,所以从个头来看,这多即恐怕年头并不久,如果我的白虎不是出了状况。估计一爪子上来就把它按趴下了,比起之前我对付的那个傲因,这多即简直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   我把朱雀刀往这只小狗的脖子上一架,只需要一刀下去,这家伙的命就没了。不过我并没有砍下去,因为习麟之前跟我说过。我需要一个鬼给我续命,这多即五行属火,与我刚好是五行相生。   于是我回头向习麟问:“这玩意抓回去让两位老爷子给我续命,能成不?”   习麟点了点头道:“从五行与灵力的角度来说,用它续命倒还真就非常合适,不过这犬妖性恶,未必服管束,弄不好它也会对你下诅咒,把你也变得人不人ん鬼不鬼。”   我也觉得习麟讲得有道理,所以我必须得给这多即一点教训,让它知道谁才是爸爸。于是我把刀从他的脖子上拿开,然后将刀头移到了它的下半身。   别看它只是一头犬妖,但我手中大刀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它的恐慌,它的两只红眼珠瞪得跟灯泡一样大,嘴巴更是咧得老大——原来它还是条公狗!   “你想说什么?”   我把刀架在它的命根子旁边问。   不过它好像并不会说话的样子,只是在那张着大嘴瞪着眼珠子。然后一个劲地摇脑袋,看得出来,它是真害怕了。但只是害怕可不行,我必须得有点东西做保障,让它永远都服服帖帖的不敢造反。   而说起这个方法,我还真就知道几个,而其中最为稳妥的应该就是强行收封了它,将它变成我的式鬼。   任何一个阴阳师是入门之后都要学习收封ん操控式鬼的方法,其实收服式鬼跟驯服野兽十分相似,最初都是用强硬的方式镇压ん威胁它们,然后通过年长日久在一起,慢慢培养出感情来了。之后便可以还它们自由,这才算真正的式鬼。   根据我家祖书上的记载ん以及我爷的说教,在选定了某种鬼怪做式鬼之后,都要先封压个50年,或者100年,等磨光了它门的戾气,之后才可以慢慢培养,总之一句话,式鬼是上三代养,后三代用,是一个只能传承下去的东西。   我从没有想过给我的后人养一个新的式鬼,所以并不愿意学这一套,但我爷教育我说这是阴阳师的传统,不学也得学,所以在他的逼迫之下,我学了,没想到这次还真就有机会用到。   我把金刀往多即面前一横,继续吓唬着他,然后我便开始用符纸布一个五行封魔阵。   在符阵弄好之后,我将多即放置在符阵的正中,再用朱雀金刀划破了多即的皮,让它的血流出来,淌到符阵里。   我再次将刀往多即的命根上一放,这才将它身上压着的塔石拿起来。   石头一离身,这家伙顿时来了精神头,不过这精神头并不是用来反抗的,而是摇晃着尾巴露出一脸的贱相,好像在向我讨饶似的。   “你还真够贱的!”我骂了它一句,然后拿出一张单独的符纸,背面朝上放在了多即的面前。   “用你的血把你的名字写在符纸上,真名!”我命令道。   多即点了下头,然后乖乖地用爪子蘸了地上的血,在面前的符纸背面老老实实地写上了名字。   多即是这种兽妖是统称,但每个个体都有它们自己的名字,如果要封压这种妖兽就必须逼迫它们写出自己的真名,只要将真名封印,便可以彻底磨灭它们身上的戾气了。   很快,它写完了名字,字迹虽然歪歪扭扭的,不过勉强我还能认得出,它写的是三个字,应该是“壶金子”。   我拿起了符纸道:“壶金子,你叫这个名?”   多即连忙点头,并且维持着它那一脸的贱相。   我并不需要让它向我做什么保证,是不是本名,封魔术用出来便知道了。于是我再次将塔石放回到这头小多即的身上,然后收了刀念起了天师封魔咒,同时我也扯开我的领口,将一直挂在我脖子的项链拽了出来。   这项链并不精贵,不过项链坠却有说道,这坠子是白钢的,八卦形,据说这八卦匣在是武当山开光,受了天地日月精华所炼,是专门用来收封式鬼的,一辈子也就能用这么一次。虽然宝贵,不过我还是决定把它的第一次献给这条小狗了,毕竟我需要用它救我的命。贞广介扛。   一切准备工作全都就绪了,我的封魔咒也念完了最后一句,接着便将写着“壶金子”三个字的符纸用咒点燃,符纸瞬间变化纸灰。我将八卦匣在空中一挥,刚刚飞起来的纸灰被装进了大半,随后我又用刚刚被划破的左手紧紧捏着匣子,将我的血浸入其中。   之后,我又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封魔咒,并在结尾大喝了一声:“壶金子听命!”   被塔石压着的那只小灰狗顿时两眼一发直,将像个标本一样一动不动了。这可不是假装就能装出来的,“壶金子”这个名是真的,我封住了它的本命,就等于封住了它的魂。   我赶紧将塔石拿开,又念了几个用来封妖收鬼的咒诀,以此将壶金子的灵力一点点削弱下去,最后再将八卦匣往壶金子脑门上一点。壶金子瞬间缩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光点,然后钻到了八卦匣之中,我也将匣子一合,然后挂回到了项链上。   犬妖多即封起来了,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一看地上的朱雨,他身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伤口,喉咙也缺了快肉,脑袋也全都弹孔,眼睛ん鼻子ん嘴巴全都有缺损,身上也变得坑坑洼洼……似乎之前他所受到的伤正一股脑地回到他的身上。   他瞬间便死了,从他的尸体当中也一下子踊出来三十多个人的灵魂,这些灵魂在出来的同时有的跪地痛哭,有的举手欢呼,感觉真的就像从地狱里逃出来了一样。   在这些亡魂当中,我认出了朱雨,也找到李曦,我走过去将他俩单拽了出来,其他的则都被习麟送进了灵道里,在那里自然有人带他们去应该去的地方。   犬妖没有了,这两个人的眼神也变得空洞无光,我站在他俩面前问:“你们为什么要让驳王转生,是谁怂恿你干的?是死亡助理吗?”   我以为我能轻松地问出些东西来,可当我说到“驳王”这两个字时,这两个人似乎突然来了精神,尤其是那个朱雨,他竟然还冲着我嘿嘿嘿地笑着,他笑得极其恶心,让我根本不想面朝着他的脸。   习麟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我也懒得再跟这两个人废话,索性就让习麟对这两个人的灵魂进行逼供。   习麟也没客气,他走过来在两人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这两个人立刻就像木偶一样僵在原地,随后朱雨缓慢但十分清晰地说道:“凌海公主ん九煞齐诛ん驳王转世ん复我一族……复我一族!”   凌海公主?   我已经不只一次听到“公主”这个称呼了!   起初我还想过会不会是李曦中了埃及公主木乃伊的诅咒,不过随着事情的发展,我渐渐发觉整件事压根就和埃及没有关系。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李曦并不是公主,她和朱雨两个人都在为了这个公主服务。   复我一族……这句话似乎是个重点!   “凌海公主是谁?”我问道。   习麟好像是在帮我做着翻译,又在朱雨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朱雨一怔,然后又结结巴巴地说:“公……公主已亡……魂存于……鼎!九煞……尽除,公主回……魂!”   朱雨说完这些话后突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地下室入口那边,与此同时,在我身后也传来一长串女人的笑声!   刚刚朱雨说的话好像是在回答问题,但现在想来更像是某种咒语口诀,而现在口诀已然念完了!   “把他俩送走!”我一边朝习麟喊着,一边转头向后看,发现那笑声竟然是从那怀孕修女的口中发出的,她已经醒过来了,脸上露着笑,不过这笑容并不像朱雨那般邪恶,却透着一股高贵。   噗ん噗ん噗噗噗噗噗噗!   随着一连串的噗噗声,在修女的身边接连亮起了八团火,火光中明显透着一个个不重样的咒符字,类似九字真言,但又完全不同。   “薇薇!带齐老爷子躲开!”我赶紧喊了一声。   其实并不需要我喊什么,在火光出现的同时,吴鑫已经护着齐震老爷子往旁边撤了,可是修女似乎并不打算让他们逃掉,从她的肚子里又一次探出一把黑色的长刀,不过这次那长刀并没有自己去攻击,而是落在了修女的手中。   “驳王啊……我会用恶人的血迎接你的到来!”修女就像在唱舞台剧一样开口说着话,随后便挥着长刀直奔吴鑫砍了过去。 第183章 公主的来路 我冲过去帮忙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吴鑫可不是想杀就能杀得掉的,在她身边始终跟着那个白衣的古代人。在修女挥刀砍过去的时候,那古代人立刻横剑一挡,很轻松便将修女的攻击化解了。 随后这一鬼一人就在地下室入口那里对决了起来,而我也趁着他俩交手的功夫赶紧跑到了吴鑫的身边。 还没等我开口,吴鑫便主动对我说:“这边我可以撑得住!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勉强只守不攻,不杀她,不过我不知道具体能撑多久。” 我看不到吴鑫的表情,不过听她的语气貌似她是很紧张的,只不过紧张的方向跟我所想的并不相同。在知道了吴鑫这边不会有事之后。我也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摆在我面前的难题依旧没有变。 到底要怎么救这个修女? “习麟,帮忙把她先扔到灵道里去!”我对习麟大喊道。 “好!”习麟回应了我一声,然后快步跑过来单手往地上一拍。瞬间,在修女和白衣鬼的脚下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圈,修女直接掉了下去,白衣鬼刚有下落的趋势,吴鑫立刻挥了下左手,那白衣鬼就飘逸地回到了她身边,然后消失在了她的身后。 习麟随即关上了灵道,可是灵道缩成一个圆点的时候又突然大了起来。修女的一只手竟然从灵道里探了出来,而且将一股深紫色的诡异气息散得满屋子都是。顷刻间,地下室中所有的血迹都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它们将这些紫色的气息统统吸走,然后一个个黑色的血人站了起来,并且将自身的肢体变成了利刃,随后便隐去了身形。 之前在公馆里杀人的就是这些玩意。很明显它们不是受李曦的控制,而是李曦被这气息控制了。 我赶紧用符纸做土弹,扬向了整个地下室的上方,当土弹降落下来的时候也将那些血人“照”了出来,随后吴鑫也再次召出了那飘逸的古代式鬼,他挥舞着长剑冲向那些黑血人,吴鑫也一起跟了过去。 就算只有吴鑫一个人,那些黑色的血人估计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更何况还有习麟在,而我也拿到了朱雀刀。虽然不算太应手,但也能凑合用用。我们三个没用多长时间便将屋子里的所有黑血人全部干掉了,而那修女这时也将上半身从灵道里硬生生撑了出来。 习麟三两步走过来,一巴掌按在了修女的额头,然后用力向下一推,那修女惊叫了一声。然后彻底陷进了灵道里。 不过灵道并没有封口,还有一个黑色的圆点留在那里,我甚至可以看到不停地向上鼓胀着,好像那修女随时都可能钻出来一样。 “她的力量很强,我可能封不住她多久,如果她硬要冲上来,我只能杀了她!”习麟的话跟吴鑫差不多,而且他下手可绝对比吴鑫狠。 朱雨和李曦的亡魂还在,我觉得应该可以从这两个人口中问出点什么,于是赶紧过去对着朱雨用了斩捉敕咒,想用这种强硬的方法逼迫他说出其中原委。可惜我斩捉敕咒还没等念完,朱雨就好像已经完成了他的夙愿似的,面带微笑升天了,李曦也紧追着他一起走了! 这两个人的灵魂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往生了! 我赶紧跑回来找习麟问:“你能把朱雨和李曦的鬼魂给弄回来吗?他俩消失了!” “往生鬼我叫不回来!”习麟回答道,随后又一巴掌把快要冒出头的修女给按回到灵道里。 这下事情可真就麻烦了,照这么下去恐怕这修女妹子也跟李曦和朱雨一样难逃一死了。 公主、九煞、复我一族……我回想着刚刚朱雨说过的那几句话,好像还有一个鼎! 魂存于鼎! 我不知道这与借物还魂有什么关联,不过我觉得回到公馆里找找看有没有鼎之类的东西,或许会有突破。 我连忙问习麟他这边还能撑多久,习麟想了一下说应该能撑上半个小时。 半小时已经不算短了,如果公馆里真有线索,这时间足够我们把它找出来,如果没有线索,就算习麟再撑一天都没意义。于是我让习麟就留在地下室这里看着这个修女,让齐震老爷子也干脆留下来给习麟打打下手,而我自己则跟吴鑫一起回公馆。 从升降机回到了上面时,那个小监控室里的火都已经熄了,外面的风卷着雨水、海水一起灌进屋子里把烟都压了下去。 终于可以吸上一口还算清新的空气让我顿觉精神了不少,我也赶紧加快脚步快速跑出了门,穿过并没有通电的电网往公馆方向跑去。 在往回跑的路上,吴鑫告诉我她根本没去找管家开电网,而是直接去拿了金刀回来,她说如果我要闯进去找救命的方法,那她一定会过来帮我一把的。不过她并没有想到那个大兵居然是个坏蛋,她也真就很佩服那哥们的演技。 不过我可不希望李曦去佩服他,因为我猜那哥们在最初围攻三头犬的时候就被吞噬了灵魂,一直占据他身体是那个老妖多即壶金子。 我们两个很快便跑回到了公馆里,接着便找到了管家。之前我安排的四人组保护着管家和其他人都待在一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我告诉他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并分散开人手,在整个公馆里找一找油画、鼎、或者看起来像是古董的所有东西,找到后就把它们全都拿到一楼。 他们也没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全都听话照办了,在他们行动起来的时候,我则让管家带我去看看黄五龙的房间,如果朱雨的灵魂一直占据着黄五龙的身体,那黄五龙的房间里应该会留下一些重要线索的。 管家貌似是个局外的好人,他亲眼看到了黄五龙的修女妹妹杀人,也看到了黄五龙被彻底吞噬掉的一幕,再加上李曦的怪异模样还有灯塔里关着的三头犬,他已经不想再有什么主仆立场了,就听我的命令带我直奔一楼的电梯间。 进了电梯间内,他打开了一个机关,之后电梯控制板上出现了一个地下一层的按键,通过这个按键电梯将我们三个人带到了公馆的秘密地下室。 就像李曦公主的秘密卧室一样,这个地下室也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以及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的面积很大,不过内部空间却所剩无几,因为到处都堆满了烧瓶、试管等等现代的实验器具,以及一些咒法、咒术的试验台,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占满了三面墙的大架,里面放着的看起来都年头不少了。 想把每本都挨个翻看一下根本来不及了,我索性玩了个特别的,我念了套开眼咒,然后用食指、中指并拢在眼皮上轻轻一抹。 我有阴阳眼,开眼咒对我并没有太大的作用,有时候甚至会对我的阴阳眼起到干扰的作用,所以我并不太用它。但有些时候开眼咒却有着它自己的妙用,如果运气好的话,它还真能让我看到一些经常被我的阴阳眼忽略的东西。 这次我还真就赌对了,当我的眼睛再次睁开时,看到一丝丝特别的气息残留在架上,而且正中间那个架上留得最多。 我立刻追着这股气息在架上翻找起来,说是翻找,其实就是把上面的每一本扔到地上,在扔下去的一瞬我也观察着每本上散发出来的特殊气息,只要气息浓的,我就把它们挑出来,有更浓的就换掉上一本。 就这样没用上三分钟我便从这个架里选出了一本“鬼气”最浓的。那是一本没有名的手抄本,里面的文字都是繁体的,而且是从右向左排列的,读起来十分别扭。 我看了几行感觉脑袋有点晕了,吴鑫干脆把拿过去,由她来帮我快速翻看,她说她上过大学了,论读什么的,她比我擅长。 我还真就不觉得读过大学就一定比我这没上过多少学的人强,不过女人嘛,心总是细的,让她来做翻这个工作我倒没什么意见,最重要的是我现在非常信任吴鑫,我觉得她真的比我厉害! 吴鑫翻很快,只看了三分钟左右她便将整本从头翻看到了尾,在合上这本的同时,吴鑫也抬起头用她那张骷髅脸看着我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上全都记着呢,一切我都明白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是清朝人,不过并不是真公主,只是有人把她推到了那个位置上,然后借这个名头组建了一个组织。有点像是……像是天地会的感觉。”吴鑫道。 “你这个比喻用得妙!”我赞了一句,然后示意她继续说。贞杂投血。 “虽然这个‘天地会’也是反清复明的,不过它更像是个邪教,他们是要召阴兵攻打朝廷的。但是他们都是小打小闹,始终也没成什么气候,后来九个首脑人物就一心为了钱,‘公主’气不过就动起了手,最后死了。”吴鑫大略地解释道。 “所以公主其实是来复仇的?”我问。 “嗯!”吴鑫点了点头,并将那本手抄的最后一页翻开给我看了下。 最后一页并没有文字,只有两幅图,左半边是一个女人,毛笔画看不出上面的人漂亮与否,不过身材画得倒是蛮不错的。 不过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女人身上,因为右边的一个小方盒子更能引起我的注意,那东西看起来确实有点像鼎,不过大小倒是跟香炉十分相近,而最最重要的是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玩意。 我在记忆中迅速搜集了一圈,很快我便想了起来,这东西就在那怀孕修女的房间里,是她桌上的一个摆设! “我知道在哪了!”我道了一声,然后便直奔电梯间跑过去,而就在我往外跑的一瞬,在这个秘密房间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也一下子抓住了我的眼球,那照片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黄五龙,另一个人乍一看像是个女人,但我认得他,那并不是女人! 我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拿起了相框。 没错,我并没有认错,那是死亡助理!他跟黄五龙是认识的,而且两个人互相搭着肩膀,非常的亲密。 毫无疑问,驳王复生这件事绝对跟死亡助理有关! 第184章 九字封印 整件事会跟死亡助理有关这并没有太过出乎我的意料,从齐震老爷子提到驳王开始,我便开始怀疑了。现在只不过是找到了支撑我这个怀疑的证据。 死亡助理我是一定要查的,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去解救地下室里的怀孕修女。 在出了黄五龙的密室后,我和吴鑫直接去了修女的房间。之前我安排的那些搜公馆的人貌似还没有到她的房间里来过,屋里的东西都在,我很快就在床头柜上找到了那个香炉式的东西。 拿在手里仔细看一下,这东西确实有点像鼎,不过这鼎的表面并没有附着阴气,也没有那紫色的气息,我并不敢确定用这东西就能救了那修女。 在这房间里也挂着画像,是一幅圣母的油画。在这幅画上倒是隐隐地透着一股紫色的诡异气息。我索性就把这个油画拿了下来,然后去了我跟其他人约定好的集合点。 到了集合点,那里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画框,还有人陆陆续续把类似的东西往这边搬。我先让他们把东西分类,画分到一边,古董放到另一边,然后再从各个分类里面把上面萦绕着紫色气息的东西挑选出来。 这个工作虽然简单,却又很耗时,所以趁着这段时间,我也让吴鑫再详细地看了下她从黄五龙密室里拿出来的文字资料,看看会不会有更多收获。 我总共挑出了十幅画。包括我在修女房间里拿出的圣母画像,也包括了我住的那房间里的少女油画,这些十幅画内容各异,画风也不相同,它们之间唯一的关联点就是都有紫气萦绕,除此之外我便看不出任何门道了。 一个人的脑力和经验毕竟有限,所以我也让其他人一起过来帮我看看这十幅画。大家一起群策群力。 看了一会之后,有个40多岁的小胡子男走到那十幅画跟前,拿出小刀在画上刮了几下,又用唾沫在画上抹了抹。然后他回头对我说:“这些画下面应该是有‘夹层’的,用行话就是‘画中画’,我觉得我应该是能把下面藏着的部分弄出来。”贞杂投技。 “是用火烤吗?”我问,因为看电影里好像经常有类似的桥段,一个空白的纸,经火一烤上面就出字了。 那小胡子摇了摇头,他说这画是在原有的画布上又加了一层薄膜。之后又在薄膜上盖了一幅新画,要想看到原画,就得把后盖上去的画彻底清理掉。这过程听起来好像很麻烦,不过小胡子说只需要酒精、粗麻布和一些清水,有五分钟他就能把所有的画都清理好。 所谓用人不疑,既然他说他能办到。那我就立刻帮忙找东西。 这么大个公馆,想找点酒精和麻布还是很容易的,在管家的协助下,不到三分钟我们就把小胡子需要的东西找全了,他也是立刻开工处理。 小胡子并没有吹牛,只需要半分钟不到,一幅油画就被他用酒精麻布轻松抹掉了,再用清水轻轻一擦,那画布上便出现了一幅新画。 过程看起来好像挺简单的,但小胡子说了,这活需要掌握力道,力道小了画擦不掉,力道大了画布就破了,所以必须由他自己来,其他人都帮不上忙。 因为他用的时间已经足够短了,所以我也没着急,他一幅一幅的擦,我也一幅一幅的看,当十幅画中画全都现出了原貌,我也明白了有关公主的一切。 十幅画就像连环画一样,记录了一个完整的动态事件。第一幅画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她出身名门,貌似还是玄学世家,因为画中到处可以看到法阵、法器之类的东西。 第二幅画的内容是一男一女,貌似是之前那个年轻女人找到了恋人。 第三幅画是九个男人在这个年轻女人面前跪下,貌似是封她为公主了。 第四幅画,公主坐在大殿里,周围的人身穿道袍,手拿法器,十分威严,大殿中聚集了不少人,每个人都高举的着拳头,似乎是在喊着什么口号,我估计八成是跟“反清复明”类似。 第五幅画里年轻女人成了背景,她一个人站在画布一脚的凉亭里,另外九个男人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夸张的笑。 第六幅画,女人已不再年轻,脸上已经出现了皱纹,她依旧坐在大殿里,但殿内已经空空荡荡,唯一陪伴着女人的是她的影子,不过那影子看起来却像一只夜叉,手里还拿着一把长柄大刀。 第七幅画,女人拿着大刀站在九个男人面前,那九个男人也各拿兵刃守在一堆金银财宝前方,看意思是女人对九个男人敛财表示不满,九个男人也决定与女人刀剑相向。 第八幅画,女人的尸体躺在九个男人中间,她死了,血流了一地。 第九幅画,女人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恶鬼,她挥舞着长刀,在她脚下躺着自己的尸体,而九个男人则四散奔逃。 第十幅画只有一个鼎,在鼎的周围是九根蜡烛,每根蜡烛外面则写有一个特殊的字,像是一种封印。 看到这里,再结合中的内容,事情的脉络也变得非常清晰了。我拿到的那个鼎似乎并不是香炉,看起来更像是个装骨灰的坛子,那九根蜡烛以及九个字应该是一个封印咒,之前那九个男人施加在“公主”身上的封印。 不过刚才我记得在公主苏醒过来的时候,她身边亮起的是八股火,似乎还少了一个字,我将这情况跟在场的人说了一下,这些人立刻替我想出了其中的缘由,因为这次法会中,算上黄五龙在内,总共死了8个懂阴阳法术的人。 我想那凌海公主并没有完全复生,她需要解开九个封印,但现在只解开了八个,她还需要杀死一个懂法术的人。 我不知道习麟算不算,不过齐震老爷子肯定就算一个了,如果修女杀了齐震,解开了第九个封印,那凌海公主估计就真的在修女的身上复活了,到那时候估计大罗神仙下凡也未必能救回那女孩的命。 不过我依旧没有着急赶回去,在公馆内的众多古董器物当中也有几个带有紫色气息的,什么瓶瓶罐罐、砚台、宝剑的数一数刚好够九个。 我暂时还不知道这九个东西到底该怎么用,不过既然找出来了我决定干脆就把它们全都带上。于是众人拿着找出来的古董和画,然后和我一起快速跑回到了灯塔那边。 为了防止有人发生意外,在将那些古董画框放到升降机上之后,我便让所有人退后,只有我和吴鑫两个人带着这些东西下去,之后我俩又一点点把所有的东西运到密室里边。 齐震老爷子并没有出什么事,见我们进来了,他也赶紧过来帮忙。我将十幅画立在一边,接着又把那九个带着紫色气息的古董放在灵道入口周围,顺序什么的我并不知道,不过大概的距离我是尽量保持和第十幅画上一致。 最后,我将这些骨灰香炉递给了习麟,让他拿着香炉站在九个古董中间,然后打开灵道放凌海公主出来,看看这些东西对她是不是能有所触动。 一切准备就绪,习麟稍稍向后退开半步,几乎就在他退后的同时,灵道的入口立刻被扩开了,修女猛地向上一蹿,整个上半身一下子便从灵道里冒了出来。她的脸这时已经变得十分扭曲,样子就像第九幅画一样。 不过更让我在意的还是她的肚子,里面的东西似乎又活了,并且来回翻滚着,一会一只小手撑着肚皮往外推,一会又是一张脸印在肚皮上,似乎那东西随时都可能冲破修女的肚皮来到世上。 我赶紧看向吴鑫,吴鑫也立刻道:“命线又分成两股了,她肚子里的东西活了,我必须得去斩了它!” 说完,吴鑫立刻唤出了她的式鬼,接着便准备朝着修女冲过去,可是她刚一有动作,那修女立刻转头瞪了吴鑫一眼,然后横起长刀架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别动,你们要是过来,我就砍了这女孩的脑袋!”她的声音变得浑浊不清,有点像之前的李曦。 吴鑫赶紧停止了动作,并向后退开,而趁着收招的时间,已经变得好像夜叉一样的修女也彻底从灵道里钻了出来。 就在她出来的同时,我放在周围的画也好,那些古董也罢,它们都开始有了反应,那些紫色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浓烈,就连习麟手里的那个鼎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以为是我的这手准备起了作用,却没想到那修女竟突然大笑了起来,紧接着周围的九个古董呼地一下全都着起了火,在修女的脑门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符字,这个字与之前出现的那个八个字并不一样,而对照着我立在旁边的第十幅画我便可以看出,那个字就是第九个封印! 这时我也意识到了最关键的一件事,凌海公主早已经找到了第九个牺牲者,那个牺牲者就在她的身边,正是怀孕的修女本身! 第185章 公主奶奶息怒 刀刃就贴在修女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下她的命就没了,我必须做点什么来分散凌海公主的注意力。给吴鑫或者习麟制造机会。 “先把骨灰坛子给我!”我冲习麟喊了一声。 习麟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那依旧在不停颤动的小香炉,然后便要扔过来给我,可他的手刚抬起来,凌海公主便喝止道:“放下!把它放下来!” 她一边喊一边威胁着将刀刃向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血立刻流了下来。 习麟赶紧停住了动作。 我其实并不想要拿回那香炉,从始至终我也不觉得那会是一个关键性的道具,刚才我之所以冲习麟喊那一句也完全是为了试探。现在试探的结果出来了,虽然修女的脖子被划破了皮,但那点伤口还不至于让她送命,最关键的是我知道了凌海公主很重视那个香炉。而且修女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这个复生的仪式或许还缺少着什么。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并不能仅凭我的猜测就拿修女的生命去冒险,所以我没有做什么特别大的动作,只是一点点地朝着习麟那边横移,但尽管这样她还是注意到了我。 她快速转过了脸来对着我,眼里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怒意,我甚至看得出她在冲着我咬牙。 “奶奶,我哪得罪你了吗?”我假装无辜地问道。 她是清朝人,我是现代人,对她的这个尊称应该并不为过。她的脸上也确实没有出现更大的表情变化,就始终用那种嫉恨的表情盯着我看,也不说话。贞杂投号。 我看她没有动手抹脖子的意思,就继续对她说:“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不过朱雨好像叫你凌海公主,那我也叫你一声公主奶奶吧。话说回来,公主奶奶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嘛,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之前害你的九个人早都死了。” “他们早就该死,他们早就忘记了凌海公主的重任,他们眼睛里只有钱,世人的眼中也只有贪欲,所以驳王才要降临,所以驳王才要扫去世间的贪欲。驳王……”修女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同时又用手摸了下。 她肚子里的东西似乎也在进行着某种回应,不过这回应似乎来得过于激烈了一些,一只手猛地向外一撑。把修女的肚子推得老高,好像就要破掉了! “别激动!驳王稍安勿躁,现在还没到吉时!”我赶紧胡乱安抚道,并趁着说话的工夫往前凑了几步。 驳王似乎听到了我的话,还真就安静了下来,但修女这下可就更加愤怒了。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冲我大喊着:“不会是你,不可能会是你!” 她恨我,之前我记得朱雨和李曦这两口子说过,好像驳王选中了我,不管这是什么意思,反正凌海公主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件事。 这一点刚好可以利用!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死亡助理的,可能他在你这还有其他什么称呼,就是那个跟黄五龙一起拍照合影的那个,他俩关系好像挺近的,他也好像很重视我,觉得我是个人才,如果奶奶知道什么的话,能不能……” “你说什么!”凌海公主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就是说,好像驳王真的选中我了,是吧,小驳!”我一边说笑着一边进一步往她身前凑,并且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这次我的举动好像真的把她激怒了,她猛地抬起腿来踹向我,但我早有准备了,在她腿踢过来的一瞬我立刻向右一侧身,在躲开她这一脚的同时又向前把手一探,刚好就摸在了她圆滚滚的肚皮上。 这下她简直气到要发疯了,原本架在脖子上的刀终于被她拿了下来,然后朝着我挥砍过来。 还没等我躲呢,吴鑫的那个古装式鬼已经瞬间移到了修女的身后,接着挥剑一扫!一道银闪烁,修女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了,在式鬼的掩护下,吴鑫已然成功斩断了修女身上的另一条命线。 成功了! 修女肚子里的东西死了,接下来只需要把凌海公主的魂魄从修女身上逼出来,事情便彻底解决了。我身上的符已经用光了,于是我便打算撤手回来结印,直接用纯阳的咒印把公主奶奶逼出去,可奇怪的是我的手就好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根本没办法从修女的肚子上拿下来! 凌海公主在愣了一下之后似乎突然又回过神来了,她手里的长刀也继续朝着我的脖子砍了过来。我的手依旧贴在她的肚皮上想拽都拽不开,我只能下蹲加缩脖试图躲开这一刀,可这时我又发现我根本蹲不下来,我全身上下哪都不能动了,就像被施了定身法。 很快我便注意到,不只是我不能动了,好像周围所有的人都定格了,时间也统统停止了,我的耳朵里出现了“滴答”、“滴答”的轻响,感觉好像是时间正在我周围流逝,而我已经出离到了时间之外。 突然,所有的一切都好像离我远去了,我从我自己的身体里退了出来,就像一个旁观者,而我的手正触碰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茧,从茧里开始有光发出来。 那光很温暖,让我感觉非常的舒服,随后茧开始一层一层地脱落,我的手也终于可以拿开了。当茧剥落了最后一层时,里面竟坐着一个小孩,看样子好像4、5岁大,他没有头发,也看不出男女,甚至没有五官。 “你是……驳王?”我试着开口问,我还真就发出了声音。 那小孩慢慢抬起了头,那面团一样的脸看起来十分别扭,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接着,他站了起来,然后朝我走过来,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右手。 一瞬间,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声音一同灌注进了我的大脑,那是各种各样凄厉的哭喊、惨叫声,就像是从地狱中发出来的嚎叫。 “啊!” 我惊呼了一声,然后猛地回过神坐在了地上,修女挥过来的那把刀刚好扫过了我的头顶,在我本就已经东缺一块、西缺一角的发型上再扫去了一大片,这下估计再高明的发型师都拯救不了我的脑袋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我担心发型的时候,不管刚刚的是幻觉还是某种神谕,反正我的手是从那修女的肚子上拿开了,所以在坐到地上的同时我也马上结印,接着屈膝蹬地又弹了回去将手印结结实实地罩在修女的胸口。 她惊叫了一声,然后接连向后踉跄了几步,习麟随后赶过来夺下了她手里的长刀。但随后习麟也做了一个让我根本没有料到的动作,他竟回手一刀将修女的肚子横向给剖开了! 呼的一下,黑色的血就像洪水一样从修女的肚子里狂泄了出来,和“洪水”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暗红色的大肉球。习麟走过去单手抓起那肉球转身便往地下室的墙边走,在到了李曦留下的那个黄泉血木的大门口后,习麟抬手按在门板上,门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小号的灵道,接着他便将那肉球扔进了灵道之内。 修女一下子瘫软地倒在了地上,我赶紧过去扶住了她,可她肚子上被剖开的口子可不是我能弄好的。我赶紧去看吴鑫,吴鑫脸上的骷髅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摇头的动作我却能看得清清楚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伤口。 就在我准备向习麟发难的时候,他朝着我这边一挥手,立刻有几个医生打扮的家伙从他身边冒了出来,这些医生、护士什么的明显是鬼魂,而这些鬼竟然走到修女身边对刀口进行了细致地缝合。 这一手真让我大吃了一惊,我以为习麟只会从地府里弄一些恶鬼凶魂帮他打架,没想到还能弄个医疗小组帮他人做手术,估计他平时可能还会招个按摩师傅、或者讲相声的来丰富他的休闲娱乐生活! 不管怎样,修女的“剖腹产”算是勉强完成了,而没了驳王,公主奶奶好像也没有意愿继续留在修女的身体里了。我清楚地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女人从修女身后飘了出去,然后来到了那几幅画跟前。 我赶紧示意吴鑫先带着修女离开,齐震老爷子也过来帮着吴鑫把修女抱了出去。 习麟关了灵道,封了黄泉血木的大门,然后也走回来把那香炉交到我手上说:“这东西没什么用了,我可以直接把她带走,她不会再惹什么麻烦了。” “嗯,交给你了,不过带走她之前最好能问她点事,跟死亡助理有关的。”我对习麟说。 习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公主奶奶身边,低声地说了几句话。 公主奶奶的亡魂猛地一震,之后她才缓缓转过头,脸上早已经挂满了眼泪。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我在黄五龙的房中有一本日记,那里清楚地记录了有关黄、朱两家的一切,以及有关死亡助理与驳王的事情,看过那个我便可以清楚来龙去脉了。 我不放心,又问了下那日记会不会已经销毁了。 公主奶奶向我保证说那日记始终保存完好,因为无论黄家还是朱家都不信任那个死亡助理,一旦死亡助理做出了有损黄、朱两家利益的事,那本日记便是追踪、惩治他的关键,而在公主奶奶看来,“驳王选中我”这件事已经触及了她的底限,她需要进行报复。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觉得已经够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习麟暂时留着公主奶奶的魂魄,等我回公馆里找到日记简单翻看了一下,确认了上面确实记录了足够详尽的信息后,我才让习麟把公主奶奶带走,岛上的这场法会闹剧也就此宣告收场。 第186章 艾生平 下午的时候风停了,天也渐渐晴了,岛上和外界的通讯也恢复了正常。 我不知道是天气影响了通讯还是这一切都是黄五龙的计划,不过我终于可以离开这座岛了,那个修女也可以送到内陆到正规医院进行治疗。 在离开海岛之前的这段时间,我也将凌海公主告诉给我的那本日记、以及我们之前找到的那个手抄本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关于凌海公主,手抄本上写得非常详细,她出身在一个朱姓的玄术世家,她在17岁时出嫁,丈夫姓黄,从那之后黄、朱两家便开创了一个玄术门派,取名凌海派。 朱、黄两家都为汉人。尤其是朱家,与明代皇帝有着亲缘关系,家族历代也都在朝廷为官,改朝换代之后,反清复明的口号朱家也曾经喊过,只是大势已去,渐渐的这个想法也被埋藏起来了。 凌海派的壮大让两家人看到了希望,于是在一番计划后,凌海公主出现了,大量反清义士开始加入了凌海派,同时也带来了大量的钱财、物资。 人很容易受到金钱的诱惑,尤其是在太平天下,能有多少人真的想要去反清复明,于是凌海派的头头脑脑们开始醉心于敛财。门派成员也因此减少了很多。 或许是入戏太深了,凌海公主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公主,真的想要一心复明,就连她丈夫的劝阻她都不听。最终,凌海公主发疯了。她拿起了长刀威胁自己的丈夫以及另外八名同门,要他们一起反清,今晚就进官府杀人。 众人想要合力劝下公主,但最终却演变成了一番械斗。众人并无杀她之心,只是想控制住她不让她做出傻事。但公主却彻底走火入魔。最终竟自杀后化身厉鬼准备动用阴兵实现反清复明的大业。 她的丈夫不忍她越陷越深,于是用凌海派的封鬼阵将凌海公主的鬼魂封在鼎中,并留了与画记录下这段事实。 若干年后,朱家人靠着当年殷实的家底发展成目前国内玄术界的巨头,朱、黄两家也始终维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本来一切都顺风顺水,可是一个神秘人物的到来改变了一切,这个人的名字叫艾生平。 十年前,艾生平找上了朱雨的父亲,也认识了黄五龙。当时黄五龙已经帮着朱家打点生意上的事,同时也在指导朱雨学习各类道法,是朱雨正式的师傅。 艾生平向朱、黄两人提出了一个计划,一个关于请驳王转生的大计。根据艾生平的说法,驳王是一位可以吞噬人间一切污秽与邪恶的神明,但这位神明却居于地狱之中,这个计划需要打开地狱的大门。 朱、黄都是生意人,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并不愿意干,艾生平虽努力游说,但最终也没能说动这两人,更准确来说是没能说服朱家当时的当家人,也就是朱雨的父亲。 不过艾生平并没有就此停止行动,他随后单独找了黄五龙,并跟老黄进行了一次长谈。谈话的内容与驳王什么的并无关系,说的只是黄五龙在朱家产业链条中的地位。 或许在第一次面谈的时候艾生平便看出了门道,黄五龙确实对自己目前的地位有所不满,人在有了足够多的金钱后便渴望地位,而这正是黄五龙无论如何没办法得到的,因为在他前面始终站着一个姓朱的。 最终黄五龙被艾生平说服了,两个人达成了一个协议,黄五龙会在背后资助艾生平实现复生驳王的目标,而艾生平需要做的就是帮助黄五龙做到老大的位置。 两年后,朱家的当家人在一次旅行中坠机了,坠机的原因至今没有查明,当时朱雨年纪尚轻,所以黄五龙理所应当地成为了集团的掌门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法会的主持工作便彻底交到了黄五龙的手上。 利用这个身份,黄五龙始终在暗中支持着艾生平,这种支持更多是来自于资金方面的,其中包括安排艾生平出国学习的费用、以及艾生平的一切国内旅行开支。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顺风顺水,可是两年前事情开始朝着崩坏的局面发展。 黄五龙虽然一直坐在集团掌门人的位置上,但却始终留意着朱雨,朱雨28了,而且正在积极地接触集团的核心业务,而且黄五龙也发现了朱雨正在一点点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这个毛头小子正在预谋着夺位! 黄五龙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到现在这一切的,所以他想如法炮制,再找艾生平制造一场意外。艾生平答应了黄五龙的要求,而意外也在朱雨的订婚之旅归来后顺利发生了,朱雨变成了一头野兽,而他的未婚妻也变成了一个恐怖的独眼木头人。 为了彻底将朱雨隔离起来,他买了一座海岛,将朱雨藏在那里,并决定在适当的时候将朱雨杀死在那里。 没了心腹大患让黄五龙有些得意忘形,他住进了朱雨的豪宅,就像夺权成功的新皇帝要占领皇宫一样,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不仅他自己住进来了,他还把他的妹妹也接到了豪宅里。 可黄五龙决计不会想到,正是他的这个决定让自己走上了一条绝路。在他妹妹住进豪宅的第三天,他发现自己的妹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凭借他的道法知识,他很清楚自己的妹妹被一个邪灵恶鬼附了体。 原来黄五龙的妹妹无意中触碰了豪宅中的一个迷你小鼎,释放出了被封印在其中的住家凌海公主! 黄五龙本想将邪灵强行逼出,却不料有一个让他完没想到的人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一切计划,这个捣乱的人便是艾生平。贞尤找弟。 艾生平在与黄五龙的接触中得到了绝对的信任,所以他进入豪宅甚至没有任何警卫通知黄五龙。黄五龙斗法实力并不在艾生平之下,可是艾生平以黄五龙的妹妹为要挟,让黄五龙占尽了下风,最后彻底败北。 在落败之后,黄五龙、艾生平以及被附体的黄五龙的妹妹一起到了关押朱雨的岛上。在那里,艾生平进行了一场仪式,他将黄五龙的魂魄丢进了变成怪物的恶犬里,而朱雨的魂魄则进入黄五龙的身体,最后艾生平还留下了一头犬妖看守黄五龙,这头犬妖便是多即壶金子。 朱雨大难不死,对艾生平自然感激不尽,不过艾生平随后却坦白到,朱家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包括朱雨父亲的死,和随后的种种灾难。 朱雨动怒想要杀人,但他根本斗不过艾生平,最后反被废掉了双腿,以及一条左臂。 不过艾生平并没有杀死朱雨,他告诉朱雨只要配合他的计划,让驳王顺利来到这个世上,那在一切结束之后他便会让朱雨恢复成原来的自己,同时也会让李曦变回原样。 朱雨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听从艾生平的吩咐。 随后,艾生平又跟凌海公主进行了一番长谈,他跟凌海公主讲了许多关于驳王的事情,并让凌海公主深信驳王便是挽救这个世界的真正救世主,他的到来将吞噬掉这个世界的所有污秽,还世界一个清澈。 凌海公主相信了,并按照艾生平交代的做法,将自己置身在岛屿之中,还在岛上建造密室,准备驳王复生的一切,包括之前封印她自己的九件信物,以及那十幅让公主奶奶几百年来依旧能维持记忆的画卷。 按照艾生平的说法,当驳王从凌海公主的肚子里孕育而生后,凌海公主将成为驳王之母,就如同圣母一般的存在。 不过她并不相信艾生平,所以她一直以先祖长辈的身份提醒着朱雨,提醒他防备着艾生平,除了将黄五龙的日记继续记录下去之外,还有将朱、黄两家的一切记录归档,一旦将来艾生平再做出什么反叛的举动,那这些记录将为将来惩治他的人提供最好的依据。 为了不引起怀疑,凌海公主也对李曦彻底洗了脑,让她完全成了朱家的傀儡,一场阴谋的牺牲品。同时凌海公主也经常进入李曦的身体,借助这个傀儡对身边的人发号施令,而她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叫我公主!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艾生平把她、朱雨、黄五龙统统利用了一个遍,驳王根本不是凌海公主的所有物,而朱雨和她也并非一条心。朱雨所想的只是让驳王转生,然后让自己和李曦恢复原貌,而凌海公主则一心要清理这个世界,结果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至于什么十殿阎罗,什么孽镜台,或许秦广王真的想要抓我下地狱,不过我更愿意相信那是朱雨他们为了扰乱视听给我发的烟雾弹。 凌海公主是善是恶我不想多做评判,不过她留下日记这个决定确实英明,而这本日记也真的能够帮到我的忙。 之前,死亡助理一直披着神秘的面纱,似乎没有人能抓得住他,没有人了解他,他就好像真的是死亡本身一般。而看过这本日记后,我发现死亡助理也不过是一个凡人,他也需要经济支持,也需要有人在背后帮他的忙,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一个听起来非常普通的名字。 死亡助理名叫艾生平。 第187章 拜见两位爷 日记的内容就这么多,我相信凌海公主所知道的也就只是这些了,死亡助理就算与朱家合作。也不可能透露太多信息出来,不过我起码知道了他的名字,还知道了他的一切行动都为了驳王。 驳王到底是什么呢? 在先前时间静止的环境当中,我见到的那个无脸小孩应该就是驳王了,他感觉并不坏,也不像是一个破坏者,或许就如凌海公主说的那样,驳王是个吞噬世间所有污秽的救世主,而且他好像是要跟我说些什么,可能这就是朱雨他们说的“驳王选中了我”的含义。 只可惜我没什么悟性。没能弄明白驳王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不过时间还有很多,我的命貌似还不会就这么快到头。贞尤农圾。 坐船回去之后,我把朱雀金刀交给了吴鑫,让她先回家等消息,而我则跟着习麟一起去见见七爷、八爷。 其实从我知道了习麟的秘密之后,我就一直想着是不是有那么一天我也有机会跟两位老爷子见见面,而且送礼的事我并不是随便乱说的,为这事我还特意去查过两个老爷子的喜好。 可惜的是我搜来找去的最终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资料,只是记得习麟说过八爷好像喜欢做摇椅,所以在跟习麟去“无常殿”之前,我买了一套高级檀木摇椅,还配了一个颈项按摩垫。 至于七爷那边,习麟并没有跟我提太多。不过根据民间传说好像有人要见了七爷,可以从七爷那讨平安饼吃,我琢磨着他可能是真爱吃那玩意,不过平安饼是啥我也不知道,所以就买了个金丝肉松饼的大礼盒。 肉松饼礼盒好说。我拿着就可以,摇椅要送就是个麻烦事了,好在这事难不到习麟,他的百鬼里有能治病的,找几个搬家送货的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在买好了礼的当天晚上。他就安排鬼把摇椅带走了。之后我也被蒙上了眼睛,塞上了隔音耳机,然后坐上个好像轿子似的交通工具,在颠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眼罩、耳机也都被摘了下来。 我本来以为周围应该是一片阴森,结果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在我正前方是一个石牌楼,两边立着石质的灯柱,穿过牌楼的石子路上有不少人走动,这些人身上看不出阴气,不过想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活人,而我之所以见不到阴气只是因为我现在已不在阳界了。 习麟带着我沿着十字路一直往前走,路上的人看到我之后我会笑呵呵地朝我点一下头,看得出他们是知道我不属于这里的,不过依旧对我客客气气,估计习麟在这地方也算是相当有身份、有面子的人物了。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我们从石子路转到了右边一条山中岔路上,进山之后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屋,屋子并不破旧,十分雅致,在大门口左右两边各贴着一幅字,左边是“看门见财”,右边是“天下太平”,看样子这字不光写在两个老爷子的帽子上。 习麟示意我在门口等一下,然后他走到门边轻敲了两下门,冲里面喊了声:“老爹,我带了个朋友回来,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叫常乐的。” 等了一会,屋门忽然咯吱一声打开了,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随后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了一套黑褂子的矮个。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留着小胡子,撇着嘴耷拉着眼睛,还真有那么点哭丧脸的感觉。 毫无疑问,这就是范八爷了! 我赶紧立正站好,然后恭恭敬敬冲着他老人家鞠了个躬道:“八爷好,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得见绝逼的三生有幸!小的我听习麟说您好像挺喜欢坐摇椅的,所以特意买了套上好的黑檀木摇椅,还有按摩垫,希望您老能喜欢!” 说完我就一直维持着鞠躬的姿势,也没敢抬起头来。 根据习麟的描述,范八爷貌似不怎么喜欢讲话的,实际情况看来他好像确实是这样。我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屋门那边有什么动静,我就想着是不是应该抬头看看,而还没等我动,一只冰凉冰凉的手就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那股寒意几乎快要把我胳膊冻住了! “椅子我收到了,不错,你比习麟懂事,有前途。” 老爷子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语速也很慢,感觉貌似是个脾气相当好的人。我连忙起身冲老爷子笑了下,然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习麟很是时候地走过来说:“他阳寿好像是尽了,是白虎帮他续的命,不过他架不住白虎的灵力,所以我把他带过来,想看看您有没有办法用其他的方法让他继续活,我们抓了个犬妖。” “既然阳寿尽了,就不用回去了,直接留在这边吧。”老爷子不紧不慢地说着,然后转头就要往屋里走。 这不对啊,我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了!别人死了都要躲着阴差无常,我可好,自己送上门了,这弄不好我想回去找其他办法都不成了! 我赶紧追到老爷子前面,然后赔着笑说:“别别别,咱有话好商量嘛,我还有点事,好像我还能多活个一天多,怎么着您老也不用就这么把我留在这吧?对了,我还给七爷带了点肉松饼。” 说着,我把肉松饼礼盒往外一拿。 还没等八爷开口,一个大白袖子忽然横到了我的面前,一把将礼盒拿走了,我转头一看,一个穿白袍、脸煞白的高个站在一边冲着我怪笑着,在他身边还跟着个很漂亮的女人! 我听说白无常是有老婆的,看情况貌似是这两口子刚逛完夜市往回走。 机不可失,不管怎么说七爷是个笑脸的,感觉应该好说话,而且当初传铃铛给习麟的也是谢七爷,所以我赶紧转对七爷鞠躬道:“谢爷爷、谢奶奶好,久仰二位大名,也不知道您二位都喜欢点什么,这盒肉松饼不成敬意。” 七爷咯咯咯一笑,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拿出一个肉松饼咬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看这意思好像肉松饼并不合他的口味! 不料七爷品了一会,又拿出来开始吃了,而且还拿了块给他老婆,两个人吃得是津津有味。 我一看这是有戏了,连忙笑着说道:“七爷要是喜欢,我常给您带,我跟习麟关系很好的,我买了让他给您二老拿回来。不光有肉松饼,还有鸭掌、鸭脖、牛肉脯什么的。”我感觉好像是在给零食店做广告,不过我也真是没招了,只能病急乱投医。 不过我好像还真就找对了医生,七爷笑得很开心,他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回头笑着跟八爷说:“他阳寿还有,白虎续命千年难遇啊,这条命不如就让他留着吧?” “嗯……好吧,那就留着吧。” 八爷点头了! 我都快要欢呼了!我赶紧向两位老爷子鞠躬道谢,尤其是七爷。 七爷冲我一摆手,让我不用谢那么多,并让我今后常来,另外提醒我别忘了带肉松饼。 我连忙点头答应说:“绝对忘不了!” 两位老爷子都松了口,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我把壶金子从八卦匣里放了出来。两个老爷子立刻用锁链把它连捆带绑地压了起来,然后又将壶金子硬塞进了我的身体里,接着七爷重重地往我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我满眼直冒金星,我两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后我便感觉额前发烫,没过一会白虎就从我脑门这里蹿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被拍迷糊了还没缓过来,我总感觉白虎的个头好像比平时大得多,等头晕的那股劲彻底消退了,我才确认了那并不是什么幻觉,白虎就是比平时大了,不只是个头大,身上的毛也发出淡淡的银光,而且向上飘摆着! 之前白虎在我眼里更像是大猫,而现在它可真有点山海经四方神兽的样子了,甚至比之前在习麟的灵道里斗大蛇的时候还要霸气。 我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两位老爷子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我也不敢再多跟这两位提问,免得惹上什么麻烦再让八爷给我留下来。 等该做的法都做完了,七爷就带着老婆走了,八爷又念诗似的叮嘱了我几句,大概意思就是白虎会自损其力帮我续命,这事也是千年不遇,除了说我命好之外,更多的就是让我多行善事,多积功德,别惹怒了白虎星君。另外还有一条,有犬妖续命并不代表我是不死身了,如果再死一次,到时候我就真要到枉死城常住了。 八爷说的话我是一句都不敢忘,在几次道谢之后,八爷回身进了他的小屋,习麟也按照之前蒙眼、塞耳机的套路把我送回到了阳界。等我眼罩、耳机拿掉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在黑白无常那里混了一整晚。 按照之前吴鑫的说法,我的命就应该只剩半天了,我是相信两位无常老爷子的,不过我还是在跟习麟道别之后急匆匆地去了一趟吴鑫家,万一续命的事出了点偏差,我也不好去责怪无常老爷子,只能把我应该做的事先做了,我得留个后。 第188章 阴杀劫 吴家的人对我依旧是那么客气,在把我让进大宅之后,我也顺利地见到了吴鑫。并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个好消息:我的命线恢复了。虽然她没告诉我具体能活多久,不过留后的问题她说我已经不需要担心了,除非我这辈子都找不到愿意给我生猴子的女人。 有她这句话我也算是彻底放心了。 随后我跟着吴鑫一起去拜见了一下吴老爷子。虽然只是两天没见,但老爷子的气色明显比之前好,印堂发亮,两眼放光,感觉再活个三、四十年好像都没什么问题了。 我向老爷子磕头道了谢,之后我也好奇地问了下,为什么老爷子会知道我去法会就一定有救。贞岛沟血。 吴老爷子哈哈一笑,接着便让吴鑫把朱雀金刀拿了出来。之后老爷子笑着对我说:“你之前不是让我把传家宝交给吴鑫吗,这就是吴家的传家宝。” 我听完登时一愣。朱雀刀,这东西确实算是宝家伙,可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这就是吴鑫口中的传家宝,而且她这一路上也压根没跟我提过半句。 “看来吴鑫是没告诉了。”老爷子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解释道:“其实最开始我就已经有了救你的办法,只是我需要给你一个考验,毕竟这也不算是小事,昨天吴鑫回来已经把你们在岛上的经过都跟我说了,看来我确实是没看走眼。” 说完,老爷子又哈哈哈地乐了好几声。 我越听这话越觉着不对劲,我可不是傻子,这老爷子的话里话外始终透着一个意思,就认准我做他们家的女婿了。 不过我这条命能捡回来也确实也多亏了他老人家,所以我也没敢搭腔,就在他面前老老实实闭嘴听着。 老爷子笑过之后才又开口道:“你跟我说你的命是白虎帮你续上的。这事并不是没有,只是少之又少,你应该很清楚式鬼跟阴阳师之间是个什么关系的。” “说是主从,其实说得更严格一点,应该算是奴役关系了。”我道。 “对!式鬼应该不会跟阴阳师存在感情的,就算有,也应该是恨更多。阴阳师要死,式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这是天经地义。不过白虎反回来救你,这说明你小子确实做了些让白虎看着顺眼的事了,你对鬼讲人情!” 被吴老爷子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是恍然大悟,从我做学徒的时候开始,我就没听说过有哪个阴阳师抓鬼还要去跟鬼讲道理的,只有我爷告诉我不要轻易就被鬼的魂魄打散了,能劝说就劝说,这算是积阴德,免得死后下地狱。 甭管我爷是不是在吓唬我,反正他教我的那些对我影响确实是大,但我真没想到最后白虎会来救我是因为我对鬼很客气,这可真算是无心插柳了。 老爷子继续说:“看鬼品知人品,而且你命还剩四天都能想着过来帮吴鑫,我就没理由不帮你了。白虎的灵气不是你能架得住的,所以我打算把我家的朱雀强附在你身上。让它压制住白虎,虽然不是治本的办法,但肯定能缓你几年,让你找到其他解救的方法,不过我没想到你还有更神通广大的朋友。” “您太过奖了,我也没您说的那么好,都是碰巧而已。不过话说回来,我用血祭刀了,该不会朱雀以后就跟我了吧?” 老爷子摆手一笑说:“不用担心这个,那是开刀祭,每次用都要献血进祭的,不用在意这个。还是说说你那个朋友吧,他是个和尚?我问吴鑫,她说要保密,必须得你同意她才能说。” “不是和尚,不过他的身份还真不太好讲,就当是个世外高人吧。我这个发型是因为在岛上的时候被砍了三刀,头是躲开了,头发没躲开。”我一边摸着刚理的一个光头,一边解释道。 一说一笑,这事也就算过去了,随后我们就东拉西扯了一些不太重要的话题,不过老爷子似乎也没打算提结婚的事了,这也让我多少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我在吴鑫家的后院里试着召了下白虎,这次我不用再开眉心煞了,白虎似乎是以另一种方式跟着我的,而且个头气势都跟在黑白无常那里时候一般无二,这应该才是白虎真正的模样,之前都委屈它了。 隔天我“老丈儿”安排司机开车把我送回了家,吴鑫也在车上送了一段路。 她说她前天回家之后就跟她爷谈过了,老爷子终于决定不干涉她这辈人的感情问题,究竟要嫁谁都她自己说了算。另外,现在传家宝已经离了手,老爷子的阳寿也不用吴鑫担心了,所以结婚什么的都可以放到一边等以后再说。 婚姻自由,这自然是好事,不过虚荣心作祟,我居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失望。于是我问了下吴鑫,是不是她其实已经想嫁给我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不料吴鑫果断摇头否认,并说了一句极其伤我自尊的话:“我不喜欢比我弱的男人。” 这要是换到小时候,我非要跟她来场决斗不可,不过一想到她的直死阴阳眼,还有她那个不明来路的古装人形式鬼,我心里还真就发虚,估计如果认真动起手来,我在她面前连10秒都撑不上,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司机一直送我到了县城,在下车时候我用手机给吴鑫拍了张照片。因为直死阴阳眼的关系她距离死亡太近了,所以我的眼睛根本没办法看到她的脸,但手机这东西可不会拍到骷髅,通过这个我还是可以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等道别了,车子开走了,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不过只看了一眼我便立刻把照片删了,为了我将来的幸福着想,所以无论如何不能保存她的照片在我的手机里,我可不想被我将来的女朋友抓着手机逼问我这个美人是谁,这种事永远解释不清楚。 命找回来了,再回到家里见了家人,那种感觉真的非常不一样,就算是我老娘的唠叨听起来都一点不烦人,唯一闹心的就是一照镜子就看到我的光头发型,不过这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我貌似确实应该把找个结婚对象这事提到日程上来了。 当然,在这之前我还有正经事要做,找到死亡助理才是重中之重。 我给姬玖岚、铭凯还有丁当分别打了个电话,把艾生平这个名字告诉给了他们三个,另外还详细说明了朱家与艾生平之间的关联,我觉得或许通过这条资金线便能找出艾生平也就是死亡助理的行踪来。 之后,我又单独和丁当详细说了一下有关驳王的事情。我对“驳王”并不了解,根据我跟驳王那次亲密接触后的感觉来看,它似乎并不坏,好像齐震老爷子对驳王的说法也有偏差,所以我想看看丁当对此有什么看法。 很可惜,她对驳王的了解也完全是个零,我也只能把这个问题再次交给“包打听”的不空大师,看看葱哥能不能帮我找到最权威的解释。 正经事不到半天就办完了,之后我又闲了下来,而且一闲就是三天。 我发现人要是剃光头之后头发就会长得飞快,只过了几天,我的脑袋上已经变得毛茸茸的了,看起来顺眼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发型正在恢复给我带来了好运气,钱也追着找上了门,在我回家后的第五天,一个陌生电话追到了我家。 打电话过来的是个女人,而且是深圳那边的,她说是愿意出一百万请我帮她渡劫。 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现在死亡助理眼看着就要找出来了,有了这笔钱我公司那边就算放挺不干活了也不怕支撑不下去,而且我确实也需要给铭凯那边付一些劳务,不能让他们空忙,所以我一听价便应了下来。 不过我还是保持了适当的严谨,在真正接手这个工作之前,我也在电话里问了一下这女人,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又是从哪知道的我。 她先自我介绍叫刘小白,朋友都叫她小白,我也这么叫她就可以。她在深圳是开酒吧的,平时基本上昼伏夜出,虽然不敢说是个大好人,但绝对不算坏人,老公也是生意人,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不过最近这半年里她发现身边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出事,而且出事的全是女的,要么就自杀、要么就发生意外,反正半年的时间里她周围的女性朋友接连死了7个,她觉着不对劲了就去请了懂风水阴阳的高人帮忙给看看,看的结果据说是她遭了阴杀劫。 她按照那高人的方法做了预防,本来以为是没事了,可是就在昨天晚上,她出门的时候差点被一块玻璃砸死。就在她每天出门必经的那条路上,一座住宅楼的窗玻璃整扇掉了下来,就在距离她不到两米远的地方落了地,她如果稍微再走快一点就肯定被砸死了。 她觉着那个阴杀劫还在,那个所谓的高人根本没给她破好,所以就还想找人来,结果在深圳那边还真有人知道我,把“乐易堂常乐”推荐给了她,于是她便打电话过来找到了我。 我估计这应该是我在法会上露了脸,所以名声也传出去了,反正我也确实有点闲,所以就决定去深圳走一趟,看看这个小白遇到的阴杀劫到底是什么名堂。 第189章 死神来了   从我家到广东这距离可不算远,再算上订机票去机场等等这些事,等我到那边怎么也得一天。我并不想把这段时间浪费掉,所以就在电话里问了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而根据小白的说法,我感觉这事情好像并不是什么阴杀劫,倒像是我看过的一部电影——死神来了!   连续的死亡事件是从去年7月开始的,但在那之前,小白还经历过一次格外惊险的事。   根据小白的回忆,那是在5月末的一个星期五,她和她的朋友一起去游乐场玩。本来一行人打算玩一个叫太空迷航的游戏项目,那游戏就是一个太空船。快速向上飞又快速下降,里面的人可以体验超重与失重的刺激感觉。   小白之前刚刚看过一部电影,内容就是有宇航员被困在太空里回不去地球。所以她不是很愿意去,也拽着她的朋友没让她们去玩。   结果本来她们要上但又没上的那轮游戏真就出了事。船舱快速升起之后,突然好像机械故障断电了一样,接着船舱失控垂落,里面的人重伤一半。另一半当场死亡,而小白她们也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月之后,诡异的连环死亡事件开始了,7个人死得一个比一个离奇。   最开始出事的人是在晚上下楼买东西的时候,穿高跟鞋一不小心崴脚了,人就从楼梯里滚了下去,头刚撞在楼梯间堆着的杂物里,一个皮搋子的木柄刚好戳在她眼睛上。直接贯穿了大脑,人当场就死了。   那天是周五。   半个月之后又是星期五,又一个朋友吃饭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喷嚏,她当时右手抓着筷子末端,筷子尖是朝上的,结果这一个喷嚏竟让她把手里拿的筷子刺进了喉咙里,人就这么死在饭桌上了。   再后来一个人去游泳馆游泳,结果在一米五的池子里,人就莫名其妙地淹死了,而且压根就没见她挣扎过,她死的时间也是星期五!   随后接连死去的四个人,死法更是一个比一个诡异,而且时间都是在星期五,似乎这天就是个受到诅咒的日子一样,而那些人的死法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死神来了、这部电影。   似乎这几个人在游乐场时就该死了,那次她们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死神却在她们身后穷追不舍,并在周五这天实施杀戮。   当然,我并不相信死神真的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前几天我刚刚跟无常老爷见过面了,感觉他们更像是邻居家的可爱大叔,一点都不可怕,而且也不太会去干预阳间的事,所以引用一句元芳的话:这事必有蹊跷。   我坐飞机到了广东那边后,小白开车到机场去接的我,她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就不小,感觉挺豪迈的,见面一看本人,肩膀上的青龙纹身一下就把我给镇住了,感情这姐们不只是声音豪迈,人也很是豪迈。   见面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小白开车载我去了她的酒吧,因为现在时间刚下午,酒吧还没有营业,我也可以在那边休息一下,再详细聊聊接下来的事。   按照我的规矩,办事先付定金,别管最后事能不能成,起码得把我路费以及在广东这段时间的住行花销先给出来。小白也没绕圈,直接拿了五万现金给我,算是预付的定金。   拿人钱财予人消灾,收了好处我就立刻着手办事。首先拿了一个开过光的铜符给小白带上,有这东西在,一般的孤魂野鬼肯定就不敢近身了,虽然我不能确定这事一定是跟鬼有关,起码带个这东西在身上能散散阴气,算是图个吉利。   之后我又简单看了一下她酒吧的风水。因为之前她也请风水先生给瞧过了,所以她酒吧不管是门的朝向,里面的器物摆设都是旺财旺运的,再配合她的命相,感觉就是非常的合。   一番查看之后,我确定了问题并不是出在她本人身上,我也没见她身上有阴鬼气,所以我决定就在酒吧里等到晚上再看情况,顺便也问一下去年他们去游乐场的时候还有谁是一起的,尤其是没死的。   小白说同去的人里所有的女的都死了,就剩她一个了,其他的有5个男的,是那几个女人各自的男朋友或老公,不过出事的都是女人,男的并没有任何人遇到过类似的意外,目前都活得好好的。   如果真是“死神来了”,那不可能只杀女的不杀男的,我想这大概也是当初给小白破劫的风水师提出“阴杀劫”这个名字的缘故。   今天是周六,按照以往的规律小白应该不会在今天出什么事,不过为了万全起见我还是一直在酒吧里看着她,她也很听话地始终在我的视线之内。   过了晚上8点,酒吧里陆陆续续的人开始多起来了,为了保证大脑清醒,我没有喝酒,只是让小白给我拿了杯饮料,再配上一个冰激凌香蕉船,我一个人霸占了一个卡座一边吃一边做着保镖。   熬了一整个晚上,酒吧里并没有见到任何怪人,也没什么怪事,到了周天早晨5点多,我又跟着小白到了她家,查看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也见了一下她老公。   小白的老公并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我主动问好,他连理都没理我。我估计他多半是觉得风水阴阳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小白花100万根本就是白扔钱,所以才跟这怄气。   我也没在意,就只管干我自己的工作,确认过这屋子里没什么异状后,我在她家里布了几个符阵,简单保一下平安,全处理好了之后我便从她家里出来,准备就近找家酒店住下,把昨晚熬夜的觉给补回来。   就在我刚刚走出楼门的时候,突然我发现有个男的站在楼下的花园里,那男人全身上下包裹着一团又一团的阴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   我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太阳虽然没有露头,但天已经大亮了,那男鬼就藏在楼身的阴影下面,眼睛直直地往楼这边盯着,感觉十分诡异。   “嘿,你!”我朝着他一指,然后喊了一声。   那鬼看到了我,然后转头就跑,或者用飘这个词来得更准确一些。他动作虽然快,不过在太阳都快露头的情况下他能选择的路线已经非常少了,我抄近路很快就追到了他身后,伸手过去一把将他的肩膀捏住了。   那鬼哎呦了一声,然后竟跪在了地上,连连向我讨饶,甚至连转头看我一眼都不敢。   这反应也算正常,我虽然没特意去看过我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用猜得也知道了——丁当身后始终跟着个青面獠牙的大块头,我身后现在估计也跟着一头比我还高的白老虎。   我没着急审问他,而是先把他拽到了一个阴影下边,免得他被太阳给照到,之后我又拿了两张符扔在他周围,防止他突然开溜。   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这才开口问:“你在这边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只是看看,只是看看。”他慌张地说。   “就只是看看?”   “真的就只是看看。”   “那你在看谁?”我继续逼问。   “在看……在看三楼。”他哆嗦着回答。   “三楼?”我奇怪道,因为看他的反应好像没撒谎的样子,不过小白她家住在五层,这中间还差着两层楼呢。   “真的是三楼,三楼住着个女孩,我一直都很喜欢她,不过一直没机会跟她表白,然后我死了,就想多看她几眼。”   “那女孩叫什么名?”我问。   “我不知道,我只敢在远处这么看着她,不知道她叫什么名,也没跟她说过话,不过我知道她在银行上班。”   “你还跟踪过她?”   “没!不……活着的时候没跟踪过,死了之后跟过,不过我真的就只是想看着她,没想做别的。”他紧张地说道。   我又看了下他周身上下的阴气,这股阴气很重,而阴气越是重就说明鬼对阳世的怨念越深,不过我面前这小子似乎不是有怨,而是太痴情了。   “你跟我来!”   说完,我抓着他的脖子走回到了小白家的楼里,然后上到三楼,又按他所指的那扇门敲了几下。因为太早了,所以我敲了好一会里面才有人应声,还真就是个女的。   我连忙解释说我没有恶意,是帮警察查案的顾问,敲门只是想确认一下住在这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在银行上班的。   估计我长得也不太像坏人,等了一会之后门竟然开了,随后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女的敢开门了,她个头一米八还多,胳膊估计都有我腿粗了,估计要是拼起力气来,她一巴掌就能把我扇一路滚。贞叉叼巴。   “我就在银行上班,你有什么事要查?”女壮士问道。   我吞了口唾沫,然后说:“我最近在查一个跟踪狂的案子,好像有人在跟踪你。”   女壮士听后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然后撇着嘴说:“谁这么不知死活还敢跟踪我啊?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   她说得有道理,这个小子确实有点不知死活。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小子,他眼睛里都快冒出桃花了,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位女壮士。   我索性对女壮士说:“如果那个跟踪你的人其实是喜欢你,暗恋你,那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我可以帮你转达一下。”   女壮士好像有点惊讶,不过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回答道:“那就告诉他别想了,我已经准备跟我的柔道教练结婚了。”   这个回答非常好,起码我觉得非常好,我连忙向她点头道歉,然后又为打扰她休息道了歉,等她关上门,我又回头看了眼身后这个痴情鬼。   痴情鬼听到了女壮士的话,也对世间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于是身影慢慢变淡最后消散不见。   他走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结果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失望,如果真是他在搞鬼,我这趟广东之行就可以顺利结束了。   而就在我准备下楼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小白。我赶紧接起电话,还没等我出声,小白那边便惊慌地说:“出事了,好像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我一个朋友死在家里了,男的!” 第190章 怨鬼仇杀?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之前的半年始终是女人出事,现在男的也开始出情况了,而且错开了周五。改在周六行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我现在解答不出来这个问题,但如果到现场看一看或许就能找出答案了!   我告诉小白我就在她家楼里还没出去呢,小白让我等了会,随后她便跑下了楼,开车送我到了她出事的朋友家。   到那的时候,楼下已经停了好多警车,我和小白坐电梯到了顶层,不过我们也就只能到这里,警察已经在楼道里拉起了黄色的隔离带,想要进去就必须找人了。   姬玖岚肯定是没希望。她在北方,就算认识的人再多恐怕也没办法在广东这边帮我疏通。不过这事也难不到我,怎么说我现在也算是个特别顾问。虽然还没正式签协议挂牌带证件,不过有事找他应该还是好使的。   于是我拿出手机给那个长相酷似曾志伟的矮胖子王富贵打了个电话。我这边电话刚一拨通,从隔离带另一边的房间里也立刻响起了电话铃声,没过一会,矮胖子王富贵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可真是巧了。也省去了我不少麻烦,我把电话一挂,然后朝着矮胖子招手道:“王哥,这呢。”   王富贵看到我之后先是一愣,然后便紧锁起了眉,我估计他最不想见到的应该就是我了,因为他很清楚只要我一出现,这案子就准定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了。   我冲小白示意了一下。让她在外面稍等我一下,王富贵也跟隔离带那的警察打了声招呼,把我放进了屋子里。   寒暄什么的全都省去了,王富贵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是她雇你来的?”   我回头看了眼小白,“你是指小白?”   “对,是她吧?”王富贵问。   “嗯,是她,怎么了?”我觉着王富贵好像话里有话,所以就反问了他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不愿意配合调查,不过现在我是明白了,她不是不配合,是不相信警察,她始终觉着这案子是撞邪。”   “那你觉着呢?”我问。   王富贵没有回答,而是撇着嘴摇了摇头,然后歪了一下下巴,示意我跟他进屋看看。   屋子很大,光是进门客厅的面积就快赶上我在省里的屋子大了,屋里的家具ゾ摆设都很整齐,看不出有出什么事的迹象,也没见到血迹。   王富贵带着我穿过客厅,绕到卧室那边,然后推开阳台门到了户外,外面是一个位于楼顶的平台,平台上种着很多花草。在平台偏南边有一个半米高的花坛,花坛那里有几个穿鞋套ゾ戴手套的警察,他们紧锁着眉在那里用小刷子扫,用小镊子夹的,好像是在收集证据的样子,看情况那花坛就是案发现场了。   我从侧面绕到花坛的另一边,随即便发现有两条腿在花坛外面耷拉着,身体则完全躺在花坛里,上面压着一个塑料编织袋,看起来貌似是一大袋子花泥。   这里是顶层,太阳也早就出来了,楼上面根本没有一丁点阴影,自然也不会留下任何阴气,就算这真是撞邪闹鬼,现在也找不出证据了。   王富贵站在我旁边问:“你觉得这应该怎么看?”   “死因是窒息?”我问。   “嗯。”王富贵点了点头,“初步判断是他抱着了这袋花泥,然后脚下一滑摔在花坛里,在滑倒的时候花泥脱手飞起来,等他摔下去之后花泥刚好砸在他脸上,把他砸晕,之后又把他活活憋死了。”   “这事有可能发生吗?我是说如果他呼吸困难的话,应该会醒过来把花泥推开的吧?”我一边问一边看向堆在平台一角的几袋花泥,我走过去抱了一个起来掂了掂,花泥并不重,估计连20斤都不到,这分量应该轻松就可以推开的。   “推不开的,这就像上吊一样,在窒息的情况下,四肢就动不了了,只能活活被憋死,这就是一场意外。”王富贵道。   “那既然是意外,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问题就在这呢!半年里连续7个……不,算上今天就有8个人死于各种意外了,而且这8个人都是朋友,互相认识的,我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所以呢?你觉得这是谋杀?”我问。   他看着我笑了下,然后点着我道:“你这是变着法绕我呢,非要让我承认这事里面有说道?”   我冲他一耸肩——这确实是我的目的,而且一切进展顺利。   “好吧,这事确实很怪,你过来看看这里。”王富贵朝着我招手,让我到花坛的尸体旁边来,然后他指着编织袋的一角说:“这里有被按压的痕迹,感觉是有人在这里施加过外力,不过我们并没有找到指纹。另外他这楼的楼道里都有监控的,他家门口也有家用的防盗监控,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这么说的话,好像是仇杀了。”我琢磨道。   “你想到了什么?”王富贵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他盯着我的脸问。   我赶忙冲他摆了下手,然后解释说:“我在想会不会是小白她们这些人曾经害死过什么人,然后这个人含冤回来报仇。之前的七次意外也都是晚上发生的,这很能说明问题,就像之前文侃那次的断头案一样。”   “但是你说的那个小白他不愿意配合。”王富贵阴沉着脸说。   “那我去跟她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吧,不过感觉够呛,她知道我跟警察有关系了。”   “有什么发现记得告诉我一声。”   “会的。”我冲王富贵点了点头,然后返身退出了平台,回到了楼内。当我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我并没有着急出去,而是在门边观察了一下小白,她似乎很着急,一直在隔离带外面往屋子这边看,不过这种着急更像是对朋友的一种关心。   在看到我走出来后,她立刻冲我挥手,然后大声问我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我从隔离带里钻出来,然后小声对她说:“这边说话不太方便,咱俩下楼说吧。”   她愣了下,然后连连点着头,接着便跟我一起坐电梯到了楼下,又一起回到了她的车里。   我做了深呼吸,好让我的表情看起来更郑重一些,等我感觉酝酿得差不多了便对小白道:“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阴杀劫,更像是怨鬼来复仇,你和你那些意外死亡的朋友之前有没有害过什么人?”   “没!绝对没有!她们都是好人,没跟什么人结仇结怨!”小白立刻摇头否认道,态度十分坚决。   “你确定?或者,有人自杀,但是他觉着其实是你们害死了他,这个也没有?”我又问。   小白想都没想便立刻摇头道:“没有!肯定没有的,没有谁……”她的态度依旧坚决,可是这份坚决只持续了一半便停住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小白紧锁着眉头看着我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摔下楼,然后眼睛被戳穿的那个人吗?”   “记得,就是第一个发生意外的。”我点头道。   “对,她叫杨酒,我们经常取笑她的名字。然后第二个,就是打喷嚏把筷子戳进嗓子里那个,在去参加杨酒葬礼的时候,她跟我们说她之前有梦到过杨酒,就在杨酒死的第二天,她梦到杨酒请她去酒吧,一开始气氛还挺好的,然后杨酒就开始骂她,骂她是婊子,之后又骂我们所有人,说我们全都想让她死,反正就这些乱七八糟的吧。”   “那其他人有做过类似的梦吗?”我继续问。   小白摇了摇头。贞冬广亡。   “那你呢?”   “我……我还真就梦到过杨酒,不过她没骂我,就是瞪着我来着。”   “嗯,那她结婚了吗?”我问。   “结婚了,我认识她老公。”   “去游乐场那天,杨酒她老公也在?”   “在,他跟着一起去来着,你想去见见他?我可以现在就跟他联系一下。”   “联系吧,现在就联系!”我点头道。 第191章 廖东的秘密   小白很快拨通了杨酒老公的电话,因为开着免提,所以我能听到杨酒老公的声音。他接电话的语气很横,显然是对小白这么早打电话过去表示极为不满,但当小白说出今天又一个朋友因为意外而死之后,杨酒的老公一下子就蔫了。   之后小白跟杨酒老公提了下关于我的事,说我可以帮忙解决掉目前的麻烦,所以希望可以安排个时间互相见个面,聊一聊。   杨酒老公貌似是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他说他十点必须去公司上班,见面的时间最好在九点之前。   现在才7点不到。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我干脆就让小白告诉他,就在他家里见面。我也正好去看看屋子里有没有杨酒亡魂活动过的痕迹。 40分钟之后,小白开车送我到了杨酒家。她家住的地方应该算是市郊了,位置很偏,也不像市区内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的,不过这边空气很好。绿化也好,也不像市里那么拥挤,她家的小别墅看起来也十分雅致。   车子停在了门口,我门下车后也不用按门铃,一个穿着格衬衫的帅哥就推门迎了出来。   他先冲小白点头示意了一下,态度谈不上亲切,几乎游走在冷淡的边缘,估计杨酒死后。他貌似并不想跟杨酒的朋友再有什么瓜葛ぼ联系。不过他对我的态度貌似就好多了,毕竟是陌生人,他还是保持着适度的礼貌。   他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叫廖东,然后便跟我握了下手,他手劲很大,手汗也不小,感觉好像有点紧张似的。   我也礼貌性地冲他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自报了名姓。   省去了寒暄,廖东直接把我让进了家里,然后便开门见山地询问起今天意外的情况。我一边观察家里的格局,一边将我之前在顶层花坛里所看到的情况跟廖东和小白都详细地说明了一番。   小白的反应跟之前一样,她始终都很担心这件事,同时也为朋友的死而感到难过。   跟小白一比,廖东脸上的表情就丰富得多了。在听我说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频繁地眨着,似乎在想些什么事,同时他又很努力地模仿着小白,想要做出难过的表情,但他努力得不够,演技也不行,他一点都不难过。   不过有一种情绪并不是廖东装出来的,对于今早发生的意外死亡事件他确实感到惊讶,尤其是在我说到编织袋的时候,他明显睁大了眼睛。   等我把要说的全都说完了,廖东便沉默地低下了头,脑门ぼ鬓角明显冒出了汗。   虽然是在广东,不过现在这个时段也不会热到出汗,甚至还感觉有点凉飕飕的,他这汗出得可不自然。   他不说话,但我可不能沉默,于是我继续顺着之前的话题问他:“你们当天一起去游乐场的人里,现在还活着的就5个了,你觉得下一个出事的会是谁?”   廖东登时一愣,然后慌乱地摇头说:“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呢。”   小白惊讶地看着廖东,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我——廖东这反应太过异常了,就连小白都看出他有问题。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是不是杨酒托梦给你了?”我追问。   “托梦?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没有的!”廖东再次否认道。   “你杀过人吗?”   “啊?杀人?这怎么可能,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开的!”廖东的反应越发的激烈了。   我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这个提问能换来什么有价值的回答,不过廖东的反应却给了我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你撒这种谎就有点没意思了,到底怎么回事?”我逼问道。   “没,没什么怎么回事!你要查的应该不是我吧?难道你怀疑是我杀了我老婆?是我杀了其他那些人?他们都是意外死的,怎么也没理由怀疑到我!杀人什么的,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你们要看杨酒的东西,那就进去看,她的东西都还在呢,看完了就走吧!”   廖东抓狂似的吼道,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这反应简直可疑到爆炸,我绝对不可能让他就这么逃了!   在他走开之前我便起身追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他顿时就急了,一边甩着胳膊,一边抡起另一只拳头朝我脸上打。   我本来还真没打算用暴力,毕竟我也是个斯文人,不过他先动手了,那我就不能跟他客气了。我没有往旁边躲闪,而是稍稍下蹲,让拳头从我的头顶空挥了过去,紧接着我往前一进,然后用力往上一顶,用脑袋去撞廖东的下巴。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廖东嘴里下牙碰上牙的咯噔一声响,接着他便哎呦一声惨叫,然后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哥们,下次再动手之前先看看对手是什么发型。”我嘲讽了他一句,然后悠哉地拽了个沙发墩坐在他面前继续逼供道:“痛快说,你到底在隐藏什么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没……”廖东想摇头,结果一晃头他的下巴又疼了,最后只能捂着脸冲我摇晃着手。   我最烦这种嘴巴死硬的顽固分子了,动手严刑逼供也不是,不问也不是,跟他在这耗下去又纯粹是浪费时间。   我想了想,然后转头冲小白说:“要不这样吧,麻烦你先出去一下,让我跟他单独说说。”   小白也没问什么,直接起身出了门,等屋里就剩下我和廖东了,我才再次开口问他:“现在可以说了吗?也没有其他人在了,我家也不是这边的,办完了我要办事我立刻就走,至于你是杀过人是放过火,那都是警察的事,跟我没半点关系,而且我发誓,你今天说过的话,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我要说半句,天打五雷轰!”贞冬杂弟。   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他要是再不开口,我也没招了。   我的毒誓貌似起了作用,廖东在沉默了一会终于试探性地开口道:“你真的不会说出去?”   我一看有门了,连忙保证道:“绝对不会说的,你放心!”   廖东又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了下牙,然后道:“我其实是个同性恋。”   我顿时一愣,这消息确实挺让我意外的,不过这事跟“死神来了”能有什么关系?   “你说。”我耐着性子示意他继续。   廖东吞了下唾沫,然后道:“我喜欢男人,不过这事我始终没跟任何人说过,一直都瞒着,我还结了婚。本来我以为能一直瞒下去呢,后来有一次我和杨酒一起参加她同事的婚礼,那个新郎……”   “我靠!”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感叹了一句。   廖东像是很惭愧地擦了下头上的汗,“那个新郎……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他真的是……怎么说呢……就是天生的那种吸引力,我根本没办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了,最关键是他来敬酒的时候也一直看着我,我能明白他那眼神的意思。”   “抱歉,这个我真没办法理解,不过我理解不理解的无所谓,关键是这跟后面接连死人的事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婚礼当天我就找他聊了一下,一聊才知道他跟我的情况一样,我俩都是隐瞒着真实的喜好,用婚姻来做伪装的。从那之后我俩就经常一起出去约会,但是我没想到女人会那么敏感,杨酒她竟然发现了,还带着她同事,就是那个新娘,她俩一起把我俩堵在旅馆里了。这事闹得挺不愉快的,不过她俩也是顾忌着我俩的面子,没把这事捅出去,不过要求我俩不允许再见面了。”   “那你俩就再也没见?”我问。   “嗯,再也没见了,因为没机会见面了,他死了。”廖东道。   “死了?你杀的?”   “是我害死了他!”廖东痛苦地点了点头,他说:“本来我们真的打算再也不见面了,但是我忍不住,太痛苦了,我就偷偷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要跟我一起私奔,然后我俩就约了个见面的地点,结果我还没等出门就被杨酒堵在家了。我太懦弱了,最后也没去赴约,后来我看新闻知道的,他那天晚上因为我没去,跳楼自杀了。” 第192章 廖东的死亡预见   这结果可是我决计无法想到的,闹半天死神是个殉情的小gay?   我连忙问廖东,他那个殉情的基友叫什么。还有他老婆有没有在小白的七个朋友之中。   既然已经坦白到这份上了,他也没再隐瞒其他,直接把他那位好基友的详细情况都跟我说了一下,而最关键是,他说出了一个让我更加没有想到的事情。   廖东的基友叫陈晨,是一位小有名气的概念设计师,陈晨的老婆跟小白她们并没有任何关联,只是单纯和杨酒是同事而已。陈晨是在前年殉情自杀的,过去的一年半里廖东的生活并没有出现太多波澜,但就在半年前。廖东突然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而这些幻觉也都跟血ど跟死亡有着微妙的关联。贞冬东血。   在去年5月份的时候,他在半梦半醒的时候看到一架纸飞机突然从空中掉下来。然后摔得粉碎,当时他并没有在意。直到几天之后他跟着杨酒还有杨酒的姐妹朋友一起去游乐场,然后险些出事。   不过当时他也只是觉得后怕而已,并没有想太多,可在两个月之后。他在家里熬夜看电影的时候,忽然双眼莫名其妙被一个电影中的皮搋子吸引住了,他想把视线移开,可眼球好像根本不听他的控制。   结果隔天晚上杨酒下楼的时候,脑袋正好摔在一个皮搋子上,眼睛被戳了个洞。   随后的一连七天,他每天晚上都被噩梦困扰着,只要他一睡觉。杨酒的脸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并指着他的鼻子臭骂,就好像她的死完全是因为廖东造成的一样。   一直到葬礼办完了,这个噩梦也消失了,但没过多久,他在一次吃晚饭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筷子上始终沾着血,无论怎么擦怎么甩都弄不干净,结果没过几天,杨酒的一个朋友就死在了饭桌上,而且死法跟筷子有着直接的关系。   再往后的水ど窗子ど煤气等等各种各样的幻觉,而每次幻觉出现便伴随着杨酒一位女性朋友的死。   就在大前天的晚上,廖东回家之后突然发现家里站着一个人,那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陈晨!   廖东第一个反应不是害怕,而是猜陈晨是不是并没有死,可就在他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时候,陈晨突然转过身,将一张惨白的ど毫无血色的脸朝向他。   陈晨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将两只全是泥巴的手往前一伸,在他的手上还捧着一颗男人的头颅。   廖东认得那颗人头,虽然不是很熟,但他还是可以叫出这个人的名字,而且前几个月那个男人的老婆才刚刚因为意外而死。   廖东这次真的有些害怕了,他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跟陈晨说话,他选择转头就逃,一直到凌晨才回家,而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陈晨已经不见了,不过在他家的衣帽镜上却留着五个字——我在盯着你。   廖东不知道这五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确定陈晨的出现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更不知道过去半年里死掉的那些人跟陈晨是不是有关联,不过小白突然打过来的电话让他彻底慌了。   用廖东自己的话来说,他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意识到了最近的怪事可能跟陈晨有关,在知道小白找了一个懂阴阳道术的人之后,他很渴望将他知道的事说出来?可当我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并咄咄逼人地问了一大串问题后,他突然又后悔了,他羞于说出自己的秘密。   不过还好,他最后还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我听过事情的所有经过后也再次表态绝对不会把他和陈晨的事情说出去,廖东的脸上也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随后我问了下留下那五个字的衣帽镜在哪里。   廖东冲我摇了摇头,他说在隔天一早他就已经把衣帽镜丢掉了。   他家里确实很干净,完全看不到阴气,为了确保我没有遗漏什么,我还特意在他家里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临走之前,我向他要了陈晨家的住址,但我并不觉得在陈晨家里我会有什么收获,因为陈晨在意的人不是他老婆,而是廖东,如果廖东家里没有发现,在陈晨家恐怕也不会有什么重要发现。   出了廖东的家门后,小白立刻过来问我廖东都说了什么,我发过毒誓不会说的,我也遵守了我的誓言没有对小白说什么,我甚至并没有告诉她我接下来的动向。   小白见我不想说,她也选择了相信我,没有继续追问。随后她开车回家休息,我则自己打车去了陈晨的家。   在半路上,我给陈晨家里的座机打了个电话,不过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还好我还要到了陈晨老婆的手机号,于是我又换号码拨打过去,这次电话总算是通了。   陈晨的老婆说话很柔,听声音就感觉她这个人就属于那种温柔如水的类型,我以为她会很好说话的,所以也没跟她撒谎,玩什么语言技巧,直接开门见山地跟她说我是通过廖东找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调查一下有关陈晨的事,因为我怀疑陈晨死后亡魂并没有散。   她听后立刻表示她并不相信鬼神,而且表示她马上就要上班了,虽然她话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婉转地表达到了,她并不想跟我见面,也不想跟我聊什么东西。   我并没有放弃,又反复地提出面谈的要求,不过最后都被她委婉的拒绝了。我先入为主的判断显然出了错,陈晨的老婆并不好说话,我也只好就此打住,不再跟她多做语言上的纠缠。   出租车很快把我送到了陈晨家的社区门口,他家那边的社区管理的并不严格,进出都很自由的。我按照廖东给我的地址找到了陈晨的家,然后我就在那附近转,并且不断给陈晨的老婆打电话。   起初她老婆还会接几次电话的,后来干脆就把电话关机了。   等到八点半,我看到一个挺漂亮的女人从陈晨家所在的那栋楼里走了出来,她脸上写满了不爽和烦躁,不用说,那肯定就是陈晨的老婆了。等她走远了,我立刻上楼找到她家,然后用万用钥匙开门进到了家里面。   只开门看了一眼我就觉得这屋子不对劲了!   屋子里所有的角落都明显有一层灰蒙蒙的东西,那并不是房间没有打扫干净,而是有鬼魂活动后残留的阴气。除了阴气之外,屋内的情况也极其的反常,因为无论我怎么看这个家都不像是一个单身女人在住。   门口的鞋架上有男式的皮鞋,下一层也放着大码的拖鞋,衣帽架上甚至还挂着一套男式的大衣。进到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成双成对的,卫浴间里能找到两套牙具,毛巾也是两人份的ど甚至还有男用的剃须刀。   转去卧室,床上是两个人的被子和枕头,卧室的墙上还挂着婚纱照。   我并没有见过陈晨,所以我把婚纱照拍了下来发给了廖东,让他确认一下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他的好基友。廖东很快就做出了回应:男就是陈晨。   这下错不了了!   陈晨的老婆犯了个大忌,人死之后屋子的格局必然要进行一番大改的,尤其是死人的东西千万不能留,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对死者表达怀念的方式,但这种怀念反而会成为捆绑住死者的锁链,让他根本没办法往生。   当然,我不确定陈晨化鬼是因为她老婆还是因为廖东,不过陈晨的鬼魂就在这个家里,这点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不过现在天已经放亮了,屋里的阴气已经渐渐消散,就算我在这里等也等不到什么,所以我决定先找个酒店好好休息,等养足了精神晚上再过来抓住陈晨,彻底把这半年来的连环意外死亡事件给终结掉。   死神来了?   这次是我要对死神说一声:“死神你好,我来了!” 第193章 死神的身份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看了眼已经静音的手机,里面有三通电话。   两通是小白的,一通是王富贵的。   我先给矮胖子王富贵回了个电话,告诉他事情我基本已经查清楚了,是鬼做乱,这次估计是没他什么事了。说完这事之后,我还催了下矮胖子,让他赶紧兑现之前说过的顾问的事,因为我突然觉得要是有个顾问证在身上,以后我办事什么的会方便很多。   之后我又给小白回了个电话,给她报了个喜讯。不过我也提醒了她一下,不要因为这样就放松了警惕,该小心的一定要小心。   结束了跟小白的通话后。我在外面随便转了转,吃了些东西。等到6点的时候我又给廖东打了个电话,并将他约到了陈晨他家这边来。   廖东有些不情愿,不过最后还是听我的吩咐在下班后赶了过来,有他这个重要人物在。我想陈晨应该不会躲藏起来,而只要他出现,我就有办法抓住他,这事也就算是结了。   我没有再给陈晨的老婆打电话,等到8点之后,我和廖东直接到了陈晨他家的门口,然后让廖东过去敲门。   廖东的出现果然起到作用了,他只在门口报了自己的名字。陈晨的老婆立刻就把门打开了,然后便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只是愤怒地瞪着廖东。   廖东有些不知所措,他赶忙看我,想让我替他解决目前的局面。   我根本没想过要帮忙解释什么,直接伸手把陈晨的老婆轻轻推到一边,然后直接走进了屋里。   陈晨的老婆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回过神,我已经在屋子里大喊道:“陈晨!我带廖东过来见你了,你出来!”   “他已经死了!”陈晨的老婆立刻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大声喊着。   她的力气太小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根本没有管她,只管继续在屋子里一边喊一边逐个房间推开门找。   这办法果然行得通,没过多久,这屋子里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周围空气的温度明显开始降低,我嘴边也冒出了白气,就连电灯都开始频闪起来,发出吱吱的电打火声。   陈晨的老婆顿时愣住了,也松开了抓住我胳膊的手。   在门口的廖东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惊恐地朝屋子里左右望着,接着便突然张了嘴巴,伸手朝着屋子里指着道:“那……在那!”   廖东并没有看错,在他所指的方向明显有一团浓重的阴气,那阴气太重了,重到我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却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长成什么模样,不过从廖东的反应来看,站在那里的应该就是陈晨了。   我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符纸,在陈晨没有做出下一步举动之前立刻跑过去将符纸散在陈晨的周围,接着快速念了八阳咒给符纸开光。   呼的一下,当符纸发生一片金光的时候,原本聚集到一处的阴气全都散开了,在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整齐西装?扎着领带的帅哥,他的脸我在卧室的婚纱照里见过,这就是陈晨,廖东的好基友。   不管鬼有多凶,八阳咒对他们都会造成相当程度的冲击,不过这陈晨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的目光始终投在廖东的身上,眼睛里满含着深情。   陈晨的老婆好像也能看到陈晨,她竟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快速跑到门口用力把廖东往后推了个趔趄,接着便张开两手挡在门口,脸上淌着泪对陈晨哭喊着:“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你还要我怎么努力?我已经为了你剪了头发,我不穿裙子,我已经很努力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看看我,非要看着他!为什么!”   陈晨终于有了第二个反应,他的眼球转动了一下,随后视线落在了他老婆身上。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陈晨声音颤抖地说着,同时也想迈步往前走,不过在他周围散着的符纸却阻住了他的脚步。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需要你对我说一句话,我想听你说一句你爱我,哪怕是骗我的也行。”   陈晨僵在了那里,但他的眼睛却在看门外的廖东。   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陈晨的老婆突然笑了,“呵,男人……平时总是把谎话挂在嘴边上,在你想听假话的时候却偏偏又变得那么诚实了,这个家我一点都没动过,我一直假装你还活着,一直假装你还跟我生活在一起,你的衣服?拖鞋我都给你留着……我到底为了什么……”   我觉得肥皂剧演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几个人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于是我走到陈晨的面前,伸手拿掉了挡在他正前方的符纸。   陈晨低头看了眼脚下,然后便想往外走。   我立刻又把符扔了回去阻住了他,并问道:“之前死的人是你杀的吗?”   陈晨愣了一下,然后便想摇头,可是他摇头的动作只做了一半便停住了。   我回头朝门口看着,发现廖东正在外面紧锁着眉望向陈晨这边,似乎是他的眼神让陈晨改变了初衷。   “对不起,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并不想做那些事,但是我太生气了,为什么你没有来,我等了你一夜,我为了你抛弃了一切,可是你却没有来,我以为你会跟我一样痛苦,可我却偏偏看到你在笑,跟那些女人在一起笑。她们都是恶魔,都是恶魔!女人都是恶魔!”   陈晨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激动,他的脸色变得青紫,脖子上出现一道黑色的勒痕,他似乎是上吊死的,而现在他正在将他死时的一幕重现出来。   鬼经常维持死前的样子,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陈晨目前的状况就另当别论了!从他刚刚所讲的那些话里我便听得出来,他的理智已经丧志了,一般的鬼在阳间游荡一百年左右便会失去理智,要么便是麻木的幽魂,要么变成凶煞?厉鬼,但陈晨对廖东没有赴约的恨意似乎加速了这个过程,而他模样上的改变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我无论如何不能把他留在这世上了!   当然,手段上我必须要保持温柔,毕竟白虎在身后盯着我呢,如果我太过暴力了惹白虎爷不高兴,它可能随时收走我的命。所以我没有用封鬼的咒语,只是拿了一张符开了光甩在了陈晨的脑门上。   陈晨“啊”地大喊了一声,接着便恢复了之前穿西装的帅气模样,只是他的脸上依旧透着阴郁。   我没有在继续对他用咒用法,而是回头招呼外面廖东赶紧进屋里来。   廖东看了眼陈晨的老婆,似乎还有所顾忌,我干脆几步跑到门口把他拽进来,并让他站在陈晨的面前。   这招很起作用,陈晨脸上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下来,我估计他也不会闹出什么事端了,便将他身边的符纸全都拿走了。   符阵一扯,陈晨立刻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想要去碰廖东的脸,我赶紧伸手拦住了他,并警告他说:“你如果不想害了廖东,最好就别碰他,以后也别纠缠着他,你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算快乐吗?”   陈晨的手缩了回去,然后便迷茫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廖东。   我赶紧轻轻踢了廖东的小腿一下,示意他赶紧说两句话,而这时候他应该说的台词在来之前我也已经全部告诉给他了。   廖东赶紧冲我一点头,然后对陈晨道:“对不起,那天我没有赴约,是我害了你,如果你……你想……”廖东结巴了,他有点不太敢往下说,又看了我一眼。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道:“你继续,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廖东紧锁着眉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再次开口说道:“如果你想让我陪你一起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在你面前自杀,所以请你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我快乐并不是因为她们,我是……我的快乐都是假装出来的。”   他总算是一口气把我教给他的台词全都说完了,接着我把匕首拿出来,往廖东手里一递。   廖东的手有些抖,不过他还是按照我事先的要求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要!”   一切都跟我预料的一样,陈晨果然开口阻止了。   廖东貌似也听到了,也能看到陈晨的举动,不过他并没有把匕首放下来,而是用余光瞄向我这边,等待我的进一步指示。   我冲他摆了下手,示意他可以把匕首放下来了,随后我又对陈晨道:“既然你不希望廖东跟你一起走,那么你想要什么?让廖东因为你的存在而继续痛苦吗?还是你想继续伤害爱你的人?比如你老婆!”   陈晨的残存的理智和人性似乎在这时候起了作用,他开始流泪了,然后冲着我不停地摇着头。在摇头的同时,他的身影也慢慢变淡,看得出他是不打算再在这个世上停留了,他要走了。   如果是平时,我大概会让廖东和陈晨老婆再对陈晨说最后几句话,不过这次我取消了这个环节,我怕他俩一开口,再让陈晨产生留下来的念头,所以我最终选择了沉默。   廖东和陈晨的老婆也都僵在了原地,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动作也没做。渐渐的,陈晨的身影彻底从屋子里消失了,原本聚集在屋内的阴气也全都消散掉了,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事情解决了,我赶紧跟陈晨的老婆道了个歉。   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我无力地摆着手,看意思是不想再看到我了,更不想看到廖东,我也没再继续讨人嫌,赶紧拽着廖东离开了陈晨的家。   出来之后,廖东也不想说什么话了,直接开车回了家,我则回到酒店里给小白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我会在这边住一周,如果下周五并没有事情发生,那我的工作也算是做完了。   小白很高兴,她说下周五如果真没出事,那周六立刻给我结钱,这段时间的住宿花销她也会给我报销。   我也没跟她客气,跟钱过不去这种事我一般是不会做的。   回到酒店之后,我看了会电视,因为实在有些无聊又睡不着,所以就准备出去在附近随便转转。刚走到酒店门口,我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人竟然是廖东,我赶紧接起来,廖东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我又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个垃圾箱!还有满地的碎豆腐,还有红的,好像是血。”   “又来了?是什么情况?做梦梦到的?”我忙问。   “不是做梦!我在家一直都睡不着的,刚才我就想下楼去吹吹风,结果在门口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头晕,之后眼前就出现那个垃圾箱了!就跟之前那几次一样!”廖东道。   “那跟谁有关?”我问。贞夹庄扛。   “不知道,没有其他的了,就是垃圾箱还有豆腐。”   垃圾箱?碎豆腐……这会是廖东的又一次死亡预见吗?陈晨承认了所有的死亡事件都是他造成的,而他的亡魂已经百分百的消散了。   是廖东过于紧张而出现的幻觉吗?   我不敢妄下判断,毕竟这可能关系到一条人命,所以让廖东现在就去小白的酒吧,我也立刻打车赶过去,我想或许小白能想到一些跟垃圾箱和豆腐有关的信息。 第194章 死亡预兆应验   20分钟之后我到了小白的酒吧,廖东还没有到,所以我就先找到小白。把廖东刚才的“幻觉”跟小白简单说了一下,让她帮忙想想之前去过游乐场的几个人里,到底谁会跟这两样东西产生关联。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也把小白给难住了,想来想去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索性给另外那三个男的挨个打了遍电话,把他们全都叫到酒吧这边来。   半个小时之后,相关的人都到了,也包括廖东。   在互相做了介绍之后,我们六个人一起到了酒吧里的一个相对安静的包间内,之后便由我来做这次“见面会”的主持人。把垃圾箱以及碎豆腐的死亡预见跟新到场的三个男人说了一下。   过来的三个人都很有各色,有一个身高将近1米9的瘦竹竿,有一个顶多1米6的小矮个。还有一个身高中等但体重却超标的大胖子,简单来说就是高ゃ矮ゃ胖三人组。   他们虽然人是过来了。不过态度上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现在我的问题提出来了,他们的反应更是如出一辙,都是轻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知他们是不信邪,还是觉得这事跟他根本没有关系。   经过非常简短的讨论,最后的结果也跟没有叫他们过来时是一样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出垃圾箱ゃ碎豆腐到底说明了什么。   这几个人的反应让我看了就觉得很奇怪,按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步,谁的心里都应该觉得有些担心的,可是这高矮胖三人组明显一副轻松自然的模样。好像根本不害怕死似的。   我对他们有些没有耐心了,于是就直奔要害问道:“你们难道就没想过,下一个出事的可能就是自己吗?”   高矮胖三人组全都不在乎地笑了笑,然后就彼此互看着,谁也不说什么。   而再看看小白那一脸的紧张,还有廖东的烦躁不安,我突然意识到了最关键的一点,在场的这五个人根本算不上朋友!在杨酒等等那七个女人还活着的时候,这几个人还能凑到一块,但他们之前并没有任何友情可言,他们根本连朋友都算不上。   垃圾箱ゃ豆腐,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很难让他们任何一个人认为自己会出什么事,虽然周围的人确实在一个接一个的死,但起码现在这几个人都不觉得下一个会是自己。   “你们难道都不害怕吗?你们的老婆ゃ女朋友都死了,今天也刚死了一个,你们就没想过早晚会轮到你们自己?”我提高了音量问。   “害怕又能怎么样?难道天天就窝在家里不出去?”瘦竹竿终于开口回应道:“我女朋友就在亲戚聚会的时候死的,而且就是去厨房拿个罐头,结果就踩在他外甥的玩具车上摔倒了,撞了头就死了,你说这算什么?你觉得我们需要防备什么?”   “我也担心的,要不然也不会一个电话就过来了,不过我真的想不出来垃圾箱和豆腐跟谁有关联,我前段时间也找过人帮我算过,说是我命还有很长呢,不会出什么事,要不你看看是不是他俩之中的谁。”大胖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   这两个人都表态了,我只能把目光投向那矮个。   他一见我看他,立刻冲我摆手道:“我也不知道,我家门口没有垃圾箱,我也不爱吃豆腐,肯定不是我的。会不会是廖东啊,我看他好像一直挺紧张的。”矮个的话抛给了廖东,其他人的目光也一起朝廖东投了过去。   我虽然觉得这情况不太可能发生,但还是跟其他人一起看向廖东。   要说这里最认真的人应该就是廖东了,他倒是非常认真地在想了,可他如果真知道什么早就说出来了,现在去硬想肯定也想不出什么来。结果也果然跟我猜的一样,廖东想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就只剩下小白了,但她也是一头雾水。垃圾箱ゃ豆腐,这两样东西貌似跟在场的五个人都没有关联。   包间里开始变得沉默了。   “你们都不觉得接下来要出事的是自己,不过这种心态就最危险,因为谁都可能成为下一个!”我吓唬着他们说。   “为什么就一定要有下一个?”突然,瘦竹竿向我提问道。   这次反而是我被问得一愣,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提廖东的事,因为我答应过他不把他的秘密说出来。   廖东紧张地看着我,并用很隐蔽的动作冲我摇着头。贞夹庄圾。   我叹了一口气,只能替他撒谎道:“我有一种预见,算是超能力吧,之前出事的几个人我都感知到了一些细节,也可以说是一种预兆,这次我又有预兆了,所以肯定会有人出事,而且就是你们其中……”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了很关键的一个点,如果是陈晨一直在害人,那么他选择的目标应该围绕着廖东。   之前死掉的几个女人我还可以理解,因为廖东跟杨酒,还有其他那几个女人一起去游乐场玩,这让陈晨很不爽,他觉得廖东背叛了他,他觉得那些女人是恶魔,必须要杀死。可是今天死的是个男人,我倒是可以理解成廖东和某个男的好上了,陈晨嫉妒了所以下手杀人,不过看目前的状况,廖东似乎跟面前这三个男人关系非常一般,而且我也不相信在各种死亡预见频繁出现的情况,廖东还会去搞基。   难道今天杀人的是另一个人?   可为什么廖东会预见到陈晨两手捧着那个死者的脑袋?   我有些迷糊了,这些疑问我根本想不出个答案来,我只知道我肯定是忽略掉了一些细节,而这个细节正在把我带进这条错误岔路的罪魁。   “廖东,你先跟我出来一下,我觉得豆腐这个跟你可能有点关系。”我指着廖东道。   廖东有点惊讶,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跟我一起出了包间。到了门外后,我立刻问廖东今天死掉的那个男人到底跟他有什么关联没有,比如他和那男的是不是上过床,或者有过其他暧昧举动。   廖东连忙否认说没有,他说他只跟那男的在游乐场时见过而已,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他都已经忘记了。   果然!   奇怪就奇怪就这了,而且今天还不是周五,意外死亡时间完全没按之前的套路走。   于是我继续追着这条疑点问:“那陈晨呢?会不会他跟今天死的这个男人认识?”   “嗯……”廖东紧锁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这点上他帮不上忙。   不过廖东帮不上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这条线,我立刻打电话给王富贵,向他介绍了一下陈晨这个人,并让他帮我调查一下陈晨和今天早晨死掉的男人是不是有关联。   王富贵也没多问,估计他也清楚我专注的点在哪,所以他只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并告诉我有结果会立刻联络我。   结束了与王富贵的通话后,我和廖东又一起回到了包间里,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提出最近几天里最好大家几个人聚在一起,万一有事我还能保着他们。不过我这个提议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响应,只有廖东和小白愿意跟我一起行动。   我又苦口婆心地劝了他们十多分钟,最后也只有矮个愿意加入我这边,瘦竹竿和大胖子还是要走。   我没办法限制别人的自由,他们要走,我也只能让他们走,不过我还是决定跟着瘦竹竿和大胖子一起走,分头把他们送到家,一旦路上有什么事,我在的话也算能有个应对,这回瘦竹竿和大胖子没再提出异议了。   于是小白ゃ廖东ゃ矮个就留在酒吧的包间,我则跟瘦竹竿和大胖子一起出了酒吧。大胖子是开车过来的,所以我们先是让胖子开车送瘦竹竿到家,然后我再跟胖子一起去他家瞧瞧。   一路上没出什么状况,我们三个顺利到了瘦竹竿的家,他家住的地方也算是在市区内,不过地点并不繁华,楼也有些旧了,感觉是个有些年头的老社区。车在社区入口那停下了,之后我们三个又一起进到社区里往瘦竹竿的家走。   刚进社区没走多远我便看到了路边的垃圾箱,瘦竹竿也看到了,不过他指着垃圾箱笑着说:“你该不会觉得它会突然跳过来把我杀了吧?”   这确实像是个笑话,垃圾箱到处都有,但这真的能跟死联系到一起吗?   就在我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动摇的时候,忽然从社区里面走出来两个人,这两个人边走边拿着个小纸碗吃东西,吃的好像是关东煮之类的。   突然,其中一个人好像被烫到了,似乎是关东煮的碗漏了,他“啊”地喊了一声,手里的纸碗被他丢了出去。瘦竹竿刚好走在对面,那纸碗里的东西奔着他就洒了过来,瘦竹竿也惊呼了一声,然后往旁边躲,可不知道从哪滚出来一个酒瓶子,他的叫刚好踩在上面,身体呼地一下往垃圾箱的方向仰了过去。   还好我离他比较近,赶紧跑过去伸手撑了他一把,他的头差一点就撞在垃圾箱的边沿上。   等我把他扶站起来之后,我们三个人全都惊呆了,瘦竹竿和大胖子估计也是信了邪了,而我更是对这股神秘的力量感到疑惑,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任何阴气出现。   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让我回过了神,电话是小白打过来的,我接起还没等说话,就听小白带着哭腔道:“不好了!廖东他……他死了!” 第195章 陈晨的秘密 发生了刚才那个不大不小的意外,瘦竹竿和大胖子都有点慌了,他俩立刻跟我一起回了小白的酒吧。到那边的时候酒吧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警车了,里面的灯全都开着,人也都散了,矮胖子王富贵也到了现场。 我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进到了酒吧里的洗手间,廖东的尸体就倒在洗手池的边上,脑袋被砸开了一个洞,脑浆撒了一地,看起来就像豆腐块,在他身边就是一个装垃圾的纸篓。 垃圾箱、碎豆腐…… 廖东的预见还真是中了,不过这个结果确是我无论如何没有料到的。 我仔细检查了厕所的每个角落。这里没有任何阴气可言,唯一古怪的地方就是廖东头上的伤口,那可绝对不是意外滑倒就能撞破的。感觉好像是有人抓着他的脑袋反反复复不停地往洗手池的棱角上撞,把他活活给撞死的。 王富贵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不过酒吧的洗手间里有成千上万的指纹,想通过这个寻找凶手并不比大海捞针轻松多少。 洗手间里是没有监控录像的,没有人知道廖东进到洗手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通过酒吧内的监控录像回放也可以看出。在廖东进入洗手间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最后进去的人也是发现廖东已死的人,也是这个人报的警。而在警察赶过来再进到厕所里,里面也同样没有人出来。 厕所里面没有可以逃出酒吧的门窗,通过监控便可以断定廖东进入厕所的时候里面根本没有别人,虽然从现场情况来看廖东是死于谋杀,但监控录像不会说谎,厕所里根本不存在凶手,除非是那个报警的人能在进厕所两秒不到的时间里把廖东的头砸破,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又一件诡异的命案发生了,下一个会是谁? 小白?或者高矮胖三人组? 我明明逮到了陈晨,并让他的亡魂得以往生,可是死亡却还在继续,难道陈晨并不是我要抓的那个死神吗? 我到底哪里出错了? 廖东的死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巨大了,这让我的思路彻底乱成了一团,最要命的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都是从廖东这里得到的,而且只有他能出现死亡预见的画面,可现在他已经死了,接下来换谁来预见未来? 难题摆在了我的眼前,同时也在考验着小白和高矮胖三人组。 对我们来说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在同一天内出现两起命案的时候,今天早晨发现的命案貌似也是在昨天晚上发生的,所以起码今晚没有人会再出事了。 小白依旧是回家休息,高矮胖三人组则跟我一起住酒店。出了廖东这事,再加上刚刚在瘦竹竿家门口差点出现的意外,现在他们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离开酒吧之后,我带着这三个人去了我住的那家酒店,之后矮个跟我住一个屋,瘦竹竿和大胖子住我隔壁。在进房间之前我提醒他俩,什么东西都不要碰,电器之类的都关掉,也别洗澡刷牙,直接躺床上就睡,只要平安撑到白天,接下来就有起码12个小时可用。 瘦竹竿和大胖子都点头答应,矮个也很听话,在进了房间后立刻钻到床上,然后便一动不敢动了。 我是根本没心思睡觉,我的脑袋里始终出现廖东被砸烂了头的惨状,在思来想去之后,我还是决定不等到明早了,今晚就行动,反正我也决计没有可能睡着觉了。贞系状号。 于是我在矮个的床边留了一个符阵,又去瘦竹竿和大胖子那里做了同样的布置,并再次叮嘱他们不要做多余的动作,都老老实实在床上呆到天亮。 交代完这些之后,我立刻出门给王富贵打了电话。 王富贵还在小白的酒吧那边,我打车过去跟他见了面,然后便催他现在就帮我查陈晨和今早发现那具尸体的关系。 为了能让他重视我的要求,我还特意跟他解释了一下我要这样做的原因。 从最开始听小白跟我说起这次事情的经过时,我便先入为主地想到了“死神来了”,之后不管我怎么想跳出那个圈子,却总是一头扎回来。不过今昨两天接连发生的命案让我想通了一件事,“死神”似乎并不只有一个,半年前专在周五杀女人的那个死神已经确定是陈晨了,而且他已经消失了,这两天杀死两个男人的是另一个“死神”,而找出这个新“死神”的关键点就在陈晨身上。 王富贵对我的理论半信半疑,不过他还是愿意半夜加班开工,替我找找关于陈晨以及今早顶楼坛那具尸体的资料。 我们扔下酒吧这边不管了,直接去了公安局,之后王富贵找了当地的警察帮忙,按我的要求找出了我需要的所有资料。资料的内容有些多,不过有两、三个小时是足够我看完全部了,所以我也没着急,就仔仔细细地检查、对照,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经过这一番查看之后,我还真就找出了三个极其重要的线索。 首先,陈晨自杀的那天是周五,这应该就是他选择在周五杀人的原因。 第二个,陈晨和他老婆居然做过肾脏移植手术,在陈晨老婆的身体里留着一个陈晨的身体器官! 第三,今早在顶楼坛里死掉的那个男人跟陈晨、还有陈晨的老婆这三个人竟然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学年、同一个专业毕业的!毫无疑问,他们在读大学的时候便互相认识了。 这几个发现可太让我意外了! 我曾经看到过一些关于器官移植的趣闻,比如一个心脏病患者在移植了心脏后,突然对一个陌生人产生特别的好感,原来这个陌生人竟是心脏捐赠者的妻子;或者一个做了肾脏移植手术的人突然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等等类似的新闻还有很多,现代科学没办法解释其中的原因,不过宗教或是玄学上却给出了明确的回答,因为移植的器官中存在着人的灵魂。或许那灵魂并不完整,但就算是残魂也足以化鬼。 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就都能解释得清楚了。为什么陈晨会在短短的时间内突然丧失了人性和理智?为什么之前死的都是女人而且都是周五死亡,而最近两天却变成了男人被杀,而且接连被杀? 原因很简单--死神有两个,一个是陈晨,另一个就是陈晨的老婆! 之前那些女人被杀是源自陈晨的怨恨,随后男人接连被杀则是陈晨老婆的愤怒。 我见过陈晨的老婆,她身上并没有任何阴气,我还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杀人的,但不论如何今天晚上我都必须再去一趟陈晨的家,看看他老婆到底在家里搞什么名堂。 在出了警察局之后,王富贵开着车把我送到了陈晨家那边,我到了陈晨家门口便用力的砸门,但门内根本没有任何回应。我不是警察,所以不用管什么搜查令不令的,直接拿万用钥匙把门打开了,王富贵并没有阻拦我。 屋里面一片漆黑,我进到卧室看了眼,床上没人,我又找了其他几个房间,但同样没有发现陈晨的老婆。我不是福尔摩斯,可推理不出她去哪了,我能想出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在她家里等着她回来。 在凌晨3点多,楼道里有了脚步声,很快门锁被人用钥匙打开了,有人进到了屋里。 我立刻把桌上的台灯打开,陈晨的老婆也被吓了一大跳,而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她立刻愤怒地指着我问:“你怎么进来的,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这台听着耳熟,好像是电视剧里经常用来骂前男友的。”我笑着回了她一句,同时迅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身上干净得很,真就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阴气,根本没有鬼缠身的迹象。 “我报警了!”她没再跟我多说其他话,直接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我赶紧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 不料这女人竟回手一把又将手机反抢了过去,接着朝我胸口推了一把。我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可被推了这一下之后,我整个身体竟然完全不受我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五、六步,最后撞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又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她的劲太大了!大得有点离谱! 客厅里的响动把沙发上歪着小睡的王富贵给吵醒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可还没等他开口说任何一句话,陈晨的老婆就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用力丢到了王富贵的脸上,把他砸得“哎呦”一声,随后这女人转头就往楼下跑。 我没着急去追她,而是先去看了看王富贵那边的情况。 还好,他伤得不算重,只是鼻子被砸出了血。我快速拿起来陈晨老婆扔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黑色的布袋子,解开封口的绳子,里面竟然是一个硬邦邦的木头人,在木头人的身上也渐渐浮现出了三个字:王富贵! 第196章 巫毒邪术 这明显是巫毒术! 我就知道陈晨的老婆不是简单人物,不过没想到她竟然会玩这种东西,而且看起来玩得还很厉害。我听说过的巫毒都是先从目标的身上取头发或者血。然后下蛊做巫毒人偶,可陈晨老婆用的招数却是我从没见过的。 我让王富贵先待在这屋子里别乱动,然后我自己快速冲出屋子去追陈晨的老婆。 她和我前后相差了不到8秒,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她的步频虽然很快,但越快的步频就意味着下楼速度越慢!贞系斤扛。 我直接一步8层台阶跳到折返处,转个弯再一跳,用了两秒就下了一层楼。在连续跳了五下之后,我看到陈晨老婆的背影,她回头瞪了我一眼,然后一甩手扔出来一个黑东西。我赶紧张手将那东西接住了。 “你去死吧!你也给我去死!”陈晨的老婆瞪着我大吼着,同时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好像用稻草扎成的草人,接着便抓着草人的脚。将草人的脑袋用力往楼梯的台阶上砸。 我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绷紧肌肉,其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可能有办法控制我的身体动作,所以我在较劲跟她那个神秘力量抗衡。 不过等了两秒,“神秘力量”似乎并没有出现。陈晨的老婆也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草人。然后又把草人的头往台阶上用力砸去,可砸了几下之后那草人竟呼地一下自己烧了起来。烫得她“啊”地惊叫了一声,草人也脱了手。 趁这机会,我两步跃下了台阶,抓住陈晨老婆的胳膊便往她背后扭,可这女人的力气真叫一个大,我都用上两只手了,可她竟然单臂一用力把我甩了一个趔趄,接着她又抬起腿朝我的胯下要害踢了过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真被踢中了,以她那股怪力,我下半辈子就只能考虑去泰国发展我的第二事业!所以我赶紧后撤,并将两只手用力往下压,试图抵住她的脚。 她并没有收腿的意思,小腿砰地一下撞在了我的手掌上,我的两条胳膊好像被气锤给砸了一下似的,感觉肩膀都要脱臼了。不过好在我是这么挡了一下,她这一脚把我踢得一蹦,不过并没有伤到要害。 在把我逼退之后,她赶紧继续往楼下跑,我也赶紧追下去,只不过有了刚才那一脚的教训,我可不敢冒然近她的身了。 很快陈晨的老婆跑到了住宅楼,并奔着小区出口那边继续跑,我在后面不快不慢地追着,就想消耗她的体力。 虽然她力气大的出奇,不过体力貌似并不怎么样,还没跑到社区出口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轻松追过去用力在她后背推了一把,她被我推得一踉跄,差一点摔倒,逃跑的脚步也终于停住了。 她稳住身体平衡之后便愤怒地转回头瞪着我看,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嘴唇都已经被她自己咬出血了,再加上刚才逃跑时彻底跑乱的头发,感觉她现在根本不像是人,而像个女妖。 她这个状况看起来可有些不对劲,我本以为她没体力就可以轻松制服她了,不过看她现在这样子我可不敢轻易靠近她。 “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我试探着先问了她一句。 她没有回答,就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我,瞪了一会之后她突然又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布口袋,然后猛地朝我丢了过来。 之前她这招已经对我用过一次了,没起作用,所以我根本没怕,直接伸手接住,并打开了看了一下。里面同样是个木头人,木头人的身上一片空白,等了一会上面也没有浮现出任何字样。 这时,她又拿出一个草人,这次她没把草人的脑袋往墙壁或者地上摔,而是抓着草人的两只脚做起了迈步的动作,就好像她这么做就真能控制一个人的行动一样。 不过被她控制的人肯定不是我,因为我并没有动一下。 之前她也用布包丢过我一次,我把那个布包也打开了,里面同样是个小木头人,不过那个木头人好像被烧过一样,已经黑了。不只是之前那个,我刚接住的这个木头人也开始从头到脚快速变成了黑色,就像被一股看不到的火烧成了焦炭。 与此同时,陈晨的老婆也“啊”地惊呼了一声,她手里拿着的草人也如之前一样着起了火。 两次使用巫毒均告失败,这下陈晨的老婆好像彻底发怒了,她不再选择逃跑或者扔巫毒,而是冲着我直扑了过来,虽然她的攻击毫无章法没有任何技巧性,可是“一力降十会”的道理谁都懂,我就算再怎么练过也根本不敢跟她硬碰硬。 我一边闪躲着一边用符试图困住她,不过符纸或者咒语对她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并不是鬼,而是一个活人。 不过陈晨的老婆毕竟体能有限,在攻击了半分钟之后,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最后好像是准备用全力把我推倒,而我等的也就是这个机会!我在她冲过来的同时向旁边一侧身,轻松躲开了她的攻击,接着我伸手一抓她的手腕,然后往前一带,同时脚下给她下了个腿绊。 陈晨的老婆重心不稳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不等她起来,我赶紧把她的胳膊扭到背后,然后用膝盖抵住她的腰,连手带脚的一起上,这样总算让她没有办法发力了。 陈晨的老婆见挣扎不脱,便侧着头冲我大吼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怪,好像是男女和声一样,同时我也感觉到她挣扎的力气似乎是变小了,我甚至不需要用上脚也能把她压制住。 “常乐!我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声音在我身后传了过来,是王富贵! 我回头看一眼,发现王富贵一脸茫然地从楼里走了出来,动作僵硬得好像机器人一样。 我又低头看了下陈晨的老婆,她的左手始终是压在身下的,我赶紧站起来然后拽着她翻过身来,在她的左手里竟然还拿着一个草人,而且这个草人的姿势非常的别扭,胳膊和腿好像拧麻一样搅拌在了一起,脑袋也从肩膀上耷拉到了一边。 “常乐!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控制不了了!” 王富贵惊慌地冲着我大喊着,然后便朝着小区外面一步一晃地走去,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根本没办法猜,但那草人的样子应该就是王富贵的未来的死状,这就是最直接的死亡预兆。 我一把从陈晨老婆的手里抢下了那草人,可是陈晨的老婆却完全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倒在地上冲我邪笑着说:“男人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这种情况下我已经没办法再去管陈晨的老婆了,我赶紧跑向王富贵,然后用力拽住他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可是王富贵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拖着我继续往社区门口走,而且速度丝毫不受影响,这让我想到了刚刚陈晨老婆的怪力。 难道,陈晨的老婆本身也中了巫毒? 她是故意对自己下了巫毒! 我想明白了这一点,可是光想明白并没有用,我必须阻止王富贵继续往外走。 我松开了手,一边跟着王富贵往外走一边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想用这个印破解了他中的巫毒术,可是这招并没有管用。于是我又用符往他身上拍,想让他停住,但同样起不到任何作用。 最后我索性朝着王富贵的腿窝用力踹了一脚。 他被我踹得一趔趄,然后摔倒在了地上,不过他马上两手用力一撑地,身体就像安装了弹簧一样就那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接着继续往外走。 没办法了,我是真的拦不住他,我只能再次跑回到陈晨的老婆身边,然后瞄准她的颈动脉窦准备把她打晕。 她还在那里邪笑着,根本对我的攻击没有做丝毫的抵抗,我出手并没有减力,我的手刀也绝对没有砍偏。陈晨的老婆眼睛却是随着我的手部动作翻白了一下,不过瞬间她又清醒了过来,接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扭曲,她发狂一样从地上爬起来用力一推我,这一次我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向后摔出了6、7米。 是陈晨! 现在控制着那女人身体的灵魂已经换成了陈晨,而且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团团的阴气! 这次真的是鬼出来了,我没再用符用咒,直接来个大招,命令白虎直接冲过去收拾了他!在他朝前点指的同时,白虎从我身旁呼啸着扑了过去,它巨大的银白色身体瞬间穿透了陈晨。 陈晨的老婆在原地晃了一下,从她身上明显有一个东西要飞出来,那是陈晨的残魂!不过陈晨老婆的肉身似乎紧紧抓住了这个残魂,这让白虎的攻击都没办法起到作用。 我回头朝社区门口看了一眼,王富贵已经快要走出去了,走向前二十米就是公路,如果这时候开过来一辆大号的汽车,而且再开快一点,王富贵非得被撞成草人的模样不可! “陈晨!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如果你还觉得你自己是个爷们,就他妈出来跟我单挑,藏在女人身后算什么男子汉!你就是个女人,你是个娘们,你喜欢男人,你就是个大娘们!”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些什么玩意,不过我的话貌似还真就起作用了,陈晨老婆身体一晃,呼地一下向后倒去,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面部扭曲的鬼魂,那是陈晨的残魂! 他圆睁的眼睛瞪着我,过了一会便咆哮着朝我冲了过来,不过还没等他跑出两步,白虎便从他身后过来一口将他咬住,再一咬,陈晨的魂便消散成了一团烟尘。 第197章 江南小村的连环凶杀谜案 我只是想让白虎爷帮我制住陈晨的残魂,但虎爷貌似有它自己的想法,直接上去把陈晨给灭了。 不过是收是灭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陈晨的亡魂早已经往生了,留在阳世的恐怕只是一团恶念而已。 陈晨的残魂一散,他老婆也彻底昏迷了,我一刻不敢停顿立即转头往社区外面跑,不过只跑了两步我便松了一口气,脚下也慢了下来。 王富贵并没有继续往马路上走,而是停在了社区门口,弯着腰单手扶着膝盖,同时向我挥了下手,示意他已经没事了。贞系斤才。 他需要缓一口气,我也同样需要休息一下了。紧绷的神经一缓和下来,我全身上下都跟着疼了起来,之前被陈晨他老婆又是踢又是推的。虽然没受什么外伤,不过那么大的力气撞过来,我估摸着肯定会受些内伤的,未来几天我必须得好好调养调养才行。 王富贵缓了一会便打电话叫了支援,等陈晨的老婆再醒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公安局。手上也戴上了手铐。 她的态度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估计是陈晨的残魂消失了,她心里的那份扭曲也一同消失了。不过之前她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还清清楚楚地印在脑子里,包括那邪恶的巫毒术。 根据她的供述,她因为在一家跨国的石油公司上班,所以经常有出国出差的机会。几年前她去泰国出差,本来她想买个小鬼放在家里兴宅,结果却在那边迷上了巫毒术,还真学了几招。 巫毒法术并不是谁都可以用的,更别说她这个连初学者都算不成的普通人,不过陈晨的死却成了一个契机。 陈晨心里是有怨的,他怨廖东没有赴约;陈晨的老婆心里更是恨,她恨那些该死的男人抢走了自己的老公。陈晨的残魂随着他的肾移植到了他老婆的身体里,这两个人的怨恨交织在一起,互相促进、恶性循环,使得陈晨丧失了理智与人性,而他的老婆也被陈晨的魂魄彻底扰乱了神经。 随后的事情就跟我之前所判断的一样。 周五是陈晨自杀的日子,他在这个日子里最凶,对他老婆的影响也越是深,所以每当周五到来的时候,陈晨的老婆便会开始行动,她只需要用巫毒人偶轻轻碰一下她的目标,随后便可以轻松操控那个人的行动,利用一次又一次看似不可思议的意外进行杀人。 陈晨怨着廖东,不过他觉得罪魁祸首就是廖东身边的女人,所以他先杀了杨酒。只杀一个还不能平息他的怨气,于是杨酒身边的女人都成了他的目标。 第一个出事的杨酒大概是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于是她还魂托梦给她的朋友,想给其他人提个醒。可惜她的朋友并不能很好地接收杨酒发来的警告,于是几个人接连因为“意外”而死。 当然,有一个人是个例外,那人就是小白。 我分析大概是小白太过豪迈的关系,在陈晨的眼里她并不算是个百分之百的女人,这对小白来说绝对不算是好评,不过也多亏了这一点,小白才免于一死,她压根没有成为陈晨谋杀的目标,而天上掉下的那块玻璃就真的是个意外而已。 陈晨把想杀的女人都杀光了,他的怨恨稍微消退了一些,但他对他老婆的影响已经太过深入了,于是他老婆也开始进入了自己的复仇节奏,她的首选目标便是自己的同事兼大学同学,因为她觉得在大学时代陈晨就已经开始有那方面的倾向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死在天台坛里的同学。 起初在陈晨杀人的时候,他便一次又一次地将信息传递给廖东,他要让廖东知道自己依旧存在,自己依旧在关注着他。不过在他老婆开始行动后,陈晨开始用各种方式提醒、警告着廖东。 很可惜,廖东没有弄明白这警告的真正含义,而我也犯了个致命错误,我被游乐场事故误导了,并且掉进了“死神来了”的怪圈,错过了逮住真凶的第一时间。结果天台那位哥们用泥自己闷死了自己,廖东在洗手间里抓着自己的头,活活地撞死在了洗手台上。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陈晨的老婆也如实交代了自己的罪状,不过王富贵又一次面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究竟要如何处置陈晨的老婆。 用巫毒术杀人?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拿到法庭上去说,如果真因为这个起诉陈晨的老婆,那她很快便会被无罪释放,然后王富贵的乌沙恐怕也难保了。 不过王富贵似乎很擅长处理类似的问题,他说陈晨的老婆会被关到一个很特别的精神病院里,她会在那里度过后半辈子,对自己做过的错事进行赎罪。这事的具体操作我并不关心,这是警察的事情,我要做的事就是去找小白结账,然后回家休养。 我这个人也是讲原则的,如果真的是我救了小白的命,她那一百万我自然拿得心安理得、理所应当,不过事情现在弄明白了,就算我不过来小白也不会死,所以最后我并没有拿她的巨额佣金,只把最初她给我的那笔定金留下来了,算是这趟的劳务。 在休整了两天之后,我决定要回家了,不过还没等我去订机票,王富贵就先一步找到了我,让我跟他一起回京城,然后把顾问的协议签了。 这是好事,而且跟王富贵一起走还能省了我的机票钱,于是我欣然答应。 一天过后,我跟王富贵汇了合,然后一起坐飞机去了他的大本营。我本来以为我终于有机会看看他是在哪工作的了,结果他根本没带我去他的办公室,就把我安排在一个商务酒店里,就连签协议也是在租用的小会议室里。 我看他是真的不准备向我说明他的身份了,既然他想保密,那我也不多问,我只需要知道他是吃公家饭的,而且跟他合作我没有亏可吃,这就已经足够了。 协议签完,我顺利拿到了带有警徽的顾问证。我问了下王富贵,拿着这个证件我是不是就可以出入任何案件现场了,王富贵回答的很保守,他说理论上是可以出入自由,不过也要看当地警方是不是较真,如果他们真要拦着我,那我也没有硬闯的权力。 这我基本就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我这个顾问能不能吃得开,还是要看当地警察给不给面子。 协议签完了,老王又留我在京城里肥吃肥喝地玩了一天。隔天上午我准备动身回家了,结果这老王再次先我一步找上了门,并且将一个大纸壳箱放到了我的面前,不用说,我这顾凡一做上,活立刻就找上门了。 不过协议上写得明白,我做这个顾问手里是有否决权的,如果案子我不感兴趣,我是可以拒不参与的。 王富贵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看他找到我时那一脸自信满满的笑,我就知道这案子他认定了我会参与。而在四个小时之后,我也确实坐在了高铁上,跟着王富贵一起再奔南方去,目的地是一个名叫“明通”的江南旅游村。 当然,我会选择接手这个案子并不是因为我想去江南村庄旅游,而是因为那纸壳箱中的资料里提到一个神秘的水生怪物,当地的村民称它为水妈妈。 关于水妈妈的传说在当地已经流传了相当久了,去那里旅游的人有一多半都是奔着水妈妈去的。据说每年湖里涨水的时候总会在湖中看到黑色的巨型水怪,如果有小孩在晚上靠近湖边,水怪就会突然上岸把小孩抱走,“水妈妈”这个名字也是因此而来。 或许在游客眼里,水妈妈更像是类似尼斯湖湖怪那类的神秘生物,但在当地人的眼中,水妈妈却是另一种邪恶的东西。 同样也是传说,貌似水妈妈的身体非常有弹性,它们可以将身体挤压成一条,顺着湖里的输水管道进到入输水网,然后再从自来水管或者马桶里进入居民家里,而遭遇到水妈妈便意味着死亡。 王富贵给我拿出的那一个大纸壳箱里总共有13件离奇死亡案件的记录,其中有9件是从33年前开始的。在连续的六年时间里,总共出现了9名死者,他们都是独自在家的时候溺死,有的是死在水缸里,有的是掉进水井,他们身上都有挣扎的痕迹,还留有严重的撕咬伤,像是被某种凶猛的、有鲨鱼一样牙齿的动物所造成的。 根据现场情况来判断,死者确属他杀,但始终没有找到凶手,当警察去周边走访调查案情时,得到的回答却只有一句:“不能查,是水妈妈干的。” 案子一直悬而未决,水妈妈的杀戮在持续了六年后似乎也戛然而止了。不过就在今年年初,又有4起极其类似的案件发生,当地人的话依旧还是那句:“不能查,是水妈妈干的。” 警方一筹莫展,这案子也只能这么搁置着,这也是老王急于把这案子交给我的原因。 第198章 水妈妈 我和王富贵先到了镇上,然后从当地警察局里找了一个熟悉明通村的警员做向导,之后换由这名警员开车送我俩赶奔明通村。 虽然我们是去调查案件的。但我的调查跟警察的套路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不管是王富贵还是同行的那位警员向导,他俩都穿着便服,而且去之前我们也说好了,谁都不许提自己是警察的事,一切都由我来做主导。 据说警察都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就算不穿警服也能让人一眼认出身份,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这一点。 王富贵的形象就不用说了,就算穿上警服我都不觉得他会是警察。那位给我们做向导的警察好像也是专门为了做便衣而生的,他胖乎乎圆滚滚的,而且皮肤又白又嫩。就像个刚出锅的大馒头,最有趣的是他的两只小豆眼,感觉像在大馒头上用筷子捅的两个窟窿。 我跟这两个人坐在一起,瞬间就发现自己帅了好多。所以我决定要收他俩做我的好朋友。 在出了镇子之后,馒头警员一边开着车一边像导游一样给我和王富贵简单介绍了一下明通村的状况。 明通村距离镇上并不算远,最多也就半小时车程。 从前那村子只是一个临湖的小渔村,不过最近几年村那里建了一个大型的度假山庄,虽然那山庄的名气并不算大,但因为价格便宜而且风景也确实不错。所以每年都有很多企业单位的员工集体到那里去度假,做做拓展训练什么的。 旅游业起来了,其他一些周边产业也就跟着被带动起来了。也就是最近这五、六年的时间,明通村也一下子从之前籍籍无名的小渔村变成了镇子周边最富裕的村子,我们这次过去调查如果不想回镇里,直接在明通村找旅馆住就可以。 之后馒头还特意给我们推荐了村里几家比较有名的鱼馆,似乎他就已经完全入戏了。 在他介绍完明通村的情况后,我也问了下他对于水妈妈的传说是什么看法。 馒头听完嘿嘿一笑说:“我就是镇上长大的,如果真有什么水妈妈的传说我小时候肯定就听过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水妈妈就跟新疆喀纳斯湖的水怪一样?”我问。 馒头点头道:“反正在我看就是那么一回事,村里的人就是故弄玄虚,你如果真是为了想找水妈妈而来的,那就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了,等你们到了村子里去实地看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其实不用看我也可以想象得到。也完全可以理解馒头的想法。 所有的旅游景点都要有点传说做噱头,这样才能吸引游客到那里去玩,就像新疆喀纳斯湖的湖怪。虽然电视里各种探索解密,无数的科学家试图证明湖怪就是大红鱼。但每年依旧有无数的游客到喀纳斯湖去玩,而且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为了亲眼看一次传说中的水怪。 根据馒头的说法,明通村现在正在大力发展旅游业,水妈妈的传说便是最好的噱头。如果这个传说流传度更广一些,传得全国皆知,估计每年到村子里来的人就更多了。 三十分钟很快过去了,一个石牌楼出现在了我们的正前方,牌楼上面飘逸地写着三个大字:明通村。 就跟馒头说的一样,从主路进入村子后,道两边就全都是两层小楼的旅店以及各式各样的鱼馆。 那最有名的度假山庄则倚傍在远处临湖的一座山上,山庄的建筑从山脚下一路延伸到半山腰,从村口这边看过去,那山庄的建筑似乎都是木质的,很有回归大自然的感觉。馒头介绍说那山原本就是村外的一座荒山,后来被开发商看中了才变成了现在的全新模样。 馒头开着车直接来到了度假山庄门口,因为有人在四十年前亲眼看到过水妈妈,这个人现在就在山庄里面住,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给来这里旅游的客人讲述当年的水妈妈传说。 虽然现在是冬天,不过山庄里的客人貌似并不少,停车场那边都挤满了车。我们以客人的身份直接住进了山庄里,然后便在值班经理的安排下跟四十四年前目击者水妈妈的许老头见了面。 许老头满脑袋白头发,牙貌似都没剩下几颗了,不过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腰背也挺得溜直,感觉非常健康。 在落座之后,许老头并没有立刻把他目击水妈妈的事情说给我们听,而是问我们三个对水妈妈的传说是怎么看的。 王富贵直白地说道:“我一直都不相信什么鬼祟,而且这里的商业味道太重了一点,所以我不信有什么水妈妈。” 许老头冲王富贵点头一笑,然后又看向馒头和我。 馒头的观点自然和王富贵一样,其实我在进村之后也觉得水妈妈这事有那么一点不靠谱,不过我还是表现出一幅兴趣十足的样子回答道:“我相信!我感觉您老可不像是为了钱会撒谎的人。” “说得好!”许老头被我忽悠得挺高兴,他笑呵呵地继续道:“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今年七十七了,撒谎骗人的事我从来都没干过,那大湖最深的地方有两百多米,大鱼有,吃大鱼的东西更有,水妈妈就是这湖里的怪玩意!我真就亲眼看见过的,不过你们这辈的年轻人都不太相信我的话。” “那现在信的人多起来了吗?”我问。 许老头颇具深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目光朝向王富贵和馒头那边扫了下说:“基本上大家都把那当个故事听,没有几个真信的。再说了,要是真有人信了,他们就不会租船到湖上去玩了,更不会在村里住这么久了,会出人命的。” “可是已经出命案了!还是4起!”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许老头似乎起了疑心。 我连忙摆手道:“既然要来旅游,自然要问清楚点,不过……怎么说呢,越是闹出人命,反倒越让人有兴趣了。”贞低农才。 许老头听后又露出了笑脸,他点头说:“你这话还真说到点子上了,出事的人就是触怒了水妈妈,他们是罪有应得,游客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出事的,只要守村里的规矩就行,该敬畏的东西一定要敬畏啊。” “是,入乡随俗的规矩我们自然是明白的。还是说说水妈妈吧,它是什么样的?”我把话题拽回正题上问道。 “那可是个大家伙。当年我和关家的二小子一起去湖上打渔,结果一网下去顿时就感觉不对劲了,有个大东西拽着船飕飕的走,劲可大了!我俩折腾了整整一天,从早晨到天黑,最后总算是把那东西给拽上来了!” 许老头说到这故意卖着关子喝了一口茶,我只能耐着性子等。 等他把茶碗放下才继续道:“那东西的嘴有脸盆那么大,满口尖牙,看起来就像有牙的大鲶鱼,它身子很粗,尾巴细长,还有好像蟒蛇一样的纹,而且有手有脚的,不过手脚都不算大,也就一尺多长。”许老头边说边比划。 “这就是水妈妈?”我问。 “嗯。”许老头点着头说。 “那它到底有多大?多长?”我继续问。 “后来把它抓上岸之后量过,有三米多!它上了岸之后过了好几个小时它鳃还呼扇呼扇的。要是谁去碰它,它还全身拧着劲儿地回头咬人呢!你看,这就是当年被它咬伤之后留下的疤。” 许老头说完一挽裤管,在他的整条右腿上留着一排扇形的黑色伤疤,伤疤从小腿一直蔓延到大腿。从这伤疤就能清楚地看出来,咬人的东西起码有一张一米多宽的大嘴,这么大个嘴,三米多长的身子,估计把人整吞下去都没有问题。 “后来这个水妈妈是怎么处理的?”我提问道。 “当时村里有老人说这东西是湖神,不能触怒的,让我们把它放过去。不过关二小不听老人劝,把水妈妈给卖了,卖了几千块钱吧,结果就过了一个星期他就出事了。时间我记得特别清楚,就在他把水妈妈卖掉的第七天,他又去湖里打渔,然后船被掀翻了,最后只有他的一条腿漂到岸边,身子都被撕碎吃了。再后来,关二小的儿子在家里也出事了,当时他那屋子里就跟粪坑那么臭,那股臭味就跟我们抓上来那水妈妈身上的味一模一样!” “那鱼很臭?”我问。 “嗯,特别特别的臭!” “那还有人买去吃?”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买去收藏做标本吧,也可能闻着臭吃起来香呢。不过吃那东西的人绝对没好下场,这几年村里来来回回好多人在家里淹死,死人的那几家也同样有一股恶臭味,就关二小家的房子到现在那股臭味都还没散呢。” “您的意思是说,关家之前住的房子现在还在呢?” “没。”许老头一摆手,“房子早就拆了盖新的了,不过新房子也始终有怪味,而且住过那房子的人都说,房子里总能听到怪声。现在那房子已经空了有三年了吧,你要是对那房子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弥漫着臭味的凶宅……这我还真就有兴趣瞧瞧。 第199章 恶臭怪屋 湖怪这种东西一般都会被当成神明一样去敬畏的,这种事并不稀奇,许老头腿上的伤也可以证明湖里确实有大家伙。 不过近几年的命案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是水妈妈所为,这我还要亲自实地考察一下才能做判断。 根据许老头所说,那栋怪房子就在村口右边,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楼。 我对那房子有印象,在刚进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栋小洋楼,因为其他的房子都是一户挨着一户建的,唯独那栋楼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在出了度假村之后,我们步行到了村口,很顺利便找到了那栋楼。楼的周围全是荒草,看样子确实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不过没人住归没人住,那小楼本身却很新。建这房子的人貌似最近刚刚把这“凶宅”给翻新了一下。 许老头说,在村子里建了度假山庄后,镇里好多人都来村里投资,要么开饭店、要么建旅馆的。镇里有个养车户看上了关家这块靠村口的地,再加上旧房子卖得也便宜,所以养车户就一口价连房子带地全买了下来,然后把老房子推倒盖了个度假小别墅。 结果别墅盖好没多久,租户纷纷退组,养车户就开始张罗着要把房子往外卖了。可是村里人都知道这房子有毛病,根本没人买,于是这房子就一直在这空着,到现在也没有新买主,也没有人在这住。 我们穿过道边的荒草地往那小洋楼门口走,还没靠近呢,我就已经闻到那股腥臭味。气味不算太浓,不过确实挺恶心,最关键的是我这还没进屋呢,如果屋子里全是这股臭味,别说住人,估计用这臭味都能杀人了。 在房子的正门上贴着一张大白纸,上面留着一个手机号。机主叫“田先生”,下面还备注了一条:看房请电联。 我才不需要跟他电联,直接拿出万用钥匙在门口的锁上捅咕了几下。 王富贵估计已经习惯了我的风格,也没说什么。馒头兄多少有些诧异,不过见富贵都没吱声,他也就闭了嘴啥也没说。 很快,门锁打开了。 我回头给这两个人提了个醒,告诉他们我要开门了,富贵和馒头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冲我点了点头。 我也同样深吸一口气,然后快速一开门。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家具、座椅上面都铺盖着灰色的布,我简单朝屋里扫了一眼,除了看到厚厚的灰尘之外,便没看到其他“脏东西”了。 气味用眼睛是瞧不见了,或许是出于好奇,我稍稍吸了一小下空气,但让我意外的是空气中的臭味并不浓烈,而且那臭味好像也不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我索性进到屋子里边,提着鼻子反复吸气闻了几下,这屋里还真没有一丁点的臭味,空气虽然谈不上新鲜,但起码比门外边要好闻得多。 “没臭味,屋里什么味都没有。”我回头冲王富贵和馒头说。 他俩把手从鼻子上放开了,然后靠近门口闻了下。 “还真没有。”王富贵说了句,然后也跟着我一起进到了这栋空屋里,不过他只走到前厅这就不再往前了,馒头干脆连屋都没敢进,估计这也跟他警察的身份有关。 我也没去管这俩人,就按照我自己的习惯先把一楼检查了一番,然后又去二楼转了一圈,把每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不过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任何阴气,也瞧不出哪里不对劲,感觉就是一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洋楼了。 不过现在是白天,而且是晴天,鬼这种东西绝对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候露面,所以要弄清楚这凶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乱,最好还是晚上再过来一趟。 想罢,我转头往楼梯口走,可就在我刚走到楼梯旁边准备下去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传出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好像是煮沸的水,但声音比沸水可要响得多。这房子太空了,那声音在房间里反复回荡,让我很难判断出声音的准确来向。 “常乐,是你弄出来的声吗?”王富贵在大厅里喊着,很明显他也听到了这声音。 “不是我,你们在楼下别过来,我去找找声源。”我大声回了他一句,然后便在二楼逐个房间查看。 那咕嘟声响了几下之后便停止了,但只停了两秒不到就又响了起来,而且声音比先前更大,这也让我更容易判断出它的来向--它好像是在二楼厕所那边传出来的! 在二楼有一条窄走廊,走廊尽头的那扇木门后面就是厕所,之前我去那看过,并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显然我是看走了眼。 我很快走到厕所门口,猛地拽开了门,而就在门打开的同时,浓黑的阴气就像爆炸形成的冲击波一样从厕所里喷涌了出来,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这股阴气形成了巨大推力,它冲撞得我连连向后倒退,同时也将一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恶臭送进了我的鼻腔。 我的胃顿时开始翻滚了起来,无法抑制的呕吐的冲动不断向我袭来,我的眼泪都被这臭味给呛出来了。 这屋子已经没办法待了,我捂着口鼻转头就往楼下跑,在三两步跳到一楼之后,我直接冲出了大门口。贞低何划。 屋外同样也弥漫着那股臭味,就算跑出来了我也没有停步的意思,一直到我穿过荒草跑到村中的马路上,我这才停住脚,然后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地猛吸着没有异味的空气。 一连串呕吐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我转头看了眼,发现馒头正跪在地上哇哇地吐呢,王富贵的脸也绿了,状况并不比馒头强多少。我是看不到我自己的脸,不过我猜我的情况也同样狼狈。 这可真是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最后却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我缓了好半天才止住呕吐的冲动,可让我现在就回到那个屋子,我却没有那个勇气了。王富贵也同样不想过去,于是他让馒头回镇里弄几个防毒面具回来,有了那玩意我们再去探那怪屋。 馒头一脸痛苦点头答应,然后便踉跄着往度假山庄里走,我和王富贵没有回去,就随便在村子里到处转转,走访了一下今年出事的4户人家。 我本以为用平常游客的身份去找他们会多问出点东西来,不过那4户人反倒不搭理我,别说问问题,就连叫开门都困难。费了好一番功夫,我们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肯开口的,他是个开旅店的老板,也姓常,估计是看在同姓本家的份上他才愿意跟我多聊几句。 不知道该说巧还是说倒霉,公安局里有备案的第一起怪异命案就在这常老板家发生的,死的是老板的爸爸,而今年他家又死了一个人,死者是他的堂弟。 常老板说在三十三年前他家就是种地的,也没开这家旅馆,那天他下地里干活,忙到太阳下山才回家,结果回来后就发现他爹没影了,最后晚上十点多才在井里找到的人,不过那时候他爹早就死了,而且身体已经被咬得面目全非。 尸检的时候警察还发现他爹的左脚踝骨折,表面的皮肤有非常明显的被握紧的痕迹。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死死拽住了常老板他爹的脚踝,硬是把人给拖拽到井下淹死,然后又在井下把尸体给啃了。 我听完便提出要去井那看看,常老板很好说话,他立刻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亲自给我和王富贵引了路。 那口井在旅馆的后边,不过距离旅馆后院还是有段距离的,我们走过去大概用了两分多钟。那口井已经被石板封死了,而且在井口外围一圈的地上有好几个草人钉在地上,这些钉子也用麻绳连接着,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封印结界。 我指着那“结界”问了下常老板。 常老板回答说因为怕水妈妈从井里出来伤人,所以在出事之后他就找人把井给彻底填死了。不过没过多久井里就开始返上来难闻的恶臭,这股恶臭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他找过很多人来看,但谁都没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最后他从外市请了个道士过来,那道士降神做法,在草人身上请了神兵守在井边,之后那臭味才消失。 今年夏天的时候常老板的堂弟打起了这口井的主意,他准备把井再打开,把后院这块地利用起来。常老板不想动这块地,为这事兄弟俩还吵了一架,结果隔天他弟弟就死了,死在了自己家的吃水井边,肚子被咬开了一个大窟窿,内脏什么的都没了。 很明显,那就是水妈妈干的。 我并不想总提起死者的事,所以换了个话题重点询问了一下那股臭味,我问他那气味是不是跟屎坑差不多,还呛得人流眼泪。 旅店老板立刻点了点头,并且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我知道关家的旧屋子那也有这股臭味,就跟我家这井里出来的味一样,他家是因为捕了水妈妈才出事的,我爸也一样是触怒了水妈妈,最后遭了报应。” “你爸吃水妈妈肉了?” 旅店老板叹了口气,然后摇头说:“肉倒是没吃,不过我爸跟关家的二叔借过钱,那钱就是关家二叔卖鱼赚来的。在我爸之后出事的另外几个人也都是找关家借过钱,而且他们几个平时也总爱聚在一起推推牌九、打打麻将什么的。” 常老板的话倒是给明通村那些丧命者建立起了联系,不过有一点我可没想明白,如果得罪了水妈妈的人都遭难,为什么当年跟关二小一起把水妈妈抓上来的许老头没有死呢? 恶臭的凶宅、被封印的水井、还有那个得罪了水妈妈却又没死的许老头……看来要把村里的怪事全都查清楚,可不是三两天的事。 第200章 水妈妈现身 快中午的时候馒头回到了明通村,并且带回来三个防毒面具,看样子晚上他也打算跟我一起行动了。在吃过了午饭之后。我们三个回到山庄那边,然后跟着山庄里安排的湖上游览团坐船到水上转了一圈。 度假村的导游也会说一些有关水妈妈的内容,不过她讲的跟许老头讲的完全是两个版本,大概意思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村里有个女人,她的孩子不幸落水溺死,她每天都要到湖里去找,最后自己都变成了一条鱼。 导游的话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我其实就为看看湖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比如水下有没有常人看不到的黑雾之类的。 不过一圈转下来,收获完全为零。所以转完一圈回来之后,我又去找了许老头,一边喝着茶,一边跟他聊关于关家二小子和三十多年前死掉的那九个人的事。 人老话多,而且很喜欢天南地北的闲扯。许老头就是这样的。我只想知道关家的事,可他却给我讲起了明通村的“历史”。 据说,明通村在五几年、六几年的时候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那时候穷富差距不大,用许老头的说法就是穷人一年吃一回好东西,富人一个月吃一回好东西,明通村这里四季如春,守着湖边吃喝也不愁,所以那些年村里的人非常多,跟现在几乎差不了多少。 后来又是改革开放又是加强城乡建设,渐渐的明通村就开始落寞了,人也渐渐的都离开了村子到城镇里发展。一直到最近的几年里明通村开始搞旅游业,村子这才慢慢恢复了人气。 许老头还特意强调他所说的“人气”并不是受欢迎的意思,而是字面本身所表达意思。因为在十几年前整个村子都死气沉沉的,除了村里几个养鱼的大户还愿意留守在村上之外,其他人能走的就都走了。有一段时间甚至满村上下见不到年轻人。 说完村里的发展轨迹,许老头终于提起了八几年离奇溺死的九个人。他说那九个人都跟关二小关系不错,从前关二小打渔回来就喜欢叫上好些人到他家里一起推推牌九,当时输赢就是几根烟几条鱼,根本不动钱,大家就是娱乐所以伤不到感情。 关二小死了七年之后村子开始走下坡路,村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水妈妈杀人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而且就杀了这九个跟关家二小子关系好的人。 如果说水妈妈有灵性,会报复杀人,这事倒也算说得通,不过中间这几年的空档期就让我有些无法理解了,我也把这个疑问说给了许老头听。 对于这一点,许老头并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也让他把话题转回到了村里发生的溺亡案上,他说今年发生的四起命案,死者都是之前曾经离开明通村那些人的孩子。 绕来绕去,问题的关键点似乎还是在当年抓到水妈妈这个关二小身上,于是我又问了下这个关二小还有没有后人,或者其他亲属什么的。 许老头摇了摇头说:“他老婆孩子都死了,就一个哥哥,不过挺多年前就离开村子了,之后也一直没回来过,现在他在哪住,过得怎么样,我就不知道喽。” “那关二小的坟呢?”我又问。 “坟是有,不过里面就葬着他一条腿,不过他儿子和老婆倒是留了全尸,坟地在村西,要走挺远。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我敷衍了许老头一句,他倒也没再问,不过眼神中似乎有了些变化,好像开始提防我了。本来我就纳闷为什么他没死,现在他又摆出这个反应给我看,显然说明他知道些什么东西。 “我说,老许啊,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东西?”我试探着问了下。 许老头连忙一摇脑袋,然后笑着说:“我会怕什么,半条腿都进棺材的人了。” “好吧,既然你什么都不怕,那我也不怕得罪了你。你说当年跟关二小关系好的人都死了,为什么偏偏就只有你活下来了呢?因为你对水妈妈虔诚吗?”我开门见山直白地提问道。 “这个……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劝关二小别卖了水妈妈的缘故吧,也可能是我上辈子积了德,谁知道呢,哈哈哈……”许老头憨笑了起来,表情看起来多少有那么点不自然。 我可以断定他在隐瞒着什么东西,就跟村里的其他人对水妈妈一事闭口不提一样,不过我并不打算追着这件事纠缠下去了,或许水妈妈在村里就是一个忌讳,所有人都不想惹祸上身。 跟许老头的聊天结束之后,我跟王富贵提了个建议,让他去找找关家大哥的下落,如果村里的人不愿意开口,我想或许关家大哥能愿意多谈谈,毕竟他离开村子好多年了,而且死者都是以他弟弟为中心再向外辐射的。 王富贵点头答应,并立刻安排人去查。 到了天黑之后,我们三个人备齐了照明工具,拿了防毒面罩,出了度假山庄之后便再次奔着村口关家二小子的旧居出发。 明通村确实村如其名,到了晚上整个村子都是灯火通明的,度假山庄里挂上了一长串的大红灯笼,各个旅馆、饭店的门口也都挂着灯,再加上月亮的光芒,即使走到了村口这边,周围也很亮堂。 上午离开的时候门就没锁,这次过来我直接一推,门开了。 馒头拿来的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防毒面具,它没连着氧气罐,只是一个用来阻隔气味的面罩,这东西很轻便,要用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戴上,所以我决定先不去戴它,这让我可以更直观地判断那气味是什么时候来的。 房子的情况跟白天时候差不多,并没有任何臭味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在进屋后试探性地喊了几声“有人吗”,我的声音刚落,从二楼便传来咣当一声,紧接着屋子里的空气也开始降温,我的嘴边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同时出现的还有上午差点把我呛死的那股臭味。 我赶紧戴上了隔味的面罩,然后快速跑到二楼最里面的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完全是敞开着的,里面飘出来浓重的阴气,我扔了几张符过去把阴气冲散,然后走进卫生间里瞧了下。 卫生间不大,里面就一个马桶,马桶盖是开着的,里面的水很清,也没有波动的迹象。我稍微把面具抬起来一点让空气直接进入我的鼻腔,在浅浅地吸了一下气之后我又赶紧把面具扣好--毫无疑问,臭味就是从马桶里出来的。 突然,马桶里的水冒起了水泡! 一开始只是一个、两个的冒,但很快就好像沸腾了一样咕嘟咕嘟地不停地翻着。许老头说过,水妈妈的身体很柔软,可以从下水道里钻上来,眼前这情况很难不让我联想到水妈妈!贞以帅亡。 “这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馒头在我身后惊慌地问着。 我回答不出来,不过看样子好像是真有东西要上来了,我赶紧示意他和王富贵都回退,只留我自己一个人挡在卫生间前面。就在他俩刚刚倒退了三米多远的时候,马桶里的水突然好像喷泉一样直冲向天板,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大东西从马桶里猛地跳了出来。 屋子里很暗,我的手电并没来得及追上那东西,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跳上来的这玩意并不是什么水怪,它要么是鬼,要么就是妖怪,因为它身上缠满了浓稠的阴气! 我甩手将一张符丢向那东西,但它身体一晃便轻松躲开了,随后它又像弹簧一样砰地一下朝我弹射过来,同时发出一阵短促、沙哑的叫声。 这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了那家伙的大嘴,就跟许老头描述的一样,这家伙的嘴真就有洗脸盆那么大,一口下去绝对能把我的上半身全都吞下去。 我不敢跟它硬碰硬,在快速后退的同时也让白虎接管战场。 白虎呼啸着从我背后跃了过来,它巨大的身子完全将整个二楼的走廊给堵满了,我看不到战况,但只过了一秒那黑东西的叫声便消失了,马桶里的冒泡声也停了。 我赶紧让白虎闪开,想要看看那黑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可白虎躲开之后留给我的只有一团渐渐消散掉的阴气,那黑东西已经被干掉了。 “哥们,你下手太重了,下会留个活口。”我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下白虎的脑袋。 白虎傲慢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把头扭到了一边,似乎根本不屑听我的话,它这态度可跟从前完全不一样,看样子灵力全部恢复之后,脾气也见长了。 我刚准备跟它说道说道,让它知道谁才是老大,而就在这时,馒头却在楼梯口那边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了?”我问了句,然后快速往他那边跑。 馒头也没回答,就连滚带爬地逃到我身边,我用手电往楼梯口那照了一下。 我了个天!在楼梯口那里爬过来4只大家伙,感觉就像长着鲶鱼嘴的黑鳄鱼,这些家伙身上都缠着阴气,显然跟刚才从厕所里出来的是同一个门派的! “给你们师兄报仇来了吗?”我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同时右手往前一指,“虎爷,您是老大,这几个交给您了,这次记得留个活口。” 白虎爷咆哮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我的话,然后呼地一下扑到了楼梯口。 第201章 莫名的求救信息   白虎下手根本没有留情的意思,冲上去两口一爪,轻轻松松灭了楼梯口的怪物。不过它也算是听话,还真就给我留了一只。   那怪物被白虎的大抓子按在地上,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没办法从虎爪下挣脱,我走过去将符阵散在它周围,在确保它不会再作乱后,我便让白虎撤到一边。   白虎刚一走开,那怪物顿时跳了起来,就像人一样竖起了身体,用两条后腿站在原地。我看不到它的眼睛,只能看到那一张巨型的嘴巴,还有满嘴的尖牙。   不过现在它已经没办法兴风作浪了。甚至连逃的地方都没有,我直接一张符丢到了它的嘴巴里,它好像一下被卡住了嗓子,身体也站不住了,在呼地一下趴在地上后便不停地咳嗽。   很奇怪。它咳嗽的声音并不像怪物。倒像是人发出的。   局面被我控制住了,王富贵和馒头也都凑了过来,估计他俩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奇怪的玩意,眼珠子都瞪得溜圆。   “这……这是水妈妈?”馒头惊叹了一句。   之前就是他一直嚷嚷说水妈妈只是个噱头,现在终于亲眼看到实物了,估计对水妈妈的看法也肯定会发生改变了。   不过需要改变的并不只是馒头,还有我,或许是对水怪、湖怪的执念,我一直希望水妈妈真的是一种怪物,因为鬼、妖什么的我真见得太多了,反倒是货真价实的怪物我从来没接触过。   可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鬼,至于是什么鬼就需要好好盘问一下了。   我没有回答馒头之前的提问。而是让他和王富贵先退后一点,免得这玩意突然冲破了符阵伤到他俩。等他俩闪开之后,我则稍稍凑近那怪物一点,然后问:“你是什么?是水妈妈?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那怪物又咳嗽了好几声,等咳嗽终于止住以后,它这才再次抬起脑袋,缓缓张开了嘴巴。这次它不是要咬人。好像是想讲话,可是它张合了几下嘴巴,最后只发出了几声沙哑的咕噜声。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不过它的反应也向我传达了一个重要信息,它确实可以听懂我的话,而且也很愿意跟我进行交流,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它并没办法正常发出声音来。   “好吧,你说不了话,你可以让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要摸一下你的头,你可别咬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我警告了它一句,在它面前晃了一下手里的符纸。   它很怕我手里的符,明显在向后躲,我估摸着它是不敢张口咬我的,于是便将符纸交到右手,然后伸左手过去慢慢靠近它的大脑袋。   这怪物是真的能听懂我的话,它老实地把嘴闭上了,并且低着头往我这边凑。   我的手顺利碰到了它的脑袋,可奇怪的是这次什么都没发生,我没有通灵、也没有出现任何幻视之类的情况,我依旧在这里站着,那怪物依旧困在符阵里,一切都维持着原样。   突然,那怪物猛地张开嘴巴,亮出了尖牙,我以为它是准备咬我了,赶紧把手收回来准备扔符惩治它一下。不过那怪物并没有探头来咬我,而是张合着嘴巴吃力地吐出了几个字:“救……救……救我……”   这下可有趣了!贞以帅号。   刚刚我通灵不成,似乎给了它一个可以说话的能力。   “你多说点,去哪救你!”我忙道。   这怪物仰起了脑袋冲着我继续张合着嘴巴,可是接下来它说的全是毫无意义的咕噜声,我根本听不出名堂来。我想可能还需要我再碰它一下,可我的手刚要往它头上伸,这家伙似乎突然发疯了,它也不管符阵是不是在它周围,就一股脑地往符阵上面冲。   在它踏过符阵的同时,它身上也立刻冒起了黑烟,不多会它背后就着起了火苗,紧接着火苗又变成了一个大火团,将这怪物完全吞没在其中。在大火之中不断传来怪物痛苦的喊叫声,叫声之中掺杂着清楚的“救我”两个字。   没过多一会火便熄灭了,那怪物也被烧得精光,只在楼梯口那里留下了一团将散还未散的阴气。   整栋小楼都安静下来了,听不到一星半点的声音,渐渐的阴气也都散掉了,周围的空气貌似也开始恢复了温度。我试着摘下面罩轻吸了一口气,屋子里的臭味全都没了,在这里作乱的鬼应该是跑了。   “你刚才喊的是什么意思?你是谁?是关家二小子?”   我在二楼大声喊着,希望那东西能再给我一个回应,不过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回声而已。   我在走廊这边又等了一会,见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回应我,便再次去到卫生间里看了看。   马桶里的水还浮着一层阴气,这也是整个二楼我唯一还能看到阴气的地方了,不管那黑鱼到底是什么,它肯定是从水里来的。   它被困在水里,要我把它从下面救出来吗?   是不是接下来我还需要找个潜水员来?   水妈妈我是真见到了,杀人的真凶应该就是这怪物了,可这怪物说出的那两个字却成了困扰我的一个难题。   我记得前年的时候在网上有过一个关于“凶宅”的报道,说是有一家人自己盖的房子,之后就总听到马桶里面有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还有类似小孩的哭声,几经查探,最后发现是自家的化粪池里住着好几条屎鲶鱼。   我不清楚这房子的马桶是不是也连着化粪池,所以干脆就下楼出门,按照门口贴着的电话号码,给屋主打了个电话,提示音只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我告诉他我是看房子的,对方立刻就来了精神,不过在短暂的兴奋之后他又开始跟我绕圈子,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别太着急,他先回屋子里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再让我看。   他的小算盘我心里清楚得很,这屋子里有怪味,又有怪东西,他怕我现在看了转头就走。所以我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直接就告诉他我知道他这屋子里有“脏东西”,不过我不怕,没准还能把屋子弄干净,还特别强调了一下我懂阴阳风水,是专门吃这碗饭的。   这话一出口,我明显听到对方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声音也带着笑了。   他说他买下这块地的时候就知道有问题,不然也不会那么便宜,所以他特意请了懂行的人给看过,不过根本没解决问题。在感慨了一番之后,他立刻转入正题,说是我如果打算要这房子,他连楼带地10万都给我了,之后能不能清理干净他都不管。   我一听这价格,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而且这还给我提了个醒,以后我貌似可以专门找这些凶宅便宜买,等把鬼都治理干净了再卖出去,中间狠赚他一个差价。   不过赚钱的事都是后话,我既然决定要买这屋子了,随后我不管提什么问题那个“田先生”也都是有问必答的状态。   我也没瞒着他,索性就给他交代了个实底,这屋子我已经撬开门进去看过了,也看见了发臭的黑色怪物,我就是想知道他这屋子的马桶、下水道是连到哪里的,是不是也有化粪池之类的东西。   田先生立刻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下水道确实是连着化粪池的。   他说这村里有一个公共的大沼气池,各家的厕所都通到那里的。随后他又强调了一下,说屋子的臭味肯定不是沼气池那边传过来的,因为他找人看过,管道封闭得非常好,没有泄露的地方,而且沼气池那边也装了氨气过滤装置,不可能是那边传过来的气味。   他还想要继续多解释一些,不过我知道沼气池的事便足够了,我让他明后看看哪天有空就到明通村来一趟,我在这边把房屋过户的手续都弄齐全了,我直接买了,田先生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买不买这房子也是后话,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沼气池子里到底有些什么玩意。   出了关家旧址的小楼后,我们三个回到村里,又去找了一下我的那个本家常老板,跟他打听了一下村长是谁,怎么联络。   常老板告诉我村长就是度假山庄的懂事长兼总经理,要找他去山庄里就成了。   这倒省去我不少麻烦事,在跟常老板道谢后,我们三个马不停蹄返回到度假山庄里,通过里边的服务人员联系上了董事长。   这次我们没再隐瞒,直接报出了警察的身份,所以尽管现在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但度假山庄的董事长也必须跟我们见上一面。   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我们三个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很意外,董事长看起来并不老,感觉也就40岁上下,不过这个年纪做村长貌似也正合适。   他并没有摆谱,而是很热情地将我们请进他的办公室,并让我们三个坐在正位的沙发上,他则坐在侧边。   我没跟他兜圈子,直接提出想要检查一下沼气池。   他听后立刻皱起了眉,这反应显然说明他有顾虑,沼气池里绝对有东西! 第202章 王富贵的独特审问方式   王富贵也是个察言观色的老手,在村长皱眉的一瞬,王富贵也朝我轻点了一下头。   在来村长办公室之前。王富贵和我定了个暗号,如果他发现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闹鬼、闹妖,而是涉及到刑事案件方面,那他便会接管谈话,我们定的暗号便是轻轻点头。   这一天里,我们在村里遇到的人基本都不对我们讲实话的,除了那个常老板,其他人甚至一听到水妈妈便三缄其口,我有理由相信这个村长更是死鸭子一只,嘴硬得很,这时候也确实需要来点强硬手段。   于是我身体往沙发靠背上一仰。把话语权完全交给了王富贵。   王富贵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记事本,煞有介事地一边翻看着一边瞄几眼村长,但始终没有讲话。   这招我见识过,之前我被带到警察局里接受审问的时候,他就用的这一手。我当时心里坦荡荡,所以根本不怕他,但如果真是做贼心虚。那他这招绝对有作用,村长明显就中了计。   他脑门上很快就冒出了冷汗,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僵硬了许多,不管他如何努力去掩饰,但他那种心虚是根本藏不住的。   啪的一下,王富贵将记事本一合。然后慢声慢语地问:“你是叫周长生吧?”   “对,是我。”村长点头道,他的声音都有点发虚了。   “你应该很清楚村里的命案吧?”王富贵继续问。   “我知道,不过这应该跟我山庄没有关系的,命案都是个人家里发生的,而且那并不算命案,应该算是……算是……”村长好像在脑中寻找着合适的用词,在停顿了好一会后,他似乎终于有了灵感。“那算是意外。是事故,动物伤人警察也要管的吗?”   “不,你误会了。”王富贵笑着摆了摆手,“我并不是怀疑命案是动物造成的,相反,经过这几天的走访,尤其是今天一整天的调查,我已经非常确信村里的这几起命案就是动物造成的,是一种很大的鱼,有点像鳄鱼,黑色的。”   “对对对!”村长好像终于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连连点头道:“对,就是你说的那个,不过它在我们这叫水妈妈,老一辈的人叫她湖神,是不能触犯的,触怒了它会遭报应,就像之前死的那几个人。”   “嗯,这个我现在真的有点信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些奇怪,比如你,根据我这边的资料,你是本村人,家里并不富裕,在86年的时候你父亲带着你离开了村子,之后去了北方做生意,而且生意做得很大,25年后你衣锦还乡。抱歉我这边的资料比较零散,没想到村长竟然也是你。”   王富贵说了一大堆貌似与凶杀案并不相干的内容,然后继续翻着眼睛瞄向周长生周村长。   村长的反应很奇怪,按说王富贵已经不提凶杀案的事了,周长生应该因此而松一口气才对,可是他并没有轻松下来,反倒更加紧张了,似乎王富贵刚才说的那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中深藏着某些玄机。   我是没参透玄机在哪,所以也好奇地望向王富贵,期待着他后续话。   王富贵等了一会,然后突然加快了语气问:“你们做生意的本钱是哪来的?”   “那是……是我爸有些积蓄,有些积蓄。”   “哦,积蓄。”王富贵点了点头,接着又拿出了小记事本翻了翻,“根据我这边的记录,你父亲最开始的投资数额可不小,好像是……嗯……5万。在86年,5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你确定这是积蓄?”   “这……这我不知道,我爸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他死之前也没跟我说过这钱是怎么来的。”   “村里的沼气池建了好多年了吧?”王富贵又换了个话题。   “有三十多年了。”周长生点头道。   “当时建沼气池的钱是村里集资的?”   “我……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才7、8岁,不太清楚这些。”周长生摇头道,脑门上的汗更多了。   钱!   我突然发现王富贵所问的话题始终围绕着钱这点,这也给我提了个醒,好像关二小很有钱,常老板提到过有人向关二小借钱的事。按他的说法,那些被杀的人都借了关二小的卖鱼钱。   其实我对这个说法一直有怀疑,如果借了卖鱼钱都要被杀,那许老头一起抓过水妈妈,他根本没理由活到现在。   我并没有想出解释这个矛盾点的关键,不过王富贵似乎觉得问题是出在钱上的。   建沼气池集资、三十多年前、连续九起命案、钱……   这几个关键点似乎都集中在了三十多年前那个时间段,在关二小死后的七年时间里,村子并没有发生任何事,难道集资建沼气池就是连环命案的诱因?   王富贵又不说话了,他笑呵呵地盯着周长生看,那眼神好像可以穿透人的内心,周长生明显被看毛了,他慌乱地不停挪动着屁股,也不停地擦着汗,估计用不了多久这小子就只能开口坦白了。   忽然,屋子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是王富贵的电话在叫。   这个来得恰到好处的电话似乎帮了周长生一把,他明显缓了一口气。   王富贵皱了下眉,看来他也觉得这通电话来得并不是时候,不过在他接通电话几秒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笑,似乎这通电话并没有打乱他的节奏,反而给他送来了什么好消息。   我猜多半这电话是跟关家大哥有关的!   果然,在放下电话后,王富贵立刻接上了先前的话题道:“还是关于集资的事,你应该认识关勇富吧?”   “关勇富,我记得,也不算太熟吧,他是关家的大哥,40年前抓到水妈妈的关勇贵是他弟弟。”周长生如实地回答了,不过他的眼神却飘忽得厉害。   “我们刚刚跟关勇富取得了联系,找到他可着实费了我们一番功夫,不过从最后的结果来看,我们找到他还是有价值的,他说了很多关于钱的事,还有周家的事,我想这个周家应该就是指你家吧?”   “我不知道,我当时只是个小孩,大人的事我不知道!”周长生把脑袋摇晃得好像拨浪鼓一样,脑袋上的汗哗哗往下冒。   “哦,你不知道?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关勇富并不是被水妈妈杀死的,而是被村里的人给杀了,这几年被水妈妈杀死的那些人都是当年参与谋害关勇富的人,或者是后人,对不对?”王富贵问。   周长生完全愣住了,他没有否认,也没有给出其他的答复,就那么愣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情况谁都看得明白,王富贵说中了,这村子里曾经出过一件事,这件事太过邪恶了,让全村人都不愿意提起。   至于水妈妈,我甚至怀疑那只不过是一个谎言!   “上一代人做的事,没必要让你这一代人继续背着恶果走,我可以多给你一些时间考虑,什么时候你想说了,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们。”说完,王富贵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便往门口走。   “不用了,我说,我说……”周长生紧锁着眉,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开口把事情的原委讲出来,而是到了办公桌那边拿起电话,让山庄的工作人员把许老头叫过来。   没多一会,许老头过来了,在看到我和王富贵时,他顿时一愣,接着便两眼直直地盯着周长生。   “许叔,你把四十年前的事告诉他们吧,真实的情况,不要故事。”周长生无奈地说道。   “真要说?这事……”   “他们说找到关勇富了。”   “关老大?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许老头眼珠瞪得老大,猛摇着头说。   “为什么不可能?这还要多谢您老给我们提供的线索。”王富贵笑着冲许老头说。   许老头有点懵了,他诧异地看着王富贵,眨巴了几下眼睛后他似乎恍然大悟,“你是……你们是警察?”   “没错,我们是警察,不光是警察,还带着位阴阳先生,所以我们才能找到关永富!”王富贵突然加重了语气。   许老头全身一哆嗦,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我完全没弄明白眼前的状况,不过我看到王富贵在冲我使眼色,看那意思是让我配合一下。我虽然不太清楚实情,不过看许老头的反应我多少能猜出个大概,那个关老大估计并不是离村了,而是死了。   “没错,其实关老大已经在这里了,我可以让你开开眼!”我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许老头面前,然后念了套开眼咒,再在他的眼皮上轻轻一抹。   许老头有些不知所措,而当他再次张开眼时,他也被吓得哇呀一声惊叫,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虎!老虎!”贞亩阵圾。   “对,关老大化身成白虎煞星了!”我吓唬许老头道。   许老头手推脚蹬地往后躲,在退开两米多远后,他立刻变坐为跪,冲着白虎连连磕起头道:“大哥,我对不住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到底是什么错?现在可以说了吗?”我问道。   “我……我说。”许老头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下了脑袋,然后跪在地上把四十年前村里发生的邪恶往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第203章 明通村的邪恶往事   关勇富、关勇贵,这兄弟都是土生土长的明通村人,和大多数的村民一样。两兄弟都是渔民,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不穷,算是普通人家。本来兄弟俩个的日子过得算是四平八稳,可就因为一条大鱼,兄弟两人惹上了杀身大祸。   十四年前,关勇贵跟同村的朋友许才一起去湖里打渔,那天两个人运气实在是好,从湖里打到了一条黑色带花纹的大鲶鱼,那条鱼有将近两米长,最关键的鱼鳍长得就像小孩的脚一样。   村里有人说这是湖神。要放回去的,不过更多的人觉得这东西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关勇贵并没有为这事考虑太久,他很快便做出了自己决定,把这条长腿的鲶鱼卖了,虽然只卖了几千块钱,不过这笔钱在当年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就像许老头说过的那样。在四十年前,人们的日子过得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家富,谁也不会穷多少,可是凡事都要有个度在那的,而关勇贵已经超过了那个度。那个让大家没办法容忍的度。   关家两兄弟在村里的人缘不错,不过跟大家关系更好一些的还是哥哥关勇富,他经常和村里的其他人聚集到一块玩牌九,玩麻将。相较于哥哥,弟弟关勇贵则没那么合群,虽然有时候他也和村里的人一起玩,但他始终给人们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几年前,关勇贵娶了个漂亮媳妇,他媳妇真的是太漂亮了。用许老头的话来说。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没人知道到底老天是多照顾关勇贵,才让他找了那么好看的老婆。   因为这个漂亮媳妇,村里的年轻小伙都非常嫉妒关勇贵,结果没过几年,关勇贵又捕到了这么一个大家伙,还卖了几千块钱,这就更让人嫉妒了。   或许是为了寻找心理平衡,村里的人纷纷都向关勇贵那里去借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借钱,其实谁家都不太缺钱,毕竟守着一个大湖,吃喝都不愁,人们只是嫉妒,只是想发泄一下不满。   如果关勇贵把钱借出去了,也可能就没有后面的事了,可是他偏偏就不愿意借,不管是谁去找他借钱,他都是一句“不借”,然后摆一张臭脸出来。最后他干脆把家里的大门一关,谁都不见了。   这可把村里的人给气坏了,尤其是经常跟关勇富一起玩牌九的几个小子,他们越是想就越是气。   在关勇贵卖掉大鱼的第5天,村里几个男人到关勇富家里玩牌,之后就一起喝酒,酒过三巡,几个人就开始吐出对关勇贵的不满,甚至关勇富也参与到其中。   估计那天他也是喝多了,或许他心里真就对他弟弟一直存在的嫉妒,所以在酒桌上他说出来一个秘密,一个关系到金条的秘密。   关勇富说,他爷爷并不是明通村的人,是打仗之后逃难到这边来的。不过他家可不是一般家庭,他爷爷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十根大金条,每根都有几斤重,这东西拿出一根来都会发财,别说十根了。   几个过来喝酒的男人一听到金条,眼睛都跟着放光了。   他们开始问关勇富他家的金条现在还在不在了。   关勇富回答说他爸爸在临死之前把关勇贵偷偷叫到一边说过些什么,他猜可能是把金条都给了老二,后来他也去问过关勇贵,不过关勇贵始终摇头否认。   关勇富只比关勇贵大两岁,不过从小他爸就明显更喜欢关勇贵,别人家都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先给老大,老大穿旧了再给老二,可在关家就刚好反过来,什么东西都是先给老二,再考虑老大。   另外,这两个人虽然是兄弟,不过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关勇贵长得帅气,而且高大,关勇富就矮小得多,而且特别显老,虽然他只比关勇贵年长两岁,但却像大了十岁一样,村里人一直把他俩比作武松和武大郎。   因为这些事,关勇富一度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亲生的,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也始终存在着嫉妒,或者是恨意,更不用说他弟弟找了个那么漂亮的媳妇,而他根本连个媳妇都找不到。   大概就是因为长年累月堆积在心里的恨意爆发了,他在酒桌上竟然说:“那金条肯定就在老二家里,要不然他怎么就天天那么横,谁都看不上的?他心里最有谱了,他知道再怎么穷也穷不到他,他有十根金条,要是我拿了这金条,早就在村里分了,大家一起过好日子,他这不就是地主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关勇富是借着酒劲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而酒桌上的其他人则起了歪心,他们开始打起了金条的主意。   两天之后,也就是关勇贵卖掉大鱼的第七天,他照常出门去湖上打渔,在快到湖边的时候,之前在关勇富那里喝酒的几个人将关勇贵堵住了。   关勇贵感觉气氛不对,转头就想跑,但很快便被团团围住,他拼命抵抗、反击,但最终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最后被捆绑了起来。   之后,这几个人把关勇贵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逼问金条的事。   关勇贵嘴紧得很,根本什么都不肯说,几个人索性就开始对关勇贵用刑,把关勇贵的脑袋往水桶里面扎。湖边长大的渔民每个都有些水性的,而且都擅长憋气,可是用刑的人忘记了之前关勇贵已经挨过一顿揍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能让他憋气太久。   结果用刑的人只把关勇贵的头按进水桶里两次,关勇贵便不动了。一开始几个人还以为关勇贵是装的,后来再一摸鼻息,一听心跳,几个人都傻眼了,关勇贵竟然就这么被折腾死了。   人死是要偿命的,几个人一商量,就决定让几天前被关勇贵抓到的那条大鱼来背这个锅,于是他们开始给关勇贵分尸,然后把他的船弄沉了,只将他的一条腿扔到湖里。为了让它看起来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的,几个人更是把锯条弯成鱼嘴那样的弧度,然后在腿上来回的“咬”,制造出伤痕来。   当时动手给关勇贵分尸的人总共有12个,这12个人各自拿了关勇贵的尸体的一部分自行处理。   于是关勇贵就这样被“水妈妈”给杀死了,而他在几条前捕上来的大鲶鱼也被夸张地描述成了吃人的怪物。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因为金条并没有找到。   在关勇贵的一条腿下葬之后,之前动手杀人的12个小子开始接连到关勇贵家里探望,名义上是探望,实际上就是想去找金条,同时也防着关勇贵的媳妇带着金条逃走。   关勇贵的媳妇太漂亮了,这几个为了金条而去的小子渐渐起了歹心。有天下午,有两个人一起去关勇贵家“探望”,顺便“关照”了一下关勇贵的媳妇。   在“办事”的过程中,关勇贵的儿子回了家,两个男人一慌,就推了小孩一把,结果小孩的脑袋撞到了门槛上,当场就死了。   关勇贵的媳妇一见儿子死了,整个人一下子就疯了,她衣服也不穿,就那么抱着儿子的尸体一直念叨:“妈妈在这呢,妈妈在这呢……”   村里人有问起这事的,两个杀人的人就说又是水妈妈干的。   从那天之后,关勇贵的家里就没断过男人,关勇贵的老婆出名的漂亮,是个男人都对她有想法,现在她疯了,而且天天什么都不穿,所以村里的男人都想偷偷溜过去揩点油水。最开始人们还是偷偷摸摸的,后来干脆就光明正大,就连关勇富都去了。   一连折腾了4天之后,关勇贵的老婆也死在了家里。   这次不只是之前分尸关勇贵的12个人,全村所有的人都知道关勇贵的老婆是怎么死的,但没有人愿意说出真相,因为几乎全村的男人都是凶手,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个共识--杀人的是水妈妈。   关勇贵一家三口全死了,关勇富理所当然地得到了关勇贵的房子,而他所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房子里找金条。   不过想到金条的并不只有他一个,那12个参与分尸关勇贵的人也想到了,于是这13个人聚在了一个地方。   关勇富说过如果金条是他的,他很愿意把金条分了,大家一起发财。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这13个人把关勇贵家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把屋里屋外的地都给挖开了,但始终也没能找到金条。   在7年之后,村里要集资建沼气池,这几年大家过得都不富裕,谁都不想拿钱出来,而随后众人的目光就都投向了关勇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全村的人都听说了金条的事,而且大家都相信关勇富找到了金条,并将它藏了起来。   关勇富根本拿不出什么金条,他这些年过得越来越穷,眼看着快40了,却连个媳妇都没有。可村里的人根本不管那些,在他们眼里,关勇富就是个守财奴,宁可自己不吃不穿也要藏着金条,所以没有任何人给他好脸色看。贞亩阵划。   最后,关勇富受不了村里人的鄙视,又或许他觉得自己对弟弟有愧,于是选择跳井自杀。   过了好久,因为没人见过关勇富了,大家怀疑是关勇富是拿了金条偷跑了,于是就进他家里抓人,结果一到后院便闻到了熏天的恶臭,人们这才知道关勇富已经死在了水井里。   当时有两个人下到井底把关勇富的尸体弄了上来,而意想不到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这两个人竟在井底发现了一个挖在井壁上的小暗格,里面还真就藏着金条,不多不少,刚好十根!   发现金条的这两个人一个姓许,一个姓周。 第204章 恐怖因传说而来   许老头的回忆到这里便停住了,他跪在地上,头也贴着地。全身不住地颤抖着,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忏悔。   我等得有些着急了,就催促着问:“那金条呢?你们拿出来了吗?”   “拿出来了。”许老头继续保持着跪地磕头的姿势,“我俩拿出来8根,另外两根我和老周一人一根藏在裤衩里了。”   “村里人没怀疑?他之前可是说过家里有十根金条的。”我说。   “没,我和老周说金条就八根,然后就有人说肯定是关大哥自己偷着把金条给花了,还说他根本不是自杀,是想下井把金条藏起来,结果不小心死在里面了。有人这么说了。其他人也开始跟着起哄,结果关大哥本来是被逼得自杀了,最后却成了贪财的小人,连个坟都没有。”   “他的尸体被扔到沼气池里了?”我问。   “嗯,村里用卖金条的钱建了沼气池,然后就把关大哥的尸首扔到沼气池子里了,说是他生前贪财,死后就让他永远跟他的‘财’在一起,因为沼气池就是用他的金条建的嘛。结果沼气池建好没多久。村里就开始出现水妈妈了。之前参与杀关勇贵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   “那为什么你和那个姓周的没死?因为你俩身上有金条?”我继续问。   “老周当年拿了金条直接就走了,都没等沼气池建成。我没死是因为我没参与杀关二小,而且关大哥的尸首是我从井里捞出来的,还有,我在坟岗那边给关大哥立了个墓碑,虽然里面没有尸体,但我把我那根金条埋在下边了,那钱我是一分没敢花。”   “那当年杀人的那几个,还有强奸关二小老婆的人,现在还有几个活着的?”   “没了。都死了,要么是病死,要么是事故,离开村子的几个好像也没有几个善终的,今年山庄组织‘游子归乡’,结果回来的4个人连续出事,这活动弄到一半也赶紧停了,村里人都知道是关家两兄弟在报仇,但谁都不敢说什么,大家都知道这是上一代人造的孽,要这一代人来还的,所以不管是警察、还是其他的谁来问,大家都说是水妈妈干的。 ”   “那你腿上的伤呢?”我指着许老头的腿问。   许老头往自己腿上瞄了眼,然后摇头说:“这是关家哥俩对我的惩罚,我也遇到过水妈妈,我以为他们哥俩要带走我。结果他们就在我腿上咬了一口,然后就走了。”   事情的原委已经完全弄清楚了,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这关家两兄弟身上。   我觉得夜越长梦越多,最好现在就处理了,于是就让周长生立刻找人开了沼气池,把关勇富的尸骨找出来。另外我又让许老头找找当年参与分尸关勇贵的那些人家,看看能不能把关勇贵的全尸给凑齐。   周、许两人都答应了,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而且恳求我和王富贵,让我俩千万不要把村里的丑事说出去,他们不想让好不容易复兴起来的村子背上个“杀人村”的恶名。   不管王富贵是怎么想的,我是觉得他们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上一代人做过的错事没必要让这一代人或是下一代人来还,而且当年那些作恶的人也都不得善终,也算是付出了代价,所以我点头答应了。   还好,王富贵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只希望“水妈妈”伤人的事能尽快解决。   我俩一点头,周、许两人也立刻动了起来,当天晚上村里的大沼气池就被打开了,周长生特意从镇上连夜找来了专门清理沼气池的人,下到里面好一顿翻找,很快几根人的骨头便从池子里找了出来。   在骨头出现的同时,沼气池周围也突然冒出了阴气,几只水妈妈也在阴气中现了身。   这些怪物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乱,不过有白虎坐阵,这些大鱼根本闹腾不起来,在出现的同时便被白虎制住了,我也随后用咒将阴气全部驱散。   随着沼气池里不断有人骨被拿出来,池边的阴气也变得越来越淡,当骨架基本可以凑够一个人的量时,终于有个人形的鬼出现了。   那是一个中年的男人,身体挺壮实,长得略丑,我想那应该就是关勇富了。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笑容地冲我鞠了一躬,然后身形慢慢淡去,当他彻底消失之后,池子边的阴气也跟着一并消散无踪。   我赶紧去找周长生,告诉他到这里就足够了,随后我们也把关勇富的骨头带去村外的坟岗,在那里将它的尸骨下葬。   另一边,许老头也有了些收获,虽然没有凑到关勇贵的全尸,但却找到了关勇贵的头骨,原来这颗头颅就藏在常老板家旅馆后身的那口水井里。   我们把头骨葬到了关勇贵的坟里,之后我又去了一趟常老板家的后院,拿掉了井边的“神兵”,又下到了井底里进行了一番检查。井底里残留着一丝阴气,但并没有见到鬼,估计在头骨下葬的时候,关勇贵的亡魂也安然往生了。   随后的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觉,一直在村里各家各户走动,所有之前曾经出现过水妈妈的地方我都去查看了一下,到天亮的时候,我也可以确定水妈妈已经不会再在明通村里出现了。   不过我也跟周长生还有许老头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度假山庄里关于水妈妈的传说。   枉死之人变成怪物的事并不在少数,我也研究过其中的原因。   当然,说研究或许有些自夸了,我只不过是看过一些国内外关于灵魂研究的书,鬼魂非常容易受到人类脑波的影响,当足够多的人都信奉一种超自然的东西,并清楚地在脑中想象出统一的形象来,那么鬼往往就会以人们想象出来的样子在人前现身。   我并没有让他们不要流传水妈妈的事,只是希望他们给水妈妈这么一个优美的名字配上一个更加美好的传说故事,起码别让这东西咬人、杀人、吃小孩。   许老头答应了,说他以后再也不去讲那个水怪吃人的“亲身经历”了,周长生也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水妈妈吃人的传说在村里出现,今后关于水妈妈的传说,一概都是美好的。   他们是口头承诺的,但我也信了,因为这事毕竟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如果他们继续顺口胡说,将来受害的还是他们自己。   我们在度假村休息了一天之后便开车返回了镇上。   王富贵向我道了谢,虽然事情的结果依旧让他很难向“上头”交差,不过案子到这已经破了,我估计他既然能花钱雇我做这个顾问,他“上头的人”可能也对鬼神之说并不否认。贞爪坑号。   当然,他要如何交差就是他的事了,我的事办完了,拿了应得的一万块的路费补贴之后,我坐飞机回到了北方老家,准备安心过年了。可惜回家之后我也不能闲着,我有四个姑姑,我得在过年之前去她们家转转,该送礼的送礼,该请安的请安。   这些每年例行的事虽然麻烦,但起码不会让我为了鬼神之类的事分心,所以这几天过得相对还算是悠哉。   不过对于我这个工种来说,悠哉的日子总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我的四个姑姑只探望了三家,业务电话就找上了门,而且这个活我无论如何都得去,因为电话是姬玖岚打过来的,她发现了跟艾生平有关的线索!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又有人因此而丧命了。 第205章 镜仙游戏   姬玖岚并没有在电话里长篇大论,她只告诉我艾生平又在市里出现了,这次的受害人是几个高中女生。而且已经有两个人死亡,一个人重伤了,希望我能回省里看看,因为警察根本没办法跟那几个女生沟通。   在省城里,死亡助理已经进行过一次高调的收尾了,地狱大门也开了,集体昏迷事件也发生过了,就连他的代理人也在事件中自杀了。按说接下来死亡助理应该按照丁当画出的地图来走,在另一座城市活跃起来,可为什么他又突然回头了?   这个问题靠空想可想不出答案来,但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我都必须要管的,所以在结束了跟姬玖岚的通话之后,我立刻坐客车回到了省里,并在当天下午赶到了姬玖岚所在的公安局。   跟姬玖岚见面之后,她并没有说太多与案子有关的事,因为她也是昨天才刚刚了解到这些事,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是特别清楚。   根据她的日程安排,今天是准备去精神病院去和三名女学生见见面,这三个人与自杀的两人以及重伤的那名学生是同班同学。貌似她们一起经历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也跟着姬玖岚一起去了精神病院。并且见到了那三个女生。   三个人都在同一间病房里,本来医院也想让她们分住不同的病房的,可是三个女生无论如何都要住在一起,一分开她们就又哭又闹,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另外,这病房里还有十分古怪的一点,这里没有镜子,所有的玻璃上都贴着报纸或者海报,甚至连反光的东西都没有,根据医生所说。这三个女生非常害怕镜子,只要是能照出自己脸的东西她们都会感到害怕。   我之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一个女性受害者脑部受伤,导致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她16岁那年,后来她长大了,40多岁,每次照镜子她都感到害怕,因为镜子里映出的人并不是她自己。   我把我想到的说给了医生听,不过医生立刻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他的态度跟姬玖岚很像,也是话不多说,让我直接去跟那三个女生谈。   当我开门进到三个女生所住的病房时,她们看起来并无太多异常,也没有疯,也没有闹,就只是三个人一起挤在一张病床上。看得出她们在害怕着什么,但怕的肯定不是我。不过在很多人一起进来的时候,她们还是表现得有些惊慌。   我赶忙示意姬玖岚和医生先出去,让我单独留下来跟她们谈,九公主并没有提出异议,一起和医生退了出去,并关好了房门。   病房里只有唯一一把木头椅子,我拽过来坐到床边,用尽量柔和的语气问:“你们在害怕什么?”   “镜仙!”其中一个女生立刻回答道。   又是仙!   之前我遇到过一个难缠的笔仙,害我去了趟杭州弄了点塔下石才搞定它,这次又出来个镜仙!这一句话就把疑问都解开了,怪不得这病房里没有玻璃、没有镜子,原来这三个女生是在害怕镜仙。   不过,镜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   我听说过笔仙,也看人玩过钱仙、碟仙,但镜仙我还真就是头一回听说。   “镜仙是什么?”我直言问。   三个女生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互相抱得更紧了一些。我又再次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这次总算是得到了回答。   回话的还是最初回答我提问那个女生,她说镜仙是她们学校流行起来的一个新玩法,能提高考试成绩。玩法非常简单,只要找两个一人高的那种大衣镜,将两面镜子面对面放置,然后在午夜12点的时候在镜子旁边说“镜仙镜仙快出来”,连说三遍之后,镜仙就会从镜中的深远里走出来,之后只要向镜仙许愿能有好成绩就可以了。   我听后点了点头。   不用问,这三个女生肯定都试过召唤镜仙了,然后也真就召唤出了个什么东西,不过这东西并不会保佑她们考好成绩,好像对她们还存在着威胁。   于是我直接跳过了无用的步骤,直奔主题道:“你们召出的镜仙对你们说什么了吗?”   “没!没有!它就是总从镜子里面看着我们,满脸都是血。”女生回答道。   “它什么样子的?”   “头发很长,好像是个女人,然后倒立在镜子里,脖子上挂着的绳子,好像是上吊一样。”   “只要是看到镜子这个女镜仙就会出现吗?比如……”我回头往病房门上被纸盖住的玻璃上看了眼,然后指着那里问:“如果把那里的纸拿掉,镜仙也会出来?”   三个女生一听我这么说,突然一下子从床上扑了过来,又是抓胳膊又是抱腰的,并且不停地喊:不要拿掉纸,不要有玻璃,不能让它出来,我们会死的……等等等等。贞爪阵亡。   我赶紧把两手举起来,示意我什么都不会做,这三个女生这才停止了动作,然后再次蜷缩回了床上。   不过我是个坏人,我骗了他们,在她们退回去的同时,我几步跑到门口把玻璃上的纸给撕了下来。三个女生立刻发出尖叫,接着便抱成一团,然后从床上摔到地上,又一起钻到床下。   我并没有急于将报纸贴回到玻璃上,而是守在屋子里等着,一直到医生实在受不了冲进病房里为止。   进屋的医务人员把报纸从我手里抢下来,又重新贴回到了门玻璃上,那几个小姑娘这才愿意从床底下出来。不过等她们再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不想跟我说话了,甚至都不敢往我这边看。   我知道我是真的吓到她们了,不过她们恐惧的东西并不在这个屋子里,起码白天并没有出现的迹象。   出了病房之后,我把我刚刚问到的内容告诉了姬玖岚,她也把她所掌握的情况跟我详细介绍了一下。   根据她的了解,镜仙这个灵异游戏是最近半个月开始在全市各个高校里流传起来的,游戏的起源是网上的一则流言,一个自称是市三中高三学生的人说自己请了镜仙,许了愿,结果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一,之后许多人开始模仿。   不过当警方想去找这条原始留言时,所有的信息都已经找不到了,能看到的只有一些转载的截图,不过在截图中网警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在原始留言的截图一角,明显有“死亡助理”这四个字。虽然从截图中并不能看出这四个字到底有着什么意义,不过就算它只是一个logo,也足以引起姬玖岚的重视,而她也第一时间联络到了我。   至于镜仙的问题,许多高中生都有进行模仿,不过真正见到镜仙的就只有市三中的学生,而且仅限于女生。   死伤的三名女生与住院的女生都是三中的学生,她们在考试前一周聚在一起,在午夜时召唤了镜仙。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三个女生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随后的日子里这些女生总会在镜子里看到些恐怖的东西,这也直接导致两名女生神经错乱自杀,一个女生砸碎家里所有的玻璃,玻璃碎片割烂了她的脸,还伤到了动脉,目前还在住院观察中。   目前三中已经发出禁令,禁止学生玩镜仙游戏,但为什么一个荒唐的灵异游戏会导致两死、一伤、三人发疯,这就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了。   随后,我跟着姬玖岚又一起去了一趟三中,并跟三中的校长见了个面。   三中已经放假了,不过高三还在补习中。因为出了镜仙的事,两天后摸底考试也取消了。学生很放松,但全校的老师却紧张得很,谁都不希望学校再出现类似的死伤事件,毕竟这种事对学校的影响非常不好。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出现让校长非常的高兴,在简单寒暄介绍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位校长也是笃信风水,更是喜欢研究周易六爻,对鬼神之说也是深信不疑,只是碍于他目前的职位,没办法请“高人”来学校,而我警方特别顾问的身份则解决他的困扰。   我也没绕弯子,直接询问了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学生也出现过幻觉。校长说目前为止有过幻觉的就是那六个女生,她们都是高三七班的,他还特意把七班的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又问了下班上其他人这两天有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   班主任是个女的,说话很有条理,也很详细。   她向我和姬玖岚介绍说,在六个女生出事之后,她找班上每个同学都单独谈过了,班里总共63名学生,其中有34人在家里召过镜仙,不过真正按照流言说的用两个大衣镜召唤的就只有13人,包括了出事的6个女生在内,其他人都是用小镜子对对放的。   在这13个人当中,有7个是女生,除去出事以及住院的6个女生之外,还有一名女生也完全按照流言提到的方法召唤了镜仙,不过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另外的6名男生也没有遇到镜仙,也没有出现幻觉。   最后是关于地点的。   根据这位班主任的了解,出事的六名女生是在一家叫尚都的私人影院召唤的镜仙,而其他的学生都是在家中进行的。   综上,这位班主任老师也得出了一个结论,是否按照流言的方法召唤镜仙似乎并不是关键点,关键的地方似乎是在于召唤的地点。   不过她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不忘补充一点,她觉得私人影院这种地方并不适合学生去,而且几个女生在那里看午夜场,很可能是遇到了坏人,所以希望我们能好好去查一查。   不需要她提醒我自然也会去仔细调查一番的,不过我还是向她道了谢,毕竟她做的这些问询调查给我节省了不少时间。   我这人平时空余的时间并不多,没有工作的时候我更喜欢宅在家里,对私人影院什么的并不了解,姬玖岚更是个工作狂,完全不清楚尚都到底在哪!所以我俩在从三中出来之后,又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这才对私人影院有了个简单的了解。   下午两点多,我俩找到了尚都。   虽然名字叫得挺大气的,不过店面看起来却很一般,感觉就像个普通的ktv。在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小柜台,柜台后面站着个一脸倦容的胖子,我和姬玖岚进来之后,他无精打采地看了我俩一眼,然后便拿出了一个菜单一样的小册子,里面是各种主题房间可供选择。   在给我们看这个的同时,他还特别指着墙上的一块小黑板说:“两位客人如果是头回来的话,还请看一下我们这边的一些观影注意事项,尤其是第二条。”   我往黑板上看了一眼,大概的内容跟普通电影院差不多,比如手机静音,不要乱扔垃圾什么的,唯一的差别就是第二条:不要做与观影无关的事。别说,这条我还真就做不到,因为我压根不是来看电影的。   不过这话我就是在心里想想,我具体要做什么并没有跟那胖老板说。   在了解完注意事项后,我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菜单”上,因为有图片展示,所以我可以直接从“菜单”中直观地了解每个主题房间的格局、摆设,其中有镜子的只有一个房间,主题是“镜花缘”。   我指了“镜花缘”问胖老板,有没有晚上的午夜包场。   胖老板打量了我和姬玖岚一眼,然后颇为内涵地笑了下说:“晚上过来的人也不少,不过过了凌晨1点就没事了,兄弟,声小点就行了。”   “我尽量小声点,这事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我是实话实说,万一真弄出个镜仙来,而且还动起了手,那动静肯定小不了。不过我猜这胖老板肯定是会错了意,但我根本不想解释太多。   今天晚上12点,我就要在这边召唤个镜仙出来瞧瞧。 第206章 镜仙出现   晚上11点多半,我自己一个人到了尚都,姬玖岚本想跟我一起来的。不过被我拒绝了。   我倒不是怕我俩晚上共处在这么暧昧的小房间里会惹出什么绯闻,只是我不清楚那镜仙到底是什么来头,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自己一个人更容易脱身,而她跟我一起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我拖我的后腿。   话我说得很直白,姬玖岚听后并没有表示不满,只是叮嘱我多加小心,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诉她,她会一直等我电话。   进门后,那个无精打采的胖子依旧守在吧台后面。而且看起来更疲倦了。   他看到我的时候显得有些诧异,不过他倒也没多事,只是小声告诉我他这里除了电影和零食,不提供其他服务。我也不需要什么服务,甚至不需要电影,我要的只是两面镜子,以及在恰当的时间念出正确的台词。   镜花缘的房间内部跟菜单上的照片几乎没有两样,照片并没有夸大房间的精致程度,不过比起情侣约会。我倒觉得这里确实更适合朋友聚会。这里的空间很大,座椅有8张,还有圆桌,休息用的床,周围的镜子也让空间显得比实际面积更大、更宽敞,就算人多一点也不会感觉到拥挤。   打发走了服务员之后,我按部就班选了部音乐、歌舞电影,让屋子里更热闹一点,等电影开始播放了,我便开始重新对房间进行布置。   房间里的镜子基本上都是可以移动的。我选了两个偏小一些,跟我身高差不多的镜子放在了床边,然后让它们面对着面。   我不知道死亡助理到底从哪来的灵感,想出这么个游戏来,不过这两面镜子对对放,好像真的可以看到一个无限延伸的世界,那个尽头里是不是真连接着一个奇妙的异空间,这还真值得一琢磨。   在电影的帮助下,半个小时很快便过去了,我掐着时间在午夜12点准时站在两面镜子中间,然后按照游戏的玩法反复念道:“镜仙镜仙出来吧,镜仙镜仙出来吧,镜仙镜仙出来吧……”   头几遍念完,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反应,我没有放弃,又继续念着。当我念了差不多有20遍的时候,我突然看到镜子里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动,那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小点--就在无限延伸的镜中世界的尽头,好像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人在晃动!   真的有镜仙?   屋子里并没有见到任何阴气,也没有变冷,我用手揉了下眼睛,然后继续盯着镜子里那个小点。它确实存在,而且好像在从镜子里往外面走,可是当我盯着它仔细看的时候,它好像被吓到了,又不动了。   我赶忙继续念道:“镜仙镜仙快出来!镜仙镜仙快出来!”   只念了两遍,那小点又动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它移动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许多,像是在试探。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另一面镜子,想看看在另一边是不是也能看到那个身影,奇怪的是在我身后的镜子里并没有映出那个小点,好像镜子根本没办法反射出它的样子,它似乎就住在镜子里,是镜中世界的居民。   镜仙镜仙快出来……   我继续念着,然后从两面镜子中间慢慢退出来,退到尽量远,但又能让我看到那小点的距离。   过了几分钟,那小点已经慢慢有了人形,我可以模糊地看到它的轮廓,它看起来并不像人,好像是个倒置的跳棋棋子。我又继续念着“镜仙快出来”的召唤语,然后等着它再出来一点。   又过了一会,我终于可以清楚地看到镜仙的样子,它还真就是个人,不过是个倒像,它的头朝下,身上穿着一套类似朝鲜族大裙子那样的裙装,白色的。裙子并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似乎我看到的就是一个单纯的倒影而已。   随着镜仙越来越靠近镜面,我也可以看到它的脸了,或者,应该用“她”这个字更为准确一些。   她是个女的,长长的头发,蛇精脸,大眼睛,她应该很漂亮,可惜我并没有从她的外貌中感觉到一丝美感,因为她脖子上栓着一根绳索,绳子勒得很紧,而她也并非自己走出来的,而是被那根绳子吊出来的--移动的并不是她,而是那根绳子!   那几个女生看到的所谓镜仙就是这个,绝对错不了!   我赶紧走回到两面镜子中间,那倒吊着的女人也移动到了紧贴着镜面的地方,她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似乎睡得十分安详。我将手贴在了镜面上,可是我的手指却没有办法穿透面前那层玻璃,更不可能触到后面的镜仙。   没有阴气,什么都没有,我面前的这面镜子干干净净,只是镜子背后多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突然,这倒吊着的女人睁开了眼睛,她的两只眼睛通红,有红色的眼泪流了下来,诡异的是眼泪似乎是遵守地心引力的规则的,它是朝着女人头顶的方向滴落,于此同时那女人的头也突然与身体断开了连接,绳子和人头一起掉落在了镜子的底部,然后从镜子里滚了出来!   在那人头滚出来的同时,一股如同龙卷风般的阴气也从那颗人头处涌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阴气一起的时候我便扔符用咒,还不等阴气卷到我身上便被冲散了。   “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那颗人头躺在地上冲着我不停地张合着嘴巴,不过那声音并不是从她的嘴里发出的,而是直接作用在我的脑子里。   这感觉就像是通灵,我又接收到了从鬼魂处传来的信息!   “你是谁?”我冲着那人头大声问了句。   不过她并没有回答我,依旧在那里不停地嘟囔、重复着相同的台词。于是我打算伸手过去碰一下那颗人头,看看它到底想表达些什么,不过我的手还没来得及触到,那人头竟骨碌碌滚回到了镜子里,原本残留在镜边的阴气也全都消散掉了。   这时,镜子里的画面又一次发生了改变,那个倒吊的镜仙不见了,我能看到的只有我自己而已,但我又确定里面映出来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因为那个表情并不是我会做出来的,而且站立的姿势十分的娘炮,就像个女人。   “你听说过陶婆婆的故事吗?你知道鬼压床吗?”   镜子里的我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跟我一模一样,只是那个人并不是我。   “你在说什么?”我将手扶在镜子上,冲里面的另一个“我”大声喊道。   “我在说陶婆婆的故事啊,你不知道吗?”   “什么陶婆婆?我没听说过!你到底是谁?是陶婆婆?”我继续问道。   “陶婆婆的故事是假的,我的故事是真的,陶婆婆,鬼压床,陶婆婆,鬼压床……”镜子里的我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词,我听得也是莫名其妙。   几番念叨过后,镜子慢慢恢复了正常,镜子里的我开始正常地反射出我应该有的表情以及我现在的动作,镜仙走了,但留下的这两句话却让我一头雾水。   陶婆婆、鬼压床,镜仙到底要表达什么?为什么她会被困在镜子里?   我又试着念了几句“镜仙镜仙快出来”,不过这次并没有任何东西出来了。   在把镜子归位之后,我按照之前约好的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并将我所见到的一切都跟她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姬玖岚知道鬼压床是什么意思,但陶婆婆到底是啥她就不清楚了,至于几个女生为什么会自杀、自残或变疯,现在就只能认为她们是被吓的。   我回家也是自己睡,所以干脆就不走了,一个人躺在私人影院的大床上休息,同时也上网搜了一下关于“陶婆婆”的内容。   没想到,陶婆婆貌似还挺有名,是个很经典的鬼故事。   大概意思是说一个中学生放假去山区玩,然后遇到了一个叫陶婆婆的老太太,这个老太太给了他两个巨好吃的红果,还告诉这学生以后想吃还可以来找她,不过有个条件,陶婆婆要求这学生永远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学生答应了。   第二天,学生又想吃红果,于是就到山上找陶婆婆,但怎么找也找不到,最后在一个快要塌了的旧屋子里找到了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就是陶婆婆,原来这老太太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学生吓得够呛,就把遇到陶婆婆的事说了,于是他家里的亲戚就找到了陶婆婆的坟,把陶婆婆的尸骨给烧了。后来学生才知道,陶婆婆死的时候脖子上生了两个血瘤,就是那两个红果。贞欢史圾。   多年之后,学生结婚了,娶了个漂亮老婆,老婆的脖子上也有个红点,就像当年陶婆婆脖子上的血瘤。   有一天这个漂亮老婆突然要告诉学生一个秘密,并要求学生永远不要说出去,学生被吓坏了,以为他老婆就是当年的陶婆婆,于是拿起刀把自己的老婆给杀了,之后他也疯了。   陶婆婆的故事到这里结束了,最后是一句警告: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尤其是答应鬼的事。   我以为陶婆婆的故事可能会跟吊死鬼有关,可是从头到尾我都没发现这故事跟镜仙有什么关联,更别说什么鬼压床了。   不过线索并没有就此断掉,因为这个尚都私人影院本身就是一个关键点,只在这里玩镜仙才会见到鬼。于是我脑子里也冒出一个想法,我应该去跟吧台后面那个永远睡不醒的胖子交流交流,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一些跟陶婆婆有关的事。 第207章 灵异同好会   我走回前厅的时候,吧台后面已经换人了,换成了之前领我到主题影厅的那个女服务员。   我过去问了她一句知不知道陶婆婆是什么。服务员被我问得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我又问她之前坐这的胖子去哪了,服务员告诉我胖子是他们这的老板,每天晚上老板都去浩瀚宇宙主题包间里看电影,一看看一宿。   这也难怪那胖子一天都无精打采的,闹半天要看一晚上电影。   这里总共就那么十几个影厅,每个影厅门口都有个提示牌,告诉客人这个厅的主题是什么,所以我也没去问那女服务员宇宙厅的位置,直接就返回去,很快就找到了宇宙厅。   这个监守自盗的胖子!我只站在门口就听到了影厅里哼哼呀呀不正常的声音。我使劲砸了几下门。哼唧声顿时停了,隔了一会门呼地一下打开了,那胖子一脸怒意地冲出来,仰着头瞪着我。   “你干什么?大半夜的敲什么门啊?”胖子吼道,他的左手还拽着裤子。   “抱歉,打扰你工作了,我主要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陶婆婆。”   胖子脸上的怒意随着我这个问题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紧锁的眉头和满脸的诧异。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胖子的反问更加说明问题了。这小子知道陶婆婆相关的事情。而且这里面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近出了两起命案,两个来你这边看电影的女生自杀了,这事好像跟陶婆婆有关。”我回答道,同时也继续观察着胖子的反应。   胖子脑袋上本来就满是汗,现在汗珠变得更多了,就好像被一盆水从头顶淋下来一样。他用手在脑袋上抹了一把,然后紧紧皱着眉头道:“什么女生,女生自杀跟我这没有关系,你找错人了。”   说完,胖子立刻往门里退。同时用力关门。   我肯定不会放跑他的,还不等门关上,我往前迈一步将脚卡在门缝那里,阻住了他关门的动作,接着我又用力把门往里一推,胖子也被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一不小心坐到了地上。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动怒,而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冲着我和门之间的缝隙就钻,好像就是打算避开我逃走。   可是他太小看自己的体型了,我虽然不算什么大块头,但我和门之间那点空隙根本不是他这种型号的人能钻出去的。他冲过来使劲一钻,见钻不过去便用力推我,不过他是虚胖不是死壮,推我这一下愣是没推动我,我反手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倒把他再一次推坐在了地上。   胖子这次似乎真有些恼了,他冲着我大吼大叫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我要报警了!”   “好,报吧,警察肯定会在1秒内站在你面前的。”   胖子并不傻,他似乎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我也没跟他兜圈子,直接从怀里把新到手的顾问证拿出来往他面前一亮。   “看到了吗?我就是给警方办事的,你这里现在已经成了警方重点怀疑的地点了,这曾经发生过命案,有个女人在这里被勒死了!”我有意加大了音量,并且强势地向前探着身体。   胖子的脸被吓得惨白惨白的,他连续蹬着腿往墙根那里退,并不停地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反应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能干出什么坏事的人,一个躲在个小屋里整宿撸片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啥程度?肯定不至于去杀人吧?”我笑着问。   “对!对对对!我不可能杀人的!”胖子连连点头。   “既然你没杀人,那也就没必要对我隐瞒什么了,就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吧,毕竟我也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警察,你如果把关于陶婆婆的事情全都如实告诉我,我也许心情一好,就不跟警察那边提你的事了。”我提出了交易条件。   胖子的眼珠在眼窝里滴溜溜转了几圈,似乎是在权衡着利弊,等了一会他终于冲着我点了点头。   “明智的选择!”我赞了他一句,然后问:“说说吧,到底陶婆婆对你来说有什么重大意义。”   “其实……其实我在九年前组织过一个灵异同好会,陶婆婆是我们研究过的一个灵异项目。”胖子说。   “九年前?那时候就有这个尚都了?”我继续问。   “没有。”胖子一摇头,“那时候我在这边开的是一个小影吧,就是可以放各种盗版电影的小旅馆,规模很小的,平时也没什么人,所以我就天天上网,然后就把那些跟我一样爱好灵异的人都聚集到我这来,成立了一个同好会。”   “哦,那上吊的女人是怎么回事?”我问。   “确实有一个上吊的女的,他是同好会的成员,不过我们之间都不用真名的,只用网上的昵称,她的昵称叫鬼压床,然后我们都叫她床床。她是在我之前开的影吧里自杀的,原因……原因……”胖子挠起了脑袋。   “原因是什么?”   “其实是……是因为陶婆婆的事。之前同好会里一个成员知道了一个灵异地点,然后就带我们过去了,说是跟陶婆婆有关的,去过之后,床床好像就有点不正常了,经常对着镜子说什么红果好吃,说话要算数的,都是陶婆婆故事里的话。后来她就越来越不对劲,有时候跟个僵尸一样在影吧里直挺挺地躺着,眼睛也不闭,谁碰她她都不动弹,有时候就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有一次她又发疯了,咬人,我们想把她绑起来的,结果她太吓人了,我们没绑成就跑了,等过了一会听屋子里没动静了,我们就回来看看,结果……”   “这事你们报警了吗?”   “没报警。”胖子摇了摇头,“我们不敢报警,有个人说床床身上都是淤伤,都是我们抓她的时候留下的,如果报警,警察会认为我们囚禁虐待她,把她逼自杀了。”   “那你们怎么处理尸体的?”我问。   “我们把她尸体带到山上的那个闹鬼的灵异地点了,那个跟陶婆婆有关的小屋。”   “尸体就扔那了?”   “没,我们把她埋了,埋在小屋后面的一个荒山坡那,然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胖子说。   “就没有人怀疑过你们吗?比如那个床床的家人。”我又问。   “没有。床床是外地过来这边打工的,家里好像也没什么亲戚了,她说她父母都死了,她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的,而且她的工作……”胖子欲言又止。   “做鸡的?”我猜道。   胖子愣了下,然后点点头。   “那个跟陶婆婆有关的小屋你还记得在哪吧?”我问。贞欢投巴。   “我就去过一次,而且都快过去十年了……”   “你就说你记不记得地方了!”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我记得,大概记得。”胖子道。   “那就行了。”我点头道:“你今天晚上就别撸片了,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早晨带我去看看那个跟陶婆婆有关的房子。”   “哦,好。我带你去的话,你确定不会告我吧?”胖子不放心地问道。   我向他保证说:“只要你确定人不是你杀的,她真的是自杀,那我绝对不会跟警察提你说的这些事。但是我丑话也说在前头,如果你骗了我,那床床的死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那我肯定回头收拾你,而且保证比让警察把你抓起来更狠!”   “我也保证,她是自杀的,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听了同好会里那些人的建议而已。”胖子向我做起了保证。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感觉他貌似并没有骗我,所以我冲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相信他了。   我伸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留了一下他的手机号,又警告他最好别趁夜开溜,不然只要被我逮到就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胖子赶紧发誓说他肯定不会跑,要是跑的话就让他丁丁每天短一厘米。   这个誓够毒,反正我是绝对不敢发这种誓的,所以我也就相信他了。在临走之前,我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便问了下这胖子,有没有听说过死亡助理这个名字。   胖子立刻点头说:“死亡助理是灵异同好会的元老了,当时我们经常在网上一起讨论些灵异事件,还有灵异地点什么的,我建立这个同好会还是他的建议呢。不过我们就见过一次面,同好会正式成立之后他就消失了,之后偶尔在网上跟我们联络一下,现在已经完全没联络了。我知道他有个微博火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全给删了。”   果然,这次的镜仙事件还真就跟死亡助理艾生平有关。   他去而复返又惹出这起自杀事件来,到底想要传达一个什么信息呢?尤其是在我刚刚掌握了他的名姓和财力来源之后,在这个时间点做这样一件事对他有什么意义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暂时还想不出来,不过等到明天之后或许我会有新的发现。 第208章 鬼王陶婆婆   我是个守信用的人,虽然我没有发什么丁丁日短一厘米的毒誓,但我依旧没有把胖子昨天告诉我的事跟姬玖岚说。晚上我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就住在了私人影院了。隔天一早我就在影院这儿洗漱、吃早点,然后抓着胖子一起出发。   不过我俩这一路走得可并不顺利,或许真是年头过得有点久了,胖子在开车出了市区之后就一直在迷路,最后我俩足足绕腾了一上午才总算找对了路线。   正午的时候,我俩到了一处我根本叫不出名的地方,周围全是荒山,只有山沟子里能看到几个农家小院。   胖子跟我说他们埋尸体的地方在山上,因为没有可以通车的路,我俩只能步行上去,结果进了山之后胖子就又开始迷路。等我们真正找到那小屋的时候,太阳的半张脸都已经落了山。贞在共才。   好在我也算早有准备,在出市区之前我特意去买了些汉堡、饮料备在身上,这也让我在找到那破屋子的时候肚子起码不是饿着的。   那破屋已经倒塌了一半了,别说住人,估计狗都不会把那里当成窝,周围的积雪把破屋的下半截都卖了起来,周围同样是白茫茫一片,想要准确找到九年前埋在这里的一具女尸。这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我并不是真要来挖尸体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地方有没有怨气、阴气,如果真有鬼,到了晚上我们在这喊几声,也许鬼就出来了。   确定好了旧屋的位置,接下来就是等天彻底黑下来了,所以我和胖子先返回了车里吹吹暖风,等到太阳完全落下来,山里变得一片漆黑了,我俩这才二次出来进到山里面。   阳光一没,山里好像瞬间变冷了许多。胖子估计是好久没出门了,走在山里冷得他直哆嗦,而且不停地在我身后问,山里有没有脏东西。虽然我已经反复告诉过他了,我根本没看到任何怪东西,但胖子还是非常害怕,始终转着脑袋四处看着,手电来回晃得就像迪厅里的摇头灯。   很快,我俩又回到了破屋附近。   我让胖子站在距离破屋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并在他身边留了一个符阵,开光,如果真有鬼出来,起码我不用管他了。胖子很老实,根本没有打算出那个符阵的意思,甚至干脆就蹲在了地上,只是他的眼睛依旧没有老实的时候。还是在四处扫。   他这种反应也不错,如果有什么东西我没注意到的,他却看到了,也可以给我提个醒,所以我也没去阻止他,就只管自己走到破屋子旁边。   “陶婆婆!陶婆婆你在这儿没?”   我入行也快十年了,但不管是抓鬼还是除妖,我都处在一个相对被动的局面,我没办法用强硬的手段把鬼揪出来,就只能等着它们主动现身,这次也不例外,我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真的有鬼。   不过在喊过几声之后,这山里渐渐有了些特别的反应,这也让我确信了我并没有找错地方。   首先是破屋的后面有一团浅浅的阴气飘了起来,好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它在那里盘旋了一会便消散掉了,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但也足够证明这地方有些不寻常的东西。   于是我继续喊着陶婆婆的名字,然后小心地朝着破屋后面绕。   当我来到之前有阴气飘出的地方时,我的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或者更严格来说,那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你在找我吗?”   那声音很小,有点颤抖的感觉,就是那种年老体弱的人才会有的病怏怏的声音。不过我只听到了声音,却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在哪里。   “你是陶婆婆吗?我是来找你的!”我大声喊着。   “为什么你知道我在这啊?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了?”那声音颤抖着问。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因为我想起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关于陶婆婆的故事。那故事本身并没有让我觉得哪里恐怖,不过其中却透露出一个信息,如果答应了鬼的事自己没有办到,将来必定会遭到鬼的报复。   所以我回头看了眼蹲在符阵里的胖子,并问他道:“胖子,我跟你说话呢,你之前有没有答应过谁永远不把这地方埋尸体的事说出去?”   胖子一愣,然后点点头说:“答应过,就是一起过来埋尸体的几个人,我们说好了谁也不把这事讲出去的。”   “除了这几个人就没别人了对吧?比如老太太什么的。”我又问。   “没有!都是男的。”胖子回答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朝着刚刚那颤抖声音的大概来向喊道:“有个胖子告诉我的,他就在这,就在屋子面前!”   胖子自然也听到了我的话,他眼睛顿时被吓直了。   “你……你在跟谁说话呢?”他惊恐地问我。   “跟陶婆婆!”我回答道。   而就在我刚刚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在胖子身后还真就有东西出来了!   陶婆婆痛恨言而无信的人,刚刚我故意让胖子说出那些话,就是希望这样能把这个陶婆婆给引出来。当然,我并不会拿这胖子的命开玩笑,我觉得他并不是跟陶婆婆之间有约定,所以陶婆婆应该不会立刻要他的命,更何况有我在这看着呢。   我抬手示意胖子蹲在地上别动,同时也冲他喊道:“把眼睛闭上,发生什么事都别睁开!”   胖子有点慌了,但还是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甚至还用两手捂住了耳朵,嘴里不停地哼着毫无节奏感、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歌的曲调。   他这样做很明智,也是最安全的,我很快就跑到了他的身边,然后紧盯着在不远处出现的那个人,或者说是那只鬼。   那是个穿着一身灰色衣裙的老太太,梳着道姑头,满脸都是皱纹,在脖子右侧明显有两个通红的大疙瘩,就像故事中提到的那个陶婆婆一样。   都市传奇一般都是人物原形,但陶婆婆怎么听都更像是人编出来的故事,而且故事里提到矿山,可这里只是一座城市远郊的荒山,附近根本没有什么矿,就算陶婆婆确有其人,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出现。   或许就像之前明通村的水妈妈一样,这陶婆婆也是因为信者太多才出现的,她的本体只是被埋在这里的那具女尸。   “你就是陶婆婆吗?”我一边问一边朝着她走过去。   她冲我笑了下,然后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她脖子上的疙瘩立刻消失了,而她随后伸过来的手里却多了两个红果。   “来吃吧,很好吃的,你绝对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山果。来,尝尝看。”陶婆婆也同样一边笑着说,一边朝我走过来。   可是她只走了两步便突然像烟雾一样从我面前消散掉了,转瞬间,她却在胖子的身体重新汇聚成型,然后便像发疯一样哭嚎着扑向了胖子。   胖子身边的符阵立刻发出了浅黄色的光,接着符纸也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符阵自燃!   这说明了袭击胖子的鬼够厉够凶,怨气极重。   我不敢掉以轻心,但也不敢再让白虎随便出手,这家伙自从把灵力百分百的拿出来,出手就开始没轻没重了,我可不希望刚刚找到的线索被这家伙一口给咬散了。所以我趁着陶婆婆被符纸暂时吓退之际,快速跑到了她和胖子之间,然后再结手印将陶婆婆进一步向后逼退。   陶婆婆被吓退了一步,但她显然没有放弃攻击胖子的打算,她的身体再次化成了烟雾,一秒后,她又再一次汇聚成人形,并再次扑向胖子。   “流火!”   我可以轻易追踪到阴气的流动,所以在她现身的同时,我也立刻转身使出火属二字诀。   一个小小的火团冲击在陶婆婆身上,将她打得惊呼了一声,我趁机两步冲到她跟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并将她用力按倒在了地上。不等她反击,我已经在她周围散了满地的符纸,并用大金光咒开光,将其镇压在符阵当中。   我以为这样一来她就彻底被我控制住了,可没想到这陶婆婆根本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更加疯狂起来!   她的脸开始严重地扭曲,头发散乱开来,并且根根倒竖,就连她身上的衣服也可以反向飘了起来,就好像重力在她身上完全是颠倒的一样。   这让我想起了镜仙!   突然,我扔在地上的符纸呼呼地全都着起了火,周围的阴风四起,空气的温度骤然降低,我掐住陶婆婆脖子的右手上甚至都上了一层霜!   “负心汉!你骗我,你是个王八蛋!”   陶婆婆突然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句,然后她的头竟从脖子上断开,直接朝我飞过来,还长开了嘴朝我的鼻子咬了过来。   无奈下我只好松开手,向后退,同时一个鞭拳将陶婆婆的脑袋打飞。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了这破屋周围更加凶险的情况,在周围的树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挂上了几十个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脖子上都栓着一跟粗绳,绳子的另一端紧紧地固定在树枝上。   这破屋竟是一个自杀圣地,很多人在这里上吊自杀,这陶婆婆确实不是一般的鬼,她是一头鬼王! 第209章 胖子死死了   “胖子!快跑!”   我冲着地上蹲着的胖哥喊了一声,可是他捂着耳朵根本没听到我的声音,我赶紧拽了下他的脖领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对着他的脸大喊道:“快跑!去车里!”   胖子的眼睛根本没有看我,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破屋的方向,他的两条腿就跟木头桩子一样扎在了地上,连半下都没有动。   砰的一声,一个人从树上掉下来了,并不是绳子断了,而是他的脖子被绳子勒断了,落地后的脑袋和身体也分了家,就跟之前那个镜仙一样。随后,树上挂着的其他上吊者也接二连三地掉下来,就像熟透的葫芦。   这地方已经留不得了。我赶紧让白虎现身,由它在前面帮我挡一下,而我则抓着吓傻了胖子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   阴气这时也向雪崩一样从山上往下面涌过来,这种规模的阴气已经不是我用符咒、用手印能冲散得了的,如果被追上,不到10秒我俩就会被冻死!   胖子一开始还踉踉跄跄的,但没过一会他就回过神来了,跑得并不比我慢多少,这种差异大概是他觉得自己不跑快点就会没命。而我则多少有那么点有恃无恐的感觉。   我们顺利跑到了山下。那阴气并没有追击过来,等了一会,白虎悠哉地从山上走了出来,全身上下毫发无伤,那群吊死鬼显然对我够不成任何威胁。当然,我压根也没担心过它,只求它别把重要的线索给宰了。   在山下缓了几口气后,我让胖子留在这边等着,我自己则带着白虎返回到山上,结果我刚走到半山腰就出事了。倒不是又有恶鬼攻击我,是我听到山下有汽车的发动声!我赶紧往回跑,结果还是慢了一步,那胖子竟然自己开车先溜了,把我自己丢在这荒山野岭。   我拨了他的手机想叫他回来,结果这胖子根本不接电话,我又连续打了三遍,那家伙竟然把电话给关机了!   妈的!   我在心里骂了那胖子一句--他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连夜搬家出省,不然等我回去了,肯定把他的店给砸了!   不过发火什么的都留到之后再说,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精神,我决定还是继续回到山里看看情况,至于回市里的方法嘛……我还有白虎,大不了就让它驮着我跑回去。   打定了主意,我便步行回到山里,并很快找回到了之前见到陶婆婆的那栋破屋。屋子周围还有未散尽的阴气。树枝上也能看到一根根上吊绳,不过尸体什么的都已经不见了。   “陶婆婆!别玩这些小花招了,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谈谈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开,如果有什么心愿没了结,我可以帮你一把。”我站在这荒山破屋边,将手拢在嘴旁大声喊道。   一连喊了几分钟,破屋这边始终没有动静,就连本还铺在周围的阴气也全都散掉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我后边的白虎。   “虎爷,有个陶婆婆,就是那个鬼王,你把它宰了?”我问道。   白虎张了下嘴,朝我亮了下它那两颗半尺多长的尖牙,还用肉呼呼的舌头在牙上舔了一下,虽然它没跟我讲话,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陶婆婆让它给吃了!这结果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失望,但白虎也是为了救我,所以我也不能怪它。   我又在屋子周围这翻翻那找找,还把破屋子的里面能检查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不过鬼始终没有再出现,不管这是被白虎弄死了还是它们不敢再出现了,总之我继续留在这边都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无奈下,我也只能跟白虎一起下山,然后以它为坐骑往市里返。   在进了高速收费站之后就能见到出租车了,我打车直接去了尚都。   那胖子胆还不小,店门竟然没关,外面还亮着霓虹灯呢。我下车直接推门进去,不过并没有见到胖子,只看到了守在吧台后面的服务员。   “你们天天晚上撸片那个老板呢?”我走到吧台气冲冲地问。   服务员一愣,然后摇头说:“我们老板不是跟今早跟您一起……”   “他没回来?”我打断了服务员的话。   “没。”服务员摇了摇头,然后便诧异地看着我。   看得出,她并没有对我撒谎,那胖子真的没有回来。我冲她摆手示意没她事了,然后又给胖子打了次电话,可结果跟在山里时一样,他的手机依旧处于关机的状态。   “你知道你老板家住在哪吗?”我又去问那服务员。   服务员摇头说不清楚。   我接着又问她知不知道胖子家里的座机号码,这次服务员总算是帮上忙了,她给了我一个座机号,我立刻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占线。   我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打着,也不知道是打到第几遍了,电话终于打通了。只响了一声,对面就把电话接了起来,胖子的声音立刻传出来:“别问那么多,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哪啊?”我问。   “老……”胖子只说了一个字便哽住了,然后咔嚓一下挂断了电话。贞在估血。   我也没继续给他家打电话,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打,他也不会接了。这小子跟我玩套路,我也没必要再跟他讲什么信用,于是我立刻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把胖子的手机、座机号码以及他的姓名都告诉给姬玖岚,并让她尽快查出胖子家的住址,然后去那堵住他。   姬玖岚知道这事肯定跟之前镜仙的事有关联,所以也没多问,直接答应了下来便挂断电话了。   胖子的事交给姬玖岚我就可以放心了,接下来我也没去别的地方,在问了下服务员镜花缘影厅有没有人,确认没有客人之后我直接跑去了那个房间,然后拿了两个大衣镜面对面放好,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午夜12点,我直接就开始喊镜仙。   可惜奇迹并没有出现,我在“镜花缘”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也没见镜仙从镜子里出来。   快8点的时候,姬玖岚打电话过来了,她告诉了我胖子家的住址,并说她现在正在往那边赶。我叮嘱了她一句,让她务必控制住那胖子,因为这胖哥们认识死亡助理。随后我也快跑着出了影厅,打车赶去跟姬玖岚汇合。   出租车刚跑了一半的路程,姬玖岚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我以为是胖子提前跑掉了,可没想到姬玖岚竟给我带来了一个更让我意外的消息,那胖子死在了家里,上吊死的!   胖子家住的很偏,等出租车开到他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在楼下停了好几辆警车。有姬玖岚在,我要进楼看一眼也不是什么难事,而刚到胖子家的门口我便感觉到问题严重了。   胖子家客厅里的玻璃桌烂了,墙上的玻璃框也被砸烂了,液晶电视里扎着一把椅子,再绕到洗手间看一眼,里面的镜子什么的也都被砸烂了。   最后是尸体,胖子自杀的方式有些特别,他把自己吊死在了卧室的门把手上,两腿跪在地上,就像是在进行忏悔。   前段时间在广东的时候王富贵也向我介绍过这种窒息的死法,人确实可能在门把手上勒死,而且胖子家里的状况也跟前几天看到镜仙那几个女孩一模一样,他也害怕镜子。   可是我之前刚刚跟他通过电话的,怎么看那都不像是一个要自杀的人会说出的话,但山上的陶婆婆已经被白虎咬死了,镜仙应该没了才对。   这胖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   我有点想不通。   好在线索并没有断,胖子一个口误给我留下了一条关键性的线索:明天下午三点的老地方,我相信只要去了那老地方,就一定会遇到了解事情原委的其他人,而找到这个老地方也并不难,只需要借用一下胖子的电话。 第210章 镜仙的杀人方法   从胖子家的电话里找线索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一帆风顺,我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怀旧还是另类,他家的座机竟然是那种老式的、上面有个拨号盘子的电话。根本没有来电、去电显示这个功能。   还好是有警察好办事,姬玖岚安排人去找了电话运营商,不到十分钟胖子最后打出去、打进来的十通电话都被调了出来,其中倒数第二个电话是我打过来的,另外9个电话都是不同的手机号。   我按照最后一个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人是个男的。   胖子最后一直躲着我,我猜他肯定是有事想瞒着我的,所以我也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真实身份,而是撒谎说:“我是死亡助理,刚才胖子好像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接起来,现在给他打他不接电话了,有什么事?”   我猜胖子联系的人应该就是他灵异同好会的成员,而这些成员之间是不用真名只用昵称的,我不知道别人的昵称,只知道死亡助理,至于那胖子,“胖子”这爱称肯定是通用的。   “死亡助理?你好久没出现了!换号码了?”对方很诧异地问。   但不管怎样,我的战术成功了。而且我似乎越来越接近死亡助理艾生平了。这让我非常非常的激动。   我赶紧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我的情绪,等呼吸恢复正常之后,我尽量把声音放轻、放柔,学着死亡助理的腔调回答说:“我去忙了些其他事,胖子要干什么,你知道吗?”   估计也是很久没联络过了,那人并没有听出破绽,而是直接告诉我说:“二胖说让咱们明天下午三点去老地方集合,好像是关于陶婆婆的事。”   “还是影吧那?”我猜了一下。但我感觉应该不是那里。   果然,我猜对了,对方纠正道:“早就换地方了,你不来了之后我们就换去一风堂了。”   “拉面馆?”我问。   “对,下午三点,在二楼的南风门包间。”对方回答说。   “好的,明天见。”我回了一句,然后赶紧挂了电话,免得多说多错再暴露了自己。   问出了见面的地点后,我也向姬玖岚坦白了我这一天的去向,同时也详细说了一下我从胖子这里问出来的线索。   姬玖岚明显对我隐瞒线索的事有些不太高兴,虽然她并没有直说,但不悦已经清楚地写在她脸上了。我可不想得罪了九公主,于是我连忙道歉,并保证明天绝对带她一起“老地方”会会灵异同好会的成员们。   九公主的表情多少缓和了一点,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原谅我。这点我清楚得很。   我想了下,干脆又提出了另一个邀请。刚刚在尚都召唤镜仙失败了,我琢磨着可能是跟时间不对有关系,所以不论如何我在今晚午夜的时候我都要回去再试一下的,而作为赔礼道歉,我邀请姬玖岚跟我一起去。   她答应了。   在去尚都之前,我又在死亡现场这边逗留了一会,想确认一下胖子的亡魂会不会出现。   等到快11点了,鬼魂也没有出现,甚至连点阴气都没有,我觉得继续在这边耗着也没有意义了,于是便跟姬玖岚一起离开返回了尚都私人影院。   服务员还不知道她的老板已经自杀了,看我过来了还关心地问了我一下有没有找到胖子。   我不知道老板死了对员工来说是不是个打击,索性就什么都没提,只是付了夜场影厅的钱,然后带着姬玖岚一起去了镜花缘。我已经在这住过一晚上了,轻车熟路,不用服务员引路,我亲自将姬玖岚带到了影厅内。   在午夜12点之前,我们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做点其他的事,比如……看个电影什么的。不过九公主似乎对电影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一进到影厅里她就开始选镜子,然后将它们面对面放好,接着便催促我召镜仙试试,似乎她对这些灵异游戏十分感兴趣。   既然九公主发话了,我自然要遵命,于是我站在两面镜子中间念起了“镜仙镜仙快出来”,并一连念了七、八遍。   和之前一样,镜仙并没有出现,可能还是时间不对的原因。   “出来了吗?”九公主盯着镜子问。   “没,还是等12点吧。话说,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我记得你好像是无神论者。”我笑着问。   九公主无奈地耸了下肩,“在认识你之前我确实是无神论者,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我还不信邪,那我就真是顽固的大傻瓜了。”   这话倒也对,就连王富贵那种人都把我请去当顾问了,另外发生改变的也不只是姬玖岚、王富贵,我一向对警察都没什么好感的,现在却跟好几个警察成了朋友,而且关系还非常好,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在随便放了个喜剧电影消磨了三十分钟后,午夜终于到了!   这次我让姬玖岚站在镜子中间,由她来说咒语,而我则在一旁守着。姬玖岚明显有点紧张,但比起紧张,更多的貌似是一种类似兴奋的感觉。   “镜仙镜仙快出来,镜仙镜仙快出来……”九公主闭着眼睛念了几句,然后便左右看向两边的镜子。   “有了!我看到了!”九公主随后兴奋地大声说道。   我也赶紧顺着她的目光朝镜子里看去,果然,在镜子内的无限远处,有一个黑点在动,情况就跟我昨晚召唤镜仙时一样。   镜仙真的没有死!   “要小心,这东西有点危险,你把这个拿好,我让你跑的话你要立刻跑,别犹豫!”我一边叮嘱着九公主,一边将一沓早就开好光的符纸塞到了她的手里。   九公主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唤着“镜子”。   慢慢的,镜子里的东西越走越近了,而随着她不断向我们走过来,我也发现她的样子跟昨晚有了巨大的差别。   她没有穿白裙子,而是换了一套夹克和牛仔裤的组合,打扮得很野性、火辣,而且这次她是正着走出来的,脖子上也没有了上吊绳,另外她的头发好像也剪短了……她好像是姬玖岚!   姬玖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转过身正对着从右侧的镜中不断走出来的自己,还好奇地伸手摸向镜子。   在镜子之中并没有映出她的身影,而那个逐渐走出来的另一个她却露出了姬玖岚脸上从不会出现的妩媚表情,她看起来明显更有女人味,更让男人有联想的空间,甚至看得我都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这是镜仙吗?”姬玖岚诧异地问。   “可能是吧,我昨天看到的是个倒吊着的女人,后来她也变成了我的模样,这次她可能是变成你了,你可以跟她说话的。”我道。   姬玖岚冲我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关注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快,镜中的姬玖岚走到了镜面跟前,并且学着姬玖岚的样子将一只手抬起来,轻轻与姬玖岚的手对放在一起,并慢慢重合。   “啊!”   姬玖岚惊呼了一声,她的手也赶紧从镜面上移开了。   我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镜子里的她竟将手从镜子另一面伸了出来,同时我也看到了一团阴气从镜子另一边渗透了出来。   我赶紧走过来抓住了镜子里那个姬玖岚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拽,将她从镜子里拉了出来,不过在她被拉出来的一瞬,她的模样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竟然一下子变成了我。   “你是陶婆婆?是床床?”我立刻问。   不过另一个我并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我的眼睛,然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掐住了他自己的脖子,然后慢慢快速退回到了镜子里。   他的力气很大,发力也很猛,我竟没能拽住他,而更让我感觉不对头的是,我明显有点喘不过气来,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脖子。贞在估划。   “常乐,镜子里!镜子里!”姬玖岚惊慌地喊着。   我的注意力根本没有从镜子里移开,我也清楚地看到镜子里面的那个我在干什么,我的手没有办法伸到镜子中,而镜子里面的另一个我也成功地将两只手全都缩回到了镜子里,而且用双手一起掐住自己的脖子。   另一个我的脸开始变成了青紫色,而且明显胀大了,舌头都吐了出来,而我则根本没办法呼吸。   我知道现在应该砸掉镜子,可是我的四肢这时候竟完全不受我的控制,这让我想到了吊死在门把手上的胖子。   砰!   一声巨大的手枪响在我身边传来,镜子应声碎掉,空气也随后灌进了我的肺。我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然后回头看了眼姬玖岚。   她有些慌,但手中的枪却握得很紧,根本没有一丝颤抖的意思。   “又来了!”姬玖岚大声道,然后也将手枪朝向另一面镜子。在那面镜子里映出两个人,一个是姬玖岚,另一个是我,不过镜子里的那个我明显不是我的映像,而且他竟然走到姬玖岚的身后,伸出两手掐住了姬玖岚的脖子。   砰!   又是一声枪响,镜子再次碎掉,姬玖岚随后单膝跪地,并用一只手捂住了脖子。   镜仙正在以一种我难以想象的方式杀人,这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几个女生还有胖子会把家里所有可以当成镜子的东西砸掉了,如果不砸,自己就会死!   第211章 老地方寻生机   问题严重了,我的映像不只出现在之前那两面对放的镜子里,整个镜花缘的墙上所有的镜子全都是我的身影。而且他们很明显又不是我,他们要杀人!   不等镜子里的另一个我再有行动,我已经抄起身边的一把金属小转椅朝着最近的镜子冲过去了,可是我只砸碎了两面镜子,先前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就又出现了。还好我今天带了姬玖岚来,枪声随后响了起来,又一面镜子咔嚓一声碎掉了,我恢复了呼吸便立刻去砸镜子。   几秒内,我俩便配合着把镜花缘里所有的镜子全都砸烂了。   我以为接下来我们安全了,可是危机显然没有解除,姬玖岚的样子突然又变得痛苦起来。似乎她的脖子再次被掐住了。贞史在扛。   那几个自杀的女生也砸烂了家里所有的镜子、玻璃,胖子也做了相同的事情,但这些根本没有改变他们被杀的结果。   很快,我也开始无法呼吸了,而且脖子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镜子里的家伙还在掐我!   影厅里虽然光线并不强,但依旧可以让我看清周围,地上那些镜子的碎片依旧可以将我的身影反射出来,我清楚地看到在碎镜子里有我四分五裂的映像。而且里面我的映像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手则死死捏住姬玖岚的脖颈。   打碎镜子显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让镜子没办法映出人来。   是光!   要灭了光源!   “关灯!”   我拼劲全力沙哑地喊了一声,然后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挥起手里的椅子砸向了影厅右后方角落里的电影投影灯。   砰的一下,投影灯被椅子砸爆了,电影屏幕立刻暗了下来。   屋子里还有几盏昏暗的照明灯,姬玖岚踉跄着到了房门口,关掉了电灯开关。   瞬间整个影厅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空气也随之流进了我的身体,我舒服了。接着两腿一软,我也坐到了地上。   “你没事吧?”在缓了两口气后,我立刻问道。   “没事,暂时。”姬玖岚回答道。   确实是暂时,这屋子里没有光了,自然不会从镜子里反射出人来,不过我俩也被困在这里了。而且这个“暂时”也短到根本没有给我足够的思考空间,因为影厅外面已经有人在敲门了,是那个服务员。   “出了什么事吗?我听到有很大的响声,好像机器也坏了。”服务员大声问。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打扰我们办事!”我没好气地喊道。   “哦!哦,哦,对不起!”服务员似乎明白了什么,在道歉之后立刻跑掉了。   我也长舒了一口气。   我一点光亮都不敢弄出来,只能摸着黑。小心翼翼地找到床边,然后爬上去紧贴着床面趴在那。床与地面怎么说也有些高度,就算偶尔有一点光透进来,碎镜子也不那么容易映出我的全貌的。   随后我也让姬玖岚把门锁好了,然后到我这边来,以防万一突然再有什么情况。   姬玖岚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也摸着黑循着我的声音到了床上来,然后趴在了我的旁边。   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事,如果现在还放着电影,我或许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毕竟九公主长相不错,性格也不讨厌,这样一个女人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实在找不出理由不做点什么事。   可惜,现在我是真的没那个心情,我满脑子里装的只有镜仙,没别的东西了。   我曾经想过,这镜仙会不会也跟水妈妈一样,是因为全市众多学生党的信奉而变得真实起来,不过在传言当中镜仙是一个保佑学习成绩优秀的好仙,没有人相信镜仙会杀人,所以这镜仙一定另有成因。   陶婆婆算是一条线索,但白虎也肯定地告诉我那个陶婆婆已经被它弄死了,它根本没有理由骗我,除非那陶婆婆把白虎给糊弄了,或者这次出来的镜仙是另一个什么东西。   不过在考虑镜仙本体之前,我还需要优先考虑另一件事,我和九公主到底要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   白天的时候镜仙应该会非常老实,可到了晚上它必然会再次出现,我俩总不能一到天黑就躲到一个没有玻璃、镜子、或者任何有反光物的黑暗角落里吧,那我俩简直就变成了两只鼹鼠。   “哎!”   我叹了一口气,这次我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办法,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九公主跟我说几句话,问问我目前是什么状况,那镜仙的问题有没有办法解决,可她的提问我一个都回答不上来,所以她也不再提问了,之后好像就睡着了。我觉得我们采取的防卫手段已经足够了,没什么可担心了,没过多一会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我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丁点的光亮。   我轻碰了下九公主,小声问她睡醒了没。   九公主说她早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敢动。   影厅里没有窗子,灯也全熄了,我抓了被子把头蒙起来,然后小心地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我醒得比我预想得要早,现在才上午5点多,这个时间段出去并不安全。我告诉九公主最好再在床上躺4个小时,等9点再出去才稳妥,随后我又给魏武打了个电话,让他在8点半的时候到尚都这边来接我一趟,我需要一个人从旁接应。 4小时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好过得多,我和九公主又睡了个回笼觉,到8点半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和九公主也一起醒了过来。   “是五哥吗?”我没敢下床,继续趴在原地大声喊道。   “是我,外面我都帮你弄好了,应该可以出来了。”魏武道。   “好,马上。”我应了一声,然后便和姬玖岚一起下了床,又将被子蒙在头上。门缝有微弱的光透进来,我俩顺着那光找到了门口,在打开了房门之后,外面的强光立刻照射进了屋子里。   我头都没敢回,立刻从屋子里冲了出去,在走廊里的海报、玻璃框什么都已经用报纸封起来了,我和姬玖岚蒙着被子直接跑到了大门口,见到了阳光之后我俩这才把被子拿掉。   前厅这边的玻璃门跟镜子一样,我站在门口盯着玻璃中映出的我自己仔细看着。玻璃中的另一个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古怪的动作来,他没有去掐自己的脖子,也没去找姬玖岚的麻烦,一切都跟我料想的一样,有了阳光,那镜仙就老实了。   “没事了!”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姬玖岚。   不过没事也只是暂时的,如果天亮的这段时间我没弄清楚镜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今天晚上我和姬玖岚同样会有生命危险。姬玖岚也同样清楚我俩目前的危险境况,所以这一天她哪都别想去了,就只能跟着我一起调查。   在吃早点的时候,我跟魏武把这两天我遇到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五哥很仗义地提出帮我的忙。   我没有拒绝,在现在这种危险情况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气,毕竟昨天召唤镜仙的时候魏武并没有在场,他应该是安全的,一旦镜仙突然在白天对我和姬玖岚出手,五哥还可以帮忙打碎镜子什么的。   随后的时间我们又到处收集了一下所有有可能找到的线索,尤其是围绕着死胖子的线索,可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快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姬玖岚还有魏武三个人一起去了一风堂拉面馆,并按照昨天电话里打听到的地址找到了那个“老地方”。   我们到的稍微早了那么一点点,进了包间一看,里面只坐了一个40来岁的男人。这男的见到我们之后诧异地皱了下眉问:“你们走错了吧?”   “错了吗?这难道不是胖子定的老地方吗?”我过去问道。   那男人一愣,然后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不对吧,我没见过你。”   “所以说灵异同好会已经很久没有进新成员了?”我问。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我进错屋了,对不起。”男人一边说一边慌张地站起来奔门口来。   我稍微横移了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吗?抢劫啊?我会喊的!”男人道。   “喊?你喊一个试试!”说着,我把匕首抽出来在手里一掂。   这男人的两只眼睛登时就直了,他嘴巴张得老大根本合不拢,而且一连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屁股也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差点把桌板给撞翻了。   我往前跟进了一步,刀子一送,刚好架在他的脖子上。   “救……”   “嘘!”我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别喊,为了告诉他我是认真的,我右手稍微使了点劲,在他的脖子上稍稍割了个小口,放了点血出来。   这男的也很听话,只喊了一个字便彻底安静下来了。   “对不起了,其实我平时是个非常斯文的人,从来不动武力的,这次实在是逼不得已,因为有人要杀我。”我非常真诚地看着这男人的眼睛问:“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到底那胖子还有你们的灵异同好会是怎么研究那个陶婆婆的?还有那个床床是怎么回事?” 第212章 2灵异同好会的本来面目   我估计这男的一辈子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我说话是客客气气,但我的刀子可没有一丁点客气的意思。他脖子上的血已经流下来灌进了他的衣领子里边。   他用力向后仰着身体,腰弯得跟体操运动员一样,不过他越是往后仰,我的刀子逼得就越近,让他越发的不舒服。最后他干脆整个上半身都躺在了桌子上,脸上的汗哗哗地往外冒,把桌布都给打湿了。   不过怕归怕,这小子的嘴巴闭得倒是挺紧的,我这么吓唬他,他却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我琢磨着或许是我太过和颜悦色了一点,所以我索性把刀子往回一撤。用左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桌子上拽起来,然后甩手就是一拳。   这一拳横着扫在他的腮帮上,他哎呦了一声,一个踉跄撞在了包间的墙上,然后腿一软,整个人堆在了墙根,我跟过去一踩他的左手腕,然后便将匕首抵在他的手背上。   “哥们,我没兴趣跟你耗时间。今天你要不老实说。我保证在你身上扎出一百个窟窿,第一个窟窿就在你上手开!”   说完,我持刀手稍稍一用力,刀尖立刻戳破了他的手背,血又冒了出来。   “别扎了!别扎了!”这男的终于坚持不住了,他连声大喊:“我说!我说了!把刀拿开!”   “早这样不就不用挨揍了?你说你是不是贱骨头?”我骂了他一句,然后把刀一收并再次问道:“先说说陶婆婆吧,我听胖子说你们之前曾经去找过陶婆婆,有这回事吗?”   “嗯,这……”   “又磨叽?想被放血舒服舒服。对吗?”我又把刀子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他连忙摇头说:“不磨叽了!我们……我们确实是研究过陶婆婆,《陶婆婆的笑》嘛,那个挺出名的鬼故事,我们找到了陶婆婆的小屋,真的有陶婆婆,真的有,灵异小屋,我们经常组织人一起过去找陶婆婆。”   “那床床呢?她跟你们一起去找过陶婆婆吧?”   “床床?”男人有些诧异,似乎他并不记得这个名字。   “是你们同好会里的一个女人,在胖子的影吧里自杀的那个。”我提醒他道。   “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苗苗,她……她确实是自杀了,被吓到了,发疯了。”男人回答道。   “她被什么吓到的?”我逼问。   “被陶婆婆,我们找到陶婆婆了。然后她要给我们吃红果,让我们不要把见到她的事说出去,再然后,苗苗回来就上网把看到陶婆婆的事说了,接着她就发疯了,说陶婆婆要杀她,还见人就抓就咬的,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就把她先关起来,结果她就自杀了。”   “真的?”   “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男人连连点头。   他的话跟死掉的胖子说过的差不多,而且看他的反应也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我换了方向问:“你听说过镜仙没有?”   “什……什么仙?”   “那鬼压床呢?”我又问。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而是吞了下唾沫,他这个反应有点古怪,非常古怪,这也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在影厅里召唤镜仙时发生的事。   当时镜子里出来的女人应该就是床床,或者叫她苗苗,而她告诉我两件事,一个是陶婆婆,另一个就是鬼压床,我审问的这个男人对陶婆婆的应对是张口就来,但对鬼压床这件事却愣住了。   为什么?   鬼压床意味着什么?或许关于陶婆婆的内容他早就准备好了台词,都完全背下来了,所以张口就来,但鬼压床却让他意外了。   “说啊,关于鬼压床的事!”我继续逼问道。   “鬼压床就是……就是鬼压床嘛,就是人明明醒了,但是身体却动不了,就像被鬼压住了一样,就是……这就是鬼压床了。”他吞吞吐吐地给我做了个名词解释,然后他便盯着我的眼睛看,脑袋上的汗珠还是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贞史史扛。   我也同样盯着他的眼睛看,并且试探着问:“苗苗是你们杀的?”   “不是!她是自杀的!”   “但她是被你们害死的!”   “不!不不不!她……她是自……自杀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我可以发誓,她确实是自杀的,我们没有害过她!”他惊慌地否认道。   “是吗?如果不是你们带她去见陶婆婆,她怎么可能会被吓到?如果不被吓到,她在可能会自杀?”我连续逼问道。   “这……嗯……好吧,是我们对不起她,我们害了她。”他认同了我的话,在承认了错误之后,他明显吞了下唾沫,原本脖子处绷起的青筋也放松了下来。   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不仅是看他的眼睛,也在观察着他脸上所有的细微表情变化,虽然他说的话始终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但他的表情却把他出卖了。   在我问苗苗是不是被他害死的时候,他显然慌了,可当我替他找了个台阶,说苗苗是因为被他们带去见了鬼才被吓死的,他立刻松了一口气,而且乖乖地顺着台阶走了下来。显然,他在隐瞒着一些东西,最重要的是,苗苗的死另有原因!   “哼,来吧,发个毒誓来听听。”我笑着对他说。   “发……发毒誓?”   “对,比如……”我想了想,然后道:“比如你这么说:我发誓苗苗之所以会死完全都是因为被鬼吓的,如果她不是被鬼吓的,而是因为我们对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我丁丁就每天短一厘米。”   “好,好好,我发誓,苗苗之所以会死都是鬼吓的,如果……如果不是鬼吓的,是因为我们害的,那我的,我的,我的丁丁就每天短一厘米。这样可以了吧?”他结巴着复述了我的话,然后便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满意地冲他点头一笑,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放松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我立刻一脚过去狠狠踹了他胸口一下。   他的嘴一咧,两手立刻过去推我的脚。我肯定不会让他得逞,于是进一步在脚上加力,让他根本动弹不得,同时我也招呼魏武说:“五哥,过来帮我把他裤子脱了,我现在就让他的丁丁先短一厘米!”   “好!”魏武粗声粗气地应了一句,然后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两手一伸抓住这男人的腰带,然后两臂一较力,咔嚓一下竟把皮带给拽断了,接下来他更是玩了个凶悍的,他根本就没去脱那小子的裤子,而是用蛮力把裤子给扯开了。   就听见咔嚓咔嚓的布片碎裂响,被我踩住这小子的下半身顿时变成了精光的,我反过身往这小子的胸口用力一坐,然后便将刀子架在了他的丁丁上。本来他还在不停地挣扎,可冰凉的刀子一触到他的皮,他立刻不动了,一动都不动。   “别动刀啊,别动刀!”他唯一敢动的好像就只有嘴了。   “别动刀?为什么?你刚才发誓的,如果苗苗不是被鬼吓的你丁丁就必须短,不过丁丁这玩意没办法自己短的,所以我帮你把今天的分量先短出来,等明天我再来继续,一直到割到你一点都不剩,光溜溜!”我吓唬他道。   “不对!不对的!苗苗真是被鬼吓的!”   “陶婆婆的故事看来你还是没有真正领悟啊,誓言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发的,自己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跟你的弟弟说再见吧!”说罢,我右手的刀立刻割了下去。   “啊!别割!我说啦,我说啦,我什么都说!苗苗被我们上了,我们所有人都把她上了,是因为这个她才自杀的!”这男的总算开口说了实话,我也把刀子撤了回来,用他身上的衣服擦了一下刀刃上沾着的点点血迹。   随后我也从这男人的身上站了起来,退后了一步。   他像弹簧一样弹起了上半身,然后赶紧去检查他的命根子还在不在。关于这点他是可以放心的,我这次出手虽然狠了一些,不过轻重还是有分寸的,我只是稍稍割破了他一点点皮,不会让他断子绝孙。   给他缓了一口气的时间后,我再次提问道:“说说吧,刚才你说的苗苗被你们上了,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的灵异同好会,我们经常在网上聊一些灵异的内容,很多女人都喜欢研究这些的,然后我们定期约一些人来聚会,之后再去灵异地点探险,比如找陶婆婆,或者研究鬼压床什么的,之后我们就……就用一些特殊的饮料,你们应该明白的。”   他顿了一下,好像有点害怕,我示意他赶紧继续说,他才继续开口道:“苗苗那次是个意外,胖子说她是做鸡的,比较放得开,所以我们就什么都没用。一开始她好像还挺配合,后来就开始闹了,我们就给她灌饮料,又给她讲鬼故事,结果她……她好像被吓到了。”   虽然刚刚他已经提到过一点点了,但我依旧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灵异同好会的真面目竟然是一个卖淫团伙。   “所以苗苗并不是你们害的第一个人,对吧?”我问。   “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死亡助理也参与了吗?”我继续问。   “死亡助理?这就是死亡助理的主意,是他牵的头。”   这个结果再次让我感到了无比的意外,我万万没想到死亡助理竟然会是个好色之徒!这是死亡助理搞出镜仙事件的目的?为了让我知道他除了要清洗这个世界之外,还是个色狼头头?   这太怪了!怪到让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213章 对于死亡助理猜的猜想   胖子会召集这次聚会的意图很明确。   苗苗的死就是他们几个人一手造成的,而苗苗现在化鬼回来了,他自然会害怕。而且他还担心他们这个卖淫团伙会曝光,所以召集了几个重要成员在这个“老地方”见面,商量下一步对策。   很可惜,还没等他们开始研究对策,苗苗就先下了手。   随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姬玖岚呼叫了支援,没过多久,多名便衣赶到了一风堂,就在这个“老地方”等着,进来一个抓一个,进来两个抓一双。在三点整。这次聚会的7名主要成员就到齐了,他们也被警察全都逮住,直接带回了警察局。   我跟着姬玖岚一起去了局里,在那边旁听了后续的审问内容。   因为之前已经有人招过供了,胖子还死于非命,这两个辅因让其他几个人完全没有了抵抗的意思,审问只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彻底结束了。   根据这7个人的交代,灵异同好会从成立到现在,他们总共利用灵异聚会的名义迷奸了36人,一直到苗苗意外自杀后,他们才收手。关于陶婆婆,他们只是利用这个噱头来吸引人,山上的小屋其实就是他们的“狩猎场”。   为了防止受害人报警。在得手之后,这些人会对受害者进行催眠,在被害人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这些人会在受害人耳边讲述大量的鬼压床故事,让受害人深信自己并没有遭到迷奸。而只是遇到了鬼。自己被鬼侵犯了。   之后她们不但不会报警,反而会更害怕鬼神,更依赖灵异同好会,灵异同好会甚至通过这种手段反复对同一受害人进行二次、三次的性侵。而教给他们这种方法的人正是死亡助理,他也正是灵异同好会的发起人之一,也是他们曾经的“带头大哥”。   在审问时,警方也将手上关于死亡助理的画像给那几个人看过,并且言语描述了一下死亡助理的形象问题。   最终确认的结果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灵异同好会的死亡助理就是我想要追踪的艾生平,这个到处制造灵异、死亡事件,甚至扬言要清洗这个世界的人竟然是个色狼头头,这种事实在让我没办法接受。   但不管怎样,有了这个契机,警方终于可以对死亡助理,也就是艾生平进行正式的通缉了,我也将我所掌握的一切线索全部告诉给了警方,包括艾生平的活动轨迹、他的财务链,以及他接下来可能活动的城市。   这些东西都交代完了,时间也接近5点了,天马上要黑,接下来对我和姬玖岚来说又是一个考验了。   为了确保被抓的几个人不会发生跟胖子一样的事,关押他们的房间里要完全熄灯,并且不在他们周围留有任何可以反射出自己身影的东西。我和姬玖岚也一样找了个没有玻璃、没有镜子、甚至没有任何大面积光滑金属面的房间,然后把灯一关。   我并不喜欢这种黑暗的环境,不过闭上眼睛,我倒是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再重新梳理一下。   丁当曾经跟我说过,死亡助理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这一点我已经切身领教过了,所以这次的镜仙事件也绝对不可能如表面的那般简单。   首先必须肯定的是,这个灵异同好会确实是死亡助理参与建立的,而他建立这个同好会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一批色狼,甚至还传授给这些色狼催眠受害人的方法。   在审问的时候,我特意让姬玖岚找这七个人重点问了一下,死亡助理有没有亲自参与到性侵的过程中。我们所得到的回答是完全一致的:死亡助理会跟着他们一起去山上的狩猎小屋,并且亲眼观看性侵的过程,还会在一旁笑,可是他自己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就只是看而已,等事后了他会指导性地进行催眠的示范,等其他人都熟练了之后,他便消失了,不再参与随后的行动。   这情况可以让我得到许多推论。   首先第一种可能性,死亡助理可能对女人没兴趣,他是个同性恋。   之前我也遇到过一个类似的案件,就是我第一次遇到习麟的那个案子,习麟当时追杀的几个人就是同性恋,他们痛恨女人,所以雇佣一些流氓地痞去迷奸那些他们看不顺眼的女人。   然后第二种可能性,死亡助理是个性无能。他没有实施性侵的能力,所以只能在一旁看别人的,然后把自己联想成性侵的实施者--死亡助理是个变态,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不过他变态的方向似乎与性变态并没有多大关联,所以我并不怎么看好这种可能性。   最后是第三种可能,也是我认为可能性最高的一种:他童年时代或许遭遇过女性的虐待。   我虽然并没有仔细研究过犯罪心理方面的东西,不过这些年遇到的各种厉鬼凶魂却让我注意到了一件事,这世界上并没有天生的恶人、恶鬼,所有的一切都是后天造成的,尤其是童年,在人生观、价值观开始逐渐形成并固定下来的那个时期,如果遭遇到可怕的事情,那么一个人的人性很可能发生本质的改变。   艾生平,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我相信他曾经也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让他对这个世界不再有信心,在他眼里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所以他要将这个世界完全清洗掉。   那么,又是什么事让他觉得世界黑暗呢?   灵异同好会的事或许正在向我说明这一点--艾生平曾经遭遇过女性的虐待,这种虐待或许基于他的相貌。   不可否认,他长得很漂亮,即使穿着一身男装他依旧看起来像个漂亮女人,就连声音都像女人那么柔和,或许在他童年时期一直都被人当成女孩来抚养,而他身上却有一些根本不属于“女人”的东西,所以这东西被抚养并虐待他的那个人给抹去了。   这件事彻底扭曲了艾生平对世界的看法,并在他心里种下了个邪恶的种子,随着他逐渐长大成人,他开始在心里酝酿着报复计划。清洗这个世界是他的最终目标,但在实现这个大目标之前,他需要先对女人进行报复。   至于镜仙事件的发生,我想应该跟时间有关。纵广长才。   艾生平建立灵异同好会是九年之前的事,这九年的时间里他也在进化着自己的思想,以他的精明,应该已经发觉我已经查到了他的真名,而艾生平这个名字或许也让他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灵异同好会,这件事对他来说或许算是一个污点,所以他要借镜仙让人们发现这个邪恶的灵异同好会,并将它们一锅端掉,以此做为对自己过去的一种清洗。   当然,这一切也都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手头上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对我来说艾生平这个人依旧是一个谜,他要做什么,他要传达的是什么依旧是我没办法完全弄清楚的,我现在所能做的大概就是等待了,等到天亮,我再去想办法证明我的这些猜测。   黑夜虽然漫长,但总算是平安的,第二天太阳完全探出了头,我和姬玖岚这才从藏身的密室里出来,然后第一时间赶去见那七个被关起来灵异同好会成员。   昨天晚上我把我的种种猜测都跟九公主详细说了下,她并没有表态说觉得我的哪个推测更合理,只是认为如果这一切都是艾生平在发泄对女人的不满,那他选择的对象身上应该存在着某种共性,而这种共性或许可以让我们找到更多与艾生平有关的线索。   这七个人平安无事,只是昨天在黑暗中被关了整整一个晚上,这让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十分惊恐。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没有分别提问,而是让这7个人集中在一起,我们直接向他们询问了最初几名受害人的特点,也就是死亡助理亲自参与的几次。   他们回答说,死亡助理参与的总共只有3次,第一个被选中的人大概30岁左右,有点疑神疑鬼的,后两次选中的人就相对年轻一些,全都在20岁上下,她俩也相信鬼神,但胆子特别大,而且说话很冲,有点小太妹的感觉。   总体来讲,第一个人给他们的感觉有点像受过一些精神打击的普通女人,后两个就是社会上混的不良少女,如果一定要从三个人身上找出共同点的话,那就是这三个人都不好看,虽然不至于其丑无比,但绝对不是美女。   他们提供的这条线索非常有价值,很明显死亡助理是在针对丑女进行报复,至于那十年的年龄差和性格上明显区别,我觉得在死亡助理看来,那只是人在十年间发生的变化而已,第一个被害者在十年前或许跟那两个小太妹并没有多大区别。   另外,九年前的艾生平大概也就将近30岁,这让我产生了大胆的想法,或许他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根本就是他认识的人,他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进行报复。   在做出这个推测之后,我也向这几个人问了下第一个受害人的联络方式,其中一个人还真留着第一个受害人的qq好友。我立刻要了他qq的账号、密码,又问了第一个受害人的昵称,然后立刻上网查了一下。   很快我便找到了那个女人,她的昵称是“心空人亡”,显示的状态是“正在忙”!   她并没有消失,这个qq还有人在用,我琢磨了好半天,最后给她留言说:“您好,我是警察,我在调查死亡助理的下落,不知道您能不能提供些线索。”   等了大概两分钟,心空人亡的qq解除了“忙碌”的状态,并回话说:“你真是警察?”   我的心里跟着一震。   真的联络上了,而且她的回答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她真的对死亡助理有所了解! 第214章 死亡助理留给我理的东西   要让她相信我们是警察非常简单,我开一下qq视频,让她看一看周围穿警服的人。还有姬玖岚的证件、警徽,以及警察局办公室。等了一会之后,她回话说:“我相信你们是警察了,你们想要找死亡助理?”   “对,我们查到了九年前的一起迷奸杀人案,准确来说是一个团伙,他们假借灵异同好会的名义骗女性上当,这个团伙的头目就是死亡助理,他的名字叫……”   我是打一句话发一句话,而还没等我把“艾生平”这三个字打出来,对方就先我一步回复道:“是说艾生平吧?”   “你认识他?”我连忙问。   “认识。还非常熟呢,不过他对我做任何事我都没有怨言,谁让我欠他的呢。不过,如果你们想找让我提供一些关于他的信息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不过在网上不行,我希望面谈。”对方说。   这样的展开再次让我感到意外了,我刚刚还在想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劝服她跟我见个面,因为我还是想跟她面对面的交流,看着她的脸,分析她的表情变化,这样我才能知道她是不是在跟我说假话。   现在这个步骤已经可以省略掉了,她主动提出了见面。可这反而让我起了疑心。   这一切的展开似乎来得太过容易了一些,之前无论我怎么挖,怎么找,死亡助理都像个谜一样根本没有线索可寻,可现在一下子有个死亡助理的熟人出现了。还约我面谈。对此我只有一个想法--这又是死亡助理安排好的,他希望我找到他。   姬玖岚似乎也跟我想到了一块,在对方提出见面的同时,她就伸手过来按了下我的右手,然后摇头说:“先别答应她,这可能是艾生平的一个陷阱,你让她来警察局,或者我安排车去接她。总之不能让她掌握主动权。”   姬玖岚说得有道理,我现在的状况并不妙,不能冒任何的风险,所以我考虑了一下才回话道:“好的,我们面谈,不过地点由我来指定,这可以吗?”   “可以,在哪里?”   “在公安局里吧,我们可以派车去接你。”   “好,我在上班,你到我公司来接我吧。”她很痛快地答应了,随后也把她公司的地址以及她的姓名、联系电话都发给了我。   我把这些信息拿给姬玖岚看了下,她立刻安排人开警车去接人,不到40分钟,“心空人亡”到了公安局,并被安排在了一间有单向透视镜的审问室。   她烫了个很老气的碎卷发,方脸,小眼睛,大鼻头,脸上满是痘印,确实不怎么好看,而且很显老,感觉不像40倒像是50多岁的人。我并没有着急跟她面谈,而是先让灵异同好会的七个人在单向镜后面看了下,他们见到那女人后立刻点头确认说:“就是她。”   认人完毕之后,我作为警察一方的代表进到了审问室里,然后隔着桌子坐在了这方脸女人的对面。   我开口想自我介绍一下,不料那女人竟然先我一步说:“你应该是常乐吧?”   她这句开场白确实把我震住了,不过我并没有感到特别吃惊,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死亡助理一定在盘算着什么,而现在这女人的开场白也正好证明了我的判断--这一切都是死亡助理故意安排的,我只是一步一步走进了他布好的局中。   既来之则安之,我很快平静了下来点头说:“你好,我就是常乐,是艾生平告诉你的吧?你最近跟他见过面?”   “嗯,见过,大概一个多月前吧。他说如果有个男的因为他的事找到我的话,那这个人就一定叫常乐,他让我替他向你问声好。”她说。   “我过得可不好,前段时间差点死了,而且为了他留下的这堆破烂事,我现在还被一个镜仙追杀呢。对了,你知道镜仙吗?”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好吧,那就不提镜仙,说说艾生平吧,你俩是怎么认识的?”我转换了一个话题说。   “我和他是同学,从初中开始就在同班,到了高中还在一个班,算是旧相识了,不过我跟他的关系并不只这些,他身上每个地方我都见过。”她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十分奇怪的笑。   “你和他是情侣?”我问。   “不。”她摇了摇头,“我只是单纯去欺负他而已,从初中我就在欺负他,到高中就更是变本加厉了。”   “所以他恨你,要报复你?”我道。   “是的,我做的太过分了。”她很痛快地承认道。   “你为什么要欺负他?”   “为什么?哼……”她哼笑了一下,“你应该见过他的吧?”   “见过。”我道。   “你觉得他是不是很像个女人?”   “嗯,确实挺像的。”   “所以我要欺负他!凭什么他是一个男人却长着一张那么漂亮的脸,班里的男生甚至有喜欢他的,都没有一个愿意正眼看我的,我不爽,所以就跟踪他,想要抓住他的把柄,然后往死了欺负他,最后我成功了,我发现了他的秘密。”纵广长划。   “什么秘密?”我尽量让我的音调保持平稳,但实际上我的情绪已经异常激动了。   “你听说过阴阳人吗?”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阴阳人这个名词我当然知道,如果死亡助理是阴阳人的话我还真不会觉得吃惊,他确实太像女人了。   “难道他是阴阳人?”我问。   “不是,他是男人,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男人,不过她妈是阴阳人,真性阴阳人,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个带把儿的女人,有意思吧?”心空人亡笑着问我。   我并不觉得这事有意思,也根本不可能像她这样笑出来。   “所以你就抓住他妈是阴阳人这点来欺负他?”我问。   “对!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跟他妈一样,所以我就告诉班里的人说艾生平其实是个女人,他根本没有小弟弟。其实这也怪他,如果他大大方方当着全班的面把裤子脱了,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后面发生什么了?”   心空人亡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出一把方头的古怪钥匙放到桌上,然后轻轻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低头看了一下那钥匙,然后问:“这是什么意思?”   “艾生平让我交给你的,他在拉链女人的家里给你留了些东西,你去看了就全明白了。”心空人亡说完便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便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子,还没等我做出任何的反应,她便将刀子从自己的下巴处用力往上一捅,整个刀身全都没进了她的下巴里。   我完全惊呆了,一直到审问室的门咣当一声被冲开,我这才回过神来。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个女人死了,就在公安局的审问室里当着我的面自杀了,我不知道死亡助理到底对她进行了怎样的洗脑,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她也是死亡助理的信徒之一。   我退出了审问室,我的手心里也紧紧攥着她递给我的那把钥匙。   拉链女人我知道是谁,在两个多月之前有个名叫安起凡的男人曾经来找过我,他说他老婆的后背上多了个拉链头,我帮他解决了麻烦之后,他却被人砸死在了工地里,杀他的人正是死亡助理艾生平!   安起凡的家我还记得,我跟姬玖岚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急匆匆跑下了楼。刚出了公安局大门,姬玖岚就开车从后面追了过来,并示意我上车。   十几分钟后,我俩到了安起凡家的门口,我没有敲门,直接拿出万用钥匙开了门进到了屋里。   屋子已经完全空了,家具什么的一样都没有留下,而且地面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已经有段日子没人来过这了。另外,屋里的所有窗户都用厚厚的纸盖住了,让整个屋子显得非常暗。   我俩在屋子里快速找了一圈,很容易便在卧室里找到了一个小保险柜,柜子的锁头上留有一个方形钥匙孔,形状刚好与我拿到的钥匙相对应。我用钥匙试着开了一下,锁头很容易便被打开了,柜子里面也没有任何的机关,放在里面的只有一张倒扣着的照片。   姬玖岚想伸手进去拿,但我立刻阻止了她,因为在保险柜里隐隐约约透出一股阴气,这阴气正是从那照片上散出来的。   我念了套八阳咒,又将两张符纸丢进了保险柜里,符纸进去的一瞬便呼地一下烧成了纸灰,紧接着有好几张狰狞的脸从柜子里飞了出来,同时还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我赶紧拽着姬玖岚的手向后退了两步,那飞出来的人脸继续追着我俩,好像是要附我俩的身。   不过白虎就在我身后跟着,那几张人脸刚一靠近便被一声虎啸给吓退了,我随后又扔出两张符,那些人脸随即散去,连一丁点的阴气都没有留下。看样子这应该是死亡助理留下来的一道小小机关,如果开锁的人不是我,恐怕凶多吉少。   尽管阴气已经完全驱散了,但我还是小心地用刀子探进柜里,然后把照片拽出来,再翻开。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和一个同样漂亮的女孩,这照片是黑白的,很旧,我猜照片上的女人应该就是死亡助理的母亲,而那个漂亮的小女孩估计就是艾生平了。   他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一边琢磨一边盯着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而看着看着,我的身体好像飞跃进了照片中,照片内的一切也从黑白变成了彩色!虽然这过程有些诡异,但我心里却清楚得很,死亡助理在这照片上留了些特别的信息,而我也因为这些信息而发生了通灵! 第215章 暴力   “你好。”   那个漂亮的小女孩看着我,很礼貌地问了声好。   这感觉很奇妙,在从前的通灵过程中我要么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出现。要么就是第一视角亲身经历死者的过去,可这一次的情况貌似又不同了,我不但进入了死亡助理的回忆中,甚至可以跟他进行交流。   不管这是不是幻觉,我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我想跟他聊聊,跟艾生平聊聊,而不是死亡助理。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蹲下来问。   “我叫艾生平,生活的生,平平安安的平。”小女孩回答道。   “你是女孩吗?”我又问。   艾生平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眼坐在他身后的漂亮女人。   那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在给他某种许可,艾生平也高兴地回过头看着我大声说:“我是男孩。”   画面静止了,周围的颜色渐渐褪去,一切又恢复成了一张黑白照片,我又回到了安起凡的房间里。这次通灵的持续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一些,但却意义重大,它让我确认了一点,艾生平似乎对他的性别问题十分在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用左手托着照片,再将右手慢慢盖在照片上,试图再次进入通灵的状态。   这并不是我擅长的手段,我甚至自己都不清楚要如何才能准确地完成通灵,不过我的尝试还是成功了。当我睁开的眼睛的时候,我站在了一条马路上,在我旁边有许多背着书包的学生。   一个人贴着我的肩膀走了过去,他个子跟我差不多高,很瘦弱,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侧脸,那是艾生平。年少时期的艾生平。   我紧走几步追上了他,然后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可是我的手并没能触到他,而是从他身上穿了过去--显然这次的通灵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况,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我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很快到了一所学校,门口的牌子是岭海市第十三中学。   他的脚步一下子变慢了,似乎在畏惧着学校,但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又一次提高了步速,走进了校门。而就在他刚刚进到教学楼时,突然有四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是一个女生和三个男生。   “小平子来了啊,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短啊?还有,你不知道夏天了应该穿裙子的吗?怎么还穿这么长的裤子?”   开口说话的是那个女生。她方脸,小眼睛,脸上全是痘痘,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个在公安局里自杀的心空人亡。在她提问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三个男生也附和着嘿嘿嘿地笑,好像在一旁看一场好戏似的,而且乐在其中。   “我是男的,就应该这个发型。就应该穿长裤。”艾生平回答了一句,然后便想绕过这几个人。   可是跟方脸太妹一起过来的几个男生似乎并不想就这样就放过艾生平,其中一个块头最大的男生立刻横移了一步,挡住了艾生平的路,然后伸手在艾生平的胸前用力抓了一把。   “哎呦,这手感不错啊,这你还说自己不是女的?你们也去摸摸,真的很大。”大块头自己摸完了,还怂恿身边另外两个男生也来摸。   另两个男生相视坏笑了一下,然后便围过来对艾生平动手动脚。   艾生平赶紧向后躲,然后抡起手里的书包去打那两个男生,他突然的举动让面前这几个人都愣了一下,而趁着他们愣神的时候,艾生平转头就往教学楼外面跑。   “追啊,别让他跑了!”方脸太妹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第一个追了过去。   艾生平跑得很慢,甚至都跑不过那个方脸太妹,他刚从教学楼里跑出去就被后面的四个人给追上了,那方脸太妹用力推了艾生平的后背一把,将艾生平推得一个踉跄,然后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你还说自己不是女生?男生怎么可能跑这么慢的!”方脸太妹一边说一边蹲下来抓住艾生平的头发。   艾生平想要还手,可随后过来的三个男人却过来将他的胳膊死死抓住,其中一个长相猥琐的男生伸手在艾生平的胸前捏了一把。“诶,好像还真有啊。”他惊奇地说道。   “当然,我早就看出来他是假小子,她压根就是个女的,女扮男装。对不对啊?小平子。”大块头一脸坏笑地问道。   “我是男的!我是男的!”艾生平大声争辩道。   “你是男的为什么还有胸?”方脸太妹插嘴问道,同时也用力拽了下艾生平的头发。   “我没有!你们放开我!”艾生平边喊边挣扎。   这时有不少学生经过教学楼大门,他们的注意力也被艾生平的喊声吸引了过去。大块头似乎也觉得在这地方对艾生平动手不太合适,于是他冲着方脸太妹使了个眼色说:“把他带到操场后面的厕所那儿,我给他好好验验身。”   “好!”方脸太妹似乎很喜欢这个提议,她立刻松开了手,随后大块头、猥琐男、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一起把艾生平拉了起来,接着便拽着他往教学楼侧面的一条小道走。   穿过小道,后面是操场,在操场的东南角是厕所,还有一片树林,几个人把艾生平硬给拽到了树林里。因为是早晨到校的时间,这时候操场上根本没什么人,厕所这边更是看不到半个人影,几个人在艾生平身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我抓住他胳膊了,你们脱他裤子,按住他腿,别让他乱踢……”大块头紧紧搂住艾生平的胳膊,然后指挥着其他人。   艾生平拼命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可是根本没有人过来帮他,很快这四个人就脱掉了艾生平的校服,只留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短裤在他身上。   透过t恤可以看到艾生平的胸前确实有一点点起伏,那并不是男性的胸肌该有的样子,再加上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怎么看他怎么像个女人,刚刚还忙着扒艾生平衣服的猥琐男竟愣住了,另一男生还红起了脸。   方脸太妹明显有些不爽,她大声骂了一句:“草!看什么呢?好看吗?”   “挺好看的。”猥琐男生摸着后脑勺笑着说。   “好看啊?隔着衣服也好看?继续脱啊!”抓着艾生平胳膊的大块头继续怂恿道。   脱校服外套是一回事,继续脱就是另一回事了,猥琐男生多少有些迟疑,并没有动手,另一个男生也有点害怕。方脸太妹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她冲过来抓住艾生平的短裤,接着用力往下一拽。   艾生平拼命地夹紧了腿,可这种抵抗根本没有用,他的短裤被方脸太妹硬给拽了下来。   方脸太妹并没有就此罢手,她又继续冲着艾生平身上的t恤使劲,并在大块头的配合下把艾生平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也给脱掉了,随后她还用力在艾生平胸前抓了一把。   一直抓着艾生平胳膊的大块头这时总算是放开了手,艾生平用力甩着胳膊挣脱开来,然后便想抢回他自己的衣服。可是方脸太妹并没有给艾生平机会,她一步挡在艾生平面前,抡起巴掌扇了艾生平两个耳光,然后用力一推,将艾生平推得坐在了地上。   “我说的没错吧,他是女人吧,你们看看,他有把儿吗?有吗?”方脸太妹指着艾生平的下身问。   “我好像……好像看到……”   “你看到什么了?我问你看到什么了!”大块头厉声打断了那个猥琐男生说到一半的话。   猥琐男生有点害怕,然后顺从地摇头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他没有,他是女的。”   “那你呢?你是男的吗?”大块头挑衅着问。   “我当然是!”猥琐男生回答道。   方脸太妹一听这话也凑过来说:“一般男的看到没穿衣服的女的,是不是应该拿出点反应来啊?”说着,她竟伸手在猥琐男生的下身抓了一把。这一抓也吓了方脸太妹一跳,她的手快速地弹开,在愣了一下之后,她竟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甚至把眼泪都笑出来了。纵助吗划。   在笑够了之后,她的脸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然后看着大块头说:“他妈是个阴阳人,他也好不到哪去,你不是一直挺中意他的吗,我帮你去把风,你们快点。”   说完,方脸太妹便朝着树林边走去,走的时候她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艾生平,并邪笑了一下。   艾生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去管衣服什么的,转头就往树林外面跑,可是刚跑了不到三步便被那大块头追上了。那大块头一把搂住了艾生平的腰,然后硬生生将艾生平按倒在了地上,接着他也把自己的校服裤子脱到了大腿以下……   艾生平拼命地挣扎,但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没办法抵抗,他能做的也只有声嘶力竭地哭喊。   远处操场上偶尔有人往厕所这边走,他们似乎听到了艾生平的哭喊声,可是他们并没有过来救助艾生平,而是选择转头跑开。   艾生平的哭喊声持续了一会便停止了,同时停止的还有他的反抗,他只是趴在地上忍受着一次次的剧痛,同时也用冰冷麻木的眼神望着我,就像在对我说:“这就是我的世界,我想要清洗它,你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一瞬间,艾生平的脸开始模糊,等到再次清洗起来时,地上趴着的那个人变成了我,就像在照镜子。   镜子中的我痛苦、绝望、无助,那种情感也真的一股脑地灌进了我的大脑里,我想哭,但眼泪却根本流不出来。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救了,我希望他彻底毁灭……我理解了艾生平所想的一切,这就是他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第216章 绝望中的爆发 通灵并没有继续下去,我不知道是我自己不愿意继续看下去了,还是艾生平给我留下的信息到这里就终止了。总之我又一次回到了安起凡的家里,之后无论我再怎么尝试,这张照片都没办法带我到另一个地方去。   姬玖岚始终在旁边静静等待着,见我叹了口气,她才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发现了挺多跟艾生平有关的事。”我回答说:“之前我告诉过你接下来他要去搞破坏的那座城市吧?”   “记得,岭海。”   “嗯,那是他的老家,他在岭海十三中上的学,经历过一些很残忍的校园暴力,我想他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岭海是他的起点,他也准备把那儿变成他的终点……”我把刚刚通灵时所看到的一切跟姬玖岚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姬玖岚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再次开口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去岭海继续找他吗?”   “嗯,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在那之前咱俩得先把镜仙的事搞定。”我说。   “要怎么搞定?”   这个问题问得我直挠头!是啊,要怎么搞定?我折腾了一大圈以为能有收获,现在收获确实是有了,但这收获并不能帮助我解决眼前最需要我解决的麻烦。   不过我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并试着站在艾生平的角度来看待整件事。   毫无疑问,方脸太妹制造的那次校园暴力事件“创造”了今天的艾生平,灵异同好会的成立则是艾生平发泄愤怒的手段,虽然我之前做出的三个猜测全都错了,但大概的方向我还是蒙对了,他就是在对方脸太妹复仇。   这次的镜仙事件并不是一次突发的临时举动,这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了。   之前我曾经不只一次地想过,为什么他要让我一点点地接触到通灵这个手段。现在我明白了,他就是想让我通过通灵来了解他的过去。同时,他也想借我的手来处理掉一些曾经被他利用的恶徒,比如这个灵异同好会。   这事说起来简直是个讽刺,因为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已经不自觉地将他放在了一个无辜者的立场上——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他正在一点一点地改变我对他的看法。   关于那个镜仙,她毫无疑问就是整个事件中唯一的死者苗苗,白虎吃掉的鬼王是陶婆婆,但陶婆婆究竟是什么恐怕谁都说不清,或许她只是一个多年前死在荒山上的老太太,因为灵异同好会在网上的宣传,陶婆婆的故事逐渐深入人心,就像明通村的水妈妈一样,那荒山里也出了一个脖子上生血瘤的老鬼婆。   说到苗苗的鬼魂,我想它或许根本就没有在山上。而是始终留在了她自杀的地方,也就是尚都的影厅里,毕竟召唤镜仙有效的地方只有那个影厅。   在通灵的最后,艾生平变成了我的样子,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另外,艾生平告诉了我岭海十三中这个起始点,同时他也将这里做为了他的终点,或许这也是他给我的一个提示,召唤镜仙的起点应该也是送走镜仙的终点。   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猜测是不是正确。不过我可以赌一次,也必须要赌这一次。   从安起凡家出来之后,我和姬玖岚直接开车赶去了尚都。那里已经关门了,不过大门的锁头十分简单,起码对我来说那根本构不成什么阻碍,我用万能钥匙开了门,进到里面找到镜花缘。   那里一片狼藉,地上的碎镜子根本没有人清理。我趁着有阳光,赶紧把地上的碎玻璃都扫出屋,之后又把用不到的镜子都搬到别的房间里,只留下两面大镜子面对面放置好。   在天黑之前。我和姬玖岚又一起筹备了一些应急的东西。   照明工具是必须的,关键时候切断光源是最好的自保方式,另外还需要的就是两张大帆布,必要时用它盖住镜子,做一个双保险,最后再来几张写字板。   要准备的基本也就这些了,接下来我俩把镜子用帆布盖好,然后一直在房间里等。天黑了,镜仙并没有出现,等到临近午夜的时候,我把两面镜子上的帆布全都揭了下来,镜子里立刻映出了我的身影。   姬玖岚守在其中一面镜子的背面,那里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都不可能映在镜子中,是整个屋子里最安全的地方。   “先关灯!”我对姬玖岚道。   她立刻将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关掉,这样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我手里的充电探灯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在两面镜子中间轻声念道:“镜仙,镜仙,你快出来。”   只念了一遍,镜子里面我的映像立刻做出了与现在的我完全不同的动作,他丢掉了手里的探照灯,然后用两手一起掐住了自己脖子,就像上一次一样,我很快也变得无法呼吸了。   但我并没有灭掉灯,也没有将镜子盖住了,而是将早就写好的一个字板拿出来对准了镜子里的另一个我。   “苗苗,害你的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陶婆婆已经不存在了,我有在,没有任何鬼能欺负你。”   我在写字板上写了这么一串话,它很快就起到了作用,镜子里的我松开了手,然后望着我说了几句话,可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说什么?”我冲着镜子问了句。   镜子里的我好像也听不到我在说什么,所以往前走了一步,将手放到镜面上,看那意思好像是让我过去触碰镜面,就像我第一次召唤镜仙时所遇到的状况一样。纵叨役号。   我走过去小心地将手放在镜面上,突然,镜子里的我一下子把手伸了出来,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是有防备的,所以在他用力的时候我也用全力进行反抗,同时也关掉了手里的探照灯。   可我的力气完全比不过镜子里的另一个我,在灯光熄灭的一瞬,我竟然被拽得几乎双脚离了地,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穿过了一层东西,好像是一头扎进了水里。不过那水只有薄薄一层,穿过去,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   我的周围有光亮,是自然光,我来到了一间明亮的房间里。   我不是站着的,而是躺在床上。床很舒服,被子也很柔软,但我的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我痛恨我自己,痛恨这个家庭,痛恨世界上的所有人,我的脑袋里始终盘旋着的只有一个想法——我想死!   当然,这并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只是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一切。   我的自我意识依旧存在,我很清楚这是死亡助理给我留下的最后一段信息,它透过镜仙最终传达给了我。   我再一次通灵了,这次第一视角,最最直观的体验。   现在,我已经不是常乐了,而是艾生平。   从窗子里透进来的阳光很暖和,可我依旧不想起来,也没有人来喊我起床,在门外面传来的只有争吵声。渐渐的,吵架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变成摔打サ砸东西的声音,这声音就像炸弹一样在我脑袋里不断肆虐着,我只能将被子彻底包住头来阻隔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门突然咣当一声打开了,应该是被踹开了,紧接着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抓住了我的腿,那个人的力气很大,感觉好像刚刚在镜子前面的那一幕又再次上演了一样,我被从床上硬生生给拽到了地上。   拽我的是个男人,很魁梧,也很凶,他的脸上有几道血口子,看起来像是被人抓的。   我很害怕,我一边喊叫着一边用脚去踹那男人,可是他很轻易就抓住了我的另一只脚,然后把我头朝下提了起来,接着抬起脚踹在了我的肚子上,把我又踹回到了床上。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爆炸了,一股发腥发咸的东西开始从胃里往上返。我捂住肚子咳嗽了两声,血也随之喷在了床上。   “你别打他!”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那是艾生平的母亲。   “别打他?不打他还留着他继续勾引别的男人吗?他身上带着血回来的,他跟你一样,生下来就是被人草的命!就是贱!”那男人一边骂一边转回头看着我,然后便像一头熊一样扑到了床上,发疯一样拽我的裤子。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绝望感排山倒海一样朝我席卷过来,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就连阳光都冻结了。   在门口的女人已经狼狈不堪,她抓住男人的腿用力咬着,男人回头一巴掌将女人打到了墙角,她的头撞破了,流出了血。   没了碍事的人,这男人又将目光投向了我,之后便发着狠地撕扯我的裤子,一边撕一边骂:“小贱人,我养你就是为了这一天,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没办法挣扎,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所能做的只有放开裤子,然后拼命将手伸向枕头。   我在枕头下面摸到了一个木柄,那是一把刀!   男人扯掉了我的裤子,然后便贪婪的舔着自己的嘴唇,就在他解自己腰带的时候,我猛地返身回去将手里的刀子刺进了他的小腹。   他愣了一下,然后便想伸手过来掐我的脖子,我没有任何逃跑的打算,只想亲手终结这一切,我用了所有的力气推开了他的手,然后抽出刀,又在他的脖子上来了一下。   这次他终于停止了攻击我的动作,他两只手一起过来捂住脖子,没多久他便倒了下去,身体躺在地上抽搐着,很快,他完全不动了,只有汩汩的血从他脖子上往外冒。 第217章 辩论   平静、温暖的感觉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体中,先前的绝望与痛苦也随之远去了,我仿佛重获了新生。我慢慢闭上了眼睛。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看到的只是一面镜子,镜子中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艾生平。   “真是一场漫长的旅行,你想抓到我,现在你成功了,你知道了我的一切。”艾生平在镜子里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却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我连忙转头向后看,在我身后同样是一面镜子,这次镜子中的人变回了我自己,只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告诉我。镜子里的人并不是我。   “你的过去确实很让人同情。但这绝不是你可以随便杀人的理由,我还是会抓到你的!”   镜子里的我义正言辞,可是这话听起来却让我觉得有些别扭。   “抓到我之后呢?杀了我吗?我并不害怕死亡,在中学时候,在那个树林里,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已经超脱了死亡?超脱了轮回。我要做的一切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避免有人经历跟我一样的痛苦,难道你觉得这样的世界不好吗?”另一面镜子中的艾生平说。   “你说的那种世界根本不存在!”镜子中的我反驳道。纵匠共号。   “所以你认同了这个世界的黑暗,甘愿成为黑暗的一部分?”艾生平问。   “我确实认同这个世界存在黑暗的一面,但这就跟人有高兴的时候也有悲伤难过的时候一样,这就是规律!你确实受过苦,但让你受苦的人受到惩罚。这就足够了,你让无辜的人死,这就是错的!”镜子中的我继续与艾生平辩论道。   “我错了?如果你是对的,你又能做什么?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跟我一样的人在被虐待吗?你能去阻止吗?”   镜子中的我没有回答这个提问,我自己也同样没办法回答,因为我不知道。我也阻止不了,但我却不想去承认这一点。   “你很清楚,你只是一个贪财的商人。也算是个好人,但这个世界并不是好人开创的,真正改变这个世界,把这个世界向更美好的方向推进的都是你眼中的恶人,那些用生命换来全新世界的‘恶人’!你想想,历史中哪一次推进人类进步的革命没有伴随着牺牲?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它是新时代的开始,我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我需要得到你的支持。”   “都是谬论!”我继续反击着,但我的词语却显得苍白无力。   艾生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微笑着望向我,不是望向对面镜子里的我,而是真正的我。   “你说的道理或许是对的,但你的做法我永远不会认同,你是在滥杀无辜,那些人的生命可不是你的祭品!”我接着镜子中那个我的论调继续说道。   “无辜的人……如果我告诉你,我所杀的每一个人都并不无辜,这样你就会认同我,愿意帮助我了吗?”   艾生平的这句话结结实实地将了我一军,好在我知道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因为他害死的都是无辜者,起码在我看来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好吧,那你就证明给我看,证明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就从电影院里被无缘无故拧断了头的那几个人说起!”我说。   艾生平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冲着我笑了笑,然后身影开始慢慢远去,就像消失在了镜中的深渊一样。过了一会,镜子恢复了正常,我的身影在镜子里出现了,而且他没再去掐自己的脖子,我做什么动作他也跟着做什么动作了。   我回来了,之前的种种幻觉全都消失了,我接收完了死亡助理给我的所有信息,我的麻烦也应该算是就此……解除?   不,还有苗苗,她还在这里。   “打开灯吧。”我对镜子背面的姬玖岚说。   “可以了吗?”她确认了一句。   “可以了,开灯吧。”   “好。”姬玖岚应了一声,然后打开了天花板的照明灯。   屋子里瞬间变得通亮,在屋子角落里的一团阴气也显得格外明显。在阴气当中有一个女人,她蜷缩在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那应该就是镜仙的本体,苗苗。   我示意姬玖岚站在门口这里不要动,而我则小心地靠近墙角的女人,并在她跟前蹲下来,再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身体猛地一振,但很快又稍微恢复了平静,她侧着头看了看我,然后便像是认出了我一样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救救我,有鬼要抓我,陶婆婆要抓我,她要来抓我,我……我骗了她……我答应过她什么都不说的,但我太害怕了,我全都说了,我全都说了……”她紧紧抱着我,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跟陶婆婆有关的事。   “放心,陶婆婆已经不在了,她死了,她的鬼魂也散了,你什么都不用怕。”我安抚着她说。   “真……真的?”她稍稍退后了一点,抬起头怀疑地看着我问。   “真的,你跟我一起念几句话,之后你就什么都不怕了。”我继续安抚着她,然后一句一句地教她年净心咒。   一遍咒念完,她完全平静下来了,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你是怎么进到镜子里的?”我试探着问了句。   “镜子?那不是镜子,是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这是你告诉我的,只要把镜子对放,我就可以躲到里面去,就可以躲开陶婆婆了。”苗苗回答道。   “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指着我自己问她。   “你是……你是……你……诶?我为什么想不起你的名字了,你是……死……”   我抬手止住了她的猜测,我知道她从我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不过那气息并不是我的,而是艾生平的,她认错了人。不过她的回答也解答了我的疑问,她这个镜仙完全是艾生平一手创造出来的,这一切都是安排的。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你安全了。你也累了吧,不如躺下睡一觉,我会保护你的。”我冲苗苗微笑着说。   苗苗感激地冲我笑了下,然后便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慢慢闭上眼睛,就这样一点点淡去?消失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从影厅出来之后,九公主开车把我送回了家,因为已经后半夜了,我干脆就让九公主住我家,别来回折腾了,九公主也没推辞,毕竟这几天我俩每天晚上都住一起,也不在乎多一天了。   隔天一早,九公主不到8点就去上班了,而我则去医院看望了一下害怕镜子的三个女生。   她们三个人的状况比之前好了许多,病房里用来盖住玻璃的纸都拿掉了,为了克服她们的恐惧心里,房间里还特意多摆放了好多镜子,看得出她们已经不再惧怕这些反光物了,不过当我跟她们提到镜仙的时候,她们依旧很害怕,估计要彻底治愈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随后我又去了趟三中,找到了之前谈过话的那位班主任,跟她了解了一些出事的这六个女生的情况。   起初这位老师还都说些好听的话,不过在我反反复复地询问下,她总算说了实话。   她说这六个女生在学校里有过一些劣迹,比如欺负同学,尤其是班里几个不爱说话,又瘦小的男生。但随后这位老师又强调说:“这其实算不了什么大事的,她们学习成绩一直非常好,同学间嘛,开开玩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因为这些就否定她们,这不是一个教育者该有……”   “你闭嘴吧!”我厉声止住了她的话。   老师顿时一愣,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接下去。   我知道我有些失态了,所以连忙向老师道歉说:“对不起,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对不起。不过,有些事情比升学还要重要的,尤其是那些不爱说话,受欺负的学生,他们也许很需要你们的帮助,不只是学业上,也许你的一句话就能影响他的一生。”   真是可笑,我一个根本没有好好上过学的人居然在这里给一位老师上起了课,趁着她还没回过神,我赶紧逃走了,免得她真跟我辩论起来。不过我的担心貌似是多余的,她并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紧锁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话让她产生了什么感想,但我却对我自己感到有些气愤。   我竟然真的在循着艾生平说的那些话,真的在证明他选择的牺牲者都是罪有应得。   难道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他的观点?   难道我会成了下一个丁当的哥哥?   不,怎么想这种事都不可能发生,我永远不会跟艾生平站在同一边。不管他的过去如何,他现在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我要做的就是逮住他,免得再有更多的人受害。   在回家休整了一天之后,我也立刻出发赶去岭海市,希望我跟他的较量能在这里画上一个句号,彻彻底底的句号。 第218章 祸起疯人院   “斌总发话了,今天该你吃大餐。”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站在我面前说,他的眉毛挑得老高。好像拿了圣旨一样。   不过我并不想跟他说话,因为他是个疯子。   “斌总,他不动,他根本不听话!”瘦皮猴回头告状道。   不一会,好几个人围到了我的桌子边,为首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张海龙,是斌总身边的打手,同样,他也是个疯子,比瘦皮猴疯得还严重。   “斌总安排你今天吃大餐。你为什么不去?”张海龙拍着桌子问。   我实在不想跟这些人多费唇舌。索性站起来换个地方。可这几个人根本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我刚一起来他们也一起围了上来,就像包包子一样把我夹在了中间。   “大夫!大夫!这群家伙又发疯了,他们要带我去吃大餐!”我实在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大喊着求援。   很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跑了过来,这些健壮的医生把围在我周围的疯子全都带到了一旁,不过随后我也必须面临另一个难题,因为地狱护士已经端着托盘走过来了,托盘里放着水杯和药片。   那是一种类似神经抑制剂的药物,病人吃了那玩意确实会老实不少,但我可不需要那东西,我是正常人。吃了那东西会让我的大脑变得迟钝,让我丧失部分情感。   我向救场的白大褂礼貌地点头道谢,然后慢慢后退,准备逃离现场。   可白大褂们显然已经发觉了我的意图,还没等我跑,他们便追过来一左一右架起了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回来,接着那个强壮得如同公牛一般的地狱护士伸手捏着我的腮帮,把药片硬塞到我的嘴里。又跟我灌了水把药冲了下去……纵匠估才。   这是我在疯人院的第五天,也是我第五次逃药失败,我从没想过我居然会落到这种窘境。   我没有了自由,跟一群疯子被关在一个铜墙铁壁般的“堡垒”里,这里的医生和护士完全就是一群角斗士!   毫无疑问,我被困住了,被困在了一个彻底疯狂的地方。   为什么我会落到这般田地?   这事就得从一周前我刚到岭海时说起了。   岭海这边我没有什么熟人,硬要说认识的话,就只有提前赶来这边的丁当,还有受了我的委托在这边调查的铭凯。我跟他俩分别联络了一下,可惜丁当去了稍远点的郊县,铭凯也因为其他的事回了家,岭海这边的工作已经交给本地的暗线在查了。   如此一来我就只能一个人单独行动,不过这也没什么,本来我这人就很少依靠搭档。   到了岭海之后,我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第十三中学。可惜我空跑了一趟,十三中早就不存在了,学校的旧址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鱼市场。我在市场这边转圈打听了一下,原来十三中在十几年前就跟周围的几所中学合并了,好像是因为学校里出了件大事,导致生源锐减,不过具体是什么大事,这些商贩就说不清了。   合并的学校名叫立丰中学,是一所私立学校,不过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学校已经放寒假了,就连补习班都停了,我只能跟门房的大爷打听打听关于从前十三中的事。   我的运气不错,那位门房大爷很好说话,虽然他没在十三中干过,不过也听一些老师说过十三中的事,他也很愿意把一些事情告诉我。   大概是在01年的时候,十三中出了次集体自杀事件,好几名老师在学校做课间操的时候当着全校学生的面跳楼了,有一个人正好落在旗杆上,肚子穿透了,整个人就跟肉串一样穿在旗杆的中央。   因为这事学校停课半个月,等恢复上课之后,学校里又出现了闹鬼传闻,说是一到晚上或者阴天,就有学生看到自杀的那几个老师在走廊里跪着,或者在一个空教室里哭,反正吓人得很。   后来不到半年,学生纷纷转学,新生也没几个,再后来十三中就黄了。   不用说,那自杀事件肯定是艾生平在报复,至于学校里徘徊的鬼魂,恐怕也是艾生平故意囚禁了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曾经的“罪”进行忏悔。   我又问了下那位大爷,在立丰中学里有没有从前在十三中教课的老师,最好是20多年前就在那里的老教师。   他想了想,然后告诉给我一个电话,那是姓岳的物理老师的电话。   我打电话跟这位岳老师联系了一下,电话接通后我自报了姓名,还有我警方特别顾问的身份,之后我便向他问起记不记得学校里在十三中有个特别像女生的男学生,后来可能因为什么事辍学了,他叫艾生平。   岳老师连半秒犹豫都没有,立刻连声回答说:“记得记得,艾生平,我对他的印象很深,他学习很好,成绩非常好,就是不太爱说话,性格有点孤僻。”   “那您知道他在学校被欺负的事吗?”我问。   “被欺负?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不是辍学,是退学了,他母亲来办的退学手续,好像是因为他家里出了事,他父亲似乎是做生意失败,去了国外躲债了,然后他母亲就带他搬走了。”   他家里确实是出了事,但这位岳老师显然不知道实情,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艾生平这个人,而且从他的话里我也得到了另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艾生平的母亲还活着!   于是我继续问:“那您知道艾生平和他母亲搬到哪去了吗?”   “这我不知道,警察那边找不到资料吗?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他现在的住址吧?”岳老师问。   “这个真没有。艾生平已经不是您几十年前认识的那个聪明小孩了,他现在是个犯罪团伙的头目,正在被通缉,他的资料已经空了,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的一切警察这边都查不到,所以我才到他从前上学的地方来找线索。”我向岳老师解释道,而我说的也确实都是实话。   岳老师有些惊讶道:“他成了犯罪团伙的头目?这……这可真难以想象,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哎,真是可惜了。”   他对艾生平的评价确实没错,他确实很聪明,而且有些聪明过头了,如果他蠢一点我或许早就把他逮住了。   “那您还记得跟艾生平同班或者同届的学生吗?比如学校里的‘小霸王’之类的,就是那些不太好好学习,爱惹祸的‘差生’。”我问。   这次岳老师想了好一会,不过最终也没有给出个明确的回答,只模棱两可地说他记得有那么几个学生,挺淘气的,不过具体叫什么名字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又问他学校里的历届学生的资料如果我想找,现在还能不能找到了。   岳老师说他家里有相册,具体信息没有,不过姓名,住址这些基本资料还是可以找到的。   我觉得在电话里说效率太低了,于是就提出跟这位岳老师见个面,直接从相册里找人。岳老师也没推阻,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并告诉给我他家的住址。   十分钟不到我打车到了岳老师家,他戴着小眼镜,笑得非常和蔼,就跟电话里一样好说话。   他把我让进了屋里,然后便拿出了相册翻开了其中一页。那是一张毕业照,岳老师说艾生平在退学之前就在这个班级。   我拿过照片扫了一眼,很快便发现了两个重要人物,一个是方脸太妹,一个就是爆了艾生平的那个大块头。那小子在照毕业照的时候比我通灵时看到的他还要更胖了一些,比同班的人要高出大半个头,站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十分显眼。   我指着那西瓜脑袋的大块头问:“就是他,您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他啊,哦,我知道,他叫……”岳老师根本没看人脸,直接去下面找人名,“他叫曹一春,是学校篮球队的,毕业之后好像考到体校去了,我在cba上还看到过他打球呢,不过现在应该是退役了。你要打听他吗?”   “他们这届的所有人我都打算打听一下,您能把这张毕业照借给我吗?”我问。   “可以可以,没问题的,哎,可惜了艾生平那孩子了,他真的挺有前途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哎!”岳老师边说边叹气。   是啊,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我也想问问这个问题,到底艾生平发展到今天这地步,应该由谁来负这个责?   这个答案或许艾生平已经告诉我了,用死亡的方式。   拿了毕业照之后,我向岳老师道谢并告辞,然后去了一趟岭海体育局,找到了篮球管理中心的负责人。   我的顾问证依旧有着奇效,那位负责人很客气地把我让进了屋。   我向他询问了一下曹一春的情况,他一听这个名字,立刻叹气加摇头。   他说曹一春本来很希望进国家队的,在体校的时候他已经有2米09的个头了,而且体格也壮,比同龄的那些高个要壮硕得多,可惜这家伙只打了三年联赛,状态就迅速下滑,人也变得特别暴躁,最后竟然在一次训练的时候突然发狂,把教练的菊花给爆了。   因为这事他被球队开除,再后来这人就从大家视线中消失了,据说他疯了,被关到了岭海市郊一个私人疯人院里。   毫无疑问,曹一春的突然发疯肯定跟艾生平脱不了关系,所以我决定继续循着这条线索去疯人院跟曹一春谈谈,可让我绝对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一去竟然就出不来了。 第219章 疯子   海山城特殊医院,这地方就跟它的名字一样,就是一个山中的城堡。通向医院的路坑坑洼洼。而且后半段路汽车根本开不进来,我只能步行上山。   我去的那天山上起了大雾,下午1点多本应该是一天中最亮堂゜光线最充足的时段,不过当我走到医院大门口时,看到了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在雪和雾之中还能看到几棵光秃秃的树,树干树枝都是黑色,让人感觉好像置身在一部黑白电影中。   在过来医院之前,我跟这边的院长通过电话,他确认了确实有曹一春这个病人,并且愿意安排我跟曹一春面谈。   我是在约定好的时间到的医院,可是大门紧紧锁着。也没有个门铃之类的东西,我又给院长打了个电话。但他似乎有事在忙,没有接听。我站在门口又是砸门又是喊。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谁过来给我开门。   山里冷得很,我穿的也不算多,在这地方站着已经把我冻得全身直哆嗦了。   我看实在是没人过来给我开门,索性就自己动手,不过我的手冻得发麻,用万能钥匙有点不太灵便,所以我选择了翻墙跳进去。结果我两脚刚一落在院内,就有好几个彪形大汉从浓雾里冲了出来,其中一个手里还端着一把双管猎枪。   这是我头一次来疯人院,我也不知道双管猎枪是不是这地方的标准配置。不过他们这一冲出来确实把我给吓到了,我也不敢乱动。乖乖把两手一举。   冲出来的这几个人也愣了一下,一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男人过来盯着我打量了一番,然后问了句:“你是谁啊?”   “我叫常乐,上午我跟院长通过电话,要来见一个叫曹一春的病人。”我说。   “你是访客?”白大褂又问。   我连连点头。   “你怎么进来的?翻墙了?”他问。   “嗯,我又敲门又是喊,结果也没人出来,给院长打电话也没人接听,我太冷了,就只能翻墙进来了。”我如实说道。   白大褂听后一笑,连忙示意我把手放下来,并笑着道:“误会了误会了,我们还以为是有病人偷跑出去了呢,墙上有运动传感器,值班室的警铃刚才响了,所以我们才冲出来的。误会,全是误会。”   他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氛围却依旧奇怪。   就算是疯人院也好,但这里的警卫要佩枪的吗?   我对枪械并不在行,但小时候我倒是经常看到那些打猎的拿着猎枪进山里,之后就能带回来一些狍子,鹿什么的,这些人拿的枪跟我从前见到的猎户用的枪差不多,估计也是附近山里猎户家的。   不过,既然有条件安运动传感器,怎么连个门铃都不弄?有这么多大块头从医院里面扑出来,怎么大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我脑子里有各种疑问,不过我并不是来解答这些问题的,我只想见见曹一春,看到他,跟他说几句话我就走,所以医院的管理是否有问题,这都是医院的事,与我无关。   白大褂让跟他出来的其他人都把枪放下,然后客客气气地为我引路,带我到了医院的大门。   这医院的建筑十分欧式,感觉像一座古堡,进到屋子里,内部的格局看起来也与中国的房屋不同。屋子这里的举架很高,天棚是弧顶的,有点像教堂,里面还真有彩色的马赛克玻璃。   戴眼镜的白大褂介绍说,这栋建筑是德国人建的,在这里已经有近百年,从前它是座教堂,后来几经易手゜改建,最后变成了现在的医院。   我被直接带到了二楼院长的办公室,过程中我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位病人,白大褂对此的解释是:“病人有自己专属的活动区,因为这里的病人都非常危险,全是其他医院不想接收的,或者是一些发疯的重罪犯,所以必须隔离起来才会安全。”   这一点我倒不怎么怀疑,曹一春确实很危险,他也应该被单独关起来,免得他再去爆人。   我在院长办公室里等了十分钟,一个留着英式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跟着之前那个眼镜白大褂一起进来了,小胡子冲我礼貌地点头笑了下,然后道:“真是非常抱歉,刚刚有个病人出了些状况,我过去忙了一下,忘记了您要过来,真是抱歉゜抱歉。”   “没关系的,那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想见见曹一春。对了,这是我的证件。”说着,我也把顾问证拿出来递给小胡子院长看了下。   院长接过了证件仔细瞧了瞧,又冲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便将顾问证交给了白大褂,而那白大褂也直接把我的证件放进了他的口袋,根本没有还给我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啊?”我连忙问道。   “哦,您别误会,其实不只是这个证件,还有其他的证件,或者钥匙,腰带,总之就是所有那些有可能被当成凶器的东西我们都要收起来的,我们不是怀疑您,只是病人真的很危险。就在去年,有个病人用访客的身份证当刀子,割开了自己的喉管,您的这个证件有点太锋利的,所以……”院长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笑着朝这抬了下手,意在让我配合一下。   我也没多想,既然是医院的规矩,那我就照办吧。纵团介才。   我把证件゜手表゜钥匙゜手机゜腰带゜还有我的刀子,百宝包里的金属盒等等这些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到了办公桌上。院长马上让白大褂去拿了个纸箱,把我的东西全都装箱,又用胶带封好,并告诉我说这样一封,我就不用担心我的东西会被哪个偷溜出来的病人给顺走了,等我办完了事,东西也可以直接拿走。   等确认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有“危险”的东西了,院长这才让白大褂带我去病房区。   我们先是从楼梯下到一楼,在一条狭长的走廊尽头是一道好像监狱里用的那种金属栅栏闸门,有个穿着警卫服装的壮汉帮忙打开了门,之后白大褂继续带着我穿过一条形回廊,来到了一个面积跟篮球场相仿的宽敞大厅。   大厅里放着几张圆桌,有穿着统一病号服的病人坐在那里玩牌,大厅周围还有投币式的游戏机,也有人在玩那个。   我的出现引起了这些病人的注意,不过他们只是扫了我一眼,然后就继续做他们自己的事,没有谁上前来骚扰或者攻击我。   “是不是跟你想象得不一样啊?”白大褂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冲他点了点头,“我以为会非常吵闹呢,他们看起来都很正常。”   “这应该算是您对我们工作的肯定了。”白大褂笑着说道。   走过大厅之后,后面又是一条l形走廊,继续往前走又要过一道闸门,在闸门之后有条楼梯,上到二楼之后还要再经过一道门,在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右侧是没有窗子的墙壁,左侧是一个挨一个的房间门,这里没有自然光,只依靠壁灯提供照明。   白大褂告诉我关在这边的都是高危的病人,这些人全都犯过罪,甚至杀过人,他们在这里进行治疗的同时也要服刑。   曹一春的病房在走廊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透过房门上的金属栅栏小窗口可以看房间里面的全貌,一个身形巨大的男人就蜷缩在房间的一角。他低着头,头发很长,貌似很久没有人给他打理头发了。   “里面的就是曹一春了,他戴着脚镣,只要你站在门口这里他是够不到你的。”白大褂提醒了我一句,然后便示意警卫把门打开。   铁门的门轴发出咯吱吱的摩擦声,好像已经生了锈,这声音也让墙角里的曹一春抬起了头。他的两眼周围有着很重的黑眼圈,颧骨突得很厉害,两颊凹陷,感觉憔悴得很。   我进到房间里,警卫立刻关上了门,而且上了锁,看样子他们宁可我被曹一春按到床上爆一通,都不想让这个大块头跑出来。   “你是曹一春吗?”我站在门口这里问了句。   “我不是认识你!”曹一春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确实不认识我,但你肯定认识艾生平。”   曹一春一听到“艾生平”这三个字,立刻紧锁起了眉头,惊慌失措已溢于言表。   “他对你做了什么?”我追问道。   曹一春快速摇了下头,然后用两只手紧紧抱着双腿,好像很害怕。   “我知道他最近要回岭海。对了,告诉你一件事,你中学时候那个同学,那个女生,心空人亡,她前段时间死了,我觉得下一个可能就是你了。”我故意吓唬曹一春道。   可我的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的惊恐没有加深的意思,似乎他害怕的并不是死亡。   “是艾生平把你弄到这儿的吧?我相信你没疯。”   “我真的没疯!”曹一春突然激动了起来,并且呼地一下从墙角里站了起来。   他确实很高,比我高出一头还要多,我的脑瓜顶估计也就到他胸口那里,跟他一比我就是个小孩。不过随着哗啦一声响,我也注意到了拴着曹一春脚踝上的脚镣,锁链将他固定在了墙角那里,他确实够不到门口。   “我没疯!都是他干的,都是他干的,这地方有问题,好多人都在消失,都变成鬼了,我也会变成鬼,你能把我弄出去吗?能把我弄出去吗?有人在哭!天天都有人在哭,他们在拿人做试验,我也会被做试验,我会被做成标本,你把我弄出去,把我弄出去,或者……或者弄死我,你弄死我吧!弄死我!”   曹一春歇斯底里地说着,最后干脆冲着我咆哮了起来。他努力朝着我冲过来,可是脚镣却让他只能来到房间的中心位置,于是他用两只手用力拽着拴在脚上的铁链,虽然他有点瘦,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力气还是有的,每次他拽铁链,墙壁都跟着晃动,还有石土渣子从棚顶掉下来,他好像随时都可以挣脱那脚镣。   我看这情况不对劲,于是赶紧回头敲门,让白大褂和警卫把门给我打开,可门外根本没有人回应我,无论我如何敲门如何去喊,却始终没有人出现。   而就在这时,在我身后突然传来咕咚一声响,我连忙回头,发现曹一春已经把铁链从墙里拽出来了,固定在铁链另一端的混凝土块就像一个流星锤,曹一春正用两手拿着这流星锤,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顿时感觉全身一凉,菊花一紧——这房间的门是没开,不过我的门好像要开了! 第220章 愤怒的代价   曹一春的样子很吓人!   好在白虎还跟着我,实在不行了我还可以让虎爷上去帮我应付一阵子,不过这是下下策。因为虎爷已经不是当初的虎爷了,现在这家伙下手没轻没重,闹不好就会真如了曹一春的意,把他弄死在这了。   我可不想背上人命官司,即使对方是一个可恶的罪犯加疯子。   挣脱了束缚的曹一春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到我面前来,他只是站在原地盯着我看,然后继续说着先前的台词:“你弄死我吧,来,弄死我。”   见我站着没动,他这才快步走到我面前,然后把手里的铁链递给我说:“来,就用这个。这个可以!”   我不禁皱了皱眉。   曹一春并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貌似只是单纯想让我宰了他,他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有刚刚他说的那一大堆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试验?   不过我不想做对他有刺激作用的事,而且这“流星锤”拿在他手里实在是危险,所以我还是选择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铁链,然后提出条件说:“让我弄死你也可以,但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满意了,回头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你问,我全都回答!”曹一春连连点头说。   “先说关于艾生平的事,你知道怎么找到他吗?”我问。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看着我被这医院做成玩具,被挖心掏肝,被做成怪物。”曹一春回答。   “你说的是疯话吧?”   “我没疯!我会到这里只是那些人不相信我的话,我告诉他们有鬼。可是没人相信我,他们说我疯了,说我产生幻觉了。你想找艾生平吧,那你应该知道他的事,他现在不对劲,他现在不对劲!”   曹一春越说越激动,越是激动就离我越近,他那巨大的身体就像一堵墙一样将我封在了门口,这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   我赶紧推了他一把,让我向后退几步,然后赶紧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道:“艾生平他现在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死亡助理,他学了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能召魂引鬼,这个我确实知道,我也是为了这个事在找他。”   “对吧!这样你应该就知道了。我根本没疯,这一切都是艾生平搞得鬼,他故意陷害我,把我弄到了这个鬼地方,这里根本不是医院,这里的人都是疯子,每天都有人从这里消失,天天都有人在哭,来到这里的人谁都不可能出去。谁都不……”   说到这,曹一春突然哽住了,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便直着眼睛盯着我看。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我连忙问。   曹一春没有回答,而是向后连退了五步。他的步子很大,这让他又回到了之前蜷缩的那个墙角。   “你是医院的人,你是他们派来的,外面的人根本不会进到这里来,就算进来了也出不去,你是他们的人,你想把我做成怪物,你想把我做成怪物!”曹一春突然咆哮了起来,然后便用两手抓着床沿,呼地一下将那张大号的铁床抡了起来。   我不知道那床到底有多少斤,不过被砸到肯定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我赶紧弯腰低头往旁边躲,那大床从我头顶飞了过去,咣当一声砸在了门上。   这么大的声音跟爆炸也没什么差别了,可是外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那白大褂和警卫都没有过来的意思。   曹一春或许是真的见到了鬼,但他也确实是疯了,这一点他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不过世界上有哪个疯子觉得自己疯呢?   没有,一个都没有!   “你是他们的人,你是他们的人,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曹一春激动地吼叫着,虽然他让我别过去,可是他自己却一点点地朝门口。不过他并不是奔我来的,而是在接近他扔出来的那张床----那小胡子院长说得没错,这里的人确实非常危险,什么东西都可以当成武器。   “你给我冷静一点!”我索性冲着他大吼了一声,然后抡起手里的“流星锤”朝着他的胸口砸了过去。   曹一春并没有躲闪,而是两手张开,胸脯一挺眼一闭,好像等着被我砸一样。我赶紧用力把铁链向后一拽,铁链另一端的混凝土块并没有碰到曹一春便被我拽了回来。   曹一春闭着眼睛等了一会,感觉没有东西碰到他,他又把眼睛睁开了,然后继续咆哮道:“你弄死我,快弄死我啊,我不想活了,不想被变成怪物,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渐渐的,咆哮变成了哀求,他的脸露出了哭相,眼泪也掉了下来,他自己也跪在了地上,冲着我磕起了头。   他是真的疯了,不需要什么医生证明我也看得出来。   我把“流星锤”放到一旁,然后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曹一春面前说:“我不是医院的人,也不是艾生平派来的,你可以相信我。”   曹一春全身不停地哆嗦着,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然后竟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你能出得去吗?”他问。   这个问题在我来这家医院之前根本没有想过,包括来到这间病房前我都没有考虑这些,可是现在这却成了我必须面对的一个问题。   我要怎么出去?   我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快步回到门口用力砸着门大喊道:“大夫!警卫!过来给我开门,我要出去!过来给我开门……”纵庄引圾。   我扯着嗓子喊了足足十分钟,可是根本没有人过来。我喊累了,就坐在了曹一春扔到门口的床上,曹一春则继续跪在地上抬起头冲着我诡异地笑着。   “你笑什么?”我有些气恼地问。   “我明白了,原来你也是他送来的,你跟我一样,你也被关在这里了。”曹一春一边说一边继续维持着脸上诡异的笑。接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又摇晃了一下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骨节响。   “我跟你不是同伴,你如果不想被做成怪物,还想让我弄死你的话,那你就给我老实点!”我警告道。   可是曹一春根本不理这些,他继续朝我走过来,而且伸出舌头舔着嘴唇,神情动作都怪异得很。似乎在他认定了我和他一样是这里的病号之后,之前所有的“人物关系设定”也都被他推翻了----我不再具备救助他的能力,反而被赋予了一个新的功能。   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使了,我必须得动用武力,我得让他知道我可不是十几岁的艾生平!   我住起了流星锤,在抡了几圈之后我猛地将锤头送出去,直接砸向曹一春的胸口。这次他没有硬去接了,而是超微侧身躲了一下,而且还用胳膊去格挡。   混凝土块砸在了他的胳膊上,擦破了他的皮,留下了几条血口子,可是疼痛貌似并不能让他退后,反而让他越发的兴奋了。还不等我把锤子拽回来发起第二次攻击,这家伙已经像一头大黑熊一样猛扑了过来。   我可不想被他抱住,所以赶紧弯着腰,压低了重心快速一钻,从他手臂下方逃了出去,并绕到了他的身后。   我用力一拽流星锤,接着顺势将锤头砸向了曹一春的后背。   他“啊”地惨叫了一声,然后踉跄了两步趴在了床上。这个姿势刚刚好,我继续抡起流星锤狠狠地砸过去,而且瞄准了他的屁股,一来那地方肉厚,就算再怎么打不也会出人命,二来我也必须让他尝尝屁股开花是个什么滋味。   曹一春挣扎着想要翻身用手去挡,不过我马上砸了一下他抬起来的肩膀,让他继续恢复到趴在那里的姿势,接着我又去砸他的屁股,把他砸得嗷嗷直叫。   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到底揍了他多久,我感觉好像是被艾生平附身了一样,有一股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愤怒一点点在我心里蔓延,控制了我的全身。我的胳膊都已经累得抬不起来了,但我还是没有停手的打算,而趴在床上的曹一春早就昏过去了,裤子上全是血。   就在我累得脱力,连站都站不稳时,房门口终于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当门打开的时候,有两个警卫冲了进来。还没等我开口,电棍已经招呼在了我的身上,我感觉全身一阵剧痛,接着眼前就像走马灯一样被各种毫无意义的画面占据了。   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周围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房间里没有窗子,只有一扇小门,门上开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透气窗口,就是这么个小窗也用金属栏杆封死了。   我想坐起来,可这个动作对我来说却有着不小的难度,因为我的胳膊完全动不了,我这才发现我的身上被套了一件奇怪的衣服,这衣服没有袖子,我的胳膊被完全封在了这套衣服里。   我虽然不知道这衣服叫什么,但我却在电视里见过,很明显,我被当成了极度危险而且具有攻击性的病人,我被关进了这家疯人院。   就像曹一春说的一样,我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艾生平的事,而是如何从这里出去。 第221章 身陷疯人院   人生总是充满了惊喜!   我忘记是在哪听到的这句话了,不过这话还真没错,只不过这惊喜来得实在有些突然。让我一时有点接受不能。   想要从这衣服里挣脱出去并不难,我腰腹用力先让自己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让虎爷现身,从后面把衣服上的那些绑带ぺ绳子全咬断。虎爷听话照办了,不过它咬断的不是绳子,而是直接把那套怪异的皮革衣服扯成了碎片。   还好,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医院里的人似乎并没有对我动什么手脚,我依旧穿着我来时候的衣服,只不过外套不见了,只给我留了一层单衣。   我走到门口,透过小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看着挺眼熟的。好像就是关曹一春的那个地方,只不过他被关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我好像是被关在中段。   “有人吗?喂!有人吗?”我用力拍着铁门大声喊道,可是外面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声。   我让白虎穿门出去,到外面看看能不能把门打开,可是这大门是要用钥匙开的,白虎没有钥匙。它又没办法把这金属大门从门框上拆下来,我只能继续拍打着铁门,继续朝外面大喊。   我连拍带喊的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喊得我直咳嗽,嗓子都有点哑了,也没见有半个人影过来,最后我只能放弃,回到床上躺着。   时间对于我来说变得没有什么实感,再加上外面没有自然光,我根本不清楚现在到底是几点了,更不知道我被关了多长时间。   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走廊里有了脚步声,好像有人过来了。   我赶紧站起来跑到门口,从门上的小窗往外看。   不一会,那个戴眼镜的白大褂和两个警卫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内,我赶紧用力砸了下铁门冲他喊道:“喂!到底怎么回事,放我出去!”   白大褂貌似并不是为了我而来的,因为听到我的喊声后他明显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而且面带微笑地走过来问:“休息得还好吗?”   “不好!快给我开门!”我没好气地回应道。   “抱歉,这恐怕我办不到,您现在的状态太过危险了,我们对您之前的行为做了评估,您有重度的暴力倾向,而且患有严重的妄想症,所以我们不得不把您关在这里。您的家人我们已经联系过了,过几天他们会来看您的,请您安心在这里调养。”   “调养你妹!赶紧开门!”我好像真的发疯了一样一边大骂一边用脚踹着铁门。   大铁门被我踹得铛铛直响,但只是响没有用,我根本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那白大褂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厉声说:“常先生,如果您继续这样的话,那我就只能对你进行一些暴力手段了。”   “来!我看你能有多暴力。有种你就把门打开!”我冲着他挑衅道,还吐了口唾沫出去。   他没反应过来,那口唾沫正好吐到了他的眼镜上,这下似乎真把他惹怒了,他摘下眼镜咬着牙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接着便冲着两个警卫示意了一下。   我以为他们是准备要开门进来教训我了,所以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那两个警卫靠近了门口,好像是在掏钥匙,我赶紧将两手用力推向大门,只要门锁一开,我肯定一下子撞出去,然后给他们三个一顿暴揍!   我的计划是不错,可是事情的发展方向可跟我预料得差出了十万八千里,那两个警卫根本没有掏钥匙,而是拿出了电棍戳在了门上,我的手根本没来得及从门上拿开就被电到了。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我从门口弹飞了出去,在剧痛之后,我全身上下都麻了,身体动不了,嘴都张不开,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今天一天就别想吃饭了,这是对你今天这过分行为的惩罚!”   白大褂的声音传了进来,我想还口,可是身体暂时还动不了,等我慢慢恢复过来了,可以站起来了,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接下来无论我怎么喊,怎么撞门都没有任何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又有动静了,这次过来的是个壮硕的女人,她推了辆火车上用那个送餐小车,可是这饭没有我的份,连水都没有。   我冲那壮硕女人喊了好几声,让她给我弄点吃喝,我说我会给她钱,可是她根本不理我,就好像我就是一团空气一样,在送完了一圈饭之后她就推着车走了----那白大褂看来并没有跟我开玩笑,我是真的没饭吃,也没水可喝了。   喊叫ぺ踹门这些举动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不但白大褂和警卫不会过来,就连住在隔壁那些疯子也没有打理我的,这让我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为了节省体力,我最终只能选择回到床上老老实实地躺着,至于怎么出去,等到吃饱了之后再做打算了。   为了免受饿肚子之苦,我选择尽快让自己睡着,虽然一开始我确实饿得有些难受,肚子总是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但忍过一会,肚子也没那么饿了,我还真就睡着了。而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一阵冷风把我给冻醒了,我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随后便立刻清醒了过来。   我的房间里并没有灯光,不过走廊的照明灯却让我清楚地看到门外有一团浓稠的黑雾,那是阴气!   这疯人院里有鬼怪!   我赶紧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冲到了门口,可惜门上的窗口实在太小了,我从窗子那里只能看到走廊里弥漫的阴气,却看不到发出着阴气的到底是谁。   一阵幽怨的抽泣声突然从走廊里响了起来,紧接着原本安静了一整天的走廊里陆陆续续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不要选我,不要选我!”   “我太瘦了,我不合适!”   “选新来的那个,他最不老实,选那个”   “对!选新来的那个!”   沉默的邻居们突然变成了话唠,而他们口中的新来的显然指的就是我。   我索性也对着门口喊:“对!听他们的,选我吧,是做试验还是吃肉都可以,就选我吧!来!选我!”   抽泣声在我喊了这句话之后突然停止了,紧接着那团阴气也在门口这里越聚越浓,周围空气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我口鼻呼出的气转眼变成了白雾。纵来来才。   对这一层关着的其他病人来说,这个哭泣的女鬼是个灾星,但对我来说她却是根救命稻草。为了避免把她吓跑,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把门口的位置让开,同时也让白虎躲远一些,免得那女鬼不进来。   阴气果然开始顺着窗口往屋里灌了,我抓了床上的单薄被子裹在身上,然后蹲在墙角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过了一小会,门口的阴气聚集成了一团,当它渐渐散开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他的脸被头发完全挡住了,没有露出五官,她身上什么都没穿,但我却并不能从她的身体上感觉到任何的美感,因为我看到的东西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她的胸口有两个碗大的黑色圆形伤疤,肚子上也留有一道横向的伤口,就好像腰带一样挂在那里。她的右腿完好,但左腿上的肉已经被完全剃光,只留下一根骨架,而她的两条胳膊则完全变成了羽毛扎成的一对翅膀。   怪物……   我想到曹一春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这间医院有古怪,每天晚上都有人哭,每天都有人消失,医院的病人会被拿去做试验,会被改造成怪物,现在看起来他的话似乎并不是疯话,这医院确实有古怪。   我没有去跟这个怪物说话,就假装什么都看不到,继续缩在墙角里等着。可是这怪物好像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她就在门口站着不动,好像也在等着什么。   我的肚子还在咕噜咕噜地叫着,这让我感到十分烦躁,我的耐性很快便被消磨光了,我索性站起来对那怪物说:“我玩够了,你们不是每天都要带走一个人吗?把我带走,快点把我弄出去!”   “出不去的,进来的人都出不去。”   怪物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与此同时她慢慢转过身来,我这才发现她的五官并不是被头发挡住了,而是因为她的脸并不是朝前的,而是向后的,当她用背后对着我时,我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脸,还有她脖根处的一圈缝合疤。   “你到底是什么?你也是这个医院的病人?”我一边问一边朝她走过去。   她冲我轻摇了下头,然后快速向后一退。   我赶紧加速跑过去伸手抓住了她的翅膀,可是她身体ぺ包括翅膀在内,全都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团烟雾,接着随着阴气嗖地一下退出了我的房间,紧接着走廊里就又响起了抽泣声,隔壁的房间里也同样又开始呼喊ぺ咒骂了。   我又尝试了几次,让那怪物带我走,可是所有的尝试均宣告失败,她根本不打算再理我了,只在走廊里面哭。哭了大概半个小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走廊里再次恢复了安静,我也只能选择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这次我睡的时间很长,也终于睡沉了,直到一阵锁头响我才醒过来。   我房间的门开了,白大褂带着五名警卫以及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壮硕女人站在了房门口。那些警卫拿着电棍,还有拿着猎枪的,我琢磨着如果让白虎出去干掉他们,弄不好他们真会朝我开枪,把我轰成筛子,这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好吧,你赢了,我是病人,不过我很安全,我不会攻击任何人,别把我留在这,让我去大厅,我想去玩扑克,玩游戏机。”我妥协道。   白大褂笑着点了点头,“你早接受现实就不用挨饿了嘛,饭会给你的,也可以让你去大厅,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这药给吃了。”   说完,他冲着身边那个强壮的护士使了个眼色,那女人立刻迈着咚咚的沉重脚步朝我走了过来,并伸手捏住了我的腮帮…… 第222章 绝境下的盟友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被困在了这个诡异的疯人院,每天晚上我都要被锁起来。每天晚上似乎也都会发生一些事情,但究竟是什么事情我还需要调查,只是这事调查起来着实有些难度,因为我周围这些人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几颗药片进肚,我的情绪变得异常平稳,本来我应该有的愤怒、焦躁、以及那些想要揍人的冲动瞬间消失了,我甚至都不觉得我被困在这里是件痛苦的事情。   这应该就是医院控制病人的一种方法,它确实很有效果,我也会受它的影响,不过这影响并不会持续太久,大概两小时,最多三个小时我就会恢复清醒。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壶金子还附在我的身上,让我多少有了点耐药性。   在麻木地耗过两多小时后,我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的状态,我也开始了每天都要进行的工作----寻找逃跑的出路。   想从这所医院里逃出去并不容易,我每天可以活动的区域除了我自己的房间就只有这个大厅。我的房间里有一扇窗,不过窗子被金属栅栏完全封死,我根本没办法破窗逃出去。大厅这边的窗子同样有栅栏封死,要出去只能穿过走廊两端的铁闸门,可是钥匙在荷枪实弹的警卫身上,要开门,就必须搞定警卫。   病人活动的大厅还有个二层平台,这二层平台绕了整个大厅一圈,警卫的值班室就在上面,只要病人开始闹事了,警卫就会出现在二楼平台。他们的武器很丰富,要么是高压水枪,要么就是电击枪。还有猎枪,从他们所站的角度,整个一楼大厅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昨天的时候我使了个坏,我告诉瘦皮猴说斌总让他骂警卫的祖宗十八代,骂过之后还要站在桌子上光屁股跳舞,只要做到这样,他今后都不用吃大餐了。瘦皮猴信了,就真的去骂警卫,站在桌子上光屁股跳舞,我趁机又忽悠了几个疯子跟着他一起作死,用桌子砸警卫。   结果这一闹腾把二楼所有的警卫都招惹了出来,我数了一下,总有有12个,东南西北四个面都有人,整个一楼大厅全无死角,而且这12个人并不只瞄准瘦皮猴和另外几个闹得最欢的。我清楚地看到有两个人是盯着我的,所以这次试探也给我提了个醒,不要轻易招惹警卫,起码在白天时不可以。   每天只要到了晚上8点,所有的病人都必须回到自己的病房,既然所有人都要关起来,我相信值班的警卫也相应得会少很多,所以要逃跑,最合适的时间就是后半夜。   普通病号房的房门也会上锁。不过门锁并不像关押重病号那个楼层那么复杂,只要有合适的工具,我绝对可以弄开的,所以在我清醒过来之后,我立刻在大厅里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开锁呢?   别针!   哪怕只是一个别针,我都可以用它来弄开门锁,可是偏偏这个大厅里就没有这个玩意儿,就连桌上娱乐用的纸牌都软得好像卫生纸一样。过去的四天里我没有找到这类东西,我相信今天、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我都不可能找到。   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我除了寻找逃出去的路径,就是观察这些疯子之间的人际关系,以及一些日常活动的安排。在可以进入活动大厅的这群疯子中,斌总是个小头目,凭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想逃出这医院并不容易,我必须找个帮手,而这个帮手就是斌总。   刚刚吃过药,所有人都维持着相对平和的状态,斌总也不例外。   斌总据说在进来之前是个跨国公司的董事长,后来破产了,怒了,杀人了,疯了,于是进来了。   或许是多年养成的控制一切的习惯让他到了疯人院也依旧是总裁的身份自居,其他的疯子也配合,渐渐的他还真就成了这家疯人院的一霸,起码在活动大厅这边,他是头头。   斌总很喜欢玩游戏机,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站在游戏机前面玩街霸,一遍一遍不停地玩,虽然他疯了,不过水准很高,而且很懂得战术,我觉得他大脑的这部分功能应该还没完全坏掉。   现在,他又在玩了,一言不发,只有操纵杆和按键在噼啪作响。   我走到他旁边,默默地看着他用青狼大怪兽ko了肯,等他的游戏人物开始高举双拳咆哮的时候,我才对他搭话道:“刚才我听高小基说今天你让我吃大餐。”   斌总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又专注地盯着游戏机的屏幕,并爱理不理地说:“你昨天实在有点太跳了,我的人因为你的几句话差点被警卫打死,让你去吃屎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看来,你是发现了!”我含糊地说了句。   斌总皱了下眉,“发现什么了?”   “发现了咱们俩个的共同点。”   “我跟你有什么共同点?”   “你跟我都没疯,都想从这里出去,你有你的事业,在外面有几百亿的生意等着你去打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这种地方做个幕后煮屎人。”   斌总的两只手突然停止了游戏操纵,他的青狼也慢慢地被肯用一套接一套的连招活活打死。平时,他只要败一局便会暴跳如雷,但今天他没有做任何的反应,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屏幕。   我很清楚我的话对他能够起作用,因为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没疯,他们只需要一个人去认可他们,哪怕认可他们的也是一个疯子。   “所以你昨天做那件事的意图是……”斌总慢慢转过头看向我问。   “我在试探警卫的人数,同时也观察值班室的位置,我的意图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你现在已经让张胖子把我塞到马桶里了,不是吗?”我故意给斌总戴着高帽。   他嘴角稍稍倾斜着笑了一下,并且轻轻点头道:“没想到我还可以遇到第二个跟我一样聪明的人,那么你想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了?”   “当然!方法其实非常简单,只需要等到晚上警卫最少的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然后上到二楼,干掉值班室的人,拿到钥匙,只要出了闸门到了医生活动的区域,剩下的事就再简单不过了。”我对斌总解释说。   “那怎么才能从房间里出来呢?那门很结实,撞是撞不开的。”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忙。”   “我?我怎么帮你?”斌总问。   “我知道医院会从病人中选出几个女的去洗衣服,还有做饭,我需要一个类似别针那样的金属条,另外还需要几张白纸和笔,我觉得以你在这里的地位,这么简单的事应该难不倒你。”   “确实不算难,不过你昨天做的事让我很没面子,如果你不听话去吃大餐,我恐怕很难服众。”斌总正色看着我说。   妈的!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所谓的大餐是斌总给手下这群疯子定的惩罚,其实就是一群人在马桶里连拉带尿,之后在把一个人的脑袋塞到里面去。   今天过来跟我叫嚣的瘦皮猴高小基是吃大餐的常客,他疯得很厉害,所以吃个一两次倒不要紧,可我没疯,要我把脑袋塞到那种地方,真不如直接给我脑门来一枪了。   不过他们都是疯子,跟几个疯子撒个谎,骗他们乐呵乐呵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我冲斌总点头答应道:“好!你再下个令,我听你的今天去吃大餐!”   斌总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他立刻把他几个跟班都招呼过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下达了让我去吃大餐的命令。不过他那几个根本也刚吃过药,现在他们的神经根本亢奋不起来,斌总的命令下达了,他们只是机械性地服从,然后带着我去了厕所。   厕所其实就在大厅里,是个没有棚顶的隔间,在大厅二层可以直接看到厕所里面的情况,这种设计毫无隐私可言,恐怕也只有发了疯的人才能接受。   警卫似乎也把每天的大餐环节当成了娱乐时间,我们这几个人刚一进厕所,好几个警卫都跑到了二层平台那里,笑呵呵地往这边看。   我朝着二层楼竖了下中指,然后便招呼斌总手下的这群人聚在马桶周围,用他们的身体组成一道屏障,而我则蹲在马桶上,缩在这屏障的中心。   这一群疯子根本不清楚我想干什么,就傻愣愣地盯着我看。   我对小声对他们说:“斌总表面上让我来吃大餐,实际上是借这个机会让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斌总准备把公司的股份分给你们,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就是公司的大股东,以后都可以跟着斌总吃香的喝辣的,做大富豪!”   几个人听后面面相觑,估计是药物的作用,他们过了好半天才露出笑脸来。   我赶紧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们不要表现得太夸张,然后叮嘱道:“这事你们谁都不要跟谁说,斌总只让你们做股东,其他人都没机会。”   “那你是什么?为什么斌总要让你来传话?你只是个新来的。”张海龙张胖子怀疑地问了句,原本我觉得他是这几个人里最疯的,没想到这时候他倒精明起来了。纵来来技。   不过问题不大,我继续糊弄他说:“我一直都是给斌总办事的,我是他的公关经理,负责外部事物联系,我这次进来是向他汇报工作的,你们明白了吗?”   几个人互看了几眼,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他们几个人的肩膀道:“好了,大餐就当我已经吃过了,回去什么都别说,斌总不希望事情被张扬出去。”   “好的。”张海龙作为代表回答了一句。   其他人也都点头赞同,就连瘦皮猴高小基都点起了头。   在象征性地冲了下马桶之后,我们几个人从厕所里出来了,楼上的守卫看得一脸失望,扫兴地回了值班室。斌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几个跟班出来之后都冲着斌总一边嘿嘿嘿地笑,一边点头示意,似乎对斌总越发地崇拜了。   斌总貌似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很高兴地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说:“东西我明天就给你弄到,但我必须跟你一起走,这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正常人就应该离开这地方,我出去,你就出去。”我向斌总保证道。 第223章 逃院行动   我猜在那些警卫的眼里,我应该是属于高危分子,所以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 随后的这大半天时间里我都没去跟斌总说过任何一句话,就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那玩着柔软的纸牌,同时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从这里逃走是必须的,不过还有一些事让我非常在意,那就是医院里出现的“怪物”。   就像镜仙事件一样,我觉得这医院里的怪物恐怕也跟死亡助理脱不开关系,这大概是他为曹一春准备的特别节目,就算是为了证实我的猜测吧,医院里的事我也必须要查清楚。   活动大厅的表转到8点整,医生、护士开始将病人带回自己的房间,并和往常一样将门锁好。   今天的天气不好,云很多。从房间的小窗子往外看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团乌云,根本找不到月亮,这让本就没有灯光的小屋变得更加黑暗。不过我很喜欢这种环境,而且希望明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因为这会让白虎的行动更加自如。   跟曹一春被关的那边不同,普通病房可没那么安静,尤其是晚上。药劲过去了,有些病人又开始发疯了,比如唱歌什么的。   从我被转移到普通病房的那天开始,一到晚上我就能听到一个男人在唱歌,还好,他唱歌并不难听,感觉水准完全可以去参加中国好声音,所以我并不觉得那是种噪音。不过今天似乎出了些状况,我躺在床上等了好久也没听到歌声,这也让我再一次想起了之前我见到的那个怪物。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到门口看了眼。外面走廊里灯光昏黄,虽然光线微弱了一些,但足够我看清外面的状况。走廊里没有阴气,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每天晚上都会出现的歌声停止了。   “唱歌那个!你睡着了吗?”我冲着走廊喊了一声。   “不知道他去哪了!”隔壁立刻有了回应,听声音好像是张海龙。   “谁知道唱歌那哥们住在哪个房间?”我又问了句。   这次并没有人回答。   “没人知道?”我再次问道。   “好像……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吧,歌声……好像是鬼在唱的。”一个纤弱的女人声音回答道。   “别听她乱说,这根本没什么鬼,她是被西楼那群疯子给传染了,乱讲话是会被关到西楼小黑屋的!”张海龙大声喊着,他应该是在提醒我。   西楼小黑屋应该就是我饿肚子的那天被关的地方,那里确实很黑,一点自然光没有,这名字起得非常恰当。我之前并没有跟他们提过鬼、怪物、试验之类的事,因为我觉得他们的话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只知道一些表现,而且对这些表现深信不疑。   毫无疑问,就跟之前那个长翅膀、骷髅腿、头反长着的女人一样,这个唱歌的男人也是鬼,我不需要浪费时间去琢磨他到底为什么消失,接下来我应该做的就是睡觉,好好睡上一觉。   太阳光在一大早就透过窗子照在了我的床上,我并不喜欢晴天。尤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希望斌总那里会给我带来一些好消息,让我可以缓解一下不太愉快的心情。   上午的时光依旧枯燥乏味,到了午餐的时候,斌总看似漫不经心地凑到我身边,然后将两根细金属条、一张白纸、半根铅笔塞到了我的口袋里,动作隐蔽得就像多年工作的老地下党。   下午的娱乐时间,我去跟斌总玩了几局街霸,顺便告诉他午夜12点准时行动,他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别到了晚上迷迷糊糊困得走不动步子。   斌总很听话,他从下午3点就开始在活动大厅找地方睡觉,我也一样选了个舒服的沙发往那一窝,开始闭目养神。   一下午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到了晚上八点,我们再次全员被关进了病房,大门随后紧紧锁上。 4个小时的时间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会那么枯燥难熬了,我将斌总给我的白纸分成了八个长方形,然后用铅笔在上面画符,再念咒进行预开光。这些工具弄好了,我便开始闭目养神,一切只等大厅里敲响12点的钟声。   终于活动大厅的钟敲了12下,它准确地告诉我现在到了行动时间。   我睁开眼,从窗子向外面看了一眼,今天是个晴天,巨大的月亮就挂在外面,月光好像探照灯一样从窗口照进来。   我有点怀念昨天晚上那个大阴天,不过天气这东西并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也没兴趣继续在这鬼地方耗到下一个阴天了。   就今天,就现在,我要出去了!   我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听了下外面的动静,确认门外没有任何人走动了,其他疯子也都睡了,我这才用那两根金属条开锁。   这金属条比别针略粗,而且软,用起来并不顺手。我试了几下没弄开门,于是就把它们在地上反复磨了好几下,等它们被磨得发扁了,我又再次进行尝试,在捅咕了十几分钟后,门锁终于啪的一声打开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把门推开了一道缝向外看了一眼。走廊里空无一人,也没见到半个鬼影,昨天消失掉的歌声今天也依旧没有响起的意思。   我快速闪身钻出门,然后摸到斌总的房门口轻敲了两下门。   “我在呢。”斌总把声音压得非常低地回答道。   “你别太着急,我开锁可能会耗些时间。”我提醒了他一声,然后便在门口开始对着门锁动手。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开门比我预想得要快许多,大概也就有了三、五分钟,门就被我捅开了。   斌总神经兮兮蹲着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他还用枕头套把脑袋蒙了起来,弄得像个忍者,不过那枕头套是白的,这么一弄反而让他看起来更醒目了。   我并没有去提醒他什么,就让他维持这个造型,待会遭遇了警卫,他越是显眼,我就越安全,逃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接下来怎么办?”斌总非常认真地问我。   “跟着我,听我指挥就行了。”说完,我便直奔活动大厅。   从病房到大厅的这条路上并没有什么路障、闸门,很容易我俩就到了大厅的入口。大厅的西南角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只要我们进到大厅里,立刻就会出现在监控下。我没有着急往前走,而是先让白虎过去,跳到了二楼的平台上,等他准备就绪了,我便让斌总到大厅里转一圈。纵豆肠巴。   这个时候疯子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他并没有提问些有的没的,直接听话地蒙着枕头套走到大厅里,在屋里转了一圈之后又快速回到了我这边的走廊里。   他这一转立刻收到了效果,大厅另一端的一扇房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壮汉从屋里走出来。   “谁还没睡觉啊?”他一边大声问一边将手电往我这边照。   我赶紧躲在斌总的身后。   斌总有点慌,他哆嗦了一下,然后便侧头低声问:“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你就说你的门没锁,想玩游戏机!”我低声提醒他。   “我……我是斌总,我想玩游戏机,我的门没锁!”斌总挺直了腰板,有些机械地复述了一下我告诉他的话。   如果是正常人,这种说话方式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好在这里住的都是疯子,斌总的话并没有让那白大褂起疑,他骂骂咧咧地嘟囔着:“妈的,谁啊,总他妈忘锁门,这都第几次了?”   我拽着斌总往后退了几步,在走廊里留出一定的空间来,等那白大褂走到走廊里,我便用力把斌总往前一推。   那白大褂被吓了一跳,立刻将手伸向衣服口袋里,不知道是想拿什么东西,但不管他要做什么现在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斌总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我从斌总的身后突然蹿出来,一脚踢向那白大褂的裤裆。   这一招是个男人都会害怕,那大夫眼睛都吓直了,他两条腿立刻夹紧,手也往下面捂,不过我这一脚根本没有往上踢,只是做了踢腿的动作,然后便换成了一个跨步,在近身之后,我用手刀在白大褂的颈动脉窦上用力一砍,那白大褂登时眼珠一翻,整个人堆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我赶紧拽着他的腿向后退,同时也再次把斌总推到了活动大厅,让他去兜一圈。等我把那白大褂拽进了斌总的房间里,从活动大厅那边也传来了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不敢让白虎随意行动,怕它也发起疯来会杀人,所以我赶紧返回到活动大厅的边缘,寻找着这次出来的人。   在一楼过来一个护士和一名拿着电棍的警卫,在二楼平台的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两名警卫,他俩手里都拿着枪的。   我继续用斌总做着掩护,然后先朝着平台左边的警卫指了一下,白虎得到了指令立刻朝警卫扑了过去。   当白虎的大爪子按在那警卫肩膀上时,那人立刻惊呼了一声,手里的枪竟然轰地一声走了火。这一声巨响似乎激怒了白虎,我清楚地看到它张大了嘴巴冲着那人的脑袋咬过去。   “给我轻点!”我赶紧冲着虎爷大喊了一声,并伸出拳头做出警告的动作。   虎爷的嘴眼看就要咬住那警卫的脑袋了,不过它还是听了我的话,最后只是将爪子用力往下一按,把那警卫给按趴在了地上。随后它便紧跑几步,朝着对面另一个持枪警卫冲了过去。 第224章 飞越疯人院   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白虎,它也还算是老实,在冲到另一个警卫身边后。用它的大巴掌一下子把那警卫给按倒在地,接着又狠狠地踩了一脚。这两下估计也够那哥们喝一壶的,不过总算不会伤到性命。   这两个拿枪的警卫搞定了,剩下的就容易多了。   二楼的枪声把护士吓得够呛,她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抬起头左右看着,但她不可能看到白虎,只能看到两个警卫接连倒下。   跟着护士一起过来的那个警卫也慌了,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会看二楼发生了什么,而在他抬头的时候,我已经压低了重心冲了过去。那警卫发现了走廊这边有动静,可他把头低回来时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蒙着枕头套的斌总。   趁着警卫选错目标的这一瞬,我如法炮制,用手刀将他放倒,同时夺下了他手里的电棍。   那女护士我认得,虽然医院的护士也轮班,但这女的给我灌过三次药,她那张好像土豆一样的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出于报复的心态。我直接开启电棍,朝着她腰上来了一下,她顿时两眼一翻白,全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四个跑出来查看情况的人都倒下去了,貌似整个活动大厅这边也没有后续的人出现。   二楼的平台也就三米多高,我拽了张桌子踩上去,再轻轻一跳便用胳膊攀住了平台的边沿,接着再用力往上一撑便轻松上到了二层。随后我让斌总也站在桌上,再把他一起拽到平台上来。   我去查看了一下被白虎弄趴下那两个人的情况,他俩还有鼻息,我也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身上各有一串钥匙。我也没管那钥匙是不是开他们家里大门的,直接把它们通通收走,之后又去了二楼的警卫值班室。   值班室里的电脑屏幕上有4个监控画面,有活动大厅的,医院正门内侧大厅的,重病号的房间区,另外还有一个灰色的大门。那大门上面有着一个特殊的章纹,那章纹的具体图案我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不过那大概的轮廓却让我想到了死亡助理行动的那个路线图。   我赶紧把斌总叫过来,指着监控屏幕上的那扇灰色大门问:“你见过这门吗?”   斌总盯着大门仔细看了会,然后摇了摇头。   我也没见过这扇门,不过一个有监控专门对着这个地方,说明它肯定非常重要,而且那门上的章纹跟死亡助理肯定有关联,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我记住了这扇门。不过我并不打算现在就过去,当务之急还是找出路离开这家诡异的疯人院。   我在值班室里找到了打开大闸门的钥匙,同时还找到几套警卫穿的棉服,我和斌总都换上了警卫的衣服,然后拿了钥匙从值班室出来。   这个二楼严格来说应该算是一层半,这是在一层的中段添加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从值班室出来之后有一条独立的通道,打开闸门是向上的楼梯,真正到了二楼之后又是一条同样的形走廊。   走廊里只有昏黄的壁灯,墙壁上方的马赛克玻璃投出奇怪的影子。给这条走廊里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好在我不怕鬼,因为我身后就跟着最凶猛的一头。   我从没有到过这地方,不过走廊上并没有岔路,只要沿着走廊一直走便可以了。我和斌总顺着走廊没走多远,一扇熟悉的门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那是院长办公室的大门,之前存放我所有东西的盒子就放在院长的办公室。   我示意斌总不要有其他动作,我自己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下里面的动静,屋里非常安静,好像并没有人在里面。我轻轻推了下门,门并没有锁,只是门轴发出的吱呀声让人难免觉得有些心烦。   办公室里黑咕隆咚的,因为窗子的北向的,所以投进来的光亮非常的微弱,我和斌总手上都没有照明的工具,我也并不敢开灯,只能摸着黑在办公室里到处找了下。   很可惜,我并没有找到我的东西,不过办公室里却有大量的纸笔,我直接拿了一个记事本放在身上,又顺了根钢笔。虽然现画符多少有些耽误工夫,但有了这些东西多少让我心里多了些底气。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我和斌总并没有再去其他地方,直接跑到了楼梯口下到一楼,在穿过一个圆形大厅后,我俩到了医院的大门前。   大门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上锁,起码我没有看到锁头在哪里,可我过去推了一下,那大门只是向外动了一下,却根本没有被推开。   我又用力推了两下,但两扇大门只是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却根本推不开。我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大门应该是从外面被门闩给插上了。   不过我有白虎,它可以穿门出去,再把门闩打开。我是这么想的,也这样对白虎下达了指令,白虎直接冲着大门猛的一跃,可是它的头却砰的一声撞在了门板上!   我情况可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以为到这地方我就稳稳可以逃出这医院了,却没想到会被这么一扇门给挡住。   “斌总,跟我一起撞!”我对斌总说了句,然后我和他再加上白虎一起有节奏地用身体去撞击大门。   不过几次尝试之后我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那扇大门实在太厚重了,而且门闩也不像是轻易就能弄断的。   门走不了,窗子倒是有,可是太高了,屋顶目测超过7米了,那窗子就算借白虎的力量我都够不到,这条路走不通了!   我站在门口挠了挠头,这时从楼上有脚步声过来了,声音很杂,似乎来了不少的人。   这情况不秒了!   我不能让白虎上去把那些人统统干掉,虽然这医院很古怪,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随便杀人,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死亡助理。   我赶紧拽着斌总往一楼左侧的走廊里跑,转过了弯之后,堵在前面的是一道金属闸门,我拿出钥匙挨个试了下,很快便打开了大门。穿过门再走几步,我俩又回到了活动大厅里,之前被我放倒的护士和警卫都还躺在地上。   这时脚步声已经从走廊那边追过来了,我想了想,干脆再次从桌子翻上大厅的二层平台,拽斌总上来,然后又沿着之前的路线从警卫办公室绕回到二楼走廊的院长办公室。办公室的窗子并没有上锁,我推开了窗户,一股冷风瞬间灌了进来,让我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了。   我退后了一步吸了一口屋子里温暖的空气,然后再次回到窗台边探头向外面看了一眼。   窗台距离地面很高,大概有普通楼房三层楼那么高了,下面白花花一片雪,我也不知道雪下面到底是什么,如果是石块,估计我的腿肯定会被摔断。   不过我似乎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一楼根本没有供我逃出去的路径,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从这里出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决心,然后便对斌总说:“趴到我背上,我背你跳下去。”   斌总听后顿时一愣,诧异地看着我说:“从这里跳下去?还背着我?你疯了吗?”   他这个问题问得还真够疯子的,我可不想听一个疯子这样跟我说话。我索性不跟他多费唇舌,直接拽过他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扛,然后弓背将他背了起来。随后我翻身骑到了白虎的身上,让它帮我做这个缓冲,接着我便命令它从窗口跳出去。   白虎并没有任何畏惧,它直接穿过窗户一跃而下。   在急速的下落之后,白虎的两只前脚轻飘飘地落在了雪地上,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丝丝震颤,倒是我背后的斌总被吓得“啊”地大叫了一声。   “后面有动静!在后面!”   我听到了有人在喊,不过这些已经无所谓了,我逃出来了,接下来只需要继续跑!我索性也不下来了,就让白虎径直往前跑,也不管前面到底是山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白虎跑得飞快,几秒钟便跑到了医院的后院墙那里。院墙只有两米多高,我根本没有下来的意思,直接就让白虎跳过去。白虎也没辜负我对它的期望,它两条前腿一抬,后腿用力一蹬地,整个身体腾空而起,这高度肯定可以轻松跳出去。纵豆肠技。   可就在我觉得已经稳稳能逃出去的时候,白虎的头好像撞在了一面透明的墙壁上似的,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白虎的身体瞬间被阻隔在了半空中,我和斌总则因为惯性继续往前飞,可我只飞了一小段距离也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身体被完全阻住,那感觉就好像被一辆疾驰过来的大卡车给撞到了一样,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碎裂了。   不过斌总并没有停下来,他在我的头上嗖的一下飞到了墙的外面。   我和白虎一起被弹落回了地面,我的头好像要爆炸了一样,我伸手一摸,是湿的,应该是撞破了头,流血了。   毫无疑问,这家医院里有一些特殊的布置,这布置可以阻止鬼魂跑出去,对鬼来说,这就是个有进无出的牢房,就连白虎这么强力的东西都逃不出去。而我的命是壶金子给续的,所以我也相当于是个半人半鬼的存在了,所以我也同样没办法逃出去。   “喂!你怎么没出来?”   斌总的声音从墙外面传了过来。   我赶紧撑着地爬起来,然后跳起来两臂扒住墙头往外面看。   斌总就站在外面的雪地上,再往远处看就是黑漆漆的大山了。我伸手往墙外够了一下,但我的手只伸出一半便被一道透明的墙壁阻挡住了,我完全出不去。   我不知道斌总到底能逃多远,但他真就成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我赶紧从口袋里把我从院长办公室里顺的记事本和钢笔拿出来,然后写下了我家里的电话,还有我爸妈的名字,还有吴鑫的名字,接着便将记事本丢到了斌总手里。   “你逃到市区里,按这个电话去找人,让他们来救我,我的命就靠你来救了!”我对斌总大喊道。   斌总看了眼记事本,然后冲我用力点头道:“放心吧,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我一定会带人来的!”   说完,斌总转身便朝着黑漆漆的大山里跑去,不一会便没了影。   我真不知道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疯子身上到底有多大意义,不过这也是我唯一的选择,此时,在我身后也传来了更多的呼喊声。¥¢? 第225章 回马枪   我用警卫服的袖子把额头冒出来的血擦了下,然后再次骑到白虎的背上,让它驮着我快速跑到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虽然我离不开这个疯人院。但有一点对我还是很有利的,我在雪地上不会留下任何脚印。   白虎踩在地上是没有痕迹的,有它驮着我,我就像是在低空飞行,在追兵绕到疯人院后身的时候,我已经顺利躲进了树林里,在黑色警卫服的掩护下,他们很难发现我,与此同时我也能注意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追过来的总共有7个人,全是男的,他们并没有穿警卫或是医生的衣服,而是全部穿着便装。   他们是干什么?明明到了后半夜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冒出来?   这些人发现了我在墙根下留下的脚印。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听那个戴眼镜的白大褂说过,院墙上装着运动传感器,有人从墙上跳出去应该会有警笛响,果然,其中一个人这时候接起了电话,在点了几下头之后他立刻指挥着其他人翻墙出去追。   斌总刚跑出去不久,如果这些人立刻追出去恐怕很快就能发现斌总。我必须给他争取一些时间。于是我从白虎的背上跳下来,然后让白虎快速跑到病院的墙根,在那里撞墙、撞树,总之就是制造一些响动。   这方法起做作用了,7个人中为首的那个立刻止住了正要翻墙的人,然后观察了一下地面的脚印,又回头往白虎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在考虑了片刻之后,他挥了下手,示意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去白虎那边。   我赶紧招呼白虎回来,接着又把它派到距离我更远一点的树林里,在那边制造噪音。这7个人被白虎一直牵着鼻子跑。在足足折腾了差不多十分钟之后,领头的那个人终于忍不住大吼道:“都给我停下!你们5个去外面,就从刚才墙边出去,追着脚印找!”   说着,他把其中五个人推到一边,只留了一个端着猎枪的壮汉在身旁。   那五个人点了下头,然后一起朝着之前斌总翻过的那面墙跑过去,不管我让白虎如何折腾,这五个人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我能做的牵制也就到这里了,这十几分钟足够斌总跑的,除非他在半路上又犯病、发了疯,不然他应该能逃走。   我做了个深呼吸,用这种方式暂时将斌总的事从我的大脑中排除,接下来我必须专心应付眼前的麻烦,一旦斌总没有逃跑成功而被抓回来了。我还是要靠自己离开这鬼地方。   把手下的人安排走了,那个领头的人便带着他的跟班转身往医院正门的方向走,我赶紧让白虎回来,然后骑到它身上,让它驮着我悄无声息地跟在这两个人的身后。   他们经过医院的正门但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朝着旁边走,在走到建筑的侧面时,他们朝着一旁的一片小树丛走过去,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我没有冒然过去。而是继续在阴影中等了会。   果然,那两个人进去还不到1分钟便出来了,领头的那个人还骂骂咧咧地说:“不是他们的事,不是他们的事,我看就是他们的事,妈的,捣了乱还不他妈承认!”   “要不我们去轰了他们的脑壳?”那个端着猎枪的壮汉问道。   领头的男人站住了,然后转过身盯着那壮汉看了一会,接着突然间伸手抓住那壮汉的衣领吼道:“你是疯子吗?你他妈的是疯子吗?以后别随便就说什么把人的脑袋轰掉!”   “是……是……我知道了。”那壮汉非常害怕地小声回应道,同时也把头躲到一边,根本不敢去看那领头人的眼睛。   这两个人的关系感觉并不像是队长和队员,更像是主仆,这也让我联想到了斌总和他手下的那些追随者。不过更让我在意的还是他俩之间的对话,那个领头的一直在骂,似乎他认定了之前白虎制造的噪音是小树林里的什么人弄出来的。   这医院里闹鬼,就连疯子都看出来这地方不对劲了,作为管理人员应该更清楚这一点,而且这院墙以及大门都有特殊的布置,只让鬼进,不让鬼出。   我想关键问题八成就出在那小树林里。   等那领头的和他的跟班走远了,我这才悄悄地从藏身的地方摸出来,然后小心地钻进树丛里。这树林里并没有任何房屋,只有一个爬满了干枯藤蔓的废弃水池,我到了水池边瞧了一眼,很快便发现池子里面弥漫着浅浅的阴气。   我进到水池里四下寻找了一番,感觉这阴气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不过怎么去地下我就不知道了,估计这水池应该有个什么机关,只是我不知道机关到底怎么开。纵豆肠划。   树林里很安静,看样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过来,我索性就继续留在这边,把水池的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经过这一顿检查,我还真就有了个发现,在水池正中有一个撒尿小孩的雕像,在小孩所站的基座下面有一个很隐蔽的方向凹槽,那看起来像是某种特殊的钥匙孔,要开启它应该需要某个特别的钥匙。   这钥匙肯定不在水池周围,但我相信之前离开的那两个人身上应该有这钥匙。   想到这,我也没在水池这里逗留,在出了树林之后,我立刻赶回疯人院的侧面,然后寻找着之前离开那两个人的去向。   后门没有,我又绕去前门那边,大门已经打开了,有三个人在门口来回走动着,他们穿着警卫的衣服,其中一个苦着脸揉着脑袋,感觉好像是很痛苦。我不确定那三个人是不是之前被白虎打倒的那几个警卫,不过他们肯定是挨过揍了。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在那三个人身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人,而且正门的楼梯口那会被监控看的,如果我想进到楼里,从正门走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就在我犹豫着到底应该怎么办的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拿出符纸并快速转过身来。就在我转身的同时,我也看到一个干瘦的、穿着白大褂男人正朝着我跑过来,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攻击我的打算,他只是从树林里跑出来,然后在向正门口赶而已。   我这才想起来我身上穿着警卫的衣服,而且现在是大半夜,我又站在楼身的阴影里,他估计是没看清我的脸,只凭衣服认定了我是自己人。   于是我试探着冲他摆了下手,他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回应着向我点了下头,然后继续朝正门跑去,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在他快要靠近我的时候,我立刻让白虎从旁扑了过去,我也一同跟上向他发起了突袭。我的突然攻击让他根本没有想到,他张嘴想要喊,却被我一拳刚好打在喉咙上,他的声音顿时哽了回去。   紧接着白虎上去一巴掌将他拍倒在地,我立刻拽着他的腿将这人拽到了楼身的阴影里。   他昏过去了,我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他身上并没有“钥匙”,我只找到了一个页夹,里面放着好多张纸质资料。我简单翻看了一下,这些资料虽然是用中文写的,不过语句之间根本看不出语法,乱七八糟的,好像是个错乱了语序的谜语。   我翻了两页根本看不明白,索性就把页夹一合,把这干瘦男人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再将我身上的警卫服装换下。随后我便拿着这页夹,小跑着奔向大门。   门口的三个警卫看到了我,但并没有谁上前阻拦我,甚至纷纷退到一旁,将正门的路完全给我让了出来。这结果多少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他们会问我一些问题,而我也已经准备好了要如何撒谎,最不济我还能用白虎跟他们拼一把。   不过他们什么都没问,似乎还很害怕我的样子,于是我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进到了病院里。   进门之后我立刻左转,赶奔活动大厅那边,我虽然不知道之前那个领队的头头跑去哪了,但只要我在病院里制造一场大乱,那家伙肯定会现身,到时候我只需要趁乱把他放倒,然后找出“钥匙”。   那么要如何制造一起大乱呢?我想没有什么会比把病院里的疯子都放出来更热闹的了。   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脚下的速度也更快了,在用钥匙打开闸门后,我迅速穿过走廊到了活动大厅。大厅里已经亮起了灯,有两名警卫守在那里,另外还有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他正在给坐在椅子上的壮硕护士检查伤情。   我稍稍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便低着头快速走进大厅,并继续朝着病房的方向走。   两个警卫依旧不敢跟我说什么,在我马上就要穿过大厅的时候,那个白大褂的大夫警觉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我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揍在他的鼻梁上,将他打了个仰面朝天。 第226章 变态   两个警卫有些傻眼了,我冲着这两个警卫一人指了一下,然后厉声命令道:“这没你们的事。都去正门!”   我只是在虚张声势。   这两个警卫我可认得,他们就是之前被我打晕的两个人,他们只要看清我的脸就应该立刻扑过来的。按说我突然跑出来揍人,这两个人也应该过来管一管的,可是他们就是没有管,而且乖乖地听话跑了,是跑走的。   这不合理,但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懒得去想其中的缘故到底是什么,在补了一脚将那白大褂彻底踹晕之后,我又指着那女护士威胁道:“老实坐着,不然我再电你一下!”   按照常理。这护士应该被吓得乖乖点头,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她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张开两只大手就像一头熊一样朝我扑了上来,好像要掐我的脖子。   这次我就不是虚张声势了,之前我抢下来的电击棒还带在我身上。我直接把电击棒拿出来ア打开,然后将噼噼啪啪冒着火花的电击棒招呼在了护士身上,她也再次抽搐着坐回到了椅子上。   一件接一件的反常事让我懒得再动脑筋想东西了,我索性什么都不考虑,径直跑到了病房区,然后拿翻出钥匙把所有病房的门全都打开,然后用力敲着门口喊道:“都醒醒,今天放风了,可以到外面去,都醒醒!”   我边开门边喊着,很快整个普通病房区的所有房门都被打开了。里面的病人也欢呼着跑了出来,然后便直奔活动大厅那边去了。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跑走了,也有两个人是朝我这边来的,一个是瘦皮猴高小基,另一个就是斌总的头号打手张海龙。   虽然我穿着白大褂,不过他俩还是认出了我的长相,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欣慰了。   张海龙笑哈哈地说:“你果然是斌总的人,你还挺有本事的,我们现在是要出去吗?斌总呢?”   “斌总已经先走了,我们这边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做,你们俩……你们俩跟我来吧,现在我是斌总的代表,你俩都听我的!”我对张海龙和高小基说。   这两个疯子根本没有怀疑我的话,全都用力一点头,然后便兴奋地像个小孩似的跟在我身后。   在打开了走廊另一端的闸门。再穿过一条走廊后,继续向前就是高危病人被关着的地方了。在去那里之前我心里多少有些发虚,因为那里的病人或许真的非常危险,一旦把他们弄出来,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了。   不过我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我身后活动大厅那边已经响起了巨大的枪声,原本嘈杂的噪音瞬间消失了。   虽然被关在这里的人都是疯子,但他们好像还是非常清楚不应该招惹枪这种东西。这些没有威胁的病人并不足以制造我想要的混乱,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些更加疯狂的。而且更具破坏力的,比如那个爆菊狂魔曹一春。   想罢,我快速冲上了二楼,跑到了高危病房区的入口。   在入口那里守着三个人,有两个是警卫,还有一个是穿白大褂的医生。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我没有自己过去,而是让白虎冲过去扑到了那大白褂的医生。随后我跟过来朝着两个警卫一指,并大吼着命令道:“前面活动大厅发生病人暴乱了,快去那边帮忙!”   两个警卫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在冲我点头之后,他们立刻跑着离开了,把闸门整个让了出来。   “等等!”   在那两个警卫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又改变了主意叫住了他们,然后道:“把你俩的衣服脱下来,这是命令,还有里面病房的钥匙也给我!制止暴乱的时候不能把钥匙丢了,我替你们保管。”   两个警卫这次有了些迟疑,不过在我冲他们一瞪眼之后,这两个人立刻加快了动作把警卫服脱下来丢到了地上。至于钥匙,他俩朝着倒在地上的白大褂指了下说:“钥匙在他身上呢。”   “行了,你们快去!”我下达命令道。   两个人再次点头,然后迅速跑开了。   我不敢浪费任何时间,也赶紧往前跑到躺在地上的白大褂身边,他已经被白虎一爪子拍懵了。我在他身上翻找了一下,很容易就找到一个大钥匙板,上面挂着15把钥匙。   我叮嘱张海龙和高小基先把警卫的衣服给穿好,在他们穿衣服的时候,我已经打开了闸门,进到了那条根本没有窗子的走廊里。和之前我被关在这里时一样,整条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好像根本没有人在这里。   我直接跑到了走廊的最里面,到了曹一春被关着的那间病房。   房间的大门上有着“1号”的字样,我找到对应的钥匙打开了门,走廊里的壁灯的光也投进了屋内。   曹一春依旧蜷缩在角落里,全身瑟瑟发抖。   “曹一春,之前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办法离开吗?现在我回来告诉你了,有办法了,你可以走了!”我用力敲了下门板,同时对他大声喊道。   曹一春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走廊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我全身上下也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因为蜷缩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一周前我看到的那个曹一春了。他双眼的眼皮被割掉了,两只眼睛就那么突兀地瞪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上留着两条已经变成黑色的泪痕,他张不开嘴,因为嘴唇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缝合线缝在了一起!   嘴巴被缝住了,他自然没办法吃东西,所以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憔悴,还要瘦!纵低圣弟。   这也让我再次想起了他之前曾经跟我说过的话,这间医院在对病人做试验,将病人变成怪物。   我赶紧跑过去想要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可当我靠近他时,我才发现这样做的意义已经完全没有了。他的手脚四肢虽然还在,但已经根本不可能站起来了,因为他的整个膝盖周围已经没有了半点肌肉,森森的白骨暴露在空气当中。   他看着我,就好像抽筋一样快速摇动着头,我虽然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但我依旧可以明白他想传达的意思。   他想死,他不想再被这样折磨了。   我的手臂也颤抖了,各种各样恶心的凶魂厉鬼我都见过,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弄成这种模样却是我头一次见到,我甚至感觉胃里有东西在翻滚。   杀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就算是为了结束他的痛苦而杀人,这我也同样做不到。   我只是把电击棒放在了曹一春身边,我想他应该清楚怎么用这东西,他如果不想继续受罪了,那就自己了断,我可不愿意做这个刽子手。   留下了那个电击棒之后,我也不再去管他,选择退出了房间并关好了门。   在我出去的同时,我也听到了屋子里噼里啪啦的电击棒放电声,而且这放电声一直持续着。   我没有去看他到底是怎么个死状,直接去了2号房间打开了门,而几乎一模一样的场面也又一次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里关着的人躺在床上,他的眼皮还在,不过却被针线缝合了,让他没办法把眼睛睁开,另外他身上的皮肤都有缝合线,缝合线上拴着无数个圆环,固定在床上的无数条细锁链也固定在这些圆环上,让这个人根本没办法离开这张床,除非他想要把自己的皮剥下来。   “不要带我走,我不想去,不要带我走……”床上的这个人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感觉到我开了门,但却根本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他好像只是在本能性地喊着。   这种局面我也无能为力,只好退出来再去开第三个房间的门。   这个房间里也关着一个人,严格来说是吊着一个人,他的两条胳膊平伸着,从他的两个手掌里探出金属杆,这杆子固定在房间的墙壁上,将这个人悬浮在半空。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门口,然后咧嘴笑了笑,然后又将头垂了下来,那样子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随后我接连打开了余下的几个房间门,里面的人无不遭到了非人的虐待,他们要么没办法说话,要么已经被折磨得神智不清,唯一还能说话ア能思考的就只有关在第15号房的男人。   他原本应该生着手臂地方却连接着一双腿,原本应该长着腿的却是由两条胳膊在支撑着,这诡异的手术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诡异的猩猩,但也只有这只笨拙的猩猩还能够跟我进行正常交流。   但交流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需要一个可以帮我制造混乱的人,可这一层里关着的所有人都不具有这个能力,关在这里的都是废人。   我的计划失败了,追兵也已经逼到了这条走廊的入口,唯一对我有利的一点是这条走廊很窄,只要让白虎守在入口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进来。   我曾经被关到过这里,如果我当时没有妥协,或许我也会变得跟这15个人一样。现在我所面临的情况也一样,如果我被他们逮到,毫无疑问的,我肯定会被关在这里,等待我的也将是同样的命运。   变成怪物,这不可能,我可不想被人缝嘴ア剥皮,如果他们真想来,那我也只能选择跟他们拼命了! 第227章 壶金子的用处   我让白虎去走廊的入口那里蹲着,张海龙和高小基则被我叫到了走廊里侧的2号病房里躲着。   这是一条死胡同,我们没有路可逃。连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希望就是把追到这里的所有人全都放到。不过这看似不利的局面却恰好让我可以利用,毕竟我有15个房间可以躲,大不了我就让白虎随意发挥,追过来的人如果被白虎咬死了,那就算他们自己倒霉。   打定了主意,我隐蔽在了15号病房的门口,并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没多会,嘈杂的脚步声也追击到了走廊外面,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了,而是冲到一定程度就站定不动。   我可以看到走廊那边冲过来的那些人,戴眼镜的白大褂也在其中。就连小胡子的院长也来了。   院长是走在最前面的,也是他张开胳膊示意所有人站住。   他的眼神很奇怪,表情也很严峻,好似如临大敌,而且从他视线的角度来看,他好像看到了白虎。   “探一步!”我小声在白虎身后说了一句。   虎爷听到了我的话,并且朝前走了两步。小胡子院长立刻向后倒退,并示意其他人一起向后退。这反应再明显不过了,他看得见白虎。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白虎虽然厉害,但我更看重的是一般人见不到它这一点,我并不清楚那小胡子院长是什么来头,如果他跟死亡助理有关系,不管是师出同门,还是他压根就是死亡助理的另一位信徒,让白虎跟他正面较量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它是我现在唯一的杀手锏。   “回来,守住门口别动!”我轻声把白虎唤了回来。随后我也快速跑回到了走廊最里面的2号房间。   张海龙和高小基就站在那满身穿着金属环的人旁边,两人的眼睛也紧紧盯着床上被折磨的家伙,甚至我进到这房间里他俩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其实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了,我不想让白虎在暴露了的状况下冒险,虽然对方也不打算冒然冲进来,可只要他们一直守在外面,我们断水断粮早晚会支撑不住。或许是跟疯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的脑子也出了些问题,我竟然跑到过来推了张海龙和高小基一下,然后问他们说:“我们被堵在这了,有什么办法能出去?”   这两个哥们顿时一愣,在对望了一眼之后他俩一起看向了床上躺着的那个全身是铁环的人,然后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抬他出去吓死他们!”   这毫无疑问是个馊主意,不过这句话倒也给我了一个提示,我确实可以试着去吓唬吓唬他们。白虎不能拿来冒险,但我还有另一手。   “你俩跟我过来,快点!”我招呼着张海龙和高小基从2号病房里出来,然后快速转移到15号病房中,外面走廊入口的院长等人依旧围堵在那里,不过人数已经少了很多,看样子也在想办法准备突击进来。   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我一句废话没多说,到了房间里便盘腿往地上一坐。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降神咒,接着大声喊道:“壶金子!”   我全身突然一暖,嗓子也直发热,好像身体里面突然烧起了一股火一样。不过这火并不会让我难受,反而让我感觉非常的舒服,而且精神了不少,随后一只小狗也从我胸口的位置钻了出来,并摇晃着尾巴冲我叫了一声。   这犬妖的力量被封印了,而且我是借它的命的,所以我肯定不会让它代替白虎出去,不过犬妖多即的本事倒不在于他自己有多凶猛,而是这玩意能制造火灾,另外它还能召出小弟来替它卖命,就比如那一群群的地狱恶犬。   我对壶金子下达命令道:“把你的小弟叫出三个来,现形,在白虎前面冲,把外面的人都冲散!我之前跑出去的那条路你应该也记得的,你让你的小弟出去之后就去树林里放火,把整个医院外墙边的树都烧了,不过有片树林里是有个旧水池子的,那里不能烧!”   壶金子被困在我的身体里也很久了,如今能出来伸展腿脚,它似乎早就迫不及待了。   在“汪”地回应了我一声之后,它立刻抖动着身体,随后它的体型便逐渐增大,恢复到了我初次见到它时的程度,接着它的脖子上生出了另一个头,这颗头在出现之后立刻往前一跃,形成了一个分身。   壶金子用同样的方式分出了三个分身,接着这三头凶猛的大狗便狂吠着朝门口冲了出去。   “别杀人,吓唬跑就可以了,记住我让你干的是什么!”我赶紧叮嘱了壶金子一句。   留在我面前的本体汪汪地叫了两声,又拼命地摇了几下尾巴,貌似是在示意我它完全知道分寸。   这些老妖根本不可信,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的选择,在走廊里出现了惊呼和惨叫声之后,我也立刻对白虎下达指令道:“让那几个狗腿子给你当先锋,你也上,但别靠得太前了,小心一点那个小胡子的!”   白虎咆哮了一声,也一跃冲了上去。   不过情况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顺利,壶金子一开始还欢蹦乱跳的,不过很快它就露出了凶相,叫声明显也猛了很多,似乎是遇到了敌手。紧接着它又晃动了身体,释放了更多的分身。   显然,最初的几个火犬分身都被干掉了,它只能继续用犬海战术,争取冲出包围圈。   不过在壶金子的分身往外冲的同时,也有几个人往走廊这边猛冲了过来,我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呼喊声,有人甚至开了枪。   “虎爷,回到走廊入口这边,挡住所有要进来的人,攻击交给壶金子!”我大喊了一声,然后赶紧退到了房间里面,避免被流弹擦伤。   虎爷很听话地退到了门口,壶金子也继续地跟外面的人拼命。   僵持的局面持续了大概五分钟,我渐渐感觉到情况不妙了,因为壶金子的眼神不对劲了,我可以清楚地从他身上感觉到杀气,这家伙要杀人,而且随着他越来越兴奋,我也发觉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了。   我可不想让这老妖失控,虽然这医院里确实有发疯的家伙在进行着可怕的人体改造,但这并不代表着这只犬妖可以把所有的人都杀了。   于是我赶紧厉声喝止道:“壶金子!你给我老实一点,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做多余的事!”纵低圣号。   壶金子被我这一喊,身上的杀气顿时消散了不少,我心口的那股烦闷感觉也随之消失了。又等一会,走廊里似乎没有多少动静了,白虎也不再进行攻击,似乎堵在门口的人已经散了。   我起身走到门口,探头往走廊外面瞧了一眼。   果然,守在外面的人只剩下了三个,而且他们关上了闸门,人是在闸门另一侧的,其他人都已经不知去向,估计多半是去灭火了。   壶金子已经起到了它该起的作用,余下的事就用不到它了,于是我又念了遍送神咒,将壶金子收回到了我的身体里。它这一回来,我顿时感觉全身一阵疲乏,两条腿感觉跟灌了铅一样,想抬起来都困难。   这是借命的副作用,看得出刚刚壶金子也是拼了,好在我及时止住了它,不然在我把它收回来之后,闹不好我就会昏死个几天几夜。   我稍稍喘了口气,感觉身体轻松一些了,便让白虎打头阵去干掉闸门外面的三个人。不过白虎只走到了闸门口就站住了,然后停在那里不停地咆哮着,似乎那门它并没办法穿过去。   这情况并不是头一次发生了,估计小胡子院长会离开也是做了准备,那闸门肯定跟医院的正门以及围墙一样用了同样的手段,让所有的鬼没办法离开。   这确实是件麻烦事,不过难不住我,我把张海龙和高小基叫过来,并让他俩看了下栅栏门外面的三个人。   “看到他们三个了吧?”我问。   他俩一起点了点头。   “很好!待会你俩跟我一起冲过去,张海龙,你对付左边那个,高基,你对付右边那个,中间那个我自己来。”我安排任务道。   “好!那……要怎么对付?”高小基傻乎乎地问。   张海龙过去一巴掌扇在了高小基的后脑勺上,然后骂道:“你傻吗?抓住他们衣服,把脑袋往闸门上撞不就行了!那门上的栅栏缝那么大,胳膊肯定能伸过去的!”   “哦,明白了!”高小基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   虽然感觉有那么点不靠谱,不过我也只能拼一次试试,于是我拿了那几张画好的符出来,念了二字诀破局,接着便将两张符丢向了大门。符纸轰地一下爆开了,形成了一大团烟雾,趁这机会我用力一推张海龙和高小基,这两个人马上动了起来,我也紧跟着一起冲到了门口。   他俩并没有让我失望,尤其是斌总的头号打手张海龙,我还没等跑到门口呢,他已经抓住了最左边那人的衣领,然后用力往回一拽,那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铛的一声撞在了栅栏上。   右边,高小基也如法炮制,抓住了一个人反复往栅栏门上撞。   我并没有尝试把手伸出去,因为白虎出不去,我的胳膊肯定也别想探出,不过我手里的符纸还有剩,借着烟雾的掩护,我又丢了两张符出去,这次我念了个雷神将咒,这个咒类似五雷轰顶,不过法力没那么强,不至于把人直接劈死,但电晕已经足够了。   在咔嚓一声惊雷响之后,烟雾之外也传来扑通一声,我负责对付的人也搞定了。 第228章 怪物园   守门的三个人全放倒了,我赶紧用钥匙打开闸门,让张海龙和高小基先出去。并在周围寻找一切可疑的东西。他俩很快找到了两个黑色的小锥子,锥子之间连接着一个绳结,就像是某种封印。   这玩意我在法会那个海岛上见过,当时壶金子就是被这玩意困住的,这也让我更加确定了这家疯人院跟死亡助理有莫大的关联。   这两个人把锥子和绳结都拿掉了,我和白虎也都顺利穿过了闸门。   我们没有回一楼的活动大厅,而是转向了南面的楼区,这边我从来没去过,也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向哪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只需要一扇可以打开的窗子,然后跳到外面去。   这条路线上并没有任何看守。查看了几个房间之后我发现这边是厨房,还有洗衣房,或许是为了防止在这边工作的人会逃跑,所以这里的窗子都装着铁栅栏,我们并不能简单地就从这里跳出去。   穿过这些工作间,我又开了一道闸门,闸门后面是狭小的楼梯间。不过楼梯不是向下的,而是向上的。我们没的选择,只能往上走,经过一个折返之后,楼梯到了尽头,打开门之后,我发现竟然直接到了户外,这条楼梯竟是通向屋顶的。   虽然这发现完全在计划之外,不过对我来说却只有利没有弊,我在屋顶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所有人的动向。   整个疯人院下面乱成了一团,四周的树林全都着了火。估计所有在这疯人院里上班的人都出来灭火了。不过火势并不算大,只是特别分散,这让灭火的人也分散得到处都是。   我在这些救火的人中很快发现了几个重要目标,小胡子院长和戴眼镜的白大褂在东侧,这两个人我暂时不想去跟他们硬碰硬。巧的是,之前带头追我和斌总的那个人在疯人院的西边,是距离小胡子院长最远的地方。   我让张海龙和高小基都留在屋顶,而自己则从房顶绕到了西边,然后顺着倾斜的房檐滑到了二层楼的窗口上方,窗子上边有一个小搭子,我抓着这东西继续将身体向下顺,再用脚踩到窗台上。   之前我从这个高度跳下去过,所以心里比较有谱,于是我让白虎从这边往下跳,我也在白虎准备起跳的一瞬抓住了它的背。让它给我做一个缓冲。   白虎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在远处树林那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火上,没有人看到我,我也趁机让白虎快速朝着领头的那个男人冲过去。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过他再回头时已经晚了,我手里的符纸已经丢到了他身上,接着一个雷咒下去,他整个人也被惊雷劈倒在地。   白虎快速冲到他身边。我也翻身下来赶紧在他身上摸索寻找,并很快从他的上衣内侧口袋里翻出了一个与扑克盒相仿的石质方盒,在盒子的表面有一个熟悉的章纹,这章纹我之前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到过,它跟那扇灰色大门上的章纹一模一样,也就是死亡助理的行动路线图,也是通往地狱的地图。   这毫无疑问就是开启旧水池机关的钥匙,我拿到这东西之后便立刻往围墙的墙根附近跑,其他人都还在扑火,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领队已经被我放倒,更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行踪。   借着黑夜和火势的掩护,我很快便转移到了唯一没有着火的那片树林,并顺利摸到了旧水池。   我将刻有地狱图章纹的石板嵌在撒尿小孩石像下面的凹槽里,水池这边没有出现任何反应。我又把石板向内用力推了下,在稍微卡了一下壳之后,石板整个嵌合到了凹槽里,紧接着撒尿小孩的石像连同身下的基座都在原地转了身。   我赶紧绕到了石像的另一端,发现原本被基座盖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并不算大的入口,有一条狭窄的楼梯通向地下。纵宏阵划。   台阶入口这边有一点点月光,继续向下就是一片漆黑了。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摸着黑走下了台阶。   下面有些冷,回音也很重,我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了,可我下楼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在我耳朵里响着。   楼梯下面越来越黑,好在白虎身上可以发出淡淡的银光,有它在附近我还是勉强可以看到台阶下面的情况。在台阶的底部是一个t字路口,左边一片黑,右边远处可以看到一点点灯光。   我没有做太多的考虑,直接往右边去,在转过一个弯之后,前面是一道灰色的大门,门上面刻着地狱图的章纹,这就是监控一直拍着的那道门。外面的人都在关注着火的事,我觉得应该没有人会看监控了,于是就直接到了门口,试着拽了下门把手。   门是锁着的,而且锁眼是十字花的,我拿到的警卫钥匙都没有十字的,而且这种锁也不是我这种半吊子能撬的。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先放弃这道门,在原路返回之后又试着向t字路口的左侧试探。   左边并没有灯光,而且越往深处走就越冷,墙壁也十分破旧,墙根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阴气,而且随着我继续向深处走,这阴气也越来越重,让整个地下的密室变得如同冰窖一般,我很难想象有活人可以在这种环境下生活。   在转过一个弧形的地道后,前面渐渐也有了亮光,只不过阴气也变得愈发浓稠,几乎封住了我的视线。我念了套八阳咒,将面前的阴气全部驱散掉,继续向前,我终于看到挂在墙壁上发出淡淡绿光的诡异壁灯。   那盏灯的外形看起来很像是一盏煤油灯,不过灯光周围缠满了阴气。   那并不是普通的壁灯,而是一盏召魂灯,这让我绝对相信这里就是一个装着鬼的地窖!   忽然,有脚步声朝着我移动了过来,我警惕地摸出了仅剩的两张符纸,同时也让白虎站得更靠前一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状况。   不一会,一个穿着一套芭蕾舞裙的女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我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短马尾辫。就和之前我看到的那个头朝后长着的翅膀怪物一样,这女孩的头明显也是反生着的,我可以清楚看到她的脚是朝我在迈的。   当她走到我近前时,她的头突然转了过来,她那张恐怖的脸直接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张脸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就好像是一个大面团。不过面团中心有一个黑色小洞,那个洞似乎在一点点的扩大。   突然间,她脸上的大洞瞬间扩大到跟女孩的脸一般大小,而且有一股强劲的吸力好像要把我吸到她脸上的洞里。   我连忙喊了声“流火”,然后将一张符纸丢到了女孩脸上的黑洞里。黑洞中呼地一下冒出了一团火,芭蕾舞女孩也发出了一声尖啸,紧接着全身上下都被火焰完全吞没,随后烧成了一团灰。   一场虚惊之后,我也继续向前走,没走多远就又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从角落里钻了出来。这次出现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怪物,他的头是个男人的,但眼睛嘴巴都被线缝合了,而脖子之下竟连接着一条狗的身体!   这条人头狗并没有对我发动任何攻击,而继续向前,又接二连三地冒出了各种各样的怪玩意。起初出来的都是死的,都是鬼魂,但之后冒出来的就是些僵尸怪物了,这也让我想到了之前的玻璃屋,以及那对变态夫妻养的怪物女儿。   这些怪物被关在地道两边好像牢房一样的小空间里,我就像是在逛怪物园一样,一路走到了这条地下隧道的尽头,这里竟是一条死胡同!   我在墙上摸索了一番,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机关,不过找了一圈之后发现这就是一堵普通的墙壁,墙上根本没有暗门之类的东西。   而就在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面墙上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在找什么?”   我猛回过头来,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只有四只怪物。   “谁在跟我说话?”我问了句。   “是我啊。”那声音回答了我一句,是个男人的声音,不过那四个怪物貌似并没有动过,“你看不到我吗?”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这才注意原来在其中一个牢笼的角落里好像还有个什么东西。我赶紧从墙上拿下一盏召魂灯,并将灯举到了牢笼里面,在角落里面坐着一个身穿军服的男人。   不过这套军服看起来可够久远的,有点像是民国时期的。   我仔细盯着他的身上看,他周身上下并没有阴气,似乎是个活人。但在这么冷的地方绝对不会有活着的东西存在,他应该是一头僵尸!   “你是被关在这里的吗?”我隔着笼子问道。   穿军装的男人单手撑了下地面,然后站起来走到了牢笼的边缘,和他一起被关在笼子里的一个脑袋直接连着双脚的怪物立刻躲开了路。   “快点离开吧,趁着他还没发现。”军装男一边说一边冲我摆着手。   在他开口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嘴角有缝合后留下的浅浅伤疤,他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的刀口。   毫无疑问,他就是一头被关在这里的僵尸,而他口中的“他”,应该就是这间诡异病院的幕后大Boss。 第229章 光头怪医   ?“你说的那个‘他’是谁?”我抓着笼子的栏杆问。   “他在这里很多很多年了,有……有……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好像……好像有……”僵尸军人结结巴巴地说着,但他对时间的概念似乎已经相当的模糊。   我能理解他的感受,在一个没有自然光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只被关了一天就已经对时间的感觉产生了麻木,而他,我根本无法想象他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   “你是什么时候的人?我的意思,你还活着的时候。”我问。   “什么时候?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好多洋人在抢东西,抢人,到处放火,国没了。什么都没了。”   “八国联军?”   “八国……我……我不知道。”僵尸军人摇着头,含糊地回答道。   “算了,你还是别想这些了,说说那个‘他’,他在哪?走廊另一边的门后边?”我把话题转回来道。   僵尸军人好像一时间没办法明白我想表达的含义,他摇晃着脑袋想了想,但却没有吐出半个字了。   就在他犯傻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起初我以为是十字架,不过仔细一看我发现那好像是一把钥匙,钥匙头埋在了他的衣领下面,露出的钥匙柄看起来好像生锈了,很破旧。   我指着他脖子前边问:“能把你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拿给我看看吗?”   僵尸军人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胸口,然后点了点头,用机械的动作伸手将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摘了下来,并递给了我。   那真是一把钥匙,钥匙头是十字花的!   “这钥匙为什么会在你身上?”我把钥匙举到那僵尸军人的面前问道。   他的脑袋依旧不那么清醒,眼睛半合盯着看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过他并没有继续选择沉默,而是叮嘱我道:“快逃啊,被他发现就糟了,被他发现真的就糟了。”   “我知道,多谢你了。”我并没有理会这个僵尸军人的苦口婆心,只是随便应付了一句,然后便拿着钥匙往回跑,在快速跑回到那扇紧锁着的灰色大门后,我立刻试了下拿到的这把钥匙。   门锁啪的一声打开了,在我推开门的同时,一道明亮的光也从门缝间投射了出来,同时也有浓重的阴气一起涌出来。   我赶紧用咒将阴气驱散,然后将门完全敞开。   门后的空间显得格外干净゛整洁,地面是大理石的。墙壁上铺着白色的瓷砖,白色的日光灯照在墙壁上,将光线又反射向四周,这让屋子里显得更加明亮。   在屋子的右后方立着一个白色屏风,屏风后面明显有人影,那人影似乎正在忙着什么,而且有稀里哗啦的金属声不断从屏风后面传出来。   “谁让你们开门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吗?”   屏风后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而且说话时的发音很怪。感觉并不像是中国人,更像个学了很久汉语,但却依旧无法完全掌握汉语发音的老外。   “这医院里的怪物都是你弄出来的?”我一边问一边迈步走到了这房间里。   我刚一迈步进去,身后的门立刻咣当一声自行关上了。不过我并没有回头去开那扇门,因为白虎已经跟着我一起进来了,我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屏风后面的人愣了一下,之前那哗啦哗啦的金属声也随之停止,过了一会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一个光头的老男人。他的皮肤苍白得吓人,没有一丁点血色,两只眼睛的眼角向下耷拉着,嘴角也向下撇,感觉这形象很像是老电影中的经典吸血鬼,只不过他并没有穿黑色的斗篷,而是穿了一套白色的手术服,两只手上戴着手套,手套上沾满了血。   在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也对我打量了一番,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了白虎,而且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似乎他看中了我的虎爷保镖。   我赶紧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白虎前面。   光头吸血鬼一见我的反应顿时笑了,随后便连连摆手道:“别紧张,我只是对这头老虎有点好奇,它是你的?”   和我所想的一样,这家伙真的可以看到白虎。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他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倒很友善,并不像要对我不利的样子。   “这哥们是我的搭档,也就算是我的吧。”我回答道,同时也继续挡在白虎身前。   “我可以摸摸它吗?我一直都很喜欢猫,这么大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果能把它……不不,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可以摸摸它吗?”   “如果我说不行呢?”我说。   “不行……那就不行吧,没办法,毕竟是你的。”光头吸血鬼无奈地摊了下手,然后转头又走回到了屏风后面,接着那哗啦哗啦的金属响又传出来了。   我回头先看了下身后那扇门的情况,它似乎重新锁上了,在门轴的地方有个金属盒子,盒子上有好几条电线连接在门锁的位置,看样子是个机关,估计建造这地方的人就是个痴迷于机关的家伙,入口的水池就是他的代表作。纵宏岛扛。   “这地方是你建的?”我冲着屏风问了句。   那光头吸血鬼并没有搭理我,只是沉默地继续在屏风后面忙活着。   我没有再提问,而是直接绕过了屏风。   在后面是一张手术台,台子旁边放着好几个大木桶,那光头吸血鬼正从手术台上放着的尸体身上剪下各种各样的“零件”分别扔在不同的桶里,最诡异的是手术台上的那具“尸体”竟然侧过头看了我一眼,还冲我笑了笑。   “你别弄了!”我厉声说了句,然后伸手去抓那光头的肩膀。   不料那光头身影一晃,瞬间便从我眼前消失了,随后,一把冰冷的手术刀也紧紧贴在了我的脖子边。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得完全不自然,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头吸血鬼了。   “虎爷别动!”我赶紧喊了声,然后把两手举过头顶。   看过刚才这秃头露的这一手,我心里也非常清楚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这时候虎爷轻举妄动,恐怕这家伙一刀下去,我就变成下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玩具了。白虎本来已经准备往前扑了,不过听到了我的声音,它总算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我也算暂时松了一口气。   我尽量向后仰着头,免得光头手里的手术刀把我的脖子割伤,不过他立刻把刀拿开了,并向前轻轻推了我一下,让我脱离开他的攻击范围。   我立刻转回头,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光头吸血鬼,而他也同样用好奇的眼神盯着我看,似乎我身上有什么东西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很奇怪,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一种非常熟悉的……气味。对,是气味!”光头冒出古怪的一句话。   “什么气味?臭味吧,我被关了一个星期,也一个星期没洗澡了!”我顶了他一句。   “不不不,不是臭味,怎么说呢……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光头好像陷入了回忆一样,忽然闭起了眼睛,并在那微笑了起来。   我本能一样地想到了死亡助理,于是脱口便问:“是艾生平吗?”   “嗯?”光头吸血鬼睁开了眼睛,“有点像,大概就是叫这个名字吧。生平……对,好像确实是生平。他是个好学的年轻人,你身上有他的气味。”   我曾经在通灵的时候目睹过艾生平少年时代的经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让这光头有了他所说的那种感觉。   不过我并不想知道我和艾生平的气味到底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我更在意的是他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他是个好学的年轻人……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艾生平曾经在光头这里学习过。   “那个地狱图,是你教给他的?”我试探着问了句。   “哈哈,我的感觉看来还没有迟钝,你果然跟他有关联。”光头吸血鬼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眯着眼睛望着我道:“你相信地狱吗?”   “我信!”我肯定地回答道,“我已经亲眼看到过地狱的大门了,还看到了从地狱里跑出来的那些家伙。”   “哦?跟我说说,地狱是什么样子的?”光头似乎对地狱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他的身体一瞬间变成了烟雾,下一瞬间,他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的鼻尖距离我的鼻子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赶紧向后躲了下,然后摇头说:“我没见过地狱,我没进去,不过感觉里面是一片火海,有很多被烧焦的人在里面。”   “有点意思,是生平让你看到的?”光头继续好奇地提问。   “嗯,就算是吧。”我点头道。   “哈哈哈,太棒了,他成功了,我果然没看错人。”光头大笑着说。   “艾生平是你徒弟?”   “徒弟?我不喜欢这个叫法,我更喜欢将我们的关系称之为……主仆!”光头一边说一边咧开了嘴,露出了两颗吸血鬼一般的尖牙。 第230章 仆从   我相信世上有鬼,也相信地狱的存在,但吸血鬼这种东西我却并不相信。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过,可是眼前这玩意却让我心生动摇,尤其是他刚才所提到的“主仆关系”。   我惊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身体也靠在了墙壁上。   “你是……吸血鬼?”   “这个嘛……”光头挠了挠脑门,然后撇着嘴摇了摇头,“这我还真说不清楚,曾经有人说过我是吸血鬼,我也确实很讨厌太阳光,这也是我一直待在地下的原因,不过我不吸血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幻想出吸血鬼这种生物,血有那么好喝吗?你觉得血好喝吗?”   “不!”我坚决地摇了摇头。   “就是嘛。血一点都不好喝,我更愿意吃肉。”说着,这耷拉眼角的光头竟看了一眼手术台旁边的那几个大桶,给我感觉好像是那些桶里装着的就是他最喜欢的美味。   我不禁吞了下唾沫,脑子里也开始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应付面前这个怪物了。   跟他硬碰硬我肯定不是对手,好在他跟艾生平似乎关系不错,而且艾生平似乎也对我别有一番期待,我貌似可以借用这一点来自保。   想罢,我立刻道:“我也喜欢吃肉,一顿饭没有肉我就全身不舒服,不过我喜欢吃煮熟的。而且不喜欢吃人肉。”   “人肉?为什么你的想法总是那么古怪,难道我不像个正常人吗?”他竟然诧异地盯着我问,而且这个问题听起来又是如此的可笑。   “你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不像个正常人,我这么回答你满意吗?”我道。纵沟池亡。   “是吗?”光头反问了我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墙壁的瓷砖。白色的瓷砖就像镜子一样,通过瓷砖的反射他确实可以看到自己的脸。“嗯……如果按照一般的看法,我好像确实显得有点不正常,也可能是我看到太多奇怪的东西,跟他们一比,我再正常不过了,你说对吗?”   “那些不正常的是指外面笼子里关着的那些?”我问。   “没错,你应该已经见到了,不然你也不会拿到钥匙。我告诉过他不要轻易让人进来,不过我现在也能明白他为什么会把钥匙交给你了。因为你身上有生平的气味。”光头再次把话题转回到了死亡助理身上。   “好吧,我承认我跟艾生平确实认识的,他希望我帮他,我正在犹豫,因为我不太确定他做的事是好还是坏,或许你可以为我提供一些参考建议。”我顺着光头引出的话题说道。   “你想听我的建议?”   “是的!”我点头确认道。   “好吧,我的建议是……我的建议就是……”他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过来,随后便化成了一团烟雾,接着他又像瞬间移动似的到了我身边,伸手在了我的脖子上摸了一下。   我顿时一激灵,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我让你给我参考建议。不是让你吸我的血。”我躲开他的手说。   光头连忙把手拿开,然后笑着说:“别误会,我对吸血没兴趣,只是觉得你很……”   “我要建议。”我再次强调道。   “好的,建议!我的建议是……你来做我新的仆从,因为我有了些新的发现,一些关于灵魂的新发现!”光头一脸兴奋地看着我说。   如果说我不好奇,那肯定是假话。我想知道这个光头到底发现了什么,更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想知道艾生平到底从他这里得到了些什么,他们所谓的主仆关系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新发现是什么?”我决定从最初的疑问开始问起。   “情感!我发现人的灵魂中有些情感是可以继承的。来,我带你去看。”说完。光头转身朝手术台走了过去,并朝我招着手。   在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男人,他全身赤裸,从脖根到小腹被直直地剖开了一个大口子,皮肉翻到了两边,胸椎骨被取下来放到了一旁,肋骨也分开,肚子里的内脏被掏空了,只留了一个血红色的空腔。   不过这男人并没有死,他的视线不断在光头和我之间来回移动着,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做其他动作,似乎失去了内脏让他丧失了相当多的运动能力,唯一能动的估计就是他的眼球了。   “我是医生,你觉得医生的工作是什么?”光头问我。   “救死扶伤。”我道。   “对,救死扶伤,医生的工作就是让那些可能会死的人活下去,但如果是已经死了的人呢?我研究了很久,非常非常的久,久得我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年了,我始终在寻找一种方法,可以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完完全全地活过来,虽然过程中也会有小小的成功,但这些成功多少伴随着一些副作用,比如阳光。”   “如果你是在说僵尸的话,我觉得这个应该没必要探讨了,这东西在几千年前就有人研究出来了,看你的穿戴,应该没那么老吧?”我道。   “僵尸!对,僵尸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但僵尸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借尸还魂到头来也只是制造出一具可以走动的尸体,这根本没有意义!我想要的是真正的生命,我想要创造出有活力的肉体以及与之匹配的、充满活力的灵魂。”   “你是说外面笼子里关着的怪物吗?或者医院里那些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人?”我问。   “那些……那些确实是我干的,不过他们并不是完整的作品,那只不过是我为了提炼灵魂而准备的祭品,我需要他们的痛苦,需要他们的愤怒,需要他们的恐惧,我需要一切一切的情感,你知道吗?情感竟然是构成灵魂的基本物质!我说的话你可能不太懂,你看这个。”   光头走到屏风旁边,将整个屏风移到了墙边,将手术台暴露了出来,随后他朝着一面空无一物的墙壁挥了下手。没多一会,在墙壁附近便有阴气慢慢浮现ゥ汇聚,不一会,一个被改造得怪模怪样的东西出现在了墙边。   那是一个女人,她的脸很漂亮,但身体正中却被掏开了一个圆洞,她的心脏就悬在那个洞中间,由几根血管连接着,看起来诡异又骇人。   光头向这女人招了下手,这女人乖乖走到了光头的跟前。   光头笑着冲女人点了点头,然后猛一伸手抓住了那女人悬在圆洞中的心脏,接着便用力捏紧。   女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原本漂亮至极的脸也因此而扭曲ゥ变形,变得丑陋无比。   随着光头将手心握紧,女人的身体就像她的心脏一样爆炸了,变成了团团阴气散落向四周。这时光头转过头看着我,并将他的右手平展到我的面前。   我朝他手心里看了一眼,在他的手上有着模模糊糊一团半透明的东西,我不确定那是什么,因为我从没见过这玩意。   “你比生平有天赋,你能看到很多东西,我从你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在我手上的就是灵魂中蕴藏的情感,这是恐惧和痛苦。”   说完,光头将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拍在了手术台那个男人的脑门上,那男人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随后脸上便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甚至咧开了大嘴,痛苦的喊叫了起来。   “疼!好疼啊!我的胸口……胸口好疼,好疼啊!”   他的喊声撕心裂肺,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他的嘴角甚至都开裂了。   光头立刻将右手在男人的脑门上一挥,有一团模糊的东西立刻从这男人的头上飞了出去,这男人也随即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不是很有趣,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也可以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和恐惧,因为这些都是灵魂的组成部分。”   光头得意地微笑着,而我的思路也因此跑回到了艾生平的身上。   通灵……   自从我的鬼门被反开了一次之后,我便开始可以与死者的亡魂进行特殊的交流,我可以看到他们的过去,甚至感受到他的情感。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鬼门的缘故,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原因,死亡助理给我留下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就像这光头刚刚从那女人身上取出来的东西一样。   那是灵魂中蕴藏的情感,艾生平将他的情感放置在了我的身上,将他灵魂中的一部分融入了我的灵魂里,所以这光头才会觉得我身上有熟悉的气味,所以外面笼子里的僵尸军人才会把这里的门钥匙给我。   不会有错了,艾生平就是从这光头这里学到的本事!   “是很有趣。”我顺着光头的话题回应了一句,然后继续问:“不过这应该不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吧,别再浪费时间了,把最精彩的东西拿出来,如果真打动我了,或许我会考虑做你的新仆从。”   “好的,现在就拿出来!”光头兴奋地笑着冲我点头,然后便快速走到一面墙壁边,用手轻轻一按墙上的一块瓷砖。瓷砖立刻凹了进去,紧接着墙壁朝旁边移开了,那竟是一道暗门,在暗门的后面又是一条漆黑的走廊。   不过他并没有进去,也没有让我进去,他只是站在暗门边说了句:“出来吧。”   他的话音还没落,从走廊之后立刻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一个肤色同样惨白,但却长得极其好看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出来的人竟是艾生平!??---- 第231章 另一个艾生平   ¤£??我不知道死亡助理最近的动向,他会出现在这地方倒也并不会让我感到特别奇怪,毕竟这里关着他的仇人。他回来惩罚自己的仇人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面前出现的这个死亡助理绝不是我熟悉的那个艾生平,他的脸太过年轻了,感觉好像是十七エ八岁的样子。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透着一股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沧桑,就好像是现在的死亡助理突然时光倒流回到了青年时代。   我被震到了,完全说不出话来,而更让我震惊的是走出来的这个艾生平竟用那种非常熟悉的眼神看着我,还对我笑了一下,就好像他认得我一样。   “你好啊,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面,既然你找到这里来了,那说明我给你留下的所有信息你都已经看到了,不错嘛。你没让我失望。”这个年轻艾生平突然开口说道,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他就是我一直在追踪的死亡助理。   可是那个成熟一些的他又是谁?   难道又是一个替身?   不对,这个光头吸血鬼说过要让我看一件有趣的东西,难道他所说的有趣东西就是指这个艾生平,一个克隆人?   我没有理会年轻的艾生平,而是将目光转到光头吸血鬼身上问:“你克隆了艾生平?”   “不!这并不是克隆,不过现代科技对我来说也是必要的一环。玄学与科学一直被认为是相互对立エ水火不容的两派,可是当这两个派系相互结合エ互相促进的时候,奇迹便诞生了。”   光头吸血鬼走到艾生平身边,用炙热的目光看着艾生平。就好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他真是太棒了,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光头吸血鬼赞叹道。   “他到底是什么?”我再次提问。   “你可以认为他是一个克隆体,不过我更愿意称他为人类的未来。一个完美的,具有生命力的肉体,一个与这副躯体完美融合的灵魂,灵魂中蕴含的情感エ记忆等等的一切都得到了完美的继承,一个永远不会生病エ不会死亡的永恒的生命,这是一个奇迹,这就是人类的未来。”   虽然这光头说的话始终含糊不清,不过我多少可以理解他想表达的一切了,也能知道他的做法。   总体来说,这个年轻的艾生平就是借尸还魂的一个变种手法,只不过用来还魂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克隆体。一个活着的肉体。   灵魂方面,艾生平肯定没有死,他从他的灵魂里一点点将情感逐渐分离出来,而光头则用艾生平的情感拼凑エ孕育出了一个完整的灵魂,再将这个灵魂与克隆出的肉体进行完美地融合。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克隆人,他就是艾生平本人,或者是……   “你说他是人类的未来,你应该知道艾生平一直想做的是什么吧?”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于是我连忙提问道。   “我当然清楚,那也是他来找我的原因。你的时间充裕吗?我想我大概可以给你详细说明一下,或许这会让你更清楚我想做的是什么。也能让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仆从。”光头微笑着提议道。   “好像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吧,这个疯人院我根本出不去,除非你把围墙的结界取消掉。”我道。   “哈哈哈!”光头吸血鬼仰头大笑了几声,然后冲我点头道:“你很聪明,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跟我来吧。”   说完,光头吸血鬼和年轻的艾生平一起转身走进了那条漆黑的走廊,我没的选择,只能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去。   黑暗很快便结束了,走在前面的光头吸血鬼打开了灯,走廊里面竟是一个面积超大エ并且极具现代感的实验室,在实验室的后面则是一个具有欧洲古典格调的奢华起居室。我们三个人在一个书房坐下,那光头吸血鬼给我倒了杯茶,然后才慢声慢调地给我讲起了有关艾生平的事。   就如他自己先前说过的一样,对于时间他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所以他并不记得艾生平是哪年过来的,他只知道艾生平过来的时候是18岁。这一年是艾生平生命中的转折点,对于光头吸血鬼来说也同样如此,就好像是命运有意安排这两个人见面一样。   严格来说,艾生平并不是主动到这里来的,因为他病了,以病人的身份被送到了这家医院,而光头也和往常一样,专门挑选那些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其生死的病人下手,作为自己的试验对象,艾生平便这样被他选中了。   当艾生平被送到实验室,躺在解剖台上的时候,光头从艾生平的眼神里发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因为所有被送来这里的人要么癫狂地笑,要么就惊恐地尖叫,只有艾生平是个特例,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就像生死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   于是光头并没有杀死艾生平,而是将艾生平留在了身边作为他的助手,这也是多少年来光头身边的第一个活人助手。   他将自己掌握的关于玄学的知识教给了艾生平,同时也将科学相关的东西倾囊相授,为了让艾生平可以看到鬼怪エ灵魂,他又对艾生平的灵魂进行了特殊的“手术”,翻译得通俗易懂些,就是他强行打开了艾生平的鬼门。   当艾生平20岁的时候,他突然向光头吸血鬼提出了一个想法,他想要清洗这个肮脏的世界,让世界变得毫无污垢,变得一尘不染,所有人都没有恶念,只有善念,要将“恶”的部分从人的灵魂中彻底剔除。   光头吸血鬼觉得艾生平的想法太过天真,但奇怪的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竟然被艾生平的眼神所打动,最后他同意了艾生平的提议,并且将研究方向朝着艾生平提出的目标转移。   地狱エ灵魂エ恶人エ恶鬼……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光头需要更多的实验品,艾生平也为了收集这些试验品踏上了旅途。   于是疯人院里来了越来越多的病人,这些病人无亲无故,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去向与生死,而光头也没日没夜拼命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尝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努力了多少年,最终他成功了。   光头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方法将人的灵魂进行分割,只将他认为有价值的エ可以保留下来的情感留下来,而恶的部分则全部剔除。作为计划的提出者,艾生平自然成为了第一个测试者,他将自己的情感分割成了三部分,将单纯的邪恶封杀,将同情心エ喜悦等等的正面情绪留在了疯人院,而真正的他则保留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评判与他的执着,继续四处奔波エ努力。纵沟池技。   关于艾生平的过往,到这里光头也已经基本讲述完全,之后他又提出了一个他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人类的未来。   在艾生平的计划中,将人灵魂深处的邪恶予以剔除,再将纯洁的灵魂保留在一个永远年轻エ健康的躯体中,这样的世界将会是绝对美好的,人与人之间绝对不会有欺骗エ有攻击,人间便是天堂。   但对于这个天堂,光头产生了一个疑虑,如果人的灵魂中剔除了贪婪エ妒忌エ懒惰,那这个天堂也将会变得止步不前,因为他觉得人类进步的动力都源于这些“恶”。   在这个疑虑的前提下,他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让这些只保留善良灵魂的人重新拥有贪婪エ妒忌等等的负面情绪,却又让这些负面情绪保留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当中。   于是他开始尝试让这个年轻的艾生平学习一下东西,一些邪恶的东西,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他的恶念对于年轻的艾生平来说有些过头了,他需要一个本性更加善良,灵魂中又有一些惰性エ贪婪エ或是好色的人,他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做年轻艾生平的导师。   他将这个想法告诉给了艾生平本人,艾生平说他会去留意,就在几个月前,艾生平将他物色到的一个合适人选告诉给了光头吸血鬼。不过当时他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他还需要一段时间让这个合适人选体会到这件事的意义之所在。   而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讲到这里,光头吸血鬼停了下来,并朝我抬了下手,示意我来表个态。   我愣在那了,从死亡助理第一次跟我接触时我就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他要利用我,而丁当也反复提醒过我死亡助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我以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开启地狱的大门,却没想到我竟然是他给另一个自己选出来的导师。   我并没有理由去怀疑光头吸血鬼的话,因为将灵魂中的恶念剔除这种事我已经见识过了,就在我所住的城市里。在地狱之门敞开后,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昏迷事件,我所取到的那些昏迷者的灵魂就是完全剔除了恶念的。   我曾经也想过这种事到底是怎么做到,现在一切谜团都解开了,在艾生平的身后不仅有一个财团在支持他,还有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不吸血的吸血鬼提供技术支持。   这些确实让我感到惊讶,但却并不是让我愣住的根本原因。   我现在没办法回应光头吸血鬼,我的理性在告诉我这事我应该拒绝,因为死亡助理在杀人,这个光头也将好好的大活人变成扭曲的怪物,他本人也是他妈的一个怪物!可是我的脑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对我说:“接受吧,这件事是对的!”   我不确定那个声音是不是艾生平留在我灵魂中的情感,但我真的没办法抗拒这个声音的“蛊惑”。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我终于给出了我的回答:“好,我来做他的导师!” 第232章 千年老妖   ?其实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已经开始后悔了,不过人生没有那么多后悔药可吃,往好的一方面去想。这个年轻人其实就是死亡助理本人,如果我利用他去追击另一个他,这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在一番心理催眠之后,我也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年轻的艾生平,他也同样看着我,目光十分友善,眉宇间根本看不出一丝的邪气,跟那个我熟悉的死亡助理完全不一样。   我问了下作为一个导师,我需要做些什么,毕竟我没给人当过师傅,虽然乐易堂里有个爆炸头说是要做我的学徒,不过他更多是做一些业务助理。距离学徒还差得远。   对于这个问题,那个光头回答的倒是非常痛快。   “虽然说是导师,其实你也不用做什么特别的指导,只要一直让他跟在你身边,学习你的一言一行就可以了。”光头说。   “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他?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了,那应该也很清楚我要做什么吧?”我问。   “这个嘛……抱歉,我对外部的事并不怎么关心,其实我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方便告诉我吗?”光头依旧客气地说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要阻止艾生平,不管他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要找到他,而且阻止他。你觉得我怀着这样一个目的,也可以带着这边这个小艾生平一起行动吗?”我把难题抛给了光头。   光头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看向了艾生平。   艾生平立刻冲我点头说:“我并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冲突,我只是希望让自己更加完善,这也是为了让清洗之后的世界不至于停滞不前,也不至于又被污染了。最重要的是,我并不觉得你可以阻止我,我的意思,那个没有设置执着的另一个我。 ”   我这是第一次听这个年轻的艾生平说话,他的声音跟我认识的那个死亡助理一模一样,只是语调中少了一份邪气。   不过他的话还是让我很不爽,他完全把我小瞧了。这一点跟另一个他,跟那个死亡助理一样,这也再次提醒了我,我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并不是什么陌生人,他就是艾生平。如假包换的艾生平!   “那,你们两个人的记忆不是共通的吧?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坐在这里跟我说话,另一个艾生平,就是死亡助理,他应该不会感知到吧?”我问。   艾生平微笑着摇头说:“不会的,起码在远距离的情况不会有感知。不过如果我们见了面,只需要握个手,我们没有碰面的这段时间内所遇到的一切都能互相了解到,当然,除非有些事情并不希望让对方知道,比如一些邪恶的东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那如果我跟另一个……真是别扭!这样吧,你就叫小艾,另一个你就叫死亡助理,这样比较容易区分一些!如果我找到了死亡助理,并且要阻止他的后续行动,那么你是帮我,还是帮他?”我继续提问道。   “谁也不帮,我会以一个中立的态度来观察你在这件事中的反应,我希望自己可以变得更完善,所以我不会让自己的行事风格偏向另……偏向死亡助理。不过我也不会帮助你,毕竟以我的立场,还是希望死亡助理可以成功,他也一定会成功,因为他其实就是我,而我对我自己绝对充满信心。”   这个小艾说话头头是道的,而且他这种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也让我觉得别扭至极,不过我还是忍耐着这种强烈的违和感继续说道:“如果我现在打算对付这个光头呢?他太不把人的生命当回事了,我不管外面那些疯子是不是曾经作恶多端的坏人,是不是死有余辜,但这个光头这么去折磨人,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让他停下来。你愿意帮我吗?”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小艾了,他冲着我连续眨了几下眼睛,好像是在对我发着什么暗号,之后又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那光头吸血鬼,那感觉好像是他觉得我完全能领会他想表达的意思,可实际上我根本看不懂!   光头吸血鬼看到小艾的反应之后立刻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在笑过之后,他咧着长有两颗尖牙的大嘴说:“生平说过,他跟我所做的事情有悖于道德伦理,这也是他要把自己的善良ゴ同情心等等这些情绪分离出来的原因,他怕自己有一天会心软,会坚持不下去,我很高兴能看到他的预测成真。”   “所以你觉得他会帮我?”我问。   “当然,他很诚实,而且从他继承了生平了的情感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办法阻止我,不过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我,他做不到,你也做不到,你们只不过是我的仆从。哦,对了,说到这我差点忘掉一件事,既然你愿意做我的仆从了,就必须要进行一个仪式!”   说完,光头吸血鬼竟冲着我挑了下眼眉。   我不禁吞了下唾沫,仪式到底要如何进行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总感觉那不会是什么好事。   “该不会是让我吸你的血吧?”我战战兢兢地问道。纵在肠圾。   “哈哈,你到底想让我说多少次?我根本不吸血,我并不是什么吸血鬼,那只是一种误传,我的牙齿是我为了迎合传说而改造上去的,至于我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回答不出来,如果你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的话,我想‘妖’这个概念应该能让你接受吧?”   在提到“妖”这个字的同时,光头吸血鬼突然闭起了眼睛,紧接着他全身上下开始不断渗透出阴气来,这阴气重得吓人,周围空气的温度几乎在一瞬间便降低到了冰点以下,我的身体甚至开始不受控地哆嗦了起来。   随着阴气不断扩散,原本乌黑的气团渐渐变成了橙黄色,这种杂色的阴气又有另一种说法,也是悟空老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台词----有妖气!   这个光头老外竟然是个千年老妖,而且是个懂得如何藏匿阴气的老妖。   我跟妖怪打过交道,不管是傲因也好ゴ多即也罢,如果没有镇妖的塔石,凭我自己的力量根本没办法降伏,现在我的所有东西都被疯人院的那些家伙没收了,这也让我再一次确定了眼前的事实----我根本斗不过他。   不过这光头老妖并没有伤我的意思,他在展示了妖气之后,又快速将所有的妖气收了回来,恢复了刚刚友善的样子道:“不用紧张,我只是希望你知难而退,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跟我斗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强硬,但刚才露的那一手妖气却让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现在唯一能让我觉得庆幸的就是我的命应该是可以保住的。   在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后,我只能妥协道:“好吧,仪式是什么?”   光头老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便将右手平伸出来,在他的手心处明显鼓出来一个小包,很快那个小包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小球,完全从他的手上脱离了出来,就像一颗染成红色的大豆。   “拿着它。”光头老妖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我不敢反抗,只能伸手接了过来。那红色的豆子在我手上转了几圈,随后便嗖地一下钻进了我的手掌心里,并在我手心上留下了一个红点。过程中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没有疼痛或者灼烧感,就好像手心上凭空多出来一颗红痣,感觉好像多个他妈的一个守宫砂。   “这是什么?”我抬头问他。   “这个嘛……有点不太好解释,不过有了这个东西,外面的门啊围墙啊都拦不住你了,你自由了。”   “应该不会只有好事吧?自由的代价是什么?”我怀疑道。   “其实也不算什么代价,对你没有任何损失,只不过你感觉到的一切我都能感觉得到,比如开心ゴ难过ゴ不爽ゴ或者非常爽……你可能不理解,但如果你活得跟我一样久,你就会明白已经没有多少事情能让我觉得开心ゴ难过或是爽快了,所以那些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的感觉,对我来说却是一笔财富。”光头老妖微笑着说。   他的表情看起来挺真诚的,不过我知道他在扯淡,他根本没有讲实话。   或许他真的可以通过这颗红痣体会我的感情,但我更愿意相信他正在通过这颗痣从我的灵魂中收集情感,没准再过几年,他就会制造出另一个我。   不过好消息是他貌似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姑且就把这当成是一个缓兵之计,等我找到对抗他的方法,我肯定会再回来找他了结一切。但那都是后话----英雄留到以后再做,今天我只是个怂货。   我没有用语言去质疑光头老妖,而我的沉默貌似也让这老家伙非常满意。   在喝掉了杯中的茶水后,他让我今天就留在他的实验室里休息,至于什么时候拿回我的东西,什么时候想离开,这一切都由我自己说了算,后续的事情他会帮我安排,毕竟这疯人院的院长只是一个傀儡,一个他的试验品,这光头老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第233章 报私仇   很奇怪,明明是在一个杀人老妖的地盘,我却睡得格外踏实。起码这是我最近几天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   一觉醒来,我的脑袋还连在脖子上,身体也没被改造,胳膊ク腿什么的都在健全,这也让我更加安心了。   在饱餐了一顿之后,我向光头老妖提出想要离开这里。老妖立刻把外面那个僵尸军人给叫来,并让他联络了一下疯人院的人。没过多久,小胡子院长带着眼镜白大褂以及之前被我放倒的那个领队,这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光头老妖的地下实验室里。   他们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不过并不是我出现在这里,似乎让他们产生这种复杂情绪的人正是那个光头老妖,因为这三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怎么看我。他们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光头老妖看。   光头老妖依旧是那幅从容淡定的表情,他将三个人招呼到面前,然后朝我抬手示意了一下说:“这位常乐是我的朋友,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就这么算了吧,你们把他的东西还给他,给他安排一辆车送他回市区。”   小胡子院长沉默着没有表态,倒是那个被我放倒过的领队不满地说道:“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你是不知道他到底干了些什么,他打伤了我手下十多个人,还放跑了一个病人,如果那个病人带警察来,我们应付起来有多麻烦?这事可不是你说完了就完了的!”   “这么说。你是想反抗我?”光头老妖笑着问。   那个领队愣了一下,然后紧锁着眉向后退了一步,没敢说什么,不过他的眼睛却在用余光往我这边瞟,对我充满了敌意。   我倒没怪他,他这个反应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应该有的。换成是我也会生气,更不会因为一个傲慢光头的几句话就这么了事,我知道这个领队肯定会报复我,只要我出去,他就会立刻行动。   小胡子院长似乎并不想让昨天的事情进一步升级,他向前走了一步,冲光头老妖点头一笑。   “抱歉。他始终还是学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我们都很感激您将我们从地狱一般的生活里解救出来,还让我们做了这里的主人,您的吩咐我们绝对不会违抗。那么,常乐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小胡子院长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我。   他的这几句话不禁让我陷入了长考。从字面意思来理解。这个小胡子以及他的手下似乎生活在地狱里,是光头老妖将他们从地狱中解放出来,并且让他们做上了这家疯人院的院长以及医生。   但这个院长还有另外两个人的身上并没有阴气,昨天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我也不难看出他们都是活人。或许他们就跟小艾一样,是光头老妖创造出来的,可他们的态度似乎又对这老妖并无感激,只是屈从于武力而已。   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让我摸不到头脑,好在我并不需要继续猜测,只需要开口问一下。   于是我没有急着回应小胡子院长,而是朝光头问道:“这几个人都是什么?你做出来的新玩物?”   “不不,他们只是正常人,只不过在某些人眼里他们有点与众不同,用通俗一些的说法就是……他们都是疯子,是这间医院的病人。”光头老妖回答道。   “病人?”我惊诧道,这个回答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是的,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我需要一些能够理解我的人帮我看家护院,但有些人就是没办法交流,所以我选了一些更容易沟通的人。”   “那之前的医生呢?”我问。   “他们?你或许已经跟他们见过面了吧,不过他们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而已。”   “是那些病人?”我突发奇想。   “没错,他们就是没办法相信鬼魂,相信亡灵,于是最后被自己的固执折磨的发了疯,反而是他们眼中的疯子在这里过得像正常人,我说得没错吧,院长。”光头老妖看了眼小胡子院长。   院长立刻点头道:“您说的是,在世人眼中我们或许是疯子,但谁又能证明那些所谓的正常人真的就正常呢?我觉得反而是因为他们全疯了,所以才觉得我们这些正常人有些奇怪。”纵在肠技。   “哈哈哈哈……你说得太对了,我确实没选错人,你就是最合适的院长人选。”光头老妖哈哈大笑地说道。   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地方确实够疯狂,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疯狂。难怪那些警卫对白大褂的医生言听计从,而且根本不懂得去质疑,因为他们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好吧。”我妥协地摊了下手,“我没兴趣跟你探讨医院的经营问题,我的东西现在可以拿给我了吗?我今天就想走。”   “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小胡子院长回头朝眼镜白大褂点头示意了一下。   白大褂立刻退了出去,十分钟之后,他抱着两个纸箱子回来了,我的证件ク手机ク百宝包等等的东西都在里面,还有我来时穿的衣服。   我拿回手机开机之后立刻给我父母打了个电话,他们很着急,说是有一个自称斌总的人打来过电话。我赶紧告诉他们事情已经过去了,随后又联络了一下薇薇,告诉她不用过来救我了,最后我又联络到了斌总。   斌总的逃跑能力被我低估了,而更让我低估的是他的财力。我以为他说自己有钱只是发疯,没想到他真的很有钱,虽然公司倒闭了,不过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他竟然在市区有自己的房产,而且房子里留了一笔备用资金,他已经用这笔资金雇佣了一支私人部队,准备杀回疯人院里救他的兄弟。   我一听这话赶紧劝阻说:“医院这边我已经搞定了,我见到了医院的投资方,他们愿意放我出去,雇佣兵可以解散了,没必要增加无辜的伤亡。”   斌总很听我的话,我一说,他立刻同意将雇佣部队解散掉,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希望我能把他的几个跟班也弄出去。   我知道斌总指的是张海龙和高小基,这两个人帮过我的忙,虽然确实是疯了一点,不过我更愿意让他们在外面跟斌总一起发疯,也不想让他们留在这做光头老妖的试验品。   于是我将这个要求向光头老妖提了出来,他并没有阻挠的意思,很痛快地点头同意了,小胡子院长自然也没有说二话。   当天上午10点,我穿戴好了来时的衣服,拿齐了装备,然后便带着张海龙ク高小基以及我的新学徒小艾一起离开了这间荒山中的疯人院。就像光头老妖说的那样,我手里多了个“守宫砂”,那些结界神马的对我真的就不起作用了。   院长给我安排了一辆出租车,我也让斌总到高速路收费站那边等我,不过载着我们几个人的出租车走了一半路之后却明显偏离了方向,而且驾驶位的周围立起了金属保护墙,让我根本没办法碰到他。   我知道那个疯人院的领队会对我进行报复,这出租车明显就是他安排的,不过我并不觉得那家伙能奈何得了我,毕竟我还有个徒弟,他有什么本事我心里清楚得很。   出租车在山道里绕了好多个弯,最后停在了一片荒石山下,在山根那里有个小木头房子,房门口站着个粗壮的汉子,正是疯人院的领队。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三个穿保安服的男人,他们手里都拿着猎枪。车刚一停,这几个人就一起朝车子这边走过来,气势汹汹的。 第234章 目标铜山   我多少有点被这架势跟镇住了,他们手上有枪,而我最害怕那玩意。   不过情况貌似并没有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壮汉领队身后的跟班们没有把枪端起来,似乎他们带枪过来只是为了证明他们不怕我,这让我多少松了一口气。   “你下来,咱俩谈谈。”壮汉领带来到车旁说道。   我犹豫了一小下,但最后还是开门下了车,面对面站在他跟前。   “看看我的脸,这儿,你把它弄糊了。”壮汉领队指着自己的左下巴说。   “那是个意外,我当时需要你身上的钥匙,而且我知道你不会把钥匙给我,所以就动用了些武力。”我解释道。   “其实你可以直接找我要的,我看得出来。你想毁了这该死的医院,对吧?”壮汉领队盯着我的眼睛问。   事情会有这样的展开确实是我没有料到的。我在光头老妖面前已经坦白了我对他的看法,自然没必要对这个壮汉隐瞒什么,于是我直接承认道:“我确实对你们那医院没什么好感,不只是你们把我关起来,你应该也明白。”   “明白,我当然明白!我不是傻子,只是我没办法控制我的愤怒才被关起来。那个秃子不是什么好玩意,他觉得我们是他的棋子,他天天藏在地底下搞那些妖魔鬼怪,我们就得给他看家,照顾他的玩物。呸!”说完,这壮汉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所以你也想推翻他对你们的……统治?”我仔细措着词。   “我只是希望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他说。   “那你为什么要抓我?你想要自由。为什么还要剥夺我的自由?”   “因为你是个危险人物,院长说不能轻易放你走,但也不能激怒你,要尽量拖延时间,好把你永远困在这里,这样对我们才最安全。哼。从结果来看你确实挺危险的。”   “好吧,这点我可以承认,我确实不是好惹的。话说,你把我带到这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我问。   “当然不是!”壮汉领队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我希望你能回来,把那老秃子弄死。之后你是要封了医院还是把它烧了都随便,我只是想离开那,我想要真正的自由。”   “你离不开?你现在不是已经……”   他不等我说完便摇着手打断了我的话,然后抬起手,让我看了下他的掌心。在他的掌心上有一个红色的痣。跟我手上的一模一样。   仆从!   那光头老妖的仪式!纵在肠弟。   我连忙把我的右手展开到他的面前,并问道:“这个红点有什么特别的?”   他盯着我的手心眉头紧紧皱着,“这是个危险的东西,只要有这个东西在,你就永远没办法伤它,任何攻击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你就是永远永远都没办法动他一丁点,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仆从的证明,而仆从是永远不能反抗主人的。”   “他跟我不是这么说的。”我道。   壮汉领队撇嘴一笑,“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   “不信,但我也不信你!”我强调了一下我的立场。   “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相信我?让我把枪放下吗?”说着,他回头冲着他的几个跟班使了个眼色,那三个人立刻把手里的猎枪丢到了地上,然后用脚踢到了我跟前。   “这样可以了吗?应该算够有诚意了吧?”他问我道。   “好吧,我信你了。那为什么你要选我来帮你?你不怕我跟那光头是一伙的?”我问。   “你救了一个疯子出去,虽然这让我很不爽,但它却证明了你这个人很特别。至于一伙什么的,哼,我从来都不觉得那老怪物会有什么自己人。就连你带出来的那个年轻人,他也一直在帮我们,只是他太胆小了,连只老鼠都不敢杀,简直是个唐僧!”   壮汉领队一边说一边看了眼车里坐着小艾。   我也回头看了下小艾,他立刻开门从车里出来,并向我点头道:“那个红痣确实不简单,根据我的了解,它的名字叫妖种,被种了妖种的人死后必化鬼,化鬼必成妖,是妖王用来散播子嗣的特殊方式。”   妖种キ妖王……我对妖怪的了解远没有对鬼来得多,我只是小时候喜欢读山海经,对上面提到的妖怪有很深的印象而已,至于什么妖王キ妖种的,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虽然变鬼变妖都是死后的事情,不过我并不希望自己变成妖怪,我更愿意死了以后去投奔七爷八爷,在两位老爷子手下谋个差事。   于是我连忙问小艾:“这个妖种有办法除去吗?”   “方法有两个。第一个,杀掉被种了妖种的人,然后在灭了他的魂?第二个,就是干掉散播妖种的妖王。”小艾回答道。   我听后不禁笑了下,他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自杀再灭了自己的魂,这方法第一个就排除了。至于第二个,如果壮汉领队的话不假,我手上有妖种就根本没办法攻击那光头,退一步说,就算我没被种这妖种,我也没本事对付那家伙。   我冲小艾点了下头,然后转过身回望向壮汉守卫道:“他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起码短时间内帮不到你。或者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有!当然有!”壮汉神情严肃地说:“你听说过铜山没?”   “铜山?”我一边问一边摇了摇头。   “它在北边,好像是在中俄边境一带,具体的地点我不太清楚。我是无意中听那光头老妖提到的,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在铜山遇到过麻烦,我想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对付他的方法。”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的?”我保持着适当的警惕。   “两年前。我也找人帮忙打听过,不过我的人脉不够广,而且行动也不是很方便,如果我突然从医院消失,肯定会有人找我,而只要被抓回去,就全都完了。所以我只能忍,忍到我找到一个能让我信任的人出现为止。”他盯着我的眼睛说。   我连忙冲他摆手,“你们都少来这一套吧,这台词那光头老妖怪已经跟我说过一次,而且被你们这些坏蛋信任压根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好吧,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只说铜山!就算是自救也好,我想你应该去找找那个地方,你应该也不想死后变鬼化妖吧?”   这次他总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我确实不想就这么轻易着了那光头老妖的道。   我考虑了一下,然后冲那壮汉点了下头道:“嗯,我会去打听一下这个铜山,马上就打听,不过我可不能保证一定就有收获,而且不管是不是打听出结果了,我都不会联络你,你也别找我。”   “我明白,我不会做任何会引起那秃子怀疑的事。”壮汉道。   “这就对了。还有,既然你都说到不想引起那秃子怀疑了,那么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我一边说一边捏着拳头。   壮汉领队愣了下,随后立刻点点头,然后两眼一闭,嘴巴也合得紧紧的,并且把脑袋探到前边来。   我也没客气,抡起拳头冲着他腮帮就是一拳,接着反向又揍了一拳,最后再一个上勾拳结结实实地招呼在了他的下巴上。   这三拳打完,壮汉领队直接被打得双脚离了地,然后扑通一下躺倒在地上,直接昏迷不醒了。   我冲着另外那三个跟班勾了下手指,他们三个互望了一眼,然后也乖乖走上前来领受了我的拳头的洗礼。   四个人全都趴下了,我又用火符把他们的枪给烧了,就算做戏做了全套。   他们这边搞定了,我再次回到车上,向司机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司机坦白说他只是拿钱办事,跟疯人院没有任何关系。   我信了他的话,所以并没有揍他,只让他开车把我们送到高速路收费站。   斌总早就在收费站那边的停车处等着了,下了车之后,我把张海龙和高小基交给了斌总。斌总很讲究地告诉我,如果以后我需要人手,不管是雇佣兵也好,打手也罢,只要是需要用人了,就立刻联系他,他肯定帮我安排。   虽然他依旧是个疯子,不过交这么一个疯子朋友倒也不错。   跟斌总道别之后,我也认真考虑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并且听取了一下小艾的建议。   小艾觉得我没有必要急着去找死亡助理,因为以他对死亡助理的了解,就算我再怎么努力去找也只不过是被牵着鼻子走,与其这样被耍,不如我多用点时间跟他相处,因为了解了他的性格キ脾气,就等于了解了死亡助理,或许那之后我能做出让死亡助理感到意外的行动。   我觉得小艾说得有道理,于是我决定先解决手心上的麻烦,而第一步就是找到那座铜山。   说到中俄边境,那自然就是黑龙江了,而黑龙江那边我只认识一个熟人,就是八斋堂的齐震老爷子,于是我立刻拿出手机,拨了老爷子的电话。 第235章 铜山醒尸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幸运,齐震老爷子还真就知道铜山这个地方,它是黑龙江中俄边境一带的一座矿山。那边有许多私营的小型煤矿场,在解放前更是遍地的黑煤窑。   齐震老爷子知道铜山在哪,不仅知道,他还听他爷爷讲过一个跟铜山有关的诡异故事,而一切都因为一次黑煤窑内的矿难而起。   根据齐老爷子所说,那场矿难是二几年的事,当时他爷的一个表亲家开了个煤窑发生了矿难。   虽然对外声称的是矿难,但实际上那根本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有个工人在矿井里突然发了疯,见人就咬,见人就抓,甚至把一个工友的喉咙整个给咬了下来,最后这个发疯的工人自己用矿镐弄穿了自己的肚子。死在矿井里。   矿主不想将这件事闹大,所以就给两个死者的家属赔了点钱,把矿井里的尸体,血迹都清理干净,之后矿场就继续开工了。可是再开工不到一个星期,就又有工人在矿井里发了疯,这次伤亡的人数更多,矿井也被迫关了门。   当时的消息还比较闭塞,外界的人也不太关注煤窑里死人的事,不过在同行间,这两次怪事可传得很快,齐家这位表亲家再想雇人开工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没有人愿意来他们家干活,给再多的钱也没人来。   齐老爷子的爷爷在当年也是懂行的。会看风水,知道些抓妖追鬼的方子。在表亲的拜托下,他决定过去矿场那下井瞧一瞧。   因为出了之前的事,矿已经封了十天了,又因为当时是冬天,还下了大雪,所以一行人到了矿上的时候,矿井的入口都被大雪堵了一半了。   矿主花了高价雇了几个工人负责清雪,可雪只清到一半那些工人就不想干了,要跑。因为从矿井下面不断有恶臭冒出来。 90多年前的东北,冬天的气温将近零下40度,刚拉出来的屎没多一会就上冻,茅坑里都没有臭味的,可是这矿井里不断地有恶臭往外冒,任谁都会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所以雇来的人纷纷罢工,连工钱都不要了,全跑了。   最后只能是矿主和齐震的爷爷亲自动手,把矿井入口的雪清理干净,然后就他们家里这些人拿着煤油灯进到井里查看情况。   起初的一段路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越往深处走情况越不对劲,这大冬天里,矿井里竟然出现了好多蜘蛛网,后来干脆有密密麻麻的蛛网把矿井给封堵住了,就好像进了个盘丝洞。那臭味也是越来越浓重。   几个人又点了火把开路,继续往里走,在矿井的墙上开始出现奇怪的壁画。   壁画并不精细,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内容,有一群人拿着长矛大刀在追着一个什么东西跑,那东西有点像龙,不过只是地上爬的,它身上还画着卷曲的线条,不知道是代表火焰还是代表它身上的毛发。   一行人继续沿着有壁画的路线前进,很快他们便走到了矿洞的尽头,在墙根处躺着一具尸体,是一具干尸,尸体的上半身露在外面,下半身则完全封在了山石里,那臭味就是从这尸体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几个人凑到跟前看了下,那尸体身上千疮百孔,而且他们一靠近,从尸体里立刻钻出好多像蜘蛛似的小虫。   齐震的爷爷多少有些功力,虽然他没有阴阳眼,但依旧能感觉出这些虫子不对劲。他赶紧用火把想要驱散这些小虫,不过这些虫子似乎根本不怕火,甚至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火里跳,在将自己的身体点燃之后,这些小虫又纷纷爬回到山石封压的那具尸体上,将尸体点燃。   在火焰的包围下,那具尸体竟然动了起来,原本黑洞洞的眼窝里竟然生出了两只圆滚滚的眼睛。   进到矿洞里的众人都被吓坏了,他们转头就往外面跑,齐震的爷爷进来时走在最先前,出去的时候是在最后面。他本意也没想第一个往外面跑,在最后也防止那些虫子追击过来,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正是跑在最前面的人最先出了事。   原本被他们烧掉的蛛网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又重新织出了薄薄的一层,跑在前面的人一头扎进了蛛网里,随后那个人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等齐震的爷爷追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人的脸上已经爬满了小虫,这些虫子见到洞就钻,不管是鼻孔,嘴巴,或者耳朵眼,甚至眼睛。   顷刻间,那人脸上的虫子就都没有了,随后他就发疯一样开始咬人、抓人,还用自己的头去撞墙,情况就跟之前矿难时死掉的人一样。   齐震的爷爷顾不上许多,直接用火把砸向那个发疯者的脑袋。他一连砸了4、5下,最后把火把都砸断了,这才将那发疯的人打晕,随后一行人一起将昏迷的人拽到矿井外。   刚到外面一吹冷风,那个发疯的人立刻醒了过来,而且抓住了齐震爷爷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而且咬掉了一大块肉。齐震的爷爷疼坏了,但比疼痛更甚的则是恐惧,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从那发疯男人的嘴里有一只小虫爬了出来,并落到了他被咬到的伤口上。   齐震的爷爷来不及多想,直接砸烂了煤油灯,把受伤的胳膊放到了火上,小虫身上着了火立刻从齐震爷爷的手臂上逃开,并调头朝着矿井的洞口跑,就跟之前那些被火点燃的虫子一样。   齐震爷爷见这个方法有效了,便将发疯的那个人推到了火里。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折腾,发疯那个人终于再次昏倒在地上,之后被送去了医馆救治。虽然他全身大面积烧伤,脸也彻底毁了,不过性命总算是保住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也多亏了齐震的爷爷。   从那之后,铜山的那处矿井也被彻底封堵住了,没人敢在那边开矿,甚至没有人敢再靠近那里。   现在过了快100年了,齐震的爷爷早就去世了,齐震自己都成了爷爷,铜山的故事对他来说更像是他对自己爷爷回忆的一部分,而并没被他当成什么大事来看待,就算他后来进了八斋堂,在圈子内闯出了一番名堂,他也从来没动过去要铜山瞧一瞧的念头。   说到其中的原因,齐老爷子这样说道:“我爷爷临终前的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念叨铜山,念叨那个让人发疯的小虫子,那是他的一块心病。不过他也叮嘱过我爸还有我,说是功夫不到家就千万别去铜山,那地方住着霍乱人心的蜘蛛精!说来惭愧,我今年71了,却依旧觉得功夫不到,不敢去铜山一探究竟。”   不管齐震他爷爷的故事是否有夸张的成分,也不管齐老爷子本人是不是在谦虚,铜山这个地方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也坚定了我要去那边瞧瞧的决心。   同时,齐震老爷子也表示愿意为我做一次向导,虽然他现在依旧不觉得自己功夫到家了,不过他倒是挺看重我的,觉得我或许可以帮他爷爷了却当年的一块心结。纵序反亡。   我和小艾是乘出租车出发的,他有身份证,不过那证件假得已经不能再假了,甚至连艾生平这个名字都没有换。另外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太妙,毕竟另一个他已经被警方通缉了,我可不想他被警察给逮了。   在足足折腾了一天之后,我和小艾见到了齐老爷子。   老头跟上次法会上见面时差不多,依旧是一身唐装,拄着一根象牙白的拐棍,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我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小艾,细节方面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只说小艾是我的学徒,目前在帮我找死亡助理。小艾很有礼貌地跟齐老爷子问了好,谈吐举止十分得体,不说一定会让人喜欢,起码不至于被人讨厌。   齐震老爷子也没问太多,简单寒暄之后便安排了车,带我们一起赶奔铜山。   铜山所在县城距离齐老爷子住的城市并不算太远,坐客车两个小时就到了,因为有铜山这个大煤矿,所以县里建设得非常好。我们到了那边之后就在县里找了家酒店落脚休息,当天下午,齐老爷子找来了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他是齐老爷子的外甥,叫李树枫,当年出“矿难”的矿场就是他家祖上的人开的。   互相介绍、寒暄之后,我便直奔主题,询问了一下当年封起来的那个矿井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树枫回答说:“那片山区在二十年前就被政府再开发了,从前的旧矿都重新改建,因为解放前很多地方都被黑煤窑挖得差不多了,反倒是我家那片矿没怎么动过,所以改建就从那开始了。如果你想打听怪事的话,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根据我的了解,那地方并没有出过什么特殊情况,矿难从来没有过,新矿区安全管理做得很到位。”   “有没有可能是出过一些事,但被瞒下来了?或者是从矿井里挖出过一些特别的东西之类的?”我换了个方向提问道。   李树枫皱着眉想了想,然后点头说:“别说,你这么一提我还真想起一个东西来,那应该是两年……不对,是三年前,有天下雨发生山崩了,矿山外面滚下来一块超大号的大磁石,后来被送到一个地质勘探的学院了。”   “山崩的时候出过人命没?或者有人发疯之类的?”我问道。   “这倒没有,不过我记得当时在山那边的人提过,说是山崩的时候,手机、网络什么的都受影响了。另外那个磁石的磁性特别强,都能把距离十多米远的汽车给吸过去,吸上再想拽都拽不下来。”李树枫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就好像他亲眼看到的一样。   我其实也不知道这次过来究竟要找的是什么,不过矿山里滚出个磁性极强的大石头,这多少也算件怪事了,我琢磨着很有必要去看看这石头,或许那石头就是块镇妖石。 第236章 高校中的染血兵器   李树枫提到的那所大学并不在县里,要去那边需要四个小时的车程,如果现在过去。到那边的时候怎么也要晚上八点了。我坐出租车已经折腾得够呛了,实在不想连夜往那边赶,而且我们这几个人对那所大学都不熟悉,不一定去了就能找到关键人物,所以今天干脆就在县里休息,等明天再做打算。   晚上我在酒店里上网查了下买走了磁石的大学,那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尤其是地质历史考古专业在全国都很出名。在学校的网站上,考古系赵洪君教授的照片被放在了一个十分醒目的位置,点一下,还有关于这位赵教授的介绍,以及他几篇考古论文的下载链接。   我对他学术方面的成就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觉得如果跟这个人联系一下,或许能够更容易地见到了那块磁石。   可惜网站上有关赵洪君的资料里并没有他的手机,只给了一个系办公室的座机号码,我按照号码试打了一下,电话通了,但并没有人接听。   现在已经不是上班时间了,而且还是年前的放假时段,估计白天都未必有人接电话,所以我也没有继续拨打电话,只是随便翻看了些关于赵洪君的资料,打发了一下时间,然后便关灯休息了。   隔天一早,我又给考古系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本来我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结果电话还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接电话的是个男的,听声音应该挺年轻的。   他问我找谁,我直接说我想找赵洪君,并告诉他我现在正在铜山这边,是为了调查铜山三年前出的那块大磁石而过来的。   那个年轻人连忙让我稍等一下,接着便听到了他急匆匆的跑步声,还有推开门奔出去的声音,貌似这个大磁石还挺重要的,而且我能听出他声音中透出的那份紧张。   过了大概5分钟。电话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一个成熟的男声道:“您好,我是赵洪君。”   “赵教授您好,我叫常乐,是开风水堂的风水师,您在网上搜一下乐易堂就能查到我的。我昨天晚上看了很多关于您的介绍,还读了您一篇关于密宗佛教的论文,没想到您对玄学的理解会那么独到,我真的是非常佩服。”我开门便给赵洪君戴了一大堆的高帽。   不过我这并不是为了讨好赵洪君,虽然我昨天读他这些资料的时候也有想过,或许可以用这些来帮我跟他拉近一下距离,不过资料读完之后,我对他的看法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曾经我觉得搞学术弄科研的人应该对玄学的东西嗤之以鼻,但赵洪君却并不是这样的,他对宗教、对玄学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他并没有在论文中大肆鼓吹玄学的精妙,只是说他是历史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并且一直致力于寻找古人产生这些奇思妙想的源头。   从历史文化的角度看,他的论文应该很有学术价值,而从一个玄学从业者的角度看,他的论文似乎也在为中国玄学寻找依据,尤其是像我这种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半吊子阴阳师,对他的论文确实是非常感兴趣。   这也难怪这位教授如此被推崇,他可是将中庸之道完美地运用在了他的论文中,两个派系他两头都不得罪,而且两头都讨好了。   不过我对他的那一番恭维似乎并没起到什么作用,或者说他根本没在意那些虚名,而是直奔主题道:“你说你对铜山的磁石有兴趣,那你对它有多少了解?”   “我知道在一九二几年的时候铜山这边出了一次怪事,在铜山一个矿井里发现了一具干尸,尸体上的尸虫会让人发疯,这也让铜山的一个小矿区被封了五六十年,我觉得那块磁石极有可能跟铜山干尸这件事有关。另外我还在调查一个不明来路的千年老妖,据说他曾经在铜山这里栽过跟头,我怀疑那块磁石可能有镇妖的功能,不知道我说这些您能不能接受。”   “千年老妖这个说法嘛……稍等一下。”   赵洪君话只到一半,我估计他应该是上网去查找乐易堂了,所以我这边也赶紧开了电脑,上了乐易堂的网站。果然,几秒后我收到了一条留言,留言者的署名是赵洪君。   我连忙在电话里说道:“我看到您的留言了。”   “我也正在看您的网站,另外我有几个朋友,他们也正在跟我说关于你的事,在网上。他们对你的评价很高,看来你是做了一些让他们敬佩的事情了,我这些朋友可是轻易不会夸奖人的。”赵洪君道。   “估计是道上的同行们抬举了。”我谦虚了一句。   “不,我虽然在大学里工作,但对玄学这行也有所了解,做这一行,同行就是冤家,不互相挤兑已经很不错了,互相抬举那除非是关系甚密,或者是真的受人尊敬。如果你在网上公布的资料是真的,你今年应该刚25,这么年轻应该不会有太广的人脉,也谈不上什么关系,我想应该是你做过一些让他们发自内心佩服的事吧?”赵洪君说道。   我琢磨着赵洪君所说的朋友多半是参加过法会的,我想我也没必要再谦虚了,也没必要继续围绕我自己来进行对话,于是索性就把话题转回到了铜山的磁石上。   我问:“关于那个磁石,我想去您那里瞧一瞧,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方便?”   “方便!如果你能今天过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因为我们还真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也找了几个朋友过来瞧过,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找到根结所在。”赵洪君很痛快地答应道。   这结果对我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我马上问了下赵洪君的手机号码,并确认了一下大学的地址。一切都联系妥当了,我约好下午两点在大学内的历史楼碰面,随后我便和小艾以及齐震老爷子一起出发赶奔大学那边。   当天下午1点半,我们到了大学,虽然提前了半个小时,不过这并没有给赵洪君带来什么困扰,他依旧出了大楼来到室外迎接我,同时也对同行的小艾和齐震表示了欢迎。   跟网站上的照片比起来,赵洪君本人看起来要精神得多,而且更年轻一些。根据资料,他今年有50岁了,不过本人看起来也就40岁出头,鬓角的花白头发来得恰到好处,让他看起来很有小罗伯特汤尼的感觉。   在赵教授的引领下,我们三个人一起进到了历史楼。   大厅、一楼、二楼、三楼都跟平常的教学楼差不多,不过到了四楼,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整个四楼的走廊看起来就像个历史博物馆的展厅,走廊两侧的橱窗里陈列着各种各样古代的器物,其中大多数都是武器。   赵教授边走边介绍说,历史学院的院长痴迷于武器发展史,更是个狂热的武器收藏爱好者,他募集了大量的资金用于考古、研究与收藏,并将整个学校大楼的第四层完全变成了一个武器陈列、收藏馆,据说这里的藏品总价值已经超过三个亿了。   我对历史、古董什么的并不在行,不过对钱倒是很敏感。   三亿……如果我有三亿,我肯定不会收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大概会什么活都不干,把钱存到银行里花利息,天天躺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玩,就这么混吃等死。值得庆幸的是我并没有这么多钱,所以到目前为止,我的人生还算丰富多彩,也挺有意义的。   在胡思乱想的过程中,我的目光也被走廊左侧的一个展台上放着的一座小宝塔吸引住了。   那座塔看起来很古旧,是金属的,形状有点像托塔天王手里拿着的那座。   小艾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座塔,而且还伸手过去好像要拿起来,我赶紧过去制止,不过赵洪君却笑着示意说:“没关系,这里的藏品都可以碰的,在收藏到这里之前,这些东西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了,没那么精贵的。”   得到了赵洪君的许可,小艾立刻把宝塔拿了起来。这塔貌似挺沉的,小艾抱着塔时是紧皱着眉,而且拿了没多一会就放了回去,还发出了咣当一声。   我紧跟过去试着用单手拿了一下,但没拿动,这东西的分量跟我料想的差不多,估计我就算用双手都未必能像小艾那样把这铁塔抱起来,所以我干脆就不去碰它了,免得丢脸。   我们一边参观一边往前走着,忽然我注意到在两旁的展架上有个展位是空着的,那展架上有两个很短的小撑子,感觉好像是用来盛放某种长条武器的展架。   我指着那空架子问道:“这里的藏品没了?”   赵洪君摇了摇头,同时他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收了起来。他示意我跟上他,然后便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走廊拐角一扇并不起眼的房门前。纵序反技。   随着他将门打开,我的目光立刻被眼前的场景牢牢抓住了!   这里是一个图书室,在两排书架中间的过道上躺着一把古代长剑,剑身上全是血,地上、书架上也沾满了鲜血,但并没有尸体。   “这是……犯罪现场?”我不禁惊讶地问道。   赵洪君冲我点了点头道:“这已经是第4次出现这种怪事了,展馆里的武器突然到了一个它根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同时有大量的血迹,但并没有人被杀。”   “血迹确认过了吗?是人的?”我问。   赵洪君刚要回答,突然在图书室里清楚地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人正从里面走出来,这个脚步声也打断了赵洪君的话,他连忙转头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并紧张地喊了声:“谁在里面?” 第237章 魂冢   赵教授喊了一声,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朝着脚步声的方向望过去。   很快,一个留着时髦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白色短风衣的女人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她的手里还抱着一摞书,貌似是刚从书架上拿下来的。她的表情从容淡定,似乎面前那把染血的剑根本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你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告诉你不要来学校的吗?”赵洪君冲着那黑框眼镜女大声问道,语气似乎有些气恼。   “我的论文在4月就要发表了,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您让我留在家里,这怎么可能!再说,您不会真的认为世界上有什么鬼作祟吧?这只不过是些恶作剧,您也知道的,学校里有些人对院长乱花研究经费很不满,这只是反对派发泄愤怒的方式而已,您太过神经过敏了。”   女人一脸傲慢地仰着脸,同时也漫不经心地朝我们这边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小艾的身上。   “这几位是学校的访客吗?或者又是古董兵器的卖家?”眼镜女一边问一边抱着书走到小艾的身边,用挑逗的口吻在小艾耳旁说:“出价的时候要慎重哦,这几个老家伙很会坑人的,小心被他们骗了。”   说完,她冲小艾妩媚地笑了下,然后看都不看赵洪君一眼,直接走出了图书室。   目送她走远了,我这才回头问赵洪君道:“她是你学生?”   “不是,她是学校的历史系教授。”赵洪君回答道。   “这么年轻就教授了?”我好奇道。   “是啊,就因为这么年轻就成了教授,所以才会这么傲慢,这么目中无人。”赵洪君皱着眉头说着那女人的坏话,这可和他给我的最初印象并不相符。不过刚才那女人确实也没让我产生什么好感。尤其是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小艾,完全拿我当成了背景。这让我更加不爽。   “她确实有点傲慢。”我赞同地点了下头,然后便将目光转回到地上那把染血的长剑上,“话说回来,这把剑放在这有多久了?感觉好像很长时间了,血都已经干了。”   “有五天了,血我们检测过,不是人的,所以我们也没报警,也怕对学校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我私下也请了一些内行的人过来帮忙。不过他们都没查明白其中的缘由,尤其是这些被乱放的武器。”赵洪君一边说一边走到地上躺着的那把长剑旁边,然后用脚碰了一下剑身。   他用的力气看起来可不小,不过那把长剑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粘在了那里。   “它被粘住了?”我问。   “不知道,谁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回事。”赵洪君摇了摇头道。   我走过去蹲在长剑的旁边伸手试着把它从地上拿起来,不过我的尝试并没有成功,长剑根本没有一丁点移动的迹象,感觉好像它已经和大理石地面融为了一体。我又把匕首拿出来,放到剑身下面想把长剑撬起来,但依旧没有成功。   剑身周围并没有阴气残留,起码我的眼睛没看到表面有阴气,也没感觉出这把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因为之前听齐震老爷子讲过,他的爷爷在铜山里遇到的小虫子喜欢火,所以我拿了一张符放到剑身周围,并用流火二字诀将符纸点燃。   火起的一瞬。赵洪君明显一惊,不过他并没有因为我在图书室里点火而发飙,只是安静地在旁边看着。   火焰只燃烧了一小会便迅速熄灭了,只在地上留了一层纸灰,可是那把剑依旧死死地贴在地面上,根本没有移动。   “让我来试试吧。”小艾在我身后忽然开口说道。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并起身让开了地方让小艾过来。   小艾到了长剑旁边蹲了下来,他并没有着急用咒符、法器什么的,而是蹲在那里盯着长剑非常认真地看着。看了大概三分多钟后,他将左手平展开轻轻抚在剑柄上,同时右手在剑身前面迅速变化着指型。   他先是四指握拳小指向前,接着换成食指、中指向前点指,然后又换了个类似兰花指的手势。与此同时,他口中也喃喃念道:“阿碧罗哞欠那支鸣耶齐……”   我只听出了前面几个发音,后面乱七八糟的一长串他念得太快,声音也很小,我完全听不出个数来了。当他口中的咒语念完之后,他的右手再次变成中指食指并拢向前的手型,然后快速向左手的虎口压过来,同时口中大喝了一声:“破!”纵乐每弟。   就在小艾喊出这一声的同时,从剑身下面猛地喷出大量的瘴气,同时伴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我没有去管小艾,而是赶紧快速来到赵洪君身边,护着他退到门口,同时我也大声提醒着赵洪君以及齐震老爷子道:“有瘴气,捂着点鼻子嘴,尽量别吸太多气。”   在提醒他们之后,我也将头探向门外深深吸了一口还没被瘴气污染的空气,然后屏住呼吸转回头看向小艾。   这时,小艾的左手已经抓着剑柄将那把长剑从地上拽起来了。不过那把长剑并没有完全脱离地面,因为有一团黏糊糊的好像面糊一样的东西紧紧粘在剑身上,从那面糊当中好几张骷髅脸正在拼命地向外挣扎,并发出尖锐的哭嚎声。   小艾猛地将左手高高举过了头顶,将剑身上的面糊拉得细长,紧接着他的右手伸向后腰,从衣服下面摸出了一根黑色的法锥,然后快速向那团面糊切了过去。   面糊一下便被隔断了,原本那些在面糊里挣扎的骷髅一股脑全都飞了出来,就好像灵魂大爆炸一般。转瞬间,整个图书室里被阴气充满了,周围空气的温度也瞬间下降到了冰点以下!   我赶紧拿出符纸丢在地上,防止那些鬼魂靠过来。   不过它们似乎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在胡乱飞舞了片刻之后,鬼魂的颜色开始变得透明,阴气也渐渐变淡,没多一会它们便往生消散了,只在图书室的地面留下了更多的散发出阵阵恶臭的污血。   “这……这到底是……”赵洪君教授惊讶地盯着屋内的诡异场景,然后结巴着问我。   我很想回答,可惜我完全答不出,只能不情不愿地望向污血当中站着的小艾,看他会做出什么解释。   “这好像是魂冢,古代帝王陪葬者的亡魂聚集到一块形成的。”小艾回答了一句,然后便拍打着身上的衣服,想把溅在身上的污血弄掉,不过那些血非常顽固地粘在他身上,无论他怎么弄都弄不干净。   他整理衣服的动作非常干扰我的思路,不过我心里很清楚真正让我烦躁的并不是小艾,而是魂冢这个东西。   只要是做我们这行的人,肯定都知道魂冢是什么。就跟小艾说的一样,魂冢大多出现在古代的帝王的墓葬里,陪葬者的怨念是永远不会散去的,而且同样的怨念越聚越多,最后就是形成了一个怨恨的集合体,于是便有了魂冢。   魂冢对于盗墓贼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只要遇到了这玩意,盗墓贼就是有去无回。   我不盗墓,所以我并不畏惧魂冢,不过相对于魂冢本身,我更在意的是魂冢背后隐藏的更可怕的东西。   魂冢是因为陪葬而产生的,那么这个死去帝王便是个难缠的鬼王,而我能想到的源头就只有那块磁石了。   另外,为什么魂冢会变成黏糊糊的面团,这也是个问题,但小艾既然知道怎么破解,就说明他了解一些内情,我想这或许与他一直跟那光头老妖生活在一起有关。   “赵教授,带我们去看一下那个磁石。小艾,你先别管衣服了,说一下那个魂冢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那种黏胶的?”我有些着急了,于是也不管这里是不是我的主场,直接发号施令道。   赵洪君似乎也感觉出了事情不妙,所以也没提出任何异议,直接带我们出了图书室然后往楼梯口的方向走。而在我们走出去的过程中,小艾也对魂冢的特殊形态做出了解释。   他说死亡助理在印度“留学”的时候遇到过类似的状况,当时是一个建筑工地在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一个墓葬,墓葬中存在了一具木乃伊。死亡助理去到现场,发现那具木乃伊竟是吃人纳贡的邪煞凶佛。   在凶佛的墓室当中也有着魂冢,而当时的魂冢就是这种黏胶状态的。   起初死亡助理并不知道这种黏胶状的魂冢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随着事件逐渐升级,他终于弄清楚了状况,那黏胶就像是毛毛虫化蛹一样,那是魂冢在为他们的主人聚集力量,让邪煞凶佛转生降临。   最终死亡助理亲眼见证了邪煞凶佛的转生,同时也亲手将凶佛送回了地狱,而他这次的经历也原封不动地传承到了小艾的大脑中。   根据小艾所说的情况来推断,大学里出现了黏胶魂冢,就说明这墓葬的主人也跟邪煞凶佛一样准备好了复生。我们都不清楚墓葬主人的身份,但有利的条件是小艾并不算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了,他知道该如何应对后续的局面。   不过这结果多少让我觉得有些不爽,没想到助我一臂之力的居然是死对头的分身! 第238章 磁石中的阴军   学校的大楼总共就4层,我们到了楼梯口直接往下走,到了二楼之后我们沿着走廊一路向左走。那颗大磁石就在走廊尽头的陈列室里。   赵洪君告诉我们说,为了研究这块磁石,学校特别布置了一个完全没有金属的房间,可惜后续的研究还是碰了壁,因为x光机什么的根本用不了,所有用电的东西只要靠近磁石就会完全失效。   而且他们也不舍得把磁石破坏,只能在磁石表面做一些小型的破坏,采样进行分析,不过石头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那只是普通的花岗岩,采样下来的石头也会立刻失去磁性。   这怪事到现在学校的研究者都没办法给出一个答案来,他们是准备在年后请一些地质勘探方面的专家过来帮忙的。   不管过程如何。这块磁石至今依旧保存完好,这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了。虽然我不清楚它具体是做什么用的,不过我隐约地感觉,只要那块石头完全损毁掉,就一定会有某种可怕的东西从里面出来。   很快我们几个人就到了走廊尽头,两扇金属大门紧紧地关闭着。   赵洪君到了跟前便伸手从大衣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可还没等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金属大门就从里面向外推开了。   这突然出现的状况把赵洪君吓了一跳,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肩膀一激灵。   其实不只是赵洪君,我也在门开的一瞬摸出了一沓符纸,随时准备攻击了,不过这只不过是虚惊一场,因为开门的并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之前曾经出现在图书室里的傲慢女人。   赵洪君长出一口气之后便立刻皱起了眉,瞪着眼睛怒道:“你怎么总是出现在不应该你出现的地方?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吗?不要随便进出这个房间。万一……”   “万一怎么样?万一我提前你一步解开这块石头的谜,你怕你院长面前红人的地位不保吗?拜托,你觉得我是那种在乎这种虚名的女人吗?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什么身份、地位、名誉之类的东西,我可以把我的研究结果告诉你,让你拿去发表,我只是想找出真相而已。”傲慢眼镜女立刻还击道。   赵洪君被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而在他气得哽住的时候,从屋子里却传出了轰隆一声巨响,同时伴随着石头炸裂的声音。   “成了!”傲慢女人斜着嘴角一笑。 然后转头走回到了屋子里。   我顿时感觉全身一阵恶寒,因为刚才的声音显然是屋子里进行了一次炸药爆破,被炸坏的应该就是那块磁石了!   “齐叔,你保护着点赵教授,出状况的话你们就先往后撤!小艾,跟我进去!”我大声说道,然后紧跟着那傲慢女人进到了房间里。   就在我开门进屋的同时,从屋子里嗖地一下飞出来一个黑东西,速度快得很!   我赶紧蹲下躲闪,那黑东西从我头顶飞了过去,然后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接着弹落在地。   屋子里并没有窗户,也没有自然光,只有几盏酒精灯充当照明工具。虽然这光并不算强,不过依旧可以让我看清楚刚刚飞过来险些砸到我的东西,那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脖颈处平整的切割创口甚至可以看到白色的颈骨!纵乐每号。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女人的刺耳尖叫把我从愣神中拉了回来,我快速辨认了一下,那是一颗成年男人的头颅,脸我并没有见过。随后我便快速转过头,朝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发出喊声的是之前那个穿风衣的傲慢眼镜女,这时她已经堆坐在了地上,衣服上面全都是血,在她旁边倒着一具无头的尸体,有四个身穿黑色古代铠甲的魂魄就站在傲慢女的面前,他们手里有的拿着长柄大刀,有的拿着长矛,就像三国时候的古代战将。   “跑!”   我来不及多想,在大喊了一声之后我便将手里的符纸朝着那四个鬼魂丢了过去,然后快速念咒为飞出去的符纸开光。   那傲慢女已经被吓得动都动不了,我让她跑,可是她根本站不起来。   还好小艾也紧跟着我进到了房间里,并且快速跑到那傲慢女的身边,二话不说直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转头就往门外跑。   那四个鬼魂战将在符纸的冲击下散成了一团烟雾,它们身上的铠甲也当啷啷地掉落在了地上。   刚刚我还可以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但转瞬之间我的视线就被茫茫多的阴气遮挡住了,我用符咒和咒语试着驱散屋子里的阴气。咒语还是符纸都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不过被驱散的阴气只有门口这边的一小部分,从屋子后面立刻又涌来了更多的阴气将屋子填满。   而在团团阴气当中,我竟然听到了战马的长嘶,紧接着马蹄声竟从滚滚的阴气当中传了出来。   还没等我回过神,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便从阴气当中冲了出来,在马背上是一个全身披挂黑色战甲的武将,手里拿着一把长刀迎着我的脸就砍了过来。   我刚准备用符纸还击,可在那匹战马背后竟然又冲出来了密密麻麻好几十匹马,把整个房间堵得满满当当。   “虎爷救我!”   我大喊了一声,然后两脚用力蹬地向后猛退。在我躺倒在地上的一瞬,白虎从我头顶跃了出来,一下便将冲在最前面的那匹红色战马扑倒,同时一口将马背上的武将咬了下来。随后,白虎发出了一声几乎让整个房间都跟着摇动着呼啸,那些原本想要朝我冲过来的战马也都高高扬起前蹄,没有一匹再敢上前。   我不敢继续在这房间里逗留,就让白虎继续留在房间里帮我震慑住那些战将的鬼魂,而我则赶紧退出来,关上房门,并将符纸密集地贴在门上撒在门口的地上,并用大金光神咒开光进行封堵。   不过这些并不能起到关键治根的作用,刚刚的爆炸明显唤醒了鬼王,还好现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恐怕我们在场这几个人都要遭殃了。   我用符纸布好了阵,又在门口等了一会,感觉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回过头奔着那傲慢的眼镜女走过来。她已经被小艾放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惊吓过度,她依旧瘫软地坐在了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你刚才干了什么?”我态度强硬地问道,这种时候我已经顾不上什么礼貌、风度之类的事了。   傲慢女愣了一下才回过神说:“院长和赵洪君都不愿意破坏那块石头,但是……但是我知道那石头里面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所以我就找人过来把石头给……把那石头给炸……炸开了。”   毫无疑问,被砍头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这傲慢女找来炸石头的了。   “石头全炸开了?”我继续问。   “没,炸开了一个大洞。”   “里面有什么你看了吗?”   “没。”傲慢女愣愣地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然后看向小艾道:“不能等到晚上,咱俩得进去把鬼王给治了,你……”   “我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我这边。”小艾回答得非常自信。   我并不知道小艾到底是个什么水准,不过我完全可以把他当成死亡助理来看,而如果是死亡助理站在这里的话,什么鬼王、妖王的,恐怕都没办法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   “好,让我稍微想一下。”我示意小艾等我一会,随后我从百宝里把所有的符纸都拿了出来,然后提前开了光做好准备,接着我又把壶金子叫了出来,然后制造了5头火焰地狱犬的分身助阵。   齐震老爷子也没有在旁边看热闹,他也贡献出了一套很特别的亮银色的符纸,并告诉我将符纸带在身上就好,他会在外面替我念咒护体。   在我这边进行事前准备的时候,小艾那边也将外套脱掉,两只手里各拿了一根黑色法锥,之后他用锥子扎破了自己手心的皮,用血在额头、小臂上写了一小段梵咒。我不清楚他用的是什么术,不过看样子应该跟九字真言护身术差不多。   所有的准备全部就绪了,我冲着小艾一点头,示意我要上了,小艾也同样点头回应,并跟我一起站在了门口。   我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然后猛一拽房间的大门,一团阴气随之从里面喷涌了出来。   我大声念着八阳咒,将眼前的阴气冲散,同时大喊道:“虎爷!上了!”   白虎在屋子里咆哮了一声,然后便看到道道银光在屋子里来回的乱闪,原本一片死寂的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战马的长嘶,兵将的呐喊与马蹄声、脚步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转瞬之间这所高校中的实验室竟变成了古代的战场。   壶金子的分身地狱犬冲在前面替我开着路,我一边用符咒驱散阴气一边寻找着屋子里的磁石。   鬼魂实在太多了,多到我们根本清理不过来,这让屋子里的温度降得极低。不过我身上带着的亮银色符纸在这时候闪出了耀眼的光,这些光好像可以供暖一样,我全身上下都被一团暖流包围了,让阴气带来的降温效果并不会影响我的四肢动作,感觉就好像个暖宝宝!   在不断击溃着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鬼魂的同时,我也瞬间地找到了那块巨大的石头,它就在房间的角落里。那块石头比我想象得要小,也就只有一人多高,直径不到两米。在石头表面有一个半米的圆洞,从洞里面有黏糊糊好像面糊一样的东西伸出来,样子就像一只怪物的大爪子。   估计只要把它灭了,屋子里这些鬼应该就散了,想罢我也直奔那只大爪子冲了过去。 第239章 磁石的反击   ?那只爪子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对动作,不过在我周围却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好多的鬼魂,估计是原本围攻白虎和小艾的鬼魂都过来我这边了。看样子我的判断是对了,这个大爪子就是命门所在。   “虎爷过来!”   我没有轻易出击,而是稳妥地喊虎爷来保护我一下,同时也让壶金子的狗儿子全都到我身边来。等这两个老妖把周围的鬼魂都冲散之后,我也顺利来到了那个大爪子跟前,接着我便将手里的符咒全都丢向了磁石上的圆洞,同时念火铃神咒给符纸开光,想用火将这大爪子烧掉。   符纸在圆洞里发出了轰隆一声爆炸响,接着一团大火也从石头洞里喷了出来,不过那巨大的面糊爪子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我的攻击并不能对它造成任何的伤害。纵央大技。   我索性朝着虎爷一伸手,虎爷立刻跑过来化身成为白虎刀。接着我纵身向前举刀便刺,刀刃正中巨大的面糊爪子。   这次那爪子终于给出了反应,它疯狂地舞动了起来,被白虎刀刺中的地方也冒出了蓝色的火苗,看样子它已经从内部被白虎的灵力灼烧起来了。   我以为我得手了,可是接下来却又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那爪子竟嗖地一下缩回到了石头里,与此同时,从石头当中又涌出来成百上千张骷髅脸,这些脸好像山一样朝着我碾压了过来。   我连忙挥动白虎刀迎击,那些骷髅脸立刻四散开来,接着便从四面八方兜回来围攻我。   白虎刀对单一目标威力会增加,但对付这些分散的小鬼还是白虎本尊更加威猛。于是我赶紧撒手让白虎恢复原貌,再配合着壶金子的狗儿子。这些鬼脸暂时被逼退了。   不过那大爪子这时又做出了一个更让我始料未及的举动,它竟然抓住了地面用力一撑,将大磁石反举了起来。随后那爪子再次用力,那磁石也朝着我滚动了过来,感觉大爪子是放弃了用鬼魂对我攻击,而改用物理手段要把我碾死。   这个变招我没有料到,也根本没办法应对,我只能转头逃跑,避开大石头滚动的路径。可那石头好像长了眼睛。而且安装了方向盘,它滚着滚着竟然转弯了,直奔我这边继续冲过来,看样子是不碾死我不罢休了!   对付鬼也有招,但对付这玩意我可就没办法了,我只能跳到白虎的背上让它先带我逃到相对安全的距离,之后再用二字诀符咒进行攻击。可是这种攻击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那石头周围的鬼魂会被冲散,石头上的阴气也会退去,但却根本没办法让它停下来。   无奈下我只能退到房间外面,找了个窗户站在阳光下。   我以为这样一来那石头就不会继续朝我滚过来了,可事实并非如此,那石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一直朝着我滚动,而且越滚越快了。   这局面让本来在走廊里安安全全站着的赵洪君?齐震老爷子还有那傲慢女都被卷进了危险当中。   我一看情况不妙,便赶紧迎着石头跑。然后在它快要撞到我的时候赶紧侧身躲闪,再一个加速跑回到了屋子里。   就在我跑回去的同时,走廊里却又传出了一声尖叫,我赶紧回头看,这才发现那石头根本没有回头追我,而是继续向前滚动,奔着赵洪君?傲慢女他们冲过去了。   “快跑!快跑!”我连忙大声提醒着他们,然后赶紧反方向跑回去,可就在我刚刚跑出房门口的一瞬,那大石头竟突然一个急刹车,接着便加速朝着我滚动了过来,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佯攻,它的目标始终都是我。   这居然是个声东击西的战术!   突然的一招回马枪杀得我措不及防,我一慌,脚下竟然绊了一下,在踉跄之后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同时,那大石头也滚到了我的面前。我以为我要被碾死了,可是那石头却突然在我面前停住了,并且是留有圆洞的那一面冲着我,接着那巨大的面糊爪子从洞里猛地探了出来一把拽住了我的腿,然后便将我往石头里面拽!   好在我所在的这个位置并不会被太阳光直射到,我赶紧让白虎出来,同时让它化成白虎刀,我紧握着刀猛砍抓住我的那只大爪子。那爪子上立刻冒出了蓝色的火苗,可是它依旧在将我往石洞里拽,那洞好像连接着地狱一样,从里面不断地有鬼魂冒出来,让我应对不暇。   眼看着我的整条右腿已经没进了石洞里,突然一根黑色的法锥从旁边斜刺了过来,一下子扎进了大爪子里。随着发锥的横挥,那大爪子也被撕裂成了两截,那股施加在我腿上的力道瞬间消失了。   我赶忙用左脚用力一蹬那大磁石,身体向后一退,便将右腿从石洞里拔了出来。就好像钓鱼一样,在我右腿拔出来的同时,我的脚踝上竟还挂着一只骷髅手!那只手连接着手臂,手臂连接肩膀,肩膀上还顶着一颗头颅!   那是一副人的骨架,但在骨架的外围还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魂,我可以模糊地看到那个魂的相貌,而让我惊讶的是,那张脸竟是我认识的----这就是那个光头老妖的脸,嘴角的两颗尖牙更让我确定了我并没有看错。   不过我现在可没时间研究这骨架到底和光头老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直接将白虎刀横着一挥,刀刃也咔嚓一下将骷髅头从脖颈上砍了下来。断了头的骨架哗啦一下全都散了架,紧接着那块磁石也发出嘎啦嘎啦的脆响,石头表面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保护好自己的头,它好像要炸了!”   我感觉情况好像不太对劲,于是大声呼喊道,与此同时我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快速退到之前存放磁石的房间里,并藏身在门板后面。小艾也没有在磁石旁边逗留,在我起身的同时他也跟我一起退回到了房间里,躲到了另一面门之后。   几乎就在我俩藏好的同时,那块磁石也轰隆一声爆炸了,飞出来的碎石叮叮咣咣地撞击在门板?墙壁上,同时也掀起了一团灰蒙蒙的烟尘。   在烟尘当中明显有一个怪物一样的影子在跃动,同时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不过我没有出去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为石头碎屑一直在乱飞,同时还有恶心发臭的碎肉啪嚓啪嚓地砸到门上。   我和小艾在门后躲了一小会,外面的烟尘也全都落了下来,不只是烟尘散了,屋子里的阴气也全都消散殆尽,没有留下任何鬼魂,走廊里只剩下了一片石屑,以及一堆诡异的骨骸。   我推开门,小心地走出来靠近那堆骨骸。   那骨头显然不是人的,又像是一只长着几十条腿的蜘蛛仰面躺在那里,在那些尖锐?弯曲的骨头当中保护着一颗巨大的头骨,头骨有点像蛇,不过比蛇的头要长,牙齿要短一些,反正看着十分诡异。   我拿出手机想给这骨架拍一张照片,可是手机却自己关机了,而且怎么打都打不开,而就在我摆弄手机试图把它弄开机的时候,那堆骨头也哗啦一下散了架,在落到地面的同时碎成了满地的骨灰,只在骨灰当中留下了几颗玻璃球大小的红色圆珠。   这东西让我想到了妖种,就是那光头老妖在我手心上留下的玩意,不过这次地上残留的红色圆珠可比他留给我的妖种要大得多。   我没敢直接用手去碰它,而是保持着一定距离蹲下来仔细瞧了瞧。   在红色的圆珠里貌似有东西在动,好像一条长着好多条腿的小鱼在红色圆球里游,感觉有些恶心。   “这个也是妖种吧?”我指着那圆球问小艾。   “看样子应该是。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绝对不会碰那东西。”小艾提醒我说。   我本来也没想过要去碰它,起码不是亲手去碰,不过我很想看看这妖种里到底会生出个什么东西来,而且根据小艾之前的说法,似乎妖种就是妖王传播出来的卵,只要妖王活着,妖种就不会死。   地上散落的这些圆球貌似是活的,这说明妖王也完好地活在某处,至于这巨大的磁石,它看起来倒更像是用来保护这些妖种的,连同那些武将?战马都是妖种的护卫,而刚刚在地上现出的骨架或许就是妖种长大后会有的模样。   不管怎样,这场爆炸引起的混乱到这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赵洪君他们并没有伤到,只是多少受了些惊吓,尤其是那个傲慢的眼镜女。我让赵教授先报警,毕竟这边有个人被砍了头,至于如何向警方解释,我告诉赵教授不用担心,我这边自然有办法将事情说清楚,因为我还有个顾问的特殊身份,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联系一下王富贵,他肯定可以帮我进行沟通。   在警察赶来之前,我也和小艾把整个屋子?走廊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将所有的玻璃球妖种全部找到,然后用一个贴了封印咒的瓶子将它们装了起来。另外我还取了一些大磁石的残渣,想要看看它们是不是跟妖种放在一起后会起什么特别的反应。 第240章 妖王降至   ?十几分钟后警察到了学校,并将整个二楼全都封锁隔离了起来。我向他们做了解释,还打电话给王富贵。让他出面替我做个证明,不过事情肯定不会只听我几句话就结束,就算是走个形式,当地警方也要进行调查的,而且这种人命案不可能不调查就草草了事。   赵洪君说他会向院长申请一下,拿出一笔钱来给死者家属,虽然钱并不能换回那人的命,不过多少算是一点补偿。   我觉得赵洪君做到这些已经足够了,毕竟这事其实就是一次意外,谁都不会想到炸开那个石头会放出这么多凶猛的家伙,就连我也是始料未及。   至于那个眼镜傲慢女,这次的经历对她来说也算是个教训了。估计她今后做人做事的态度应该会有所收敛。   在配合着警察在公安局进行完所有调查゜问询之后,时间也到了下午3点,我们并没有回学校,直接在外面找了个饭店解决了一下温饱问题,然后便就近找了酒店休息。   在酒店房间里,我一直在观察那些我收集到的妖种,它们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变化,就算被阳光直射也不会死。我又尝试去用各种符咒术攻击它们,发现这妖种在遇到火゜木之后会变得活跃起来,遇水则会平静下来,所以可以判断散播妖种的妖王应该是属火的。   我在网上翻看了一下有关山海经的内容,里面属火的妖物很多,不过对照一下外形描述。我却并没有从中找到完全符合的。   小艾建议我不要纠结于山海经,他说万事万物都在不断进化゜改变。妖鬼经年累月也同样会发生一些变化,所以山海经中的记载很可能已经跟不上时代。他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再回一趟铜山,或许妖种在铜山中会有些特别的反应,毕竟磁石是在那边出现的。   我觉得小艾说得很对,所以也没在纠结下去,把妖种保存好之后,我便躺在床上把眼睛一闭,准备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一早就返回铜山。   我并不习惯坐车进行长途旅行,这种积累起来的疲劳感总是很难短时间消退。再加上我又让壶金子出来折腾了好一会,所以躺在床上刚把眼一闭,我立刻就睡过去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好像有谁在推我,我十分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确实有人在推我,是小艾,他一边推一边大声说:“常乐,醒醒,出事了。”   “出啥事了?”我皱着眉勉强坐了起来,身上的一阵酸痛让我很想再躺回到床上去。   “刚才赵洪君给你打电话,好像是那个女教授,她家里出事了。”小艾一边说一边将我的手机递过来道:“你睡得太沉了,手机响了好几次你都没醒,我就替你接了。”   “没事。”我连忙摆手说,然后拿过电话。   刚一把手机拿过来。电话立刻就响了,来电人依旧是赵洪君。   我连忙接起来,赵洪君的声音立刻传进来:“是常乐还是小艾啊?”   “常乐,抱歉我睡得太死了,出什么事了?”我问。   “是徐莉,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女教授,他老公在一个小时之前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徐莉在学校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说徐莉整个人都不对劲。刚才他又给我打电话,说徐莉把冰箱里所有的肉都给吃了,而且是生吃的,把血水都给喝光了。”   “她家地址在哪?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好,我发短信给你,我现在也过去,咱们到那再细说。”赵洪君说完便挂了电话,没过几秒,一条赵洪君发来的短信清楚地说明了徐莉的住址。   我连忙抓了衣服套在身上,小艾那边早已经穿戴齐整。齐震老爷子岁数大了,而且他去了估计也帮不上太大忙,所以干脆就没去叫他,直接就是我和小艾两个人出门下楼,然后打车去了赵洪君给我的地址。   十分钟后,出租车将我们送到了目的地,我和小艾快速跑到了徐莉家的单元楼门口,赵洪君教授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了。   一见到我和小艾,他立刻迎过来焦急地说:“我刚才进楼里看了一下,情况好像不太对劲,里面冷得有点异常,而且墙上有好多黏糊糊的东西,还有蜘蛛网,我没敢再往里走。”   “没走就对了!”我应了句,然后抬头往楼上看了眼道:“她家是三楼,中门,对吧?”   “对的,二楼的楼道里已经不对劲了。”赵洪君补充道。   我冲他一点头,然后拿了几张符纸递给他,又让白虎现身守在赵洪君身边保护着,免得出现什么意外。随后我便和小艾一起进到了单元楼,快速往三楼跑。   就像赵洪君说的那样,这楼里确实异常阴冷,刚一上楼便有阵阵的阴风从楼梯上方往下灌,空气中夹杂着阴气和瘴气,同时还有阵阵腐臭。在二楼半的地方,墙壁゜地面已经沾满了好像面糊一样的粘稠东西,而且还在不断蠕动゜冒泡,这让整个楼道都好像变成了一个诡异空间的入口。   我的咒术对这些东西起不到多大作用,所以我干脆退居二线,让小艾在前面用梵咒和他的法器将楼道里的这些粘稠东西全部清除。   他的咒术很快就起了作用,当粘稠物被清理掉的时候,同样有兵马亡魂出现,不过这次出现的亡魂数量比之前在学校大楼里见到的要少得多,它们对我俩并不能构成任何危险,我们轻松用咒将这些亡魂驱散,然后继续向上来到了三楼的中门。   从门缝里有黑压压的阴气往外飘,随着阴气一起飘出来的还有好多像蒲公英种子一样的怪东西,只要稍微走近了便能看到,每颗种子下面都有一个张牙舞爪的骨头小怪物,模样就跟之前学校里那个磁石炸开之后留下的那堆骸骨一样,只是个头小了太多太多。   我和小艾继续着之前的分工,我来驱散门口的阴气,而他则将从门缝里飞出来的骷髅小怪物゜以及周围的粘稠面糊全都清理干净。等门口干净了,我立刻过去敲门,在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后我便拿出万用钥匙开始撬锁了。   门锁很快就被我打开了,一推开门,屋里的臭气立刻喷涌了出来,呛得我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不过有了之前水妈妈那次事件的洗礼,这次的臭味已经对我起不到太大的杀伤作用了,我多少对臭味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   在退后几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和小艾便一前一后进到了房间里,并且延续着之前的动作对房间进行清理。   客厅这边很快就干净了,我便开始在屋子里一边喊人一边寻找。   洗手间的门敞开了,一个男人倒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拖把,在他身上爬满了那些骸骨小怪物,而且这些小怪物已经将那男人的身体啄得千疮百孔,血已经在男人身下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深色血洼。   小艾在看到那男人的同时便跑过去将骸骨小怪物全部杀光,然后将男人扶起来探了一下鼻息。   我紧张地看着小艾,可惜,小艾转过脸时紧锁着眉冲我摇了下头。   这男人已经死了。   屋子里余下的房间也不多了,我俩先看了厨房゜阳台゜卧室,最后去的地方应该是书房,结果就在书房里面我俩有了发现。   房间里的其他地方都是阴冷阴冷的,不过一开书房的门时,里面立刻涌出一股热浪,整个房间都热得好像一个大蒸笼。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面团,就像一个茧,从这个茧上也分出好多条枝蔓连接在墙壁上。   我俩刚向屋里迈了一步,房间中心的那个巨茧也立刻动了一下,似乎在里面的东西正在进行着某种回应。   小艾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到巨茧跟前,将手里的黑色法锥用力向下一戳,同时口中大声念着梵咒。   巨茧被戳了一下之后便开始疯狂地扭动了起来,接着便啪的一下爆开了。不过爆开的并不是这巨茧的全部,而只是表面的一小层,在巨茧的内部竟是一个有着两对巨大翅膀゜蛇一样身体的怪物……不,那并不是怪物,只是一个怪物的空壳,就好像蛇蜕下来的一张完整的皮。   “是妖王复生留下的壳?”我看着房间里的那东西问。   “确实是妖王留下来的壳,不过它应该还没完全复生,不然我们应该没这么容易得手。我猜这里的养分应该是不够它复生所需,它可能是找更容易补充养分的地方了。”小艾分析道。纵央大划。   补充养分?   我拖着下巴想了想。   我对收集到的妖种做过咒术攻击实验,这妖种喜木厌水,可以判断妖王是火属的。木五行在东,想到这我立刻打电话给赵洪君,问了下从这里往东的方向有没有树林或者公园之类树木密集的地方。   赵洪君说往东走几公里有一个烈士陵园,那边有松林。   徐莉并没有在家里,我想她多半就是去了那片松林补充所谓的养分,所以我立刻叫小艾跟我一起下楼,然后打车直奔烈士陵园。 第241章 妖王附体   赵洪君是跟着我和小艾一起坐车往烈士陵园那边去的,不过车子还没开到公园,小艾就急急拍着司机的肩膀。喊着让司机停车。   我并没有质疑小艾的决定,而是往车外面看,寻找到底小艾注意到了什么。而很快我便发现在路边一片社区花园的后面,有一栋楼的整个楼身都弥漫着瘴气,那瘴气虽然不算浓,但覆盖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那里显然有问题。   我们下车之后便往瘴气所在的大楼方向跑,等靠近那里的时候发现楼下边已经聚集了好多的人,还有四、五辆警车以及两辆消防车停在下边。   整栋大楼不仅仅是被瘴气覆盖,在楼的表面也被黏糊糊的“面团”包裹住了,那些面团的颜色变成了暗红色,而且不断地蠕动着。就好像整栋大楼都着了火一样。   几个警察站在楼下忙着拉隔离带,阻止看热闹的人靠近,还有警察拿着电话不停地呼喊着什么,好像是在请求支援。看热闹的人正在大声议论着,听他们的话,貌似已经有好几个警察、消防队员进到楼里救人了,可是到现在一个出来的人都没有,而且进楼的人也都联络不上了。   我冲小艾低声说了句“跟上我”,然后便绕到了警方拉出的隔离带的远端,趁着那些警察不注意的时候,我一个加速从隔离带上面跃了过去,然后直奔着楼门口冲过去,小艾也紧跟在我身后跑进了大楼。   “回来!别进去!”   警察在我身后大声喊着。但我根本没去理他们,在他们追过来之前我已经跑进了大楼。   随后跟进来的小艾不知道弄了些什么玩意。他回头的时候朝着楼门口踹了一脚,整个楼道好像要塌方了一样,混凝土块轰隆隆地掉了下来,在落地之后这些石头立刻汇聚到一块形成了一个石头傀儡。   这一手我上次跟死亡助理当面对峙的时候曾经见识过,当时的我拿它并没有任何办法,是靠着习麟才把它清理掉的。   看来小艾也从死亡助理那里继承了这一招,而且这次我不用担心这大家伙会搞什么破坏,它的出现并不是要伤害任何人,而是将身体张开完全将楼门口堵住。阻止警察和其他人追到楼里来。   “做得好!”   我毫不吝惜表扬之词,而且朝着他竖了下大拇指。   小艾似乎很高兴我会这样对他说,他立刻冲我咧嘴笑了下,样子没有一丁点邪气。   不过感叹、感想什么的都要放到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还要对付一个来路不明的妖王。在做了深呼吸之后,我将注意力从小艾身上移开,然后快速跑向楼梯口。   楼道里一片漆黑,到处都是暖呼呼的东西还有那些骨头小怪物,而不管是手机或是手电,在这里统统没办法使用,我们只能借着从楼道窗口投射进来的月光辨认前方的路,并且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清理掉沿途遇到的这些阻碍。   只上了两层楼,我就看到了两名消防员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体好像已经融化了一样,衣服也全是孔洞,从洞中不断有骸骨小怪物爬出来。它们的嘴里明显叼着肉块,就像一群疯狂的食人蚂蚁。   被袭击的人已经没救了,估计整栋楼都未必有活着的人了。   不过我并没有就此下定论,我对小艾道:“你从一楼开始,把所有的门都弄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活着的,如果有就把他们全都救出去!能做到吧?”   “这没问题!但是你要自己去对付妖王吗?”小艾反问道。   “我有白虎和多即跟着呢,再说我一直独来独往也没遇到什么麻烦,我这边就不用你担心了,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另外你自己也小心点!”我像个长辈一样对他说道。   小艾点了点头,然后返身往一楼去,很快从楼下就传来了咣当一声门板响,估计他是用最简单最暴力的方式破门而入的。   救人的事暂时不需要我操心了,我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判断妖气的流动上。妖气在楼道里就像水流一样是从上向下滚动的,可以判断出妖王的本体应该是在楼上,于是我一边驱散面前小怪物一边往楼上跑。   在连续上了三层楼之后,在楼梯的拐角处我又遇到了两名警察,这两名警察是可以动的,不过他们已经死了,让他们移动的并不是他们自己的身体,而是附着在他们身体上的一团团粘稠物质,这些黏糊糊的东西包裹在警察的身上,好像章鱼的腕足一样。   我看到了那两个警察,他俩也看到了我,同时他俩一起张开了嘴巴,两个人的嘴里竟生出了好像鲨鱼一样的尖牙,两个人的眼珠子也变得向外突出,似乎他们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变异了。   “虎爷!”   我大喊了一声,白虎立刻纵身跃到了我的面前,紧接着我探手到白虎身上,将它化成白虎刀,然后挥刀攻向冲过来的两个章鱼警察。   章鱼警察似乎是害怕了,见我举着白虎刀冲过去,这两个家伙竟然转头往楼上跑,我没有急着下手干掉他俩,索性就跟着他们一直跑到了顶层。   在顶楼左边的房门口,粘稠的面团几乎将整个房门完全封死了,妖气、瘴气、阴气混杂在一起,滚滚地从那扇门后涌出来。   我抬手将十几张符纸丢了过去,但并没有用二字诀,而是用普通的大金光咒将阴气暂时驱散,在视线清晰之后我纵身过去直接用白虎刀对围绕在门前的所有东西一顿乱挥乱砍。   白虎刀扫到的东西全都化成烟雾消散掉,包括那两个章鱼警察在内,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任何还击的机会。很快门口被我清理了出来,我也懒得用万能钥匙,直接学着小艾的方法抬脚踹向门锁的位置。   这大门估计也是被妖王的魂冢侵蚀了,我这一脚竟然真就把门给踹开了。   屋子里完全成了一个怪物的巢穴,到处都是丝和网还有黏糊糊的东西,密密麻麻的骸骨小怪物在墙壁、地面上爬行着,它们背上驮着细碎的肉块朝着阳台的方向爬,借着月亮的光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阳台那边悬浮着一个人。   那个人坐在半空,在她身下是一个由蛛网编织成了的一张吊床,她张着嘴,那些骸骨小怪物顺着蛛网爬到她身上,连自己带碎肉一起送进那人的嘴里。   在我冲进屋子里的时候,那个人也看到了我,她转过头,用傲慢地表情对我说:“滚开,这没你的事。”   虽然她现在没戴眼镜,脸看起来多少有些别扭,但我依旧可以断定她就是那个傲慢的眼镜女教授。我并不确定她现在是不是还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不过身体方面她肯定已经失控了。   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因为她那巨大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衣服可以包裹得住了,她的肚子变得无比巨大,薄薄的肚皮上布满了黑色血管网,相对于那夸张到足可以装下一个成年男人的巨大肚子,她的四肢就显得格外短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类似的状况我在法会上也见到过,当时想要复生的驳王,这次想要借活人的肚子复生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不过我能确定的是这次要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纵丰每划。   我也懒得理会这女人的废话,直接挥着白虎刀朝她冲过去。   让我意外的是,这女人竟然一下子从蛛网上飞了起来,她的动作完全违反了物理力学,我根本没有看到她发力,但她就是一下子飞了起来,将身体倒吊在天棚上避开了我的刀,同时她也张开了嘴巴朝我喷了一口气。   这口气简直臭得可以让人窒息,不过危险得并不是难闻的气味,而是那女人,她竟用力地咬了下牙,用牙齿的摩擦来打火!   随着她嘴边冒出了点点火星,刚才她喷出来的臭气紧跟着迅速燃烧了起来,然后便在我面前发生强烈的爆炸!   我赶紧将两臂挡在身前,我手里的白虎刀也在同时自行解除了刀的形态恢复成了巨大的老虎,并用它的身体替我阻挡住了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   尽管有虎爷护着我,但那强劲的冲击力还是推着我和虎爷一起向后倒退了十多米,不过火没伤到我,爆炸也没对我产生致命影响,虎爷更是毫发未伤。   我索性也不自己往上冲了,直接让虎爷替我打这个前锋,让它去把那女人给我抓下来。   虎爷咆哮了一声,纵身一跃就扑到了那女人的面前,同时,重力似乎又对那女人起了作用,她一下子从天棚顶上掉了下来,落回到了身上的大网上。我看机会已经来了,于是几个箭步蹿到了她跟前,左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右手向上一举。   虎爷在下落的同时也再次化成白虎刀,我抓住刀柄便将刀刃刺向这女人巨大的肚子。   眼看着刀尖就要刺中她的肚皮了,可就在这时候,她的肚子竟奇迹般地迅速瘪了下去,肚皮上的黑色血网也紧跟着消失了。   我赶紧收了手,我的目光也从她的肚皮移到了她的脸上。   徐莉之前那傲慢、狂妄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则是虚弱与痛苦,她闭着眼睛紧紧皱着眉头,嘴角痛苦地抽动着。   妖王意识到危险逃走了?   逃去哪了?   我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朝房间里的其他地方扫去,而就在移开视线的同时,从房门口传来了小艾的声音,他冲我大喊道:“小心!快躲开!”   在听到他声音的同时,我也感觉到距离我极近的地方有一团火光闪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攻击我的会是什么玩意,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又一次被这妖王给算计了。 第242章 烛龙降临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同时便立刻向后躲闪,白虎也像之前一样横着挡在我的身前,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我的视线便被火光完全占满了,耳朵完全失去了听觉,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飞,然后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   全身的剧痛将我从短暂的昏迷中唤醒了过来,我的眼睛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状况,耳朵里有尖锐的蜂鸣声,小艾好像在我身边喊着什么,可我根本听不到。   我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胳膊一软我又趴到了地上。小艾扶了我一把,我这才勉强站起来,在晃了几下之后我的两腿总算恢复了力气。可以支撑身体站稳而不至于倒下了。   慢慢的,我的耳朵可以听到火焰燃烧发出的呼呼的响声,也能听到小艾在对我讲话,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   “……这楼里不安全!我们得快点下去!”小艾在我身边大声喊道。   我用力摇了下脑袋,好让自己恢复一下清醒,然后便四下寻找徐莉的踪影。屋子里到处都是火,家具、魂冢等等的东西都被点着了,不过徐莉并没有在火海当中。   “那女的去哪了?”我问。   “不知道,可能趁着爆炸跑了。”小艾回答。   我没有着急下楼,而是快速跑到了阳台。阳台的窗户都被炸飞了,我直接从阳台把上半身探出去往楼下看了眼。   下面围的人更多了,他们都抬头往楼上看,而且指指点点的。目光全是朝着我这边投过来的。不过他们似乎并不是在看我。我又转了个头往楼上看,在顶楼上面明显有糊状的魂冢在往下面淌。感觉好像稀面团。   “徐莉!”我冲着楼顶上大声喊了句。   不过楼上根本没有人回应我,于是我改变了策略,冲楼下的喊道:“刚才有东西去楼顶了吗?”   这里是8层,距离楼下并不算远,而且是后半夜,外面很安静,我的声音楼下的人应该是可以听得到。   “上去了!好像是个人!”   “在楼顶呢!”   下面有人立刻做出了回应,他们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连忙转身往跑回到屋子里,一边冲小艾喊道“去楼顶”。一边快速跑出了门。   在紧贴着楼梯口的墙壁上有一个扶梯,我跳了一下把梯子拽下来,然后攀上去用力推开上面的钢板门,接着便爬到了楼顶的平台。   楼顶已经变成了刚才那个房间的翻版,满地都铺着恶心的魂冢,还有密密麻麻的骸骨小怪物,徐莉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趴着,她的肚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大小,好像比刚才看到她的时候还要大了。   她冲着我诡异的翘着嘴角邪笑着,眼睛半合着,好像接下来马上有对我不利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没有去看她的脸,而是转移视线看她的肚子,她的肚脐已经变成了黑红色,以这里为中心这些黑红色正在向肚皮周围辐射,就好像一颗已经裂纹的巨蛋。   “要出生了!”小艾也到了楼顶并大声提醒着我。   我索性什么都不管了,直接让白虎攻击徐莉。这一次徐莉没有再飞起来,而是猛地一闭眼。   就在她闭眼的一瞬,我的眼前也突然变成了一团漆黑,月光、灯光、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那感觉就好像我在一瞬间变成了瞎子。   “怎么回事?我看不见了!”我大喊道。   “我也看不到了!”小艾大声回应着我。   “别乱动,小心掉到楼下去!”我一边呼喊着一边循着小艾的声音摸到了他身边,然后跟他背靠着背站着,并用耳朵搜寻着可能出现在周围的敌人。   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就在我们身边,这是那些骸骨小怪物发出来的,但从我们上楼开始这些家伙就没有发起攻击的打算,似乎它们只是在等待妖王的降临。   “虎爷,把她的眼睛弄开!”   我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在白虎身上,看它能不能帮我弄出点光亮来。   白虎发出一声咆哮作为回应,不过等了好半天我的眼前依旧是一团黑,根本没有半点光亮产生。   “小艾,你有招吗?”我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没办法,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艾生平现在也不是万能的了!我们竟被莫名其妙地剥夺了视力,这种情况让我和小艾都彻底陷入了被动。   就在我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时,忽然我的眼前恢复了光亮,月光再次投射到了楼顶,周围的火光、灯光又回来了,虎爷本来还在胡乱地挥舞着巨大的爪子,在光亮回来的时候它明显愣了一下,看样子刚刚不只是我和小艾看不到东西,虎爷也同样陷入了黑暗当中。   我赶紧去找徐莉,而这时的徐莉已经变成了我根本无法想象的模样。   她的四肢已经找不到了,就好像被那巨大的肚子吸收了一样,而现在她整个肚皮都变成了黑红色,在肚皮下面那张脸已经被挤压得完全变了形,但尽管这样她还在冲着我诡异地笑着。   “时间的主宰者……他回来了。”徐莉小声嘟囔了一句话,然后她的头就被自己的巨大肚皮彻底压住了。   “虎爷,上!”我大喊了一声,同时我也将手里的符纸朝着徐莉的巨大肚子丢。   可是我的动作只做到了一半,一只手突然从旁边探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并用蛮力将我的胳膊压了下去。   阻拦我的人是小艾,我惊诧地看向他道:“你干什么?”   他冲我用力摇头道:“不行!快让白虎回来,我们得逃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艾的额头上全是汗,他的眉心也凝成了一个大疙瘩,似乎他意识到了什么。   我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虎爷的状况。虎爷按照我的命令扑向了徐莉的巨大肚皮,并用爪子猛抓猛挠。它的攻击起到了效果,大肚皮被抓出了好几道血口子,可是周围那些骸骨小怪物以及魂冢总会及时涌过去将肚子上的伤口填平,让虎爷的攻击变得毫无意义。   而且虎爷越是猛攻,它身上的毛就变得越发的红,渐渐的它身上开始着起了火。   这情况可不妙!纵丰每号。   白虎五行属金,我们面对的妖王显然是属火的,从五行上讲,虎爷被克制了。可是一般的妖物就算活了千年也未必能强过白虎,毕竟白虎是四圣兽之一,除非马上要从那女人肚子里出来的也是个同等级别的妖王。   是四大凶兽?   我的大脑迅速将山海经中关于四凶兽的描述过了一遍,但并没有任何一种凶兽的形象符合我所见到的骸骨。   而就在我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徐莉的肚皮裂开了,就像蛋一样裂开了,从她肚子上的裂缝里不断地冒出火苗来。这些火燎到了白虎,并且真的把白虎身上的毛都点燃了!   “虎爷,回来!”我赶紧大声对虎爷喊着,然后也倒退到了楼顶的通道口,一旦有什么我应对不了的情况出现,我也好从这里往楼下逃。   虎爷并没有继续在那巨蛋跟前缠斗,它听话地回到了我身边,在它离开那巨蛋之后,身上的火也全熄了,之前被烧短了的毛又重新变长、变亮,同时它也瞪着眼睛冲着巨蛋发出低沉的吼声,感觉好像如临大敌。   咔嚓……咔嚓……   徐莉的肚子似乎真的变成了一颗蛋,随着裂纹继续向四周延伸,肚子上也发出了蛋壳破裂的声音。   突然,从裂缝处喷出的火苗一下子全都缩回到了肚子里,原本笼罩在屋顶的隆隆噪音全部消失了,就连那些悉悉索索不停乱动的骸骨小怪物也都停止了躁动,屋顶变得一片死寂。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那巨蛋突然爆开了,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从蛋里腾身而起!   那怪物有一颗巨大的头颅,身体好像蛇一样,通体覆盖着赤红色的鳞片,而且还有一对巨大的翅膀,最最诡异的就是这怪物的头颅,那颗头的形状是巨大的倒三角形,不过五官却跟人一模一样,就好像葫芦娃里的蛇精复生了,只不过这个蛇精个头更大,还有一对翅膀,而且那张脸明显是个男人的!   看到这怪物的全貌,我的脑子里也顿时冒出了两个字:烛龙!   山海经中描述过这样一种怪物,它人面蛇身全身赤红,闭眼天黑,睁眼天明,不食不寝,呼风唤雨。这怪物就是烛龙,又叫烛九阴!   我真的希望我的判断是错的,可是刚刚徐莉闭上了眼睛,我和小艾包括白虎都看不到东西了,而当她再次睁眼,我们都恢复了视觉。再看它的样子,完全就跟山海经中提到的烛龙一般无二!   这已经不是什么圣兽、凶兽、妖王之类的等级了,它是山神,一个来自盘古开天辟地时便存在了的龙神。   当然,我并不觉得神话中那些所谓的神都有通天彻地的神通,也不相信这样一个怪物就可以呼风唤雨,我更愿意相信睁眼天明闭眼天黑是它对人类大脑神经系统的一个干涉。   但不管它是不是神,难题依旧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到底要怎么对付这玩意?   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第243章 虎爷威武   整个楼顶的骸骨怪物就像朝圣一样拜倒在烛龙的身边,原本黏糊糊的魂冢也都彻底融化,一个个古代战将从魂冢之中冲了出来。   我以为这些魂兵也会跟那些骸骨怪物一样对着烛龙跪拜、磕头。不料这些曾经对我们刀剑相向的家伙竟然反过来朝着烛龙冲了过去,并且高声呐喊者,看那气势明显是在对烛龙发起攻击。   不过他们的攻击根本不可能伤到烛龙,那巨大的人面蛇身怪物猛吸了一口气,肚子同时鼓胀得老大,接着肚子上鼓起来的部分开始向上移动,到了它喉咙处时,喉咙那里的鳞片都变成了半透明的橙色。   突然,烛龙猛地张开大嘴,卡在喉咙处的气团猛地喷涌出来,同时形成了滚滚的烈焰,那些试图冲上去的魂兵战马全都被烈火所吞噬。短短不到两秒钟,整个楼顶聚集得足有一千的魂兵就都被火焰烧成了灰烬,最后变成了一团弥漫在空气中的稀薄阴气。   烛龙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一笑,接着它再次深吸气,将弥漫在它周围的阴气全都吸进了肚子,就好像在享用一顿美餐。   很快,阴气都被它吸干净了,周围的骸骨小怪物也全都爬到了它的身体下方,缓缓地融合到了它鳞片的缝隙中,原本赤红色的身体因为那些小怪物的聚集也变成了与骨头类似的灰白色。   我真的是被眼前的一切震慑住了,如果不是小艾用力拽了我一下,我甚至都回不过神来。   “我们得下去!快点!”小艾大声喊道,同时拉着我就要往楼道里面退。   不过我并没有选择逃跑。倒不是我想到了对抗烛龙的办法,而是我的腿已经不听我的使唤根本挪不动步子。另外。从我的手心也接连不断地传来酸麻和刺痛,就好像我手上的妖种正在对烛龙进行着某种形式的回应。   这时候,烛龙的目光也投到了我的身上,它并没有爬过来,而是翅膀呼扇了几下,接着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就像一头真正的飞龙。   它继续拍打着翅膀,将巨大的身体缓缓移动到了我面前,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说:“你的气味很熟悉!”   又是气味。貌似妖怪都是靠气味来认人的,而不是看脸。   我可以确定我从来没跟烛龙打过交道,我家的祖书上也从来没有关于烛龙的记载,所以我能想到的唯一关联点就只有那光头老妖他把妖种种在了我的手上,现在烛龙从我身上闻出了熟悉的气味,显而易见,光头老妖跟烛龙之间肯定发生过一些什么事!   我没有回答烛龙的提问,因为我的脑子里现在还有些混乱,另外我的嘴恐怕也未必听我的使唤。   我用很隐蔽的动作用力敲打了一下我的大腿,这一敲不但没有起到好效果,反而让我的小腿抽了筋。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没办法继续保持身体的平衡,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但我还不至于被吓到腿抽筋,这只是我的身体在提醒着我自己,我的体能已经严重透支了。不过也多亏了这抽筋,我在用力揉了几下小腿之后。我的大脑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不只是大脑,我的全身,包括双手、双脚也都放松了。   我重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差不多5、6米高的烛龙,并将我的手举起来,手心朝向它道:“你熟悉的气味在这呢!”   烛龙悬浮在半空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慢慢弯曲身体探头过来在我手心闻了一下,只短短的一瞬,它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狰狞、凶恶的表情,它张开了大嘴,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两对巨大的翅膀上也出现了好像翼龙一样的巨大的钩形爪子。   它要攻击我!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白虎已经等不及了,它直接从斜侧扑了上去,一下子将悬在半空的烛龙拽了下来,一巴掌按在地上,接着张口就咬。纵丸双技。   烛龙扭着身体挥舞着翅膀想要还击,但它的力量貌似并不比白虎强,甚至还要弱一些,不管它怎么反抗竟完全没办法将身体抬离地面,而白虎的利爪和尖牙已经把烛龙的身体撕扯得伤痕累累,碎肉和血沫不断地从它身上飞出来,并在落地之后变成了一团火焰。   不过白虎的强势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很快烛龙的身体就变成了近乎半透明的橙红色,紧接着以它身体为中心卷起了一股火焰龙卷风,把白虎完全吞没在了大火当中。   白虎支撑不住了,连忙从火焰中跳出来,烛龙也紧跟着翻身而起,然后朝着白虎反扑了过去。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两个老妖拼得是半斤八两,貌似白虎还略占上风,但我心里很清楚如果继续让它们斗下去,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虎爷。   我连忙看向小艾问:“你有什么招没?梵咒什么的!”   “不知道会不会有作用,不过可以试一下!”小艾回应了我一句,然后将两根法锥用力朝屋顶的沥青油毡插下去,接着便快速念起了梵咒。   一边念着咒语,他一边朝我的腰间放匕首的地方指了一下,我赶紧把匕首取下来递过去。   小艾接过匕首立刻抽刀出鞘在自己的手心上横着割开,然后用力攥拳让血顺着手旁的纹路向下流淌,并用这些血在两根法锥之间画了一个小号的地狱图。当地狱图画好之后,他用力将出血的手掌拍在了地狱图中间,而在他将手拿起的同时,地狱图正中也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点。   我东西我曾经见过一次,在上一次跟死亡助理正面对峙的时候,他开启的那扇地狱门的过程就十分类似现在的状况。   “你要开地狱门?”我连忙问。   “这只是一个小规模的仪式,打不开地狱大门,不过可以在地狱开了口子,你可以让白虎把烛龙推进来。”小艾说。   “好!”我也没去考虑这方法到底是否可行,有没有什么危险性,直接就答应了一声然后朝着白虎和烛龙缠斗的方向跑了过去。   在距离这两头老妖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我站住了,然后将身上所有的符纸统统拿出来朝着斗成一团的两个老妖丢过去,同时喊着二字诀:“破局!”   这一团符纸在冲到这两个大家伙身前的同时也轰地一声炸开了,就好像在屋顶上掀起了一场沙尘暴。火生土、土又生金,这一个大土弹可以吸了烛龙的火气,同时旺起白虎的金气。   在尘土当中,白虎发出一声震撼夜空的咆哮,接着一道白色的亮光闪过,烛龙又一次被白虎按躺在了地上,它的脖子也被白虎的大嘴咬住了!   趁着烛龙还没缓过劲来,我赶紧指着小艾撕开的地狱裂口道:“把烛龙推到那里去!”   白虎用鼻子闷声低吼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将烛龙的身体生生推了十几米,然后猛地一甩。烛龙在空中还想挥动翅膀让自己飞起来,可在它靠近两根法锥的时候,地狱图中的黑色圆点突然夸大了,它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一样,将烛龙的尾巴一下子吸了进去。   “啊啊啊啊!”   烛龙发出了一声人类的惊呼声,眼珠子也瞪得溜圆,不过喊叫似乎并不能阻止它的身体被吸入地狱,很快它的小半截身子已经全都消失在黑洞之中了。   它用力拍打着翅膀想要借住空气的反作用力把自己抽出来,这次它的举动貌似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它的身体悬停在了原地,没有继续朝黑洞里进了。不过虎爷可没闲着,它咆哮了一声又冲了过来,并用它的大爪子抓住了烛龙的一只翅膀,同时大口一张咬住了翅膀根。   就听见咔嚓一声巨响,白虎猛一甩头,竟将烛龙的一只翅膀硬给扯了下来,而只剩下一只翅膀的烛龙也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呼的一下,它的身体又进一步被吞进了黑洞之中,最后只剩一侧翅膀连带着胸口以及头部留在黑洞外面,似乎是因为翅膀的关系卡住了。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你别想再困住我,别想!”烛龙一边拍打着残翼一边冲着我大吼道,同时它卡在黑洞之外的上半身再次变成了半透明的橙红色,好像又要喷火了。   不过这次虎爷没给烛龙机会,它上去一爪子招呼在了烛龙的脸上,把烛龙那张蛇精脸抓得皮开肉绽,马上要吐出来的火直接在它的脸上炸成了一团火球。   虎爷稍微往后退了一步,等火散了就想再回来把烛龙的另一只翅膀也咬下来,我见状赶紧上前制止道:“等下!我还有话要问它!”   虎爷听话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在另一边的小艾似乎也明白我接下来要干什么,他大声提醒我道:“裂口能撑五分钟,时间足够!”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便走到狼狈不堪的烛龙面前,再一次将手掌平展在它面前道:“铜山这个地方你应该知道吧?你是不是还认识一个光头尖牙的老妖怪?”   烛龙的左眼已经被抓瞎了,它只用右眼狠狠地瞪着我,虽然它没有回答,但它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可以跟你做一笔交易,如果你老实地回答我所有问题,我可以把你放出来!或者你就闭嘴什么都不说,然后永远被关在另一边,你选吧!”我其实并没有给它选择的余地,只是单纯地在威胁它。   烛龙的鼻孔喷着炽热的、带着臭味的气体,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它闭上了右眼。   就像山海经中提到的一样,烛龙闭眼天就黑,当它眼睛闭上的一瞬,周围确实暗了下来,不过这次的暗淡并不彻底,我还可以看到浅浅的月光,也能看到周围的一切,估计这与它遭到重创的身体大有关联。   在闭眼沉默了好一会后,烛龙又将右眼张看,并用无奈的语气说:“好吧,你问吧。” 第244章 收服烛龙   烛龙服软了,不过我的神经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谁都说不清楚小艾开出来的地狱裂口会不会突然就崩坏掉。或者烛龙突然挣脱出来,所以我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的时间,在他答应回答之后,我立刻开始提问。   “你是烛龙?”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是的。”烛龙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你被封在那个大磁石头里了?”我继续问。   “哎!对,我被封住了。”   “人的相貌对你来说可能大体都差不多,不过你看好了,我的头上是有头发的,有一点点!但是封住你的人脑袋上应该是光秃秃的,你别去想气味什么的,就想造型方面,封住你的人是不是一个脑袋光秃秃的。满脸皱纹的老妖头?”   烛龙用力睁了一下它的右眼,盯着我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道:“不是你,他跟你的样子不太一样,你身上还有其他的气味。”   “对,是多即,一条可以放火的狗。”我解释道。   “嗯,嗯,就是那个气味,对!那个光头也和你一样,他不是老妖,只是一个跟你一样的人,一样在身体里藏着妖鬼!”   我听后顿时一愣!   烛龙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光头尖牙的老头并不是什么妖鬼,而是一个人。而且跟我有着相似之处。我是借了壶金子的寿命,这么说来,那个光头尖牙的老家伙也是借了其他什么妖怪的命,所以才一直活到了现在。   但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跟黑白无常有关联?   这种事听起来让人惊诧,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是习麟还是范破,他们只不过活了二ア三十年而已,黑白无常两位老爷子可在这个世上存在了太久了,既然他们能选习麟做活阴差,也可能选过其他人做自己的弟子。可能两位老爷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们其中一位弟子走了火入了魔,结果成了一个借妖命长生不死的怪物。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事实是不是这样还需要之后再做调查。   想罢,我也将思路收了回来,然后继续对烛龙提问道:“那个光头,他身上的妖怪是什么?他在我手上种了个红色的妖种,他的妖怪也是跟火有关的吗?他是怎么封住你的?你们之间什么怨什么仇?”   “无冤无仇!他只是想要我的命,想把我吞进他的肚子里!不过他太小看我了,最后我们斗得两败俱伤。我散掉了自己躯壳,躲起来恢复力量,他手上的妖鬼也被我杀了不少,他的身体都被我烧成了灰,不过我知道他肯定没死,他一直在用那些鬼魂骚扰我。就是想削弱我。我以为他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没想到最后过来的竟会是你们这两个生面孔。”   烛龙一口气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他的话也让我基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光头老妖并不是一个什么妖怪,他跟我一样,也是个阴阳师,或者他还有自己特殊的职业称谓。在进行咒术ア法术研究的同时,他貌似还有一个特殊爱好,就是俘获妖鬼做为自己的式神ア式鬼,同时也借这些妖鬼的命实现长生。   山海经中记载的妖兽当中,烛龙有着独特的地位,如果能把它俘为式鬼,那对于一个阴阳师来说无异于封王。   不过这光头低估了烛龙的力量,他倾尽所有式鬼,也只跟烛龙拼了个半斤八两,最后两败俱伤,自己的肉身也被压在了铜山之中。   多年之后,铜山被挖开,他的肉身得以重见天日,我想应该就是那具致人发疯的干尸。他复苏的具体过程我没办法想象出来,但应该是跟火焰ア血肉有关联,他活过来之后并没有立刻向烛龙挑战,而是躲到了疯人院里积蓄力量。   另一方面,烛龙也躲藏在磁石里恢复力量,那些骸骨小怪物就是烛龙的护卫,而战马亡魂则是光头留下来的阻止烛龙复苏的。   光头应该很清楚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他,他也知道小艾会帮我,但他依旧放任我和小艾随意行动,我想他应该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他觉得仅凭我们两个根本没办法对付他,我们永远都不会找到他的弱点。   我们会找到铜山,放出了烛龙,这事估计应该在他的计算之外,但这个结果只是让我更加明确了我和他之间的实力差距。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拥有多少妖王式鬼,更不知道他到底种了什么妖种在我手上,也不知道他的弱点,对吧?”我再次向烛龙确认道。   烛龙有些不情愿,不过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弱点这种东西……一定要说的话,就是他在强夺妖怪的寿命,如果没了妖鬼,他就完蛋了。”   这确实算是一个弱点,如果把壶金子从我身体里拿走,我也就完蛋了,光头的情况应该跟我一样。不过要怎么让他的式鬼都离开他,这就是个难题了,我想接下来我或许应该再去见见七爷八爷,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最重要的是看看这个光头是不是他们早年收的熊徒弟,没准这两位爷还能亲自出马帮我搞定这事。   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发落烛龙的问题了。   我这个人一向是言出必行,不过对于烛龙,我却不想当什么君子,只想做个小人,把它放出来的话实在太危险了。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又看了小艾,意在问他还有多长时间。   小艾心领神会,冲着我竖了两根手指。   两分钟,时间貌似还够我想出如何处置烛龙,于是我再次转头看向烛龙问道:“你知道这次你害死了多少人吗?”   “不知道,我只是需要恢复力量,就想你们饿了需要吃东西一样!你有想过从你出生到现在你到底吃过多少动物的肉吗?我想你肯定没想过,也从来没因为这件事而感觉到愧疚!我也一样,我并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事!”烛龙平静地回答道。   烛龙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我是以一个人的角度来对他发问的,但在烛龙的眼中,万物皆平等,一切都遵循着大自然的法则,而自然的法则非常简单----吃与被吃。   “好吧,那你能让那些被你‘吃’了的人再活过来吗?”我说出这话其实也没抱多大意思,因为他提问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烛龙会反问我:你能把吃进肚子的东西再复活吗?   可让我意外的是烛龙竟对我点了点头,它说:“活是可以活,不过肢体上多少会留一些残缺,而且我不敢保证每个人都能活下来。”   “好!你让它们活,我就放你出来!”我继续对烛龙提出条件。   烛龙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却什么都没有做,那感觉好像它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好像知道了我根本没有放它出来的打算。   我突然脑筋一转,想出了一个更绝的招数,于是我立刻承认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没打算放你出来,我就想你说了我想知道的ア做了我想让你做的事,然后再把你丢到地狱去,我就是这么无耻的小人。不过我现在有了个新的提议,这是我能够接受的,就看你的想法了!”   “你说!”烛龙这次回答的非常痛快。   “你告诉我你的真名,然后把你的魂封在我这里,你来做我的式鬼!虽然你受制于我,但你起码可以活,也可以相对自由地活动,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个光头报仇,你应该很想收拾了他吧,我也想灭了他!”   我前面的话让烛龙有些反感,不过后面补充的那句貌似说到了关键点上!   烛龙看了我好一会,然后缓缓地点着头说:“我的真名叫英汀,我会让这楼里的人活过来,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纵丸双弟。   “放心,这次我绝对不骗你!”我向烛龙保证道。   烛龙深吸了一口气,它露在黑洞外面的身体也随之变得通红。我保持着警惕,防止它会突然喷火出来,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烛龙并没有喷火,而是喷出了一口温暖的空气,最关键的是这股空气里没有臭味。   随后,烛龙将它仅剩的那只翅膀在地上轻扫了一下,徐莉出现在了地上,肚子恢复了正常,不过人是处于昏迷的状态。徐莉应该可以代表整栋楼所有人的情况了,烛龙在用这种方式向我表明它的态度,我也随后进行了对烛龙魂魄的封印。   等繁琐的封印过程结束了,小艾也将法锥拔了起来,地狱的裂口随之消失,不过烛龙并没有拿回它的后半截身体,取回来的只有一段骸骨,估计这也跟它还回了整楼人的性命有关。   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烛龙,比如它为什么选择这栋楼来恢复力量而没有跑去树林里,比如它跟光头那场大战到底是怎样的过程,等等等等。不过这些问题我可以留到以后再问了,毕竟这头龙现在成了我的式鬼……不对,我好像应该称它为式神了。 第245章 光头老妖的底细   我让烛龙暂时隐去自己的身形,然后跟着我一起从通道口回到了楼内。   楼门口依旧有小艾的石像傀儡堵着,我们出去之前。小艾让石像傀儡跑出去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混乱,在外面的警察゜防队员以及看热闹的人群全将注意力集中在石像傀儡身上时,我和小艾也赶紧冲出楼门,再一转弯跑进了楼旁的阴影中。   等我们走远了,小艾这才解开石像傀儡术,那大石头人哗啦一下散成了一堆零散的混凝土块。   我给赵洪君打了个电话,让他到社区外面跟我们汇了合,在返回酒店的路上我也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赵洪君相信了我的话,而且他对烛龙也非常感兴趣,最后他也没回家,直接跟我们去了酒店。在酒店房间里,我让烛龙现了一下身给赵洪君看看。赵洪君的反应让我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他并没有害怕,在短暂的吃惊之后他甚至还伸手过去在烛龙身上摸了一下。   赵洪君的好奇心就像一个无底洞,在摸过了烛龙之后,他又提出了一大堆的问题,包括妖怪传说,神话传说等等各种各样的事。   不过烛龙似乎并不喜欢赵洪君,它只回答说了几个跟妖怪相关的问题,然后便选择沉默不语,最后甚至隐去身影,让赵洪君只能在房间里乱转乱摸,却根本得不到回应。   我也不想继续陪赵洪君在这浪费时间,所以就撒谎说烛龙本身已经快把力量都消耗殆尽了。所以没有力量维持现身的状态,现在连回答问题都已经做不到了。   赵洪君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不过他并没有质疑我的话,而且识趣地提出要回去看看徐莉的情况,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等他走了,我又单独跟烛龙聊了几句,问了一下它有关恢复力量的事。   烛龙说它恢复力量需要吞食人的精气,另外也需要五行旺火的地点来积蓄力量,它之前选择的那栋大楼就是火气最盛的地方,而且有大量精气旺盛的人住在那里,这也是它选择那栋楼而没选择树林的原因。   我又问了一下它有没有必要再回铜山一趟。   烛龙回答说还是有回去一趟的必要。因为它曾经在铜山里跟光头老妖大战过一场,那边应该还留有它杀死那些妖鬼的残魂断魄,通过这些魂魄也许可以帮我找到一些跟光头老妖有关的线索。   隔天早晨,我去找了下齐震老爷子,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他详细说明了一番。   老爷子听后大吃了一惊,然后也详细地向我询问了有关光头老妖的事,因为这个怪人很可能就是当年制造矿山惨案的元凶。   对于光头老妖这个人我了解的其实也不太多,我只是把我对他的猜测向齐震老爷子说明了一下,之后小艾也把他所知道的有关光头老妖的事向齐震老爷子做了些补充。   老头详细听过之后摇了摇头,他说如果自己再年轻个20岁,肯定就跟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个光头老妖了,不过现在他老了,而且长江后浪推前浪,不管是体力还是道术他似乎都比不上我们这一代了,最后他送给我一套他压箱底的锁龙水牢咒,算是我帮他解开铜山之谜的谢礼。   这套锁龙咒之前我在法会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了。不过那次老爷子只用了锁龙咒的一个分支,整个套从头到尾总共26脉13种阵法。   老爷子说我现在不管是式鬼还是咒术都偏重于金和火,而锁龙咒是五行属水的,虽然杀伤性不强,但对于我来说应该算是一种五行上的不足,之后再遇到同样五行属火的敌手时,这套锁龙咒肯定会帮上我的忙。   我也没有推辞,在道谢之后便将记载着整套咒法的小册子收下,还收了老爷子一直带在身上的现成锁龙水牢符。   当天下午,老爷子直接坐火车回了家,而我和小艾则打的返回铜山那边,并跟齐震老爷子的表亲李树枫碰了面。第二天,我们在李树枫的安排下到了铜山矿区。   矿山这边没有什么风景可言,我们也没有心思观光游览,过来这边就直接穿戴好了下矿的装备,然后在向导的指引下,我和小艾一起到了矿井里。   进矿之后,烛龙立刻现了身,从来到铜山这边之后,烛龙就一直藏在我的影子里用极小的声音告诉我哪边有残魂゜哪里有断魄,所以我们也没浪费时间,基本上一步到位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   能说话的妖并不多,因为鬼会化成妖就是因为存在的年头太久了,鬼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最后也忘记了如何说话。所以我们找到的残魂都跟游魂差不多,既没有威胁性,也没有什么信息能传达出来。   不过烛龙对这些玩意还是有印象的,它只需要闻一闻这些残魂的气味便能知道这些家伙的原形是什么。   一天忙下来,我们在矿山里总共找到了14只妖物的残魂断魄,根据烛龙的描述,我也弄清楚了这14只妖物的身份。其中有一只被烛龙称之为红色翼虎的,是四凶兽之一的穷奇,是货真价实的妖王,斗起来估计和白虎不相上下,其他的13只就是些类似傲因゜多即这类能叫上名,但算不上什么厉害的配角了。   烛龙回忆说,那次的大战中能对它构成威胁的也只有翼虎穷奇,也正是因为有这个穷奇,再加上其他配角妖兽帮忙,它才被迫将自己封在石头里。   听它这么一说,我立刻问它当时那只翼虎有没有被它给干掉。   烛龙很仔细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最后它给出来的回答是否定的:穷奇并没有死,不过肯定也是消耗了不少的力量,想要再恢复气力恐怕要吃不少的人肉。   烛龙的话再次给了我一个重要提示。   光头老妖说过他喜欢吃肉,而且他对白虎充满了兴趣,所以我琢磨着那穷奇应该还活着,而且就附在那光头老妖的身上,就像从前白虎附在我身上一样,而当时他释放出的强大妖气应该就是穷奇的了。   想到这,我还真就多少有点后怕了,如果不是光头老妖跟艾生平有交情,他很可能在疯人院的时候就把我干掉,然后把白虎据为己有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倒要谢谢艾生平选了我来给小艾做导师。纵司页血。   当然,事情也并不是对我不利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觉得我好像跟那光头老妖之间并没有特别大的差距。那老妖手头上能排得上数的式神゜式鬼貌似也只有穷奇了,如果还有厉害的,他跟烛龙斗狠的时候应该就拿出来了。   只不过我并不清楚在过去这近一百年的时间里那光头有没有弄到更厉害的式鬼,如果他一直原地踏步,那对我无疑是个利好消息。   白虎和穷奇算是半斤八两,等烛龙恢复了力量,它自己应该就能搞定光头老妖手上的其他式鬼,而我要做的就是在式鬼们互相缠斗的时候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要被老妖玩瞬移给偷袭了就可以了。   当然,去跟光头老妖斗法那都是后话,现在我最优先要做的有两件事,一件事是找习麟,让他再带我去见见七爷゜八爷,另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让烛龙恢复力量,起码让它把断掉的翅膀再调养出来。   在铜山的当天晚上,我联络了一下习麟。电话打了足有四遍这小子才终于接起来,不过当我把我最近遇到的事跟他详细说明之后,他并没有推三阻四,而是痛快地答应带我再去见一见两位老爷子。   于是隔天早晨,我和小艾打车赶去约定的地点跟习麟汇合,等见面之后习麟这哥们又用了之前蒙头盖眼睛戴耳塞的套路,带着我和小艾又去了一趟那个只有死人住,没有活人来往的特殊街道。   我是第二次过来了,也算是轻车熟路,而且过来之前我特意买了各种各样的馅饼゜糕点゜鸭肉゜鸡爪子,用来送给七爷当新年礼物,另外又买了个可以充电的按摩垫拿给八爷用。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发现给这两位老爷子送礼还真就是最好的打交道方式。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再跟两位老爷子碰面,他们对我比上次可热情多了,尤其是七爷,他逮着我天南海北地一顿问,而且问的事没有一个是跟我有关系的。不过绕来绕去,七爷最终还是把话题绕回到了烛龙身上。   虽然我封了烛龙的魂,但它在我面前的时候依旧昂着脑袋,对我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而见了黑白无常两位老爷子,这大脑袋怪龙顿时就老实了,身子弯曲着到底连抬都不敢往起抬,看样子神话中关于烛龙的描述夸张的成分居多,起码他们不算是龙神,在无常老爷子面前,这烛龙也被打回了原形----说来说去,它无非就是一个存在的年头足够久的老鬼而已。   七爷指着烛龙对我说:“这东西你最好别带在身边,对你没什么好处,它凶性难驯,而且万魂缠身゜罪孽深重,我看最好还是把它留下来。”   这话烛龙听得清清楚楚,它全身顿时一激灵,但根本不敢开口说半个字。   我看它这个怂样心里顿时有了谱,我对七爷说:“这事您可以放心,以后它要是敢乱来,我第一时间把它送给您老处治!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留着它,因为我还需要它帮我找一个人,这个人可以用妖王借命,就像您二位帮我从多即那里借命一样。”   当我说完这句话后,七爷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了许多,这个微妙的反应也让我更加确定了我先前的判断,那光头老妖跟两位无常老爷子有关系。 第246章 小红人的都市传说   这种时候沉默就是最没有用的抵抗,不管这两位老爷子到底地位如何,我肯定是要刨根问底不把实情问出来不罢休的。   可惜我的决心并没有换来实质性的收获。两位老爷子在短暂的表情变化后便恢复了之前的淡定模样,无论我如何追问他俩就是不肯承认那光头跟他俩有关系。我本来想说如果他们不告诉我实情,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当然,我这话最后并没有说出口,不然这两位爷真发话要把我留下来,到时候我就骑虎难下了。   我在这边翻来覆去问了大概一个小时,估计实在是把两位老爷给问烦了,他们松口告诉给我一个可以破解借妖命这一招的方法。因为这一招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即死的杀招,所以他俩也是把我带到一个屋子里,单独把秘诀告诉给了我。纵司页才。   我以为这方法会是超级复杂的,实际却是非常简单的,只需要用一个红线绳捆绑在目标身上。然后用一滴妖血做引,再念一套冥咒就可以了。   七爷一句一句地将整套冥咒全都教给了我,还要我当着他的面把冥咒完全背下来,单是背下来还不行,必须特别顺,顺到张口就来,要彻底烙印在脑子里,变成我血液中的一部分才可以。   结果这一背,我整整在两位老爷子家里背了一天,最后肚子都饿得咕噜咕噜乱叫了,这冥咒我总算是可以张口就来,而且没有一字错漏。   冥咒是背完了,但七爷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我一句。他说:“你要对付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你用红线捆绑住,估计你施术的时间也就短短几秒。大概也就一次机会,一旦弄错了,被对方察觉到了,你再想用这招对方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所以你回去之后每天都要反复背诵,千万别错漏了任何一个地方。”   七爷这么说话让我听着有些别扭,他一直都笑哈哈,从来也没有严肃过,在听他这句话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他的嘴角好像都不是翘起来的。   我心里很清楚。七爷肯定是知道那个光头老妖的来头,只是他不肯说,八爷惜字如金,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来就更不可能了。   既然两位老爷子都不愿意提这事,我也就识趣地不再多问了,毕竟该得到的东西我已经得到了,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多打扰,同时也免得我真被这两位爷给留下来,或者刚到手的烛龙再被这两位神爷给要了去。   在向两位老爷子道过谢之后,习麟也把我和小艾以及我的几个小跟班一起送了出来。随后我也跟习麟打了声招呼,等烛龙的力量恢复了,我肯定是要再去一趟疯人院跟光头老妖较量一番的,到时候我希望习麟也能过去帮忙。   习麟并没有拒绝,因为他也觉着七爷カ八爷对光头老妖的事有所隐瞒,既然跟两位爷有关,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有了这个强援。我心里就更加托底了。   我告诉习麟我大概会在年后一个月左右去找那个光头,这段时间我会让烛龙好好调养カ恢复,另外我也要继续追踪死亡助理。   话题一转回死亡助理身上,习麟也将目光投向了小艾,虽然在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把详细情况进行了说明,但习麟貌似对小艾这个人的存在依旧有着不少的疑虑。   不过他并没有干涉太多,只是提醒我不要太过轻信了小艾。   关于这一点,我真实的想法其实跟习麟是一样的,虽然我留小艾在身边做学徒兼帮手了,但我依然要提防着他。所以我冲习麟点头表示了赞同,他貌似也看明白了我的想法,所以并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   和平常一样,习麟没讲任何道别的话就转头走了,我则带着小艾先回了我在省城里的房子。在回来的路上,小艾告诉我他知道我家住哪,也知道我老家那边的情况,我所有家庭成员他都知道。   小艾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我没必要因为死亡助理而提防着不敢回老家,不过他多虑了,我选择不回老家消停过年其实是另有打算,用最通俗的一句话来说明就是----坏人可不会因为过年就停止干坏事。   当然,这句话也通用于鬼怪身上。   烛龙不能吃人了,我需要用另一种方法让它恢复元气,所以在回到我的大本营之后,我立刻开始查找距离省城这边比较近的集魂カ集尸地,这种地方阴气盛,让烛龙待在这里吞食阴气肯定对它有所帮助。   在这边工作了两年多了,大概什么地方闹鬼闹得凶我心里也有数,在查过工作日志之后,我立刻带着烛龙出发。   一连跑了两天,烛龙的状态也恢复了不少,虽然断掉的那只翅膀还没能再生,不过被白虎抓烂的脸总算变回了人样子。而且为了让我更能接受,烛龙还特意把脸按照我提供的照片变成了一条美女蛇,看起来更有蛇精大人的风范了。   集尸地这种地方对平常人是有害的,我虽然借了壶金子的命,但依旧改变不了我凡胎肉体这个事实,所以在连续忙了两天之后必须在人多的地方休息一天,缓缓阳气。   按照计划,我准备去国商顶楼的电子游乐城泡一天,那地方人多热闹又有东西可以玩,不会让我感觉无聊,可我还没等出发,一个让我没想到的人突然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   是王珊!   现在还在过年放假期间,王珊突然打电话过来,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她要辞职,毕竟我这不是什么正规企业,说不上什么时候我这就要关门了,她在我这浪费时间确实不明智。   虽然满脑子都是不详的预感,不过我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问道:“你该不会是要辞职吧?”   “为什么这么问?”王珊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诧异。   “所以,你打电话过来不是要辞职的?”   “当然不是!你这工资高カ假期多,还总能遇到各种各样好玩的事,只有傻子才会辞职呢,我过年回家还特意去庙里拜佛保佑你长命百岁发大财呢,你别把我们几个人扔了就行。”   王珊的话听起来倒有点像在开玩笑,不过倒是让我放了心。   “我肯定不能把你们几个扔了,将来乐易堂发展起来,你就升官当经理。”我向王珊保证了一下,然后转了个话题道:“那不是辞职,打电话过来拜年吗?”   “老板过年好!拜年完毕,说点其他的事,其实这事吧……嗯……”   王珊似乎有点难以开口。   “有话直说就行,借钱吗?”   “不是不是,是关于工作方面的,我家这边遇到了点奇怪的事,就是不知道老板你那边能不能抽出身过来瞧瞧。”   王珊在这做接待也见识过不少怪事了,一般的闹鬼闹灾她肯定不会联络我,现在她既然打电话过来找我了,就证明这件事肯定有些异常的地方。   于是我直接答应道:“我正好有空,今天就能买机票去你家那边。”   “你都不问是什么事?”王珊道。   “肯定不是一般的怪事呗,你这么清楚我的脾气,肯定不会拿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我。”   “嘿嘿,老板你太懂我了。其实这事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回家的时候就听说了,我家这流行的一个小红人的传说。不是神话传说,是都市传说,你应该懂的吧?”   “都市传说,我明白的,你继续。”我道。   “嗯,在我家这边流传一个说法,如果周末是雨天,那在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就会遇到小红人,遇到小红人的人就可以再也不用上班工作了,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玩。这个乍一听好像挺美好的,不过实际情况好像就没那么美好了,我一个同学跟我说,她亲戚遇到了小红人,之后那亲戚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天天笑哈哈跟疯子一样,也不上班,就天天玩,现在已经送到精神病院了。”   “精神病院?”我连忙问道。   因为之前差点被困在疯人院里,我现在对那种地方已经变得特别敏感了,所以听东西的重点也开始有些古怪。王珊并不知道我最近都做了些什么,所以只是顺着我的话头回答道:“就是医院的精神科。不过听我同学说好像那根本不是什么病,而且她那亲戚也不是神经失常,就是贪玩不想上班,大夫好像也说这不是生理疾病,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   让人不想上班只想玩的小红人,还是在周末的雨夜出没……虽然王珊并没有提供更多的细节,不过根据她说的这些,我已经可以做出个大概的判断了。   那个小红人可能是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小孩的鬼魂,这个小鬼天天拽着别人跟他一起玩,被鬼缠身的人自然就不想上班了。   我把我做出的初步判断告诉给了王珊,让她先找她那个同学说说,看能不能在当地先找一个懂行的人给驱驱鬼。   王珊听后立刻回答说:“找过了,跳大神的,半仙算命的,还有懂阴阳风水的人她家好像都给找过了,但都没有用,所以我才想着老板你能不能过来。”   “估计是没找到有真本事的人!好吧,我现在就去订票。”   “老板万岁!”王珊欢呼道。 第247章 重返童年   王珊家离省城可不近,我已经受够了再坐出租车赶路这件事了,所以我干脆就把小艾一个人留下。我自己坐飞机赶去了王珊那边。我琢磨着小红人的事虽然怪,但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危险,我自己一个人也应该能轻松应对。   至于小艾这边,我琢磨着就算把他一个人丢在深山老林里,有危险的也只能是林子里住着的动物。而且在我走之前,他也特意跟我保证说他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都不去,绝对不会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他很清楚自己被“通缉”这一点。   没有了需要担心的事情,我便轻装出发,经过了4个小时的飞行,我来到了王珊她家所在的城市,王珊也开车到机场来接的我。   她家所在的城市在省内算是三线小城。从机场到市区只用十几分钟,而且就算进了市区也看不到什么高楼大厦。不过我倒是更喜欢这种小城市的感觉,这会让我想到我的老家,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很有亲切感。   没多久车子开进了她家所住的社区,社区里并没有停车场,车子就停在了社区内的空地上,她这辆车也是社区里唯一的一辆车了。   进了单元楼上到三层,我到了王珊的家,刚一进门,一对中年夫妻很热情地迎了过来,这应该就是王珊的父母了。   我连忙点头行礼道:“叔叔オ阿姨过年好,我来的匆忙也没给两位带什么礼物。”甭管我是不是王珊的老板,从年龄上来说我和她算是同龄人。她的父母就是长辈,所以见了长辈自然就要问好。   王珊的父母摆手。并反过来跟我道谢,感谢我在工作上对王珊的照顾。   寒暄过后,我被让进了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我进来这两个人立刻站起来并冲我微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便望向王珊,似乎是在等待王珊给互相介绍。   王珊连忙帮我介绍道:“他俩都是我的同学,现在结婚了,就是他们的亲戚遇到了小红人。”   两个人一听王珊开口。也马上走上前一步,一边冲我点头一边道:“您好,我们经常听王珊提起您的,希望您能帮帮忙,钱的事……”   “不用了,都是朋友,免费的!”我连忙摆手道。   他俩顿时一愣,然后一脸惊诧地看着王珊,似乎我会说出这句话完全不在他们的意料当中。   王珊也同样满脸的惊讶,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奇怪地问:“老板,你没事吧?你居然会不收钱?这……这真的是你吗?”   “你老板我一向都这么大方!话说回来,你到底在背后都说我些什么啊?是不是散布谣言说我是个财迷了?”   “没!绝对没有!天下没有比你更大方的老板了!我是琢磨着,不收钱就办事好像坏了咱们的规矩。”王珊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我心里清楚她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别装了,直接跳过这段说正事吧。那个遇到小红人的亲戚现在在哪?什么时候方便带我过去看看?”我直接对王珊的两个同学道。   “他现在就在家里呢,哪都不去,就想在家里玩。时间的话,我现在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主要是您看什么时候去合适。”王珊的同学一边回答一边拿出了手机,准备拨电话了。   我看了下表,现在是下午3点,而且今天的太阳特别足,天气也很暖,这个时间过去稍微有点早。我琢磨着如果是真有鬼缠身的话,最好还是太阳落山之后再去,而且我刚下飞机,也想稍微休息一下,缓缓腿脚。   于是我对拿手机的男同学说:“最好是晚上6点以后过去,你打电话问一下吧,看看这个时间你亲戚方不方便。”   男同学冲我一点头,然后拨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他问了声舅妈好,然后便直奔正题说懂阴阳驱鬼的先生已经到了,问过去那边行不行。听这意思,遇到小红人的应该是他舅舅,而且在我过来之前他已经跟他舅家的人打过招呼了。   在“嗯”了几声之后,通话结束了。   随后他立刻对我说:“我舅正在家里疯玩呢,我妈还有我大姨都在他家,我舅妈说随时都可以过去,现在过去也行。”   “还是等天阳落山以后吧,去太早也未必能有用,如果是鬼缠身,那就赶晚不赶早,这事我内行,你听我的就行了。”我笑着对男同学说道。   我的话对他们来说自然就是权威了,所以他们也没提出什么异议。王珊的父母也说让我来了就多坐坐,休息休息再办公事,之后两口子就开始去厨房忙活,到了5点钟,各色美食就上了桌。   因为我中午就在飞机上对付了一口,现在确实是饿了,所以我也没跟王珊她家人客气,直接上桌开吃,10几分钟就吃了个沟满壕平。   在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我和王珊以及她的两个同学出发赶奔男同学的舅舅家。 6点,我们准时到达了目的地。   男同学的舅家貌似挺有钱,住的房子是二层的洋房别墅。开门把我让进屋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男同学帮我介绍了一下,这女人就是他的舅妈。   女人一边请我进屋一边说:“我看过您的网站了,也找人打听了一下,他们说您在这一行非常有名。”   “那都是同行互相吹捧的,还是说说你丈夫的情况吧,他神智清醒吗?”我问。   “哎,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说他不清醒吧,他谁都认识,但你要说他清醒也不是那么回事,怎么说呢……哎,您去看看大概就明白了”说着,她伸手朝屋子后门的方向指了一下。   从客厅这边可以直接看到屋子的门口,通过后门的玻璃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洋房后身的花园,在花园里有个男的在疯跑,一边跑一边呼喊着,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不过这种开心并不是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看起来倒像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4オ5岁的小孩。   我并没有着急往后花园走,而是先在客厅这边转圈看了下。房主对风水貌似有些研究,屋子的选址,正门口的树木オ摆设等等都是通用的旺财オ旺运布局,屋子里也没有明显的禁忌物。纵司边才。   不过风水上没出问题并不代表他家里就没有出事,其实在来到洋房正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异常情况,在他家的面门小院散落着稀稀疏疏的阴气,那明显是有鬼在那边徘徊所留下的。   屋子里有不少人,貌似是知道有阴阳先生要过来,所以亲戚什么也都聚过来了。屋子里人多阳气自然就重,不过在房屋的边边角角依旧可以看到时隐时现的阴气,尤其是在沙发后面オ大衣柜里オ以及餐桌下面等等这些地方。   每个人都有童年,大多数人的童年时代也都玩过躲猫猫这个游戏,像大衣柜オ沙发后面这类地方正是躲猫猫的热门选址。   看过屋里的状况之后,我便穿过客厅到了后门口。   后花园的面积很大,就像国外的那种住家一样,在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不过现在是冬天,泳池里并没有水,但这并不能阻止这家的男主人将空泳池当成娱乐场所,他现在正躲在泳池里,用泳池壁当做壁垒跟某个人进行着虚拟的射击游戏。   “棒!棒棒!”   他用手比作枪,然后对着空气一边喊一边射击,好像有个人在跟他玩一样。可是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我却并没有见到任何人影,鬼影也没见一个,但院子里确实有阴气,这点我倒是可以确定。   家里面的亲戚都跟在我身后,和我一起往后院看,一边看他们也一边摇头叹气。   我回头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离后门太近了,等他们退开一些之后,我这才转回身开了后门走到了院子里。   泳池里的男人看到了我,他愣了一下,之后便无视我继续对着空气开枪。   我留意了一下阴气的动向,这些阴气并不是一动不动的,它们在漂,或许追着它们便能找到源头。于是让我烛龙现身,看看这阴气到底是从哪来的,可惜烛龙并没有在附近找到源头,它确定留下阴气的鬼已经离开了。   既然从阴气中已经找不到线索了,我索性就让烛龙把房前屋后的阴气全都吞了,就当是又一次复健之旅。而在烛龙干活的同时,我也走到了泳池边,然后翻身跳下去,来到了泳池里那中年男人的旁边。   “好玩吗?”我问他。   “你是谁啊?要一起玩吗?我们可以带你一个。”他回答。   “我们是谁啊?这不就你自己吗?”我问。   “还有好多人呢,你没看到吗?都是小红人的好朋友,他带了好多好朋友过来一起玩,太有意思了,我真的好久都没玩得这么开心了!”他咧着嘴笑着对我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自然,开心得一点都不做作。   听到他说的话,再看到他的反应,我也明白了他老婆之前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这男人确实很清醒,他虽然看起来玩得像个孩子,但他的年龄并没有倒退,他应该知道自己是个上了岁数的中年人,他只是突然找回了童年的乐趣而已,只不过让他找回这般乐趣的是个本不应该存在的鬼魂。   “对不起了,我知道找回童年的快乐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但我必须要把你叫回来。”我向他道了句歉,然后一边按住他的肩膀,一边快速念起了净心咒,同时也将几张符纸散在他的身边。 第248章 小红人出现了   中年男人的反应很强烈,他明显在抗拒,不想从现在的状态中解放出来。不过他的抵抗并不会对我造成太多的影响。我把静心咒顺利地念完了一遍,他整个人也随之瘫软在了泳池里。   在屋子里的人看到了这一幕,有几个人开门便要往我这边跑,我赶紧冲他们喊了一声,告诉他们我这边还没完事。   他们还算听话,我一喊,他们立刻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地向后退。   “过来帮帮我,让他走,快让他走!”中年男人也缓过神来了,他扒着泳池边朝着屋里的人大声呼喊ど求救,声音撕心裂肺。表情也痛苦异常。   屋子里的人本来都已经退回去了,可看到这男人的样子,又忍不住要出来。   我一看这情况又再次大声喊道:“你们要是想让他一直在这疯玩下去,就尽管过来,要是想要救他,那就别过来捣乱!他求救说明我的方法有效了,这你们还看不明白吗?”   王珊那两个同学也赶紧过来帮着我把他们的那些亲戚拦回到屋子里。   泳池里的中年男估计也看出来现在已经没人会来帮他了,他干脆放弃了呼救,转过头抡起胳膊要打我。   我抬手接住了他的拳头,然后往外一拧。他哎呦了一声,整个身体也随着胳膊向右侧歪,我的另一只手顺势探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接着用力往下一按。把他直接按躺在了游泳池的池底。   他挣扎着还想起来,但我已经先一步将一张符纸拍在了他的脑门上。符纸对活人是没用的,不过用在这中年男身上却有着意想不到的奇效。   他根本不敢触碰符纸,而且这张符好像有几百斤的重量一样,压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躺在那里两手胡乱地抓挠着,但却拿我无计可施。我也抓住这时机继续对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净心咒ど净身咒ど以及大金光神咒。   几遍咒语念下来,中年男停止了挣扎,从他的鼻子ど嘴巴ど耳朵里开始不断冒出浓黑的阴气,烛龙也立刻赶过来将这些阴气统统吞进了肚子。   等阴气不往外冒了。中年男的眼睛也慢慢闭上了,脸上的痛苦表情也随之消失,就好像平静地睡着了。过了十几秒,他猛地挣开了眼睛,然后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压在他额头的那张符纸也掉落了下来。   他惊讶地看着我,然后抬起手用力摸了一把脸,就好像从一场噩梦中惊醒似的。   “我到底是……到底……”他结巴着说道,但又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你被鬼缠过身,不过它已经离开了,你没事了。”我向他解释了一下状况,然后有朝屋子里挥手喊道:“可以出来了,他已经恢复过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屋子里的人一涌而出,在来到泳池旁边后便将中年男从池子里拽了上来,然后问他是不是还想玩。有没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   中年男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便四下望着,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过了会他才开口问:“那个小孩呢?你们没看到那个小孩吗?”   “什么小孩?”他老婆问。   “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孩,红衣服的小男孩,你们没看到吗?”他焦急地问道。   “这根本没有什么红衣服小孩,你也别找什么小孩了!”他老婆带着哭腔冲中年男说。纵司边弟。   中年男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道歉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我没什么事。”   他说话听起来挺正常的,也没见他再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一切看起来都和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一样,只是他脸上的失落完全没办法隐藏。   回到屋子里之后,王珊的同学还有他们家里的那些亲戚都过来向我道谢,并且问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如实回答说这事应该是鬼作祟,但具体是什么鬼,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只鬼已经不在这里了。   对鬼神之说,在这屋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不信的,从他们每个人脸上的反应我就能看得出来,所以我也没跟他们细说什么,反正我是为了帮王珊的忙而来的,现在忙帮完了我也可以走了,至于这些人是不是愿意相信这世上有鬼,这就跟我就没有关系了。   在客厅里象征性地坐了十分钟后,我便提出告辞,这一家人再次向我道谢,但谁也没提小红人的事,只有送我到大门外的王珊那两个同学很关心都市传说里的那小红人到底是什么,但可惜的是,这个问题我还真就回答不出来。   当天晚上我在王珊家附近的酒店好好地休息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用提防小艾的缘故,我睡得特别香。一觉醒过来已经上午10点了,手机里也堆了好几通未接来电,全是王珊打过来的。   我赶紧给她回了个电话,接通之后王珊立刻道:“又出事了,昨天那个人,就是那个遇到小红人的那个舅舅,他失踪了!”   “失踪?什么时候失踪的?”我忙问。   “什么时候失踪的不知道,不过现在已经找到了,问题是他好像又犯病了,一直在嚷着要找红衣服的小孩。”王珊说。   “他现在在哪?在家里?”   “在家呢,绑在家里了,咱们过去看看?”王珊问。   “行,你来酒店门口等我吧。”我回道。 10分钟之后,我在酒店外面跟王珊汇合,然后坐她的车去了撞鬼那个中年男的洋房。   今天是个阴天,虽然没有下雪,但天上整个灰蒙蒙一片,根本看不到太阳。这种天气下,鬼偶尔也会出来闹腾一下,所以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小红人又回来了。   到了洋房门口,我第一眼就注意到屋门口有阴气萦绕着,还没等我们按门铃,他家的房门就咣当一声打开了,中年男发疯一样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他胳膊上挂着几根绳子,右手里竟拿着一把菜刀。   在他身后追出来好多人,他们刚一靠近,中年男立刻回身把手里的刀向后一挥,在逼退众人的同时也大声呼喊道:“都别过来,别拦着我,我要去找那个小孩,我要去找他,你们谁都别拦着我,不然……不然我就砍了你们!”   他家的外墙栅栏门并不高,只到我胸口这里,我单手用力一撑,直接从栅栏门上边斜着身体跃了过去,在两脚落地后我立刻加速朝中年男冲过去。   他是面朝着家人背对着我,等他听到脚步声再转过头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并且探左手一下抓住了他持刀的右手腕,接着右手成手刀状猛击他的颈动脉窦。砰的一下,他直接被我打晕了过去,手里的刀也脱手掉到了地上。   他的家人赶紧跑过去把他扶住,也有人朝我点头示谢,接着众人一起将中年男抬回了屋子,并用皮带将他牢牢捆绑在了沙发上。   我以为接下来这些人会去把他叫醒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齐刷刷地看着我,比起昨天的怀疑,他们现在的眼神更让我觉得不爽,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在异口同声地质问我:“你不是说已经ok了吗?怎么人还会发疯?你是不是骗子?”   还好我没收他们的钱,不然他们估计都会冲过来咬死我。   “要不要把他叫醒,然后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或者老板,你再给做法看看?”王珊明显看出气氛不对了,所以从中打着圆场。   她跟这家人也不算熟,不过她的两个同学都在,这俩人一听王珊开口,也赶紧过来帮忙道:“三舅绝对就是遇到小红人了,你们怎么到现在还不信我们的话呢,他刚刚一直喊着要去找红衣服的小孩,你们也都听见了。再说,要不是常大师帮忙,我三舅现在可能还在院子里玩呢。”   “我倒宁愿他在院子里玩。”发疯中年男的老婆抱怨了一句,并用厌恶的眼神看了我一下。   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   我真有心甩袖子就走了,不过这也只是个想法,要真这么走了我这口气肯定到家都顺不过来。   “你们都躲开一点,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索性就赖在这了,在让周人都推开之后,我又按照昨天的方法把开过光的符纸放在中年男的脑门上,接着开始念咒。但这次不管我怎么念咒,阴气始终也没有出现,我又试着把中年男叫醒,他醒过来的同时也猛地抬起头,他额头上的符纸也掉在了地上。   他这次发疯似乎并不是被鬼附身所引起的,那门口的阴气……   “哈哈哈!”   就在我琢磨那股阴气的由来时,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咯咯”的几声笑,那是小孩子的声音,在这笑声出现的同时,那中年男又疯了起来,他冲着门口大声喊道:“他来了!他来找我了!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找他,我要回去做个小孩,我不想做大人了,你们快点放开我!”   我没去理他,而是回头循着刚刚的笑声找过去,发现在门口有一个红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毫无疑问,那就是小红人!   我二话不说直接冲出门,在出来的一瞬,一个小孩猛地扑到了我的怀里,这个突然袭击让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我周围的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249章 童年瘾   ?在一片孩子的欢笑声中,我到了一个陌生但又有那么一点熟悉的地方。这里是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院子里放着几个木板凳。还有几根跳绳,有好多孩子在院子里跑闹追逐。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小孩都在玩,有一个小孩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闭着嘴望着天。   这小孩的样子我认得,那是我自己!我也忽然想了起来,这个小院子是我小时候去过的幼儿园,我也是在这个幼儿园里被人起了“撒谎精”的外号,因为我总跟小朋友说我能看到怪东西。   “没人跟你一起玩吗?”   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我连忙转头向后看,但我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而当我再将头转回去的时候,我发现在角落里多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小男孩,他站在儿时的我身边,笑呵呵地冲着儿时的我问道:“没人跟你一起玩吗?”   儿时的我看了那红衣服小孩一眼。但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抬头望天。   这是当然的,那红衣服小孩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阴气。在去幼儿园之前,我无论看到什么都会对周围的嚷嚷,让大家一起来看,可去了幼儿园之后,我开始明白了有些东西只有我自己能看到,而且这些东西是不能说给其他人听的。   红衣服小孩是特别的东西,我能看到他,但我绝不会跟任何人讲,也不会跟他一起玩。   我的冷漠让红衣服小孩显得有些失望,他委屈地转头看向我,然后指着他身边那个小时候的我说:“你的童年一点都不快乐,我不想和你一起玩。”   说完,他便转头朝着小院子的门口登登登地跑了过去。我赶紧追过去,眼前的一切也再次发生了变化,我已经跑到了洋房的院门外,脑袋差点撞到路灯灯柱上。团匠吉血。   我赶紧急刹车,然后四下寻找那红衣服小男孩,但那男孩已经跑没了影子。   “英汀!”我叫道。   烛龙立刻现身在我旁边。   “追着阴气,找到那个小孩!”我下达了命令。   红衣服小孩虽然不见了踪影,不过地上却留了长长一串的阴气,这阴气就像他的脚印一样清楚地标记出了他的行动方向。   烛龙应了我一声,然后便立刻行动起来,一边在地上爬着吞掉小男孩留下的阴气,一边进行追踪。而我也紧跟在烛龙身后。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原本阴沉的天空突然放晴了,太阳从灰蒙蒙的幔帐里钻了出来。在阳光铺散到地面上的同时,地上的阴气也一下子全都散掉了,烛龙讨厌阳光,也快速跑到我身边,和白虎一样隐没在了我的影子里。   阴气的线索断了,太阳一出来那小红人肯定也躲起来不会再露头了,不过刚刚跟小红人打过的那次照面却让我多少弄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小红人可以让人回到童年,虽然那只是幻觉,不过那童年的场景却跟记忆中的一样。我并没有受到小红人的影响,或许是因为我本身就有妖鬼附体,也可能是我的童年压根就不快乐。可如果换一个人呢?如果可以重新体验童年时代才有单纯快乐,那种感觉或许就像毒品一样会让人上瘾,而发疯的中年男之所以会吵嚷着要找小红人,还对家人动刀子,这明显就是犯瘾了,童年快乐瘾!   想通了这一点,我立刻返回到洋房里,在客厅,那中年男依旧被结结实实地捆绑着,不过现在他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或者说是完全消沉下来了。   他的家人、亲戚都在一旁关心地询问着他的状况,不过鉴于之前他对家人动刀子,这些亲属并不敢靠得太近,都与他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唯一愿意守在他身边的也只有他自己的老婆。   我进屋后直奔沙发,也不管这一家子人是不是欢迎,我直接走到中年男面前伸手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腮帮子上。   这一巴掌扇得极响,本来屋子里还乱哄哄的,每个人都在嘟囔着讲话,一巴掌呼完之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发疯的中年男人也被我扇得一愣神。   “你别装疯卖傻了,你是不是恢复了你比谁都清楚,你已经回来了,不在你童年的那个幻觉里了!我知道你想回去,你以为追上那个红衣服小孩就能回去了吗?无忧无虑的快乐对你来说就那么有吸引力?比你的家人更重要?”   我连声质问着他,同时也一把将他的老婆拽到他面前。   “好好看看,这是你老婆,想想你结婚那天对她说过的话,你说没说过要一辈子照顾她?你现在想变成小孩,然后让你老婆哪来的回哪去?是不是?你要承认自己还是个爷们,就别装疯,回答我!”   我冲他厉声吼道。   周围的人刚刚或许还想过来把我拉走,不过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他们也将目光投向了沙发上的发疯中年男,大概是我的语气已经强硬到让人根本没有质疑的余地了,总之屋子里的人已经没有关注我的了。   中年男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才终于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我……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那种……那种感觉,它……它……”说着,他的眼泪居然顺着脸颊哗哗地淌了下来。   我没有经过他家人的同意,直接俯身过去把绑在中年男身上的皮带给摘了下去,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不过中年男并没有发疯,而是两手捂着脸继续哭。哭了一会之后,他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老婆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想像现在这样的,但是那个小孩他把我带回到了小时候,那感觉太开心了,无忧无虑,我把所有的烦心事都忘了。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种压力让我根本透不过气,我……我对不起你……我太自私了。”   面对老公的忏悔,这位老婆也哭了,她伸手过去抱住中年男的头,一边抚着一边安慰道:“没关系的,只要你还是你就好,如果你不想工作可以不去的,我可以养你,只要你不再发疯,不再往外面跑。”   “我不跑了,我哪都不去。”中年男哭着回答。   一场发疯逃家风波貌似到这里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不过中年男口中的小男孩始终让屋子里的所有人无法理解,而且他们从始至终都不太愿意相信鬼,但谁又没办法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到底如何。   不过这次我没有像昨天那样离开,不管他们是否相信我,我都要在洋房里守一天,等到晚上看看那小红人还会不会过来,就算他不来,我要等中年男缓过神来,再好好问问他到底是在哪遇到的小红人。   白天的时间基本是在中年男的哭声和道歉声中度过了,到了晚上9点多,他的情绪才终于平复下来。或许是瘾头过去了,他的神态、表情都发生了十分显著的变化,只是折腾了一天让他有些疲惫。   他家里那些亲属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了便纷纷告辞,最后只有我、王珊、还有他的两个同学跟我一起留在客厅里听中年男讲述他遇到小红人的经过。   他并不习惯称那男孩为小红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看起来很可怜的小孩。   那天是周六,他值完了年前最后一天班之后就去了公司附近的超市,快到超市门口的时候天开始下雨。就像刀郎的那首歌一样,冬天的雨夹着雪花,冷得刺骨,他没带雨具,所以就朝着超市门口那边狂跑,在跑着的时候忽然有个红色的矮小身影从他旁边超过去了,并先他一步跑到了超市大门前。   等他随后跑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刚刚超过他的是个穿红衣服的小孩,那小孩很漂亮,眼睛很大,只是身上那件大红色的衣服和他惨白的脸色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超市其实更像个中型的便利店,因为是晚上9点多了,再加上天气也不好,所以店里并没有客人,只有几个店员懒散地趴在柜台那里翻着杂志,并没有人往门口这边看。   他往周围看了下,想找到小孩的父母,不过周围除了雨雪就是孤零零立在道上的路灯,并没有任何人影朝这边来。他又低头看了眼小孩,那小孩并没有进店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口全身瑟瑟发抖。   他虽然感觉有点怪异,但还是蹲下来问那小孩说:“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你的父母呢?”   “他们不跟我玩了,你愿意跟我玩吗?”小男孩一边回答一边伸出了右手。   用中年男自己的话来说,他当时脑子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愣了一下之后,他就伸手抓住了那小孩的手,接着他的心情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感觉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了开心,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玩。   于是他就带着小男孩回到了家里,然后一起玩,就像小时候一样,随便抓点什么东西就能开心地玩上好一会,什么工作、家庭等等的一切他都不用去考虑,就好像那一切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而这一切现在都终结了,从我出现在游泳池旁边时起,他那种开心的感觉就都没有了,随后而来的巨大压力让他根本没办法承受,他甚至出现过自杀的念头,不过现在一切好像都过去了。   听完了他的讲述,我觉得那红衣服小孩可能也不会再过来了,他或许已经开始寻觅下一个玩伴了。而我要做的就是等一个雨天,然后到那个小红孩出现过的超市门口碰碰运气。 第250章 小红人的真身   晴天,又是个大晴天!   我在王珊家这边已经一连住了4天,眼看着春节就要过去了。可这天是一天比一天晴,感觉好像是老天爷有意要给假期增添一点喜庆的气氛,让所有人开开心心过大年,就连乌云都被他老人家给收起来了。   虽然传说中小红人是在雨夜出现的,不过我每天晚上都会去发疯中年男遇到小红人那个超市去转转。那超市地处的位置并不算偏,就在一个居民区的入口旁边,到了晚上还卖盒饭,进出的人着实不少。   在超市隔壁就是个卖刀削面的店铺,人气同样旺得很,这种地方一般鬼都不太喜欢来的,我已经开始怀疑那红衣小鬼可能只是路过,就算下雨我也未必能在这见到他。   第5天,依旧是个晴天。我觉得就这么傻等也不是办法,索性我就在中午的时候去了超市那边,并跟里面的店员打听了一下小红人的事。   店员是个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小伙。对我爱理不理的,我递了20块钱过去,他对我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他说他很清楚小红人的都市传说,朋友圈里经常有人提到小红人,他认识的一个人还亲眼看到小红人出现在雨夜里,并且被一个女人给领走了。根据他认识的那个人所说,小红人有点像日本恐怖片里的鬼小孩,脸煞白,穿着个大红的衣服,虽然不上班感觉挺爽的,不过那小孩本身看起来可恐怖得很。   我问了一下他有没有自己亲眼看过,比如小红人就在这家超市的门口晃悠什么的。   他听后呵呵一笑说:“鬼小红人我是没见过,不过其他的小红人我还真遇到过几回。这里是住宅区。每天都有人出来遛孩子,有时候大人不注意,就有小孩往这店里跑,我遇到过好几回呢。有次就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孩,大半夜的往店门口一站,过去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把我给吓坏了,后来他妈过来把他领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小红人的传说出现之后?”我听完便顺着这个话头提问道。   他肯定地回答道:“当然啦,如果在传说之前遇到这小孩,我还能觉得吓人吗?肯定就以为是普通走丢的小孩了。”   “哦哦,也对。那你知道这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开的吗?还有,你那个朋友是在哪看到的小红人?”我接连提问道。   “这我可说不好。大概就今……不对,应该说是去年了,就是去年开始传的。我那个朋友就在前边的过街天桥边上,从这出去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大概有个4ギ5百米就能看到那个桥。”店员说完还不忘强调一句:“不过你也不用信这个,我估计他看到的多半也就是普通的小孩,可能就是长得白点,又碰巧穿了个红衣服,传说嘛,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嗯,多谢了。”   我向那戴耳机店员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出了店门,按他说的方向去找了一个那个过街天桥。   沿着公路走了没多久。云开始慢慢变得厚了起来,虽然还有太阳光,不过这个兆头还是让我小小地兴奋了一下。我早晨起来就查看过天气预报,说是局部地区会有小阵雨,我不知道这个局部有没有包括这边,不过有希望就值得我去期待一下。   可惜我的期待并没有立刻得到回报,我到了过街天桥时,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那团云又散了,太阳光再次充足得让我有骂街的冲动。不过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精神,我还是在天桥这边到处转了转ギ瞧了瞧。   天桥是东西向的,东边是一个新建住宅社区的侧门,西边则是一片平房以及远处的几栋三层矮楼房。道西这边的房子有年头,道也是土道,估计过不了几年这边的屋子就都要拆掉了。   这样的老屋子里总有会些老故事,或许那耳机店员的朋友真在这里看到了小红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干脆就步行下了天桥,进到了道西这边的一片平房。   过年了,每家的房门上都贴着崭新的春联,土道上到处是鞭炮的碎屑,虽然这地方老了,但反而让人觉得这里的年味更浓,感觉特别舒心。走在这道上,我感觉好像回到了老家那边,心情都跟着变得舒畅了许多。   老天好像也在配合着我的心情,刚刚晴了一会的天空渐渐又开始变阴了,而且这次阴得更厉害,几分钟之后太阳已经彻底被厚实的云团遮挡住了,原本一直在吹着小风也停了,种种迹象都在说明着一点----这边要下雨了!   在这一大片平房区转了十几分钟后,天上终于有雨点落下来了,雨不大,与其说是雨我倒觉得下来的更像是一场浓雾,只能打湿脸,却并不能湿透衣服。   我并不知道小红人到底会在哪出现,所以就按照之前得到的线索先返回过街天桥,然后再沿着路边的人行道往超市那边走。从平房区走到超市门口这一路上我并没有没见小红人,于是我等了一会之后又按原路折返回去。   就这样我来来回回在雨里走了三个来回,但始终没有见到小红人,渐渐的雨也停了,天上还挂上了一道彩虹。   难得等到了一场雨,可最后却找了个空,这结果不免让我有些失望,不过再想想小红人的传说,貌似这小孩要在雨夜才能出现,所以白天的时候没等到他貌似也不该太纠结。   给自己吃了颗宽心丸之后,我顺路就去了超市隔壁的刀削面馆解决一下温饱问题,顺便在店里借了条毛巾擦了下头脸以及湿漉漉的衣服。   雨停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等我的削面上了桌,店外的天色也变暗了,我一边吃着面一边留意着外面的情况,侥幸地想着或许可以看到小红人。   本来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雨停了,而且现在这个时段貌似也不太对,可侥幸的事偏偏就发生了。我正端着碗准备喝一口面汤,忽然有一个红色的矮小身影突然从店门口跑了过去,同时还有咯咯咯地笑声。   我立刻放下碗冲出门去,小红人就在距离我不到10米远的地方。那就是之前我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个红衣服小男孩,他背对着我往过街天桥的方向跑着,一边跑一边笑,时不时还回头冲我做个鬼脸。   我刚要去追,结果从削面店里冲出来个服务员一把拽住了我的衣服角,让我先把面钱付了。   我赶紧掏钱付账,可等我再转头去找那小红人时,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妈的!”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可就在我骂出这一句的同时,我身后又一次冒出了那个耳熟的小孩声音:“你骂人,说脏话不是好孩子。”   我连忙转头,小红人竟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和身上的衣服一样鲜红,红得好像血一样,他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一边望还一边笑着说:“你是坏孩子,我不想跟你玩。”团匠吉才。   说完,我转头就跑,没跑两步他的身影便像雾一样消散了,紧接着哒哒哒的脚步声又从过街天桥那个方向传来。我又转头循着脚步声望过去,那小红人就好像会瞬间转移一样,竟跑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不过他距离我并不算远,我紧跑几步便追上了他,可就在我伸手要抓他的时候,他的身影一下子散成了一团烟雾,接着又在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再次出现,并继续冲我做着鬼脸。   我并没有让白虎或者烛龙帮我追,因为我觉得这小孩似乎并没有恶意,他只是想跟我玩而已。所以我始终也没对他用符咒,就这么跟着他一路跑下去,在跑到过街天桥那里时,他转进了道西边那片旧平房。   我紧跟在他身后追了过去,不过他的身影并没有再出现了,还好在地上留有一串断断续续漂浮着的阴气。   顺着这一团一团的阴气,我来到了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房前面。这房子并不是方块楼,它有个旧式的三角屋顶,上面好像还铺着瓦,周围几个房子也都是同样的造型,不过别人家的大门上都贴着新春联,只有这房子的大门两边什么都没有。   我伸手敲了下门,木板门直接被敲开了,它并没有上锁。屋子里很暗,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丁点生气,感觉好像空着很久没人在这住过了。   “有人吗?”   我走到屋子里喊了一声,回应我的只有屋子里隐约的阴气。   “英汀,出来帮我找一下那个小孩。”我低声说道。   烛龙立刻现了身,然后便吞食着屋内的阴气,同时也引领着我寻找阴气的源头。   一楼并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到了二楼之后,烛龙很快便将目标锁定在了二楼一个小卧室的房梁顶上。那里的阴气比别处都重,在阴气的包围中明显有一个黑色的实物。我让烛龙上去把那东西拿下来,它很轻松就攀上了房梁,然后从上面取下来一个黑色的长方形木箱子。   这木箱子大概一米五长,宽有半米多,那形状感觉就像个迷你小棺材。   烛龙将棺材周围的阴气全部吞掉之后,我便试着把这小棺材打开。棺材被钉子紧紧地钉死了,我用刀子翘了好半天才总算把盖子打开了。   就在开棺的一瞬,一张满是鲜血ギ变形扭曲的脸呼地一下从棺材里飞了出来,不过它只飞了半米远就呼地一下像雾一样散开了,估计它本意是想攻击我,但发现我身边跟着的都是狠角色之后就逃开了。   我并没有去找鬼脸,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小棺材内,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小尸体,而且状态诡异!尸体没有头,身体上插着6根木桩,分别钉在胸口ギ肚子ギ以及两手和两腿上,那感觉好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某种封印仪式,而尸体的身上就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服。 第251章 回忆中的线索   ?这尸体让我想到了好久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红衣童尸案,好多人怀疑那是一场借命仪式,具体是不是那样我并不清楚。不过在我眼前的这具尸体肯定不是什么殡葬习俗,这尸体的处置方法绝对有说道。   在研究这具尸体之前,我还是决定先报警再说。   警察很快就到了,我向他们出示了我的顾问证件,并照例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证明一下,我的行动都是为了“办公”,绝非小偷小摸。   警察并没有纠结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毕竟这屋子里藏着一具无头尸,这事更值得好好调查。   因为有顾问证这个好东西,我可以参与到当地警方的调查过程中,警察很快就找到了这间房子的房主信息。曾经住在这里的是一家4口人,一个老头。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女孩,不过这4口人目前似乎下落不明。   我看到的小红人是男孩。但小孩子其实是很难分辨性别的,基本上留个长头发穿件颜色鲜艳的衣服就像女孩,剃个小光头,再换身深色的衣裤,那就变成男孩了。我想着,会不会这家里的女孩就是棺材里躺着的那具无头尸。   法医那边很快对我的猜测给出了回应----我猜错了。   尸体是男性,年龄大概在6到8岁之间,是先被木桩刺死,然后被砍掉了头。   另外,现场调查员在小棺材里还发现了好几个十字架,这不禁让我想到了欧洲对于吸血鬼的处置方法!据说要杀死吸血鬼就在趁着他睡着时用木桩刺穿他的心脏,然后再砍掉他的头。   这与棺材里的诡异尸体十分相似。   那小红人是不是吸血鬼,这个要判断起来可不太容易。起码我没见过吸血鬼,警察也更不会相信这一套,不过吸血鬼的身体构造应该跟人类不一样,只要等法医的详细尸检结果出来,这小孩是不是吸血鬼也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尸检结果要到明天才能出来,今天晚上的时间我并不想就这么浪费掉,所以我跟着两名负责调查的当地警察一起去了我发现这尸体的平房地区,走访了一下附近的邻居,了解一下曾经住在那里的一家四口人。   根据邻居所说,这家人在两年前收养了一个男孩,那男孩挺古怪的,不仅皮肤惨白,还不说不笑的。白天他就闷在家里哪都不去,什么时候太阳落山了他才从屋子里出来到处走,但依旧什么话都不说。   如果只是昼伏夜出倒还好,关键是这个小孩经常满嘴是血,好像生吃了什么动物一样,有时候嘴边还有动物的毛,自从这小孩被收养了之后。邻居好多人家养的猫啊狗啊什么都无缘无故地失踪,感觉好像都是被这小男孩给吃了。   大概一年多前,这一家四口人很突然的就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也没见他们搬家,也没有房子被卖掉的消息。后来有人来敲门,门都没有锁,屋子里也没见到人,再后来家里的东西都被贼偷干净了,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除了这些基本情况之外,有好几个人还说了些关于这栋房子的灵异事件,说是只要雨天之后,这房子里就会出现小孩的笑声,如果这时候谁到了这屋子里,不出一个月,进这屋子的人就会闹得家破人亡,就像曾经住在这里的一家四口一样。   这些邻居提供的信息非常值得细细琢磨,因为这有一个逻辑问题需要想明白。   这一家四口当年领养回来的小男孩到底是人还是鬼?   如果是人,他为什么昼伏夜出?如果是鬼,为什么会留下一具尸体?   这一家四口现在到底去了哪?   另外,这小红人的头又被弄到哪去了?   这些疑问目前还找不出个答案来,如果我能把这几个问题通通解答出来,估计距离小红人的谜底也就不远了。   警察在走访询问之后便回局里去了,而我则一个人留在了发现小红人尸体的那栋房子里,并在那里等着小孩男再现身。   到了凌晨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就像周围邻居说的一样,只要到了雨天这屋子里立刻就出现笑声,我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过了没多久,那红衣服的小孩出现在了屋子里,他并不害怕我,只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也不跟我玩。   他在屋子里时隐时现地移动着,我也在后面跟着,他转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主动转头过来对我说:“我不愿意跟你玩,你别跟着我。”   “我也不想跟你玩,但我想知道你是谁。”我对他说。   “我叫吴天。”小孩回答道。   “那你知道你其实已经死了吗?”我问。   “知道,他们不喜欢我,所以我就死了。”   “他们是谁?”   “我爸妈,还有爷爷,他们都不喜欢我。”   “那你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我继续问。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忘了,我不想记住这个,我只想玩,但是你不跟我玩,而且你说脏话,我不和说脏话的小孩玩,我妈告诉过我,说脏话的都不是好小孩,她只让我跟好小孩玩。”   “听你这么说,你妈妈好像并不讨厌你啊。”   “她讨厌,她从来没对我笑过,因为我弄伤过妹妹。”小男孩继续用天真的语气说道。   “弄伤妹妹?你咬过她?”我问。   “没,我只是跟她一起玩,然后她出血了,我想帮她把血吸干净,可是妈妈她看到了,就打了我,之后就不让我跟妹妹一起玩了,他们都讨厌我。”小男孩回答道。   我的心里顿时一震。   这小男孩吸了妹妹的血,这更让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吸血鬼了。不过我并没有着急下定论,之前我就遇到过一个极似吸血鬼的家伙,可他根本不是吸血鬼,而是我的一个同行,所以我耐着性子继续问小男孩道:“你愿意让我看看你的过去吗?”   “不愿意,我不喜欢你。”小男孩立刻摇了下头,然后转头就跑。   我赶紧追过去,而且用符纸封住了他的去路,这招虽然强硬了一点,但为了弄清楚真相,我觉得这样做还是有些必要的。   不过我的算盘落空了,那小男孩并没有被符拦住,他和之前一样又散成了一团烟,然后在相反的方向现了身。   符纸对他无效,一般几千年的老鬼或许不怕我的符,但这小孩无论怎么看都跟老鬼没有多大关联。或许,他真的是吸血鬼?因为吸血鬼的外貌在其变成吸血鬼时就固定下来了,他是小孩,就永远维持小孩的模样,所以他其实是个活了千年的老家伙?   “你猜错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身边传来,是英汀,我并没有喊他,这次是他自作主张蹦出来的,而且他还看出了我在想什么。   “我错了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吸血鬼?”我连忙转头问英汀。   他冲我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他的元魂,甚至连鬼都算不上,这情况可能跟他身首异处有关。至于吸血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普通的……稍微有那么一点不普通,但肯定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是人的魂。”   英汀的解释并没有说明具体原理,但却让我想起了刚发现这棺材时从棺材里飞出来的那个鬼脸,我想那应该就是小男孩的元魂。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已经知道了符纸对这小孩不管用,而且他不是吸血鬼,这就足够了。   于是我让烛龙和虎爷都出来,一起帮我逮那小家伙,没想到这两个怪物一露头,那小红人就乖乖地自己跑了过来,一会抱抱白虎゜一会摸摸烛龙,一点都不害怕这两头老妖。团乒宏弟。   我索性就让我的两个式鬼给这小红人当玩具,等他开心了,我才过去问他:“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过去吗?”   “给你看了,你能让他俩继续跟我玩吗?”小红人问。   “可以,当然可以,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连忙点头道。   “好吧,那给你看!嗯……要怎么看?”小红人歪着头问。   “来,你把手放在我手上,然后你自己回忆一下从前的事情,想着可以让我去看这些事,大概就是这样吧。”我其实也不知道通灵这玩意具体该怎么操作,于是就大概猜测着做了下指导,同时也将右手伸向这小红人。   小红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搭了上来。   我闭着眼睛,等待着通灵时刻的到来,过了好一会,我感觉好像是有变化了,于是我把眼睛睁开。确实,我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但并没有去到小红人的过去,而是我又一次回到了幼儿园,又是我自己一个人蹲在墙角看天,那小红人就站在我旁边。   不过这一次情况稍微有点不同了,我不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回到童年的,而是我自己真的回到童年了,坐到角落的就是我自己。   我转过头看了眼小红人,他也看着我,然后抽了下鼻子,笑了笑。   “你笑什么?这根本不是你的过去,是我的!”我不满道。   “没啊,这就是我的过去,只是……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小红人一边说一边诧异地四下看着。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整个幼儿园也发生了变化,周围的破屋子变成了一座大房子,小后院变成了一个大花园,周围有金属围栏,在远处有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南山福利院。 第252章 恶魔小孩   ??¨¨¨¨¨南山福利院!   毫无疑问,这地方就是红衣服小男孩之前曾经待过的地方,他就是在这里被领养的。而在我看清楚那招牌上的字样之后,我眼前的一切也随之发生了改变,我又回到了那栋破旧的二层小楼里,幼儿园也好?福利院也罢,它们都从我眼前消失了。   随后我又尝试了几次,想看看小红人死前的状况,可是尝试都没有成功,每次通灵成功我都会回到我的幼儿园,接着就又到了那家福利院,前前后后没有太大变化。   我想这可能跟这小红人并非男孩的元魂有关,所以我也放弃了尝试。   我是个骗子,但有些时候我也会说话算数,比如这次。我答应了让白虎和烛龙陪这小男孩玩一会。也兑现了我的承诺,一直到天亮,这两头老妖一直陪着小红孩玩耍。而我则到附近找了家旅馆睡了一觉。   隔天5点多,我早早起床回到了旧屋里,小红人还在跟两个老妖玩,这两个大家伙平时耀武扬威的,这次似乎拿这小家伙完全没有办法,我一过去,它俩立刻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好像在求我去救它们。   我忍不住笑了下,然后赶紧过去把小红人叫到一旁问:“玩够了没?”   “没玩够!”小红人笑哈哈摇着头。   “但是很开心,是不是?”   “嗯!”小红人用力点着头,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的身影也随之变得透明。   他一直徘徊在这世上貌似就是想找个人陪他玩,但没有人能让他真正开心起来。现在这两头老妖终于陪他玩了个痛快,他的愿望实现了,貌似也没有留在这世上的理由了,残魂也好?断魄也罢,不管他是什么,他似乎马上就要走了,而且这次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这孩子十分可怜,我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把我的住址告诉给了他,并叮嘱他说:“以后如果想找我这两个家伙玩,就到我家去找我,不要再找其他人陪你了。这只会给别人增添麻烦,你也玩不开心,你如果是好孩子的话,就听我的,可以吗?”   “可以!我是好孩子!”小红人笑呵呵地用力点着头。   心酸……他的样子很开心,但我却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孩会是什么吸血鬼。他应该有快乐的童年,而不是在棺材里身首异处。我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该来的终究来了,在天慢慢放亮的时候,小红人的身影彻底变成了全透明,他从这世上消失了,连一点点阴气都没有留下。   我看了下烛龙,他也对我点头说:“他走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让烛龙和白虎都回到我的影子里,在随便对付了一口早饭后,我赶回到公安局,一边在那里等待法医的尸检报告,一边让人帮我查查南山福利院在哪。   福利院的地址很快就查到了,法医的尸检报告也随后出炉。   这男孩确实跟常人有异,他患有一种罕见的血液疾病,血卟啉症。得了这种病的人皮肤惨白?畏光,只要短时间暴露在阳光下,身上就会起水泡,病人的牙齿极易磨损?变尖,喜欢饮生血,因为这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病情,让身体的症状得到缓解。   正因为这种种症状都跟吸血鬼无异,所以这种病也被称作吸血鬼病。   当然,这并不是男孩死亡的真正原因,但这肯定是他被抛弃的原因之一,也是他被邻居误会的原因。至于周围的死猫死狗是不是他杀死的,这个还不好下定论,需要进一步调查才知道。   上午9点,我让王珊开车带我去了一趟南山福利院,福利院的样子跟我昨晚通灵时看到的一模一样。我找到了福利院的院长,并向他打听了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好像吸血鬼一样的男孩,名字叫吴天。   院长立刻点头回答说有,而且他对这个小孩的印象非常深刻。不过印象深并不是因为这孩子的特殊体质,而是因为他非常淘气,别的小孩每天都是白天玩晚上睡觉,可他却是白天睡觉晚上玩,因为没有人陪他,他就经常偷偷跑出福利院,自己到处乱转。   也算是因祸得福,正因为吴天经常大半夜从福利院逃出去,所以他才认识了后来收养他的那一家人。   根据院长的回忆,两年前一天晚上,吴天又趁人不注意偷溜出去了,每次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他总会自己跑回来,可这一次他却始终没见人影。福利院的人立刻外出去寻找,因为害怕吴天出什么事,结果吴天确实出事了,只不过这事是好事。   原来他逃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一对好心夫妻,这对夫妻感觉一个小孩大半夜在街上乱晃太危险了,就好心问了他几句话,在得知吴天是孤儿之后,夫妻俩就把吴天带回了家里,并为了吴天而讨论了整整一夜。   最后,夫妻两人决定收养吴天,于是在隔天一早就带着吴天一起来到了福利院。   每个弃儿在来到福利院之后都会例行体检,吴天也不例外,所以院长非常清楚吴天的病情,他也没有对那对夫妻隐瞒什么。不过那对夫妻并不介意这件事,反而因为吴天的病情而更加觉得他可怜,也坚定了他们收养吴天的决心。   就这样,吴天成了这对夫妻的孩子。   我又问了下吴天在福利院的时候除了淘气,有没有爱杀生的现象,或者伤人之类的行为。   一提到这个,院长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我知道这里面有事,于是便追问缘由,几番推挡之后,院长终于说了实话。   他说:“吴天喜欢血,有时候难受了就会去厨房偷偷找生肉喝血水,我们也见过他弄伤福利院的其他小孩,然后舔伤口上的血。当时我们觉得这是他发病后的一种反应,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我问。   “后来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一些年轻的精神变态者在童年的时候会有嗜杀的习惯,虐杀小动物什么的,等渐渐长大了,他们就会开始杀人。不过我觉得吴天不是这样的孩子,他心智挺正常的,不过半年前他爷爷来找过我,应该说是来威胁我的。”   “半年前?你确定是半年前?”我连忙追问道----吴天家里那一家四口在一年前就失踪了,家里的老头却在半年前来了福利院,这条线索实在太重要了。   院长仔细回忆了一下,甚至还翻看了一下去年的来访记录,最后确定地回答道:“是半年前,去年7月中旬过来的。他说吴天是个疯子,把周围人家的宠物猫?狗都给杀了,最后把他孙女都给刺死了,还趴在尸体上喝血,说吴天完全就是个恶魔,是我们害了他家破人亡。他说他早晚会回来报仇,替他家人讨个说法。”   “那后来这事怎么处理了?”我问。   “我觉得这事跟我们没有太大关联,怎么说呢!嗯……我确实是看过那本书,但我真的不知道吴天会变成那样。后来他就走了,临走之前他说他还会再回来的,希望到时候我们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他一直也没回来过。”院长道。   “他留没留联系方式什么的?”   “留了,他留了一个住址,我这里记着呢。”说完,院长把他的来访记录本拿出来翻开给我看,那上面记了一个详细的住址,不过也只有住址而已,并没有其他联络方式之类的。   我把住址给王珊看了下,她说她知道那地方,应该能找得到。于是我们向院长提出告辞,然后便按照住址去找吴天的爷爷。   院长给我们的地址是远郊的一栋旧住宅楼的3层中门,我找到了地方,然后敲了几下门。很快,屋子里有人问了句“谁”,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老的男人。   “我是从福利院来的,为了吴天的事。”我回了一句。   屋里没有动静,等了一会之后,房门直接打开了,一个秃顶男人站在了门口。他看起来大概60岁左右,鬓角的头发有些花白,人有些驼背,很瘦?很憔悴,感觉好像常年吸毒似的。团乒宏划。   “你是吴天的爷爷吧?”我一边问一边把我的顾问证拿出来给他看了眼。   “我不是他爷爷!他是魔鬼,我可没有魔鬼孙子!”老男人冲着我大吼道。   “实际上我们在你从前住的那栋房子里找到了吴天的尸体,目前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我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那棺材你们动过了?”这男人突然激动了起来,他冲出来用力抓着我的肩膀问。   “你别激动,那棺材我确实动过了,不过没关系,问题我已经解决了。”我连忙解释。   “解决?你根本不知道那魔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解决?”   “是,我确实没有除根,那屋子里始终在闹鬼,也有人因为吴天的鬼魂差点闹得家破人亡,所以为了能让吴天彻底老实下来,我才想找到吴天的头,你能告诉我他的头在哪吗?”我问。   听完我的话,老男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只有我女儿知道,是他处理的那魔鬼的尸体,具体的事你得去找我女儿问吧。”   “她在哪?”我问。   “她去上班了,要晚点才能回来,要不你们进来等等?”老男人边说边侧身让开了路。   “好,我等她回来。”我没考虑太多,直接点头答应,然后便和王珊一起进了这老男人的家。 第253章 恐怖的往事   ?进到屋子里我便感觉这里有点不对劲,这个家实在太简陋也太凌乱了一点,屋子里的东西摆放得毫无规律可言。一切都显得乱七八糟,门口的垃圾袋胡乱地扔着,客厅的地上到处是果皮ょ碎纸,根本不像有女人在这里住的样子。   另外,这房子很小,除了客厅就一个卧室,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小单人床,这更让我起疑。   “你女儿平时睡在哪啊?”我问那老男人。   “啊?”他诧异道。   “我说,你女儿每天都睡在哪?我看你这屋里就一张单人床,该不会……”   “你说什么呢?”老男人有点不高兴,脸上带着怒意道:“她睡在床上,我睡沙发!”   “哦。”我点头应了声,然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大衣柜上。   老男人顺着我的目光望了眼大衣柜。接着他快走几步挡在了大衣柜前面,然后冲我摇头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种此地无银的做法等于在告诉我这柜子有问题,我直接走过去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然后拽开了大衣柜的柜门。   和他说的一样,这柜子里确实什么都没有,连一套衣服都没,完全是个空柜子。但是正因为这柜子是空的才更能说明问题,因为这屋子里压根没有一件女人的衣服,也没有女人的鞋子,她女儿显然不住在这里,这老男人是独居的。   我慢慢将柜门合上,然后转头看着他,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这老男人已经被吓得退到了墙根,身体靠着墙壁堆坐到了地上。   “你女儿到底在哪?”我问。   “她……她……她疯了。”   “疯了?所以她其实是在医院里?”我问。   “医……对,她在医院。”   老男人在回答我的时候眼神飘忽。显然又是在撒谎。   “别骗我了,你女儿到底在哪?我劝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如果你再这么撒谎,那我就只能让警察接手这事了。”我轻度地威胁道。   “她……哎!她逃走了,逃到外省了。”老男人捂着头说。   “因为杀人所以畏罪潜逃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小孩是个恶魔,如果不把他处理掉,就会有更多的人倒霉。你看,你看看。”老男人一边苦着脸说道,一边将自己的袖子和裤腿往上卷了起来。在他的胳膊上有几道刀伤,小腿上也有好几块瓶口大小的伤疤,好像被咬过留下的伤。   “这都是吴天在你身上留下来的伤口?”   “嗯,他是个恶魔。世界上就不会有比他更邪恶的东西了。”老男人说着很西方式的话,同时也在胸口画着十字架。   王珊这时候轻碰了一下我的胳膊,然后指着在沙发旁茶桌上的一本书。那是一本圣经,上面还放着一个带链子的十字架,看起来这老男人还是个基督徒,这也难怪他会把魔鬼这个词挂在嘴边,吴天的棺材里有十字架这一点也能解释得通了。   我没有再继续威胁他。而是将语气缓和下来说:“跟我说一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天的头被藏到哪了?”   “那个魔鬼的头埋在郊外的一个乱坟岗,具体的地方我不知道,是我女儿在处理的。求求你别抓我女儿,她没做错任何事,那小孩真的是恶魔。”老男人一边哭着求我,一边将他的恐怖经历跟我详细说了一下。   一切都是从吴天被领养回来之后发生的。   最开始发现吴天不对劲的是他们的邻居,就像我们走访时了解到的一样,邻居家的猫ょ狗经常无故失踪,而吴天的身上总能找到动物的毛,他嘴边还沾着血,这不能不让人怀疑。   当时他们住的地方有个小型的后院,老男人一开始也不愿意相信吴天会杀死这些小动物,可是有一天他发现吴天在后院里挖坑玩,他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吴天正在那里掩埋一只狗的尸体。   那只狗已经被开膛破肚,内脏什么的都已经没有了,而吴天的嘴边全是血迹。   老男人随后把整个后院全都挖开了,结果在院子里挖出了十几具小动物的骸骨。可当他询问吴天为什么要这样做时,吴天却呵呵一笑说:“它们一动不动的样子很可爱啊,我喜欢看它们这样。”   他被吴天的这句话给吓到了,在他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之后,他立刻把吴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可当他们一家人全到后院的时候,那里的尸骨却全都不见了,就连院子里的坑也统统被填平。   老男人再找吴天询问时,吴天却一脸无辜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吴天并不是普通的小孩,他很清楚应该对他有所防范,可悲剧还是发生了。   吴天的养父母有一个女儿,她整天“哥哥”ょ“哥哥”地喊着,跟在吴天身后玩,有一天,小女孩不小心摔破了腿,吴天不但没有喊人来给女儿上药处理伤口,而是蹲在那里喝起了女孩的血,感觉吸不出来血了,他又用刀子把伤口割得更大。   老男人发现了这一幕立刻过来阻止,可他的手却被吴天用刀砍伤,在夺刀的时候吴天又狠狠咬了老男人的腿好几口,甚至咬下来一大块肉吞进了肚子。   他被疼坏了,但还是忍着疼把吴天锁在了厕所里,吴天也发疯一样在厕所里用力敲打着门,那敲门的咚咚声就像一面战鼓,让老男人心惊肉跳,那敲门的力度也明显不是一个几岁的男孩应该有的。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吴天的养父母回来了,当两口子发现家里满地是血时全都惊呆了。   老男人让这两口子看了下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下两个人总算是相信了,不过为了公正,他们还是决定把吴天从厕所里放出来,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上次一样,吴天从厕所里出来后又变成了乖宝宝,只说自己在玩,什么坏事都没做,是爷爷突然用刀砍自己,还吓到了妹妹,所以他才站出来保护妹妹,结果自己却成了被关起来的人。   于是两口子又去找自己的女儿询问,女孩站在爷爷一边,她说是吴天在喝她腿上的血,又砍伤ょ咬伤了爷爷。   有了两个人的证词,吴天也被再次关到了厕所里,两口子也决定了第二天一早就把吴天送回到福利院,不再收养他了。   当天晚上,老男人听到一楼有奇怪的声音,于是就起床看看,当他来到一楼厕所的时候发现厕所的门上被开了一个大洞,吴天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他想喊女儿和儿子起来,却听到厨房里好像有悉悉索索的动静。   他壮着胆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发现吴天在那里手拿着一把刀,他嘴边ょ身上全是血,衣服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老男人愣住了,而吴天则猛扑过来,举刀刺向老男人的大腿。他来不及躲闪,一刀正刺在大腿根上,他疼得瘫倒在地上,并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小白兔白又白,一动不动真可爱。”   吴天拿着刀,笑呵呵地唱着诡异的儿歌,并一步步朝着老男人逼近。   老男人的喊声这时总算是把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喊出来了,两个人厉声喝止吴天,吴天一看这情况便夺门而逃。   儿子出门去追,女儿则过来看老男人的情况。   老男人还算幸运,被刺中的部位并不是要害,只是擦破了点皮,只需要包一下伤口就可以了。他觉得自己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死,他更担心自己的孙女,于是他让女儿赶紧去孙女的房间看看。   结果一切都晚了,他的孙女早已死了,尸体都冷了,身上满是刀伤,但伤口处却几乎看不到一丁点血。   老男人的女儿崩溃了,她坐在地上沉默着,接着便发狂一样大喊着冲出了屋子。   十几分钟后,两口子把吴天抓了回来,并将吴天绑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吴天就在那里笑呵呵地嘟囔说:“你们要跟我玩吗?我可以一动不动,一动不动最可爱。”   老男人觉得这男孩是个魔鬼,他的存在必然会来到死亡和灾难,加上孙女死于非命,这一家人在一怒之下就杀死了吴天这个魔鬼,并对他的尸体进行了驱魔仪式。   为了隐瞒这件事,这三个人并没有报警,而且将封印魔鬼的棺材藏在天棚房梁之上,可是半个月之后,屋子里一到晚上就出现小孩子的笑声,他们还可以看到穿红衣服的男孩在屋子里跑。   老男人认为这是魔鬼在报仇,所以他们全家都搬走了,他自己独居在现在这个屋子,而他的儿子和女儿则跑到别的地方躲了起来。   他本想将这一切彻底忘掉,可是半年前他终于忍不住了,所以一时冲动到了南山福利院想讨个说法,结果回来的当天他就突发脑梗,之后就一直在养病,直到最近才有所好转,而他这次冲动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事情的来龙去脉老男人全都讲完了,不过他所讲的这些却让我听着有些别扭。   他提到了孙女,提到了儿子,但对于孩子妈的称呼却是女儿,而不是儿媳妇,另外他对吴天的描述也让我生疑,因为我所见到的那个吴天怎么看都不像个会杀人ょ嗜血的恶魔。团坑贞技。   当然,一切皆有可能,或许我所看到的小红人只是吴天灵魂中善良的一部分,而恶魔的部分则随着头颅被封印在了乱坟岗。   不管老男人所讲的这些是不是别扭,我暂时都不打算去想它了,我只关心那乱坟岗在哪,我想找到那颗头颅。我询问了一下坟岗的地点,老男人这次没有找什么借口,他直接告诉了我位置,并提出带我们去看。   于是我们直接出发,赶奔郊外的乱坟岗。 第254章 老男人的秘密   我们开车到了市郊的乱坟岗时,天已经黑了。前几天我一直盼着下雨它不下,现在不盼了。乌云又自己找上门了,月亮完全不见了踪影,这地方又没有路灯,整个山沟子里一片漆黑,只有车前灯能给我们提供仅有的照明。   老男人自己也有点记不清楚地方了,只是大概告诉我们一个地点,到了地方后,我们就只能下车在荒山沟里一点一点地探,一点一点地找。   这次我们算是早有准备,手电筒づ探照灯一应俱全,车灯也开着,周围还算是够亮堂。   转了20多分钟后,王珊在一个小山包后身找到了几个坟包和简陋的墓牌。我们赶紧让老男人过来辨认一下,他们埋尸的地方是不是这。   老男人过去在几个坟包边来回走动,仔细地瞧着。看了半天最后弄出一句:“不是这,肯定不是这。”   我和王珊失望地对望一眼,只能继续找其他的地方。   就这样我们在这一片荒地里找完这里找那里,找完那里再转到其他地方。在足足折腾了快有3个小时之后,我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因为无论我们找到哪,这老男人都说不对,可让他说个具体地点他又完全讲不出来。   这感觉让我想起了我看过的一部关于连环杀手的电视剧:几个警察带着罪犯去找尸体,那罪犯带着警察满山乱挖,结果他只是想出来透透风,在透风完毕之后他趁着警察不注意冲到马路上跟一辆飞驰而来的卡车来个亲密接触。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地方只有荒地,土路上唯一的一辆车是我们的,这老男人就算想撞车也没地方可以撞。   我正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王珊大声冲我喊道:“老板!那老小子要跑!”   我猛地将视线从荒地里收回来了,然后顺着王珊手里探灯所照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那老男人正朝着土路的方向疯跑着,我敢肯定他不是想要找卡车把自己撞死,他是想抢王珊的车跑回去。   他确实趁我不注意提前跑了几步,不过这就想跑掉那可太天真了。团坑贞划。   “英汀!逮住他!”我对烛龙下达命令道。   话音还未落,烛龙已经从我背后一跃而出,只用几秒就追上了那老男人,并将他一下子撞倒在地。我怕烛龙也跟虎爷一样下手没轻没重,再把那男人给弄死了,所以赶紧喊着让他停手,同时我也快步跑过去查看那老男人的状况。   我刚到他身边蹲下来想要探下他的鼻息。结果这家伙猛一转身,手里抓起一把土呼地一下扬到了我的脸上。   这一招土烟炮我经常使用,没想到今天我自己却着了这种道,这一把土扬得我眼睛づ鼻子づ嘴里全是沙土,虽然不至于要了我的命,但难受确实是真的。不过他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跑了,那他可大错特错了。   还没等他彻底从地上站起来。我已经猛地朝着他后腰撞了过去,虽然我现在连睁眼都觉得疼,但这么近的距离,我就算闭着眼睛也绝对有把握将这老男人制服。   被我这一撞,他顿时哎呦了一声,然后往前一个狗吃屎再次趴在地上,我随后往前跟进一步用膝盖压住了他的后腰,再摸索着抓到他的一条胳膊,用力将这条胳膊扭到了他的后心处。   他疼得叫苦连连,身体也用力向后挺起以减轻手臂的疼痛,但我根本没有手软的意思,依旧手脚一起用着力。   这时王珊也跑了过来,紧张地问我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让她去车里拿两瓶矿泉水过来,王珊也听我的话很快拿了水过来。我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接水洗了下眼睛づ鼻子づ嘴,把沙土都清洗干净了我又狠狠地把老男人的胳膊向上提了一下,疼得他又哎呦了一声,我这才算解恨。   “妈的,你跑什么跑?说!到底尸体在哪?”我发着狠地逼问道,同时也再次扭了下他的胳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老男人扯着脖子大喊道,整个荒地里都是他的回音。   这事可不是他说不知道就算完的,不管他如何否认,我就在这一遍接一遍地反复问,反正趴在地上挨冻的人不是我。   在一连问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有一个人服了,可惜服的人不是他,是我。   我的嗓子实在有些累了,而且总是重复地做这些机械性地审问,对我来说也跟上刑一样难挨,毕竟动手出力的人是我,而那老男人只是在地上趴着,起码这样他并不会累。   我琢磨着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肯定也不会有结果,所以就想换个问题试试,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女儿”这一点。   于是我问:“你一直说的女儿,到底是你亲生女儿,还是你儿媳妇啊?”   我这个问题刚一提出来,这老头的身体顿时一激灵,我的膝盖就抵在他后腰上,他身体一动我立刻就能感觉出来。   “靠,该不会你这个变态让你儿子和女儿在一起生孩子吧?”   我这句话是故意说的,因为在公安局的时候我看过这一家四口人的身份资料,可以确定这一家4口人的关系非常正常,我只是需要一个突破口来激怒这老男人,让他彻底失控,只要他情绪稍微有一点点失控,接下来面对我的提问时他就很可能说走嘴。   果然,老男人不再重复“不知道”这三个字了,他猛地用力拧动了一下上半身,同时大喊道:“你放屁!我儿子是我儿子,我女儿……我儿媳妇就跟女儿一样,进了我家的门我就当她是我女儿一样看待,跟亲生女儿一样!”   “少跟我在这打马虎眼,就没有人会这么说话!还有,我从头到尾都没听你提起你儿子的事,为什么砍吴天头的是你儿媳妇,埋人的也是你儿媳妇,你儿子跑哪去了?”我继续寻找着突破口。   老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但他的身体却老实地做出了反应,他的肩膀在颤抖,没有被我抓住的那只手在地上用力地抓着,地面都被他抓出来一个坑,看得出比起“女儿”来,似乎关于“儿子”的问题来得更有效。   “你儿子怎么了?”我继续问道。   “我……我没有儿子!我只有一个女儿!”   “不对!你有儿子!你儿子叫胡广荃,今年35岁,是电机厂的会计!”我冲他大声吼道。   “没有!我没有儿子,我根本没有儿子!”老男人还在否认,并且越来越大声,身体也挣扎得越来越猛。   我赶紧用力将他的反抗压制下来,然后继续对他喊道:“你有儿子!你儿子还娶了个老婆,给你生了个孙女!”   “那是我女儿,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他继续反驳着我。   “你为什么总说你没有儿子,你儿子怎么了?他死了?”   老男人突然停止了一切挣扎,就好像被我点了穴一样,而这一切的变化都因为我刚刚随便胡乱猜测的一句提问。这显然说明我这个神蒙的功夫再一次帮上了我的忙,我貌似是蒙对了。   “你儿子怎么死的?为什么你不想承认你儿子已经死了?”我逼问着老头。   “我……我不知道!”   “放屁!你肯定知道!跟我说你儿子到底怎么了?你如果不说就让我来替你说!其实根本不关吴天的事,变态的是你的儿子,你一直在包庇你的儿子,把所有的黑锅都让一个无辜的小孩来背,对不对?你根本不想要这个儿子,对不对?”我一边喊一边将这老男人翻了过来,让他面朝上,眼睛对着我的眼睛。   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接着他的神情开始有些恍惚,眼睛有点翻白,好像是要昏过去的意思。   我突然想起来他说过他有脑梗,看这意思他可能要犯病,我可不想让他死在这地方,我可不想成为杀人犯。想罢我赶紧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招呼着王珊一起过来帮忙把他弄回到车里,尸体什么的我们也不想找了,我现在只想把他送到医院去。   王珊把车开得飞快,不到半小时我们就回到了市区,并将老男人送到了中心医院进行急救。   还好,一切只是虚惊一场,值班的医生给他做了检查,确定他并不是脑梗,只是情绪过于激动而出现了休克状态。在打过一针之后,这老男人的状况平稳了下来了,并且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虽然并没有从他口中问出任何结果,但我觉得我已经距离谜底不远了。   整个晚上我都在这老男人的病床边守着,因为我怕他醒过来之后立刻跑掉,到时候再想找他恐怕就困难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针药的功效,他一直到天亮才慢慢睁开眼睛,不过这一夜他也并非一直睡得这么安稳,有好几次他的身体剧烈地翻转,抽搐着,好像是做了噩梦,同时他也不停地反复念叨着:“不要杀人,不要杀人,我是你爸爸……” 第255章 天生恶魔   我想我大概是老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见到的人了,但没办法,他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但更多的则是一种绝望的痛苦,这种痛苦之前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似乎昨天晚上的突然发病让他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我在……”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声音很低,语调柔和得多,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古怪,似乎“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这是医院,你昨天在乱坟岗那休克了。”我说明道。   “我去了乱坟岗?我……我怎么……啊,我我我想起了,你来我家找过我,问过我一些……一些……”老男人再一次语塞了。   他的眼神游离到了一旁,然后便盯着床角。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这回忆让他非常痛苦。   “跟我说说关于你儿子的事,现在你应该能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吧?”我问。   老男人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冲着我摇了摇头,不过他的摇头并不是在表示拒绝,而是在为他的儿子,也为曾经发生的所有事情而感到叹息。在沉默几秒后,他开口说:“我不想承认那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儿子,我劝过他,让他去医院看看,可是他不听,结果……”   “他杀人了?”   “嗯。”老男人用沉重的动作点了点头,随后他向我还原了整件事,尤其是最血腥的那一夜。   邻居家的猫ぴ狗无故消失,这些事确有其实。吴天也确实参与到了其中,只不过在他杀死这些猫狗的过程中,有一个人始终陪在他的身边,这个人就是吴天的养父胡广荃。   从很小的时候,胡广荃就喜欢虐待小动物,后来虐待升级成了虐杀,到了中学时代他迷恋上了放火,他经常把周围的垃圾箱点着,然后把抓来的小动物丢到里面活活烧死。他这种“爱好”虽然并没有惹出什么大麻烦,但一个正常人是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取乐的。   胡广荃的父母知道他不正常,但他们不敢去医院给儿子检查,就怕查出儿子疯了会被人锁在精神病院里。于是他们托人找朋友,最后找到了一个位精神疾病的专家到家里来给胡广荃单独检查。   检查的结果让胡广荃的父母大为震惊。那位医生认定了胡广荃是严重的精神变态者,如果不及时控制,胡广荃“爱好”的目标早晚会从小动物“进化”成人。   胡广荃问了一下那位医生,所谓的“及时控制”具体做法是什么。   那位医生直截了当地回答:“送到医院,进行封闭治疗。”   “如果治不好呢?”胡广荃的父亲继续问。   “那就只能永远把他关起来,不然他会惹出大麻烦的。”医生如此回答。   胡广荃的父母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们不想让儿子被锁在医院里永远失去自由。于是他们搬了家,到了一个新城市ぴ新环境重新开始。为了让儿子能恢复正常,两口子几乎每天不间断地在胡广荃耳边叮嘱,要他抑制住自己的怪异嗜好,要学会隐藏,如果他继续放任自流,总有一天会被关进疯人院,被绑上挨刀子,被电击,被洗脑……   这种反复不断的“吓唬”对胡广荃起到了作用,渐渐的,他放弃了虐杀动物的嗜好,也不再纵火,随着年龄的逐渐增大,他变得越来越正常。之后他大学毕业,有了工作,交了女朋友,之后结婚,还有了自己的女儿。   在女儿一岁的时候,胡广荃的母亲因为癌症去世了,而死亡的刺激就像雨露一样唤醒了胡广荃心里休眠了的嗜血欲望。   丧母是悲痛的事情,可是胡广荃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的内心已经被重新燃起的杀戮欲望填满了,而且比小时候来得更加强烈。   在胡广荃的母亲去世一年之后,他开始重操旧业,不过这次他选择更远、更偏僻的地方虐杀那些小动物。他以为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但他错了,他的父亲早就发现了他的变化,并找他长谈了一次。   胡广荃已经是个成年人,而且过了十几年正常人的生活,他很明白自己的做法会发展成怎样的悲剧结果,所以在长谈之后他尽量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虽然这会让他每天闷闷不乐,脾气越发的暴躁。   而当吴天第一次出现在胡广荃的视线中时,他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就好像自己的人生找到了出口一样。   吴天需要血,他会杀生,会去喝生血,因为这是他的一种特殊疾病,一切都变得那么自然!胡广荃一直以来都在苦苦寻找着杀戮的正当理由,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在吴天身上找到了!   从收养吴天之后,他开始指导吴天用刀子,教吴天如何杀戮,并且帮助吴天隐藏“战果”。   胡广荃的所作所为都被他的父亲看在眼里,在老男人眼中,自己的儿子正在亲手培养一个恶魔,正在将邪恶传递到一个孩子身上。他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换来的确实胡广荃发疯一般的咒骂,甚至毒打。   老男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开始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知道多年前医生曾经预言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于是他偷偷找了儿媳妇,向她坦白了一切,希望儿媳妇能带着孩子离开胡广荃,如果可以的话,就把吴天也一起带走。   可是儿媳妇并没有相信他的话,第二天,她依旧照常去上班,下班后照常回来做饭,陪两个孩子玩,就好像之前的那次谈话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男人偷偷去问儿媳妇怎么还不跑,儿媳妇只是笑着敷衍说:“爸,我会走的,等几天就走,带着孩子们一起走。”   老男人并不傻,他看得出来儿媳妇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他已经被儿媳妇当成了是老年痴呆。   他知道继续这么耗下去是不行的,他必须主动采取些措施,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决定给多年前那位医生打电话。可就在他半夜躲在被窝里打电话的时候,胡广荃却突然出现夺下了手机,并且对老男人又是一番毒打。   在毒打过后,老男人也被自己的儿子锁在卫生间里,紧接着屋子里就传出了呼救声。老男人拼命地撞着卫生间的门,可是无论他怎么撞都没办法将门撞开。   过了足有一个小时,门从外面打开了,开门的是吴天。吴天身上全都是血,手里拿着一把染血的刀,他站在那里仰着头对老男人说:“爷爷,爸爸他要杀妈妈,还要杀妹妹,我喜欢妈妈和妹妹,我不想他们死。”   老男人听后一惊,他推开了吴天直冲到屋子里,结果看到他的儿子ぴ儿媳妇还有孙女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男人刚刚听得清楚,他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一切都是他儿子胡广荃干的。胡广荃彻底疯了,他认定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要跑,所以他杀了自己的妻女,但让他没料到的是,自己亲手培养的接班人却了结了他的性命。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老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大喊道。   如果当初他相信那位医生的话,也不会发生今天的惨剧,可当他将目光慢慢从儿子的尸体上移开,转到吴天的身上时,他的脑子开始错乱了,他突然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错,也不是胡广荃的错,一切都因为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不出现,那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他是个吸血鬼,是个恶魔,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在想到这些的同时,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老男人的大脑中低吟着:“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一切就都结束了!”   对,要杀了!   老男人下定了决心,然后便朝着吴天走了过去,随后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荒郊野外,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不记得了。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他回到车里并开车回了家,进屋之后他发现屋子里没有一滴血,只在二楼的小卧室里放着一口小棺材,棺材里面躺着一具无头尸,尸体上还留有封魔的仪式痕迹……   事情的前后经过老男人向我一五一十地全都说明白了,而且他这次终于可以清楚地说出当他回过神来时所在的那个地方。团阵页圾。   那里并不是乱葬岗。他之前住的那栋二层小楼再向东走几公路有一片林地,他就是在那里清醒过来的,他觉得我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吴天的头,以及他儿子ぴ儿媳妇ぴ以及孙女的尸体。   我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先给警察那边打了个电话,因为现在是白天,在一片林子里找尸体需要是人手,而不是阴阳师。另外,这老男人最后的结局也需要法律来定,而不是我。   对此,老男人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用他的话来说,他已经累了,逃够了,或许现在是时候解脱了。 第256章 老死之人   上午9点,警察来到了医院。老男人没有撒谎,他把对我说过的话又跟警察详细重复了一遍。之后他便被带到了警察局。   一个小时后,我和负责寻找尸体的警察顺利找到了老男人所说的那片林,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寻找后,我们总算找到了尸骨。这些尸骨被埋在同一个地方,肢体混乱地掺杂在一起,头骨的数量是4个,其中一颗头颅就是吴天的。   警察把这些尸骨都带了回去,不过我则留在了这片林地里,因为有些事情还需要由我来进行收尾。   跟我所想的一样,当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林子里开始有阴气徘徊了,我追着这些阴气很快就找到了源头。   在林子边缘有一处民用户外健身ガ娱乐的空地,那里有双杠ガ滑梯ガ秋千等等的东西。有一家四口正在这里悠哉地玩着,夫妻两个人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两个小孩,而另一边。一对兄妹正在愉快地荡着秋千,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看着这场面,我忽然觉得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这一家人就让他们这样待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就在我打算转头离开的时候,烛龙跑出来提醒了我一声,距离这一家四口大概四ガ五十米远的地方还站着一只鬼。刚才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4口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其他,而经过烛龙这一提醒我才发现原来在树林里真的藏着一个家伙。   那家伙满身浓黑的阴气,不过这些阴气都缩成一团,好像他在有意隐藏自己,不想让那一家四口发现。   我悄悄地绕过这四口人,又兜了个大圈子来到了藏起来的这家伙身后,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被吓了一跳。身体也发生了严重的变形,不过已经被我抓住了他就没办法逃走了,我直接拽着他远离了那一家四口,一直走到树林深处才把他放开,同时也将几张符纸散在了他的周围。   不过符纸什么的似乎并不需要,因为这只鬼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坐在地上抬起头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我。他的脸我认得,好像是胡广荃,不过比起照片上看到的胡广荃,这个人的脸显的憔悴许多。   “你是……胡广荃?”我试探着问。   他点了点头。   “那外面的四个人……”我不禁回头往林子外面看了一眼,可刚刚那块空地上已经看不到那一家四口人了。   “他们需要的是另一个我,而不是这个我,我是个魔鬼。该被砍头该被封起来应该是我。”胡广荃痛苦地说道。他在忏悔,似乎在死了之后他终于摆脱了嗜血的诱惑,同时也将自己的亡魂分离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带着所有的罪恶藏在一边,另一部分陪在家人身边。   忽然,他的模样又一次发生了变化,它变得面目狰狞。甚至透出了杀气想要攻击我,不过在他攻击还没发动的时候这股杀气又散掉了,他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这一幕似曾相识,我很快想起来当我找到装着吴天尸体的那口棺材时,我曾经看到了类似的东西,原来那并不是吴天的鬼魂,而是胡广荃的。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就永远这么看着?”我问。   胡广荃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吴天在家里边的那部分亡魂已经往生了,你以后没必要再回家了,就留在这里一直守护你的家人吧。但是我要警告你,不要再做任何害人的事了,一旦我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我会立刻回来,到时候被带走的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家人!”   胡广荃听后连连点头保证说永远不会做杀人害命的事,他会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留在家人的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我不是无常,不是阴差,鬼魂的去留并不由我来做决定,既然他们想要留下来,而且也不会做什么坏事,那我的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他们什么时候会被阴差带走,这就是习麟他们的事了。   在收回符纸之后,胡广荃被我放了。当天晚上,我又跟王珊的两个同学见了个面,把小红人已经完全搞定的结果告诉给了他们,并且和他详细说了一下小红人的由来。   按照事先说好的,我不会收他们的钱,所以王珊的两个同学就请我吃了顿大餐,把这当成是对我的回报。团阵页亡。   在这边休息了一天之后,我订了回去的机票。因为年假也结束了,王珊也跟我同路过去,乐易堂也在年休之后再次开门营业,罗威ガ胡杨两个人也在接到我电话通知后赶回来上班。   在正式恢复日常工作的第二天,我给这三个人介绍了一下乐易堂的新员工小艾,对于这个人的到来,三个人都表示了欢迎。当然,我并没有告诉他们小艾的真实身份,只说他是我新收的一位非常有天分的学徒,仅此而已。   乐易堂休假的这段时间,网站上也发出了放假通知,现在恢复工作了,网站上同样也有非常醒目的提示,就在这个开工提醒发出的第四天,新年的第一个委托就找上了门,委托人还是个熟人。   跟一般的业务流程一样,委托人依旧是先打电话给王珊进行预约,王珊认为这个工作可以接就会转告我,当我从王珊那里得知委托人的姓名时我以为是重名的,不过隔天委托人亲自登门时,我才发现不是重名,这真的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来到乐易堂的人是李思琦!   几个月之前,我在一栋闹鬼的筒子楼里认识的李思琦,她姐姐跟人口贩子搅合到一块,最后命丧黄泉,连李思琦都差点遭殃,最关键的时候我去救了她一命,结果我的肩膀还因为救她骨折了,戴了好长时间的护肩。   不过我记住她的名字也不单纯是因为发生过那次事件。   我在第一次见到她之后就觉得面熟,后来听那些要对付她的人说她是模特,我又特意从网上找了一下她的资料,后来发现她拍了不少广告,平面的ガ电视的什么都有,我肯定是无意中在广告里看到过她,所以才对她有印象。   当然,她也确实有让人过目不忘的资本,模特嘛,身材相貌肯定差不了的。   再次见面,李思琦先为我上次救她的事道了谢,随后便直奔正题说出了她的委托。   其实这次她并不是为了自己的事,而是为了她的一个同事兼好朋友魏雪莹来的。在年前李思琦和她朋友魏雪莹参演了一部微电影,拍摄结束后投资方举办了一个聚会,然后在聚会上魏雪莹认识了一个富家公子。   富二代加嫩模,这种组合基本就是逢场作戏或者金钱交易,可谁都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在认识还不到一周时就闪婚领证了!   婚后魏雪莹被要求辞去模特的工作,也不允许再接拍任何广告或者影视剧,总之就是彻底从这个圈子里退出来。   这要求其实也没什么,很多名演员在嫁入豪门之后都会退出演艺圈,更何况魏雪莹并不是什么名演员,也没什么明星梦,非要说梦想的话,那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就是她最大的梦想了。现在梦想成了真,所以男方家里提出的要求她也欣然接受了。   因为辞去了工作,所以自从她结婚之后,李思琦就没有和魏雪莹见过面。前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李思琦去医院探望一位朋友,结果在走廊里被一个苍老的女人叫住了,李思琦觉得这女人很面熟,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那苍老女人在喊住李思琦之后便小跑着过来拉住李思琦的袖子,然后紧张地四下看着,好像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被监视了,一直到她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在监视之后,她这才对李思琦说:“我是雪莹!”   李思琦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反应是有人在故意拿她开玩笑,虽然她跟魏雪莹有将近一个月没见面了,但一个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苍老这么多,这完全没有道理。   所以李思琦甩开了对方的手,并质问对方是不是收了谁的钱,故意跑着来耍她的。   那老女人连忙摇头说自己并没有耍人的意思,她就是李雪莹,因为结婚之后她坏了男方家里的规矩,开了家里的一个盒子,结果一觉醒过来自己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为了证明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她还撩起衣服给李思琦看了下肚子。   因为魏雪莹曾经割过盲肠,肚子上有一道疤,而她为了盖住这道伤疤特意在那里纹了一只蝎子。   李思琦见过那蝎子纹身,这老女人身上的纹身也确实跟记忆中魏雪莹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不过李思琦依旧对这种瞬间变老的事有所怀疑,还有什么家规,什么盒子,听着就觉得难以让人相信,她更愿意相信这压根就是魏雪莹和她的富豪老公在玩恶搞游戏。   所以最终她也没相信这事,那老女人在说了半天之后好像因为赶时间就匆匆离开了。   当天晚上回家之后,李思琦始终觉得这是个事,于是就给魏雪莹打了个电话,但魏雪莹始终没有接。两天之后,她突然收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魏雪莹死了,据说是坐游艇出海游玩的时候遇到了海难,尸体都找不到了。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那苍老女人,如果魏雪莹因为变老而死,那海难确实是个隐藏她尸体的绝好理由。她想要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于是她到了我,而正巧乐易堂开工营业了,所以她才打电话过来进行预约。 第257章 宫家人的怪异习惯   ?既然是熟人的委托,这工作我肯定是要接的。本来我并不打算收定金,不过李思琦一再要求所有流程都按正常的情况来。我一想这样倒也好,于是就收了钱,又详细地了解了一下魏雪莹老公家的情况。   男方家姓宫,宫氏家族主要是做影音传媒生意的,在全国很多大中型城市都有他们家开的连锁电影城,圈子里名气不小。   根据李思琦提供的信息,魏雪莹的老公名叫宫言,长得很帅,有点韩国偶像明星的感觉,她手机里还有一张魏雪莹和宫言的合影。我看了下照片,宫言长得确实很帅气,而且很年轻,看起来也就20岁刚出头。   我在网上找一下宫言的资料。不过网上并没有这个人的信息,李思琦也不知道宫言这个人在家族里具体做什么工作,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她只知道这个人举止谈吐非常得体,而且透着一股成熟男人才有的气质。   她猜测这个宫言应该受过高等教育,可能还去英国之类的地方留过学,因为宫言总会让她联想到电影中的英国绅士。   我对“绅士”这个词并没有多少好感,因为从来没有人说我是个绅士,倒是骗子、财迷、流氓之类的帽子经常被扣在头上。听到最好的词大概也就是“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不喜欢绅士,我觉得所谓的绅士只不过是些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一个根本不敢把真实的自己表现出来的小人而已。   当然,这可能是我的一种偏见,我并不会将这些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网上找不到宫言,我就转而去找宫氏家族的其他重要家庭成员,网上对于这个家族的介绍倒是有一些,但照片什么的却几乎一张都找不到。算是只知道人名却没办法将这些人名与特定的面孔联系到一起。   对于这点,网上给出的说法是宫氏家族的传统就是低调,无论做事还是做人都是处处低调,也不喜欢在媒体面前露面,大型商业活动更是能推就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对宫氏家族的任何一位成员做过任何形式的专访。   总之一句话,宫氏家族就像是个鼹鼠家庭。永远不会暴露在聚光灯下。   网上能找到的资料非常有限,我琢磨着就算我直接登门找到他们家,也肯定不会受到欢迎,毕竟我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跟这些富豪搭不上什么边,所以我决定利用我的人脉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一下这个家族。   我先找了下德子,把我要调查宫家的事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可惜的是,德子跟宫家的人并不熟悉,完全没有打过交道,不过他随后便跟我保证说,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他肯定能帮我找到熟悉宫氏家族的人,之后他会帮我安排见面,具体的事见面再谈。   德子这个人我觉得还是可以信赖的。所以我也没去再找下家,就在乐易堂等信。   下午3点多,德子来电话过来说他已经找到人了,是宫氏光影集团的前任总经理。这个人也姓宫,但跟宫家并没有亲缘关系,但我的这个忙他是肯定能帮得上的。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约见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简单介绍和寒暄之后,我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一下我想要调查宫氏家族的原因,并详细说了一下魏雪莹突然变老,之后又突然死亡但却始终不见尸体的事。   宫经理听后先是笑着摇了下头,然后说:“我可不相信有人会在一个月里突然老死,这太夸张了。”   “我也觉得很夸张。”我并不需要跟他抬杠较真,他不相信这事,那我也索性就顺着他的意思,并将话题转到一个他可能会接受的方向上道:“所以我觉得这事可能另有蹊跷,比如财产纠纷。”   “这你可真说到点子上了!”宫经理冲我用力一点头,“我在他们家族工作的那几年,也见过不少他们在生意上的手段,我也是因为实在看不惯他们的方法所以才辞职的,他们可不是正经生意人,如果真发生财产纠纷了,那有人会死就再正常不过了,这就是宫家人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家族会为钱杀人?是黑道的?”我好奇道。   “差不多。”宫经理点头说:“他们家是最近这二十几年才回国内发展的,之前一直在英国还有意大利那边做生意,他们那种类似黑手党的作风估计就是在国外养成的,反正跟正道的生意人不一样。”   “你没报警?”我问。   “没用的!警察能查到什么?他们都是老手了,你觉得像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干这种事会亲自动手吗?就算真查出来了,也有大把大把的人愿意拿钱替他们去坐牢,到时候什么事都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你说的那位朋友是闪婚的,婚前肯定没来得及做财产公正或者婚前协议,等结婚之后宫家的其他人对这个媳妇不满意,又觉得离婚了会损失相当多的财产,于是就海难了,一了百了。”宫经理分析道。   我继续点着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同,接着便再次转换话题道:“那你对宫言这个人有了解吗?就是这个人。”说着,我也将手机里宫言和魏雪莹的合影拿出来给宫经理看了一下。   宫经理接过我的手机仔细瞧了瞧,然后摇头说:“这个人我没见过,不过名字我倒是听过。现在宫氏集团的董事长是宫奥伟,他的三儿子就叫宫言,目前集团好像要进军酒店行业,宫言就负责这一块,不过我并没有见他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不过这也算是他们家的习惯了。”   “你说的那个宫奥伟,他也不在公开场合露面吗?”我问。   “嗯,公司日常会议什么的他都不露面,只是偶尔的晚宴会参加一下,但基本上也是出来露个脸,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开,反正是别想在白天见不到他们了。”   “他们该不会都是吸血鬼吧?”我笑着问。   “哈哈哈,倒是有不少员工拿这事开玩笑,你还别说,集团的所有人都没见过宫家的人在阳光下待过,不过我觉得吸血鬼什么的太假了,我更愿意相信他们家族可能有一些遗传病。”   “我知道血卟啉病就畏光,你的这个判断应该是对的。”我附和着说道。   宫经理很高兴,他的嘴角明显挂着笑。   这是当然的!从一见面开始,无论他说什么话,提出什么观点,我都会立刻表示赞同,并举实例证明他说得对,所有人都愿意听别人赞同自己,我处处迎合他,他自然心情舒畅,对我的戒心也越来越小。   我感觉着时机也差不多了,于是便进一步提出要求说:“宫经理,其实我这次跟你见面并不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宫家的人,我更想见见他们,进他们的家门,哪怕是不跟他们说话,只是在客厅里坐一会也行。不知道这个忙,宫经理能不能帮得上?”   “这个嘛……”宫经理有些犹豫,他托着下巴翻了翻眼睛,在琢磨了一会之后他冲我点头说:“好像有个办法,我可以去他家拜访一下,毕竟多年的交情了,你就做我的司机,跟着一起进屋坐坐。”   “这个办法好!宫经理高啊!”我继续奉承着他。   宫经理嘴一咧,一边大笑着一边冲我摆着手,假惺惺地谦虚了几句“哪里”,但随后他也将笑容收了起来,并正色地叮嘱我说:“不过有一点我们可得事先说好了,你进去之后可一句话都不能说,什么特别的举动都别做,我可不想招惹宫家的人,你明白的吧?”   “这事你可以放心,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就是进去坐一坐,我还会找朋友来个化妆,易容改扮一下,保证他们以后都认不出我来。”我向宫经理保证道。   宫经理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也再次露了出来。团扔状扛。   隔天上午,我特意找了几个懂得特效化妆的朋友帮我在脸上做了做文章,加粗了眉毛,把眼睛粘大了一点,腮帮垫宽了,还贴了个络腮胡,对镜子一照我都认不出这是我自己了。   我怕宫家的人真有什么名堂,所以就把虎爷和烛龙都留在了家里,自己一个人去跟宫经理汇合,并扮演着他的司机和他一起去宫家拜访。   宫奥伟家不在市区里,我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才到。那是一座位于市郊的大庄园,周围有树林还有一条小河,虽然现在还没到春暖花开的季节,但风景依旧没得说。   不过我并不是来欣赏风光的,到了大门口之后,宫经理开门出来冲着大理石门柱上的摄像头挥了下手,摄像头动了下,随后大铁门自动敞开了,我们也开车进入庄园内,并沿着石板路来到了豪宅的大门口。   有一个顶多40岁男人就站在门口等着我们,车刚一停好,这男人立刻迎上来帮着开车门,并热情地问候道:“过年好,真是好久都没见了,最近过得如何?”   “过年好过年好!我何德何能让董事长您亲自出门迎接啊。”宫经理点头微笑着和对方握手寒暄着。   听他的话,这男人貌似就是宫氏集团的董事长宫奥伟了,一个40岁的人会有三个儿子?而且小儿子还跟人闪婚了?这事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奇怪!再加上魏雪莹一个月内瞬间苍老的情况,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民间的恐怖仪式----借命。 第258章 访诡宅   我的身份是个司机,宫经理自然没有必要给我做什么介绍,我只管停好车。然后提着买好的礼物跟着他还有宫奥伟一起进到豪宅之中。   豪宅内布置非常奢华,而且十分欧式,看得出这一家人确实是长期居住在欧洲。本来我以为进门之后会遇到英国佬管家或者女仆之类的人物,可是屋子里根本没有人,也听不到什么人声,有的只有空空荡荡的走廊、楼梯以及我们的脚步声。   宫经理什么都没问,我也只能闭嘴跟在这两个人身后。   宫奥伟带着我们到了一楼左侧的一个书房,并客气地将我俩让到沙发上落座,之后又亲自倒了茶。   宫经理很镇定地品了一口茶,然后便连声赞道:“好茶!董事长对茶依旧这么有品位!而且这么多年了,您还是这么年轻。”   “只是脸不怎么显老而已,不过身体真的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董事长连忙摆手谦虚了一句。   在互相恭维客套了几句之后,两个人的话题转到了生意、投资方面。这些东西我听懂,我也并没有认真去听,我只是坐在沙发上悄悄地观察着这位董事长,想从他身上找出些异于常人的东西。   不过仅靠眼睛观察并不能发现什么,这位董事长身上没有阴气,语言谈吐也没什么不妥,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如果一定要找出不和谐的地方,那就是从进门到进书房,所经过的地方都很阴暗、压抑。窗子几乎都拉着窗帘,整个一楼除了大门口之外,其他地方都见不到自然光,在这种环境下住着的人总会让人产生一些奇怪的联想,例如吸血鬼。   聊够了投资,两个人的话题终于转到了家人身上。   虽然过来之前宫经理跟我说过,他不会特意去问有关宫言以及魏雪莹的事,但聊起来之后他还是有意无意地往这个问题上靠了一下。就好像上了岁数的人总爱关心一下朋友家的孩子是不是结婚了,结婚了的是不是有了孩子,有了孩子成绩如何一样。   一说起这个话题,宫奥伟顿时叹了口气,然后皱着眉说:“哎,我三儿子一个多月前刚结婚,过年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去南方坐游艇出海。结果偏巧就遇到海难了,我儿子够幸运,保住命了,可是他刚娶的媳妇就没那么好运了。”   “是吗?那可真是……”宫经理没有说得太具体,这个地方说幸运是对死者的不敬,说不幸就好像恨不得对方的儿子死在海难上,所以这里来上一个省略绝对是恰到好处。   “算了,大过年的还是说点高兴的事吧。”宫奥伟一摆手,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随后他们又聊起了赚钱,似乎这才是真正让他们高兴的事。   两个人一直聊到下午4点,宫经理便起身提出告辞。   宫奥伟并没有留我们在这吃饭,就连客套一句的意思都没有,他依旧跟之前一样亲自送我们出屋。不过他只走到门口的阴影边缘,并没有继续向外走到阳光下。他就站在那里目送我和宫经理上车,然后挥手向我们道别。   我开车离开了庄园返回高速公路,在开到一处停车带时便将车子靠在那停了下来。   宫经理问我:“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整个屋子空成那个样子,这本身就很不对劲,像他那种地位的人竟然独居,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回答。   “我上次来的时候他家里还有一个管家的,不过也只有那两个人,可能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吧。我家也挺大的,平时住在那的就只有我和我老婆,有时候她出国旅游了,屋子里也是只有我一个人,其实这没什么。”宫经理解释道。   我对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并不了解,在我看来,有钱了就应该雇好多人在家里,有负责做饭的,有负责打扫的,有负责管理这些做饭打扫的,反正就是雇一大群人在旁边伺候着,独居什么根本不在我的考虑之列。   或许我的想法有点暴发户的特征,但我相信这应该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宫奥伟那栋大宅绝对有说道。   不过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为止了,我不想把宫经理牵扯得太深,万一宫奥伟真的跟黑手党有瓜葛,我冒然行动只会害了宫经理。所以在跟宫经理交换了一下意见后,我便开车回到市里,我和他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   回家之后,我给李思琦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调查进度,并让她不要着急,这事我还需要慢慢调查。   次日的一整天我都选择了按兵不动,只在网上到处找了找有关宫家的事,不过投入的时间与得到的收获并不成正比,关于宫奥伟以及宫氏家族的信息还是那几条,并没有太多新鲜的东西,甚至连八卦绯闻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看得出他们实在是太过低调了一些。   隔天白天,我依旧待在乐易堂养精蓄锐,到了晚上我便带着小艾一起出发赶奔市郊,并很快找到了宫奥伟那座庄园。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而且最近北方降温,天始终是阴的,白天还突然下起了大雪,我俩来到这边的时候,整个庄园周围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   位于庄园中心的豪宅看起来黑洞洞的,不知是屋子里压根没有开灯,开始窗帘太厚实了将屋里的灯光全都挡住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种漆黑的环境对我绝对是有利无弊的,我和小艾借着黑暗的掩护从庄园侧面的围墙翻进去,然后快速靠近到豪宅旁边。   屋子里是有灯光的,离豪宅近一些,我俩也可以看到从窗口隐隐透出的一丝光亮。我贴近窗口听了一下,屋子里十分安静,听不到什么动静。   我并不想自己潜进豪宅里,倒不是我害怕宫奥伟,只是那屋子里实在太安静了,我如果进去了肯定会被屋里的人发现,所以我让烛龙现身,再由他进到豪宅里瞧瞧,要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再出来告诉我。   英汀领命后便从窗口钻到了屋子里,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英汀又从窗口钻了出来,并轻声对我说:“屋子里没有人,在厨房的后身有一个地下室,下面锁着一个很特别的盒子,盒子周围有结界,我过不去。”   英汀的话让我想起了之前李思琦跟我讲述的经历。   那个自称魏雪莹的苍老女人说过,她是因为破坏了宫家的家规,打开了一个不能打开的盒子所以才变老的,而英汀刚刚找到的或许就是那个不能开启的盒子。   既然现在屋子里没有人,那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于是我再让英汀进到屋子里把窗户打开,我和小艾也翻窗进到豪宅之中,然后在英汀的引领下直接到了厨房后身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没有灯,不过借助入口外的灯光以及手电的光亮我还是可以看清楚周围。   这地下室的面积不算大,入口的台阶周围什么都没有,只在最里侧放着一个类似佛龛的木质摆设,在“佛龛”里面供着一个一尺长半尺高的黄色木头盒子,盒子上挂着一个非常精致的金黄色锁头,看起来好像是纯金打造的。   我留意了一下佛龛周围,在距离地面大概一掌高的地方有一串绳结,绳结上每隔一段距离挂上一张符,另有几十个“丫”型的小支架托举着这串绳结,让它绕了佛龛一圈。   这确实是个结界,而且我前不久还亲眼见过,就在光头老妖的那栋疯人院里,他用这结界把我和虎爷都关住了。还好今天我不是自己过来的,我碰不了那东西,但小艾可以将结界破坏掉。   我冲绳结示意了一下,小艾冲我一点头,然后走到跟前念起了梵咒,貌似是做一些自保性质的预防工作,等梵咒念完了他便探手过去抓住绳结,然后向后一拉。   “啊!”   小艾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猛地甩手将绳结丢到了墙角,接着他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然后竟脚下一拌便要往地上倒。团扔状巴。   我赶紧过去扶了他一把,并问道:“怎么了?”   小艾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铁青着脸不住地摇着头,他的鼻子竟然还流血了!就算小艾只是死亡助理的一个分身,但我可从来没想到过小艾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这也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了。   等了十几秒,小艾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呼吸也变得均匀了,随着他的目光转向我,他也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我看到了一条蛇,一条黑色的毒蛇,它咬了我一口,就在我手腕上。我知道那是幻觉,是那个结界让我看到了我最害怕的东西。”小艾用微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默默地听着,但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什么回应,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无意说出来的,还是故意想透露给我这个信息,总之他告诉给我一件事----死亡助理有弱点,他害怕黑色的毒蛇! 第259章 死而复生   艾生平为什么会害怕蛇?   恐惧并不是没有缘由的东西,每个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害怕某些东西,就像我害怕警察和狗一样。因为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我家里人经常吓唬我说再淘气就让警察把我抓走,虽然这都是小事,但绝对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   我相信艾生平怕蛇也一定跟他的某些经历有关,或许他小时候被蛇袭击过,再加上那场校园暴力,他把某些东西的想象跟蛇联想到了一起,又加深了他的恐惧。   不管怎样,小艾确实是害怕了,非常非常的害怕,而且他的恐惧是被那结界所唤起的,我觉得这或许会成为我对抗死亡助理时的杀手锏,所以我赶紧来到墙角用手机拍下了那绳结的结法,以及绳上挂符的画法。还给那些“丫”形支架拍了个特写。   这些额外的工作做完了,我便让小艾先退到后面自己止住鼻血,而我则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盒子上。   盒子静静地躺在佛龛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机关,我走过去试探着碰了一下盒盖。   没有反应。团估吐才。   盒子上貌似确实没有什么机关。我的手指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让烛龙帮我检查了一下这盒子是否有问题,最后也干脆让他替我打开那盒子,我则站在两米之外的地方远观。   烛龙的爪子就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他用指尖在锁头上轻轻一划,锁头顷刻间便断裂了。随后烛龙又用指尖抵住盒盖,接着向上一推,盖子很轻易地便被烛龙推开了。并发出了啪的一声。   盒子里并没有冒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光、没有火、没有爆炸,更没有冒出什么夺人寿命的老妖怪。   烛龙转身冲我摇了摇头,然后便向后退开,让出足够的空间好让我看清楚那盒子的内部情况。   盒子里装着厚厚一堆平铺的灰色粉末,感觉好像是香灰。我过去用手指捏了一小点出来,那粉末非常非常的细,好像面粉一样,但却不沾手,我将手指分开后,被我捏起来的粉末立刻滑落回到盒子里,没在我手指上残留一丝一毫。   就在我纳闷这些粉末是什么玩意的时候,突然从地下室入口上方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不徐不疾。貌似并不是来抓贼的。但不管来人的目的如何,我和小艾显然已经没地方可跑,我只能关了手电。把盒子盖好,然后快速退到了墙角的阴影里。   很快,脚步声来到了入口,接着一个穿着深色长裙的女人顺着木质梯子走了下来。   “谁在里面?”   她一边走一边问,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虽然她背对着光源,但当她走进地下室之后我却依旧可以看清她的脸。   是魏雪莹!   走进地下室的这个女人我见过,准确来说是我见过她的照片,我的手机里现在还留着她和她老公宫言的合影,我绝对不会认错人。   这其实是一个恶作剧吗?   我没有继续藏着,而是选择从阴影里走出来道:“你是魏雪莹吧?”   她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的反应实在有些冷静得过了头。   “我听说你死了,海难死的。”我望着她问道。   “是谁派你来的?”魏雪莹冷淡地问了一句,对于她的生死却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我也没有立刻对她的话进行回应,而是盯着她从头到脚仔细地看了一番。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气,看起来就跟普通人一样,烛龙和白虎都没有向我发出任何警告,似乎在他俩看来这女人也不存在什么威胁。   或许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之前她未老先衰以及随后的海难说法都是某种阴谋算计,但不管原因如何我都不能把李思琦的名字说出来,比起吸血鬼什么的,我倒更担心黑手党。   “谁派我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还活着,这个消息应该可以去八卦周刊那儿卖个好价钱。”说着,我拿出手机冲着魏雪莹咔嚓一下拍了张照片,接着我回身一把抓起佛龛上供着的盒子,然后直冲向魏雪莹。   魏雪莹依旧冷静地站在那,当我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她突然伸手过来要抢下盒子。   我稍一侧身躲开了她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使劲推了她肩膀一下。   如果她是个普通人,被我推这一下不说飞出去,也肯定会躺倒在地上。可是她只是向后趔趄了一下,然后便弹回来继续抓向我手里的盒子。   我就像个橄榄球运动员一样抓着盒子躲开她的手,然后摸出一张符纸朝着魏雪莹的脑门扔了过去。   魏雪莹一不躲二不闪,就那么迎着我的符纸往前冲,符纸贴在了她的头顶,可是根本不管用,她直接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腰,接着两臂一用力竟把我的双脚抬离了地面!她这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根本不是什么嫩模了,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母猩猩!   光把我抱起来显然不是她的真正目的,她的身体开始向后倒了,这是要给我来个德式背摔,要是真被她摔过去了,我的脸肯定会被撞开花。于是我赶紧用手刀去砍她的脖子,但在我的手掌碰到她之前,我就被她扔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木头台阶上。   这母猩猩再次朝我扑过来,目标依旧是我手里的盒子。   不过这一次我可不打算给她近我身的机会了,我狠狠瞪了她一眼,烛龙也心领神会地冲出来现了身,然后用他的大尾巴猛地扫在了母猩猩的腰上,把她抽飞到了佛龛上。那佛龛也被撞得咔嚓一声碎成了一地的木屑。   我咬着牙忍着背后的疼痛从台阶上站起来,然后攀着入口边沿爬出了地下室,小艾也紧跟着我一起上来,然后随手将入口处的铁板门关上。   距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有台冰箱,我把盒子交给小艾,然后快速跑到冰箱那里用力把它往地下室这边拽,在距离差不多了之后我用力把冰箱放倒,用它压住了地下室的铁板门。   很快,铁板门便发出了咚咚咚的巨响,压在上面的冰箱也被撞击得不断向上跳,估计用不了多一会下面的母猩猩就会把冰箱给撞开。   “快跑!”   我冲小艾喊了声,然后转头就往厨房外面跑。   小艾跟着我快速跑到了一楼大厅,并顺着我们之前打开的那扇窗子逃出了这栋诡异的大宅子。宅子外面依旧黑暗、寂静,可这份寂静也在我们冲出大宅的同时被打破了,从宅子里面传来一连串恐怖的哭嚎声,那声音尖锐的足可以撕裂人的耳膜。   同时,整个宅子的窗帘一下子全都拉开了,灯光从屋子里投射出来,把庄园周围照得一片透亮,就好像有无数盏探照灯在屋子里工作着一样。   我和小艾头也不回一路跑到了院墙,翻身跳出去便奔回了车上。   在发动车子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院墙那边,一直到车子开起来,并越走越远,庄园里也始终没有任何人追出来。   我不知道他们是放弃这个盒子了还是不能出那房子,反正我是顺利逃出来了,这个结果总算是好的。   我开车直接回到家里,然后便给李思琦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在宫家看到了魏雪莹,不过那个魏雪莹或许并不是李思琦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起码我觉得一个模特应该不会有那膀子力气。   李思琦对这个结果非常吃惊,她立刻提出让我带她去宫家看看,她要亲眼瞧瞧魏雪莹,并当面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要求自然被我拒绝了,不只是拒绝了她,我还向她提出了一个要求--立刻离开这座城市。   关于宫家的底细在上一次通电话时我已经向李思琦介绍得很清楚了。就在刚刚,魏雪莹问过我到底是谁派我来的,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谁都不能保证那个魏雪莹不会想到李思琦,不会对李思琦不利。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离开这座城市对李思琦来说绝对是最佳选择。   我将我的理由向李思琦说了个明白,李思琦在考虑了许久之后也点头答应了。   我告诉她不要使用身份证买票,尽量选择坐出租车走,到了别的地方后不要使用身份证进行任何登记,不要用银行卡、信用卡,尽量用现金,手机和卡都换个新的,等我这边把魏雪莹的事情全处理好了,我会第一时间联络她。   李思琦全都答应下来,说明天一早她就准备。   我想了想,怕她晚上可能会出事,于是就问了下她家的住址,我决定去她家那边守一夜,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思琦对我还是挺信任的,也没怀疑什么,痛快地告诉了我她家的住址。   挂断电话后,我把我放应急金的小保险柜从床底下拽出来,然后把抢回来的盒子先放到里面锁好,之后便和小艾下楼准备去李思琦那。   我俩刚一出楼门,就看到三辆乌玻璃的轿车前后一起开进了社区花园这边,车停好,从里面出来7、8个人,他们拿没拿枪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善茬。   我看到他们了,他们也看到我了,这几个人二话不说直奔我这边就冲过来。   不用说,这是黑手党来找茬了! 第260章 僵尸粉   遇到这情况还不跑的估计就只有傻子了,我琢磨着小艾应该不傻,所以我什么话也没说。 调头一转身就跑进了楼里,然后让烛龙和白虎都出去替我挡住那几个人。当然,我的大脑还是清醒的,在这两个家伙冲出去的时候我也特意叮嘱道:“别杀人!”   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听话,这时候我也管不了了,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不用从这楼里出来。   我没有走电梯,直接顺楼梯跑到上了三楼,然后在窗口往楼下看。   那几个人并没有动枪,但比起枪来,他们用身体跟烛龙和白虎对打这点倒更让我觉得惊诧。烛龙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他自称才恢复了4成不到,但两对翅膀都已经再生了出来。   能飞能吐火,就算怎么强悍的人在面对这种怪物的时候恐怕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更何况在另一边还有一头两米多高的凶猛白虎。   在这两头怪兽的猛攻之下,那7、8个人也被逼得节节败退,在他们后退的同时,我清楚地听到有一段又尖又细的笛子声响起,在笛声落下之后。那7、8个人毫不恋战,立刻转头逃掉,连车子都不要了。   我也赶紧从窗口探头出去,把烛龙和白虎喊了回来。俗话说穷寇莫追,我不清楚那个吹笛子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一旦中了什么圈套就麻烦了。   两个大家伙听我的话快速返回了我的身边,我知道盒子放在家里也不保险了,于是返回屋子里直接把保险箱一起拿出来。然后再下楼取车。   在我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小艾也从旁边冒了出来,估计刚刚他看出来这些人不是冲他来的,所以他更明智地选择了不跟我在一起。这样很好,这种审时度势果断卖队友的风格更符合艾生平这个人,如果他不顾生死过来保护我,那我倒该考虑考虑他是不是另有企图了。   为了稳妥一点,我提前给李思琦打了个电话,让她现在就下楼,到附近人多的商店之类的地方等着我。   李思琦也没多问什么,直接下了楼到了楼下的一家麦当劳,并告诉我她坐在了一个不靠窗的地方,还戴了帽子。   这样一来我多少可以放心一些了,不过这一路我依旧猛踩油门。不到十五分钟我就赶到了她家楼下的麦当劳。   李思琦穿了一套不起眼的灰色外套坐在洗手间门口的位置上,我冲她摆了下手,她立刻起身迎过来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现在还真说不清楚。不过你朋友嫁的人肯定有来头,刚刚有一票人追到我家门口了,估计是冲这玩意来的。”说着,我也拍了拍手里的小保险柜。团估吐圾。   “这里面是?”   “盒子!你应该还记吧,魏雪莹跟你过的,她因为开了一个盒子,所以老了。”我说。   “记得记得!”李思琦连连点头,然后盯着我手里的保险柜问:“盒子里有什么?你看了吗?”   “看了,一盒子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不过对他们家人来说好像挺重要。算了,现在先别研究这个了,你钱带够了吗?”   “没,身上就几百块。”李思琦摇头说。   “那就回家拿钱吧,还有,把旅行用的东西都准备好,我直接开车送你。”我用催促的语气说道。   李思琦似乎也从我的语气中感觉出了情况的紧急,她回到家之后很快就整理好了东西。我让小艾帮忙拿行李箱,然后下楼跟李思琦去银行取钱,又到了附近一家杂货店买了一张不记名的手机卡。   李思琦给公司里打了个电话请好假,然后便换掉了电话卡。   我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不让李思琦自己选躲难的地方,而是由我做主把她送到了薇薇家去。一来她俩都是女人,住在一起比较方便一些,二来有薇薇在,就算有人追查到李思琦的下落,想要动她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李思琦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于是我们连夜出发,在隔天清晨的时候我的车总算是达到了目的地。   跟薇薇见面之后,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明了一番。薇薇很痛快地同意了让李思琦在她家暂住,随后她又带着我去见了下她爷爷,让老爷子帮忙给瞧一下我带来的那一盒子灰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们到了后院时,吴老爷子正在院子里练拳呢。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冷,老爷子嘴边呼出的都是白气,但老头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太极拳宽松衣服,就在大雪地里来回耍着套路。   我一露面,老爷子立刻就乐了,然后招手示意我过去陪他走几招。   毕竟老爷子有恩于我,所以我也不好拒绝,只能过去陪老头打几拳过两招。胜负输赢什么的并无所谓,但吴老爷子功夫不简单,力气还大,我如果不想刚过完年马上挂彩那就必须全力应战。   我开了一晚上的车,本来就迷迷糊糊的,而吴老爷子刚热完身,动作竟比我还快,我在他面前只支撑了两分钟不到便被老爷子一个抱摔给扔到了地上。   老头高兴了,笑呵呵地说:“小子,功夫还得练,要不然干脆搬过来到这边住吧,我好好教教你。”   我赶紧翻身爬起来冲老爷子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等我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一定过来拜师学艺。”   老头哈哈一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便招呼着我和薇薇进到了屋里。   更衣落座之后,我又一次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大略说了一下,然后便从薇薇那接过来保险柜,从里面把那盒子拿了出来并开了盖。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盒子里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完全是空的!   我盯着盒子傻了眼,吴老爷子和薇薇也凑过来瞧了眼,然后诧异地看着我。   “昨天晚上我从那屋子里拿出来的时候,这里面有满满一盒子灰,满满一盒子。我把它拿回来之后就锁到保险柜里了,中间绝对没有人动过,我也没打开过,肯定不会被调包的!这……这……完全没理由啊!”我纳闷道。   “你先别慌,慢慢说说,那灰是什么样的?”老爷子安抚了我一句,然后坐回到椅子上问。   我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再次详细说明道:“是灰色的,有点像香灰,特别特别的细,摸起来跟纱一样,很滑溜,而且不沾手,只要手指一松开它们离开就落下去了。还有,那一家子人都很怪的,而且他们很在乎这盒子。”   “嗯,这东西我好像有些印象。”吴老爷子点着头说道,不过他的眉头却始终紧锁着,貌似情况并不太妙。   “我年轻的时候跟湘西赶尸帮的人有过一些接触,我曾经见过他们用僵尸来提炼一种特殊的粉末,样子跟你刚才说的差不多,也是灰色的,很细很滑,这些粉见不得太阳光,而且遇金就化。”吴老爷子解释了一下,并将目光集中在了我的保险柜上。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保险柜,然后赶紧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并将它拿到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探手到保险柜里轻敲了一下,然后二指一晃,在指尖上闪出一团小火苗,紧接着保险柜里顿时发出噗地一声,一团火光就像爆炸一样从里面喷了出来。不过这团火一闪即逝,并没有伤到谁。   “看来是散出来了,那些灰容进了你的柜子里,刚才遇到火就烧没了。”老爷子说。   “还有这功能呢?那它们是怎么从盒子里出来的?”我好奇道。   老爷子想了想,又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皱着眉问道:“你这一道上没有换过衣服吧?”   “没啊,是我衣服的问题?”我边问边低头看了下自己。   “那你身边有人流血了没有?”   “这个……有!这个有!我的一个学徒跟我一起过来的,他昨天晚上流鼻血了,手上还有领口那里沾着血。”我连忙道。   “那就对了!这盒子里的灰是奔着那些血起的,不过从盒子里钻出来之后就容到铁柜子里化掉了。”   “听着好像还挺恐怖的。”我感叹了一句,然后问:“那这灰到底有什么用?”   “赶尸帮的人管这东西叫尸粉,或者僵尸粉,只要把血滴到尸粉上,它们就会像烧开的水一样翻腾起来,这时候吃了它们,人就能发挥出所有的潜能,有些类似于兴奋剂。不过这东西貌似是把双刃剑,因为人的肉体是没办法承受潜能完全爆发出来的那种力量,骨折、肌肉撕裂、内脏破碎、心脑血管爆裂等等的情况都会发生的。”老爷子说明道。   “没有返老还童的功能?”我继续提问。   “这我还真没听说,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虽然有几年没联络了,不过我应该还能跟湘西的那些老哥们说上话。”   “那是最好了,就麻烦您老了。”我连忙道谢。   吴老爷子笑着冲我一摆手,“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还有,既然来了,就别着急走了,我看得出来,你好像带了个厉害的角色进了屋,待会吃过饭好好休息一下,我很想看看你跟我们家薇薇到底谁更强一点。” 第261章 智斗薇薇   饱餐了一顿之后我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等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   薇薇带我去换了一套适合运动的单衣裤,然后一起来到她家的室内练功场。这个练功场是全封闭的,没有一丁点自然光,而且在场地的四角明显弥漫着阴气,好像是专门为了给式神、式鬼制造舒适的出场氛围而专门准备的。   薇薇一道上一直在向我的背后望,到了练功场之后她更是朝我身后一指,然后挑衅似的说:“把你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吧,我好报一下小时候被你欺负的仇。”   说完,薇薇把外套一脱,只穿了一套白色的单薄武术服,接着两手朝左右一分,两只式鬼也分别站在了她的两旁。在左边的是那个用剑的古代侠客,身形飘逸至极,在右边的则是一只巨大的火凤凰。可以确定那就是朱雀了。   她这边的架势拉开了,练功场的大门入口这时也忽然打开,吴老爷子、我的“老丈人”、“丈母娘”、还有一众我见过面但叫不出名字的吴家人都过来了,甚至李思琦和同行的小艾也到场地边来看热闹。   “小子,别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切磋,把你的绝活都拿出来,别藏着掖着的,不然吃亏的肯定就是你了。”吴老爷子笑呵呵地在旁边提醒着我。   这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薇薇的本事我亲眼见识过。别说什么藏着掖着了,就算我把全部家底都亮出来也未必有胜算。总之,输是肯定会输的,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自己输得太难看,最理想的结果就是我占到了上风,哪怕这个上风只占了几秒,然后故意卖个破绽赶紧输掉,以免被修理得过惨。没准还有人夸我有风度呢。   打定了主意后,我也把我的两个跟班叫了出来,白虎和烛龙分立我的左右,为了稳妥,我又让壶金子叫出了三个狗儿子,先不提质量如何,起码在数量、气势上我这边暂时是占到了上风。   薇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准确来说是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只能看到她冲我抬了下手,然后说了句“先热热身吧。”   说完,她便在场地里小跑了起来,然后做起了伸展运动以及关节活动。   硬拼的话肯定赢不了,这点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赶紧借着热身活动的时间四下观察了一下练功场,看看有什么可以让我利用的。   练功场很空,就是一个排球场那么大的方块空地。地面铺着很软的防火垫子,很有弹性,在这个垫子上无论弹跳还有跑动都会比平时来得更高更快,不过摔在这垫子上也并不会太疼,这让我最擅长的摔法变得威力大减,而让薇薇这种敏捷型的对手更有发挥的空间。   相对于地面的不利。上方巨大的空间对我来说就是有利的了。团系场号。   练功场的举架很高,差不多有5米,上面有几排横梁,如果地面战打不过了,我倒是可以借助烛龙的力量躲到上面去。我不知道薇薇是不是怕高,但一般人都恐高,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多少有些心慌,不过我不怕高,从小就不怕,这或许会是我一个制胜点。   计划战术想得差不多了,热身运动也做完了,薇薇像个武林高手一样冲我一抱拳,随后左手亮符右手亮剑,摆开架势之后她朝着我轻轻勾了下食指,骷髅脸的嘴角好像还笑了一下。   我不擅长使用长兵器,所以只把我的匕首拿出来,之后紧了紧百宝包,将里面的符纸放到随手即拿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抬手朝薇薇一点,壶金子的一只狗儿子立刻呼啸着冲了出去。   这头大狼狗全身上下挂着火苗,一边狂吠一边快速冲刺,它嘴里溅出的口水落到地上都会立刻燃烧起来。   不过这家伙根本就是外强中干,还没等它靠近薇薇,那个古代剑客就一个箭步飘过来,剑花一阵翻飞过后,狗儿子就被斩成了碎片。紧接着,这白衣剑客就像电影里的西门吹雪一样来了招天外飞仙,举着剑直奔我面门飞刺了过来。   我赶紧招呼着我的跟班们一起向后退,在退了五米之后我大声喊道:“急急如律令!”   在我刚刚所站的地方立方发出一道金光,我在地上扔下的符纸形成了一道屏障,将那白衣剑客阻挡在另一边,让他根本没办法近我的身。随着噗的一声,地上的符纸炸开来,变成了一团烟雾,还没等烟雾散去,白虎已从烟雾中猛扑了出来。   白衣剑客挥剑反击,竟用剑刃架住了白虎的爪子。随后这一虎一人便战在一处,短时间内貌似难分出高下。   没了那白衣剑客在薇薇面前保驾护航,我也可以放心大胆地让另外几只狗儿子冲过去开咬,而这次出来捣乱的则是朱雀。同样是火属的妖物,朱雀的火显然烧不死多即的狗儿子们,但狗儿子拿朱雀也毫无办法,好在我还有烛龙,虽然这家伙还没恢复力量,但在多即的配合之下要跟朱雀斗一斗应该还能打个半斤八两。   在我的命令下,烛龙勇猛地扑过去跟朱雀缠斗在一起。   两边的式鬼杀得难解难分,而决定胜负的关键也随之落在了阴阳师本体身上,我需要跟薇薇斗一斗了。   薇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先一步对我发起了攻击,在投掷了几张攻击性极强的神符之后,她的剑也刺到了我的跟前。   跟我先前所判断的一样,薇薇的动作速度飞快,我必须高度集中注意力才不会被她刺到,至于还击什么的,我暂时还没有那个余力。   不过打架这种事是相当耗费体力的,武侠小说里两个大侠比武动不动就比了一天一夜,但实际动手打过架的人都清楚,别说一天了,能连续打上五分钟的都是高手了,一般人别说五分钟,扭打个两、三分钟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对我的体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最关键的是我觉得薇薇那种猛攻猛打而且需要大量移动的攻击方式很容易消耗体力,我相信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没力气。   事实也跟我想的一样,只攻了大概两分钟,薇薇的动作就明显慢了下来,虽然这降速并不太明显,但我却有了可以还击的空当。一开始我只是用匕首虚晃着刺一下,但渐渐的我的攻势变得越来越频繁,或许薇薇可以看到我的命线,但只要她斩不到我,眼睛再怎么好使也没用。   缠斗了快4分钟的时候,薇薇的动作进一步变慢了,我抓住她长剑挥空的机会探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用力把她往我怀里一拽,准备顺势给她来个抱摔。薇薇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用另一手把一张符朝我头顶甩了过来。   不管那是什么咒,挨上肯 第262章 放虎归山   物主找上门来了,我和薇薇的比试自然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不过两只式鬼我并没有收起来,而是让它们继续站在我左右。如果他们能看到,那更是对这群家伙的一种巨大威慑。   吴家的其他人也都呼地一下从各自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吴老爷子更是走到最前面指着宫言的鼻子怒道:“滚出去!”   我不知道老爷子从前是不是练过狮吼功,反正他这一嗓子喊出去,整个练功场的房梁都跟着晃悠了起来。   宫言愣了一下,不过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小喽啰可并没有害怕的意思,他们一个个争前恐后地往前冲过来,脑门上都冒着热气,感觉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样。   我一看这场面应该是没有什么“战前对话”的环节了,我直接让白虎和烛龙扑上去,跟宫言手下的那些喽啰斗在一起。   同时我也念了句开阵咒,把房梁上的水牢阵打开了,上面的白衣侠客和大火鸟也立刻俯冲了下来。原本宽敞的练功场顿时乱成了一团,尤其是门口这边打得热闹异常。   也难怪这群小喽啰什么都不怕地往前冲,这些人的身体好像真是钢筋铁骨一样,面对白虎的爪子和白衣侠客的剑,他们竟然直接用胳膊去挡,虽然胳膊会断腿会折,可这些人却一滴血都没有出,看得出来,这些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活物。   不过会遭遇到如此激烈的反击应该是超出了宫言的意料,一开始他还勉强能保持镇定,但过了一会他就顶不住了。这屋子四边的阴气越来越重,而场内的四只式鬼在这种环境下是越战越勇。很快场面变成了一边倒,宫言带来的人要么重伤倒地,要么干脆被烧成了人肉干,总之是没有一个还能在这坚持的。   很快,他的最后一个手下也被放倒了,刚刚进门时还一脸不屑的宫言现在有点傻眼了。   他转头想走,但那位白衣侠客身形一飘便来到了门口,接着伸手将门关上,把宫言堵在了练功场。团记岛划。   “你们最好小心点,我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你们杀了我,你们可是会吃人命官司的!”宫言貌似是真急了。都搬出法律来了。   我们自然不会宰了他。因为大家都是明眼人,宫言那些跟班都是些人肉傀儡,都是早就死了的尸体而已,只有宫言这个人是活的。   但不要他的命不代表不会揍他一顿,尤其是吴老爷子,他貌似是真的生气了,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之后,老爷子抡起巴掌朝着宫言的脸上就是一下。啪的一下,宫言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然后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一巴掌可把宫言打懵圈了,他坐在地上完全傻了。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你……你……你还敢打我?”宫言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结巴着问,他的舌头好像都已经打结了。   “哼,敢打你?你在说这话之前是不是应该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吴老爷子瞪着眼睛反问道。   宫言还有些不服,他用力一撑地想站起来,可是他的腿根本吃不上劲,身体刚起来一点又扑通一下坐回到了地上。这下他有点傻眼了,他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捏了下自己的右腿,随后他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对吴老爷子并不了解,只知道他跟我爷爷都懂阴阳晓八卦,至于老爷子到底有什么功夫我就完全不清楚了。不过看现在这意思,老爷子刚刚那一巴掌貌似并不简单,好像宫言现在站不起来也是因为老爷子那一巴掌所致。   “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吧?”吴老爷子瞪着宫言问道。   “知道了,晚辈知道错了。”宫言一边回头一边改坐为跪,并冲着吴老爷子磕了一个头。   吴老爷子这才点了下头,然后将手掌朝着宫言一伸,轻声道了一句:“回来。”   就见宫言的腿上呼地一下冒出了一股黑烟,接着一道闪电般迅捷的影子嗖地一下从宫言腿上蹿了出来,一转眼就跑到了吴老爷子的手心里,等我的目光追过去时,老爷子已经将手心一握,胳膊也背到了身后,根本没给我机会看到那东西是什么。   不过不用看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既然都是混这行的,谁手上估计都会有几个特殊的式鬼,老爷子虽然把朱雀传给了薇薇,但他自己应该还留着些特殊的东西,就像我无论什么情况都会把多即留在身边一样。   “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宫言的态度180度大转弯,他继续恭敬地问道。   “吴岳仁!”吴老爷子洪亮地回答道。   “原来……”宫言话到一半便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随后他再次磕头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给您这造成的所有损失晚辈会十倍赔偿。”   “赔偿就不用了!”吴老爷子大气地将手一摆,“但是我有些问题倒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我这来的?”   “这个……”宫言有些语塞,他的目光也从吴老爷子身上转向了我,那意思很明确,他其实是冲我来的。   “是因为你家里那盒子僵尸粉吧?”我问。   宫言眉头一皱,没有出声。   “是因为那个吗?”吴老爷子重复了一下我的提问。   宫言不回答我,但却没办法不给吴老爷子面子,他在地上磨叽了半天,最后还是执执拗拗地点了点头。   吴老爷子索性走到我身边,然后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推到宫言面前道:“他叫常乐,是我吴岳仁的孙女婿,他问你话就等于我在问你话,你如果不想回答他,那就是在跟我过不去!”   老爷子这是在给我令箭呢,我自然要接过来。   于是我冲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用同样强势地口吻对宫言道:“我问你,你的老婆魏雪莹是真的死于海难吗?我要听实话!”   宫言被我问住了,他愣在那眼珠左右乱飘。   我忽然意识到李思琦也在这屋子里,要是她被看到了估计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我赶紧用目光去找李思琦,可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只看到小艾冲我挑了下眉,在他身后明显藏着一个人。   这小子虽然刚才打架的时候没过来帮忙,不过这次的忙他可是帮到了点子上。   我暗暗松了口气,然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在宫言的脸上,并再次问道:“魏雪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她什么事都没发生,可能你听说了海难的事,但那是假的,我们家族只是不希望她太过抛头露面了,也不希望因为她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宫言的解释十分顺畅、流利,感觉好像提前背诵好的台词一样,这跟他刚刚的怯懦口吻完全不同。   “假话!我要听真的!”我立刻揭穿道。   “我说的就是真话!”   “这句也是假的!你到底能不能说真话了?”我提高了音量问道。   宫言迟疑了一下,最后他还是维持了之前的回答:魏雪莹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是宫家为了维持低调而放出的假消息。   我拿他没有办法,就像宫言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个活人,就算是他私闯民居了,这也不是我们对他动私刑逼供的原因,万一弄出什么岔子再吃了官司,这就犯不上了。所以我也不再逼问魏雪莹的事,而将话题转到那盒子里粉末上。   “盒子里装的是僵尸粉吧?”   “是,这东西太过危险了,如果落到来路不明的人手里,它会变成毒药,那一盒子尸粉足够毒死几万人,所以我必须把它追回来。”宫言在回答的时候并没有抬头,但这个反应反而能说明他讲的是实话。   “那你觉得我是来路不明的人?”我再次问。   “我只是带着人追着尸粉走,并没有去调查你的身份,如果我早知道您是断魂金刀吴老前辈的孙女婿,我绝对不会闹出今天这种事的,实在是对不起,吴老前辈,对不起。”说着,宫言又冲着吴老爷子磕了个头。   我这边实在没什么可问的了,于是我往旁边一退,接下来如何发落这小子就让吴老爷子做主。   老爷子看了看宫言,然后抬手示意他起来,并说道:“你回去吧,尸粉已经被我烧了,你打伤了我家的人,我也扇了你一巴掌,这事就算扯平了,赔偿什么的我不需要,你以后也别来找麻烦,如果我发现你再找我家的人生事,那下次招待你的就不是我的巴掌了。”   “是是,晚辈明白,晚辈明白!”宫言连声说道。   在冲着吴老爷子磕了两个头后,宫言跪着退到了门口,起身后慌忙跑掉了,连头都没敢回。   吴老爷子闭着眼睛用鼻子闷哼了一声,等他再睁开眼时脸上又挂起了笑容,显然是不打算让突然杀出来的这个宫言坏了他的好心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个事你要不要继续调查都随你,我对你的工作不干涉,不过刚才我那些话也有真的,比如孙女婿这事,要不然你再考虑考虑?”   老爷子突然又把话题转到这事上了,这还真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薇薇倒并没有什么不好,但她已经明确地拒绝过我了,我可不想死皮赖脸缠着一个对我压根没兴趣的女人。   而就在我开口准备谢绝老爷子的好意时,薇薇却先一步走过来对我说了句:“刚才的比试我没放水,在动手之前我就想好了把剑架在你的脖子上等你服输的,不过你比我想象的要难对付。虽然没比完,不过我想应该是你赢了。”   薇薇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那张骷髅脸出现了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表情,我暂时解读不出来那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的话我可听得明白。   她说过,她不喜欢比自己弱的男人,可现在她承认我赢了,所以她这意思显然就是……我感觉我好像也要“嫁”入豪门了。       第263章 再入诡地   吴家在圈子里很有势力,我如果做了吴家的女婿,对我来说绝对好处多多。而且我跟薇薇从小就认识,绝对是青梅竹马,唯一的问题就是她那张骷髅脸,如果我真跟她结婚了恐怕后半辈子我就要一直对着这么一张恐怖的脸了。   这个我能忍得了吗?或者可以让她平时戴上个面具之类的,或者在她脸上挂一张她的照片?   我这边正想着如何解决婚后的各种问题,而薇薇紧接着的一句话让我彻底不需要考虑这些了。   她对吴老爷子说:“爷,我承认他是赢我了,但只是取巧而已,如果再比一次输的人肯定是他。至于结婚什么的,咱们能别再提这事了吗?我喜欢的人我会自己争取的,不用您来帮我安排。”   吴老爷子一看孙女提出不满了,他赶紧哄道:“好好,不提了。这事就当没发生,不过常乐这小子……”   “不是说好不提了吗?”薇薇再次抱怨道。   “不提!再也不提了!”吴老爷子赶紧一摆手,然后冲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像是在对我说:我这孙女我也管不了。   不过这样也好,其实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就结婚,而且眼下也不是琢磨这事的时候,宫家以及魏雪莹的事还需要我来处理。   当天晚上,吴家人一直在忙活,练功场里那些被式鬼弄成碎片的尸块需要处理,吴家被打伤的人也要送到医院,而我则带着盒子、保险柜匆匆离开吴家,免得再把麻烦惹上门。   吴老爷子和薇薇都觉得我应该再在这边留一阵子,尤其是吴老爷子。他觉得宫言那个人虽然嘴上说不会再惹麻烦了,但回去之后他肯定会再带人来找茬,我如果离开了吴家恐怕不利。   我谢过了吴老爷子的好意,但正因为我也看透了宫言那小子,所以才必须要离开吴家,一是我不想再给老爷子全家添麻烦,二来李思琦还要继续留在吴家,我走了她留在这才更安全一些,毕竟宫言是针对我的,而不是针对吴老爷子。   我将原因这么一分析,吴老爷子和薇薇也就没再留我。只是问了一下我接下来打算去哪。   我想了一下,就算我找地方躲起来。宫言也肯定会找到我,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所以我告诉吴老爷子说我会再去一趟宫家的豪宅,跟宫言的老子当面聊聊。   吴老爷子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不过我自己过去恐怕势单力薄,最好带个帮手助阵。   帮手我自然要带的,但薇薇就不用了,我更希望她能留在家里帮我看好了李思琦,免得这位雇主出了什么差错。至于跟我一起去宫家的人,其实这个人始终就在我身边呢,就是小艾。   小艾从始至终都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我心里清楚得很,如果他有心出手,对付几十头僵尸傀儡绝对绰绰有余,而且之前被那结界绳子吓到流鼻血,这口气他应该也想找宫家人出一下的。   我跟吴老爷子说帮手的事我已经有谱了,但并没有详细解释。   老爷子也没有多问,就这样,我连夜离开了吴家开车回到了我自己家,在休息了整整一天后,次日晚上我和小艾一起再次去了一趟市郊宫家的诡异庄园。   这次过来,庄园附近的感觉可完全不同了,之前那里只是单纯的寂静无声,可今天再过来,庄园周围明显弥漫着瘴气,处处都让人联想到死亡。在庄园的墙根处能看到灰蒙蒙的雾气,就好像有无数个人的鬼魂盘踞在那里一样。   当然,我很清楚那里并没有什么鬼魂,那只是一群死去的家伙所留下来的痕迹而已,它们在警告我不要靠近宅子。   可惜这警告对我并不起任何作用,我还是和小艾一起到了大门口,按响了门铃。作为见面礼,我也把烛龙叫了出来,让他先把庄园周围这些“养分”全都吸收了,算是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激战做个准备。   烛龙正吃着,庄园的大门也缓缓打开了,我没有再去开车,就这么和小艾一起步行往里走。   不等我们靠近豪宅的正门,从屋子里已经走出来好多人,因为离得太远所以我并没办法看清他们的相貌,但我知道这些家伙跟我的想法一样,今天这里压根就没有任何跟和平有关的东西。   很快,屋子里那群人堵在了我的面前,为首的人正是宫言。   他瞪着我怒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过来吗?要不然也不会带这么多……这么多尸体了。”我朝他身后那些行尸走肉扬了下下巴。   宫言并没有否认,而是继续气恼着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不管我们家的事?”   “告诉我魏雪莹是怎么回事,我只为了这一件事,至于你们家族到底靠什么发家的,从哪弄来这么多僵尸,我一概不问。”我提出了条件,同时也把之前用来装僵尸粉的木头盒子丢回给了宫言。   宫言根本没接那盒子,任由那盒子撞在他身上,又弹落到雪地,他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我。团鸟帅划。   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开口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魏雪莹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算了,你不说我也懒得问你,你爸在里面吧,我直接找他谈。”   说完,我推开宫言直奔豪宅门口走。   宫言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呼啦一下全都围在了我的周围,白虎和烛龙也立刻从我身后蹿了出来,分立在我的左右并现出了自己巨大的身形。   如果是从前,别说一群僵尸,哪怕只有一只我对付起来恐怕都要琢磨琢磨,不过现在不同了,白虎已经完全自由了,而且又多了烛龙护航,再加上小艾随时随地可以弄出来两头四手的石像来,对付这群僵尸根本不存在什么难度。   但宫言貌似并不信这个邪,在我从他身边走过去之后,他冲着我背后大喊了一声:“给我上!”   我也同样喝道:“动手!”   白虎和烛龙各自发出了一声咆哮,便准备攻击宫言身边那些跟班,不过还没等我这边的式鬼真正动手,宫言的跟班们竟一个个自己倒了下去,从他们的嘴里飘出了一股淡黄色的烟。   那是人的魂,但并不完整,只是一段残魂。   我听说从前赶尸的人会把类似的残魂做法封在尸体的口中,让尸体听令跟着他一起走。等到了目的地,赶尸人就把封魂的符一揭,残魂离了体,尸体就又变回了不会动的死肉。   宫家的人既然保存了僵尸粉,我猜他们家祖上应该是做过赶尸生意,但我并不清楚为什么在马上就要动手开战的情况下,这些僵尸嘴里的残魂会离体。   宫言愣了一下,接着他便蹲在地上摸了下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僵尸的额头,口中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接着伸手朝空中一抓,将一段黄色的烟抓回来塞回到尸体的嘴里。之后他又从身上拿出一张黄浆纸符,啪的一下拍在了那尸体的嘴上。   “起来!”宫言冲着他处理过的尸体大喊道。   可是那尸体还是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   “混蛋,妈的混蛋!”宫言气急败坏地骂道,骂完了他便蹦起来直扑向我,貌似是要跟我肉搏。   我根本没搭理他,转身继续朝着豪宅门口走,我的两个式鬼已经代替我把宫言扔飞到了十几米之外。   这几天刚下过暴雪,庄园里的积雪变得更厚实了,宫言被摔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他想再跑过来阻止我进屋可来不及了。我很快便走到了正门口,在伸手轻推开大门之后,站在大厅里的男人立刻冲我投来友善的一笑。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司机先生。”宫奥伟冲着我微笑地点头道。   他的这句话可不是在对我客套,而是一种威胁,显然我上一次跟宫经理过来时的化妆已经白费了,这个宫奥伟认出了我。也就是说他很清楚宫经理帮过我,如果我这边轻举妄动,他就会对宫经理动手!   “上次见面我们没有机会多聊,有点可惜,不过这次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我整个晚上都有空。”我尽量冷静地进行着回答,但我知道宫奥伟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   “确实很可惜,如果当时我知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乐易堂主事,我肯定不会跟宫翔说那么多废话了。另外,您今天好像带了位特别的朋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是见过的。”宫奥伟边说边将目光落在了小艾身上。   “抱歉,我好像不记得有见过你,或许你是见过我的兄弟?”小艾谨慎地反问道。   “哦?别说,听你这么一讲,我还真觉得你好像比我见过的那个人要年轻一些,不好意思,我的眼睛对人的外貌不太敏感。”宫奥伟笑呵呵地回答道。   他的话我听得很清楚,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个宫奥伟可不简单,起码他的眼睛很不简单,我猜他应该是有阴阳眼,而且这双阴阳眼的类别还十分特殊,他或许可以直接看到人的灵魂,我是这样猜测的。 第264章 前世今生   我跟宫奥伟这个人没有什么好寒暄客套的,他既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那我就直接在门口这里表明了我的来意。?希望他能痛快地告诉我有关魏雪莹的事情。   比起宫言来,宫奥伟这个人貌似好说话得多,他没跟我绕弯卖关子,我这边问题一出口,他立刻点头答应道:“好的,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魏雪莹的事,那我就告诉你,如果这样你就真的不再来我这里的话。”   之前我确实说过我只为了魏雪莹而来,这话显然被我说得太满了,万一魏雪莹只不过冰山一角,或者一个恶毒事件的引子,我了解完了自然不会就此罢手,那样我就变成出尔反尔的小人了。   不过我转念又一想。我好像从来也把自己定位到君子这个高度上来,貌似坑蒙拐骗这种小人勾当已经成了我的家常便饭。团鸟帅号。   小人就小人吧!   想通了这一点,我也痛快地给了宫奥伟一个回应:“我这个人说话算数,你告诉我魏雪莹的事,我就此不再来打扰你!”   宫奥伟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他半笑不笑地抬了下嘴角,不知道是信了还是对我的谎话表示不屑,但不管这表情意味着什么,这次谈判的结果并没有变。   “好,跟我来吧,我带你们看一样东西。”宫奥伟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宫奥伟带着我和小艾上了三楼,到了一间宽敞但却昏暗的卧室,卧室里的昏黄壁灯只能照亮墙角很小的一个范围。在灯光所及的范围内有一张摇椅。宫奥伟走过去往摇椅上一坐,目光盯着摇椅对面的墙壁。   我顺着宫奥伟的目光望过去,发现墙上好像挂着个大画框,不过卧室里实在太暗了,根本看不清画上到底是画着什么。   宫奥伟在摇椅上坐着好像望着那幅画望出了神,过了好一会他好像才反应过来我根本看不到那画上有什么。他赶紧站起来打开了吊顶灯,并解释说:“抱歉,我平时不太习惯开太亮的灯光,忘记你们两位不适应这种环境了。”   吊顶灯一开,屋子里顿时变得亮堂了。   在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油画里是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异国少女。我越看越觉得这少女跟魏雪莹十分相像,因为魏雪莹本身就长了一张好似混血儿一样的脸。只不过她的头发是黑色的,而画中少女则是一头像血一样鲜红的长发。   我走到画框跟前又仔细看了下。   当我集中注意力的时候,画中的少女就像活过来一样,她在冲着我点头、微笑,甚至伸出手来邀请我进入画中的世界。   我全身顿时一激灵,因为类似的情况我也遇到过,一个倒霉侦探就因为被画中魂邀请到了画中世界,结果弄丢了十年的时间。不管这幅油画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功能,反正我是不打算为此冒任何的风险。   在退了两步之后。我的注意力也从画中少女的脸上移开了,我刚刚好像出窍了的灵魂也随之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再次将目光转回到画中,画中的少女又恢复了平静的站姿,但她脸上的微笑依旧迷人。   不过这一次我的注意力没有击中在少女身上,我发现在画框的右下角有一个飘逸的签名,那个签名不是中文,也不像是英文,我记得宫经理说过宫家从前是在意大利经商的,所以我猜这签名应该是意大利语。   “这是作者的签名吗?”   我指着画框右下角的文字回头问宫奥伟。   他冲我点了点头说:“作者的名字叫giacobbe(雅各布),是个意大利人,画中的女人叫abigaille(阿比盖尔),是雅各布最爱的女人。雅各布并不是什么艺术家,他这一生也就只画过这一幅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阿比盖尔给了他绘画的灵感,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他画下了这幅画,只可惜他们两个人最终并没能走到一起。”   宫奥伟一边说一边走到这幅画的旁边,并伸手在那行签名上轻抚了一下,他的脸上出现了莫名的伤感,就像回想起了某些令他难过的往事。   “我想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这画上的女人跟魏雪莹非常的像,感觉就好像是同一个人,只不过魏雪莹的头发是黑色的。不知道你是否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但我是相信的,我认为魏雪莹就是画中阿比盖尔的转生,所以当我的儿子第一眼看到魏雪莹之后,便无论如何要将她带到我的身边。”宫奥伟道。   我听后不禁一皱眉,随后便好奇地问道:“我觉得你对这幅画的喜爱已经超出了平常的范畴,感觉已经变成了一种执着。为什么?你跟这幅画的作者有某种关联?难道这幅画其实就是你画的?”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受到了何种影响,我竟然会做出如此夸张的推断。   这油画看起来很旧了,我虽然不懂艺术,但画纸的边缘明显有多处破损,怎么看都觉得这幅画有些历史了,而且画中少女的服装也好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装扮,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半点现代气息。   如果这画就是宫奥伟画的,那他现在可不只40岁了,这种事有可能吗?   当然有!   在另一座城市的疯人院里就住着一个活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老妖男,而且宫奥伟说过他见过小艾,这也让我怀疑宫奥伟或许跟那个光头老妖有关联,如果他俩互相认识,那宫奥伟就是这幅画作者也就不足为奇了。   宫奥伟并没有对我的判断做出任何的回应,他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我确实明白画作者在画下这幅画时抱有什么样的情感,更明白他对阿比盖尔的爱,虽然我有了现在的家庭,但对阿比盖尔的那份爱却始终住在我心里,它从没有离开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其实魏雪莹并不是嫁给你儿子宫言,而是嫁给了你?”我问。   “是的,名义上他是嫁给了我的儿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已经结婚了,而且婚姻很美满,家庭也很幸福,虽然我已经处处低调了,但世界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我娶了魏雪莹……就算不娶,只是让她一直待在我家里,这种事情也绝对不会对社会公认的道德所允许,所以我只能让我儿子娶她,用这种方式把她留在我的身边。”   “你是个变态!”我直言道。   “没错。”宫奥伟笑着承认道:“我确实是个变态,我希望魏雪莹可以一直留在我的身边,而且不希望她被媒体或是其他什么人打扰,所以我才谎称她遇到了海难,但实际上她活得好好的,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不知道这个答案你是否满意呢?”   “不满意!”我很痛快地摇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为什么?”宫奥伟问。   “你在明知故问吧?我已经到你这来过两次了,这宅子的诡异之处我就不提了,毕竟我不是为了查你们一家人的来路,但是关于那盒子僵尸粉我就不能不说了!我在拿走那盒僵尸粉之前见过魏雪莹,她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太对劲,我必须知道你对她做过什么。”我说道。   “如果说什么都没做,那肯定是假的,但我并没有加害她的意思,我只是为了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只是带她去看了曾经属于自己的生活。她看到了,也体会到了我的心情,更明白了她自己的心,所以她心甘情愿地隐居在这里,留在了我的身边。”   “你是说,前生回溯?”我问。   “是的!我取回了她前生的记忆!”   宫奥伟回答得斩钉截铁,根本不是顺杆爬,而且我也确实有理由相信他的话。   几个月前我也帮过一个女人做过前生回溯,在回溯结束之后,这女人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和画中魂一起私奔到了画中的世界。如果宫奥伟真的与魏雪莹前生有缘,而且两个人又都取回了前生的记忆,他们愿意在一起倒也无可厚非。   但我很快又回忆起了那天晚上魏雪莹的古怪反应,她像个疯子一样攻击过我,那力气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而且那哭喊声根本就像是头恶鬼。   我把这个疑问抛给了宫奥伟。   他的表情依旧淡定得很,在冲我轻笑了一下后,他立刻走出了门并喊了个人过来。耳语几句之后,那个人立刻跑开,没多一会魏雪莹便跟着那个人来到了宫奥伟的大卧室里。   前后几天没见,魏雪莹身上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头发染了,现在是红色的,微卷的发型贵气十足,她身上衣服也换成了意大利式的古典长裙,模样跟油画中的少女几乎一般无二。而最让我感觉吃惊的是,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那股气质十分特别,她就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欧洲贵族,而并非那些二流演员的搔首弄姿。   这已经不是魏雪莹了,而且这变化根本不是模仿,站在这里的人就是画里的阿比盖尔! 第265章 另一种可能   ?±22222在看到魏雪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根本不会记得我了,而事实也果真与我猜测的一样。   宫奥伟走到魏雪莹身边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背后。然后便将我的身份介绍给魏雪莹。魏雪莹冲我礼貌地点头一笑,表情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惊恐或者愤怒。   我问了下她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面。   魏雪莹摇了摇头说这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她之前从没见过我。   我又问她记不记得几天前这豪宅中进了贼,偷走了一样东西的事。她同样摇了下头,然后便望着宫奥伟询问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这并不是在做戏,虽然她演过一部微电影,但我绝对不相信她会有什么演技,她在电影里估计也就是充当一个吸引眼球的花瓶而已。而她现在的种种反应只能说明一点,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记忆,那天晚上我抢走木盒子的事也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或者说,站在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是魏雪莹了,真正的魏雪莹是那个在医院里跟李思琦碰面的苍老女人。   我不知道该对这女人说些什么,但她却在宫奥伟的引导下说了许多。   宫奥伟问她是不是自愿留下的。她点头道是,并清楚地说明了自己曾经只是个模特,一个不入流的花瓶演员,可来到了宫家之后她寻回了真正的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最重要的是她遇到了值得自己去爱一辈子的男人。   我问她:“之前做模特时候认识的朋友呢?你就愿意这样诈死,一辈子躲在这里?”   红发魏雪莹莞尔一笑,然后便深情地望着宫奥伟道:“这个世界上我只需要一个人,哪怕要我放弃已经拥有的全部东西。我也心甘情愿。”   看这意思我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宫奥伟那边解释得已经非常清楚了,而魏雪莹也同样铁了心要跟从前的朋友一刀两断,从今以后就一直留在这豪宅里,隐居在宫奥伟的身边。   我知道这个结果肯定没办法让李思琦满意,甚至连我自己的说服不了,而且这里面还有诸多的疑问没有解开。团庄余亡。   宫奥伟到底是谁?那个意大利画家是他的前生,或者他压根就是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妖精?   另外。魏雪莹先变老又复原这个过程又是怎么一回事?吴老爷子说得很清楚,那僵尸粉只相当于一种兴奋剂,我可不觉得宫奥伟会给魏雪莹吃这种东西,但这一家子人对那盒子粉末如此看重,还特意用了个封印把它封在里面,这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问题多多,但今天对宫家的拜访也就到此为止了。宫奥伟和魏雪莹貌似还要在这里继续恩爱着,我也不想打扰这对情侣。   在我提出告辞之后,宫奥伟特意送到了大宅的门口,临走前他还不忘再问一句。我是不是真的以后就不再来打扰他了。   我回答说:“这个取决于我是不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你觉得你跟我说的这些能让我满意吗?”   宫奥伟无奈地笑了下说:“我猜你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满意的,但没有办法,事实就是如此,无论你是否能接受。”   他的话就到这里,我也不想再跟他多聊其他,在宫言以及那些尸体跟班的目送下,我和小艾走出了宫家的庄园,然后开车回了家。   在路上小艾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真打算就这样找李思琦交差。   我的回答自然是否定的,但接下来具体要怎么查我心里还真没什么谱,想来想去,我决定从医院找起,就从李思琦最后一次见到年迈魏雪莹的那家医院。   隔天一早,我给李思琦打了个电话,让她跟我详细描述一下她见到的那个自称魏雪莹的老太太长什么模样。   我跟她解释了一下我分析出的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有一种疾病会让人瞬间苍老下来,如果魏雪莹是得了那种病,那破坏家规打开盒子什么的或许只是巧合,而她去医院实际上是为了治病,我去医院或许就能找到治疗记录。   第二种可能,有人或许将魏雪莹的魂从身体里分离了出来,放到了另外一个老太太的身上,而她原本的身体却被灌进了另一个灵魂。如果是这种情况,我也需要去医院找找看,也许李思琦现在还住在那老太太的身体里,在某个地方慢慢耗尽余生。   李思琦并不太擅长描述人的外貌,不过她记得那老太太的左脸靠近下颌骨的位置有两块特别明显的老人斑,颜色很重,感觉就像麻将牌里的二饼。至于其他的特征,她也说不太清楚,就是平常的老太太,不过身高跟1米7左右的魏雪莹比起来可矮了不少,她觉得就算人老了会变矮,但一下子矮了十多厘米实在太夸张了,这也是她当时没有相信那女人的最主要原因。   随后我叮嘱李思琦待在吴家哪都别去,我这边很可能已经激怒宫家的人了,尤其是宫言,在这种时候注意自己安全才是首要任务。   李思琦答应说绝对不会出吴家的屋子,并告诉我她晚上都跟薇薇一起睡的,非常安全。   听这话我也就放心了,在结束通话后我便赶去了李思琦告诉我的那家医院,并开始了漫长的寻人之旅。   我没有照片,索性就用纸笔画了个画像,虽然我的绘画水平并不怎么样,不过老太太脸颊的二饼老人斑还是完美地表现出来了。我和小艾一人拿了一张画像,然后从一楼开始找起,因为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所以基本上就是见人就问,见人就打听的节奏。   上午我俩都没问出什么结果,吃过午饭之后我俩又回来继续,在晚上7点多的时候,我这边终于有了收获。一个刚来换晚班的护士认出了我画的“二饼”人像,她说她见过这个老太太,不只是因为那个老人斑,还因为她看过老太太的证件。   那个老太太姓苟,这个护士也是这个姓,所以两个人见面之后就聊了很多。   根据这护士的说法,老太太的儿子做手术住院,她有段时间经常来这边送饭,不过现在她儿子已经出院了,所以老太太也就没再来过。   我连忙问老太太的儿子叫什么,在哪住,为了让她更配合,我还特意拿出了我的警方特别顾问的证件。可那护士说病人的信息医院是不能随便向人透露的,就算是警察来了,没有个理由也不行。   大概是找了一整天的人让我有些烦躁,一时间我竟然编不出个理由来,索性我直接跟这护士实话实说道:“我是做阴阳师的,我有一个朋友跟人换了魂,她的魂现在很可能就在这老太太的身上,我必须找到她确认一下,希望你无论如何帮我这个忙。拜托了!”   我一边说一边拉住她的手用力摇着,做出一副真诚又可怜的样子来。   这护士没能抵抗住我的攻势,最后缴械投降悄悄对我说她会帮我去查查看,但是我不能对别人说是她告诉我的。   这我自然答应了下来。   我在休息区等了二十多分钟后,小护士回来了,她告诉我住院的男人叫霍正,在明星牛奶公司上班,是个经理。之后她又表情神秘地补充说,每个住院的病人都会有详细记录的,可是这个霍正的记录全都没有了,她是找了一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医生才问出这些内容的。   虽然这信息并不具体,不过有这些已经足够了,我再次向她道谢,并保证不会把今天谈话的内容跟任何人讲。   和小艾在医院门口汇合之后,我俩便立刻赶去明星牛奶公司。我拿出两百块贿赂了一下门口岗亭的两个保安,这两个人很痛快地告诉给了我霍正的电话以及家庭住址,他们还告诉我霍正在过年之后立刻就辞职了,目前他单身,而且是跟父母同住的。   这下更方便了,我还省了费二遍事。   在离开牛奶公司后,我和小艾按顺利找到了保安给我的地址,那是一栋市内的普通民居。   我敲了几下门,很快屋里有了回应声,而且没问什么直接打开了门。开门的是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个子比我略矮,长相也一般般,我站在门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内的装修和家具,他家里看起来也不是很富裕。   放着好好的经理不干,年初突然辞职了,会这样做的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突然发了横财,我想霍正应该属于后者,而这笔钱估计就和他老娘有关。   “你母亲是姓苟吧?这里有两块老年斑。”我指着自己的脸对应的位置问道。   霍正顿时皱起了眉,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紧张地反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把我的名片拿出来递给霍正说:“有人委托我帮忙确认一个朋友的下落,我调查了一下,这位朋友好像跟您母亲有些关联,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跟您母亲见个面,聊几句。”   霍正只在我的名片上扫了一眼,连接都没接便直接说:“我妈不在!”说完,他便准备关门。   他这个反应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没给他关门的机会,直接用力一踹把他家的房门完全踹敞开了。   霍正被弹回来的门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也顺势冲进了屋子大喊道:“魏雪莹!你出来!”?±2222 第266章 怪力老太   我刚喊了一声,屋子里就冲出来一个上岁数的男人,不过他并没有敢对我做什么。只是站在距离我起码3米远的地方问:“你要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小得很,而且还稍稍颤抖着。   我压根没去理他,一边继续喊着魏雪莹的名字一边挨个房间找人。   霍正的家并不大,我很快就找过两个房间ば两个阳台以及厨房,这几个地方都没见到老太太,于是我又去开厕所的门。   门上着锁,里面显然有人。我用力敲着厕所的门同时大喊着:“魏雪莹,开门,我不是宫家的人,我是来帮你的,是李思琦找我帮忙的!开门!”   我喊了半天却不见里面有人回应,为了稳妥起见,我干脆让烛龙从门缝钻进去。不一会厕所里面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惊呼,接着厕所的门便从里面打开了。这厕所的空间跟酒店的差不多,只有一个马桶和一个小浴缸,一个老女人蜷缩在马桶旁边,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头。   我看不到她的相貌,但却可以看到她的侧脸,在的下颌骨附近有两个十分明显的老年斑,形状就跟二饼一模一样。   “你是魏雪莹吗?”我走过去蹲在那老太太的面前。团庄余号。   老太太不敢看我,她继续抱着头把脸深深往下埋。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我还想继续问,不过这时候霍正跑进了厕所,伸手就想抓我的衣领,我转头瞪了他一眼,他刚刚伸过来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没敢再做进一步的动作。小艾此时跟过来按住了霍正的肩膀,然后拽着霍正退出了厕所,并且将厕所门关上了。把这个狭窄的空间留给了我和面前的二饼老太太。   老太太依旧不跟我说话,身上抖得也越发的厉害,我索性将两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让她冷静下来。可是我的动作似乎起了反作用,老太太突然大喊了一声,接着张手用力往我身上推过来。   这一推的力量大的惊人,我被推得咣当一下撞在了厕所的墙壁上。我的后背好像都要被撞散架子了。这也让我想起了我夜探豪宅偷盒子时遇到的魏雪莹,当时那个魏雪莹也同样力大无穷,显然我已经找对了地方,只是为什么这老太太会有这么大力气。这一点暂时还是个谜。   在推开我之后,老太太直冲向厕所的门口想推门往外跑,我赶紧过去拦腰抱住她,然后两臂用力将老太太的双脚抱离开了地面,接着再一用力把老太太整个人扔进了浴缸里。   我害怕会把这老太太摔骨折,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我始终拿捏着尺度,可就是因为我下手不够重又给了这老太太还击的机会。她刚一落在浴缸里便像弹簧一样从里面蹿了出来,两只手直奔我的脸抓过来,她的拇指伸直是冲着我的眼珠子抠过来的。   我连忙向后一闪,结果她的脚又在这时候踹了过来,竟把我也给踹得两脚离地向后飞了起来。这次我撞到了门上,本来关着厕所门被我咣当一下给撞开了,门外的霍正以及他爹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不过更让他们吃惊的显然还在后面,那二饼老太太就像发了疯一样呼喊着从厕所里扑了出来,她的身体比刚才明显大了一号,个头也高了,肩膀也宽了,甚至袖子都被变粗的手臂给撑破了。   这情况可不妙了!   我倒不害怕这发疯的老太太会把我如何,只是她这种变化让我想起了吴老爷子说过的僵尸粉,如果放任这老太太继续闹下去,等她恢复平静的时候恐怕就是她的死期了。   想罢我立刻让白虎出来,由它的巨大力量直接将老太太压制住,随后我紧跟过去用力在老太太的肩膀缝上打了两拳,这两拳足以将她打到脱臼。   老太太痛苦地嘶喊了一声,但她依旧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她的脚也在胡乱地蹬踹着。   “按住她,但别伤了她!”我对白虎下达着命令,然后便拿出符纸试着散在老太太身边。   可惜符纸对她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我又赶紧来念净心ば净身咒,看看这次会不会有效,但结果依旧无用,这老太太还是在发疯。我没招了,只能看向小艾,看他是不是有办法让这女人暂时老实下来。   小艾心领神会走过来朝着老太太脖子上一手刀砍过去,一下把老太太打晕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因为这是我平时常用的一手,刚才或许是有些慌乱,我竟把这事给忘记了,还好我这个跟班最近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现在都派上用场了。   霍正和他爹都已经吓傻了,估计这两个人也没见过老太太的这一面,他俩圆睁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老太太看,过了好半天霍正才把目光转到我身上问:“这……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还想问你呢,躺这的这个人你确定是你母亲吗?”我反问他。   霍正皱了下眉,又看了一眼他爸,霍正他爸这才回过神来,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苦着脸回望着他儿子,这对父子就这么互相看着,好像都在示意对方做他们家的代表来跟我进行沟通。   我有些不耐烦了,干脆就指着霍正问:“就你来说吧,你妈到底怎么了?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的,躺在这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你妈!”   “我……我……他们不让我说。”霍正结巴着回答道。   “他们?是宫家的人吧?”我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宫家的,反正是很势力的人。”霍正道。   宫家的人做事低调,尤其是这种害人的勾当他们更不可能报上名姓的,不过我能想到的有势力的人除了宫家也没有二号了。   “他们威胁你什么了?如果你把事情说出去,他们就来宰了你?”我问。   霍正明显吃了一惊,似乎“死”这个威胁有些太重了,让他一时难以接受。我在意识到自己猜错了之后立刻改变方向道:“或者是钱的方面?”   这一次霍正做出我想要看到的反应,他的眼神开始朝着左右下角飘了,这反应说明他在心虚,同时也说明我猜对了。宫家的人给了霍正一笔钱让他闭嘴,而霍正如果把事情说出去,那这笔钱将被收回,这个威胁对这个刚刚辞掉工作的中年男人来说应该是足够了。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100万?”我继续问。   霍正迟疑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   “难道是500万?”我脑子里想到了福利彩票,于是就按大奖的奖金数接着猜了下。   这次霍正点头了,我还真蒙对了。   “所以说,那伙有势力的人给了你们家500万,为了就是让你们父子俩闭嘴,让这个明显不是你妈妈的老太太住在你们家,如果你们敢乱讲话,这500万他们就要收回去,对吧?”我开始往骨头周围添肉了。   “是。”霍正也总算是开口承认了。   “我是自己找上来的,这不算你们对外说的,你拿着我的名片,如果宫家的人对你们的钱有想法,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替你们出头。另外,你这个假‘老妈’我要带走了,过后能不能顺利把你原来的老妈带回来我不敢保证,不过你们爷俩应该也不愿意跟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过后半辈子吧?”我道。   霍正又迟疑了,他看了眼他老爸,然后问我:“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去?”   “放心,我不是坏人,我说过我是要帮一个朋友,同时也是救你母亲,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我用不容辩驳的强硬口吻说道。   霍正这个人貌似并没有什么主见,他爸也是软蛋拿不出什么主意来,我这边一强硬了,这对父子也没提出什么异议,于是我和小艾就把昏迷的二饼老太太从家里抬回到外面的车上,然后我俩开车回到了家里。   在路上的时候我问了一下小艾有关灵魂转移的问题,因为类似的事情死亡助理曾经做过,那个光头老妖也做过,而小艾既有死亡助理的记忆又和光头老妖在一起待了相当长的时间,所以他应该对这些非常了解。   果然,小艾肯定地回答说他可以做到,只是他需要一个可以用来存放灵魂的载体,而制作这个载体多少有些麻烦。   我是不怕麻烦的,只要确认了魏雪莹和灵魂确实发生了转移,那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心里就更有谱了。   到家之后,二饼老太太的身体也缩回了正常的尺寸,我把她的胳膊接了回去,而剧烈的疼痛也让她清醒了过来。趁着她还没明白目前的状况,我又赶紧把她另一条胳膊也接回去,这两次疼痛也让她彻底恢复了神智。   不过这次她没再像刚刚在她家厕所里那样发疯ば发狂,她整个人非常的平静,而且眼睛里还闪动着泪光,感觉好像是在感激我似的。   不等我开口,二饼老太太就先说道:“我是魏雪莹,我听到你说的话了,是思琦让你们来找我的对吗?我就知道她一定有办法的,我就知道我不会一直这样的,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被困在这!”   果然!我全都猜对了! 第267章 买身交易   我说不清楚魏雪莹到底是如何从之前的狂乱状态中恢复过来的,不过她现在总算是清醒了,我也终于可以从她这里了解到整件事的原貌了。   故事的开端跟李思琦讲的差不多。魏雪莹通过那部微电影认识了投资人宫言,用魏雪莹的话说,宫言是对她一见钟情的,她虽然对宫言这个人并没有太多好感,但她清楚宫家的势力,能嫁入豪门的话,感情什么的可以慢慢培养。   于是,魏雪莹同意与宫言交往,并很快答应了宫言的求婚。   但随后的变化却是魏雪莹始料未及的,当宫言将她带回家中之后,迎接她的并不是亲朋友好有的祝福,而是一份协议。一开始魏雪莹觉得这可能是跟财产有关的婚前协议,毕竟对方是有钱人。如果今后离婚了难免会涉及到财产纠纷,可当她仔细将协议阅读一遍之后,她完全惊呆了----这并不是什么财产协议,而是一份换命协议!   协议上说,宫家需要魏雪莹目前的身体,但并不需要她的灵魂,简单来说就是相中了她的这个躯壳,宫家愿意出一亿买下这副躯壳。当然魏雪莹并不会因此而死去,宫家会为魏雪莹找到一副合适的ェ年轻的躯体。让她好好享受这一亿元。   魏雪莹觉得宫言在跟她开玩笑,可当宫言以及宫奥伟将一亿元现金摆在她面前,并当着她的面将一具已经开始腐烂尸体复活之后,她开始相信了这份协议是真的。   她反复向宫家的人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不会死,是不是可以得到一个年轻的身体。   宫家的人也再三确认他们会遵守承诺,因为用钱能办到的事情,就没必要动用武力。更没必要闹出人命官司来。   魏雪莹考虑再三,最终她没能禁受得住那一亿元的诱惑,签署了那份换命协议。   协议签完了,但灵魂转移却迟迟没有进行,魏雪莹就这样被软禁在了宫家的豪宅里,宫言对她不闻不问,只是告诉她不要乱动屋子里的东西。尤其不要去地下室,不要碰里面的盒子。   如果宫言不对她说这些,她压根也不会想到要去什么地下室,可就是因为听宫言说了这些。她越来越对地下室还有盒子什么的感到好奇。   魏雪莹是个爱热闹的人,平日里她几乎每天都跟朋友在一起玩,现在被困在这屋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实在是难受,于是她决定不听宫言的话,就在宫家的豪宅里展开了她的“探险”。   宫家的人在白天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整个屋子都看不到半个人影,这给她探险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她到处乱转,最后在厨房后身找到了地下室,并进到里面找到了盒子。   盒子本来是上着锁的,可当她靠近那盒子的时候,盒子竟自己跳动了起来,而且从放盒子的基座上跳了下来。   魏雪莹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壮着胆子走过去把盒子拿了起来。   她也说不出原因,反正当她触碰到盒子的同时,她突然来到了一个自己从没去过的地方,她坐在一个小花园里,手里捧着这个木盒,周围的鲜花盛开,但她背后的大树却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好像完全枯死了。   这时,从花园的四周涌进来好多士兵,这些士兵有的拿着火枪,有的拿着军刀,一个个对魏雪莹怒目而视。这些士兵还押过来一个男人,这男人的脸魏雪莹见过,那就是宫家的当家人宫奥伟。   之前她见到宫奥伟时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这次在“幻觉”中再见到宫奥伟,她的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随后,她慢慢地打开了盒子,紧接着周围的花朵也全部枯萎了,天空变得乌云密布,原本明亮的花园变得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她听到了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其中还夹杂着枪声以及军刀挥砍的声音……   在混乱中,魏雪莹猛地回过神来,同时她也发现盒子竟然自己打开了,从盒子里不断有灰色的东西好像水流一样涌出来,而且这些东西正不断地往她手里钻!   这次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在惊呼了一声后,她把盒子丢在了地上,然后转头就跑,刚跑出地下室她就跟宫奥伟撞了个满怀。   宫奥伟的样子很可怕,好像要杀人一样,魏雪莹被吓得根本不敢出声。   不过宫奥伟的可怕表情只持续了几秒便恢复了平常,他用随和的口吻对魏雪莹说,灵魂转移已经准备好,现在就要进行了。   魏雪莹很害怕,她不敢拒绝,只能跟着宫奥伟来到了一个好似实验室的地方,在喝了一杯水之后她就昏迷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身体里了,她变成了一个老太太。   魏雪莹要发疯了,她质问宫奥伟为什么没有给自己一个年轻的身体!   宫奥伟对此的解释是:灵魂转移需要找到频率相当的肉体,就跟器官移植要配型一样,目前他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躯体,所以只是先用这个老太太做暂时的容器,等他们找到合适的年轻肉体会立刻进行下一次灵魂转移,时间会在一年之内。   为了消除魏雪莹的疑虑,宫奥伟又特意签署了另一份保证协议,不过他也要求魏雪莹从今以后就要以这位老太太的身份活着,关于发生的一切都要保密。   魏雪莹答应了,并在随后的几天里一直住在霍正的家里,扮演霍正的妈妈。   后来霍正因为一个小手术住院,魏雪莹为了不让周围的人起疑,就去医院里探病,正好看到了李思琦。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骗了,她可能今后要一直被困在这个年迈的身体里,所以她才过去跟李思琦搭话。   也是因为害怕自己被宫家的人监视,所以她一直战战兢兢,也不敢跟李思琦说太久的话,另外霍正也收了宫家的钱,魏雪莹怕自己出来的时间太久会引起霍正怀疑,害怕自己在霍正家遭遇麻烦,所以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匆匆回去了。团豆场扛。   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魏雪莹一直把自己关在霍正的家里,每天过得都提心吊胆。她后悔了,后悔跟李思琦说了多余的话,她害怕宫家的人会找上门把一亿元的协议撕毁掉,更担心宫家的人再也不管她了,就让她这样过完后半生。   所以当我冲进霍正家里的时候,当她听到我说出李思琦名字的时候,她彻底失控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当时脑子里完全变成了一团浆糊,身体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她完全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她不想永远这样,她想要阻止可怕的事情发生。   听魏雪莹讲完这些,我并没有安抚她什么,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是想变回从前的样子,还是想留着一亿元,然后用现在这个身体过后半生?”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问:“我不能像宫家的人跟我说的那样,到一个年轻的身体里吗?”   “所以你的回答就是无论如何都想留下这一亿元,对吗?”我再次确认道。   魏雪莹紧锁着眉头犹豫着,金钱的诱惑似乎依旧让她无法抗拒,在琢磨了好久之后,她终于开口道:“我想留下钱,也想变年轻,你觉得宫家的人会遵守承诺吧?”   很明显,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为了钱,她愿意舍弃自己从前的身份,只要在一年之后她可以恢复年轻,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既然她是这个态度,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宫奥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女人,魏雪莹也拿到了钱,我似乎只需要确认一下宫奥伟是不是会遵守承诺,然后就可以向李思琦交差了。   虽然多少感到有些无奈,但我还是和小艾一起把魏雪莹送回到了霍正家。在我们进门的时候,我看到这爷俩都拿着手机,而且坐在自己家的座机旁边,似乎是在等电话,不用说,他俩肯定已经跟宫家的人联系过了。   在我的询问下,这两个人也承认了在我离开之后,他们跟给他们钱的那个人联络了一下。   我让他们再拨一次那个号码,只不过这次通话的人换成了我。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起来,听筒里的声音很熟悉,虽然只是一声“喂”,但我依旧能判断出那是宫言。   我直接开门见山说:“我是常乐,我找到霍正也找到魏雪莹了,你们的交易我也都知道了。我想确认一下,你们会不会按照约定给魏雪莹找一个新的身体?另外,这个姓苟的老太太,她的魂去哪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们找到了年轻的身体,那这个身体中的灵魂你们又会怎么处理?”   宫言并没有回答,而是让我稍等一下。   过了好一会,宫奥伟的声音出现在了电话的另一端,他先是肯定地回答道:“承诺我是绝对会遵守的,本来我也是准备等一个年龄差不多的身体,可是魏雪莹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只能提前把她的魂转走了,那个老太太嘛,她的魂在我手上,等给魏雪莹找到了合适的身体,我会把她的魂还回去的。至于新身体的情况嘛,这个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看,不过有一点你可以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随便杀人的。” 第268章 复仇之匣   不爽!从我离开霍正家的门口开始我心里就是各种各样的不爽!   李思琦委托我做的工作到这里应该说已经完成了,我找到了魏雪莹,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而且魏雪莹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并没有什么不满。另一边的宫家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虽然他们家里养着一群僵尸当护院,但我也带着两只恶鬼做帮手,在这一点上我完全没有立场指责他们什么。   所以,不管怎么说,我的工作到这里都已经结束了,只是这个结果让我格外的不爽。   在往家里返的路上,小艾问我是不是经常会遇到类似的结果,因为他觉得这样一个结局让他很难接受,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事情需要调查。   他的话还真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觉得如果到这就不管了,那就跟半途而废毫无区别。   不过问题在于就算我想调查,那又从何下手呢?   我将这个问题抛回给小艾。小艾琢磨了一会,最后还是将疑问的焦点集中在了那个盒子,以及画上那个与魏雪莹一模一样的女人身上。   他觉得,魏雪莹拿到盒子时所看到的应该是画中人阿比盖尔的某一段经历,这个阿比盖尔被一群全服武装的人围攻,她还击了,应该杀了不少的人。而根据魏雪莹的描述,阿比盖尔貌似也不是一般人物,这让小艾想到了在欧洲盛行过相当长时间的猎巫运动。   而关于盒子。小艾觉得我们关注的点或许有了些偏差,宫家的人在意的很可能并不是盒子里的东西,而是盒子本身。又或者那些铺在盒子里的僵尸粉其实是另一种伪装,用来隐藏真正需要保护的某种的东西,某种跟阿比盖尔有关,又可以让树木花草全部凋谢的东西。   我没有在国外的熟人,小艾能说得上话的老外要么是印度的,要么是泰国的。在欧洲那边的完全没有,就算阿比盖尔真的是女巫,我们也根本无从查起。   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我俩还是放弃了阿比盖尔这点,转而将注意力落在了宫奥伟身上。   宫奥伟说过他觉得小艾十分眼熟,我觉得他应该是见过死亡助理的,这一点我倒觉得可以利用一下。在回家之后。我让小艾跟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联络一下,看看那些人会不会提供一些有关宫奥伟的信息。   小艾也是拼了,他也不管天是不是已经黑了,是不是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从到家开始他就拿着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着。   我本来以为这不会是一个量特别大的工作,因为我压根不觉得死亡助理会有多少熟人,结果我想错了,小艾拿起电话就一连打了100多个,而且每个号码他都是凭着记忆拨出去的,在自报家门的时候他都说着不同的名字。   很明显,死亡助理在建立自己关系网的时候都用的假身份,但最令我惊叹的则是小艾的记忆力,他不但能用脑子记住那些电话号码,甚至可以记住自己曾经撒过的每一个谎,这绝对是一种让我望尘莫及的天赋!   电话打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小艾的脸上出现了倦意,但随着另一个电话的接通,小艾突然精神了起来,很明显对方想起了什么。   小艾也赶紧开了免提,正好对方提到了宫奥伟。   “……就在前年,你来买走了那把黑剑,宫先生竞拍走了那个复仇之匣。”电话说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小艾捂住话筒小声对我说:“是个拍卖行,负责古董拍卖的。”   随后,他又继续跟电话里的人说:“您说的那个复仇之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一个木质的方盒子,上面还有一个纯金的锁头?”   “对,就是那个,那个匣子有一些奇怪的传说,不过也不是有特别多的人关注,那场拍卖会上最重要的东西还是您拿到的那把黑剑,论眼光的话您绝对超过宫先生。”对方在回答问题的同时还不忘恭维一下小艾。   “您过奖了,还是说回来那个复仇之匣吧,它有什么传说?相关的资料您能发给我一份吗?”小艾问。   “可以的,不过我需要找一下,这有些年头了,可能需要些时间。”对方说。   “没关系,我能等,您找到就发给我,等我这边的事忙完了一定登门拜谢。”小艾客气道。   对方答应了一声又客气了几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过了大概半小时,对方将有关复仇之匣的资料发了过来,资料上配着图片,图上的盒子跟我从宫家那里拿到的盒子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图片上的盒子颜色有些花,很脏,就好像蒙上了一层灰。   虽然说古董这种东西就是越旧的越值钱,不过那个匣子的“脏”可跟旧没有关系,它那肮脏的外观都由意大利小镇中的一场恐怖杀戮事件而起。   恐怖事件的起始点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小镇,一位农夫在早晨出门时发现家门口躺着一具女尸,尸体没有穿衣服,而且头发ケ脸ケ胸部ケ臀部都被完整地切割了下来,死状惨不忍睹。   随后,死亡事件接二连三地发生!   以当时的医学技术水平,在死者没有面孔ケ头发ケ衣服这些特征性的情况下是很难确认死者身份的,不过镇上的好多人家都有年轻女子失踪的情况,所以大家确定了这些被割掉了头脸ケ胸部的女人就是镇上的年轻人。   一时间镇上变得人心惶惶,但凡是家里有年轻女子的家庭都有把自己家的女孩看管起来,不让她们外出,地方执行官也派出大量人手前来调查。   可惜,调查根本没有任何进展可言,因为人们把自己家的女孩都保护起来了,死者也就不再出现了,凶手是谁也根本无从查起。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开始依赖于教会,而教会也派来驱魔人搜寻这个杀人的恶魔。   很快,教会将目光投向了镇上一位富有的美丽女人,这个女人的财富是个谜,就连她的身份也是个迷,人们只知道她的名字叫阿比盖尔。   在杀人凶手始终调查无果的情况下,教会声称这个杀人的恶魔就是阿比盖尔,而证据就是她那一头鲜红色的长发,教会说阿比盖尔是吸血的恶鬼,她的头发就是利用那些死者的血来染成,她之所以拥有这样的美貌也是因为她吃掉了女人最美的精华。   教会将阿比盖尔抓走了,并对她进行了非人的虐待与逼供,但阿比盖尔始终不承认自己是凶手。教会见硬的不行,便开始来软的,他们承诺只要阿比盖尔承认一切罪行,他们可以满足阿比盖尔的一切要求。   阿比盖尔似乎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于是她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她只能承认自己是个女巫,是个杀人的恶魔,镇上的所有恶事都是她做的。   于是在教会与执行官的共同审判下,阿比盖尔被处以死刑,砍头将在三日后执行。团豆场圾。   阿比盖尔似乎是认命了,但在死刑执行之前她提出了一个古怪愿望,她希望由她指派一个人来打造一个盒子,并用这个盒子来盛放自己被砍下来的头颅。   教会满足了阿比盖尔的要求,于是一位来自东方的小伙子为阿比盖尔打造了一个华丽的木盒,并为盒子配上了一把纯金的锁头。   在盒子打造好之后,教会对阿比盖尔进行了公开审判,阿比盖尔承认了一切罪行,地方执行官的人也在阿比盖尔的家中找到了事先埋在院子里的头发。两天后,阿比盖尔被公开处刑,当她的头被刽子手砍下来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阴云密布,原本还在欢呼的人们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就在阿比盖尔被处刑的第二天,又一具被割掉头发ケ面孔ケ胸部等部位的尸体出现在镇上。   教会乱了阵脚,为了挽回颜面,他们声称这是给阿比盖尔制作盒子的东方年轻人做的,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攻击教会,攻击正义。于是教会派人抓住了这位来自东方的年轻人,并搜了他的家,想要找到处刑后被他带走的阿比盖尔的人头,教会要烧掉人头。   但搜家的人并没有找到那木盒子,反倒是有人声称在阿比盖尔家的后花园里看到了死而复生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是个女巫,必须要连她的尸体和头颅一起烧掉!   教会得出了这个结论,教会的人,地方执行官的人都杀到了阿比盖尔家中,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那里等待他们的竟是阿比盖尔愤怒的复仇。没有人知道在阿比盖尔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镇上的人只知道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了,天黑得好像夜晚一样,情形就跟阿比盖尔被砍头那天一样,而进到阿比盖尔家中的那些士兵也没有一个走出来。   当镇上的人鼓起勇气进到宅子里查看的时候,只看到满地被削掉了脸的尸体。   在花园的一棵枯树下面放着一个盒子,盒子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阿比盖尔的头颅却不翼而飞。许多年过去后,人们渐渐淡忘了阿比盖尔,淡忘了那个专门杀害女人的变态凶手,只记得这个带有纯金锁头的木盒,它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诅咒,一个代表着复仇与死亡的诅咒。   于是人们给这个盒子取名叫做:复仇之匣。 第289章 女巫的诅咒   关于复仇之匣的资料与魏雪莹所看到的那场幻觉是完全吻合的,而且阿比盖尔这个名字也确实在资料中出现了,至于那个为阿比盖尔打造复仇之匣的东方青年,我想应该就是宫奥伟了!   那么他是如何活到现在的?那个复仇之匣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这两个疑问如果能够得到解答。我想这次的工作也就真的可以到此收尾了,所以我和小艾马不停蹄地再次开车到了宫家的庄园。还没等我们按门铃,大门便直接打开了,似乎宫家的人早就知道我俩会过来,而且早早便做好了准备。   庄园里并没有出现僵尸护院,我把车开了宅门口,只有宫言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些怒意,不过这怒气似乎比之前消退了不少,我不知道宫奥伟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这次宫言绝对不会跟我们再动手了。   我下了车,宫言爱理不理地说了句:“我父亲在楼上等你们呢,他现在行动有些不方便,所以让我来接你们一下。”   “不方便?他怎么了?”我好奇道。   宫言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他转头走进了宅子里,我和小艾也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只隔了一天,这屋子里的气氛感觉就变化了很多,不论是墙壁ス地面ス还是四周的家具摆设看起来都破损得十分严重,好像一下子旧了几十年。这情况也让我想起了关于复仇之匣那份资料上的描述,当阿比盖尔抱着复仇之匣坐在花园里时,周围的所有花草树木都枯萎了,另外那复仇之匣在被拍卖时也是破旧得很。   显然,这一切的变化都与阿比盖尔的复活有关。   宫言带着我和小艾一直上到了顶层,然后来到了一个宽敞但同样破旧的房间里,在房间的最里侧有一张挂着帐幔的大床,那张床破旧得很,似乎只要轻轻一摇晃它就会散架一样。   宫言走到床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幔帐里面传出了轻轻的回应声,随后宫言便将幔帐撩开,并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我过去。   我走到宫言旁边往床上看了一眼,这一眼也不禁让我大吃一惊,在床上躺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已经老迈得让人根本看不出年龄。如果不是他们的眼球动了一下,我甚至会误以为这是两具木乃伊。   “这是……你爸爸?”我指着左边那具“干尸”问。   其实从面孔上我根本分辨不出这两个人谁是男谁是女,因为她们的样子都差不多,脸上的皮肤都已经干瘪ス发灰了,头发也掉光了,只有身上的衣服标示着他们的性别。   宫言点了点头说:“这就是我爸爸,在她旁边的是……是阿比盖尔,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可是,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昨天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好奇地问道。   “这是他们的选择,是我爸的选择,他说他已经此生无憾了,他想体验一次完整的人生,阿比盖尔也愿意陪着他一起走完这段路。”宫言失落地说道。   床上躺着的宫奥伟似乎看出了儿子的难过,他吃力地冲着宫言抬起了右手,宫言赶紧蹲在床边握住了宫奥伟的手。   宫奥伟回答说:“我已经活了太久了。生对我来说已经有些麻木了,有时候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诅咒。不过当你把她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我一直活到今天的原因。”   说完,宫奥伟转头看了眼他身边躺着的阿比盖尔,两个人相视一笑。紧扣的两手又握得更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详细的说明。”我望着宫奥伟问道。虽然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妙了,但刚才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却依旧年轻,依旧有力,好像身体上的衰老只是一种假象。   “躺着跟你说话实在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但我现在真的坐不起来了,请原谅。”他依旧绅士地向我道了句歉,然后平静地解释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放弃的,而且你一定找到了关于那个盒子的线索。”   “对,虽然麻烦了点,不过还是找到了。”我回答道。   “那幅画是我画的,那盒子也是我亲手做的,我就是雅各布,那是我当时在意大利的名字。关于复仇之匣的传说,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但中间有个很严重的偏差,这个偏差完全影响了整个传说的正邪。另外这个传说也并不完整,它缺少了前面的部分,也缺少了后面的部分,我可以把传说补充完整。”   “好,你说!”我抬手示意道。   宫奥伟缓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开口道:“我是在中国出生的,一个普通的手工艺人,后来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跟着贩卖丝绸的商队到了欧洲。本来我并没有想过要留在这边,但是商队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强盗,我们的人都被杀了,我以为我也会死,不过奇迹发生了,我遇到了阿比盖尔,她就像个从天而降的仙女,把所有强盗都杀死了。”   “她怎么杀的?该不会是用巫术吧?”我插嘴道。   宫奥伟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是巫术,教会说她是恶魔,是女巫,其实那是真的,阿比盖尔确实是个女巫,而且是个恶女巫。当时她并不是想要救我,她只是想杀人而已,而她杀人的理由只是觉得好玩。”   “她一出现,那些强盗就好像被抽干了水分一样,全都变得跟木乃伊一样,等这些强盗都死了,她又奔我走过来。说来也可笑,我当时根本没想过她会来杀我,我就是觉得她是来救我的,而且她太漂亮了,我的眼睛只顾着看她的脸,根本没考虑害怕之类的事。”宫奥伟道。   “因为你不害怕,所以她放过你了?”我再次插话道。   “嗯。”宫奥伟轻轻点了点头说:“她也很奇怪为什么我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害怕她,她问了我很多,可我当时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就只会一些讨价还价时说的话而已。后来她把我带去了她住的地方,帮我治好了身上被强盗砍过的刀伤,再后来她教我说意大利语,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无法自拔地爱上她了。”   “你或许并不清楚女巫的事情,我其实也不太懂,就算到现在我也不懂,我只知道她需要通过杀人ス抽干人的灵魂来获取魔力,只要有魔力了,她就不怕那些女巫猎人。不过她的杀人方式太招摇了,为了保护她,我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非常可怕的事情。”宫奥伟说。团序找血。   我不禁眉头一皱,然后猜测道:“难道,传说里镇上的变态杀人犯,其实就是你?”   宫奥伟再次点头道:“是的,人都是我杀的。从去那个镇子定居之前我就开始帮着阿比盖尔杀人了,但我只杀那些该死的人,从不杀好人。不过到了镇上之后,阿比盖尔遇到了麻烦,她开始衰老了,因为我所杀的人都是男的,她需要女人的精华来恢复青春。”   说到这,宫奥伟没有继续下去了,他只是躺在那里看着我,似乎是在给我时间去消化他所讲的一切。   他的判断是对的,我确实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才可以。关于复仇之匣的传说确实就是一个女人在枉死之后化鬼复仇的故事,但宫奥伟所讲的版本却来了个180度大反转,本来的反派教会竟是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既然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女巫,为什么会被教会砍头?她被女巫猎人攻击了?”我再次提出了疑问。   宫奥伟侧头看着阿比盖尔笑了下,然后再次望向我说:“真正杀死她的不是女巫猎人,是我。”   “什么意思?”我再问。   “她为了我不再杀人了,她就想那样老去,然后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死掉。是我太贪婪了,不想看到她就那么死了,所以我才杀人,割掉女人身上最精华的部位拿回来给她,让她恢复青春。可是她不肯要,只想老死,一直到教会的人对我们起了疑心,她才吃掉了那些血肉,恢复了容貌,然后替我揽下了所有的罪。”宫奥伟道。   “那后面的事情呢?复仇之匣又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问。   “那个盒子是她教我做的,在教会的人抓走她之前她就告诉给我做这个盒子的方法,她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来。她说只要将她的头放在里面,她的灵魂就会得到封存,而不会因为杀了太多的人而下地狱。我照办了,教会也没有为难我,让我带走了她的头,可我不甘心,我想要救活她,所以我又杀了一个人。”宫奥伟道。   “她因此而活了?”我好奇道。   “嗯,活了,我杀了一个人,然后把那个人的头砍下去,再把她的头放上去,结果她就活过来了。不过她活过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挖出了我的心脏放在盒子里,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死,伤口也很快愈合了,我知道这是她的巫术,我以为她是想跟我永远生活在一起,永远活下去,不过后来我明白了,她是想让我知道这样活着其实反而是一种折磨,长生是一种诅咒。” 第270章 吃人怪虫   我理解不了宫奥伟的话,不老不死,这世界应该没有什么会比这更有诱惑力的了,古代帝王苦苦寻找的就是长生之法。但终其一生都没人有所得。现在我的面前就躺着一个活了足有56百年的老怪物,可这家伙却认为长生是一种痛苦的诅咒。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只能想到用这句话来评价他。   不过我并没有把这些话说给一个马上要死了的人听,我选择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那次小镇杀人事件的后续方面。   我问宫奥伟说:“在你被抓之后,盒子不见了吗?”   “不见了。教会的人带着我一起去抓阿比盖尔,结果所有的人都死了,我也死在了里面。不过我不是真的死了,只是被当成了死人,我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总之我是从坟地里爬出来了,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找那个盒子,结果直到前年我才找到它。”宫奥伟道。   “这么多年你都在做什么?”我继续问。   “找死。”宫奥伟半开玩笑似的回答了我一句。他现在的脸让我看不出来他的表情,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这两个字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态,不过他很快便向我解释道:“我的心被挖走了,这种空洞、麻木的感觉是你很难去想象的,我每一天都在被一种难熬的空虚折磨着,我找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想要杀死我自己,但每次我都会活过来,就算把身体切成碎片我都会活过来。最后我放弃了,我知道要想死就必须找到那盒子。”   “你的心脏呢?现在拿回来了吗?”我问。   宫奥伟笑了笑,接着便将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身边的阿比盖尔道:“我的心就在这里。”   他这句台词可够肉麻的,不过变向也回答了我的问题,他现在依旧在受到来自女巫的折磨,这大概也是他最终选择以自然死亡的方式终结自己生命的原因,对他来说这或许是个最圆满的结局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等等的一切我都弄清楚了,不过问题也来了,魏雪莹该怎么办?   我将这个问题再次抛给了宫奥伟。   宫奥伟的回答和之前一样。他说魏雪莹的身体已经拿不回去了,不过他的几个儿子会对魏雪莹负责到底,一旦找到合适的身体,魏雪莹可以立刻换回去。   另外宫奥伟又补充说。本来他没打算这么快就让魏雪莹进行灵魂交换的,那个苟姓的老太太只是一个合适的备选人物,不过魏雪莹触碰了复仇之匣,放出了匣子里阿比盖尔的灵魂,而且本来用于压制阿比盖尔灵魂的尸粉也被魏雪莹吸进了身体。   为了保住魏雪莹的命,宫奥伟才迫不得已提前做了这次交换,因为太过匆忙了,所以不管是魏雪莹还是苟老太太都受到了尸粉以及阿比盖尔灵魂的影响,这种影响不只是精神上的,也有身体上的,这也是我几次差点被这两个女人暴揍一顿的原因。   宫奥伟要死了,他的话应该不是骗人的,而且魏雪莹也承认了一切,我想那些借命啊,瞬间衰老什么的都应该不存在。   至于老太太的割盲肠刀疤。我想可能只是一个巧合而已,魏雪莹当时选择让李雪莹看那个疤,估计也是觉得相比灵魂转移,还是瞬间衰老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而从结果来看。她的决定也确实是正确的。   最后的最后,我又向宫言确认了一下,如果宫奥伟死了,他是不是真的会遵守承诺。   宫言向我发誓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要宫家还有一个喘气的,就一定会对魏雪莹负责到底,虽然宫家行事蛮横了一些,也喜欢动用武力,但“不杀无辜之人”这条准则他们一直恪守着,从未破戒。   宫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看得出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也就不用再问什么了。   两天后,网上出现了一条重磅新闻,宫氏集团的董事长宫奥伟英年早逝,他的葬礼依旧低调,甚至没有邀请任何的亲朋好友,就连死因都是一个谜。有人猜测他是被意大利的黑手党暗杀了,有人猜测他根本就是诈死,但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宫奥伟的真正死因。   这场风波过去了,我也去薇薇家把李思琦接了回来,并将我所了解到的一切都跟她详细说明了一番。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李思琦并不能说是完全满意,只不过她的不满多半是对魏雪莹所做选择的一种反感,并不是无法接受这个结局。酬劳方面我并没有要她的钱,还把她之前给我的定金退还了回去。   李思琦想要拒绝的,毕竟是她求我办事,付钱是理所应当的,但我总觉得收她的钱实在是别扭,如果一定要找个出钱的人,或许我应该找宫家的人拿点补偿金,或者干脆让魏雪莹从她的一亿卖身钱里分出一部分给我。   总之最后我是白忙活了这几天,至于什么时候把这次事件的酬劳取回来,那就只能等宫家的人给魏雪莹找到合适的身体,而我所得到的大概就是解开了所有谜团的那份满足感。另外,我在薇薇那里多少找回了些场子,这让我非常开心,而这种开心可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   在休整了一天之后,日子又回复了常规状态,因为已经进入了三月,我需要关注的东西也再次落回到了死亡助理身上。   按照之前丁当提供的线索,三月会是死亡助理完成他地狱拼图最后一步的开端,我也联络了一下丁当和铭凯那边,看看他俩有没有找到有关死亡助理的线索。   很可惜,丁当和铭凯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收获,岭海市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的怪事,不知道死亡助理是不是注意到什么而放缓了步调。   不过我确信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因为我身边有一个他的分身,而根据小艾的说法,就在三月,死亡助理一定会做些什么,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跟那把黑剑有关。   之前在调查复仇之匣的时候我得知了一个信息,死亡助理在一场古董拍卖会上买到了一把古剑,根据拍卖者的说法,这把古剑貌似很有来头,虽然具体信息他没有交代清楚,不过小艾却能向我介绍这把黑剑的由来。   小艾说,这把剑是古埃及的一把仪式剑,是埃及祭祀在向死神进行献祭时所使用的法器,虽然国度不同,但这把黑剑确实可以用来打通阴阳两界。   死亡助理的目标是把驳王从地狱中请出来,让他进行救世,对世界来一次彻底的洗礼,要请出驳王需要细致的准备,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按照小艾对死亡助理的“了解”,在真正实施最后一步之前,死亡助理一定会进行一些实验,所以就在近期,岭海一定会发生些怪事。   我愿意相信小艾的判断,因为我自己也认定死亡助理不可能一直消停下去,所以在随后的几天里我每天都会在网上关注岭海那边的一切消息,我倒是没发现什么怪事,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怪事竟自己找上了门。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在网上搜索着岭海周围的新闻,忽然王珊很急地跑到了我的办公室,她说有一个家住在岭海那边的男人有事想委托乐易堂帮忙,他家里出现了古怪的虫子。   虽然对虫子什么的我一无所知,不过既然是岭海发生的怪事我就一定要管的,所以我让王珊帮我应下这个活,并跟对方约个时间,是视频通话也好,或是我过去面谈也行,总之这个活我是接了。   王珊比我谨慎,她决定先让我和那个委托人进行视频通话,确认了这个怪物是否真实存在再过去,免得我白跑一趟。当天下午4点,我和委托人通过视频进行了一次面谈。团序找才。   委托人姓罗,叫罗达成,是一个建筑商,他准备六月结婚,目前正在对新房进行装修,而怪事就是在新房装修时遇到的。他的房子是一栋位于市区内新建的花园别墅,因为是新建的社区,周围几乎都没有人入住,垃圾箱什么几乎每天都是空的。   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没有人入住就不应该有那些专门吃食物残渣或者垃圾的害虫,可负责装修的工人却告诉罗达成新房里有蟑螂,好像还有老鼠,而且个头都不小。   罗达成并没有太在意,就让工人随便弄几个蟑螂小屋以及粘鼠板之类的东西放在屋里,因为他觉得新房子里应该不会有太多的虫子、老鼠。   只过了一天,装修工就惊慌地给罗达成打电话,说工作他们不干了,钱也不要了,然后便挂了电话。罗达成觉得奇怪,就放下工作赶去了新房,结果一开门他差点被熏躺在地上,因为屋子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捏着鼻子进到屋子里,并很快找到了臭味的来源,在地上的粘鼠板上粘着好多只怪虫子,那臭味就是从这些虫子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而且整个屋子里起码有五十几只这种怪虫。   罗达成并没有表述这虫子到底长什么样,而是用了一种更直观的方式,他直接把他收起来的一只怪虫尸体放到了摄像头前让我看。   那虫子大概有半只手那么大,身体颜色发白,而且肉呼呼的非常光滑,并不像一般昆虫那种分层分节的身体构造。它的六条腿看起来就像是缩小、变细的人的手指,而最恐怖的还是那虫子的脑袋!那脑袋怎么看都像是个没有头发的人脑袋,只是那对眼睛出奇的大,它让我很容易联想到科幻电影中的火星人。   这东西何止是古怪,简直都可以惊掉我的下巴了!   罗达成对我发誓,这绝对不是他的恶作剧,他在联络我之前也找过很多人,甚至联络过研究生物的高校,可没有人能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而且就在前几天,罗达成那栋花园别墅附近发现了一具人类的尸骨,那个人明显是被某种动物吃掉了,骨头上还挂着残碎的肉屑。   罗达成被这件事吓坏了,他觉得很可能是这怪虫子干的,所以他打算卖掉那栋别墅换别的地方住,可没想到就在昨天,他现在住的地方也冒出了这种虫子。   他实在没招了就在网上病急乱投医,结果无意中发现了乐易堂的网站,并看了我专门为了应对死亡助理而放出的“专门处理岭海怪异事件”的特别通知,于是他才打电话过来想碰碰运气。   我不知道这是他运气好还是我运气佳,总之这事我是管定了,于是在隔天上午,我再次踏上了去往岭海的路。 第271章 初探虫宅   ?罗达成平时的工作并不算忙,我和小艾到了岭海之后第一时间就跟他碰了面,他也将那只怪异的白色肉虫给我看了一下。那虫子被他封存在了玻璃罐子里,比起视频。在现场直接观看那画面明显更有冲击力了。   我并不是个害怕虫子的人,但亲眼看了这东西我还是会觉得恶心,如果我的家里突然冒出几十只这种怪虫子,一边在地上爬一边瞪着那两只大眼睛看着我,我估计会立刻疯掉。   从这一点来看,罗达成倒是很令我感到佩服的,他不但没疯,还保存起了一只,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我如实地向他表达了佩服,罗达成则笑说:“这也没什么,我平时就喜欢研究昆虫的,我还自制过很多昆虫标本,只是这种虫子实在太过怪异了一点。而且它们表现出来的一些现象很不自然。”   我拿着瓶子稍微晃了一下。瓶中的肉虫也跟着动了动,从它的身上立刻飘散出一股灰白色的烟尘。我们碰面的地方在户外,今天阳光也很充足。那烟尘暴露在阳光下不到一秒便消散了,很明显这就是阴气。   这虫子的身体里藏有阴气!   “你看到了吗?”罗达成忽然指着瓶子问我。   “你能看到?”我诧异地问。   “是说刚才的那股烟吧?它飘出来。然后就没了!是不是这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的?”罗达成好奇地问。   “嗯,那是阴气,只有个别的人才能见到。”我回答。   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我就说这虫子身上不对劲,我跟很多人说它们冒烟,可是谁都看不到,原来还有阴气这么一说。所以按您的说法,我是很特别的?”   “嗯,算是吧,应该说是很有学阴阳道法的天赋。”我应道。   “是吗?”罗达成好像很高兴听到我这样说,他脸上也挂出了笑容,但很快他又恢复严肃道:“这虫子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其他的虫子呢?你之前说过有几十只的吧?”我先就着我想要了解的事情提问道。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当时手头上也没什么工具,就用瓶子装了三只虫子做样本,结果只过了一天,那些虫子就全都没有了,屋子里的臭味也没了,就好像压根没发生过这事一样。我让保安调过监控,我那别墅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去过,你说怪不怪。”   “怪!”我表示了一下赞同,然后道:“那就先从你那栋别墅查起吧。”   我没有特意去等天黑,吃过午饭之后我和小艾就跟着罗达成去了闹怪虫的别墅。因为现在的太阳光很足,从外面倒是看不出这屋子有什么问题,从风水的角度来看,屋子的选址并不能说是旺地,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总之就是不好不坏。   进到屋子里之后,情况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屋子里有一股木浆的气味,闻起来还挺舒服的,并没有什么臭味,也看不出哪里被虫子蛀过。我在整栋别墅里楼上楼下转了一个遍,连储物的地下室都查看了一下,但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没有虫子,阴气也没有,这里完全正常。   为了确保我没有漏掉什么细节,我还特意问了一下小艾,看他是不是有发现。小艾得出的结论也跟我一样,这别墅正常得很,估计就算我们晚上过来也不会遇到什么特别的情况。   随后的一下午我俩就在这片高档社区里四处转了转,也跟周围已经入住的人聊了聊,看看他们是不是遇到过类似的怪虫。   邻居都很友善,也很愿意回答我们的提问,只可惜他们并没有看到过古怪的虫子,倒是对几天前死的那个人发表了很多看法。   根据邻居们的说法,死掉的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好玩意,他是个放高利贷的,手底下有不少的打手,坑过不少人。单是这点倒不会让人觉得他特别可恨,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常年酗酒,回来了就打老婆骂孩子,邻居如果报警了,他就找来打手威胁住在周围的人,完全就是个恶霸。   所以这个人一死,人们觉得大快人心,他老婆甚至连葬礼都没帮着办理,现在他们家的屋子也完全空了。   虽然恶霸的死是人人喊好,但一谈起那个死状,所有的人又都面露惧色。我找到了几个目击尸骨的人,他们说当时的尸骨不是散乱的,而是非常完整的,骨头和骨头都连接在一起,甚至还能看出那恶霸躺在地上在向后躲的动作,他似乎一边在逃跑一边就被某种东西把身上的肉给啃光了。   社区里是有监控的,我自然要去看看事发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我有警方顾问证,所以保安那边也没有废话,很痛快地给我看了当晚的监控录像。   恶霸是凌晨两点开车回来的,停车走出来之后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然后他就抬手指着空气,嘴里好像还嚷嚷着什么。几秒后,他突然转头就跑,没跑几步便摔倒了地上,接着他就连滚带爬地往路旁枯草坪上爬,之后他爬出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到了一个拍摄不到的死角。   整个过程中摄像头没有拍到任何人,也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把这个恶霸给吃掉的,而联想到那只怪虫身体里冒出来的阴气,我猜想杀人吃肉的应该不是活物,但未必是这种小肉虫,因为我通过视频可以看到这虫子,而鬼魂什么的则很难通过摄像头清晰地拍摄到。   随后我和小艾又去恶霸被杀的地方转了一圈,仔细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包括那恶霸的屋子。团司呆圾。   恶霸家的屋子看起来有点别扭,别墅的屋顶还有墙壁都跟其他的房子不太一样,罗达成告诉我说他家的屋子进行过一些改造。但就我的经验来看,这些改造都是表面性的,对风水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在用了些钱跟保安“沟通”了一下之后,我们三个人也进到了恶霸的家里,并将这里从头到下完全查看了一番,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连一丁点诡异的痕迹都没有。   等到太阳落山之后,我们又再次回来确认了一下,但事情就跟小艾的判断一样,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可查的东西,阴气ょ怪虫等等的一概没有。   之后我和小艾又和罗达成去了一趟他现在住的地方,因为他说过他在家里也看到了那种怪虫,可是去过他家转了一圈之后,我俩发现他家里也同样干净得很,虽然虫子确实有不少,但身上会冒出阴气的虫子却根本没见。   如此一来,我们第一天的调查便以毫无收获告终,而明天到底该从何处入手也成了困扰我的一个难题。   在回到酒店之后,我和小艾讨论了一下,小艾觉得怪虫的出现与恶霸之死应该是有关联的,如果怪虫是为民除害的正义之虫,那怪虫找上罗达成也应该是有原因的,或许罗达成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也说不定。   小艾的这个分析确实给我提了一个醒!   整个社区里住着那么多人,偏偏只有罗达成和恶霸遇到的怪事,不过我可不觉得怪虫是在为民除害,它们可能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找上了罗达成和恶霸,这两个人一定有着某种共同点,如果我们找到了这个共同点,或许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虫窝了。   我没有等到第二天,立刻就打电话给罗达成,让他想想自己和那个死了的恶霸之间有没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   为了让他尽量毫无保留地说出实情,我还特别强调说无论我听到什么内容我都会严格保密,不会将我听到的话说给第三方听,他大可放心。   罗达成回答的倒也坦荡,他说:“我吃喝嫖赌一样都不沾,也没做过对不起父母ょ对不起我女朋友的事,更没有害过人,我跟那个人绝对没有任何相关联的地方,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我俩都……”   罗达成的话说到这突然停住了,似乎他想到了什么。   “你俩都什么?”我忙问。   “我……我是想说我俩都住在那片社区,不过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打算在别墅的后院建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因为我就是做建筑这块的,所以很容易沟通。然后他当时也借着我的关系联络的施工方。”   “游泳池吗?我记得那个恶霸家里好像没有游泳池啊。”我奇怪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这边用了一周就弄好了,也不是什么大工程,很容易的。您觉得是这里面有情况,是施工队的问题吗?”罗达成问。   这个我说不好,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去探究的点,于是我让罗达成帮我联系一下施工方,看看能不能从那边问出些信息来。   罗达成答应了一声,然后立刻帮我联系。过了十五分钟,罗达成的电话打了过来,施工方那边还真就爆出了一个猛料,在给恶霸家挖水池的时候,恶霸家的后院发生了地面塌陷,一个工人的腿因此受了伤。   施工方觉得恶霸家的后院不适合继续施工,但恶霸不依不饶非要施工方把工作干完,结果两边闹得不欢而散。本来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是没过几天,腿受伤的那个工人无缘无故就消失了,谁都不知道这人去了哪,到现在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乍一听这两件事貌似没多大关联,仔细想一下,其实我也没有太多想法能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块,但现在毕竟也没什么线索可查了,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就再跑一趟恶霸的家,找找后院那个塌陷的地方。 第272章 后宅的食人虫   ?我们再到恶霸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夜12点了。   罗达成估计也是好奇那怪虫子的由来,我们到社区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们俩了,而且还先一步跟门卫打好了招呼。   这样也好,我也不用再花钱去打点保安。直接就跟罗达成一起去了恶霸家。这次我们目标明确,在进了院子之后我们直接绕到后身,然后便在后院的地上寻找一切可疑的东西。   后院的地面铺着很普通的草坪,草坪表面看不到半点阴气,不过这种情况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在过来的路上我才买了两把铁锹。我和小艾一人一把锹,就在恶霸家的后院的草坪上挖了起来。   我倒是看过那些挖沟下管道的工人干活,他们都用镐刨,看起来非常吃力,所以我并没觉得在这边挖坑会是个轻松的活儿。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后院是草坪并没有铺水泥,再加上最近天气明显回暖,头几锹挖得稍微吃力一点。但继续向下挖就容易得多了。   没多一会。我在后院挖了一个差不多有一米深的坑,小艾那边也同样挖了一个大坑,只不过他挖的坑面积更大。也更深。   突然,小艾那边惊呼了一声。然后他整个人也嗖地一下从他挖的坑里跳了出来。   我赶紧往他那边看,借着罗达成拿着的手电光以及周围路灯的照明,我清楚地看到有好多只黑色的甲虫从大坑里爬了出来。这些甲虫的个头很大,跟人的巴掌差不多。但恐怖的并不是它们的型号,而是数量,眼看着那些甲虫越冒越多,感觉就好像黑色的涌泉一样从深坑里不间断地冒出来,并且发出悉悉索索的恐怖声音!   “快跑!离开这边,快点!”   罗达成惊慌地大喊了一声,然后也不管我和小艾了,他自己转头就往别墅后院墙那边跑。   我也赶紧把铁锹往坑边一丢,单手一撑地翻身跳出来,然后紧跟在罗达成的身后跑。   那些黑甲虫一开始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后院里乱爬。但很快它们便将目标锁定在了我们身上,并呼啸着朝我们爬了过来。   罗达成笨手笨脚地想往墙上爬,可能是因为太害怕了,他竟然连跳了两次没能跳上墙头。我一看虫子马上就要靠近我们了,索性就抓住罗达成的后腰带,然后用力把他往墙上扔,他自己也借力往上跳。   这两相一配合,他整个人就跟火箭一样直接从墙头飞了出去,我也随后撑墙翻了上去。   那些甲虫应该是可以爬墙的,我已经拿出了符纸准备用流火将它们逼退,不过奇怪的是这些虫子并没有继续追上来,而是在墙根那里停住了。转眼之间,那些甲虫就在墙下堆了厚厚的一层,从上面看下去,这些虫子就像密密麻麻的黑浪在不停地翻滚ん蠕动,同时发出细密的噪音,感觉异常的恐怖。   等了一小会,这些虫子慢慢开始退散了,它们明显在往小艾挖出的那个大坑里爬,没过一会就全都爬了回去,没有留下任何一只在后院。   小艾也和我一样在墙头上蹲着呢,见甲虫都退回去了,他便轻身跳回到院子里。   那些黑甲虫并没有再出现,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示意罗达成留在院子外面,而我则跟小艾一样翻身跳回到了院子里。   周围很静,刚刚那些细密的虫子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我和小艾小心翼翼地一点点靠近后院的大坑,不过一直到我俩来到坑边,那些虫子也没有再露面。   罗达成的手电就扔在地上,我走过去把手电捡起来,然后向小艾挖出的大坑里面照了照。坑里一只虫子都没有,不过坑底却弥漫着一层灰色的阴气,我扔了一张符下去将里面的阴气驱散,随后我便发现在大坑底部竟有好多密密麻麻的小圆孔!   那些圆孔黑洞洞的,谁都不清楚它到底通向哪里,我想刚刚那些黑色的甲虫应该就是从这些黑洞里爬出来的,也是通过这些孔洞爬走的。   我没敢直接下去,而是拿了把锹过来往坑底用力戳了几下,底下的土顿时全都动了起来,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我没有停手,而继续用锹在坑底的土上搅合着,可是过了好半天也不见有虫子钻出来,而且坑底土地的翻动也停止了。   我们又等了一会,感觉坑里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了,于是我便壮着胆子下到坑里,又继续往深处挖。我大概挖了十锹左右,忽然锹头碰到了一个硬东西,我以为是石头,可是把土往左右分开之后,我发现那硬东西的颜色好像不对劲!   小艾也看到了那玩意,他立刻将手电光锁定在了那硬东西上,我也进一步将周围的土弄掉。   那真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个头骨,一颗人头骨!   我吃了一惊,然后继续开挖,把坑挖得更宽一些,等空间够大了,小艾也跳下来跟我一起挖。   很快的,头骨ん胸骨ん手臂骨等等的骨头都被我俩挖了出来,而且还不只一个人的骨架!还没等我俩挖出整套的人体骨架,小艾那边就又挖到一颗人头骨。   我示意小艾不要继续了,这么挖下去恐怕也没个头。我让小艾先回酒店去,而我则打电话报了警,并跟警察说明了一下我这边发现的情况。很快几辆警车就开到了现场,好多警察带着工具进到了这恶霸的后院。   我为什么会在这边挖坑自然需要进行一番解释,不过我并没有离开这后院的意思,因为谁都不敢肯定那些黑色甲虫是不是还会突然冒出来,又或者下次钻出地面的不是黑甲虫,而是白色的怪异肉虫。   警察一直在恶霸家的后院忙活到天亮,整个后院的地面都被挖开了,最后警察足足从后院这里挖出了19具尸骨。   这个发现可以说是个重磅炸弹了!   很明显这个别墅的后院是个埋尸地,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早已经被啃光了肉,和这些人一样成了一堆白骨。不过那恶霸的妻子和孩子警察应该是可以找到的,但具体能从这两个人口中问出什么,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等太阳完全露头了,我和罗达成一起去了一趟公安局,并在那里再一次将我们过去的原因以及挖坑的经过详细说了一下,警察也做了记录。   根据罗达成的说法,我们昨晚遇到的黑色甲虫是埃及圣甲虫,一种食腐昆虫,在古代埃及有一种叫虫噬的残忍刑罚,方法就是将人和几千只这种甲虫关在一个棺材里,这种甲虫会在十分钟内将人吃得只剩下白骨。   但这种圣甲虫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国,又为什么会大量存在于那个尸坑,这罗达成就说不清楚了,而且警察在挖尸的时候也没有遇到任何一只黑甲虫。团司呆号。   为了证明我们并没有说谎,罗达成特意回家拿来了他之前保存的白色肉虫,还拿了一只埃及圣甲虫的标本。我这边也联络了一下王富贵,让他帮我证明我绝对不可能是个杀人犯,而且这起杀人埋尸案最好我也可以参与到调查中来。   王富贵不仅帮我做了这个证明,还在当天下午亲自赶来岭海市跟我碰了个面,并接手了案子。有了富贵兄,我这边的行动就容易得多了,而且王富贵也很愿意让我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调查,他觉得这可能会是最快捷的破案方式。   不过破案调查什么的还是要往后放一放,我从过来岭海这边已经快30多小时没有合眼了,脑袋感觉都要爆炸了,所以在跟王富贵交代了一些我需要了解的信息之后,我就坐着警车回了酒店,进门之后便倒头大睡。   一觉醒过来,天已经黑了,小艾正在房间里上网。   他告诉我说我已经睡了一夜外加一白天了,另外王富贵在两个小时之前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我需要的信息他那边都查好了,只等我进行串联。最后小艾还不忘补充了一句说:“我跟王富贵说我是你的学徒,他没怀疑。”   我冲小艾点了点头,然后立刻给王富贵回了个电话,王富贵也没绕圈子说废话,直接挑重点信息对我进行了说明。   首先是那些尸骨的死亡时间,经过初步的判断,这些死者最早死于五年前,最晚的是两年前。所以这里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尸体在别墅建成之前就埋在那了,要么是建好之后那恶霸现埋的。   不过根据恶霸妻儿的说法,恶霸并没有在院子里埋过任何东西,挖游泳池的时候确实是在后院动过土,不过动土的当天地面就发生了塌陷,之后施工队就把后院填平了,再后来就铺了草坪。   施工是因为地面塌陷有人受伤而停止的,而受伤的这个人又无故消失,再联系到恶霸家后院的尸骨,这很容易让人想到杀人埋尸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工人。   王富贵查到了这个工人的全部资料,他的名字叫王典,在到工地上班之前,这个人曾经是在北京一所昆虫研究机构上班的。六年前,研究所发生了一起意外,一名研究员被困在了致命细菌培养室里丧命,而将这名研究员锁在里面的正是王典。   虽然死者的家人起诉王典故意杀人,但案子的最终结果是王典无罪。   那之后,王典就辞职回到了老家岭海,并放弃了研究工作,做起来各种各样的零活,而他失踪前的最后一个工作就是临时力工。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这个王典曾经在岭海十三中上过学。   听到这里时,我不禁望向了小艾。   因为我用了免提,小艾也听得到王富贵在说什么,当王富贵说到王典这个名字时,小艾立刻去翻我的包,并找出了艾生平所在班级的毕业照。   毫无疑问,王典就在那张毕业照上! 第273章 小艾的决心   挂断电话之后,我从小艾那里接过了毕业照,照片后面有人名,我很容易就找到了王典。   小艾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紧锁着眉头,似乎回忆起了一些让他感觉不舒服的事情。学校里那场校园暴力确实对他的打击相当大,再加上他后来还杀了他的继父,这双重打击足以改变一个人,不过我觉得他现在回忆的似乎并不是这两件事,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反应让我感觉到的是懊悔,而并非痛苦和愤怒。   “你对王典做过什么事吗?我是说,另一个你。”我试探着问道。   小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这张毕业照上有45人,其中只有3个人关心过我,所以我放过了他们,另外的42个人我全都拜访过一遍,其中有25个人已经自杀了。3个被杀的。还有5个进了监狱判了无期,另外9个多多少少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些不太好的变化。王典就是这9个人里的一个。”   小艾的回答并没让我感到意外,我知道死亡助理绝对会向他班级里的人进行报复。所以我才拿了这张毕业照,想要顺着这些线索找到死亡助理。   在跟小艾从疯人院里出来之后,我也问过他有关这张毕业照的事,他说死亡助理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这张照片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因为我先后见到了校园暴力两位主谋的下场,死亡助理早就完成了他的复仇,早早就在这些人身上种下了死亡的种子,时间一到,这颗种子自然就开花结果了,我左右不了这个结局,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不如忙一些更有价值的事情。   不过现在回想一下当初的决定,我忽然发觉我犯了个错误。一个关于人性方面的错误。不可否认,在几次通灵的过程中我受到了死亡助理的影响,而且这影响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虽然我并没有认同他的观点,但对有些人的厌恶却一直存在,比如那个曹一春。   当小艾跟我说毕业照上的已经没救了的时候,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些人确实需要一些惩罚。   而自从离开疯人院之后,我的生活也渐渐回到了从前的状态,我帮助了一些并不认识的人,乐易堂也再次开工,死亡助理对我的影响也慢慢淡去了。而现在,当我再次拿起这张毕业照时,我的脑中却有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想法----我应该去救他们!女圣庄扛。   或许这样做到头来全是无用功,可即便是在浪费时间我也必须要去尝试,不然我实在没办法面对我自己的良心。   “你对王典到底做了什么?”我再次对小艾提问道。   “我知道他喜欢虫子,所以就剥夺了他的喜好,我在他睡着的时候把他丢进了一个噩梦里。在这个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虫子把他给吃了,这就像一种心理暗示,如果没有人去破解,他就始终会被困在对虫子的恐惧里,最后会被恶魔折磨致死。”小艾皱着眉回答。   “这照片上的其他人也都是类似的情况,对吧?”我拿着照片问。   小艾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我有些激动地问。   “我……我不知道。我心里其实很清楚这样做并不对,我应该去帮他们的,可是我的脑袋里总有个声音在阻止我,让我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讲,就让他们继续受折磨,那就是他们应有的报应。”小艾痛苦地回答道。   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死亡助理会选择让我来做小艾的导师,他确实需要有个人来引导。或许是因为灵魂并不完整的缘故,小艾的情感明显不健全,他就像是一个高智商的情感障碍症患者。   我没有去责怪他,而是冲他摆了下手并安慰道:“算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之前我也做过类似的决定,不过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个决定是错的!你经历过的事情我都清楚,你确实有理由去报复,但你报复的范围有点过大了,你的同学或许选择了漠视,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让他们去死。”   小艾没有回答我,只是低头沉默着。   我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就说这个王典吧,你是想报复他一个人,可是他因为你的报复杀了20个人,也可能比20个还要多,这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我相信你是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的,对不对?”   “嗯。”小艾点头应了一声。   “所以就算了为了不让那些无辜的人受牵连,关于王典,你能想到什么相关的线索?”我引导着小艾问。   小艾一边点头一边冥思苦想着,在沉默了好一会后,小艾突然睁大了眼睛道:“那个梦!就是我变成虫子吃了他的那个梦!我想他可能会去找梦里他被吃的地方,我们可以去那看一看。”   “好!现在就出发!”   我没问那地方到底在哪,反正问了我也不清楚路线,所以干脆我也不打听了,就让小艾给我带路,毕竟这城市也算是他的一个主场。   半个小时之后,小艾带我到了外环路附近的动植物园,这个时间段动植物园还没有关门,我俩从正门买票进去,然后沿着石子路一直向园子里面走。   三月寒气根本没散,眼见之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枝树干,根本看不到半点绿意,动物园的部分也基本看不到什么活物,只有一些耐寒的鸟还在外面活动。有两个穿着工装的男人站在鸟笼子里面,手里拄着扫把在聊着什么。   小艾指着那个鸟笼子小声跟我说:“就是这地方,我小时候经常来这边,所以就用了这个场景,我在这把他养的虫子都喂鸟了,之后我就变成他的虫子吃了他。”   我冲小艾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鸟笼子旁边轻轻敲了下笼子边的金属动物名牌,并对里面的两个工人说:“两位小哥,麻烦打听你俩点事,这园子里最近有没有出过什么怪事,大概就这一两个月吧。”   那两个人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对视了一下,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其中一个人问我说:“你是干什么的?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的提问很有意思,或者说是完全不合常规,正常情况下他大概会说“没事”,或者“你问这个干什么”,可是他却先问我是干什么的,紧接着又进一步询问我打听这事情的目的,所以他等于是在告诉我这地方有怪事,而且他们有必要把怪事隐瞒下来。   大概猜出了一二,我也就不跟他们墨迹了,直接把我的证件一亮并吓唬他们说:“我是警察,专门负责一些超自然、反常规的特别案件,我怀疑有一名杀人犯逃到这,并且一直潜藏在动植物园里,如果你们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杀了的话,最好跟我说实话。”   “什……什么?你说杀……杀杀……杀人犯?”之前向我提问的那个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   “对!杀人犯!我们刚刚在他家里挖出了19具尸骨,都是在他过去五年内杀的,如果我是你们俩的话,会赶紧把这里发生过的怪事说出来,然后立刻下班回家。”我再一次吓唬他俩道。   这两个人全都吞了一下口水,在对望过一眼之后,两个人一起冲我点头道:“有事!确实有事!”   刚刚保持沉默的那个人走过来神神秘秘地向左右看了眼,确认这里没有其他人经过后才小声对我说:“这园子里有一群很怪的虫子,它经常半夜里出来捕鸟吃,我们抓到过几只,不过一到早晨它们就死了,而且尸体很快就自己着火烧成灰。园长不让我们把这事跟任何人讲,还让我们每天都在这里留几只活鸡给那些虫子吃。我完全理解不了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他是园长,我俩只能照他说的去办。”   “还有个事!”另外那个人也过来补充道:“那些虫子有个王的,个头特别大,比人的脚还要大。有次我想抓它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喊了一声,我被吓了一跳,之后那虫子王就爬没了影,那个叫喊的人应该就是你说的杀人犯吧?”   “有这个可能!”我随意应付了一句,然后问:“今天晚上的鸡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们正打算把其他的鸟都关在安全房里,只留鸡在外面喂那些怪虫子。”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虫子大概几点出现?”我问。   “一般是晚上10点以后,你们要在这等吗?要等3个多小时呢。”   “你们这边有没有可以待的地方,我的意思是可以坐下来休息的,暖和点的地方?”我用提问代替了我的回答。   “有,就在安全屋后面有个休息室,你们要等的话可以去那等。”   这样安排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在两个工人把自己该忙的活都忙完之后,我和小艾便跟着这两个人去了休息室。他俩换好了便服就下班走了,而我和小艾则在屋子里等着晚上10点的到来。 第274章 恶斗杀人虫   我已经足足睡了24个小时,可往休息室一坐,困意就又袭上来了,好像只要我坐在椅子上。哈欠就会自己找上门。为了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我索性到门口吹吹风,用寒冷来驱散纠缠着我不放的倦意。   本来这几天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不过今晚又变成了阴天,八点多的时候居然还飘下了雪花。对于别人来说这或许是个坏天气,但对于我来说却再好不过了,我不知道王典到底是死是活,但那些虫子肯定跟活物无关,现在这个天气或许能让我见到那个虫子王。   时间总是在等待的时候过得越发的慢,不过我只熬过了一个小时,在鸟笼子外面就有了异常的反应,有一层薄薄的阴气贴着地面开始朝着鸟笼这边匍匐而来,它们看起来就像一层灰色的雾。而在这层雾中明显有些东西在蠕动。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周围非常的安静,即使是很小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也能让我听得清清楚楚。   并不需要我去提醒小艾,他自己也已经发现了周围的变化。所以赶紧从休息室出来,在他的手里甚至还拿出了一根黑法锥。看得出他对我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东西是极其重视的。   论实力,小艾应该在我之上,他已经如此认真了,我自然也不能大意,所以我赶紧让烛龙现身,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而虎爷则继续留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保镖,铸成最后一道防线。   鸟笼里边留了4只活鸡,这几只鸡原本已经被冻得锁成了一团,可是从阴气四起时开始,它们就变得不安起来,而且不停地发出咕咕的奇怪的叫声。   很快。阴气里爬出了第一只虫!   这次出来的不是吃腐尸的埃及圣甲虫了,是罗达成给我看的那种白色的怪虫子。它们趴在地上就像是白色的无翅蟑螂,只是它的脑袋看起来十分怪异,尤其是那对巨大的眼睛,那显然不是昆虫的复眼,从结构上看倒更像是人类的眼球。   我看到了那只虫子,它也同样看到了我,本来它似乎是冲着笼子里的活鸡去的,而现在它却将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弄死它!”我毫无犹豫地对烛龙下达了命令。   烛龙晃动着巨大的身体瞬间便来到那只怪虫的旁边,一口下去,那怪虫整个被它吞进了肚子。随着烛龙将嘴巴一闭,从它口中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爆炸响,一大团浓黑的阴气也从烛龙的嘴边渗透了出来。   烛龙似乎对这只怪虫的味道非常满意,它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将渗出的那些阴气又抽回到了嘴里,它的脸也随之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变得狰狞可怕。   我的指令以及烛龙的动作就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原本铺在地面上的阴气突然翻腾了起来,就像潮水一般,而在阴气中的悉索声也变得愈发的响!猛然间,一大群的白色肉虫就像海浪一样从阴气当中涌了出来,而且一只只都张开了嘴巴,露出一圈尖牙。   “虎爷帮我!”   我赶紧喊了一声,白虎随之从我身后跃了出来,并一刻不停地朝着鸟笼顶上跳去。在虎爷现身的时候我也伸手一把拽住了它背后的毛,让它带着我一跃跳到了鸟笼上面。   小艾也在同时被一尊双头四手的土石像给举到了鸟笼顶,他也冲我大声喊道:“用全力,这次不对劲!”   我能看得出来这些虫子的数量异常得多,但小艾口中的“不对劲”绝对不只是这么简单的!不过我现在可没有时间考虑这许多,因为那些虫子已经将鸟笼团团围住,笼子里的四只鸡早就没了动静,估计连骨头可能都不剩了。   笼子的高度并不能阻止这些怪虫,但好消息是我有烛龙,这些怪虫对烛龙来说就是一顿难得的大餐。它不断喷吐着火焰把试图爬到笼顶的虫子烤下来,然后再张开大嘴将虫群兜进口中囫囵吞进肚子。   起初我还十分在意围攻笼子的虫群,但随着烛龙的活跃,我已经不再去关注笼子这边,而将目光投向阴气的外缘。   就在这时候,园子里的路灯闪了几下后突然熄灭了,整个鸟笼这边顿时变得一片漆黑。而在黑暗之中,我清楚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没有说完整的话,只是哼呀了几声听不出含义的音调。   借着白虎身上发出的银光,我发现笼子下面的阴气开始迅速撤走,白色的肉虫也随着阴气一起朝着刚刚那男人声音传出的方向逃。   “王典!你别跑了,我在这呢!”小艾站在笼子上面大声喊道。   本来要退走的阴气突然停住了,我没去问小艾接下来打算干什么,直接朝着阴气撤退的方向一指,烛龙随后拍打着一对巨大的翅膀扑了过去。它全身上下挂着一团火光,将周围的地面都照得通亮,在它身下竟然还簇拥着一大群骸骨小怪物!   刚刚这一大群虫子明显让烛龙吃滋了,它几乎恢复到了上次我在顶楼逮它时的模样。骸骨小怪物就像烛龙放出去的猎手,它们疯狂地抓捕那些白色肉虫,然后再举着它们送回来给烛龙吃。   短短几秒,本来已经准备逃走的虫群彻底被烛龙给全灭了,原本熄灭的路灯也再次亮了起来。   我没有让烛龙停手,而是任由着它自己去发挥,而我则在白虎的帮助下跳回到地面,并迅速追到了烛龙的旁边。   周围已经没有半点阴气了,刚刚出声的那个人好像也已经跑没了影,我让烛龙试着去找找周围是不是还有残留的阴气,可是烛龙转了一圈之后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结果多少让我有些失望,我以为在这就可以逮到王典,把事情彻底解决掉了,可关键时候的停电似乎救了那家伙,而且我这边打草惊蛇了,之后再想找他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返回到鸟笼子那里,小艾也已经下来了,他的脸色依旧难看,表情比之前更加凝重了。   “怎么了?因为王典跑了所以不甘心吗?”我问道。   小艾摇了摇头说:“不,我想起了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   “我?哪句?”我一边诧异地问道,一边回忆我之前在酒店里都跟他讲过哪些话,不过还没等我想出来,小艾便提前揭晓了谜底。   他道:“你说过,我的报复不应该牵扯无辜的人,王典已经杀死很多人了,不应该因为我的冲动让更多的人再受害。刚才有个人在指挥那些虫子,我感觉到他了,那不是王典,可是我在那个人身上却感觉到了王典的气息。”   “气息?什么气息?”我有点不太理解小艾的话。   “嗯……这个很难用语言来解释,它就是一种特殊的感觉,我把王典带进过噩梦里,所以我很熟悉他灵魂的感觉!就像……就像疯人院里你要对付的那个人一样,他可以闻到灵魂的气味,我也一样,而且我能分辨每一个灵魂,只要是我见过一次的人,就算他整容成完全不同的样子,我也照样能认出他。”   “这个我能理解的,毕竟你‘出生’的方式很特别,有一些超能力什么的也不算过分。关键是你之前说的那句,你感觉到了那个人,又感觉到了王典的气息,可是那个是还不是王典,这是什么意思?他身上有两个魂?他被王典的魂附身了?”我猜道。   “有点像,但又不完全是,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跟这些虫子有关。”小艾貌似也拿不准了。女圣庄血。   我冲小艾点了点头,然后便抱起胳膊捏着下巴仔细回想ぽ分析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毫无疑问,王典追着困扰自己的噩梦藏在了动植物园里,它想在这里终结一切,但结果显然没有如他的愿。在噩梦里,他养的虫子被动植物园里的鸟吃了,于是为了报复,他让虫子来吃这里的鸟。   这边的工作人员抓住过虫子,而且还见到了虫子王,这对王典来说应该是个威胁才对,可是王典却放过了他们,这一点完全说不通!   另外,这里的园长也做了一个古怪的决定,他没有让人找到怪虫子的老窝,反而让人用活鸡来喂虫子,还不让这里的工人把怪虫子的事说出去,这更加说不通!   还有路灯,它在关键的时候灭了,又在虫子被全灭后恢复了照明。   这看起来似乎是虫子在作乱,但我常年跟鬼怪打交道,我知道灯在被鬼怪影响之后该有的反应,它们绝不会立刻熄灭,而是会反复跳闪,一直闪!起初我以为是灯彻底被破坏了,可当它再次亮起来时我便已经得出了结论,有人在人为控制着照明,给这些虫子以及自己制造逃跑的空间。   分析到这里,嫌疑人已经呼之欲出。   我拿出手机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我让他立刻帮我查一下岭海动植物园的园长是谁,家住在哪。   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王富贵就给出了回信,这个结果也让我大吃一惊,同时也让我觉得合情合理----岭海动植物园的园长叫王铁林,他有个弟弟叫王铁成,在七年前,王铁成夫妻俩出车祸死了,而王典就是王铁成的儿子!   这个动植物园的园长是王典他大爷,王典并不是单纯地来到这里终结噩梦,他是来投奔自己唯一的亲属的。 第275章 意外的虫怪   我和小艾从鸟类园里出来后便直奔门口的值班室,不过还没等到门口我俩就发现在游乐场那边有个亮灯的小屋,这大半夜的肯定不会有人在那里玩,亮灯只能说明是园里的工作人员在那值班。   我直接换了个方向奔着那个小屋跑过去。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也从屋里走出来,并拿着手电一边往我们这边照着一边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没出去?”   “我来找你们园长王铁林的,他是不是来过?”我用强硬的语气问道,同时也将我的证件拿出来往那保安面前一亮。   保安顿时一愣,然后结巴着说:“园……园长他刚过去。”一边说,他的手也一边朝着动植物园的东边指着。   我不知道那地方是哪,但我能肯定大门绝对不在那个方向。   “那边是爬行动物馆和昆虫馆。”小艾在旁补充道。   昆虫馆!   这地方太有爱了,就算用膝盖想也能知道王铁林肯定在往昆虫馆那边走。   我看了下保安身后的小屋,以及屋后的一个电塔以及各种电箱,估计就是他这里在控制着整个动植物园的供电。   “刚才是王铁林让你把电关掉的吧?”我问那保安。   “园长是过来了,他让里面值班的电工师傅拉的电闸。”保安老实地回答道。   我猜中了,余下的事情就是去昆虫馆里逮人了。我对那保安下了命令,告诉他待会无论是谁过来让他关灯都不许关,不但不能关。还要把所有的照明都打开,让这个园子里有多亮就弄多亮。   保安点了点头,然后便跑回到了他的小屋里。没过多一会,整个游乐场里的彩灯全都亮了起来,甚至还有音乐声----反正我也已经打草惊蛇了,索性就把场面弄得更大一些,把那些蛇全都吓出来跟我彻底对决一下。   “就这样,全打开!”我又冲着保安小屋里喊了一声,然后便冲着小艾一摆手,小艾心领神会地快速跑到了我的前面。替我引着去昆虫馆的路。   很快小艾就带我到了一个长方的一层建筑前,门口的灯亮着,但屋里却一片漆黑,从半合着的门口不断有阴气飘散出来,毫无疑问这里就是王典的藏身处。   我几步来到门口,就在我刚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门内突然传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怪声。我知道又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所以退后了一步,让烛龙继续做我的先锋。   烛龙进去之后,屋子里顿时闪起了火光,一阵阵的怪叫ツ咆哮此起彼伏,等杂乱的噪音全部消失了,烛龙一脸满足地返回门口。不需要他说什么,他的表情已经说明这屋里完全干净了。   推门进屋之后,我很快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灯一亮,进入我视线的便是满屋的狼藉,虫子什么的一只都没见,只有零零碎碎的阴气说明了刚刚这屋子里发生过一场乱斗。   “王典!王铁林!我带着艾生平来找你们了!”我站在门口这里大声喊道。   屋子很空。我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并被无限地放大,可是并没有任何东西对我的喊声做出回应,不管是人还是其他动物。   我回头问了下小艾,这个昆虫馆是不是有后门。   这个小艾并不太清楚,但他觉得这么大一个场馆应该不会只有一个出入口,再怎么着也得有个消防安全通道的。   小艾说得有道理,所以我让烛龙出门上到房顶,在上面帮我留意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从这里逃出去,一旦发现是人就立刻把他抓来见我。   烛龙领命出了门,我和小艾则继续在昆虫馆里边探边找。   在穿过了两个独立场馆之后,我俩到了一个有好多大玻璃箱的房间。这些玻璃箱的玻璃全都碎了,碎玻璃铺得满地都是,我俩从走进这房间开始,脚地下便一直发出哗啦ツ哗啦的细碎声响。   忽然,玻璃被踩的声音从房间另一端的角落里传了出来,那显然不是我和小艾造成的。   “王铁林?王典?”我试探着喊了句,并进一步朝声音传出的方向靠近。   破玻璃箱分散地立在房间的各处,它就像好多道屏障一样阻止我一眼看到对面,我只能绕开它们往前走。不过对方似乎也在做着类似的动作,只不过他不是过来找我,而是以玻璃箱为掩护,始终不让我靠近。   “这一点意义都没有,别躲了!”我再次喊了一声,之后便突然加快了脚步。   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原本在我对面不停响起了脚步声竟瞬间消失了,我以为终于可以逮到他了,可当我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地上除了碎玻璃竟什么都没有。   奇怪!   哪去了?   我正在这琢磨着,突然小艾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声:“小心上面!”   他的声音还没落,我就感觉到好像有个东西从我头顶上快速落下来了。我根本来不及抬头去看那是什么玩意,只管身体前倾两脚用力一蹬地,用一个鱼跃向前躲闪。地上全是碎玻璃,我只能用两条胳膊抱住头脸,在落地之后我也将身体一横,豁出去衣服被划破了,也免得手臂被玻璃割伤。   在我滑出去的同时,一个白色的大家伙啪嚓一声落在了我刚刚所站的位置。我是用余光扫到那东西的,当时的一瞬间我觉得那好像是个人,可等我翻身爬起来再定睛仔细看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它的脑袋左半边跟人一样,有眉毛ツ眼睛ツ鼻子ツ嘴巴,但右半边却好像融化了一样变成了肉呼呼的一坨,看起来十分恶心。它的身体好像蟑螂一样肥大,从肋骨ツ腰部附近探出两条腿和四只手,腿和人的双腿相似,但那四只手却像是螳螂的前肢,在肢端还有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锯齿利刃。   它摇晃着身体冲我张了张嘴,从它的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的怪声,同时也有一股股的阴气ツ瘴气从他嘴边飘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扭曲成这个样子的,但我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玩意从这屋子里出去。想罢,我立刻抽出匕首,同时也让虎爷现身冲了上去。   那虫怪根本没有惧怕的意思,直接迎着虎爷往上冲,但这种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没等它做出任何有效的进攻,虎爷一爪扇过去就把它打得飞出好远。   虫怪重重地撞上了其中一个碎玻璃箱,箱子上面没有掉干净的玻璃一下子刺穿了它的后背,深绿色的体液顺着它的身体汩汩地流淌了出来,伤口处同样向外喷吐着阴气。   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就应该把它们送到自己该待的地方去,所以我紧跟着几步来到那虫怪身边,右手向旁一伸,白虎也快速跑过来跳到了我的手心里,变成了一把燃着苍兰色火焰的白虎妖刀。   虫怪的半张人脸此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可是另外那半张扭曲的脸却发疯般地抽搐着,它的四只镰刀一样的手也不停地朝着我挥砍。   “你乖乖回到狱去里去吧!”我喊了一声,然后举刀便刺。   眼看着白虎刀便要刺穿虫怪的肚皮了,可突然间小艾从一旁冲了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并用蛮力将我向后拉。   我这一刀没能刺出去,虫怪则抓住这个机会猛挥了两下手臂。   小艾就站在我跟虫怪之间,虫怪的攻击没等伤到我,却把小艾的胳膊砍出了几道口子。   我不知道小艾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来阻拦我,但现在这情况我也不可能在这边较劲,所以我赶紧收刀向后撤,同时也把小艾从虫怪身边拽开。   “你要干什么?”我大声问道。   “不能杀他!他是活人!”小艾紧锁着眉头阻止我道。   “活人?”我诧异地问了声,然后便看着那只被玻璃穿透了后心的虫怪。但无论我如何努力,我都没办法把这东西跟“活人”这个词联系到一块。   小艾并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在把我推开之后他立刻返回到那个虫怪面前。虫怪完全不管刚才是不是小艾救了它,小艾刚一近身,它立刻挥舞起四把镰刀疯狂地往小艾身上砍。   这次小艾可没有站在那里白挨打,他快速进行着躲闪,并用手里的法锥进行格挡,在挡开了虫怪的几下攻击后,他抓住一个机会一下将法锥刺进了虫怪的右侧肩膀。   一招得手之后,小艾立刻撤步后退,同时口中叽里咕噜地念起了梵咒。   法锥呼地冒出了一团黑色的火焰,随后这黑色的火焰竟吞噬掉了虫怪扭曲的右半边脸。   虫怪在黑火之中痛苦地尖叫着,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那些墨绿色体液这时也跟着一起燃烧。   小艾并没有等火焰自己熄灭便再次来到虫怪跟前,摊手将燃烧的法锥抽了回来,虫怪再次发出了一声大叫,不过这次他的叫声并不古怪了,听起来完全是个人的声音。   小艾再次靠过去用手直接去拉那虫怪的胳膊,将他从玻璃箱上拽了下来,然后便脱下自己的衣服压住了虫怪背后出血的部位。   虫怪一开始还挣扎几下,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接着从他身上接二连三地爬下来好多白色的肉虫。女杂助技。   我赶紧过去几脚便将这些虫子全都踩扁,等我再去看那虫怪的时候,他已经恢复成了人的模样,只是右半边脸有些发紫,好像是中了毒。而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张脸我竟然是见过的,他是罗达成,我这次工作的委托人! 第276章 难逃干系   这已经不是活人死人的问题了,罗达成竟然会是只虫怪,这个变故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我也赶紧把外套脱下来叠成一个方块枕头放在罗达成的头侧面,接着我又转到他背后。检查一下他背上的伤严不严重。   玻璃刺中了他的背阔肌,让他出了不少的血,不过那地方的肉比较厚,应该没有伤到脏器,看这情况他应该是不会死的。我拨了急救电话,又打电话通知了一声王富贵,让他赶紧到动植物园这边来。   虽然之前我并不知道那虫怪的身份是罗达成,但不管原因如何,罗达成的伤确实是我造成的,万一他死了,我必须事先就和王富贵把情况说清楚了,免得最后怪人没抓住我自己先进大牢。   两个电话都打完之后,我再次将目光集中在罗达成的脸上。   他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虽然左半边脸并没有被虫子侵蚀,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没有了半点血色。这可不是因为后背受伤这么简单。之前在他身上附着的那些肉虫子肯定没少吸食他的血。   我只不过是睡了24小时的觉而已,这个罗达成竟然从一个委托人变成了我要消灭的怪物,这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我有太多问题想要问罗达成,可是他现在的状况显然不允许他说太多话,我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时间依旧过得异常缓慢,即便是五分钟在我看来都感觉好像过了一年一样。   小艾似乎察觉到我了我的心情,他安慰我道:“不用着急,他应该不会有大事的,我懂一些医学,他的伤不足以致命。”   这句安慰对我来说还真就来得非常及时。我一边轻叹着气一边冲小艾点了点头,等我的情绪终于调整平稳了,外面也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我让小艾在这边看着,我则快速跑到外面。   救护车是跟警察一起开进来的,王富贵也跟着救护人员先后从各自的车里下来。   我示意王富贵稍等一下,我这边先是把救护的人接进昆虫馆内。   急救人员给罗达成做了简单的止血。然后便将他抬到担架上送出了昆虫馆。小艾跟着罗达成一起上了救护车,我则把房上的烛龙喊下来,然后坐上王富贵的车,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也将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一番。女杂双扛。   王富贵也同样安慰了我几句,他说不管最后罗达成的情况如何,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保着我的。就算最坏的情况是罗达成死了,我被判个过失杀人,那他也会给我争取缓刑,并且在缓刑期间再替我想办法减刑。   比起小艾来,王富贵安慰人的风格更加实在一点,也更丧气!比起缓刑デ减刑来,我更愿意让罗达成平安无事。   不过有了王富贵的保证。我心里也多少可以踏实一些了,我思考的重心也落回到了罗达成身上。   其实我对罗达成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因为他是我的委托人,如果真是他在幕后搞鬼,他大可以不联系我。除此之外,烛龙没有在昆虫馆那边发现其他人,我分析王铁林以及王典应该早就离开动植物园了,罗达成只是他们留在昆虫馆用来拖延时间的。   问题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罗达成到底因为什么而引起那些白色肉虫的注意了?就因为他喜欢研究虫子,在家里做昆虫标本吗?但是他新买的别墅里并没有任何与昆虫有关的东西,可白色怪虫却在那边找上了门。   一定还有一些关联,还有一些我没有想到的关联。   他工作的地方?他做昆虫研究的时候跟王典通过信?或者问题出在他女朋友身上?   我被这些疑问绕得有些头晕了,车子也在我纠结于这些问题的答案时开到了医院。   手术室的灯只亮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熄灭了,很快罗达成被推了出来,负责抢救的医生是脸上带着笑出来的,看到这个表情我也就放心了。医生说罗达成的体格不错,背上和肩膀的伤只是伤到了皮肉,并没有伤到筋骨内脏,不过他失血严重,会昏迷一段时间。   这个结果我完全可以接受,只是我还需要等他醒过来才能去了解事情的经过,这时间实在有些难熬。   一个小时之后,罗达成的女朋友还有他的家人都赶到了医院,我怕他们过来打我,所以也没跟他们细说罗达成到底是怎么受的伤。我这边是不愿意开口多讲的,可是罗达成的女朋友似乎有好多话想要说,从一见面她就问我是不是乐易堂的风水师,是不是叫常乐,接着她又紧皱着眉头问起了有关虫子的事,好像对罗达成受伤的事倒并不关心。   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接受罗达成女朋友的“采访”,回答起问题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估计罗达成的女人也发现了我并没心思说太多,所以她也不再跟我搭话,只是自顾自地小声嘟囔了一句话。她的声音很小,但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医院里非常安静,我虽然不敢保证一字不差地听真切,但大概意思我还是能确定的。   她说的是:只要不是报应就好了,阿弥陀佛,别是报应就好。   罗达成跟我说他从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女朋友,对不起家人的事,但听他女朋友的语气,这里面好像另有隐情。   于是我连忙将罗达成的女朋友拽到一边小声问:“你刚才说的‘报应’是怎么回事?罗达成做过什么亏心事?”   “没!他是好人!我只是在祈祷,希望他平安无事。”罗达成的女人回答道。   她的反应很快,说的话也是张口就来,表情上也没看出什么惊讶,不过她回答我的问题时却始终盯着我的眼睛,甚至在讲完了这句话之后还一直看着我。   这个反应可不对!   有人觉得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有意避开别人的目光,因为自己心虚,这种情况是有的,但会做出这种反应的人往往非常老实,心里有什么事都不可能藏得住,所以即便你不太擅长察言观色也一样可以看得出这类人在撒谎。   不过这种人实际上是少数,绝大多数人在撒谎的时候都会进入另一种状态,他们会盯着你的眼睛看,让自己表现得非常镇定,而且根本不会将目光逃开。这种反应其实是一种本能,一方面说谎者想要表现得更加真诚,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观察听到谎言的人的反应。   罗达成的女朋友在盯着我看,所以我故意做了个恍然大悟似的表情,并快速地点了点头,而且把目光从罗达成女朋友的脸上移开了。   就在我转移目光的一瞬,我的余光也清楚地捕捉到了这女人脸上的细微变化,她的嘴角翘了一下,眼睛也慢慢地闭上,这不是眨眼,而是她在松一口气,就像刚刚我看到医生带着笑脸出来时的反应一样。   “你在撒谎!告诉我,罗达成到底干过什么?”我突然转过头冲着罗达成的女朋友大声问道。   因为我的音量有些过高了,医院走廊里的人全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了过来,也包括罗达成的父母。   我已经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玩什么猜谜游戏了,我索性就当着罗达成父母的面说:“罗达成其实是我打伤的,我们在追捕一个叫王典的杀人犯,罗达成帮着王典还有王铁林逃跑了!”   “王铁林?”罗达成的父亲紧张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很明显,罗家的人认识王铁林。   罗达成的女朋友快走几步到了罗父身边狠狠瞪了一眼,随后她便板着脸对我说:“我们不认识王典,也不认识王铁林,达成跟杀人犯不可能有来往!”   这女人的态度很强硬,我很清楚从她嘴里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不过她的强硬明显是在给身后的罗父罗母打掩护,自从我提到王铁林的名字,这对夫妻的反应就不对劲了,他们甚至不敢跟我对视----他们是老实人!   “王铁成是怎么死的?”我将话题转到了一个看似完全无关的方向上来。   这一次,罗父罗母的反应更强烈了,比起王铁林,他们似乎更在意铁成这个名字。   王典的父母是出车祸死的,肇事者难道是罗家这一家人?   我没有继续逼问他们,而是找王富贵把我的猜测说了一下,让他帮忙查一查王典父母七年前那场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富贵打电话回局里叫人去查,很快结果就出来了:王典父母是在市区外的盘山公路上出的事,当时车子撞烂了护栏,冲下了山坡,风挡玻璃被山坡下的树枝戳穿,车里的两个人也都被树枝穿透了身体,当场死亡。   盘山公路上并没有监控录像,而根据现场刹车痕迹来看,王典父母的车是因为躲避迎面开来的一辆逆行车辆而冲向山坡的,而那辆逆行车却始终没有找到。   听完了这些,我立刻望向罗达成的父母问:“那辆害了王典父母坠崖的逆行车是你们的儿子罗达成开的吧?”   夫妻俩全身一激灵,虽然他们没有正面回答,但结果已显而易见。 第277章 王典来了   王富贵很快叫来了几名警察,将罗达成的父母以及罗的女朋友全都带去了警察局。在医院,罗达成的女朋友还可以坚持一下,但到了警察局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她只坚持了不到半小时就告饶说了实话,而罗的父母更是连五分钟都没挺住。   这三个人的供词也将7年前那起车祸的真相还原了出来。   那天晚上,罗达成去参加了一次重要的晋升会议,简单来说就是他升职了,之后收入会翻倍,日子过得更爽。会后罗达成参加了公司聚餐,喝了一杯啤酒,在聚餐结束之后他开车返回市内。   当时他已经在和他现在的女朋友交往了,他女朋友打电话过来询问晋升的事情如何,罗达成就这样一边在电话里畅想着美好未来,一边单手开车。在开到盘山路转弯的地方时,他不小心转过了头,偏巧对面也开过来一辆车。   罗达成慌乱中丢了电话猛踩刹车。他的车子停住了,可对面那辆车却冲下了山坡。   罗达成被吓傻了,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驾驶位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过了好久他听到手机里不断传出的女友的声音这才回过神。   他拿起电话,结结巴巴地告诉女友说:“刚才出事了,我差点跟人撞车。”   “撞上了?”她女友问。   “没。但是那车从盘山路上开下去了,开到山沟里去了。”罗达成回答。   “那你报警啊!”他女友说。   “哦。哦。”罗达成结巴着应答,但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于是打消了报警的念头道:“不行,我喝酒了。”   这下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罗达成的女朋友先开口道:“没人在附近吧?有没有被谁看到?”   罗达成回过神左右瞧了下,然后回答:“没有。”   “那就别管了,快回家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罗达成的女友说。   “可是……可是那车上的人……”罗达成还有些挣扎。   “哎呀,你是不是傻了?你去管他们。你自己会进监狱的,反正又没有人看到,你快回家去吧,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考虑!”罗达成的女友劝说道。   罗达成拿着电话僵在了车里,他考虑了好久,最终他决定听自己女友的话。为了自己的将来,他选择从现场离开,没有去报警也没有采取任何救助的行动。   隔天晚上,电视新闻里报出车祸的消息。罗达成的父母看了新闻,他们知道昨天罗达成去开会,回来的时候要经过出车祸的山路,所以就闲聊似的问了一句,但让两口子没想到的是罗达成整个人的脸都绿了。   夫妻俩并不傻,他们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了。   在反复询问之后,罗达成终于忍不住讲了实话,随后他也跪在了父母的面前,恳求二老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天下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看到罗达成苦苦哀求的样子,两口子也做出了他们认为正确的选择----保持沉默。   就这样,罗达成这个造成王典父母死亡的真凶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并且一直隐藏了7年。估计连罗达成自己都不会想到,7年之后,王典竟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找上了他,并实施了复仇。   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了,但王典现在依旧下落不明,我觉得接下来有两个地方值得一查,一个是王铁林家里,因为之前这个园长肯定是到过动植物园的,那里的保安也证明了这一点,就算没在他家抓到王典,但抓住这个杀人犯的帮凶也不错。   另外,我觉得医院里也是值得一守的,或许在王典的计划里,罗达成应该被我杀死。可现在他还活着,所以王典的复仇并没有进行完,他没准还会将复仇继续下去。   在经过一番商量之后,我决定回医院守株待兔,而王富贵则带人去王铁林家里抓人。为了防止王富贵他们遇到些不好对付的东西,我让小艾跟着一起过去----之前我确实担心过小艾会被警察认出来,把他当通缉犯给抓了,不过我发现我的这种担心有点多余,因为小艾非常年轻,怎么看都是个不到20岁的小伙,而被通缉的艾生平则是个岁数35?的大叔。   跟我一起回医院的还有三名本地警察,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这三个警察都穿着便服,而且回去的时候也没有开警车,而我则戴了一顶毛线帽,换了套旧大衣,免得暴露了身份。   我们赶回去的时候,罗达成还处在昏迷的状态当中,估计等他醒过来怎么也得到天亮了。   三名警察分散在走廊各处,有的在吸烟区抽烟,有的在走廊的长椅上假装睡觉,总之就是将自己伪装成了普通人。我本身就是个普通人,也不用伪装什么,所以就尽量站在距离罗达成的病房稍远些的位置,等待并观察着走廊里的一切。   十分钟チ半小时チ一小时チ两个小时……   时间缓慢地爬行着,但走廊里却始终没见任何异样,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感觉马上就要睡着了。就在我迷糊得脑袋直撞墙的时候,走廊里突然来了一阵冷风,这楼里的窗户都关着呢,而且开着暖气,就算只穿一身单衣服都不会让人觉得冷,所以我立刻打起了精神,因为我知道有情况要发生了!   果然,没过多一会,有一只黑色的虫子从楼梯口爬了过来。它个头不小,差不多有人的拳头那么大,看起来有点像之前我看过的那种埃及圣甲虫,但这只好像体型更圆一点,有点像屎壳郎。   这只甲虫并没有直奔罗达成的病房爬,而是到处乱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没有去打扰它,就让它在走廊里随意地爬,那三个警察更是没将这只甲虫当一回事。   很快,那只甲虫爬到了罗达成的病房门口,它在房门口徘徊了一周,然后身体慢慢膨胀起来。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只甲虫在病房门口爆炸了,一股恶心的气味顿时在走廊里弥漫开来。   很明显,这甲虫是来探路的,它找到了罗达成便自爆,这难闻的气味就是给同伴发的信号。   就在这时候,楼梯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一个护士一边大喊着一边跑到了走廊这边,她的帽子掉了,鞋也跑丢了一只,但她根本不敢回头,只顾着朝前面疯跑。   埋伏在走廊周围的三个警察一看情况不对,全都站了起来,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从楼梯口先是爬过来一只白色的肉虫,很快有更多的虫子跟了上来,在众多虫子的簇拥之下,一个外形极其恐怖的人走进了走廊。   他全身上下爬满了虫子,更准确来说,这些虫子就是从他的身体里生出来的。他没有头发,脸チ身体都好像融化的蜡像,一层一层地往下堆,他的下半身是什么样子我就看不到了,因为那里堆满了虫子。   三名警察被眼前的场面惊到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惊呼了一声,有个人甚至直接掏出了枪对着那虫人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震得我耳朵直疼,但比枪声更震撼的却依旧是那虫子人。   子弹击中了对方,并在他的脸颊上开了一个大洞,可是这一枪似乎并没有要了那家伙的命,从他脸上的窟窿里反而爬出了更多的虫子,是黑色的埃及圣甲虫!   虫子人好像被刚才那一枪激怒了,它朝着刚才开枪的警察抬了一下手,原本簇拥在它身边的虫子就像发疯了一样加速爬了过来。   那警察被吓得惊叫了一声,手里的枪都被吓得脱手掉在了地上,他转身想跑,可是两条腿却拌在了一起,最后竟摔在了地上。眼看着虫子就要爬到它身边了,不过一个比虫子更骇人的大家伙却提前一步挡在了那名警察身前。女有乒扛。   当然,这个大家伙不会伤到那名警察,因为它的名字叫英汀。   “放开了吃吧,留那个人一口气就行!”我对英汀下了命令道。   烛龙发出一阵恐怖的嘿嘿声,然后便像蛇一样扭着身体冲向了那群虫子。走廊里刚刚还有几个人在,可先是怪虫子后有枪声这时又来个大蛇怪,这下整条走廊里就只剩下我还有那三名警察了。   没有什么碍事的人,烛龙也可以更好地发挥它的本事,虫子的数量虽然多,但英汀的骸骨怪也不少,而且在双方的较量中,骸骨怪显然占了上风。   混乱的角斗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那些虫子就都被烛龙收拾干净了,只剩下那个融化蜡像一般的怪人。   那怪人似乎也看出来现在的情况对他不利了,他绝望地发出了一声大喊。   我以为他是准备要冲过来拼命了,可是他并没有冲上来,但也没有逃,他在喊过之后就那样站在了原地,身上的那些好像蜡块一样的东西一层一层地从他身上脱落下来,最后他也变回了一个普通人的模样。   他那张脸我在照片上看过,那是王典,只不过他的头发已经没有了。 第278章 意料之外的相遇   王典站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向罗达成的病房,烛龙就站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烛龙一口咬死他。   当然。我并不会这样做,杀人或许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我并不喜欢去左右一个人的生死,所以我也只是站在原地盯着王典的眼睛,看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三名同行的警察总算从震惊中缓了过来,他们小心地朝王典围拢过去。虽然烛龙并没有现身让这三个人看到,但他们依旧不敢靠得太近,王典稍稍一动,这三个人立刻被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生怕再有什么怪东西从王典的身体里冒出来。   之前那一枪所留下来的孔洞依旧在王典的脑袋上保留着,只是直径小了不少,但再怎么小它都存在于那里。而它的存在也持续制造着恐怖感。   沉默一直在持续着,从王典身上也不断散发出阵阵的阴气。   这种情况很怪,按我的经验来判断,王典显然不是鬼,他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是实实在在立在那里的,可是活人脑袋上中了一枪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更别说从他身体里爬出那么一大堆虫子了。   所以可能性只剩下了一个----王典已经死了,站在这里的是他的尸体。而那些虫子就是让他死而复生的关键。   我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当王典已经把第4个探头出来的医生吓回去的时候,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我尝试着朝他靠近,并用这种方式试探他的反应。   王典对我的靠近显然充满了敌意,原本已经消失的虫子又从他身体里冒了出来,不过烛龙立刻喷出一股小火将那些零散的小虫烧成了灰。王典再一次认识到他拿我完全没有办法,这也让他再一次发出了一声大吼。   他的声音很尖。就像某种动物发出的叫声,不知是不是力量用得过大,他头上的弹孔都因此而裂开,又有好多只虫子从他身体里掉了出来,他自己也在喊过这一声之后身体一阵摇晃,然后突然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三个警察想要过去。我赶紧示意他们退后。   事实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王典在摔倒之后身体突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肚子就像一个气囊一样迅速膨胀起来,接着便有尖锐的刺不断从它的肚子里探出来!这些刺很长,差不多有两米,还好我们站得都很远,所以它并不能伤到我们。   那些刺不断地探出来,把王典变成了一个大号的海胆。这种攻击方式持续了大概五分钟,接着所有的刺都慢慢缩回到了身体里,王典又恢复了人的模样,不过比起刚才,现在的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就像一具干尸。   他躺在那里侧着头看着我,并用颤抖无力的声音说:“为什么让我回来?”   “我?”我诧异地指着我自己问。   王典的眼神空洞,这让我感觉他好像并不是在看我,但他的脸上露出的异常愤怒的神情却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你把我挖出来就为了让我再忍受一次这种痛苦吗?你应该让我宰了他,他根本不配活着!”王典继续冲我吼着,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言,但他想要传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晰了。   他确实死了,但有人把他从坟坑里挖了出来,并且告诉了他是谁害死了他的父母。很明显,他把我误认为是那个挖他出来的人了,这并不是头一次了,之前我也被人误认成其他人,更确切来说,我被误认为是死亡助理!   “你的眼睛看不到了吧?声音是不是也听不清了?”我没有回应王典的提问,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你问这些有意义吗?”王典依旧愤怒。   “有意义,因为你认错人了,可能是我身上有一些你觉得熟悉的气味,但那并不是我的。”我试着向王典进行解释。   王典不屑地笑了下,“你骗我有什么意义,你的气味我绝对闻不错!”   我想他所说的气味就真的是气味了,我几乎每天都跟小艾在一起,而小艾和死亡助理是同一个人,所以王典从我身上闻到死亡助理的气味完全合乎逻辑。   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就是死亡助理,我再一次确认了我的判断。   “好吧,就算是我把你从坟里挖出来吧,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吧?”我知道再怎么辩解王典都不会听,所以我决定顺着他的意思说。   王典僵在了那里,他的愤怒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好像是愧疚,又像是同情。   “你在同情我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只需要知道你为什么会杀那些人,还有,你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告诉我!就算你觉得我在明知故问也再告诉我一次,我想听,就当是你在对我做出补偿!”我站在死亡助理的立场说道。   “补偿吗?哼……好,我会补偿你的,我告诉你,你过来一点,我没有力气了。”王典眯缝着眼睛说道。   太假了!   王典根本没有任何演技可言,他在骗我过去打算来个突然袭击,但我还是选择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在我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   “可以说了吧?”我抬手示意王典道。   王典冲我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的脑袋突然爆炸了,脑浆连带着其他一些绿色的黏糊糊的东西一起飞了出来。   这种突袭方式可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连忙向后退开几步,免得被王典脑袋里炸出来的东西溅满一身。我觉得我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可是从这些混乱ソ恶心的爆炸物里突然冲出来一个面目狰狞的鬼魂!   那鬼魂毫无疑问就是王典的,他像发疯一样扑过来,伸出两只手像要掐我的脖子。   我并没有躲闪,因为在他扑出来的同时,我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的诧异,似乎在他挣脱了那幅半死不活的躯体的同时,他也终于认清了现实,我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而在他迟疑的时候,我则向前跨了一步伸手先一步触到了王典,紧接着我闭上了眼睛,试图用通灵的方式感知他的一切。   瞬间,我感觉全身都被一团彻骨的寒冷所包围了,但很快这寒意就消失了,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并没有在医院里,周围是一片荒地,巨大的月亮悬在我的头顶,好像伸手就可以触到一般。在我前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王典,也不是小艾,而是死亡助理!   “你终于来了。”死亡助理背对着我说道。   这感觉很奇怪,他好像是在等着我,而且还可以跟我交流。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了,但前几次我确信那只是我自己脑中的幻觉,而这次死亡助理的存在却显得格外真实,似乎他就在王典的灵魂中等待着与我进行这次交流。   “不用怀疑,这不是你的幻觉,我确实在这里,或者说,是你通过王典的灵魂看到了我。”一边说,死亡助理一边转过身来。他穿了一套黑色的夹克,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有些发灰,这似乎是他为了应对通缉而采取的变装。   我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剑,那把剑有手掌那么宽,并不算太长,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实物,但我想这应该就是小艾提到过的那把古董法老仪式剑。在这把剑的前端穿着一颗人头骨,那颗头骨已经变成了黑色,在空洞洞的眼窝里爬出了一只黑色甲虫。   另外,在死亡助理的脚边还挖着一个坑,我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坑里躺着一具人体骨架,骨架上面同样爬满了甲虫。   “这是王典的尸体?”我抬头看向死亡助理问道。   “是,你可能觉得是我摧毁了他。我确实对他进行了一些惩罚,让他体验了一下我所经历过的身在地狱一般的感受,但是他熬过来了,就好像得到了重生一样,这点跟我很像。如果他的父母没有发生那次意外,他现在或许还在做他的研究员。”死亡助理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王典会杀人是因为罗达成?”我问。   “没错,就是那个看起来好像非常无辜的人。你之前对我说过,我不应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当时我告诉过你我所选择的人都不无辜,这次的事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你以为罗达成是个好人,他孝敬父母,很爱自己的女朋友,可能跟邻居ソ朋友之间的关系也很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的灵魂中没有黑暗面!他曾经杀死过两个人,而且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死亡助理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他走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觉得像罗达成这样的人是不是有必要经受一些惩罚呢?”   “就算他是罪人,惩罚他的事也不应该由你来做!”我反驳道。女有乒巴。   “哦?那应该由谁来?你那个阴差朋友吗?他和我所做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为什么你能容忍他,却对我这么苛刻?”死亡助理怪笑着反问我,而我却无言以对。 第279章 王典的罪恶   我曾经觉得在辩论耍嘴皮子这方面没人是我的对手,但在面对死亡助理的时候,我却总是会败下阵来。没理辩三分的事我也不是没有做过,包括现在我脑子里也有好多个反驳死亡助理的话。但不知为什么,我却一句都不想说。   死亡助理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笑了笑说:“我以为你会拿出你的理论来反驳我,为什么不开口了?”   “我以为你连我在想什么都可以猜得出来呢,看来你和我一样,只不过就是在乱猜ス顺杆爬。”我随便应付了他一句。   “也可以这么说,但你也必须得承认,我猜得很准,或许比你猜的还要更准一些。”死亡助理毫不谦虚地说道。   关于这点我并不想反驳什么,他很聪明,这一点我从小艾身上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论斗智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好在我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   “关于罗达成。你是想让他死的,对吧?”我将话题绕了回来。   死亡助理只是笑了下,并没有正面回答我。   “看来我又猜对了。按照你预先写好的剧本,罗达成会被我误以为是虫怪,然后被我干掉,等我发现我杀错人之后,我的反应就可以给你的分身当参考了。我承认,你算得很准。如果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罗达成死定了,可是有一个人却做了让你意想不到的事,你可以掌控我的一举一动,但却猜不透另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我对死亡助理摊牌道。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产生任何动摇,脸上的表情也依旧自然,或者说。他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反而显得有些高兴了。   他转过脸冲我点了下头,然后说:“罗达成没死这个结果确实让我有些意外,这是一份来自地府的委托,我是想要好好地将它完成的。不过现在这样子也不坏。这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让他跟在你的身边确实让他发生了一些有趣的变化,我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非常期待。”   说完,死亡助理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黑剑,将剑尖朝下用力插进坟坑的骨骸中。   随后,他口中念叨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那并不像是梵咒,感觉可能是古埃及的咒语。当他将咒语念完的时候,坟坑里亮起了一团淡黄色的亮光,这团亮光包围了黑剑,接着便顺着剑身缓缓上升,等光团超过死亡助理的头顶后便瞬间加速冲上了夜空,好像注入了月亮之中。   我不知道这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我敢肯定这是一场重大仪式的一部分。   “你要干什么?用这王典的灵魂再开一次地狱的大门把驳王请出来吗?”虽然我知道死亡助理不会告诉我实情,但我还是选择问一问看。   事实果然跟我猜的一样,他只是冲我笑了笑,根本没有告诉我什么。他将黑剑从坟坑里拔了出来,又用脚将上面穿着的头骨蹬掉,接着他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面记事本。   “这是王典的记事本,他杀死的每一个人都记在这个本子上,出于什么原因,之后要避免跟什么人接触免得被发现什么的,上面还有他说过的每一句谎话。他其实很聪明,知道自己如果不把这些记下来,早晚会露马脚,不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最后因为自己把自己给逼疯了。”   死亡助理随便翻了几页,又把这本子在我眼前亮了一下,之后便丢在了坟坑里。   “你看到那边亮灯的地方了吗?”死亡助理朝着右后方大概两百米之外指着问。   那里亮着一盏灯,好像在这片荒地里有个小房子。   我点头说:“看到了。”   “你从市南的高速公路出来,在三道河口村的路口右转,顺着土路大概走个一公里就能看到一片鱼塘,记住那个亮灯的地方,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这,这些东西应该够你交差的了。另外,我还给他留了一些东西,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能给我带来更大的惊喜。再见了。”   一边说着,死亡助理一边朝着我走了过来,随着他的手在我眼前一挥,我周围的一切也瞬间变了模样,荒地和月亮都没有了,我又回到了医院里面。   三个警察都在我旁边,并且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他们这种反应也正常,谁经历过刚刚那种诡异场面都会觉得无法理解,最重要的是整个走廊里什么都没剩下,没有虫子ス没有凶手,血迹ス体液之类的东西也统统没有。   似乎随着死亡助理完成了他的仪式,王典的鬼魂随之消失了。   我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想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他说他已经在王铁林家里了,不过家里空无一人,但地上满是血迹,柜子衣橱什么的都被人翻动过,很明显这家里是出一场大事的。   我告诉王富贵我有了新发现,并让他现在就跟我去一趟三道河口村。   半小时之后,我们在高速入口的地方汇合,之后我按照死亡助理告诉我的地址很顺利地找到了鱼塘,找到了那个亮灯的小屋,之后我便凭着记忆找到了死亡助理挖的坟坑。   坟坑的土都翻在旁边并没有盖上,里面躺着一副人骨架,这副骨架的头骨是放在胸口的,头盖骨上面留有被剑刺穿的痕迹。   我跳到坑里拿出了那个皮面记事本,就像死亡助理所说的那样,本子里记录了王典所杀的每一个人,还包括他杀人的理由。我大概看了下,总结起来王典杀人的理由就是两个字:愤怒。   王典杀的第一个人是他的同事,当他得知自己父母以外遇难的消息之后,他那位同事安慰了他一句,不过就在那人转身离开的一瞬,王典看到了那位同事的嘴角露出了短暂的一笑。   王典爆发了,他决定制造一起意外,并成功得手。为了脱罪,他用自己全部的积蓄来打官司,最后成功地以无罪人的身份回到了老家。   岭海对王典来说并不是个避风港,只要他一回到这里便会立刻想起那个噩梦,跟艾生平有关的噩梦。   在学校时,他并不是一个安分的学生,他喜欢玩虫子,并用虫子进行各种恶作剧。他好几次将毛毛虫扔进艾生平的衣服里,然后和班里的同学一起起哄,让艾生平当众脱衣服,还曾经用蟑螂ス甲虫之类的东西塞满艾生平的笔袋。   不过王典应该绝对没想到,他学生时代的恶作剧竟会在噩梦里遭到了报复,那场梦异常的真实,真实到他以为自己真的被艾生平吃掉了,以至于当他从梦里醒过来之后都觉得自己根本已经死了。   他离开岭海更多的原因是为了逃出这场噩梦,把过去全都忘掉,可那场噩梦还是时常出现在他的身边,盘踞在他的脑中。如今,他回到了家乡,回到了噩梦的发生地,而就在他回家的当天晚上,他再一次被噩梦侵袭。   在梦里,他被一群蟑螂包围,啃咬,他惊醒之后疯狂地跑到街上,却跟一个喝醉了酒的小混混撞了个满怀。那混混对王典又骂又是打,骂王典是个窝囊废,骂王典是个娘们ス怂包。   王典始终被噩梦带来的恐惧包围着,所以他没有还口更没有还手,当噩梦渐渐散去,他听到了那混混的骂声,随后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便控制了他的全身,于是他再次杀了一个人。   从那之后,王典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有意针对他,让他没有好日子过,只要是他做了什么与人接触的事,那些人好像都在给他脸色看,话里也全都带着刺,于是王典也将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杀掉。   这种杀戮会在短时间内让王典感觉到彻底的解脱,可过一两个月,一种更加剧烈的恐惧却如果海啸一般向他袭来,让他感觉透不过气,只有再次杀人才能让这种恐惧得到缓解。   王典受够了,他决定去找他的大爷王铁林,并在王铁林面前坦白了自己杀人的事。   王铁林觉得王典很可怜,想要让王典藏在自己家里,可王铁林的老婆却不愿意,她偷偷找王铁林说,要么劝王典去自首,要么她就报警,反正家里不能住一个杀人犯。   不过王铁林的老婆并没有想到,她的这些话竟被王典偷听到了,于是在隔天晚上,王典将王铁林一家全部砍死,并且埋尸荒野。   王典彻底崩溃了,不只是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亲人,更因为他对人生绝望了,他没想到自己最后的亲人竟要把他送进监狱。在绝望之中,王典选择以自杀的方式得以解脱,于是在两天后,他回到鱼塘这里割开了自己的喉咙。女坑余弟。   记事本上并没有日期,但里面记录了王典伪装成建筑工人的事,所以可以判断王典的自杀应该就是近期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尸体就变成了白骨,我想这都跟那些虫子有关,而虫子的由来自然是因为死亡助理从旁推波助澜。   王典死而复生之后所发生的事并没有记录在本子里,不过我可以用猜测ス推断将事情补全。   死亡助理用一种我根本不了解的方式,借虫子的身体让王典回魂,把王典变成了一个虫子王。王典以为自己已经解脱了,可噩梦却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的身上,这种极度的精神崩溃让他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样子始终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那些甲虫ス蟑螂则是他噩梦的延伸。   至于王典的大爷王铁林,我想这老头大概也被还了魂,并成了被奴役的傀儡。因为没人知道王铁林一家死了,所以王铁林每天晚上还可以还魂回来,到动植物园给王典创造一个栖身之地。而被恐惧和愤怒折磨的王典则将目标锁定在了罗达成身上,这也是他寻求解脱的唯一方式。   王富贵打电话调集大量警察在鱼塘周围寻找王铁林一家的尸体,而我则继续在放着王典尸骨的坟坑里翻找着。死亡助理说过他留了一个东西给小艾,我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能碰运气乱找。   我这边正找着,忽然我发现似乎我正在做着一些无用功,小艾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坟坑里,而是走到了一棵歪脖树的旁边。   我赶紧从坑里爬出来追过去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小艾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蹲在树下用手扒开地上的土。   土很松,明显被人翻动过,他翻了一会竟从土里拿出来一个大而扁的方纸盒,在纸盒上面有黑色记号笔写的字:来自地府的声音,孙晓杰。   “孙晓杰”显然是个人名,而且这个名字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是你同学?”我望向小艾问道。   小艾紧锁着眉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纸盒子,盒子里面放的竟是一张黑胶唱片。   来自地府的声音……这句话的意思或许是说唱片里录下了地府之音。不过这年头想找个唱片机可不太容易了,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要听这张唱片上的内容,怎么着也得等到明天。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觉得今天所有的事都应该到此为止,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回到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把这几天积累的疲劳都甩掉,等养足了精神再来解开死亡助理留下的这个新谜题。   小艾的想法跟我一样,只是那张唱片始终没有离开他的手,不知死亡助理是不是通过这张唱片又传递了其他什么信息给小艾。   我猜不出来,也不想去问,因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已经确定了死亡助理不会对我不利,而且我对小艾也渐渐信任了起来,我相信如果有什么事是我必须要知道的,他一定会告诉我。   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天的中午,醒过来之后我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罗达成已经醒过来了,对于7年前车祸的事情他供认不讳,至于王典连环杀人案,我们找到的尸骨已经确认是王典了,虽然凶手已经死亡,但还有大量程序上的事情要办,不过这些事已经不需要我参与了。   我也告诉王富贵办完了事别急着走,因为接下来很可能还会发生一些复杂的事情,我现在还不清楚这事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只要听一听那张黑胶唱片,问题立刻就会出现。 第280章 来自地府的死亡预言   老刀永安胡同是岭海最有名的古董市场,在走了很多家乐器行却无功而返之后,我和小艾决定来这边碰碰运气。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们在胡同里转了几分钟就看到一家专门卖怀旧唱片的小店。一进店门便能看到挂满墙壁的各种唱片盒。   盒子上的人物照片都留着八十年代流行的波浪卷发一片云的翘头,给人一种进了时光隧道重返八十年代的感觉。   小店里只有一个人,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看到我和小艾进店他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在惊讶过后这位大叔还是很礼貌地冲我俩笑了笑,然后走过来询问我们对什么唱片感兴趣。   我回应着冲他点了下头说:“其实是我昨天收到一个朋友送的唱片,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能放唱片的。”说完,我便示意小艾把唱片拿出来。   络腮胡大叔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感到失望,他依旧友善地笑着说:“唱片的音质是有瑕疵的,但真正的韵味有时候就在那些无法保真的瑕疵中,这就是老唱片的魅力了,你那位朋友估计也是个很有品位的人。”   被夸的人是死亡助理,我跟他不是朋友。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小艾似乎很愿意听这些话,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就好像这位络腮胡大叔正在夸的人是他,这个反应也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   络腮胡大叔拿出了一个自带大喇叭的老式唱片机,然后将小艾递过来的唱片放了上去。   当长针触到旋转的唱片上时,一阵沙沙声先传入了我的耳中,紧接着从那张唱片上竟散发出了淡淡的阴气!虽然现在是白天。不过橱窗上装饰的唱片盒挡住了大部分阳光,这使得屋子里的光线并不充足,只有一片昏黄。   阴气在这种环境并不会很快散去,但也不会持续太久,起码不至于让整个小店变冷。   我和小艾谁也没出声,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围在唱机的旁边等待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变化。   过了一会,唱机的喇叭里出现了一个悠扬的男声。那音调又高又飘,但并没有唱什么歌词,只是在哼着优美的曲调。我并不经常听歌,所以并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歌。而且唱机里始终没有音乐。只有那个声音在持续哼唱。   这男声持续地哼了几分钟,曲调完全没有重复,感觉好像是随意哼出来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曲子好听得不得了。听着听着,我好像被这随性的哼唱带进了一个个不同的画面当中,有春天、有海边、有月夜、有沙滩等等等等。   忽然,男声唱出的曲子发生了一个微妙的变化,之前他的声音总会让人有种愉悦感,可现在的曲调却变得沉闷且压抑。就在不知不觉中,我似乎从这男声的哼唱中听出了歌词,但那又并不是真正的词,就像那曲调本身正在向我诉说着某个故事。   在街角的一家冷饮店,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在门口看着手表,他在等待自己约会的女伴。很快,一个漂亮的女孩出现在了对街,两人互相挥着手,男孩也兴奋地朝着对街跑过去,可就在男孩走上马路的同时,一辆货车却闯了红灯,将男孩撞飞了出去!男孩睁着眼睛倒在血泊中,他望着女孩想要说什么,但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渐渐的,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最后便被黑暗完全笼罩住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唱机中依旧是一个男声的哼唱,这哼唱依旧没有歌词。在又持续了十几秒后,哼唱戛然而止,唱机的喇叭里只留下了沙沙声。   “这……这是什么歌啊?”络腮胡大叔声音哽咽着问道。   我诧异地转头看向那位大叔,竟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挂上了两行眼泪,眼睛甚至都有些发红了。   “你怎么还哭了?”我好奇地问道。   大叔笑着冲我摇了下手,然后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可刚刚擦过,他的眼角竟再次流出泪来。最后他好像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竟转头跑进了里屋,紧接着我便听到了一阵嚎啕大哭,估计他的至亲去世也不过伤心如此了。   等了一会之后,哭声总算是停了,又过了一会那位络腮胡大叔才从里屋走出来。他的脸通红,眼睛更是红得厉害,他冲我抱歉地笑了下,然后道:“对不起,这歌……这歌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很有画面感,很有故事性,它……它简直太……太……”   大叔似乎想找出一个词来形容这曲子,可他的大脑中似乎根本没有一个词可以完美地描述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听出什么了?是一场车祸吗?”我好奇地问。   “有车祸,结尾是个悲剧,但整首曲子所描述却是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它……哎!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可真是太神奇了!你听出歌词了吗?”络腮胡大叔有些兴奋地问我。   “这个你还真是问住我了,我感觉好像是听出歌词了,可是仔细去听的话又只有调子,过后再去想也完全想不起来歌词到底是什么,不过那画面我从这个歌里听出来了,在一个拐角的小店门口。”我说。   “对,对对!店名叫爱淇淋,我记得好像在咱们市里见过这个店。”   络腮胡大叔的话让我不禁吃了一惊,我连忙问:“您说这个店是在岭海市内的?大概在什么位置?”   “这个我可说不好,歌里面好像也没具体唱出地点吧,要不,再听一次?”络腮胡大叔问。   “好,那就再听一次!”我连忙点头答应。   大叔重新调整了唱针,很快喇叭里又传出了那美妙的声音。这一次我从一开始就闭上眼睛用心去听,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我听到的哼唱似乎跟上一次是完全不同的,曲子依旧好听,但却少了压抑的那部分,从头到尾也没有让我产生任何画面感。   哼唱终了,我睁开眼望向络腮胡大叔,他又一次被感动地落泪了,不过这次他的情绪显然没有之前那么激动,而且他脸上多少却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是不是感觉歌变了?”我问。   大叔皱着眉疑惑地点了点头,“奇怪了,虽然也很好听,感动得我想流泪的,可是这次听就体会不到歌词了,真是奇怪。你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嗯,一样的。小艾,你呢?”我看向小艾问。   小艾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说:“我不懂音乐,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在我听来,那就是一个人在发出毫无规律的声音,有点像是噪音,听多了会让我感觉有些烦。”   灵魂分离的过程或许让他丧失了对音乐的理解,看来这次死亡助理这次是有意要把小艾的作用弱化掉,不过他说这个东西是特意留给小艾的,难道目的是为了让小艾学会欣赏音乐?   不可能!   我觉得死亡助理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而且在唱片盒上还有另一个信息,关于小艾的一位名叫孙晓杰的同学。我想这个人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能找到她,我或许可以从中得到进一步的提示。   想罢,我决定暂时不再考虑这乐曲的事,而是先和小艾去找一找这个孙晓杰。   当我提出要拿回唱片的时候,那络腮胡大叔似乎有点舍不得,他跨步挡在唱机前冲我张开了五根手指说:“你这张唱片我买了,五万,怎么样?这个数目可不小了,这里面的曲子你也不可能拿去出专辑什么的,这买卖你不亏的。”   如果是从前,我大概连考虑都不考虑直接就答应了,不过自从我经历过那次难忘的“前生回溯”之后,我好像对金钱这种事突然看得很开,而最重要的是这唱片是死亡助理留下来的,上面还萦绕着阴气,这东西放在一个普通人手里总让我觉得不太妥当,而且里面的音乐实在诡异得很。   所以我并没有考虑什么,直接开口拒绝说不卖,不过考虑到这位络腮胡大叔似乎可以从唱片里听出更多的内容,我还是松口道:“我们要去办点事,这唱片我们就先带走了,不过说不上什么时候我们还会回来,到时候就在你这里放唱片听。等我们要办的事都办完了,这唱片我可能就直接送给你了。”   络腮胡大叔对我说的话将信将疑,但最后他还是将唱片封装好递回给了我。   出店门之前,我又向那位大叔确认了一下,他在歌曲里听到的店名是不是叫“爱淇淋”。   大叔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名字。女坑余划。   我向他道了谢,然后便和小艾一起出发去找孙晓杰。   小艾记得孙晓杰家的住址,不过那住址是几年前的,现在孙晓杰是不是还住在那里小艾并不能确定。但有关孙晓杰的信息我们目前也只掌握这一条,我们也只能先去那里碰碰运气找找看。   在坐上出租车之后,小艾跟司机说了下孙晓杰家的地址,等车开起来了,我也跟司机闲聊着问了下爱淇淋这个冷饮店。   司机听后立刻点头说:“知道,你们要去的地方就有一家,那家店还挺火的呢。”   这结果并没让我感到意外,其实在出唱片店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可能我们去找孙晓杰的时候就会见到爱淇淋这家店,事实也果然如我所料。但同时我心里也冒出一个不详的预感,我想起了在歌中听到那场爱情悲剧。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开过了一个十字路口,远处的一个街角我看到爱淇淋冷饮店,而让我吃惊的是,在那家冷饮店的店门口正站在着一个年轻的小帅哥,他好像看到了谁,正冲那个人挥手!   “别过去马路!站住!”我看到这情况便推开了车门大喊道,完全不管出租车是不是还开着。   那帅哥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他愣了一下,转头往我这边看了眼,就在这同时,有一辆货车闯了红灯。   帅哥的脚已经踏出了路边,不过收了回来,那辆货车及时发现了帅小伙而来了急转弯,或许是因为刚下过雪路上有冰,那辆货车竟在路上打起滑来,然后翻倒了,在惯性的作用下那辆货车横在地上直冲向街道的另一边。   “啊!”   一个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接着便是咣的一声!   我整个人完全愣在了出租车里。   歌里的爱情悲剧上演了,我试图阻止悲剧的发生,虽然过程改变了,但结局似乎并没有本质的变化。而更让我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那唱片会预言到这样的一幕?   地府之音?   难道这是地府对死亡的预言之歌?   我完全懵了。 第281章 古怪的孙晓杰   被货车撞倒的女孩死了,还没等救护车赶过来她就已经断了气。   从我入行到现在也遇到过不少的怪事,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却是头一次碰到。那张诡异的唱片是死亡助理留下来的,我自然想要去问小艾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而没告诉我。不过小艾非常肯定地回答说他根本不懂音乐,甚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细想一下,小艾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也可以理解,那唱片里的音乐绝对有问题,但小艾完全无法从那诡异的哼唱中体会到任何信息,所以他没有感到惊讶也在情理当中。   我并没有继续在小艾的反应上纠结什么,也没有在车祸现场逗留,而是按照之前计划去找孙晓杰。   小艾带我到了一栋旧楼的六楼,在几年前他曾经来过这里,就像他曾经对付过王典一样,对孙晓杰他也做过一些特殊的事情。   孙晓杰在班上算是相对老实的,她并没有对艾生平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不过有几次艾生平被几个男生堵在走廊里推搡?欺负的时候。孙晓杰恰好经过也看到了,但她选择了默默逃开,这也是艾生平将她列为复仇目标的原因。   孙晓杰很漂亮,她本人也很爱美,所以艾生平选择了摧毁孙晓杰对美的渴望,他并没有真的毁掉孙晓杰的脸,只是对孙晓杰的眼睛做了些特殊处理,让她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看到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我并没有照镜子的习惯。而且小艾也确定那所谓的“毁容”只是幻觉而已,并不是真实发生的,所以我觉得这种影响应该并不大,应该不至于把她逼出这座城市。   到了门口敲了几下门,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又去敲邻居的门,这次有人应门了。   对方并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跟我说话。   我问了下孙晓杰是不是住在这里,对方回答说孙晓杰曾经住在这。不过因为结婚了,所以搬走了,现在屋子已经租给别人了。我又问这位邻居知不知道孙晓杰的电话,对方表示不清楚。   孙晓杰搬家这个结果并不算是坏消息,起码证明她还在这座城市。   我决定就在这楼里等一等,等到租住的人回来再问一下孙晓杰的联络方式。   天快黑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了上来。他俩看到我和小艾之后明显放慢了脚步,脸上写满了惊诧,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住在这里的租房者了。   我赶紧亮出我的警方顾问证,并自报家门道:“我是警察,你俩不用害怕。我们是想找一个孙晓杰,你们应该是租住在这里的吧?”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便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或许跟我一样,这两个人也对警察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我赶紧冲这两个人笑了下,好让他们不要这么紧张。等他们的表情稍微缓和下来之后我才继续提问道:“孙晓杰的电话你们知道吗?”   小伙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念了个号码给我。   在我记下这手机号的时候,那男的也好奇地问:“孙晓杰犯法了吗?”   “没,只是有一些事需要她帮忙配合调查。”我敷衍了一句。   小伙点了下头,然后用古怪的表情看了下他身边的女孩,那女孩抿了一下嘴,并且稍微皱了一下眉,看这两个人的反应,他们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事。   于是我连忙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有关孙晓杰。”   “也不算什么事,就是觉得……觉得她挺奇怪的,他们全家人都挺奇怪的。”小伙道。   “因为她讨厌镜子吗?”我猜道。   “镜子?”小伙有些诧异。   我猜错了?这小伙的反应已经等于对我刚才的提问做出了回答----孙晓杰的奇怪并不是因为镜子。   可如果不是镜子,那又是什么让孙晓杰变得古怪呢?   我冲小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小伙吞了下唾沫,然后继续说:“她总是戴着一个耳机,什么时候都戴着,然后总是在哼歌,我给她打电话基本要打好多次她才会接的,而且说话也不会说很多,反正就是神神秘秘的,感觉很古怪的一个人。”   “就只有这些吗?”我感觉如果只有这些的话,这对情侣应该不至于反应那么大。   “倒是还有些别的,不过这就要看你信不信了。”小伙道。   “你想我应该会信的,你说说看。”我示意道。   小伙轻摇了一下头,似乎他已经断定我不可能会相信他的话,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开口说:“她好像会算命的,我见过有人上门找她算命,还给她很多钱,不过她很痛苦的样子,又哭又吐的,样子很吓人。我听人说泄露天机会遭天罚的,不知道她那样算不算。”   孙晓杰?耳机?地府之音?算命……这几样倒是很容易就能联系到一起。   孙晓杰应该也可以听到我拿到这张唱片里那样的哼唱,而且她也可以从哼唱中看到一些特殊的画面,这个画面就成了她算命的道具。不过她算出来的“命”都跟死亡有关,所以她总是那样痛苦。   我跟这对情侣道了谢,然后便跟小艾一起下了楼,等到了楼下我才按照号码把电话给孙晓杰打过去。   电话通了,但并没有人接,情况就跟那小伙说的一样。我耐着性子一遍接一遍地不停打,打到第4遍的时候对方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只不过那声音沙哑得厉害,听起来根本不像个女人,倒像个上了岁数的老爷们。   所以我并没有进行自我介绍,而是先试探着问了下对方是不是孙晓杰。   她回答说:“我是,你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能算命,想请你帮忙给我看看。”我突然灵机一动,换了个方向说道。   “一周不看二命,要看的话就下周吧。”孙晓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然后便挂了电话。   从她的回答来看,她确实有给人算命,而且还定了个古怪的规矩。其实有很多人会有“一天不测二卦”的规矩,不过这规矩其实就是为了提高价码,你算得越少,别人自然就要出更多的钱来买这得来不易的一次机会,而且越这样弄就显得你越厉害。   我就是混这行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不过我隐约地觉得孙晓杰应该并不是这个原因,她的一周不看二命或许另有原因。   听她的话自然是不可能的,我立刻又拨号过去。   这次电话只打了两通对方就接了,她的语气不是很客气,似乎对我接二连三地打电话有些不满。   “我不是告诉过你下周再说了吗?”她气恼地说。   “今天都周天了,下周就是明天的事,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来个预约,钱的问题好说。”我回答说。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道:“那就周一早晨八点,钱就五万,我只要现金。”   “我们难道不能在算命之前先见个面聊一聊什么的吗?”   “如果你愿意信我,那就明天带着钱来算,如果你对我还有怀疑,那明天也不用来了,再见。”她说这话显然又是要挂电话了。   我赶忙道:“别挂电话!是艾生平让我找你算命的!”   艾生平这个名字显然起了作用,电话并没有挂断,但却沉默了。过了足有一分钟,孙晓杰才再次开口道:“你说什么?是艾生平推荐你来找我的?你认识艾生平?”   “认识,还挺熟呢。”我说。   “那……那好吧,我们可以见面,就今天吧,现在你在哪?”孙晓杰问。   我并不想让孙晓杰知道我是从什么途径找到她的,所以就说出了我和小艾入住的酒店的名字。   孙晓杰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知道那里,半小时之后我过去找你们,就在一楼见吧。”   我答应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立刻和小艾一起打车回到了酒店。   在酒店的一楼有个周围满是盆栽的休闲咖啡铺,我和小艾随便找了个位子一边喝咖啡一边等着。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的手机也准时响了,我并没有接,因为我看到了在酒店门口有一个戴着墨镜脑袋上扣着个耳机的中年女人,很明显那就是孙晓杰了。   我示意小艾先到一边回避一下,等小艾躲好了,我才起身冲孙晓杰挥了下手,并且晃了一下手里正在响着的手机。   孙晓杰看到了我,立刻摘了墨镜走过来。她的眼睛周围布满了黑眼圈,感觉像是长期失眠,另外她的颧骨很高,脸颊凹陷着,这也让她看起来非常的憔悴。   在坐下之后,服务员也走了过来,孙晓杰冲服务员摆了下手,示意自己什么喝的都不需要,之后她便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脸上,并用她低沉沙哑的声音问:“艾生平都跟你说过什么?你知道找我算的是什么命吗?”   “卜人生死,对吗?”我反问。   “差不多,不过也不是那么……”孙晓杰的话只说到一半便哽住了,她的目光转到了我的椅子侧面,并直直地盯着那里。   那张有着诡异哼唱的唱片就放在我椅子旁边,我立刻将唱片盒拿起来,孙晓杰的目光立刻随之移动。   “你知道这唱片?”我问。   孙晓杰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急切地看着我问:“可以把它给我吗?”   我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将唱片递了过去,我也想看看她拿到唱片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女岛助巴。   孙晓杰就像饥饿的流浪汉看到了面包一样,她猛地探身过来抓走了唱片盒,可当她打开盒子拿出唱片时,她的表情却变得异常失落。她慢慢坐回到椅子上,然后将唱片递回来说:“不是,这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边问边接过唱片,而就在这同时,我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个唱片店的老板或许在还给我唱片时调包了! 第282章 亡人的赠礼   我觉得继续演戏什么的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我索性把小艾喊了出来,让他站在了孙晓杰的面前。   当小艾走出来的时候,孙晓杰全身猛地一震。随后竟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坐到了地上。   我赶紧过去把她扶起来,过程中我发现她全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着,那种恐惧已经不能简单用言语来形容。   “你不用怕,这个人只是长得跟艾生平很像,但并不是同一个人,你没发现他太年轻了吗?”我安抚着孙晓杰道。   她愣了下,又盯着小艾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回过神点了点头,“确……确实是很年轻,难道……难道他是艾生平的儿子?”   我看了眼小艾,随性点头说:“对,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是艾生平的儿子,你叫他小艾就行。”   孙晓杰没有探究“某种意义”到底是何种意义,她只是诧异地转头看向我问道:“为什么他的儿子会跟你在一起?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又想对我干什么?我已经在赎罪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赎罪,他难道就不肯放过我吗?”   “你误会了,其实我跟艾生平不是一路人,我一开始只是怕吓到你,又怕你不愿意跟我见面。所以才绕着弯子说我是来算命什么的,其实我正在追查艾生平,我想抓住他,把他送到监狱去,这是我的证件。”说着,我也将我的警方顾问证拿出来给孙晓杰看了看。   孙晓杰接过我的证件看了下,她的表情也变得更懵了。   我知道跟她解释其中的来龙去脉绝对是件麻烦事,所以我干脆不去讲那些,就让孙晓杰先跟我和小艾一起走。先把唱片的事解决了。   我们出门后直接打车去了那家老唱片店,不出所料,那家店已经关了门。我等不了了,直接拿万用钥匙开了锁冲到了店内,刚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满屋子弥漫的浓重阴气,唱机的喇叭里则发出阵阵沙沙的杂音。   我念了几句咒,并用符纸将店里的阴气全都驱散掉,接着找电灯开关让屋内变得亮堂一些。而灯刚一开,从店内柜台后面呼地一下蹦起来一个人,是那个络腮胡的大叔,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可跟之前我见到他时完全不同了。   他的眼神完全是呆滞的。脸上挂着已经干涸了的泪痕,嘴角甚至都流着口水,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便开始哼起了歌。   那歌没有任何歌词,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大叔五音不全,他哼出来的曲调难听至极。   “啊啊啊啊啊啊!”   跟着我们一起进店的孙晓杰突然尖叫了起来。并用两手用力捂住扣在头上的耳机,然后表情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她的奇怪反应很明显跟络腮胡大叔所哼的曲子有关,所以我赶紧跑过去一把捂住了大叔的嘴,同时对小艾喊道:“去把唱片拿下来!”   小艾快速跑到了开启的唱机旁,将上面放着的黑胶唱片取了下来,围绕在唱机周围的阴气立刻消散掉了,屋子里的沙沙噪音停了,络腮胡大叔也两眼一翻ゞ身体一软,一下子堆坐在了地上。   “喂?大叔!”我一边问着一边轻轻拍打着络腮胡大叔的脸,不过无论我怎么打他,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好像魂都被勾出了窍。   我感觉这情况好像不妙了,于是赶紧念着净心安魂的咒语,同时也用手势示意小艾去控制一下孙晓杰,让她别在喊了。   小艾明白我的意思,他拿着唱片快速跑到孙晓杰身边说:“没事了,他已经不唱了,唱片也拿到了。”   孙晓杰紧闭着眼睛根本不肯听,小艾只能抓着孙晓杰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并重复着他刚刚所说的话。   孙晓杰总算是把眼睛睁开了,可当她看到小艾的脸后又被吓得惊呼了一声,这一嗓子甚至比她刚刚的尖叫声音更高。不过在惊呼之后她多少冷静了下来,或者说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小艾手里的唱片上。   她就像发疯了一样猛地扑向小艾,一把抢下了那张黑胶唱片,并将它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虽然孙晓杰的样子异常古怪,不过她不再叫喊了,我也总算可以消停ゞ专注地念我的咒,稳住络腮胡大叔的魂魄。   咒语完整地念了两遍之后,络腮胡大叔的神情也慢慢平稳了下来,从他的身体里也渐渐渗出了一缕缕的阴气。我赶紧将几张符分别贴在大叔的脑门ゞ心口ゞ肚子还有手脚上,用来加快阴气的扩散,等阴气彻底散没了,胡子大叔也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随后他的眼睛也慢慢张开了。   “你……刚才……刚才是怎么了?”他诧异地看着我,并结巴地问道。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了,你调包了我的唱片吧?你又听出些什么东西了?”我问。   胡子大叔被我问得有些惭愧,他紧皱着眉用力摇了下头,不知是想否认自己偷东西的事,还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头脑清醒一下。但不管目的如何,他的表情确实比之前看起来要镇定了,随后他也再次开口说:“我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男人,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让我住在那听他唱歌,他的歌太好听了,可是……可是……”女岛助圾。   大叔连续“可是”了好几遍,在吞了一大口唾沫后,他才接续道:“可是他的屋子突然着火了,我们都被烧得皮都没有了,他全身都烧起来了,可是还在唱,那个歌声好像会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来一样,听得我全身难受。再后来……再后来我就看到你了。”   “你就不应该偷拿我的唱片,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了吧?”我教育他道。   “我知道了,再也不敢拿了,你们快把那唱片拿走吧,快点拿走吧!”络腮胡大叔冲我猛摆着手说。   “唱机卖给我一个吧。”我道。   “你把那个拿走吧,不收你钱了,拿了就赶快走吧。”络腮胡大叔催促道。   这大叔估计是被那地府之音给吓坏了,我也没再跟他多说其他,直接拿了唱机离开了这家店。   我们打车返回酒店,我本打算在房间里再放一放那张唱片,可是孙晓杰却抱着那张唱片死活不撒手。   看得出来,孙晓杰知道这唱片中的秘密,只是她不愿意开口。我也没催促她,正好就利用这时间跟她详细解释了一下我和艾生平的关系。期间孙晓杰的手机响了好几次,起初她只是不接,后来干脆就关机了,然后专注地听我进行说明。   我解释得比较详细,用的时间也比较多,等我全部说明完毕后,时间也到了夜里9点半了。   孙晓杰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但她的手依旧没有离开那张唱片,不过她总算松口说:“我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你已经知道了,我在照镜子的时候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有的时候我在看其他人的时候,那些人的脸也会变得跟我的脸一模一样,我的意思是说,跟我在镜子里看到的我自己的脸一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比如你在镜子里看自己是张猴子脸,你在看别人的时候也会看到一张猴子脸。”我回答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只要我看到谁的脸变得奇怪了,那这个人就离死不远了,而且每个星期我都会听到一个人的歌声,他在告诉我一些特别的事,一些跟死亡有关的事,而且这些事总会在不久之后发生,就好像预言一样!我曾经试图阻止,但没有用。”   孙晓杰看到的“鬼脸”让我想到了薇薇的阴阳眼,不过她俩的情况好像又有所不同,薇薇只能看到人的生死命数,而孙晓杰好像只能看到谁人将死。   不过比起这特殊的阴阳眼,我更在意的还是那带有死亡预言功能歌声,以及她手里拿着的这张唱片。于是我再次将话题转回来,指着唱片问:“你一直拿着它,到底它对你有什么意义?”   孙晓杰低下头看了眼唱片,她的眼神满含温柔,似乎这张唱片勾起了她心里的某段回忆,某段很甜蜜的回忆。   “这是一个人留给我的唯一一样的东西。”孙晓杰开口回答道。   “你老公?或者是……男朋友?”我试探着问道。   孙晓杰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以为他会是我的男朋友,他说等他成名了就跟我结婚,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名气,最后他在家里自杀了,把自己烧死了。在自杀的一周之后,我收到了这张唱片。”   “是他自杀之前寄给你的?”我好奇地问。   “不是……”孙晓杰似乎也拿不准该如何回答,在顿了一下之后,她又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有人敲门,可是门外面根本没有人的,只在门口放着这张唱片,盒子上还写着我的名字。”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给你的?”   “因为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我怎么可能听错。不过所有奇怪的事也都是从我拿到这张唱片开始的,那感觉就好像是……好像是他在另一个世界唱歌给我听。”孙晓杰说完又再一次看向手里的黑胶唱片,而我则感到一阵恶寒。 第283章 孙晓杰的死亡预见   ?孙晓杰讲述完了唱片的来历,又接着跟我详细描述了她在唱片上听到的歌声。她说她每一次听这张唱片都会听到不同的旋律,而且每一次她都能从这旋律当中看到不同的画面,这些画面一开始总是美好的。但到了最后却以死亡收尾。   起初她很喜欢听,虽然歌声描述的故事总是悲剧,但那声音以及曲调实在太优美了,让她根本无法自拔。可是当她发现歌声中所描绘的故事总会在几天之后变成现实时,她便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慢慢的,这种恐惧完全浸透了她的全身,她几乎每天都在做噩梦,完全睡不安稳,她会梦到有死神找上门,把她送进地狱,还会梦到那些歌声所描绘的死者来到她面前,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明知有人会死却不去救人。   她想到了艾生平,想到了她曾经在学校里对艾生平的漠视。她觉得自己早晚会下地狱。   在忍无可忍之下,孙晓杰折断了唱片,将它丢进了垃圾箱。唱片毁了,她的心情也随之舒畅了许多,噩梦也停止了。可是没过几天,她家的门就会被敲响,可是门外却不见任何人,只在地上放着一个唱片盒。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盒子里面则是一张一模一样的黑胶唱片。   孙晓杰尝试着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销毁这张唱片,无论是烧,是用酸液腐蚀,或者磨碎,但不管她如何销毁,这张唱片总会在几天之后再次出现在她的家门口。她又选择把唱片丢掉,然后还搬了家,可是这张唱片却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最后。孙晓杰实在忍无可忍了,她选择用自杀的方式逃脱这种折磨,可当她将刀子架在她的手腕上时,她的耳朵里竟突然传出了歌声。那歌声和唱片中的歌声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的歌声并没有带来任何痛苦的死亡画面,而是传达了一种温情与希望。   听到这歌声之后,孙晓杰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下手杀死自己,所以她只能放弃。   而说来也奇怪,当孙晓杰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之后,那张黑胶唱片也从孙晓杰身边彻底消失了。孙晓杰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她终于摆脱那诡异歌声的纠缠了。可是没过多久她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就像着了魔一样想要再听一听那歌声,可是无论她怎么找她都没办法找到那张唱片。   为了听到那歌声,孙晓杰再次尝试自杀,神奇的是那歌声也真的再次在她的脑中盘旋而出,只不过这次的歌声不再让她听到希望。而是再次为她展示了那恐怖的死亡画面。   这一次孙晓杰选择了忍耐,有这两次经历,她深刻地认识到了一点,比起歌声中传达的死亡画面,她更无法忍受的是听不到这声音。于是她开始跟着脑中回荡的声音哼唱,并将自己哼唱的曲子录下来,虽然她自己唱出来的歌声远没有唱片里的声音好听,不过这多少算是一种慰藉。   从那之后,孙晓杰就养成了一种习惯,每当她脑中开始回荡出歌声时,她就立刻随之哼唱,并将其录下来自己反复去听。同时,她也没有放弃寻找那张诡异的唱片,一直到她遇到了我,并从老唱片店拿回了这张唱片。   关于算命的事,孙晓杰说她并不是有意要做这份工作,因为她每隔大概一周的时间就会听到一首新歌,她也会从这首歌中听出一些奇怪的画面。她尝试着去寻找画面的所在地,并找到那些将死之人,对其进行一番告诫。   她知道自己并不能阻止死亡的到来,她自己非常清楚这一点,而她之所以去告诫那些将死的人,其实就是希望那些人能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做出一些准备,例如跟家人进行告别等等。   让她意外的是,她的这种行动让她渐渐有了些名气,居然有些人千方百计联络到她,让她帮忙看看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起初孙晓杰看不出来什么,但随着上门的人越来越多,她脑中的歌声似乎也在对此进行着回应,渐渐的她从歌声中可以看到有些上门者的死亡画面,而那些将死之人的脸也会发生一些变化。   就这样,她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一个神棍,因为做这一行她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所以她干脆就辞了职,每天就在家里哼唱着从地府里传来的歌声,并帮上门求助的人判断他们是不是近期会死。   到这,关于孙晓杰的一切我都了解到了,我相信孙晓杰也没有对我进行任何形式的隐瞒。   我问了一下孙晓杰,以后是希望就用这样的生活方式过完下半辈子,还是希望能有所变化,比如不再听到奇怪的歌声,可以透过镜子看到自己的脸,可以不用看到那些将死之人的恐怖脸孔。   孙晓杰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愣在那里迟疑了好一会,之后她说她害怕如果听不到那歌声了,她还会像之前那样痛苦,最后就连自杀都没有什么力量来阻止。   这倒也是个难题,现在我只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那地府之音所带来的上瘾效果是不是可以根除,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更不能向孙晓杰保证什么,最后我也只能让她维持现状,或者等我找出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再说。   孙晓杰对此不置可否,但有一点她的态度倒是非常坚决,那就是这张唱片暂时不能交还给我,不过我如果想听,今晚可以听一下。女呆有血。   我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11点55了,再过5分钟就到了下周。按照孙晓杰的说法,她差不多每周都会从这地府之音中看到新的画面,而且每个画面都与她的委托人有关,我想莫不如就等上5分钟,看看过了12点她能从唱片中听出什么来。 5分钟并不长,我把唱机摆弄好,午夜12点也到了。   孙晓杰两手颤抖着把唱片放了上去,当沙沙声从喇叭里传出时,一股阴气也同时从唱片周围散了出来。   我没有去管那些阴气,因为它并没有让房间变冷,也没有往人身体里面钻的迹象,我只是专注地盯着它们,只要孙晓杰没有受到什么威胁,我就打算任由这些阴气随意乱飘。   很快,那个悠扬的男生从喇叭中传了出来,这次他的歌声听起来轻快得很,节奏也比之前几次都要快,有点儿歌的感觉,我的身体好像都要不由自主地随着这歌声打起节奏了。   但我控制着自己没有动,而是将注意力强制地转移到孙晓杰的脸上。   孙晓杰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非常陶醉,她的手原本紧紧抓着唱片盒,歌声一出来她的两手立刻放松了下来。她也身体也不像刚才那样紧绷,两脚好像也随着音乐舞蹈了起来,肩膀有节律地一左一右地摇晃着。   小艾凑到我旁边轻声问:“这歌好听吗?”   “还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听着很舒服。你完全没有感觉?”我奇怪地问。   小艾冲我摇了摇头说:“就只觉得很吵闹,很烦,我不喜欢。”   我完全无法理解小艾现在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可能音乐对他来说只是些杂乱无章的声响,在他听来这歌声或许更像是一个男人在扯着嗓子乱嚎,如果音量再大一点他或许真会被吵得整晚睡不着。   死亡助理把这张唱片交给我,又让我找到孙晓杰,他的目的难道是希望孙晓杰教会小艾听懂歌声吗?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唱机里传出的歌声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原本轻快的曲子突然变得沉重、缓慢,我的全身也不由自主地一激灵,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渗了出来。   我的反应与阴气无关,我确定这只是因为我听到了那歌声的转折,在转折之中似乎隐含着其他一些信息,一些让我不寒而栗的信息。   渐渐的,歌声的节奏越来越急,好像一个人在后面紧追着我,并逼得越来越近,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窒息了一般。就在我快要无法忍受的时候,那歌声戛然而止,孙晓杰也猛地睁开了眼睛惊呼了一声。   我赶忙到唱机旁边将唱片取下来,然后问孙晓杰听到了什么。   孙晓杰迟疑了一下,然后抬头望着我,声音颤抖地说:“你的脸……你的脸……”   “我的脸?你看到我死了?”我略带紧张地问道。   孙晓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目光又投向了一旁的小艾。   我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催促她道:“你看到什么了就快点说吧,死不死什么的我根本就不怕!”   “好,我看到……”孙晓杰吞了两下唾沫,这才终于把话讲完整:“我看到他用一根锥子扎进你的后背了,眼神很恐怖。刚刚那声歌所要表达的是……是信任与背叛。”   这个结果不禁让我皱起了眉。   也难怪我会对刚才那歌声有那么大的反应,生死固然重要,但被人背叛却更让人难以接受。   我将目光投向了小艾,小艾却依旧面无表情,他只是冲我冷淡地摇了摇头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我想害你,那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对,过去和现在或许并不是杀我的最佳时机,死亡助理在谋划着一些事情,我还记得驳王第一次露面的时候,他好像跟我有过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交流,或许驳王复生需要一个特殊的祭品,而这个祭品就是我。   他会杀我,当仪式进行到最后一步时,艾生平一定会对我下杀手! 第284章 地府之歌的魅惑   我连续做了两次深呼吸,用这种方式强制我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就在刚刚听到孙晓杰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冲过去对小艾进行攻击了。   小艾没有做错什么事。一切都是艾生平在背后搞鬼,从我跟小艾第一次碰面一直到现在,小艾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在我背后来了一刀,那也是艾生平在搞鬼。   想通了这一点,我也把已经攥得紧紧的拳头又放松了下来。随后我又再次对孙晓杰提问道:“我被刺的时候是在哪?是在市区里吗?”   孙晓杰摇了摇头说:“不是市内,好像根本不是现实中的地方。那一个欧式教堂一样的建筑,院子外面有很高的围墙,还有很高很高的山,整个教堂周围全是雾,感觉有点像吸血鬼伯爵的古堡。”   浓雾ヂ围墙ヂ古堡……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吸血鬼的古堡,这是那个光头老妖的巢穴,我答应过烛龙要帮着他回去灭了那老妖。而且那家疯人院里的人我也必须要把他们弄出来,所以那地方我是百分之百要过去的。   这张唱片所传达的信息并不是虚的,或许当我再次去到疯人院的时候,等待我的将会是死亡?而且是来自小艾的一刀?   我不禁再次看向小艾,而小艾这次竟皱起了眉,显然他也想到了那个浓雾中的古堡是什么地方,而他对于光头老妖似乎有所忌惮。   “关于季节呢?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再次向孙晓杰提问道。   “院子里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呢,应该不到4月。可能就是最近这几天。而且,我在你脸上看到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的,我看到了,就说明事情就在最近这一周之内。”孙晓杰道。   听到这,我反而觉得没什么实感了,如果我想避免这事的发生,我完全可以不去疯人院,起码不要在最近一周去,或者等到4月。或者再往后拖一个月,到五月天气彻底暖和了再过去找他算账。   另外,唱片中传达的事情有时候并不完全准确,就像之前我看到那对约会的青年男女,唱片中传达的信息明明是小伙被撞死,可实际上却是少女发生了意外,所以说在外力的干扰之下,死亡的人是会发生改变的,有可能到时候死的人不是我,而换成了小艾。   不过最后被捅刀子的是我还是小艾,这个结果怎么说都不会让我觉得开心。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件事,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在这个月去疯人院,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孙晓杰拿回了唱片,屋子里的阴气就留给小艾去清理了,我则自己一个人送孙晓杰回去。   路上的时候孙晓杰一声不出,不过她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浅浅的笑。似乎拿回了唱片对她来说意义重大。车子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我问了下她明天是不是有空,因为我想去孙晓杰那个男友自杀的地方瞧瞧。   孙晓杰说她不需要上班,明天我随时都可以去找她。   我和她约在明天上午十点,然后便返回了酒店,可当我进房间的时候,里面却是空的,小艾并没有在酒店里面,他的外套ヂ背包等等的东西也全都没了!我赶紧跑回到一楼的服务台,问了下他们有没有看到小艾。   小艾并没有对自己进行什么伪装,他那张脸绝对会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服务台那里的两个值班者都是女的。   果然,我过去跟她们一说,她们立刻点头说看到了,说是我这边刚走不到两分钟,小艾就紧跟着出去了。   这个结果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因为小艾之前表现得非常淡定,我以为他根本不会在意孙晓杰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跟着我的时间长了,也渐渐开始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但他这一走并不会让我觉得安心,反而让我更加的忧心忡忡。   他会去哪?   在他乱跑的这段时间里会不会被洗脑什么的?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会不会真的给我来上一锥子?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但我现在除了乱想这些之外也做不了其他什么事,我不知道该去哪找小艾,更不可能傻乎乎地往疯人院那里跑,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回到酒店房间里去,希望明天早晨一睁眼可以看到小艾已经回来了。   这一晚上我并没有睡踏实,只要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立刻就会出现我被小艾从身后捅了一锥子的画面,然后我便惊醒过来。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我折腾到了早晨7点,小艾并没有回来,我知道他应该不会再出现了,起码短时间内不可能出现了。女呆有巴。   在起床洗了一把脸之后,我发现我的眼睛周围也出现了黑眼圈,这让我想起了孙晓杰,看来那张唱片确实有能让人变得憔悴的功能。   上午十点,我和孙晓杰准时碰了面,她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有跟小艾在一块,我告诉他小艾已经走了,可能是因为昨天那个有关死亡的预言。   孙晓杰听后去松了一口气,随后她的表情神态都好像完全放松了下来,她抱歉冲我笑了笑,然后说:“不管怎么说,他实在是跟艾生平太像了,我一看到他的脸就想到他爸爸,他现在走了我反倒觉得更踏实了,而且这对你来说可能也是好事。那个结果是会改变的,经常改变,你的脸现在就比昨天好看得多了。”   “哦?昨天是什么样子的?”我问。   “一个眼睛在脑门,一个眼睛在下巴,鼻子嘴巴都拧成了一团。不过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不过也不好看。”孙晓杰语调轻松地说道,看起来小艾的离开确实让她的状态好了不少。   反正人都已经离开了,我也不想再让这件事影响我的情绪了,我快速做了个深呼吸,把思绪从小艾身上收回来,再将注意力集中在手头的事情上----今天,我要去孙晓杰的男友家查看查看。   半小时后,孙晓杰带我到了一个位于客运站附近的新建社区,她说她那个“未遂男友”家曾经住在这,不过之前的房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拆了,取而代之的是外围的十几栋高层住宅以及里面的三十几栋小别墅。   我和孙晓杰一起到了社区内,很快便找到了一栋待售的别墅,孙晓杰指着那屋子告诉我说,这里就是曾经她未遂男友自杀的地方。   我在别墅四周转圈看了下,这地方可并不妙。   不知道是哪个设计师琢磨出的造型,这别墅的轮廓不方不圆,形状非常没有规律,而且房子的二层会探出许多带棱角的装饰,再加上尖尖的屋顶,让这阳宅少了中正之土,却对了几分金ヂ火的戾气。   且不提住在这里的人会不会因为这风水而变得暴躁易怒,单说这里曾经有人引火自杀,这个屋子的风水就不利。   或许也是社区刚刚建成,周围也没有进行任何的绿化,再加上没有什么人入住,放眼看去,周围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毫无生气可言,鬼不把这地方当成落脚点简直都天理难容。   虽然白天还看不到阴气,但我看了这里的风水便已经确定,在这肯定能有所收获。   我找了一下社区的售楼代表,假说我对这别墅有点兴趣,想进去瞧一瞧。   或许是很久没有人来这边看房子了,售楼代表非常兴奋,而且对我和孙晓杰也是十分客气的。他给我们开了门,进到屋里便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这屋子,翻来覆去也就是说这屋子绝对好,而且价格便宜。   我并没去仔细听他的话,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随意答应着,我的重点则放在了屋子里的摆设上。这别墅经过了简单的装修,屋子里一尘不染,根据售楼代表的说法,这别墅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当他提到打扫这件事时,他的嘴角向下快速一撇,这表情显然说明他有点不爽。   我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于是便询问了一下为什么他会对打扫屋子这件事感觉到不满。   售楼代表起初还不愿意说,但在我反复询问之下,他只能苦笑一下然后说出实情道:“我们年前雇了个打扫的人,那个人只愿意晚上来上班,而且每天总是半夜里唱歌,我们告诉过他好多次不要唱了,会搅扰到邻居,可是他根本不听。后来经理把他给辞了,可是他还是天天晚上来这唱歌,我们想逮还逮不到他。”   我一听这话,今天晚上我更是必须再来这里一趟不可了,而孙晓杰也表示她晚上也要一起来,很明显她跟我做出了同样的猜测----这个半夜在这唱歌的捣蛋鬼极有可能就是给她送唱片的已亡之人。   下午无事,到了晚上8点,我和孙晓杰再一次来到了这片新社区,我们刚走到社区门口便隐隐约约听到了歌声。那歌声的调子与那黑胶唱片里的曲风非常相似,也是没有歌词,节奏诡异,不过那个声音本身却跟唱片里的男声相去甚远。   社区保安并没有阻拦我们,我和孙晓杰进了社区之后便立刻循着歌声找过去。那歌声明显就是从我白天查看过的别墅那里传过来的,我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当我跑到那别墅跟前时,我也见到了那个哼歌的人。   很意外,那个哼歌的人并不是亡魂,他身上并没有阴气,怎么看都是个活人。   他头上戴了顶韩式的毛线帽,背对着我面朝着别墅不停地哼唱着,感觉好像是着了魔。我又跑了几步想去拍一下他的肩膀,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我,他立刻向一旁躲闪开来,然后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我。   那张脸我认得,他是古董唱片店的络腮胡大叔!   他看到我之后也愣了一下,随后他便跑过来哭喊着说:“给我那张唱片,让我再听一听那歌,我不行了,让我再听听!”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孙晓杰曾经描述过的自己的经历,这大叔显然也是因为地府之音而上了瘾。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戒瘾,我能做到的恐怕也只是安抚他几句,而就在我准备开口但还没开口的时候,突然从别墅里面传出了吉他的拨弦声,紧接着一个悠扬的男声哼唱了一个简单的曲调。   “来了!”   络腮胡大叔激动地猛然抬起头,然后便朝着别墅猛冲了过去,而那别墅里面竟喷涌出一团阴气,这些阴气中夹杂着点点橙红色的光点!   我感觉到不妙,赶紧伸手去拽那大叔的衣领,把他硬给拽了回来,几乎就在这同时,刚刚还好好的别墅里突然着起了火,那个男声就在火焰之中疯狂地唱着。   “志刚!”   孙晓杰也疯了一样大喊了一声,然后不管其他直奔着大火冲了过去! 第285章 火场中的怪异通灵   ?孙晓杰和络腮胡大叔都跟发疯一样拼命往火海里面冲,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先用力给了络腮胡大叔一手刀,把他打瘫在地上。然后再快步追上孙晓杰将她从着火的别墅门口拽了回来。   这大半夜的整栋别墅都变成了一团火海,火光周围楼上入住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甚至都能听到旁边有人在喊。   社区里值班的保安很快就汇集过来了,有的拿灭火器,有的拨火警电话,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   我用力拽着络腮胡大叔还有孙晓杰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并喊了个保安过来帮我控制住孙晓杰。那保安也懵了,他也没问我是谁,下意识地听了我的命令过来帮忙。   多了一个人,这两个发疯的家伙总算是被控制住了,我这边也总算可以抽空看一眼着火的别墅。那团火烧得极其凶猛,火焰外围明显有着大量的阴气,似乎就是这些阴气在为这火焰助燃。   类似的情况我曾经见过。有个被火烧死的连环杀手就曾经借火化鬼到处杀人。只不过这次借火回魂的不是个连环杀手,而是个唱着地府死亡预言歌的歌手。   呼呼的大火声中隐约还能听到那歌声,起初歌声很混乱,更类似于咆哮,但很快那声音变得有了旋律,而且高亢悠扬,就连现场的火焰燃烧声都被那歌声给盖住了。原本各自忙乱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这些人全都将目光投向着火的屋子,甚至表情都呆滞了。   不好!   我突然意识到这些人好像被那地府的歌声吸引住了,接下来没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我的预感果然没有错,可怕的事发生了。而且来得比我料想的要快得多,刚刚还在帮我按住孙晓杰的那个保安,他现在已经松开了手,而且痴痴地朝着着火的别墅走了过去。   我赶紧跑过去拽着他的衣服,他是停住了,但旁边却有其他赶过来帮忙的人往火里走。   只靠我自己肯定是控制不住这些人了。我只能把烛龙和白虎都叫出来,让他俩帮忙把所有的人都控制住。   两个大家伙这一次下手总算是有了分寸,毕竟现场都是普通人,而且我对它俩下的命令也不是杀人,它们也没有现身,直接就隐没身形把火场周围的人全都聚集到一块,接着烛龙冲着这些家伙吐了一大口浑浊的瘴气。   瘴气对活人有百害,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一招也是最快捷最有效的,这些人吸了瘴气后一个个脸色发青眼睛翻白,没坚持多久便一个个栽倒在地。   烛龙估计也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在这些人躺倒的同时他也告诉说他们只是昏过去而已,等瘴气散了,他们也就醒过来了。   我本想点头回应一下,表示我相信他的话,可是我的耳朵里突然充满了歌声。眼前的景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黑夜变成了白天,建筑变成了花园,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旧的木桌シ躺椅。   这一切都让我感觉特别的熟悉,这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那是我爷教我学道法阴阳的书桌。   “我跟你讲的那些话,你都忘得差不多了吧?”   突然,一个年老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猛地转头向后看,发现我爷竟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他的头发依旧秃得厉害。身上还是穿着那套灰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一切都跟我小时候一样。   “你是想我了,过来看我的吗?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回去。”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我挥手,示意我退后。   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但我也只退了这一步便停住了脚,虽然我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但我的神智依旧清醒。我没有跟任何人进行通灵,而且就算是通灵我也不应该看到我爷,眼前这情况显然是别墅里的歌声闹出来。   我索性把眼睛一闭,两只手往耳朵上一捂,然后张开嘴用最大的音量喊了一嗓子。   当我喊完之后再将眼睛睁开时,我老家的花园书桌躺椅全都没了,我爷也消失了,着火的别墅又回到了眼前,而且我距离那别墅只有十米左右,火焰发出的热量已经烤得我脸颊发烫了。   刚刚虽然我只退了一步,不过在现实当中我好像走了好多步!   我赶紧远离大火,然后让烛龙过来看看能不能把火给灭掉。   烛龙听命爬过去凑到火海旁边,然后用力向回抽气,随着空气的流动,包围住别墅的火焰和阴气都开始往烛龙的肚子里钻。阴气很快就没了,火势也明显弱了许多,可是与之相反的是那歌声却变得越发的嘹亮。   本来已经被瘴气呛晕的那些人这时又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就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样傻愣愣地朝着着火的房子走过去,同时社区大门的方向还传来了消防车的警笛声。   只是阻拦这些人肯定是不行了,待会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为今之计只有解决掉唱歌那小子。想罢,我立刻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然后叫上虎爷和烛龙跟我一起往别墅里面冲。   至于那些被歌声迷惑着往火里面走的人,他们的步子很缓慢,我索性就先不去理他们了。   烛龙再次猛吸了一口气,把房门口的火吸了个干净,我趁着火小了硬着头皮冲进了屋子里。冲进火海之后,我这才惊奇地发现这别墅里的火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大,屋子里的家具并没有燃烧起来,似乎那场大火只是借着阴气在屋外燃烧着,屋子里面完全没事。   看到这情况我赶紧让烛龙和白虎都留在外面帮我拦着人,我自己则在根本没有多少火的室内循着歌声找人。   歌的音量大得简直恼人,不过这对我来说反而是好消息,我不觉得歌好听就不会被歌声洗脑,而且还能清楚地给我指引出唱歌者的位置。   我顺着歌声跑到了二楼,楼梯口弥漫的阴气引燃了一道火墙。女冬夹巴。   普通的符纸近火就着,没办法驱散掉阴气,我干脆直接靠近用手印快速在火里一晃,在火还没有烧到我之前,供燃的阴气就被驱散掉了,火墙也随之消失。歌声明显是从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传出的,我快速跑过去一脚踹开了房门。   那里是一间卧室,上午来看房子的时候屋里只有一个床头柜和一张样板床,不过这次再过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房间里到处是海报,在靠床的墙上还挂着一把电吉他,一个留着脏兮兮长发シ满脸胡子茬的男人背靠着墙坐在床上,正闭着眼睛扯着脖子嚎着歌。   他的嘴张得老大,一团一团的阴气就从他的嘴里往外面喷着,感觉好像他的嗓子就连接着阴间。   我几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在愣了一下之后,他诧异地看着我,然后才回过神用力推我的胳膊。他瘦得像一只干巴鸡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可言,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挣开我的手。   我索性继续用力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眼睛开始翻白了,我这才将手松开。   他咳嗽了好几声,随着他每一次咳嗽,阴气也继续从他嘴里往外冒,同时这屋子里的火也越烧越旺了,烤得我身上都有些疼了。   我赶紧抓住这小子的衣领把他拽下了床,然后出了房间シ下楼。之后又从后门出了别墅。   可当我冲出门的时候,屋外的样子却变得非常陌生,社区里的高楼不见了,全都换成了低矮的平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刚下过雨的气味,而且很潮,这可不是一栋着火的房子周围该有的。   我连忙回头看,发现我身后压根没有别墅,只有一栋普通的平房,我再去找刚刚被我拽出来那小子,却发现他已经从我手里消失了。   “你说我可以得到灵感是吗?我可以出名是吗?”   突然,一个男人激动的声音从平房里面传了出来,这声音我太熟悉了,从刚刚到现在它几乎一直在我脑袋里盘旋着。而我也随之意识到了一件事,刚刚就在我掐住那小子的脖子时,我已经完成了通灵!   想罢,我直接冲着平房的墙壁走过去。果然,我成功地穿透了那面墙,进到了屋子里面,在屋里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那蓬头垢面的邋遢男,另一个人也不是生面孔,那是死亡助理艾生平!   艾生平的手里拿着一个卷轴,卷轴的一端垂落在他上,他用下巴示意邋遢男把卷轴的另一端拿起来,然后道:“只要你在这里签个名字,你会源源不断地得到灵感,你的歌会让所有听到的人为之疯狂。当然,代价也是需要付的,这一点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邋遢男犹豫了一会,最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食指放进嘴里用力一咬,接着便用咬破的手指在卷轴上写下了三个血字。   艾生平满意地将卷轴向后一收,口中念叨了几句,接着卷轴便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不一会便烧成了一团纸灰。与此同时,那邋遢男好像突然窒息了一样,他痛苦地着捏着自己的脖子,嘴巴大张着,舌头也吐了出来,之后便倒在地上打起了滚。   不一会,他的腮帮变的透明了,从嘴里喷出了火,这火烧穿了他的表皮シ衣服,将他的全身都点燃了……   艾生平看着已经地上的火人笑了笑,然后便匆匆离开了平房,我赶忙追过去,可当我紧跟着他走出门的时候,外面却是一片高层,在院门外有好多人躺在地上,白虎和烛龙正守着那些人,另外消防队的人也纷纷冲上前来,将我带离了别墅门口。   很明显,我的通灵在离开这房子的同时结束了。 第286章 约吗?约!   之前猛烈的大火在我出了那别墅之后也变得十分微弱,消防队并没有费多大工夫便将火全部扑灭了,过程中那魅惑人的歌声并没有再出现。   起火的原因就留给消防队慢慢调查吧,趁着警察还没过来。还没有人过来找我的麻烦之前,我就带着孙晓杰还有唱片店的络腮胡大叔快速从社区大门离开了。社区保安全都赶去着火的别墅那看着,所以并没有人对我们进行拦阻。   上了出租车之后,孙晓杰的神智好像慢慢恢复了清醒,络腮胡大叔也从半昏迷的状态缓了过来。   这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似乎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车里。   我让司机就近找了家咖啡店停下,下车之后我让孙晓杰和胡子大叔跟我一起去店里,然后把他们刚刚听到那歌声时的所见所感跟我详细描述一下。   孙晓杰说她在听到歌声时便回到了中学时代,回到了遇到艾生平之前,她可以看到自己脸,好像所有的噩梦都消失了。他的未遂男友也成了大明星,并且来学校里演出,还邀请孙晓杰上台去合唱。   虽然这时间线明显是混乱的。但孙晓杰还是朝着台上走过去了,她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这其实不过是一场梦,但就算梦她也不愿意醒过来。   络腮胡大叔遇到的情况也是相似的,只不过他的问题更严重。女冬夹才。   他说在我拿了唱片离开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睡也睡不着,吃饭也吃不下,脑子里全是那些诡异的歌声,眼睛一闭上就好像周围都被鲜血充满了一样,让他没办法呼吸好像要被血给淹死了一样。   他折腾了一天都要崩溃了,于是就想到外面透透气。结果出门之后耳边立刻出现了那歌声,不过声音很小。他循着歌声一直找,最后找到了一栋房子,他已经去世的父母竟活了过来,并且坐在老家的房顶一起并肩坐着哼唱着几十年前的老歌。   夫妻俩唱着唱着便向胡子大叔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屋顶上一起唱歌。这种邀请胡子大叔根本没办法拒绝。于是就往门口走,不过刚走两步他突然感觉全世界都爆裂了,脖子一阵阵的疼,脑袋也彻底迷糊了,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坐在了车里。   他们的情况跟我差不多,我也不是因为那歌声有多诱人才往火海里走的,而是因为看到了我的爷爷。   之前孙晓杰一直都说她离不开那歌声,这让我觉得是地府之音本身让她上了瘾,但实际情况或许并不是这样,让她无法放下的其实是她对过去的怀念,是她记忆最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在不断引诱着她。   随后我又问了一下孙晓杰,她那个未遂男友是不是留着长头发,平时总是胡子拉碴很邋遢的样子。   孙晓杰点了点头,显然我看到的那个吉他男就是孙晓杰的男友,唱出地府之音的人也正是他没错。   我通灵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让我意外的场面。这男人并不是自杀的,他在临死之前跟死亡助理签订了某个协议,这个协议可以让他获得无穷的灵感,可以让他的歌声被所有听者追捧。   从结果来看,死亡助理并没有骗他,他的歌确实可以唤起人们心里最深处的记忆,让人没办法不喜欢。同时他也确实可以得到无穷的灵感,他可以在地府看到人们的欢愉ぺ悲伤,更可以感受死亡的痛苦,这一切都成了他灵感的源泉。   那么问题来了,死亡助理跟这邋遢男到底签订了什么协议?   这邋遢男的亡魂到底又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小艾并不记得这份协议?   难道这就是死亡助理留下这张唱片的用意?他希望小艾可以想起这个记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段记忆对小艾来说有意味着什么呢?   种种疑问让我完全摸不到头脑,或许再让我见一次那个邋遢男我可以跟他平心静气地好好聊一聊,不过我总觉得我已经没有机会再看到他了。   我们三个人在咖啡店坐了半个小时,络腮胡大叔的头脑完全恢复了清醒,他已经不再会去想那首歌了,孙晓杰也说自己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之前几年一直压抑着的那股郁闷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   我琢磨着这情况应该跟我掐住了她那个未遂男友的脖子有关,但这并不意味着那歌声不会再来滋扰她,也不意味着死亡助理对她带来的影响就从此消失了,如果我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用不了多久噩梦就会继续。   出了咖啡店之后,我让络腮胡大叔记下了我的手机号,如果再出现那种类似听歌上瘾的症状就立刻联络我。随后我和孙晓杰又回到了着火的别墅社区,不过我没有进去,而是让烛龙到里面去转一圈,找找那个邋遢男。   烛龙进去转了两分钟就出来了,他告诉我那邋遢男并没有在里面,一切都跟我料想的一样。   没有办法,我只能放弃这社区,然后去孙晓杰家里再听听那张唱片,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也说不定。   估计是孙晓杰现在心情非常好的原因,她并没有拒绝我的请求,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十几分钟后我到了她的家,她的房子很大,不过也很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而且从里到外看不到半面镜子,就连反光的东西都少之又少。   孙晓杰把我让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唱机就在客厅侧面的书架台上,她很快就接通的电源,放好了唱片。   沙……沙……   唱片慢慢旋转着,可是喇叭里除了“沙沙”的杂音便没有其他声音了。   孙晓杰有些诧异,她起身过去唱机那里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张唱片,并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没错了,就是这张,不应该这样的啊。”嘟囔完之后,她又将唱片放回去,可是喇叭里依旧没有任何歌声,放出来的只是杂音而已。   所有的线索到这里好像全都断了,唯一可以利用的好像只有孙晓杰之前做出的死亡预言。   疯人院……难道接下来我要冒险去疯人院找找小艾吗?   或者这次的事干脆就到这里算了,就算小艾不回来了,我手头上还有毕业照,我依旧可以找到班上还活着的那几个学生。   可是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半途而废了,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喜欢有始有终,事情查到一半就这么停住了,我会觉得非常不爽,那种抓心挠肝的不爽感甚至现在就已经开始出现了,让我坐着也不舒服,站起来又各种烦,总之就是不爽到了极点!   孙晓杰似乎也看出来我有些不对劲了,她有些胆怯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事了?”   我无奈地苦笑了下,“最难办的就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好,我已经完全没有头绪了。”   “那不如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也许明天一早这唱片就能听了。”孙晓杰反过来安慰了我一句。   我一想也是这样,与其在这为了这个问题折磨自己,不如就回去休息休息,一切决定都等明天再做。   从孙晓杰家出来之后,我直接回了酒店躺在床上便睡。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又折腾了一天,身体堆积的疲劳感让我很快便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爷爷在训我,他怪我没有好好找个媳妇,没有抓紧给常家传宗接代,还跟我说九公主ぺ薇薇都不错,还有我公司的那个王珊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或者干脆这几个人就都娶了,去那种可以一夫多妻制的国家注册结婚。   我虽然睡着,但心里也很清楚这是个梦,但尽管如此我还是配合着我爷上网查了一下哪里可以让人一口气娶三个老婆,结果我正查得欢乐,手机的震动把我从快乐的梦里拽了回来。   我睁开眼,天已经亮了,我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话的人是“唱片店老板”。   “又犯瘾了?”我接起电话立刻问道。   “没,我只是做了个怪梦,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胡子老板语气奇怪地说道。   怪梦的话我也刚刚正在做,不过好像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所以我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应付着回答道:“好,你说,我听着呢。”   “我梦到一个人,那个人有点像前几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不过好像是十几年后的他,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感觉都不对劲,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胡子老板的话让我顿时心里一惊,我全身的寒毛好像都倒竖了起来,他说的人显然不是小艾,而是死亡助理!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我连忙追问道。   “他没跟我说话,他在跟你说话,我梦见了你们两个人。他拿着一把古代的剑,还有一份卷轴,你站在他对面说了句话,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一个字都没忘,他说‘该去的地方始终都要去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来了,我就告诉你一切’。”   该去的地方始终都要去……   死亡助理这是通过胡子大叔给我传话呢,那个所谓的该去的地方显然就是疯人院,他希望我现在就过去,不要再逃避了。   我向胡子大叔道了谢,并告诉他不用太在意这个梦,如果有其他状况记得再打电话过来就好。   而就在我刚刚挂断他电话的时候,孙晓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我连忙接起来,结果她也做了同样一个梦。她梦到了艾生平,艾生平也同样拿着剑和卷轴站在我面前,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该去的地方始终都要去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来了,我就告诉你一切。   看来这次真是躲都躲不掉了,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正好烛龙的力量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兑现我对他的承诺了,不过在去疯人院之前我必须联络一个人,没了小艾这个帮手,我必须补强我的小队才行,于是在结束与孙晓杰的通话后,我果断拨了习麟的电话号,我需要这个强援助我一臂之力。 第287章 再访疯人院   万幸的是,习麟不接电话的坏毛病好像不药而愈了,我的电话拨过去只响了两声他就接了起来,而且接起电话立刻问:“已经准备好要去对付那个秃子了?”   我之前跟他打过招呼。等我要针对那光头老妖下手时会通知他,要他来帮忙,看来他是一直记着我这句话呢,而且他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他赶来岭海这边需要半天的时间,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整理一下装备,调整一下状态。   当天下午,习麟直接到了酒店跟我汇合。   他的衣服依旧单薄,不过现在的天气变暖和了,这让他的造型看起来也没什么违和感,不过他手里拿着的一个黑色行李包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他向来都是空着手,从来没见他带过什么武器。   看到不一样的地方,我自然要问问看。   我以为他能痛快地接我电话了。脾气多少能改一改,不过我错了,人的脾气显然不是一两个月就能改的,他依旧冲着我摆出一张臭脸,把包拿到一边根本不想告诉我,好像是在藏什么宝贝似的。   他都这么藏着了,我也懒得去问了,索性就把这茬放到一边,只把我目前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尤其是关于孙晓杰之前曾经做出的那个死亡预言。   习麟仔细地听我说着,在听完之后他立刻问:“你确定要过去吗?或者我可以自己过去。”   “谢你的好意了,不过这次要对付的人恐怕不是你一个人能搞定的。我自己也对付不了,所以才叫你过来帮忙。总之,那个疯人院我肯定是要去的,要商量的也就是到那之后的具体行动方案。”我说道。   习麟见我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多说其他。   随后我又把疯人院的地形,以及里面可能会遇到的怪物详细跟习麟说明了一番。等他全部了解完了,我们又饱餐了一顿,稍微休息了一下,等太阳开始西落了,我俩便朝着疯人院出发。   出租车把我们送到了山下,接下来的路我和习麟改用步行完成。   虽然这次回来我们的目的就是找茬,但为了稳妥,我还是选择避开正门从侧面的围墙翻进来,不管我们的行动是不是会被运动传感器之类的装置探测到,但起码我们可以避开从正面冲出来的持枪警卫,将风险降低到最小。   今晚的天色很暗,云也很厚,月光只是间或探出个头,给这片山沟子里带来一点点光亮。我和习麟轻松翻上了墙头。没有片刻停顿直接跳进了院子,墙根下还残留着些积雪,我两落地的时候也发出了咯吱一声响。   原本黑漆漆的尖顶病院突然亮起了灯,没过多久大门便敞开了,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领着几名警卫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他们手里都拿着枪。看样子是发现我和习麟翻墙进来了。   我本想示意习麟不用动手,让我来处理这几个杂兵,可还没等我开口,习麟这边已经先我一步出了招。   我感觉到身边突然涌出大量的阴气,那种恶寒之感几乎完全把我给吞没了,紧接着一团黑气便从习麟身边冲了出去,从黑气之中蹿出几十头凶魂厉鬼,这些家伙几乎一瞬间便杀到了那几个杂兵身边。   穿白大褂的人被这些厉鬼吓了一跳,不过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那些鬼魂已经一头钻进了他的嘴里,其他那几个一起跟来的警卫也统统被附了身,一个个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了。   没过一会,又有几个人从病院里跑了出来,这次就连这疯人院的院长也出来了,其他人之中还有之前告诉我铜山这条线索的那个壮汉领队。   习麟听我说起过这个人,所以没有对他们动手,不过我们也没有因为这个内应来就从墙根里出去,谁知道那个院长是不是自己人,会不会突然下令手下的人对我俩开枪。所以我选择了更稳妥的方式,继续藏在围墙这边的树丛中,并让烛龙做为我的代表现身跟那院长聊聊。   院长在看到烛龙现身的时候明显一惊,他也赶紧招呼众人向后退,并没有尝试进行任何形式的攻击,看得出来他是没料到会有如此巨大的人面蛇怪出现,他也并没有做好应对这头怪物的准备。   “我是来收拾那个尖牙老家伙的,你们识趣的话就滚回到屋子里去,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免得送了小命!”烛龙气势汹汹地说道,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嘴里还向外喷吐着火苗。   院长并没有被吓到,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并仰起头对烛龙道:“滚回屋里去?这可真是笑话,我为什么要听你这头怪物的话?”   他没有乖乖就范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当初他困住白虎又跟多即斗了好久,估计那光头吸血鬼应该也教给了这院长不少对付妖鬼的办法。不过他现在也只是说说,并没有真动手,我猜他也是在进行自保----万一他听了烛龙的躲进了屋,可光头吸血鬼却把烛龙给干掉了,那接下来倒霉的必然就是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抵抗一下,哪怕只是走个形式。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干脆让白虎也冲出去对院长他们动手,习麟看我出手了,他也没对那院长那几个人留手,直接让百鬼齐出,配合着白虎和烛龙一起发动攻击。   院长立刻喊人应对,又是扔符纸又是挂结界,在他们身边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即使是烛龙和白虎一起攻击也奈何不了这些人,百鬼也被拦在了外头根本进不去。   我既然敢过来就已经做好了他们会拿出这一手的准备。   白虎和习麟的群鬼将院长他们包围在其中,让他们不敢踏出结界半步,而烛龙则开始不停地在喉咙处积蓄着可以燃烧的气团,同时也在围墙周围折了大堆的干树枝堆放在结界周围。   等到木头和燃气都积存得差不多了,烛龙便一股脑将这口气全都喷在了那些干木头枝上,紧接着大火呼地一下冒了出来,在院长他们拉出的结界之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环。   火环的火势极猛,地上的雪瞬间就融化了,被火环包围的那些人也惊慌地呼喊了起来,毕竟能看到外面对手的人并不多,在其他人眼里只能看到一大堆树枝凭空跑到了他面前,并且突然烧了起来。   符纸和结界确实能拦阻住鬼怪,但却挡不住真实的火焰,院长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他也赶紧将结界的范围缩小。不过这种抵抗根本没什么意义,他把结界缩小,那我就让烛龙把火圈进一步缩小。   这种注定败北的拉锯战持续了几分钟之后,院长终于坚持不住了,他大喊了一声:“好吧!你们赢了!把火熄了吧!”   听到了这句话,我也从墙根里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等我靠近了才让烛龙将火环清理出一个出口。   院长和那个壮汉领队看到了我,他们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变化,而且还用很隐蔽的动作向我点了下头。估计他们也觉得我差不多该回来了,再说,白虎的出现已经表明了我的身份。   既然他们想演戏,我也没去拆穿,在走到火环跟前后,我朝着壮汉领队指了下说:“我要去那个地下室,钥匙给我。”   壮汉领队自然不会反抗,他痛快地从腰间把那方块钥匙拿出来丢给了我。   我接过那方盒子转头就往水池那边走,至于这个火环就暂时留在这了,用来帮着院长他们把戏做全。   和上次的程序一样,我很顺利地开启了地下实验室入口的门。下面亮着昏黄的灯,狭长的楼梯里时不常地传出几声脚步响,似乎有人正在地下室里走动。   我是应了死亡助理之约而赶到这里来的,所以地下室里有人“迎接”我一下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而且我身边有个最可靠的帮手,我没有任何可担心的事。   在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后,我迈下了台阶走进地下室,很快我下到了最底下那一层,然后直奔着光头吸血鬼的那间大号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是敞开着的,里面亮着灯,同时还有一阵浓郁的茶香飘出来。   我走到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屋子里依旧铺满了白色的瓷砖,只不过这一次没有那股血腥味了,到处都非常干净。在屋子内侧正对门口的位置放着一张茶桌,光头吸血鬼就坐在茶桌的左边,他一边悠哉地品着茶一边望向我,嘴角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女他央号。   跟我想的一样,他正在等我。   “是艾生平告诉你我会过来的?”我迈步走了进来,并从容地提问道。   光头吸血鬼并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他淡定地将茶杯放到一旁,然后笑着说:“其实从你上次离开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等你回来,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周期,都有一个劫数,更何况是人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你的命活到头了?”我问。   “不!不不不不不!”光头吸血鬼连连摇着手指道:“我说的是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会死在这里,大概……”他边说边看了一下左侧墙壁上挂着的机械钟表,上面的指针提示着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你就会死在这里,这就是你的劫数了。”光头吸血鬼自信满满地说道。 第288章 艾生平现身   一个小时,他给的时间倒是挺具体的。   “所以你是想让我利用最后这一个小时在你这品品茶,吃点东西?还是你觉得短时间内没办法跟我分出个胜负?”我不紧不慢地问了句,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复习了一遍无常老爷子教给我的冥咒。我需要用这个咒将光头身体里的借命妖弄出去。   光头依旧淡定,他没有起身对我发动攻击,也没有邀请我坐过去,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问我道:“那个年轻人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口中的年轻人显然是小艾,看他提问时候的表情,似乎小艾并没有到这里来。不过这老家伙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如果世界上有谁可以完美地控制自己的微表情,那肯定非这老家伙莫属。   所以我也懒得跟他废话,一般电影里废话特别多的人最后都办不成什么事,尤其是要取人性命的时候更不能话多,天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突然冒出个什么玩意把你要宰的人给救走了。   我不想当那种电影电视里错失好机会的傻子,而且烛龙的杀意已经到了完全无法抑制的程度了,就连我全身的血液都因为烛龙的杀气而沸腾起来。   要上了。现在就要收拾他了!   我向习麟递了个眼色,接着便向后退了两步到门边,在伸手将房门咣当一声关好之后,烛龙チ白虎以及多即的三头狗儿子一起现了身,而我自己也随后结了个九字真言护身印,将大把的符纸散落了一地,上面盖上了镇妖伏魔的宝塔石。   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我立刻对烛龙喊道:“上吧,该你报仇了!”   在听到我的喊声之后,烛龙呼地一下张开了他巨大的翅膀,身体也猛然间增大到平时的两倍大,之前像蛇一样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更像一条龙。背后上还飘动起了一片赤红色的鬃毛。   随着烛龙发出一声怒吼,一团烈火也猛地从烛龙口中喷涌而出,直飞向光头吸血鬼的茶桌。   这老家伙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不过一个同样全身赤红的家伙也从他旁边杀了出来,用身体挡住了烛龙吐出的那团火。   这个挡火的怪物跟白虎的个头差不多。只不过它身上的毛色是红色,虎斑是略有些发紫,在它的背后还生有一对翅膀。   毫无疑问,这怪物就是穷奇,与白虎对等的山海经四大凶兽之一,这是货真价实的妖王!   烛龙貌似跟穷奇也不是头一次交手了,在这头长翅膀的紫红色大老虎冲出来的同时,它也立刻扑了上去一边喷吐着火焰一边甩动着他粗壮的大尾巴,就像蟒蛇一样想要将穷奇给缠住。   穷奇也不甘示弱,它用力弓起后背,用蛮力对抗着烛龙的巨大力量,同时也用它的尖牙利爪跟烛龙撕咬起来。   这两头怪物就在这并不算大的空间里斗成了一团,火光チ血光横飞四溅,旁人想插手进去都难。   当然。我也没打算搀和到这两个妖王之间的战斗中去,接下来我只需要让白虎直接挑战那光头吸血鬼就可以了。想罢,我立刻抬手朝着光头一指,同时命令虎爷往上冲。   可让我万万没料到的一幕发生了,我的胳膊根本没有抬起来,想要发出的命令也根本没有说出口。那感觉就好像我的嘴和胳膊被人从我身体上剥离了出去一样,它们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   妖种!   我这才想起来在我离开这疯人院之前,那光头老妖在我手上种下的那个“守宫砂”,这个东西是主仆的标志,只要妖种还在,我就没办法对这光头下手!在遭遇烛龙之前我还想着这玩意呢,可是随着烛龙逐渐恢复了力量,再加上我又在忙乱七八糟的事,我竟把这个妖种忘得一干二净了!   原本计划好的一切现在都完蛋了,我没有办法对这光头做任何事,甚至连对白虎下达命令都不能。   我向后倒退了两步,还好,我的两腿还受我自己的控制。女他丰划。   习麟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他并不知道妖种的事,所以也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他并没有来问我,见我退开了,他干脆自己一个人奔着那光头吸血鬼冲了过去,看样子是准备近身肉搏战了。   “他动作很快!小心点!”我连忙大声提醒着习麟。   习麟根本没搭理我,只管自顾自地冲过去,在接近光头的同时挥拳揍向老家伙的下巴。   光头吸血鬼不慌不忙地看了眼习麟,紧接着他的身体呼地一下从椅子上消失了!   我心头一震,知道这家伙又在玩那个瞬间移动的把戏,所以我也赶紧将背后紧贴在墙上,防止他从背后偷袭我,接着我便注意着整个房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那光头好像并没有出现的意思,他这一消失就真的没了影,他不攻击我,也没有对习麟进行反击,人就这么没了。   “别放松警惕!”我大声提醒着习麟,然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扭打成一团的烛龙和穷奇。   本来这两个大怪物斗得难解难分,可就在这时穷奇就像气球一样啪的一声竟被烛龙给勒得爆炸了,炸成了一团紫红色的烟雾。这烟雾很快便散去了,穷奇并没有再现身,它跟那光头吸血鬼一样都从这房间里消失了。   习麟回头看向我,意在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家伙会选择逃走,明明情况对他很有利的。我忽然想到他是不是打算把我们都困在这,于是就去开了下房门。   门一下就被我拽开了,它并没有从外面锁上,不过在门口确实站着十几个扭曲的怪物,为首的就是那个僵尸士兵。这些家伙僵了一秒之后便发疯一样朝着我扑了过来,我赶紧向后躲开,白虎也随之一扑将上去干掉了这些家伙。   而就在白虎出击的同时,我忽然感觉头顶上有一股恶风,我根本没有抬头往上看,直接选择跑开。   我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就在我逃开的一瞬,刚刚消失的穷奇便在我刚刚所站的地方现了身,它那巨大的身体就像山一样落了下来,险些把我砸在下面。   烛龙看到穷奇再次冲上去,但还没等他靠近穷奇,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烛龙身边,那竟然是光头吸血鬼!我突然意识到这老家伙根本没打算对抗我或者习麟,他的注意力始终在烛龙身上,他想把这头妖兽据为己有!   我想要喊一声提醒烛龙,可是我的嘴巴再一次不听使唤了,我根本没能喊出声来。   光头老妖怪现了身,在他手里竟多了一柄泛着天蓝色光芒三叉戟,他将这把戟的尖头朝上,奔着烛龙的肚子刺了过去。   眼看着三叉戟的尖端就要刺中烛龙了,猛然间一团阴气包围了光头老妖,从阴气之中不断传出厉鬼的哭嚎声。   这些突然冲出来的厉鬼虽然不至于干掉那光头老妖,但却给烛龙提了个醒,烛龙猛地扇动翅膀从光头老妖的头上飞跃了过去,避开了那蓝色的三叉戟。   光头老妖低声念了几句咒,围在他身边的厉鬼顿时消散不见,他的注意力也终于落在了习麟的身上。他望着习麟翘着嘴角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看来两位爷还是那么有心情啊。”   他这句话说得虽然含糊,但我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光头老妖确实认得两位无常老爷子。   而且我也突然琢磨出来另一件事,其实从我第一次见识了他用瞬间移动那一招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这招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让周围的时间暂停了,还是加快了他自身的速度,可是无论我怎么查资料,怎么思考,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联系到黑白无常两位老爷子,我好像突然开窍了,如果他有某种方法可以让灵道的出入口发生一些微妙的改变,那不就可以实现瞬移了嘛----虽然习麟并不会,但并不代表没有这一手。   就在我想到这些时候,那光头老妖又一次消失了,而他一没,我又可以讲话了,我赶紧对习麟喊道:“是灵道!开灵道!”   习麟二话不说便快步跑到刚刚光头老妖所站的地方,接着单手朝地面一拍,在白色瓷砖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圈,习麟随之落了进去。眼看着那黑圈就要消失了,我也紧跑几步跟上去,同时也招呼着白虎一起。   白虎已经干掉了最后一只怪物,在我跳进灵道的同时它也随之跃了进来。   灵道内先是一片漆黑,紧接着便有了光亮,不过这光亮并不是我熟悉的场景,这里不是习麟的主场,我又一次来到了那片戈壁,那片曾经将我困住好几个小时的戈壁!就在几个月之前,我追踪那辆灵异大巴的时候到过这里。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死亡助理会对阴差这么了解,为什么他可以制造一个把习麟困住的灵道,因为他的本事压根就是跟一个前任阴差所学。   就在我想通了这一切的同时,我的目光也聚焦到了这片戈壁中站着的一个人身上,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我依旧可以认出他来。   “你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啊。”他一边说一边转过脸来,那是艾生平,死亡助理艾生平!   我终于又跟他面对面地遇到了! 第289章 灵道内的死斗   我的目光并不是完全集中在死亡助理身上的,我也想找到习麟还有那个光头老妖,不过他们貌似并没有跟我进到同一个地方,或者是死亡助理有意将我安排在了这里。我说不清楚其中的原理。总之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我完全陷入了被动。   “你在找你的朋友吗?他这次恐怕帮不上你的忙了,你应该也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才对,在这里他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或许还不如你有用,你带他过来完全是个错误。”死亡助理笑着说。   我不喜欢听别人对我品头论足,尤其是不喜欢听死亡助理评价我,不管是好还是坏。   “少说没用的,你叫我过来,现在我来了,有什么想让我知道就快说吧!”我没好气地问道。   “怎么?你只是需要我开口说几句话吗?难道你不想要我的命?”死亡助理淡定地反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我也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当我真的再次跟死亡助理对峙的时候。我到底要拿他怎么办?   现在问题就摆在我面前了,要杀了他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我应该把他抓住交给警察,虽然他犯过的案子大多找不到什么证据,但现在有的几条罪证也足够让他在监狱里把牢底坐穿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二话不说直接让白虎出击,虎爷也呼啸着朝艾生平扑了过去。   艾生平从容地向后退了一步,在他原本站立的地点一下子升起了两尊石像,在这戈壁滩上别的东西不好找,石头可到处都是,这显然是最适合他的战场了。不过这种土气极重的场所也更加迎合了白虎的五行,这让虎爷比平时看起来更大,力量也更足。   两个石像刚一靠近白虎便被两爪子扫成了碎石,不过这些石块刚刚散落就再次汇聚起来。而且从两个变成了四个。白虎毫不示弱将它们全部击溃,可还没等他对艾生平发动攻击,那些石块又一次聚拢起来。而这一次四个又变成了八个……   我看出来了,这么弄下去白虎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早晚会被这些石头压垮。   “停了,回来!”我赶紧冲白虎大喊了一声,等虎爷跑回来之后我纵身跳到了他的背上,让他驮着我往艾生平身边冲,来个擒贼先擒王。   众多的石头人快速聚集到一块,在我面前形成了一堵石头墙想要阻止我过去,不过白虎发力一跃直接从它们头顶上跳了过去。可是石墙后面并没有艾生平,等待着我的竟是一个两头、四手的金属佛像。   这佛像侧身对着我,两张脸朝着相反的方向,在它的手里则拿着四把长剑。   在白虎快要落地的时候,那佛像突然转了个身,用一张笑脸对着我。它手中的长剑也朝着虎头砍了过来。   白虎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直接用脑门朝着剑刃硬撞了过去,剑刃砍在虎头上发出铛的一声金属响,那佛像也被震得向后倒退了两步。白虎紧跟着一巴掌将这佛像拍倒在地上,巨大的虎爪深深扣进了佛像的身体,在它胸口抓出了几个大洞。   之前形成石墙的那些石像这时也转过身再次攻了过来,我也赶紧催促白虎先行撤走。然后寻找艾生平的踪影。   可就在我的目光将要从双面佛像上离开时,那佛像的脑袋突然来了个180度大反转,原本的笑脸变成了怒脸,它手里的剑也立刻疯狂地挥舞了起来。   铛铛挡铛……   一连串的斩击声从白虎的前爪上发出来,不过这一次白虎似乎承受不住这种攻击了,它的前臂竟然冒出了血!   我赶紧让白虎松开那佛像快速跑离这里,在我回头向后看的时候,那佛像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身上被白虎抓出的窟窿也被地上散落的石子填充完整,它就像是那群石像的领队一样在发号施令。   看到这情况还恋战的除了傻子就只有傻子了,我赶紧让白虎继续跑,利用速度的优势甩开那些慢吞吞的石像。   死亡助理肯定藏在那些石头人的保护范围之内,所以我放弃了找他这个目标,转而将注意力落在寻找习麟这一个点上。   白虎在戈壁里跑了十分钟后,那些石头人总算没了影,不过接下来我又不得不面对与之前相似的情况,我该怎么找习麟,又该如何从这地方出去,这一次恐怕没有大巴车会从这里经过了。   就在我犯难的时候,忽然我的脑袋里冒出来一声狗叫,我这才想起来壶金子还在。   我赶紧让它放出一个狗儿子,这只火犬在现身之后撒腿就跑,那意思显然是让我跟过去。这地方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也懒得去琢磨那到底是什么方向,只管让白虎跟着狗儿子快速前进。   在跑了大概有十五分钟的时候,我听到前面有动静了,而且叮铛作响,很明显是有人在那里打斗。   我赶紧让白虎加快速度,很快我便看到了交手的双方----其中一个是习麟,不过另外那个人却让我完全摸不清头脑。   我以为我会遇到习麟和那个光头老妖,可是跟习麟对打的人明显是个年轻人,而且体格健壮得好像健美运动员,满身的肌肉块鼓胀得好像随时都会爆炸一样。虽然这家伙的体型巨大,但又完全不影响他的速度,这让他在打斗起来的时候占尽了上风。   我根本不管这人是谁了,直接翻身从白虎的背上跳下来,拔出匕首就奔那个大块头身后冲过去。   那大块头也发现我了,他连忙向侧面快速移动,避免被我和习麟前后夹击。   但我根本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立刻让白虎绕到了另一侧堵住这家伙,形成了一个三角包围圈。   可是那大块头并没有因为人数上的劣势而表现出任何的惊慌,他淡定冲我一笑,然后勾了下手指,感觉好像是在挑衅我,让我上去揍他。   不过我很快便发现情况并不是那样的,我确实是朝着他走过去了,但并不是跑过去出拳,而是身体不受控制地慢慢走过去,就连匕首也被我丢在了地上。   我突然意识到面前这大块头并不简单,他很明显就是那个光头老妖吸血鬼,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他在这个地方恢复了年轻。   习麟也看出我的状况不对了,不过他并没有拦着我,而是直奔我跑过来朝着我肚子就是一个鞭腿。   他这一脚力道是真猛,而且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一脚踢过来直接把我踢得两脚离了地,一飞就是七、八米,估计他是把之前对我的不满统统发泄出来了。   不过也多亏了他这一脚,我一下子从刚刚的失控状态下恢复了过来,不过我的肚子也好像要爆炸了一样,估计肠子都要在里面拧成麻花了。   疼痛是要忍的,因为那年轻大块头明显不想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先是奔着习麟冲过去甩出一个鞭拳。   习麟根本不敢用手去挡,只能向后撤步躲开,可他这一躲,那大块头便转头奔着我来了,而且只用了一秒就冲到了我的面前,随后他抬起脚来朝着我的脑门狠狠踩踏了过来。   我赶紧就地侧滚,并且顺势爬起来,可就在我起身的同时,那家伙的下勾拳也打到了我的眼前。   我躲闪不及只能用手臂去挡,虽然拳头是挡住了,不过那股冲击力却把我打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手臂的骨头好像都要被震碎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大块头并没有继续对着我追打,因为白虎和习麟已经一起冲过去缠住了那大块头,这也给了我难得的喘息之机。   我忍着疼缓了几口气,可这时候从我背后的方向又传来了隆隆的声响,我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在远处的戈壁上腾起了大量的沙土,虽然我看不清楚过来的东西是什么,但用猜的我也能猜得出来----之前被我甩掉的石头人肯定是追过来了。   必须要先把这个大块头搞定才行,不然等石头人杀过来就什么都办不成了。   想罢,我向后退了好几步尽量拉远与那大块头的距离,免得再被他影响,接着我大喊道:“虎爷,直接废了他!”   白虎咆哮了一声当成对我的回应,可是他的攻势并不能奈何那大块头。刚刚那家伙还只是一个人,可是现在他身边却不知从哪冒出来好多奇丑无比的怪物,这些怪物和那大块头一起对抗着白虎以及操控百鬼的习麟,双方战得难解难分。女宏团扛。   我有心上去帮忙,可我刚一动这个念头,我的胳膊立刻一阵酸痛,手掌心好像被火在灼烧一样。我疼得大喊了一声,而与此同时,我的后背也感觉到了一阵猛烈的冲击,有人在身后偷袭我!   我的脑子里瞬间想到了那个死亡预言!所以在我摔趴在地上之后我也立刻转头向后看。   果然,在我身后确实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之前早早离开的小艾,在他的手里拿着两样武器,左手是一根黑色的法锥,右手里拿的则是一把切西瓜的大片刀。   “小艾……”我惊呼了一声,可还没等我继续把话说完,这小子已经冲过来一脚踏住了我的肩膀,他手里的法锥毫无留情地刺进了我的后背。 第290章 死亡预言应验了   死亡预言应验了!   我知道我应该躲避一些东西,也知道我只要做出正确的行动就可以改变这个预言的结果。 孙晓杰看到我在教堂、雪地这样的背景下被小艾刺死,我为了避开这个场景钻进了灵道里,我以为这样我会没事。可事实证明我的行动确实让那个预言发生了一些改变,只不过这改变仅限于我被刺中的场所而已。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从背后捅刀子,但这一次被捅却格外的疼,疼得我感觉整个后背连带着我的前胸都要炸开了。   小艾那一锥子并不会很快取走我的命,感觉他好像是在有意折磨我一样。女宏团圾。   我想扭回头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可是我没办法转头,只要稍稍一动,那剧烈的疼痛就会再次袭上来,让我全身痉挛。   “常乐!”   习麟喊了一声,然后抽身从战圈之中跳出来,转头往我这边跑。   可还没等他过来,在我身后的小艾已经采取了进一步的行动。他将我的左手抻平,接着便用一条腿跪着压住我的手臂。随后他举起了手里的西瓜刀,冲着我的左手腕猛砍了下去。   我眼看着刀砍下去,却没办法做出任何反抗,我的左手就这么齐腕被砍掉了!   疼痛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的嗓子喊哑了,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我看到从我光秃秃的手腕上不断有一股股的血往外蹿,已经断掉的左手手指甚至还在抽动着。   突然间,我断掉的那只手燃烧了起来,在火焰中那只手竟然变成了一只迷你的小老虎,它咆哮着晃动着脑袋,接着便朝着我跑过来好像要咬我似的。不过一根黑色法锥却在它冲过来之前先一步刺穿了它的身体,并将它牢牢锁在了地上。   在恍惚之间,我听到了几句梵咒。紧接着所有的疼痛全都消失了,刚刚压在我背上的力量也没有了。   我赶紧用右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同时也在看我的左手。我的手腕依旧光秃秃的。左手并没有因为疼痛的消失而重新生长出来。   没了一只手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可是现在真的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毕竟我没有死,小艾所做的一切我也已经想明白了。   或许是因为这画面太过震撼的缘故,孙晓杰的死亡预言只看到了一半,却并没有将它看全。小艾确实刺了我一下,甚至还砍了我的左手,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要我的命,而是在救我,他应该很清楚妖种不除我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刚刚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完毕,习麟跑到了一半也愣在了那里。   我赶紧冲他大声喊道:“我没事!一起对付那个老妖怪!”随后我也用剩下的右手抽出几张符纸,一边念着雷神咒一边往那年轻大块头身边跑。   那大块头的神色发生了些变化,这情况显然不在他的意料当中,他使出全力撞开了白虎。又让他的怪物军团把习麟的百鬼推到一边,他自己则抬头冲着天大喊道:“艾生平!你敢骗我!”   很好,这两个家伙并不是一边的,我估摸着死亡助理应该是跟这光头老妖说过些什么,但他的话显然有不少的水分,可叹这活了上千年的老头竟然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给算计了,不知他是可笑呢。还是可悲。   感叹什么的都要留到以后再说了,我几步跑过去甩出符纸。   以那年轻壮汉的身法想要躲开我的符纸应该是非常轻松的一件事,可是他刚要动,一条锁链却紧贴着地面猛蹿了出来缠住了他的脚,我扔出的符纸也全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急急如律令!”我立刻大喊一声。   喀啦啦几道闪电从天而降,全都击中了那年轻壮汉的头顶,他全身都电得焦黑冒烟,身上的衣服都跟着着起了火。   他惨叫了一声,然后挣扎着向后一退,不过那巨大的身体只退了半步便停在了原地,接着他后背裂开了一个缝子,光头吸血鬼从缝子里一跃而出,只留下了那巨大的皮囊在原地。   光头老妖的身上没有衣服,包裹了一层黏糊糊的液体,看起来就像一只刚刚孵化出来的肉虫子,简直恶心至极。   他气急败坏地咧着嘴大吼道:“艾生平!艾生平!我的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这也是你想看到的,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一边大吼着,从他身上也一边分离出各种各样的怪物,有独眼的,有一条腿的,有像猫的,有像狗的,还有整个是个大肉球完全没鼻子没眼的……总之就是各种妖魔鬼怪全都从他身上钻了出来。   这些怪物的数量多得完全数不过来,它们铺天盖地地朝着我和习麟这边扑了过来。   习麟连忙唤百鬼出来迎战,可是只靠这些鬼显然抵抗不了,我也赶忙把白虎叫过来跟那些妖怪进行抗衡。虽然白虎在力量上占了绝对的优势,不过这数量上的劣势也渐渐显现了出来。   我又是符又是咒的将绕过白虎直接攻过来的妖鬼逼退,可很快我便支撑不住,身上挨了好几下,也再次挂了彩。   习麟那边的情况也不怎么乐观,虽然他始终没有受伤,不过他的体能似乎正在迅速下降,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身上抽走他的力量。   这时,之前还在远处的隆隆声已经靠得很近了,那些石像追兵来到了我的身后。   “不用慌,是来帮忙的!”小艾在我惊慌之前便开口提醒道,等那些石像冲过来之后,它们也立刻投入到战斗当中,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妖鬼全部揍飞。   有了数量众多的石像做补充,局势立刻发生了逆转,再加上白虎的强势,不到五分钟那些妖怪就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可是当扬起的沙尘慢慢散去的时候,光头老妖却已经没了踪影。   “跑哪去了?”我边问边四下转头寻找着。   习麟示意我不用着急,他先是将左手向回一抖,一条黑色的锁链也从远处快速缩了回来,并像一条蛇一样缠在了他的胳膊上。习麟皱了一下眉,这锁链显然就是让他体能锐减的“罪魁”,不过刚刚也多亏了这玩意,我的雷神咒才能成功地命中光头老妖。   回收了锁链之后,习麟立刻念咒开了灵道,并第一个钻了进去。   我转头看了一眼小艾,他有些皱着眉头避开了我的目光,似乎他也很是在意刚刚砍掉我左手的事。   “有事回头再说,先忙要紧的!”我对他说了句,然后便迈步进了灵道出入口。   在短暂的黑暗过后,我再一次回到了那个铺满了瓷砖的房间里,小艾也紧跟着我出来了。   烛龙和穷奇还在缠斗,不过胜负已经快要分出来了。穷奇的翅膀已经被烧秃了,耳朵也掉了,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烛龙虽然也受了伤,不过整体状况依旧良好,只要再给它点时间,穷奇必然会败在它手上。   胜负已分的战斗我就没必要去关注了,我只将注意力集中在光头老妖身上。   在放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之后,他的样子也变得异常憔悴,身体瘦得几乎只剩了一副骨架以及外面包裹着的那层人皮,就连一只眼球都从眼窝里耷拉了出来,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他瘫软无力地坐在角落里,习麟就站在他对面,将他堵在了里面,让他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逃。   我走到光头老妖面前,他也抬起头用还算好使的那只眼睛看了看我,然后笑着说:“我以为你们都会死在里面,看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墙上的挂钟铛铛的响了起来----现在是晚上九点,一个小时刚好过去了。   “之前你说万事万物都有劫数,我的劫数就在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现在。”我看了眼我左胳膊那光秃秃的手腕,然后挑了下眉头道:“确实,我的左手好像真结束了,这多亏了你之前给我种的那妖种,也就算你说对了吧。”   光头老妖哼笑了一声,然后便闭上了眼睛道:“随便你吧,我已经活得够久了,这条命你们拿去好了。”   又到了这时候了!   就像面对死亡助理的时候一样,真要到了我掌控生死的时候,我又再次举棋不定了。我向来不是个拿不定主意的人,可“生死”这种事就另当别论了。   习麟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他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做你该做的事,其他的由我来,他的魂我要带去见两位老爷子。”   习麟这句话虽然没有改变我即将杀人这个事实,不过却让我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有了新的理解----我并不是将光头老妖的生命终结掉了,只是让他改换了另一种形式,至于最后他的下场如何,那似乎是无常一家子的内务事。   想通了这点,我便将无常老爷子一句一句教给我的冥咒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并且按部就班完全了施咒的仪式。   当我念完最后一句咒,并将食指轻轻点在光头老妖的心口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接着身体就像烟花一样啪的一声散掉了,只留下一股橙黄色的魂。   习麟抬手将锁链放出来,这条锁链也如灵蛇一般将光头老妖魂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个黑色锁链球。习麟随后打开了他拎来的黑色行李包,将那锁链球放在里面。 第291章 天堂梦境   光头老妖被收拾了,穷奇和烛龙却还在斗,估计不分出个胜负这两个家伙是绝不罢手了。   我本来想阻止他们的,可是小艾却抓住我的肩膀冲我摇了摇头说:“穷奇对你有用。让烛龙打败它!”说完,他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我光秃秃的左手腕。   我的左手腕的创面看起来十分古怪,感觉就好像肉摊上卖的骨架,可以直接看到红色的肉和白色的骨头,但却并没有一滴血流出来。我想这个情况多半是跟妖种、以及之前小艾在我背上捅的那一锥子有关。   烛龙和穷奇估计还要斗上一会,我琢磨着它应该也不希望我插手,所以我也没过去,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小艾并提问道:“这几天你跑哪去了?跟艾生平见面了吧?”   小艾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他说有事情要告诉我,让我到这地方来,他要告诉我的事你应该很清楚吧?”我问。   “他要做的事始终没有变过,具体的计划他没告诉我,但关于让你来这里的事。其实这就是一个骗局,给光头设的一个局。”小艾回答说。   “你是说,艾生平也想让这光头死?为什么?”我不解道。   “原因很简单,他理想中的世界不存在这个光头老鬼的位置,所以必须要在合适的情况下处理掉这个人。”小艾回答道。   “看来我还真是被他充分利用了。”我无奈了感叹了一句,然后接着问:“那他人呢?”   “估计已经走了吧。”小艾道。   “走了?那关于死亡预言的事呢?那个卷轴,还有那个唱片,这事他还没跟我说清楚呢!”我道。   “这个问题我可以代替他来回答,其实也不用我说什么,你去看一下就全明白了,跟我来吧。”说完,小艾迈步走到了挂钟下方,抬起钟表之后按了一下后面的机关。(   墙壁随着嘎啦啦的声音分开了一道暗门,在暗门后面又是一条狭长的走廊。我们三个人顺着走廊一路走到里面的一间起居室。屋子里的摆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以及一个木板凳。   在桌子上放着一个古旧的唱片机,上面放着一张黑胶唱片。   “我们之前拿到的那张唱片实际是个副本。这个才是正品。”小艾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朝着唱片示意了一下。   死亡助理曾经通过一面镜子向我传递信息,这张唱片应该也藏着一些特别的东西。我走到唱片跟前伸手触碰了一下,但并没有任何感觉,我又把唱机打开,当歌声出现的时候我的眼前的一切立刻发生了改变。   跟通灵的感觉不同,我看到的画面并不稳定,而且变换得特别快,就好像我进入了某个人的梦里一样。这个梦时而欢快,时而变得难过,时而忧伤,时而带着一丝神秘。渐渐的,我的周围被各种各样杂乱的颜色所充斥,这些颜色逐渐变深,最后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漆黑当中有一个声音。那声音仿佛有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我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声音走了过去。   在黑暗之中仿佛出现了一个光点,我越是向着那声音前进,那光就越是明亮,好像在指引我走出那片黑暗。   当我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我又置身在一座城市之中。这座城市没有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四周的房子很精致。到处都是绿树、花草,人们在街上悠哉地行走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似乎这里只有快乐。   “你喜欢这里吗?”   一个小孩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头向后看,一个6、7岁大的小男孩站在我面前,我认得他,他和照片上小时候的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并不是我,因为我没有他这么有礼貌,也没有他这么安静。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号的卷轴,上面有好多人的名字,他将卷轴递到我面前说:“如果你喜欢这里就在上面签个名,将来你就会到这里来的。”   “你是谁?”我并没有理那个卷轴,而是开口问那小孩。   小孩冲我笑了笑说:“我就是你啊。”   “别逗了,我可以不记得我小时候是你这样的。”我道。   “所以你的童年才不快乐,你一直都不快乐,现在也不快乐,你总是被烦心的事纠缠着,你讨厌鬼怪,甚至还讨厌钱,因为这东西让你不得不去做一些自己并不喜欢做的事。你希望平静地躺在床上睡上一整天,睁开眼可以看到花草树木,听听虫鸣鸟叫,就像一个隐士。或者,哦,对了……”   小孩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朝着远处指了一下。在他所指的方向上,房屋街道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沙滩,在沙滩的尽头则是碧蓝色的大海,沙沙的海浪声听得我无比舒服。   “还需要大海,还有舒适随意的衣服。”小孩一边说一边朝着我身上一指。   我一低头,发现我竟换上了一件花花绿绿的短袖衬衫,穿了条大短裤,脚上一双人字拖。   我不得不承认,这感觉真的舒服极了,而且我确实喜欢眼前这一切,不过想要得到就必须有所付出。我的神智依旧清醒着,我知道这些都是虚幻的,那小孩让我看这些东西无非就是在引诱我在那个卷轴上签上名字。   “如果我签字了会怎么样?我死了以后灵魂会来到这个天堂吗?”我问。   小男孩冲我诡异地笑了一下,接着整个世界全部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海,男孩的脸被火焰灼烧甚至融化成了一滩血水,紧接着从血水之中生出了一个人,死亡助理艾生平从血水中站了出来。   “刚刚的梦你喜欢吗?”艾生平问我。   那果然是个梦,而且好像是我自己的梦。   “还不错!不过现在我不想讨论这个,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我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   “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并不存在,这里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梦而已,问题的答案你早已经想清楚了,只是你不愿意去承认这一点。你害怕承认我是对的,为什么呢?因为你始终认为地狱是让人的灵魂受尽折磨的地方,你害怕自己会下地狱,所以你努力地做一些能让自己避开地狱的事情,其中也包括阻止我。但是你或许已经渐渐发现了,地狱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艾生平的话听似含糊,但我却明白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那个歌手跟艾生平签订了一份协议或者是契约之类的东西,于是他下了地狱,并从地狱中得到灵感。他将这些灵感变成歌声,并借由这些歌声将来自地狱的信息传达给艾生平。   地藏王菩萨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我对印度佛教的了解并不多,但上一次我与驳王转生的接触让我觉得驳王似乎并不坏。   世上有恶人,恶人变恶鬼,恶鬼下地狱,如果单纯只是在地狱中救赎那些罪人,就相当于一边开着放水闸,一边却又开着进水闸,地狱这个“水箱”永远都放不干净,但驳王将会清洗整个世界,让世上没有罪之人,如此一来地狱也就空了。   不管艾生平最初选择学些法术、学习梵咒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他绝对跟从前那个一心是想复仇的他完全不同----在他看来,他为之而努力的目标绝对有着非凡的意义,他从地狱中听到了驳王的声音,得到了驳王的指引----从我接触到驳王那一刻起,我其实便知道了这个答案,只是我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   我看了眼面前的艾生平,他也同样回望着我。很快他的脸开始发生变化,他渐渐变成了我的模样,就好像我在照镜子。只不过这面“镜子”并没有忠实地反映我的表情,他看起来很平静,很安逸,不像我,每天都被烦心的事搅扰着,我的眉头现在都紧锁着。   渐渐的,我的周围地狱一般的场景消失了,我又回到那个狭小的起居室里,只不过我并没有站在唱机旁边,而是躺到了床上。   我习惯性地用手撑床,左手捏了下脑袋,这个动作也让我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我本来应该光秃秃的左手腕上冒出来一只手。   习麟在旁边靠墙站着,小艾则坐在床边的板凳上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惊讶地望向这两个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手哪来的?”女上斤才。   “命都能借的,何况一只手了。”习麟破天荒地抢先一步回答道:“烛龙胜了,穷奇的力量已经被削弱到跟你的多即差不多了,恐怕连多即都不如。你的小徒弟替你把穷奇收服了,然后换了你的左手。”   “我靠!”虽然我知道大概会是这么一回事,但如此快地换上了一只手,这多少让我有些惊讶。   我攥了攥拳,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像并没有断过似的,我想这可能是因为穷奇的妖种原本就种在过我的左手有关。   “该不会也跟麒麟臂一样动不动就不受我控制吧?”我半开玩笑地问了下小艾。   小艾摇头说:“不会,它现在就像烛龙和多即一样,全都听你的,穷奇的真名我写在了字条上,这是它妖魂的封印盒,你拿着。”说完,小艾也把收服式鬼所需的各种法器都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或者这根本就是死亡助理早就算计好了的,不管小艾是不是有了进步,我想我的进步估计是最大的,电影里有麒麟臂,漫画里有寄生兽,我呢,换了只妖王手。 第292章 跟着感觉走   我以为我只睡了几分钟,但实际上我已经在那起居室里睡了整整一天了。   根据习麟的说法,在唱机传出歌声的同时我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试着把我喊起来。可是我根本醒不过来,最后他只能让我躺在床上这么一直睡。   在我睡觉的这段时间里,疯人院也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院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隔在医院与山下公路中间的那片林子给砍了,只是砍树的工程量并不大,只是后续铺路的话估计会耗些时间,但只要路修好了,以后谁再想来这疯人院都不需要步行走那么一段路了。   另外,院长还让人着手联系病人的家属,不管是能联系还是不能联系到的,都要尝试着去问问看。联络到家人的,如果病人愿意回家,那他就让病人走;而那些不愿意回家的,或者根本不愿意走的。那就继续留在这里,只要疯得不是特别严重,在这地方都可以像在家里一样过得自由自在。   我其实也不确定他们这种“伊甸园”式的生活方式是不是行得通,不过他们要怎么过是他们的事,就像我经常所想的那样----我一个整天跟着妖魔鬼怪一起生活的人,实在没资格评判别人的生活方式。   在离开疯人院之后,习麟带上封存着光头老妖灵魂的铁链回去见两位老爷子了,在他临走的时候我随口问了一下有关范破的事,算是对朋友的关心。   习麟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他似乎并不愿意我提起这个人。   不知是不是我察言观色的能力有进步了,我总觉得习麟这个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似乎这段时间里他也遇到了不少事情,这些事也让他对范破这个人不再那么执着了。或许他觉得范破所做的一切都有情可原,最重要的是范破是真正救他、养他的人,对这样一个“亲人”下杀手。好看的全本小说恐怕习麟还没有冷血到这种程度。   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习麟那边能一切顺利,这样等到我真正跟死亡助理对决的时候,他好能再次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回到岭海市之后,我去找了一趟孙晓杰。   她的状态比几天前更好了,无论是气色还是心情。我问了下关于那唱片的事,孙晓杰告诉我那唱片已经毁了,就在她给我打电话那天的隔一天早晨,她发现唱片不见了,后来她在楼后的一个花坛里找到了碎成两半的唱片,在唱片的周围还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碎骨头,感觉好像是某种仪式。   按说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唱片突然又碎了,她应该感到难过才对,不过奇怪的是孙晓杰并没有觉得难过。也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似乎她已经不再纠结于这张唱片了。而当她再次听她曾经录下来的那些歌曲时,她竟第一次觉得那些歌非常的难听。   说到这,孙晓杰自己也笑了,她说她唱歌本来就五音不全,完全无法理解她之前为什么必须要听自己哼唱的那些歌不可。另外还有一个更让我心情愉悦的好消息,她可以从镜子里看到她自己的脸了。为此她特地向我道了谢。   关于这点,我确定我没有帮上任何的忙,一切应该都是死亡助理做的,或者是……   我用隐蔽的动作看了眼小艾,他冲我笑了下,但并没有说什么。不过这种情况下不用说我也能明白了,肯定是死亡助理跟他见面之后分享了一些重要的记忆,他也利用这些记忆帮助孙晓杰彻底摆脱了噩梦。   或许这一点就是死亡助理所期待的小艾的进步,不管是否如此,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我想应该没有人会觉得不满意,至于死亡助理什么时候会被我抓到,那就真的只能碰运气了,或者看看小艾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会突然跟我说点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就算真对我说点什么我是不是敢信,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一个我现在就必须要好好考虑的问题。   从孙晓杰家里出来之后,我又去跟老唱片店的胡子大叔见了个面,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的经历让他有了什么感悟,他居然把胡子全给刮了。没了胡子之后,他看起来比之前年轻了不少,我都觉得喊他大叔把他给喊老了。   他很关心地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其实他压根不知道我要办什么事,只是礼貌性地问一句而已。女上斤圾。   我告诉他一切顺利,之后也问询了一下他目前的状况。   没了胡子的胡子大叔哈哈一笑,说他现在的心情别提多好了,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就这么开心,或许是之前一股脑看到了太多让人觉得沮丧的东西,现在突然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反而觉得特别的开心,而且他还在那场幻觉中看到了他去世的父母,看到父母那么开心,他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   跟胡子大叔聊天的过程中,我的脑中也一直在想我自己做的那个梦,那个有绿树有草坪有沙滩有大海的梦。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等死亡助理的事彻底解决完之后,我应该把乐易堂给关了,或者不关,只带着它一起搬家,搬到一个可以看到大海的地方悠哉地定居下来,而且不揽这么多生意,不把自己逼得这么累这么紧。   人生嘛,其实也就这么几十年,纠结着也是过,开开心心也是过,那为什么不轻松一点,开心一点地活着呢?   钱啊,这东西赚多了或许能让生活过得舒适一些,但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快乐,如果为了赚钱把快乐给牺牲掉了,那还真是本末倒置了。   在一边感慨一边胡思乱想之间,与胡子大叔的闲聊也结束了,从唱片店出来之后,我需要考虑的就是接下来该去哪了。   我把艾生平学校的那张毕业照拿了出来,让小艾将活着的几个人全都标记出来,之后我把照片平放在面前,然后闭上眼睛,把照片转上几圈,再用手随便一指----如果用思考用分析的,我觉得我总会慢死亡助理一步,所以我干脆来一个不需要动脑子的方法。   我睁开眼看了下,手指所指的位置是一个已经自杀了的同学,距离这个人最近的一个活着的人名叫卫达。   所以接下来的计划就这么决定下来了,我要去找找这个卫达,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救。   我向小艾了解了一下这个卫达的情况。   小艾说卫达在上学的时候也是个很沉闷的人,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太合群,这种人往往给人一种书呆子的感觉,不过卫达的学习成绩却并不好,在班上只能算是中游偏后。用小艾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因为班里有艾生平,那么卫达绝对会是被欺负的头号人选了。   不过卫达并没有因此而跟艾生平成为“战友”,也没有对艾生平有任何感激之情,他甚至经常有意回避艾生平,除了上课的时候,只要在其他任何地方看到艾生平了,卫达都会立刻逃开,他的这种举动或许正是因为害怕跟艾生平扯上关系而遭到欺负。   他的决策让他成功地躲了三年而没成为众矢之的,但也同样招致艾生平的报复,只是比起那些真正欺负艾生平的人,卫达所遭到的报复显然轻得很----艾生平彻底切断了卫达的所有关系。   卫达高中毕业后直接找了销售类的工作,然后就一直那么干着,还交往了一个女朋友,身边也有一些朋友。   艾生平通过钱、纵鬼威胁、灵魂暗示等等的方法让卫达失业了,分了手,朋友也都跟他绝了交。艾生平觉得,既然你在学校的时候都不需要什么同伴,只想明哲保身,那么现在你也同样什么都不需要。   在听完小艾介绍的这些之后,我觉得我或许并不需要去找这个卫达了,因为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朋友走了可以再交,这种报复并不是毁灭性的,起码我认为不是。   不过想一想,我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个卫达,因为只要是涉及到理性的思考我就可能落后于死亡助理,所以比起思考,比起理性什么的,我更应该依靠运气,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唯一确信的一件事就是----幸运女神绝对是跟我站在同一边的。   根据小艾的记忆,我找去了卫达住的地方,或者说,那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根据现在屋主人的说法,卫达在十年前就把房子卖了,说是要搬到清元县去住,但具体搬没搬他就不知道了。   清元县是岭海所辖的一个偏远郊县,坐客车过去要两个多小时,我弄不到卫达的联络方式,只能坐长途客车去清元县碰碰运气,看看是不是能凑巧遇到卫达,毕竟根据小艾的说法,那个县城非常非常的小,估计到派出所问一下就能问出个一二三来。   我们没有耽搁任何时间,直接坐上中午的客车往清元那边走。北方的三月初并不暖和,也没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树都还是光秃秃的,当然,除了那些一年四季不落叶的松树。   而就在客车邻近清元县的时候,我注意到在一片松林之中,有那么七八棵松树完全没有叶子,而且在松林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立着墓碑,似乎那片松林是块山坟地。按说埋死人的地方树木生长得应该很好才对,而那里的松枝竟然掉光了针叶,这实在奇怪。   或许那里有一个被诅咒了的坟墓,或许那个坟就跟卫达有关,看来我这次到清元县找卫达是来对了! 第293章 古怪的卫达   到站下车之后,我并没有着急去那片林地,而是按照之前的定好的计划先去了一躺县里的派出所。因为有顾问证,而且有王富贵这个人脉关系。我到了派出所很容易就问出了卫达的信息。   县里有两个叫卫达的,一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另一个是个开杂货店的中年男人。   我们确认了一下那个杂货店中年男的照片,小艾说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卫达,于是我们立刻从派出所出来,赶去那家位于县住宅区的杂货店。   杂货店就在一个小型的楼区里,这里的楼很破旧,小店的门面也又脏又旧。我们推门进到屋里,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矮小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柜台后面看着书,他的样子比派出所照片上的要憔悴,不过大体轮廓并没有变,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卫达。女以岛弟。   我们进门的同时,卫达也抬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这一下可把他给吓坏了,他手一抖,书掉到了地上,他本人也呼地站了起来,向后趔趄着退了两步身体靠在了墙上,刚刚他所坐的椅子也当啷一声横躺在了地上。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被小艾给吓到了,不过他的反应也有不一样之处,他的眼神里除了恐惧之外还隐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我说不好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感觉好像是开心,但这明显不合理。   “你别紧张,我们过来是想确认一下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我是来帮你的。这个人他不是艾生平,你不用害怕。”我试着去安抚一下卫达。   不过卫达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冷静下来,他的神色已经慌张得很。尤其是当他提到“怪事”这两个字时,他明显皱了一下眉头。   “你不用怕我,我是来帮你的,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就只管跟我说。”我再次对他说道,随后我又拿出了顾问证给他看。   卫达根本没有去看我证件,他只顾着冲我摇头,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才终于开口道:“我没遇到怪事,请你们离开我的店,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你报警说什么?你开店难道不是为了让客人进来买东西的?”我问。   “那……那我关门了,现在就关门了,请你们离开。”卫达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两步,并冲我挥着手,示意我赶紧离开。   他在赶我走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就要瞟一眼小艾。他似乎很在意小艾会做出什么反应,我看得清楚,所以也回头冲小艾使了个眼色。   小艾明白我的意思,他立刻朝卫达走过去,并强势地警告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们是来帮你的,谁会有心情害你这么一个窝囊废?有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这是我第一次听小艾用这种语气讲话。他的样子跟我有点像,估计是跟着我学坏了。   不过他学到的这一招用在卫达身上貌似并不起作用,他确实被吓得倒退了两步又靠回到了墙上,不过他的眼神依旧很坚决,看得出来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完全不想跟我们说任何一句话了。   这个状况让我有些无奈,我只能最后再试探性地问了句:“你知道县外面那片松树林吗?”   卫达眼珠子顿时一瞪,这次的反应比刚刚可强烈得多,随后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干脆转头往杂货店的里屋跑。我赶紧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后脖领,把他硬生生给拽回到了门厅里。   “你放开我!”卫达一边挣扎一边喊,看我没放手,他索性就扯着脖子对外面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抢劫!”   这个人实在是太烦了,他显然不打算跟我们开口讲实话了,我也懒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我赶紧放开了手,在瞪了卫达一眼之后,我也带着小艾一起从杂货店里退了出来。   我俩刚一出门,卫达立刻就追出来将杂货店的门、窗子全都关好并上了锁,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再营业了。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我已经掌握了一条重要线索,那就是松林,虽然卫达什么都没讲,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答案----那林子里绝对有问题。   县城里找不到租车的地方,也没有出租车可以叫,只有那种带棚的三轮摩托可以坐。我们也没什么可挑选的,只能乘坐这东西出了县城,然后往松林的方向前进。   据车老板所说,我们要去的那片松林确实是个坟地,只不过最近几年已经很少有人在那里下葬了,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火葬,骨灰盒也不往土里埋。至于说为啥那林子有一片地方松树的叶子都掉光,这事好像有人说是闹虫子死了一片树,后来治理好了,那些树也没人动,就那么放着了,而且就是去年的事。   这车老板并不信鬼神,给出的解释也非常的“科学”,这样也好,起码他不会因为我们要去坟地那边而感到为难,也免得我们徒步往这边走了。   到了树林边,我让这车老板在这等我一会,我进去转一圈用不上十分钟估计就出来了,回头我给他三倍的车钱。   车老板很高兴听到这话,他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而我和小艾则步行进到了林子里。   松林里有淡淡的阴气,在坟地里看到阴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们自然不会因此而大惊小怪,只管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那片掉光叶子的松树附近。   走近了一看我才发现,这地方不只是树叶都掉光了,地上也没有半点积雪,露出来的地面看起来黑乎乎的,就好像土地都腐烂了一样。我蹲下来摸了摸地上泥土,这土有些湿润,现在这种天气地面应该还没解冻,应该是硬邦邦的才对,这湿润的地面显然说明这里不对劲。   我抓了一小巴泥土在手里捻散,泥土中立刻散发出一股股尸体腐烂一般的臭味,从这些土里还钻出来几条臭蛆。这些蛆并不是实物,被透进林子里的太阳光一照,它们立刻化成了缕缕阴气消散不见了。   我抖掉了手里的土,然后便在这片没有叶子的林地里转圈找了一下,很快我便发现在这片无叶林的正中央有一个墓碑。那墓碑非常矮,还不到膝盖高,上面的字刻得歪歪扭扭,感觉并不是出自专业墓碑制造人之手。   “纪念爱妻杨慧娟。”我念了下墓碑上面的字。   在字的下面还有一行数字日子,时间是去年夏天。   单纯从这墓碑上我倒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周围那些无叶林确实是围绕着这个墓碑,地面的怪异也说明了这个“中心点”存在异常。   我手头上没有合适的工具,而且现在是白天,就算这地方有些玩意这个时间段也看不到,所以我决定等晚上再过来一趟,现在这段时间我们正好可以去县城采购一些工具,另外还要去派出所问问看,这个杨慧娟到底是什么人。   从林子里出来时车老板还在等我们呢,我们上了车去了县里派出所,很快便查出了杨慧娟的信息。   杨慧娟就住在县里,去年因为脑瘤去世了,死的时候才36岁。她先天智障,小的时候就被遗弃了,所以没什么亲人。因为我在墓碑上看到了“爱妻”的字样,所以自然就关注了一下杨慧娟的老公是谁,可是根据派出所这边的记录,杨慧娟根本没有结婚。   警察对杨慧娟这个人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她生病住院的时候是谁在照顾她,她死后又是谁料理的丧事,这些事警察全都不知道,我要想调查关于她的更多信息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从警察局出来之后,我转奔县里医院。更准确来说这就是个诊疗所,里面工作的人连门卫带后勤加一起还不到十个人呢。   我找了一个医生询问了一下杨慧娟的事,那医生还真就对杨慧娟有印象,他说杨慧娟的病在这个小诊疗所根本治不了,只能去市里的大医院,不过杨慧娟没有钱,就只能在诊疗所这里买一些止疼药要吃。   根据这名医生的回忆,杨慧娟每次来诊疗所的时候身边都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的个子不高,估计也就1米6出点头,戴着眼镜,有点受气包的感觉。   我一听就确定了,跟杨慧娟一起来的肯定就是卫达,估计卫达是跟杨慧娟同居了,但一直没有结婚,杨慧娟生病之后他一直照顾着杨慧娟,可惜他没有钱,没办法给杨慧娟治病,只能眼看着杨慧娟病逝。   那片松林里的墓碑肯定就是卫达给立的,杨慧娟也是他葬在那里的,但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是杨慧娟对自己的死心有不甘于是含冤化鬼吗?可是单纯的化鬼是不会让松林掉叶大地腐烂的。   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让那片林地发生了如此奇怪的变化,虽然现在我还弄不清楚原因所在,不过今天晚上再去一趟我肯定能查清楚一切。 第294章 林中咒地   太阳落山之后,我和小艾带着铁锹、手电以及防寒的衣服再次赶奔松林。   和白天相比,夜晚的坟地里总会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也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在绝大多数坟地都可以看得到,所以我并没有去搭理它们,只管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杨慧娟的墓碑处。   墓碑的阴气有些重,但这也算合理,没了太阳光,这些平时很少有人来的地方总会有阴气萦绕。   我过去摇动了一下墓碑,那块墓碑固定得并不牢靠,只摇了几下它就被我推倒了。   死去的人如果始终在墓地徘徊的话那一定会很看重自己的墓碑,这也是为什么有人经常在坟地看到有些奇怪的人在擦拭墓碑的原因,如果杨慧娟的亡魂就在这附近,我弄倒她的墓碑她就一定会出来。   可是等了一会,林子里依旧一片死寂,杨慧娟的亡魂根本没有出现的迹象。   挑衅的方法行不通了。我们只能用更直接的办法了,于是我将袖子一撸,抡起铁锹开始在墓碑前方挖起来。   地面的土依旧湿润、松软,所以挖起来并不吃力,没多一会我就挖到了一米深,继续再挖几下,铁锹也触到了木质的硬东西。我把表层的土清掉,再借助手电仔细看了下,确定了我挖到了的是一口棺材。   我对棺材的材质并没有太深的研究,但即便如此我也知道这棺材并不便宜。虽然埋下的时间只有半年多,但毕竟这是地下,普通的木头肯定会烂的,但这口棺材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用手擦一下。棺材盖甚至光滑得可以反射月亮的光。   我又用手轻轻敲了下棺材板,板子发出的声音很闷,木质也很厚实。看得出来卫达是觉得杨慧娟生前他没能照顾好,死后就一定要让她住得舒舒服服。热门小说   不过这种事其实很普遍,并不算是什么特例,如果因为这个松林里就会发生这么奇怪的变化,那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都会不得安宁了。   这肯定有其他什么事才对,肯定有!   我稍微喘了口气,然后继续跟小艾一起把棺材周围的泥土全部清掉,等空间足够大了,我便拔掉封棺材的钉子,然后打开了棺材盖。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棺材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空的!   这里没有尸体,但放个骨灰盒什么的我也可以理解,但什么都没有。这就太奇怪了。   我看了眼小艾,小艾立刻冲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遇到过啊。”   “真是奇了怪了哈,埋一个空棺材就能让这片地发霉?会不会是什么诅咒啊?”我猜测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对诅咒的事了解的不多。”小艾说。   他不懂诅咒,我也同样对这些东西全然不知,但我们不懂并不要紧。只要找个明白人问一问就可以了,而在我认识的人当中确实有这方面的专家,那个人就是五哥了。我往坟坑旁边一坐,拿出手机给魏武打了个电话。   魏武接电话的速度永远比习麟那哥们快,只响了一声他立刻就接,而且态度十分友好,张口便问我是不是有事需要他帮忙,估计五哥也已经习惯我这样的骚扰方式了。   我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把我无叶林的事跟他描述了一下。   五哥听后立刻回应道:“听你说的确实有点像是诅咒。任何诅咒都需要一个咒物,就类似于下蛊要用蛊虫一样,你看看那棺材里面有没有小物件,可能是块骨头,或者是小布包之类的东西,或者棺材下面,你找找看。”   “好。”我应了一声,然后便回到坟坑里在空空的棺材里仔细找了一番。   棺材里面铺着柔软的黄绒布,绒布堆叠出很多褶皱,这些褶皱里倒是可以藏一些小东西,不过我仔细地将这些褶皱全部抹平了,却没有找到任何异物。五哥说连棺材下面也要找一找,所以我和小艾又继续在棺材周围挖了挖,最后把整个棺材都从坟坑里弄了出去。   我俩把棺材侧放在地上,接着便将棺材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我甚至又回到坟坑里继续向深处挖了好半天,又检查了我俩挖出来的那些土,但除了石头和泥土之外我就找不到其他可疑的东西了,当然,除了那些不断从腐烂的土里钻出来的臭蛆之外。   折腾了半天毫无收获,这让我的心情多少有些沮丧,我拿起电话告诉五哥我什么都没找到。   五哥也纳闷地抽了一口气,“这不应该啊,按说土地腐烂生虫,树木掉叶花草枯萎,这就是中了诅咒的特征。”   “有没有可能整个棺材都是诅咒物?”我乱猜了一句,因为之前在抓那个纵火连环杀手的时候就出过类似的事,那次是棺材上刻了个特殊的还魂符阵,不过我挖出来的这口棺材上并没有刻画任何东西。   “诅咒物一般不会用这么大号的,都是小东西,如果一定要用棺材的话,应该也只是嵌在木头缝里。”五哥回答说。   我开着免提呢,小艾也能听到五哥的话,于是我冲小艾递了个眼神,他立刻到棺材那里再次查看起来,我也过去拿刀子把棺材里侧的黄绒布全都割开、扯掉,露出后面的木板。   我俩找了足足二十分钟,但毫无收获,最后我干脆让虎爷出来几巴掌把棺材拍成了烂木板,之后再用了十分钟在碎掉的棺材板之间寻找,可是依旧没有半点收获。   “啥都没有啊,我把棺材都拆了,那墓碑应该没有可能吧?”我无奈地向五哥汇报着我这边的进展。   五哥听后也觉得非常奇怪,但一时就是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我们在电话两头沉默地思考着,过了一会,五哥突然说:“你有没有看过那些掉了叶子的松树?”   “没!这个还真没太注意看!”   五哥的这句话可提醒了我,我立刻走到附近的无叶松树旁,拿着手电对这棵树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这树上没有任何的刻痕,除了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针叶之外,其他的倒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小艾也跟我一样检查起了周围的松树,虽然我这边没发现,但小艾那头貌似很快就有了收获。   “这树上有东西!”小艾语带兴奋地冲我喊了一声,同时也将手电的光亮照到了一棵光秃松树的树顶。   我顺着手电光看向去,果然,在松树上面用绳子系着一个灰色的小布袋,那布袋很小也很不起眼,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   我不擅长爬树,不过我手下倒有些擅长干这些杂活的家伙,我让烛龙从我的影子里出来,然后上到树顶把布袋取了下来。   那布袋口扎着的绳结看起来十分讲究,有点像制造结界时所用的封印结。我解开了绳结,将布袋里的东西倒在手上,里面装的是些黑色的碎骨头,感觉好像是麻雀之类的小型鸟类的骨头。   这可是个重大发现,我把这个跟五哥一说,五哥立刻激动地问:“你说什么?小鸟的骨头?有没有头骨?”   我不知道魏武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他这个反应肯定说明这里面的事不简单。我没有着急去问他到底是咋回事,只管翻看了一下手里的骨头,确认没有头骨后便告诉了他结果。   魏武听后立刻道:“周围肯定还有,你们找找,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应该能找到七个布袋。”   我和小艾立刻在周围的其他树之间寻找起来,很快我也在一棵光秃松树的顶端找到了一个布袋,小艾那边也接连有所收获。因为目标明确,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我和小艾就找到了所有的布袋,跟魏武所说的一样,布袋总共有七个!   我将所有的布袋都打开,并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骨头,但里面并没有头骨。   在得知这个结果后,魏武用非常严重的语气说:“听着常乐,这事恐怕是麻烦了。这是个非常阴毒的诅咒,叫七凤还巢诅,据说是含冤而死的人会将这种诅咒用在自己身上,在自己尸体下葬的地方挂七只断头喜鹊。死者的亡魂会吃雀头,吃够了七只,死者回魂,有仇必报。”   “感觉有点像是自己对自己用的借尸还魂术,很难对付?”我问。   “难倒是不难,但是很危险,用这种诅咒活过来的尸体有剧毒,哪怕只是被擦破一丁点肉皮也是必死无疑。我知道你肯定会去找那个还魂尸,务必要小心!”五哥提醒道。   “知道了,多谢五哥帮忙,剩下的事我能搞定,只要离她远点就没事吧?”我确认道。   “对,离远点就没事,还魂尸就跟一般的僵尸差不多,怕光、怕火,虽然力量很足不过速度很慢,这方面你其实比我在行,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你什么了。”   “嗯,我心里有数,多谢了。”我再次向五哥道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如此一来,事情的脉络我也差不多弄清楚了,杨慧娟有没有仇人我不知道,卫达是不是痛恨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卫达想让杨慧娟活过来,他或许并不清楚这个诅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它能让杨慧娟复活,这一点就是卫达最想要的。   另外,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最近这半年里清元县估计是出过一些离奇的中毒命案,如果真有这些案子,那便可以让我断定杨慧娟已经活了。女以呆才。   所以我和小艾立刻跑出树林,再次赶奔了县城的派出所。 第295章 追踪卫达   我和小艾回到了县里派出所,并很快问出了我想要的结果,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确实出现过两起莫名其妙的死亡案件,而且到现在还没有破案。   两名死者一男一女。男的是个收粮的,女的是在百货公司上班的销售员,他们都是夜晚独自在家时被杀,死因是中毒窒息,而且颈部都存在淤青,家里有搏斗痕迹,可以确定是死于他杀,但目前警察还没有找到凶手。   从警察这边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关联点,他们家人也可以证实这两个人本身也互相不认识。虽然我目前也没办法将这两个人跟杨慧娟、卫达联系到一块,不过我可以确定这两个人肯定在什么时候得罪过杨慧娟,而且杨慧娟早晚还会对其他人下手。   出了派出所,我和小艾没有片刻耽搁直接找去了卫达的杂货店。小店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窗子外面用一块块的木板封着。我通过木板的缝隙往窗里看了一眼,里面只有黑咕隆咚一片。女土他亡。   现在才晚上8点,就算是小学生也不会这么早就睡觉。根据我的了解,这个卫达只有这一处房产,是前店后家,如果小店里没有开灯,那他一定就是在后屋的什么地方。   我没有敲门,直接用万用钥匙打开了锁头,推门进到了屋子里。   门一开,一股怪味立刻铺面而来,熏得我向后一躲,这气味在我白天过来的时候还没有的,显然到了晚上这屋子里就开始有什么东西活跃起来了。   还好这怪味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我捏着鼻子走进杂货店里,并且很快找到了通向后屋的门。   我推了一下那扇门,门锁着。我并没有在门上看到锁眼,感觉好像是那种老式的门插在里侧把门给锁住了。不过这依旧不能阻止我继续向里探查,我让烛龙现了身,然后直接穿过了门,并从里面将门锁打开。   穿过这扇门,里面的怪味也变得更浓了,我不敢摸黑往前走,怕被那个剧毒的还魂尸碰到,所以就先打开了手电再一点一点往里面探查。   后屋的东西很少,也没见有什么大件的家具,这也让房间显得有些空旷。我在后屋小心地转了一圈,但是并没有在屋子里找到卫达,更没有发现什么还魂尸,不过我发现这屋子有一个后门。从厕所到后门的地面明显留下了拖拽的痕迹,从这痕迹上判断被拽的应该是个一米宽的方形箱子。   我又去厕所里面检查了一下,厕所里有一块长方形的空地,那空地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干净,看得出那曾经放着一个什么东西,不过它现在已经被抬走了。   就算用膝盖也能想得出来,卫达肯定是把杨慧娟的尸体藏在了厕所里。白天杨慧娟躺在箱子里躲避阳光,到了晚上这对人鬼夫妻就出去遛弯了。   我打开了后门向外面看了看,后门外是住宅区内的一个小广场,广场里的雪都堆在树下,地面是石砖的,看不出有脚印,就算有我也没办法确定哪个是卫达的,想要追踪这两个人恐怕难比登天。   可能我上午过来找卫达的时候态度有些太过强硬了,还说了些多余的话,或许这两口子并不是出去遛弯,而是躲了起来。   我和小艾交换了一下看法,他也同样觉得卫达应该是带着杨慧娟的尸体跑了,而对于如何寻找这两个人,小艾也同样暂时拿不出一个有效的办法。   无奈之下,我俩只能选择在这杂货店里等着,看看卫达会不会在天亮之前带着杨慧娟的尸体回来。可惜的是,这次幸运女神并没有站在我这边,我俩一直等到天亮了,太阳光都可以透过窗板之间的缝隙投进屋里了,卫达也没有回来。   这下我和小艾都可以确定了,卫达是真的跑了。   一晚上没有合眼,我也累了,所以随后的一上午我在县里随便找了个旅馆补了一觉,下午睡醒了我才和小艾一起出来继续调查的下落。   我俩先回了一趟杂货店,店依旧是空的,前后门的门锁都是我离开时的状态,看样子卫达根本没有回来。随后我俩找了周围的邻居问了一下,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卫达平时有没有什么嗜好,或者有其他的房子之类的。   邻居们对卫达这个人了解得并不多,他们只知道卫达跟一个傻乎乎的女人同居了,后来那女人死了,至于卫达的嗜好,有没有其他房产,邻居们全都回答不出来。   这边的线索断了,我只能再去派出所,看看警察这边有没有卫达父母的地址,或者是杨慧娟曾经的住处。   别说,“有事找警察”这句话还真有道理,我并没有在警察这里查到卫达父母的信息,也没有查到有关杨慧娟的房产,不过警察调出了县客运站的监控,发现卫达在昨天晚上坐上了最后一趟去岭海的长途客车,他还带着一个大号的行礼箱,箱子很沉,是两个人一起将行李箱抬进的车。   但只是知道卫达回了岭海并没有用,岭海可比这个县城大得多了,想要在那么大的一座城市里找个人真好比大海捞针一般。好在小艾对岭海很熟,对卫达在岭海的所有人际关系也很清楚,他觉得卫达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他曾经的家。   就算是碰运气也好,我决定立刻回岭海看看卫达曾经的家,如果到那里没找到人我们再去想其他的办法。   下午三四点,我和小艾回到了岭海,并在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卫达曾经的家。我去敲了几下门,但屋里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又用力敲了几下同时也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听屋里面的动静。   屋子一片安静,好像并没有人在家的样子,但我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万用钥匙开门。   我很轻松便打开了门锁,可当我向里推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门根本推不开,屋里好像有什么重东西将房门给顶住了。   这对我来说可是绝好的消息,一般人家里可不会做这种事,除非有人故意在家藏着什么东西,而且不想让任何人进屋。   于是我用肩膀使劲撞了几下房门,同时大喊道:“卫达,我知道你在屋里,我还知道你跟杨慧娟的事,你把门打开,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你们别来烦我了!”屋里很快有了回应声,卫达就在屋里用力顶着门不放我进去。   我撞了几下看撞不开,干脆就退后一步抬脚用力去踹。门晃动了一点点,看样子里面似乎有些顶不住了,于是我又进一步加大踹门的力道,里面的卫达也同样提高了音量喊道:“求你们快走吧,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来管!”   “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事了,你老婆在害人,你不能留着她!”我一边回应一边继续踹,门的开合幅度也越来越大。   卫达不再开口了,估计他光是顶住这扇门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不过小艾也加入到了踹门的行列。我俩一起踹了没多一会,就听屋子里发出咣当一声响,门终于开了,我这边踹门的动作已经变成机械性的了,门开了我也没收住脚又踹了一下,这一下门彻敞开了,里面又是“哎呦”了一声。   我顺势冲进屋里,看到门口倒着一台冰箱,卫达躺在了冰箱的旁边,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古怪气味,这跟昨天我在卫达的杂货店里闻到的一样。   我没有去管卫达,直奔着里面的房间走,可卫达却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抱住了我的腿,同时苦苦哀求道:“求你了,别去里面,我求求你了,别管我,你们走吧。”   “你疯了还是傻了?你难道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吗?”我大声教训着卫达,然后用力把腿从他的手里往外抽。   卫达是真的发疯了,他根本不打算放手就那么死死地抱着我,我忍不了了,干脆抬手朝着卫达的脖颈砍过去,准备一下把他打昏算了。可就在我抬起手的一瞬,忽然从里屋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许你们欺负他!”   声音刚落,里屋的房门咣当一声打开了,紧接着冲出一个脸色煞白,满头干草一样乱发的女人。我看过杨慧娟的照片,毫无疑问冲出来这个女人就是杨慧娟!   现在已经到了三月中旬了,太阳落山的并没有那么早,现在不到五点,太阳虽然偏西但依旧有阳光。卫达虽然把屋子里遮挡了个严严实实,可是房子的正门开着,走廊里还是有一些光的,这道光并没有直射进屋里,不过它的存在还是让杨慧娟非常的难受。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她的身上也在冒烟,不过她依旧朝着我这边猛冲过来,并抬起两手想要掐我的脖子。   我知道去年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五哥的话我也清楚地记得,所以我索性就脱拽着卫达退到了门外,同时扔出几张符纸口中念着“流火”!   一个火团呼地一下冲向了杨慧娟,把杨慧娟烧得发出一声惨叫,但这一下却彻底激怒了卫达,他抱着我的腿并狠狠地在我大腿上咬了一口。   “靠!”我咒骂了一句,然后抓住卫达的后脖领猛地一甩! 第296章 错误的杀人选择   我只是急了,但随后发生的事却让我吃了一惊,我是用左手抓住的卫达,也用是用左手把他扔出去的。可我万没想到我竟然一下子把他扔飞了到了屋子里,并且重重地撞在了跑出来的杨慧娟身上。   我不禁低头看了下我的左手,这肯定不是什么幻觉,我看到我的手有了轻微的变形,与其说那是手倒不如说是一只指头偏长一些的虎爪。这肯定是穷奇的力量在我身上起的作用,看来之前损失掉一只左手对我来说是有利无害了。   卫达撞了那一下似乎已经昏过去了,但杨慧娟却第一时间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她并没有再次朝我扑过来,而是急匆匆来到卫达身边扶住了他的肩膀,并且紧张地问着:“卫达,卫达你怎么了,卫达你快醒醒。”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但我知道这可怜只不过是种表象。我必须要在她伤害更多人之前把她除掉。   想罢,我二次冲进屋子里并且直奔着里屋的窗户跑过去。   杨慧娟只顾着抱着卫达,根本没有管我到底在做什么,我跑到里屋之后立刻把挡在窗前厚厚的窗帘全部拆掉,让阳光一股脑全都灌入屋内。在光线照进屋子的一瞬,我的左手也感觉到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紧接着虎爪消失了,我的左手又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   手变回了原样,痛感也随之消失,我也进一步将其他的窗子都打开,原本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亮堂堂的。   在阳光的作用下,杨慧娟的身上已经冒出了黑紫色的烟,同时也发出一股酸臭的腐烂气味,熏得我直咳嗽。很明显这些气体是有毒的!   这时候我本应该快速跑出这房间的,可是杨慧娟还紧紧抱着卫达,弄不好这样下去会要了卫达的命。我赶紧捏着鼻子冲杨慧娟喊道:“你如果不想让他死就离他远一点。你身上有毒,你会把他毒死的!”   杨慧娟听见了我的声音,她痛苦地抬起头来,她脸上的皮肤已经起了泡,颧骨的位置甚至冒出了火苗,就在火苗的上方也不断地冒出更多的黑紫色的毒烟。   “我不想让卫达死,我不想他死。”杨慧娟痛苦地看着我,她的眼角也留下了血泪。   “不想他死你就快点从他身边离开,快点!”我再次冲她大声喊道,同时也摸出了几张符,如果她再不肯走开,我就直接丢符纸过去烧她了。   杨慧娟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卫达,最后她还是选择放开了手,退向了里屋的门口。   我赶紧绕到卫达的身边抓住他的袖子将他拖出了屋子。而与此同时,在屋里的杨慧娟也完全燃烧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离开了屋里浑浊环境的缘故,还是刚刚撞击造成的昏迷效果已经结束了,总之卫达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全身冒出火的杨慧娟,而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挣扎着站起来往屋子里面跑,口中还大喊着杨慧娟的名字。   我赶紧一把将卫达拽了回来,同时抬手阻止想要迎过来的杨慧娟。   杨慧娟还想要过来。但看到我的手势后她又停住了脚并慢慢退回到了房门后。她的眼神依旧不舍,但很快“眼神”这种东西便从她脸上消失了,因为她的整个脑袋都被火焰以及黑紫色的烟笼罩住了。   卫达还在奋力挣脱我的手,可是他的努力完全徒劳,最后他也只能空喊着杨慧娟的名字,并跪在了地上不停地哭。   很快,杨慧娟倒了下去,火焰也随之变得更大、更猛烈。过了足有十分钟,火焰才渐渐熄灭,最后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层黑色的灰烬。   卫达没了声音,他跪在那里用头顶着地面,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   估计也是刚刚我们在这边闹得动静太大了,邻居终于忍不住开门探头看了眼,我连忙亮了一下我手里的证件,并示意他们都回去,不要多事。就在我将目光从卫达身上移开的一瞬,这小子竟突然跳起来抓住了我的衣领用力摇晃着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过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用力推开了他的手,可是他又立刻冲回来抡起拳头要打我。   刚刚我已经被他咬了一口了,不可能再被他打一拳,我抬起胳膊挡开了他的拳头,然后用另一只手的手掌朝着他的下巴推了一下。   这一下我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却足够让他老实一会了。   卫达被推得向后一趔趄,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被推得这一下让他短时间内没办法清楚地说出话来,但并不能阻止他恶狠狠地瞪我。   我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到卫达身上,而是再次进到屋子里去检查了一下留在地上的那堆灰。灰的表面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阴气,我用手轻轻挥了一下,阴气立刻散去了,不过很快便有一缕黄色的烟雾汇聚了过来,这无疑就是杨慧娟的亡魂了!   我赶紧跑到屋子里把窗帘什么的又挡了回去,杨慧娟随之慢慢现了身。   她的样子和刚才比起来清秀了不少,不过眼神有些呆呆的,看起来确实智力上有些问题。   我走回来冲着杨慧娟摆了下手,她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我的脸上。   “你知道自己死了吗?”我问她。   她冲我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死了之后还活过来一次吗?”我再次提问。   她也同样点了下头。   “那你知道自己杀了两个人吗?”我问。   我以为她依旧会点头,可这次她却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自己死而复生之后做过了什么事?”我有些不解道。   “我知道,我一直陪着卫达,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杨慧娟的亡魂开口对我说道。   “你没有因为对两个人怀恨在心,然后去把他们杀了?”我再问。   “什么?我不明白,你再说一次,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杨慧娟愣愣地看着我问道。   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无辜,似乎她的意思是说她并没有杀人,而且她根本不懂“杀人”是个什么概念。但我并不想动摇我之前的判断,而且五哥也说过,这种诅咒就是为了让死去的人还魂复仇而使用的。   或许她是在杀人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   或者……   不对!   我摇了下头,并在心里暗暗否定了我刚刚冒出来的这个想法。虽然我想到了这一点,但我并不愿意去承认它。   “人是我杀的。”这时,从我身后传来卫达略带颤抖的声音。   我的心里也随之咯噔了一下。   这就是我刚刚所想到的另一种可能,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杨慧娟并没有杀任何人,我错误地将她当成了杀人凶手,并将她抹杀掉了!   我回过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卫达。   卫达低着头并没有跟我对视,并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低声说道:“我要给慧娟买一条裙子做生日礼物,可那个卖衣服的女人却在旁边偷偷地嘲笑慧娟,我还听到她在说慧娟是傻子。还有那个孙厚才,他居然欺负慧娟不够聪明,居然强奸她!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他们都应该死,可为什么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这么好的女人却要因为那种病早早地死了,还有你!”   说着,卫达抬起了头,并用已经哭红了的眼睛盯着我怒道:“艾生平从我身边夺走了所有的东西,不过我欠他的,所以我不怪他,而且多亏了他我才能认识慧娟,虽然我很害怕见到他,但是我其实也想对他说声谢谢。可是你呢,你把我唯一的幸福也夺走了,你说你是来救我的?哼,你跟艾生平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但你没有任何理由,我不欠你的!”   我愣住了,虽然我并不愿意被一个杀人犯训斥,但他的话却让我完全无言以对。   我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可从结果来看我确实让一个完全无辜的人死掉了,尽管这“死亡”的意义或许与平常并不相同。女土他号。   “不要被他的话影响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我们的选择是对的,而且他需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小艾过来用力捏我的肩膀一下,并大声提醒着我。   他的这句话来得非常及时,也让我已经加速到极限的心跳又平稳了下来。   我缓了一口气,对小艾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便再次看向卫达道:“对于杨慧娟的死我表示同情,她确实是个好人,是我错怪她了,但是你用那种方式让她活过来实际上也是对她的一种不公。我知道你想把她留在身边,但你这么抓住她不放,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留在你身边看着你杀人?看着你痛苦?”   “我没让她知道我杀人!而且那些人也该死!”卫达大声否定着我的话,可是随后他的目光便呆滞住了,整个人也愣在原地,他的眼睛看向我身旁,似乎杨慧娟的亡魂被他所看到了。   我也连忙转头看向杨慧娟,此时杨慧娟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同时也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你说……你杀了人?”杨慧娟声音颤抖着问。   卫达听到了,他愣了好半天才默默点了点头。   “为什么?”   “我为了你!为了帮你报仇!”卫达痛苦地说道。   杨慧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需要报仇,我只想你快乐。”   卫达哽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报仇不是为了她,是为了你自己。”我最后点破了这层窗户纸。   卫达没有再反驳我的话,而是默默地低下了头,杨慧娟的亡魂则飘到了卫达的身边伸手环住了他的头,一边抚摸着一边安慰道:“没关系了,都过去了,我先去一步,我在那边等着你,一切都过去了。”   卫达沉默了一会突然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他一边点着头。   杨慧娟笑了,随后她望向了我,并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淡去、消失不见。 第296章   我考虑到杨慧娟消失之后卫达可能会做出一些疯狂举动来,比如跳楼殉情什么的,所以我始终待在他旁边,只要他动我就可以立刻抓住他。   不过我的担心貌似有些多余了。卫达并没有做出自杀的举动来,而是从始至终默默地坐在那里,一直到警察赶到了这边将他带下了楼,送到了警车中。   在警察局里,卫达交代了他在县里杀死那两个人的详细经过。他趁着杨慧娟睡着的时候从她身上收集头发チ皮屑,并将这些东西磨成粉末,他很清楚这些东西有剧毒。之后他找到要对付的两个人,并趁他们单独在家时实施杀戮。   杀人的过程也非常简单,他掐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毒粉倒进被杀者的嘴里,很快人就窒息而死了。   警察破案要讲求证据的,卫达所说的毒粉听起来就玄乎,而且在他家里也根本找不到这种有毒物质,而且关于杨慧娟死而复生的说法更是无法采信。虽然如此。但卫达已经承认了自己杀人,进监狱的结局是肯定无法改变了。   在卫达受审期间,我也问过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让死人复生的这个诅咒。卫达告诉我说。他是从一个东北神婆那里学来的,为了学这个咒,他花掉了所有的积蓄,而那家杂货店的存在其实只是个掩护。   他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并不是从艾生平那里学来的这一手。看来我随机乱撞的这种方法确实是走到了死亡助理的前头。   不过这并没有让我觉得高兴,我的心情反而变得有些沉重。因为杨慧娟。也因为卫达。   或许就像卫达他自己说的那样,艾生平夺走了他的一切,但他并不怪罪艾生平,因为他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失去了一切反而让他丢掉了一直压在他身上的包袱。死亡助理的复仇对卫达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让他重获新生的解脱,而杨慧娟的出现则像是上天赐予他的新生贺礼。   至于我……确实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我是个坏人,我破坏了卫达渴望的幸福,将一个善良的女人再一次送进了鬼门关。虽然小艾安慰了我几句,可是每当我回头来想这件事的时候,我都觉得我做错了。   卫达杀的那两个人或许罪不致死,他也应该为自己所做的行为负责,但他进监狱就足够了,我没必要让复活过来的杨慧娟再死一次。如果说人死了就应该老老实实去另一个世界,那我自己也应该去那边才对,既然我有权力活着,杨慧娟也应该有这种权力。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这次又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个无辜的人。   我本来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纠结,可是我依旧觉得这次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死亡助理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也没参与到杨慧娟死而复生的过程中去,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去怀疑他。   全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是卫达对他死去的女朋友施诅咒,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去杀了人,尽管我很愿意相信是我抢先了死亡助理一步,但卫达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却无论如何无法让我觉得那只是巧合。   但不管怎样,我的行动还是要继续,就算这只不过是死亡助理所下的一盘超大号的棋,而我只不过是其中一颗棋子,我也必须要和毕业照上剩下的这些人全都见上一面。   按照之前乱指的方法,这次我选出来的人叫刘春光,是个瘦高个的男生。   刘春光在学校的时候跟艾生平的关系还算可以,用小艾的说法,刘春光应该算是艾生平唯一可以看做是朋友的人。   刘春光是练习田径的,平时经常参加训练,不怎么上课,偶尔到课堂里也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根本没有听课的意思。或许正是因为他并不算是个跟班级合拍的人,所以当他遇到艾生平被人欺负的时候,他选择了站出来阻止。   不过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守护神,刘春光确实帮艾生平解过几次围,可是渐渐的,他开始不再去管艾生平的事。   艾生平问过刘春光为什么态度突然变了,刘春光的回答是:“人必须要懂得如何去抗争,总是逆来顺受等着别人来帮你,那你就永远摆脱不开那些人。”   很明显,刘春光并不是放弃了艾生平,只是觉得艾生平自己不争气,如果他始终在学校里的话,或许艾生平也不会遭遇那次恶性事件。可惜,刘春光只在学校待了半个学期就被招到省体校,一直到毕业的时候才回来象征性地拍了一张照,而那时候艾生平早已经离开了学校。女序乒技。   对于艾生平的遭遇,刘春光根本不知道,一直到十多年后艾生平逐一拜访当年的同学,刘春光才得知艾生平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刘春光很同情艾生平,可是他自己的近况却让艾生平感到愤怒。   毕业之后,刘春光再次进入体校,向职业运动员的方向努力,不过因为一次严重的运动伤病他不得不放弃了体育,又因为从来没有好好上过学,再加上严重的脚部チ腿部骨骼肌肉变形,让他变成了跛子。   当年他告诉艾生平要自强,要自救,可是当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时,刘春光并没有选择跟命运抗争,而是选择了逆来顺受チ坐吃山空,等家里都不愿意养他了,他就到街边卖盗版光盘维持生计。   对于这样的刘春光,艾生平并没有什么可惩罚的,他只用一句话表达了他对刘春光的愤怒与失望:“你的生命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活着其实跟死了一样。”   刘春光在听到这句话后并不以为然,他只是随便应了句“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能过好就行了,起码我觉得我还算做了件有那么一点点意义的事。”   这就是艾生平跟刘春光有过的最后一次交流,听了这过程,我忽然觉得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去找的必要,毕竟艾生平并没有打算要这家伙的命,而且这个人也基本上处于一种混吃等死的状态。   不过想法归想法,实际上我和小艾在休整了一天之后还是出发去找刘春光了。   刘春光的住处并不那么好找,根据小艾的记忆,上一次艾生平去找刘春光的时候,刘春光是租住了体育馆附近的一栋民居,而且租的是一个插间,也就是传说中的蚁族。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刘春光肯定不会一直租住在那,所以我们决定先去找一下刘春光的父母,从老两口那边入手查起。   刘春光的父母住在杏湖公园附近的杏湖社区,上一次艾生平去找刘春光就是先从杏湖社区开始的,这次我们依旧是这个套路。   下午三点多,我和小艾到杏湖社区一栋六层民宅的顶楼,我敲了几下602号的房门,过了好久屋子里才有了回应声。   “敲敲敲!敲什么敲啊!这个点敲什么?”回应我的是个男人,声音显得非常不耐烦。   小艾立刻冲着我比着手势,示意我屋里应门的人就是刘春光。   我点了点头,然后道:“请问刘春光是住在这吗?我是警察。”   “警察?警察找我干什么?”刘春光似乎不太相信。   “这是我的证件,你把门开一下。”我拿出了我的顾问证,并将证件放到了门缝处。   门上并没有门镜,刘春光要想看我的证件就只能开门了。果然,在等了一会之后他打开了门,虽然只是开了一个小缝,但足够看到我的证件,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看到小艾。   门后面的是一个瘦高个チ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男人,他裹着一套油乎乎的棉袄,皱着眉盯着我的证件,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小艾,接着便惊呼了一声:“啊!艾生平!你怎么还这么年轻?吃了返老还童丹了吗?”   刘春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小艾身上,他也不管我的证件了,直接把门打开,穿着拖鞋就走了出来。   “你现在是警察了?”刘春光继续盯着小艾问。   “不是,我们骗你的,只是想让你开门。”小艾道。   “那不用骗我,你直接报上名字不就行了嘛!”刘春光一边笑一边摆着手,随后他退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到里面坐?”   看到了刘春光的状态,我觉得进他家里完全没有意义,他明显不害怕艾生平,甚至对艾生平的出现表示了欢迎,这种情况下我实在不知道跟他有什么可聊的,或许继续在这待着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里面坐就不必了,我们这次过来也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什么要命的事,如果你没什么可担心的事,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我回应了一句,然后便准备转头往楼下走。   可还没等我转身下去呢,刘春光的神色就突然一变,他扬起了眉并加快语速说:“你怎么知道我遇到怪事了?是小莉找过你们?”   难道又这么巧?我和小艾不禁对望了一眼。   “我不知道小莉是谁,不过你可以把遇到的怪事跟我说说看,我专门解决各类怪事,也是专门为了怪事过来的。”我道。   “这事真的很怪,我都亲眼看到好几个人活生生的就消失了!只是这么用嘴说你们可能听不明白,来,进屋,你们亲眼看看就明白了。”刘春光再次要把我和小艾往屋里请。   这次,我和小艾并没有拒绝。 第298章 诡异游乐场   屋子很小,只有两个小房间根本没有客厅,整个屋子的装修也很旧,可以说完全没什么生活气息。到处都乱糟糟的,我随处看一眼就可以看到纸屑和乱丢的空包装袋,而且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发霉般的臭味。   大一点的那个房间很亮堂,堆放着很多纸盒箱,看起来好像是用来当库房的。小一点的房间则黑咕隆咚的,大白天的屋子里就拉着厚厚的窗帘,这让屋子里显得有些发闷。   刘春光带着我和小艾进到了小房间,房间的墙上贴着好多巨幅的爱情动作片海报,电脑开着,里面还有“肉搏战”的片子。他显得有些尴尬,赶紧过去把电脑给关了,然后把卧室的窗帘拉开。   因为附近并没有什么高层建筑,所以从卧室的窗子可以直接看到杏湖公园里边。   刘春光指着公园说:“就是那里边,公园里面。你们看到了吧,就在石拱桥的后面有一片空地的。”   我顺着刘春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确实有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而且外围还拉着铁丝围栏,整个公园里别的地方都有树木,但只有围栏里面的空地里一棵树都看不见,有的只是残砖碎石,还有一些不明用途的钢筋铁架子。   “那是什么?拆楼工地吗?”我好奇地问道。   “不是。那是一个游乐园,就是摩天轮。过山车。海盗船之类的东西,前年刚建好的,不过去年秋天的时候就拆了。在拆掉之前摩天轮上出过一次意外,整个轮子全都掉下来了,不过还好当时只是试运行,没有死人,不过出了那个事之后游乐园就拆掉了。”刘春光介绍说。   如果不是死亡助理的缘故,我也不会关注岭海这地方,所以不知道这次事故也算正常。而且这次事故也没有人员伤亡,这应该也是新闻上没有用大篇幅报道的原因。   当然,我也并没有纠结于新闻、报道之类的事,而是顺着话题问道:“有人消失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些钢架子呗。”刘春光又朝着公园的方向指了一下,“那些钢架子放在那根本没有人动,这都能卖钱的,如果都弄出来,少说也能卖个万八千吧,就算不都卖,换几点零钱什么的也不错,所以总会有些人跳进去偷东西。”   “你也去过吧?”我问。   “没,我还不至于落魄到需要偷这东西去卖,不过我认识的几个人里有人进去过,去了就没回来。”刘春光说。   “小莉吗?”我问。   “不是,是小莉的男朋友,我的一个……一个客户。”刘春光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后弄出了“客户”这个词,估计就是经常在刘春光这里买光盘的。   “那次我就是随口跟他说了句,说公园里有些钢材,估计能卖不少钱。然后过了没几天他女朋友小莉就给我打电话,说是他听了我的话之后当天晚上就去偷钢材,结果去了就再没回来,他女朋友有点着急,就想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所以就天天在阳台这边看着,我还特意买了个望远镜。”说完,刘春光开始翻箱倒柜,没一会便拿出来一个单筒可以拉长的望远镜,有点像海盗电影里用的那种。   我接过望远镜朝着公园空地里看了下,别说,这东西看得还真远,而且特别清楚。   “你说你看到人活生生消失了,那又是怎么回事?”我把望远镜放下后再次提问道。   “就是消失了,没了,呼的一下就从那里消失了,跟变戏法一样。”刘春光说。   “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或者那人跑出你望远镜的视线范围了?”我试图排除着一切干扰我判断的可能性。   刘春光愣了一下,又想了想,然后皱着眉摇头道:“不会,肯定不会,我发现有人消失了之后我还特意把望远镜放下,直接看呢,其实在这楼上视野特别好,如果空地里面有人的话我肯定能看到的,但是就是没有人,进去的人就一下子没影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刘春光的态度始终非常认真,没有一点玩笑、恶作剧的迹象,他这个人虽然感觉邋遢一点,但看看他的生活环境估计也没条件吸毒,所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幻觉。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还真就有必要到那公园里去走一趟,看看这神隐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在过去那边之前,我还是向刘春光确认了一下,他看到有人消失的时间大概是几点。女序乒弟。   刘春光憋着嘴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大概就晚上8点到后半夜1、2点吧,去那的人也不多,我到现在就看到大概10几个人进去,消失的大概有一半,也有人进去之后又出来的,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琢磨不明白。”   他说的这个时间段就是鬼魂最活跃的时段,难道神隐是鬼魂在作祟?   或许那游乐场会被拆除掉并不单纯因为什么事故,或许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徘徊,这个东西也是造成近日接连发生神隐事件的元凶。   我并没有把我所想的这些跟刘春光说,而是问了下他有没有把这事告诉给其他人,比如公园的管理员听,或者报警什么的。   刘春光摇头笑了笑说:“你觉得这事我说出去会有人信吗?有谁会相信一个卖光盘的宅男说的话?我已经当够傻子了,才不会在同一个阴沟里连着跪两次呢。”   “所以说,你是报过警了?”我再次确认道。   “没,我说过了,警察根本不会相信的,我只是去公园里面贴了些告示,警告一下那些想要进空地里的人,告诉他们进去了可能会遇到危险。不过结果你也看到了,根本没什么用,我觉得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他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刘春光一边说一边无奈地耸着肩。   “行了,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会去那里瞧瞧,你那个客户叫什么,就是小莉她男朋友。”我问。   “好像是叫盛超,是姓盛啊,还是有其他的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个子挺高的,很胖,留胡子的,莫西干头。”刘春光向我描述了一下盛超的外形。   我记住了这些特征,然后又把刘春光的手机号记录了下来,并告诉他如果我有什么发现会立刻告诉他。   刘春光并没有向我道谢什么的,只是很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要管这事,还问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警察。   我实话告诉他我是乐易堂的风水师,不过并没有说我跟艾生平之间的过结,至于小艾,刘春光和小艾两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话想说,最重要的是小艾对刘春光明显有些厌恶,他也说不清楚这厌恶到底从何而来,反正不太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待。   我也不喜欢这屋子里浑浊的空气,所以也没在这里多做逗留,但在出门之前我还是好奇的问了一下刘春光的父母去哪了。   刘春光回答说他父母买了新房子,这老房子就给了他,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听到这话我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之前几个艾生平的同学,他们的父母不是车祸就是病逝,反正没有一个在世的,我怀疑这可能是某种诅咒了,不过看到刘春光的父母平安无事,我也就安心了。   下了楼之后,我和小艾先去杏湖公园里转了一圈。   最近的天气更暖和了,公园里也能看到不少的人,不过在围栏那边却冷清得很,这也跟那边既没有什么风景,也没有适合散步的路有关。   我和小艾走到围栏边,然后贴着围栏走了一圈。这围栏是完全封闭的,中间甚至没有一扇门,不过围栏上有好多地方被人用断线钳开出了些大口子,从那些口子可以钻到了围栏里面去。   我们并没有着急进去,只是简单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看风水,也瞧一瞧是不是有阴气存在。风水的话我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而阴气在大白天也完全见不到。   唯一可以算作发现的大概就是每个围栏上的口子旁边都会贴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闲人勿进,进去会没命!   在这几个字后面还画了几个带交叉骨头的骷髅头,不过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我猜这多半是出自那个刘春光之手。   “他这人倒不错,除了不求上进之外。”我对小艾说道。   对此,小艾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   到了晚上8点,我俩准时回到了公园这边。在进门口处环绕公园的路上都有路灯,但从石拱桥跨过人工湖之后,再往前走就变得一片漆黑了。我带了手电,很容易我们就找到了可以进围栏的口子,并先后钻到了里面。   比起白天,晚上的公园里变得凉飕飕的,不过这种寒冷并不算异常,毕竟现在是初春,这个季节不冷才让人觉得奇怪。   我并不知道到底要找些什么,所以就只是在围栏里面四处乱转,等待着神隐事件发生在我身上。   突然,原本黑洞洞的空地亮起了灯光,还传出了游乐场里那种特有的节奏欢快的电子音乐,我循着灯光看过去,竟看到了一个华丽的旋转木马,在木马的背上坐着好多人,好多成年人,他们开心地笑着,那笑容看起来跟他们的年龄完全不符,就像一群孩子。   不只是旋转木马,在我周围又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好多其他的游乐项目,原本空空荡荡的公园里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怪事发生了,但并不是什么神隐事件,不过很快我便意识到了关键性的一点----或许神隐已经发生了,在楼上的刘春光看来,我可能已经从他的视线里完全消失了! 第299章 来自死亡助理的警告   我的童年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从7岁之后,我就基本告别了所有的娱乐,我的所有时间几乎都是跟着我爷爷学这学那。别说游乐园,就连普普通通的出去玩玩都做不到。对于游乐场,我只在电影电视里面见过,自己却从来没有进去玩过。   现在,我正身在游乐场之中,按说我应该没有什么玩耍的心情才对,可是当我看到游乐场中那些人的欢笑,还有五颜六色的绚丽灯光时,我竟然生出了想要玩一玩的念头。   “要不要坐摩天轮啊?免费观景,免费试玩。”一个动听的女人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在摩天轮的入口处站着一个身穿短裙的波浪长发女人,她正在一边发着传单一边招揽游客过去玩。   好多人拿了传单后便笑呵呵地坐到了摩天轮里,然后随着转盘的转动而缓缓向上升。   我脑子里很清楚,我知道根本不能靠近那摩天轮。也知道这游乐园有问题,可是我的两条腿就好像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一样,就这么径直朝着那波浪长发的女人走了过去。   那女人看到我朝着她走,立刻迎向我露出了最灿烂的微笑,然后招手示意我登上摩天轮。我接过传单先看了一眼,上面写着:8月8日正式开园,欢迎到时再来。   在我看传单的时候,观览舱缓缓降到了我的面前,那波浪长发的女人打开了舱门,里面坐着一对情侣。两个人甜蜜地牵着手从观览舱中走了出来,那个发传单的女人随后便示意我进去。   我的脑子依旧一片浆糊,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往里面走过去,而就在我一只脚已经踏进舱门时,忽然一阵“咚咚咚”敲击玻璃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在后面的一个观览舱里有一个人正疯狂地敲打着舱门玻璃,并冲我喊着什么。热门小说   观览舱的隔音效果很好,我根本听不到他喊的内容。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非常恐惧,又好像在因为什么事而着急。我想他可能是尿急,忍不住了想要赶紧让人把舱门打开,把他放出来。   我并没有在意,而且那个发传单的女人也在温柔地催促我进到舱里,因为观览舱马上就要升起来了。   我赶紧继续往里走,可“咚咚咚”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只不过这次咚咚声不是从后面那一间舱室中传出,而是整个摩天轮的观览舱都在响。里面的人拼命地敲打着门窗,他们不停地哭喊着,我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眼泪,这情况就好像他们被囚困在了摩天轮之内。   原本我已经走进了观览舱,可是看到这情况之后我的脑袋似乎一下子恢复了清醒,我立刻从舱门口退了出来。   发传单的女人好奇地看着我问:“怎么?不上去吗?”   “不了。我怕高。”我随意敷衍了一句,然后便倒退着远离摩天轮。   传单女有些失望,她一边摇头一边关上了舱门,而就在她关门的一瞬,从摩天轮的中心转轴处突然发出咯嘣蹦的巨响,接着砰砰又是两声巨响,有几根钢筋竟然断掉了!随后这巨大的摩天轮开始摇晃起来。并且慢慢倾斜着倒向了我这边。   一开始摩天轮倒得还很慢,可当我意识到应该跑开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摩天轮加速朝我砸了过来,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逃都无济于事,我能做的就只有蹲下来、闭上眼、两只手抱住头。   轰隆一声!女围乒扛。   刚刚还笼罩在我周围的彩色灯光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黑暗。   等了好一会我才慢慢张开眼睛,摩天轮并没有砸到我,准确来说这地方压根就没有什么摩天轮,有的只是那些废旧的钢架而已。我蹲在这片黑咕隆咚的空地上,而小艾则在一旁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   觉得诧异的也包括我自己,我回头问小艾:“你看到刚才那些了吗?”   “看到什么?”小艾问。   “摩天轮!倒下来的摩天轮!”我道。   “没有。”小艾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就看到你像中邪了一样一直往前走,然后站住了,又倒退回来,之后你又突然蹲在这了。”小艾回答说。   我皱着眉四下转头看了看,游乐园并没有出现,周围也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阴气,这让我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有些怀疑。很明显,那并不是什么幻觉,我也没有吃过任何可以让我产生古怪幻觉的东西。 8月8号正式开园……我又回想起了传单上写的那几个字。   难道那次摩天轮事故并非没有人伤亡,而是有人故意将这些死亡时间隐瞒下来了?   如果真的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有谁可以隐瞒得了?   不可能的!这种猜测根本不可能!   到底从这里失踪的人去哪了?到底为什么要拆掉摩天轮呢?我刚刚看到的那“幻觉”又在向我传达什么信息呢?各种疑问充斥着我的大脑,而这些问题的答案恐怕不是短时间内可疑找到的,起码不是今晚。   事实也跟我猜的一样,我和小艾在公园空地这边转了两个小时,幻觉没有再出现,也没有出现什么神隐事件,我们也没见到有偷东西的人钻进这片空地,最后我俩只能从围栏的缺口钻出去,然后去了刘春光家里一趟。   刘春光一直都在楼上用望远镜看着,他的望远镜有夜视的功能,所以能够清楚地看到我和小艾的一举一动。他看到了我一开始出现的古怪行为,不过消失之类的事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似乎我并不属于会在这片空地里失踪的那一类人。   从刘春光家出来之后,我没有再做其他任何调查,直接回酒店休息了。   隔天一早我从网上查到了杏湖公园游乐场的建造商,上午十点的时候,我来到那家公司,并顺利地见到公司的老板。我并没有亮出我警方特别顾问的身份,只说我是乐易堂的阴阳师,而这个身份已经足够让我跟这家公司的老板见面了。   老板姓孙,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见面寒暄的时候他说他知道我,因为他很相信风水阴阳,也经常在网上逛一些风水类的网站。他听说过乐易堂,甚至还到我的网站上做过一些问题咨询。   正因如此,所以我这边刚一报上名,这位孙老板便立刻从办公室里亲自迎了出来,对我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   在办公室落座之后,我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接询问起了杏湖公园游乐场的事。   一听我问起这个,孙老板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是不是那次意外实际上是有人员伤亡的?”虽然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还是选择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孙老板竟然点了点头。   “你们搞试营业试玩了?结果摩天轮塌了?”我惊讶地问道。   “倒不是这个,摩天轮根本没发生什么事故,是我们把它给炸了,那东西好像有古怪。”孙老板紧锁着眉头说。   “怎么个古怪法?”我连忙问。   “最开始建这个游乐园的时候其实就有个人来警告过我,他跟我说那个地方并不适合建造摩天轮这类东西,会招引来一些难缠的东西。我找过懂风水的人给看,他们都说那公园的风水好,会旺人的财运,所以我就没听那个人的,等摩天轮建好了之后就出事了,有好几个人在摩天轮那消失了。”孙老板说。   有人消失了!   听孙老板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摩天轮在拆掉之前就发生过神隐事件,这对我来说可是条不寻常的线索。   “你说的消失是什么样的过程?有目击全过程的人吗?”我又问。   “有,我就是目击人!我亲眼看着他们进摩天轮,可是转下来的时候人就没了!”孙老板紧锁着眉头说:“我记得那天是去年8月7号,游乐园里所有的那些设施我都准备试玩一次的,其他的我都是自己去试,就那个摩天轮我没上去,我觉得他太慢了,我是个急脾气,所以就让我的秘书还有我的司机进去了,结果他俩上去了就没影了。”   “你说你是急脾气,那你应该没有一直在摩天轮下面等着吧?”我怀疑道。   “我是没等,我让项目的负责人在那等着了,他告诉我人没下来。后来我又让人仔细检查了一下,结果检查的人就在我眼前没了,坐进摩天轮里转上去之后人就没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孙老板说。   “这事你没报警?”我问。   “没。我本来是想要报警的,不过有个人告诉我说这件事报警没有用,只要按他的方法去做,那些失踪的人就还能回来,所以我就听他的了,把游乐园里所有的设施都拆了,园子也封起来了,现在我就是天天等着他告诉我结果,不过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什么动静。”   “那个人长什么样?”我突然觉得这事似乎有些朝着奇怪的方向上转了,于是我果断换了个提问的角度。   孙老板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小艾。   “其实,那个人跟这位朋友长得挺像的,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呢,不过他比这位朋友要……要成熟得多。”孙老板说。   这个结果说意外也并不算意外了,死亡助理,这座城市里如果出现什么怪事,我就应该第一个想到他。只是这摩天轮到底招引来了什么?他又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事跟刘春光又有什么关联?   之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接下来我又该如何行动,我完全没了思路。 第300章 失踪者又增加了   在离开孙老板那里之前,我还特意看了一下他那位消失了的秘书的照片,那秘书穿着短裙,留着波浪长发。那正是之前给我发传单的那个女人!整个摩天轮里有好多人在砸玻璃,他们好像是被困在了里面没办法逃出来。   想到这里我开始有些后悔了,昨天晚上我或许应该进到摩天轮里就不出来了,有些事情或许只有在摩天轮内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今天晚上再去一趟公园里的空地,看看是不是还能遇到昨晚的情况,如果那景象再次出现,那我坚决要进到摩天轮里不出来,哪怕它会再次倒下去。   吃过午饭之后,我和小艾又去了一趟刘春光家。女围乒才。   让我意外的是我敲了好半天的门,屋里竟然一直没有人应声,我打了他的手机,但他根本不接我电话。   我和小艾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最后我没什么耐心了,干脆开了他家的门锁进到了屋子里面。在我推开他家房门的一瞬,我立刻就愣住了,跟在我身后的小艾甚至“哎呦”地惊呼了一声。   整个屋子变得非常干净,这是真的非常干净,不仅是垃圾、纸屑什么的没有了,连家具什么的也统统不见了,整个房子变成了一个空屋,就连小卧室里的海报都一张不剩全都不见了。   他连夜搬家了?   想罢,我立刻退出来去敲隔壁邻居的门,最后敲出来一个70岁左右的老头。当我问刘春光是不是今天上午搬走了的时候,老头却告诉说隔壁刘春光家从几年前开始就没有人住了,屋子始终是空着的!   我觉得这老头估计是老年痴呆在随口乱说,可是小艾却在刘春光的屋子里喊我过去。   我让老头稍等一下。然后便跑回到刘春光家,再一进他家的门,我立刻明白了小艾为什么要喊我回去。刘春光家里到处都是灰尘。而且堆积得很厚,这可不像是一个刚刚搬走人的房子。   别说是之前我看到刘春光住在这里的样子了,就说几分钟前我刚打开门锁进到屋子里时,这屋子也跟现在完全不同,感觉这房间里的时间与房间外面的时候好像是完全不同步的。   隔壁的老头走到门口探头往屋子里瞅了一眼,然后好奇地问:“你们怎么有刘家的门钥匙啊?刘厚才把这房间卖给你们了?”   我不认识刘厚才,不过可以猜出来老头所说的刘厚才应该是刘春光的老爸。   “房子倒是没卖给我,不过他儿子说会一直住在这,说我随时可以过来找他,我现在有事找他了,可是……”我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屋子,然后冲着老头耸了下肩膀。   老头也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说:“他跟他儿子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有段时间他们总是吵架,后来春光就搬出去了。过年过节也没见他回来过。”   “那刘厚才呢?他搬到哪去了?”我又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是哪年来着,大概6、7年前吧,忽然来了搬家公司折腾了一整天,把他家里的东西全都搬走了,我问了下搬家的那些人,他们说屋主搬到高新科技城那边去了。”老头说。   我对岭海不了解。所以看了下小艾,意在问一下高新科技城在什么位置。   小艾心领神会地说道:“高新城在市北开发区那边,要过了江桥,挺远的。”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看向老头问:“从那之后你就没再见过刘厚才了吧?”   “没见过了,也没有什么联系,我们也就是邻居而已,算不上朋友,他家的电话我都不知道,要不是搬家公司的人闹出那么大动静,我都不知道他们搬家了。”老头回答说。   “那个搬家公司叫什么你还记得不?”我问。   老头嘴一撇脑袋一摇,“这我哪能记得住,太长时间了。”   这老头应该也不会故意隐瞒什么,毕竟是7、8年前的事了,他要是真一点不犹豫地把那搬家公司的名字说出来,那我就该怀疑这里是不是又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了。   我向老头道了谢,然后就在刘家的这栋房子里四下转了转,尤其重点看了下刘春光的卧室。   相比昨天,现在这个房间里已经闻不到任何怪味了,而且光线非常充足,唯一没变的就是从窗口可以直接看到杏湖公园里的那片空地。   “他应该不是鬼吧?这事可能发生吗?”我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同时也用手轻轻在窗台上抹了一下。窗台上有厚厚的灰,一抹之下立刻留出了一道印迹。   “我也觉得奇怪,完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鬼的话我应该能一眼看出来的,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小艾也犯起了嘀咕。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或者说不对劲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我根本无从思考。   我又给刘春光打了个电话,希望奇迹可以发生。本来我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可没想到电话响了两声之后竟然接通了,不过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我对她说我想找刘春光,那女人却回答说:“你打错电话了。”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检查了一下手机号码,又手动拨打了一次,可接电话的依旧是刚才那个女人,她有些恼了,还警告说如果我再打电话骚扰,她就要报警了。我连忙向她道歉,最后干脆就把手机里记录的刘春光的电话给删掉了。   刚刚从孙老板那里问出有关死亡助理的重要线索,本以为事情或许会有些眉目,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却又起,昨天还好好地住在这的刘春光居然没影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随后我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把刘春光的个人信息详细地跟他说了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帮我找出这个人。   十几分钟后王富贵给我回了电话,他告诉给我一个杏湖社区的地址,这地址就是我所在的这栋空房子。他说根据警察这边所找的信息,刘春光就住在杏湖社区这边,其他的信息就一概不知了。   我又让王富贵帮忙找一找刘厚才这个人的资料,不过王富贵给出的唯一线索就是家庭住址,而且这住址依旧是杏湖社区,就是我所在的这栋空房子!搬家什么的或许确实发生过,不过刘厚才本人似乎并没有搬走,离开这个家的只有那些家具。   警察那边貌似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也不能去高新科技城那边挨家挨户找,为今之计估计也就是等到天黑再去一趟公园了。   晚上8点,我和小艾再一次来到了公园内的那片空地,来到了那些废旧钢架之间。   我希望那个诡异的游乐场可以再次出现,可是今天它似乎选择藏起来不跟我见面了,无论我俩在空地里怎么转悠,也没有任何灯光音乐出现。   或许是因为我昨天拒绝了登上摩天轮,所以那游乐园便不再对我开放了?   我挠着头完全没了主意,或许只能等明天再来碰运气了。   而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从石拱桥那边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还有手电光在闪,好像是有人走过来了。   我和小艾互望了一眼,然后便一齐朝着石拱桥那边小跑过去。我俩钻出了围栏,继续再跑十几米就到了石拱桥边,正好跟石拱桥上面下来的一个女人走了个对脸。   那女人看到我俩之后愣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一个女人大半夜里在少有人来往的公园里遇到两个男人,这确实是一件会让人觉得害怕的事情,我理解她做出这种表情的原因,所以连忙解释说:“你不用害怕,我是帮警察办事的,在调查一宗案子。”   说完,我把我的顾问证件拿出来给那女人看了一眼。   那女人接过我的证件仔细瞧了瞧,随后脸上竟露出了惊喜之情,她语气激动地问:“你们是调查失踪案的吧?我男朋友不见了,就在这公园里不见的。”   “你是……小莉?”我问。   她再次愣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道:“对,你怎么知道的,难道……难道是刘哥他告诉你的?”   “你说的刘哥是指刘春光吧?”我问。   “对,他就住在这附近,不过具体在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跟他通过几次电话。我本来想问问他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可是今天我给他打电话总是打不通,后来干脆串号了,我就想着自己过来找找看。”小莉把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向我解释了一下。   她的话也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起码证实了刘春光这个人是确实存在的,那并不是我和小艾的幻觉,他确实住在杏湖社区,他留给我的手机号也是正确的。   那么他的家为什么会在7、8年前就搬空了?如果他一直住在这,为什么那个邻居老头会不知道?   难道,有问题的不是刘春光,而是那个邻居老头?   我应该回去再跟那老头聊聊才对!   就在我的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突然从我身后的围栏里面传来了游乐场旋转木马的音乐声,同时五颜六色的灯光也再次闪烁了起来,就好像这诡异游乐园正在欢迎着我们,更准确来说它是在欢迎小莉的到来。   小莉望着游乐园愣住了,她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来找那老头的事我需要放一放了,既然游乐园再开,那我就必须回去一趟试试那个摩天轮。 第301章 错乱空间   冒险的事有一个人去做就够了,为了稳妥起见,我让小艾留在了围栏外面,万一我进了摩天轮之后就没再回来。起码他还可以继续调查下去,想办法把我从摩天轮里弄出来。   我和小莉钻过围栏,穿过游乐场的其他娱乐设施径直来到了摩天轮跟前,孙老板的那位波浪长发的女秘书就站在摩天轮入口那里,她手里依旧拿着传单,上面依旧写着相同的内容,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并不再对我说话,而只是去招呼小莉。   小莉的表情从钻进围栏之后就变得古怪起来,之前那种紧张和害怕全都没有了,现在她的脑子里似乎只剩下了“玩”,面对孙老板秘书的邀请,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意思,直接迈步就往摩天轮里走。   或许是有了昨天那次经历的缘故,我的大脑今天并没有受到游乐场诡异气氛的影响。我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而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我是绝不可能让小莉进到摩天轮中的。   我伸手一把拽住了小莉的胳膊,并将她用力向后一拽,然后我自己上前一步挡在了她跟那女秘书之间。   秘书并没有因此而动怒,她依旧礼貌地微笑着,并且终于将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先生,请不要打扰其他人。”她客气地对我说道。   “我昨天来过。你不记得我了?”我问道。   “抱歉,游乐场里每天都会来很多人,我实在没办法把每个人的脸都记住。”秘书歉意地笑了下,然后继续道:“那么您今天过来就是专门打扰其他游客的吗?”   “就算你说对了吧,我就是来打扰其他人的!还有,我现在就要坐这个摩天轮!”我一边说一边指着已经敞开了门的观览舱。   秘书倒没有阻止我的意思,反而朝着舱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刚刚被我拽到身后的小莉却好像发疯了一样用力推开我想要往观览舱里钻,我赶紧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再次拽回来。   这时候,小艾赶了过来。他接手抓住了小莉。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便迈步进到了已经开始升起的观览舱之中,波浪长发的女秘书随后关上了舱门,并且上了锁,我在观览舱中试着打开舱门。但并没有成功,估计想要靠自己从这里出去似乎是不可能的。   我朝上面的观览舱看了眼。里面坐着一对年轻情侣,两个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恐,始终甜蜜地依偎在一起,似乎今天的摩天轮跟昨天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慢慢的,我所在的观览舱升到了一半的高度,我并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响,没有钢筋缆绳断裂,整个摩天轮也没有倒塌,我在观览舱里可以看到地面热闹的游乐场,小艾和小莉都变成了不丁点大。继续升高,我便可以俯瞰整座城市了。   起初我还一直在等待着怪事的发生,但等着等着,观览舱已经升到了最顶端,但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现在并不祈祷安全,如果观览舱转一圈到了底又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我可就真的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了。   可是事情有时候偏偏就是这样,你越是期待的东西就越是不出现,观览舱一点点的降了下来,尽管我极不情愿,但它确实顺利地降到了底。   孙老板的秘书过来打开了舱门,热情地询问我感受如何,并且递过来一个意见本,让我在上面的几个选项里挑对号。   我拿着本子,但目光却始终投在孙老板这位漂亮秘书的脸上,她微笑地看着我,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你家住哪?”我问她道。   “抱歉,这个我的个人隐私。”秘书笑着回答。   “你的老板叫什么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但我真的不清楚自己还能做什么,所以就胡乱发问。   秘书依旧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用温和的词句催促我在意见本上勾画一下。   我忽然想起了死亡助理曾经跟那个唱歌邋遢男签订的那个卷轴契约,本来我并不想在意见本上写任何东西的,可一想到那个契约,我便拿过意见本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下。   这就是一份普通的调查问卷,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本子上面也没有个签名的地方,我需要做的只是画几个勾。   我随便应付着选了“满意”,然后把本子还给了女秘书,她再次礼貌地向我道谢,然后她便回身打开了随后降下来的观览舱的门,让里面的游客出来,填表,似乎一切都变得非常正常。   不过这也正是不正常的地方,这游乐场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到底问题出在哪呢?   我想不出个究竟,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是好,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一个更让我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题----我感觉我好像应该是跟某个人一起过来这边调查的,可是我却想不起这个人的名字,也想不起他的长相。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还有……我来游乐场到底要调查什么来着?   我突然感觉我的脑子好像有点迷糊,我用力捏了一下太阳穴,想让我的大脑可以清醒一下。孙老板的女秘书似乎看出我的状况不太对了,她也过来关心地问道:“先生,您怎么了?感到头晕?”   “不是……好像有点。”被她这么一问,我还真就感觉到有点头晕目眩。   “这可能是某种您不知道的恐惧症,应该是摩天轮给您带来的不良反应,我现在就安排您去医院检查吧,毕竟这是我们游乐场的试运营,每名游客的情况我们都需要关注的。”女秘书说完立刻拿出对讲机叫人过来。   没过多久,好几个穿着保安服的人一路小跑来到我的身边,我也真的迷糊得越来越厉害,要不是被这些保安扶一下,我有可能真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们扶着我走出了游乐园,到了公路边又安排车送我到了医院,我也不清楚我到底为什么会迷糊成这个样子,不过刚一进医院门口,我的脑袋也神奇地清醒了过来,刚刚那头晕目眩的感觉也全部消失了。   送我过来的保安向我反复确认,问我是不是真的没事了,知不知道自己住在哪。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来调查一宗失踪案的,住在酒店里!   我告诉他们我没事,然后就打车回了酒店。进到房间之后,我越发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想睁都睁不开,我牙没刷脸没洗,甚至连外套都没脱,直接扑在床上倒头就睡,这一觉也是直接睡到了隔天天大亮。   最近我经常性的昼夜颠倒,昨天是天黑了我就睡了,这也让我现在感觉格外的清醒。   可是头脑越是清醒,我却越是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但具体忘掉了什么我却完全想不起来。   我并不喜欢钻牛角尖,想不起来的东西我也不会特意去想,因为我相信一个原理,你想找的东西总会在你不想找它的时候自己跳到你眼前来。所以我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只管按照平时的习惯吃饭、外出调查。   昨天的天气还有些凉,可今天一下子就春暖花开了,整个上午我都在到处乱转,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性。   我要调查的失踪案跟刘春光有关,所以我在过午之后去了一趟他的家。他在家,而且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留着莫西干头的大胖子,这个人正在刘春光家的大屋库房里挑选着光盘,看起来好像是他的“客户”。   刘春光帮我介绍了一下,他说这个莫西干叫盛超,那个需要我调查的失踪者小莉就是盛超的女朋友。   听了刘春光的话,我这才想起来我要调查的案子是什么,不过这又让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我依旧想不出来。   盛超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选好了光盘之后直接就到刘春光家的电脑里看了起来,好像对于小莉的失踪盛超并不怎么在意。我有心想问问他为什么对小莉漠不关心的,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却又懒得去问了,最后选择离开他家再到公园里转转。巨杂役扛。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今天的杏湖公园非常的热闹,人也很多,有好几个身上挂着绶带、穿着长裙的女人正在分发着传单。我过去拿了传单看了一眼,这是游乐园开园的宣传单,今天似乎就是8月8号了。   昨天晚上我去了游乐场,坐了个摩天轮,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今天再去玩一趟应该也不错,至于失踪案什么的,既然小莉的男朋友都不着急,我又何必去操心呢?   想到这,我索性也不管什么案子不案子的了,拿着传单径直走到了游乐园的入口,并凭借传单换了一个卷筒冰淇淋。游乐园里随处都能听到悦耳的音乐,听到这音乐我就觉得开心,我也随着我的心情把游乐园里所有能玩的项目通通玩了一个遍。   不知不觉,太阳开始西偏了,我又转回来了游乐园的入口,摩天轮就在入口的不远处,孙老板的秘书依旧在那里向游客们做着满意度调查。   整个游乐园里我只有摩天轮没有坐过了,感觉如果不去坐一下就好像少了一个重要的环节,所以我便朝着摩天轮那边走了过去。就在走到摩天轮跟前的时候,突然从其中一个正在下行的观览舱里传来的“咚咚咚”的敲击声。   我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在观览舱里有一个年轻人在用力敲打着观览舱的玻璃。他看起来十分眼熟,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紧接着,我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名字。   艾生平! 第302章 如梦方醒   艾生平!艾生平?   我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名字,我努力想在我的脑中搜索所有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但却毫无收获。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应该跟哪一张脸相互搭配,但看到观览舱中的那个人。我却总是不自觉地想到这三个字。   艾生平……难道那个人就叫艾生平?   他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我完全摸不到头脑,而那个在观览舱中不断敲打着玻璃的男人也很快随着舱室降到了摩天轮的最下方。奇怪的是,摩天轮的工作人员似乎并没有去打开舱室门的意思,那个男人依旧在那里不停地敲打着玻璃,可是没有人搭理他,他所在的观览舱又缓缓地向右移动,接着再次上行。   “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放下来?”我跑到摩天轮的入口旁指着观览舱中敲打玻璃的那个人问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所指的方向,接着便摇头说:“那里是空的,没有人啊。”   “没有人?怎么可能!那里明明就……”我的话说到一半却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我所指的那个观览舱里确实空无一人,刚刚还在敲打玻璃的那个男人不见了----就如工作人员所说的一样,那个观览舱就是空的!   “您是要坐摩天轮吗?是的话请排队。”工作人员朝着入口处排着队示意了一下。   我并没有立刻做出任何行动,因为刚刚出现的那个人让我的脑子突然变得一团乱。我的好心情也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全部被搞糟了。   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它好像是愤怒,又好像是焦急,同时也有一种疑似亲切之感。   艾生平?   那个人好像就叫艾生平!   他为什么要敲玻璃?在向我求救吗?   我依旧站在原地,脑子里不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这个动作也打断了我的思路。   “您还好吗?我记得您。昨天您从摩天轮里出来的时候出现了头晕的情况,现在感觉如何了?”过来跟我说话的是孙老板的女秘书,她手里的问卷调查表已经发得只剩下了最后一张,似乎她今天一天的工作就要到这里结束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感觉有点奇怪,刚才我看到在摩天轮里有个人,可是一转眼又不见了。”我皱着眉头回答道。   “可能是看错了吧,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秘书笑着问我道。   我连忙冲她摆了下手,示意我并没有大碍,随后我也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摩天轮。就在我的视线移过去的同时。从摩天轮里突然又出现了那张让我觉得似曾相识的脸孔,他也在盯着我看,并且用力敲打着摩天轮的玻璃,好像还喊着什么。   他离得有些远,再加上观览舱的玻璃完全隔音。所以我根本听不到他在喊些什么,但这起码证明了刚刚我并没有出现什么幻觉。摩天轮里确实有一个我认识的人,他的名字叫艾生平!   “你看那边,那里有个人!”我再次指着艾生平说道,同时也拽了下孙老板的秘书。   这一次我没有将目光从艾生平的身上移开,生怕在我的视线转移时他又消失掉,可即便这样,孙老板的秘书还是诧异地问我:“你指的是哪里啊?我没看到有什么人啊。我看你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不需要休息,那里绝对有个人在敲玻璃!”我大声吼道。   咚咚咚!   从摩天轮上又一处传出敲打玻璃的声音,这一次那声音变得更响了,而且并不是一处。   我本不想把目光从艾生平的脸上移开,但很快我便发现在其他的观览舱里也出现了同样的一张脸,又一个艾生平出现了!巨杂役血。   不!不是又一个,是又出现了十几个,甚至几十个!   当我环视所有的观览舱时,每个观览舱中都站着一个艾生平,他们一起用力地敲打着玻璃,摩天轮好像瞬间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鼓,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咚”。这些艾生平也动作整齐地向我喊着什么,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却可以看清他们的口型。   “你……你不属于……这里?”   我试着去复述这些艾生平所喊的话。   那些艾生平好像听到了我的话,或者是通过我的口型判断出我听懂了他们想表达的意思,他们乐了,并且冲着我用力点着头,然后用更夸张的口型重复了几遍刚刚他们喊过的话。   “你不属于这里!”   不会错了,他们喊的就是这几个字----你不属于这里!   是我吗?我不属于这里?这是什么意思?我如果不属于这里,我又属于哪里?   古怪的问题又一次在我的大脑中盘旋起来,我感觉后脑勺有点疼,脑袋有点发紧,昨天那种快要晕倒的感觉又一次向我袭来了。我摇晃了一下,感觉好像要栽倒,不过孙老板的秘书及时过来扶住了我。   “您没事吧?”她紧张地问我。   “没……”我刚要回答,可抬头去看她的时候我却被吓了一跳!   站在我旁边的已经不是刚刚那个留着波浪长发的女秘书了,而是一具腐烂发臭的尸体!一具会动的尸体!   她的头发稀疏且完全干枯、就像一把枯黄的草,她脸上的肉几乎溃烂得不成样子,从眼窝、鼻孔里甚至爬着好几白色的臭蛆,一根根蜡白色的骨头从腐烂的肉下面露出来,样子十分骇人,可是她似乎并不受这样身体的影响,她依旧可以活动,甚至可以跟我说话,还能做出表情来,只是她的表情无论怎么看都非常非常的恐怖!   “别靠近我!”我用力将这具腐烂的尸体推到一边。   当它倒下去的一瞬,整个身体也哗啦一下彻底散了架,一股腐尸的臭味也从地上飘了起来,钻进了我的鼻孔!我被熏得向后倒退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了刚刚还在排队的游客,我转头想要向他们道句歉,却发现这些游客不知什么时候竟也变成了跟那女秘书一样的腐尸!   不只是他们,整个游乐园里的所有人都变成了腐烂的尸体,就好像恐怖电影中的生化危机,只不过这些腐尸并没有过来咬我,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这里,似乎腐尸的形态就是这里生活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你不属于这里!”   我想到了刚刚那些艾生平们对我喊的话,我赶紧看了下我自己的手,看的这一眼几乎让我惊叫起来,因为我的手上竟然没有半块肉,有的只有白色的骨架而已!   镜子,我需要镜子!   我四下寻找着可以当做镜子的东西,很快我便发现旋转木马中心的巨大转轴上贴满了镜子。我飞快地跑到旋转木马那里,也不管它是不是还在动,也不管那些腐尸工作人员是不是会过来阻拦,我直接翻过护栏跳到了旋转台上,我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我。   但那并不是我,从镜子里映出来的只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唯一不同的是镜子里的这具尸体还有两个眼球,不过从我的鼻孔里也同样有蛆虫爬出来。   我伸手在鼻子附近摸了一下。   肉肉的,细长的,我竟真的抓到了那条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终于无法忍耐地大喊了一声,然后将那条蛆用力甩在地上,并用脚将它踩死、碾碎。   “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属于这里……”   有一个声音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这声音吵得我脑袋发胀,原本游乐场里那些让我心情愉悦的音乐都被烦躁重复的声音给盖住了。   突然,随着砰砰几声巨大的声响,从摩天轮的转轴处有几根钢筋缆绳断裂、掉落了下来,紧接着又是轰隆轰隆的巨大爆炸声。摩天轮开始晃动起来,好像要倒下来了,而在每一个观览舱中都还站着艾生平,他们依旧在不停敲打着玻璃,依旧在重复着那一句话。   你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这,我不属于这里,我不属于这里……”我默默在心里念叨着这句话,有好多东西似乎正在涌进我的大脑,让我的头有些发胀,发疼。   很快,这疼痛便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痛苦地蹲在地上,闭起了眼睛,同时大喊着发泄疼痛给我带来的巨大冲击。突然之间,所有的疼痛全部消失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全身。   艾生平、死亡助理、小艾、刘春光、小莉、盛超、摩天轮……等等的一切我都回想起来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依旧站在游乐园之中,这里依旧是黄昏,依旧响着音乐,那些腐烂的尸体依旧存在着,不过与他们一同存在的还用浓重的瘴气和妖气!   “你困不住我的!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虎爷!烛龙!帮我把他抓出来!”我大声喊道。在我身后的影子里呼啸着钻出两头巨兽,一头闪着银光的巨型老虎和一头赤红色的带翼大蛇。 第303章 巨虫的奇袭   白虎和烛龙扑出去之后所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周围这些腐尸全部咬烂、抓碎。这些腐尸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尊尊玻璃像,只要稍稍碰一下他们立刻就会支离破碎,但却没有一丁点血肉飞溅出来。   在梦里看不到血是正常的,现在我已经非常清楚这里并非现实。而是一场诡异的“梦”。   我不确定我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死亡助理说过,在这里建游乐场会引来某个东西,所以那些失踪事件都是“这个东西”搞出来的,而且它一定就藏在这里游乐园的什么地方。   白虎和烛龙先是清理干净了所有的腐尸,随后又在整个游乐园里四处转悠了一大圈,最后两头老妖将注意力全都锁定在了摩天轮上。   我就是因为进入了摩天轮才来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所以那里也应该是最值得怀疑的地点,不过两头老妖盯着摩天轮看了一会又转头离开,并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旋转木马那里。   “在这!”   烛龙可以讲话,他清楚地向我传达了搜寻的结果。   我快步跑到了旋转木马的护栏旁边,木马依旧在“奔跑”着,五颜六色的绚丽彩灯不停地闪烁,那游乐场标志性的音乐也从顶棚的扩音器中不停地传播出。不过这一切都跟普通游乐场中的旋转木马没有两样,我完全不清楚到底应该从这里找出什么来。   思考现在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我索性冲着旋转木马大喊道:“我抓到你了,你给我出来!”   旋转木马照旧运转着,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发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出现,似乎用喊的并不能让这个幕后黑手乖乖就范。   “上吧。把这东西给我拆了!”我对两头老妖下着命令。   随着我的两手朝着旋转木马一指,烛龙和白虎立刻行动起来。白虎的巨大力量以及它那如同刀斧一般锋利的爪子很轻松便将一匹匹木马拆卸下来,烛龙更是对着这些木头玩具呼呼地喷起了火。   很快,原本华丽的木马场变得一片狼藉,音乐也停了,灯光也灭了,有的只剩下呼呼的火声以及那不断跳跃的橙红色的火光。   突然,在这片废墟当中跳出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就像一个肉红色的巨大皮球,在从火海里跳出来之后它便在地上滚动,而且越滚越大,同时从它的身体里还发出呜呜的鸣叫声,就像一个被拆卸下来的球形汽笛。   这是个什么玩意?我脑子里对它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而不等我想明白这东西的来路,它已经朝我滚动了过来。并且越滚越快,看这架势明显是准备把我压扁!   周围没有什么可供我躲避的地方,我只能选择尽可能快地向后跑,然后让白虎和烛龙替我对付这个巨大的肉球,结果这两个家伙竟像保龄球瓶一样被那肉球一下子给撞飞了出去。   这两个货暂时是靠不住了,逃我也是没什么地方可逃,所以我干脆就把身上所有能用的符咒、塔石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全都丢向了那肉球,二字诀、各种道咒全都招呼上去----虽然我不知道这肉球的来头。但这么多攻击手段总会有一种对它有效的。   事实也跟我所想的一样,这肉球被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顿乱打的之后,竟真的停了下来,而且痛苦地在地上扭动、挣扎起来。   它这一挣扎,我也大体看出了它的样貌。   这东西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鼻涕虫,只不过它没有眼睛鼻子嘴,也没有鼻涕虫那两根标志性的触须。总之就是一个巨大的、肉红色的圆滚滚大虫子。   这虫子的体表有一层看起来又粘又湿的膜,因为我用了流火的二字诀,所以这大虫子身上有好几处挂着火苗,而所有挂着火的地方粘膜都会被烧坏,而没了那层粘膜,肉虫的身体就会变得发黑,它好像也正因为这一点而变得十分痛苦。   看起来火就是它的弱点了!   我连忙招呼烛龙过来,命令它对着大虫子吐火进行攻击,而我则继续用手里的符纸将我最拿手的火属咒术全都施在这大虫子身上。   这招果然有效,虫子在火海中翻滚扭动着,同时也发出刺耳的鸣叫,最后它本来肉红色的身体彻底变成了紫黑色。我以为这下它应该是不行了,不料这家伙却再次将身体蜷缩成了一个大球,并再次朝我滚动碾压过来,而这一次火焰似乎并不能阻止它了。   “你们两个给我争气点,给我让它停住!”   我大声呼喊道,同时让白虎和烛龙一起冲上去,同时我自己也跟着迎上前去,将左手伸向前方,口中喊着:“山崖子出来!”   小艾帮我收了穷奇,而那头凶兽的真名就叫山崖子,在我喊到它名字的同时,我的左手也瞬间变成了一只与我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巨大虎爪,我就打算用这只虎爪跟那黑色的圆球来一次正面的硬碰硬对决。   肉球飞速旋转着冲过来,我们这边也毫不退缩地迎着它冲过去,并最终正面碰撞在了一起。   估计是之前的一轮又一轮的火烤让那肉球没了力气,烛龙和虎爷这一次成功地阻住了那家伙,当大肉球慢慢减速并停下来之后,我也跑到了肉球跟前,紧接着我抡起左臂的虎爪来了一个上勾拳。   虽说是“拳”,但实际上我是用锋利的虎爪连抓带打,这肉球被冲击得直接飞离了地面,被我击中的部位也好像玻璃一样爆裂开来。随着一声声“咔嚓”、“咔嚓”的碎响,那肉球竟在半空中开裂、破碎,就像在空中爆炸的烟花。   最后,当肉球落回地面的时候,它已经变得只有我的脚那么大点,不过颜色也变回了肉红。   与此同时,我周围的灯光游乐场唰地一下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黑咕隆咚的空地。   “你总算回来了!”小艾拿着手电跑了过来。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将目光再次投向地上趴着的那个已经变小了的肉虫子。很明显,就是这个小家伙把我困在了刚刚的游乐场里。   “它是什么玩意?”我指着那虫子问小艾。   小艾冲我摇了摇头,表示完全不清楚这东西的来历,他也没有从死亡助理那里得到这部分记忆。   我俩虽然闹不明白这东西的来历,但烛龙却替我解开了这个难题,他来到那肉虫身边稍微吐了一口火,那虫子立刻蹦跳了起来。   “如果按你们的说法,它就是混沌,如果按我的叫法,它叫歌虫。”烛龙看着地上的肉虫子一脸不屑地说道。   同时,我的左手也好像不受控制地朝着那虫子扑过去,好像要把它掐死似的,我赶紧收住了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也感觉这虫子越看越不顺眼,很想过去狠狠踢他一脚,我想这大概是穷奇对我造成的影响。   混沌,这个名字我自然不会陌生,这是与穷奇、傲狠、饕餮齐名的山海经四凶兽之一。   根据山海经里的描述,混沌全身有长毛,背上有翅膀,还有六条腿,没有五官,作恶的形式是凭依在恶人身上,是助纣为虐的凶神恶灵。除了没有五官这点之外,我眼前这个玩意怎么看都不跟山海经里记录的混沌不一样,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什么东西。   “你确定它就是混沌?那个四凶之一?”我对烛龙的话有些怀疑。   烛龙一脸不爽地点头说:“没错,就是它,被误传夸大得最严重的一个。”   误传和夸大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古人记录的东西传到现在总会有些想象的成分填充在里面,远的不说,就说烛龙和穷奇,这两个家伙就跟山海经里的描述有不小的差别,不过跟混沌比起来,他俩的差别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巨叨向血。   “看你们这态度,好像挺讨厌它的?”我继续对烛龙提问道。   烛龙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何止是讨厌,见到了就必须把它杀掉!这东西喜水,能听音识舞,只要是热闹的地方它都喜欢,只要它在一个地方安了家,那地方就会变成一个安乐窝,所有进到这个安乐窝里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鬼或者是妖,只要进去了就会沉溺在里面,想出都出不来,最后肉身活活饿死。”   “所以说,我之前是被困在了它的安乐窝里,不只是我迷糊了,你们也都一样沉溺在里面了?”我问。   烛龙点了点头,白虎也同样点头表示自己中招了。   我看了眼小艾,并且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我没让他跟我一起进到那摩天轮,要是连他都跟我一起沉溺在混沌的安乐窝里,估计最后我俩也会变成我在游乐场里看到的那些腐烂尸体。   想到这里,我也很好奇地问了下小艾,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我从安乐窝里叫醒的。   小艾微微皱了一下眉说:“我觉得你可能不是很愿意听。”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道,不过在我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我也想到了答案,救我的人并不是小艾,而是死亡助理艾生平! 第304章 被夸大的混沌   我在混沌的安乐窝里待了整整一天,在现实那边我也整整消失了一天。   小艾告诉我说,其实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什么游乐场,他只是配合着我把小莉拽到了一边。随后我走到了空地正中心的位置便站定不动了。过了大概五分钟,突然一瞬我就在空地这里消失了,在消失之前没有任何的预兆。   在目睹了我消失之后,小莉彻底吓傻了,小艾则把她先送回家里,然后便用最快的速度返回空地开始找我。他在公园里找了整整一夜,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寻,他想到了穷奇,因为是他替我做的收服仪式,所以他觉得可以通过穷奇联络到我。   但是就像烛龙提过的那样,所有进入混沌安乐窝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会忘掉自己该做的事情,完全沉溺在那种愉悦但却并不真实的情绪当中。   我、烛龙、白虎都被困住了。穷奇自然也不会例外。   尝试了一夜无果之后,小艾想到孙老板,进而想到了孙老板所说的死亡助理。他觉得死亡助理一定知道我到底去了哪,所以他决定通过孙老板跟死亡助理联络一下,可是孙老板在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他跟死亡助理已经很久没有再联络过,他现在也不清楚死亡助理在哪。所以小艾隔天上午的拜访完全扑了一个空。   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到杏湖公园这边,一方面打听有关刘春光的事,一方面也四处问询有关杏湖公园前身的问题,他觉得既然死亡助理说过在这个公园建游乐场会引出奇怪的东西,那就说明这个公园肯定有什么故事。   他的打探并不是浪费时间,经过了差不多一整个白天的打听,小艾打听出这公园在建国之前曾经是一个相当有名的窑子,也就是妓院。据说当年这一带夜夜笙歌,热闹非凡,很多人来到这里之后就根本挪不开脚,就好像中了邪一样死活不打算离开,传说中窑子里的姑娘都是狐狸精,能把男人的魂勾出来。所以男人来了就离不开。   虽然这传说并不可靠,但小艾还是决定尝试用对付狐狸精的镇妖阵在公园里试一下,而当他布阵的时候,竟意外地在选好的阵眼处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法锥。法锥半截埋于地下,上面还栓着结界绳,不过绳子被火烧秃了,已经失去了封印的效力。   小艾认得这法锥,也知道结界绳的绑法。这很明显是死亡助理留下来的结界,不过不知道被谁给破坏掉了。于是小艾将结界绳重新绑了一下,并念咒催动法阵,当结界重新生效的时候,整个公园空地里也腾起了大片大片的妖气。   虽然我没有因此而现身,不过小艾却能察觉到穷奇的气息,他知道我应该就在这附近。于是尝试着与穷奇进行沟通,然后再通过穷奇将我从幻梦中叫醒。   听完小艾的说明之后,我确实有些不爽,很明显我这是又着了死亡助理的道。   混沌这家伙肯定在很早以前就在这里安了家,把那个窑子当成了它的安乐窝,来到这里的人甭管是男是女,肯定都沉溺在这里根本不想离开,其实根本不是狐狸精作祟,而是这个让人堕落的肉虫子在搞鬼。   死亡助理知道这家伙始终存在,但他根本没有将混沌除掉,只是将它封印了起来。以死亡助理的严谨,他如果有心把一个东西彻底封印,那绝不可能弄出一个半吊子的封印阵,而那烧秃了的结界绳肯定是他故意弄出来的,好让混沌再惹出一些事端来让我往里钻。   现在他的计划得逞了,虽然我到目前还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但我可以确定在我被这个半夜冒出来迷惑人的游乐场绊住脚的几天里,他已经弄出什么新名堂了,接下来一定还有其他棘手的事情在等着我。   或许我现在不应该考虑是不是要走在死亡助理的前头,只希望随后出现的事不要把我难住就好了。巨叨向巴。   谜底都已经揭晓了,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多了,我有许多问题想要跟这个混沌好好探讨一下,比如之前那些失踪的人都哪去了,包括刘春光、包括小莉的男朋友盛超,以及孙老板的秘书等等。   我听不懂混沌的话,不过烛龙可以帮我做这个翻译。   混沌被我收拾了一顿现在彻底老实了,它痛快地做出了回答,烛龙帮我翻译说:“到这里的人不到一星期就死了,死了之后魂魄被它吃掉了,尸骨则被扔到了幸福公园的人工河河底,在下面挖一挖就能找得到。另外,它并不知道刘春光和盛超是谁,反正最近进来的人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就只有我一个。”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且不说盛超和孙老板的秘书,刘春光的消失是在前天发生的,他只不过比我早消失了一天而已,按说应该没那么快死掉的。所以我又向混沌确认了一下,并且非常详细地描述了刘春光的样子。   在我进行描述的时候,混沌的身体也随之发生了一些变化,它身体的颜色一下子变得通红通红得,体表好像都要变成透明的了,而且全身不断地向冒喷出白气,感觉好像非常愤怒的样子。   我连忙问烛龙这是怎么回事,而烛龙给出的回答也让我无比意外:“它说,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把他困在这里的人,在七年前,有两个人一起找到了它,并且在这里制造了结界,让它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听不到歌声看不到舞蹈,更吃不到灵魂。”   “有两个人?另一个是谁?”我向混沌继续提问道,但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混沌给出了最简单的回答,它一跳一跳地来到小艾的脚旁,并且愤怒地往小艾的腿上冲撞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跟刘春光一起对它进行封印的人就是小艾,更严格来说,是和小艾长得一模一样的死亡助理艾生平。   这个结果让我非常非常的吃惊,也让小艾完全没有料到。   小艾跟我解释说他对刘春光的唯一印象就停留在几年前的那次见面,对于混沌结界的事他一概不知。   我相信小艾的话,因为有很多事情已经可以证明死亡助理保留了相当多的记忆没有留给小艾。   这也是正常的,再正常不过了!   我在追踪他,而小艾现在需要跟着我学习如何做一个完整的人,如果他把太多信息透露给小艾,即便一开始小艾会选择保密,但他跟我接触的时间越久就会受我的影响越大,最后当他的价值观开始向我靠拢时,保不齐他就会把这些秘密信息告诉给我。   死亡助理对我应该还是有些顾忌的,所以他选择了对小艾保密。   这并不算是好消息,但却让我多少可以增加那么一点点自信,因为这证明了死亡助理并不敢小瞧我。   我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发现了最近岭海市内一系列连环失踪事件的真相,并且很有可能找到了失踪者的尸体。不过我也提醒了他一下,这案子如果要调查的话那就绝对会是一起悬案,因为凶手并不是人,而是一个迷惑人心吞噬人灵魂的凶兽混沌。   王富贵有些犹豫,但在犹豫之后他还是决定到现场来看看,就算最后变成一起悬案他也要调查一下,毕竟事事无绝对,万一我判断错误了,很可能就放走了一个杀人凶犯。   以他的立场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应当的,所以我也没再多说什么。   挂断电话之后,我便将目光再次落在混沌身上,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置这个玩意。   烛龙代表着白虎、穷奇以及附在我魂魄上的壶金子表了态,他决定干掉这个混沌,因为这玩意实在太恶心了。   在几分钟之前,我确实很想一脚把这玩意踩死,不过在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之后,尤其是了解了混沌的特质之后,我觉得这玩意其实只不过是按着自己的本性在行动而已,按照人的道德准则,它确实是“恶”的,但如果按照自然法则来说,它根本没做错任何事。   或许是我在追查死亡助理的过程中也受到了他的影响,又或者我只是单纯地希望提升自己的实力,毕竟式鬼这东西多一个就多一份力量,衡量一个阴阳师的强悍程度最主要的也就是看式鬼的实力。   所以最后我做出了决定:把这个其貌不扬、名不副实的混沌给收下!   在进行过收服仪式之后,王富贵也带着人来到了公园,挖掘工作一直持续到清晨,警方在人工河的河底总共挖出了三十三具尸骸。不过王富贵对在场的所有警员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将消息透露给媒体,这个案子要秘密调查,不能高调。   我清楚他下达这种命令的原因,估计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我的判断根本不会错,他没有可能抓到凶手,只是他的职位、他的工作让他不得不去调查,他要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警徽。   游乐场的事情到这里算是落下了帷幕,但刘春光的失踪却依旧是个迷。在回酒店休息之前,我和小艾也再一次返回杏湖社区刘春光的家,我们先去拜访了一下那位邻居老头,他的回答还是之前那几句,刘春光早就搬走了,这屋子完全没有人住。   随后我又打开了刘春光家的房门,在门开的一瞬,我愣住了,这屋子里竟摆满了家具,我甚至可以闻到那股发霉的臭味。   刘春光又回来了?   可就在我脑中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屋子里的东西又一下子不见了,就那么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我不禁和小艾对望了一眼,很明显他也和我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我俩随后进到屋子里四下查找了一下,屋子里空空荡荡,不过在卧室的窗台上却多了一张薄薄的彩色纸,好像是一张宣传单。   宣传单的正面写着“骑兵营”三个大字,下面是关于骑兵营的介绍,这是个岭海市的自行车团体。在宣传单的背面有几个手写的、潦草的字:“好玩吗?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混沌可真是个好东西。”   这显然是刘春光留给我的东西,他家里的一切全部消失应该与混沌有着某种关联,看样子他封印混沌的这几年也从混沌身上学到了一些手段,让事物凭空消失的手段,而这个刘春光除了是死亡助理的同学之外也有着另一个身份----他是死亡助理的信徒!   至于这张传单,我想这应该是下一条线索,这条线索将我指引向了骑兵营。 第305章 一波又起   骑兵营在岭海还是很有名气的,在网上随便一查我就轻松找到了他们的地址。( 骑兵营的前身其实就是个专营民用自行车的小店,后来汽车渐渐普及了,小店的经营项目也从“民用”转向了“专业”。   因为这个转变的发生。光顾小店的自行车运动爱好者也越来越多,后来渐渐的小店变成了大店,大店也有了自己的自行车同好组织,这个组织还发展成了车队,甚至参加了一些全国性的业余自行车比赛。   到现在,骑兵营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有上千名营员的民间自行车同好组织,这个组织的大本营依旧是最初的那家自行车销售店,只不过现在这家店有了个更响亮的名字:铁骑骑兵营基地。   我和小艾找去骑兵营基地的时候,正赶上一行20几个穿着专业自行车运动服的人骑着自行车,扛着大旗准备出发。不过这些人的表情全都异常的严肃,气氛也很沉重,给人的感觉似乎这次骑行并不是一次快乐之旅。   这队人默默地骑走了,只在店门口留下了一个目光黯淡的年轻女人。   我走过去冲那年轻女人点了下头,然后把手里的传单拿出来递给那女人看了一眼。这传单是我在刘春光家里拿出来的。   女人看过传单后立刻对我报以礼貌性的一笑,不过她的笑容非常的勉强。   “出了什么事吗?感觉你们这的气氛有点沉重啊。”我试探着问道。   “是出了一些……一些意外。”女人语塞了一下,并没有详细说明,只讲了个大概。   “能告诉我一下是什么意外吗?我其实是想找一个朋友,他最近失踪了,我只在他家里找到了这个传单,他好像是加入骑兵营了。”我撒谎道。   女人的眼神变了,她抬头看着我,眼里带着伤感。   “先进来吧,您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帮您查一下。”女人客气地说道。   “他叫刘春光。”   我的话刚一出口。这年轻女人顿时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他的眼泪竟然溢了出来。不过她随即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失态了,所以赶紧擦了擦眼泪,然后点头说:“我们这确实有刘春光这个人,是我们这的元老营员了。”   “他是不是三十多快四十岁,个子很高,头发不怎么打理,看起来有点邋遢的?”我一边比划着一边说,希望用这种方法向这女人确认一下,避免重名的可能性。   女人连忙点头说:“对,我们说的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刘春光找到了!   这过程看起来似乎过于顺利了一些,但我并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因为那女人的表情显然说明了最近骑兵营里出了一些事。另外,在我提到“失踪”这个词时,她并没有做出惊讶、诧异之类反应。而是很自然地接受了,这更加说明骑兵团最近出了事,而且出的事极有可能跟失踪有关。   “我看你哭了,刘春光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继续问道。   “嗯。”女人点了点头说:“半个月前,我们组织了一起骑行横越吴霞山的活动,结果去的人全都在山里失踪了,刘春光是那次活动的领队。”   “去的人都失踪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我问。巨匠扔号。   “找到了,活动有50人参加,只找到了其中18个人,不过也只是这18个人的尸体,他们都冻死在一个山洞里了,另外那32个人到现在也没找到。”女人回答。   “刘春光应该不在这18个人里吧?”   “不在,不过……”女人欲言又止,她似乎心里非常清楚。另外那32个人虽然始终没有找到,但也肯定是凶多吉少。   我没有继续追问这女人和刘春光到底是什么关系,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刚刚出去的那些人,他们也是去吴霞山的?是去找人的吗?”   “不是,他们不是去找人的,只是为悼念死难的营员组织的一起吴霞山公路环骑活动,搜救的工作有专门的人在负责,不过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恐怕……”她自己又一次把话题转到了这个让人难过的方向上,看来这事一直像块石头一样堵在了她的心口。   事情的大概情况已经了解到了,刘春光前几天还刚刚跟我和小艾见过面,很明显他并没有跟那些骑兵团的营员在一起,接下来我是不是要去吴霞山找找看呢?   我不擅长爬山,也没有受过专业的野外生存训练。不过线索已经把我指引到了这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调查下去,或许山里有一些搜救队没办法看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可能会帮我找到那些营员。   想罢,我问了一下这女人如何跟搜救队联络。   女人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说是可以直接联系搜救队的队长,如果我有搜救方面的经验可以直接加入到搜救队里,毕竟现在的队员有一半是自发、自愿的参加的。   这倒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我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在深山里迷路了,在向女人道谢之后,我立刻跟搜救队的队长联络了一下。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10点多,队长已经带着队员进山了,我简单跟他说了下我打电话过来的用意,队长回答的也很痛快,他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欢迎你加入。不过我们现在都已经在山里了,下午两点我们会回山下的营地休整,你直接到那里等我,到时候我再给你分队。”   随后,队长又简单跟我说明了一下营地的具体位置。   挂断电话之后,小艾也跟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有关吴霞山的情况。   吴霞山从在很多年前开始就是岭海这边的一个风景区,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旅游价值并没有被彻底开发出来,外地人不知道这里,本地人也去腻了,渐渐也就成了一座少有人光顾的大山。   不过作为岭海市周边唯一的风景区,通往吴霞山以及吴霞山周围的公路修得还是不错的,这应该也是骑兵营选择在那里组织活动的原因。   搜救队队长告诉我的营地是景区南面入口处的一家饭庄,里面也提供住宿,搜救队的队长就住在那地方,那里也是进山口处唯一的一家大型旅馆。   我和小艾过午之后坐出租车直接到了营地,饭庄的大厅有好多穿着醒目黄色标记衫的人正在吃饭,看他们的装扮估计就是搜救队的人了。   我过去问了下谁是队长,一个50岁左右一脸胡茬的男人站起来冲我点了下头说:“你就是上午打电话过来的人吧?”   “对,我是刘春光的朋友。”我说。   “嗯,这个时候说欢迎总觉得有点不合适宜,总之就是多谢你的帮忙。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还会进山,到时候你跟老吴一起走吧,让他带队,装备什么的……”胡茬队长冲着我和小艾上下打量了一番,看我们空手过来的便冲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道:“老吴,待会你给他俩拿套衣服,还有对讲机。”   “明白。”花白头发的男人点头道,并且冲着我和小艾微笑了下,看来他就是带着我和小艾的小组长了。   老吴只用了几分钟就吃好了,然后他带着我和小艾简单换了身装备,其实就是套上了一个黄色的小坎肩,让我们在山林里更醒目一点,避免队员之间走失,另外他也给我俩一人一个对讲机,方便联络,最后是绳索和登山镐。   装备带全了,我们没等3点就直接向山里进发。   老吴介绍说他的小组现在已经开始朝着吴霞山的西麓搜寻了,那边是没开发的森林,也没有路可走,按说骑兵营并不会选择往那边走,那里也不在横穿吴霞山的路线上,不过景区以及半开发的山区都找过了,并没有找到人,所以原始森林那边也成了最后的希望。   我们坐着电动代步车顺着进山的柏油路翻过一个小山破,之后转向西边,在穿过一道小峡谷,又徒步翻过了一座修着台阶的大山之后,在我们前方的就是一片未经开发过的森林了。   从旅馆出发后我们一路没有停歇过,到了这森林的边缘也已经4点半了,可见这片树林已经距离景区相当远了。   老吴这个小组算上我和小艾总共有8个人,他给另外5个人安排了搜寻的大致区域,而我和小艾因为是第一次来,所以就跟着老吴一起走,免得迷路了被困在森林里走不出来。   我对搜救这个工作完全没有概念,也不知道具体该做些什么,反正就是跟着老吴往森林里面走。在走了几百米后,老吴让我和小艾稍微分散开来,距离保持在互相可以看到彼此的衣服就好,这样可以搜寻的面积更大一些,效率也更高,要找的主要是脚印,或者看看树上有没有刀子刻画的标记之类的。   他说所有队员进山之前都做过相关的训练,一旦迷路,在树上做标记是最基本的工作。   我们按照老吴说的那样开始搜寻,不过搜寻工作显然不会因为我的加入就立竿见影,我们在这边森林里一直找到了3个多小时,眼看就要晚上8点了,但没有任何的发现。老吴用对讲机告诉所有人今天的搜寻就到这里了,明天一早再继续。   我没有逞能,毕竟在山里找人不是我擅长的项目,所以老吴说撤我也就跟着一起撤了。隔天上午8点,我按时来到营地,然后跟着老吴再次进山,这一搜就又是整整一天,不过一直忙到晚上9点我们也没找到任何人。   就在我们准备撤回营地的时候,我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急促且兴奋的喊话说:“找到了!我这边有发现,我……”   喊话只进行到了一半却突然停止了!   紧接着对讲机里传来了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撞击的声音,我甚至听到了有人在惨叫!   搜救队有人出事了! 第306章 林中追“鬼”   今天我和小艾依旧是跟老吴一起行动的,老吴在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转头就跑,我和小艾也赶紧跑过去跟老吴汇合到一起。   老吴什么话都没说,就只管闷头往森林深处跑。他显然知道刚才喊话的那个人是谁,也清楚那个人负责搜寻的大概区域。   我们在森林里跑了十多分钟,远处可以看到手电的光亮了,不过那光亮很低,而且一动不动,很明显那手电是被丢在地上了。我们很快就跑到了那里,手电确实是掉在地上的,周围有杂乱的脚印,树枝也折断了好多处,很明显这里发生过一场打斗。   不过地面上的脚印看起来却有些特殊,因为无论怎么看那脚印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   “不对劲啊,这脚印……”老吴蹲下来用手摸着地上的脚印嘟囔道,他显然也跟我发现了同样的疑点。   “他应该不是单独行动的才对,另外两个人呢?”我问道。   老吴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皱着眉想了想说:“他们会分散的比较远一些,不过……”他话说到一半便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他赶紧拿起对讲机喊着两个人的名字,但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回答。   这时候,又有两个人跑过来了,他们显然也是听到了对讲机里的喊话才赶过来的。在跑到我们跟前之后,他们立刻询问负责在这一带搜寻那三个人的下落,可老吴根本给不出任何答案,我和小艾也一样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吴在地上看了一会脚印便站起身来大声喊着:“大姜!小刘!小孩!”   我们也只能跟着一起喊,但回应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的回声而已。   进山搜救的人反而自己失踪了。发生这种事显然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老吴的眉心都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作为这个小组的组长,他显然觉得这是他的责任。   我赶紧过来安抚他说:“你先别着急自责,没准之前失踪的那些人也是因为遭到了袭击,我们如果能找到大姜他们,可能也就找到之前失踪的那些人了。”   老吴琢磨了一下,似乎也认同了我的说法,不过他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舒展开了,他始终还是担心的。不过被我提醒了一句之后,他不再对着大山空喊,而是打电话给搜救队的队长,让更多的人过来帮忙。   我虽然没有阻止,但我总觉得他这方法有些不妥,现在谁都说不清楚抓走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冒然让更多的人过来也只是让大家一起陷入到危险当中。   不过我并没有跟老吴讲这些,毕竟现在人已经失踪了,老吴无疑是这里最着急的人,何况我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能证明过来的人也会遇到危险,在他看来绝对是人多力量大。   于是我没有再跟老吴说什么,而是走到小艾身边低声说:“你发没发现树林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小艾立刻摇头说:“没有,也可能有什么,但我没注意到。”   他回答的很严谨,但这时候其实我们并不需要严谨,反而需要进行一些更加大胆的猜测。   从进山开始我的注意力就非常的集中,在太阳落山之后我更是十分注意每一个我所能看到的角落,我就是在找那些平常人看不到的阴气、鬼气或是瘴气妖气之类的东西,但从始至终这片树林里都没有出现这些东西。   小艾确实很聪明,但他只接触过妖鬼。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所以他极有可能进入一种思维定式----只要是遇到了难以解释的事情,那就必然是有妖鬼在背后作乱。但事事无绝对,在我看来有些东西其实远比比妖鬼来得更加可怕,那就是人!   其实在我得知刘春光是骑兵营一名元老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骑兵营里已经发展出了一个围绕在死亡助理身边的小团体,这个小团体以骑兵营为掩护,实际上则在暗中帮助死亡助理进行着布局。   现在三月已经进入下旬了,我知道死亡助理的最终计划一定会在这个月内完成,而就在这个时间点上骑兵团的人大量失踪,也许这些人并不是失踪,只是为了最后的仪式而做着某种准备。   至于在山洞中找到的18具尸体,我想他们可能并不是死亡助理的信徒。只是普通的自行车爱好者,而他们的死只是另外那32人为了隐藏自己的行动而进行的灭口。   突然失踪了三个人也让老吴有些畏手畏脚了,他不敢让人分散开,就算在附近找人也都是我们五个聚在一块。   我也没有离开他们单独行动的意思,一来我在这森林里分辨不出方向,万一走散了容易被困住,另外我觉得一旦出现什么特别状况,我还可以保护一下这几个人,免得剩下这几个也都一起没影了。   我只是在众多的选项中做出了一个最有利也是最合理的选择,而这个选择也真的让我得到了收获。   老吴带着我们小心地往森林深出探查,一边走也一边在树上做记号,同时也继续喊着失踪那三个人的名字。就在我们走了大概20分钟时,忽然在树林里面有一个灰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们这些搜救的人身上都穿着亮黄色的衣服,所以可以判断出那灰色的身影绝对不是我们的人!   老吴明显也看到了那个身影,他立刻将手电朝着那身影照过去,可是树林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人,那影子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树林里依旧没有阴气,没有瘴气,那身影显然是个人而并非是鬼,至于凭空消失什么的,这林子的树很粗壮,想要在这里藏起来不被人找到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所以我依旧相信我之前所做出的推断----这次作乱的幕后黑手应该是人。巨匠讨扛。   “谁在那边?大姜吗?”老吴冲着刚刚有人影晃动的树林里喊了一声,但并没有过去,他也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树林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音,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在老吴的手电光下突然有一个人影冒了出来。那个人明显是从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站出来的,他的头发很长,长到盖住了脸,身上穿了一件灰白色的长衣服,样子看起来就像恐怖电影中的女鬼!   老吴被吓得惊呼了一声,其他人也“啊”地大叫开来,还有人甚至被吓得坐到地上,手电都脱了手。   不过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家伙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气,而且鬼我见得多了,可披头散发一身灰白破衣服的鬼我却从没遇到过。   这家伙明显是在扮鬼吓人!   老吴他们已经指望不上了,光是这么一个假鬼就把他们都吓堆了,如果树林里还有其他人在装神弄鬼,恐怕这些人都会被吓到腿软。   想罢,我对小艾说了声:“你留下保护着点老吴他们!”说完我便朝着那假鬼跑了过去。   长发假鬼估计也没料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他立刻闪身回到树后,接着便从树林中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这家伙开始逃了!   我整整在这片森林里搜救了一整天,刚刚又从大老远一路跑来了这边,现在真的是又饿又乏。我是有心想追上那个假鬼,可是我的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没跑出多远便感觉身体发沉,速度明显慢了。   我这边慢了,但那假鬼却越跑越快,脚步声越拉越远,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追丢的。   “虎爷,带我一段!”   我的话音刚落,白虎便从我旁一跃而出,我抓着他背后的鬃毛翻身骑到了它的背上,白虎也随之加速在森林里飞奔了起来。   老虎本来就是生活在森林中的动物,虽然前面密布着松林,但虎爷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没跑几步我便看到了刚刚那个长发假鬼的身影。   他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在发现我追击过来之后他便不再回头,只管闷着头往前跑。   眼看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也就不到20米了,这家伙突然向右一转,用一棵松树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以为只要虎爷继续追过去,那小子很快就会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可是我错了,那假鬼根本没有再出现,虎爷追到了那假鬼右转的那棵树下,可那里根本没有人!   我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假鬼上树了,所以我立刻把手电往树上面照,可是树梢上面根本没有藏着人。   “气味,有吗?”我问道。   老虎的鼻子也是很灵的,虎爷明白了我的意图,便放慢速度开始循着气味寻找刚刚那个人。而没走多远,虎爷就在一块树木相对稀少的林中空地停了下来,似乎那假鬼的气味就在这地方消失了。   我从虎背上翻身跳下来,然后在空地这里仔细查找了一下,很快我便发现在地上有一个一米长宽的黑铁板,板子上面还有一个拉环。我抓着拉坏往上一拽,铁板吱呀一声打开了,下面竟然有一条带台阶的地下暗道!   就在铁板被打开的同时,暗道里面也立刻传出一连串的脚步声,那假鬼是发现了我找到暗门,所以立刻跑远了。   我想都没想便追着他下到了暗道里,而此时的我根本没有料到,在暗道中竟会有极端残忍的一幕在等待着我! 第307章 洞穴中的怪人   地道的墙壁堆砌着宽大的粗糙方石,怎么看都不像是现代的东西,估计这地道在这里已经存在了相当久的时间。台阶并不算长,下去之后没多远便是一个t字路口。脚步声跑向了右边,我也追着朝右转。   我前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上固定着火把用来提供照明,从走廊的深处隐隐飘散出了些阴气,不过这些阴气非常的淡,在许多地下墓穴之类的地方都可以看到类似的情况,所以这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让烛龙和白虎都出现,并在我身后跟着,一旦有突发情况,这两个家伙也可以第一时间帮我应对,不管这突发情况是人造成的,还是鬼造成的。   这条地下通道并不是直的,几乎每跑十几多米就要转一个弯。而且每个转弯处都有岔路。   我还记得老吴说在森林里一定要做些标记,这句话在这地下密道里也很适用。我在每个转弯的地方都做好了标记,一旦我被引到了一条死胡同我至少还能按照标记回到入口,不过这样一来我的追击速度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脚步声被越拉越远了,我每到一个路口都需要仔细辨认一下脚步声的方向,好在越是走得深,岔路也渐渐变少了,留下来的只有一条直直的通道,看样子我并没有在追击的过程中迷路。   我又继续追了一会,脚步声便彻底消失,似乎那个假鬼在某个地方停住了。   通道尽头是一扇黑漆漆的大铁门,门并没有关严,从门缝里不断有阴气渗透出来。这阴气依旧是非常薄的。不像是闹鬼的样子。   我谨慎地走过去轻轻将铁门推开,就在门开的一瞬,一股好像发霉一样的难闻气味也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然后用手扇了扇。将那股臭气先驱赶开,等鼻子稍微适应了一些之后。我才再次走进门内。   门后面一片漆黑,并没有任何光源,我用手电四处照了下,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四壁都是粗糙且不规则的石块,感觉这里并不像是人工开凿的,而是天然形成的地洞。   地洞里在贴近洞壁的地方铺着好多脏兮兮的油毡布,旁边还有很多枯黄的干草,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张简陋的床铺。不过这些“床铺”上并没有躺着人,全都是空着的。   “有人在吗?”我大喊了一声。   回音在洞室里回荡、放大着,但除了回声之外便没有其他的回应了,刚刚那个一直在逃跑到的假鬼也没有现身。   我走到其中一块油毡布那里用手摸了下,那块布还是温的,似乎刚刚还有人在这里躺着,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   除了我进来的那扇门之外,连接这个洞室的还有另外两个出口,不过那两个出口可不像我刚刚经过的迷宫般的走廊,那出口看起来非常自然,好像就是天然的山洞,我不知道这些洞到底通向哪里,冒然往里钻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白虎和烛龙就在我身边跟着,我干脆让这两个家伙去洞里探路,等了五分钟,两个家伙一前一后地返了回来,我听不懂虎爷讲什么,但烛龙却可以替我翻译。   烛龙先告诉我它所进的那个山洞是通向一个非常非常臭的水沟,感觉好像是一个粪池,在粪池子里漂浮着很多骨头,有动物的,也有人的。根据它的判断,那些骨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尸体完全腐烂所致,更像是被刀子之类的东西剃掉了上面的肉,因为有些骨头上明显有刀子砍过的痕迹,甚至还挂着一些新鲜的肉屑。   相对于烛龙那边,虎爷所看到的东西让我更加在意,它所进入的那条山洞通向另外一个向下延伸的巨大洞室,在那个洞室里它看到了不少人,那些人的身上没有穿衣服,感觉就像是原始穴居人一样藏在山洞里面,数量大概在20个左右。   白虎对那20几个穴居人的描述有些含糊,毕竟它并不擅长表达这些,只能向我说明一个大概,要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是死亡助理的信徒们在玩什么新花样,还是这里面就是藏着一些与世隔绝的吃人怪,那我就必须进去亲眼看看才行。   不过根据虎爷的说法,那些穴居人貌似挺老实的,他们全都蜷缩在了靠近洞墙的地方,有的甚至是在睡觉,我直接往山洞里面钻的话应该不会遇到太大麻烦。   所以我也没再多想,直接钻进了虎爷刚刚所探查的那条洞。   洞穴最初的几米还很宽敞,不过继续向深处走,那条洞也变得越来越窄,最后我根本连弯腰前行都做不到,只能爬着往里去。   洞的另一边没有光,唯一的光源就是我的手电,我也是将手电始终朝向洞穴的前方,然后一点一点往前面爬。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嘎嘎”声,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咬合着牙齿,那频率快得惊人,绝对不是人能做得出来的。我赶紧停止了爬行,然后屏住呼吸仔细辨别那声音是来向。   嘎嘎嘎……嘎嘎嘎嘎……   那声音断断续续地响着,就是从洞的另一端传来的,而且那声音好像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穴居人在向我这边爬吗?   我想到了这一点,也赶紧将匕首、符纸抽了出来,然后眼睛紧盯着前方----虽然对我造成威胁的可能并不是鬼,但我手上的这两样武器对他们应该同样有效。   嘎嘎嘎……   那声音又来了,而这一次我已经看到了发出声音的东西!   我确实更愿意用“东西”这个词来形容在前方冒出来的家伙,它是从洞的另一端爬过来的,脸向我这边扬着。它脑袋的正中间有一道明显的凹痕,好像整张脸都从正中裂开了一样,它没有头发和眉毛,两只眼睛就像黄豆那么小,而且紧紧闭着,它的皮肤煞白甚至有些半透明,这种特征明显说明了这东西已经在地下生活了太久太久,它的身体构造已经为了适应地下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玩意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嘎嘎嘎……   爬过来的怪东西呲着牙快速地咬合了几下,发出一连串的响声,它的牙齿大得吓人,尤其是两颗门牙,感觉就像老鼠的巨大门齿。它一边磨着牙齿,一边提着鼻子不停地闻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我想它找的应该是我。   突然,这东西张开了大嘴发出了一声吼叫,然后便疯狂地朝着我猛爬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全身好像被冰水从头淋到了脚,我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间,只能甩手把符纸丢进去,然后喊了个流火二字诀。   火焰在那东西的脸上呼地一下炸了开来,那东西发出一声尖锐叫喊,然后便倒退了回去。   我没有选择逃,而是继续快速往前爬,没有爬多久我就看到了山洞另一端的出口。不过我没有立刻爬出去,而是让烛龙先一步出去替我开路。   烛龙在冲出去之后,洞室里立刻传出各种凄惨的喊叫声,火光更是一阵阵的乱闪。趁着烛龙在洞室里折腾的这个空隙,我也赶紧从狭小的洞口钻了出来,然后赶紧用手电照向周围,看看这山洞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就像烛龙之前跟我说的那样,这洞里确实有好多怪物,它们身上没有任何衣服,全身上下的皮肤也都是粉白色的,表面好像还有一层黏糊糊的膜!这些怪东西很害怕火,而且它们好像也看不到烛龙,所以没办法发动任何进攻,只能一个个东躲西藏避免被火烧伤。   我看烛龙已经掌控住了局面,于是便命令它停手。   地上残留着一堆堆的火团,这些火光以及我的手电光已经足以将整个洞室照亮了。那些穴居的怪东西依旧非常的害怕,比起我看到他们时的震惊,他们似乎更害怕我。   我试探着走到其中一个怪东西身边,它们感觉到了我的靠近,于是立刻逃开了。我又走向另一个,它的反应也同样是逃离,而并非对我进行攻击。   在确认了我自己的安全之后,我便开始观察整个洞室。洞室的地面有一层松软的土,尤其在靠近洞壁的地方,泥土堆积得也更厚,根据白虎所探查的情况,这些怪东西都是靠着洞壁休息的。   很明显,这些土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从洞外弄进来铺在这里的,估计是为了这些怪东西可以更舒适地活在这里。   但是外面的那些油毡布和枯草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些怪人只在这些泥土上睡觉的,那外面的床铺又是给谁准备的?   刚刚跑回来的那个假鬼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呵呵呵……有意思吗?”巨共叼血。   就在我想着这些疑问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传出一串阴森的笑声,接着又是一句莫名其妙地提问。   我连忙转身将手电照向声音的来向,在我爬出来的洞口露出一张脸,我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因为他的脸有一半都被粘着在一起的长长头发给盖住了,只在头发的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   那是一只人的眼睛,而且他可以说话,这证明他与洞里的怪物并不相同,而且就是他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你是谁?”我问道。   “我是谁?这个问题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如果一定要给你一个回答的话,我是个饲养员。”那脏兮兮长发的假鬼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回答道。 第308章 酷刑   饲养员,这个名词在现在这种局面下恐怕也只是唯一一种解释了,这山洞里的怪东西是被人养在这里的,而负责饲养这些家伙的人就是这个假鬼。   不过问题也来了。这些怪家伙到底是怎么来的?到底是谁制造了他们?还是他们本身就存在的?这件事又跟死亡助理有着什么样的关联?之前骑兵营的那些人全部失踪了,这失踪事件跟这些怪家伙又存在怎样的联系?   这一连串的问题我都需要得到答案,而这个假鬼则是目前唯一能回答我问题的人。   “你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我没有着急,而是循序渐进地进行着提问。   “多久了呢?十年?二十年?我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在这种地方,时间根本没有多大意义,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假鬼一边诡异地笑着一边回答道。   “这些怪物都是什么?是人吗?”我问。   “你觉得人会长成这样子吗?哈哈,如果你觉得他们是人,那我就真要感叹一下了,你一定见多识广,走过不少地方,也看过不少奇闻异事。”假鬼用嘲笑的口吻回答道。   “所以他们不是人?”我一边反问着一边用手电照着蜷缩在附近的一个穴居怪家伙身上。他身上完全没有散发出任何的阴气,怎么看都是个活物,不过有一点我也不能够忽略掉,在某种特殊的条件下。鬼怪也不会露出太多阴气的,那就是跨过阴阳界的地方。   这里在阴阳界以西吗?在我打开那扇的铁门的时候,实际就已经进入了阴曹地府?   我脑袋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问询的目光投向那假鬼。   那假鬼冲我笑了下,露出满口的黄牙说:“你在想他们是不是鬼,对吧?”   我不禁一皱眉,被人猜透心思并不是一件会令我感到愉快的事情,尤其猜透我所想的人竟然是个不比那些怪物正常多少的家伙。不过我并没有发作,只是忍耐着冲他点头道:“你猜对了,我确实在想他们是不是鬼,也在想这里到底是不是阳间。”   “这个你不用怀疑,这儿是阳间,不过你看到的这群家伙可不是人。不是变种人,也不是穴居人,它们是地狱里的食尸鬼。”假鬼回答道。   “食尸鬼?”我忍不住重复了一下那假鬼的话。   我没有去过地狱。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到过阴间。虽然我“死”过一次,不过那次的死亡体验实在太过短暂了。我根本不知道阴曹地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地狱里又有些什么名堂。而说到食尸鬼,我脑中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一部动画片,我自己也是醉了。   “是的,食尸鬼!他们的眼睛无法辨别善恶而犯下重罪,所以被剥夺了眼睛!淫欲是万恶之源,所以它们完全丧失了性能力!它们无法品尝这个世界上的美味,唯一能让它们饱腹的只有腐烂的尸体,这就是它们应受的惩罚。”假鬼解释说。   “它们是怎么从地狱里出来的?”我心里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提问了一下。   那假鬼似乎也清楚我在明知故问,他诡异地翘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眯缝着眼睛说:“主人要打开地狱的大门,主人说要清洗这个世界就先要清洗整个地狱,而清洗的方式就是将地狱里的一切统统放出来,把所有邪恶的、污秽的东西统统放出来。主人想让世人好好看一看,他们的罪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罪恶的形态。”   假鬼指着那些蜷缩在墙根的怪东西,我的目光也不由得移向了它们。   它们实在是太过丑陋了,丑陋得让我觉得恶心,如果有人告诉我,我要是做了坏事将来就会变成这个样子,那我打死都不会做任何坏事,保准老老实实过一辈子。   死亡助理清洗世界的方式就是这样吗?   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与其说这是一种清洗,不如说是一种吓唬小孩的方法,可能这方法对一些人是有效的,但总有一些人是不信邪的,我觉得死亡助理会采用一些更强烈、更激进的方法,而这些怪物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你的主人是艾生平吧?”当然,在做出后续推断之前我还是要向这假鬼确认一下,虽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分外明显了。   “你认识主人?”假鬼反问了我一句,也算是给出了明确了回答。   “不只是认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和他的关系很密切呢。话说回来,你又是谁?他的信徒吗?”我问。   “信徒?”假鬼笑了笑,然后慢慢从洞里爬了出来。他的个子并不高,而且非常瘦,手指干枯得好像光秃秃的树枝,他一边用干枯的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我不是信徒,我只是个罪人,是主人宽恕了我的罪行,我只是个赎罪的囚徒。”   “你认识刘春光吧?”我试探着问了句。   假鬼身体震颤了一下,然后扬起脸看着我说:“他也是罪人,不过他的罪比我轻,他只是选择逃避,而我选择了做最邪恶的事,最邪恶的事……”假鬼不断重复着那几个字,同时也将身上的灰白色布衣敞开。   他身上也只穿着这一件破烂且单薄的衣服,里面完全是光着的,而我的目光也不由得集中在了他的下半身。毫无疑问,他是个男人,但他的两腿之间却少了些东西,留在那里的只有一道可怕的伤疤。   突然之间,好像有一道闪电从我头顶贯通了我的身体一样,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我在通灵时见过的人。   艾生平在学校遭遇那次极度残忍的暴力事件时,在场的人总共有4个,其中有两个我已经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死,另外两个人则被小艾告知他们都已经自杀了。   可是当我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我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或许另外那两个人并没有死去,艾生平用另一种方式在对他们进行着折磨,让他们生不如死,同时也让他们进行赎罪。   “你叫沈宏彬?还是付涛?”我在毕业照上看到过那两个对艾生平施暴的学生,我也记得他们的名字,所以在我脑中冒出刚刚那些想法之后,我立刻向这假鬼确认道。   假鬼再一次诡异地笑了下,然后点点头说:“你果然跟主人关系匪浅,我是付涛,一个应该下地狱的罪人,我在这里赎罪。”   “那沈宏彬呢?他在哪?”我忙问。   “沈宏彬?他就在这,就在你面前。”说着,假鬼付涛朝着洞室里黑暗的角落指了一下。   我赶紧用手电顺着付涛所指的方向照过去,在一个被突起的石头阻挡住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与那些食尸鬼略有不同的东西。那东西我真的不能称它是个人,虽然它确实有头,但胳膊和腿已经没有了,只有半截白骨从他肩膀以及髋骨下面探出来。   我朝着那东西走过去,那东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但我可以确定它并没有死,因为它的身体还在有节奏地起伏、晃动着,好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做着它唯一能做出的运动。   很快,我走到了它的旁边,我发现它之所以可以立在这里是因为下身的两根骨头深深插进了地表的泥土里,以此将身体固定在这。它的头上没有耳朵,脑袋侧面只有两个黑红色的洞。   我又绕到他前面再一看,它的眼眉、眼皮、鼻子、嘴唇都被割下来了,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球受到手电光的刺激后立刻向上翻着,鼻子位置上的黑洞里随之流出了混着血的鼻涕,这血鼻涕直接淌到了暴露在外的牙床和牙齿上,然后顺着下颌滴落到地上。   我伸手过去捏了下它的脸颊,让它把嘴稍稍张开一些,和我想的一样,它的嘴里只剩下一个短小的肉球,舌头早就被割下来了。   空白,此时此刻我的大脑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巨共叼亡。   不可否认,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就算是极短暂的时间也好,我确实对死亡助理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些认同,但看到眼前这一切,我却不知道该对死亡助理这个人抱有一种怎样的想法。   沈宏彬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毫无疑问,这就是死亡助理的“杰作”。   对于死亡助理的遭遇我深感同情,可他这种报复手段却是我永远没办法接受,也根本不能理解的。   也许我可以待会再跟付涛聊一聊,听听他对于死亡助理所做的这些事是怎么理解的,听听死亡助理做出这种行为的理由,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这件事我曾经极不愿意去做,但现在我却觉得这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   我将手电移到一旁,然后拿着匕首走到沈宏彬跟前。   没有手电的光强,沈宏彬的眼球也转了回来,他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感激,他的身体也在努力地前倾。很明显,他对死亡是如此的渴望,他想要摆脱这种折磨。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将匕首交到左手猛地横挥出去。穷奇让我的左臂变得力大无穷,这一刀直接将沈宏彬的头从脖颈上砍了下来,我确定他不可能感觉到任何的痛苦。 第309章 第31人   假鬼付涛并没有因为我所做的事情而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紧张,他还是用那种半疯癫的眼神看着我,嘴角诡异地抽动着,似笑非笑。   我问他:“艾生平让你干些什么?就在这里看着这些食尸鬼?没说他打算用这些食尸鬼干什么?”   “主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不过这些理由我并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做主人交代我做的事情。”付涛给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回答。   “我知道另一边还有一个粪坑,里面有死人骨头,那些都是食尸鬼吃剩下的?”我继续问。   “对,它们虽然不需要天天吃东西,但每隔几个月总要吃上一回。”付涛回答道。   “那尸体是从哪弄来的?你在杀人?”我问。   “杀人?怎么会,我已经在赎罪了,怎么会再犯罪,尸体是从外面送来的,买回来的,殡仪馆总会有些无名尸,所以定期会有人从殡仪馆买尸体送过来,然后我负责拿这些尸体给食尸鬼喂食。”   “送尸体过来的人是刘春光吧?”我猜测道。   “对,是他。这是他的赎罪方式。”付涛说道。   “那他人在哪?”   “他?或许还在这个洞里吧,在某个地方,这个洞很大,一直连到山里一个地下的溶洞,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付涛继续如实地回答着,似乎并不打算对我隐瞒任何信息。   “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难道艾生平没让你对外保密吗?”我好奇地继续提问着。   “为什么要保密呢?害怕的人不会追到这里来,不害怕的人就一定是与我们有关联的人,就比如说你。一般人看到我的时候,正常的反应应该是被吓得大叫然后转头逃走吧,有谁会追着我一直到这个山洞里?我明明已经让一个食尸鬼出去想要把你吓退了,可是你把它烧伤了,一般人也做不到这一点吧?既然你不是一般人,我想我也没必要对你隐瞒什么。更何况你认识主人,我就更没必要对你说谎。”付涛道。   “认识也有很多种,也可能我是对他不利的人!”我说。   “会不利吗?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好人是不会为难好人的。”付涛给出了一个让我完没想到的回答。   我无奈地摇了下头。对他这句话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能换了个话题问:“那你刚才跑到外面去干什么?就为了吓唬人吗?”   “我知道最近出来一些事。肯定会有人往这边来,我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个地方,所以就想出去把那些进到这片森林里的人吓退,结果偏偏遇到一个不害怕鬼的人,这也算是天意吧。”付涛道。   “所以骑兵营那些人的失踪和死亡跟你没有关系?还有,刚才进林子里找人的那三个人去哪了?是你把他们抓起来了吗?”我继续问。   “人总会死的,只是时间的早晚,我不能说他们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死是非常有意义的,非常有意义……”说着,付涛慢慢闭上了眼睛,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好像是在做着某种祷告。   我又把刚才的问题向他重复着提问了好几遍,又追问了一些其他的,比如艾生平会不会来这个洞,接下来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食尸鬼。不过付涛似乎已经不想再回答我任何提问了,他就是闭着眼睛在那里不停地祷告,我也只能放弃。   在回到铺着油毡布那个洞室之后,我又钻进了通向粪坑的那条山洞。这条通道的构造也是前宽后窄,到了里面我又只能改用爬行的方式前进。估摸着爬到一半距离的时候,洞里开始有臭味了,等从另一端钻出来,那臭味已经呛得我眼睛都很难睁开。   我捏着鼻子、眯着眼睛,用手电在洞穴里找路。巨估厅血。   粪坑在洞里非常明显,从粪坑旁边绕过去很容易就能看到了另外三个洞口,这三个洞口相对我进来的那个洞要高得多也宽一些,走进去都不需要弯腰的。我还是按照老套路,白虎和烛龙以及多即的一个狗儿子进这三个洞里探路,不过这一次我等了足有半个小时,这三个家伙才陆续返回来。   烛龙帮我做了翻译,我也大致了解到了洞内的情况。   这三条洞穴错综复杂,里面有许多岔路,也有许多死路,但不管走哪一条都可以通到一个巨大的溶洞里,而最关键的是,在这个溶洞里是有人的,只不过这些人似乎已经死了,而且死状异常的奇怪。   听完烛龙的话,我立刻让它们给我带路,烛龙选了线路最近的一个洞,我就在它身后紧跟着。   洞虽然宽敞,不过地面依旧崎岖不平,坑坑包包的全是带棱角的石头,走在这种地洞里根本没办法把速度提起来,等好不容易找到那溶洞,时间也已经到了后半夜。   我四下里找着烛龙所说的人,同时也在溶洞里大声喊着。我的声音变成回声在洞内不断回荡着,一些可以发光的虫子也因为我的喊声开始在洞室内闪烁起来,它们这一闪也增加了洞室内的亮度,我也一眼看到在一片钟乳石群之间好像躺着好多人。   我赶紧跑过去确认了一下,就像烛龙说的一样,那里躺着的人姿势非常特别。   他们身上都没有穿衣服,两只手交叉叠放在胸口,感觉好像是在祈祷着什么,在这些人的身边都放着一个塑料瓶,瓶子里面残留着未知的透明液体,这液体的主要成分我想应该是水,不过这水里应该还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我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身边摸了下他的颈动脉,他不仅没有了脉搏,身体也冰凉冰凉的,皮肤的颜色都变得发蓝,估计应该已经死了不止一天了。   我在这片钟乳石群周围仔细找了一圈,总共找到了30具尸体,尸体有男有女,年龄大概分布在20到40岁之间,我不知道参加骑兵营活动失踪的那些人都有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相貌、年龄,不过我分析这里躺着的30具死尸应该就是骑兵营失踪的那些人。   他们是自杀的,而且死状非常安详,好像没有任何的痛苦。   因为时间过了很久了,我几乎都快忘记了死亡助理最初是如何出现在我的视线内的,而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立刻回想了起来,这家伙非常喜欢蛊惑人心,让那些思想脆弱的人追随着他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过自杀并不是结束,而是某些特别事情的开始,这30个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背景,他们死后很可能还会做些什么事。   会是什么事呢?   我想不出来具体的事项,但可以肯定这些事一定会跟死亡产生关联,而这个想法的出现也让我遍体生寒。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我试着拨个电话给小艾,但根本没办法将电话打出去。   刘春光并没有在这山洞里,这些尸体的亡魂也没有在溶洞里徘徊,我想刘春光应该已经离开了,带着这些人的魂魄去了某个地方,至于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恐怕只有刘春光自己以及死亡助理才知道。   没有抓到刘春光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失望,但线索并没有就此中断----在这溶洞里的尸体总共有三十具,可是塑料瓶我却发现了三十一个----我不是一个对数字特别敏感的人,但那个孤零零的塑料瓶子实在太醒目了,想让我忽略掉它都难。   骑兵团有32人失踪,除去刘春光之外,这里的31个瓶子就是为了供31个人自杀所准备的。可现在尸体只有30具,这显然说明有一个人并没有选择自杀。   当然,事情总会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这个人只是装装样子,实际上他和刘春光一样也是死亡助理的忠实信徒,只是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没有跟这些人一起自杀。不过我更愿意相信这个人是突然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并且从溶洞里逃出去了,或者说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希望。   在溶洞里找其他的出口或许会让我出去得更快一些,不过我更愿意选择更稳妥的方式,按原路返回。   不过我把烛龙留在了这里,让它在整个溶洞,也包括之前我来时的那些错综复杂的洞室里仔细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之前失踪的那三个搜救队的人。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是进洞容易出洞难,虽然一路上我都做了记号,但想找着那些记号出去也是个相当耗费时间的事,等我好不容易摸回到地道入口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午夜1点多。   手机有信号了,我立刻给小艾打了电话。   他正跟着搜救队队长以及老吴他们在一起,大部队的人在树林里找了一晚上,但毫无收获。我赶紧告诉小艾我找到的这个洞,虽然我说不清这洞口到底算是个什么地方,不过我可以在树林里点起一把小火,弄出点浓烟来,大部队看到烟自然就找过来了。   烟起之后不到十五分钟,小艾还有搜救队的所有人都赶了过来,我并没有跟他们提食尸鬼的事,只是说我有阴阳眼可以看到鬼,我是追着鬼魂找到这的。随后我也带着他们返回地下,并且直接回到溶洞的钟乳石群。   三十具尸体依旧躺在那里,而那失踪的第31人的身份也随之明朗了。 第310章 未亡人   经过搜救队的确认,溶洞里的这三十具尸体就是之前骑兵营横穿大山活动中失踪的那些人,目前仍不知下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刘春光。另一个人的名字叫陈舒海。   毕业照上那些同学的名字我并没有记全,所以我立刻看向小艾,意在确认一下这个陈舒海是不是他的同学。小艾明白我的意思,他立刻冲我轻摇了一下头,示意我他并不认得这个人。   我赶紧对搜救队的队长说:“这次的事情肯定不简单,那个陈舒海家的地址你们谁有,告诉我一下。”   搜救队的所有人互相看着彼此,然后又一起对我摇了摇头,看起来这些个人信息并没有在骑兵营内公开。我也没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既然他们不知道,那我就只好找警察帮忙了,好在我在警察方面是有些人脉的。   线索虽然是有了,但同时烛龙也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在我一出一进的这段时间。它已经把整个山洞里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可是并没有找到搜救队失踪的那三个人,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在洞内。   刚刚找到了失踪的那30人,搜救队的三个人又不见了,另外那一山洞的食尸鬼该怎么处理,它们会不会对搜救队的人构成威胁这都是个问题。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小艾留下来跟搜救队的人在一起,那些食尸鬼最后怎么处理我不想管,只要它们没有伤到人就可以了。另外为了稳妥,我还是让烛龙留下来跟小艾在一起,一旦出现什么突发状况,有烛龙在也不至于让小艾独木难支。   搜救队方面安排了一个熟悉山林路线的人送我出了森林,回到了山口处的营地。我回到山下的时候,警察也赶到了这边。   不过我并没有跟过来的警察有任何交流,他们只是去溶洞里查看尸体的。于是送我出来的人继续做向导带着警察进山。而我则自己回到市区,并在路上就跟王富贵取得了联系。   王富贵来到岭海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去。因为怪事一直在发生,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人无故失踪,或者干脆有人死亡,这些现象都在说明岭海市将会有大事要发生,就像之前我所在的省城里发生的大规模的集体昏迷事件一样。   王富贵所在的部门是专门针对这类案子的,而且我这个顾问已经告诉他这座城市要出事,他自然也不会离开。   我将有关刘春光、死亡助理、骑兵营失踪事件、溶洞尸体等等所有相关的事都详细跟王富贵说了一遍。   听过我说的这些,王富贵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本来他已经在休息了,但还是起床帮我联系局里的人,找出骑兵营失踪的陈舒海的住址。   我回到了市区,王富贵那边也问出了结果,我拿到地址后马不停蹄赶了过去,也不管现在这个时间是否合适直接当当当地使劲敲着陈舒海家的房门。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这个时间段没有人来应门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不过我一连敲了十几分钟,陈舒海家里没有人应声,倒是隔壁邻居的门内传出了“别敲了”的不满喊声。   陈舒海家如果有人的话这时候也早该听到了,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家里没人,另一种是有人却不敢开门。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都决定现在就把他家的门给打开,估计王富贵也知道我多半会用这一手,所以他干脆没跟我一起过来,免得作为一个执法人员而显得尴尬。   万用钥匙很顺利就打开了门锁,我刚一推开房门,一个黑影便呼地一下迎面朝我砸了过来。   我知道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在开门前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按东西砸过来的同时我立刻抬起左手,并借着穷奇的力量咔嚓一下将砸向我的那个东西抓了稀巴烂。   因为我刚刚一直在砸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全都亮着,我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屋里面那个人的脸。站在门口的是个微胖的男人,他两只手握着一根断掉的、只剩下木柄的棒球棍,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巴张得老大,似乎已经被吓傻了。   我迈步进门伸手去抓他的衣领,看到我动了,他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想跑,可是他的动作不可能比我快,我一把过去抓住了他的后脖领,然后用力向后一拽,他整个人向后飞了起来,两只脚都离了地,然后屁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被摔得“哎呦”了一声,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对我再次发动攻击的意思,而是原地一转身朝着楼梯口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明显是在逃跑。   我跟过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了个大马趴,然后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把他硬生生拽回到了屋子里,并且随手关上了门。   整个过程这微胖男除了“哎呦”了几声之外就没有发出个别的声音,也没见他喊人,也没见他呼救,这个反应有些奇怪,我说不准其中的原因,不过我想这应该跟死亡助理脱不开关系。   或许在他看来,就算喊人了也没人可以救得了他,所以他宁愿自己面对劫难,也不能拖累邻居。   我按了下墙上的电灯开光,进门处的方厅立刻亮堂了起来,微胖男挣脱开了我的手,然后便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伸手抓过了一支折椅,似乎是准备用这东西当防身的武器。   “你食神看多了吧?我如果想害你,你觉得那椅子能帮到你什么忙?”我问了他一句,然后把左手里抓烂的球棒木屑拍落在地上。   微胖男愣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折椅,想了想之后他把椅子放到了一边,然后便盯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也不说话。   “你叫陈舒海吧?”我问他。   他没反应。   “你在害怕死亡助理吗?或者是刘春光?”我继续问。   这次他的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应该刘春光这个名字让他产生了这样的反应,不过他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保持着沉默。   “我刚从吴霞山回来,那个溶洞我已经找到了,你们在那里喝毒药自杀,但是只有你没喝,只有你活下来了,对不对?”我耐着性子继续提问道。   微胖男陈舒海皱起了眉头,两只眼睛四下转了转,之后便避开了我的目光,将视线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巨估厅才。   我朝他走了几步,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来继续说道:“我跟刘春光不是一路的,严格点说,我是要抓他的人,如果你不想死了,而且害怕他会来杀你,那你最好别在跟我玩什么沉默的游戏,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陈舒海没有立刻回答,他用鼻子沉沉地呼着气,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看向我,嘴里用很小的声音挤出几个字:“没人能保护我。”   他回答了!   虽然从他的话里我听得出他非常绝望,不过我心里却感到非常高兴,因为这家伙总算愿意开口了,接下来我只需要向他证明我有能力保护他,有能力保证他不被死亡助理或者死亡助理的信徒伤到,那他绝对会成为我最有利的一条线索。   想罢,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让我的语气听起来不会显得太过激动或急躁,我需要给他留下一个沉稳的印象,毕竟我接下来要扮演一个可以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救世主角色。   “普通人的话确实保护不了你,这时候警察都帮不了你,我太了解你的处境了,也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威胁你,不过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绝对能保护你,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能耐。”   说完,有挥了下左手,让虎爷现身出来给这小子开开眼。   虎爷领会了我的意思,立刻现了真身。陈舒海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窝里冒出来了,下巴也快掉到了地上,他惊讶地抬手指着白虎,眼睛一会看着白虎一会又看着我,嘴巴张合了好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惊得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多即,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地狱猎犬。”我又拍了下自己的心口,犬妖多即立刻放出了几个满身是火的狗儿子,这些狗儿子也同样现出真身让陈舒海的肉眼也可以瞧得见。   陈舒海连着吞了两口唾沫,然后才看着我结巴地说:“你……你你……你也是……是从地狱里来的?”   “我不是地狱来的,但我是个风水阴阳师,现在让你看的只是我的两个跟班,还有更厉害的就不给你一一展示了,我相信你应该能相信我可以保护你了吧?”我微笑着对陈舒海道。   陈舒海似乎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现在他对我的态度已经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他犹豫了一会便再次开口道:“他们从地狱里弄出来了一个东西,那东西跟他们说的不一样,我很害怕,非常害怕。”   “他们是谁?是刘春光吗?”我问。   “嗯。”陈舒海点了点头,“刘春光是其中一个,还有另外三个人,他们好像是同学,领头的是个个子很高的女……女的。”   个子很高的女的……我想他说的那个女的应该不是真正的女人,而是死亡助理,毕竟他的那种长相很容易让人误会。至于跟刘春光在一起的另外三个人,我想应该就是没有自杀的另外几个同学了。   想罢,我立刻拿出一直被我随身带着的艾生平毕业照给陈舒海看,陈舒海看过之后立刻点头道:“对,就是他们几个,就是这几个人!”   我心里顿时一喜,看来这次我是真的要抓到艾生平了。 第311章 洗脑(上)   要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我想知道艾生平到底计划了什么,他又和他的信徒们从地狱里弄出了什么新玩意,还有那些自杀的骑兵营营员都是为什么而死的。( 等等等等。   不过陈舒海的家显然不是询问这些问题的好地方,继续留在这里弄不好刘春光他们就会找上门。再过两小时天就亮了,没有式鬼帮忙,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保护不了陈舒海的周全,所以我决定带他先离开这里,去一个起码在白天是绝对安全的地方----警察局。   陈舒海对于去警察局这件事并没有任何抵触情绪,原因很简单,他并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自然不害怕到警察局那里去坐一坐。   王富贵帮我安排了一个小审问室,不过我和陈舒海并不是审问和被审问的关系,我只是需要一个安全的、没有人来打扰的房间详细了解一下有关死亡助理的一切情况。   陈舒海的思路有些混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熬了一夜,无论如何今天我也不可能再折腾什么了。索性就让陈舒海从他认识刘春光,并加入死亡助理的阵营开始讲起。   陈舒海与刘春光的第一次接触是在十年之前,当时也是陈舒海人生最低谷的阶段。   他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本来以为端起了铁饭碗,今后的一生可以不用愁了,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同学、朋友一个个做生意发了财,他的心思也活动了。于是陈舒海不顾家人的反对,辞去了公务员的工作,又借了一笔钱跟朋友合作干了一家销售化工原料的公司。   不过生意并不像陈舒海想的那么容易做,不到一年他就赔得稀里糊涂,本来他想赶紧抽手止血,可他的朋友却先他一步带着钱跑了。   陈舒海一夜变成了穷光蛋,身上还背着一笔并不算小的债务。他的老婆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并没有兴趣跟他同甘共苦,在面对债务以及未来的艰难生活时。他的老婆选择了离婚。   没了工作。生意失败,朋友背叛。老婆离开,外加一屁股的外债,陈舒海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于是在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他用身上所有的现金去他最喜欢的饭店饱饱地吃上了一顿,然后便跑去了中心公园观景塔的塔顶,准备从那里跳下去自杀。   就在公园的塔顶,陈舒海遇到了刘春光。   在看到刘春光的一瞬,陈舒海立刻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是来塔顶干什么的,因为刘春光的眼神实在太熟悉了,陈舒海在镜子里已经看过了不知道多少次。   如果没遇到刘春光,陈舒海或许就跳下去了,其实就算看到了刘春光他也打算跳的。不过刘春光却突然放弃了跳塔的打算,而是过来跟陈舒海搭讪了几句,问陈舒海遇到了些什么事,为什么想要自杀,很明显他也从陈舒海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在经历过了各种各样的挫败之后,陈舒海已经没有跟家人见过面,也没有了朋友,他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跟人讲过话了,现在刘春光愿意问了,他也就把自己满肚子的苦水全都跟刘春光倾吐了出来。   刘春光在听完陈舒海所说的那些之后,突然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陈舒海以为刘春光的遭遇会更惨,所以才会发笑,不料情况刚好相反,刘春光其实并没有遭遇到什么太大的挫折,他只不过是觉得活着和死了并没有多大区别,或许再活十年、二十年也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简单来说,他选择自杀只是因为活得太无聊了。   可听完了刘春光所说的一切之后,陈舒海可是完全笑不出来了,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便彻底地爆发了,他指着刘春光的鼻子破口大骂,把自己心里的憋闷全都发泄在了这个无聊到死的人身上。   在骂过之后,陈舒海转头下了观景塔,他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他就跟刘春光一样白痴。   可是生活的压力并不会因为跟一个无聊人士的相遇而发生什么改变,他依旧要面对找上门的债主,依旧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在坚持了半年之后,陈舒海再次冒出了自杀的念头,而就在这时,刘春光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这时的刘春光已经跟上次见面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刘春光看起来依旧邋里邋遢的,不过精神面貌却完全不同了,陈舒海很好奇刘春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更好奇的是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为什么会找上他。   刘春光并没有着急说明自己是怎么找过来的,只是问陈舒海想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陈舒海很谨慎,他最先回应的一句话就是:“犯法的事我不干!”   刘春光连忙否定,并声称犯法的事情他也不会干的,只是想介绍一个人给陈舒海认识一下,说不定聊上几句之后,陈舒海的生活也会发生一些改变。巨尽叨圾。   陈舒海现在的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以被骗的,就算自己被抓去偷走什么器官,那他可以干脆死在那里,反正他已经想要自杀了结自己的生命了。   人到了他这种境地,真的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所以陈舒海也没考虑太多,只是跟着刘春光出了门,并且第一次见到了死亡助理艾生平。   当然,当时他并不知道“死亡助理”这个绰号,甚至不知道艾生平是个男人,因为从始至终艾生平都只是坐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   刘春光将陈舒海带到了一个校外补习班那样的教室里,里面坐着二十几个人,这些人围成了一个圆圈,旁边的桌子上还有茶点。起初陈舒海以为自己是不是被带到了某个传销组织里,但很快他便发现这其实更像是一个绝望者互助会。   刘春光带着陈舒海加入了众人之中,随后坐在正位上的艾生平便用手势示意大家对新来的朋友表示欢迎,然后便让刘春光做了主持人,接着刘春光便开始引导着在场的每个人逐一说出自己生活中遇到的不顺。   陈舒海自从生活跌入谷底之后便一蹶不振,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完蛋了,可在这个“互助会”上,他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自己周围也存在着和他有着相似命运的人,有的人甚至比他过得还惨,而且在座的这些人都有过想要自杀的念头。   不过这个聚会并不是让所有人吐苦水这么简单,每个人在说完自己的不幸之后,刘春光总会提出一系列的问题:“你觉得是谁让你生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是谁?如果你有机会可以让这些罪人赎罪,你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吗?”   虽然这种引导听起十分偏激,但对于这些已经陷入绝望并且想要求死的人来说,复仇确实是一个人生的新目标,而且众人中也有相当大一部分人想要对一些人进行复仇,陈舒海便是其中之一。   他有理由痛恨一些人,他恨坑了自己钱的那个所谓的“朋友”,他痛恨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选择弃他而去的老婆,如果有机会可以复仇,他确实很想让这两个人都尝尝痛苦、绝望的滋味。   在每个人都讲述完自己的情况之后,那些决心要复仇的人被留了下来,刘春光让这些人签署了一份协议。协议的内容非常简单,只需要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他们便可以从现在开始彻底摆脱自己面临的困境,同时也可以逐步开始对自己痛恨的人实施报复,而他们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死后献出自己的灵魂。   死后的事情陈舒海并不关心,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有人根本不相信灵魂这种东西,于是他们很痛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刘春光将签好的协议收回之后,他立刻拿出了一大笔钱分发给那些为钱所困的人,因为其他原因而陷入窘境的人也同样得到了相应的支援,总之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离开了“互助会”之后,陈舒海用拿到的钱还了债,而且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剩余,这部分余钱足够他花两年,这两年的时候也足够他找到更适合自己,更安逸的工作。   就在陈舒海的生活重新回到正轨的一年之后,刘春光再次找到了他,并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当初骗他钱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而且现在有一个权力摆在陈舒海的面前,他有权力决定那个人是生还是死,是继续让他逍遥下去,还是让他下地狱。   陈舒海想要立刻给出回答,但刘春光却抬手阻止道:“先别着急,在你做出决定之前你需要和他见上一面,听听他有什么话想要对你说,听完之后你再来做出你的决定。”   陈舒海一听有机会跟仇人见面,他立刻同意前往,并在出门前拿了家里的一把刀子。   刘春光带着陈舒海到了一个废弃工厂里,在一间旧厂房中,陈舒海见到了当初跟他合作做生意的那位朋友。在路上,陈舒海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刀捅死那小子,他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捅,捅哪个部位,可是当他亲眼见到他那位朋友时,他却下不了手了。 第312章 洗脑(下)   当时是冬天,气温差不多零下20度,在那个四面透风的破旧厂房里,一个穿着带补丁、露棉花的破棉服的男人蹲在地上。他抱着膀子。全身冻得瑟瑟发抖,头发又乱又脏,上面还有许多草茎、泥土,看起来就像个乞丐。   一开始陈舒海还以为这真的是个在工厂里捡破烂卖钱的乞丐,不过当他们走过来,那“乞丐”转过脸望向他的时候,他才确认了面前这个人真的就是当初坑他的那个朋友。   陈舒海愣住了,当初公司账上还有近50万的资金,再加上低价卖出积压产品的“止血钱”,总共差不多100万,一个卷走了100万逃跑的人怎么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陈舒海完全想象不出。   而他那个朋友在看到陈舒海之后立刻过来跪下,并给陈舒海磕头认错,在认错的同时他也把自己这几年的遭遇说明了一下。   原来在卷走了钱逃跑之后。他一直被自己的良心所谴责,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为了麻痹自己的神经,他开始吸毒,卷走的那100万没过多久就被他挥霍一空,之后他开始偷东西、抢劫,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腿。   现在他身无分文,毒瘾也时常发作,让他痛不欲生,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死,不过在死之前他还想再跟陈舒海见上一面,并且当面跟陈舒海道歉。   陈舒海太清楚那些求死之人的眼神了,他看得出他这位“朋友”并没有撒谎,而且那张蜡黄消瘦的脸。还有那明显弯曲、畸形的腿都说明了这个人已经陷入了绝望。   原本还想要复仇、想要杀人的陈舒海却在心里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他很同情面前这个人。   当刘春光问他将要作何决定时,陈舒海回答说:“算了。他现在这样已经得到惩罚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说完,陈舒海便想要离开。而刘春光却拉住陈舒海说:“你确定要这样决定吗?可能你并不清楚,这世界上存在两种人,一种是可以得到救赎的人,一种是灵魂彻底被污染而无药可救的人。对于那些无药可救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便是对世界的侵蚀,你的这个朋友明显就是后面这种人,难道这样你还要让他活着?”   陈舒海能够听懂刘春光的话,不过他所做的决定并没有因为刘春光的这番话而发生任何改变。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位朋友,那位朋友也再次对陈舒海磕头谢罪,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陈舒海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刘春光说:“算了,就这样吧,老天已经帮我报仇了。”   说完,他也把自己带来的刀丢在了厂房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周之后,刘春光再次找到陈舒海,并在陈舒海的家里上网搜索到一则新闻。就在陈舒海决定放过他那位朋友的当天晚上,那个人就杀害了一个晚归的女人,并抢走了女人身上仅有的400元现金。   这个结果彻底让陈舒海震惊了,而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杀死那女人的凶器正是那天他从家里带出去的那把菜刀----本来那把刀将要把一个恶人送进地狱,可因为陈舒海的一时心软,这把刀竟让一个无辜的人送了命。   在震惊之后,陈舒海的心里便充满了懊恼,如果当时他坚持自己最初的决定就不会有今天的惨剧发生,如果他当时仔细去想一想刘春光对他所说的话,也许事情就有会完全不同的结局。   可是现在不管他如何后悔都已经无济于事,人已经死了,错已经铸成,他只能在心里懊悔,同时也只能不停地斥责自己。   不过刘春光的表现却格外的淡定,他拿出了一封信对陈舒海说:“其实那天你签下那份协议的时候导师就知道会有今天的结局,这里是导师要对你说的话,你看过之后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陈舒海接过信,信纸上的字迹非常漂亮而且清晰:   人的本性究竟是善是恶?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因为人的灵魂中既有善良的一面,也有邪恶的部分,它们永远存在于人的灵魂之中,如影随形。   或许你认为自己犯了个错误,让邪恶得以蔓延,但你不能否认你的决定是善良的;相反,如果你坚持了最初的想法确实可以挽救一条无辜的生命,但不能否认的是你所做的事情就是恶的。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当你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时,结果可能是坏的,当你在做坏事时,结果有可能是好的。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绝对,没有那么善恶分明,一切都在于你的选择。   当然,有的时候选择会将你难住,有的时候选择会变得非常简单。   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时间是没办法倒流的,我也没办法给你再做一次选择的机会,但我相信这次的经历一定会让你所有体会,对那些有关灵魂深处善与恶的新的体会。   信的内容非常简短,而且貌似没有对陈舒海进行任何的安慰,可是陈舒海在看过这封信之后却奇迹般地不再感到懊悔,而是陷入了沉思。   善与恶,他从没想过这些东西,但不知为什么这两样东西就这么突然地跃进了他的大脑,沾满了他所有的思绪。   随后的几天里,陈舒海已经完全忘掉了那起抢劫杀人案,他只是不断地思考着灵魂中善与恶,以及那些有关善与恶之间的选择,而越是思考这些事情,他就越是觉得日常生活中的事情变得索然无味,他想要再次得到刘春光口中那位“导师”的指点。   在半年之后,刘春光又一次出现在了陈舒海面前,这一次他给了陈舒海带来了另一道选择题:当年抛弃陈舒海的女人再过三天就要跟一个男人结婚了,陈舒海可以选择将那女人曾经对他做过的事情告诉那位新郎,也可以选择就这样保持沉默。   这个问题彻底将陈舒海难住了。   自从上次拿到了导师的信之后,他便一直被善与恶困扰着,他想要找出一个能让自己内心得到真正平静的选择,但这选择实在太难了。巨尽叨亡。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陈舒海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因为同样的困境未必会出现在这位信任新郎身上,或许这两个人可以一直白头到老,虽然对于自己被抛弃这件事陈舒海依旧耿耿于怀,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善”的一面。   婚礼如期举行,陈舒海没有参加,但却一直关注这对夫妻。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时间不作任何停顿地走着,夫妻两人的生活过得四平八稳,新郎没有遇到什么困境,但也没有更好的发展,生活始终平平淡淡,而就在平淡的日子过到了第六年时,两个人离婚了,原因依旧是因为钱。   女人喜欢比老公,在不间断的比拼中不断败北让陈舒海的前妻忍无可忍,于是她再次选择了离婚。在离婚之前她不停地数落她的老公,骂他是窝囊废,骂他根本不懂赚钱,而就在离婚的次日,这位玻璃心“老公”竟然选择了自杀。   时隔六年,陈舒海再次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懊恼不已,两次的错误决定让他开始对人生产生了怀疑,而就在这时候,刘春光找到了他,并给他带来了导师的另一封信。   这次的信更加简短,内容只有一句话:如果人灵魂的恶可以被消除,你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吗?   陈舒海连想都没想便立刻点头说:“我愿意!如果邪恶真的能被清除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   刘春光对陈舒海的回答非常满意,于是他带着陈舒海加入了骑兵营,并在那里认识了更多的“同伴”。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为聚集在一起,平日一有空刘春光就会把大伙聚在一起,共同讨论人性中的善与恶,讨论罪孽、讨论谁该下地狱,谁又该得到救赎。   虽然这些问题无论怎么讨论都得不出个答案,但大家的讨论最终都会达成一点共识:这个世界充满了罪恶,只有灵魂中的罪恶得到彻底的净化,生活才能真正变得美好。   终于,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今年的三月初,刘春光将所有的“同伴”聚集到了一起,并告知众人清洗罪恶的时候到了,导师将从打开地狱之门,让在地狱中救赎罪人的诸神重返人间,对世间的邪恶进行一次彻底的清理。   打开地狱的大门需要进行灵魂的献祭,而所有志同道合的同伴们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献上自己的灵魂,帮助导师打开地狱的大门。   死!   被刘春光召集来的人都曾经选择过死亡,不过那时选择死亡的目的只是逃避。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每个人都得到了救赎,都有了生活的目标,但是在场的每个人又都不畏惧死亡,甚至愿意为了崇高的目标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们愿意再次选择死亡,就像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我愿意!如果邪恶真的能被清除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 第313章 凶形毕露   虽然死亡助理的信徒们都愿意为了清洗这个世界而献出自己的灵魂,但地狱之门什么的听起来却又让人感觉有些空幻,救世诸神之类的东西更是谁都没有亲眼见过的,为了这些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而死多少还是会让人有些疑虑的。   所以。为消除所有人的疑虑,也为了证明救世诸神与地狱之门的真正存在的,刘春光组织了一次横穿吴霞山的骑车活动,而参加这次活动的50人全部都是死亡助理的门徒。   按照刘春光的说法,本来这类活动不应该如此高调,这势必会引起他人的怀疑。不过导师的意思是,灵魂献祭并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勾当,这是光荣而崇高的,所以大家更要光明正大地聚在一起,一同前行,一同见证诸神的降临。   于是50个人骑着自行车进了吴霞山,在山里转了一天就去了西山深处的溶洞,在溶洞里早已经有人搭建好了灵魂献祭的祭坛,死亡助理亲自迎接了这五十位愿意献上灵魂的信徒。   当天晚上,死亡助理带着这50人观看了地狱中的有罪之人。也就是被养在山洞中的食尸鬼。随后他又带着众人亲眼观看了地狱大门的模样,在巨大的石像仆从帮忙下,一座足有三米高的石门被搭建而成,随着死亡助理以及几位骨干信徒的辅助,石门正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暗点。   这时,刘春光作为死亡助理的代表,同时也作为这50名献祭者的领队进行了说明。   他说地狱之门就在眼前,想让诸神降临首先需要18个纯净的灵魂进行献祭,献祭之后,通过地狱之门将能得到神谕。   众人本就对死亡助理崇拜了敬仰,在看到食尸鬼以及那些巨大的石像仆从之后,最后一丝疑虑也荡然无存。刘春光发话说需要18人,几乎所有人都争抢着要成为先驱。   最后,刘春光从众人当中随机选出了18人。并让他们献上自己的灵魂用作开门祭品,献祭的方式便是喝毒水。水中的毒药并不会让这18个人感觉到任何痛苦,他们喝下毒水后不到1分钟便纷纷倒下,随后他们的灵魂也被死亡助理唤出并投进石门中间的暗点里。   整个过程陈舒海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看到了那18个人的魂魄从身体里漂浮出来,又在死亡助理的指挥下走进了地狱大门。   就像刘春光所说的那样,当灵魂被献上后,门内的暗点随之增大,并在门内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涡旋,那涡旋慢慢扩散开来,最终将整个石门完全填满。死亡助理走到黑色的大门跟前伸手轻轻一推。石门内的黑色涡旋竟变成了两扇门板向内打开,紧接着一只红色的大手从门内探了出来。   陈舒海被这只手吓到了,他并不清楚其他人是不是跟他看到的是相同的画面,反正他自己是不觉得那只手会是什么神的手。巨系巨技。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声沉重的低吼声也从门内传了出来,回声还没有消退,一个身上冒着火的,长相好像夜叉一样的青面獠牙的怪物彻底从门后转了出来。   “我饿了,我要吃!”   那青面獠牙的怪物张合了几下嘴巴,陈舒海清楚地听到了那怪物所说的话。   它饿了,要吃东西?要吃什么?   不管它想吃的东西是什么,陈舒海都不觉得这句话会是神谕。   可当他看向周围时却惊诧地发现,他身边所有的人都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这些人目光崇敬,两只手交抱在胸前,就好像虔诚的教徒看到了自己信奉的真神终于现身在自己面前一样。   陈舒海虽然痴迷于死亡助理的善恶论,但他的是非观并没有因此而颠倒,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他在自己心里依旧存在着一个标尺。   如果从那扇黑暗的地狱大门里出现一个全身闪烁金光的菩萨或是弥勒佛之类的,那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献上自己的性命,贡献自己的灵魂,可是偏偏出现在他眼前的家伙是如此的古怪,这让陈舒海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   不过陈舒海并没有将自己的动摇表现出来。他选择了模仿其他人的模样,露出无比敬仰、崇拜的神情,然后偷偷观察后续发生的一切。   死亡助理并没有将献祭进行下去,而是带着那红色的巨大恶鬼离开了祭坛,他们离去的方向跟关着食尸鬼的地方是一致的,联想到刚才听到“饿了”、“想吃”,陈舒海觉得那些所谓的“罪人”或许就是这红色恶鬼的食物。   或许这红色恶鬼真的是特殊的神,而神拯救世人清洗罪恶的方式就是吞噬掉一切,但这种救世的方式是陈舒海完全无法接受的,虽然他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因此而打起了退堂鼓。   当天晚上,余下的人都留在了山洞里席地而卧,随后的一连几天里,死亡助理都没有现身,刘春光也不知去向,只有之前献祭仪式时曾经出现在死亡助理身边的几个信徒偶尔会送来一些食物和饮用水。   因为那红色魔鬼的出现,陈舒海对死亡助理的信仰多少有了些动摇,这份动摇也让他看待周围人的角度有了些许的不同。   他注意到死亡助理身边那几个信徒的表情显得麻木且茫然,好像他们都是死亡助理身边的傀儡,而没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陈舒海特意去跟死亡助理身边的信徒搭讪了一下,问了他们几句话,比如“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之类的。他所得到的回应大多都是沉默,只有个别人会冷冷地回答一句“同学”。   虽然没能问出太具体的信息,不过有一点陈舒海倒是可以确认了,这几个与死亡助理身边的人跟骑兵营中愿意奉献灵魂的人是完全不同的,他们对死亡助理或许也存有一定程度的虔诚,但更像是被一种类似恐惧的力量所支配着。   到这时,陈舒海已经彻底动摇了奉献灵魂的决心,他想要离开这里。   想法转换成行动需要勇气也需要时机,勇气陈舒海已经有了,他需要等的只是一个时机。骑兵营的另外30个人全都做好了要献出灵魂的准备,这些人就好像30个哨兵一样,只要有他们在,陈舒海就永远别想离开,他知道唯一的机会大概就是所有人喝下那毒水的时候。   在山洞里生活让他对时间完全失去了概念,他没有手表,不知道到底过了几天,甚至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只是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刘春光再次回到他们面前,并带着他们再次来到溶洞中的祭坛,并向他们分发毒水。   和上一次献祭一样,死亡助理的石像仆从再次出现,那扇黑暗的石门也立在众人面前,刘春光示意所有人饮下毒药,在所有人喝下瓶中的毒水后,刘春光便跪在众人面前喃喃地祈祷着,口中念着类似咒语的东西。   陈舒海并没有真的喝下毒水,他只是做了个样子,并和其他人一样平躺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灵魂献祭如平常那样进行着,陈舒海眯着眼睛观察着整个过程,他看到一个个的灵魂从尸体中浮起,然后面带着虔诚的笑容投身地狱大门,可当最后一个灵魂进入大门之后,地狱大门好像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中心的黑色涡旋猛烈地旋转起来,接着整个石门开始摇动,甚至有了崩塌的迹象。   刘春光愣住了,他诧异地看向死亡助理,而死亡助理则用冰冷的眼神看向刘春光,还不等刘春光说出任何话来,之前从地狱之门里出来的红色的恶鬼便猛地抬手抓过去,一下子抓掉了刘春光的脑袋!   刘春光没了头的身体摇晃了两下便扑通一下栽倒在地,那红色恶鬼咧着嘴发出一阵怪笑,然后便将手里刘春光的头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像吃苹果一样咔嚓咔嚓地嚼碎、吞咽了下去。   接着它又伸手抓起刘春光的腿,然后张开大嘴,将刘春光整个倒吊着放进它的咽喉……   刚刚还是站在那里指挥着众人完成献祭的大活人,转眼之间竟被那红色的恶鬼给吞进了肚,看到这一切后陈舒海的尿都要被吓出来了。   他赶紧闭上眼、屏住呼吸,生怕自己装死的事情被发现了,献祭仪式后面是如何进行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东西从地狱大门里出来,这些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过了几分钟之后溶洞里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接着周围的光亮便消失了,只有一片黑暗笼罩他在周围。   他等了好久,等所有的人好像都已经走了,他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摸着黑逃出了溶洞。   在骑兵营的这几年里,他学习了相当多的野外辨向的知识,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座大山的,自然也清楚如何离开。在离开的过程中他甚至发现了进山找人的搜救队,他避开了搜救队的人一路逃回了家里。 第314章 吞噬城市的黑暗   陈舒海把他遇到死亡助理一直到死里逃生的全部经过都讲述了一遍,我竟然从头到尾全部听了下来,而且一丁点困意都没有!   刘春光竟然已经死了,这个结果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想这应该也是陈舒海一直躲在家里都没有被抓出来的原因----从始至终都是刘春光在负责联络这些人,现在这些人的利用价值已经被榨干了,死亡助理也不再需要刘春光了。   至于陈舒海诈死的事,我想死亡助理应该很清楚那31个灵魂献祭者中有一个是没死的,不过他并没有试图把诈死的人找出来,而是直接干掉了刘春光,我想要么是他赶时间,要么就是他故意想留一个活口。巨系巨弟。   想来想去,我都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又在给我留线索,一切都是故意的,他只是在引导我一步一步地朝他靠近而已。   就说刘春光家里那张骑兵营的传单,如果不是那玩意,我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死亡助理的信徒竟然会是一群自行车同好会的成员,我更不会跑到大山里去找一群遇难的骑行者。   现在我去了骑兵营。又跑到了大山里,接着又找到了当年对艾生平施暴的两个罪魁,还看到食尸鬼,了解了整个献祭的过程,甚至还知道了艾生平这家伙从地狱里弄出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吃人恶魔。   接下来他要干什么?他还会不会给我其他的提示?那个溶洞是不是还会进行其他的仪式?搜救队失踪的那三个人又去了哪?死亡助理还有他的同学又跑哪去了?   还有一大堆的问题等待着我去解开,但我相信随着这些问题的逐一破解,我也会将我和死亡助理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我需要从陈舒海这里了解的东西都了解过了,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虽然我现在清醒得很,但我清楚我是需要睡一觉,让大脑清醒一下的,不然接下来真正面对死亡助理时要是突然倒下来,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我找了下王富贵,他说就在警局附近有一家民宅。那里是为了保护关键证人准备的安全屋,陈舒海如果不愿意待在警察局里是可以到安全屋躲一躲的。那安全屋挺大的,因为负责保护的人也要住在那,所以我也可以去那里休息一下。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所以我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便让王富贵帮我安排一下。   在他安排这些事的时候,我也给小艾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那边的状况如何。不过小艾的电话打不通,他似乎还在那个溶洞里,那地方手机根本没有信号的。   不过我并不担心他,毕竟现在站在我对立面的人是死亡助理。而死亡助理无论如何不可能把小艾怎么样,就算真出什么事了,烛龙应该也会第一时间跑回来给我报个信。现在烛龙没有任何消息送回来,我想他们那边应该没什么麻烦事出现。   我正给自己吃着宽心丸,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而且是个陌生的号码。我赶紧接起电话,虽然号码是陌生的,不过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却是我非常熟悉的----打电话过来的是丁当。   “你现在在岭海吗?好像要出大事了!”她语气急促地说道。   “我在,在市内的警察局里,我查到死亡助理有关的事了!”我道。   “是吗?那你知道现在这天是怎么回事吗?”丁当问。   “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因为从打我进到警察局就一直待在一个没有窗子的小审问室里,所以根本不清楚现在外面是个什么天气。在反问了这一句之后,我立刻从审问室里跑出来。想看看外面到底怎么了。   我刚一出门便意识到似乎外面确实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有好多人正在跑向窗台,有的人甚至拿出了墨镜,而且一脸的兴奋。整个走廊里暗的不得了,我朝窗口看了一眼,外面好像夜晚一样漆黑,这让我想到了日全食。   “今天有日食?”我问丁当。   “没有!起码我没听到有相关的新闻,所以我才觉得有古怪,而且外面不只是没有太阳那么简单。”丁当说。   我不敢怠慢。赶紧跑到最近的一扇窗子朝外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望出去,我全身上下好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了一样,我整个人都彻底震惊了!外面黑压压一片,天空中有一个发出微光的圆环,确实跟日全食非常相似,不过我在天上还看到了一些本不应该在白天出现的东西----整个空中弥漫着浓重的阴气,这些阴气形成了一团团的云,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了阴气之下。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毫无疑问,这座城市真的要出大事了,而且这事可能大到根本不是我一个人能掌控得住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明白现在的情况吗?我完全搞不懂了!”我自己都能听出我的声音有些抖,我自己已经开始有些慌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跟死亡助理有关,我猜这应该是一个特别特别大型的召魂阵,或者跟地狱之门有关的阵,要维持这么大的阵不可能只有一个阵眼,如果我们能破坏掉其中一个阵眼应该就能把整个阵都破掉。”丁当猜测道。   “那怎么破?你有思路没?”我问。   “目前还没有,我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行动。”丁当道。   “他已经开始了,而且动作还很大呢!我现在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还是有必要过去瞧一瞧。那地方在市区外的吴霞山西麓,那边有个溶洞,其中一个阵眼可能就在那。”我向丁当提供信息道。   “我知道吴霞山,我现在就去那边,不过那个溶洞……”   “你去山南的入口等我,我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咱俩在那见面,然后我带你进山!”我一边对丁当说一边转头就往楼梯口跑,准备下楼打车赶奔吴霞山。   可我刚刚跑出两步,从我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   我连忙回头,发现在窗口处的两名女警正指着楼下发出毫无意义的喊叫声,她们的脸都变得煞白,好像看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   “你那边怎么了?”丁当似乎也听到了喊声。   “不知道,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我应了一句,然后便快速跑到那两个女警所在的窗台探头向外面看。窗外的是警局的后院停车场,这时候的停车场已经被一片浓雾笼罩了,在雾气当中明显有一头好像狼一样的动物,只不过那头狼的个头比汽车还要大,有两个人已经倒在了那头巨狼的脚下,血溅了满地。   “丁当,你先自己去吴霞山,那边应该有警察在的,你让那的警察带你进山,或者找搜救队的人给你引路,我这边有麻烦,不知道是狼妖还是山鬼要伤人,我得去把那东西收拾了!”我对丁当道。   “好,你小心!有情况随时联络!”丁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而我则二次转头赶奔楼梯口。   现在这种天气对我也是极其有利的,我不想浪费时间在下楼的过程中,所以不等跑到楼梯口我就唤出了白虎,然后顺势骑在了它的背后,让它驮着我往楼下跑。我所在的楼层是五楼,白虎只下了三层楼便转向窗口,接着便纵身冲破了窗子,从二楼一跃而下,身体轻飘飘地落在了停车场内。   停车场的雾气比之前更重了,我的视线能所及的范围只有不到十米,身在雾中我根本看不到那头巨狼所在的位置。   “在你右边!就在你右边!常乐!在你右边……”   突然一个声音从我头顶传了过来,我听得出那是王富贵的喊声,似乎在楼上好像可以看得更清楚,在雾里反而会影响视线。   他的提醒来得刚刚好,我虽然不想冒然发起进攻,不过也可以做好防守的准备。我翻身从白虎背上跳下先结了个九字真言护身印,结印完毕之后我也活动了一下左手,把它变成虎爪的模样。   几乎就在我的“热身活动”刚刚进行完的同时,我面前的浓雾突然被冲散了,一头并不比白虎矮多少的巨狼猛地扑了出来。这头狼的身体是红色的,不过让它带有这种颜色的并不是火焰,而是鲜血,在它扑出来的同时那些血也不断地从它身上飞溅出来,夹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白虎咆哮着迎了上去,跟这头巨狼撞在一起,随后扭打成一团,我趁势冲过去挥起左手的虎爪猛击巨狼的脑袋。   巨狼的力气明显比白虎要弱得多,它完全被白虎压制住,根本没办法躲开我的这一爪。穷奇的巨力一下子把那血狼的脑袋砸得变了形,锋利的虎爪更是连皮带肉从它头上削下来一大块。   血狼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白虎趁势一口咬住了血狼的喉咙,接着咔嚓一口彻底咬了下去,根本没留任何的余地。   血狼登时断了气,巨大的身体侧卧在地上渐渐变成了一滩黑色的污血。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虎爷的脑门鼓励了一句:“干的漂亮!”   虎爷回应着发出了一声低吼,可它的目光随即又变得凌厉起来,同时转头盯向南面。在浓雾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一连串的“咕噜”声,那声音是犬科动物在战斗前发出的特殊声音,而且数量貌似不少。   慢慢的,又一头血狼从我面前的浓雾中探出了头,在它身后还跟着其他几头。   狼是群居动物,虽然我不知道这血狼到底是什么背景,但从现在这状况来看,我是惹到了狼群! 第315章 迷雾中   俗话说好虎架不住一群狼,现在我就面临着这样一种局面,如果这群血狼一头一头过来单挑,那我真是一个都不怕。用不上三分钟我和虎爷就能把它们都收拾了,可它们如果一起冲上来,那我就完全没办法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知道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些玩意,所以干脆也不做任何尝试,直接跳到白虎的背上转头就跑。   我以为那些家伙会追过来,可我只听到了它们在我身后发出一阵阵的嚎叫,但并没有从浓雾当中追出来,而我刚跑出没多远就听到警察局大楼里发出一连串玻璃被撞破的声音,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惨叫以及枪声。   血狼冲进警察局大楼了,而且有人因此而遭了殃!这种情况下不管我能不能应付得了那群血狼,我都只能硬着头皮返回去。   而就在我刚要接近警局大楼的时候,突然从迷雾当中猛地扑出一张鲜红的大嘴。我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那家伙刚一窜出来我便一拳打了回去,虎爪直接穿进了血狼的嘴里。尖锐的爪子也在血狼咬碎我的手骨之前先一步刺透了它的脑壳。   我用力一甩左手,把血狼的尸体扔到一边,我没去管这血狼的尸体到底会变成什么东西,只管让白虎继续往警察局大楼里跑。   我没时间走门,直接找了个已经被撞烂的窗户一跃跳进了楼里,楼内的雾明显比室外的轻得多,整个走廊里只有蒙了淡淡的一层灰,并不影响我的视线,但这也让我更加清楚地认识到目前情况的危机。   在走廊的左边有两头血狼,右边则有三头,在地上躺着好几人,他们的喉咙都已经被咬烂了,怎么看都没有得救。   这五头血狼在看到我之后愣了一秒钟,或许是在用这一秒钟传递信息。在一秒过后,这五头血狼便一起朝着我猛冲过来,距离我最近的两头狼也从左右两边跃起扑将过来。   “我左!”   我喊了一声,然后从虎背上朝左边跳起来,用穷奇的左爪迎着那头血狼的脑袋砸了过去;与此同时,白虎也心领神会地挥动起巨大虎爪迎击右边冲过来的血狼。   血狼的动作就算再怎么敏捷,它已经跳到空中了也就没办法再做什么闪避的动作,而且这些家伙貌似也不知道躲闪,直接就张着嘴巴跟我硬碰硬。   之前的几次对抗已经让我心里有了谱,这些血狼虽然样子看起来凶猛,不过实属外强中干。力量上完全不及我的式鬼。我一拳挥过去正好跟扑过来的血狼撞了个正着,它尖锐的犬牙与穷奇的虎爪冲击在一起竟发出了一阵金属的碰撞声,不过那犬牙随即咔嚓一声断掉了,虎爪进一步前伸又刺穿了那头狼的脑壳。   前狼死了,后狼随后也到了。我没办法立刻发动攻击,只能在两脚落地的同时向前一个鱼跃再接一个前滚翻。那头狼就从我头上跳了过去,在它四脚着地的时候我也已经站起身来,并将我左手上穿着的那头血狼丢过去砸向那家伙。   不过我扔出去的那头血狼只飞了不到一米远就呼地一下化成了一团血雾,另一头狼也冲破了这团血雾朝我咬了过来。   一对一我根本不怕它,在它扑过来的同时我也用左手虎爪还击了过来。   这一次那头狼好像学乖了一点,它看到虎爪过来竟然选择了向旁边躲开,这个反应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似乎它们也知道学习。知道临场应变。不过它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的右手立刻扔出几张符纸,用流火二字诀展开攻击。   轰隆一声,一团火球在血狼的头前炸开,那头狼顿时发出呜呜的叫声,趁着它还没缓过劲来,我紧跟着冲过去用左手完成了补刀。   走廊左边的两头血狼被我搞定了,虎爷那头也已经将右边的三头狼放倒。   不过情势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胜利而得到缓解,整个楼里已经不断地有枪声传出来。血狼依旧在肆虐。而且不光是警局的大楼,在楼外面的街道上也有开始出现近乎疯狂的汽车喇叭声,还有人们好像海啸一样的哭喊声。   局面太混乱了!   丁当说过死亡助理总会在一些小打小闹一样的铺垫之后来一次大动作,可是我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这次他的动作竟然会大到这种程度!楼里有情况,楼外也有情况,但我却没有时间来思考到底该怎么做选择。   我随性跑到虎爷身边问:“这楼里的狼你逐个把它们收拾掉,没问题吧?”   虎爷冲我点了下头,然后咆哮了一声。   有这个回答也就够了,我冲虎爷说:“这楼里交给你了,我去外面,你搞定了就出来接应我!”说完,我直奔窗户顺势翻了出去,然后便朝着停车场的后门跑。   外面的雾越来越浓了,加上那些撕心裂肺的喊叫以及哭声,真让我感觉好像地狱之门已经在这座城市的中央敞开了,整个岭海市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我完全不清楚眼前的浓雾之中会不会突然冲出什么古怪东西来,更不清楚在街道上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跑出去,然后随机应变。   我刚跑出停车场的院门,浓雾中立刻有个什么东西朝我冲了过来,我站定在原地做好了迎敌的准备,不过随后从浓雾里冲出来的竟然是一辆大巴车!   我赶紧朝旁边一个鱼跃,车头几乎擦着我的脚开了过去,接着咣当一声撞在了停车场后门的混凝土门柱上。   车子停了,车头冒起了黑烟,不过我并没有看到明火,估计这车应该不会像电影里一样突然爆炸。不过说来也很奇怪,这车子冲出来之后,街上的哭喊声也停止了,喇叭声好像也没了,似乎之前的混乱全都随着这辆车的撞墙而全部停止了。   这车是阵眼?   这种事显然没有可能,我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如此渺茫的可能性上。   我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紧跑几步来到大巴车旁边。车身的玻璃全都碎了,从外面往车里看暂时看不到人,就连驾驶位也是空的。我跑到车门那里用力拽了下,车门被卡住了完全拉不开,我索性用穷奇的虎爪用力一抓把车门从车上拆了下来。   就在车门被拆下来的同时,从车里呼地一下扑出来一个东西,那东西全身通红,因为速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东西的样貌。   这突然的袭击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惊得向后倒退了一步,然后赶紧抬起被我拆下来的车门,将它当做盾牌去格挡扑出来那红色东西的攻击。   咣的一声,那东西猛烈地冲击在了车门上,并在车门上撕出了好几个口子,看样子这东西的爪子非常的锋利,比铁皮还要强韧。不过它的力气并不大,它撞过来的这一下并没有对我的胳膊造成多大的负荷,我的身体也站在原地连半步都没有退后。   它的爪子死死地抓住车门,然后发出猴子一样叽叽喳喳的叫喊声,接着便用力摇动着身子好像是想要把车门拽开对我直接发动攻击。我索性就随了它的意思,把车门往旁边的院墙上用力一甩。巨池上巴。   那“猴子”的反应确实是快,它嗖地一下从车门上跳开,一跃跳到门柱上,接着便借力朝我冲了回来。我的左手在扔掉车门之后根本没有放下,它一过来我直接把左手朝着它一迎,它的爪子抓到了我的胳膊,我的手也连脖子带脑袋全给它捏住了。   啪嚓!   我根本不想看这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在它抓来我胳膊之前我便用力把它的脑袋捏爆,它的身体立刻无力地垂了下来,并在几秒后化成了一团黑雾。   猴子和狼都是群居的动物,我怀疑这猴子也跟血狼一样是成群出动的,所以我没有立刻进大巴车里,而是警惕地在车门口朝里看了几眼,确认没有其他怪猴子了我才钻进大巴车内。   车里弥漫着一股硫磺的气味,我听说有恶魔出现过的地方总会残留一些硫磺,在国内并没有恶魔一说,我也没特意去研究过这东西,所以不知道硫磺与恶魔是不是有着什么直接的关系,不过刚刚袭击我的那只猴子确实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看过的一部描述地狱、描述恶魔的电影。   恶魔之子、恶魔之王……我倒是很佩服我自己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会联想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我心里还是默默地祈祷了一下,最好我想象的东西不要成为现实,不然我可真的束手无策了。   祈祷并不需要浪费我多少时间,在胡思乱想的同时我也将整个大巴车快速地检查了一番。   车里有不少杂物,有人的包、衣服、鞋,但就是看不到人,感觉好像车里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变成了空气,只把他们身上的东西留在了车内。我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死了,我看不到任何亡魂,在没有任何发现之后我便从车里出来,然后继续朝着一片浓雾的街道走。   在街上,等待我的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第316章 峰回路转   浓雾让我只能看到身边五米左右的东西,而我的耳朵里则听不到任何动静,什么声音都没有,感觉好像整个城市瞬间空了。   我抬头往天上看了眼。天空依旧灰蒙蒙一片,本来挂在天上的那个日食似的圆环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天、地、雾几乎混杂成了一体,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吸到了某个异空间里。   不过我很快便确定了自己依旧在地球,依旧在岭海市公安局外的街道上,因为我看到了停得七扭八歪的车,还有那些被车子撞烂的商店大门,但就是没有人。   “有谁还在的?附近还有喘气的吗?”我站在街上把手拢在嘴边大喊了一声。   我喊的这一声还真就挺有效果的,刚刚还一片死寂的街道周围忽然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金属声,听起来好像是汽车被碰撞后所发出的声音。我的视线虽然依旧被浓雾遮挡着,但我依旧能够感觉到有些东西在朝我靠近。   我后悔了,因为过来的东西数量貌似不少,现在虎爷没在身边,而收服了穷奇之后我也根本没有给它积蓄力量的机会,眼前这种情况下比起一只超强的左手。我更需要一头带翅膀的老虎。巨池上技。   咕噜声,叽叽喳喳的叫声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周围传来,血狼还有怪猴子似乎正在招呼兄弟过来围攻我。   不妙!我越想越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不妙了!   身后就是警察局,这街上显然不是什么适合多待的地方,我想都没想转头就往警察局里跑,至少虎爷在那边可以支援我。也就在我起跑的同时,从浓雾里也猛地冲出一头血狼,它们明显是感觉我怂了,所以它们就勇了。   我大姑家以前养过狗,那狗总是冲着我叫还愿意追着我咬,我怕狗应该就是从那时候烙下的病根。不过我清楚地记得我大姑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她说狗的眼睛很特别,你越是跑得远,它越觉得你很小很好欺负。反而是你迎着它冲过去的时候你会在它眼里变得非常巨大,这时候它就怕你了。   我不知道狗眼看人低是不是就是从这个原理来的,反正总结一下我大姑这句话的大意就是:不要怂,怂你就输了!   想罢,我猛一个急刹车回头冲着那头血狼跑过去,同时抡起左臂的虎爪揍向那血狼的脑袋。但是那狼根本没害怕我,依旧朝着我猛扑过来,在它身后还跟着另外一大群气势汹汹的恶狼!   现在我知道我压根不应该在关键时候相信我大姑的谬论,该跑的时候就该头都不回地猛跑。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后悔药也没地方买,我只能寄希望于在我秒杀了最前面的这头血狼之后。其他的血狼还有那些怪猴子都会被我震慑住。   前半部分确实按我的预想实现了,那头血狼跟它前面的同胞一样傻乎乎地一根筋往我这冲,我一爪子一下直接把它的脑袋给爆掉了。不过后半部分显然跟我期望的情况有明显的出入,其他的血狼和怪猴子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它们还是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我转头想跑,但退路已经被迷雾中跃出来的又一群血狼给堵住了,从几只怪猴子跃过血狼的头顶,从空中朝我扑了过来,我唯一可以逃的方向就只有脚下,可惜我并不会遁地。   完蛋了,这下彻底完蛋了,我心里很清楚无论我怎么反抗都没可能对付这一群家伙,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我把身上带着的符纸全都丢出去以驱赶这些怪东西。   这一招稍微取得了一些成效。扔出去的符纸被我用流火二字诀引燃变成了巨大的火团,火团冲散了血狼,在丢出符纸的同时我也挥动左手将空中落下来的怪猴子打飞了出去。   我身上的符纸并不多,而除了“流火”之外,其他的咒语对这些家伙都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很快我所有的符纸都丢光了,刚刚被我逼退的血狼也再次围堵了过来,根本不给我跑回到警察局的机会。   就算白虎在这我也斗不过这群家伙,现实就是这样的。我很清楚白虎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就算我真跑回到警察局也没用。   我还有什么?   我手头上还有什么可以用的?   我一边挥舞着左臂,一边用右手里的匕首吓唬着朝我步步逼近的怪物,同时也在脑袋里搜索着解决困境的方法。   突然,我想起来我确实还有一个跟班,这个跟班从始至终都藏在我的影子里完全没有露过头,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它在这种场合能派上什么用场。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也顾不得去考虑那些了,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也只能让它出来试试看。   “苦雨,别睡了,出来帮忙!”   我非常不爽地叫出了混沌的名字----像它这么不起眼,这么没用的家伙居然有个这么拽的真名,这着实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听到我叫它的名字,那个肉红色的虫子立刻从地里钻了出来,它绕着我爬了一圈然后又滋溜一下钻回到了地里,临钻下去之前它还噗噗地放了两个屁!   我傻眼了,本来以为这种平时没什么用的家伙到了关键时候可能会有奇效呢,现在看来没用的家伙到什么时候都是没用的,当时我就不应该迷信什么四凶兽的名声,就应该听了烛龙的话一脚把它踩冒泡。   最后一线希望也没了,我只能最后大喊一声“虎爷”,血狼和怪猴子也在我喊出这一声的同时一起扑了上来,我的攻击根本没办法打退它们,我的胳膊、肩膀、腰背、腿几乎同时被这些家伙咬住了,我要被撕碎了!   没有任何办法了,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我只能把眼睛一闭,等待最终的审判,看看我是下地狱,还是会被安排到极乐世界,或者走个后门去两位无常老爷子那里谋个差事,唯一遗憾的事情就是到头来我也没能给家里留个后,估计到了那边一定会被列祖列宗骂个狗血淋头……   可是,我眼睛闭了半天,身上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刚刚那些狼啊猴子的确是对我又抓又咬的,不过它们好像只是用牙齿和爪子轻轻碰到了我,但并没有对我下死手、下死口。   是不是死亡来得太快了,我还根本没来得及感觉到疼就结束了?   我也在胡乱想着的同时慢慢睁开了眼睛。   在我的眼前依旧弥漫着浓雾,我好像还在警察局门前那条街道上。我转头朝左右瞧了瞧,在我旁边正趴着几头血狼,另外还有好几只全身长着红毛的怪猴子,这些家伙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而且全都闭着眼睛,有几只甚至打起了呼噜!   这群刚才还要把我撕成碎片的家伙竟然睡着了!   我完全愣住了,不过很快我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混沌并不是没用,只是它的用途跟我所想的不太一样,我希望它能像烛龙,能像白虎一样大杀四方,不过它的方法并不是暴力的而是软性的,但从结果来看似乎非常的有效。   烛龙说过,混沌会选一个喜欢的地方当成安乐窝,所有进入它安乐窝的东西不管是人是妖还是鬼都会沉浸在其中。混沌这几天来一直跟在我身后,估计这家伙也在我身边筑起了一个安乐窝,这些在我旁边睡着的家伙应该全都沉浸在混沌制造的虚幻空间里了。   “苦雨,干的不错,我误会了。”   我不忘夸奖了混沌一句,然后便小心地从周围陷入昏睡中的血狼、怪猴身边离开,顺着原路返回到了警察局里。   楼里同样一片死寂,到处都见不到人,只能看到衣服、鞋子还有其他一些随身的东西,原本应该溅了满地的血也都没有了,这一点让我觉得非常奇怪。   “还有人在吗?王富贵?陈舒海?”我在楼里喊了几声,楼内开始回荡起我的回声了。   很快从楼上传来了一声虎啸,还是我的老朋友先回应了我。   我赶紧跑到楼梯口往上跑,没跑几步便看到两头血狼从楼上探出了头,不过这两个家伙刚一露面眼神就有些迷离了,在晃悠了两下之后它俩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上,呼呼地大睡起来。   如果换做平时我或许会乐出来,不过现在我确实没有笑的心情了,只是觉得苦雨这家伙真的很有用,给我省去了不小的麻烦。   我一路跑到五楼,虎爷也从之前我听陈舒海讲故事的审问室里探出了头。   我刚要朝它跑过去,虎爷突然向后躲了一下,眼神里明显透出了一种类似厌恶的感觉。   是混沌,估计这虫子的“昏睡光环”是不分敌我统统弄睡着的,我索性冲虎爷挥了下手,示意它回到我的影子里来----在眼下这种局面,让敌人都睡着可比一个个全都弄死来得更有效。   虎爷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慢慢淡去了身影,我能感觉到它跑回到了我身后,估计回来的同时它也就睡过去了。   我快步跑回到审问室门口,在屋子里,陈舒海正蜷缩在屋子的一角,全身颤抖个不停。   终于看到人了,我也松了一口气,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管死亡助理到底在计划着什么,我都已经败在他手里了,完败。 第317章 林中恶魔   我如果靠近陈舒海,他也一样会和其他那些浓雾中的怪物一样昏睡过去,所以我只是站在门口冲他喊了几声。   陈舒海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然后一边颤抖着一边带着哭腔说:“它们来了。它们来了,地狱……它们来了。”   他的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了,应该是被刚才的混乱场面给吓的,这情况不管我如何安抚对他来说恐怕都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了。我索性也不去跟他说什么,只管把审问室的门锁放开,然后用力关紧门。   随后我又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他的手机响了,但没有人接。我继续拨着,然后逐层往下找,最后在三楼找到王富贵的手机。手机掉在了一堆衣服上、鞋袜上,旁边还有他的配枪。   很明显,这矮胖子也没能逃脱失踪的厄运,就跟整个大楼里的其他人一样。   我没有在楼里寻找其他的幸存者,而是拿了王富贵的车钥匙跑出了大楼来到停车场。停车场内的雾气已经变成了紫红色,一股血腥味就在这诡异的雾中不断扩散着。闻着让人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有杂乱的脚步声快速朝我这边传来,不过脚步还没等靠近我便停住了,接着便是重物扑通倒地的声音。   混沌的安乐窝还在持续地生效,我没去管这些雾中的怪物,只是按照我自己的步调找到王富贵开的车,然后从停车场后门开到了公路上。   雾并没有因为我离开了警察局大楼而变淡,反而是越来越浓了,我甚至只能看到面前这两、三米的距离,我必须一边看着导航地图一边开车,同时还要放慢车速随时小心面前会横出来一辆车。   我放下了车窗,虽然浓雾中的那股血腥味让我全身不舒服,但我还是想要听听街道上的动静,我甚至希望可以听到一声呼喊,一声“救命”。可结果却让我非常失望。整个街上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好像转瞬之间整个城市都变成了一座空城。   导航提示我应该右转了,我也在下一个路口转动了方向盘,可就在车头转向的同时,导航仪的屏幕突然花了,接着汽车瞬间熄了火。我试着再次发动汽车,但所有尝试都是徒劳,车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报废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从车里出来,但周围的迷雾却剥夺了我辨认方向的所有办法,在这种环境下我根本没有可能找到吴霞山。   我拿出手机想问一下丁当那边的进度。可是手机黑屏了,无论我是敲是打,手机都完全没有反应。   我被困住了,被困在了一座被迷雾与怪物统治的空城里,周围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电力,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好像世界末日突然降临了一般。   “艾生平!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给我出来!”我站在浓雾里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喊着。雾气里回荡着我的回声,但并没有任何东西响应我,甚至连血狼和猴子都没有出现。   我有些绝望了,这感觉就像不久前我被血狼和怪猴子包围时那样。   “你他妈的!”   我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然后用力摇了一下头,把沮丧的情绪全部驱赶出我的大脑,随后我喊了声苦雨,让它自己找地方睡觉去。混沌听到我的声音后从地里钻了出来。它晃动着难看又恶心的身体,又噗噗噗地连着放了好几个屁,感觉好像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它的不满。   在围着我转了几圈之后,这个肉虫子又消失在了地面,它刚一消失,我立刻听到了从迷雾当中隐约传来的脚步声。   混沌安乐窝形成的沉睡光环显然已经消失了,迷雾中潜藏的怪东西又活跃了起来,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连忙唤出白虎。   虎爷现身后抻了个懒腰。又抖了下全身的银色鬃毛,眼神犀利无比。   我翻身跳到虎爷的背上,轻拍了一下它的肩膀说:“带我去吴霞山,找到那个溶洞。”   虎爷发出一声咆哮,接着腾开四脚飞速地奔跑起来。   我虽然辨别不清方向,也看不清前面的路,不过白虎似乎有它自己特有的方法可以在这种环境下看清一切。所有形成障碍的车辆都被白虎轻松躲开,而且完全不会影响到速度,这明显比我自己开车要快得多。   一路上虽然血狼还是偶尔会在我旁边出现,也会有怪猴子在迷雾中跳动,不过它们似乎并没有成群结队地追击过来,它们的身影只是在雾中一闪而过。   我对时间的概念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了,手机坏了,手表也停了,天始终是灰蒙蒙的一片,让我根本没办法判断现在到底是几点,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肯定还没到天黑的时段。   渐渐的,雾有些淡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轻了不少,随着视距变远了,我也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高楼大厦,虎爷已经带着我跑出了城市来到了山路。又跑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我面前出现了松林。   这片松林的模样我太熟悉了,最近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这地方转悠。   “去那个地下洞穴!”我拍了下虎爷的背后催促道。   白虎回应了一声,然后进一步加速往林中蹿去。当我们来到松林深处的时候,雾已经完全散去了,不过松林里却影影绰绰的有好多东西在快速地移动着,在这些东西身后残留着片片阴气,这也清楚地说明了这些东西的身份----它们是鬼魂。   我的符纸都用光了,不过我依旧可以结印护身,更何况还有白虎和混沌在,一旦应对不了我还是可以让混沌出来保我无伤。   所谓有恃无恐,我也没去在意那些鬼魂,只管让白虎闷头往前跑,没用太长的时间,我便回到了上次我进入地下溶洞的那扇铁板门前。铁门敞开着,从地下的通道里可以看到火光在闪烁。   我翻身从虎背上跳下来,然后直接钻进地下通道里,下去之后我立刻喊烛龙的名字,同时也快速朝着通道深处走。   通道里还可以看到我所留下的那个记号,这次我没拿手电,所以路上我也将墙壁上挂的一根火把拿了下来。巨庄见弟。   走了大概五分钟,从通道对面有东西过来了,我也赶紧做好迎敌的准备。随着咚咚的脚步声,一头青面獠牙的恶鬼走了过来,我不禁眉头一皱,因为这恶鬼我见过,它是丁当的式鬼,那头专门吞噬鬼怪的青鬼。   “丁当呢?”我连忙看着青鬼问。   青鬼冲我咧了咧嘴,然后两手乱挥着,好像是想要向我传达某种信息,可惜我听不明白它到底要说什么。我赶紧冲它摆手说:“好了,别说了,我听不懂你的话,如果是丁当出事了或者是她让你给我引路的,你就直接带我去她发现的那个地方!”   这话有用了,青鬼冲我用力一点头,然后大跨步地朝着我身后进来时走的那条路跑了过去。   它这个反应让我有些没闹明白,不过丁当肯定是先我一步来到这的,她肯定也发现了什么东西,与其我留在地下洞穴里乱找倒不如跟着青鬼一看究竟。想罢,我也赶紧转头跟上青鬼的脚步。   我们一前一后快速返回到松林里,接着青鬼便朝着松林西边跑去,我也照旧跟在它后面。   跑着跑着,周围开始冒出更重的阴气,这阴气也让我感觉全身发冷,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我的胸前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我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将胸前挂着的吊坠拿了出来,这吊坠是用来封印烛龙魂精的,材质非常坚固,可现在这吊坠的表面竟然有了一道裂痕,烛龙的魂精不断地从裂痕中飘出来,而且慢慢散去。   我心里顿时一惊!   烛龙明显是遇到麻烦了!   而就在我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从松林里也传来了咕咚、咕咚的沉重脚步声,同时还伴着树木被扳倒的吱呀声。   青鬼猛地收住了脚,然后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不只是青鬼,就连跟在我身边的虎爷也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表情,它的眼神中明显透出前所未有的紧张感,似乎如临大敌!   咚!   一只红色的大脚猛地从松林里踏了出来,好几棵松树被随后冲出来的巨大身体撞倒了,一个长着两根弯曲犄角,全身赤红的巨怪出现在了林中,它的个头看起来差不多有五、六米高,头顶的犄角之间萦绕着一团紫红色的火焰,它的脸似人似牛狰狞恐怖,咧开的嘴里不断渗出阴气,但真正让我无法移开目光的并不是这怪物的外貌,而是它的右手!   在它的右手里抓着一条蛇怪,那分明是烛龙,只不过烛龙的脑袋已经不见了,在脖颈的部分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黑窟窿。   青鬼只倒退了几步便重新站定,它连着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猛地蹬地朝着那明显比它高出半截的犄角巨怪发起了冲锋,还没等青鬼冲到那巨怪跟前,突然从松林侧面又冲出来一头一模一样的巨怪,那巨怪用两只大手呼地一下朝青鬼拍了过去。   啪!   巨大的声响震得我耳朵直发麻,等那巨怪将手松开的时候,青鬼已经被拍成了一摊肉泥。那巨怪抓起青鬼身上唯一健全的脚踝,将青鬼的尸身倒着提了起来,然后它便张开大嘴将青鬼整个吞了进去。   咕噜!   巨怪的喉咙动了一下,青鬼进了它的肚子,随后,这两头怪物一齐将目光投向了我,它们那血红色的眼睛看起来恐怖异常。 第318章 与烛龙的交易   虎爷全身的银色鬃毛几乎根根倒竖了起来,口中不停地发出阵阵低吼,一股股苍兰色的火焰不断从它头顶飘出来,站在它身边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从它身上迸射出来的巨大热量。(   白虎要动真格的了。似乎是准备玩命的节奏,我还从没有见到虎爷在我面前摆出这种架势,看得出这次的对手绝对不简单。   其实并不用观察白虎的反应,我自己的眼睛也同样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那犄角巨怪突然冲出来干掉青鬼那一下实在是太快了,很难想象如此巨大的家伙可以做出那样敏捷的动作。   我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这种局面了我还能保持娱乐精神,我竟然联想到了进击的巨人!   不过这两个玩意还真的跟动画片里的吃人巨人非常的想象,它们都如此巨大,动作敏捷,而且什么都吃。   烛龙被咬掉了脑袋,虽然我不觉得它会这么轻易就被干掉,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犄角巨怪应该是强过了烛龙。   烛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其实我也完全说不清楚,烛龙自己也没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我想它或许并不是什么龙神,只不过是鬼老成精。白虎也一样。虽然被称作神兽,但其实它就是一只在几百年前被打死的老虎。   相较于这些老鬼,我面前这两个大家伙似乎更有来头,而且我确信它们的来路一定跟地狱有关!   不过眼下我也没时间去琢磨它们到底是哪来的,因为这两个家伙已经朝着我跑了过来。它们的步子极大,只三两步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比起刚刚远距离看它们,现在抬头仰视它们就更觉得这东西大得实在离谱,我根本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跟这种东西抗衡。   “跑!”   我根本不需要考虑对策,这种时候唯一该做的事情就转头开溜。   白虎听到了我的指令转头就跑,我抓着它的鬃毛跳到它的背上。几乎就在白虎跑开的一瞬,那犄角巨怪的大手也重重地砸在了地面,整个大地都随之震颤了起来。   我忍耐着剧烈的摇动,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避免从虎背上掉下去。   白虎的速度比青鬼快得多。不过犄角巨怪的跑速也不慢,尽管白虎已经全速冲刺了,但依旧甩不开那两个家伙。一边逃跑我一边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让混沌出来,试试能不能让这两个家伙睡过去。   不过考虑再三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依靠白虎我勉强还能撑住局面,万一让混沌出来又没起到效果,那到时候我真是想活都难了。   白虎一路猛跑,我完全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奔哪边去,不过跑着跑着,身后那两个犄角巨怪似乎放慢了脚步,又过了一会它们那赤红色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松林之中。我不确定它们是因为耐力不好而放弃了。还是它们也有着自己的狩猎范围,总之它们不追了,我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我轻拍了一下白虎的肩背,示意它可以停下来了,虎爷立刻停住了脚,然后趴在了地上。   它喘得很厉害,在城里斗了一群血狼,之后一路跑过来,现在又在松林里狂奔逃命,虽然虎爷并没有实体,但这么折腾也在消耗着它的力量,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我赶紧让虎爷散了形,恢复了灵体的状态以便恢复气力。为了防止万一,在虎爷消失之后我又把混沌叫出来,让它在我身边筑起了它的安乐窝。   虽然这一路上都不是我在跑,但我的两腿现在却哆嗦得厉害,我赶紧坐在地上让两腿好好放松一下,同时我也在脸上用力拍打了两下,好让自己可以清醒一点。   “你害怕了?”   忽然,一个声音莫名其妙地从半空中传来。   我紧张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拿出匕首一边四下望着。但我根本没看到任何人。   “是我。”   那声音又来了,而且很熟悉,好像是烛龙!   “是英汀吗?”我试探着问了句。   “对,你总算想起我了。”   听它的声音好像是在笑着,这让我多少放心了一些。虽然不能说我跟这家伙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它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我无论如何都会觉得难过的,毕竟它跟我一起打了不少次仗,帮过我不少的忙。   “你在哪?怎么不现身?”我继续问。   “我没办法现身,我被那两个家伙控制住了,你得去帮帮我。”烛龙回答道。   这一次它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距离我更近了,我赶紧把项坠拽出来,从裂痕里依旧有烛龙的魂精在往外飘,它的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你要我怎么帮你?”我问。   “很简单,给我自由。”烛龙道。   自由……我明白它的意思。烛龙自从被我收服之后,他的力量便被我封印住了,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我必须控制住它以免它再伤无辜。如果我释放出它的魂精,让它拿出百分之百的力量,那它便彻底恢复了自由,如此一来或许它可以对抗那两个犄角恶魔,但也有可能它会转头逃走,然后跑到其他什么地方再害人。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应该信任它,尽管它最近一直在帮我,但我和它初次碰面时那场恶斗也依旧历历在目。   “你不信任我对吧?你怕给我自由之后我会去吃人?”烛龙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对,我不信任你!”我毫不避讳。   “嗯,你确实有理由怀疑我,但你还有退一步的余地吗?”烛龙反问道。   它将了我一军,因为我确实没有什么后退的余地了,混沌的安乐窝或许有用但也可能没用,这完全就是在赌命,而我并不想进行这种赌博;而除了混沌,能用上的战力也只有疲劳的白虎、以及我左臂上的穷奇,我确实需要一个可以百分百发挥实力的烛龙。   “那个叫丁当的小丫头已经找到阵眼了,它就在前面,我跟她一起过去的!”   “丁当?她人呢?”我激动地问道。   “现在?不知道,或许已经死了吧!如果你肯给我自由,我绝对有办法干掉那两个大家伙,然后带你找到阵眼,一切就看你的选择。”   烛龙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很温和,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威胁的意味,它似乎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时机,一个摆脱我的控制重新恢复自由的机会。   我手上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它的筹码,而它却拿住了我的要害,我确实有选择,但我能选的貌似也只有一条路了。   我抓紧了吊坠用力一扯,将吊坠握在了右手的手心里。   “好!我还你自由!你要帮我打败那两个大块头,然后带我找到丁当!你怎么说也是个上古的龙神,应该不会骗我这么一个凡人吧?”我说道。   “龙神?哈哈哈……我真的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我并不是什么神明,只不过是有些法力的妖鬼,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会帮你到底。你把混沌收起来吧,就算它能让那两个家伙睡过去,不过在它们睡着之前也照样能把你碾成肉饼。”烛龙说道。   它的话也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确实,混沌有可能是有用的,但就像那些被打了麻醉针的野兽一样,在昏迷之前它们总是会反抗一下,而这种反抗对我来说却足以致命----还好我没拿混沌去做试验,我心里暗自庆幸。巨庄沟巴。   我喊了声苦雨,让它自己找地方藏好,之后我也二次把白虎叫了出来,然后一边往之前出现那两头巨怪的松林深处回返,一边听烛龙跟我说明情况。   “那两个大家伙是地狱之门里走出来的守护神,是真正的地狱使,它们确实很难对付,不过地狱的大门已经敞开了,我在遇到它们之前吞了不少的恶鬼,而且这片松林对我恢复力量非常有帮助,如果你归还了我的魂精,我就能彻底恢复我本来的样子,到时候这两个地狱使就会被我轻松击败。”烛龙道。   “艾生平就在地狱门那里?还有没有其他难缠的东西了?”我继续问道。   “或许还有吧,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你还我自由,我帮你扫平一切障碍,把你送到艾生平面前,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得到。待会那两个家伙一出现,你就把我的魂精还给我,至于怎么还,你应该非常清楚的。”   过程我当然知道,虽然我依旧担心烛龙自由之后对我同样会是个威胁,但我只能点头答应。   烛龙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然后便不再出声,我也跳到虎爷的背后快速往松林里跑。   没过多久,从树林里又传来的那巨大而沉重的脚步声,我赶紧示意虎爷停下来,也就在虎爷止步的同时,我的左右两边有好几棵松树被连根撞飞,那两头巨怪左右夹击朝着我猛冲过来。   我并没有看到烛龙的身体,估计已经跟青鬼一样被那巨怪给吞了,不过烛龙的声音依旧在空中传来:“就是现在,还我自由!”   我也不再多想其他,口中念了几句还魂咒之后,便将吊坠交到左手,借着穷奇的巨大力量将吊坠彻底捏碎。   就在吊坠破碎的一瞬,右边那头犄角巨怪的身体啪的一下瞬间爆炸了,一头红色的巨龙腾空而起!   那真的是一条龙,一条全身冒火的飞龙----烛龙完全恢复本来的面貌,并且重获了自由! 第319章 入地狱   一个恶魔被瞬秒,但另一个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是傻子,虽然烛龙已经放出话来要帮我搞定一切,但这并不会让我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挨揍。在那犄角恶魔举起它那双大手的同时,白虎已经驮着我快速从它的裆下面跑到了它的身后。   不过这怪物的动作简直快得离谱,它一巴掌拍空之后顺势向后一扫,白虎猛地一跃躲开了巨怪的攻击,不过那一巴掌所形成的风压却将我从白虎的背上掀飞了出去。   我身在半空,根本没办法再做任何躲避的动作,而那巨怪竟然两步便追上了飞起来的我,而且探出大手想要把我从空中抓下来。   眼看着我就要被它抓住了,恢复了真身的烛龙从巨怪身后猛扑过来。先前烛龙的身体像蛇一样是光秃秃的,而现在的烛龙竟有四只龙爪,在飞扑过来的同时它也用巨大的脚爪抓住了巨怪的肩膀,然后将它垂直向上拽到了空中。   我逃过了一劫,不过身体还是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一棵松树上。撞击带来的震荡让我感觉好像要吐血了,不过疼痛总比死了强,我也赶紧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随时准备躲避接下来随时可能发生的攻击。   不过我似乎并没有必要在躲闪了,因为那巨怪被烛龙拽到空中之后便接受烛龙喷吐出来的火焰的洗礼。   巨怪的犄角之间原本就有火焰在跳跃着,它应该并不怕火,事实也确实如此。不管烛龙如何用火烘烤,那巨怪始终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它甚至从火中汲取了力量开始对烛龙进行反击。   不过烛龙突然收回了所有的火焰,在停顿了几秒后,它再次张开大嘴,这一次它喷出来的竟是一个直径大概有十米的火柱。这火柱完全将巨怪吞没在其中,我可以看到有黑色的影子在火柱中挣扎,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嚎叫。   火柱持续向地面冲击着,将周围的松林瞬间烧成了灰烬,巨大的热量也让我不得不赶紧向后退开,生怕会被融化掉。   过了足有半分钟。烛龙这才闭上了大嘴收起了火柱,而它的龙爪上只剩下了一具干枯的黑色形骸,巨怪显然已经被烧死了。   烛龙松开了脚爪,那黑色形骸落地后立刻散成了一团黑烟,接着便消散不见了。   在烛龙身下的松林也变成了一片圆形的空地,地面不断向上冒着炙热的烟。烛龙慢慢落回到了地面,它那恐怖的巨大身躯就像一座赤红色的火焰山屹立在我的面前,让我不得不心生敬畏,真的很难想象在不久前我竟然把它当成跟班呼来喝去,那段经历在现在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难怪那光头老妖一心想把烛龙当成自己的式鬼,原来真正的烛龙竟会如此强大!   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这头巨龙彻底震撼到了我,不过英汀并没有因为变了个模样就开始傲慢,它依旧用平常的口吻对我说:“到我身上来,我带你到地狱的门口,所有的障碍我会帮你清除,至于最后你如何做决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我听到了烛龙说的话,我的脑子也是非常清醒的,可是我的身体显然跟我的大脑不太同步,我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没能动弹半下,最后还是虎爷朝我身上撞了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   在爬到烛龙的背上后,这红色的大家伙立刻腾空而起。松林顶端弥漫着紫红色的浓雾。在空中我根本看不到林地内的情况,我只能待在烛龙的背后,等着它把我送到目的地。   烛龙并没有在空中飞太久,只过了不到一分钟它便开始急速下落,在冲破了树林顶层的浓雾之后,迎接我们的是站在树林里的四个巨大石像。   这些石像一前一后长着两张脸,手臂也是前后各有两条,每只手里都拿着一把金属长刀。这东西我已经不是头一次见了,小艾在我面前用过太多回。不过树林里的这四个显然不是小艾的仆从,在烛龙向下落的时候它们四个便整齐地做出了攻击动作。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真的会被这几个家伙给缠住,但现在的情况可完全不同了。烛龙先是向下喷出了一个大火球,火球落地立刻爆炸,冲击波瞬间便将这四尊石像变成了一堆堆的碎石,还没等这些石头再次汇聚起来,烛龙已经四脚落地同时将巨大的尾巴转圈一挥。   猛烈的风压将所有的石头全都卷飞了出去,周围好多棵松树都伴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被石头撞断了。   当林地中的烟尘慢慢散去之后,烛龙用它的巨大前爪朝着我的右前方指了一下。   我顺着它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在20多米远的地方真的看见了一道大门,那扇门是用石头堆砌起来的,虽然石门柱看起来并不平整而且毫无规则可言,但就是这种不对称的构成才让这扇巨大的石门看起来神秘而且诡异。   在石门之内是一片浓密的黑色,那片黑色好像是在动的,正在围绕着中心点盘旋,就好像一个缓慢运动的黑色旋涡。   忽然,那黑色的旋涡好像受到了某种特殊力量的牵引,它明显向内凹陷了进去,过了一会又突然膨胀开来,从黑色涡旋的中心猛地冲出来一个红色的身影。那身影一闪即逝,并没有让我看清楚那东西的样貌,但只凭猜的我也知道被石门“拉”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地狱中的污秽正在向这边渗透,刚才跑出来的东西就是地狱使。”烛龙向我说明道。   “就是你弄死的那两个?”我问。   “对,不过现在跑出来的这些体型和力量都很弱小,它们还需要吞吃些东西才能成长,像之前那么大的这片松林里应该没有了。”烛龙回答道。   “那阵眼呢?把这门破坏了就可以吗?”我继续提问道。   “不,阵眼不是那扇门,它在门里面。我之前用自己做诱饵引开了那两头地狱使,丁当应该已经进去了,你如果要帮她,就必须从那扇门进去才行,阵眼就在地狱里。”烛龙道。   烛龙的这句话让我彻底傻眼了,这次我是真的真的一点办法都想不出。   上一次面对地狱门的时候丁当就说过,那扇门只能从里面关上,当时进去的是习麟,他在关门之后又开了灵道跑了出来。这次习麟并没有跟来,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电话已经坏了,我根本联络不到习麟。   是进去还是不进?一道选择题就摆在我的面前。   进去,或许我可以破坏掉阵眼,或许可以让死亡助理的计划全部泡汤,当然,这也只是“或许”而已,破坏艾生平的计划什么的,我连50%的把握都没有,更有可能的结局是我进去了却什么都没能阻止,而我自己也被永远地困在了地狱里。   如果不进去呢,我在身体上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不过精神上问题就大了!我肯定会被良心谴责一辈子,丁当、王富贵、整个岭海市失踪的所有人,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这问题将永远是个谜,我也会被这个谜团困扰终生。巨豆名圾。   似乎无论选哪一个,结局对我来说都不是有利的。不过转念再一想,进去的话多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或许会有奇迹,或许我还可以出来。   算了!   我也懒得在分析什么利与弊,丁当就在门里面,就算下地狱了起码还有个人陪着我呢。   打定了主意,我二话不说直接跑向了那扇地狱门,烛龙并没有跟过来,但虎爷却选择紧随在我的身后。在来到地狱的门前时,我还是迟疑了一小下,不过我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在深吸了一口气的同时我也纵身迈进了面前的黑色涡旋。   疼痛!   剧烈的疼痛!   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那一阵阵的强烈的疼痛在对我的身体肆虐,好像有各种各样的强大力量在扭转着我的身体,要把我拧断、撕碎一样。我想喊,可以我根本喊不出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受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好长一段死寂之后,我终于听到了我自己的喊声,疼痛也随之消失,我扑通一下扑倒在了一片热乎乎的红土地上。周围有昏暗的微红光亮,远处有木柴在燃烧的声音,我的视线模糊的厉害,但我可以断定我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虎爷在我身边低吼了一声,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我侧头看了一眼,虎爷的身体竟然变成只有家猫那么一点大。   我用力揉了几下眼睛,我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在我周围到处都燃烧着火焰,天空的黑云中不断地有带火的碎石掉落下来。这是一片火的地狱,在这地方虎爷的力量已经削弱到了极限。   “跟着我,别走丢了。”我对虎爷说了句,然后便向四周眺望着,试图寻找到丁当的踪影,不过在我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有火焰和石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   “丁当!我来了!”我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着。很奇怪,这地方并不会形成回声,我甚至觉得我的声音其实根本没有传多远。   “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突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半空中传了过来,那是艾生平的声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我连忙转头朝着声音的来向看过去,但天上并没有艾生平的身影,我只看到在云层之中有一颗黑色的圆球,好像一个黑色的月亮挂在那里。 第319章   “艾生平!”我冲着天上的黑月亮喊了一声,其实我在往这片林子里赶的时候我脑子里始终都在想,当我见到艾生平的时候我到底要跟他说些什么,要问他什么问题。 可是到现在这时候我竟然只喊出了他的名字。接下来脑子里便一片空白了。   倒不是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可讲的,而是周围这片火焰地狱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   不过我并不害怕,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人都死了一次了,如果周围这些火会把我吓到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了。   说来也奇怪,脑子里在胡思乱想,我刚刚还紧绷的神经这时竟奇迹般地放松了一下。巨豆名亡。   我轻呼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冲着黑月亮喊道:“你说你会在地狱里等我,说的就是现在,就是这个地方吗?现在我来了,你倒是现身啊!”   激将法,艾生平很聪明,他绝对知道我这样说的用意,他完全可以选择藏起来根本不露面,让我在这个根本没可能找到出口的地方困到死。不过他似乎并不打算这样做。在我喊过那一声之后,从空中嗖地一下掉落下来一块巨大的球形岩石。   岩石撞击地面的时候形成了强烈的震动,我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   那块球形岩石很快便碎裂开来,不过碎掉的只是表层的石块,在里面依旧存在着一些棱角分明的石头,这些石头堆叠在那里,好像好几个石头人跪在那里抱成一团。   不,不是好像,那就是一个个石头人,它们很快便从跪地相拥的姿势恢复成了正立,在这几个石头人中间有一个人盘腿坐在那里,他身上披挂着异国缎带,腿上穿着肥大的裤子,感觉好像是个印度僧侣一样。如果不是那张脸太有特点了,我可能会认不出他。   死亡助理艾生平,我终于跟他在地狱里见面了!   烛龙没有跟过来,虎爷变成了一只猫,只靠我左臂上的穷奇根本对抗不了那几个石头人。我索性放弃了跟艾生平动武的念头,让虎爷先收退场休息,然后让混沌出来帮我撑一下场面,尽管我很清楚那些石头人不可能会有“睡觉”这个功能。(   艾生平并没有因为我所做这些动作而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我,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着实让我不爽。   干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往地上一坐。然后朝他扬了一下下巴道:“丁当在哪?”   “她比你先来了一步,依旧那么顽固。不过我也是个顽固的人,所以我非常了解她的心情,也知道她想要什么。她对我做了非常多的研究,这句话或许你并不爱听,但她真的比你精明,只是她并不爱说话,所以给你的感觉大概有点不那么灵光。”   艾生平的话我确实不爱听!虽然我已经不是当初第一次跟丁当遭遇时的那个我了,但他说我不如丁当精明,这点我完全没办法接受,因为我一直是以“智将”的身份自诩的!   不过我没跟他计较这些,而是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艾生平冲我笑了笑道:“你还记得丁冬这个人吧。”   “丁当的哥哥!在博物馆里我差点栽在他手上!”我道。   “对,就是他。丁当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丁冬。如果我告诉她,丁冬现在依旧活得好好的,而且当我的计划按部就班地实施后,丁冬将完好无损地回到新世界中,你觉得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艾生平向我提问道。   我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盯着艾生平的眼睛,同时在脑中默默地思考着。   丁当这个人我并不能说有多了解她,我其实只知道她因为自己的哥哥走火入魔而追踪死亡助理,尤其是丁冬自杀之后。她更是抛弃了一切想要破坏死亡助理的计划,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所有行动的初衷都是为了她哥哥丁冬。   不过她并不是因为丁冬的死而愤怒,她甚至跟我说过已经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她想过要亲手了结丁冬。   在丁当的心中存在着正义,而且她对“正义”有着清晰的概念,我并不相信这概念会因为丁冬的复生而发生改变。   “她会选择破坏阵眼,破坏掉你的计划!”我做出了选择。   艾生平轻笑着点了点头,“我果然骗不了你,她确实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范,所以嘛,我对她做了些小小的惩罚。”说着,艾生平朝着身旁的石头人抬了下手。   一个石头慢慢转过身来,在它身体的另一边竟铐着一个人。丁当从头到脚都被一道道锁链牢牢固定在了那个石头人的身上,只露出眼、口、鼻,不过她的眼睛一直闭着,更没有说话的意思。   “你杀了她?”我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别紧张!她只是晕过去了,我并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杀戮。”艾生平立刻抬手安抚我。   “你把她放下来!”我站在原地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同时我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轻易冲过去,不然吃亏的只能是我自己。   艾生平倒是挺好说话的,他再次冲那石头人做了个手势,石头人听话地拆掉了所有的锁链,并轻轻抓起丁当,在朝我走了几步之后便将丁当平放在地上,然后它自己又退回到了艾生平身边。   我赶紧跑过去探了下丁当的鼻息。   有气!   我又拍了几下她的脸,同时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可是丁当并没有醒过来,似乎睡得更沉了。我这才想起来混沌还在我身边“发功”呢,我赶紧让它哪凉快哪呆着去,然后继续去喊丁当。   过了一会,丁当紧紧皱了下眉,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我之后明显有些惊讶,而在惊讶过后她的神情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并且迅速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丁当看了艾生平一眼,随后便抓住我的衣领喊道:“跟我来,快!”   我有些不知所以,不过我并没有去问,因为丁当比我先进到这里,也一定有所发现,我跟着她走绝对不会有错的。只不过在我跑起来的同时我一直频繁地回头去看艾生平,他坐在那里一动都没动,身边的石头人也没有追击过来的意思,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或许他觉得在这里我和丁当根本不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丁当一口气跑出了足有一里地,艾生平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了。   她好像也累了,弯着腰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等她缓上来这口气才抬起头对我说:“我找到阵眼了,找到了,不过我破不了。”   “阵眼在哪?”我忙问。   丁当伸手朝上一指。   我抬头往天上看了眼----其实我也不确定在我头顶笼罩着的是不是天空,或许那只不过是一层昏暗的穹顶。   “你的意思是要冲破‘天’?”我问。   “不是,你没看到那个球吗?”丁当边说边抬起头,然后伸手进一步精确地指向了那个挂在穹顶处的黑色圆球,那个特别的月亮。   “不会吧,那个是阵眼?它到底离我们有多远?”我不禁叹了一句,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艾生平没有追过来。   阵眼挂在那么高的地方,烛龙也没跟过来,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办法可以飞上去把那个黑月亮给摘下来。我在地上找了块篮球大小的石头,然后借着穷奇的力量把它抓起来用力丢向空中的黑月亮。   石头笔直地朝着黑月亮飞了出去,不过明显还没飞到地方它已经开始下落了。   “这根本没可能碰到啊。”我有些丧气地说道。   “你这样肯定是碰不到,不过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只是……”丁当说到一半停住了,并且紧锁着眉头盯着我看。   她这个眼神显然说明难题来了,而且这个难题恐怕又是跟“命”有关,估计我们两个人之间会有一个人挂掉才可能冲破那阵眼。   “只是有一个人得死?”我顺着我的预感猜测道。   丁当点了点头。   妈的!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同时也在心里对丁当问了句:这个送命的人你来行不行?   当然,这话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身为一个男人,这句话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讲出口的,既然已经义无反顾冲进地狱了,现在就更不用想什么死活的问题!何况就算把阵眼破坏了我们也未必出得去,说来说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地狱、阵眼什么的你比我有研究,如果需要献祭什么的就我来,反正我这条命本来就已经终结了,也是时候去我该去的地方了。”我说着并不情愿说的话,同时做出大义凛然的表情。   丁当冲我笑了下,“你这家伙还真是虚伪,明明心里想的是让我去死。”   “你就不能假装没看出来,让我最后也做一回英雄吗?”我笑着问丁当,我的心情好像也因为这两句话而放松了下来。   丁当摇了摇头,然后正色说:“不用等到最后一回,你从始至终都是好样的,虽然有点虚伪,不过你是个好人。”   说完,丁当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朝着不远处一座红色石头堆成的小山指了一下说:“就在那里,我找到了阵眼的倒影,不过有个东西在那里守着,我们没有办法过去,只能献上灵魂让它给我们放行,所以必须有一个人要死在这。本来我想自己献上灵魂,然后让我的式鬼去破坏那倒影,结果死亡助理突然出来阻止了我,还把我的式鬼给抓走了。”   丁当或许只是陈述一下过程,但她的这句话却给我了一个重要的提示。   死亡助理并不是要阻止丁当破坏阵眼,他似乎是有意让我和丁当汇合,并且让丁当带我来这里,他知道我会替丁当进行灵魂献祭,他想让我跟守在山里的那个要人灵魂的东西碰面。   那里等着我的究竟是谁?这难道才是死亡助理的最终计划?   算了,我不打算再去想这些了,一切答案就在前边,我要做的只是走过去亲眼看一看,亲耳听一听,然后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走吧,再耽误我怕我会后悔。”我催促了丁当一句,然后先她一步朝着红石山走去。 第321章 地狱救赎   红石山并不算远,虽然我很希望这条路可以再长一些,让我走上几个小时,可偏偏只用了几分钟我就走到了山口。   红石山完全就是一块横卧在那里的巨大岩石。有一道仅能容一个人进去的裂缝纵向开在石山中,丁当朝着那裂缝指了一下,示意我“月亮”的倒影就在里面。   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进裂缝。   两边的石墙散发出阵阵热量,才没走几步我已经被烤得汗流浃背,我脱掉了外套,但这种缓解方法并没有多大效果,这股热似乎透过皮肤直接作用在了我的身体里边,从心里向外炙烤着我,我觉得用不了多久我的嘴里也可以喷出火了。   好在这山体的裂缝并不算太长,在我被完全烤熟之前我就走出了裂缝。   不过我的心情并不会因此而转好,因为走出裂缝的同时我也必须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我并不知道灵魂献祭的过程是什么样的,或许整个过程都没有任何痛苦,也可能山里会有无数只巨大的恶魔等着把我生吞活剥,在进山的这一路上我其实一直都在想象着随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但我所想的一切似乎都落了空。这山里并没有恶魔,也没有任何阻拦我的东西,在我面前只有一个巨大且空旷的洞室,洞室的中心有一座三米多高的石台,台子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圆球。   那圆球看起来非常奇怪,它感觉好像是个巨型的玻璃球,在玻璃球内有许多黑色的物质做着毫无规律地运动,但无论那些黑色的东西如何移动都没办法冲出这圆球的球墙。   这东西让我想到了在地狱的穹顶悬挂着的黑色月亮,它们确实有些相似,只不过“月亮”里的黑色物质明显要浓稠得多,而石台上这圆球里的黑色物质大概只能填满这圆球的一半。   “这就是你所说的倒影吗?”我一边问一边回头看向丁当。   而就在我转头的一瞬,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在我身后竟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丁当。另一个是她的哥哥丁冬!   在看见丁冬的一瞬我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幻觉,但很快丁冬便用一种非常直接的方式告诉了我,在我眼前出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就在博物馆时一样,丁冬突然抖手甩出一张符纸,他跟我之间的距离只有三米,而且我完全惊呆了,根本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丁冬扔出的符纸就像匕首一样“噗”地一下刺进了我的左肩!   我惊呼了一声,但很快我便发现丁冬的攻击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疼痛。我伸手想要把那张符从肩膀上拽下来,可还没等我碰到它,那符纸就呼地一下着起了火。接着便整个化成了一团黑色的灰烬。   这黑灰好像有生命一样,它嗖地一下飞舞了起来,在围着我绕了一圈之后又顺着我左肩的伤口钻进了我的身体!   我依旧感觉不到疼痛,但我的左手却先从我的胳膊上脱落了下来,并在我身边变回了穷奇应有的模样,只是它的个头依旧很小,小得像一只猫。紧接着,从我胸前浮现出一团火光,火光慢慢向外飘动着,多即就这样从我身上飞离了出来!   不只是穷奇和多即,虎爷也现了身,混沌也从地下爬了出来,似乎我所有的式鬼都因为刚才那张符而现了形。   这突发的状况不仅让我吃了一惊。我的几个式鬼也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尤其是多即,它在现形之后立刻回头看着我,并且冲我叫了几声。   我想要开口说话,可是我的身体这时候已经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了,或许是多即的离开让我的寿命瞬间终结,我原地晃了两下,然后便仰面倒在了地上。在我躺倒的一瞬,我看到了丁当眼中的愧疚。紧接着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漆黑当中,我的耳边听到了一阵欢快的乐声,在乐声中我好像慢慢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就在我觉得一切都将归于虚无的时候,好像有一道光照在了我的脸上,我猛地睁开眼睛,在我眼前的确实一团漆黑。不过我并没有被黑暗包围,因为我看到的是那个流动着黑色不明物质的圆球!   我想要伸手碰一下它,可是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我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不过我的眼球还可以转动,我朝左右看了眼,发现我已经躺在了洞室中心的那个石台上。丁当和丁冬分别跪在石台的两边,他们俩闭着眼,两手合十竖放在胸前,口中嘟嘟囔囔地念着我根本听不懂的咒语。   我想要开口说话,但从我的喉咙里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估计就算我现在真能讲出话来,这两兄妹应该也不会搭理我。   灵魂献祭,我想现在他们正在用我的灵魂进行着某种仪式,我不知道仪式的结果如何,现在我也只能用这双眼睛见证即将发生的一切。   渐渐的,兄妹两人的咒语声变得越来越大,在我眼前的圆球中,那些黑色的物质也变得越发活跃起来。它们翻滚跳跃着,并且不停在圆球中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图案,有时候那图案像火,有时候图案像人……在经过了几百种变化之后,那些黑色物质的运动开始变慢,最后在圆球的底部定了格,形成了一张人脸。   那张脸虽然只是由这些黑色物质拼组而成,那五官轮廓我却依旧认得出,这张脸是我的,我躺在石台上就像在照一面古怪的镜子。   突然,那张黑色的脸笑了,从它的嘴角有一条黑线垂了下来,感觉就像沙漏。   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随着黑线朝我靠近,然后伸手抓住了我的双肩。那黑影的手温暖又充满了力量,我被那影子抓了起来,我能清楚地感知到我在缓缓升空,一点点朝着那圆球靠近,圆球中的那张脸也随之变换了形态,它变成了一个旋转的涡旋,就像地狱之门的入口,而我正被带进那入口当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终于喊出了声音,同时我也发现我已经不在刚刚那个石台了,我站在一片温暖的白光之中,除了白光之外便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我走动了一下,很神奇,我的身体又重新归我控制了,而且我的左手也回来了,肩膀的伤也消失,整个身体完好无损。   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样死掉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   只是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眼前的白光慢慢淡淡下来,有一团雾开始在我眼前汇聚,而雾中隐约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那是丁当和丁冬,这两个人跪在我的面前,并用虔诚的目光望着我。   “我喜欢这躯壳,我感受到了一切。”   突然,一个半男不女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边,或者说这声音是直接作用在我大脑里的。   “你是谁?你在哪?躯壳是什么意思?”我连声问道。   “我融入了你的灵魂,分享了你的身体”那声音用奇怪的方式回答着我的提问。   “你是驳王?”我突然想到了在孤岛法会上,我跟即将转生的驳王有过一次接触,而且当时帮助驳王转生的人曾经说过驳王选择了我,所以刚刚那声音所表达的含义似乎已非常明显----丁当和丁冬不仅献祭了我的灵魂,甚至献祭了我的肉身,并让驳王借由我的身体降临人间。   我是驳王转生?   “不,这并不算是转生。”驳王的回答似乎已经默认了它的身份,而且它明显可以直接读出我的心中所想!随后它继续道:“有人希望我看到凡间的罪恶,用一双‘公正’的眼睛去看待一切,我想大概你就是那个人为我准备的眼睛。 ”   “你说的那个人他叫艾生平,他为了打开地狱的大门把我送进来杀了很多人,还让一整座城市里的人都失踪了!他觉得他这样做是在拯救整个世界!”我说。   “那你觉得他的做法对吗?”驳王问我。   “我不知道你判断对错的标准是什么,其实我跟你撒谎好像也没有用,你知道我真实的想法。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一开始我确实没办法接受,可是后来渐渐的我也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应该得到清洗。不过清洗的代价是什么?是牺牲掉一半的人,换来另一半人过着傀儡一样的生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保持现状。”我回答道。   “嗯。”驳王轻轻地回应了我一声,然后换了话题问道:“那你觉得‘恶’到底什么?”   “恶……”这个问题驳王真把我问住了,按说这应该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可现在仔细一想这个问题,我才惊讶地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对“恶”有了全新的理解,我想这可能跟烛龙说过的那番话有关。   什么是恶?   狼吃羊,有人觉得是残忍邪恶的,但人吃羊就是天公地道;动物为了争夺领地相互争斗甚至杀戮,人们觉得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人与人之间也有着相同的争斗,但没有人觉得这是自然界的法则;有人为了谋取钱财而杀人,这无疑是犯罪,但动物也会有抢夺食物而杀死同类的情况……   如果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看这个问题,或许“恶”并不是人类灵魂中独有的东西,它是生物所共有的天性!   “这是你的回答吗?”驳王再次对我使用了读心术。   “我不知道,我其实也觉得矛盾,就算恶是一种天性,但我还是觉得不应该纵容这种天性。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不如你来给我一个正确的回答吧,你是神,神应该全知全能吧?”我向驳王提问道。   “神……这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说法而已。你的记忆中存在着一种非常有趣的说法,我觉得这种说法更加恰如其分----我只是存在于另一维度的特殊生命形态。”   另一维度的特殊生命形态?   驳王的回答好像把话题引向了一个更深奥的方向,维度、特殊的生命形态,我平时喜欢看一些科幻电影,驳王应该就是从我对那些电影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些词。   不过我并不想跟它探讨什么维度之类的,所以我赶紧把话题拽回正题:“我们还是来说一说我吧。你打算把我怎么办?就一直占据我的身体,然后从地狱跑到人间去?”   驳王没有立刻回答我,但它应该是决定用另一种方式向我传达信息。   我周围的温暖白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紧接着黑暗之中出现到了一道裂痕,我整个人也从那裂痕中猛地冲了出来。   丁当和丁冬两个人依旧用虔诚的目光看着我,只不过这次他们两个人是直接跪拜在我的眼前。我可以看到他们,但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那感觉好像我已经坐到了副驾驶位上,而现在正在开车的人换成了驳王。   驳王并没有跟丁当、丁冬说任何话,我也没什么话可跟这两个人说,对于丁当算计我这件事我并不想责怪她,也不想去追究原因,毕竟跟她打交道的人是死亡助理,而这家伙的洗脑能力我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了----或许就像他之前跟我说的那样,丁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哥哥,也可能他向丁当承诺了某些事,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看到了丁当眼中的愧疚,有这就足够了。   忽然,我的身体漂浮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这种悬浮飞行的感觉奇妙至极。   驳王控制着我的身体从红石山的裂缝中飞了出去,并在飞行的过程中逐渐加速,当我离开红石山的裂缝后,我便直接飞向空中,朝着挂在穹顶那颗巨大的月亮急速飞去。   那月亮越来越大,当我靠近它的时候,它已经大到几乎遮挡住了整个穹顶,在那片浓稠的黑色当中开启了一扇门,我顺着门进到了黑暗当中。在远处有一团光,我快速朝着那团光飞行着,当我从那团光中冲出去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我熟悉的样子----我回到了城市之中。   我站在一栋三层小楼的楼门前,小楼的样式有些古旧,来往的人穿着的衣服以及他们的发型看起来都非常复古,汽车并没有多少,自行车倒是随处可见,似乎我在穿过那片黑暗的时候进入了时光隧道,回到了二、三十年前。   “这是哪?”我向驳王提问道。   不过它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控制着我的身体走进楼门,上到三楼,然后轻轻推开了三楼一户人家的房门。巨叼女号。   家里边充满了欢笑声,一家三口人正围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愉快地聊天。   我的目光最先落在了孩子的脸上,他的发型和穿着让我判断出他是个男孩,但他的脸却非常的漂亮,像个女孩一样漂亮,似乎他完全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   这让我想到了艾生平!   “这是艾生平的家?他的童年?”我再次提问。   “生平快吃,吃完了你爸好送你上学。”母亲微笑着催促道,她的话也代替了驳王的回答。   孩子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吃光了碗里的饭菜,在穿好外套背上书包之后,孩子便跟着父亲一起出门,坐在自行车的后货架上赶去学校。   我一路飞行尾随着这对父子来到学校。这一段路好像又经过了一条时光长廊,孩子竟渐渐长大,在来到学校门口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这次我认出了他的脸,他就是艾生平,而送他上学的人则是被他刺死的那位养父。   不过艾生平的养父并没有露出凶相,他还微笑着冲艾生平挥手道别。   艾生平进入校园,有几张熟面孔立刻出现在了教学楼的正门口,那正是曾经对艾生平施暴的几个学生。他们走到艾生平面前,然后笑呵呵地说:“你总算来了,班长都要怒了,校庆的节目你可是主演,赶紧排练了!”   说完,几个人拽着艾生平就往楼里回返。   艾生平的脸上始终挂着笑,一边笑他一边回头望向校门口,并冲我点了点头。   我愣了一下,而转瞬间我眼前的一切也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来到了一个好像红山深处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火焰和熔岩,耳边充满了痛苦的尖叫。   我看到好多头上长着犄角的魔鬼,还有一头头赤红色的血狼,以及跳跃的怪猴子,不过更让我在意的则是那些被铁链、钉子固定在火山岩上的人。   那些人全身被烧得焦糊,不过他们并没有死,依旧不停地撕扯着嗓子痛苦喊叫着,他们的喊叫并不能减轻痛苦,反而引来了血狼。血狼在他们身后用力撕下一条肉,然后吞进了肚子,怪猴子随后赶过来在血狼咬出来的伤口处津津地喝起了血。   “这就是……地狱?”我问道。   “这是艾生平的地狱,那些有罪的灵魂将在地狱中受尽折磨,而善良的部分则在世界的另一端过着祥和、温暖的一生。”驳王回答道。   “这就是他清洗整个世界的方式吗?”我继续问。   “是的,地狱的大门将永远敞开,所有人都将被投入地狱。就像你说的,每个人心中都存在恶念,这是人的天性。”驳王回答。   就在这时,从一面火山岩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救我,救救我!”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被锁链捆绑在那里的竟然是王珊!几只血狼正围绕着准备从她身上将肉撕咬下来。   “乐哥!救我!”   又一个声音在喊我,这次是罗威!   “师傅!”   “常乐!”   “儿子!”   ……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接连灌进我的耳朵,在我周围不断出现我身边最熟悉的人,他们都是好人,可现在他们全都被捆绑在地狱之中受尽折磨。   “不对!这不对!这完全是错的!”我大声喊着,同时也闭上眼睛用两手捂住耳朵,因为我不想看到我关心的人受罪,也不忍听到他们的惨叫。   神奇的是,我竟然可以控制我的身体了,我真的闭起了眼睛也捂住了耳朵。   渐渐的,我眼前的光消失了,耳朵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一片混沌。   我的意识是清楚的,我并没有因为这片虚无的混沌而感觉到恐惧或痛苦,反而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宁静。我在这片混沌的宁静中不知漂浮了多久,突然有一道光出现在我眼前,紧接着一扇门打开了,从门后伸出来一只手。   我本能地伸手过去抓住了那只手,那只手也紧紧握住了我,并用力将我拉向那扇门。   呼地一下,我从门里钻了出去,然后踉跄着趴在了地上。地面有泥土的气味,这气味让我感到亲切、熟悉,我翻了个身躺在地上,看着周围的松林,我好像回来了,从哪进去又从哪出来。   “没事吧?喂,常乐!”   有人在问我话,而且还在拍我的脸,我转动了一下眼球,看着叫我的那个人。竟然是习麟,在他旁边还有另一个人,是小艾!   我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诧异地看着他俩问:“怎么回事?你俩怎么在一块?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不是地狱也不是天堂,你还是要凡间受一辈子苦呢。”习麟回答说。   我不禁一皱眉,然后看向小艾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艾生平,他知道你会选择关上地狱的大门,所以他让我去找习麟把你从地狱里拉出来。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但是他已经完全沉浸在整个过程当中无法自拔,他需要一个人来阻止他,他选择了你,你也做到了。”小艾回答说。   阻止他?阻止死亡助理?   我的脑子有些乱,一时还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更在意岭海市的情况,更在意失踪的那些人。   当我跟着习麟和小艾返回进山口的饭店时,我看到了搜救队的人,是那三个失踪的搜救队员。他们看到我之后立刻冲我挥了挥手,我跑过去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自己被撞到了头,然后做了个古怪的梦,梦到了长角的恶魔,还有浑身是血的狼。   我从饭店一路返回到城市里,路上我遇到了好多人,几乎每见到一个人我都会问他们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   他们的回答几乎完全相同,他们都做了一个怪梦,梦到了恶魔、血狼、怪猴、以及火山地狱。   我在市里见到了王富贵,也看到了陈舒海,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一个模糊的梦,至于艾生平以及死亡助理,他们则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当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也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了艾生平,他在学校里过着愉快的校园生活,那里没有暴力,没有罪恶,没有一切他不喜欢的东西,只不过他身边的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个人,学校里也只有他所在的那个班级有人。   我问他其他人都去哪了。   艾生平笑着回答说:“我选择留下来的人,你选择带走的人。”   当第二天我睁眼醒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艾生平的计划,明白了他的自我救赎。 第322章 新的开始   岭海市安泉路24号,这里没有三层小楼,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充满现代都市气息的写字楼,我一连三天都来到这栋写字楼反复仔细地寻找。但并没有找到艾生平的踪迹。这里曾经是艾生平的家,我亲眼看到了他在这里平静、幸福的新生活,不过我显然不在他所创造的新世界中。   小艾告诉我艾生平永远不会回来了,至于他的去向我并不打算纠结,更不想要去寻找他,或许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个最圆满的结局了,而没了他,我的生活或许也会多一份平静。   回到我的大本营乐易堂之后,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将来的事情,我曾经想过要关门休息,不过思来想去之后我还是决定继续维持乐易堂的营业。我并不一定需要这家店来维持生计,只是他好像已经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真关了店我大概会觉得非常不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亡助理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关系,我的生意也变得冷清了。不过这也给了我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有关艾生平的一切,而小艾也向我坦诚地说明了艾生平的一切,包括他所谓的清洗世界的计划。   艾生平的想法非常简单,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场悲剧,他打算将过去的一切推翻重来,他想要过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而不是简单地把现在的世界来一次彻头彻尾的大清洗。   这个世界的恶念是没办法清除了。   他和光头老妖在反复做着各种实验,他们最成功的实验品就是小艾,但谁都清楚小艾并不完整。他缺少很多东西,这让他看起来像个永远没办法长大的孩子,而且这种缺陷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弥补。   当然,艾生平并没有放弃,他曾经把一部分人的恶念从灵魂中剔除,并让他们重新回到现实生活中。但结果呢,这些人或许还可以继续之前的生活,但他们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毫无个性的人偶。   他希望小艾可以跟随我,并且弥补生来的个性缺陷,但这次的实验同样没有效果。小艾始终是那个小艾,他并不会因为跟着我、模仿我而产生个性。从他的恶念被从灵魂中剔除开始,就注定了他的不同。   艾生平很聪明,从计划制定之初他便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投身地狱。然后善恶分离,恶的部分在炼狱中受难,善的部分则在那个黑色的月亮中享受完美的生活。   艾生平说过他是有良知的,他也会心软,为了让自己可以坚决地完成这个计划,他将灵魂中所有可能会阻挠他的部分全都剔除。   在小艾诞生之后,艾生平并没有立刻远离小艾,而是用了相当长的时间跟小艾探讨一切,他希望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计划,因为在他看来,小艾才是他的本心。   而小艾给出的回答是:这个计划不应该进行,如果你只想重新开始,那不如就自己去做一场永远不会醒过来的美梦。   当然,艾生平并不会听从小艾的建议,他依旧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计划,不过在计划实施的过程中,他还启动了另一个与他自己的意愿完全相反的项目,那就是与有关驳王相关的研究。   艾生平找到了开启地狱之门的方法,也知道如何让地狱使吞噬来到世间将所有人带入地狱,他需要做的就是选择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进行完美的灵魂献祭,而这个过程并不需要驳王参与。   那为什么他还要研究驳王呢?   原因就是小艾。   艾生平并不是想为小艾做些什么,他只是慎重考虑了小艾的意见,然后做出了一个权衡一切的决定——他知道他的计划一旦开始实施了,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所以他不断地寻找可以扭转局势的方法,最后找到了驳王。   小艾给我详细说明了一下驳王存在的意义,说得通俗一些,它就像是地狱中的清道夫,如果有不属于地狱的灵魂进入,它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清扫出去,而那些被它认同的,它会妥善地将这些灵魂放置在合适的地位。   正因为驳王的这一特质,很多人觉得它是在救赎地狱中的受难灵魂,但其实并不是这样。巨贞状技。   但只有驳王还不够,因为驳王并不是人,它永远不会站在人的角度做判断、做决定,艾生平需要一个载体来让驳王了解人类这种生物的想法,从人的角度来看待那些被投入地狱中的灵魂,而这个载体就是我。   不过驳王毕竟不是什么普通的鬼魂,它的力场实在太过强大,常人被普通的鬼魂附体之后都会对精神和肉体造成相当严重的创伤,如果不经过一些锤炼,普通的人被驳王附身的一瞬便会烧毁脑子,驳王根本没办法通过这个残次的载体理解人的想法。   所以艾生平不断地找我麻烦,不间断地给我制造各种各样的危机,除了我自己的白虎之外,多即、烛龙、穷奇、混沌,可以说我得到这四方妖鬼都跟艾生平有直接的联系,也正因这些妖兽的长期跟随,才让我的灵魂和肉身足以承载驳王的强大力场。   在岭海的最后一战,艾生平打开了地狱的大门,释放出了地狱中的凶魂猛兽,它们来到阳间吞噬一切,并将它们吃进肚子里的人统统带进地狱,而在地狱中,艾生平早已等在那里,他要用这些被带进地狱中的人建造一个完美的世界,一个只存在于地狱中的世界。   丁当先我一步追踪着艾生平进入了地狱,在那里,艾生平向丁当说明了一切,并告诉丁当挽回一切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将我的灵魂献祭给驳王,让驳王通过我来了解人类的想法,从而对这些进入地狱的灵魂做出最后的判决。   丁当没有选择的余地,而我也完全信任了丁当,于是最后我完全中了艾生平和丁当联手给我“下的套”,而驳王也通过我做出了他的选择。   整个岭海市那些无辜的受牵连者都被驳王清理出了地狱,他们回到了阳间,被抹去了有关地狱的所有记忆,在他们看来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古怪的梦。   不过有些人并没有回来,因为那些人早已经死了,在最初艾生平发泄愤怒的时候,他的同学、老师便早早命丧黄泉,而他们的灵魂也被艾生平掌控着,他要带着这些人的灵魂一起下地狱,在地狱中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最后不得不说的人就是小艾和习麟了,根据小艾的说法,其实在艾生平最初的计划当中,我将和他一起留在地狱里,因为被驳王附体之后我根本没有回到阳间的机会。   在博物馆开启地狱大门的那次实验中,艾生平的本意是想除掉习麟,因为他发现习麟的存在会严重影响他的计划,可那次实验的结果却让他倍感意外,因为习麟被关进地狱之后竟然可以凭借自己的能耐再次出来。   于是安排小艾在岭海的地狱大门敞开之后便立刻去找习麟,然后让习麟把身在地狱的我救出来,小艾按照艾生平的交代去做了,而我也成功地被习麟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说句心里话,对于艾生平这个人,我到最后都没办法理解。   他是坏人吗?好像是的!   他杀了很多人,或许有一些是有罪的,但那些罪孽真的要用死来偿还吗?我并不这样觉得,起码那个老婆被人顶替,最后被他砸死在工地的倒霉男人并没有什么罪过可言,所以说他是个坏人并不为过。   但是他并没有让整个城市的人给他陪葬,他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本心,制定了一个保险计划,并且最终实施成功了,而且他还特意安排了自己的分身将我从地狱里救了出来,所以他其实也有善良的一面。   我记得在心理学中有一种典型的病例叫“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简单来解释的话,这是一种受害者对加害者产生的微妙的感激心理。   当受害者身处绝望的环境时,加害者对受害者表示了关心,给予了一定程度的帮助,受害者反而会觉得加害者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他们甚至会选择帮助加害者。   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就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患者。   根据王富贵事后告诉我的一个重要信息,在地狱门事件之后,岭海市总共有近两千人失踪了,其中一部分是在押的重刑犯,另一部分也有不良记录,简单来说就是这些人都不是好人。   大概在我的意识当中,这些人就该下地狱,完全没必要放回来,所以驳王并没有将他们清理掉,而是让他们留在了艾生平的世界里充当那个虚幻世界的一员。   所以,艾生平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个屠城的疯子,只不过他并没有将所有人赶尽杀绝,他放回来相当大的一部分,只留下了极少数的罪人,而我也因为他的“仁慈”对他有了全新的理解。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艾生平到底是好是坏,继续纠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或许我应该考虑一些更加实际点的问题,比如找个女朋友,顺便留个后,我觉得这真的就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别笑!   难道不是吗? 第323章 杀人公路 (习麟篇 来自地府的问候)   黑夜如往常那样如期而至,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它的到来,人们总是畏惧黑夜,并不是黑夜本身有多恐怖。而是人们害怕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些危险又未知的东西,那些渗透着罪恶味道的东西。   习麟站在市区内环路的路边,路灯在他背后将他的样子向前投射着,就在他影子的延伸线上散着许多碎肉,那些是人的残肢断臂。   习麟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那些碎肉上,他需要做的一些现场证据收集的工作都已经做完了,而现在他需要扮演的是另一个角色,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角色——阴差。   就在公路的对面警用隔离带的边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目光茫然地盯着地面上的碎肉,他脸色铁青,眼眶发黑,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的,如果有谁大半夜里撞见这么个人,估计肯定会被吓个半死。巨贞木巴。   好在并没有多少人能够看到他。因为他并不是活人,他是一个鬼魂。   习麟沉默着注视着那个老头,等了一会,他从自己的证物箱中小心地拿出一个皮夹,又从皮夹中抽出了一张身份证。身份证的照片是一个50多岁,中年秃顶的男人,习麟将照片和街对面的鬼魂对照了一下。   不会错了,就是他。   “我去对面看看,也许会有发现。”习麟跟同事打了声招呼。然后径直穿过马路。   他的同事早已经习惯了这位现场调查员的少言寡语び以及他天马行空般的行动,没有人多嘴去问习麟为什么选择到那个地方去,因为习麟总会给人带来惊喜,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他也不会将这个秘密公开,有些事情他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例如他是个阴差,例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根本就是个冷血的连环杀手。   习麟平静地走到公路对面,绕过了隔离带,然后站在那秃顶男人的身边。顺着那男人的目光望向公路。   路灯扫去了黑暗,照亮了整条公路。也让人们可以看到地上那一长串血痕以及蔓延数百米的碎肉残肢。   沉默了片刻后,习麟低声说了几句没有人能听懂的话,但在他身边的那个秃顶却全身一颤。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   “谁干的?”习麟冷冷地问着,他一贯惜字如金。   “不……不知道。”秃顶男人结巴着回答。   “不是认识的人?”习麟问。   “不认识,是几个小年轻。”秃顶男回答道。   “几个?”   “呃……大概……大概三个?”秃顶男的回答模棱两可。   习麟微微蹙了下眉,然后转头瞪着那秃顶男并用冰冷的声音低声问:“到底几个?”   秃顶男好像被吓到了,他全身一哆嗦,然后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次他终于给出了一个相对肯定的回答:“是四个!一个女的,三个……三个男的,大概20多岁。”   “他们为什么杀你?”习麟再次开口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杀我?我……我死了吗?”秃顶男惊诧地反问了一句,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可怕了。   习麟并没有回答这个毫无意义的提问,他只是用他强势到让鬼都畏惧的眼神盯着那秃顶男。   没有人知道秃顶男到底从习麟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在跟习麟对视了一秒后,他便痛苦地蹲在了地上,两只手抱着头全身颤抖。   “他们在路边抽烟,好像很高兴,然后他们看到我了,就一起朝我走过来。我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就转头想躲开他们。后来他们就追着我跑过来,我跑不过他们,被他们从身后把我推倒了。他们打了我一顿,用脚踹的,那女的还用高跟鞋踩我的鼻子。再后来他们把我绑起来,绳子拴在车上,然后我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秃顶男的话音开始颤抖了,他的目光变得越发呆滞,似乎他终于回忆起来刚刚发生的一切。   习麟将目光从秃顶男的脸上移开,然后再次投向公路。   血迹沿着公路一直延伸到远处……秃顶男被拖行了足足三公路,尸体完全被磨碎,警察用了三个小时都没能将所有的残肢碎肉收集全。   一个人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被杀死了,他的鬼魂必将一直徘徊在这条公路上,他每天晚上都会回到这里回忆自己身上经历的一切,他希望有人可以明白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希望有人可以明白他的冤,所以他会附在那些经过的路人身上,让他们体验相似的经历……当然,发生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阴差将这个鬼魂带走。   今天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习麟就在这,他会把这个秃顶男送到一个鬼魂应该去的地方,同时习麟也会给自己安排一个新任务,一个并不能告知任何人的绝密任务。   一个小时之后,所有现场证据收集び以及尸块收集工作终于全部做完了,所有警务人员收队,习麟也终于可以离开这条杀人公路了。他并没有开车,而是选择步行,那个秃顶的中年男就在习麟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在黎明前,习麟将秃顶男带到了阴阳界,并在这里开了灵道将秃顶男送去了应去的地方,随后他叫了辆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并不住在阴间,虽然偶尔他也会回到那个从小便已住习惯了的地方,但他现在更多会选择留在阳间租住的公寓里。他并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的人味太重了,他更喜欢阴冷一点的环境,但没有办法,他总是需要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寻找一种掩护。   睡眠是必不可少的,但跟平常人多少有些不同,习麟只需要睡两び三个小时便可以恢复精力,所以在上午十点,他又出现在了警队,并用微笑回应着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同事。等他进到自己的单人办公室,他的脸立刻板了起来,没有任何表情。   作为警队技术组的小组负责人,顾凡有权限针对昨天的案件展开任何形式的调查,也可以通过交通监控更直观地了解整个过程。   西环体育场出口的道路监控在午夜11点14分清晰地拍到了四个人对秃顶男施暴的全过程。这四个人戴着鸭舌帽,脸上蒙着围巾,从监控中并不能看到他们的相貌,不过从服装穿着可以判断出他们是三男一女,在殴打结束后,四个人偷了一辆车,并用这辆车将秃顶男拖走。   当天上午,那辆被偷的车在市郊的垃圾场找到了,车里没有发现任何指纹。   不过在西环体育场拖行的起始点,警察找到了烟头,在被偷的车里也同样有多个烟头。根据烟草成分鉴定,凶手抽的是大麻,另外技术人员也从烟蒂中成功提取到了dna样本,可惜的是警方目前并不能找出嫌疑人,也无从进行dna比对。   对警察来说,这是个难缠的案子,对习麟来说也是如此。   被害人也不清楚凶手到底是谁,不过习麟还是可以根据秃顶男对四个凶手的描述び以及监控中的画面做一些初步的判断。   四个凶手很年轻,他们吸大麻,应该也会尝试其他毒品,这说明他们有一定的经济条件,在这个年龄段不太可能通过自己的能力积累财富,所以他们的钱应该从父母那里来的。他们杀人的目的应该是神经过度兴奋后的一种发泄,一种娱乐,事后他们并不会因此而后悔,反而会感觉上瘾,他们一定会再次作案。   对此,习麟深信不疑。   调查在继续,但收获却是零,在一周的忙而无果之后,公路拖行杀人案真的再次发生了,一切都如习麟料想的那样,这一次案发的地点是在沿江公园的观景公路,跟上次凶手作案的环路相距足有几十公里远。   警方在午夜接到路人报案,习麟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和一周前的命案相同,观景公路上留着长长的血痕,以及零碎的尸块,这注定又是忙碌的一夜。   习麟将现场证物收集的工作交代给了几名组员,而他则将注意力放在旁人永远无法发现的东西上。   沿江公园的夜景非常漂亮,江上的游览船亮着霓虹彩灯,给漆黑的江面妆点了一抹亮色,周围的彩色路灯更让整条观景路披上了色彩的外套,只是路中心的那一段段血色标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罪恶的一幕。   习麟顺着观景路徒步前行,并注意着路上的每一个人,在走到公园边沿的时候,习麟终于发现了他要找的人。   这次站在那里的是一个女人,年龄也是50岁上下,穿得很体面,不过她的头发凌乱得很,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似乎完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习麟不紧不慢地来到那女人身边,女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了眼习麟,嘴巴张合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四个人?”习麟问。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认识?”   女人立刻摇头,然后便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地大哭了起来,显然她已经回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324章 寻凶   凶手就是一周前杀人的四个年轻人,从中年女人的描述中习麟便已百分百的确定。   沿江公园这边的道路监控不多,施暴杀人的过程并没有被拍到,只有少数几个摄像头拍到了汽车拖行死者的画面。不过习麟却用他自己的方式得知了事件的整个过程。   死者今天55岁,家就住在公园附近,她刚刚参加完家族聚餐,路过江边的时候就想去吹吹江风,结果刚进公园就被4个蒙面的青年人给拦住,然后遭到了一顿拳打脚踢。   她以为自己是遇到抢劫了,所以就说会给他们钱,只求他们别再打了,可那4个人根本不听这些,还把她的手包扔到了江堤下面。她被打到奄奄一息的时候那4个人才终于停手,不过事情并没有到这里结束,4个人随后拽着她的腿把她拖行到了公路边……共农杂亡。   “他们一边打还一边笑,笑得很开心,他们是恶魔。”死者如此对习麟说。   习麟并没有对那女人许下任何承诺,不过在他心里却盘算着一些比死亡更加阴暗的事情。   当晚。习麟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身为警务人员的工作,随后便履行了他阴差的义务,将被害女人的亡魂送到了阴阳界。   次日,习麟早早就来到了局里仔细研究起了这两次凶案的相关点,他确定凶手还会进行第三次杀戮,而只要他找到了这两起命案的相关点,他便有机会在凶手再次行动之前逮住他们。   表面上的相似点很多,凶手还是三男一女那4个人。杀人的时间同样是午夜,地点是人相对较少的偏僻地段。行凶的过程都是先毒打后拖行致死,过程中凶手都表现出极度的亢奋,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罪恶感。   这些相似点不能说没有用,但只靠这些想要找出这4个人恐怕不太容易,所以习麟将注意力放在了两起凶案的不同之处上。   首先是具体地点的不同,虽然两次命案的地点都是偏僻地点,带一个在市中心的环路,另一个却在市北的江边,或许他们是有意选择不同的地点动手杀人,但习麟却觉得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这四个年轻人应该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他们聚在一起游玩,杀人只是他们临时起意的娱乐项目,他们先后两次出现的地点应该与他们的日常行动有一些关联,例如一起去酒吧、一起听演唱会、或是其他一些公众娱乐项目。   上周命案发生后,警方的调查人员拿着监控里拍下的照片。对案发地点周围的所有公共娱乐场所逐一进行了走访,但并没有谁可以认出照片中的四男一女。   习麟相信继续按照老办法查下去也不会有人认出照片上面的四个人,他们虽然是临时起意杀人。但他们全都带着帽子又用围巾遮脸,而且现场完全找不到他们的指纹,可见他们也有一定的反侦察知识。按部就班地查下去虽然也能查到他们,但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死掉,必须更快抓住这几个人才行,这就需要一些特殊手段了。   当天午夜,习麟独自一个人来到了第一次命案发生的体育场,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习麟念了几句冥咒,二十只全身笼着黑雾的恶鬼从地底钻了出来,它们虽然面相狰狞恐怖,但面对习麟却是一脸的恭敬。   习麟对这二十只恶鬼下达了指令,让他们全部散开,将这边一带的游魂野鬼全部带来。   半个小时之后,这二十只恶鬼回到了习麟的身边,同时还带回来另外几个面目呆滞、浑浑噩噩的游魂。   几个游魂似乎很清楚习麟的身份,只看了一眼他们便呆住了。   习麟把监控拍到的那三男一女的照片拿出来给这几个游魂看了一眼,然后问他们有没有在一周前看过这几个人,并且强调了一下这四个人把一个中年男人给杀了。   游魂的反应比常人慢得多,他们盯着照片看了看,过了好一会他们才给出回应,虽然大部分游魂都摇头表示没见到,但有三个游魂是见过这四个人的。   习麟解散了其他的游魂,只留下那三个魂单独询问道:“你们是在哪看到他们的?”   三个游魂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指了下,有两个指的是公路的延长线,只有一个指向一个不同的方向。习麟再次用排除法把那两个指着公路的游魂解散,然后让最后这个游魂带路去它看到那四个人的地方。   这个游魂带着习麟过街穿巷,完全偏离了环路,也远离了体育场,最后他把习麟领到了一个距离环路起码一公里外的一片房屋前。   这片房屋看起来好像是一处废弃的救仓库,附近没有一丁点的亮光,那游魂指着其中一个仓房的门口对习麟说:“他们从这里出来的。”   “这里平时都用来干什么?”习麟问道。   “那天这里在唱歌,很吵,人很多,平时这里没什么人来的。”游魂回答。   “唱歌……”习麟嘀咕了一句,然后示意他身后跟着的游魂钻到仓房的门后,没过多一会仓库的大门缓缓向上拉开。   今晚是个晴天,月亮很大月光也很足,借着月光习麟站在门口便可以将仓房内的情况大致看清。   仓房的地面很乱,有很多酒瓶、饮料瓶,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一次性纸盘、纸杯,遍地的塑料棒应该是已经发不出光的荧光棒,再加上仓房最里面的一个木制台子,看起来这里应该进行过一场演唱会。   习麟走进仓房里转圈走了一趟,四下寻找着线索,没多久他便发现了一张被揉烂的传单。这传单的纸虽然皱了些,但上面的字习麟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个用爆炸图形重点提示的五个大红字:黎明湾乐队。   习麟平时并不太听音乐,对乐队也并不了解,所以他拿出手机给现场调查技术组的组员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对方知不知道黎明湾乐队。   接电话的人回答说他也不知道有这个乐队,不过他立刻上网帮习麟查了一下,随后不到一分钟他就找出了结果。   黎明湾乐队是一支网络乐队,他们的歌都是发到网上的,在网上火起来之后他们便开始在全国各个城市游走,举行一些非正式的地下演唱会,只要是一直关注他们的微博、微信就能知道他们的行动路线,以及下一场地下演唱会的时间。   习麟听后立刻问:“乐队成员有几个人?”   “成员有五个人,网上能找到他们的现场演唱的照片,要发给你吗?”组员回答、并问道。   “发过来吧。”习麟应了声,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很快,一张人物被放大了的照片发到了习麟的手机里,他看了眼照片。   演唱会照片中的乐手都穿着夸张的演出服,身上不是锁链就是尖刺,脸上还有纹身、有鼻环、耳环,头发也是五颜六色的,还是杀马特发型,他们这套装扮走在街上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所以看过这照片习麟便可以确定行凶的四个人并不是乐队成员。   既然凶手不是乐队成员,那就只能是乐队的粉丝了。   想到这,习麟再次打电话给刚才那名组员,并让对方再上网查一下,黎明湾乐队是不是来这边演出了;还有在第二起公路拖杀案发生的当天,黎明湾乐队是不是有表演,如果有的话,表演的地点在哪里;另外,黎明湾乐队今后有没有其他动向。   这一次那名组员查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不过最后还是查出了结果。   黎明湾乐队确实来到了这座城市,而且已经来了一个月,总共举办了三场演唱会,基本上是每周一场。之前的三场演唱会都不是在什么特别知名的地方,大概的地址组员一一告诉给了习麟,而习麟现在所在的位置便是第二场演唱会的表演地点,前不久刚刚结束的那一场演唱会就在沿江一带。另外,在四天之后,黎明湾乐队还将进行本月内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地点也已经确定了。   听到这里,习麟已经不需要再了解其他了,因为现在一切都已经清楚了,那杀人四人组就是黎明湾乐队的歌迷,他们每次听歌之后就会特别兴奋,而兴奋之后他们便会选择另类的方式发泄自己的兴奋。   接下来要做什么习麟已经非常清楚了,他并不需要特意去寻找那四个人,他要做的就是等到演唱会的那天,然后在现场等待凶手露面,虽然这四个人始终没有露出脸来,但习麟有把握在众人中找出他们,会杀人的人,他们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随后的几天习麟只是平静地等待,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警队里的任何人,那位帮他上网查资料的组员并没有参加晨会的资格,所以他完全不会对案件调查提供任何助力。   就这样,四天很快过去了,黎明湾乐队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将在晚上7点开始,而习麟也早早来到的现场,并受在门口等着每一个进来的人。在今晚,习麟并不是现场调查员,也不是阴差,他今晚将化身死神。 第325章 以暴制暴   这最后一场的演唱会选在了当地最有名的一间酒吧里进行,晚上刚过六天,已经陆陆续续有歌迷拿着宣传单来到酒吧,习麟就在其中。他为了今天已经做足了准备。他甚至也学着那些歌迷的模样,穿着起了带亮片的夹克,破洞的牛仔裤,还在身上挂上了亮闪闪的锁链。   歌迷成帮结队的涌入酒吧,还没到演唱会开始的时间,整个酒吧几乎已经被歌迷塞满,好在习麟选在了一个靠门口的角落里,在他那个位置甚至看不清舞台,真正来听歌的人绝对不会选择站在他那个位置,所以他也避免了被挤成包子。   避免了受到歌迷的干扰,习麟也将注意力始终集中在那些刚刚进入酒吧的人身上,他注意着每个人的脸,注意着他们的眼神。   在邻近7点的时候,他的目标终于出现了,一个染着黄头发、带着耳机的年轻人一边和着音乐打着响指一边走进酒吧。他的瞳孔明显有些放大,显然中枢神经已经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最重要的是他望向身边那些人的时候眼里充满了冷漠,似乎在他眼里酒吧里只有他自己是人类,而其他人只不过是一群双足动物而已。   人不会对任何动物有所怜悯,习麟确定进来的这个年轻人不会对任何人有所怜悯,这个人的脑神经中或许生来便缺少一些东西,同情、仁慈、等等这些阻碍他做残忍事情的东西完全没有。他就是个天生的杀人狂!   习麟没有在门口等其他几个人,他选择跟在那个黄毛身后。就像一个鬼魂。   七点整,五名乐队成员来到了舞蹈上,现场的气氛瞬间沸腾起来,随着电吉他、架子鼓的轰鸣,整个酒吧都被歌迷的欢呼声淹没了。   黄毛完全嗨起来了,当主唱的那沙哑的嗓音嘶吼起来的时,黄毛也跟着一起在唱,习麟在他身后听得清清楚楚。这黄毛果然是黎明湾乐队的忠实粉丝,他可以唱对每一句歌词。   习麟对音乐并不擅长,他甚至觉得这歌声简直是噪音,但他还是选择忍耐,并等着那黄毛身后观察着是否有其他人出现。共农杂划。   一首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时间在等待中慢慢过去,可是黄毛始终是一个人在酒吧里狂欢着,这也让习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不过就在习麟打算转移目光,看一下酒吧里是否还有其他值得注意的目标时。舞台上的乐队主唱突然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那主唱脱掉了外套,摘掉了杀马特假发。那个一直用沙哑嗓音唱歌的人竟然是个女的!   现场也因为这个变化而沸腾到了顶点,随后这位女主唱也一边嘶吼一边点指向酒吧的中央,她所指的位置正是黄毛所站的地点。   习麟心里一惊,之前曾经被他否定的可能性似乎又要重新拾起了,难道另外几个人都是乐队成员?   可是乐队里有五个人,再加上黄毛就有六个了,这人数不对劲。   习麟感觉头脑稍微有些乱,不过他还是选择沉住气,等待事情进一步的发展。   当时间到了午夜11点时,演唱会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首歌,这是一首慢歌,酒吧里之前那种近乎爆炸的噪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沉浸在主唱的歌声里。   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沙哑、疯狂,而突然变得高亢、绵长,犹如天籁一般,很难想象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竟会出自同一个人的嗓子。   这首歌的曲调十分诡异,它让习麟想到了安魂曲,想到的死亡。   习麟注视着主唱的眼睛,那双眼睛透出了一种似曾相识的东西,这一瞬间习麟便确定了,这个主唱女绝对是个杀人不会眨眼的狠角色。   随着音乐声慢慢归零,整场演出到此结束,酒吧里再次变成了人声的海洋,乐队成员从舞台侧面退下去,那黄毛立刻转头往酒吧的出口跑,习麟也悄悄地跟在黄毛身后出去了。   到了外面,黄毛立刻向酒吧后身绕,后面是一条光线昏暗的小巷,习麟将身影隐没在黑暗当中注视着黄毛的一举一动。   黄毛守在酒吧的后门口,过了大概十五分钟,酒吧后门打开了,一个黑色半长发、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推门走了出来,她跑到黄毛跟前伸出两手环住了黄毛的脖子,随后两个人就在后巷里深深的亲吻起来。   一边亲,黄毛一边去拽那女人的穿着的紧身皮裤,似乎准备在后巷里直接进入正题。女人用力拍了一下黄毛的手,然后用力将黄毛推开,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她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先不着急,我还没到最高点呢,我要那个!”女人含糊地说着。   黄毛心领神会似的笑了笑,然后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定鸭舌帽,还有一块四方巾递给女人道:“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次我带你去个更有趣的地方,他俩已经在那边看场地了。”   女人兴奋地猛点着头,然后再次用力抱着黄毛的脑袋又是一轮暴风骤雨一般的狂吻。   在亲够了之后,女人戴着上了鸭舌帽,也直接将方巾围在了脖子上,接着两个人便牵着手从小巷里跑出来,串过马路后消失在夜色当中。   那些刚从酒吧里出来的人还沉浸在刚刚的兴奋当中,没有人注意到黄毛和变装了的女主唱,他俩就这样避过了所有人的目光穿街跃巷。不过就像那些路人没有注意他俩一样,他俩也没有发现在暗处正有一个如同幽灵一样的家伙在跟着他俩。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徒步前进,所选择的路线也都是些小巷,路上完全没有任何监控摄像头,可以看出那黄毛已经事先谋划好了一切。走了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来到了位于市心区的文化广场,广场后面是一条三岔路,中间的路是主干道,两边的路是人行小路,两边都是民居,这个时间段那里并没有多少人经过,甚至路灯都显得有些昏暗。   两个人走到左边那条岔路的路边,另外两个戴鸭舌帽的人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们冲着黄毛和女歌手挥了挥手,其中一个鸭舌帽拿出来了烟,四个人就在这里抽了起来,一边抽一边说笑。   表面上看,这四个人似乎只是在半夜里出来疯玩的年轻人,可是当一个路人经过这条小路时,这四个人的状态突然变了,他们全都停止了一切动作,就那样盯着那名路人看。   那个路人大概30多岁,戴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被这四个人一盯,他吓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在好不容易稳住平衡之后他立刻拔腿开溜。   四个人并没有追过去,而是指着跑掉的男人哈哈大笑,似乎这个男人并不是他们所要针对的目标。   这之后又先后有5个路人经过,这三男一女都没有采取行动,这5个路人的年龄大概都在20、30左右,最大的应该也就将将40岁,习麟判断这三男一女似乎并不打算对岁数小的人下手,他们明显在标准那些50多岁的人,而且部分男女。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目标的年龄段对这几个人来说有什么特别意义?   习麟稍稍想了下便得出了结论,这四个人在针对和自己父母年龄相近的人动手。   习麟没有继续等下去了,他低声念了一句冥咒,几只恶鬼从黑暗中探出了头来在他的身后。习麟朝着那三男一女指了一下,其中一只恶鬼立刻朝向那四个人走了过去,而且在走动的过程中,这只恶鬼渐渐变成了一个50多岁、中年发福的男人,他穿上了一套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领带歪扎着,一副喝醉了酒准备回家的样子。   这个中年胖子一出现,一直守在路口的三男一女立刻动了起来,他们将帽子压低,围巾拉到到鼻子,然后快走几步来到中年胖子身边挡住了他的路。   胖子很会演戏,他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尽管这演技略显浮夸,不过这四个已经嗨飞的小年轻根本没有察觉这胖子有什么不对头,他们发出几声冷笑之后,其中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板砖,这一下正好砸在胖子的脑门上,胖子应声倒地。   随后这几个人一拥而上,对胖子一顿拳打脚踢,尤其是那个女歌手,她一边哈哈哈地大笑着,一边用她脚上的高跟鞋猛踩胖子的脸。   突然,她惊叫了一声,因为她的左脚完全陷进了胖子的脸里,原本应该是坚硬的面骨一下子变得好像面团一样柔软,竟然将那女人的左脚完全包裹了进去。女人想把脚抽出来,可是胖子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女人的腿,紧接着它的身体就像一团会流动年糕,在平铺展开之后便蠕动着包向那女人。   周围的三个男人都愣住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地上的胖子一点点将女人完全包裹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件穿在女人身上的“胖子外套”,只露出女人的脸。   “这怎么回事啊?帮我把它弄开,好恶心啊!”女人惊呼着,可是另外三个人全都看傻了眼,没有一个人能做出任何行动。   这时候,女人突然动了起来,她转头朝着文化公园跑去,女人也随之再次惊呼起来:“啊,快来救我,我在自己跑,快来帮我停下来啊!”   显然,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不过这只是开始,随后还有更“刺激”的事等待着她。 第326章 报应   女人径直穿过了公园,然后便奔着路边停着的一辆车猛跑过去,她不断地呼喊、求救,但另外三个人却根本帮不上忙。他们甚至都没办法追上那女人的脚步。   很快女人跑了车旁边,车门随之打开,从车里走下来两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这两个人二话不说冲着女人的脸砰砰砰就是三拳。   女人被这几拳彻底给打懵了,眼神也飘忽了,鼻子、嘴角都是血,颧骨也肿了起来。不过两个壮汉并没有停止他们的暴行,其中一个抬手搭住女人的脖子,用力将她推倒在硬邦邦的地面。   女人的头撞到了地,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她在恍惚中看到了她的三个男伴朝她跑过来,她想抬手呼救,可以唯一能动的似乎只有她的手指,她的身体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妈的!你俩活腻歪了是不是?”跑在最前面的黄毛一边骂着一边抡起手里的板砖拍向其中一个壮男。   壮男根本没有躲闪,就站在原地任由那黄毛打。黄毛几转头拍下去,壮汉的脑袋被打得完全变了形,脖子也夸张地向后折断,严重变形的头颅整个耷拉在壮汉的后背上。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他妈的这个吊样!”黄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一丝愧疚,他明显已经杀了人,可是他却因此而感到兴奋。   就在他哈哈大笑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脑袋。他把眼一瞪,愤怒地猛转回身把板砖朝身后砸。可是这一板砖并没有砸到对那女歌手动粗的壮汉,却砸在了他自己的其中一个同伴头上----另一个壮汉竟抓着黄毛同伴的脖子,用这个人当盾牌挡住了黄毛的攻击。   这下黄毛有点傻眼了,因为他刚刚那一板砖把他同伴的脖子给打断了,脑袋明显横移了一掌宽,被打的人登时翻白了眼睛,刚刚还在挣扎的手脚瞬间垂了下来。   壮汉把手向旁边一甩,像丢死狗一样将那断了脖子的年轻人扔在地上,接着右手又一挥,把黄毛的另一个同伴丢了过来。   黄毛赶紧伸手去接,但他接住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只有他同伴的上半身!   “怎……怎么回事?”那个只剩上半截身体的人两眼呆滞地看着黄毛,然后结巴着开口问道。   黄毛被吓得“啊”地大叫了一声,接着他的两手一撤,同伴的半截身子丢在了地上。   他转头想要跑开。可是刚刚脑袋被砸变形的壮汉却横移了一步挡住了黄毛,黄毛彻底傻眼了,他被吓得两腿发软。竟站在原地动弹不了了。   这时,那断了脖子的壮汉将两手伸向背后,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扶回了原位,又用力向下按了按,把脑袋完全固定在脖子上。   “看你那吊样!”脑袋复位之后,这壮汉咧着嘴嘿嘿一笑,把刚刚黄毛说过的那句台词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黄毛再一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的裤裆瞬间湿了一大片,他想跑,可是被吓软了的两腿根本没办法支撑他的身体,他只跑了两步就扑通一下载到了地上。   两个壮汉同时走过来一人一脚踹在了黄毛的脸上,把他踹得再无逃跑之力。随后,两个壮汉从车里拿出了绳子,将被半昏迷的女人、黄毛、以及黄毛那两个已经彻底玩完的同伴都捆了起来,绳子的另一端则固定在车上。   这时候黄毛和女歌手全都慢慢清醒了过来,当两人听到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时,两个人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状况。   “别!别这样,求你们了!”黄毛开始求饶道:“我有钱的,你们放了我,我有钱,有很多钱的!”   女歌手也惊慌地喊道:“别开车,都是他们干的,我什么都没做过,人都是他们杀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干过,你们要报仇就找他们,跟我没有关系的!”   “臭娘们你少放屁!什么叫跟你没关系?”黄毛急眼了,他一边骂着一边扭动着身体去撞那女歌手。   女歌手的上半身被结结实实地捆绑着,但两条腿却是完全自由的状态,她被撞了一下之后立刻抬腿用高跟鞋死命地往黄毛的身上踹,而且越踹越狠。一边踹着她的嘴里也一边咒骂道:“什么叫跟我有关系?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人是你们打的,车是你们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毛一连挨了几脚,不过他貌似并没有因此而受伤,反而彻底激怒了他。他不管女歌手如何踹,他只管拼命地往女歌手身边凑,然后张嘴去咬女歌手的鼻子。   女歌手一害怕,赶紧抬起两只脚一蹬,这一下估计是把她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她的鞋跟竟然刺进了黄毛的身体里。   黄毛的两只眼睛瞬间直了,女歌手可没管这些,她用力把鞋跟从伤口里抽出来,然后再补上一脚把黄毛那已经停止挣扎的身体踹得远远的。   黄毛的身上有一个明显的血窟窿,红色的血液从那窟窿里汩汩地向外冒着,他的身体也因此而不停抽搐着。   “都是他干的,我已经帮你把他杀了,算是为民除害了吧?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有钱!我……我可以跟你上床,我什么都可以做,求你了,求你放了我好不好?”女歌手完全不管黄毛,只是一门心思地求饶。   她不停地说着,说到嗓子开始沙哑,就像她在演唱会时的声音一样。这时,车门终于开了,从车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秃顶的中年男人,另外一个则是个50多岁的中年女人。   这两个人走到女歌手的跟前,用暗淡的目光盯着女歌手看。   女歌手被吓傻了,她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嘴唇张合着吐出了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为什么要杀我?”共何木号。   “为什么要杀我?”   两个人用僵硬的语气问女歌手。   女歌手愣愣地摇了摇头,然后一边看向在她身边绑着的黄毛一边结巴着说:“不……不是我!是……是……是他……是……”   “是你!”黄毛突然睁大了眼睛冲女歌手喊了一声,在他大喊的同时,他腹部被高跟鞋踹出来的窟窿又向外猛地蹿出了一股血。   女歌手被吓得嘶声尖叫,她一边没命地大喊一边用祈求的目光望向秃顶中年男和那中年女人,似乎想让这两个人放过她。   不过中年男女并没有这个打算,两个人只是用僵硬、呆板的目光望着女歌手,然后便转头走回车里,发动了汽车。   车轮慢慢转动,车子开始前行,女歌手也随之发出绝望的呼喊,可是一切都已经无用了,她的喊声只是在为她的死亡进行着伴奏,就像她在演唱会上最后唱的那首歌一样。   没多久,车子已经到最高速,女歌手的神智还清醒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最先消失的是她的双脚,地面的剧烈摩擦让她的双脚瞬间消失,接着是她的腿、屁股、后腰,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内脏从身体里向外飞,散落在公路上,并在路上画上一条长长的红线……   女歌手圆睁着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她的身体是完整的,她并没有被殴打被拖行,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觉而已,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不过这场梦却将她活活吓死了。   她的魂魄呆呆地站立在自己的尸体旁边,跟她有着相同命运的还有另外那三个小青年,他们也同样呆立在自己的尸体旁,并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刚刚到底怎么了。   终于,习麟从夜幕中走了出来,他并没有靠近这4个人,只是远远地朝他们4个人勾了下手指。 4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乖乖地走到习麟身边。   “你们已经死了。”习麟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四个人听到这结果后并没有表现出震惊,似乎这个结果他们已经坦然接受了。   “为什么杀人?”习麟问那黄毛。   黄毛愣了下,然后看向女歌手道:“我们……我们是她的歌迷。她说需要灵感,需要刺激,我们就为她……为她制造刺激。我们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事会比杀人更刺激的了。”   当报则报!   老爷子那天说过的话习麟依旧记得清楚,习麟确信自己对这四个人的惩戒毫不为过,做了恶事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便是因果报应!   “跟我走。”习麟冷冷地命令道。   四个人也乖乖地站成一排,迈着飘忽的脚步跟在习麟身后。   在将四个人送到阴阳界之后,时间也到了凌晨四点,习麟活动了下肩膀,看了眼东边已经泛白的天空。   现在回去睡上一觉应该还能赶上早会,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现在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打电话?这得多没有常识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习麟有些不悦地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码号更令他感到不爽,他直接拒听了,可是不到两秒手机铃又响了。   习麟这次选择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他便先一步说道:“做你的阴阳师去,别再给我打电话了!”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关了机。 第327章 有隐情的委托   北方的冬天总是那么漫长,但随着愚人节的到来,春天也总算露出了一点眉目,虽然外面的树还是光秃秃的。花坛里面也只能看到一些黑灰色的泥巴以及枯黄的干草,不过起码我的世界里没有雪了,这总算是一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   当然,开心的事情并不只这一件,都是人生随时都有惊喜,给我的惊喜也随着4月悄然而至。   愚人节的早晨,我做足了120分的小心来到乐易堂。我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琢磨出来的这种狗屁节日,不过既然大家都喜欢在这一天捉弄人,那我也只能小心提防着,以免被人捉弄了然后再被人把这事当成笑话讲上好几个月。   所以,当王珊跟我说有两个客户突然跑到公司来,并且正在办公室等我时,我根本没有相信,甚至当我真的在办公室里见到一对中年男女后,我依旧觉得这两个人是王珊、罗威他们从哪请来的托儿。他们就是想让我出糗。   我半合着眼睛对王珊说:“我这个人其实脾气很臭的,万一你们耍我把我惹怒了,小心我会扣你们两个月的工资。”   我这是红果果的威胁,不过这威胁并不是说给王珊听的,而是说给屋子里那两个所谓的“客户”。   王珊听到我的威胁后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发誓说:“报告老板,这绝对是客户,今天早晨我刚到公司门口他们就守在这了,说是无论如何都得跟您见见面。关于愚人节的事。我们昨天确实计划来着,但鉴于您实在太过精明了。所以我们只能放弃,报告完毕。”   王珊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其实根本没怎么仔细听,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进门这两个人身上。   这对男女目测40岁左右,应该是夫妻,当我威胁王珊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显得有些茫然,那感觉就好像他俩根本不清楚愚人节的事。随后,当王珊向我报告并发誓的时候,这两个人也虔诚地看着我,还不时地配合着王珊所讲的内容点着头。   这两个人的反应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简直完美地将一对上门求助的夫妻演绎到了极致,我相信王珊肯定不会为了整蛊我下血本请到如此专业的演员,所以结论只有一个,这两个人真的就是客户!   “两位遇到麻烦了?”我试探着向这对夫妻问了句。   夫妻俩连连点头。并由丈夫开口回答说:“最近一段时间家里边有点不太消停,我找人给看过,他们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我们就想在网上咨询一下,有人给我们推荐了乐易堂,然后我们发现乐易堂就在本市,所以我俩立刻就过来了。来得有些着急了,没提前打电话,不好意思啊。”   “没事,来,坐吧,坐下慢慢说。”我连忙示意夫妻两人就坐,他俩冲我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我不紧不慢地将外套先挂起来,然后把我的办公椅拽出来坐到沙发对面问:“两位遇到什么麻烦了,具体说来听听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两个人强笑着点了下头,随后男人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身旁的女人也紧紧皱起了眉,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在心里措辞。   最近这段时间过得确实很悠哉,我也没什么事需要赶时间,所以我就没催促他俩,只管坐在对面等着。   过了一会,男的似乎想好了该怎么说,他开口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俩……我俩有一个养女,她在去年的时候走丢了,我们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本来我们都已经放弃了,可是就在最近这几天,我俩总是做梦,梦见她站在床边冲我俩哭,然后家里的东西也好像被人动过似的。”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共何斤扛。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快速摇了摇头说:“没了,就是这个梦,反复做这个梦,我俩都做一样的梦。”   “对,我俩的梦是一样的,然后家里的菜刀明明我晚上放到橱柜里了,可早晨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菜刀在卧室的房门上插着呢,这太吓人了。”女人补充道。   “你们确定没有人进到你们家里,故意吓唬你们?”我问。   “这……”女人有些语塞,她似乎有话想说,但话到一半却又吞了回去,然后便将目光投向男人。   男人也有些犹豫,感觉好像他知道家里进来过人,却又不想把这事说出来。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想到可能这事会不会跟偷情有关,所以就试探性地问了下,如果他们不想说我也不打算深问,毕竟这是他俩的私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   结果我这一问,男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非常复杂的表情,他偷偷看了眼他老婆,似乎是在征求意见,他老婆则用非常隐蔽的动作冲他摇了摇头,显然是在告诉他不要乱讲话。   他们这些小动作我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我故意装作没看见,并且将话题转回到他们的怪梦上。   “还是说说做梦的事吧,在梦里你们的养女是个什么样子的?我的意思是说,她穿着什么衣服,有没有受伤,或者身上哪里有血?”我问。   “没有血!”男人这次回答得倒是异常的痛快,而且语气听起来还有那么些激动。   女人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他好像被点醒了似的,连忙降低了音量补充说:“她穿着一个t恤,还有牛仔裤,很平常的衣服。”   “那就有点奇怪了,按说你们这种情况多半是冤魂托梦,而冤魂呢,往往都是保持着他们死时的状态。不管是什么原因死,从表面都应该能看出一些迹象的,要不你们再仔细想想看?”我提议道。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沉默了一会,接着男人笑着对我说:“其实吧,我俩也感觉就是闹鬼嘛,然后我们知道您有办法,就像向您讨个方子,看看怎么能把鬼赶走,别让它总来烦我们就好了,比如去哪烧点纸钱什么的。”   我也冲他笑了笑,然后正色回答道:“如果烧点纸钱就能平息了鬼怨,那我估计也快失业了,事情没那么简单的。按你们的说法,你们的养女是有怨的,你们房门上可都插上菜刀了,如果不从根源上把问题解决了,估计早晚得出更大的事。”   我没有吓唬他们,不管他们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但通过他们所讲的内容来判断,他们家里绝对徘徊着一只怨鬼,而且这怨鬼非常危险。   两个人顿时露出了惧色,他俩互相递了下眼神,然后继续由男人开口说:“那如果按您的看法,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具体怎么办我其实也说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晚上我去你家里看一看,如果真是你们养女的冤魂在作乱,我就直接让她超度往生,这样就一了百了了。”我回答。   “超度往生?这个……这个具体要怎么做?要做法事吗?”男人皱眉问。   “一般不太需要的,丢几张符就可以了。”我故意把过程说得特别简单,同时也注意着这两口子的表情。   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女人好像也把一直悬着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男人随后笑着问:“那费用方面……”   “出师的话要收五千,你们就象征性地付点定金吧,其他的部分事成之后再说,如果问题我没能给你们解决掉,那定金我还会退还给你们。”我回答道。   男人连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钱包从里面取了一千的现金给我。   我也没跟他们客气,把钱收下之后我详细问了下这两口子的姓名、住址,又问了他们养女的名字,并约好了晚上九点我直接去他们家。   之后我让王珊替我送他俩去电梯口,而我则留在办公室里给姬玖岚打了个电话。   两口子失踪的养女名叫刘慧娟,我想让姬玖岚帮我查一下最近这一两年里没有关于刘慧娟失踪的报案记录。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姬玖岚给我送回了消息,警察这边完全没有刘慧娟失踪的报案记录。   果然,事情就跟我判断的一样,这对夫妻对他们养女的态度明显有古怪,而且当我提到“血”的时候,那男人的反应也太过强烈了一些,这直接让我确定了在他们梦里的刘慧娟一定身上有血,或许还不少。   他们为什么要否认这一点呢?   答案或许已经非常明显了。   但不管怎样,他们的钱我已经收了,这份委托我也接了,那么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都会去他们家里瞧一瞧,只是事情的结果恐怕未必会像他们两人所想的那样顺利。   晚上九点,我准时到了那两口子家的门口。   按照平时的习惯,每到一处闹鬼的宅子我都会查看一下这房子周围的风水,不过这次显然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从房门的门缝正在不断地渗出大量的浓黑阴气,与其说这屋子里闹鬼,倒不如说这压根就是一个鬼窝。   估计今天晚上绝对热闹! 第328章 家中的小鬼   我没有着急敲门,而是叮嘱了一下我的几个跟班,让他们都安分一点不要把屋里的鬼都吓跑了,等它们逐一做出回应后。( 我才把手按在门上。   从门缝里涌出来的阴气并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有所反应,看样子我那几个跟班确实收起了它们身上的气息,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放心地敲门了。   门响了两声,屋里立刻传来了应门声,很快家里的男主人过来打开了门,然后用僵硬的笑脸对我表示了欢迎,而他的老婆则局促不安地站在屋内。   我迈步进到屋里,然后朝房间里四下扫了一眼,在进门右侧的一个房间门口有一团黑影一闪而过,明显有东西躲回到屋里去了。   我立刻指着那边问:“那个房间是?”   这两口子愣了下,然后男的结巴着回答道:“是……是我养女的房间,之前是她的房间,现在就空着呢,空着呢。”   “我可以过去看看吗?”我礼貌地问了句。   “可……可以。”男的迟疑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进屋走到他们养女的房间门口。那扇门其实是关着的,我还没等推开门就听到了屋子里面的哭声。   我回头看了眼这两口子,想看看他们的反应,两个人不安地看着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哭声。我也没告诉他们,直接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将房门推开了。   屋子里稍微有些暗,不过借着客厅里的灯光我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子里的一切。最先进入我视线中的便是蜷缩在床角的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大概13、4岁,身上穿了件破旧的白色连衣裙。裙子从肚子的位置往下全都被血染红了。女孩看到我之后好像被吓到了,她用力抱紧双腿,将身体往墙角缩,同时不住地冲我摇着头。   我赶紧将目光移开,假装看不到她,然后一边走进屋子里一边用余光偷瞄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   我很快便发现她的目光其实并没有跟着我移动,而是继续盯着门口看,似乎她害怕的并不是我。   我走到床边坐下来,然后从这女孩的角度朝门口看了一眼,从她这里望出去并不能看到客厅里的那对夫妻,感觉她在害怕的只是那扇开启的房门。   这时,家里的男主人走到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眼,然后皱着眉紧张地问我:“有什么发现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你进来吧。”我撒了句谎。然后朝男人招手让他进到房间里来,同时我也站起来回头去看床角那女孩的反应。   女孩并没有因为男人走进房间而害怕,反而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这个反应可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我以为这女孩的死可能跟这男人有关,可看她现在的反应似乎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可如果不是这男人跟女孩的死无关,他们又为什么要隐瞒血的事呢?   什么t恤、牛仔裤的,这显然是乱编的,女孩出现在他们梦里肯定也是穿着这身被血染红的连衣裙。   问题出在哪?是他老婆?   我一边想一边观察了一下整个房间,刚刚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女孩鬼魂的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房间的布局,而现在这一看,我这才发现这房间明显有问题。   这屋子里其实并没有摆太多的家具,除了床以外就只有一张书桌。在桌子上放着两个一男一女两个小玩偶,另外还有两只玻璃小狗和两只玻璃小猫,我又将目光移回到床上,这是一张单人床,不过床上却放着两个枕头和两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成双成对!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这样的摆设肯定有特别的用意。   “这房间是谁布置的?”我向那男的提问道。   “是……是一个……一个……”男人结巴了好半天却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最后他干脆小跑着出了房间,看样子是去跟他老婆商量去了。   我紧跟着他走出房间,可刚一出房间门我就愣住了,因为在客厅里除了这两口子之外还有另外一对儿,只不过这一对儿的年龄实在太小了一点!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光头的小男孩,他看起来也就两、三岁大。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女孩身上穿着白色的纱裙,她那张青紫色的脸显然说明了她是被活活闷死的。   “沙发上有什么东西吗?”家里的男主人似乎从我的眼神中发现了些什么,他紧张地问我。   “没什么。对了,你们为什么要收养孩子啊?你们没自己生吗?”我试探着提问道。   我这一问,夫妻两个人的脸顿时变得铁青,好像被我给吓到了。   愣了好半天男人才回答说:“我们曾经有过孩子的,不过孩子三岁的时候就……”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我已经能够听明白了,于是我继续问道:“是男孩吧?”   夫妻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愣愣地冲我点了点头。   忽然,沙发上的两个孩子动了起来,他俩一起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男孩跑到了夫妻两个人中间站着,拉着他们两个人的手,而女孩则一路跑进了这两口子养女的房间。   我赶忙回到那房间里,发现那小女孩扑到了床上,钻到了床角那女孩的怀里,同时口中喃喃地念着:“妈妈。”   看到这一幕,我好像明白了这一家两口子和这三个鬼魂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管我猜得是否百分之百准确,但有一点我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了,这个家庭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泯灭人性的邪恶往事。   我转身走回到客厅,然后到房门口把门锁好,然后拽了把椅子坐在门口。   两口子看到我的反应明显有点发懵,他俩朝我走了两步并且伸手要过来开门。我立刻抬手示意他们退后,并厉声问道:“你俩是不是给你们的儿子配阴婚了?”   他俩没有回答我,不过他们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了,显然我猜中了。   “你们的养女她怀孕了,孩子是谁?该不会是你的吧?”我望向男人问道。   “不!不是的!不是的!”男的惊慌地猛摇着头,豆大的汗珠已经从他的额头、鬓角往下淌了,就算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这家伙在撒谎,他的养女确实怀孕了,而且孩子就是他的!   “你走吧!我们不请你了!快点走!”女人怒了,她朝着我大吼道。   “你们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我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了!”我道。   “你不走……那……那我们报警了!”女人继续吓唬我道。   我一乐,“好啊,报警吧,我替你们打电话,我估计警察也非常有兴趣了解一下你们家里发生过的事。”   说完,我从怀里拿出手机二话不说直接拨了报警电话。我并没有假装拨号吓唬他们,我是真的报了警,因为现在我已经确认了这两口子杀过人,而且还不只是杀人这么简单!   女人一看我真的在打电话报警便彻底疯了,她猛扑过来伸手想要抢我的手机。   我怎么可能被她把手机抢了去,只稍微一躲我便轻松闪开了这女人的手,并且稍稍加了一个腿绊,把女人绊了一趔趄,身体撞在了门口的墙上。   她见对付不了我,便朝着她老公大喊道:“还傻站着干什么,把手机抢下来啊!”共页乐巴。   男人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我,但并没有动,他只是摇头说:“他只是乱猜的而已,他不可能发现的,不可能的。”   男人的话似乎提醒了女人,她也随之冷静了下来。   不过他们的冷静并不能阻止我拨打电话,电话是打给姬玖岚的,我把这两口子的地址告诉给她,并让她尽快带人过来,因为这里发生了两起命案。   挂断电话之后,我也没跟这两口子多费唇舌,直接冲进了他们养女的房间。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依旧蜷缩在墙角,我走过去对大女孩说:“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女孩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再次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你在害怕什么?告诉我!谁害过你?我可以帮你伸冤!”我对她说道。   女孩冲我摇了摇头,随后她突然猛摇起头来,两条腿用力蹬着床拼命让自己的身体向后靠,但她背后的墙却让她没有任何退无可退。   “你在跟谁说话?”   从我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家的女主人正拿着一把菜刀站在门口,她的眼睛里露着凶光。   “想杀我灭口?警察十分钟后就到了!”我警告她说。   这女人似乎根本不想听我说这些,她再次发疯一般地冲我大吼道:“我问你刚才在跟谁说话?你在跟谁说话?”   在大喊的同时,她也猛地朝我冲了过来,举起手里的菜刀朝我头顶砍了过来,在我身背后蜷缩着的女孩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抬起左手直接抓住了女人的菜刀,接着用力一掰,那把菜刀直接被我拧弯成了90度!   女人被吓傻了,我再一用力将那把变了形的菜刀夺下来丢在地上,然后厉声喝道:“我在跟你养女说话,我问她是怎么死的,不过现在我已经不用问了,因为我知道她就是被你杀的!你这个疯婆子!” 第329章 丧尽天良   女人被我骂了一句似乎还不服,她再次爬向地上扔着的变形菜刀,好像还准备砍我。我索性过去朝着她肩膀缝用力一点,这一指头下去就把她的右胳膊点脱了臼。剧烈的疼痛让她痛苦地喊叫起来,整个人也倒在地上不再试图攻击我了。   这时那男人也跑到了房间里,不过他并没有对我动手的意思,只是跪在地上搂着他的老婆。   男人什么话都没说,两眼透着懊悔与恐惧,他全身不住地颤抖着,眼里甚至流出了眼泪。   “到底怎么回事?你如果现在说还来得及,我可以算你是自首的!”我给男人下着最后的通牒。   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他好像有些绝望了,不过他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向床角的女孩道:“你别怕,叔叔帮你伸冤,你告诉我你的尸体在哪。”   女孩似乎依旧没有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她颤抖着,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菜刀。   我回头把菜刀拿了起来。丢到了门外面,然后又从床上拽了条被子盖住了地上躺着的女人,女孩这才终于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共页乐亡。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们把你的尸体藏在哪了?告诉我。”我再次问道。   女孩没有说话,她只是稍稍挺直了身体,然后飘飘悠悠地来到窗边向外看。   当我走到窗口时,女孩伸手朝着楼下一指,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指的地方是楼下的公共垃圾箱。   “他们把你的尸体丢进垃圾箱里了?”我问。   女孩点了点头。   “整个丢进去的?”   女孩摇了摇头。然后用手在脖子、胳膊、身体、腿上比划了好几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被这两口子分尸了,尸块被他们丢进了楼下的垃圾箱。   “你的女儿被他们给葬了吧?跟他们的儿子葬在一起,对不对?”我继续问。   女孩又一次冲我点了下头。   我叹了一口气,答案已经全都清楚了,虽然现在这两口子还嘴硬,不过我相信姬玖岚他们一定有办法在家里找到线索,分尸一个活人肯定会有大量的血迹,而血迹这种东西可不是表面上擦干净了就ok的,我敢打赌他们两口子肯定不知道有种东西叫鲁米诺。   我没有再向女孩提问其他问题,也同样没跟这对夫妻说任何话,只是坐在床边等着姬玖岚他们过来。   很快,敲门声响起来了,我没去开门,而是对男人说:“我给你科普一下,血用水和洗衣粉之类的东西是清洗不掉的。警察会用一种鲁米诺溶液让残留在你家地面的血发光,我猜他们会在浴室或者厨房里发现大片大片的血迹,那就是你们在分尸的时候留下来的证据。”   男人的眼睛直了。刚刚好像已经消退的汗珠这时也再次冒了出来。   “还有,你们以为自己运气很好,把尸体分散地丢到垃圾箱里就万事大吉了?垃圾可能会被填埋掉,但只要警察愿意查,他们可以把垃圾场翻个底朝天,早晚他们会找到那些尸块,最算尸块上的肉已经没了,但骨头还在,有骨头就可以提取出dna!你的养女生的女孩应该是你的吧,这个小女孩被你们给儿子配了阴婚,尸骨应该跟你的儿子葬在一起,接下来只要找出尸骨,再用同样的方法提取dna进行比对,那一切都将真相大白,你以为你们可以瞒天过海?别做白日梦了!”   男人张合了几下嘴巴,他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被子下面的女人却又在大声喊叫着:“别说,什么都别说!”   “你可以不说,我现在去给警察开门,看看他们是不是会像我说的那样把所有的证据都找出来。 ”   说完我起身就往门口走。   还没等我走出去,那男人终于大喊道:“我说!我都说了!别开门!我全都说。”   男人终于服软了,我也退回到了房间里,然后打电话给姬玖岚。   姬玖岚告诉我说她已经在门口了,不过因为程序上的问题她并没有带太多人来,只有她的副手一起跟来了。   当然,这个结果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警察局不是我开的,我想叫多少警察来就有多少警察过来,不过我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只需要让姬玖岚她们在外面等一会,等男人交代一切就成了。   我挂断电话之后直接打开了录音功能,然后便示意男人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出来。   被子下面的女人还想阻止,我索性把被子拿开,朝着她脖颈处快速击打了一下,把她打晕了过去。   男人一惊,然后紧张地看着我。   “她只是晕过去了,没事的,你说你的。”我对他说。   男人显得有些不安,似乎他老婆晕过去了完全让他没了底气,不过在沉默了片刻后他还是选择开口承认道:“你说的都对,我们杀人了,都因为我们相信了那个神婆,最后才闹出这样的结果来……”   男人用一句感叹作为自己坦白的开头,随后他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悲剧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的,这两口子的儿子得了血癌,三岁便夭折了,这件事对两口子的打击非常大,尤其是对孩子的母亲,她每天都睡不安稳,夜夜都会哭醒,还会看到自己的儿子站在床边哭着喊疼。   本来男人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可是丧子的阴霾却并没有随着时间而从这个家庭上空消失。   女人每天都会做噩梦,每天从噩梦中惊醒后她都会看到自己已经死了的儿子站在屋子里。   为此男人想了很多办法,找医生,吃药,但这些办法都行不通,最后是女人农村老家的老人给介绍了一个神婆,神婆说是孩子的阴魂未散,需要配一个阴婚才能安抚住小孩的鬼魂,这样女人就会恢复正常。   于是从那之后两口子就经常在医院徘徊,专门寻找那些得了绝症的三岁女孩,结果他们还真遇到了一个被医生宣判“死刑”的女孩。那个女孩是个弃婴,因为被诊断出得了不治之症,最多活不过三岁,所以被丢弃在医院门口,目前已经被孤儿院收养了。   两口子的儿子是三岁死的,女孩养到三岁病死,刚好配阴婚,于是就把女孩收养了。   从那天开始,两口子一边养活着女孩一边盼着她死,可是女孩一天天长大,身体却奇迹般地一天天好转,到了三岁那年平安地过去了,四岁、五岁、六岁……女孩根本没有像医生断言的那样病死,反而活得越来越健康。   女人很生气,她因为这事天天发火,天天责骂男人,骂他心软,是个窝囊废,骂他说孩子三岁的时候就应该掐死她。   男人被逼疯了,于是开始酗酒,有一天他喝醉了便冲进了女孩的房间。而且从那天开始,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到女孩的房间里去,几个月过去之后,女孩的肚子开始变大,因为两口子谁都不去关注女孩,等他们意识到女孩怀孕时,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两口子一开始本来想偷偷把孩子打掉,后来女人突然冒出了另一个想法,如果怀的孩子是个女孩,那这次就可以配阴婚了!于是她找了家黑医院,偷偷带着女孩去做检查,结果女孩肚里怀的孩子真就是个女孩。   女人高兴极了,每天就在家里等着孩子出生。   几个月后,女孩就在家里的床上把孩子生了出来,而就在她生下女婴的当天晚上,女人用一把菜刀砍死了女孩,一边砍她还一边骂着:“你早就该死了,你这个偷男人的贱货,你早就该死了!”   男人没有阻止这一切,或许是心里有愧,又或者是怯懦,他只是站在一边目睹着一切的发生,随后他又在女人的指挥下对女孩进行分尸,然后将尸块一点点包裹好丢进楼下的垃圾箱。   这之后的三年里,夫妻两个人秘密地将女婴养大,这一次他们没有心软,在孩子三岁的时候,他们用枕头结束了这个注定悲剧的生命,并将她的尸体跟两口子儿子的骨灰合葬在农村的坟墓里,他们还特意在农村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回家以后还在神婆的指点下把家里的房间改扮成了“婚房”。   两人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是奇怪的情况却接连发生,家里的东西开始被人乱动,菜刀也被插在门上,他们还梦见到了被他们杀死的养女。   于是他们再去找神婆帮忙,但神婆那些跳大神的把戏根本没能起到作用,于是他们只能另请高明。不知该说他们倒霉,还是说天网恢恢,他们选中了我来帮他们的忙,但是比起他们,我更想为冤死的人讨一个公道回来。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我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姬玖岚和她的副手就在门口等着我,见我出来她立刻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我把手机往姬玖岚手里一交,“他们这应该算是自首了吧,所有的经过都在里面录着呢,我帮你破了个案子。”我对姬玖岚说。 第330章 恶灵隧道   鬼畜夫妻被逮捕了,他们杀人的证据也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被警方找到了,两个人也如实地招供认了罪。在警方取证过后的第三天我又去了一趟夫妻两人的家,并在那里为三个死去的孩子做了亡魂超度。   事情的结果对于夫妻两人来说并非圆满。对我而言也一样不算什么胜利,我又一次看到了人世间的丑恶,这也不禁让我想起死亡助理,想起他净化这个世界的用意。   或许让所有人都进入地狱那个伊甸园更好一些吧?   当然,这只不过是我一时的想法,我也在这个想法冒出的第一时间在心里强调了一下:人还是留在人间的好,地狱还是留给那些恶鬼吧。   我不知道这种强调是否有必要,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因为我并不确定驳王是不是还寄宿在我的灵魂中。   白虎、穷奇、混沌、多即这些式鬼在我回到阳间之后也全都回到了我身边,根据事后丁当所说,驳王需要一个巨大的灵魂空间,式鬼跟我的灵魂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牵连,所以驳王附体的前提就是式鬼全散,而式鬼俱全就说明驳王已经不在我身上了,而且她实在想不出驳王离开地狱的理由。   跟丁当做出同样判断的还有小艾。毕竟整个计划都是艾生平想出来的,丁当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艾生平告诉的,所以这两个人做出的驳王已经不在我身上的判断还是有些说服力的,不过我还是一直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就算我再怎么小心,意外还是会随时发生的,就比如说丁当。   我本以为死亡助理这次事件过后我便不会跟她再有什么交集了,可是就在我解决掉鬼畜夫妻这件事之后不到一周。丁当竟然打电话到了乐易堂,而且还是委托我调查一起闹鬼事件。   严格来说。委托人并不是丁当,而是一个度假山庄的老板。   死亡助理事件结束了,丁冬留在了地狱中的伊甸园,丁当自然也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不过这几年的时间她几乎没有考虑过如何过自己的日子,现在终于涉及到糊口问题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什么,最后干脆就学我做起了替人抓鬼驱魔的工作。   不过她把这份工作想得有些过于简单了。她的式鬼在死亡助理事件中被吃掉了,而没了式鬼她也失去了闻鬼、吃鬼的特别能力,这让她办起案子极不适应,而且这次她所遇到的麻烦还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   在三天之前,在她家那边郊县的一个山中公路隧道里发生了一起事故。一辆小客车在走夜路时突然在隧道里起了火,当时车上有6个人,除了司机侥幸逃生之外,其他5个人全都死在了隧道里。   根据司机的说法,他刚一进隧道就看到有一家三口人站在公路旁边招手,他们的车就停在隧道里,似乎是车子出了故障。他觉得在那三口人的车子停在这实在太危险了,就好心想下车帮帮他们,结果他刚一下车就发现那三口人不见了,他们的车也没了,正在他纳闷的时候他自己的车突然着了火,火来得极其迅猛,还没等他回过神他的车已经被大火吞没了。   他实在无能为力,只好自己一个人从隧道里跑出来,等他跑出隧道再回头看的时候,竟发现有十个多人影在隧道里徘徊,而且还能听到一阵阵的哭声。   他是常年跑这条盘山公路的,他知道在十年前这条公路就发生过一起事故,当时有一辆客车在这条隧道里撞车,车上的十多人全都死在这里,他当时看到这场面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事后警方要调查起火原因,媒体报道这起事故,司机也提到了十年前的事以及闹鬼的猜想。   司机是怎么想就怎么说,警察和媒体虽然没有把闹鬼之类的东西对外公布,但这类消息在民间流传的却特别快,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山中的一个游乐度假山庄。那条隧道是通向度假山庄的必经之路,现在隧道闹鬼的事传出去了,游客顿时锐减,度假山庄的老板着急了,就想找懂行的人来驱鬼,而丁当毛遂自荐去帮忙,可是现在的她却并没有能力解决这个案子,最后她只能找到我。   丁当说事成之后她愿意拿出七成的酬劳给我,她只留三成当是中介费。   虽然在地狱的时候她“坑”了我一次,不过那也是为了整个城市的人着想,所以我并没有怪她,也还是把她当朋友的,既然是朋友我自然不会在钱的方面斤斤计较。酬劳什么的我并不需要,只要她把我过去帮忙的路费以及吃住的费用报销了,意思意思就可以了,这也算是我为她生意开张送的一份小礼物。   接下了这个活,我也立刻出发。   一路无话,当天下午三点的时候我跟丁当见了面。丁当家那边已经是春暖花开了,树上能看到绿芽,花坛里能看到草叶,一到这边我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春意,这也让我的心情变得十分之好。   丁当的意思是我今天先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开始着手调查,不过我现在的状态很好心情也不错,所以不需要任何的休息。   我先让丁当帮我查了一下有关十年前的那起事故,不管丁当的以前抓鬼除怪的方法是什么,但现在她找到我了,那一切都要按照我的套路来,我觉得如果真是十年前那些因为车祸而死的人在隧道里作乱,那我就必须提前了解一下那些人的状况。   丁当之前并没有针对这一点做过任何调查,她拿不出什么资料,我俩只能先在网上查了一下。按说十年前网络已经很普及了,隧道车祸又死了那么多人网上应该可以查到消息的,但我们足足找了一个小时却毫无收获。   随后我和丁当去了当地的图书馆,在那里可以找到十年前的旧报纸,于是我俩在图书馆里一直找到快闭馆,可是旧报纸上也完全没有那次车祸的报道。   这事可太奇怪了,网上没有、报纸上也没提,我开始怀疑十年前是不是真有这起交通事故。我把这个疑问抛给了丁当,丁当也拿不准,因为十年前她跟着师傅在修行,对这类事情并没有太过关注,至于十年前的事故她完全是从幸存的司机以及山庄的老板那听来的。   丁当留了客车司机的电话,他住在市区里,所以我决定先去跟那位司机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去山庄找那位老板,也正好趁着晚上去那个隧道实地瞧瞧。   那位司机挺好说话的,尤其是当他听说我们在查闹鬼的事后更是非常痛快地答应跟我们见面。   我和丁当直接去了司机的家,他把我俩让进屋里,在说十年前那起事故之前他先是对我们一顿抱怨,他说明明事情有古怪,可是不管是警察还是记者都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最可气的是他还被带去了医院做精神状况鉴定,还有人怀疑他吸毒产生幻觉。   好在他平时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别说吸毒,他平时就算不开车的时候也是滴酒不沾,多亏了这样他现在才能坐在家里跟我们说话,而不是坐在牢房里。   在抱怨过后,司机跟我说起了十年前的事。   当时出事的客车是在隧道里跟一辆家用轿车相撞了,不过这事好像并不是普通的车祸那么简单。根据司机所了解的情况,隧道里确实有一辆家用轿车,不过那辆轿车并没有碰撞的痕迹,似乎是那辆客车为了躲避那辆轿车而撞了山,导致车上的乘客死亡。共吐叨扛。   过程具体如何我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件事网络和报纸都找不到任何的报道。   司机听到我这一问,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惊恐,他吞了下唾沫定了定神才回答说:“我是总在那条道上跑的,我听一些司机朋友传的,好像说是客车撞得也不是很严重,起码不至于让整个客车里的人都死,不过那车起火了,还是有人点的火,好像是故意想把车里的人烧死。当时好像说要把这事当成重大杀人案来调查,不过调查来调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这事干脆就被压下去,大家谁都不提了,也就是常年跑那条道的司机还有死的那些人的家属能记得。”   纵火杀人案?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司机的客车会突然着火,似乎真的就是十年前客车上那些被烧死的人在发泄怨恨,如果要平息这些亡灵的怨恨,恐怕得先找到当时烧车的凶手才行。   在离开司机的家之后,我和丁当便开着下午租来的车赶奔出事的盘山公路,不管今天我们能不能在隧道里见到那些被烧死的亡魂,我都准备在隧道里做一些镇鬼的布置,以免在我调查期间再有其他的车遇难。   开车出市区、进山,在来到盘山道之后我便看不到什么车辆了,在来到隧道入口的时候前方更是一片漆黑。我放慢了车速,开了远光灯,当隧道被照亮的一瞬,在我的视线中也出现了十多个好像僵尸一样的家伙,他们站在隧道里摇晃着身体,在灯光闪出的一瞬,他们全都转头朝我这边看过来,并露出狰狞的表情呼喊着朝我冲了过来! 第331章 与鬼魂同行   我猛地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距离隧道入口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然后便从车里冲出来准备应战。(   不过那些僵尸一样的家伙并没有从隧道里跑出来,他们就像电影中的丧尸一样抬着胳膊冲到隧道边缘,但却没办法再往前踏出半步。感觉好像隧道口有一堵无形的墙把他们阻隔在了那里一样。   我看了眼丁当,她也皱着眉看着我说:“我之前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我完全没见过这些东西。”   丁当用了“东西”这个词而没用“鬼”这个字眼。   确实,我也很奇怪这些丧尸一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鬼,因为他们的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阴气,但我又不觉得他们真的是僵尸之类的东西,因为一个普通的隧道不可能束缚住他们的脚步。   我摸了几张符纸在手里,然后口中念了几句镇鬼的咒语,在给符纸开光后我便甩手将符扔向了那些僵尸。   符纸飞到他们身前时立刻起了作用,站在最前面的几头僵尸呼地一下被符纸冲散了,他们原本看起来像是实体的身躯一下子散成了一团黑烟。   那是阴气!   僵尸是不可能被符纸冲散的,所以事实证明这些家伙是鬼,不过鬼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德行?莫非有人对这些亡魂动过手脚?什么时候?十年前?   我一边寻思着这些问题一边走到隧道入口。   之前被我冲散掉的那只僵尸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飘出的那团黑烟迅速地散去了。没有在隧道里留下任何痕迹。   我没有再对其他的“僵尸”出手,因为这些家伙实在太过脆弱了,他们根本称不上什么恶鬼凶灵,甚至连游魂野鬼都比他们来得“结实”,只需要一张符一句简单的咒语我便可以让他们魂飞魄散,起码几年内他们都没办法再汇聚成型。   治鬼就要除根,我是来调查事情的真相的,如果只是把这些鬼驱散了。几年之后他们还会再回来,到时候就还会有同样的惨剧发生。所以我没有动他们,既然他们走不出这隧道,那我就站在隧道入口这里试着跟这些僵尸进行交流。   我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隧道等等。共吐叨巴。   不过这些家伙好像完全听不懂我的话,只是一门心思地伸手朝我抓。好像要吃我身上的肉。   我没有什么需要赶时间的事情,尽管他们不像是可以正常沟通的家伙,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在隧道口这里念起了净心咒,希望用这个办法可以安抚住他们的魂灵,让他们可以跟我讲话。   丁当也没有在一旁看着。她也是内行,所以在我开始念咒的时候她也过来配合着我一起念。咒语这东西是1+1大于2的,两个人合念一遍咒顶得上一个人念四、五遍,一套净心咒念完,这些僵尸一样的家伙顿时就不喊了,他们把胳膊放了下去,然后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我又对他们问了同样的问题,可是他们依旧傻傻地站在那,根本没有对我的问题做出任何反应。   我并没有放弃又和丁当再念了一遍净心咒,可是这一次净心咒似乎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了,这些僵尸貌似最多也就是不会对我们进行攻击,想要跟他们交流则完全没有希望。   而就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从隧道里面传来了一束光,那光束很窄,而且晃动得很厉害,感觉好像是手电。   我往左走了几步,来到了公路正中央的位置,让堵在隧道口的僵尸不至于阻拦我的视线。   随着手电光逐渐向隧道口靠近,我也听到了脚步的声音,不过跟那脚步声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团明显的阴气----出来的并不是人,而是鬼。   “谁在里面吗?”我问了一句。   “有!有有有!”从隧道里立刻传来了回应声,紧接着那脚步声也迅速朝我靠过来,没多一会一个30多岁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他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单裤子,看得出他出事的时候应该是夏天。   男人跑过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笑,似乎能看到我让他非常兴奋。   “总算是遇到人了!我的车在前面抛锚了,手机还打不通没办法找人来修车,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送我一段路,只要能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打个电话就可以。”男人客气地问我。   我看了一眼旁边那些僵尸,他们依旧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而这个男人貌似并不能看到他们,而且这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对于他求救的行为也让我有些无法理解,这让我想起来前几天出事的那辆货车,可这显然又不是一次“死亡回放”的过程,因为这男人的出现跟那货车司机遇到的三口之家在隧道里求救的场面完全不同。   一个不断变化的死亡回放吗?   怪不得丁当觉得这件事棘手,我到现在也完全摸不到头脑。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他想让我带他一程,那我就带他一程,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好吧,我带你往前走一段,你是自己一个人吗?”我说。   “不是,我老婆和孩子都在隧道里面呢。”男人略带歉意地回答说。   “哦,那也没关系,车里还是能坐得下三个人的,跟我来吧。”我转身冲丁当轻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做任何对这个男人亡魂有威胁的举动。   丁当明白我的意思,她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跟我一起回到了车里坐进了副驾驶位。   我给男人开了车门,让他到后座上坐好,接着我便开车驶进了隧道。   在进入隧道的时候我并没有特意去避开堵在公路右边的那些“僵尸”,车子直接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或者说是他们穿透了车子,总之他们依旧保持了自己的身形,但并没有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隧道里一片黑暗,除了汽车的声音我便听不到其他任何响动了。   眼看着隧道另一端的出口就在眼前了,可男人的老婆孩子还有他的车却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男人,他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他紧张地朝车窗外面看着,等我开出隧道后他终于惊讶地说道:“不对啊,我的车怎么不见了,它应该就在隧道里的,我的老婆和孩子呢?”   我赶紧停了车,然后转回头看着那男人问:“你确定你的车是在隧道里抛锚了?”   “我确定!百分之百的确定!我让她俩留在车里,然后我去想办法找人求救的,怎么会这样呢?没道理啊!”男人一边惊慌地说着一边推门下车往隧道里面返。   我也立刻下车跟在他的身后,想看看他到底还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我们走到隧道里,他再次拿出手电,我们并没有走出多远,那男人突然惊呼道:“有血!地上有血!”   在惊呼之后他便朝着隧道边的墙壁附近猛跑,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和他说的一样,在隧道内的公路地面上有血迹,是一滴一滴的,不只是地上,隧道的墙壁上也有,看起来应该在这里发生过搏斗,而且有人被打伤了。   “刚刚我的车就停在这里的!我的车就停在这里的!我老婆孩子……她们是不是出事了?”男人惊慌失措地抓着我的胳膊,他惊恐的眼神是真的,他并没有对我演戏,他似乎正在重现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会出什么事?”我顺着他的思路问道。   男人紧锁着眉头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看向隧道的另一端说:“我刚才是去那边求救的,我没看到我的车从那边出去,所以应该是有人从这边过来把我的车拖走了!肯定是这样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继续问。   “怎么办,怎么办?”男人低着头反复嘟囔了两句,然后他忽然抬头看着我道:“帮我个忙吧,开车带着我继续沿着这一条路开一段,我必须找到我老婆和孩子,我不能让她们出事,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好,上车!”我痛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跑着出了隧道回到车里。   我们沿着盘山公路继续向前开,在出了山口之后前面便是一段林中公路。就在我们刚刚驶进林中时,在我左前方的树林忽然有光闪烁了一下,坐在后座的男人第一时间发现了那光,他猛拍着我的肩膀喊道:“那边有光,是车尾灯,在那边,就在那,我看到了!”   不需要他这么大声的提醒我,我也已经看到了那光亮,而且确定那是车尾灯。另外我还比这男人更加明确一点,出现在我们左前方的那车灯并不是真的车,因为在车灯周围明显萦绕着阴气,这只是一场诡异死亡回放的一部分。   我冲丁当递了个眼神过去,丁当也冲我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做好随时应对一切突发情况的准备,而我则继续加速朝着左前方的林中鬼车开了过去。 第332章 荒林废楼   前边那辆被阴气萦绕的鬼车走得并不快,它似乎是在有意放慢速度好让我可以跟上它。我并不担心那辆车里的鬼魂会跟我玩什么花样,毕竟我前不久刚刚见识过一些常识根本无法解释的可怕东西。   我加快了车速打算追上去,可就在我加速的同时。那辆鬼车也跟着提速让我没办法轻易追上它。   鬼车开进了树林里,好在林中树木的间距足够大,地面也没有突起的石头,车子在树林里勉强可以行驶只是速度不能太快,不然很容易就会撞到树上。   树林里影影绰绰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我可以看到鬼魂,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别扭,如果真的有东西在盯着我的话,那么这东西就极有可能不是鬼!   后座里的男人一开始还在不停地催促我快点开,但随着我们逐渐深入这片树林,他也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我正准备回头问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可就在这时候一直在前面引路的鬼车突然熄灭了车尾灯。   我赶紧将我的注意力从后座上的男人脸上收了回来,然后专注地看着前方。   当我把车开到那鬼车最后消失的地方时,我真的看到了一辆车,一辆锈迹斑斑爬满了枯草、藤蔓的废旧汽车。   我赶紧停了车。同时我也注意到车后座这时已经空了,刚刚还躲在车里一脸惊恐的男人竟凭空消失了。   一只鬼突然从车里消失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也非常明白他为什么会感到害怕。   我下了车,来到前面那辆报废汽车的旁边,车撞在了一辆树上,有一根胳膊粗细的断枝穿透了风挡玻璃,树枝的位置是从玻璃正中略微向右偏一点刺向驾驶座的,树枝的尖端被折断了,从刺入的角度判断,当时坐副驾驶位的人很可能被树枝刺伤了。   我拿了手电在驾驶位里查看了一下,里面堆积了厚厚的土,这里已经被植物占领了,就算十年前这里曾经留下过血迹,现在也无从找起。   “这应该就是刚才那男的的车。没有尸骨,他们没死在这,不过这树林里应该有什么东西让这一家送了命,不然他刚才也不会那么害怕了。”我根据车里的情况以及刚才那男人的反应做出了判断。   丁当点了点头,然后便拿着手电朝黑漆漆的山林里照着。   虽然白天的时候天气不错,不过到了晚上天开始转阴了,云遮住了月亮。这使得整个树林里变得一片漆黑,除了车灯和手电之外我们完全找不到其他任何光源。   我和丁当分散开来在这辆报废汽车附近找了一圈,不过始终没有任何发现,我不知道刚才那男人的名字,只能随便喊着:“喂,刚才搭车求救那位大哥,你出来!”   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这种喊叫实际上不会有任何作用的。但我还是想去尝试一下,而事实证明这种尝试确实没啥作用,我喊了足有半个小时也没见那男人再出来,他的老婆和孩子也同样没有现身。   在黑漆漆的树林里转了一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我们的车子那里,丁当也一边摇着头一边返了回来,看来我们今晚的探查应该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开着车一路返回到了隧道那里,隧道中的血迹消失了,那些傻愣愣的“僵尸”也不见了踪影。我留了几张开了光的符纸在地上,并找了些稍微有些分量的石头将符纸压好,这种应急措施应该可以保证今天晚上不会再有鬼出现在这条隧道里,随后我俩便开车继续沿着公路向前,并在夜里10点的时候赶到了度假山庄。   进山庄的时候我们经过了一个石牌楼,牌楼上写着“凤凰山”三个大字。   之前我在一座度假山庄里查过怪鱼作乱的案子,那座山庄到了晚上之后,整个山庄以及山庄下面的村子里都有挂起灯笼长龙。显得极其热闹,不过眼前的凤凰山庄就显得有些冷清了,除了山庄正门口的那个饭庄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黑咕隆咚的。   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直接跟丁当去了客房那边。   丁当已经在山庄里住了两天了,因为从这边到隧道更近一些。客房的服务员都认得丁当,丁当介绍说我是她请来查鬼案的,服务员立刻给了我一张房门卡,而且没收取我任何费用,显然山庄的老板已经跟这里的人打好了招呼。   当晚我没有做什么其他活动,就在房间里老老实实地睡了一觉。   隔天一早,天公又给了一张灰蒙蒙的脸色看,不知道是不是这天气的关系,我总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好像没有睡足,在吃早饭的时候也一直哈欠连天。和我不同,丁当的精神好得多,这不禁让我怀疑是不是我在地狱中的经历让我更容易受到鬼魂的影响。   上午十点,我跟山庄的老板见了一面,并跟他详细了解了一下这座大山十年前的情况,尤其是那条隧道,以及隧道前面不远的那片树林。   山庄的老板介绍说,在二十年前凤凰山就是一座没名的荒山,附近也没有村子,后来修了盘山公路之后有人发现这一带有开发的价值,才陆续有开发商在这边建一些别墅、旅馆,不过这些投资并没有取得理想中的回报,因为有人在山里建了一个疯人院,本来想来这边旅游的人也不敢住了,而这个疯人院就在隧道不远处的那片林子深处。   可能是在疯人院里吃过亏,我现在对这种地方真的是异常的敏感,一听他提到了疯人院三个字,我下意识就将隧道里那些傻愣愣的僵尸跟疯人院联系到了一起。   我随即便问那疯人院现在是不是还开着。   老板摇头说:“在十年前隧道里发生车祸事故后疯人院就关门了,好像是疯人院里病人跑出来才导致那场车祸。建疯人院的人有些势力,我就不跟你提他叫什么了,反正他怕这事传出去影响不好,于是就花了大价钱把消息压下来。你现在无论是上网还是到其他途径找,都绝对找不到当时那场事故的报道,死者家属也拿到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封口费,所以这事才没闹大。”   “你是从哪了解到这事的?”我问。   老板一笑,说:“我要在这边建山庄,自然要了解一下这里是不是存在什么麻烦事,不过再怎么打听我也没想到会有现在这种闹鬼的传闻。”   老板的解释完全说得通,他要在这里做买卖,自然要比一个在山道上跑活的司机知道的消息多,而在他提供的这些信息中,我觉得最有价值的依旧是那家关门的疯人院。于是在下午,我和丁当便开车再次去了一趟昨晚我俩到过的那片树林,并在树林里寻找疯人院。   白天树林里的光线充足得多,即便是阴天也一样可以清楚地看到树林里的一切。   我俩很快找到了那辆撞在树上的废旧汽车,然后依旧是以这辆汽车为中心向四周寻找,没过多久我就在汽车西南的方向看到到了一栋建筑物。那栋建筑离得比较远,不过可以看出是一栋蓝灰色的小楼。   我把丁当叫过来,然后一起赶到小楼那里。   楼非常的破旧,整个一楼都已经被荒草以及其他藤蔓植物彻底入侵,感觉甚至有点像古代遗迹,只有四四方方的楼身以及正门口悬挂的医院名牌还能够说明它是一栋现代建筑。   楼门倒在地上,站在外面便可以一眼看清楼内的状况,而就在我往楼内看的时候,楼里也同样有一双眼睛在向外看,我们的目光刚好相对!共团尤血。   我被吓了一跳,真的被吓了一跳,因为在楼里跟我对视的明显是个野人!   他身上穿着的是树枝、枯草编织起来的……我实在难以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那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个草搭子从头上套下来,盖住身体的前后。那人头发很长,而且脏兮兮粘在一起,他的脸也同样脏得很,嘴巴周围还全是血。   我因为看到他而愣了一下,他也同样愣住了,随后立刻向右转头跑开,并迅速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别跑!”   我喊了一声,然后连忙跑进这栋荒废的小楼,并来到刚刚那野人所在的地方。   那里有一堆草茎,在草茎上面放着一只好像是老鼠之类的小动物,这只动物的肚子已经被掏得破破烂烂,内脏也没了,看样子他刚才正在这里生啃这只老鼠。   “刚才那是什么?”丁当跑过来问道。   “可能是被扔在这医院里的病人吧。”我一边回答一边朝刚刚那野人逃走的方向望了下。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左边是墙壁,右边是数个相邻的房间,格局有点像教学楼。   我追过来的速度并不慢,那野人唯一能躲的地方只有走廊右边那些房间,现在他正在其中的一间,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第333章 地牢囚徒   我顺着走廊走到第一个房间的门口。   门关着,门上的并没有玻璃,不过上面开着一个有金属栅栏的小窗口,通过那个窗口我可以看到屋子里只有一张破旧的小床。在里侧墙角还有一个非常简陋的马桶,除了这些便无其他。   我推了下门,不知道是门锁住了还是门轴严重生锈,门并没有被轻易推开。我稍稍用了点力,这次门被推动了一下,但很快里面就有一股力量把门又推了回来。   这倒省事了,我以为找那野人可能会耗费些时间,不过现在看来我已经找到他了,他就在这走廊的第一个房间里。   我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卯足了力气用力一脚踹到门板上。   门咣当一声敞开了,里面的野人被撞趴在了地上,还发出一声沙哑的闷哼。不过他并没有赖在地上,还不等我进到房间里,那野人便两手撑地好像猴子一样蹦了起来,接着便张开两手朝着我反扑回来,他那沾满了血的嘴巴看起来十分骇人。   不过样子再怎么吓人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人的事实。我稍微向旁边一侧身便轻松闪开了他抓过来的两手,随后我探出右手一下抓住了那野人的手腕,接着反关节用力向他身后一掰。   野人的胳膊被扭到了一个让他非常不舒服的角度,他只能向后仰着身体才能保证胳膊不被我掰断,不过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站稳身体,我随后一个脚踹向他用来支撑身体的左脚脚后跟。   他顿时失去了重心,身体扑通一下向后倒在了地上。   我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的手腕,趁着他还没爬起来,我顺势又将他的胳膊一扭,把他脸朝下按在地上,然后将他的两只胳膊都扭到了身后。   这个野人很瘦,胳膊也很细,不过他这样的身形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另类”的饮食习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年龄。   刚才在他摔倒时哼的那一声就让我非常在意了。因为他的那种沙哑十分特别,是青少年变声期时才会出现的声调。   这野人其实还是个小孩,估计可能也就十三、四岁!   即便是被我压制住了,但这野小孩还在奋力地挣扎着,但他的力气毕竟比不过一个成年人,就算我不借助穷奇的力量他也没办法从我手上挣脱开。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我不是坏人!”我试着跟这野小孩交流。   可是他根本没搭理我,只是一个劲地挣扎。   我又换了几个其他的问题来提问。丁当也在旁边尝试跟他进行谈话,但我俩的努力全都宣告失败了,这小孩估计是在这树林里过了太久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早就失去了语言能力,他生吃动物,应该也是没有人教他如何把食物烤熟。   “弄不好这个野孩子可能就是昨天那男的他儿子!”我继续压制住野孩子,同时也把我的猜测告诉给了丁当。   “应该不是吧。那个司机说他看到的是一家三口在求救,那男的他儿子应该已经死了才对的。”丁当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而且她说得也完全在理。   那么,这个野孩子是从哪来的?   他没办法回答我的提问,我继续这么按着他也不是个办法。   我想了想,然后对丁当道:“我把他放了吧,然后偷偷跟着他看看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藏身点,动物受到惊吓都会跑回家的,他现在的状态感觉也跟动物不差多少了。”   “我看行。”丁当点头应道。   达成了共识之后,丁当立刻退到了房间外面,等她找到了合适的藏身点后她大声提示我说:“好了,放开他吧。”   听到丁当的声音,我随即松开了野孩子的胳膊,也就在我放松他的一瞬,这野孩子也立刻从地上蹿了起来。不过野性的本能应该已经告诉了他我比他要厉害得多,所以他没再对我发起任何攻击。直接朝着门口冲了出去。   我没有自己跟出去,而是让壶金子放一只狗儿子出来在后面偷偷跟着那野孩子,等狗儿子飞奔出去了我才不紧不慢地走回到一楼大厅里。   丁当这时候也从楼梯后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然后朝着大门口指着说:“他跑到外面去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多即派出去的狗儿子就跑了回来,显然它已经找到了那野孩子的藏身地点,而且这个藏身点就在这附近。   我和丁当跟着多即的狗儿子出了大楼,然后绕到了楼后,在一片枯草丛中有一口石头井,狗儿子趴在井口朝着我汪汪地叫着。   我小跑了几步来到井口并朝下面看了看,井不深,下面好像没有水的。我坐到井边把腿先顺下去,然后两手、两脚撑住井壁一点一点往井下挪。   这井大概也就四米深,我向下挪了几步便松开手脚,直接落到了井底。井底铺着相当厚实的草,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看样子这草是专门铺在这里方面那野孩子往下跳的。   我没有带手电,只能用手机在井下照明,在查看了一圈之后,我找到了一个开在枯井侧面的直径大概一米的圆洞。   “下面有什么?”丁当在井外喊道。   “有个洞,我钻进去看看,你就在上面等我吧。”我回了一句,然后便探身钻进洞里。   洞并不长,只爬了不一会我便从另一端出来了,在我面前又是一条走廊,走廊两端都有小房间。不对,与其说那是房间,我更愿意“牢房”这个词,因为那些房间的门都是金属栅栏----这枯井里竟然有一座地牢!   地牢里没有任何光源,手机的光亮显然不足以让我看清这里的情况,为了稳妥起见,我让多即一次性放出三只狗儿子,并且让狗儿子身上盖满了火,有了这些活动的火把,整个地牢的全貌也清晰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走到第一个牢房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居然有一副人的尸骨,那尸骨已经腐烂得没有剩下一丁点肉,在骨头架子上面盖着已经糟掉的衣服,从衣服的款式来看那好像是个女人。   我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并将沿途所有的牢房都查看了一下,毫无例外,每个牢房里都可以看到一副人骨架,数一下总共十六具!共团尤巴。   昨天在隧道里我看到了十多个僵尸,我当时并没有细数那些僵尸的数目,不过我猜他们应该就是这地牢里困死的这十六具死尸。   在地牢的最里面有一扇铁门,门外面有门闩,不过门闩现在是敞开的状态,那野孩子应该就在里面了。   我伸手抓住门闩准备把门打开,而就在我将要发力的时候,突然我听到身后有动静,而且有一股寒气朝我快速袭来。   我赶紧松开门闩顺手拿出了几张符纸,同时我也迅速转头向身后看。   这时,刚刚关着的地牢门一扇一扇地打开了,原本躺在里面的尸骨竟然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一边往外走这些骨头架子上也慢慢地生出肉来,最后竟变成了僵尸的模样----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这些僵尸发出呜呜地低吼声,并向我蹒跚而来,我赶紧将符纸丢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屏障,将这些僵尸完全挡住。   僵尸过不来了,不过我身旁的那扇铁门却突然打开,从里面有一个黑影猛地蹿出来。   “啊!”   那黑影发出一声喊叫,同时一根棒子也迎头朝着我的脑门砸了过来。   我来不及躲闪,只能用左手去挡,好在穷奇依旧附在我的左臂上,我的左手瞬间变成虎爪擒住了那根棒子。   那是一根生锈的铁管,我用力一掰便将铁管折弯了,接着我又用力向后一夺,铁管顿时从那黑影的手里被我夺了下来,那黑影随即趴在了地上。   多即的几个狗儿子快速来到我身边为我提供着照明,我这才发现攻击我的并不是之前那个野孩子,而是……而是一个女人!   女人是侧躺着的,身上只穿着了一条破烂的裙子,不过她头发、身体都很干净,这也让她看起来有别于刚刚那野孩子。不过我很快便注意到这女人的腿是被铁链拴着的,她好像完全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地牢。   我的目光顺着铁链转移到铁门之内,在门里面又是一个小牢房,铁链的另一端就固定在牢房的墙壁上,刚刚那野孩子正蜷缩在墙角,全身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野孩子是这女人的孩子?   “喂?你应该没晕吧,能听懂我说话吗?”我轻轻拍了几下女人的脸,并问她话道。   女人似乎非常虚弱,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道:“别动我的孩子,别动他。”   这女人是能说话的,可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心里纳闷,不过我并没有着急去问其中的缘故,因为显然有比刨根问底更重要的事情,我需要把她从地牢里救出去。   “别害怕,我不会害你孩子的,我先把你从这救出去。”我安抚了她一句,然后便要探身进地牢里去扯断铁链。   可这女人的脸上突然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她冲我猛摇着头并抓住我的胳膊喊道:“别,我不能出去,被抓住了他会打死我的,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   “谁?谁会抓你?”我连忙问道。   还没等这女人回答,在地牢外面突然传来了丁当的呼救声!不管这女人到底在害怕谁,那个人显然就在枯井外。 第334章 恐怖的前男友   我来不及去思考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我抓住女人的胳膊把她推回到她之前所待的地牢里,然后在外面把门闩插好,以免那野小子从这里跑出来对我不利。关好了这对母子。我立刻顺原路回返,就在我爬回井里的同时,有一个人也嗖地一下跳到了井底,那双大脚就落在我的面前。   我根本没抬头看那人的脸,直接探手抓住对方的脚踝,然后用力向后一拽----因为那双脚的尺寸已经说明了跳下来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丁当。   那人“啊”地惊呼了一声,整个身体随之向后倒了下去,头也重重撞在了井壁上。   我以为这一下足可以把他撞晕了,可没想到这家伙在倒下去的一瞬便重新爬起来,然后伸手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力气大得出奇,我感觉我的手骨都要被他给捏断了。   我咬着牙忍着疼,赶紧用左手去抓他的手,并用更大的力量迫使他松手。   一个人的力气就算再怎么大也毕竟有他的极限,而穷奇的力量则可以轻松突破人类的极限。被我捏住手腕的这家伙疼得嗷嗷直喊,他赶紧松开了我的手,然后抬脚过来踩我的脸。   我可不想被那双好像大蒲扇一样的黑脚给踩到。我也赶紧松开他的手腕,然后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一米。   那个人没有继续留在井里,我没看到他用什么方法离开的,但速度绝对够快,我看到他双脚离开井底后便再次钻出来,可当我整个人钻出那条暗道时,那人已经没影了。   我赶紧手脚撑墙一点一点爬上去,回到外面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丁当。她倒在了地上,身上并没有看到明显的血迹,不过这并没有让我放心,我还是赶紧从井里爬出来然后跑过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还有气!   “丁当!丁当!醒醒!”我一边叫着她一边快速检查着她有没有受到严重的外伤,我摸到她后脑勺好像肿了个包,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了。   很快丁当就睁开了眼,“有个大块头……打了我的脑袋。”丁当紧着鼻子说道。   “我看到他了。被我吓跑了。”我回答了一句,然后便抬头朝四下看了看。   就在我抬头的同时,林子里立刻传出树枝折断的声音,而且离这里并不远,貌似那大块头在跑开之后还在回头观察我,看到我也在找他他这才再次开跑。   不过他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我肯定不会放他走了。   “虎爷,留下来保护丁当!”我喊了一声,然后直奔着刚才传出树枝折断声响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大脚怪虽然力气够大,但跑貌似并不是他的强项,我想可能跟他光着脚没穿鞋有关。我很快便追上了他并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背影,他穿的衣服又脏又旧,头发也是又长又脏又乱,跟那野孩子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我加快了速度追到了他的身后,然后跳起来一脚正踹在了他的后背上。共共每弟。   那大块头哎呦了一声。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我跟过去用膝盖顶住他的后心,然后用左手抓住他的手腕朝着反关节的方向用力一扭。   “啊!”   那大块头痛苦地喊叫了一声,随后竟然喊道:“放手!放……你放开我!”   他竟然会说话,这个结果可着实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样的发展对我来说倒没什么坏处,跟一个不会说话的野人比起来,我更愿意和一个能正常交流的人好好聊一聊,看看这间山林旧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把他放开,在松手之前我朝着他的肩膀打了一拳,先把他的胳膊打脱臼----这是我最常用的一招,同样也是最好使的一招。   剧痛让这个赤脚的大块头又在地上嚎了好一会才慢慢安静下来。他整个人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他终于意识到只有这种方式才能真正减轻疼痛。   他停止反抗了,也到了我的提问时间,我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屁股问道:“地牢里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我的意思是。那口枯井下面的死人。”   他哎呦了一声,但并没有开口回答。   “敬酒不吃是吧?”我问了他一句。   他好像没听懂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干脆用最直接的方式抓起他脱臼的胳膊摇晃了几下。   “别动我!别动我了,你想问什么我都说!”这下他总算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放开了他的胳膊,等他从疼痛中缓过劲来我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赤脚大块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嘟囔,可突然间他完全不管脱臼的胳膊,竟猛地扑过来张口咬我的腿。   我见识过那野小子生吃老鼠,这大块头会生吃人估计也不会是什么新闻,我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这一口,接着立刻反身回来朝着他下巴猛踢了一脚。   这一脚踢得绝对结实,那大块头的牙齿发出咯噔一声咬合响,血顿时从他嘴里飙了出来,他也疼得躺在地上一边喊一边打滚,在他身边的地方我清楚地看到半截舌头,显然是刚才那一脚让他自己把自己的口条给咬掉了一半。   事情发展成这样并非我的本意,不过到了这地步我也甭想再从这家伙嘴里问出什么了,于是我走过去攥紧左拳猛地在他下巴上来了一拳,只一拳下去他两只眼睛就翻白了,整个人也躺在地上不动了。   为了稳妥起见,我特意过去拍了他脸几下,在确保他已经彻底昏过去之后我才把他扛起来返回林中那栋旧楼。   丁当和白虎还在枯井这边,我把大块头扛到井边后直接将他丢了下去,随后我也跟着跳到井下,接着再将他拽进侧面的地牢里。   地牢里非常的安静,那女人和野孩子都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估计他俩都很惧怕这个赤脚的大块头。我拖着这个笨重的大家伙来到最里面的牢房门口,然后拽开门闩,打开了那扇铁门。   女人和野孩子互相抱着蜷缩在墙角,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地上的赤脚大块头身上,即便他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也可以让两个人害怕到不行。   我抓起赤脚壮汉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脸给那女人看,接着又按着他的下巴掰开他的嘴,让女人看看这家伙只剩下半截的舌头。   “如果你是在害怕他的话,那完全没必要了,我已经把他收拾了。”我尝试着用眼前这个最好的实例证明来安抚地牢中的女人。   女人愣住了,她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地上的大块头,磨叽了好半天她才试探着往地牢门口挪动了几步,然后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来在壮汉的头上戳了一下。   壮汉的脑袋被戳动了一下,女人被吓得连忙把手收回去。   不过赤脚壮汉并没有因此而醒过来,这也让女人有了勇气再来戳一下壮汉的头,当他连戳了几下那壮汉都没有反应后,女人的眼泪突然滑落了下来,但她的眼神中并没有悲伤,有的只有愤怒。   她返身回到牢房里拿出一根棍子,然后便朝着壮汉的脑袋猛砸过去。   我并没有急着阻拦她,任由她用棍棒连续敲打了五下。她并没有停手的意思,而且越敲使得劲越大,如果继续下去这壮汉估计就要被敲死了,我这才伸手拦了她一下,她也随即丢下棍子回到地牢抱住野孩子呜呜呜地哭起来。   她哭了足有半个小时才终于停下来。   我先把她脚踝上的锁链扯断,然后试探着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吧?我看你好像不是野人。”   女人红着眼睛冲我点了点头说:“我不是疯子,他疯了,他完全疯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现在好像并不是问这些问题的好时候,不过我的好奇心已经让我完全没办法等下去了。   “他以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分手,他不同意,就把我一直关在这还强奸我。”女人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那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我继续好奇道。   “他不知道这地方,他是被抓过来的,我以为他会救我,结果他疯了,完全疯了。”女人继续说着我完全听不明白的话。   “那他是被谁抓过来的?这地方还有其他人?该不会是被鬼抓来的吧?”我不放弃地问道。   “是个男的,他说他的车坏了,让我们载他一段路,结果就被他带到了这个鬼地方。”   这次女人的回答我终于可以听得懂了,因为我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那么问题马上也来了:这女人和他男朋友是被鬼抓到这里来的?十年前的车祸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那一家三口又是怎么回事?   疑问太多让我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切入点来提问,我索性选了最关键的一点来提问:“你是哪年被抓的?年份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是……01年,2001年被抓的。”女人回答道。 第335章 食人族   这女人是在十四年前被抓的,在十年前发生那起车祸的时候她已经被带到这里来了,而且那时候这家疯人院还没有关门。   我看了眼女人的脸,她看起来岁数应该也差不多有40了。她所说的年份貌似是真的。   那抓她过来的人都哪去了?这地牢里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声称自己老婆孩子被抓走的男人又是闹哪样?   就在我准备理出个头绪再做提问的时候,被我抓过来的那个赤脚壮汉动了一下,感觉他好像是要醒。   刚刚还能冷静回答问题的女人又被吓了一跳,她赶紧退回到牢房里面,顺手又拿起了刚刚用来敲打男人头部的棍子。   我抬手示意她不要慌,同时我也做好了要对那赤脚壮汉动手的准备。   赤脚壮汉抬起了还能动的右手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然后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朝着牢房里的女人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他的眼神很迷茫,感觉好像完全傻掉了似的。   该不会是被那女人敲了几棍子失忆了吧?要不要这么狗血?   我正胡乱想着,赤脚壮汉突然露出了一脸痛苦的表情,他先是捂住了脱臼的左臂,然后又把手伸进嘴里摸了一把。当他把右手从嘴里拿出来时,整个手上全都是血,他在看到这些血的同时也大叫了起来。脸上的恐惧并不比那女人来得少。   “你冷静点!别喊了!”我冲那赤脚壮汉吼道。   他明显被我吓到了,两脚乱蹬着向后倒退,并且眼睛四下寻找着,手也在地上乱摸,好像是想要找到对抗我的武器。   之前他即便被我压制住都要拼了命地想要咬我,可现在他竟然害怕了,这让我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性----之前他确实是疯了,而在被那女人敲了几棍子之后,他好像又清醒了过来。   我赶紧举起两手做投降状,然后向后退了两步并安抚道:“你别紧张,我不会害你的,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安全了。”   赤脚壮汉愣了一下,然后又一咧嘴。他身上有太多地方会让他感觉到疼痛,不过这疼痛并没有让他再次发疯,这总算是个好消息。在忍过了一轮剧痛之后,他再次抬头看向我,先前恐惧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点点。   我冲他点了点头,并再次向后退了一步说:“我没恶意的,真的没恶意,我是来救你们的,你女朋友,还有你的孩子。”   “女……女朋友……孩子?”赤脚壮汉结巴着问了一句,然后诧异地看着我。   我朝着他身后的牢房指了指,男人随着我的手转头向牢房里看了眼。   女人被吓得快速退到了墙角,并将手里的棍子丢了出来砸在赤脚壮汉的脸上。他虽然被砸了一下,但却没有因此而发怒。似乎此时此刻的震惊已经超越了疼痛。   他愣在那里足足五分钟,然后他才慢慢转回头,结巴并且声音含糊地说:“为……为什么?怎么会……会变成……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想问你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向他提问道。   赤脚壮汉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在回忆着事情的整个经过,过了许久他才再次抬起头,并继续用他含糊的声音说:“他要吃我,他们都是疯子,他们要吃我,我没有办法!我没有任何办法!我是被逼的……”   他好像在发泄似的大声喊道,随后他的声音也渐渐变弱。之前激动的情绪也平稳了下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再次开了口,而这一次他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进行了说明,虽然没了半截舌头让他的吐字不是特别清晰。但我还是听明白了他想表达的全部意思。   赤脚壮汉和他女朋友到底是为什么要闹分手,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他也没有细说,总之他女朋友要分,而他不想分,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开车带他女朋友去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并在那里直接求婚,打算用这一招挽回他女朋友的心。   他们开到这条隧道的时候遇到了突发情况,一个中年男人在隧道入口这边挥舞着手向他求助。   赤脚壮汉停下了车询问是怎么回事,那中年男人就说自己的车坏了,电话又不通,就想搭个便车。赤脚壮汉想要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得乐于助人一些,而且当时是白天,他也很强壮,根本不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坏人,所以他就让那中年男人上了车。   随后的事就跟我遇到的情况完全一样,车子开到隧道的另一端却并没有看到中年男人的老婆孩子,之后那中年男人推断说自己老婆孩子被人拐走了,就让赤脚壮汉开车追,没追多远便看到了一辆车在往树林里转。   赤脚壮汉想要当英雄,于是就开车追进了树林,不料到了树林深处之后却发生了足以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   眼看着他就要追到那辆车了,可突然间有东西从后面撞了赤脚壮汉的车,并推着车子一直朝着林中一棵大树上撞过去。赤脚壮汉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车子就撞到了树上,一根树枝刺穿了风挡玻璃,扎伤了他的女朋友。   在从震荡中缓过神来之后,赤脚壮汉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救他的女朋友,可是刚刚坐在后座里那个中年男人却突然用一根绳子勒住了赤脚壮汉的脖子,他想反抗,可是车门却被从旁打开,有几个男人冲进来帮着后座的中年男人把赤脚壮汉打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一个黑咕隆咚的牢房里,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脚踝上拴着一条铁链。   他想要挣开铁链,可是那链子可不是普通人用蛮力就能弄开的,他又去摇晃地牢的栏杆,但这方法也不能帮助他离开这牢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地牢里扯着脖子呼喊、求救,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完全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地牢里总算有了脚步声,紧接着有三个男人进到牢房里,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在隧道入口求救的那个男人。   赤脚壮汉抓着栏杆冲那三个人大喊道:“放我出去!”   可是换来却是这几个人的一阵嘲笑,他们也只是笑笑而已,并没有对赤脚壮汉做什么,但他们随后打开了赤脚壮汉斜对面一个牢房的大门,并从里面拽出来一个好像已经饿昏了的男人。共共刚血。   求救男蹲下来捏了捏那个从牢房里拽出来的男人的脸,然后露出了满意的一笑,接着他拿出了一把刀,二话不说一刀刺进了那男人的心口,并且用力向下一划,把那人的肚子完全剖开,内脏一下子流淌了出来。   三个男人兴奋地欢呼了一声,接着便上手抓起那些内脏往自己的嘴里塞,感觉就好像一群嗜血的僵尸。   赤脚壮汉被吓得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喊叫声,最后他甚至连喊声都发不出来了。   那三个男人就在他面前生吃了牢房里那个人的内脏,随后他们便将尸体拖了出去,在出去之前那个呼救男冲赤脚壮汉诡异地笑了下,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赤脚壮汉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成为那个被吃的人。   赤脚壮汉当过兵,他知道自己该如何自救,而自救的武器就在他的身边。   牢房里的墙壁很湿,他舔墙壁上的水来解渴,虽然没有像样的食物,但总会有蟑螂、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在地牢里出现,而这些东西也成了赤脚壮汉果腹的必须品,他知道如果自己被饿晕了,虚弱到不行了,那他就会被别人吃掉。   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赤脚壮汉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熬了多少天,他只知道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和他一样被送进牢房里,有人会被杀掉吃肉,而他则继续舔墙上的水,吃老鼠、吃蟑螂。   终于有一天,求救男带着另外两个人进到了地牢里,而他们这次站在了赤脚壮汉的牢房门口。   赤脚壮汉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他躺在地上装晕,在牢房门被打开了,有一个人进来抓着他的脚把他往外拖拽的时候,赤脚壮汉突然坐起来用锁链缠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并且迅速退回到地牢里面。   被勒住的正是那个求救男,赤脚壮汉也因此爆发出了一声怒吼。他瞪着牢房外面的那两个人,那两个人愣了一下,然后便要冲进来对付他。   赤脚壮汉没有更多的武器了,他需要用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搞定那个求救男,于是他选择了用嘴,他一口咬住求救男的脖子,然后猛地扯下来一大块肉,为了证明他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他直接将那快肉嚼烂,并吞进了自己的肚子。   求救男这次真的在求救了,不过他没办法喊出声音,因为他的脖子被赤脚壮汉用锁链紧紧勒着。   牢房外面的两个男人被震慑住了,他俩对望了一眼也不敢再靠前,而是选择转头逃走。   赤脚壮汉一直瞪着那两个男人离开,但他的手并没有松劲,一直到求救男彻底不动了,连气都没有了他这才松开锁链。他以为接下来他便可以离开这地牢了,可是他在求救男身上摸了半天却根本没找到钥匙,这时他才回想起来,这三个男人每次把尸体拖出去的之前都会砍掉尸体的脚,这似乎是唯一可以挣脱锁链的办法,而求救男的刀就在他的腰上挂着。 第336章 牲畜   赤脚壮汉拿起刀子在自己的脚踝上比划了半天,他大喊着下决心要砍掉自己的脚,但在刀子割破肉皮的时候他却不得不停手。   这实在太难了,比想象得要难一万倍。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到了最后时刻他却总是没办法对自己动刀。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求救男,那不只是一具尸体,还是100多斤的肉,这些肉足够他撑很久……   赤脚壮汉愣住了,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脑子里会冒出如此可怕的念头,可现在他面临着绝境,要么砍掉自己的脚,要么吃人肉熬着,而他并没有勇气选择了前者。   还好他没有砍掉自己的脚,因为他很快便意识到砍脚这个想法是有多么愚蠢。   虽然锁链很结实,用刀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锁链弄断,但是固定着锁链的那面墙却并非刀枪不入,只要把墙上那块拴着铁链的砖弄下来,那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于是赤脚壮汉开始用那把刀不停地挖墙,饿了的时候他依旧选择吃老鼠、蟑螂。而并非吃人。大概只用了半天左右的时间,墙上的砖头就被他挖松动了,他用力再一拽,整块砖头全都松脱了下来,他终于自由了!   赤脚壮汉狂喜地冲出了牢笼,在他踏出牢房的同时,整个地牢里也传出了好多个声音。   “救救我!”   “帮我出去啊!”   “也帮帮我!”   地牢里还关着好多人,这些人都跟赤脚壮汉有着相似的命运,不过赤脚壮汉现在并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人的事,他最关心的是他的女朋友。   他并没有理会困在地牢中那些人的求助,只管拿着刀子拽着拖链从唯一的通道往外爬,可就在他爬到井底的时候,突然从他头顶传来了石头摩擦的声音,他连忙抬头向上看。( 发现有人正在用大石头封住井口。   他大声喊着,同时用力把锁链和砖头向上抛,想要打到那些封井的人,可是这种攻击根本无济于事。几次攻击无果之后他开始撑着井壁向上爬,可还没等他爬到井口,黑暗便将他彻底吞没了。   井口被石头封住了,赤脚壮汉撑着井壁爬到了顶,接着便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去推那大石头,可无论他怎么使劲,头上的石头都没办法推开。   在尝试到筋疲力尽之后,他掉到了井底,并摔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醒了过来,但他并没有再去尝试推开井上的石头。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这里出去了,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下去,他相信那些封井的人早晚会把石头移开,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就像之前他在地牢里做的事情一样。   赤脚壮汉爬回到了地牢里,之前在墙上还亮着的昏暗壁灯熄灭了,等待他的只有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回到自己的牢房,找到了那具尸体。   这里有肉,在黑暗的环境下想逮到老鼠恐怕不那么容易了,好在他还可以靠这具尸体存活。但这次的情况稍有不同,封井的人恐怕不会那么快回来。他必须坚持得更久,一具尸体或许不够,他需要更多的肉,好在这地牢里有很多人。   赤脚壮汉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而为了活着他必须残忍。   他并没有独享那具尸体,而是把尸体身上的肉割下来,分享给地牢里的其他人,就像家畜那样饲养他们。等到饿了,没吃的了,他就会偷偷地摸到一个人的牢房那,将里面的人杀掉,将这个人的肉割下来分给所有人吃,包括他自己。(   他用这种方式不知道在黑暗中熬了多久,他只知道大半个地牢的人已经被吃光了。   就在他近乎绝望的时候,突然有石头摩擦的巨大声响从地牢通道口那边传来,这地牢里已经太久没有声音,现在出现的巨响让赤脚壮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兴奋了起来。他快速起身来到地牢通道口旁边,手里紧紧拿着那把切肉刀,很快,手电的光亮从地牢入口那里照了进来,接着有一个人探出了头。   赤脚壮汉手起刀落,在那人发出声音之前就砍掉了他的头,然后把尸体拽进了地牢。   “里面什么情况?”后面有人在发问。   赤脚壮汉捡起手电朝通道外面晃了几下。   “靠!别闹!”后面的人骂了一句,然后便爬了进;熬,就在他探头的一瞬,切肉刀也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赤脚壮汉把第二具尸体拽进地牢,然后自己从洞口钻了出去,阳光投进了井底,那光强得让他睁不开眼,他缓了好久才慢慢适应了阳光,等他感觉光线不会让他的眼睛感到刺痛了,他这才钻到井底,并迅速地撑着井壁爬出去。   在井外站在三个人,赤脚壮汉爬出来的时候这三个人还在说笑、聊天,赤脚壮汉冲出来一刀捅死了其中一个。另外两个人被吓愣了,等他们回过神打算还击的时候,赤脚壮汉已经挥出下一刀。共估尽划。   这一刀直接砍掉了一个人的脑袋,剩下的那个人转头跑向了不远处的一栋建筑。   赤脚壮汉紧追着他跑进了建筑里,屋子里很空荡,也非常的安静,似乎并没有多少人住在这里。赤脚壮汉抡起脚踝上的铁链,铁链前端的砖头好像链子锤一样精准地砸中了前面逃跑那人的后脑勺,那人应声倒在了地上。   那人刚一倒下,一个护士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了大厅里,她看到倒下去的那个人后立刻被吓得尖叫起来。   赤脚壮汉已经红了眼,他心里充斥着愤怒,嘴里满是血腥味,他需要发泄心里快要爆炸的情绪,而发泄的途径便是杀戮。   他根本不管那护士是否无辜,直接冲到跟前一刀割开了护士的喉咙,接下来他便开始在建筑中寻找,寻找他的女朋友,也寻找一切活着的、可以杀的人。   在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赤脚壮汉找到了他的女朋友,她被锁在一个笼子里,在笼子里关着的还有一个婴儿。女人看到赤脚壮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惊恐地喊叫,因为赤脚壮汉手里拿着刀,他全身都已经被血染红了。   “是我,别怕,是我,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了!”赤脚壮汉冲到笼子边安抚着他的女朋友。   可女人依旧害怕,而且紧紧抱着婴儿不想让赤脚壮汉靠近。   赤脚壮汉愣住了,眼前的一幕让他明白了一些东西,而一个更为恐怖的念头此时此刻也占满了他的大脑。   他回想起了这次旅行的目的,他是想挽回自己的女友,而现在的情况他所能挽回的到底有什么呢?   挽回感情吗?   可他只从面前的女人眼中看到了恐惧。   挽回身体?   可她已经生了别人的孩子!   赤脚壮汉的脑子快要爆炸了,长时间的囚禁与杀人吃人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已经扭曲了他的内心。他突然觉得自由什么的已经离他远去了,他最应该去的地方不是外面,而是地下那个囚牢。   于是他不再跟女人再说任何话,在打开笼子之后,他把抱着婴儿的女人扛了出来,然后返回到建筑后面的井口,将女人和婴儿一起丢了下去,而他自己也随后跳进了井里。   在这之后,赤脚壮汉将女人锁进了地牢里,而他自己也藏身在其中,每天吃着地牢里剩下的肉,吃没了就钻到外面去“打猎”。渐渐的,井旁的建筑荒废掉了,里面也没人住了,不过他依旧可以在这片树林里找到迷路的人,就好像有人故意在将过路的人骗到这里来供他食用。   赤脚壮汉没有浪费掉这些“资源”,他一直在这片无人问津的树林里过着食人族一般的生活,而女人的孩子也在渐渐长大的过程中变成了一个不说话的食人野孩子。   过往的经历赤脚壮汉说到了这里,他似乎并没有对我有任何的隐瞒,不过我依旧有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其中最让我好奇便是这栋医院,这里似乎是一群食人疯子的老窝,赤脚壮汉被这些食人族抓了过来打算吃掉,却没想猎物反而成了猎人。   那么之前的那些食人族又去了哪,赤脚壮汉并没有将所有的人赶尽杀绝!   另外,十年前那场车祸又是怎么回事?有人被火烧死在车里,这显然不单单是疯子杀人那么简单,疯人院的关闭显然也跟食人族的存在有着莫大的关联。   最后,那些被困在隧道里的僵尸一样的鬼魂又是谁造成的?   这些问题我觉得在赤脚壮汉身上是绝对没有可能找到答案的,我想我或许应该在这里等到晚上,看看是不是还会有其他的鬼魂出现,最好是一些可以让我正常进行交流的鬼魂,包括那个向我求救的男人,我想再次见到他之后我应该可以从他口中问出相当多的信息。   至于井下的这三个人,我实在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处置他们,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重新融入正常社会生活。不过这个难题我并不想自己去琢磨,我决定让丁当去找个可以通电话的地方,然后报警,有句话说的好:有困难找警察。 第337章 变态老爹   两个多小时之后,丁当带着警察来到了山里的废弃疯人院,并将井下的三个人全都接走了。我向警察简单说明了一下那个赤脚壮汉的危险程度,同样也提醒他们提防一点那个小野孩。相比于赤脚壮汉,这个小野孩真的就是被他当成动物一样养大的。   警察将这三个人送进警车里带走了,之后又有一些人在井下检查着地牢里那些尸骨,看看是否可以确认这些人的身份。   我又跟警察把赤脚壮汉跟我说过的事情简要复述了一遍,警察也立刻着手在废弃疯人院周围寻找尸骨,看看是不是还能找到更多的尸体。至于这栋疯人院前主任的身份,警方目前并不知晓,不过当我跟他们说明完情况之后,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地牢里的尸骸,他们想不重视也不可能了,我相信用不到今天晚上,这家疯人院的前主人就会被带到警察局里。   警察将整个树林封锁,并且一直调查到天快黑。   我觉得警察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遇到些危险,因为天色刚暗下来,整个疯人院就开始弥漫起了浓浓的阴气,这里的冤魂貌似正要开始登场。   我找到了现场警察的负责人。跟他详细说明了我的身份,并且强调了这栋建筑在晚上是有危险的,最好所有人都撤出这片树林,只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   负责人并没有嘲笑我,相反的,他很认真地听取了我的建议,并让所有的队员全部撤出了树林。   当然,我并没有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丁当还陪在我身边,另外那位警方行动负责人也给我留下了充足的照明工具,让整个疯人院周围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在灯光的作用下,这里似乎比白天的时候更加明亮了。   在警察们离开大概一个小时之后,疯人院所在的树林也彻底黑了。我开始看到有人影在疯人院的建筑里晃动。   我按照常规的套路先让虎爷、穷奇、混沌他们都老老实实的,不要把这些鬼吓跑,而我也同样小心谨慎地进到建筑里查看室内的情况。   在大厅里晃动的人影是一个掉了头的女人,她的脖颈处不断淌着血,她一边蹒跚着一边摸索,好像是在找自己的头。走着走着,她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她连忙蹲下来在地上摸,很快她摸到了一颗头颅,而地上的头颅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她将头颅拾起来,然后放回到了脖子上,她的头就这样连回了身体,凑成了一副完整的身躯。   我一直盯着她看,她好像也发现到了我。不过我的视线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的惊恐,但也没有激起她攻击我的意向,她只是站在屋子里看着我,看了一会便自顾自地走动起来,而没走几步脑袋就再次掉落到地上,她又开始重复着之前满地找头的过程。   我过去帮她把头拾起来递给她。   女人这次并没有将头放回去,而是拿着头对我说了句谢谢。   这感觉实在太古怪了,她这句话虽然是从嘴巴里讲出来的,但她的脑袋却被抱在肚子前边,我需要低着头看着她的脸,这种体验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尝试的。   “你是在这医院里工作的人吗?”我试着提问了一句。   “是的。”女人回答道。   “你知道自己死了吗?”我继续问。   “知道,我的头被砍掉了。它总是丢,好麻烦。”女人抱怨道。   我很清楚她的头是怎么掉的,所以我也没针对这个问题再做提问,而是将话题转到这家医院本身上来。   “你知道医院后身有一口枯井吗?”我问。   “知道。那井里有秘密,有天大的秘密。”女人用麻木的表情回答道。   “你知道那里面关着人吗?”   “嘘!”女人立刻把手指竖在嘴前,并神神秘秘地说道:“不要谈论这个话题,院长会不高兴的。”   “你们这有三个男的,他们经常到井里去,那三个人是谁?”我接着问。   女人刚准备回答,不过她的目光朝着大门口扫了下,接着便闭上了嘴巴不再出声,显然是有什么人威慑住了她。   我连忙回头,在门口出现的人正是昨天晚上在隧道那里向我呼救的男人,不过这男人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了,他只是凶巴巴地盯着那断头的女人,把那女人瞪走了之后,他这才将目光转到我身上。   我朝他走过去,他也同样朝我走过来,一边走他也一边将手摸向后腰,好像要拿什么东西出来。当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有三米左右时,这家伙突然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刀,然后二话不说朝我脸上砍了过来。   别说他是个鬼,就算是个人想用一把刀砍死现在的我恐怕也是痴人说梦。   我随便丢了一张符过去就把他逼退了两大步,我随后紧跑两步冲到了他跟前,一拳闷在了他的鼻子上,把他打得仰面倒地。还不等他起身,我又拿出几张符纸散在他的身上,这下他连坐起来都做不到了。   “啊!啊啊啊!”他发出愤怒的吼叫,可是这并不会帮他摆脱现在的局面。   我不紧不慢地在他身边蹲下来,然后拿出一把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割了一下。他的眼睛顿时瞪大到了极限,嘴巴也张得老大,他或许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几秒后他却因为自己刚刚的想法而愣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脖子挨了一刀却没死?”我问。   他不想回答我,但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恐惧,他好像意识到了一些事。共估布血。   “想起来了吗?你已经死了,被你要吃的人杀了。”我说。   他再一次愣住了,先前眼神中的恐惧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惊讶,过了好久他才结巴着问:“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关系吗?你已经死了,到死你都要保守那些毫无意义的秘密吗?告诉我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吃人肉?”我问。   这男人的眼神此时显得有些迷茫,他虽然没有回答,但我知道他早晚会说的。   我没有催促他,而是坐在旁边念起了净心咒,一直在旁边观望的丁当这时也从旁进行了配合。   几遍净心咒念下来,男人的眼神也完全变了,恐惧、惊讶这些统统从他的眼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痛苦。   “它可以治病,老爹告诉我们那可以治我们的病,都是老爹让我们这么做的,是老爹。”男人说道。   “老爹是谁?这医院的院长吗?”我问。   男人点了点头说。   “为什么叫他老爹?”   “我们是他的孩子。”男人回答。   “亲生的?”   “当然!”男人回答得非常干脆,而且声音很大,他似乎因为我的这个提问而变得愤怒了。   “那你见过你妈吗?”我接着问。   “见过,她被关在一个房间里,老爹不让我去见她,老爹说我们病了,去见老妈会把病传染给他,所以我们需要吃人来治病。”男人说。   “跟你一起行动的另外几个人都是你的亲兄弟?”我问。   “是,不过他们都有各自的妈,我们只是有同一个爹。”男人回答说。   我没有再提问下去,因为问题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为什么一座疯人院要建在如此隔绝的地方?为什么周围完全没有通向这里的路?为什么所有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战战兢兢?为什么在医院的后院里会有一口装人的枯井?为什么赤脚壮汉的女朋友会被抓起来,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一切的答案都已经清楚了!   这个医院的院长本身就是个疯子,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特别嗜好,他喜欢绑架女人!他把自己绑架回来的人藏在这所医院里,并在这里对她们进行着常年的、反复的性侵,女人们怀孕、生下孩子之后,他又把这些孩子培养成食人恶魔,让他们继续作恶,而他则在一旁欣赏着他所创造出来的全新生物!   “你还记得杀你的那个男人吧?”为了确认我的推断,我再次向他提问道。   “记得,他带着个女人。”   “那个女人被你的老爹关起来了,对吧?”我问。   “对,我们还有了一个新兄弟,我看到我的兄弟了,不过那时候我好像已经……已经……”   “你那时候已经死了,我知道,你的病已经好了,在你死的时候病就已经好了,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我安抚着他说。   “我的病好了吗?”   “好了,完全好了。”我继续骗着他,他其实并没有病,有病的是他的邪恶老爹。   他信了我的话,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他的身体慢慢变成了透明的状态,然后消散不见了。   求救男的亡魂往生了,随后的整个晚上我都在这栋废弃病院里,我在这找到了足有过百的亡魂,其中有几个亡魂明显被烧焦了。在超度他们之前我也对他们一一进行了提问,他们给出的回答完全一致:老爹说火可以治好我们的病。 第338章 恶魔的生活   隔天早晨,当我和丁当返回市区的时候,警察那边已经找到了疯人院的前主人,并将他带回了警察局。   对于林中疯人院里曾经发生的事。这位变态主人供认不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彻底抛弃那个乐趣,结果发现那其实是自己生命的全部,没了那部分,他觉得生活变得毫无意义。所以当他看到警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没有做任何的反抗,甚至很愿意让警察把他带走。   在警察局里,他不仅坦白了林中疯人院里的恶行,还把自己从小到大所做过的所有坏事都一一坦白了出来。   他说他最初对女人产生兴趣是从四岁时开始的,当时他家里并没有钱,而且住在农村,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邻居一位新媳妇在家里洗澡,从那之后他就经常从家里跑出来趴在邻居家窗户底下偷看。   到了八岁的时候,偷看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于是他将目标瞄准了村里的小女孩。不过当时他并不懂什么,只是借着玩耍的机会在对方身上摸几下。或者撕坏小孩的衣服。   等到十五岁时候,他做了人生中第一件坏事,他趁夜蒙着脸把他的一位女同学打晕,然后拽到了小树林里实施了性侵,从那之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   根据他的说法,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这二十年里,他施暴过的女人超过三百人,其中有五十人被他囚禁了起来,而被他囚禁的这些女人也没有一个活下来。   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也不断地积累着财富,到了五十岁时,他决定建立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乐园,一个跟死亡有关的乐园,这就是那座山林中的隐蔽疯人院。   在疯人院里工作的人都是他的儿女,这些兄弟姐妹从小就接受这位鬼父的教育,一个个都是恶魔。他们不仅遗传了这位鬼父对女人的痴迷,而且还染上了喜食人肉的可怕习惯,于是一座变态食人族的堡垒就在现代城市之外的角落里悄悄诞生了。共池肝技。   这座城堡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存在了十余年,而就在这位鬼父六十六岁时,突发情况出现了,一个被抓到城堡里猎物展开了血腥的杀戮。   鬼父本来可以杀死这个人的,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觉得这或许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以尸养人,再以人为食,这种求生的方式真的让这位鬼父眼前一亮,尤其当他看到这个疯狂的猎杀者竟在杀戮之后选择回到井下继续生活时。他更是觉得应该让这个男人继续活下去,他认为这才是真正可以继承他衣钵的人,与他所创造的那些恶魔相比,这个男人更具有魔性。   于是他让自己余下的儿子全部以自杀的方式死在了隧道里,并将这次自杀伪装成了一起车祸。随后他又以疯人院的病人发狂导致车祸为借口关闭了疯人院,为了掩盖这一“丑闻”,他买通媒体封锁消息,一切做法看起来都“合情合理”,让人绝对无法将此事与一场持续数十年的疯狂杀戮联系到一起。   在做完了这些收尾工作后,他选择离开这座城市隐居起来。虽然远离了他的城堡,但随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关注着这座城市的消息,尤其是那条盘山公路。只要那里出现车祸,出现失踪案,他便知道自己所留下来的恶魔依旧活跃着。   可惜的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从他走后的十年里,那条公路一直太太平平,这让他的一切希望都成了泡影,他的生活也随之跌入了谷底。这十年中他想过自杀,但他又觉得不甘心,他觉得总有一天会有事情发生。   几天前,他得知盘山公路的隧道之中发生了一起事故,他以为自己创造的恶魔终于开始发威了,可当他了解完事情的整个经过后却又大失所望,因为并没有人失踪,有的只有一车被烧死的乘客。   就在他对一切已经不再抱有兴趣的时候,警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让他再一次看到了一线希望,他很想知道警察是如何找到他的,他想知道警察究竟发现了什么。   但很可惜,警方并不想告诉他任何事情,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让他暴露的并不是那个留在井下的“恶魔”,而是他儿子的鬼魂。   即便已经死了,这些人还在持续地做着他们生前最常做的事,他们在公路里埋伏,将路人带进山里,可是十几年前的那场杀戮又让他们惧怕那些被带进山里的陌生人,所以这些埋伏最后总会变成一场空。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些曾经在隧道里自杀的人,他们的亡魂选择了十年一次的轮回,他们在隧道里再次以自焚的方式重现自己的死亡过程,而这也将我引到了这里。   至于为什么那些鬼魂会变得跟僵尸一样,我想这可能跟鬼父对他们的教育有关:你们病了,得了一种必须吃人才能治疗的疾病。   这怎么听都像是一种僵尸病。   或许事情就是这样的吧?   其实关于这一点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也可能那位鬼父还做过其他一些事情,只是他没有对警察进行说明,或者他说了一些有关鬼神的东西,但警察选择不对这些内容进行记录,总之我并没有了解到这一部分,所以我只能根据实情做出猜测,至于这猜测是否准确,我想那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毕竟该救的人获救了,而该死的人必将等到死神的降临。   在休整一天之后,我和丁当去跟度假山庄的老板见了一面,并跟他把实情详细进行了说明。   山庄老板听后吓得脸都绿了,他付了十倍的劳务费,让我和丁当必须守口如瓶,如果这盘山公路这边住过一群杀人疯子的事传出去,那他的山庄就彻底毁了。   这笔钱我自然不会拒绝,我们当然也会对实情保密的。   当初我来之前就跟丁当说好,劳务费我并不需要,只要把我这几天吃住行所产生的费用报销一下就好,不过一下子多出了十倍的劳务,我还是想要得到一部分的。   丁当很是大方地分了我一半,我也没再客气,把这钱收下后便告辞回了家。   我所说的回家并不是回乐易堂,而是回我在县城的老家,一来赚了一大笔钱,我打算把这钱直接给家里拿回去,我父母乐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二来听说家里那边突然下暴雪了,我准备回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来照应的,毕竟四月份还下大雪,这种诡异的天气总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古怪事。   回到家见了老娘,她老人家自然免不了对我又是一番唠叨,其中最无法避免的就是关于我讨媳妇的问题。在她看来,薇薇就是最好的人选了,她自己说还不行,必须也把我爸叫过来一起催,让我赶紧抽空再去一趟老吴家,高低把薇薇给娶回来。   我是实在不想听她嘟囔了,所以就随便敷衍着说等到月底天气转好了,我肯定去吴家,跟薇薇好好探讨一下这个事。我老娘听后总算是满意了,她不再嘟囔这些事,我耳根子也总算可以落得个清静。   雪下了足足两天,跟冬天的雪不一样,虽然这次下的雪非常大,但是气温却并不低,雪落到地上大部分都化了,这让地面很滑,空气也有一种湿冷的感觉,让人非常的不爽,所以我回来之后哪都没去,两天来一直都闷在家里,就算乐易堂那边有些生意我也都推了。   但好像越是我不想干活的时候,就总有些活是我必须要去做的,在第三天大雪终于停了之后,我老姑来我家串门了,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我老姑住在临县,她平时很少到我家这边来,因为她前几年做过膝关节的手术,一到冬天腿就疼得走不动路。现在这种雪天应该让她的腿非常难受,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过来我家,而且还带来一个陌生女人,显然说明这里面有事。   我猜得果然没错,我老姑进门后发现我在家里非常的高兴,她说她本来只想问问我爸,不过我既然回来了,她就直接来咨询我,我爸这个半吊子砖家就这么被她无情抛弃了。   跟我老姑过来的陌生女人叫孙秀芬,是一个很普通、很符合她们那个年代人的名字。   她是我老姑的中学同学,毕业之后经常来往,现在住在同一个县城。孙秀芬几年前丧偶,然后在去年跟一个老年秧歌队里认识的老头再婚,婚后生活各方面都还不错,不过自从入冬开始,孙秀芬就遇到了一件怪事,总有人在她睡觉的时候挠她的脚心。   一开始她以为是她再婚的老头在跟她闹着玩,所以也没太在意,可是挠脚心这事每天晚上都发生,她实在忍无可忍就跟她再婚的老头说别再闹了,可是老头却一脸茫然,完全不清楚孙秀芬再说什么。   孙秀芬依旧认为是老头在恶作剧,因为这老头在秧歌队里就像一个老小孩一样,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来逗人乐,所以孙秀芬以为这就是老头的又一次玩笑。后来有一天下午,也是个下雪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突然又有人挠她脚心了,她猛地坐起来,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人,这下她可真的吓坏了,于是也不敢住在老头家里,非要回自己的房子不可。   没有办法,老头也跟着孙秀芬一起去了她的家住,挠脚心的怪事也随着她搬家停止了。   可是就在前天,四月雪降下来的第一天,她在家里又被人挠了脚心,这次她没办法再忍了,于是就找到了我老姑,她知道我姑有亲戚懂阴阳鬼神的事,于是我姑就带着她直接来到我家,而我也正巧在家。 第339章 家中鬼影   总是被莫名其妙地挠脚心,这种事与其说可怕,倒不如说是好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特异功能,我不怕被人挠脚心。而且不但不怕,我还觉得很舒服,如果有一张带有自动挠脚心的床,我肯定买一张拿家里爽一爽。所以在听了孙秀芬所遇到的情况后,我并没有太重视,只是想去亲身体验一下。   当然,我不会把我这小小的另类嗜好跟孙秀芬说,也没有告诉我老姑,我只是答应她们可以过去她们家瞧瞧,如果是鬼作祟的话,估计很容易就能解决,不会耽误多大工夫。   孙秀芬一听我答应了,立刻向我道谢,然后就问我收费的问题。   我赶忙摆手说:“亲戚朋友的就不用谈钱了,咱们今天就过去吗?还是今天先在我家休息一天,等明天再走?”   “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还是今天就去看看吧,我总感觉有点瘆得慌。”孙秀芬回答说。   我老姑也没有提出异议。所以在当天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三个人便坐客车出发赶去临县,然后直接去了孙秀芬家。   孙秀芬的老头已经退休了,不过他的退休生活还是非常丰富的,他不仅参加秧歌队,还参加了一个摄影俱乐部,总之就是非常的忙,白天是不会在家的。   孙秀芬自己没有孩子,她前老公死后这房子就给了她,不过她嫁给现在这个老头之后这个房子就一直是空的。我进屋子里简单瞧了一下,或许是又嫁人的关系,屋子里跟她前任老公有关系的东西一个都没有留,连照片什么的都见不到一张。   我想也可能就是因为她把她老公所有的东西都放起来了,所以她老公对此有些不满,于是天天晚上追着她挠脚心。   因为现在是白天,房间里光线很充足,让我找不到任何阴气。更看不到鬼,所以我只能做一些很表面、很笼统的判断,不过这种判断一般都不会特别准。尽管如此,我还是问了下孙秀芬在二婚之后有没有把一些很特别的东西收起来。   孙秀芬想了想说她家里之前是放着她老公的遗像的,不过二婚之后这遗像也一直挂在家里,一直到出现挠脚心的怪事之后她搬回家,这才把遗像放了起来。   我让孙秀芬把她老公的遗像找出来我看看。   于是孙秀芬从她家的大衣柜里翻出一个纸箱子,在纸箱中一个布包,她老公的遗像好好地放在布包里,周围还垫了好多棉花,似乎是为了防止相框以及玻璃面因为震荡而破碎。   而就在孙秀芬把遗像从布包里拿出来的一瞬。她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两腿一软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手里的相框也被她丢到了一边,相框表面的玻璃也随之咔嚓一声碎裂了。   我赶紧过去问她怎么了。   她哆嗦着指着遗像说:“我老公……他……他的嘴……”   我伸手把遗像拿起来看了下,照面中的男人板着脸,嘴角是向下撇着的。这确实很奇怪,一般遗像就算不是微笑的,也应该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无论如何不应该是这种一脸不爽的样子。共池肝号。   我伸手在相框表面的玻璃面轻轻按了一下,顿时有一股阴气从碎裂出的缝隙里渗透了出来。   我念了一句咒,又拿了一张符纸在遗像上面一贴,那张照片上撇着的嘴立刻开始复原。最后变成了微笑的表情。   手到擒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孙秀芬死掉的老公在作祟。   我把遗像交到孙秀芬手上,然后对她说:“挠你脚心的就是你老公,去世的那个老公。”   “啊?为……为什么啊?他是不是在怪我又嫁人了啊?”孙秀芬惊慌地问我。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等到太阳落山之后,我可以试试把你老公的魂魄请出来,然后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骚扰你,我想他一直没有往生,也可能跟你的某些举动有关,她去世的时候你是不是哭的特别厉害,或者说过些什么‘不要走’,‘回来’之类的话?”   孙秀芬被我问愣了,随后她连忙点头说:“对,对的,我老公去世的时候我才40岁,我根本没办法想象没有他我该怎么活,所以我就一直喊他回来。难道,这真的会把他喊回来吗?”   “人是喊不回来,不过魂就说不准了,从现在这情况来看,他的魂一直都跟着你呢。”我如实回答说。   孙秀芬皱起了眉,她的表情有些复杂,估计她现在的心情也是非常的矛盾,一方面她觉得对不起她去世的老公,因为她又嫁了别人,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而她的生活却还要继续。   总之,她现在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没去打扰她,就让我老姑陪着孙秀芬说说话,稍微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一切只等晚上太阳落山,等她的老公现身之后我再跟他当面聊聊,看看他回来挠孙秀芬的脚心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摆出那种一脸不爽的表情。   六点半以后,天色开始渐渐变暗了,屋子里没有先前那样充足的光照,一股淡淡的阴气也开始从房间的角落里钻出来。   我并没有着急做什么,因为我并不会任何召魂召鬼的本事,我所谓的“请”其实就是“等”,因为看了那照片的情况,我知道孙秀芬的前任老公肯定会出现,尤其是当家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为了不把孙秀芬的老公吓跑,我在白天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我的几个跟班,让它们都老老实实的,并且收起自己的气息,它们全都照做了,所以在快到七点的时候屋子里终于多了一个人影。   “他快出现了,应该就快要来了。”   我提醒了一声孙秀芬,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还没等她去世的前任老公出现,她的现任老公就开门回来了,这个爱好艺术的老头打扮得很时髦,他背着一个看起来很专业的相机包,戴着一顶艺术家那种小帽,鬓角是银白色的,不过把帽子一摘头上的头发又是纯黑的,看起来非常有个性。   他见到我老姑后很礼貌且热情地点头问了声好,看起来他们是认识的。   随后他也很热情地对我点了点头说:“你好,你肯定是五姐总挂在嘴边的很能为的小侄子吧?”一边说,这时髦老头一边走过来伸出了右手。   我连忙跟他握了下手,并客气道:“也不算有什么大能耐,就是开了个小公司而已,普通人。”   “谦虚,太谦虚了,哈哈哈。”时髦老头笑了几声,接着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你这次过来应该是为了挠脚心的事吧?”   “对。”我点头道。   “哎!”老头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眼孙秀芬,又转回头望向我说:“其实我觉得就是幻觉吧,你觉得这事情上真的有鬼吗?我觉得没有。”   “这个嘛……”我没有把话继续往下说,只是冲他一笑,因为跟无神论者讨论世界上是否有鬼这种事本身就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扫到了房间的角落,刚刚在那个角落里冒出来的那个人影现在已经渐渐清晰了起来,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房间中。他的脸我认得,就跟遗像中的男人一模一样,那是孙秀芬去世的老公。   这男人的嘴角夸张地往下撇着,显然对时髦老头非常的不爽,或者说是一种憎恶!   我挠了挠头,在稍作考虑之后我对时髦老头说:“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接下来都要做一些跟鬼交流的事情,这事是为了帮孙姨,而且我也不会收任何费用,您就当是我在闹着玩,或者是给孙姨一些心理安慰,暂时就别出声,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别出声,只管坐在一边,可以吗?”   “可以,你们忙你们的,我去看一下我今天拍的照片。”时髦老头倒是挺开明的,他冲我点头一笑,然后过去拍了拍下孙秀芬的手,接着便进了里屋。   就在他进屋之后,孙秀芬去世老公的鬼魂也紧跟着走到了房间的门口,然后就站在门口一直站着,他的两只拳头紧紧地攥着,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他的身体都因此而不停地颤抖着。   我觉得现在应该可以了,所以就走到那男人的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被吓了一大跳,估计他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对他做过这种事了,他猛地转过头,用无比惊讶的目光看着我,过了好半天他才结巴着开口问:“你……你……你能看到我?”   “能啊,我就是为了你而来的!”我冲他点头说:“是不是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挠你老婆的脚心啊?”   我以为他肯定会点头,可是没想到这男人却冲我快速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指向门口说:“是她,是她,她在提醒秀芬,那个男人很危险!”   我顺着男人的手指朝门口看过去,竟发现在房门那里站着一个诡异的女人。   我不确定“站”这个字是否正确地形容出了那女人的姿势,因为她的身体从腰那里分成了两截,她的下半身站在门左边,她的上半身则立在门的右边,她的脸上则布满了刀伤,血还在不断地从伤口处往外流。   这是一个横死鬼! 第340章 致命唠叨   那女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髦老头刚刚走进去的那个房间,嘴巴不停张合着但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走到这横死女人的身边蹲下来问:“你是谁?”   女人稍稍转动了一下眼球看了我一眼,然后她张开了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却没能讲出任何一句话,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我这时才注意到在这女人的喉咙上有一道夸张的刀口,这一刀将她的整个喉管完全切开,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出声。   “你用写的。”我朝着地面指了一下,示意她写字告诉我。   女人随之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似乎我又一次强人所难了。   “你不认字的?”我问。   女人点了点头。   这可真的是件麻烦事,不过麻烦并不代表这事没有办法解决,我可以用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搞定眼前的难题。我对女人说:“那这样吧,我问你问题,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如果我说错了,你就摇摇头,可以吧?”   女人点头表示同意。   这很好!   于是我开始提问道:“是你在挠孙秀芬,就是那边那个人的脚心。对吗?”   女人点头。   “你是想提醒她,刚才进屋的老头很危险。是不是?”   女人点头。   “你是被刚才那个老头杀死的?”   女人再次点头。   “你是那老头的老婆?”   女人又一次用点头做出了回应。   “你的尸体被埋了?”   女人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刻用摇头、点头的方式回应,似乎我这个问题提得有些模糊。   我想了一下,又换了问题道:“你的尸体被藏在外面了?”   女人摇头。   “那是在屋子里?”   女人点头。   “被砌在墙里了?”   女人摇了摇头,但随后她又迟疑了一下,接着又换成了点头,同时她还用手朝地上指了指。   “你是说他把你埋在地板里了?”我问。   女人非常用力地点着头。   原来如此,所有的疑问到此应该已经全部解开了。孙秀芬之所以被鬼挠脚心并不是因为她老公不满她再嫁人,而是因为她所嫁的那个时髦老头实际上是一个杀人犯,那个被杀的女人在用挠脚心的方式提醒孙秀芬。   我转头看了眼孙秀芬,孙秀芬则一脸惊诧地回望着我,虽然她看不到那个被分尸的女人,也不知道那女人如何对我的提问做出回应,但通过我的话她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在愣了好半天之后,孙秀芬颤抖着抬起手,朝着里屋的房门指了指。然后小声地问:“老胡,他是……他是杀人犯?”   “应该是,起码有99%的可能性。”我回答。   “我的老天爷啊,那……那我该怎么办?”她惊慌地问道,同时也紧紧抓住一旁我老姑的胳膊。   我连忙安抚道:“不用怕,我在这呢,他奈何不了你的,总之就先报警了,其他的事等警察来了再处理。”   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控制音量,而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里屋的门随之打开了。时髦老头一边笑着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听你们说要报警,出什么事了吗?”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友善,我甚至根本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恶意,这个男人已经完美地将自己的本性隐藏了起来。   我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快走几步挡在了孙秀芬前边,免得接下来这老头会对两个女人不利,随后我便放心地回答说:“确实出事了,我发现你杀了一个女人,还把她埋在了你家的底板下面。”   “什么?我杀人?你在开玩笑的吧?”老头依旧满脸轻松地微笑着。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或许应该考虑怎么把我们三个人全都灭口。老姑,报警,现在就打电话。”我眼睛盯着面前的时髦老头。同时稍稍侧头对藏在我身后的老姑说。   我老姑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始拨报警电话。   那时髦老头看出我是认真的,他脸上的假笑也终于收了起来,就在收起笑容的同时他也猛地朝我扑了过来,并从身后抽出一把半尺长的刀子。   这突然的举动把我身后的孙秀芬和我老姑都吓得惊叫了一声,但这老头能吓到的人估计也只有她俩而已。我很冷静地盯着老头持刀的右手,在刀尖刺过来的同时,我向旁边稍稍转身,然后探左手一把擒住了老头的右手腕,接着再用力一捏,疼得老头哎呦一声,他手里的刀也随之脱手掉落在地上。   毫无疑问,对于杀人这件事,老头子根本不会心存任何愧疚,他在出刀的时候脑子里压根没有半点犹豫。尽管他杀意已决,但毕竟他只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而且怎么看他都没练习过格斗,我要对付他实在太轻松了。   没费多大事,我便将老头的两个胳膊都扭到了身后,并且将他按趴在了地上。   孙秀芬被吓得退出老远,身体靠在墙边战战兢兢地看着地上的老头。   我老姑这时也赶紧打了报警电话,几分钟后警察就赶了过来。我老姑和孙秀芬向警察说明了情况,警察立刻把老头给铐上。   随后我和几名警察跟孙秀芬一起去了老头的家里,一起过来的还有那个上下身分家的女鬼以及孙秀芬去世老公的亡魂。   女鬼进屋之后就直奔床边,然后用手指着床下。   我过去把床移开,发现床下有一个一尺多高的长方水泥台,形状看起来就像口棺材。   警察很快就弄来了工具,开始破坏这水泥台,当水泥一块一块被破坏下来之后,里面很快就现出了已经干枯的头颅。共庄岛号。   孙秀芬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在过去这么长时间里,她竟一直睡在一具死尸上面,这种事任谁都会觉得害怕,当然,我或许是个例外。   警察最后在水泥里发现了两具尸体,面对铁证,老头也没有抵赖,直接坦白交代了一切。   本来老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过十年前他因为年龄的问题被公司买断合同,从此失业在家。他并没有打算另找工作,因为公司买断合同给了他几万块钱,他老婆每个月也有两千多块的退休工资,他觉得这些钱已经足够生活了,所以就不打算上班,只想再玩几年,坐等退休。   在家休闲的第一年时髦老头就加入了摄影俱乐部,他又是买相机,又是添器材,买断合同的钱很快就被他花光了,从那之后所有的家庭开支都由他老婆在承担。   一个男人不养家,反而要靠女人的钱来生活,这样的状态很快便引起了他老婆的不满。   老婆天天在他耳边催他出去找工作,一天到晚地唠叨个没完,老头实在受不了,只好去找工作。   不过当时他已经五十七岁了,现在年轻人找工作都困难,更别说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了,在几经碰壁之后,他在一个体育场找了个夜班保安的工作。本来他以为这就是打更,晚上过去睡一觉,谁知道夜班保安根本不能睡觉,就连趴桌子上闭个眼睛都会被监控拍到,并且扣工资。   他因为晚上偷睡觉被保安队长骂过好多次,他哪受过这种气,一怒之下就辞了职。   回家之后他怕他老婆嘟囔,就骗她说工作挺好,于是他每天晚上还是照常出去“上班”,等到白天再回来,可是到了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他又傻眼了,装不下去了他也只好承认自己辞职的事,于是接下来他老婆就又开始嘟囔了。   用老头自己的话来说,他觉得那女人的嘴就好像一台喷粪的机器,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那台机器总会把大粪往他身上喷,他感觉自己已经被大粪埋住了,连呼吸都困难。   有天晚上他老婆在临睡前又嘟囔,他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拿起床头的台灯砸了她老婆一下。   他老婆被砸疼了,但并没有死,她从床上跳起来指着老头的鼻子破口大骂,吃软饭、窝囊废等等词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老头也同样起了身,不过他没有还口,而是直奔厨房拿了菜刀,回来一刀割开了女人的喉咙。   在杀了自己的老婆后,老头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让他全身舒爽。   当天晚上他把他老婆的尸体剁成好几份,然后全部放到冰箱里冻上。   他老婆的父母早就死了,唯一的亲戚就是一个在农村的妹妹。过年的时候妹妹进县城找她姐,见姐姐没影了她就怀疑是老头把她姐杀了,因为之前她们姐俩通电话的时候就提过离婚的事。   老头一看情况不对劲,干脆把妹妹也给杀了,之后他就在家里用水泥弄了个台子,把姐妹两个人的尸体砌在了里面。他以为自己做的事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却没想到一切竟因为鬼挠脚心而败露。   老头认罪伏法,当我把这消息带回给那个身体分家的女鬼后,她的亡魂也终于可以安息。我看到另一个女人在远处向她招手,她俩走到一块,然后手牵着手一起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想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她的妹妹了。 第341章 半张脸   在时髦老头被抓之后,我又帮着孙秀芬的老公安魂超度,忙了两天我才回家。   本来我打算雪停了,气温回暖了就回乐易堂的。结果现在天气不见暖和,眼看着四月都快过去一半了,可天气却好像过回了冬天,我索性就躲在被窝里猫起了冬。   不过这世间的事情总会有这样一种规律,你想要某个东西出现的时候它偏偏不来,你不想见它的时候它又偏偏跑到你面前来,工作就是其中一个。   前段时间我闲得慌,根本没有客户上门;现在我想休养几天,可是客户却追到了我家里来,而且这个客户我还非见不可,因为他是王富贵的朋友。   我倒不在乎钱,也不畏权,只是因为王富贵这个人很讲究,相较于我帮他破的案子,他帮我忙的次数好像更多一些,所以他主动找我求助。就算我再怎么不情愿也得接下这个活。   于是在通过电话的第二天,王富贵带着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大叔来到了我的县城老家。我就在家里听完了这位大叔所遇到的怪事。   这位客户大叔名叫古秋,上个月他在家里摆了寿宴,寿宴之后他每天一到晚上就会听到女人在哭。   他是不信邪的,但是他老婆就说是闹鬼了,还要请神请仙来破一破。结果找了好几个道士、仙姑在家又是做法又是唱戏的,钱没少花,但那哭声却始终没有断,后来他把这事跟王富贵说了下,比起那些神婆道士,他更相信自己这位警察朋友,于是王富贵就把他带到我这来了。   这事听起来简单,但细想一下就有很多问题可挖了。   家里突然出现女人的哭声,这应该就是鬼夜哭了,一般是有怨鬼缠身才会出现这种事,但我在古秋的身上并没有看出被鬼缠身的迹象,所以问题多半是出在他老婆身上。或是家里多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问了一下古秋在寿宴之后是不是在家里新添了什么东西,古秋说他寿宴的时候有很多人送礼,要说多了什么东西也就是那些礼物了。我不可能让他把礼物逐个拿过来给我看,只能去一趟古秋的家,看看他家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古秋这个人长得并不怎么出众,但他的代步工具却高端至极,我坐着他的车去了县里的小型机场,在那边居然有一架私人飞机在等着他。几个小时之后,我的世界从冰天雪地变成了春暖花开,气温高了。我的心情也好了,就连感冒的症状好像也从我身上消失了。   下飞机不到二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古秋的家。   古秋的房子那叫一个大,进门的客厅就跟我家整个祖屋的面积差不多了,大厅里放着各种古玩字画、根雕盆景,进了他家跟回归了大自然差不多。   我在他家里四处转了转,本来我以为白天光线充足,应该不会很轻易就找到祸源,结果我想错了,进门还不到三分钟我就找到了目标。   在他家那些各式各样的盆栽中,有一个苹果树盆栽里不断地往外渗着阴气,因为光照的关系,阴气渗出来立刻就散掉了。但这源源不断的架势显然说明这苹果树盆栽有问题。   “这盆栽是哪来的?”我指着它问古秋。   古秋凑过来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皱起了眉头,“这个……我还真想不起来是谁送的了。”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找一下送你这个盆栽的人。这个盆栽上应该是附着冤魂,一般冤魂只会附在三样东西上,一个是自己的尸骨,二是生前最喜欢的东西,第三个就是凶器。”   “凶器?”古秋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的认真:“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有人用这个盆子砸死过人?”   “这个倒未必,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但这个盆栽放在家里可不是好事,这东西阴气太重了,我觉得还是我把它带走比较好。”   “哦,好的好的,那带到哪去?”古秋一边点头一边问。   “先在附近找家酒店吧,盆栽我先带到酒店去,等到晚上我好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冒出来。”我说。   古秋让人帮我安排了酒店,又派人抬着盆栽一路送到酒店的房间里,在临走前我在他家里留了几张开光过的符咒,如果家里有残留的阴气,这些符咒可以把它们全部清除,今天晚上应该就听不到鬼夜哭了。   古秋连连向我道谢,并告诉我他会抓紧时间打电话找一下送盆栽的人。   晚上7点多,天黑下来了,我把酒店的门窗都关了,窗帘也拉上,整个房间里只留一盏壁灯作为照明。一股股的阴气不断从盆栽里往外冒,并在封闭的屋子里转来绕去的,而在这股阴气当中也清晰传出一阵阵的哭声,哭声中还夹杂着凄惨的嚎叫。   突然,从盆栽里有东西飞了出来----那是半张人脸!长头发、皮肤惨白,是半张女人的脸!   我赶紧念起了净心咒,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这半张脸慢慢恢复成一个完整的身躯,可是不管我怎么念,那脸始终只有一半,而且也没有身体补全。   半张脸……显然这盆栽上附着的冤魂并不完整,只是一段残魂断魄。   灵通这本事是死亡助理硬塞到我身上的,自从地狱那次事件结束之后,我也没再试过通灵,而且以往每次通灵我都是处在被动的一方,到底要如何主动进行通灵我根本不知道要领。   虽然不知道这方法是否行得通,但我还是到那盆栽前面,然后对着那半张脸说:“如果你想有人帮你伸冤的话,就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会帮你的,你需要做的就是让我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哭没用的。你能听明白我的话吗?”共庄呆血。   说完,我便将手伸向那半张脸,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忽然,所有的哭声、嚎叫声全都消失了,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已经不在酒店的房间里,而是来到了一片山林当中,那片山林的景色非常之美,一阵轻风吹过,片片红色的叶子飘落在我脚下,发出沙沙的轻响,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我本来还陶醉在这森林美景当中,可在一棵树后突然闪出了半张鲜血淋淋的脸,她痛苦地咧着嘴,不停地哀嚎着。   随后,接二连三的从树林中出现了各种残缺不全的肢体,有手、有脚、有断腿、甚至还有内脏!这些肢体、内脏就像有生命的另一种生物,它们快速地朝我爬行过来,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但却并没能退得太远,因为我的脚竟被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手是从地下伸出来的!   我赶紧用力抬腿,那只手也被我从土地里拔了出来,那竟是一只从手腕处被切断的手!   于此同时,其他的那些残肢断臂还有内脏也朝我冲了过来,把我团团包围、填埋,一片无尽的黑暗彻底把我吞没了。   在黑暗中有一小团昏黄的光,我朝着那片光望过去,那团光也迅速朝我飞来,并将我完全罩住,紧接着我周围的一切也发生了剧变,我又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里,而且已经躺在了床上,那苹果树盆栽就放在床边不远的地上,那半张鬼脸依旧在果树周围绕来晃去,哭声也在房间里萦绕不散。   刚刚那片红叶林是哪?   那些残肢断臂是怎么回事?   那里曾经发生过一次大屠杀?   残魂确实以通灵的方式传递给了我一些信息,可惜这些信息实在太过抽象了,我没办法从中提取出足够重要的内容,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我找到了鬼夜哭的源头,古秋一家人应该不会被这东西烦到了。   这一夜,我被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我梦到自己又一次来到那片红叶林,再一次被残肢断臂袭击。不过在梦里,那片林子是不断变换着季节的,我看到了好多苹果,还有一座建在山上的砖瓦房。   我想要去砖瓦房里看个究竟,可是每次当我靠近那房子时都有好多手从地下钻出来拉住我的脚,让我根本没办法靠近那房子。我好几次因为用力挣脱那些手而从梦中醒过来,而当我躺下再睡的时候又会回到同样的梦里。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天亮,我最终也没能靠近那砖瓦房,萦绕在苹果树盆栽上的阴气也因为白天的到来而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徘徊了整晚的哭声。   吃过早饭之后,古秋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他先是高兴地跟我说昨天晚上他家真的没有哭声了,这一个月以来头一次这么安静,他老婆非常高兴。另外他还找到了送盆栽的那个人,也问出了这盆栽的由来,这是那人从网上一个专门做观赏用苹果树盆栽的店里网购来的。   随后古秋告诉了那家网店的店名,我也立刻上网找到了关于那家店的介绍。   店铺介绍中提到说盆栽是在山东那边培植的,具体的地址并没有详细说明,但是网上有店铺主人的联系电话。   虽然古秋家的鬼夜哭问题已经解决了,但那盆栽上的半张脸、以及那古怪的梦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所以我在结束了跟古秋的通话后立刻按照网上的电话给那位盆栽网店的店主联络了一下。 第342章 探访盆栽店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应该是店里请的客服,我谎称我想大批量的购进盆栽,所以想要到店里实地考察一下。看看盆栽的制作情况。我这样一说,客服立刻把电话交给了另一个女人,她说她是店里的老板,具体的事情可以跟她谈。   我还是之前那套词,不过加了一些具体内容,我说我是开风水堂的,对盆栽的要求很多,如果不去实地瞧一瞧我没办法下单。   女老板也没怀疑什么,很痛快地把实体店的地址告诉给了我。   结束通话之后,我又联络了一下古秋,看他是不是能让他的私人飞机送我去一趟山东。   古秋也是个痛快人,他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又问我去山东是不是跟鬼夜哭的事有关,因为他也注意到那家苹果盆栽的网店地址了。   鬼夜哭、半张鬼脸、还有那持续了一整晚的怪梦,这些事情一定有它的源头,除鬼如果不寻源那到头来也只会忙个一场空。我把理由简单跟古秋说了一下。虽然在电话里看不到他人,但听他的声音我也能知道他还是对鬼夜哭的事有所担忧。   我告诉他无论我查到什么都会把结果告诉他,不会事到一半我就撒手不管的。   古秋听后再次向我表示了感谢,几分钟之后,他的司机也来到了酒店,并接我去了飞机场,那个闹鬼的盆栽我也将它直接带上了古秋的私人飞机。   几个小时后。我出了机场打车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家出售苹果盆栽的实体店在市区内,店铺的门脸很大气,外面街道上的树刚发芽,但店内却能看到满满的绿意。我推门进到屋里,室内的温度确实比外面要暖和很多,估计这也是为了让这些盆栽保持绿色而特别设计的。   我跟店里的服务员说明了一下来意,服务员立刻去喊老板,没过一会,一个30岁出头的女人便微笑着迎出来道:“您是常先生?”   “是我,刚刚我跟您通过电话的。”我道。   “你过来的可真快啊,我还以为……”   “我坐私人飞机过来的。”我打断了她的话。   一听到私人飞机这几个字,老板娘的眼睛都放出亮光了,估计她是以为终于遇到了个大客户。她对我的态度变得比电话中还要恭敬客气。我则继续扮演着富商,同时在这家盆栽店里四下查看、寻找。   店里很暖和,光照也充足,在这样的环境里想找到阴气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觉得我查看的已经非常仔细了,就连店里那些背阴的边边角角都找了一番,但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阴鬼之气。   老板娘估计是从我的脸上察觉到了什么,她紧张地问我:“有什么不满意吗?”   我连忙冲她笑着摆手说:“没什么,挺好的,我只是好奇这些盆栽都是从哪运来的,你是代销?还是产销一条龙?”   “这都是我们自家种的,我老公在山上负责种植,我在市里负责销售。”老板娘回答。   山?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昨天晚上反复做的那个怪梦。共妖土扛。   “山在哪?我能去山上看看吗?”我问。   老板娘干笑了一下,但并没有立刻回应我,看她的表情好像有些为难。   “怎么?不方便吗?”我连忙追问。   “不不,不是的。只是……只是我老公不太喜欢有人上山去打扰他育苗。”老板娘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很明显是在撒谎。   我冲她笑了笑说:“你们该不会是怕我是商业间谍,偷学你们的技术吧?你不是也看过我的网站了吗?我的照片就在上面挂着呢,我这次过来完全是因为生意上的事,你来看看这个。”   说着。我让老板娘跟我出到店门外,之前我从古秋家里拿出来的盆栽就放在门口。   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那苹果树盆栽,她皱着眉点头说:“这是我们家的。”   “对,上个月有个人把这个盆栽送给了我一个客户,他觉得非常好,就想大批购进。他那个人笃信风水,所以在购买之前就委托我过来实地考察看看,尤其是果树种植地的风水情况。你也是生意人,应该也明白的,买卖做得越是大的人就越是有那么些迷信。我看你店里也供着财神呢。”   老板娘想了想,好像也觉得我说的话是那么回事,于是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她答应说:“这样吧,我还是先跟我老公说一声,他如果同意我就让人带你去山上看看。”   “好的,麻烦你了。”我点头笑着说。   老板娘也回应着对我笑了下,然后便进屋去打电话,没多一会她就从店里出来对我说:“我老公说可以的,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去山里的话,估计晚上就得走夜路回市里,山里的路有些危险的,也没有路灯,您看要不要明天一早再去?”   “山里应该也有地方可以住吧?如果太晚了我就直接住山上,等明早我下山直接就回去交差了。”我说。   “山上应该是有地方可以借住的,不过条件肯定不比市里的酒店,您能住得习惯?”老板娘似乎并不希望我晚上留在那里,一直在告诉我各种不利条件,那感觉好像她知道一些什么事似的。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山里到底会冒出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也只有晚上看才看得清楚,所以不管老板娘说什么,我都坚持要现在过去,晚上就住在山上。   老板娘见我打定了主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我在店里等了半个小时,有一个开货车的小伙来到店里,老板娘说要去果林那边就只能坐送货的车,今天刚好她店里有一批坏掉的花盆要送到山里,顺便可以带我过去,明天早晨直接回市里,这样我也不用自己找车那么麻烦了。   这老板娘看起来人挺不错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算计人的样子,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坏的,这个开货车的小子半路上想要图财害命,就算他会分身术能一个变三个我都不会害怕,毕竟我也不是吃素的。   我有恃无恐地坐到了货车副驾驶位,坏花盆装车完毕后,司机小伙立刻开车出发。   这小伙挺健谈的,一路上一直都在说话,不过这并不会让我觉得讨厌,正相反,我还很喜欢听他说的这些事,因为他从始至终一直都在聊这家苹果盆栽店,尤其是有关于一些老板和老板娘的事。   根据这司机小伙所说,盆栽店的老板是研究生毕业,后来在上海一家外企打工。工作本来干得好好的,一个月收入也相当可观,他也跟他的一位大学同学在上海结了婚,就差买房子定居在大都市了。结果这位哥们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把工作辞了,然后带着老婆回到了山东老家这边,然后用打工几年的积蓄再加上一些贷款包了片果林,在家里种苹果树。   为了这事,他父母好像跟他大吵过一架,他妈甚至要上吊逼他回上海继续上班去。   但是这招根本没用,这哥们完全不管家里人的看法,就一脑袋扎进山里不出来了。别人包果林是种果树、卖果子,种出来的树又高又大、枝繁叶茂,可是他种出来的树又矮又小,苹果的个头也小得很。   别人都笑话他根本就是糟蹋土地、糟蹋种子,甚至他老婆都闹过要离婚,结果谁都没想到这哥们最后是把自己育种出来的苹果树做成盆栽,一盆就能卖几千甚至上万。   买卖成功了,之前所有嘲笑他的人都傻眼了,家里亲戚什么也消停了,他老婆也在市里买了房、开了店,大家都以为这下他就不折腾了,该回市里享福了,结果所有人又都猜错了,这哥们还是一门心思放在山里,有时候几个月不下一次山,他也因此得了个绰号叫:树疯子。   这个树疯子的故事听起来有点像经济频道经常演的致富经,不过我对如何发家致富并没有多大兴趣,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我虽然赚的钱未必有他、或者古秋多,但这并不代表我过得没有他们快乐,就像树疯子喜欢钻研果树一样,我喜欢钻研各种离奇怪事,而现在我正在接近怪事的源头。   货车出了市区、上了高速,接着便一路开进了大山里,到下午5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果林所在的山区,这一路用了足足4个小时,如果当天晚上返回来,就算我不累司机也会累,疲劳驾驶的话确实很容易出危险,这也让我更加确定那位老板娘与半张脸的事无关了。   到了山区,我很快就跟树疯子见了面,在我的想象中,树疯子应该是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满脸满手都是泥巴的形象,不过实际见面才发现他跟我想象得完全不同。   树疯子个头比我要高,戴着眼镜,头发梳得很整齐,衣服也很干净,举止谈吐非常得体。   我的来意已经不需要说明了,我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从他老婆那里了解过了所有的情况,所以下车后休息了半个小时便跟着树疯子一起去了他的果树大棚,而这时的太阳已经将大半张脸隐没在了大山的背后,只在天上留了一片晚霞,只要再过十几分钟,有些东西可能就会出现了。 第343章 怪梦的共同点   我对果树种植什么的并不了解,对盆栽更是完全没有兴趣,树疯子给我讲述的他那些果树盆栽的优点我基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的注意力全都用来寻找阴气、或者其他一些能跟鬼怪产生关联的东西上。   树疯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他依旧在不停地介绍着,而我也时不时地应上一句,表示我一直都在听,但实际上我只是在耗时间。   好不容易天阳完全落山了,可是在大棚里根本见不到阴气,似乎我这一趟是白走了。   从大棚里出来之后,我索性开门见山地直接问树疯子:“你一直都住在这山上吗?”   “对啊。”树疯子微笑着回答。   “那你有没有听到你的果树林里有些奇怪的声音?比如哭声之类的。”我问。   “哭声?什么哭声?”树疯子纳闷地盯着我,似乎完全不懂我在讲什么。   看到他的反应,再想想之前货车司机跟我讲述的这个树疯子的经历,我估计就算有什么怪声这男的也未必会注意得到,他的所有精力都已经放在果树上了,这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其他事情会让他关心了。   我冲他摆了下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随后我又朝着远处那些没有盖大棚的林地望了一眼,并问道:“这附近有没有很旧的砖瓦房?”   “这个也是和风水有关的吗?”树疯子问。   “这是出于五行相生方面的考虑,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随便敷衍了一句,并没有将我做的那个怪梦说出来。   就像我不关心盆栽的知识一样。这树疯子似乎也对五行、风水之类的事情不感兴趣,他只是挠了下头,然后翻了翻眼睛说:“这山里的房子都是砖瓦房,年头也都很久了,如果就单说‘旧砖瓦房’,那到处都是。”   “那飘红叶的树林呢?这一带有那种树吗?好像是枫树吧?”我换了个角度提问道。   树疯子稍微皱了下眉,好像在回忆着什么。我也没着急催他,就在一旁等着。过了会,他再次挠着头朝着西边晚霞的方向指了下说:“我记得山坡下边有一片枫树林的,离这有点远,好像后来也都被砍了种成果林了。这个也对风水有影响?”   “有的,红色五行属火,这里面也有些讲究的。”我如法炮制继续敷衍着树疯子,他也没多问,而我们之间的谈话到这里也告一段落了。   树疯子在山里有自己的房子,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他和几个雇佣的技术员就住在楼里。因为过年的时候有两个技术员辞职了,所以现在楼里还有空闲的房间和床铺,我晚上可以住在这小楼里。   当然。树疯子并没有强留我住在他的小楼,我也可以到附近的山村里找农家借住,一切都随我自己的心情。   我这人也怕麻烦,既然有空屋子,那我也懒得再去找农家,直接决定就在树疯子的小楼里住一夜。   小楼里住着的技术员都是男的,晚上不工作了,他们就在楼里每人抱着一台电脑上网玩电子游戏,看样子这种娱乐方式已经足以满意他们了,即便远离城市也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货车司机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所以他没跟这些技术员一起上网玩,而是早早到房间里去休息。我虽然也感觉有些疲乏,不过机会难得,我还是决定到山里去转一转,尤其是树疯子说的那片西山坡的枫树林,我今天无论如何要去看一看。   入夜之后。气温降了很多,小风一吹凉飕飕的,这多少会影响我对阴鬼气息的判断,所以我不得不更多地依靠我的眼睛来判断,只是在这种黑咕隆咚的山林地带。( 眼睛总显得不是那么靠谱。   好在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月亮虽然不圆,但起码没有被云遮住,没有了城市中的乌烟瘴气,星星也显得特别多、特别亮,再加上我手里的高光手电,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不算困难。   我朝着之前树疯子给我指的那个方向一路徒步走过去,翻过一座小山之后便看到了一片树林。   现在这个季节肯定不会有什么红叶,而且那片树林里的树都排列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人工种植的果林,这跟我梦里梦到的那片枫树林完全不同。   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我还是走到那片果林里转了一圈,不过这一圈转下来并没有什么发现,我也只能原路返回,然后就在树疯子的小楼周围随便转了转,到处看看,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我在外面晃悠的时候比我想象得要长,我回到楼里的时候,进门口的挂钟提醒我现在已经夜里九点了。   我并没有早睡的习惯,不过今天确实很累了,而且该找的地方我也都找过了,我甚至特意去了树疯子的果树大棚看了一下,但哪里都没有阴气,似乎问题并不是出在这里的,这结果让我感觉十分失望,这种失望的情绪也起到了一定程度的催眠作用。   树疯子给我安排的房间在二楼东边尽头,我在回房间的路上看到那几个技术员还在玩,我并没有指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重要信息,只是下意识地随口问了句:“还玩呢?不怕晚上在山里听到什么鬼动静?”   没料到我这一开口,坐在电脑前面的三个人全都一激灵,然后齐刷刷地转头看着我,眼神奇怪得很。   他们的这种反应着实让我眼前一亮,刚刚已经袭上来的倦意瞬间消失了。   我几步走到靠门的那个技术员身前问:“你们在这边遇到过什么事吗?”   那技术员皱着眉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着鼻子说:“也不算什么怪事,就是我们总会做一个梦。”   “枫树林、残肢、碎尸,对不对?”我忙问。   那技术员顿时睁大了眼睛,并且连连点头,另外两个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你们没跟谁提过这事吗?”我问。   “也提过,不过都当成是灵异故事说着玩的,难道世界上还真有鬼不成?而且我们在这边工作也都一两年了,谁也没出什么事,也没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东西,也就是做过那么一两回怪梦。”技术员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的回答让我再一次犯了难。   我在那苹果树盆栽上看到了半张鬼脸,然后又做了一晚的怪梦,按说那盆栽的产地应该就是闹鬼的源头,可是我找了一大圈却根本没发现阴气,但偏偏这三个技术员又做了跟我一模一样的怪梦,这实在让我想不出个解释的方法。   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我忽略了什么东西?   “你们做那些怪梦是在什么时候?最近有过吗?”我只能继续顺着眼前的线索询问。   三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依旧由门口的技术员回答我说:“最近没有。去年开春的时候梦到过一次,然后就是秋天的时候梦过一次,我就这两次,你俩呢?”   另外两个人先是点头,然后其中一个说:“我在前年的时候还梦到过,那时候你俩还没来呢,当时是夏天吧……对,是夏天。”   “那你们做这个怪梦的时候,这山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或者有没有特别的,跟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我继续提问着,试图找出这个鬼梦出现的规律。   三个人陷入了苦思,要回忆这个东西也确实不是个容易的事,毕竟这事很琐碎,就算想不起来了也实属正常。   我没催他们,就让这三个人边互相提醒着边回忆,他们说着说着渐渐找到了共同点,其中一个说:“去年春天的时候那个叫韩素素的辞职了吧?好像她辞职半个月,就出现那个怪梦了。”   “对对,是韩素素!后来又有个女的辞职了,叫什么名来着?”   “朱颖!去年秋天的时候朱颖辞职了!”   “对,是朱颖。哎呀,这么一说,好像每次有人辞职都会出现那个梦。”   “也不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大梁和陈子走了,咱们就没做那个梦。”   “嗯……那就是女的辞职的时候会梦到。你前年做那个梦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女的辞职?”共妖土才。   “这个没有吧……”资历最老的那个技术员皱了下眉头,忽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于是连忙道:“别说,还真有一个女的不干了,不过她是帮着烧陶的。”   “烧陶?”我好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   “嗯,就是盆栽用的盆子,都是老板在这边自己找人烧的,这边有一个小型的艺术陶窑。”技术员回答说。   “你们去过那个陶窑吗?”我问。   三个人都摇了下头。   “大概位置在哪?”我继续问。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俩知道吗?”资深技术员问另外两个人。   那两个也都摇头,并跟我说:“要么你问问老板吧,他肯定知道的。”   这个不需要他们提醒我也清楚,但我隐约地感觉到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跟那个树疯子老板说。   技术员们三次做怪梦,三次都有女员工辞职。虽说是辞职,但人是不干了还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肯定不是这三个技术员能知道的,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能够最直接、最清楚地知道这三个人是不是真的辞职了?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这里的老板,那个树疯子。 第344章 夜访陶窑   刚刚我在周围随意乱转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在我梦里出现的那间砖瓦房,这也让我将怀疑的目标转到了陶窑上。   我又特意向这三个技术员确认了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在怪梦里见到过砖瓦房,不过这次三人的回答让我感觉有些失望了。因为他们的怪梦里从没出现过什么房子,有的只有树林和残肢而已。   跟三名技术员的谈话结束之后,我并没有回我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去找那个树疯子,而是再次来到小楼外面,然后朝着山下面的一个小村子走去。   现在虽然已经很晚了,不过从远处还是能看到村子里有亮灯的人家,我身上带着一些现金,我琢磨着到村子里花钱雇人,怎么着也能找到个愿意带我去陶窑的人。   很快我就走到了村口,然后随便找了个亮灯的人家敲门。   没多一会,屋里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你找谁啊?”   “我是外地过来的,听说这边有个很有名的陶窑,我现在就想过去一趟。不知道村里有没有人能给我做个向导,向导不是白当的,我付钱。”我回答。   男人摸了摸脑袋,好像是对这事有点想法。   这时候屋里有个女人喊了一声,问是啥事。   “挣钱的事!”男人大喊了一句,然后再次看向我问:“你出多少钱?”   “200,成吗?”我道。   “就带个路?”   “对,就带个路。”   “好。200!”男人痛快地答应道。   我也没磨叽,直接从口袋里拿出现金递过去,男人拿钱进屋交代了一句,然后拿着手电又披了件厚实的外套走出来说:“走吧,我带你过去。”   我向他点头道谢,接着跟在男人身后一起走出了村子。   这男的一边给我引路也一边好奇地问我为啥大半夜的要去那陶窑。   我也没瞒着他,干脆就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我是做阴阳先生的,前几天我遇到了一个怪事,在一个盆栽里我看到了半张鬼脸,接着又做了一个怪梦,在梦里我看到在一片枫树林里有碎尸,然后还有一个破旧的砖瓦房,我是一路追着这条线索找到这边来的。”   男的听后脚步明显放慢了,他皱着眉回头问我:“这事是闹鬼不?”   “应该是。我就是想去陶窑那里看看鬼是不是在那。”我道。   “那我看你估计要白跑一趟呢,那个陶窑可一点都不破旧,周围也没有枫树林,而且我也从来没听说过那边闹什么鬼。不过你要去,我肯定会带你到那。”男的回应说。   他的话多少让我有些在意。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我无论如何都要去那个陶窑,看看那是不是跟我梦里看到的景象一个样。   一路上我们没再多讲话,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粗壮汉子朝着远处一个黑漆漆的山沟里指着说:“那边就是陶窑了,这边看不清楚,走近了就明显了,这时间应该已经没有人在那边了。”   他正说着,忽然陶窑那边有了亮光,好像是谁开了灯。   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不知道因为他判断出了失误,还是因为刚刚我们一直在谈论鬼神什么,让他产生了些奇妙的联想。共医吗才。   不过我倒是可以断定。陶窑那边的光亮就是普通的灯光,而且有了灯,我也可以看出那边其实并没有阴气,而且大致看一下,那个陶窑就像这男人之前跟我说的一样,它完全不在“破旧”的范围内,而且也跟我在怪梦里看到的破旧砖瓦屋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尽管如此,我还是和向导一起走到陶窑跟前看了下,以免我一时漏看。   陶窑那边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他点着灯在用手制作陶胚,在看到我们走过来的时候他明显有些意外,但除了意外,他脸上倒也没有其他什么表情。   我冲那小伙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走过去问:“你经常半夜干活吗?”   “也不是干活,就是睡不着起来练练手。你们有事吗?”小伙问。   “没什么,就是听说这边有个很有名的陶窑,所以过来看看。”我随意应付了一句,然后便随意地四下看了看。但一切就跟我最初所做出的判断一样,从各种意义上说这个陶窑都干净得很,完全没有闹鬼的迹象。   我又问了一下那个小伙,这陶窑到了晚上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比如听到哭声之类的。   这小伙被我问得一愣,他摇着头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出来练练手,但从来没见过有什么怪事。   我又问他知不知道做苹果盆栽的树疯子。   小伙回答说认识,还说这一带谁都知道树疯子那个人,陶窑这边每个星期都专门给树疯子制作一批陶土盆,每次出货树疯子都会亲自过来看货,确认质量是不是过关。   接着我又问到了那个曾经在这边工作的女员工,就是帮着树疯子烧制陶盆的辞职女工。   小伙想了想,然后点头说:“确实有过一个女的,她白天过来上班,晚上就回树疯子那边了,后来她辞职了,感觉好像还挺不高兴的,来这边烧了好多盆,然后又都砸了,好像在发泄。那次我印象特别深。”   “那后来呢?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我问。   “这就不知道了,我跟她也不是很熟,这边的人跟她都不太熟的,其实主要是她不太愿意跟我们说话。”小伙回答道。   他的回答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失望,我以为陶窑这边会是解开谜底的关键点,可现在看来这里只能给我提供一些无关痛痒的线索而已。   我没有再向那小伙提问其他的事,在陶窑附近转了一圈确认周围真的没有阴气、没有鬼怪之后,我只能跟向导顺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我特意问了一下这山里哪个地方有枫树林,向导想都没想就摇头说:“现在没有了,早些年的时候树疯子住的那个地方就有一片枫树林,不过包出去之后就都改种果树了。”   向导的回答再一次给我增添了许多相互矛盾的问题,每一次有女职员辞职就有怪梦出现,可是怪梦中的枫树林却在更早之前就消失了,到底那个梦在透露什么讯息?是不是真的有人冤死呢?   这些问题我想不出个答案来,或许我应该找树疯子当面对质一下,看看他是不是会露出破绽来。   对,没必要绕什么圈子了!   打定了主意,我也加快了回返的脚步。   回到树疯子的小楼时,里面的几个研究员还在玩,似乎我们之前的讨论并没有对这三个人产生不良的影响。我没去跟他们打招呼,直接上了二楼找到树疯子休息的房间。   透过房门口的乌玻璃可以看到房间里亮着灯光,看样子这个工作狂也同样没有早睡的习惯。我轻敲了几下门,屋里立刻有人回应,接着树疯子打开了门。   他换了一身睡衣,带着防蓝光的眼镜,屋里的电脑开着,屏幕上全是文字,估计是在看什么文字资料。   “有什么事情吗?”他问了句。   “有,我想问一下你这里之前辞职的几个女员工的事。”我开门见山地说。   “辞职的女员工?为什么要问这个?”树疯子一脸不解。   “你难道不知道每次你这里有女员工辞职你那几个技术员就会做怪梦吗?”我问。   树疯子顿时皱起了眉,我以为我终于说到了他的痛点,可没想到他接下来竟反问了我一句:“你知道怪梦的事?”   这一问倒把我给问愣了,我以为树疯子会惊慌失措,或是想办法进行掩饰,可他现在的反应却将自己放置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这件事难道跟他无关?   我一边想着一边回答道:“知道,因为我也做过怪梦,就因为买了你这的盆栽。”   “啊?你……你也做梦了?梦……梦的是什么?”树疯子略显紧张地问。   “梦到枫树林、砖瓦房、女人的哭声,还有各种残肢断臂。”我回答。   “怪不得你会问枫树林和砖房的事。”树疯子回答道,同时他好像也松了一口气似的,之前紧张的表情渐渐消失了。   “你手下的技术员没跟你说过他们做怪梦的事吗?”我问。   “说过,我其实也挺在意的,因为我也经常会做一些古怪的梦,我会梦到一个女人从地底下伸出一只手,她还会喊我的名字,可是每次我想要过去看看她是谁的时候我就醒了,这个梦翻来覆去地出现过好几回。”   “时间都是在你这的女员工辞职之后,对不对?”我继续问。   “这个我没太注意,不过肯定比那要频繁,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梦到一两次,很古怪,我现在就在网上查一些有关梦的资料呢,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说着,树疯子把我让进了屋里,并来到他的电脑前。   我看了下屏幕上的文字资料,那里真的就是一篇有关人类梦境的论文。   树疯子绝对不会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他也没时间做什么应急准备,这篇论文似乎已经完美地洗脱了他的罪名。   如果事情真的与他无关,那怪梦与女员工辞职之间的关联又如何解释,为什么树疯子的怪梦跟我的不一样?   虽然疑问依旧存在,但对我来说这同样是一条重要线索,或许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我便能揭开谜底。 第345章 推断寻凶   看了树疯子的电脑,再听他说起怪梦,我基本可以断定他和杀人碎尸这件事没有关系了,起码杀人的并不是他。   事已至此。我觉得也必要再骗他了,于是我坦白了我的真正来意,并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跟树疯子说了一遍。   树疯子听后神情变得极其严峻了,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手扶住了额头,过了好久他才开口说:“这我真的没想到,完全没想到,我种的盆栽竟然会……会有鬼夜哭!那个……你觉得世界上真的会有鬼吗?”   “百分之百有,我可以直接看到。其实我在半个小时之前还觉得你是个杀人狂,那半张脸的亡魂,还有那些残肢断臂,都是因为你杀了你手下那些女员工造成的。”我坦白说。   “没!没没没!绝对没有!我可以对天对地对任何东西发誓,我绝对没有杀任何人,而且我也没必要杀人啊,完全没有理由的。”树疯子抬起右手发誓说。   “我信你,如果不相信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了。但问题也就在这。如果不是你杀的人,那会是谁杀的呢?”我问。共医围圾。   “等等,你这个大前提有问题吧?为什么一定是有人杀人呢?”树疯子提出异议道。   “肯定是啊,那些残魂断魄还有梦里的断肢,明显是有人被分尸了。而且每次你手下的员工辞职,你的技术员就作怪梦,而且梦到有人向他们求救,你也梦到有人向你求救了吧。这再明显不过了,死的人就是你公司的人,就是那几个女员工,所以我才会怀疑你。”我解释道。   “女员工……”树疯子紧紧皱起了眉头,还抬手用力捏了一下眉心,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且他所想的事情让他觉得非常为难。   “是不是你知道一些事啊?有谁特别恨你手下这些女员工吗?我听说那个在陶窑上班的女的对辞职这件事很恼火,她应该是被开除的吧?”我追问着。   “不只是她一个被开除,所有的女员工都是被开除的,我老婆不愿意让我招女工,不愿意让她们在这楼里住。”树疯子说。   “这也算正常吧,毕竟你一个男的在山上一直不下去,你老婆担心也不为过。”我尽量排除一切干扰因素。   “其实……其实我做过一次错事。我老婆因为那次的事闹得有些凶,也说过一些狠话的。”树疯子说。   “什么事?怎么说的?”我问。   “我之前本来是在上海工作的,每个月收入都有两万多,虽然在上海还是买不起房子,但租房过日子的话其实也不错了。但是我觉得那种日子不是我想要的。我研究生是学农业育种的,我想学以致用,所以就辞职回老家,因为这事我老婆跟我闹得相当不愉快。”   “这事我知道,货车司机跟我说过了,他说你们因为这事闹离婚,后来苹果盆栽弄成了,她也就不闹了。”   “是,结果是这样的,不过中间还有其他的事他们都不知道的。”树疯子一脸无奈地叹着气说:“那段时间我其实也很郁闷,家里人、还有朋友,谁都不看好我,都觉得我神经病。我那段时间真的超级郁闷,当时我雇了一个女员工帮我培育树种的,真的就只有她一直在鼓励我,然后……”   “你跟她那个了?”   “嗯。”树疯子点了点头,“不只,她还怀孕了。”   “怀孕?那她人呢?”我问。   “本来我是打算离婚了,然后跟她在一块,结果我老婆死活不同意,还当着我的面要自杀。我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给了那女员工一笔钱,算是补偿费,后来她就不在我这干了,我也没跟她有过联络,因为我老婆事后威胁我说,如果我敢去联络她,那我老婆就去找那女的,把她杀了,还要把孩子掏出来,最后会放火把我的育种实验室都烧了,她也在这自杀,让我什么都没有。”树疯子说。   我简直都听傻了。   树疯子的老婆我是见过的,虽然她人并不怎么阳光开朗,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说出那种疯话的女人,而如果树疯子说得都是真的,那杀人的极有可能就是树疯子的老婆。   店里的那个女人极少来山上,这山里又没有枫树林,也根本看不到什么阴气,如此推断下来,难道杀人地点并不是在山里,而是在城市里的什么地方,一个看起来会让人误以为是深山树林的地方?   想到这,我立刻问树疯子道:“在市内有没有什么公园有枫树的?”   树疯子听后立刻点头说:“有!有的有的!在文化公园里有一条枫树走廊,靠近火车站那边。”   “你能带我去那个公园看看吗?现在!”我道。   “现在?走夜路回去吗?”   “嗯,就是要晚上,白天的话阴气会散的,找鬼就得晚上去才有用。”我说。   树疯子想了想,然后点头说:“好吧,我开车带你回去。”   说完,他立刻换上了厚实的外套,我也赶紧回到房间里把我的东西全都带好,然后跟着树疯子一起下了楼。   树疯子有一辆吉普车,看样子是专门为了跑山路而买的,虽然现在是晚上,但我们回到城里所用的时间反而比白天坐货车时要少。   凌晨两点多,树疯子的吉普车停在了文化公园的入口,这公园是完全开放式的,周围并没有任何护栏,所谓的入口其实就是一片广场,大概只是出于人们的一种习惯才把这里称之为入口,其实从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进到公园里,也随时都能出得去,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可言。   树疯子把车停在广场上,之后我们两个人便步行着进到公园内,在树疯子的指引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他说的“枫树走廊”。   虽然名字叫“走廊”,但这里实际上就是一片枫树林,只不过枫树种植得非常整齐。树疯子说,每年到了秋天的时候,公园里的工人会有意将枫叶堆到林地中间的步道上,形成一条红叶铺成了小路,所以才有了枫树走廊这个名称。   这名字虽然优美,不过在这条走廊里显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黑暗秘密,因为刚接近这片树林,我便看到了林中若隐若现的阴气。   就是这里了!   “你在外面等我吧,这里面有东西,你进来恐怕会被波及到。”我警告着树疯子,希望他留在树林外面。   不过树疯子立刻摇头说:“不行!如果这真是我老婆干的,那我必须进去看看,我……我觉得我有责任!”   树疯子的态度非常坚决,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   虽然我已经基本排除了树疯子的嫌疑,不事事都有万一,也许树疯子一直都在跟我演戏,他跟我一起进树林实际上是打算在里面给我来个杀人灭口,如果真是这样那倒省去了不少麻烦事,毕竟我不觉得单靠他一个普通人的力量能把我放倒。   打定了主意,我便冲树疯子点头说:“好吧,那你要一直待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一旦有情况我可以随时保护你。另外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听我的指令,不要擅自行动,免得有危险。”   “好的,我都听你的!”树疯子用力点着头说。   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随后我和树疯子便一起进到了枫树林里。   我命令着我手下的几个跟班压制好自己的气息,免得把枫林里的鬼吓跑了,同时我也一边循着阴气往枫林深处走,一边留意身边跟着的树疯子。   树疯子神色凝重,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我的身上,而是在枫林里四下望着,他手里的手电也一直在东照西探。   忽然,枫树林里隐隐传来了一阵哭声,那哭声就跟我梦里听到的一样,虽然周围的树木看起来依旧光秃秃的,但我的脑中已经将红色的枫叶脑补了出来。   没有错,这里就是我在梦里梦见过的地方,那半张脸的鬼魂就是在这里冒出来的!   “我来替你们伸冤了,你们如果不甘心,就出来告诉我一下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大声在树林里说着。   话音未落,枫树林里顿时刮起了一阵阴风,我看到好多模糊的影子在松林里晃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数量很多,远远不只是树疯子辞退的那三个女员工。   这些影子都有一个人形的轮廓,而且她们全都只有半张脸,肢体也残缺不全,但通过残存的这些“部件”,我还是可以断定这些鬼魂生前都是女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树疯子在我身边突然惊呼了一声,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看起来他也看到了那些半透明的鬼魂。   “你看到了?”我确认了一下。   “看……看到了!好多……”他吞了下唾沫,然后用颤抖的声音道:“跟我梦里看到的很像,只不过她们都不是从地里爬出来了。”   就在树疯子说话的时候,前面那些半透明的、肢体不全的鬼魂动作整齐地朝着她们的右后方指了一下,好像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看了眼树疯子,叮嘱他说:“跟在我后面,千万别跑,知道吗?”   树疯子紧闭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望向那些女鬼,此时我已经可以断定了,树疯子确实没有杀人,而真凶的身份也即将揭晓。 第346章 真凶现身   我和树疯子跟着那几个鬼魂一路往枫树走廊的深处走,只走了几分钟那几个鬼魂就停住了脚。在枫树林中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屋,小屋的外墙被装饰成了树桩的样子,从外面也看不出这屋子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让我想到了怪梦里的砖瓦房。两者的大小型号差不多,只是外墙的装饰不同而已。我将手电移到那小屋上仔细看了下,外墙树桩模样的装饰物看起来很新,感觉好像是刚修上没多久,或许之前这个小屋就是个砖瓦房。   几个鬼魂就站在小屋的门口,然后用目光示意着我。共岁投亡。   树疯子有些犹豫,他拽了一下我的袖子,然后皱着眉头问:“要过去吗?”   都来到这了当然要进去看一下的,而就在我回头准备跟他这样说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在我们身后的树林里有个人影!在我回头的同时,那个人影立刻躲到了树后面,明显是在回避着我的视线。   “谁在那边?”我问了句,然后把手电移到了那个人影躲藏的枫树附近。   那里并没有阴气,藏在树后面的并不是鬼,而是一个活人。   是谁在跟踪我俩?凶手?树疯子的老婆?   猜测毫无意义,人都已经在那了。我只需要走过去看个究竟就行了。想罢,我示意树疯子待在这里别动,同时我也把手电交到了他的手里,让他一直维持手电光的方向不变,而我则悄悄地朝着刚刚那人影藏身的树后绕。   树林里非常暗,在手电光没有覆盖到的地方几乎一片黑暗,我借着黑暗的掩护快速移动过去,藏在树后面的人察觉到了我的动向,他转头想跑,不过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相近了。( 这时候他想跑也不可能跑得开。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管闷头快速冲那个人跑过去,让我意外的是那家伙跑的速度并不比我慢,甚至比我还要快一些,从他的身形动作来判断,这是一个男人!   “你给我站住,再跑我对你不客气了!”我一边追一边冲着那男人大声喊道。   不过我再怎么喊也没用。那家伙就是不停地疯跑,根本没有停脚的意思。我知道继续这么追下去肯定追不上,所以干脆叫了声虎爷的名字,白虎呼啸着从我身后跃了出来,我顺势一拽虎爷背后的毛,翻身跳到了虎背上。   白虎在枫林里发出一声长啸,然后腾起四脚快速追击过去,只几步便跑到了那个男人身后。   他看不到虎爷的身影,但绝对听到刚刚那声虎啸了,因为他的腿明显绊了一下,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而就在他刚刚把身体的重心恢复好的时候,我已经从虎背上跳出来朝着那男人的后背踹了一个飞脚。   那男的完全来不及躲闪,这一脚结结实实正好踹在他的后心上,一下就把他踹得一溜前滚翻,最后摔了个狗啃屎。   我落地后几步追过去伸手去抓那小子的后脖领,但这小子显然并不打算乖乖就范,在我探手过去的时候,他突然翻身起来挥了下右手,在他手里明显有一个反光的金属物朝我扫了过来。   那应该是一把刀子!   刀子离我很近,不过我在追他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所以在刀子划过来的同时我就做出来的反应。我用左手直接去抓刀刃,并且生生地将刀子给拦阻了下来。   “呃!”   那男人被惊得低呼了一声,手里的刀也僵在了那里。   我顺势用力一抓,将他的刀子抢了过来丢到一边,接着便抡起拳头朝着他的下巴狠狠揍了一拳。这一下我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一拳下去我的手都震得生疼,那男人的下巴也是直接被打歪了。   就一下,不需要我再动手,这男人已经倒在地上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我把他的脸扶正了看了下,借着月光,我发现这男人我是认识的,这是下午的时候送我去山上的那个货车司机!   凶手是他?   动机是什么?难道他跟老板娘有奸情?   我习惯性地分析了起来,而在我胡乱猜测的时候,那货车司机也很快从短暂的昏迷中恢复了过来。他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看着我咧嘴笑了下说:“你打人,我要告你!”   “你告我?你他妈的用刀子捅我,现在你要告我打人?我还想告你杀人呢!”我冲他吼道。   司机把头往旁边一偏,嘴上依旧挂着邪笑,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的潜台词已经非常清楚了:你什么证据都没有。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把他翻了个身按在地上,然后抽出了他的裤腰带将他的两手捆在身后,等捆结实了我再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然后押着他返回到枫树林里的小屋。   树疯子看到我们走过来后也愣住了,他的目光完全停在了那货车司机的脸上,显然他也没想到竟会在这看到这小子。   货车司机在快走到树疯子身前时朝着他啐了一口唾沫,然后鄙视地骂了声:“垃圾!”   “你想再挨揍?”我用力拽了一下他。   司机用力反抗着扭了下身体,然后回头叫嚣道:“你打啊!来打我啊!”   真是应了周星驰电影里的台词了,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听过,不过我是个好人,有人求我帮忙我一向都很乐意帮的,所以在他话音还没落的时候我立刻用左手给了他两拳,一拳打在他下巴上,一拳打中了他的肚子。   我并没有把穷奇的力量完全拿出来,即便如此,这两拳也再次将这货车司机打得晕倒在地,这次估计没个十分钟他是甭想坐起来了。   我将他丢在地上,然后快步走到那栋小屋门口。   门上着锁,但这锁头不可能拦得住我,我拿出万用钥匙在锁头上试了几下,很快门锁就开了。我拽开门,用手电朝着屋子里照了一下,里面放着很多铁锹、扫把、另外还有几把柴刀和一些破旧的陶土盆。   几个鬼魂指了下柴刀,又指了下那些陶土盆。   我把手电照向土盆,盆子里面盖满了厚厚的黑土,我在小屋里拿了把柴刀在土盆里翻了翻,从盆子里立刻钻出来好多条蛆!   我并不害怕虫子,不过看到那一土盆子翻滚蠕动的虫子还是会让我觉得十分恶心,我向后退了一步,把柴刀丢进了小屋里,然后看向那些鬼魂问:“你们就死在这的吗?是他干的,对吗?”   在提问的同时,我也指了下地上被我打晕的货车司机。   那些鬼魂在原地僵了好半天,然后冲我点了点头。不过她们的动作并没有就此结束,在确认过凶手的身份后,她们又冲我不停地比划着,有的比划着大肚子,有的比划着长头发,好像是在说孕妇有关的事。   我的大脑飞快地转着,即便不用通灵的方法我也能明白他们要传达的意思,凶手不只这个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是个女的,而且是个孕妇。   凶手不是树疯子,也不是树疯子的老婆,而是之前那个怀孕的女研究员!   “最开始被你开除的,就是怀孕的,你给她钱的那个女的,她叫什么名?”我回头问树疯子。   “啊?”树疯子愣了下,然后才反应回来回答说:“她叫……叫薛丽。”   我立刻回头问那些鬼魂:“你们说的另一个凶手是薛丽吗?你们之中有知道薛丽这个名字的吗?”   几个残缺不全的鬼魂几乎同时冲我点头进行着确认。   谜底揭开了,我先后两次的推断都错了,凶手既不是树疯子,也不是树疯子的老婆,而是跟树疯子同居怀孕的女员工。   我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让警察尽快赶到文化公园的枫树林,因为我怀疑这片枫林里肯定埋着人的骨头,只要有这些鬼魂在,我就可以轻易地找出这些尸骨的下落。至于薛丽的下落,我想我也不需要费力去寻找了,答案就在眼前。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让他利用自己的关系在当地警方那里帮我打一声招呼,毕竟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他和古秋找到我才引出来的。   王富贵自然不会推脱,虽然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但他还是立刻打电话帮我疏通关系,等到警察赶过来的时候我立刻拿出了我的顾问证,警方没有对我的身份有任何的怀疑,而且在我指挥下立刻在枫树林里开挖。   不到十五分钟,警方就就枫树林里挖出了大量的骨头,这些骨头分散得到处都是,这对杀人鸳鸯显然是把尸体进行了最彻底的分尸,然后再分散进行掩埋,如此一来松林里就不会因为集中填埋尸体而在地面形成鼓起的包。   至于那些虫子,我想应该就是用来分解尸体上的腐肉的,而且尸体被分解之后会变成最好的肥料,至于这些肥料的去处,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苹果盆栽! 第347章 错乱的仇恨   我那两拳打得意外的很重,警察在枫树林里一直挖到了天放亮,这小子也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我打成内出血直接死了。不过我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他的呼吸还挺均匀的,脸上也有血色,估计只是晕着,或者干脆在那里装晕。   枫树林里的骨头估计还要挖很久,我跟带队的警察打了声招呼,跟他们说了下杀人嫌犯有两个,另一个人很可能就在那货车司机的家里。   说完这些之后,我便过去想要把那货车司机从地上拽起来,就在我刚刚把他拉起来的同时,他突然瞪起眼睛伸手过来抓我的脸,还张嘴来咬我----这小子果然一直闭眼睛躺在那里装晕,而且还偷偷摸摸地把手上的皮带给解开了。   不过有警察在旁边,这小子根本没机会碰到我,还没等他咬过来警察冲过来就把他抓到一边,还给他铐上了手铐。随后他被警察押到了警车上,我也跟着一起进到了车里。这个案子我无论如何都要跟着看到最后。   货车司机什么都不讲,也不说他家住在哪,不过他现在的处境就算什么都不说警察也有办法查到他家的住址,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杀人嫌犯了。共岁投划。   事情的进展也跟我猜的一样,早晨八点都不到警察就找到了货车司机家的地址,还拿来了搜查令。因为在枫树林小屋里的菜刀、陶土盆上到处都有货车司机的指纹,还有鞋印,凭借这些已经可以将他锁定为嫌疑犯了,接下来只需要一些更实质的证据,或者让他们亲口认罪。   我跟着两个警察直接到了货车司机的家。警察敲了几下门,里面很快有人来开门了,不过是个男的。   警察亮出了搜查令,屋里那男的明显被吓了一跳,而且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等警察开口,我便直接问这男的薛丽是不是也住在这。   男的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是。她跟她男朋友住在里面的房间,不过她俩现在都没在的。”   “薛丽去哪了?”我连忙问。   “她今天早晨走了,走得还挺匆忙的。”男人说。   “走了?几点?”我问。   “大概五点吧?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她从厨房里出来,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出门了。”男人说。   “她带什么东西走了吗?比如行李什么的。”   “这个好像没有,我记得好像是没有。她的样子很凶的,我都被她吓了一跳。”男人说。   厨房、凶狠的眼神、五点……这几条线索组合到一起已经可以让我在脑中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了。   货车司机早就醒了,而且解开了绑住手的皮带,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走,但却趁着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挖尸体上时偷偷打了个电话回来给薛丽,告诉她事情败露了。或许那货车司机是打算让薛丽逃掉的,不过薛丽明显不是这么打算的。她去了厨房拿了一把刀,然后就这么急匆匆地出了门,她想要报复,而她报复的对象不是树疯子,就是树疯子的老婆,反正逃不开这两个人。   想到这,我立刻到厨房去了看了一眼,厨房里有专门放刀具的架子,在架子上明显有一个空着的刀槽,薛丽是带着刀走的。   我赶紧跑出来对一起过来的警察说:“薛丽要杀人。她带着刀出去的,应该是去盆栽店了。”   两个警察被我说得有点懵,不过我已经没空跟他们解释那么多了,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三个小时都已经过去了,这时间别说杀人了,连分尸都够了。我催着他们赶紧出去,上了警车之后我让他们赶紧去苹果树盆栽店,还让他们找距离那边更近的警察提前过去看看。另外树疯子还在警察局里,我也让警察直接联络一下局里面的人,让那边的人跟树疯子去他家里看看情况。   我对这个城市不熟,所以我并不知道其实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局里苹果盆栽店其实非常的近,在我告诉那两个警察地址后,他们立刻开车出发,不到两分钟我们就到了盆栽店所在的那条街。   远远的我看到盆栽店的大门紧紧地拉着卷帘门,似乎老板娘还没有来上工。但这也未必是什么好消息,也可能薛丽直接跑去了树疯子他老婆的家里,在那边直接对老板娘动手了!   我想问问树疯子那边有没有情况,可是我没他的手机,只能拜托同行的警察跟他的同事联络一下看看。不过还没等他们联络,我就看到一辆大众甲壳虫停在了店旁的车位,随后老板娘开门从车里走了下来。   下车后,老板娘一边拿钥匙一边往我这边看,似乎她也很好奇为什么有一辆警车一大早停在店门口。   看到她的反应,我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情况她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就证明薛丽其实并没有对她下手。   我也赶紧开门下车。   老板娘也顿时一愣,她认出了我,所以更加好奇我为什么会从警车里出来。   我刚准备开口解释,可就在这时候,从小店的侧面突然蹿出一个身影,我并没有看清出来的人是谁,但用膝盖想我也知道那肯定就是薛丽,她一直都在这边等着树疯子的老婆来开店门。   我伸手一把拽住老板娘的胳膊,然后用力把她往我这边拽。   另一边,一个女人举着手里的菜刀拼着命地往前冲,刀尖就直奔着老板娘的后背扎。   我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爆发出这种能量来,她简直就像子弹一样冲过来,速度快得很!眼看着老板娘就要中刀了,我赶紧把她用力往我怀里一带,然后我也只能用左胳膊去挡薛丽的刀。   噗嗤的一下,我清楚地听到了刀子刺进我左手的声音,或许是因为现在天亮了,穷奇的力量收敛了不少,不然这一刀都未必刺得进去。不过这一刀并不会让我感觉到疼痛,我的左手甚至没有一滴血流出来,我顺势把手指一扣,紧紧抓住了薛丽持刀的右手。   那女人用力把胳膊往回收,想把刀子撤回去,可是她的力量估计在刚刚刺出那一刀时已经用完了,现在她根本没办法跟我对抗。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抓着她的手,而跟我一起过来的两个警察已经从车里冲出来一左一右跑过去抓住了那女人,并将她两只手扭到身后铐上了手铐。   其中一个警察告诉我不要动那把刀,现在他就送我去医院。我冲他一笑,然后当着他的面把刀子从我左手里抽了出去,我手上的伤口不到两秒就愈合了,这可把他看傻了眼。   我没有去解释其中的原理,因为眼前有我更关心的事情,那就是刺杀老板娘的女人。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就是薛丽,跟那货车司机不同,她被警察抓住之后并没有保持沉默,她一直对着老板娘破口大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其中最让我在意的就是她偶尔会冲着老板娘喊一句“杀人犯”,而老板娘也会因此而紧皱一下眉头。   老板娘会露出这个表情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内疚,那绝对是内疚。   杀人犯,我想我大概能猜出这三个字的含义,薛丽肚里的孩子应该是死了,而让这个孩子夭折的人应该就是老板娘。   到了警察局里之后,薛丽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或许用稳定这个词并不准确,因为从她被送进警车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就变了,她并没有因为没有杀死老板娘而不甘,反而的神情。   对于杀人的事,她供认不讳,但有一点她一直在强调,所有的人都是她杀的,那货车司机并没有参与杀人,只是帮着她处理尸体而已。   被问到杀人动机时,薛丽给出的理由让我有些难以理解,她说她一直都爱着树疯子,就算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他老婆,她也对树疯子一如既往,只是她不能忍受有其他女人待在树疯子的身边。   薛丽说她本来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的,可是就在她准备回老家去养身体的时候,树疯子的老婆找到了她,并逼着她去打胎,她不肯去,树疯子的老婆就一直踢她、打她的肚子,最后孩子流产了。   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树疯子,她觉得这可能就是她的命,可是当她看到树疯子还在雇人,而且还会雇佣女员工的时候她却忍不了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梦到树疯子跟那些女员工上床,就像当初她跟树疯子在一起时一样。   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给树疯子打工的货车司机,薛丽很漂亮,她很快就让小司机对她死心塌地,而通过小司机,她也可以随时掌握树疯子那边的动态。她让小司机没事就去跟老板娘说树疯子在山上跟女员工一起不保险,所以老板娘就会很快让树疯子辞掉山上的女工,只要女工一下山,她就会下手杀死那些女人,并将她们分尸,肉用虫子分解成肥料,骨头就地埋了,午夜的枫树林就是她的作案地。   薛丽相信这世界上是有鬼存在的,所以她把那些“肥料”装成袋让小司机拿去,一有机会就放到苹果树盆栽里,她希望那些鬼魂每天都在树疯子的老婆身边闹,她想用这种方法来折磨树疯子的老婆,折磨这个杀了自己女人的凶手。   不过她绝对不会想到,她的报复举动并没有让老板娘感到困惑,反而把我引到了这个地方,并且借着这些鬼魂找到了她。 第348章 农场诡事   我没有等待案件的后续调查结果,薛丽和货车司机无论如何都难逃法律的制裁,至于树疯子和他老婆是否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这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   在市内休息了一天之后。我坐着古秋的私人飞机回了自己家,路上我也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跟古秋详细说了一下。古秋对这场悲剧也是感叹了一番,同时也对我的帮忙再次表示了感谢,而且他很愿意交我这个朋友,还说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只需要说一声就行了。   我也很喜欢跟他这种有钱人交朋友,所以这次的工作我是分文没要的,我觉得这也算是一次长远的投资。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家这边的气温总算是回暖了,之前那场诡异的雪并没有改变季节的更迭,春天还是势不可挡地到来,雪完全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我妈又开始催我赶紧去薇薇家串门,我实在受不了我娘的唠叨了,所以赶紧逃跑赶回了乐易堂,而就在我回到乐易堂的当天下午,一个非常有趣的工作就找上了门。   这次来到乐易堂的客户是个女高中生。她没有报全名,只说叫她小叶子就行。   小叶子的家里人在乡下买了相当大的一个农场,在过够了都市里的快节奏生活后,它们打算回归乡村体验一下耕种的乐趣,可让她家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乐趣还没怎么体验到噩梦便频繁出现了。   在跟我详细说明事情经过之前,小叶子先给我看了几张照片,那并不是用相继拍的,而是监控录像的视频截图。   我接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下,照片上有一个人影的东西。但与其说那是个人,我倒感觉它更像是头猩猩。 因为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参照物,我没有办法准确判断这玩意的大小,但感觉好像有两米高。共乐住亡。   不过这照片非常的模糊,我并没有办法看清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我又看了下另外的几张照片,上面依旧是同样的怪东西,只不过换个姿势,有侧身的、有背身的。但不管是怎么造型,这东西的身影都是模模糊糊的,似乎在用非常快的速度在移动。   我问了下小叶子有没有清晰点的照片。   小叶子回答我说,监控里其实并没有拍到这东西,但她知道农场肯定会有怪物的,所以她在农场架上了监控录像,然后每天她都一帧一帧地回放,最后从几个月的录像里终于找到了怪物的踪影,她也把这仅有的几个图截取了下来。   根据我的经验,妖鬼这类东西是摄像头很难拍摄到的,所以那些灵异照片、灵异录像什么的,大多数情况都是些动物或是其他一些活物。   当我看到小叶子拿来的照片时,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这可能是一种在农场那边生活的野生动物,可是听完小叶子的描述后,我也随即否定了我之前的想法,有什么大型动物可以快到避开摄像头吗?   答案显然是没有。   “为什么你认定它是怪物呢?”我问了下小叶子。   小叶子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把她家里买农场、遇怪事的整个过程向我详细说了一遍。   去年她家里人决定要去农村买农场是因为在报纸看到了一则广告,在外县有一个人要低价出售自己家的地。小叶子的家人打电话去了解过,卖地的人说他的儿子在南方做生意发财了,全家都要搬到那边去,所以家里的地就低价卖了,现在他们也不在乎钱。   因为农场的面积其实也不算大。想靠这块地种东西赚钱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自己种点无农药的蔬菜,种点花花草草自娱自乐,或者养点鸡鸭之类的。那边想卖,这边想买,价钱也合理,在简单进行了实地考察之后,小叶子的家人很快就买下了这块地,并且将它改建成了一个小农场,每到周末或者其他空闲的时间,小叶子的家人就开车到外县的农场里耕种一番。   最初的一段时间,小农场里一切正常,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农场里总是丢东西,丢的都是些不之前的小玩意,比如一个扫把,或者一个小铲子、饭碗之类的小件。   虽然东西不怎么值钱,但每周都有东西被偷,这感觉还是让一家人感觉非常不爽,为了找出偷东西的贼,小叶子的家人在农场里装了监控摄像头。本以为有了监控就能很轻易地抓住小偷了,可是正因为这监控,小叶子的家人开始对这个小农场产生了一些担忧。   就在监控装好的第二天,农场里又丢一个扫把。于是全家人查看了过去24小时的录像内容,结果在大概午夜1点的时候,工棚的门突然自己打开了,然后扫把就在监控摄像头下面凭空消失了,就像变魔术一样。   小叶子把录像最大限度的慢放,结果看到了一个黑影在工棚里一闪而过,扫把也在这个黑影出现之后消失了。   很明显,那黑影就是偷东西的贼,可是什么东西会跑这么快呢?   一家人全都懵了。   为了弄清楚真相,小叶子的父亲给之前卖地的那个人打了个电话,可是对方的电话已经销号了。   联络不上卖地的人,他们只能找住在农场附近的人去询问,可是住在附近的人看到他们就像躲瘟神一样立刻闪得远远的,有的甚至见到他们就转头逃跑。   在几经努力之下,小叶子总算是在附近的一个稍微远点的村子里打听出一些消息,原来他们家买的那快地在四十多年前曾经出过一系列相当离奇的惨案。当时附近的村子经常有年轻人无缘无故地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警察来调查了好长时间,但始终没有收获。   离奇失踪案持续了两年,然后一个在三天前刚刚失踪的年轻人突然浑身是血地跑回到家里,他身上全是伤口,进屋就跟家里人喊:“有怪物!有怪物!”喊了两声,他就因为失血过多倒在地上,还没等把人送去医院他就断气了。   家里人又是找警察又是从村里喊人,然后大家循着地上的血迹一路找到了源头,而那个源头就是小叶子家所买的那块地。在那里有一个很隐蔽的大地窖,地窖里面堆放着大量的旧衣服,黑红色的地面明显是被大量的血浸泡成这样的。   村里的人并没有在地窖里找到尸骨,但从堆在地窖里的衣服以及之前跑出去那个全身血的年轻人就可以判断,之前那些失踪的年轻人都死在了这里。   村里的人愤怒了,在警察赶过来之前他们想要找到这个地窖的主人,并用村里人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可是村民并没有如愿以偿,住在地窖这里的人早已经不见了。   后来警察赶了过来,封锁了现场,经过现场取证、调查,警方确定了之前失踪的那些年轻人确实都曾经被囚禁在这里,而从现场大量的血迹来判断,那些年轻人应该都已经死了,但尸体去哪了却没有人知道。   再后来警察通缉了住在地窖这里的人,他姓孙,因为家里排行老二,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孙老二。   孙老二这个人脑袋有些问题,说白了就是个傻子。因为整天疯疯癫癫的,而且动不动就发怒、伤人,所以村里人都很排斥他,他家里人不愿意跟他住在一块,最后他就自己住在了远离村子的地方。   通缉令发出来了,警察在抓人,村民也在找人,孙老二家里的人都迫于压力搬走了,但一年过去了,没有人发现孙老二的踪迹,也没有人知道被孙老二杀死的那些人到底哪去了。   随着时间推移,曾经的惨剧渐渐被人们淡忘了,没有人再去寻找孙老二。过了十年之后,曾经发生过惨案的那块地也被重新分配,有人在那里填平了地窖,盖了新房子,重新利用起了那片地。   可是日子没过多久,住在那里的人就跑了出来,说再也不敢住回去了,因为他经常在晚上躺床上之后听到有人跟他说话,叫他快点跑,有怪物会过来吃人。起初他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做梦了,或者是幻觉什么的,可是有天晚上他又听到那个声音,他立刻坐起来竟看到了被通缉的孙老二!   孙老二就在这个人面前大喊着有怪物要来了,刚喊了不到两声,就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冲进了屋子里一爪子在孙老二的身上掏了个窟窿。   住在屋里的人被吓得发疯一样往外面跑,而就在当天晚上,周边的村民也有好多人看到有个巨大的黑影在四处乱窜,村里的家畜死了好多,死状都是身体上被掏出了一个窟窿,心脏被挖走了。   从那之后,就没有任何人敢再来到这块地,这里也一直都被闲置着,它慢慢变成了村子里的禁忌之地。   了解完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小叶子一家也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他们本以为自己便宜买到了一个小农场,不料想买到的竟是一块凶地。 第349章 去农场守夜   四十年前的无尸连环杀人案,失踪了数年又突然出现的凶手孙老二,还有专门掏心的巨大怪物……这一系列的事情构成了一个谜。   这让我想起了地狱里出现的那些家伙,会不会小叶子她家里买下的那个地方有通向地狱的大门呢?那个怪物实际上地狱里出来的吃人鬼!   可是孙老二失踪后再次回来又怎么解释?吃人鬼为什么会在农场里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还有它的超快速度又是怎么一回事?   疑问实在太多,如果不到农场里实地看一下恐怕我想一辈子都没办法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问了一下小叶子,她的父母是不是知道她过来乐易堂找我。   小叶子无奈地耸了一下肩说:“我爸妈也觉得那块地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们也不是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比起鬼来,他们更不相信的就是那些声称自己能治理鬼的阴阳先生。”   “所以你是以你个人的身份来找我的喽?”我问。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的,我有我自己的基金,里面现在应该有十几万了,应该够付佣金的吧?”小叶子说。   “嗯,够了,用不了那么多,你就……”我琢磨了一下,毕竟过来的是个高中生,我如果收钱太多就显得我好像是个贪财的骗子一样,所以我在考虑过后回答说:“就先付100块的定金吧,等我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了也解决好了。到时候你再付全额的佣金。”   “100吗?这么少?我都准备好五千块了。”小叶子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我。   我朝她的包里扫了一眼,里面确实有一沓钞票,看样子她是有备而来。不过我并没有因为少要钱而感到后悔,比起在一个高中生身上赚钱,我现在真的是更关心她家里那个小农场发生的怪事,我想这大概跟我联想到了地狱有关。   按照我平常的套路,我会选择在晚上到农场中瞧一瞧,不过小叶子的学生身份让她不太方便跟我一起大半夜的一起行动,所以我们约好了等到这个周末的白天。她带着我去农村里的她家的那个农场看看,然后她自己回城里,我则留在那边勘察情况。   在送小叶子出了乐易堂之后,我立刻联络了一下小艾,虽然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跟地狱有关,但我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自从死亡助理的地狱事件之后,小艾就留在了死亡助理所在的城市,他跟我说他打算在那边找到自己的生活。而我也并没有要求他必须跟我回乐易堂。死亡助理离开了,小艾已经没有了束缚他的那条锁链,我觉得他也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这次打电话给他也是我离开岭海后第一次联络小艾,让我意外的是,他接电话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高兴,看来他在寻找新生活的过程中应该是有所收获的。   我把大概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问他有没有兴趣到乐易堂这边来,然后周末的时候跟我一起到农场看看,没准可以再去一趟地狱。   可惜小艾并没有应我的邀,他回答说他现在回到了岭海市郊的疯人院,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他在那里找到了家的感觉,他并不打算再跟艾生平有什么瓜葛了,让艾生平继续留在地狱里也没什么不好。   小艾有他自己的决定了,我自然也不会强求他,于是在周六的上午。我开车带着王珊跟小叶子一起去乡下的农场。毕竟小叶子是个高中生,有王珊在一块也免得她父母知道再把我当成坏人,而且天黑之前让王珊把她送回市内我也比较放心。   事实证明我的这个决定是无比英明的,我们快到中午的时候到了农场,结果我们在那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小叶子的父母就开车到了门口。而且把我们三个人完全堵在了农场内。   小叶子说过她父母不喜欢我这类人,所以不等小叶子去解释我便主动过去跟小叶子的父母问好,并说我是小叶子同学的哥哥,然后王珊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听说这里有怪物,就抱着探险的想法过来看看,而且我对阴阳八卦也有些研究。   小叶子也挺机灵的,她立刻过来补充说明了一下她那位同学,也就是我“妹妹”的名字,因为我觉得这次探险可能有危险,所以我特意不许我“妹妹”过来,王珊到这里来也只是要在天黑前把小叶子送回家。   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提到前的事,而且之前我从小叶子那收的定金也只有100块,对现在的高中生来说,这点钱可能真不算什么,所以她的父母并没有怀疑。   不仅没有怀疑,因为我是“无偿”过来帮忙的,小叶子的父母对我还非常的客气,也说了很多他们的想法。他们今天过来就是想把安装的监控全都拿回去,然后想办法把这块地卖掉,毕竟这里曾经发生过杀人案,就算不闹鬼他们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他们的做法无可厚非,不过我还是提醒了他们一下说:“这块地的问题如果不解决,新买主同样会遇到麻烦事,之前的买家跑了,但你们跑不掉,到时候只会有更多的麻烦事惹上身。所以解决现有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先把在这块地上闹腾的那个挖心怪物找出来,等彻底没有问题了,到时候是买是留就都凭你们高兴了,怎么做都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小叶子的父母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如此一来他们就更加信任我了。共乐住号。   帮小叶子隐瞒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尽量少说话,并且尽快把这一家三口打发走,只留我自己在这也更好施展一些。   所以我让小叶子的父母把这农场里的钥匙什么的都留给我,监控什么的想拆就拆,不想拆就继续留着,晚上也许对我也有帮助,之后他们就可以走了,留我自己在农场里守一夜,看看有没有可能逮到那个挖心怪物。   小叶子的父母点头同意了,而且提醒我务必小心,虽然他们谁都没亲眼看到怪物,那个挖心的事也都是几十年前的传闻,究竟是真是假谁都没有数,不过他们还是不想看到自己家买来的农场再生出事端来。   我感谢了他们的关心,并表示说我会多加小心的,至于我到底有什么本事,我也没跟他们细说,也没必要细说。   下午两点多,小叶子跟着她的父母一起回市里了,为了稳妥起见,我让王珊也开我的车回去,等到明天上午再联络,是接我还是送一些必要的工具就等明天再说。   小叶子一家和王珊都走了之后,我便一个人在农场的小屋里躺着,一边看着监控屏幕一边等着天阳落山。   六点半左右,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监控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出现,但从屋子的地上却隐隐开始有阴气向外渗。   我连忙起身在地上跺了几下脚,阴气也随之变得异常活跃起来,整个屋子也被一股寒意所笼罩。我推门到外面看了一圈,农场里并没有看到阴气,似乎有问题的就是那间屋子,而且问题出在地下面。   小叶子跟我说过,当时村民在一个地窖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和衣物,后来地窖被填埋了,我猜现在那间房子就建在当时填埋的地窖上面。   小屋的地面是水泥的,这农场里并没有足够的工具,想要挖开地面是绝对没有可能的,而且我也没必要去挖它,只要等着怪物出现就好了。   不过我还是加了些小心,毕竟那怪物的速度极快,万一它要对我下手,我可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这一次我决定让混沌出场,只要那怪物靠近我,它就必然会昏睡过去。   混沌跟往常一样,出来之后又是蠕动又是放屁的,不过这次它没有消失,而是仅仅趴在我的小腿上,像一只红色的大蚂蟥。   虽然看着有点恶心,不过有它跟着,我还是非常安心的,而就在我准备回到屋子里守株待兔的时候,忽然在农场的工棚附近有东西出现了!   那东西移动的速度并不算快,也就跟一个正常人奔跑的速度相仿,不过那东西在移动的时候会留下一些浅浅的阴气,所以那应该不是活物。   我也赶紧朝着工棚那边跑过去,那东西似乎发现了我,但它并没有朝我靠过来,而是选择绕到工棚的后面避开我。   “别怕!我不是要害你的,我只想知道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一边说一边往工棚后面绕。   就在我转到工棚后身的时候,突然有一张丑陋的脸闪到了我的面前。   “快跑!你快……跑……”他只说了这几个字,便眼皮一沉,随后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呼呼地睡了起来。   我并没有立刻让混沌回去,而是蹲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丑陋的男人。他大概40岁,五官的位置很别扭,很丑,这种丑有一种病态,似乎他得了某些先天性的疾病才导致五官挪位。   我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四十年前的杀人犯,傻小子孙老二。 第350章 吃人的大猴子   孙老二刚刚让我跑,他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看样子他并不是想害人,只是要提醒大家这附近有些难缠的东西。   我依旧没有选择把他叫醒。更没有收起混沌,如果这附近真的有怪物,那混沌的存在就是必须的,我可不想被突然蹿出来的怪物掏心挖肝。   我把孙老二拽进了屋子里,很奇怪,原本弥漫在屋里的阴气因为孙老二的出现而不再活跃,全都沉了下来,就好像有一股特别的力量将这些阴气压制住了。   是怪物来了?   我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下,但并没有看到照片上那巨大的影子,我又去监控那里瞧了一眼,屏幕上面没有任何异动。我并没有着急,而是坐在床边又等了一个小时,最后屋子里的阴气最后全都消散不见了,那怪物也始终没有出现。   我觉得继续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于是就在屋子里的地面铺符阵、进行开光,然后我自己又结了护身的手印。用拿了镇妖的塔石放在符阵内。之后我让混沌退回到我的影子里,再让虎爷出来保护我,这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这才试着喊醒孙老二。   孙老二的眼睛动了两下,然后慢慢睁开,在坐起来之后他愣愣地看了下周围。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之后,他立刻惊呼道:“你快跑,快点跑,这有怪物,有怪物的!”   一边喊着他一边朝我跑过来,可是散在我身边的符阵却灼伤了孙老二。把他逼退了好几步。   孙老二完全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头看了看那些符,然后又看了看我,过了好半天他才再次开口问:“你是谁啊?你弄了些什么东西?”   “我是个阴阳先生,我是来抓怪物的。”我回答道。   “阴……阴什么?”孙老二挠了挠脑袋,好像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他的智力显然有问题,看来要跟他解释什么阴阳先生恐怕没个三年、五年是绝对说不清楚了。我索性不讲这些。直接将话题转到怪物的身上道:“你不用阴阳什么的,反正我就是来抓怪物的,你告诉我怪物在哪就行。”   “你是老道吗?”孙老二又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索性点头道:“对,我是老道,专门抓怪物的老道。”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孙老二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而且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像终于可以放心了的样子。   “跟我说说那怪物。”我对孙老二说。   “那是个特别大特别大的东西!”孙老二一边比划一边回答说:“它左半边的身子是人的,有半边特别大,有个大爪子。专门把人的肚子挖开,还吃人的心,它最喜欢吃心脏了,每次都吃得特别香,其他的肉它也吃,连骨头都嚼了,吃到一点都不剩。”   “你说它左半边的人,右半边的怪物?右半边是什么样的?像猩猩一样吗?”我问。   “星星?天上的星星?”孙老二挠着脑袋诧异地问。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是大猴子,非常大非常大的大猴子。”   “大猴子……对!对对对!就是大猴子,很大的、吃肉的大猴子!”孙老二说。   “好吧,有吃人的大猴子,那个大猴子现在在哪?”我继续问。   “它就在这。就在这附近,它从来都没离开过,你还是听我的快点……”孙老二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神色慌张地往门外看着,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我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外面很黑,我在屋子里并没有办法看清外面到底有什么,而且我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我只能将注意力放在监控屏幕上,可是屏幕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反常之处。   “你发现什么了?”我问孙老二。   “嘘!”孙老二紧张地把手指竖在嘴前,然后紧张地说:“它来了,我能闻到它身上的那股味,你闻不到吗?”   被孙老二说中了,我确实闻不到鬼怪身上的气味,不过虎爷就在我身边,如果有什么怪味他应该是可以察觉的。我立刻转头看虎爷的反应,可虎爷并没有表现出警惕的神色,依旧懒散地趴在地上,甚至对面前的孙老二都不屑一顾。   我再次将目光转回到孙老二身上,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发现,而就在这时候,孙老二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转头就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发出毫无意义的大喊声。   我赶紧起身打算追过去,可就在我起来的同时,刚刚还一副懒散相的虎爷也突然站起了身,并且如临大敌一般地盯着门口,喉咙里不时地发出具有威慑性的低吼。   监控里拍到的怪物速度很快,这让我并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从我留下的符阵里走出去。估圣木技。   虎爷警惕地盯着门口,但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只能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监控的屏幕上,几秒后,在工棚的门自己打开了,里面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掉落到了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工棚里粗暴地将里面的工具扔到地上。   那些工具是一件一件掉落的,感觉并不像是被某种速度飞快的东西在破坏,而是被人一样一样地丢到地上去的。监控并没有拍摄到那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那玩意速度快,因为鬼是没办法被拍到的。   莫菲只是孙老二在破坏工棚?   继续留在屋子里也无济于事,现在我更应该跑出去看一看。想罢,我立刻让虎爷回来,然后让混沌换岗,在混沌就位之后我才走出符阵快速跑到屋外面。   之前还是干干净净的农场里这时候已经被一团浓重的阴气所笼罩了,显然有东西跑出来了,阴气有着非常规律的流向,它们正在从某个点不断向外扩散,我追着阴气的流向寻找到了农场的工棚,然后又往工棚后面绕。   就在我刚刚绕到屋后的同时,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横在了我的面前,就像我之前在照片里看到的东西一样,那简直就是一头巨大的红毛猩猩,只不过这猩猩的嘴角露出了两根獠牙,而且它的手臂也粗得吓人,别说是掏心了,只需要抓一下它就可以把人的上半身抓掉。   我赶紧向后倒退了一步,然后从身上摸出符纸准备往怪物身上扔。   怪物并没有坐以待毙,但它也没有对我发动攻击,它似乎感觉到混沌对它造成的影响,所以选择了转身逃开。它的速度并没我预想得那般好像闪电一般的飞快,但那速度是我无论如何不可能追得上的,只用了不到三秒这大家伙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刚刚跑出来的太匆忙了,并没有带任何的照明工具,工棚门口的灯也只能照亮周围几米的范围,并不能帮我追踪那怪物。   好在阴气依旧在地面漂浮着,这些阴气就像脚印一样清楚地标记出了那怪物的去向。   我想都没想便追着阴气进行追踪,可只追了两步从我身后就传来了孙老二的喊声。   “别追!它在引你过去,千万别追!”   我转头向身后看,吴老二就躲藏在工棚的墙边,并探出半张脸往我这边偷望。   “你老实待在这!”我甩了一句便继续追着阴气跑,完全没有理会孙老二的劝阻。   阴气渐渐变淡了,好像那怪物在有意收敛着身上的气息,我一路追到了农场外面,那些阴气最终完全消失,而怪物也没有再出现。   我站在农场外面漆黑的空地中,混沌可以帮我防身但并不能助我找到那怪物,但我又不敢让虎爷替换上阵,万一那怪物再出现,弄不好它会无视虎爷直接来收拾我,恐怕我在它面前连半秒都坚持不到。   混沌必须留在这,要找到那怪物只能另想办法了。   没了阴气这条线索,我只能原路返回农场,孙老二还在工棚那边藏着,看我回来了他立刻向后躲,避免进入混沌的昏睡圈。而就在他向后退开的时候,我也注意到孙老二的右半边身子有些不对劲。   他身体的左右两边明显有些不协调,尤其是右侧的半边身体,就好像融化的蜡像。   左半边身体是人,右半边身体是怪物……我想起了孙老二跟我描述的怪物的模样,而且我并没有看到孙老二跟怪物同时出现,难道是那怪物附在了孙老二的身上?   就在我犹豫着是不是要追过去的时候,突然孙老二站住了,并且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看,并用沙哑的嗓音说道:“肉!我要吃肉了,吃你的肉!”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孙老二右边的身体随之变大,变成了大猩猩的模样,随后这一半的猩猩身体好像是在疯狂地拉扯着孙老二,最后竟从他的身体里挣脱了出来,变成了一头完整的怪物。   孙老二左半边身体倒在了地上,但他这半边身体又艰难地撑着地抬起头冲我喊道:“你快跑啊,快点跑,怪物要吃人了,你快点跑!” 第351章 血案真相   ?怪物在从孙老二的身体里挣脱出来之后立刻朝我扑了过来,但只跑了没几步它就突然一个急刹车,就和之前它在工棚后面现身时的状况一样,很明显。它害怕我。   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跑掉了,我急忙加速朝着那怪物追过去,并且将之前早已拿在手里的符纸朝着那怪物的后背丢过去。   我虽然没有那大猩猩跑得快,但扔出去的符纸却像飞镖一样精准地钉在了那怪物的后背上。就在符纸触碰它身体的同时,我也立刻念出火铃神咒将符纸引燃,一团火焰顷刻间将怪物的身体包围住了。   怪物在大火中发出痛苦的喊叫,同时地上的孙老二也好像被火烧到了一样喊叫个不停。   我没有理会孙老二,只是一门心思对付那怪物。我接二连三将好几张符纸全都招呼在那怪物的身上,用火将它彻底烧躺在了地上,趁着它没有爬起来,我几步追到它身后用脚踩住了那怪物的后背,混沌的力量让它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我让混沌赶紧退场,并且换虎爷回来幻化成白虎刀,在握住刀柄之后我立刻将刀刃刺进了那怪物的身体,那怪物瞬间被一团苍兰色的火从体内吞噬掉了,不一会便化成了一团灰烬。   孙老二还在地上痛苦地喊叫着。就算那怪物已经消失了也没有减轻他的痛苦,在痛苦挣扎的过程中,他缺失的右半边身体也慢慢地恢复了出来,当他的身体完全变回正常之后他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走到孙老二的旁边,孙老二也慢慢抬起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说:“怪物,怪物要吃人。”   “怪物死了,已经被我杀了。”我安抚着孙老二。   他听到我的话之后显得有些惊讶,他紧紧皱着眉头,提着鼻子在左右闻了闻,然后立刻摇头说:“没,我能闻到它的味儿。它还在,它还在呢!”   “有吗?没有啊!”我明知故问道。估圣木弟。   “有的!就在这附近,我能感觉到,真的就在这附近,要不,你还是快点跑吧,不然你会有危险的。”孙老二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摇晃着说。   “不行。我是来抓怪物的,怎么可能这么就跑了。这样吧,我知道一个方法可以找到那个怪物,但是需要你的配合。”我继续哄着孙老二说。   “什么方法?”孙老二顺着我的引导问道。   “你把手放在我的手上,然后闭上眼睛回忆一下一直以来你看到过的那个怪物,然后试着用意念去告诉我他吃人的过程,能做到吗?”我问。   孙老二先是摇了摇头,似乎他并没有完全理解我说的那些话,不过在想了一会之后他还是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先闭上了眼睛——不管他智力再怎么有问题都改变不了他是个鬼这个事实,而只要是鬼我都可以尝试去通灵。   估计孙老二很难同时做两件事。让他集中精力去回忆那个怪物,他就忘记了要把手放到我的手上,不过我并没有去打断他,既然他不主动过来,那我就主动过去。想罢,我将右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闭着眼睛放空思想。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不过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工棚后身了,而且天已经亮了,我知道我现在已经进入了通灵的状态。   “别哭了,再哭大马猴就来抓你了,别哭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从旁边的屋子里传出来。   我走到房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一个老太太正忙着缝补衣服,一个7ょ8岁的男孩没有穿衣服,就光溜溜地站在屋里哭,他长得非常丑,五官病态地扭曲ょ挪位,这个男孩显然就是孙老二。   “大马猴来了,别哭了!大马猴会吃人的,谁哭它吃谁!你再哭它就来抓走你,挖你的心吃,吃的连骨头都不剩!”老太太继续吓唬着地上的小孩。   小孩突然哽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老太太,然后用力摇头说:“我不要被大猴子吃,我不哭,我不哭。”   小孩一边用力抹着眼泪一边朝门口走,当他走到门外时他已经不再是刚刚的小孩,而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过成年的大概只是他的身体外貌,他的心智似乎依旧是个孩子,从他那病态的傻笑上就能看出他的大脑发育并不健全。   有好多小孩朝他跑过来,然后捡地上的石子打他ょ笑他,他赶紧用手去挡,并且大声警告那些小孩说:“你们都别打了,大猴子会来吃了不听话的小孩,你们都会被吃的。”   “才没有什么大猴子呢,傻蛋!”小孩子笑着还口道,然后继续扔石子去打。   “有!有大猴子,不听话的时候就会有大猴子,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会被大猴子吃掉的,大猴子最喜欢吃心了,你们会被吃掉心的!你们会被吃的!”   他的警告并没有让小孩子停手,他只能选择跑开,当他跑回自己家里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坐着,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有怪物,有大猴子,不听话的人会被大猴子吃掉的,他们不听话,他们会被吃掉的,他们会被吃……”   突然,他不再嘟囔了,整个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在原地不动了,过了一会他猛地站起身来,然后目光凶恶的走出了房门。在屋子的后面有一个草垛,他钻到草垛下面,打开了一个非常隐蔽的门,在门下面是一个地窖,地窖里有一个人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着。   他走到那个人身边后,神色突然变得慌张起来,他伸手去解开那人身上的绳子,并紧张地提醒道:“你快跑吧,怪物要来吃人了,我放你走,你快点跑。”   那个被捆着的人也同样露出惊恐的神情,并不停地摇头向后躲。   就在绳子快要解开的时候,孙老二的眼神再次变得凶恶起来,解绳子的动作也随之停住了。在僵硬了数秒后,孙老二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刀,然后一刀刺进了被捆着那个人的胸口,接着他又一刀一刀地刺,一刀一刀地割,直到将那人的心从胸腔里挖出来为止。   “大猴子爱吃心,真的有大猴子,大猴子吃人心。”他嘟囔了几句,然后一口咬在那颗心脏上!   在一口一口吃光了那颗心之后,孙老二将那人身上的肉一点点剔下来,接着又把骨头剁成小份,等切割完毕后,他拿着这些肉从地窖里出来,然后绕到了屋子另一边的猪圈。   猪圈里养着好几头巨大的猪,他把那些肉和骨头一股脑倒进猪食槽楼里,几头猪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然后跑到食槽边疯狂地啃食着新鲜的肉,连骨头也都一起咀嚼干净。   同样的事情在循环进行着,孙老二不断提醒那些“不听话”年轻人要小心大猴子,当那些年轻人露出不屑的神情并放松警惕时,孙老二便会露出凶相将那些年轻人打晕,并塞进地窖里,而等待这些年轻人的便是挖心ょ被猪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悲惨结局。   一转眼,秋天到了,孙老二变得痛苦至极,他依旧在家里嘟囔着,依旧想提醒人们有吃人的大猴子,但他知道这种提醒并没有用,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杀了那大猴子,但在杀猴子之前他必须要救一个被猴子关起来的人。   于是,孙老二拿着刀出了门,然后和往常一样来到地窖里去放人,当那人被放开一半的时候,“大猴子”回来了,孙老二疯狂地用刀子刺向那年轻人,可是只刺了三刀他的动作就僵硬住了。   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并将刀子反过来扎进了自己的右侧胸口,在刺中自己之后,他也挣扎着解开了那年轻人身上的绳子,并对他说:“你快跑,别让大猴子吃了你,你快跑,我替你挡住大猴子。”   那年轻人捂着伤口艰难地逃出了地窖,而孙老二则在地窖里继续跟“大猴子”缠斗。   他抓住刀柄又在自己身上刺了几下,肩膀ょ胳膊ょ肚子ょ大腿……他拿着刀猛刺自己的身体,在他的脑海当中或许他正在跟那吃人的大马猴搏斗。   在将自己刺得重伤后,他扔下了刀,挣扎着从地窖里爬了出去。   刚刚那年轻人逃走后留下的血迹清晰可见,孙老二踩着那些血迹走到猪圈边,他实在走不动了,便一头栽进旁边的食槽里,猪圈里睡觉的大猪听到了动静便兴奋地跑出来,然后疯狂地享受了一顿最新鲜的美餐。   很快,有好多村民赶到了这里,村民们看到了猪食槽里的尸体,他们将尸体拽出来,不过那尸体的右半边已经被猪吃光了。   村民们的愤怒并没有就此消除,他们在警察赶来之前将这半边尸体藏了起来,等警察走了,他们砍了尸体的脑袋,将脑袋挂在一棵大树上,接着他们又将尸体将手脚躯干全部剁碎,再次喂猪、喂狗。 第352章 杀人视频   我闭上眼睛,试着将自己的意识拉回到现实中来,在酝酿了好一会之后我把眼睛睁开,周围再次恢复了黑暗。孙老二的鬼魂就在我面前跪着。他也睁开了眼睛,并且一脸惊喜地望着我。   “我想起来了,原来我把大猴子杀了,原来我早就把大猴子杀了!”孙老二兴奋地说道。   他确实把大猴子杀人,这个村子里压根没有什么怪物,一切都是一种病态的心魔。   孙老二大脑发育不良,影响了他的智力,老人吓唬他的话被他当了真,村里小孩对他的欺负也加深了他的幻想。他的幻想世界中,村子周围存在着一种像大猴子一样的怪物,这个怪物挖心、吃人,只要是不听话、淘气、做坏事的人都会被大猴子抓走、吃掉。   他想警告那些不听话的、淘气的人,可以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一个傻子所说的话,于是大马猴真的来了,只不过孙老二自己并不知道,其实那大马猴、吃人的怪物就是他自己。一切都是脑中的幻境,他始终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   虽然他杀了很多人,但他的本性并不坏,他想保护那些人,最终他也拼尽全力杀死了“大马猴”,也就是他自己,只可惜他到最后也没能救下任何一个人,被他放走的那个人也在逃回家之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警察通缉了孙老二,也找了孙老二好多年,但孙老二是不可能被警察找到的。因为他早已经死了,他的尸体也被愤怒的村民藏了起来,并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对尸体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因为孙老二死前栽进了猪食槽,半边身体被啃光了,所以在死后,他被猪啃掉的半边身体总会化成怪物。就这样,孙老二一边继续扮演着吃人的怪物,一边好心地警告着周围的人不要靠近这块地。   说到监控里拍摄到的怪物。其实它并不是速度飞快,而是它只在一瞬间出现。又在接下来的一瞬间消失了,这大猴子就在孙老二的幻想中。他想到大猴子,大猴子便出现了,他不去想,猴子就消失了,这种思想的运转速度必然要比物体的运动速度快得多。   至于为什么怪物会被监控拍摄到,而孙老二却没有进入到画面里,我想这大概就跟那些极其罕有的灵异照片一样。虽说鬼魂很难被相机、录像机拍摄到,但很难并不意味着绝对不会,只有很少很少的情况会被拍到。   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鬼魂其实就是一种特别的电磁波,或许就有极个别的波长会被摄像机捕捉到,而那个由孙老二幻想出来的大猴子就恰好符合了这个波长的要求。   不管我猜的对不对,这一点其实也无所谓了,因为真相我已经找出来了,这个小农场今后应该都不会再闹什么鬼、闹什么怪物了。   我收了思路,将注意力再次放在了孙老二身上。   他依旧兴奋得手舞足蹈,等高兴过后,他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在等待大人的表情。   “你干得不错,大猴子已经死了,被你杀死的,以后不会有人再被猴子吃了,你救了所有的人。”我配合着安抚他道。   孙老二满意地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咧着嘴蹦跳着欢呼道:“太好了,没有人会被猴子吃了,我可以想干啥就干啥了,没有大猴子了,大猴子死了,大猴子被我杀了。”   在欢呼的同时,孙老二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他化成了一团光慢慢散去,周围的阴气也一点点变单薄,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在满足了一生的愿望后,这个可怜的鬼魂终于往生了。   我根据通灵时所看到的画面找到村尾的那棵大树,孙老二的人头曾经被挂在那棵树上,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四十年了,不可能找到他的头骨了。不过这并无所谓,我过来这边也不是为了找到孙老二的头,只是想来看一下这棵树而已。   数十年前的惨剧确实是孙老二制造的,村民的愤怒无可厚非,无论原因是什么,孙老二都是凶手,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些同情孙老二这个人,或许是因为他所经历的一切跟艾生平有几分相似,而他的结局却比艾生平要惨得多。   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吧。   当天晚上,我就睡在小农场里,整个晚上并没有鬼魂再来骚扰我,早晨起来之后我又检查了一下监控,也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以确定农场这边闹事的家伙已经完全被我清除了。   我给王珊打了电话,让她过来接我。   上午十多,王珊赶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小叶子一家。我把昨天晚上的发现完整地给他们讲述了一遍,并且确保这里不会再有鬼魂闹事的事情了,至于他们要不要把这农场转手卖掉,这就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了,不过我还是最后叮嘱了他们一句,如果他们还是打算卖掉农场,那一定要如实告知买家,这块土地上曾经发生的惨剧。   小叶子一家都点头答应,并且再次向我道了谢。   在离开农场之前,我偷偷把小叶子叫到一边,然后告诉她这次工作的费用就只收那一百块了,如果她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在这小农场里种点水果什么的,到时候摘了送给我,就算是这次工作的酬劳。   小叶子点头保证说这农场她绝对不会让她父母卖掉,就算要卖她也会种出点东西来然后再卖,她绝对会把酬劳付给我。   比起吃,我更喜欢解谜,而小叶子是不是能在这农场里真的种出什么水果来,这还真是一个谜,至于谜底如何,我想可能要等到秋天时才能揭晓了。   回到乐易堂,安稳但又枯燥的日子也随之回来了。   但我所做的这个工作就注定了我永远不可能闲着,而且生活永远都会充满惊喜,就在我无聊地耗了两天之后,矮胖子王富贵再一次联络了我,不过这一次并不是私事,我做为他那个部门的特别顾问被征召了,因为就在昨天,一件极其特别的案子被交到了王富贵的手上。   天还没亮,王富贵的人就到了我家楼下把我堵在了家门口,我连乐易堂都没来得及去,就被他们“绑架”到机场。   几个小时后,我被送到了一座位于南方的度假村,虽然温暖的气候让我觉得全身舒服,但究竟这次老王要调查什么案子,为什么这案子需要我来帮忙,飞机上的那些人却没有透露半句。   跟我家周边那些度假山庄比起来,我面前的这个度假村就显得幽静许多,这就是一座位于山中的双层别墅。木制的别墅看起来有些简陋,但这种简陋反而会给人一种自然、幽静的感觉。共丰见亡。   在别墅一楼有一条回廊,回廊上摆满了花,拐角处还有一张摇椅,不需要住进去,只是用眼睛看我便能感觉到放松与惬意----这才是真正用来度假放松的地方。   我刚走到别墅门口,王富贵就从里面出来,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看起来这次的事情应该是相当的棘手。   我并没有着急去问到底要查什么,既然已经来了,这种事早晚我都能知道,所以我只是向王富贵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和一起过来的两个人先后进到了别墅里面。   度假别墅的工作人员礼貌地冲我们点头示意,从他们脸上放松的微笑来看,这里似乎并不是命案现场,他们还维持着工作的状态。   王富贵一脸严肃地带我来到了别墅一楼的一个类似活动室的地方,活动室的窗户关上,还拉着窗帘,有一台投影仪放在屋子里,投影幕也准备就绪。在我进到活动室之后,王富贵示意他的跟班把门关上,整个活动室里只留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王富贵打开了桌上的电脑,然后神秘兮兮地对我说:“这次的事情是需要绝对保密的,包括今天过来调查的这些警员也都是抱定了随时可能牺牲的决心而过来的,为了不引起恐慌,我并没有把这次调查的内容告诉这里的工作人员,对外我们只是来度假的。”   “牺牲的决心?有这么严重?”我问。   “嗯,非常严重,你来看看这个吧。”说完,王富贵从电脑里找出一份视频文件,点击开始播放,投影仪也将视频的内容清晰地投射到屏幕上。   视频有一个卡通的片头,有点类似好莱坞电影的那种感觉,之后播放的正式画面内容也是胶片拍摄出来的,感觉完全就是一部电影。   王富贵不可能大老远把我接过来就为了让我看一部电影,所以我闭嘴什么都没有问,只管继续看这部影片的内容。   镜头穿过树林,慢慢来到一栋林中旅馆的门前,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和她的男伴从旅馆正门走了出来,两个人穿着休闲,还拿着野餐的盒子。   她们出了旅馆后便沿着小路进入树林之中,而镜头也一直对着他们的背后一路跟着。渐渐的,镜头前进的速度变快了,从扬声器中清楚地传来了脚步声以及呼吸的声音,前面的那对男女似乎听到了什么,他们转头向后看了眼,而就在他们转头的一瞬,一把刀子出现在了镜头前,紧接着一个黑衣人跃入了镜头内,并一刀砍掉了惊慌失措的男人的脑袋! 第353章 杀人视频延续   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她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别说帮忙,她连逃跑都完全做不到。   黑衣人提着男人的脑袋走到女人的面前。然后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扔在了女人的腿上,女人发疯般地尖叫着,同时拼命地两腿蹬地向后退,并且将她男伴的脑袋打落到地上。   那黑衣人看着女人的狼狈模样嘿嘿嘿地笑了几声,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就像播音员一样,不过他此时此刻所扮演的角色却是名刽子手。   女人依旧在尖叫着,依旧在向后退,黑衣人似乎并不打算立刻对女人下手,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镜头慢慢向前移动,很快便聚焦到了女人的脸,女人一脸的惊恐,她拼命地呼喊着救命,她的声音在树林里盘旋回荡着,但换来的只有刚刚那黑衣人的一阵笑声。   终于,女人从地上爬起来了。她转头开始逃跑,镜头也跟着追着她开始颠簸着移动。   “跑吧,快点跑,跑慢了被砍头的就是你了!”刚刚那播音员一般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女人边跑边呼救,时不时地她也会回头看一眼,但每一次回头她脸上的惊恐都会随之加剧,最后甚至发生了肌肉扭曲,原本漂亮的一张也脸变得十分难看。   渐渐的,女人脚步变慢了,而镜头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女人身后。黑衣人播音员一样的声音也时不时地在一旁出现:“快点跑,被我追上你就死定了。”   终于,女人跑不动了,她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黑衣人却再次出现在了镜头里。他走到女人身后一脚踩住了女人的后背,接着便将刀子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女人哭着哀求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共丰见号。   黑衣人确实没有杀那女人。他只是嘿嘿嘿地笑着,看起来似乎另有所图。   这时。镜头慢慢地绕到了女人的前方,对准了女人的脸。突然。黑衣人粗暴地将女人的一只手抓起来按在了她的脸前面,接着将刀子压在了她的四根手指上。   女人惊恐地大喊着,而镜头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她眼神的变化。   “对,就是这样,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表情,我还喜欢听你声音,再大声点,我喜欢,我太喜欢了!”黑衣人继续用他播音员一般具有磁性的嗓音说着,一边用力将刀子压了下去。   那把刀锋利至极,在下压的瞬间便轻而易举地切断了女人的手指。   女人的尖叫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而黑衣人的折磨并没有就此停止,他抓住女人的头发,把她的脸抬起来对准镜头,接着他拿出了一把精巧的手术刀,并用极其熟练的手法将女人双眼的眼皮切掉了!   女人的眼球完全暴露在了镜头前方,眼球高频率地转动着,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往外涌着。   女人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她大喊着想要爬起来,但黑衣人却从女人的身体侧面将刀子刺进了她的身体。   这次女人没有喊叫,她张大了嘴巴,发出了一声闷哼,似乎这一刀让她彻底失去了挣扎的气力,甚至连喊叫都没办法做到了。   当她停止挣扎后,黑衣人再次抬起女人的头,并将手术刀的刀尖对准了女人的眼球,然后一点一点地靠近。   女人想转头躲,但她的脑袋被黑衣人死死按住,根本没办法躲避,她的眼皮也被割掉了,想要闭上眼睛减轻恐惧都无法做到。刀子一点点地靠近女人的眼球,她的眼球跳动着,血丝几乎瞬间布满了整个眼球,让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黑衣人并没有加快速度,他依旧用极其缓慢的动作让刀子一点一点接近女人的眼球,然后一点点地将刀子刺进去。   女人再次发出了一声喊叫,这声喊叫也让她身体侧面的伤口大量流血,镜头也随之跟过去捕捉到了鲜血喷涌出来的画面,但镜头也只在伤口处停留了几秒便转回到女人的脸上。当她的一只眼球被挖下来之后,黑衣人的刀子又开始奔着另只一眼球去了。   女人的眼睛已经翻白了,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喊叫,似乎就这样等待死神的来临。   “怎么了?这样就不行了吗?人不是都有求生欲的吗?难道你没有?”黑衣人用力拍了几下女人的脸,并将一连串的问题抛过去。   女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翻白着眼睛躺在那里,她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跟之前从旅馆里走出来时根本不是同一个模样。   “好吧,到此为止。”黑衣人略带失望地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女人的头,露出脖子,接着便用手术刀在女人的喉咙处深深割了一刀,血顿时冒了出来,镜头也快速推进用一个特写拍摄到了鲜血喷涌的画面。   黑衣人用粗暴的动作将女人的头甩在地上,没多一会她的身下就形成了一片血洼。   镜头慢慢抬起对准了黑衣人的脸,他带着一个白底红色笑脸五官的小丑面具,从画面中根本没办法看出他的相貌。   “这并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当黑衣人说完这句话后,画面变成了一片黑,视频到这里结束了。   王富贵转头看着我问道:“有何感想?”   “这肯定不是电影吧?”我问。   “不是。”王富贵回答说。   “有两个变态拍了他们杀人的过程,该不会他们就是在这个别墅附近杀人的吧?”我问。   “是,就在这里,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刚才看的就是二十年前被放在公安局门前的录像带,同样的带子总共有14个,其中有10个是在这座山里拍到的,另外有3个是他们逃脱围捕后拍下的纪念视频,最后一份是他们挟持两名女警在公安局顶楼跳楼自杀时拍的。”王富贵回答说。   “他们死了?”我问。   “对,要不然我也不会特意找你过来了。”王富贵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近你们又收到同样的录像带了?”我继续问。   王富贵点了点头。   “那也可能是模仿犯啊,你不会觉得所有用同样方法杀人的那些变态都是同一个人吧?”我质疑道。   “你先看一下这个,看完了你再发表看法。”说完,王富贵又在电脑里打开了另外一个视频,很快,投影幕上出现了画面。   拍摄的时间是晚上,视频并不是用胶片拍摄的,镜头抖得很厉害,明显是手持dv,出现在画面中的是两个年轻小伙,他俩正在谈笑着。没过多一会,有三个女的从旁边旅馆的房间里出来,有两个女的来到那两个小伙身边,另一个则走到dv镜头前,然后对着镜头亲了一下。   “别闹了。”一个很近的声音说道,应该是dv的拍摄者在说话。   看得出这是三对情侣来这里旅行,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似乎是一座山中的旅馆,一座跟我所在这间别墅十分相似的旅馆,只不过他们那旅馆看起来更气派、更现代一些,而不像我们所住的这间这么寒酸。   六个人说笑了一会便开始沿着旅馆前面的小路往树林里走,一边走着,最前面的一个很帅气的小伙一边介绍讲起了故事:“在二十年前,这地方有一对专门虐杀活人的变态,他们会把自己杀人的全过程都拍摄下来,然后把录像放到警察局,对警察进行挑衅……”   这小伙似乎对二十年前的事情非常了解,讲得头头是道,他不仅可以说出两个变态杀人的过程,甚至知道他们逃脱警察围捕的过程,也知道他们袭警、杀人的全部经过,自然也知道这两个人最后跳楼自杀的事。   在讲述完这些之后,他也进入了他们这次深夜出行的正题,他说:“所以你们应该很清楚了,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找到那两个家伙的鬼魂,你们要相信我,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我一个月前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了,他们就在这树林里,他们还要大开杀戒呢!”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手电放在自己的下巴下面,让他的脸看起来阴森恐怖,不过他在说完这些话后立刻露出来的笑脸却出卖了他----他貌似只是在开玩笑,逗大家一乐而已。   六个人一对一对地沿着小路往前走,过程中几个年轻小伙总会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怪叫,或者拽一下其中一个女生的头发,让她发出一声尖叫。但在尖叫过后,女生总会哈哈一笑,将这小小的惊吓一笔带过,似乎这正是他们来到这片树林中探险的乐趣之一。   渐渐的,dv镜头中的画面开始变得熟悉起来,那场景让我想起了之前刚刚看过的两个变态虐杀女人的地方。   果然,之前讲故事的小伙开口了,他面向镜头,指着身后的林地说:“到了,这就是那两个人第一次杀人的地方,他们在这里砍了一个男人的头,然后虐杀了一个女人,就在我们身后的树林里,这片林地里渗透着那两个死人的血!”   说完,他故意做了个鬼脸,冲着一个女生“啊”地喊了一下。   dv镜头本来是对准小伙的脸的,拿着dv的人甚至还呵呵地笑着。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女生惊呼道:“好像有东西!就在那边!那边!”她一边说一边朝着右前方指着。   镜头立刻朝着女生所指的方向转去,但那边只有一片黑漆漆的树林。   “哪有什么……”拿dv的人刚说了这句话,还没等他说完,一个女生便再次发出了一声尖叫。   镜头立刻转向那女人,紧接着手拿dv的人也发出了“啊”地一声惊呼,dv清晰地拍摄到了刚刚讲故事的小伙,他眼神呆滞地看着地面,在他的手里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把刀,而且刀上沾满了血,刚刚还跟他说笑打闹的另一个男人已经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他的身下全是血。 第354章 诡异杀人事件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锁定在了视频中那个拿刀的小伙身上,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怪异至极,感觉就像一个完全失去了神智、被人操控着的木偶。-- 他站在原地麻木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嘴角竟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另外四个人都慌了。三个女人尖叫着向旁边躲。拿着dv的那个人手也抖得厉害,他甚至忘记现在应该跑。身体惯性地还在维持着拍摄。   “跑啊,你们不跑的话会被杀的。”拿刀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看着镜头说道,他的脸色变得青紫,好像恶鬼一样。   四个人惊叫了一声,然后转头就逃,镜头也因此开始剧烈晃动,没办法看清他们跑到了哪里。是不是甩开了刚刚那个拿刀的男人。   树枝被踩踏的声音、四个人喘气的声音不停地从音箱里传出来,忽然有噗通一声响,一个女人好像是摔倒了。   “快把她拉起来!”有个女人喊了一声。   拿dv的男人赶紧跑回去拉着那女人的手想将他拽起来,可还没等他拽起那女人,一把刀子从后面的黑暗中嗖地一下飞了出来。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小臂。   男的“啊”喊叫了一声,dv掉在了地上镜头横着拍摄到了刚刚那个持刀的年轻男人,他动作敏捷地追击了过来,抬起腿来一脚将刚刚拿着dv拍摄的男人踹躺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又跟进一步骑跨在dv男的身上,然后将之前扔过来的那把刀从dv男的胳膊上拔了出来,并顺势将dv男的喉咙割开了。   两个男人死了,剩下的只有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就趴在旁边,她哆嗦着连爬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小达,别吓我好吗?你们是开玩笑的,是想故意吓唬我们的,对吧?”趴在地上的女人一边哭一边颤抖着问持刀男。   持刀男转头看了下那女人,然后维持着诡异的笑容说:“吓人吗?好玩吗?”   “吓……吓人!这是玩笑……对……对吗?”女人颤抖着问。   “嘿嘿,是不是玩笑呢?你自己来试试!”持刀男一边说一边突然地转过身来,将刀子猛地刺进女人的手背。   女人惨叫了一声,然后便大哭着喊救命。   可是另外两个女人并不敢上前去。她俩向后倒退着,其中有一个人拿起了地上掉着的dv,然后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继续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在她们跑远的同时,从她们身后也不时地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是那惨叫越来越远,似乎持刀男并不想马上追过来。   树林里一片漆黑,摄像机的镜头灯代替了手电为两个女人提供照明。   镜头颠簸着朝前移动,但速度明显在减慢,两个女人的喘气声越来越重。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一个女人说。   “不能停,快点跑起来,跑起来!”拿着dv的女人催促着她,同时也回过头去拉那女人的手,而就在她回头的同时,镜头里也出现了持刀男的身影,他不紧不慢地跑了过来,呼吸匀称,就像长跑运动员。   “快点跑,快点!他追来了!”拿着dv的女人大声喊着,然后用力一拽另一个女人。   或许是她用力过猛的缘故,另一个女人竟被拽得一个踉跄,两个人撞在了一起竟摔倒在了地上。估团史扛。   持刀男很快追了过来一刀刺进了被拽趴下那女人的后背,接着又跟过来横着挥了一刀。   一股血在镜头前飞了过去,接着摄像机再次掉落在地上,树林里恢复了安静。   持刀男站在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走到摄像机旁边将它拿起来,然后将镜头对着自己的脸。   “看到了吗?你们以为结束了?不,一切才刚刚开始!”说完,他拿起刀子猛地刺进自己的脖子,然后再用力拔出来,血就像喷泉一样向外猛蹿着,持刀男用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镜头,接着便栽倒在地,dv随之掉落。   我继续盯着投影屏幕,但屏幕上只有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会动的只有从他们身下流出来的血。   王富贵关掉了视频,然后转头看向我说:“这下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找你过来了吧?”   我点了点头。   这事确实很诡异,三男三女去树林里探险,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看出,那个持刀杀人的小伙似乎是想探寻二十年前在那一带活跃过的连环杀手的鬼魂,结果鬼魂附了他的身,并控制着他杀死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事情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这句话显然在告诉观看视频的人,杀戮并不会就此停止。   这是我通过视频可以得出的判断,但这并不一定就是实情,我相信王富贵也不一定会相信这一切都是鬼魂所为。   “这个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六个人的尸体都找到了?”我问。   “四天前,尸体都在。”王富贵回答说:“这六个人住的那间旅馆的老板看他们出去一晚上没回来就去找,结果看到了尸体,然后他就报警了,整个杀人的过程都被视频完整记录下来了,我们已经鉴定过了,视频没有经过任何剪辑或者加工。”   “地点就在这座山上?”我继续问。   “不,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我虽然也想尽快破案,但我还不至于拿队员的生命来冒险。我们封锁了消息,除了案发地那间旅馆的人知道那里发生杀人案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有命案发生。”王富贵说。   “这样好吗?不应该把消息放出去,让住在附近的人提高警惕,或者尽快疏散开吗?”我问。   “你觉得有这样做的必要吗?”王富贵反问道。   我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让周围人提高警惕的理由。   从视频上的内容来看,杀人的凶手已经死了,这怎么看都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在杀人之后凶手以自杀的方式了结一切,警察要做的似乎只是调查一下这六个人之间的关系,再查一查凶手是不是有精神病史,或者他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过结。   虽然这视频中也有古怪的地方,比如和二十年前的死亡录像连环命案那些极其相似之处,但仅凭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这只是凶手故意制造的烟雾弹,他压根就是个崇拜连环杀手的疯子,他用这种方式向自己所崇拜的偶像致敬。   就算这里真的有鬼魂作祟,那警方更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就疏散当地居民。   最后,如果事情另有隐情,有一个真正的连环杀手在幕后操纵这一切,那警告当地居民或者把周边的人都疏散掉只会把幕后操纵者一并放跑,而过不了多久这个家伙还会犯案,还会有人丧命。   不管是以上哪种原因,似乎警方都没有理由制造不必要恐慌,而相较于大规模的行动,似乎像现在这样几个人进行小规模调查会来得更有效一些。   想通了这些,我便冲王富贵点了点头道:“好吧,确实没那种必要。还是回到这个视频的问题上吧,那个杀人的小子他是什么来头?应该查过背景了吧?”   “查过了,他父母离异,自己独居的,在他家的电脑里我们发现了很多犯罪视频文件,二十年前的连环杀人录像他全都有,包括凶手自杀前拍摄的那段也有。我们查过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不过他本人倒是在去年有过一段警务实习工作的背景,而且是在证物室工作,估计那些录像就是他从证物室里拷贝出来的。”王富贵回答说。   “他没有神经病史吧?”我问。   “没有,一切正常,只是他在实习期间的表现不好,最终没被录用,不过这并不能构成杀人动机。”王富贵道。   “在他家里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继续问。   “你说的特别是指什么?”   “嗯……”我捏着下巴想了想,“这个还真说不好,其实特别的东西可能是各种形式的,比如一把刀子,或者旧录像带,我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是在来到山里之前就被鬼附身了。”~笔   “这方面你是专家,具体要怎么查你只管说就可以,我会全力配合,不过我希望你今天先把主要精力放在这座山里。”王富贵今天的态度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强硬,这让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可爱了。   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怪罪他,毕竟出了这样的怪事,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说笑。   “好吧。”我再次冲他点了下头,“那就从犯罪现场开始,带我过去看看吧。”   在说这话的时候,我也朝着王富贵手边的电脑上看了一眼,上面的视频文件还有好多个,估计全都是二十年前那个连环杀手拍摄的杀人视频。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呢?为什么几次逃脱追捕却又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一切?   如果造成这起诡异命案的真凶就是二十年前这个变态,那我确实有必要先了解一下他这个人,这样当我跟他对峙的时候便可有的放矢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出事的旅馆转一圈,或许事情会比我预想的要简单得多。 第355章 意外之人   出了别墅之后,我坐着来时坐的越野吉普车,跟王富贵一起往案发现场的方向走。   汽车走小路来到山地公路,沿着公路走了十几分钟车子又转到了一条岔路上。虽说是岔路。但这条路的宽度甚至比山地公路还要宽阔,路边的指示牌提示着我前面不远便是山中的休闲度假酒店了。   在这短暂的一路上。王富贵也给我介绍了一下二十年前那对录制变态杀人录像的杀人狂。这对杀人狂是一男一女,男的负责杀人,女的负责拍摄,这对变态鸳鸯不仅是杀人的拍档,在平时生活中更是一对夫妻。   他们不仅有着正常的生活,甚至还有各自的工作,男的名叫张君。是当时一家大型医院的外科医生,女的名叫孙晓琳,是一名导游。这两个人是在一次旅行中认识的,并从相识的一个月之后闪电结婚,而杀人视频的拍摄就在他们婚后的第5年开始。   他们选择在这座山中旅馆周围物色猎物是有原因的。在他们家中警察找到了照片,从照片中可以看出两个人婚后度蜜月的地方就是那间山中旅馆。   警察曾经试图找出这两个人进行这种疯狂、变态举动的原因,甚至在若干年后还有犯罪心理学专家对这两个人的家庭情况、成长经历、生活工作环境进行大量的分析,但分析来分析去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这两个人压根就不可能会杀人,没有任何诱因会将他们带到这条疯狂的不归路上。   为此,警方也重点研究过两个人所拍摄的所有视频,之前的13部视频中,张君始终带着小丑面具,而孙晓琳则从始至终没有在镜头中露面,两个人都是在第14部视频,也就是跳楼自杀的那部视频中露了脸。   视频中,两个人挟持着女警来到天台,张君先用刀割开了两名女警的喉咙,将她们的血抹在面具上,接着他终于摘下了面具,露出从容淡定的表情。他甚至还冲着镜头得意地笑了一下。   随后,孙晓琳也出现在镜头内,她将摄像机放到一边,然后和张君两人站在镜头前面拥吻起来。随后两个人拿起摄像机,纵身从天台跳下,当场摔死。   有许多人提出一种意见,他们认为张君和孙晓琳是被真凶所威胁的,他们的自杀只是凶手制造的障眼法,为的是让警方误认为凶手已经自杀了,但实际上真凶一直逍遥法外,并伺机而动。   不过这种看法的依据只是因为张君和孙晓琳的家庭情况、成长环境、以及后来的生活中都没有任何可以促成他们变成杀人狂的诱因,说直白一些,这只是一种推断、一种假设,并不能当成实质证据。   而警方在张君、孙晓琳的家中找到了黑色的血衣,整套的手术刀,从死者身上割下来的皮肉,甚至还有备用的摄像设备,这些更具实质性意义的证据则完全锁定了这两人变态杀人狂的身份。   警察破案讲求的是证据,但王富贵却更在意动机,他认为任何一名杀人者都存在动机,即便是那些毫无人性的变态杀人狂也有他们杀人的理由,这些理由可以从他们的童年、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找出痕迹。   但张君和孙晓琳的生活中完全没有这种痕迹,所以王富贵更倾向于真凶另有其人这种说法,可同时他又没办法解释最后那第14部视频中张君和孙晓琳两人那淡定从容的神态,那完全不像是被人胁迫的人能做出来的。   他们并不是演员,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一个普通医生和一个普通的导游。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杀人狂呢?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王富贵,这几乎成了他警察生涯中的一个心结,所以当这起凶案发生之后,他也立刻请命亲自调查,之后又把我叫来这边,为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尤其是在他已经几次三番亲历了那些鬼患事件之后。   听完了王富贵所讲的这些,一座气派的山中酒店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不过这酒店跟我在视频里看到的还不太一样。   王富贵并没有在这里停车,而是继续往前开,走了几分钟之后,又一家旅馆出现了,这次出现的旅馆我认得了,这就是遇害那6个人所住的那家。   车子在门口停下了,在下车前我问了一下王富贵是不是什么问题都可以在旅馆里问,王富贵冲我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下车之后,我直接推门进到旅馆里瞧了一眼,旅馆很干净,也很清静,似乎并没有住多少人,我甚至没有在进门的大厅看到服务员。   我走到吧台,弹了几下台上的一个小铃铛,叮铃铃的响声在空荡的酒店大厅里回响着,很快就将一个50岁左右的微胖女人叫了出来。   她看到我立刻微笑着点头示意,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王富贵身上,先前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似乎她并不怎么欢迎警察来到这家店,或者她更希望这时候能有生意上门。   “又来调查了?”胖女人用不爽地语气问王富贵。   王富贵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我也横移了半步挡住了这微胖女人的视线,并冲她笑着点头说:“您好,我是来住店的,你这的房间都什么价位?”   女人愣了一下,诧异地看看我,又看了看王富贵。   王富贵很能随机应变,他立刻摇头说:“你别看我,我不认识他,只是碰巧一起进来的而已。”   女人一听这话,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对我说:“住我们这一样,我们这的房间价格比前面那家便宜一半,房间其实是一模一样的,里面有无线网络,后面还有露天的温泉,您是自己一个人?”   “嗯,一个人。”我点了点头道:“对了,我听人说这几天这边好像出了人命案,有这事吧?”   女人的脸顿时又撂了下来,她白了王富贵一眼,然后再次看向我问:“是他告诉你的吧?”   我耸了下肩,未置是否。   女人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确实是死过人,还挺惨的,因为这事,本来住在这边的客人全都走了,前面的富贵庄也没多少客人了,你说这个季节其实很不错的,天不冷不热的,泡泡温泉看看山景,多舒服啊,可惜了。”   “没事,我不怕,出事那几个人住哪个房间?我想住他们的房间。”我对胖女人说。   “啊?”她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是觉得自己听差了。   “我要住他们那个房间,有一个很高的刺猬头,穿了个灰色的衬衫,我就想住他住过的那个房间。”我进一步把我的要求说得更加详细。   胖女人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在愣了一会后,她还是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拿了房间钥匙说:“我……我带过去吧。”   她出了吧台,然后顺楼台往二楼走,我跟在她的身后一起上了楼,把王富贵自己扔在了一楼的大厅。   二楼的走廊很干净,看不到半点阴气,不过这山里的旧旅馆还是让我心有余悸,之前我就在一座雪山中的旅馆里差点让一个会诅咒的小鬼给摔断了腰,而这次我极有可能会面对一个杀人狂魔,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古怪局面,这让我不得不谨慎应对。   胖女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门口,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门。估团史血。   “他就是住的这间,你确定要住这吗?”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不过我非常理解她,换成任何人应该都会觉得奇怪。   我冲她点头一笑,然后便朝房间里面走,而就在我转身刚要往房间走的一瞬,从这房间里涌出来巨量阴气就惊得我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那些阴气就像海啸一样黑压压地从房间里喷涌了出来,从阴气中时不时地跃出一张张惊恐的脸,这些脸孔发出尖锐的惨叫哭喊声,似乎它们急需有人来分担那些让它们无法负荷的痛苦。   “怎……怎么了?”微胖的女人诧异地看着我问。   她的提问打断了我准备拿符纸的动作,其实也不只是因为她的提问,房间里的阴气在我向后倒退那两步的同时也急速地收敛了回去,并在几秒后消失不见了,整个房间里随之变得干干净净。   这情况古怪至极,别说现在是白天,就算是晚上我也很少见到这么猛烈的阴气,而且这阴气无缘无故地喷出来,又无缘无故地收了回去,这情况也完全让我摸不到头脑,看来我找来这个房间是正确的,这里面大有文章!   “没什么,就是……对了,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我突发奇想地问道。   “鬼?这怎么说呢……”她似乎有些犹豫,在想了一会后她干笑了一下说:“我本来是不太信的,不过前段时间来过一个人,我带他去山里找过一个东西,当时遇到了一些我不太能理解的事,可能就跟鬼有关。”   “什么人?”我好奇地问。   “就是个普通人,跟你差不多,也会提出一些古怪的要求。其实他跟我说过不让我跟任何人说起他的事,不过我总觉得你这个人有点特别,而且我觉得……”胖女人神神秘秘地把手拢在嘴边小声地说:“我觉得他好像是个坏人。”   “哦?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说没说他是干什么的?”我连续提问道。   “干什么的他是没说,名字叫范破,挺特……”   “什么?范破?”我惊讶地打断了这胖女人的话,因为她刚刚说出来的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已经是一枚重磅炸弹了! 第356章 面具乍现   胖女人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她甚至向后退了一步,好像生怕我会吃了她一样。   我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边回想着上次跟范破打照面的经历。一边向那胖女人问道:“那个范破是不是40多岁,矮个,挺壮实的,然后脸上大概在这个位置有一道伤疤。”我指着自己的右眼下方。   “是,是有一个疤,所以我才感觉他不像好人,不过……”   “不过什么?”我有些急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他也没做什么坏事,就是去山里面弄个什么阵,然后就起了怪风,我还看到了些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反正挺邪门的。然后等第二天他就走了,还给了我不少钱。”胖女人回答。   “那他有没有说自己会不会再回来?”我问。   “这个没说,你们是认识的吧?”胖女人问。   “认识,相当认识了。我跟他弟弟是朋友,他失踪很久了,我们一直在找他。”我小小地撒了个谎。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这么激动了。”   胖女人很轻易地相信了我的话,她刚才略显紧张的表情也慢慢缓和了下来。等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些许笑模样之后,我也继续问道:“你还记得之前范破让你带他去的那个地方吗?”   “记得,当时我和我老公一起过去的,如果你要去那的话,可以让我老公带你去一趟。不过只能白天去,晚上还是尽量待在旅馆里比较好,倒不是因为最近命案的事,在平常我也会这么跟客人说,毕竟这是山里,到了晚上总会有些野兽、动物什么的跑出来,就算是被老鼠之类的东西咬到也不舒服,您说对吧。”   “对。确实晚上应该小心。”我所说的小心应该是跟这胖女人说的不是同一个概念。   范破布阵的地方是绝对要去的,但眼下我更在意的还是刚刚喷涌出大量阴气的房间。我从胖女人手上接过了房间钥匙,然后告诉她我十分钟以后就要去山上范破布阵的地方看,希望她老公可以提前准备一下,当然,领路也不是无偿的,我会按导游的标准付钱。   入住手续什么的都还没有办理,为了让那胖女人安心,我直接从口袋里拿了五张百元钞票递过去,算是把定金付了。这下胖女人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了,虽然这钱并不算多,但在现在这种客少人稀的情况下,能有人愿意花钱入住应该足够让她感到开心了。   胖女人拿着钱开开心心地下楼了,我则一个人进到了房间里。   房间的角落还有些许阴气残留着,但在我看向那里的时候。阴气就好像有生命一样,滋溜一下缩到了墙壁里,是在有意躲避着我。我追着那些阴气到了墙角,然后伸手在墙壁上敲打了几下,阴气并没有因此而外泄。   房间拉着窗帘,这使得屋子里看起来有些暗,我来到窗口想要将窗帘拉开,而就在我打开窗帘的一瞬,透过玻璃的反射我看到在我身后站着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高大身影!   我猛地转身向后看。但身后却空无一人,连一丁点阴气都没有见到。   是我眼花了?这不可能啊!我在心里暗暗嘀咕着,然后再次转过身面对着窗子,拉开一半的窗帘让屋子里变得亮堂了不少,不过窗子是北向的,所以不会有阳光直射进来,通过玻璃的反射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我自己的脸,以及我身后的整个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出现异常的东西,没有阴气,也没有小丑面具,但我依旧不认为刚刚我看到的是某种幻觉。   这房间里绝对有东西,现在是白天,它或许不会太嚣张,但到了晚上情况就不好说了。   我在旅馆房间里到处转了转,然后在卫生间里扔下了大量的符纸,并且念咒开光,这样到了晚上,卫生间就可以变成我的一个安全屋,如果屋子里的东西非常难缠,那我便可以躲避到安全屋里,让虎爷跟它周旋。   毕竟这事涉及到了范破,这小子跟习麟一样都从那两位老爷子身上学了本事,虽然他没得到真传,但我依旧不能掉以轻心,上一次我跟他正面交锋的时候就差点被他用手枪爆头,地狱里我都走一圈出来了,我可不想在他这种人手上栽跟头。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在下楼之前我给习麟打了个电话,既然找到了范破那就应该通知他一声。   但不知道这小子又在忙什么,一连几遍电话打过去他始终不接,没办法,我只能给他语音留言,告诉他我正在调查的案子以及范破曾经出现在这里的情况,最后也把地址跟他详细说明了一下。   留言完毕,我也关门下楼,在旅馆的一楼,胖女人和一个精瘦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门口了,王富贵也同样站在大厅里。   我到了吧台先把入住手续补全,然后那个精瘦男人过来跟我打了个招呼,说他是这家旅馆的老板,也就是那胖女人的老公,我要去的地方他会帮我引路。   跳过无意义的寒暄,我跟着瘦男人出了旅馆,然后朝着山里走,王富贵也从旅馆里出来跟着我们一起来了。   瘦男人似乎对王富贵的举动有些不满,我则连忙冲他微笑着说:“没关系的,过来的时候我跟王警官也聊过,算是熟人了,不妨事的。”   瘦男人见我这样说了,也就不再提什么异议,只管在头前引路。   他走的这条路我看着非常眼熟,这就是之前视频里那三男三女所选的路线,所以一边走着我也一边问了下那瘦男人,他是不是就在这条路上找到的那几具尸体。   他好像有点不太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不过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叹气说:“他们那天晚上要出去的时候我还阻拦过,这山里有蛇,到了晚上看不清路,万一踩到了蛇被咬了那是很危险的,结果没想到他们遇到了比蛇更危险的东西。”   “遇到了东西?”我立刻追问道,因为他说的这句话听起来让我觉得好像另有一番含义。   瘦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回头冲我摆了下手,然后干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东西,是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我的意思是说,他们几个人竟然会……不是……没什么,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这都说成这样了然后让我当你什么都没说过?胃口完全都被你吊起来了,快说快说,到底什么东西?”我尽量和善地催促道。   瘦男人立刻现出了一脸的为难,并且时不时地偷瞄一眼王富贵,显然他的欲言又止是跟王富贵有关的。   我看明白了这点后立刻走到王富贵身边,并将他拽到一旁低声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边查。”估圣沟弟。   “你晚上真要留那旅馆里?”王富贵紧锁着眉头道。   “嗯,我刚才在旅馆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东西,对付这些东西我是内行你是外行,所以你也不用搀和了,有结果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说。   王富贵想了想,最后还是冲我点头了,并叮嘱道:“那你就多小心一点,有情况随时打电话,我会立刻过来接应你的。”   “放心,我能应付得来。”我保证道。   王富贵再次点了点头,然后瞪了一眼那瘦男人,这才转头往旅馆的方向回返。   等他走远了,我便回到那瘦男人身边道:“碍事的人走了,这下你可以跟我说了吧?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瘦男人依旧有些犹豫,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你跟那警察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就是过来的时候碰巧同路,他想劝我别住在这,他觉得这山里有危险,不过我并不在乎,因为我是阴阳师。”我说。   “阴阳师?是道士?”瘦男人惊奇地看着我问。   “对,可以这么说。”我点头确认道。   “哦,哦哦,那我就明说了,这山里闹鬼的,那几个死掉的年轻人他们是撞鬼了。”瘦男人神秘兮兮地说:“那天他们晚上出去一晚上没回来,我在旅馆里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因为前几天你认识的那个姓范的男的,他进山里抓过鬼,我还亲眼看到了。那天晚上我一直都不敢出门,一直等到天亮了我才到外面来看,结果看到了他们全死在山里了,而且身上还有东西。”   “身上有东西?什么意思?”我继续问。   “就是……就是那种东西,鬼。”瘦男人紧锁着眉头道。   “你能看见鬼?”我问。   “那应该就是鬼吧,我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看到有一个黑影就在那几个年轻人旁边,他带着个小丑面具,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下子不见了,就跟变魔术一样。我猜我应该是看见鬼了,我也跟那个姓王的警察说了,不过他不信我的话,还骂我。”瘦老头不爽地说道。   戴着小丑面具的鬼魂!   如此看来我刚刚在旅馆窗子里看到的确定不是幻觉了,那个杀人的鬼魂好像回来了,这也让我想起上一次跟范破打交道的经历,两次的事情似乎如出一辙,范破好像又在培养他的凶鬼军团了。 第357章 受困阴阳界   关于范破的猜测我并没有跟那瘦男人说,我也没有立刻联络王富贵,毕竟这些只是表面的猜测,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还要继续调查才知道。所以我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让瘦男人接着替我引路,带我到范破之前布置法阵的地方去。   一路上我没有再向他提问,瘦男人好像也看出来我不太想继续有关鬼的话题了,所以也同样保持了沉默。   我们在山中小路里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便转进了树林里,这片树林我刚刚在视频里看到过,那个被鬼上身的小伙就是在这里开始突然发狂、杀人的。   瘦男人并没有在这里停下,他甚至没有再提命案的事,就只管低着头往树林深处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开始觉得天慢慢变暗了,而且有一股股的冷风从树林外围涌进来。今天的气温大概在24、5度,但随着冷风灌进树林,我竟感觉身上有些发冷,走着走着我甚至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   瘦男人依旧在前面引着路,似乎这股寒气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你不冷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瘦男人并没有回答,还是低着头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   我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于是加快了脚步想追上去,可就在我加快脚步的同时,那瘦男人也同样加快了脚步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喂!”我喊了一声,但也只喊了这一声,那瘦男人显然是打算完全把我甩开,不管我喊什么他都绝对不会回头了。于是我也选择闭上嘴,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两条腿上,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追上那瘦男人。   可让我意外的是那瘦男人竟跑得飞快,我已经全力在跑了,可不但没能追上他。反而被他把我俩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我看用我的腿是肯定追不上了,索性就换班喊虎爷出来帮我追,我以为现在这种阴森的鬼天气能顺利让虎爷现身,可是虎爷只露了个面便全身冒火,接着便躲回到了我的身后。   这突然的变故让我没有料到,而就在我的注意力转移到白虎身上的时候,那瘦男人也钻进树丛一溜烟跑没了影。   树林里还有草木被踩踏的声音,我循着声音又追了一段路。不过那声音很快便消失了,我完全看不到那瘦男人的身影,偌大一片林子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一股股的阴气依旧从四面八方朝我包围过来,可白虎又没办法现身,这情况实在让我无法理解。   我再次试着让虎爷现身,可这一次虎爷干脆不露面了。我又喊了混沌的名字,想让这个肉球出来,可是我的尝试再次宣告失败,混沌也跟虎爷一样选择藏起来完全不露头。很快,更加不妙的情况出现了,我的左手明显有些使不上劲,手指开始麻木,而且这麻木正在从我的手扩散到整条左臂,甚至连肩膀都跟着难受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   难道是因为范破布置的那个法阵?不对。他肯定不知道我会过来,不可能为了针对我布这个阵。   他是为了困住习麟?这个倒是有可能,如果这个阵可以将所有妖鬼的力量封住,那习麟的护身百鬼就完全发挥不出来力量了,接下来决定胜负的就是近身肉搏。   范破的拳脚功夫如何我并不了解,不过这小子喜欢用枪,子弹这玩意可不是练练拳击、柔道就能躲闪得开的。   可如果范破针对的是习麟,为什么这旅馆的老板要把我引到这里来。   不对,是我主动要他带我来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为什么来到这就突然跑了!   乱了,我的脑袋完全乱套了!本来我只是想梳理出个头绪来,结果我自己竟被自己提出的这些假设绕了个乱七八糟。我索性不再去想这些,而是按照原路回返,可是走了十几分钟后,我好像又兜了回来,这片山中的树林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迷宫把我完全困住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手机的屏幕竟然黑了,无论我怎么按它都没有任何反应。   天灰蒙蒙的,周围全是几乎一模一样的树林,无论朝哪边看感觉都是相同的景象。我无法辨别方向,又没有办法用手机求助,式鬼也都不听使唤了,这种情况下我好像就只有最原始的那个方法了。   “附近有人吗?谁在这边?有人吗?”   我把两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着,可这诡异的树林好像把我的声音都吞吃掉了,我竟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回声。   说绝望有点夸张了,虽然我现在确实是被困在了这里,但我并不觉得我会在这里送命,大概是那趟地狱之旅的缘故,我现在面对这种困境的时候还是可以保持镇定,而且依然会乐观地认为我肯定会离开这树林,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不过镇定和乐观并没有改变我被困住的事实,我一边在树上刻着记号一边试着往树林外面探,可是转来绕去之后我也再次回到了原点。   在绕腾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我依然没能走出树林,这也让我彻底认清了现实----除了坐在这里等奇迹,我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了。   我找到了那棵我刻了标记的那棵树,然后坐在树下看了下手表。   我的表是电子的,现在也跟我的手机一样是黑屏的状态,这让我连现在到底是几点都不知道,我只能确定现在绝对没到晚上。   “呵呵呵,你可真傻。”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树林中传了出来,这让我全身都跟着一激灵!   我连忙从树下站起来,然后朝着声音的来向望过去。   我看到的只有树、以及树林之中那些灰蒙蒙的雾气,不过在雾气之中好像有一个身影在动,而且从轮廓来看那好像确实是个女人。   “谁在哪?为什么说我傻?”我一边问一边朝那边走过去。   不过我只走了两步,那声音就一晃消失了,紧接着整个树林的雾气变得更加浓重,同时一股更加严重的寒气向我袭来,冻得我浑身直哆嗦。   我忍着冷继续追过去,那些浓雾将我完全吞没,我的可视范围只有周围不到五米的距离,这感觉很像死亡助理打开地狱大门放出那些怪物时的情况,而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从浓雾里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该不会是血狼吧?   我心里想着最坏的情况,同时也反复喊着虎爷的名字,希望它能出来帮我压压惊,可是跟先前一样,虎爷根本没有出来的意思,我只能靠我自己的力量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抽出刀子,拿了符纸,然后便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脚步传来的方向。   慢慢的,一个人从雾中走了出来,那是个男的,走起路来身体有些晃。随着他的靠近,我也可以看清他的五官了,他的眼神非常呆滞,嘴巴维持着半张半合的状态,感觉好像傻了一样,不过他这个样子也让我放了心,起码我不担心他会扑上来咬我。   突然,这男人的眼睛动了一下,原本毫无神采的双眼也随之放出了光,他盯着我,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可就在他张口的同时,从他的脖颈处却流出了血,接着一道血口子横着出现在了这男人的脖子上!   在看到这血口子的一瞬,我忽然想起来我是见过这男人的,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看到的第一个杀人视频,那个戴小丑面具的男人追杀一对男女,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被砍掉脑袋的那个!   他是鬼!可是我完全没有看到他身上的阴气!这树林里我也只看到了雾而没有瞧到阴气,唯一有阴气的地方只有旅馆里的房间……   傻!我真的是傻!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切,其实从最开始我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的,这世界上有什么地方的鬼是完全看不到阴气的?那自然就是阴阳界以西!那地方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去过了,包括跟着习麟去见两位无常老爷子也有两回了,很明显,这林子压根就不在阳间。   白虎、混沌它们没办法现身也不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范破也不是有意在针对我,他或许只是将这里作为他与习麟决斗的战场,而我则被某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引到了这地方,住在那旅馆里的夫妻俩恐怕没一个是好人,那两个玩意是一对住在阴阳界内的鬼!   想到这,我也把刀子和符纸都收了起来,然后走到面前那男人跟前,伸手将他的脑袋扶正。估圣沟号。   “你能带我出这片树林吗?”我问。   他盯着我,嘴巴张合了一下,从他脖子上的刀口又蹿出了几股血。   “你别说话了,如果能带我出去就抬一下右手,出不去就抬左手。”我改变策略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真的开始抬胳膊了,而且抬起来的确实是右手。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很好,那带我走吧,慢点也没关系,只要能出这片树林就行。”   可是这男人并没有因为我这句话而有所行动,他依旧站在原地抬着右胳膊,然后用他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看。   “什么意思?带路啊!”我催促道。   他还是没动,只是用力睁大了一下眼睛,然后再次张了下嘴,这一次他竟然成功地发出了声音:“后……后……”   我突然意识到他之所以做出抬手这个动作并不是为了回应我的话!   我猛地回头向后看,就在我后面不到3米远的地方,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正举着刀站在那里,一个在阴阳界的连环杀手正对我虎视眈眈! 第358章 缠斗杀人魔   在我看到那面具男的同时,他也猛地朝前蹿了一步,手里的刀朝我的脖子砍了过来,那并不是手术刀。 而是一把一尺多长的大砍刀!   我连忙往下一蹲,让砍刀从我头顶扫了过去,与此同时我也将手里的符纸朝着那面具男的身上丢了过去,口中念了二字诀流火。   一团火在面具男的胸口轰地一下炸开了,同时腾起了一团黑烟。二字诀并不能将鬼患根除,即使是那些游魂野鬼也不会被流火炸到魂飞魄散的程度,我很清楚那面具男还会再攻过来,所以趁着这间歇,我赶紧向后撤了几步拉开与面具男的距离,同时也去拽那个脖子上有伤口的鬼魂。   结果我用的力气好像太大了一些,那鬼魂的身体被我拽得倒退了两步,可他的脑袋却因此滚落到了地上,并继续向前骨碌到了面具男的脚前。   面具男轻轻挥了下手里的刀,将流火爆炸形成了的黑烟驱散开,接着又将砍刀朝脚前的那颗头颅扎了过去,一下便将头骨刺穿了。   “跑啊。快跑,不跑你会死的。”   从面具后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极具磁性的声音,就像播音员一样!毫无疑问,这就是二十年前杀人视频中的那个人,时隔20年,他又一次出现了,他是死后化鬼继续作恶吗?又或者……   我并没有逃跑,而是甩手扔出一张符纸并快速念咒开光。   符纸正中这面具男的上身,但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即便在阴阳界内,鬼也依旧是鬼。符纸、手印之类的攻击一样会起到作用,可是这个面具男根本不害怕这些,这也再次印证了我的猜测,这家伙并不是鬼,他是个活人!   “流火!”   我喊出二字诀,同时也再次投出符纸,这一次我将符扔向了他的脸。   面具男没有站在原地硬挨火符的攻击了,他横着将刀一挥。唰拉一下便将我甩出的符纸斩成了两段,符纸在空中烧成了灰,没能对面具男造成任何伤害。我赶紧拿出更多的符。然后换了请雷神的雷咒。   这面具男好像对符咒的类型十分清楚。一听到我换咒了,他竟然快速向后倒退,将身体隐没在了雾气当中,我的符纸捏在手里却失去了投掷的目标。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而且屏住了呼吸,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脚步声!我的左侧有脚步声,虽然很细微,但绝对有东西从那边朝我靠近!在判断好了位置之后,我立刻将符纸扔过去,符纸瞬间消失在浓雾当中,接着便是喀喇喇的放电响。   等放电的声音结束后,我也追过去看了一下,符纸确实击中了目标,不过被符纸放倒的并不是那面具男,而是一个被挖掉了眼球、割断喉咙的女人,更准确来说,她应该是个女鬼,因为我在杀人视频里同样见过她。   之前我在树林里转了两个多小时都没见到半个鬼影,现在这些家伙竟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这显然不会是巧合!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也感觉到身后有动静,我连都没看直接转身甩手将符纸扔了出去,这次同样用的雷咒。符纸再次击中了目标,但却引起了对方的一阵尖叫,被符纸击中的又是个女人。   我赶紧过去看,发现这次被电倒的是个陌生人,不过从她被剥掉眼皮的惨状、以及那没有了下嘴唇、皮肤而光秃秃暴露在外的下颌来看,这肯定是其他几部我没来得及看的杀人视频中的受害者。   连续两次的误攻也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那个面具男正在利用这些被他杀死的人做诱饵,目的显然是想消耗我手里的符纸,等我弹尽粮绝了便是他再次出手的绝好时机。   这家伙正在享受捕猎的乐趣!   好在我今天是有备而来,身上的符纸数量足够多,就算他继续让这些亡魂过来替他“挡枪”,我的符纸也足够支撑一天。不过关键的问题并不是这个,而是他在暗我在明,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防止他出来偷袭我,但他却可以舒舒服服地休息。   猫捉老鼠,他把我困在这里打算慢慢的耗死我,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怎么办?   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逼迫着自己去思考到底应该怎么解决现在的困境。   而就在我思考脱身方法的时候,从周围的雾气之中又传来了树枝、草茎被踩踏的声音,我仔细辨认着这些声音,它们听起来有些迟缓,感觉好像发出这声音的东西腿脚不太灵活,有点像是受伤了。   这应该又是面具男派来的替死鬼。   我没有选择攻击,而是等在原地。   脚步声朝我靠近了,两个人影从左右两边同时显现出来。左边的是一个男的,他胸口破了个碗那么大的洞,从这个大洞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脏器,右边出现的同样是个男的,他的胳膊断了一条,整个下巴都没了,伤口破破烂烂的,好像是被人用钝器将下巴硬生生给砸掉了。   可就在我稍稍放松了一下警惕的时候,那个没了下巴的鬼魂突然朝我扑了过来,更准确来说,他是向前跄踉着过来的,很明显在他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   我赶紧朝右后方躲闪,与此同时面具男也从那没下巴的男人身后蹿了出来,手里的砍刀再次砍向了我的头。   他的动作很快,我已经没办法躲闪了,只好硬着头皮伸手去抓面具男持刀的右手腕。   砰的一把,我的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的力量很足,但并不至于把我压制下来,但我的左胳膊现在完全麻了,别说发力了,就连保持身体平衡都困难,面具男砍过来这一刀虽然没能伤到我,但他手臂下压的猛烈力道却让我身体向右一偏。   面具男显然抓住了我的劣势,在我身体偏斜的同时,他的左手拳立刻就到了。我的胳膊抬不起来,只能尽量夹起肩膀低下头,用这种姿势护住我的下巴,避免被他这一拳震荡到我的脑袋。   这种紧急措施让他的拳头打到了我的颧骨,虽然我的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不过这一拳并没有把我打晕,我在倒下去的同时也扬起两条腿一上一下夹住了面具男的右胳膊,然后我用膝盖顶住了面具男的胳膊肘,同时用力把他的胳膊反关节地往下掰。   面具男疼得闷哼了一声,身体的重心也被迫向前倾以减缓手臂的疼痛,同时他也用力想把右手抽回去,可我根本不可能轻易放开。   他见抽手不能便开始用脚过来踢我,还用左拳往我身上打,可我根本不管这些,就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面具男的胳膊上。   在连续挨了几下拳脚后,面具男的胳膊终于发出了咔嚓一声,在面具后面也传出一声惨叫,面具男的胳膊硬是被我给掰断了!   一直紧绷在他右臂上的力量瞬间卸掉了,我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砍刀,然后继续两腿用力把他的身体向下压,同时也用刚刚夺下来的刀子去砍面具男的头。   面具男反应也够快,他抬左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用膝盖来撞我的屁股。   他的右手断了,我的左手同样没办法动弹,虽然我把他的刀抢下来了,可现在这种姿势下我并没有占到便宜。于是我开始将身体往更高的位置抬,让面具男的膝盖没办法在碰到我,同时我的两条腿也开始奔他的脖子,准备用锁喉擒拿的姿势彻底把他制住。   这一下面具男有点招架不了,他必须抓住我的右手以免自己被砍,而这个姿势却让他不得不面对我的“剪刀脚”。   渐渐的,面具男反抗的力量明显变小了,他身体的挣扎也减弱了,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而是继续用两腿紧紧盘住他的脖子。面具男的两条腿胡乱地蹬着,好像这样可以踹到我一样,不过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没过一会便停止了,他抓过来的左手也松脱了。   我并没有彻底要他的命,在感觉他已经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我赶紧松了两条腿,然后快速爬起来。   面具男倒在地上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我也总算可以喘上一口气了。在缓了一会之后,我走过去摘下了那张小丑面具。   在面具后面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那竟然是旅馆的老板,也就是带我进这片树林的瘦男人,我之前以为他是住在阴阳界以西的一个老鬼头,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好像是个活人!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倒在地上的瘦男人,同时也回想了一下之前所看到的面具男,这两个人的身形还是有差别的,而且瘦男人的声音跟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面具男也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别。   对瘦男人是人是鬼的失误判断倒不是什么特别令我不安的事,我更担心的依旧是个有着播音员一样嗓音的面具男,他刚刚或许就在暗处偷偷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并没有从他的猫鼠游戏中逃脱出来。 第359章 猫鼠游戏   雾依旧弥漫在整个树林里,我完全没有兴趣去尝试着往树林外面走,几次三番的失败已经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把瘦男人挪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下面,然后用他的皮带将他困在了大树横生出来的一段树根上。而我则爬到了三米高的一根粗树枝上。我要对付的是人而不是动物,在这个高度对我来说并不意味着安全,不过就算是心里安慰好了,到树上之后我总算是觉得踏实了一点,也可以稍微闭一会眼睛休息一下了。   树林里没有任何动静,但这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只要有一丁点响动我就可以发现。   时间在这种环境里变得模糊了,我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树上坐了多久,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周围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雾没有散去的迹象,它遮住了天空,就像一个灰色的罩子,把白天和黑夜全部屏蔽在外。   终于,有声音从树下响了起来,断了右胳膊的瘦男人终于从半昏迷的状态恢复了过来。疼痛让他哎呦了几声。接着他便试着站起来,但绑在他身上的皮带却让他没那么容易挣脱开,而他挣扎的动作也在摇动着他身后的大树,而我就在这棵树上。   “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实实坐着,你如果跑,我肯定不会像刚才那样留手了。”我在树枝上面警告着瘦男人。   瘦男人愣了一下,然后乖乖地靠回到树上,然后扬起头往我这边望了一眼,并笑着说:“你死定了,他会宰了你的。”   “你在说梦话吧?他能宰我?你让他出来试试!”我不屑地反击道。   “哼哼!”瘦男人撇着嘴笑了下。“你觉得你在这地方能坚持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你离不开这。”   “你尽管笑,就算我真的会饿死在这,在饿死之前我也会先把你吃了。”我想起前段时间跟丁当一起查过的案子,我也用那群吃人疯子的方式吓唬着树下的瘦男人。   瘦男人并没有被吓到,他依旧诡异地嘿嘿嘿地笑着,估计再跟他说话,他也还是刚刚那几句,什么我死定了。他会来宰我什么的,所以我索性也不再开口,只在树上跟他耗着时间。   不知不觉中。天色开始变暗了。树林里的雾气不但没有因此而减弱,反而变得越来越浓,等到林子里彻底没有光后,我在树上甚至完全看不到树下的情况。   原本一直保持安分的瘦男人开始在树下制造动静了,我警告了他一句,但这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依旧在那里捅咕皮带,似乎是想挣脱开。   我从身上摸了两张符纸,在念了火铃咒后我便将符纸丢到树下,符纸落地后立刻燃烧了起来,火光也让我看到了树下的瘦男人。   他确实是在动皮带,不过他的右臂断了,只用一只左手并没有很顺利把皮带解开,估计再给他半小时都未必能挣脱。   “你再弄小心我一刀把你脑袋砍下来!”我再次警告道。   “砍我?你要是会砍我就不会把我绑在这了!你就是孬种,你根本就不敢杀人!嘿嘿嘿嘿!”瘦男人发出令人厌恶的笑声,然后继续尝试挣脱皮带的束缚。   符纸熄灭了,瘦男人再次回到了暗黑当中,我赶紧又拿了两张符,然后念咒、丢下去,可是当火光亮起来的时候,树下竟然没人了,只留下半截皮带栓在树根上!皮带整整齐齐被切断了,那显然是被刀子割断的。   那个瘦男人被人救走了?是面具男?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正想着这些问题,忽然有个黑影猛地从浓雾中朝我飞了过来!我连忙朝旁边闪身躲避,那东西碰的一声撞到了树干上,然后弹落在地。地上燃烧的符纸正在熄灭,我赶紧又拿了两张符当做照明,借着符纸燃烧的火光,我看到了刚刚飞来的东西,那竟然是一颗人头,而且正是刚刚被捆在树下的瘦男人的头!   这下我可真的坐不住了,我顺着树干爬下来,然后快速来到那颗人头旁边仔细看了下。   那确实是瘦男人的头,他的脖颈处的伤口还有血,而且脸上还凝固着惊讶的表情,似乎他对自己被砍头这件事根本没办法相信。   “我知道你在这!你出来,跟我单挑啊!”我冲着四周的黑暗大声喊着,但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我抽出了之前夺过来的那把砍刀,然后一边用火符提供照明一边在附近寻找着相对干枯的树枝,并将它们砍断。在积攒了足够多的木头后,我将它们搭在一起,再用火符把这堆木柴点着,形成一堆篝火。   有了光,我也可以稍微安心一些,但我还是选择将背靠在树上,防止身后被人偷袭。   “你很强啊。”   那个播音员一样的声音又来了,它从黑暗中传出来,但我并不能看到他的人。   “你觉得很有意思吗?”我回应了他一句,同时也将砍刀插在地上,接着拿出一沓符纸念咒开光,然后再拿刀子把这一沓符穿透。   “有意思,比起那些只知道闷头逃跑的,我倒是更喜欢你这种知道反抗的,越是反抗就越是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他的声音一直在移动,似乎是在绕着我走寻找合适的进攻机会,我能判断出他的意图,所以也不再讲话,只是专注地去听他说话的声音以及他的脚步。   不过这面具男在讲完刚才那句话之后也选择了沉默,而在他选择了沉默之后,整个树林里也再次回归了一片死寂,只有篝火里不时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突然,从黑暗中有嗖的一声传来,我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闪躲,一道亮光贴着我的脸钉在了树上,而且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只一把手术刀,刀身有一半已经没入树干,可见投掷这把刀的人有多大的手劲,而且刚刚他如果有意瞄准我的要害,我现在已经中刀了。   他又开始玩了,而我拿他却毫无办法。   “怎么了?害怕了?”   那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它距离我非常的近,就在树后面!   我决定先发制人贴着树干朝后面一转,同时也将手里的砍刀朝树后面挥了过去,不过这一刀什么都没砍到,而在我挥刀的同时我也看到那面具男正蹲低身体迎着我转过来,他手里的手术刀反射着火光,而且直奔我的侧肋刺了过来。   这种距离和速度让我根本没办法完全闪躲开,我只能尽量避免被刺到要害。   手术刀贴着我的肋骨扫了过去,我感觉身上一凉,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我并没有痛觉,但我知道这一刀已经在我身上开出了一道口子。   在小丑面具的后面发出一阵怪笑,他刺完这一刀后立刻撤回了黑暗中,似乎是想继续跟我玩这场猫鼠游戏。   趁着他退开了,我也再次回到篝火那边将身体靠在树上,然后空出手来在右侧肋骨那里摸了一下。还好,伤口并不深,只是划破了皮出了点血,绝对没有伤到筋骨、内脏,这还能让我有能力继续跟他缠斗。   借着火光,我又看到了地上瘦男人的脑袋,也就是这一眼让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个小丑面具显然很擅长玩心理战,他喜欢让他的猎物笼罩在恐惧中,而现在的局面就是他为我制造的恐惧!白天他只露了一面便选择消失,然后让那个瘦男人代替他来试探我的身手,当他看到我把瘦男人擒住之后,他便一直等到天黑才展开行动。   如果他真的很强,强到可以轻松压制住我,那他绝对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对我发起进攻,可他为什么要选择等到天黑?答案很明显了,他应该也清楚在白天的时候跟我动手并不能占到便宜,他需要借着夜晚的掩护再出手。   而且他明明刺了我一刀,却又选择逃开继续打游击,表面上看他好像是高高在上的跟我玩猫鼠游戏,但实际上他更有可能是不敢跟我正面一对一的较量。   之前他扔过来的手术刀或许是想一下干掉我的,但是丢的不够准,如果他真有飞刀的本事,完全可以继续用这个办法吓唬我。   对,他只是在虚张声势,他在吓唬,他根本不敢跟我正面斗!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底气也更足了!   我紧了紧手里的砍刀,又看了眼左手,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把左手暂时先砍下来,起码让我的左臂恢复正常。而就在我琢磨这件事的时候,突然我面前的篝火被人突然踢散了,那小丑面具竟从正面朝我冲了过来。   这正合我意!   我不躲不闪也迎着他冲过去,然后挥刀砍向他的面具。   他似乎也被我的举动惊到了,在他的计划中我大概应该选择逃开,而我的不退反进也让他愣在了原地,趁着他发呆的短短一瞬,我的砍刀也正中那幅面具!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留手,因为我知道我如果下手不够狠,那死的人就是我。   面具几乎被我的刀砍裂成了两半,从裂缝里也流出了血。   “看来你也不是怂货嘛,下手杀人了啊。”   突然,那个播音员一样的声音竟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我心里顿时一惊,连看都不用去看了,被我砍到的这个戴面具的家伙肯定又是个鬼替身!我想把刀抽出来,可是刚刚下手太重了,我的刀竟然卡在了面具上拔不下来,我向后扫了一眼,两道寒光正从后面刺过来,这下我是真的躲不开了!   “啊!”   我本能地惊呼了一声,可是刀子并没有刺中我,更准确地说我是在刀子刺中我之前掉进了一个满是暗红色的坑洞里,这地方我再熟悉不过了,而且我也不是头一次因为这种方式而脱险了,虽然他没露面,但我知道那小子来了,而且来得恰是时候。 第360章 还魂山庄   我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周围的环境,等了一会,习麟不出所料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沾血的面具。   “你把他干掉了?”我连忙指着面具问。   “让他跑了。”习麟有些不爽地说道。   “跑了?没搞错吧?他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你怎么可能让他跑了?你难道不是阴差吗?”我连珠炮一样地问道。   “普通人?他哪普通?”习麟反问道。   他还真就被他给问住了。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那个小丑面具后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而已,他究竟是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拍摄死亡录像的疯子我更无从知晓,而且最后在视频里自杀的那个大夫又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个谜。就冲这家伙制造的这些谜团,他就已经很不一般了,而且被习麟这一问,我也开始去想为什么他可以支配那些被他杀死的鬼魂了。   “该不会他也是阴差吧?”我问。   “不是,不过这地方确实不对劲,范破是有准备的,不过不是为了我。”习麟一边说一边开启了灵道出口,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当我也从灵道里出来之后,整个树林的情况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刚刚还笼罩在树林的雾气已经散去了,抬头向上也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和星星,看来我是真的被困在这树林里一整个白天。   还多亏了旅馆那个胖女人告诉了我范破的名字,也多亏了我在出发之前给习麟打了个电话,不然我刚刚可能就死掉了。这次再死恐怕就没机会活了。   想到这,我也对习麟道了声谢,而习麟也和平常一样省去了所有的礼貌、寒暄,只把注意力放在了走出树林这件事上。   我在这林子里迷路了一整天,虽然现在雾散了,但让我自己找到走出去的路我确实心里没有底。习麟好像也不是很擅长在林中找路,我们走了好长时间也没能走出去,中间也明显出现了原地兜圈子的情况,不过每隔一会就有一个怪模怪样的人在我们面前晃悠,而且替我们指引着方向。看来是习麟放出了他的百鬼跟班在整个树林里探路,并帮我们找出口。   持续转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后,我俩终于走出了树林,来到了山中的小道上,接下来我就知道该如何走回那间旅馆了。   一直悬着的心放下来了,我也再次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我是说,找到这片树林。”   “我收到你留言就过来了。这地方的气氛对我来说实在不能再熟悉了。我倒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会中这种圈套。”习麟继续着他一贯的让人不爽的说话方式。   不过我并没有办法反驳他,我确实犯了个极其愚蠢的错误,所以我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并承认道:“我确实够笨的。竟然没发现这地方在阴阳界以西,话说你见到旅馆里那女人了吧?她是人是鬼?”   “是鬼!我问了她一些事,她都如实说了。”习麟道。   这就对了,不需要习麟再多做解释我也明白他为什么会找过来了,我虽然有阴阳眼,但在阴阳界内想要分辨出人和鬼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那些鬼维持着死时的模样。而对于习麟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已经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太多年了,谁是人谁是鬼他一眼就看得出,而且鬼都怕他,他对鬼下命令,鬼肯定有问必答,他会找到那片树林里来找我显然是从旅馆的鬼老板娘那里问出了线索。   “她没跟你说范破的事?”我问。   “只说了一点,不过意义不大,她只是受范破的驱使而已。另外她看出你身后开着鬼门,觉得你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个威胁,所以才让你去那林子。”习麟解释道。   “果然,我也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那小丑面具的男人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问道。   习麟看了下手里的小丑面具,“你是说这个?”   “对!就是拿刀打算杀我的那个。”我道。   “你不知道吗?我只是把他吓跑了,其他的都不知道。”习麟一边说一边将那小丑面具递给我。估找上扛。   习麟的回答也在情理之中,之前我跟他留言时只说了我正在调查一桩可能是鬼附身杀人的案子,然后重点提到了范破,至于凶手的特征我并没有跟习麟进行详细的描述,所以我在接过那面具之后也把更详细的情况跟习麟说了一遍。   习麟听得非常认真,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我却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   或许是这段时间跟习麟交情变深了,让我忽略了这小子除了阴差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帮一个女鬼杀人复仇,而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习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连环杀手。   不过我并不打算去阻挠习麟,相反,如果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我还会尽全力相助,因为那个面具男确实不应该继续留在人间,只不过在习麟把那小子带走之前我必须要问清楚整件事的原委。   很快,山中的那间旅馆远远出现在了前方,旅馆开着灯,看起来并不阴森,无论谁来看都不会把它跟鬼、凶宅什么的联系到一起。   我们刚到旅馆的门口,那胖老板娘立刻迎了出来,并且唯唯诺诺地冲着习麟行礼、问好,同时她也偷偷地往我这边瞄,并且时不时地朝我身后看。   “你在找你老公吧?”我问道。   胖女人僵硬地笑着点了点头。   “他死了!”我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死……死了?怎么……”她的话只问到了一半就停住了,接着她的目光便集中在了旅馆外面的小路上。   我连忙回头看了眼,之前给我引路的那个瘦男人竟然也从那条路上走了回来,只不过他走路的速度很慢,同时还用手扶着自己的脑袋。他的脖子上、身上全是血,尤其是断头留下的那处伤口实在太过醒目了,任谁都看得出这个人不可能是活人。   “老头子!”胖女人呼喊了一句便急匆匆跑出了旅馆,然后帮忙扶着老头的脑袋,将他搀扶回了旅馆之中。   在回来之后她冲习麟打了个招呼,说是要去帮她老公缝一下脑袋,待会她就回来。   习麟点头应允了,并让她安排一下旅馆的厨师去弄点吃的过来。   这个可以有,我在树林里被困了一天了,肚子早就饿了,不管这鬼旅馆里做的东西是不是人吃的,我想我都可以把他们弄来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毕竟我的身体有相当一部分是妖,所以我也算是个半人半鬼吧。   我就在大厅里等了十来分钟,那胖女人和她的老公一起走了出来,旅馆里的工人也给我做了两盘炒面,我一边吃也一边询问起了关于这家旅馆的情况。有习麟在这里,那胖女人也不敢对我们有任何的隐瞒,她一五一十地把她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讲述了一遍。   十八年前,胖女人来到了这座山中的旅馆,当时这旅馆并没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只是一个山里的木制小屋,而她来这边也不是想旅游,而是来自杀的。   她的老公在外面养了小三,事情败露后,他老公不但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把小三带到家里逼宫,胖女人一怒之下离开了家。之后她越想越气愤,于是一怒之下她趁夜回到家里用刀子捅死了她老公和小三,然后连夜逃出来准备自杀了结一切。   她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做的,可当她在旅馆里上吊之后,旅馆内的一个工人冲进来把她救了下来,这个救她的人就是她现在的老公,也就是之前被砍掉脑袋的瘦男人。   胖女人在被救之后把自己的遭遇讲给了瘦男人听,可是瘦男人并没有对她进行任何的安慰,只是一个劲的叹气。起初胖女人以为这瘦男人也有相似的经历,可是几天之后她想离开这旅馆去自首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走出这座山,一道公路出口她就会被太阳灼伤,那种疼痛几乎让她全身都散了架。   无奈之下她只能回到旅馆去找瘦男人询问原因,瘦男人再次重重叹着气,然后带着胖女人去了旅馆后身的小树林,在树林里有一个坟包,瘦男人告诉她那坟包里埋着的尸体就是她的,那天自杀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胖女人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鬼,而她也从瘦男人那里得知,在这座山里死去的人都会被困在这里,有的外表看起来更像人,所以就在旅馆里常住或是在这里做工,而那些样子古怪的则藏在树林里不敢出来见人。   因为胖女人的样子看起来就跟活人没有任何差别,所以从那之后她就在留在旅馆里做起了这里工人,而在做工期间,胖女人也渐渐地熟悉了旅馆内外的一切,周围谁是活人谁是和她一样被困在山里的鬼她也全都弄清楚了,而在众多的人里,有一个人是最特别,因为他总是在脸上带着一个面具,一个小丑面具。 第361章 操控他人的能力   在听到胖女人提到小丑面具的男人时,我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好像都跟着一起兴奋了起来,我根本等不了,直接开口提问道:“他是个活人吧?”   “是的。是活着的。”胖女人回答。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有关时间点上的差异,所以我赶紧示意胖女人暂停,等我捋顺好思路之后我才继续问:“你说你是十八年前到这个旅馆里来自杀的对吧?”   “对。”胖女人点头道。   “那个戴小丑面具的男人之前就在这边吗?”我继续问。   “是的,在我过来之前他就在这边常住了。”胖女人回答。   我听后立刻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瘦男人,他的脖子上被缝了一圈的线,这才算把脑袋给固定住,不过他的眼神有些呆滞,神情恍惚得很。我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两下,他愣了两秒才做出反应,不过也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意外横死的鬼有一多半会出现这种类似痴呆的状况,因为死亡来得太过突然,人的魂很容易四分五裂、散得到处都是,虽然过一段时间这些散开的魂会慢慢聚合回来,但在聚回来之前,这些横死鬼都会维持这种半痴呆的状态。   瘦男人显然就出在这样一种状况下。想从他嘴里问出东西最少要等上一个星期,不过我可没有这个耐心在这里跟他耗,所以我用尽可能简单的方式对他说:“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在二十年前是不是已经在这边了?如果是你就动一下手指,如果不是你就完全不动。”   瘦男人一开始是完全不动的,这是正常的,毕竟他现在的状态比较呆,所以我就在这等着他,可一等10分钟他却始终一动不动,这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失望。而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瘦男人突然弯曲了一下手指----他听懂我的话了,而且还真的做出了回应。   知道这个时间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接下来我没有继续在瘦男人身上浪费时间,转而再去问那胖女人道:“那戴面具的男的在旅馆里干什么?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我不知道,他好像是个作家吧,他的房间里放着很多手写的稿子,好多好多,就是你要住的那个房间。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到山里走一趟。一去就是小半年,然后还会回来,而且在这个旅馆里住的所有人和鬼都会听他的命令,没有人能反抗。”胖女人说。   “没人能反抗?连活人都会听他的命令?”我忙问。   “嗯。”胖女人点头确认道。   我不禁看了眼习麟。因为习麟也可以让百鬼听令,同时他应该也能让他手下的鬼附身在活人身上,这样大概就能达到操控活人的目的了。   习麟似乎也明白我所想的,他立刻摇头道:“这不可能,上次我把那个疯人院老头的魂带回给两位老爷子的时候我已经问过了,老爷子跟我说活的阴差除我之外绝没有第二个。”   “那范破呢?”我习惯性地抬杠道。   习麟白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   我扬眉一笑。然后再次望向胖女人问道:“你说的没人能反抗是什么意思?你也被命令过?”   “是的,不过不是命令,我觉得……”她又偷偷看了眼习麟,似乎是有话而不敢直说。   “你放心,他短时间内是不会为难你的,有什么话你放心说就是了。”我安抚胖女人道。   她胆怯地点了点头,然后结巴着说:“他也会对我们下命令,但是跟……跟……”她不敢用任何人称代词来指代习麟,所以干脆跳过去直接道:“反正不一样,我不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感觉更像是我的身体完全被他支配了,包括说话、动作、什么都不是我控制的。”   “不会吧?他有超能力?活人也会被控制?”我诧异道。   “会的,我老头子也被控制过几次,不过次数很少。”说完,胖女人也看了眼旁边断了头的瘦男人。   瘦男人僵在那里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但过了几秒他的眼球还是稍稍转动了一下,好像是在对胖女人所说的话做出回应。   “那说说范破吧,他是怎么回事?”我转换了个话题道。   “他好像是为了找什么东西,我们也不敢多问,毕竟他是……他……你明白的。”胖女人说话依旧存在着顾忌。   “我明白,你继续。”我道。   “嗯。”胖女人点了点头,继续说:“我不敢不听他的话,不过老头子可以逃开的,所以老头子就替我给范破引路,把他带到山里,就是你今天白天去的那个地方。”   “范破也被困在里面了?”我忙问。   “没,他出来了,逃走了。带面具的那个人回来跟我们说以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就把人带到山上去,他会处理。”胖女人回答说。   “那之前六个死在山上的年轻人又是怎么回事?也是你们故意害他们的?”我问。   胖女人连忙摇头说:“没有,绝对没有!我虽然已经不是活人了,但只要来的人不会害我们,我们也不会害人的,他们晚上要出去的时候我和老头子也极力劝阻的,我们都知道山上有些不对头,不想让他们去,可是他们不听,我们又不敢把那个戴面具那个人的事情说出来,所以……”   “行了,我明白了。”我示意胖女人不用继续讲了,随后我也在脑中将听到的所有事情进行了一番梳理。   首先,在20年前杀人视频拍摄之前面具男就已经来到这了,接着杀人视频出现,凶手在进行一系列杀戮之后跳楼自杀,杀人视频案件就此告一段落。本来所有人都认为凶手就是视频中的那对夫妻,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凶手果然另有其人,而且通过胖女人的描述可知,这个凶手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他可以控制他人的行动,那对杀人夫妻应该就是被他所控制了。估找妖弟。   然后是关于这个面具男的“超能力”,他可以控制人和鬼,但这招显然对我不起作用,不然他也不用大费周章地跟我在那片树林里周旋了。   另外这能力的由来或许跟这座山所处的位置有关,也可能这阴阳界内存在着某种特殊的东西,它让所有死者的亡魂都被禁锢于此,同时还赋予了那面具男操控他人的本事,而范破的到来或许就是想抢夺这种能力,但最终失败了。   至于20年后再次发生杀人视频案件,这显然还是那个面具男搞的鬼,他终于按捺不住寂寞,又开始行凶作乱了。   所有的脉络都梳理清楚了,我又向胖女人问道:“你说戴面具的那个人写了很多稿子是吧?那些稿在哪?”   “大部分都烧了,只有一小部分还留着,不过他每次进山都会把那些稿子带走。”胖女人说。   “嗯,知道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没你们的事了。”我冲她摆了一下手,示意她和瘦男人都可以走了,她也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样,赶紧拽着断头的瘦男人离开了大厅。   随后我将刚刚我梳理出来的结果跟习麟说了一下,习麟听后并没有表示认同,但也没有否定,他的意思就是休整一下,然后再去那片树林里看看。   这确实是个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不过在进林子之前,我还是决定先回到我那个房间里瞧一眼,我之前曾经在那个房间里看到过一个带小丑面具的鬼魂。   这是自相矛盾的地方,按说在阴阳界以西,所有的鬼都与活人没有太大差别,那么在房间里露面的戴面具的家伙又是谁呢?或者说,那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我现在仍旧没有具体的行动计划,但我就是觉得只要找到那家伙,我们就能进一步地靠近真相。   习麟跟着我一起上了楼,刚到房间门口习麟就伸手拦住了我。   “有情况?”我一边问一边紧盯着房门,在我看来这里一切正常,没有阴气,也没有其他不干净的东西。   习麟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挡在我身前抬手朝着门上点了一下,与此同时,从习麟身边陆续冒出了好几个全身黑红的怪家伙。这些都是他的百鬼跟班,平时它们身上总会裹着厚厚的一层阴气,可在这里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一群地狱中徘徊的怪物。   “你退后!”   习麟毫不客气地对我命令道。   我也不想跟他抢这种风斗,他让我退后,我就听话地退了几步。   随着习麟再次点指房门,他的那些跟班们猛地朝着门上撞了过去,不过它们并没有将门撞开,而是直接穿门而入,看来即便是在阴阳界以西,该是鬼的东西依旧可以做出一些平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紧接着,屋子里面立刻传来的叮叮当当的杂乱响动,看样子那几个鬼是在屋里跟什么人斗了起来。   没多一会,一只鬼从墙里呼地一下飞了出来,在落地之后立刻散成了一团黑烟,随后便彻底消失不见了----看这意思不管屋里面到底住了个什么东西,那都绝对是个难缠的主儿。 第362章 令人恐惧的东西   我本能反应地拿出了几张符纸随时准备出手,不过习麟并没有让开那扇门的意思,同样他也没打算亲自动武,他只是不停地喊出新的跟班。让这些怪物一般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冲进门去,而里面的打斗声也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习麟并不是个喜欢磨叽的人,但这一次他似乎出奇的冷静,感觉他好像摇身一变成了脑残电影的大Boss,不到手下的人全死光了自己绝对不出手。   不过我的耐性也没他那么好,屋里打得估计已经跟黑客帝国那么热闹了,我实在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于是我也不管习麟的拦阻,直接奔着房间的门跑过去,可刚绕到门口我便瞬间明白了习麟为啥要拦着我,我之前已经恢复正常的左手在靠近房间时突然又开始发麻了,连带着整条胳膊都不听使唤。   习麟瞪了我一眼,我赶紧再次后撤,不敢再贸然行动了,这边的事暂时全都交给习麟来处理。   在百鬼跟班前仆后继的猛攻之下,屋子里的打斗声总算停止了,也没有怪被揍出房间了。习麟依旧示意我不要靠近,而由他在前面推开了房间门。   我在走廊也可以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况,里面的桌椅都被打翻了,窗帘什么都也同样被抓烂扯破,总之就是一片狼藉。习麟的跟班躺了一地,只有零星几个还能动弹,而这几个能动的却在地上相互扭打着。   我稍稍往门口凑了一下,感觉左手并没有什么异样后我便加紧脚步紧跟在习麟身后进到房间里面。屋子里除了倒在地上的群鬼,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他跑了。”习麟冷着脸对我说。   “是什么?”我忙问。   “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应该是遇到过类似的东西,当时范破还没走呢。”习麟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着,似乎是想起了一些难忘又让他略有伤感的事情。   我没有去催促他,等了一会习麟便自己开口继续道:“当时范破对两位老爷子已经有点不满了,他想学更多的东西,不过老爷子总是用一些之乎者也那类的听不懂的话搪塞范破,所以他就自己想办法。那次是个怪东西闯进阴阳界内,很多住在那边的幽魂都被吓跑了。范破想要去抓那个东西,结果自己差点送掉小命,那时候我就在附近。”   “是个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道。   习麟摇了摇头,“我看到的是两个蒙着脸的人。手里都拿着刀,他们冲着我走过来,那种恐惧感就算现在我都忘不了。”   两个持刀的蒙面人……对习麟来说,就算出现十个手拿凶器的壮汉他都不会害怕,而他口中的恐惧感我想应该跟他童年的经历有关。我记得习麟跟我说过,他的父母是在家里被人杀死的,当时他很小。记忆应该并不完整,但一些碎片应该会一辈子刻在他脑子里,其中就包括两个持刀的蒙面人。   “你看到的那两个人应该不是真实的,对吧?”我猜测道。   习麟点了点头,“不是真实的,那更像是一场噩梦,范破也看到了类似的东西,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也是让他非常害怕的。后来是两位老爷子出手把那个东西收服了,但它到底是什么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刚才你又看到噩梦了?”我问。   “噩梦没看见,不过走到门口我就能感觉到那种恐惧感了。”估农岁血。   “你是不是都快忘了害怕是个什么滋味了?”   “嗯。”习麟点着头,似乎他根本没听出来我是个开玩笑。   我看他那么认真,也就没再接着这个话题笑他,只管进到屋子里四下查看一番。   习麟的跟班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烟雾散去了,房间里一下子变得空了许多,因为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我也只是跟白天一样漫无目的地乱走乱转,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落了一场空。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就是刚刚在我靠近这扇门的时候我的胳膊不听使唤了,就像我被困在树林里时一样。   想到这,我立刻试着唤出白虎,虎爷现身之后立刻愤怒地咆哮了一声,随后它竟直奔着窗口呼地一下跃了出去----我没有对虎爷下达任何指令,它做出这种动作来完全是出于它自己的意愿。   我赶紧追到窗口往外开,还好,虎爷并没有跑远,它只是站在旅馆的楼下眼睛盯着树林的方向,同时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吼声。   我冲虎爷喊了一声,让它赶紧回来,可是虎爷根本不听我的,依旧盯着树林那边低吼着,同时它也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让我跟它过去。   “怎么办?要跟过去吗?”我问了一下习麟,毕竟现在这里他是战力最强的。   “嗯,过去看看,动物的感知能力总是比人强的。”习麟点头应道。   说走就走,我俩快速出门下楼,刚一出门口,虎爷立刻返身回到我身边,我也纵身跃到虎背上,然后示意习麟也上来搭个便车。习麟也没客气,同样翻身坐到白虎的背后,虎爷随之腾开四脚朝着树林里跑去。   白虎跑得很快,或者说跑得很疯,就像是在追逐猎物一样,这时候我有点想念烛龙了,如果它还在的话就可以对我说明一下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惜那家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了,而白虎、多即、穷奇和混沌都是不会人语的,我也只能跟着虎爷随机应变。   虎爷前进的路线跟我白天时所走的路略有不同,它沿着林中的小道一直在跑,中途并没有转弯,在远远可以听到有水声的时候,虎爷突然一个急刹车,因为停得太突然了,我和习麟差一点都被虎爷给掀飞出去。   好不容易稳住平衡后,我赶紧从白虎背后跳下来,与此同时我也发现虎爷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刚刚它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可是现在它的身体却在发抖,重心也压得很低,这明显是在害怕!   虎爷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四圣兽的说法并不靠谱,白虎只是一头几百年前被打死的老虎,既然只是一头野兽,那它就应该有害怕的东西,联系到之前习麟所说的事情,我猜虎爷应该也看到了一些往事,比如它被打死时的画面,或是那些杀死它的人。   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从我的双脚一直涌到了我的上半身,同时我的左手也开始发麻了,之前被困在树林里时的感觉又回来了。紧接着,从小道两边开始涌起了雾,似乎那个迷魂阵已经从树林移动到了这边。   “这什么情况?”我连忙转头问习麟。   可是现在的习麟根本没办法回答我的问题,他竟然蹲在地上两条胳膊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的眼睛恐惧地大睁着,目光盯着前方的迷雾,似乎在雾中存在着什么让他感到无比恐惧的东西。   “喂,习麟!习麟!”我跑过去用力摇着他的胳膊,想把他喊醒,可是这方法根本没有用,习麟好像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   奇怪了!   情况跟之前我被困在树林里时已经完全不同了,似乎这次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那个戴面具的杀人狂,而是另一种存在于阴阳界内的古怪东西。   那个给予面具男超能力的东西准备直接露面了吗?   白虎和习麟都害怕了,可为什么我没有感到害怕?难道我是真正的勇士,根本没有惧怕的东西?   这不可能,我怕的东西太多了,如果现在出来一个拿着手枪的范破估计就能把我吓倒。   “真是巧啊,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见到你。”   突然,从我右侧的雾中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我并不算熟悉,但却让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我连忙拿出符纸并转头朝着话音的来向看过去,从雾气中慢慢走出一个敦实的男人,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枪。   他妈的真就是范破!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在愣了片刻后我抖手将符纸朝范破丢了过去,同时念起了二字诀。   可符纸才刚刚脱手,范破已经抬起手枪扣下了扳机。   我在看到他抬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躲了,巨大的枪声在寂静大山的衬托下显得愈发骇人,我根本没心思去看那颗子弹到底是打在了土地上还是钻进了哪棵树里,我只能确定它并没有打中我。   范破在一枪落空后并没有追着我打,而是换了个目标将枪口对准了习麟。   习麟还蹲在那里发着抖,他好像根本看不到站在不远处的范破,而此时的范破嘴角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手指扣下扳机的动作!   我不确定这范破到底是真是假,这可能只是我自己的恐惧制造出来的幻想。   当然,他最好是幻想,因为在看到他要开枪的时候,我已经返身朝着习麟跑了,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我也一个鱼跃去撞开习麟。就在我将习麟撞开的一瞬,我的身体也感觉到一个强烈的冲击,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灼烧感以及迟来的疼痛。   我中枪了! 第363章 雾中缠斗   我挨过不少次刀,也被符纸、拳头招呼过很多次,还被鬼掐过脖子,可是中枪我真是头一次。好在这中枪的部位并不算要害,但那火烧火燎的剧痛却依旧让我十分不爽。   在将习麟撞到一边之后,我也趴在了地上,但我立刻忍着疼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直接甩手将符纸丢向范破。   不过范破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他只是抬起胳膊用衣袖挡住了符纸炸出来的火团,接着再一甩胳膊又把面前的黑烟驱散,而他右手的枪口已经再次瞄准了我。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这么近的距离,我还中了一枪,最关键是这地方根本没有任何掩体,就算我还能侥幸躲开这一枪,那下一枪肯定会打中我,就算再不中也会有大下一枪,总之我完全拿范破没有任何办法。   眼看着我已经被逼入绝境,突然我的后脖领被拽了一下。接着我整个人猛地向后退出了好几米,同时范破也扣下了扳机,可是子弹并没有击中我,有好几个全身黑红的怪物一起挡在了我的前面,硬生生把子弹给接住了。估农岁才。   “刚才多谢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习麟对我点了下头,然后便面色凝重地盯着范破。   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我刚刚撞了习麟的那一下是成功把他从噩梦中叫醒了,同时我也可以确定这个从雾里从出来的范破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起码他的枪是真的。   一想到的枪,我也赶紧伸手摸了下屁股。   我的运气不错,子弹并没有钻到肉里,只是擦伤而已,但这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在我想站起来都觉得困难。   不过情况并没有继续变糟糕,周围的雾气开始渐渐变淡了,我原本麻木的左手也恢复了正常。刚刚还处于惊恐状态下的白虎好像也恢复了过来。   我虽然不能出手帮忙,但白虎却可以,我赶紧对虎爷喊道:“去帮习麟,咬那个矮子!”   虎爷咆哮了一声。立刻纵身朝范破扑了过去。   范破也清楚自己的手枪对付不了白虎,不过他并没有躲闪,而是迎着白虎一个箭步冲过去,接着抬手一掌拍中了白虎的脑门。   我心道不妙,因为我第一次遇到习麟的时候,他也用了神秘的一招一下子就将白虎按在了地上,现在范破明显用的是同一手。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范破这一掌确实是打到了白虎,但白虎并没有被按趴在地上,正相反,虎爷用它巨大的身体一下子将范破撞倒在了地上,接着巨大的虎爪抡起来便朝着范破的脑袋上招呼了过去。   这几巴掌揍下去就算是武松在世恐怕都招架不住了,不过范破也没有坐以待毙,他大声念到句我听不懂的咒语,应该是某种冥咒,虎爷的动作顿时变得异常缓慢,而范破也趁机从虎爷身下钻了出来,然后探手去插虎爷的眼睛。   习麟并没有在旁边看着,几十头怪物一般的猛鬼跟班冲着范破一拥而上,成功地将范破从虎爷身边逼退,不过范破立刻念出同样的冥咒,那几头恶鬼的动作也随之减慢。   习麟的进攻并没有就此结束,一波接一波的猛鬼凶魂从四面八方朝着范破冲了过来,范破也毫不示弱地用冥咒将冲来的厉鬼一个一个地减速、定身,接着再凑近用拳头直接将鬼魂打散。   在一连解决了十几波厉鬼攻势之后,范破的动作明显变慢了,习麟也看出了这一点,在利用五只猛鬼进行佯攻的同时,他也快速朝范破靠近。   范破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些厉鬼上,他用咒将五头厉鬼顶住,然后用拳将它们一一解决,就在他打散最后一只鬼的同时,习麟也已经冲到了范破的面前并且一拳打在了范破的下巴上。   范破被打得向后一趔趄,但同时他也抬起手里的枪进行还击。   子弹并没有击中习麟,两头猛鬼跟班瞬间出现在习麟面前挡住了子弹,紧接着习麟也分开这两头猛鬼,一脚踢飞了范破手里的枪,接着又在空中用了一招跆拳道里的回旋踢,这一脚正中范破的胸口。   范破登登登向后退了十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之前给习麟挡子弹的两头猛鬼趁势冲过去一左一右抓住了范破的胳膊。   范破还想念咒,可那两头猛鬼先一步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紧跟过来的习麟一个下勾拳重重地打在了范破的肚子上,一下就把范破到了嘴边的咒给闷了回去。   “你闹够了吧!”习麟冲着范破大声喊道,然后又补上了两拳。   不过习麟的拳头也到此为止,虽然他嘴上说要清理门户,但真到了关键时候他并没有下死手。看来这个活阴差终究也还是个人,而是人就一定会有感情,就算范破再怎么胡来,他毕竟也是习麟的救命恩人,而且也是他带着习麟长大的,对于习麟来说,这个人无疑就是他的亲人。   范破已经没有力气了,如果不是两边的鬼跟班架着他,他可能已经趴在地上了。   习麟盯着范破看了好半天才再次开口道:“你这次又想干什么?又要杀谁啊?”   范破耷拉着脑袋发出了一声哼笑,“杀人?哼哼,我为什么杀人?你告诉我,我是为什么开始杀人的?”   “如果你一直杀那些该死的人,那我也不会过问的!”习麟厉声反驳道。   “什么人是该死的?什么人又是不该死的?你以为你是阎王还是判官?谁生谁死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范破反问道。   “我不是,我只知道一点,恶人就该有恶报,老天不来报,那就我来报!”习麟道。   “所以你觉得我的报应也该来了?你想宰了我?”范破问。   “我带你去见老爹,该怎么发落都听两位老爷子的。”习麟回答。   “哼哼,小时候玩叛逆、耍个性,现在长大了知道要做乖儿子了……哎,我为什么总是跟不上节奏呢,为什么老爹会把铃铛给你呢?我真是不明白,不明白……”范破摇着头叹息道。   习麟并没有对范破的这番话做出任何回应,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哥俩的对话貌似到此结束了,但我还有问题想问呢,我也管不了屁股上的疼痛了,连忙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问:“我说,这树林里到底有什么玩意?你先别忙着埋怨,把该说的都说了!”   范破慢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嘴角翘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他的表情突然一变,好像面部肌肉痉挛了一样。   我正想着是不是习麟刚刚那两拳打得太重了,突然,原本已经消散的浓雾再一次从四周涌了过来,我的左臂也跟着出现了麻木的情况。   “靠,又来了!”我骂了一句,然后赶紧凑到习麟身边,一旦他再出现刚刚那种惊恐的状态,我好第一时间把他喊醒过来。   不过这一次习麟并没有出什么状况,倒是范破先一步有了新动作,他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突然甩起了胳膊,将身边架住他胳膊的两头厉鬼全都甩开了,然后猛地探手过来抓住了习麟的衣领。   “来杀我啊!这是你的风格吗?把我带回去这算什么?你得杀了我!来!砍了我的脑袋,就像你平常做的那样,来啊!”范破瞪着眼睛冲习麟大声吼叫着。   习麟并没有动,他的眼睛甚至没有盯着范破,而是朝着四周的雾气里扫着。   我知道习麟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面前的范破显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他所说的话也不对劲。   习麟确实杀人,这一点我是清楚的,但我同样清楚习麟杀人的手法,他从来不会用刀子砍人的脑袋,他更喜欢用厉鬼凶魂去吓唬那些该死的恶人,将那些恶人投入极度的恐惧之中。   在我眼前的这个范破明显是被人控制了,就像二十年前杀人拍录像的那对夫妻,就像刚刚死在这座山上的六个青年人。   “让白虎进灵道,快点!”   习麟突然大声对我喊道,然后一把推开范破,并将右手朝着地上啪地一拍。   就在他所站的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圈,这个圆圈并不大,看起来似乎并不足以让身形巨大的白虎钻进去,不过我还是选择听从他的指令,喊虎爷赶紧过来。   虎爷一边发出痛苦地吼叫一边跑过来,虽然那灵道入口很小,但虎爷还是成功地钻了进去。   我以为接下来我也应该进去,可是习麟却伸手拦住我说:“你的老虎能看到那东西,它害怕的应该是别的,在灵道里它是无敌的,你直接告诉它应该怎么做。”   习麟说的话我并没有完全听明白,不过现在可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我索性就按习麟说的冲着灵道口对虎爷喊道:“雾里有一个戴小丑面具的人,不对,面具可能没了,总之不管他是谁,都把它给我咬出来!”   我的喊声还没落,突然从灵道里猛地蹿出一根苍兰色的火柱,这根火柱的光芒也瞬间将周围的雾气全部冲散,借着火柱的光,我一眼看到在路旁的树林里有一个男人正拿着摄像机对着我们这边进行拍摄,样子就像个猥琐的跟踪狂。   虎爷真的把这个幕后真凶“咬”出来了! 第364章 妖物退散   拿摄像机的那个猥琐男人这次并没有戴面具,不过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伤口。( 之前习麟进到树林里时曾经跟面具男有过短暂的交手,当时他手里拿着一个沾血的小丑面具,按说当时被揍的那个人应该带伤才对。可那猥琐男并没有带伤。   当然。也可能他的伤口被摄像机给挡住了。   猥琐男也发现自己暴露了,但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拍摄动作,反而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并且大声喊道:“他不动手就换你来,你来杀他,杀他!”   随着猥琐男的喊声,范破就像中邪了一样张着两只手奔着习麟的脖子掐了过去。   习麟并没有给范破动手的机会,他狠狠一拳打在范破的下巴上,范破被一拳打得翻白了眼,可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去,而是像一个提线木偶似的继续奔着习麟抓过去。   我虽然不清楚那猥琐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范破显然是被他操控着,如果不把他搞定。就算范破已经晕过去了也一样会继续对习麟发难。看明白了这一点,我也忍着屁股的疼冲过去把范破撞倒在一边。在强行压制住他的同时我也对习麟喊道:“你去对付那个!”   “好!”   习麟应了一声转头便朝着猥琐男冲过去。   猥琐男并没有因此而惊慌,他拿开了摄像机冲着习麟大喊道:“咔!咔咔咔!”   奇怪的是,习麟跑了一半竟真的因为猥琐男那一声喊而停住了脚,就像中了定身术一样。   范破还在这跟我较着劲,虽然他已经挨了一顿胖揍了,但他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弱,我光是压制住他就已经用尽全力了,根本没办法再去管其他的事,更何况我的屁股还带着伤,我也只能朝着习麟大喊。看能不能把他喊清醒过来。   不过我的喊声根本没起任何作用,习麟依旧跟个木桩一样呆立在原地。 估边沟弟。   就在我将注意力转到习麟身上时,被我压制住的范破突然挣开了我的右手,然后朝我的下巴挥了一拳。   我的余光扫了他的拳头,我本能地抬了下左手把他的拳头挡了下来,而这个动作也让我自己吃了一惊,原本我的左手一直处于麻痹的状态,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我的手已经恢复了正常。   如果手恢复了,那就证明我可以叫帮手了!   想罢,我立刻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用手抓住范破的衣领用力将他扔了出去,用他这个人体炮弹直接砸向拿着摄像机的那个猥琐男。我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操控的别人,但他控制不了我,而且我可不觉得他能靠意念改变一个飞行中的人。   当然,在我扔出范破的时候我多少还是有点心虚,所以我始终盯着范破,一直到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个猥琐男人的身上。   他被撞得哎呦了一声,摄像机也被砸脱了手。   不过他的这一声喊也给我提了另一个醒,他的声音不对劲,那并不是我在杀人视频里听到的那个播音员一样的声音,而且之前在树林里跟我缠斗的那个持刀男人动作非常敏捷,如果前后都是同一个人那他应该可以躲开范破的。   就在我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很明显有人从我身后冲过来了。   我中了枪,现在的动作不太灵活,不过这次我可不会再被他欺负了。   在那脚步声冲到我身边之前我便一个鱼跃拉开了距离,同时也大声喊虎爷出来。   随着一阵虎啸,虎爷从灵道里一跃而出,并第一时间冲到身边一口叼住我的衣服并将我甩到了空中。   我在飞起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冲到了我的正下方,他手里正拿着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他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我也清楚地看到了他额头上瘀伤以及鼻梁上的一道血口子----之前被习麟打伤的人正是他!   “啊!混蛋!”   断了鼻梁的家伙抓狂一般地大吼道,这个播音员一样有磁性的嗓音实在太熟悉了,他就是之前在视频里出现的杀人魔。   他抬着头瞪着我,然后分离向上甩手,一道银光就在我额头前面飞了过去,但并没有刺中我,看来我之前对他那丢出那把飞刀的判断是对的,他真的不擅长扔这玩意。而且在他扔出刀子的同时,虎爷也猛地一巴掌拦腰拍在了这小子的身上,他直接被打得横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在击飞他之后,虎爷也高高跃起用它的后背将我接住,然后轻轻落回到了地面。   我立刻让虎爷继续追到那断了鼻梁的家伙跟前,跟我料想的一样,虽然他撞得不轻,不过他依旧从地上站了起来,在眼神空洞、翻白的状态下还要过来伸手掐我的脖子。   我干脆不去搭理他了,而是转头奔着另一边那个拿摄像机的猥琐男。   猥琐男也被范破砸得够呛,他刚刚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在看到气势汹汹的白虎之后他明显被吓了一哆嗦,而就在这同时,我也清楚地看到这男人的肩膀上趴着一个好像变色龙一样的奇怪动物,说它奇怪是因为那东西五颜六色的而且只长了一只好像灯泡似的黄眼睛。   我看了那东西,它也同样盯着我,我倒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可怕,但那玩意似乎被吓得一激灵,然后嗖地一下从猥琐男的肩膀上跳开了。   本来范破也挣扎着从地上往起爬,结果随着那小东西的跳开,范破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原本被“定身”的习麟也踉跄了一步可以正常移动了。   “别!别别别!”   那猥琐男彻底慌了,他一边冲着我摇着手一边连声求饶,但我根本不管那许多,继续让虎爷往前猛冲,在来到这家伙跟前之后,虎爷一巴掌拍过去,直接砸在这男人的脑瓜顶,一下子就把它按趴在了地上。   猥琐男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而我则将注意力放在了刚刚跑开的那只五颜六色的怪动物身上。   它并没有跑得太远,但却始终与我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我正纳闷那是个什么玩意,但虎爷似乎完全没办法冷静了,它猛地朝着那小蜥蜴冲了过去,那小东西也被吓得转头逃跑,只几秒钟它就彻底从我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虎爷猛追了几百米,之后才渐渐放慢了速度,当它终于停住了脚后又是仰着头朝着空中发出一声咆哮,就像在宣布它才是这座山中的王,与此同时,在东边也有一缕曙光慢慢亮了起来。   在天完全亮起来之前,我让虎爷带我返回到习麟那里,在回去的路上我无意中发现手表又能正常显示时间了,我赶紧拿出手机看了下,手机也能开机而且有信号了,我赶紧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让他尽快赶过来。   等王富贵带着他手下的人来到旅馆的时候,我和习麟已经把范破、猥琐男和那个戴小丑面具的杀人魔全都抓回来了,同时旅馆里也发生了一件“怪事”,原本在这里的店主和所有工作人员全都随着天亮消失不见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弥散在整个屋子中的阴气,似乎随着那只小蜥蜴的逃离,这个诡异的阴阳界也从阳间消失了。   这三个人都伤得非常重,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胳膊、腿也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别说站起来,就连说话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范破是要被习麟带走的,我也做了证明,范破这个人跟这山中的谋杀案没有任何关联,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某种东西,我想那个东西应该就是被虎爷吓跑的那只独眼彩色蜥蜴。   王富贵也没为难习麟,就让他范破带走了,随后他也安排了大量的警力以及救护车,将猥琐男和那个高大的黑衣人全都送去医院先进行救治,至于审问恐怕要拖上几天才能进行了。   虽然人抓到了,但我并没有离开这间旅馆,利用白天的这段时间,我把整个旅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看了一圈,然后又去了前面那间更豪华的旅馆走了一趟。   两家旅馆的情况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前面那家高档的旅馆中还有几名刚刚入职的工人,而旅馆的老板、经理全都随着天亮而无故消失了。   我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对那几个工人说明这个世界上是存在鬼的,而这两间旅馆的老板其实都是鬼,因为这山里召鬼的东西走了,所以这些鬼在白天都会消失,到了晚上估计他们又会再出现。   这几个人起初并不相信我的话,结果等到太阳落山之后,白天时消失的人陆陆续续凭空冒了出来,几个工人也被吓得连声尖叫,然后便逃出了这间山中旅馆。   我把两间旅馆的这些鬼都召集到了一起,然后跟他们聊了聊今后的去向问题,他们有一些已经对这旅馆有了感情,就想继续留在这里,而有的已经有了往生的迹象,随时都会从这里消失。   人有人的自由,鬼也同样有鬼的自由,我并不想干涉他们的去向,不过我也对他们做出了警告,如果他们在这里害人,那我随时都会回来把他们带走。   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跟习麟有些交情,所以谁都不敢提出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这两间旅馆以后就在这里以灵异空屋的形式存在倒也无妨,毕竟白天这里是空着的,没有人接待旅客,再加上这里闹出了各种杀人事件,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到这里来玩了。 第365章 应梦虫神   我在山上的旅馆住了一晚,隔天中午的时候王富贵派人过来接我,然后我们在附近市区的医院里再次汇合。   我和习麟逮住的那两个人虽然伤得很重但都不致命,经过救治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王富贵也已经问出了一些东西。虽然内容听起来有些古怪,不过这并不能改变这两个人就是犯案凶手的事实。   王富贵先带我去见了一下那个身材高大的、有着播音员嗓音的那个男人,他也是在杀人视频中频繁露面动手杀人的那一个。   他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都被石膏紧紧包裹着,除了眼睛和嘴巴,他似乎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动了。在看到我进入病房后,这家伙竟然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好像想要远远躲开我,可是他现在的状况让他根本没办法逃开。   这情况真是好笑,之前在树林我被他耍得团团转,还差点被他给杀了。结果现在的情况完全反过来了,他明显更加害怕我。不过他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他都被我揍成现在这德行了,如果还不害怕我反倒有些说不通。   我拽了椅子坐在病床旁边。然后半合着眼睛笑着对他嘲讽道:“怎么样?躺得舒服吗?比起拿刀追着人满树林跑,还是现在这样比较爽吧?”说完,我伸手朝着他的眼睛指了过去。   他被吓得瞪大了眼睛,白眼仁顿时充满了血丝。   王富贵并没有阻止我的恶作剧,他应该知道我并不会真的把手指戳进这家伙的眼睛里,而且在看过那些虐杀视频之后,任谁都会想惩罚一下这个变态的家伙,所以他可能并不觉得我现在的行为有多过分。   我的手指几乎紧贴在了病床上这男人的眼球上,在停了几秒后我才把手撤回来,不过他的恐惧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好了。我不动你了,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不用那么怕我。 ”我向后挪动了一下椅子,然后抬起两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眼神中的恐惧虽然没有消退,但脸上的神情倒是放松了一些。   “我听说你们找到了实现梦想的方法,有个应梦虫神?”我试探着问道。   “张翔说那是应梦虫神,不过我觉得那根本就是恶魔,它完全把张翔控制了,然后又让张翔来控制我,控制所有人……”他开口回答了,嗓音依旧像播音员那样有磁性,只不过他说话时一直在颤抖着,而且声音很小,并不像他在视频中表现得那样残忍、变态。   “跟我说说那个应梦的恶魔,它是怎么控制张翔的?”我继续问道,这也是王富贵让我过来跟他聊一下的用意所在----张翔就是拿摄像机拍摄的猥琐男,虽然张翔已经承认自己杀人了,但他说话疯疯癫癫的,好像脑子已经烧掉了,倒是这个操刀杀人的刽子手面具男还能正常交流。   “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有什么应梦虫神,我们只是想……只是想要写出东西来,一切都从张翔的那个疯狂计划开始的,开始了也就完全停不下来了……”面具男叹了一口气,然后详细地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向我说了一遍。   面具男是学医的,大学期间还是一名校篮球运动员,这也是他身手敏捷的重要原因。不过他并没有成为一名医生,在从医学院毕业之后他被分配到一家工厂的职工医院,因为不满意这份工作于是辞职不干了,可是从那之后他就没再找到任何工作。   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他作为临时演员参演了一部电影,并且赚了50块钱。   当电影播出之后,他反反复复看了不下50遍,每次当他看到自己在电影中露面的时候他都异常兴奋,虽然只是个几秒钟的镜头,而且他只是个背景人物,但那种兴奋的感觉却是他这辈子都没有体验过的。   从那之后他一直寻找各种机会去做演员,可是一直都没有得到机会,两年过去了,他倒是演了几部电影,但都是些没有台词的小龙套,这让他多少有些灰心丧气。   有一天他在片场附近的小饭馆里喝闷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同样不顺的人,这个人就是张翔。   张翔的梦想是做一名导演,他想要拍一部最棒的凶案电影,剧本他都已经写好了----一个马戏团的小丑演员被人诬陷坐牢,出狱后遭到人们的白眼和排挤,他的心智开始变得扭曲,并最终真的变成了一个杀人狂。   可是他的剧本并没有人欣赏,也没有人愿意投资他来拍摄影片,他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才华却不得施展,所以才一个人郁闷着。   同时天涯郁闷人,这两个人从独自喝闷酒变成了一起喝酒浇愁,最后面具男提出了一个想法,既然没有人愿意投资,那不如就他们两个人自己来导自己来演,就当是圆梦了。   于是两个人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购买拍摄器材、服装、道具,然后选择了一处理想的拍摄地点,也就是山中的那件旅馆。   一部电影不可能只有一个演员,他们还需要有人来演,正巧,在旅馆中有一对度蜜月的年轻夫妇,于是两个人询问这对夫妇是否愿意参演,这对夫妇觉得拍电影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欣然接受了。   不过这对夫妻只是来旅游的,他们并不懂表演,所以拍出来的东西自然没办法让张翔满意。   于是在第一天拍摄的晚上,张翔找面具男谈了一次话,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让表演更加真实,他希望由面具男来扮演小丑,而那对夫妻则作为小丑的第一次杀人的猎物,一切都是真实的也就不存在演技之类的问题了。   面具男听后立刻拒绝了,他觉得张翔完全疯了,就算他再怎么想演出一部真正的电影也不会为了拍电影而杀人。   被合作伙伴拒绝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所以张翔选择到外面的树林里走一走,几个小时之后张翔兴奋地跑了回来,并对面具男说他在树林里遇到了一个应梦虫神,那个虫神可以满足他的所有梦想。   面具男自然不相信张翔的话,他认为张翔是彻底疯了,不过张翔硬是把面具男拽到了树林里,就在林地深处的一块石头上,面具男见到了一只独眼的彩色蜥蜴。   就在面具男跟这只蜥蜴对视的一瞬,他的身体便突然僵在了原地,无论他如何想让自己动起来,他的身体都完全不听使唤,而在他的旁边,张翔正拿着摄像机对着他拍摄。   面具男愣愣地看了眼镜头,接着他的脸也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邪笑了一下,在旁边的地上扔着一个旅行包,里面装着两人为了这次拍摄而准备的服装、道具,面具男就在镜头前边将所有的装备全部换上,并将小丑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隔天,面具男亲手杀死了那对新婚夫妻,但这并非他的本意,而在杀人之后他更是隐居在了这片深山里,一切都要听从张翔的指挥,就像他们各自的身份一样,他是演员,而张翔则是导演。   面具男并不清楚到底是张翔彻底疯了,还是那只独眼蜥蜴改变了张翔这个人,在第一部杀人视频拍摄完成之后张翔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将他的杀人计划进行了下去,面具男一直在虐杀旅人,而张翔则一直躲在旁边偷偷拍摄,更让面具男惊讶的是,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竟一个个变成了行尸走肉在深山里游荡着,每次他看到这些人都会感到极度恐惧,但他却根本没办法将这种恐惧完全摆脱掉。   在接连拍摄了十几部杀人视频后,张翔并不满足于现状,他将电影的“精华”部分送给了警察,就如他计划的那样,大批的警察进山追捕凶手,这也让他电影的内容变得更加丰富。估边沟号。   因为有应梦虫神的帮助,张翔几乎可以操控任何一个进山的人,所以没有人能抓到它,最后他还操控了一对同样与山中旅馆有渊源的夫妻,让这两个人称了他的替罪羊,而他的电影也以这两个人的死为结尾,真正的面具杀人狂却始终逍遥法外。   之后的20年里,张翔一直都活在自己的梦境当中,他一有空就会到山里回味他拍摄的这部电影,陪他一起观看的自然是他的合作伙伴。   随着几个年轻人来到山里,并提及了20年前的杀人案,张翔觉得是时候拍摄续集了,但他估计永远都不会想到他这部杀人电影的续集拍摄却把我引到了这里,而我也没有想到那只应梦虫神竟没办法控制我。   事情的前后经过我都了解了,我竟觉得这个被虎爷揍得几乎变成植物人的面具男有些可怜,不过最后警察如何处置他就不是我该管的,我现在更想弄清楚的还是那个应梦虫神。   在回到乐易堂后,我跟虎爷、多即以及穷奇做了一次长时间的交流,虽然他们不能讲话,但却可以通过写字或者简单用“点头”或“摇头”的方法来进行说明。   根据虎爷他们的说法,这个应梦虫神是一种很古怪的妖物,它喜欢待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并在那里筑巢、扩散阴气,同时它还有另一种特性,就是吃人的梦想,越是有着执着梦想的人对它的吸引力越强,而它也会帮助那些有梦想的人。   对于应梦这妖物,其实并不能简单说它是好是坏,如果做梦的人是善良的,那应梦就是好的,如果做梦的人是个恶人,那应梦绝对会是邪恶的化身。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被控制,虎爷给出了一个相当犀利的回答,因为我压根没有什么梦想,像我这种稀里糊涂混日子的人是应梦最讨厌的,所以它没办法控制我,而我也因为这个“优点”逃过了一劫。   事后我也感叹了一下,人啊,有时候没有梦想也未必是件坏事。 第367章 女鬼在身   这个女了女气的老男人走出来之后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十分古怪的腔调指着我问那位少爷道:“这人是谁?你带他回来的吗?”   “是的爸,这位是……”   “我告诉你很多次了吧,不要带陌生人回家。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老男人继续用他阴阳怪气的腔调训斥着他儿子。但给我的感觉倒更个刁蛮公主在教训自己的男朋友。   少爷被问得有点手足无措,我连忙抬手示意他不要开口,随后我伸手拿出了一张符纸,接着便朝着那“异装癖”的老男人走了过去。   可还没等我走到他身边,从门外呼啦一下涌进来十几个保镖,他们冲着我怒目而视,为首的正是上午把我从乐易堂请出来的光头胖子,这次他穿了个黑背心,身上的老虎纹身清晰可见。   看这群人的架势是完全不打算让我靠近他们家的老爷子,而且有好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似乎只要把我符纸甩出去,他们就会立刻冲过来把我砍成肉泥。估妖尽血。   少爷有点激动了,他抢步过来冲着光头胖子喊道:“不许无礼,这是我请来的……”   “我已经很客气了,别太得意忘形!我是看在你还姓陈的份上叫你一声少爷,让这个人进了院门我也已经给足了你的面子,但他别想靠近老爷子用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光头胖子粗暴地打断了少爷的话,并且态度异常坚决。   少爷还想跟他吵,不过我觉得现在这局面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既然他们想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那我就跟他们动武,免得让他们看扁了我。   想罢,我抬手一抓少爷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扔到了我身后,接着我二话不说直接唤虎爷出来。   虎爷在我身后转了个圈,然后呼啸着跃到大厅中间并在众人面前现了身。接着又朝着面前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怒吼了一声。   旁边有几个实在不开眼的好像没看到虎爷,但大多数人都瞧见了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尤其是为首那个光头胖子,他的眼睛完全看直了,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我朝着他走过去,然后轻轻将他推到一边,他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被我推了一个趔趄。其他那些同样看到虎爷的人没有一个敢过来的,在我走过来之后也纷纷让开了路,只有最靠边的两个完全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不服地过来想来拦阻我一下,但在他们靠近我的同时我也抬起了左手。   过来的那两个人都拿着铁条,我一下抓住其中一根打过来的铁条,然后用力一捏,铁条在我手里直接被捏弯成了90度角。接着我又瞪了一眼另外那个人,他手里的铁条举到半空愣是没能落下来。就这么直接被我用眼神给吓退了。   我将弯曲的铁条丢在地上,在配合着虎爷的威风煞气,大厅里的这些人已经没有一个敢再开口,包括那个异装癖的老男人也同样愣住了,更准确地说,愣住的应该是趴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   不过她的目光并没有集中在我的身上,而是盯着白虎一个劲地看着,过了一会她才望向我问:“这只老虎是你的吗?”   和她的声音一起传进我耳朵的还是那老男人的声音,他的语调完全跟那女孩一样。 而且还抬手指着虎爷。   我没有回答那女孩的提问,而是对她命令道:“你从他身上离开,快点,别逼我动武!”一边说我一边拿起了符纸。   “我也想离开,可是我离不开。”女孩一脸愁容地说道。   “离不开?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在她的身体里,我在……我在他的身体里……”说着说着女孩突然蹙眉哭了起来,连带着那老男人也呜呜地哭开了。   大厅里的这些人一个个全都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但也没有谁敢过来对我不利。   我回头冲少爷说:“叫人把门窗都关了,然后拿着这些符,把客厅的门口、窗户都贴上,其他无关的人都走,全都走!”   说完,我拿了一沓符纸递给少爷。   他接了符之后立刻行动起来,刚刚还跟少爷唱反调的光头胖子也配合着让屋里的人帮忙贴符,等符都贴好了他也让大部分人都出去,最后只剩下他和少爷两个人跟我留在大厅。   老男人哭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住,之后他和他背后的女孩一起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抽泣着问:“你能帮帮我吗?我想回家,我想要回家。”   “你家在哪?”我继续问。   “我家在哪?我家在哪呢?我的家在……我的家在……”女孩和老男人异口同声说着相同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被两人一起吞了回去,似乎女孩很想把自己的家的地址说出来,但她却没有了这部分记忆。   “不说家的事了,说你自己吧,为什么你离不开他,在他的身体里是什么意思?”我换个问题。   “我在他的肚子里,我没办法离开。”女孩委屈地说道。   我听后眉头一皱,不禁回头看了眼光头大胖子,“你们老爷子吃人?”   光头顿时把眼珠一瞪,然后大吼道:“你他妈的才吃人呢!你……”   他还想继续骂,可虎爷一下子跃到他跟前,光头胖子被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嘴不做声了。   这时候少爷过来用猜测的口吻说:“我不太清楚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不过肚子里的话,我想会不会是因为器官移植的事啊?”   “器官移植?你爸做过器官移植手术?”我问。   “嗯,两年前做过……做过肾脏移植。”少爷回答的时候有些紧张,额角也冒出了汗,感觉好像这里面另有隐情。   我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把符纸什么的都收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来正对着这家里的少爷,并用极其严肃的口吻说:“我丑话讲在前,你们的钱我拿了,但这可不代表我会帮你们隐瞒一些违法的勾当,如果你们杀了人惹鬼找上门,我不但不会帮你驱鬼,还会找出你们杀人的证据,然后把你们一家人都丢进监狱里去。”   说完,我又瞪了那光头胖子一眼。   胖子明显心虚了,但为了掩饰,他立刻瞪圆了眼睛冲我喊道:“我们可没杀过人,你少在这胡扯!”   少爷这次并没有站在光头胖子的对立面,他也配合着点头说:“这一点您放心,我爸虽然组建帮派,年轻的时候也做过些打打杀杀的事,可是后来就没有了,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也是守法公民,杀人这种事我们肯定不会做的。”   我认真地听着他的回答,同时也盯着他的眼睛,判断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到底是真是假,而通过我目前粗略的判断,他好像并没有骗我,但他也并没有把事情说完整。   “嗯,我相信你们没杀人,但关于器官移植的事你肯定没把话说完吧?”我一边说一边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少爷皱了下眉,又看了眼他爸,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重重叹了口气道:“我们其实是从黑市买的肾,因为医院里没有匹配的器官,等捐赠者又怕我爸坚持不了那么久。”   人体器官黑市……这个我倒是听人说起过。   我记得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还没有微信、陌陌什么的,就是通过网络,一个女人视频约男网友见面,去了宾馆喝了几杯酒男的就昏迷过去了,等醒过来后他就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身上被开了两道口子,肾脏已经被挖走了,在浴缸边留了纸条让他醒来后打电话求救。   这老男人肚子里的肾脏是怎么个流程弄来的我不清楚,不过既然是黑市上买的,那就证明肯定不是什么好路子,再加上他背后趴着的那个女孩,我基本可以猜出事情的大概了。   “卖家你们还能联系上吗?”我问少爷。   少爷皱着眉看了眼光头大胖子,显然事情是那胖子负责联系的。我立刻转身朝光头胖子走过去,又把同样的问题向他提了一遍。   胖子强硬地摇头说:“联系不到,就算能联系到我也不会告诉你,这是规矩,我们在道上混的就得讲究一个‘信’字!”   “别跟我扯什么‘信’不‘信’的!”我冲他猛一摆手,“你们老爷子肚子里的肾是个女孩的,那女孩现在死了,她的鬼魂跟着这颗肾附在你们家老爷子身上。我现在要找到她的尸体,把魂还回去,你不告诉我器官卖家我就不知道这女孩的身份,不知道她的身份,你们家老爷子就得永远娘到死,该怎么做你自己想吧!”   胖子嘎巴了好几下嘴,似乎他也在权衡这件事的利弊,当他将目光再次投向客厅的老男人时,他也跟少爷一样长叹了一口气。   “哎,好吧,我告诉你怎么找他们,但是这事你不能把我们家兜出去,懂吗?”光头胖子态度强硬地说道。   “这我明白,你们是我的客户,该保密的我一定会保密,不过该受罚的人也必须受罚,这是我的原则。”我同样表明了我的立场。   光头胖子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下,接着便将手机递给了我,上面清楚地显示着一串电话号,名字是:刘牙医。 第366章 强硬的委托   屁股上的伤让我足足休养了半个月。   其实那枪伤只是皮肉伤而已,对我的生活影响并不大,不过我是为了帮王富贵破案才受伤的,我的医药费他全都负责。而且还给了相当多的一笔慰劳金。这笔钱绝对顶得上我上一个月班的收入了,所以我干脆就在病床上懒了半个月,一直到王珊打电话来催我了,我这才从医院里出来回了乐易堂。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似乎蛰伏了一冬天的那个妖魔鬼怪也开始活跃起来了,而找上乐易堂的人也越发的多,平时那些咨询类的工作我在病床上就能完成,至于那些需要我亲自出马去实地看的,我则以受伤为由全部推掉。   不过就在昨天,王珊接到了一个无论如何没办法推的工作。并不是因为这个工作多符合我胃口或是多奇特,主要是这个上门的委托人不怎么好惹,王珊有点害怕了,所以昨天晚上一连好几通电话打过来催我,让我务必出院到乐易堂来。   隔天一大早,我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到了乐易堂,王珊一脸严峻如临大敌一般,罗威和胡杨则躲在里面的电脑室,连头都不敢往外探。   王珊跟我通话的时候也大概提了下这次的委托人,他们好像混帮派的,一个个横眉竖眼十分凶恶,而且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纹身。   我跟这些在道上混的人没有什么来往,除了德子之外我不认识任何人,至于市内到底有什么帮派有什么实力,我更是一概不知。不过我倒不会害怕这些人,而且越是咋咋呼呼的就越是那些小喽啰。而真正坐在顶层的应该都很好说话的。   我安抚王珊他们正常工作,待会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要动手了,他们也都找地方藏起来,我自己应对就行。不过为了万全起见,我还是做了一些应对,我让他们三个把乐易堂所有的窗子都关好,并且拉了隔光的窗帘,在大白天里整个乐易堂被我封闭成了一个无光暗室,只要白虎的行动不被干扰,对付几个混混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   刚过九点,门外走廊里就传来了稀里哗啦的杂乱脚步声,不一会有五个人走到了门口,为首的光头大胖子用力推开门走了进来,这胖子的脖子上有明显的纹身,估计前胸后背上应该也都有。   我知道他们要来。所以就一直在前厅这边等着,他们一进门我立刻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然后挡在了这个光头胖子面前。   胖子打量了一下我,然后瓮声瓮气地问:“你是常乐?”   “对,我就是常乐!”我故意提高音量回答道,因为我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他们。   “我们少爷想请你过去一趟,你跟我们走吧!”光头胖子态度傲慢地说着,似乎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客气”这两个字。   “去也可以,不过按我这的规矩。出师要先付定钱。”我不示弱地说道。   “我知道你这的规矩。”胖子侧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人,然后朝着我这边示意了一下。   从他身后立刻走出来一个杀马特发型的小年轻,然后递给我一个大纸袋。我接过纸袋看了一眼,里面放着五沓百元钞,不用数,看一眼再掂一掂分量就知道数额了,这钱别说是定钱,连出师的全款都已经够数了。   我不禁心里暗笑,这帮人虽然说话横,但出手倒还挺大方的,我没道理跟钱过不去,而且他们除了说话不怎么客气之外也没对我的人做什么过分的事,所以我也没跟他们在玩横的,直接把纸袋往柜台上一放,并对王珊道:“把钱收了,你们看好店,我出去一趟。”   说完,我朝门口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这光头胖子头前带路,胖子冲我一点头,然后转身出门在头前替我开路。   我坐着光头胖子的车去了市区另一处商务区,然后被带进了一座写字楼里的一家商贸公司,具体什么名我没注意看,不过里面的人是真不少,肯定比我乐易堂的规模要大得多。   在公司里上班的人看起来都还挺正常的,起码没见到有纹身的,这个光头胖子进门的时候办公室里的所有人的目光统统都在回避着,甚至没有任何人敢往我这边看,估计这家公司是做正经生意的。   很快,我被带到了最里面的总经理办公室,胖子也没敲门,直接粗暴地把门一推。   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男的,30多岁,文质彬彬的,跟这光头胖子明显不是一路人,他看到胖子进门明显皱了一下眉,然后不满地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来我公司吗?”   胖子根本没搭理他这句话,只是自顾自地回答道:“少爷,人我给你带来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去陪老爷子了。”虽然嘴上是问询的态度,但胖子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完全不给这位“少爷”面子。   少爷一脸阴沉,但并没有说什么,等胖子离开了,他这才笑着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然后客气地过来跟我握手,并问道:“您一定就是乐易堂的常老师吧?”   “别叫我老师,听着有点别扭。我叫常乐,你直接喊我名就行。”   “好的,来,请坐请坐。”少爷一边微笑着说一边把我让到了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落座之后,我开门见山地问:“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找我过来是什么事?”   “这个嘛……哎,我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少爷迟疑地挠了挠头,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再次开口道:“您觉得一个男人突然变成一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男的突然变成女的?”   “嗯。”少爷用力点着头,然后用非常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我有点不太理解他的话,于是就猜测着说:“变性手术?”   “不不不,不是指身体上的男变女,是……是人的性格、动作……哎,我也不怕你笑话了,是我爸,他半个月之前突然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说话、神态、动作都跟女人一模一样,甚至还化妆。”少爷为难地说道。   我听后一愣,然后笑着说:“这事你确定找我就能解决?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让老爷子去看看心理医生啊?”   少爷立刻摇头说:“医生已经看过了,根本没用,这也不可能是我爸故意这么做的,他自己有时候也会发现自己的动作什么像女人,有时候还会因为自己化妆而生自己的气,骂自己,还让人把他捆起来免得再做出什么糗事了,可是刚一捆上他就又变成女人了,喊疼,然后夹着腿很害怕的样子。我寻思着我爸是不是被女鬼给上身了,然后我就想请您来看看,可是家族里的人不同意,说是不希望我爸的事被外人知道,所以……”   他并没有把话继续讲完,说到一半便歉意地冲我笑了笑。   “我明白,帮派嘛,作为老大必须要有一个威猛的形象。”我道。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现在这个年代帮派什么的都无所谓了,主要是我爸他不相信鬼神,跟着他的那些人也不愿意让我请您来,我本来是想自己过去请您的,可是又怕公司里的人胡乱议论,所以只能回去找帮派的人,给您造成不便的话我向您道歉,希望您一定跟我去看看我爸的情况,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如果不去那就实在不像话了,更何况我已经收了钱,所以就痛快地点头应了下来。   他见我同意了也是非常的高兴,不过现在还不能去他的家,因为家族中的一些事务不方便我在白天的时候过去。这也正合我意,晚上过去更容易看出问题所在,也省去了跑二遍路的麻烦。   少爷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晚上7点的时候直接过去,到时候他会来接我。为了避嫌,他就不送我了,我也没在这件事上挑理,拿了地址我便离开了他的公司自己打车返回乐易堂。等到晚上7点,我同样打车到了目的地。估妖木亡。   那里是位于近郊的一处豪宅,天已经黑了,不过院子里面灯火通明,亮得跟白天几乎没什么区别。   我到了门口看了一下表,时间刚好7点,院子的大门也在这时候打开了,那位少爷也遵守诺言亲自出来接我,并将我带进了院子。   这里的风水一般,看得出屋子的主人确实不相信风水鬼神,不过这影响并不大,虽然没有特意去布置,不过整个宅子的风水并不至于召魂引鬼,我也没有在院子里看到阴气。不过进到了屋子里情况就不同了,尤其是在楼梯上,我明显可以看到一缕缕的阴气。   “你父亲刚刚从楼梯这走过吗?”我指着楼梯道。   “对,对的对的!他几分钟前刚刚下来!您真是神了。”少爷敬服地望着我说。   我刚要客气一句,但突然从客厅侧门走出来的人却打断了我的思路,出来的是一个60多岁的老男人,但他身上却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卡通家居服,那衣服很短,怎么看都是女人穿的,而且他的手指甲上还涂了指甲油!   同时,我也清楚地看到在这个老男人的背后趴着一个17、8岁的少女,她两只手搂着老男人的脖子,但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她。   少爷说对了,他爹真的是被女鬼给上了身。 第368章 罪案现场寻踪   我把这个牙医的电话记了下来,但并没有立刻给这个人打电话,而是转过头对趴在老男人背后的女鬼说:“你别跟我说什么离不开之类的理由,我比你明白得多。我知道你能离开他。而且现在就能离开他,只是你不想离开,因为你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去,对不对?”   女孩蹙着眉看着我,虽然她没有直接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把刚刚记录下来的号码拿出来给女孩看了一眼,然后道:“我大概知道你出什么事了,你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这没关系,我会找出你的身份。找到你的家。还会把害你的那些人全都找出来!所以你现在就从他身上离开,跟着我走,听明白了吗?”   “你真的能带我回家吗?”女孩再次开口了,被她附身的老男人也跟着一起说着相同的话。   “能,我说到做到!”我向女孩保证道。   女孩犹豫了一会,然后冲我点了点头,接着便从老男人背后跳了下来。   在她离开老男人的同时,那老男人也猛地向后倒退了两步,然后愤怒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摔在地上。接着便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不过真的是谢谢你!谢谢你!”老男人继续瞪着眼珠子,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番味道的。   老男人都表态了,光头胖子的态度也是180度大转弯,过来对我又是点头又是鞠躬,总之就是谢个不停。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们要谢就谢他,如果不是他坚持把我找来,你恐怕永远都摆脱不了那女鬼。”我说。   老男人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他好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冲着他儿子点了点头。尽管这只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但却让少爷非常的开心,看起来这对父子应该是为了家族发展方向的事闹得很不愉快,而这次的鬼上身事件或许还有助于缓和他们父子两人的关系,我琢磨着之后他们很可能会多给我一笔酬谢金。毕竟定钱他们就很大方的给了五万。估沟找圾。   不过我的原则是不主动要价,一切都凭他们自己的意愿给,另外我的工作也并没有做完,所谓除鬼要寻源,如果我没有找到这女鬼的家,那她极有可能会再次回到老男人身上,我可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我用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有关这女鬼的事情跟老男人解释了一下,老男人听后也表示如果有需要他提供帮助的地方就尽管开口,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我,因为他不想再稀里糊涂地变成“岳不群”。   另外,他还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就是等我找到这女孩的家人后,他会登门向女孩的家人赔罪,并用所有他能做到的方法来补偿。   人的一条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补偿得了的,不过他有这片心已经非常难得了,所以我也没给他泼冷水,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当晚,光头胖子开车把我送回了家,在我下车之后他也特地下车向我再次鞠躬道歉、以及道谢。   回到家里,我让虎爷帮我看住了那个女鬼,别让她再跑回到老头家里去,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我先试探着给那位刘牙医打了个电话。   铃声一直在响,但对方始终不接听,现在晚上9点都不到,就连小学生现在都不会这么早睡觉了,我想这个牙医可能又在忙他的特别“工作”了,所以我并没放弃,只管继续拨打着这个号码。   在打到第5遍的时候,电话总算是接通了,说话的是个声音尖细的男人,光是听他的声音就让我非常的厌恶,再联系到他所做的那些勾当,我更是由心里往外地厌恶他。不过厌恶归厌恶,我还是选择忍耐着、并刺探着说道:“是刘牙医吧?”   “谁告诉你这个电话的?”对方保持着适度的警惕。   “我肯定有我自己的渠道,你就告诉我现在手头上有没有货吧。”我道。   “没保证人我们谈不了,别再打电话了。”说完了这句,这位刘牙医果断挂了电话。   我随后又打了两个电话过去,但他完全不接了,我想这次继续再打下去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电话对面的这个细嗓子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姓刘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并不是牙医。光头胖子在开车送我回来的路上跟我说过,牙医就是他专门的一个暗号,打电话喊他牙医就是找他买东西。   不过这个刘牙医也有自己的规矩,如果是第一次找上他的客户必须要带一个保证人或者中间人才行,一旦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他必须能找一个人来追究责任。   当然,光头胖子那边绝对不会给我做这个中间人,我也找不到什么中间人,不过我这个电话打的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起码我证明了这个刘牙医确实在做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而只要有这个手机号,我就能够逮到他。   隔天一早,我联络了一下九公主,并将我刚刚接的这个活儿跟她简单说了一下,也是巧了,九公主手头上正在调查的也是这桩案子,于是不用我求她帮忙了,她直接请我到局里去一趟,我俩再次变成了合作的关系。   上午8点半,我到了九公主的办公室,她手上拿着一个厚厚的页夹,跟她在一起的还有她们警队的那位队长,看样子在我来之前九公主已经跟她的头儿说明清楚了状况。   因为之前也经过了不少事情了,我跟这两个人说话也不用兜圈子,除了光头胖子他们家族的事我没有明说之外,其他包括女鬼上身、黑市器官、以及那个叫“刘牙医”的人的电话号码,我全都告诉给了他俩。   队长听后立刻让人根据电话号锁定一下机主的位置,但他们后续的行动要怎么展开却并没有告诉我,而且他还提出希望我不要再联络那个刘牙医了。   九公主知道我不会这么简单就听他们的话,所以特地解释说他们已经跟踪这个案子有几个月了,这并不是三两人的事,而是一个流动性很强的团伙,这个团伙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联络人,通过这个联络人才有可能将整个团伙一网打尽。   很明显,我提供的这个“刘牙医”极有可能就是这个中间联络人,所以他们不希望我打草惊蛇,一旦这个刘牙医有了警觉选择就此消失,那警察想要找到这个团伙也就更加困难了。   破案还是警察专业,他们有技术也有人,把这个工作交给他们我也可以落个轻松,这买卖还是赚的,所以我也没坚持,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作为对我答谢,九公主决定带我去一个地方,那是他们在三周前发现的一个“地下医院”,有一伙人曾经在那里进行过人体器官摘除手术,现场证据提取的工作警方已经全做完了,不过她觉得我或许可以找到一些警察发现不了的东西。   这笔“交易”达成之后,九公主立刻带我离开了公安局,在路上的时候她也给我看了下她一直拿在手上的页夹。之前我以为那是关于案子的内部资料,等翻开了才知道那其实只是一些现场照片。   我并没有仔细去看那些照片,因为十几分钟后九公主就把我带到了旧城区的一处废楼。   她把车停在其中一栋四层小楼的楼口,我从车里出来对照了一下手里的那些照片,很明显可以看出这里就是照片中的犯罪现场。   因为楼门朝北,所以即便是白天楼道里也一样黑咕隆咚的,走进去就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   九公主带我着来到4楼,并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房门。   门后是一个非常空旷的大屋子,与其说这是一间房,倒不如说它是间仓库。门口有三登台阶,几根方柱子分布在这个仓库一样的大屋中间,除了这些柱子,这房子里便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到处都干干净净。   我拿出九公主给我的那些照片在房间里对比着,照片中的这间大屋也同样的空旷,不过在房间的一角有一张脏兮兮的手术台,还有一个洗手池,在地上、墙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血迹,靠近窗口的一根石柱上面还松松垮垮地缠着几根粗麻绳。   我走到大屋曾经用来放置手术台的那个位置,然后蹲下来用手摸了一下那里的地面,从照片上可以看出这地面曾经汇聚了大量的血。   血可以清理干净,但有些东西并不会彻底弄没,比如阴气。   当我将手轻轻放在地面上时,我立刻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那股寒意,随后而来的便是一连串惊恐的呼喊声。   昨天那个女孩和虎爷一起躲藏在了我的影子里,她显然在我的手触碰地面的同时也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虽然现在她没有办法将这些回忆展现在我的眼前,不过等到天黑之后,我想我应该可以用通灵的方式找到更多的线索。 第369章 夺命小楼   这空旷大屋的房子是西北向的,估计要到傍晚才会有阳光投进来,现在这个时间段屋子里还是相对较暗的。   我让九公主待在旁边暂时不要出声,而我也将她给我的那些照片铺散在房间的地上。接着我坐在这些照片之中。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哭声很快就出现在我的耳边,而且越来越杂,不仅是哭声,还有乱七八糟的喊声,其中大多数都是女人的,她们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那并不是鬼语,应该是其他国家的话,类似越南或者泰国那边的。   我试着睁开眼睛看了下。但屋子里并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九公主站在不远处的窗口。   我撑了下地面站了起来,九公主立刻过来问我有什么发现。估沟找技。   “有,这里死过很多人,大多数是女人,而且不是国内的。”我回答。   “不是国内的?你确定?”九公主紧锁着眉问道,似乎她们所掌握的线索中并没有这一条。   我又翻了翻她给我拿的那些照片,上面除了血迹、杂乱的医疗器具之外并没有别的,尤其没有尸体。   “你给我的是现场所有的照片吗?没有尸体?”我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按照我自己的思路提问道。   九公主点头道:“到目前为止这是我们找到的唯一手术地点了。有一个男的报警说他被骗走了一颗肾,他告诉了我们这个地方,不过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跑没了,只有血迹而已。”   “那个男的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死了,他被切掉了四分之三的肝,一段小肠,一颗肾,一半肺叶,还有两个眼球,他坚持活了一个星期已经是个奇迹了。”九公主回答。   “你们是从哪找到他的?”   “他躺在刚刚我们路过的那个公园里,有人以为他是僵尸,所以报警了,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全是缝合线。( 他说他是跑出来的,抓他的那些人要在两天后交易一颗心脏,好像是因为要确保新鲜,所以他的命被留了下来。估计那些人也没想到他被动了这么多刀居然还能逃走,放松警惕了。”九公主说。   “他说没说自己是怎么被骗的?”我继续问。   “说了,就像很多上当的人一样,都是因为缺钱或者好色,他属于前者。他找了一个卖器官的黑中介,打算卖一颗肾,没想到自己全身都被搭进去了。也是通过他我们才终于有了些进展,而且找到了那个中介,知道了交易的过程中还有一个中间人,应该就是你今天告诉我们的那个牙医。”   应该就是……九公主用的这个词让我十分想要嘲笑他们一句,刚刚在局里的时候她们还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不要打草惊蛇什么的,我还以为他们有了十足的把握,而且有了精心制定好的计划,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处于猜测的状态。   不过我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多说什么,毕竟我们是合作关系,而合作嘛就要拿出包容的姿态来。   心里想完了这些,我也将话题转回到了之前九公主问我的那个问题上,我回答说:“刚才你不是问我确不确定是外国人吗?这么说吧,现在是白天,鬼什么的都不是特别活跃,等到晚上我再来试试看,不过刚才我确实听到了好多女人在讲外国话,大致上能判断出这里死过不少人,而且大多都是老外。”   “那你晚上打算几点过来?”九公主问。   “大概7点半吧。”我估摸着那个时段天差不多已经全黑了,也不需要等到太晚。   九公主听后点了点头说:“好,那就7点半,我们在楼下碰面。”   “你确定你要来?”   “确定啊!怎么?难道你觉得我现在还会害怕鬼吗?”九公主反问道。   “难道不应该害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难道她们会比那些杀人犯更可怕?”九公主笑着对我问道。   我知道九公主到底遇到了多少次跟鬼有关的事,最开始尸香魔芋杀人香水那次她被鬼上了身,后来她又被一群囚犯的亡魂囚禁了好几天,按说遇到过这些事的人肯定会对鬼魂想当的忌惮;不过转念又一想,那么凶猛的鬼她都遇到过了,再加上晚上她是跟我一起过来,她不会觉得害怕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想罢,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便回乐易堂坐班。   晚上7点20多,我提早来到了旧城区四层楼这边,在楼下等了没多久,九公主也到了。   旧楼这里还有些住户,到了晚上能看到楼内的灯光,我半开玩笑地对九公主说:“待会鬼要是出来了你可别喊,小心把楼里住的这些人吓到了。”   九公主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害怕的。”   或许是因为她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宗案子上了,她竟然没听出来我在和她开玩笑,看她这么认真,我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在收起笑脸之后我便进楼直奔顶层。   入夜之后,四楼的状况跟白天完全不同了。这栋小楼有点类似筒子楼的结构,4楼也有一条室外的楼道,我刚从楼梯走上来便看到一个个全身赤裸的身影堆挤在楼道尽头的房门口,这些人身上全是刀口,而且口子都不小,带血的内脏从这些人身上的刀口里流出来,状况惨不忍睹。   九公主一直跟在我身后,她见我停住脚了便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嗯,看到一些东西,不过应该没什么危害的,上来吧。”我安抚了九公主一句,然后迈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堆在那里的人好像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们一齐转过身来,这也让我看到了他们的脸。   他们中大多数是女人,但不管是男是女,他们所遭遇到的情况都是一样,他们的眼睛都被挖掉了,脸上只留在两个黑红色的窟窿,他们胸口完全被切开,胸椎骨被锯掉,内脏几乎都被掏空了,只剩下大肠顺着创口流到体外。   就在我的视线完全集中在这些人身上时,在我身后也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我以为是九公主在喊,但很快我便听出来尖叫的并不是她,而是跟着我一同过来的那个鬼女孩。   不等我转头,那鬼女孩就朝着前面的几个鬼影跑了过去,一边跑她身上的衣服一边掉落,当掉到一丝不挂的时候,她的模样也变得跟那些人一般无二----她的眼球没了,胸腔被打开,内脏被掏空,就像一具被放在验尸台上正在解剖的尸体。   我连忙快步朝着鬼女孩走过去,她也踉跄着迎过来并抬起右手,她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恐惧,血和眼泪混合在一起从她脸上那黑红色窟窿里往下淌着,样子凄惨至极。   “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女孩哭着朝我走过来。   我连忙伸手扶住了她,而就在我的手与她的胳膊相接触的一瞬,我眼前的一切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天是亮的,但楼道里依旧昏暗,我看到了那女孩,她跟着一个50多岁的女人走向了楼道尽头的房门口。她身上的衣服很破旧,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刁蛮的富家千金,倒像是贫民窟里生活的底层劳动者。   中年女人推开门,然后拉着女孩的胳膊一起走进了屋里,屋内依旧空荡,不过干净许多。房间的中间隔了几个医用屏风,将房间分成了两部分,左边这边看起来像个办公室,因为有一张办公桌放在这边,而屏风的右侧则是手术台、无影灯等等的各种医疗手术设备。   女孩被中年女人带到了办公桌旁边,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表格对女孩说:“认字吗?”   女孩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说一下,这表上要求写上你父母的姓名、工作地点、联系方式。后面还有一条是说一旦手术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我们不负任何责任。最后就是这一条,我们给你40万,你签名,我们盖章,合同就算全了,明白了吧?”中年女人语速飞快地说道。   女孩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家住在朱板屯,我没有妈,我爸在县医院住院,联系电话就是县医院的号码。”   “行了,我知道了,你在这按个手印,然后就手术吧。”中年女人一边说一边拿出个红印盒来,接着抓起女孩的右手,用她的拇指在表格上随便按了个拇指印。   这显然不是什么合同,这女人只是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一下女孩的失踪是不是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而女孩的回答也注定了她的悲剧命运。   中年女人把女孩带到医用屏风的另一边,并让女孩躺在手术台上,接着她给女孩打了一针。很快女孩的身体便失去了知觉,不过她的头脑依旧清醒,这一点从她的眼神我便可以看得出来,被麻醉的只是她的身体而已。   “好了,可以了!”中年女人收起了之前脸上挂着的伪善笑容,并粗暴地大喊了一声。   咣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高一胖两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搞定了?”高个的男人问。   “在里面呢。”女人朝着屏风另一边努了下嘴。   高个男人走过来瞧了一眼,嘴角立刻邪邪地翘了下,“货不错啊,全拿了有点可惜,不如留一段时间吧?”   “老毛病又犯了?”中年女人不爽地问。   “不用白不用嘛,牙医今天跟我说了,过段时间会从越南那边来一批货,到时候咱们人手要是不够了可以让她来帮帮忙。”高个男人邪笑着说。   “你能让她听话就行。”中年女人不悦地说。   “放心,我最知道怎么让女人听话了。”他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第370章 通灵缉凶   我眼前的一切戛然而止,不知道是那女孩不想让我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回忆那些事,或者可能是那一切给她带来的冲击过于巨大。让她完全丧失了后面的记忆。   不管原因如何。通灵只进行了一半便结束了,我又回到了四层筒子楼的楼道里。   女孩的亡魂依旧在我面前哭着,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并且不住地颤抖着。   “你爸叫什么?”我问道。   “陈酒原。”女孩回答。   “你的尸体被扔在哪了,你想不起来了吗?”我继续问。   女孩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抽泣起来。   继续问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好在前面还有几个鬼,虽然语言未必相通,但直接跟他们进行通灵或许可以更直观地看到些东西。   我让女孩别走得太远,然后我便直奔走廊尽头走过去。在那里的几个鬼魂对我没有任何惧怕。或许是受到了刚才那女孩的影响,他们也纷纷朝我这边涌了过来,并伸手朝我身上抓,就像恐怖电影中的那些僵尸一样。   不过我并没有躲开,因为我很清楚他们并没有吃我的意思,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途径把自己被压抑着的强烈情绪释放出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而且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些鬼魂扑到我的身上,然后慢慢地侵入我的思想,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周围的场景再次发生了改变。这一次围拢在我四周的是一片浓密的黑暗,同时还有一种近乎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黑暗中不时地传来咳嗽的声音,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四周也传来了铁皮碰撞的响动。   这里似乎是一个货箱子,可能是集装箱。也可能是大货车的货箱,总之在这个黑暗的环境里挤满了人----那些鬼魂显然希望我能了解他们的一切,包括他们是如何来到这栋小楼的。   黑暗并非完全占据的一切,随着货箱的晃动,在边缘处总会有一缕光透进来,但这光又转瞬即逝。我来到光源处,那是货箱的门。我试着穿过这道门,可我失败了,虽然这只是我通灵过程中看到的幻境,但正因如此我也没办法离开这里,因为那些鬼魂所看到的只有这一片漆黑。   车子再次晃动了一下,门缝里也随之透进来一道光,借着这道光我看到一个男人紧贴在门缝这里,把口鼻凑在门缝处,他似乎需要这仅有的空隙来呼吸一些并不算清新、但也不算浑浊的空气。   货箱晃荡了许久后终于停了,有脚步声传来,借着大门打开了,并没有强烈的阳光投射进来,有的只有两个三个男人凶暴的眼神。   “下车,都下车!go!”其中一个人用汉语和简单的英语对车里的人下达着命令,同时也用手比划着。   车里男男女女挤了好多人,他们脸色极差,而且很脏,他们在听到命令后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车下面的几个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他们开始伸手进车里抓人,把货箱边的几个人拽出来,然后粗鲁地推到一边。   从货箱里出来的人中有一个用蹩脚的中文问:“达了卖?”   “对!到了!”那个将他们从这里拽出来的男人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用极快的语速笑说:“哼,待会就把你们都卖了。”   货箱里出来的人没有听懂他的这句话,还点头继续用中文说谢谢,这也让车外面站着的那三个男人坏笑了几声。   外面是一片荒郊,根本看不到城市的影子,一个带着蛤蟆镜的白胖夹着包站在一边,在他身旁是一辆白色的客货两用车,不过车窗都帖着单向的黑膜。   货箱里的人都被拽下来之后,白胖子从中选了七个看起来相对健康些的女人。   “就要这几个?”之前负责从货箱里拽人下来的那个男人问白胖子。   “目前这几个就够了,等要货的时候再联系你们,你们不是说随时都有货吗?”胖子用尖细的嗓音问。   “对,随时都有,最不愁的就是货。”男人邪笑着点头道,然后便和另外两个人把之前下车但并没有被胖子选中的那些人又赶回了货箱里。   那白胖子的声音我记得,那就是之前我通过话的那个牙医,我赶紧看了下他开的那辆货车的车牌号,并反复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将它牢牢记住。事实也证明我这样做是明智的,当三个男人把白胖子选出的女人推进客货车并关上了车门之后,我的视线也随之回到了一片漆黑的状态。   当黑暗被光线驱散时,我发现我已经身处一个破旧的仓库里,仓库大门敞开了,一高一胖两个男人走进来,并从地上拽起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挣扎着,并喊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但她们的挣扎并没有换来自由,等来的只是一把冰冷的手术刀。   随后的几个小时里,我目睹里一次又一次的“手术”。   那些女人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全身被麻醉,接着有专人负责开刀,取出脏器装箱带走,而那两个男人则负责将尸体处理掉。他们用一把大号的钢锯将尸体分成两段,然后装进大塑料箱抬到楼下的一辆货车上。车身上没有任何标志物,但车牌号我依旧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也再次将车号记在脑子里。   接下来在我眼前的画面开始出现类似回闪的情况,而且跳跃性很强,内容很乱,有人在喊,有人在哭,好像人间地狱。   这些杂乱的情绪已经对我没有任何帮助了,我用力闭上眼,然后便集中注意力将我拉回到现实中,而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确实回到了筒子楼的走廊里,那些鬼魂已经不见了,只有九公主守在我的旁边,她的存在也让我确认了我已经结束了这次漫长的通灵。   我挪动了一步,感觉身体有些发麻,同时身体里一股股的寒气也让我由里往外的感到冷。   “你回来了?”九公主看着我问道。   “嗯,回来了,我愣在这多长时间了?”   “一小时二十多分钟。”九公主张口便答,估计刚刚我通灵的这段时间她没少看表。   “还行,我还以为要在这一直站到天亮呢。”我半玩笑地说了句,不过我的这句话并不是说给九公主听的,而是说给我自己,刚刚几个小时里我所见到的那一幕幕绝对是我这辈子所看到的最残忍、最恶劣的画面,它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人类恶性的概念。   这个世界真是该清洗了!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死亡助理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不过我没有把他说出来,或许我还在担心驳王会不会突然冒出来,然后控制我的全身,如果一定要清洗的话,我觉得还是用我自己的方法比较合适。   我没有再去楼道尽头的那个大屋,而是拿出手机把两个车牌号输入了进去,以防我自己忘掉,接着我便将刚刚通灵时所看到的一切都跟九公主详细说一遍。   九公主听后立刻联络了警局里同事,并安排人连夜把这两个车牌号的车主身份查出来,在交代好了这些事情后九公主跟我说她打算现在就回局里,找到了车主之后他们未必会立刻抓人,但肯定会进行跟踪调查寻找证据,而这些行动极有可能在今晚就展开。   我没有跟九公主一起走,寻找线索的工作我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抓人的事就交给警察,现在我需要兑现我的承诺,去县医院找一下女孩的父亲陈酒原。   凌晨1点多,我开车到了朱板屯方向的县医院,并跟值班的医生说明了一下我的来意。估肠呆才。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出点钱解决这事的准备,但让我意外的值班医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他非常认真地听完了我说的话,当他得知陈酒原的女儿被器官贩子杀了之后,他甚至愤怒地敲了一下桌子。   并不需要我出钱,这位值班医生立刻帮我查找了陈酒原的住院记录。   少爷家的老头子是在两年前做的换肾手术,所以我让值班医生直接在两年前的记录里找,很快这位年轻医生就找到了陈酒原这个人。   在两年前,陈酒原因为心梗住院,在住院治疗了一个月后出院,具体是不是治好了从记录里查看不出来。关于陈酒原的家庭住址,医院这里并没有做记录,不过值班医生找到了一个座机号码,通过这个电话应该就能找到陈酒原了。   我记了电话,然后向医生道了谢,接着也不管现在的时间是否合适,直接就按照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十几声后终于被接起来了,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恼火地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快凌晨两点了。”我回答了一句,然后继续问:“我想问一下这是不是陈酒原家。”   “陈酒原死了。”女人直白地回答道。   “那你是?”我问。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谁啊?”女人不耐烦地问着。   “其实,我是有陈酒原女儿的消息了。”我说。   “小雨?你知道小雨去哪了?”那女人因为我的话而激动了起来。 第371章 恶有恶报   我从那栋四层小楼里出来的时候,那女孩也一起跟着我离开了,在回到车里之后她也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眼睛变回来了。身上也没有了那些伤口。衣服也穿得漂漂亮亮的,这虽然并不是真实的她,但这应该是她最向往的模样。   现在,女孩就站在我对面,听着我在电话里所讲的每一个字,当我听到“小雨”这个名字后,我立刻捂住话筒小声问女孩:“你叫小雨?”   女孩立刻冲我点了点头。   我于是继续对电话另一边的女人说:“对,我有小雨的消息,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是小雨的老姨,你是谁?”女人继续问。   “我是警察。小雨她出事了。”我撒了个小谎。不过并不影响太多。   “什么?警……小雨出什么事了?被人拐走了?”女人焦急地问。   “比那要严重,我可以确定小雨已经去世了,她被器官贩子骗了,人被害了,我们目前正在找她的尸体,我相信我肯定能把尸体找到。”我停顿了一下,见对方不出声了,我继续道:“我知道这是个坏消息,但我还是希望让她的家人清楚她的情况,而且我们会抓到害小雨的人,我会让你们看到这些坏人被送进监狱的。”   “他们得死!他们得枪毙!”女人冲着电话大吼道。   对。他们确实该死,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法律会容忍这种人继续活在世上,他们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我给小雨的老姨留了我的手机号,她也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她希望我立刻告诉她。   挂断了电话后。我开车返回了市内,在回来的这一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九公主他们如果顺利破案,那一切都按正常的法律顺序来办,如果他们这事办不好,抓不到人,或者抓到了人又弄什么证据不足那一套,那我就另请他人,至于请谁,我心里也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人选。   回家的整个晚上我都没怎么睡,基本上只要我一闭眼,在那个小屋里的手术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眼前闪,一想到那些人可恶的嘴脸我就愤怒得几乎要爆炸。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我就迫不及待地爬起来给九公主打了个电话,九公主告诉我他们已经锁定了目标。之前那个电话并没有让他们找到“牙医”,不过我给的车牌号却让他们找对了人。   另外也有一队侦查员找到了那辆货车,那是一家垃圾处理厂的车,根据侦查员反馈的信息,今天清晨的时候这辆货车从处理厂开了出来,开车的两个人一高一胖,跟我所描述的情况基本一致。   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在家里待着了,去乐易堂也不可能安稳,所以我索性直接去了公安局找到九公主,然后就在那里等着警方行动的结果。   整个白天,负责跟踪调查的侦查员反馈了相当多的信息,不过距离实施抓捕似乎还要等一段时间,这让我心里十分着急。   不过傍晚的时候侦查员送来了好消息,他们听取到牙医的谈话,在两天后又有一次交易要进行,地点就在市外农村的一条没有任何监控的山道。   这次九公主他们不用继续在办公室里等着了,警队的队长开会安排了行动计划,虽然没有参加这个会议,抓捕行动我也没有参加的份,不过只要能抓到那几个人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回馈。   这两天等得好像两个月那么漫长,到了行动当天,我早早就跑去警队里等着,中午十点多,行动队的第一批刑警先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辆货车,我在楼上清楚地看到从货车里被救出来的那一整车的男女。   下午两点,九公主回来了,她抓到了那个白胖子“牙医”,不过行动依旧在继续。   到了晚上7点多,警队队长回来了,一高一胖两个男人还有那个中年女人都被抓了回来,一起被抓回来的还有一辆医用车,有两个医生打扮的人还有一个穿西装的人全都被逮捕了。   一天内,案件相关人几乎一网打尽了,通过后续的审问应该还有更多的人被牵出来。   究竟这条线上还有多少条凶残的大鱼并不需要我来关注,我只需要知道杀死小雨的凶手被抓了,而且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这便已经足够了。   证据确凿,几个被抓的人几乎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就供述了一切。   开货车的几个人就是传说中的蛇头,负责从周边一些经济落后的小国家往国内带偷渡客,这些偷渡者在中国无亲无故,国外的家人更是没办法知道他们的任何情况,就算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对于那些器官贩子来说,这无疑是绝好的货源。   牙医是他们的中间人,他负责从蛇头那里物色偷渡者,并高价买下来送到“地下医院”。   地下医院是一个变态母亲外加两个变态儿子的母子三人组,这三个人负责寻找合适的手术地点,之后联络器官商进行活体器官剥取手术。因为两个儿子都在垃圾处理厂工作,他们有处理尸体最便捷的途径,他们会在垃圾坑即将填埋的前一天将尸体放入其中,次日填埋之后,死者的尸体就这样从地面消失了。   至于那三个被抓的器官收购商,从他们身上警方还能牵出背后一个更大的黑市销售网,后续还有相当多的人和事需要调查,不过这些已经不是我需要关注的了。   当天晚上,警方派人去了两个变态儿子所在的垃圾处理厂,并按照这两个人的供述找到了他们之前放置尸体的几个垃圾坑。   在工厂工作人员用挖掘机把垃圾坑一个一个地挖开,随后警方便开始从垃圾中寻找尸体。   抓活人我未必帮得上忙,但找死人却是我拿手的,我可以看到那些鬼魂徘徊的地方,而每当我找到一个鬼魂,在它附近就一定可以找到尸体。在天亮之前,我们在垃圾场里总共找到了59具残缺不全的尸骸,其中一具被折叠起来塞进旧行李箱中女尸就是小雨。估肠呆技。   在小雨的尸体被送到殡仪馆进行修复之后,我给小雨的老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小雨的尸体在哪停放,并告知凶手已经抓到了。   不过碍于这件事的性质,我没有跟她说得太详细,毕竟警方要求对此事绝对保密,我可不想因为我的多嘴再闹出些国际关系方面的麻烦事,最后再把自己搭进监狱里去。小雨她老姨也没多管闲事,或许对她来说小雨找到了,凶手被抓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把小雨被害的事告诉给了那个移植了小雨肾脏的老头,就像他之前承诺过的一样,他对小雨的家人做出了补偿。   在我的劝说下,他并没有真的跑到小雨的老姨面前道歉谢罪,因为这绝对是件麻烦事,他只是通过我将一笔钱转交到小雨的老姨手上。   小雨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老姨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不知道她跟小雨之间是否关系亲密,也不确定她拿到这笔钱是否心安理得,但我还是如数将钱交到了这女人手上,她也没有任何拒绝地收下了钱。   对于老头来说,拿出这笔钱是他自己对良心的一次交代,至于这笔钱对小雨的老姨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想多去过问了,只要她自己觉得心中无愧就好,反正谁晚上睡不着觉谁自己最清楚。   所有事情都结束的第三天,九公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请我吃晚饭,算是对我的答谢。   饭桌上,九公主跟我说了一下案子大概的情况,几个重要的涉案人几乎都可以确定会被判处死刑了。几个器官贩子的处刑会稍微延后一下,因为警方还要通过他们寻找幕后的器官交易网。   在说完了这些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后,九公主也告诉了我一个不太爽的消息,就是关于那个牙医,他的律师似乎相当有手段,极有可能会让他免于死刑。   这确实是一个让我十分不爽的消息,但在说完这事之后,九公主忽然转了个话题,问我最近有没有跟习麟联络过。   我以为她是猜出了我打算找习麟来做这些善后的“脏活”,所以我愣了一下没敢直接说什么,不过并不需要我回答,九公主在问完这问题之后便自顾自地说道:“昨天我在检察院门口看到习麟了,我喊了一声,他没回头,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还是故意躲着我。”   “也有可能是看错了。”我笑着补充了一种并不是没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九公主对我的这种说法表示怀疑,不过最终我还是用各种各样的新奇话题将习麟这事给扯开了,不过我的心情却因为习麟的出现而好转了,因为我知道有个比法律更严厉的死神正在行动。   果然,一周之后九公主给我带了一个我早有预料的消息,“牙医”在看守所里突然死亡,死因是肝破裂。   她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我回答说:“人在做天在瞧,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当然,我这句话或许应该改成“阴差饶过谁”更恰当一些。 第372章 推销遇凶案   如果让我选出十种最令我感到难堪的事情,我想我会把上门推销列在第一位。   从入行开始,我就没做过任何上门推销的事,所有的工作都是客户自己上门。当然。我并不是不擅长推销自己。恰恰相反,这正是我所擅长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愿意去做这件事情,尤其是推销的并不是我自己,而是一群小孩做的玩偶、手工艺品。   昨天王珊给我送来了一个通知,说是我所在的这栋写字楼里所有的老板准备联名做慈善献爱心。这次献爱心活动的对象是那些孤儿,活动不仅要捐钱,还要陪同孤儿们一起推销他们制作的手工艺品。   楼里比我有钱的老板多的是,但他们全都参加了,我自然也不能推脱。不然就显得我好像很不合群一样。   于是在今天一大早我就跟着其他几个公司的老总们一起到了孤儿院。然后各自带着几个孩子去扫楼推销。   那几个老板都很兴奋,尤其是几个白手起家的,他们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干过扫楼推销,现在回味一下曾经的那段经历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而且他们还要比赛一下,看谁带着队伍卖的钱多。   本来我是不想参加的,但硬是被乐易堂对门那家杂志社的老板给拽去一起玩,鉴于我刚起步的时候他在杂志上给我免费打过广告,我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参加了。   跟我一组的是两个13、4岁的男孩,他们做了很多彩色玻璃日用品,很小巧也很漂亮,我觉得比起上门推销更适合摆地摊来卖,但活动的目的不是为了卖钱,而是锻炼这些孤儿与陌生人交流的能力。所以我还是带着他俩去扫楼。   既然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我也不在乎比赛的输赢,所以我就带着两个男孩在附近随便找了一栋公寓式的大楼,然后挨家挨户的开始敲门推销。   两个小孩一开始并不敢开口,后来我给他们做了个示范,他们也渐渐发现跟陌生人打交道也不是特别难的,虽然过程中也有一些人并不愿意跟我们多说什么,一看是推销的就立刻关门了,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听我们把话说完的。尽管他们最后依旧不会选择购买。   我们连续扫完了两栋楼后,灯罩只卖出去一个,但两个男孩依旧非常高兴,这也让我很愿意陪他们去扫第三栋楼。   起初的几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依旧是有人愿意开门,有人不愿意搭理,当我们来到四楼并敲了左边第一家的房门时,门竟然吱呀一声自己敞开了。   两个男孩被吓了一跳,他俩一起向后退了一步,而同样感觉惊讶的还有我自己,因为屋里的地板上明显有一团阴气在匍匐着。   白日见鬼!   现在这个时间段可不是鬼活跃的时候,屋里的情况恐怕不一般!   想罢,我赶紧把两个男孩拽到我身后,拿了两张符让他俩拿好了,并告诉他们不要靠近门口。随后我转回头将门推开,然后小心地走到屋内。   屋子里有一股怪味,像是什么东西发霉了,同时还有一股血腥味。   我什么都没碰,只是沿着玄关往前走,在玄关尽头左转是屋子的客厅,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躺在客厅里,头上、身上全是血,在后脑下的地面留着扩散成一滩,在墙上也到处都是飞溅出的血点,还有血手印。   男人的手上都是血,地上也有走动时留下的凌乱血迹,看样子墙上的血手印也是他自己留下来的。估狂上号。   这是谋杀案的现场吗?   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这个人应该刚死不久的,从地上的阴气来看,他应该是死后立刻化鬼,并且徘徊不散。   “你在吗?我在跟你说话,如果你听到了就出来,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帮你的忙。”我对着空荡的屋子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阴气开始慢慢朝着客厅无光的角落里汇聚,不一会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墙角。就鬼魂来说,他实在太模糊了,我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也没办法知道那鬼到底是不是屋子里趴着的这个人的灵魂。   “你认识这个人吗?”我指着地上趴着的那具尸体向角落的鬼魂提问道。   那个鬼影僵在那里好半天才回答:“我……我……那是……我难道……难道已经死了?”   他的回答有些含糊,不过从声音可以判断那是个男人的鬼魂,而从内容来看,他应该就是地上趴着的这个人的灵魂了。   “对,你已经死了,能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吗?”我继续问。   “谁?我……我……我不记得了,我……我……”男人结结巴巴地回答着,但说了却跟没说完全一样。   新鬼确实会出现一些意识模糊的情况,但这男人的情况貌似有些不同,我见过不少失去记忆的鬼,但那绝对不是他这样的。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得病了?记忆出问题了?”   墙角的鬼魂好像恍惚了一下,然后便站着一动不动了。   我以为他是在考虑如何回答所以我也不打扰他,可等了一会我发现好像不对劲,于是我就又问了下:“你是不是得病了?”   这次那鬼魂有了反应,他转了下头说:“我想不起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叫孙泽,我的老婆叫单蕾,我在一家浩东日用化工厂上班,是做财务的……我……我只记得这些。”   我朝屋子四周看了看,这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垃圾袋、碎纸扔得到处都是,而且屋子里发霉一样的臭味并不是因为尸体造成的,这是屋子里本来就有的臭味。虽然女人也有邋遢的,但在我的印象里大多数女人都喜欢干干净净的环境,这种乱七八糟的屋子是女人没办法容忍的。   我又回头往玄关的方向看了一眼,旁边的鞋架上没有女鞋,拖鞋都没有小号的,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单人公寓,而且并没有女人住在这里。   “你多大?”我再次问孙泽。   “我……27。”孙泽回答。   我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尸体,虽然面部肌肉有些扭曲,但眼角的褶皱以及脖子上松垮的皮肤都可以看出死者的年龄绝对在50岁以上,如果躺在这里的人真的是孙泽,而墙角的也是孙泽的亡魂,那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孙泽得了失忆症。   “你27岁的时候……不,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比如意外之类的?”我问。   孙泽的鬼魂又出现了恍惚的情况,这次我没有等他自己清醒过来,而是立刻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孙泽的身体明显晃动了一下,好像是猛地回过神来,接着他便用激动的语气说:“对了,工厂爆炸了,着火了,我往楼下跑的时候摔倒了,从楼梯上滚下去了!难道……难道我是被摔死的?对了,我是被摔死的吗?”   这下清楚了,20多年前他上班的时候遇到意外摔伤了脑袋,他只记得意外之前的事情,随后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   为了证明我的推断,我起身在屋子里四下看了看,不需要我动手去找任何东西,在屋里非常醒目的位置都帖着便签。   便签的内容都是些琐碎的事情,而且都是命令的口吻。   比如:去看日历,在下面画记号!   或者:3月的房租交过了,他再来收就骂他!   等等等等。   这些便签很好地证明了孙泽确实有失忆症,而且他的失忆症很奇怪,他不是忘记了从前的事,而是记不住短期内发生的事。不过找出孙泽恍惚状态的原因并不会让我高兴,因为他这种状况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墙角那模模糊糊的鬼魂,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对孙泽说:“孙泽,你听我跟你说,爆炸、着火那是20多年前的事,你因为那次事故得了失忆症。现在你已经死了,应该是被人杀死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所有事情你都能记住了。你记住了,我叫常乐,是个阴阳先生,我们遇见了那也是一种缘分,我来帮你查清楚到底你是怎么死的,但你必须老老实实留在这,不要到处乱跑,明白吗?”   孙泽依旧没有立刻对我的话做出回应,这可能是因为他没有习惯记住一些事情的感觉,但我清楚他已经听到我的话了,我要做的只是重复一下我刚才的话,加深一下他的印象。   在我将同一句话重复说了三遍之后,孙泽终于有了反应,他冲我点了点头道:“好……好的,我会留在这。另外,我想知道单蕾在哪,我想见我老婆。”   “单蕾我会帮你去找,你的死因我也会帮你查,但你不能乱动,不能出这个房间,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凑到进这个房间的人身边,如果你做不到这些的话,我不但不帮你,还会把你直接送到阴曹地府去!”我威胁着孙泽道。   孙泽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如果不这么做,孙泽极有可能变成厉鬼,当警察进来的时候这个厉鬼有可能附体伤人,这一点从屋子里浓密的阴气上就能看得出来。 第373章 死者化厉鬼   只是口头叮嘱并不能让我放心,我又拿了几张符纸放在墙角封住孙泽的亡魂,之后我才给九公主打电话报案。   等了几分钟,警车开到了楼下。九公主也一起过来了。   按照一般流程警察先封锁了整个犯罪现场。我也将事发经过做了详细的说明,当然,有关孙泽亡魂的事情我并没有跟做记录的警察说。   发生了命案,我的献爱心活动也只能半途结束了,不过推销变成了探案也让跟我一起过来的两个男孩十分兴奋,他们完全没有害怕,反而非常好奇地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问我拿着的符纸有什么用,是不是屋子里有鬼。   我在送他俩回福利院的路上跟他俩详细说了一下我职业,不过有关鬼的事情我并没有说太多。毕竟一般人就算知道了也看不到。而看都看不到的东西,了解的越多反而越麻烦。   在满足了两个男孩的好奇心之后,我把他俩交给了福利院的院长,随后我便再次返回犯罪现场跟九公主碰面。   警方需要大量的时间进行现场调查、提取证据,我虽然暂时不能进屋,但却可以将我发现的一切情况跟九公主再次进行说明,尤其是死者患有失忆症的情况。   因为死者是我发现的,再加上前不久我刚刚帮着警方破了一宗大案,所以对于我的参与九公主没有表示任何的排斥,甚至很主动地将目前现场调查员所发现的情况跟我进行了一些简单说明。   关于死者的身份警方已经迅速确认完毕,并且了解过了他的家庭、生活情况,尤其是他的病情。   死者确实叫孙泽,今年53岁,在26年前因为工伤导致脑部受损,永久性丧失短期记忆能力。这种怪病会让他把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统统忘掉。 他只是记住27岁之前的东西,对他来说,他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27岁那年。   这种病让他没办法工作,所以当时的化工厂赔偿了孙泽十万块钱。   随后的23年里,孙泽一直在他老婆的照顾下生活,不过在三年前,孙泽的老婆去世了,孙泽在她小姨子的安排下住到了现在这栋单身公寓里。   孙泽虽然没有短期记忆,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毕竟27年的记忆可以帮助他生活下来,对他来说最大的困难只是金钱的来源。   警方从孙泽的家里找到了许多借款的单据,还有一些所谓借贷公司的名片,在他的卧室的床头柜里警察找到了大量的假身份证,以及多部手机,每部手机上都帖着不同的名字,而每个名字又对应着一个假身份证。   在床底下警察找到了几箱笔记,上面写着孙泽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而通过这些笔记警察确认了孙泽是通过各种假身份借款,然后再人间蒸发,他就是靠骗来的这些借款维持了这三年的生活。   虽然法医还没有对孙泽进行尸检,但孙泽的死因大体已经可以确定了,他的后脑有大量条纹状伤痕,应该是被棍棒击打造成的。他的衣服被撤掉、丢在一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瘀伤,显然他在被杀前曾经做过一番搏斗,最终因为棍棒击打后脑而死。   有关凶手的身份,九公主做了个最简单的推断,她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借贷公司的打手。打手因为追债找上门,结果孙泽的失忆症犯了没办法立刻给出解答,于是打手一怒伤人,结果把孙泽打死了。   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高,不过在没有找到更进一步的证据之前,事情还不能盖棺定论,我并不能用这个猜测出来的结果安抚孙泽的亡魂。估狂亚扛。   鉴于孙泽的特殊病症,这个案子我完全没办法用通灵来找线索,警方的调查会比我乱猜的有效得多。所以我也没在这里跟着搅和,只是叮嘱了一下九公主,到了太阳落山之后尽量不要让人来这里,因为孙泽的亡魂非常不稳定,极有可能化身厉鬼伤人。   九公主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所以很认真地点头答应了。我也在叮嘱过这些之后直接返回了乐易堂。我的中途退赛并没有引起其他那些老板的不满,因为他们之中坚持到最后的也只有两个人,其他人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爱心之旅。   当晚公司关门之后,我特意去了一趟孙泽家,一来看看他是不是听我的话哪都没去,二来也看看他是不是恢复了神智,可以进行更进一步的交流了。   他家的门上了锁,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我进去,我一边拿万用钥匙一边有意无意地在他家房门周围扫视着。   和楼道里其他楼层一样,孙泽家房门周围的墙上也都画满了各种涂鸦,写了各种电话号码,什么开锁的、送煤气罐的、修燃气灶、通下水道、修电脑……反正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其中也有一些彩色的传单广告还有名片直接贴在门上。   我租住的那个房子虽然不是开放式的社区,但并不能阻止那些发广告的人进来,我家的门上也会被贴上各种名片、广告,但不管我多累,贴在门上的广告和名片我都会一一将它们取下来,虽然它们贴在门上也没什么,但我就是觉得有东西粘在我家的门上是件很别扭的事。   我想很多人都跟我有着相同的习惯,起码住在这栋楼的人都这样,因为上午我扫楼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家的门上都是没有广告,而贴着名片的门一般都敲不开,家里根本没回来人。   不过孙泽家的门有点奇怪,他家门上贴着好多名片,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孙泽从来都不会特意把这些名片摘下来一样。   我本来应该不去管这些,开了门进去就行了,可是我的眼睛就是没办法从这些名片上移开,就连开锁的动作都受影响了。   “妈的!”   我骂了一句,然后就像强迫症犯了一样把他家门上的那些名片全都摘了下来。   门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了,我心里也觉得舒服了,而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门上多了一个黑色的涂鸦。我伸手在涂鸦上用力抹了一下,涂鸦并没有掉,感觉应该是用油性记号笔画上去的。   涂鸦的位置在靠近门轴那边,与我视线向平,估计画这东西的人跟我的身高差不多。   在一栋旧楼里有一些涂鸦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扇门上的涂鸦未免太精致了一些。涂鸦看起来像一张黑猫的正脸,巧妙的留白勾勒出了猫鼻子的轮廓,而在猫的嘴角还有一抹红色,就像是嘴边在滴血。   就算孙泽有短期失忆的毛病,他也未必会放任这些名片留在他的房门上,而这些名片又恰巧盖住了这个涂鸦,这是巧合吗?还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虽然我暂时还看不出这涂鸦的名堂,也不能确定这只黑猫一定就与孙泽的死有关,但我还是拿出手机把这黑猫涂鸦拍了下来,随后我又把名片粘了回去将涂鸦盖上。   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我再次用万用钥匙开门,这次门开得十分顺利,而我刚一进门,屋子里立刻有巨量的阴气朝我卷了过来,看样子孙泽的情况比我预想得要严重得多。   我赶紧拿出符纸朝着阴气甩过去,然后口中念起八阳咒,手上也结印护身,阴气立刻退散开了,但孙泽的鬼魂却紧跟着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和白天时那模糊的人影不同,这次的孙泽看起来清晰无比,而且不只是清晰,他的脸甚至发生了严重的扭曲,这让他看起来并不像人,而更像那些在地府里徘徊的恶魔。   横死之人多变厉鬼,尤其像孙泽这样记忆失常的人,这一点我早就清楚,这也是我不让九公主他们晚上过来的原因。   “你想杀我?”   孙泽的鬼魂瞪着眼睛冲我大吼着问道。   “你冷静一点,我是来帮你的,我们上午见过面的,我叫常乐!”我赶紧安抚道。   “你少骗我!”孙泽用力挥了一下手,“我知道我自己有什么毛病,我没有你的照片,也没有记跟你有关的日记,你是骗子,你是来杀我的人!”   说完,孙泽立刻朝我猛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厉鬼也是鬼,这并不能改变本质性的问题,我探手将一张符拍过去,直接按在了他的脑门上,接着念咒开光。   符纸呼地一下着起了火,孙泽也被烧得向后倒退并大声喊叫起来,不过喊完了他马上不顾一切地再次冲过来,看样子不把我杀死他是绝对不肯罢手了。   也罢,留在他房子里他就是颗不定时炸弹,说不上什么时候他就爆发了,与其这样不如我先把他收了,等找到凶手了再来对他进行超度。   当孙泽再次冲到我跟前时我没有立刻用符,而是用我的左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脑袋,然后用力一捏。   孙泽的头噗地一下爆成了一团阴气,他的身体则躺倒在地,不过那些散开的阴气马上又汇聚回来,但还没等他的头重新汇聚成型我已经在他身边布好了符阵,然后一边围着符阵转圈一边念着封妖伏魔咒。   当孙泽的头恢复过来之后,他立刻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惨叫起来,但无论它怎么做都没办法从这符阵中离开。当伏魔后咒念完之后,我立刻结印探右手点了下孙泽的胸口,孙泽的身体顿时化成一团烟雾消散掉了,屋里的阴气随之消失不见。 第374章 滴血纹身   孙泽的魂魄被我用咒驱散了,伏魔咒的威力很强,用在一般的孤魂野鬼身上很容易让它们魂飞魄散从此消失,所以我在学这个咒的时候就被告知不能轻易使用。因为杀鬼就等于是在杀人了。   不过孙泽的情况是个例外,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却有着相当重的执念和怨念。这也是他化身成厉鬼的原因,对于他这样凶的鬼魂,就算用了伏魔咒也没办法将他的魂魄完全驱散,估计过不了十天他的魂就会重聚回来。   十天……我不确定警察是不是能在十天内找出凶手,而我自己更是对这件事毫无头绪,好在主动权现在还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只要我不忘了孙泽的事,每隔几天就过来瞧瞧。定期把他的亡魂封住,这样等到九公主那边查出结果我再对孙泽进行超度。   我在孙泽的家里简单扫了几眼。在确定他的魂魄不会立刻重聚后我才离开。   隔天一早我给九公主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九公主回答说她们在昨天就已经开始对孙泽骗过钱的几个借贷公司进行走访调查了,不过目前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能证明是借贷公司杀人,走访的那几家也没有露出任何可疑的破绽。   当然,警方并不会因此而停止调查,同时她们也会寻找其他的可能性,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电话打完了,我觉得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接下来我要做的估计也就是等待了。   中午的时候,对门杂志社的老板过来乐易堂串门了,他平时倒并不怎么到我这边来,这次过来也是为了分享一下他昨天献爱心活动的感受。正好也到了午饭时间了,我干脆叫他一起吃顿午餐,然后边吃边聊。   今天又升温了,天气非常暖和。早晨我出门的时候已经看到街上有人穿起了裙子,到了中午的时候太阳光更足,外面也有人穿起了短袖的衬衫。   杂志社的老板穿的休闲西装。吃饭的时候有些热了,他就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他里面穿了一件很单薄的衬衫,衬衫的料子有些半透明的感觉,所以我隐约地看到了他右臂上的纹身。那纹身是黑色的,虽然只是个轮廓,但我还是可以大概看出来那好像是只豹子。   我的注意力被他胳膊的纹身吸引过去了,正说的话自然有些卡壳。   杂志社老板似乎也看出来我对他的纹身感兴趣了,他索性把袖子卷了起来,将右臂的纹身整个展露在了眼前。   “你对这个有兴趣?准备也来一个吗?”他问我。   我对纹身并没有兴趣,如果在平常我可能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但是昨天我在孙泽家的门上看到了那只黑猫的涂鸦,而杂志社老板胳膊上纹的这只黑豹让我很容易联想到那只黑猫。   那纹身是一个黑色的豹子头,豹子圆睁的眼睛,巧妙的留白勾勒出了鼻子的轮廓,豹子的嘴巴微微张着,锋利的牙齿向下滴着一滴鲜红的血。   虽然画面有些许的差异,但整体风格却几乎完全一样。   我特意拿出手机翻出了昨天拍到的那个涂鸦,然后跟杂志社老板胳膊上的纹身对比了一下,这一对照,我更觉得这涂鸦和那纹身简直如出一辙。   杂志社老板也觉得很好奇,而且他脑子转得很快,他立刻皱起眉头猜道:“你这照片该不会是在死的那个人身上拍的纹身吧?”   我连忙摇头道:“不是,这不是纹身,是在门上用记号笔画的一个涂鸦。”   “涂鸦?”他一边诧异地问着一边探头过来仔细地看下我手机里的照片。台休台扛。   黑猫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周围只露出一点点门的边缘,不过只要仔细看一下就能看出来这确实不是纹身,门的材质和人的皮肤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杂志社老板自然也能看出两者的差别,但这并没有减轻他的怀疑,他盯着我的手机看了半天,又看了下自己胳膊上的纹身,然后继续紧锁着眉头问道:“你是内行,你觉得我这个纹身是不是很晦气啊?”   “晦气应该不至于吧,对了,你这纹身是在哪纹的?”我问。   “九纹龙!就在步行街那有个很出名的纹身店叫九纹龙,给我纹身的师傅叫恍哥,听说是个搞行为艺术的。”杂志社老板回答道。   九纹龙……这个地方我还真没听过,不过步行街我去过,也知道那有三、四家纹身店是并排开着的。虽然仅凭相似的涂鸦和纹身未必就能确定凶手是谁,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找一找那个恍哥,也许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发现。   午饭结束后我并没有回乐易堂,而是把我的这个发现告诉了个九公主,同时我也开车再次赶到孙泽的家,然后在整个楼里挨家挨户的门口查看了一下,确认是不是其他人家的门口也有同样的涂鸦。   我找得非常仔细,用了十多分钟才将整栋楼都查看过,但除了孙泽家的门口之外,其他人家的门或者门周围的墙壁上都没有类似的涂鸦。   这会是巧合吗?还是说这只黑猫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如果真有什么意义,那这个意义又在哪呢?   我返回到孙泽家的门口,盯着门上的黑猫一直看着,可惜通灵只能跟鬼魂交流,却不能通过这只黑猫得到什么线索。   就在我盯着门看的时候,九公主给我打来了电话,她已经到楼下了。   我让她上楼到孙泽家的门口,然后我给她指了一下门上的涂鸦,又给她看了一下我特意在杂志社老板胳膊上拍到的纹身。九公主盯着纹身仔细地看了下,然后又望向门上的黑猫涂鸦,她眉头紧锁着,好像再回忆着什么。   我没有去打扰她,只是站在一边望着她等待她想出结果。   不过等了一会之后九公主却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说:“我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这只黑猫的图,不过又想不起来,就是曾经看到一眼,那种一晃而过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明白的,是在什么情况下看到的你也想不起来了?”我问。   九公主又想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摇头说:“不行,完全想不起来了,你觉得它和孙泽的死有关系?要不你晚上问问他?”   “问不了了,他昨天晚上化成了厉鬼,我把他的魂打散了,最快估计也得一个星期才能再跟他说话,现在只能靠你们的刑侦技巧了。哦,对了,纹这个纹身的人我知道在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他?”我问九公主。   “也好,那就去见见他吧。”九公主点头应道。   于是我们两个人下了楼,然后开车到了步行街,在街上走了一段路很快便找到了那几家并排开着的纹身店,“九纹龙”就在其中。   我直奔九纹龙推门进到了店里,里面的不管是客人还是纹身的师傅,身上全都是五颜六色各种花,在他们的衬托下我似乎变成了一个异类。   一个戴着鼻环,满脑袋碎麻花辫的纹身小伙走过来跟我道了声“欢迎光临”。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便问他这店里有没有一个叫“恍哥”的纹身师傅。   那小伙立刻抱歉地笑说:“恍哥现在正忙,找他纹身的话您只能先登个记,排好了时间我们再电话通知您。”   “我们是警察。”九公主没跟这小伙废话,直接把证件一亮,然后问:“恍哥在哪?”   这鼻环小伙愣了一下,在店里的其他人也都同时放下了手里的活,目光全集中在了我们身上。不过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应该只是好奇而已,在看过我们几眼之后,这些人也都该忙忙、该躺躺,谁都没有过来多问半句。   鼻环小伙在愣过之后也同样没有配合地点头说:“恍哥在楼上,不过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我上去问一声,如果他和客人都不介意的话您再上去,行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鼻环小伙的缓兵之计,不过九公主似乎并不担心什么,她直接点头道:“你去问吧,快一点。”   鼻环小伙再次点头,然后赶紧小跑着上了楼。   纹身店里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这音乐声完全盖住了鼻环小伙的脚步,楼上有什么情况我们根本听不到。   我凑到九公主身边小声问:“你不怕恍哥跑了?”   “跑了就说明他心里有鬼,这样倒更好,要抓一个逃跑的人其实很容易的。”九公主自信满满地冲我笑着道。   等了大约三分钟,那个鼻环小伙又小跑着回来了,他来到九公主的面前说:“客户还有恍哥都说没问题,您两位可以上去了。”   “好,麻烦你给领一下路。”九公主道。   “好的好的。”鼻环小伙连连点头,然后转身头前带路。   在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后,鼻环小伙领着我们转到一条狭窄的、灯光很昏暗的走廊,走廊两遍挂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画,画的内容都是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估计画这些东西的人八成是个恶魔崇拜者。   在走廊尽头是一扇与走廊中的恶魔图画非常相配的雕花木门,黑红色的木头让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地狱之门。   鼻环小伙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下门,屋里立刻有个男人大声回应道:“进来吧!”   小伙连忙推开门,然后冲我和九公主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而还没等我俩进门,我和九公主几乎同时愣了一下,因为门里面的工作室看起来就如同撒旦的诱惑--工作室里有两男一女,这两男一女的身上竟没有任何衣服! 第375章 凶案再起   在过来之前我就听杂志社的老板说过,这个恍哥是玩行为艺术的,可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所谓的行为艺术就是不穿衣服!   鼻环小伙赶紧笑着解释道:“恍哥今天的主题是全裸纹身,所有进到这间屋子的人不管是客人、纹身师还是陪同的人都清一色全裸。 ”   “没错。今天的主题就叫‘原始诱惑’,怎么样?二位要不要也来试一下。”一个梳着时髦小辫子、留着加勒比海盗式小胡子的男人转身面向我问道。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九公主。好像还不自控地坏笑了一下。   还好九公主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她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迈步走到工作室里问那小胡子:“你就是恍哥?”   “哥这个称呼可不敢当,我叫张恍,直接叫我名就可以了。”小胡子说起话来倒是坦荡荡,好像穿不穿衣服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或许像他这种搞艺术的都比较放得开。   放得开的并不只有他一个,这屋子里还有两个年轻人。女的趴在床上下身盖一条毛巾,整个后背上画满了彩色的图案;旁边的男的应该是她男朋友。他完全一丝不挂地站在那,并没有因为有外人进来而感到不自在。反而兴趣十足地看着九公主和小胡子张恍。   “南江路13号楼,你知道去过这地方吗?”九公主问。   “没听过。”张恍摇头道。   “那这个呢,你见没见过?”九公主拿出了她的手机,然后找出了她在孙泽家门口拍下来的黑猫涂鸦照片。   张恍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然后挑了下眼眉说:“这跟我的风格很像,不过肯定不是我画的,给你们看一下这个。”   说着,张恍转身走到了工作室里面的一扇屏风后,不一会就从里面拿出来两本画册。   他走过来说:“这里面的可以说是非常具有我自己特色的画,我叫它们魅惑之红,你们看了就能明白了。”   我和九公主一人接了一本画册,并且将里面的画逐一看了一遍。   对于艺术什么的我并不是很在行,也看不出画的意境到底是怎么体现的,不过从逻辑的角度来分析,我倒是能明白他想向我们传达的意思。   魅惑之红,这个名字在他的画作上体现得非常明显。这些画的主色调全是黑色的,但在画面之中总会找到一个点红色,这红色有的是血。有的是太阳,有的可能是一多红花,总之就是黑暗中凸显出那一点红色,而最重要的是,这些画没有任何一副是相互雷同的。   在我所拿到的这本画册里我找到了杂志社老板身上那个纹身的原图,那是一只卧着的黑豹,它按住了一只小鹿,从它的牙齿上滴下来一滴血。   看完整个画册,猫科动物有关的画就这一幅,他想要说的意思大概是有豹了就不会再有猫,如果是他去画的那幅画,那肯定也会画豹子不会画猫。   那么会不会是他故意画一只猫来为自己开脱呢?   不会!   如果他不想让人找到他的话,那大可以什么都不画,或者干脆画一个跟自己风格完全不同的画,这样岂不是更干脆?   所以这滴血小猫应该不是他画的,他并没有撒谎。   我合起画册看了眼九公主说:“我觉得他没撒谎。”   九公主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将画册交还给张恍一边问:“那你知不知道有谁喜欢模仿你的画风,或者你觉得这会是谁画的?”   “这我可说不好,很多人都会学我的画,我的个人论坛上有很多粉丝上传他们的作品,我很忙,不是每个作品都会看的,你们可以去上面找找,也许能找到那只猫。”说完,张恍找到纸笔,把他个人网站的网址写了下来。   在将写有网址的纸条递给九公主的同时,张恍也好奇道:“我能问下你们为什么要找画这只猫的人吗?南江路几号来着?那出事了?”   “你认识一下叫孙泽的吗?”九公主并没有回答张恍,而是按照自己的步调问道。   “孙泽?”张恍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摇了摇头。   “那这个人你见过没?”说着,九公主又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正是已经被杀的孙泽。   张恍看了眼照片,依旧摇了下头,随后他又招呼那个鼻环小伙过来瞧了下照片,并问他有没有见过孙泽,而鼻环小伙也同样摇着头表示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嗯。”九公主一边说一边点着头,然后拿了张名片递给张恍说:“如果你想到什么跟那只猫有关的,就打我的电话。”   “没问题,想到了我一定告诉您。”张恍恭敬地点着头说道。   九公主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她的目光这时终于朝着张恍的下半身扫去,接着又看了眼旁边那个光溜溜的男的,她的嘴角很不屑地翘了下,意味深长地轻摇了一下头,然后什么都没说转头就往门外走。   刚刚还泰然自若的两个男人顿时就不淡定了,倒是床上趴着的那个纹身女被逗得直乐,而且她看着九公主的背影,眼神明显不一样--九公主掰弯者的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从纹身店出来之后,我问了下帅九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她回答要回局里查一下张恍给她的网址,同时也跟进一下借贷公司那边的情况。   我看她都已经计划好了,也就不打算再过多打扰,于是我在抄下了张恍的网址后便跟九公主道了个别,然后各回各的大本营。   随后的整个下午连同晚上,我都一直对着电脑,张恍的个人网站上确实有相当多的粉丝,这些人也都把他们各自的作品传上来,不过他们的作品90都是纹在身上的,余下的10也都是贴纸类的,根本没有涂鸦画。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的时间完全浪费掉了,在他网站上专门有一个魅惑之红的板块,这里不提供粉丝作品上传的功能,只是展示张恍的个人画,粉丝们可以在画的下面进行留言评论。   我找到了滴血黑豹的那幅画,并逐条查看了下面的留言,而其中一条留言在第一时间便抓住了我的眼球:血确实诱人,这个世界需要被清洗,被鲜血彻底清洗!   让我在意的并不只是留言的内容,留言者的id也同样惹眼。   死之引导者!   要彻底清洗这个世界是死亡助理的口头禅,如果单纯只是清洗世界或许是巧合,但id居然叫死之引导者,这跟死亡助理有什么区别?   我可以确定留言的人肯定不是艾生平,也不可能是小艾,但难保不是死亡助理的某个信徒。   想到这我立刻给小艾打了个电话,并问他清不清楚艾生平之前有没有其他没有跟他一起去地狱的信徒,或者是用过“死之引导者”这个绰号的人。   小艾的回答很干脆,他说艾生平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信徒,所有人都带走了,而且他完全不清楚死之引导者这个人。   我对小艾的话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网上的这个死之引导者不可疑,正因为我找到了它,也让我越发觉得那个黑猫的图案跟谋杀案之间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或许过不了多久还会有人在家里被杀,而且同样伴有滴血黑猫的涂鸦出现。   这是我的推测,但我并不希望这个推测会成真,可是事情偏偏就朝着我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过去了。隔天早晨天还没亮我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九公主打过来了,我在接起电话后立刻问:“是不是有人死了?”   “对,有人在家里被杀了,而且这个人我们昨天还见过。”九公主回答。   “该不会是那个张恍吧?”我猜道。   “就是他,他在家里被人用钝器反复击打后脑致死,在他的身上放着几张铅笔画,画上画着同样的黑猫,猫嘴边滴着血,那血应该是张恍的。”九公主道。   我看了下表,现在还不到5点,如果抓紧一些或许还能见到张恍的亡魂,他的记忆不会错乱,从他嘴里应该可以问出凶手的线索。   想罢我立刻向九公主问了张恍家的住址,然后急忙开车往那边赶,而就在我的车开到张恍家的社区入口的时候,一个绝对让我意想不到的家伙竟先我一步到了那里,而且正在墙根下的角落里站着。台休台亡。   在旁人看来那可能是个面壁思过的疯子,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并不是一个人站在那,还有一个鬼魂被他堵在了墙角。   我赶紧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下车跑过去喊道:“习麟,你怎么跑这来了?”   习麟皱着眉转头看了我一眼,同时我也看到了他手里正拿着一张纸,纸张画着一只……我勉强算它只是猫吧,或者更严格的说,那只一只被涂黑了的畸形怪物,怪物的嘴角还滴着血。   “那是你画的?”我指着那画问。   习麟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把那张纸捏成了一团顺手丢向了旁边的垃圾桶,接着转过头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对墙角里的鬼魂逼问道:“快点说,你看到的人长什么样!” 第376章 凶手有两人   我小跑着到了习麟身边看了下被他堵住的那只鬼。那家伙穿着破烂、身影很淡,看起来应该就是在附近徘徊的孤魂野鬼。   见了阴差,野鬼自然怕得不行,习麟再一逼问。他立刻乖乖开口。   “我真的不知道那画上的是什么,求求你饶了我吧。”野鬼一脸可怜地看着习麟求饶道。   “不是画的问题!”习麟厉声道。   “就是画的问题吧?你确定你画的那玩意他能看出来是什么?”我在旁边问。   “不是我画了什么的问题。我只是给他一个概念,让他明白我要找的人是个在纸上画画的人!”习麟用飞快的语速解释道,很明显他对自己那幅大作被我看到了这件事还是非常在意的。   我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既然已经看到这小子在我面前出糗了,这其实就已经算足够了,所以我也帮着他问那乞丐游魂道:“你不用紧张,如果你害怕他不敢对着他说话那你就看着我,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随和的。”   那游魂看了我一眼,又怯怯地看了看习麟。   习麟立刻冲他一瞪眼。吓得他连忙将视线移开再次望向我道:“我看到了,那个人就在屋子里画的,现场画的,画完之后蘸了下另外那个人的血。他……他简直……简直就是个……”   “就是个什么?”我追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他好像并不是人,但是又不像鬼,那感觉……感觉跟你很像。”游魂指着我说。   跟我很像,那就是阴阳师了?   如果身边带着式鬼的话,确实在鬼的眼中一下子便能看出来那人跟普通人之间的差别。   不过他这话并没有太大意义,起码我不能通过他所说的这些确认凶手的身份。   “告诉我点更有用的,比如那人去哪了,开的什么车之类的。”我继续问。   “我不知道。”游魂摇头道。   “那你知道点什么?”我也有点不耐烦了。   “我知道有人在这里画画,在墙上到处画,画的就像……就像是……”这游魂吞吞吐吐的好像不敢把话往下说,同时也悄悄地偷眼瞧着习麟。   习麟彻底失去耐性了,他走到那游魂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我完全听不懂的话。那个游魂顿时像是洗脑了一样愣在了原地,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半个月前……一个人在这里画画,画了好多,就像那张怪物一样的画,很丑。昨天晚上,另一个人过来了,他身上有东西,他很凶,他进到房子里杀了人,然后留了另一张画。”   这游魂所说的话让我有些吃惊,因为听他的说法似乎有两个画画的人,一个画得烂一个画得好,画得烂的不杀人,而画得好的是杀人的,而且习麟正在追踪的貌似是那个画画很烂的家伙。   不行,我的脑子有点乱套了。   “你去死的那个人家了吗?”我问习麟。   “去过了。不过魂已经散了,上一个被杀的人魂也散了,这次真是遇到个麻烦的家伙。”习麟紧锁着眉头道。   “上一个?该不会是孙泽吧?”我问。   “对!该不会是……”习麟诧异地看着我。   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道:“我想应该是我,我看他的魂不稳定要变厉鬼伤人了,就用伏魔咒把他的魂给打散了,没想到你也在追查这个事。话说回来,他那种状态就算你去找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吧?”   “怎么就问……算了!”习麟冲着我一摆手,好像不想跟我继续在这件事上掰扯下去,随后他也冲墙角那个游魂示意了下,让他离开了。   那游魂猛地回过神,然后赶紧溜走了。台他杂弟。   游魂一走,习麟也转身奔着社区的门口走,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就想撤了。   这怎么可能!他明显知道的比我要多,而我答应过孙泽会帮忙查清楚他的死因。现在一条活的线索就摆在我面前,我肯定不会让他就这么从我眼前走掉的。   我连忙追过去拍着习麟的肩膀道:“习公子,别这么小气嘛,我也不知道你在查这事,要是我知道你有办法,我肯定会把孙泽的魂魄留着给你处置的。其实你也是时候改改你独行侠的习惯了,既然来我的主场了,联系我一下不就好了嘛。”   “所以这事是怪我喽?”习麟愤愤地转头问我。   我两手一摊,耸肩道:“既然你主动认错了,我就不计较了。”   “我认错?我认什么错?错的应该是你吧?”习麟瞪着眼睛道。   “算了算了,你刚才也说了,这事就算了,谁对谁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抓到杀人的那个家伙,我也想弄清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大家都是一个目的,那就应该互通有无,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也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再说了,都是朋友,你该不会因为这么点的小事就真的生我的气吧?”我笑呵呵地哄着习麟。   习麟盯着我看了会,然后一边叹气一边摇头道:“真是……好吧,这次算我的,我就应该知道这地方一有什么怪事你肯定会搀和进来,我确实是小看你了。”   “这才乖嘛。对了,吃饭了没?要不一起吃起?我请。”我朝着我的车指了下。   习麟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我也不去管恍哥那边的情况了,直接开车带着习麟去了市里最奢侈的御膳粥铺早餐店,以表达我的诚意。   到了粥铺,天也放亮了,今天是个大晴天,再加上习麟马上就要把他调查到的信息全都告诉给我了,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也让我格外的爽。   一边吃着,习麟一边给我说了一下最近他所调查的一系列连环杀人事件。   最初的案件是在省内的另一个城市里,一个失业的中年单身男人在家里被杀,因为没有丢失任何财务,所以警察排除了入室抢劫的可能,认为这是一起仇杀,可是经过一系列的走访调查却始终没有找到死者有任何的仇家,于是案件调查陷入了僵局。   两周之后,又一个破产的老板死在家里,家中同样没有丢失任何的财务,情况跟两周前被杀的那个失业单身男及其相似,只不过上一次凶手是用菜刀杀人,而这一次凶手选择用金属棍棒作为凶器。   两个男人都很落魄,都是独自在家时被人杀死,但单凭这两种相似点警方并不能简单判断凶手是同一个人。   不过很快就有仔细的人发现这两个死者之间的联系,他们家的房门、楼道里、还有附近的墙上总能看到一些形状奇怪的涂鸦,这些涂鸦在那些旧楼里几乎随处可见,大多都是小孩子随便乱画的,警方在两个死者家附近看到的涂鸦也确实没有什么艺术性可言。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那涂鸦的绘画水平跟习麟画的那只怪物基本没什么差别。   但就是这种糟糕的画技才让人很难模仿得出来,而两个死者家周围都有难看的涂鸦,而且仔细辨认的话多少能看出来涂鸦画的好像是一只黑色的猫。   一个月之后,警方正式确认了确实有一个凶手在连续作案,因为又有一个女人在家里被人刺死了,这女人家庭失败,钱也被诈骗集团骗光,也同样是生活落魄至极,更重要的是她家的门口也有着相似的涂鸦。   警察找到了命案的共同点后立刻采取行动,用大量的警力在市内寻找类似的涂鸦,甚至还安排了诱饵在醒目的地点画上相似的涂鸦,想看看是不是能引凶手来杀人。   或许正是因为警方的行动太过明显了,凶手在这时选择了偃旗息鼓,警察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   当地的一名现场调查员曾经是习麟的徒弟,虽然习麟已经不在公安系统内了,但这位徒弟还是时不常地跟习麟联络一下,请教一些技巧、经验之类的,这次遇到了连环凶案,他又完全找不到线索,所以就打电话找习麟求助。   习麟一向不会放过这些杀人恶徒,所以不但又问必答,甚至亲自赶过来实地进行调查。   他本来觉得只要到了现场找到死者的鬼魂,那找到凶手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到了案发现场后情况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轻松,因为所有的死者的鬼魂都已经被打散了,短时间内难以重聚。   不过魂散了早晚还会重聚,所以习麟的策略就是守株待兔,等着之前打散了这些死者魂魄的人再现身。   等了一周后他的方法奏效了,确实有个神秘兮兮的男人出现在了犯罪现场。   习麟看到那个人开始用钥匙开门了便立刻追过去抓住那个男人的时候,对方也被吓得一声惊呼。而就在习麟准备对那人进行盘问的时候,在屋子里面却有着一股不正常的阴气在流动。   习麟赶紧开门冲进屋子里,正好看到一个黑影从窗口跳了出去,屋子里本来刚刚重聚的鬼魂又消散了,而且这次不只是消散,是被来的那人给收走了。习麟追到窗口,发现那个一身黑衣的人竟被一只似狼非狼的大家伙驮跑了,这也是那个人敢从三楼往下跳的原因。   不用问,习麟自己也很清楚,他中计了。 第377章 黑狼   习麟干他这一行已经很久了,到现在为止除了死亡助理之外他还没有着过任何人的道,这次他被耍了让他根本不能忍。   他直接在楼上召百鬼追那个骑狼的家伙,可那个人丢了满地的符纸。就跟扔地雷阵一样把习麟的百鬼跟班全都阻拦住了。习麟索性也从三楼跳了下去,他的百鬼跟班接住了他。可是再想去追那个骑狼的男人已经根本没有可能了,那人已经跑没了影。   习麟并没有片刻耽搁又赶去另外两个死者的家里,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另外两人的亡魂也同样被收走了。   另外习麟还在这两个的死者家里看到了两幅画,画是画在纸上的,内容是只黑猫,黑猫的嘴角滴着红色的血,而且那血怎么看都不是油彩,而是真的人血。   在画的最下面还有一行字:我知道你是谁。我们其实是同行。   这句话有很多种理解,不过习麟可以确定那个人绝对不是阴差,而且也不可能是警察,所以这句“同行”也只有一个解释--那个骑狼的家伙是个连环杀手,跟习麟的“业余爱好”完全一样。   习麟不能容忍这个嚣张家伙的存在,可是从那之后也没有类似的凶案再发生,那个骑狼的神秘人也没有再露过面,而且一躲就是几个月。   习麟曾经考虑过这个神秘人会不会跟范破有关系,不过前段时间习麟被我叫到了山里,并在那里逮到了范破。台他东才。   范破被带回去之后就被两位老爷子关了禁闭,之后老爷子还会不会把他放出来都无关紧要,最要紧的是习麟从范破那里问出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范破在外面飘着的这十多年里认识了不少朋友,其中不乏一些懂得阴阳道术的。当习麟向范破描述了一下那个骑狼人之后,范破立刻笑了,因为范破真就认识那个骑狼的,而且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不错。   但认识归认识。范破只知道骑狼的那个人外号叫黑狼,那也是他在道上的一个代号,而他的职业就是收钱杀人的职业杀手,真真正正的杀手。   范破说他跟黑狼有过相当多的交流,根据范破的说法,黑狼这个人很有原则,他并不会滥杀无辜,在接单方面也有自己的规矩。虽然范破后来是走上了邪路,但他过往数年中所杀之人大多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跟黑狼走得近一些。   他不仅跟黑狼交流阴阳法数、冥咒鬼道,甚至还告诉黑狼有关习麟的一切,他曾经警告过黑狼,如果发现鬼魂的动向不对,那就说明阴差可能来了,而一旦来的是习麟,那为了自保考虑。最万全的办法就是杀人之后再拘魂。   黑狼显然听从了范破的建议,在闻到一点危险的气息后就立刻动手决绝后患,不过他做得并不彻底,而且还画了一幅意义不明的画,好像是要故意向习麟挑衅,他大概是听了范破对习麟的描述后,突然想跟习麟较量一下。虽然它们并没有正面交手,但黑狼的这些小伎俩显然让习麟落了个下风。   从在范破那里问出了黑狼这个人之后,习麟便开始到处追查黑狼的下落。   一周前,习麟真的摸到了黑狼的行踪,他追着黑狼到了我的主场,不过他并没有跟我打任何的招呼,就一个人去找黑狼单挑。可是黑狼一直躲着他,还到处画画。好像故意在给习麟埋烟雾弹,而就在习麟被这些烟雾弹搞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命案发生了,而杀人的竟然不是黑狼。   这时习麟便猜到了,黑狼并不是一个人动手,还有其他人配合黑狼一起行动,他想通过死者那里找到线索,可是到了孙泽家的时候却扑了一场空。   而在绕了一个大圈子放出各种烟雾弹之后,黑狼终于自己动手了,就在今天凌晨,黑狼对恍哥动了手,还留下了那幅标志性的黑猫滴血画,习麟追过来已经晚了,所以他索性不去管黑狼,只去找那个帮黑狼忙的人,也就是那个画出丑陋涂鸦的人。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到这里,我也全都听明白了,随后习麟便示意我说一说我目前所掌握的情况。   我掌握了什么情况?我什么情况都没掌握!   我压根不知道这次的事竟然会跟什么职业杀手扯上关系,我甚至根本不太敢相信职业杀手这种工作竟然不是电影里的特产。   当然,我不会把这些话跟习麟讲,因为听完他所讲的一切之后,我在心里多少有了些想法,即便这并不算是什么严谨的推理,但我依旧觉得我所猜测的已经距离真相非常近了。   在一番故作深沉之后,我开始从被杀者的身份说起。   “死者都是生活落魄的人,所以我可不可以这样说,就算黑狼不对他们动手,这些人自己可能都已经过不下去了,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集体自杀?”我托着下巴问习麟。   习麟顿时一愣,他快速眨了两下眼,然后一边点头一边示意我继续说。   “今天死的那个恍哥有一个自己的网站,他有一幅黑豹的画,我觉得黑狼完全就是在模仿恍哥的画风,最重要的是他在那幅黑豹画的下面留了一句言。这个留言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陌生,但我却熟悉得很,那完全就是死亡助理的口头禅。你知道死亡助理最喜欢干什么事吗?就是鼓动那些意志脆弱的人自杀!我昨天还在想这个杀人者是不是死亡助理的某个信徒。”我道。   “死亡助理……”习麟低声念叨了一句,同时也紧紧皱起了眉,虽然他跟死亡助理打交道的次数并没有我多,但那几次交手依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毫不夸张的说,习麟应该也是忌惮着死亡助理这个人的。   这也很正常,我从始至终都在被死亡助理算计,到了最后我也只是被他利用的一枚棋子,从头到尾我都没赢过他,一次都没有。   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黑狼是准备继承死亡助理的衣钵吗?   我一边把我的想法说给习麟听,同时也一边继续想着我所说的这些是否真的可能。   习麟好像忽然得到了启发似的,他赶忙拿起电话拨号,没过一会电话接通了。   习麟开门见山地对着电话说:“还是那个涂鸦命案的事,关于那三个人有没有什么新进展,你们考没考虑过自杀的可能性?”   在问过之后,习麟便一直听着,他的眉头也时不时地皱那么一下,然后问上一句“然后呢?”,“还有吗?”之类的。   两分钟后通话结束了,习麟放下电话后用模棱两可的语气对我说:“你可能猜对了,但也可能是错了!刚才我给我那个徒弟打了电话,他说之前在外市被黑狼杀死的那三个人,他们都买过人身保险,而且都是在死前的一年里买的。”   “这是猜错了?这明显是猜对了吧!人身保险啊,他们肯定得到赔偿了!”我道。   “得到了,按照保险上面的条款,只要是身亡就可以得到赔偿,不过有一条免于赔偿的规定,就是购买保险两年内自杀,保险公司是不会给钱的。”习麟道。   “两年内自杀不赔钱?”   “对,两年!”   “所以他们确实是想自杀,但是自杀是拿不到钱的,于是他们就雇佣了职业杀手来杀他们,这样就不算是自杀而是意外身亡了。对了,范破说过黑狼是有原则的,不会滥杀无辜,那这种自己花钱雇人杀自己的,这种活他应该会接吧?本来他就是个杀人犯,对杀人犯来说也没什么道德意识可讲。”我继续分析道。   习麟并没有正面回应我的分析,而是闷头吃了一口粥。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我口误了,习麟也是个连环杀手,我说杀人的都没有道德意识无疑把他也都带进去了,他这是对我表示无声抗议呢。   我赶忙把话题又转回来道:“还是说自杀的事,为什么你觉得我分析错了?”   “因为钱的流向。警察那边查过受益人的资金状况,但是那些理赔金的去向很明确,而且得到赔偿金的人本身也感到很意外,警察那边注意过他们的资金流动问题,他们完全没有拿这笔钱买凶,也没有大量的取钱消费活动,所以警察那边也就排除这个可能性了。”习麟解释道。   习麟说得也有道理,但是这些穷困潦倒的人为什么会成为黑狼的谋杀对象?黑狼如果不是为了钱杀人那又是为了什么?为了清理垃圾?我并不觉得生活处于困境的人算是恶人。   就算是我不服气也好,我总觉得习麟给出的这个反驳意见并不怎么站得住脚,于是我干脆拿出手机给九公主打了个电话。   九公主也同样很快接起了电话,并且张口便问我在哪,什么时候去张恍那。   我也没对她隐瞒,直接说明了我现在正跟习麟在一起吃早饭,对于杀人案的事我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不过现在我更在意的是孙泽和张恍这两个是不是在近期买过保险,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有买,那事情的走向就大不一样了。 第378章 失忆症患者留给自己的线索   我的这个问题倒是真把九公主给问住了,她说孙泽是不是投保过她完全不清楚,也没有人往这个角度上想,至于张恍。目前警察这边还在进行现场取证。保险的事也同样没办法确定。   我告诉九公主保险可能是破案的一个关键点,接着我也将习麟跟我讲过的之前那三起外市涂鸦杀人案跟九公主详细说明了一番。   九公主听后回答说她会跟那边的警察联络一下,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如果是跨省作案,那么两边的警察也会合作破案。至于保险的事,她说她会立刻安排人去查,有了结果她也会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给我。   结束了与九公主的通话,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也没什么想法了。   我快速把早餐解决掉,然后问习麟有没有什么后续计划。   习麟说他也没什么具体的想法,白天的话不如就找个地方睡一觉休息休息,等到天黑了他再出来到几个案发的地点转转。看看会不会有一些特别的目击者。   我觉得他这个办法完全行不通,既然杀人的那个黑狼也能看到鬼魂。那他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让习麟去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从活人的角度入手,而不是从死人那里问线索。   另外,张恍的死也是一个让我完全想不通的事情。之前所有那些被杀的人都是生活潦倒遇到困境的人,为什么张恍这样的人也会被列入杀人名单中?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集体自杀,那么张恍自杀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从差异之处找出这几个人的共同点,我想这应该就是找出背后真相的唯一途径了。   从粥铺出来之后,我载着习麟又一次来到孙泽的家门口。习麟对我的这个举动非常奇怪,他问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显然他觉得既然孙泽的魂已经被打散了,那来这边也不会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冲他摇了下手指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孙泽他有病,他有短期记忆丧失的毛病。”   “短期记忆丧失?这有什么关系?”习麟不解道。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着呢!”我说明道:“我是第一个发现他死的人,过程无所谓,重点是我在他家发现了很多小便签,他通过这些便签帮他记住一些事情。一般有记忆的人会靠脑子来记自己最近做过什么事。但孙泽完全记不住,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需要记录下来才行。”   “类似日记吗?”   “有点那个意思,但形势不一样,比如你现在跟孙泽说晚上8点来找他,那他必须现在就把你的名字、晚上8点来找他、还有今天的日期之类的这些信息统统记录下来,因为只要过个一两分钟,这些信息就都从他脑子里消失了。”我说。   “所以你觉得他家里可能会有一些类似你举例子说的这种零散信息,是吧?”   “对,找的就是这个。”我冲习麟点头道。   到了孙泽家门口,我拿万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跟之前的情况差不多,家里依旧是乱七八糟的,感觉警察并没有移动这里的东西,可能也没有拿走什么,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和习麟进到房间里,不知是做警察时养成的职业习惯还是他不希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进屋之后立刻拿出一副手套戴上了。   我没有随身准备这种道具的习惯,不过我也不担心警察会因为在这里找出我的指纹就告我杀人,所以我干脆就直接动手开找,完全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跟乱七八糟的客厅不同,孙泽的卧室明显收拾得井井有条,我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卧室里从上到下所有的角落都找了个遍,也将所有带有文字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并一一查看了上面的文字内容。   孙泽记录的东西非常的杂,有些是关于他住的这个地方的介绍,比如他住进来的多久了,提醒自己不用惊慌,他已经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了。另外还有饭店的,比如哪个饭店的食物好吃,哪家难吃记得不要去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内容可以让我看出孙泽并不是每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这几年他几乎一直在这个城市里到处乱转,对于一个得了短期记忆丧失症的人来说,这个城市对他来说绝对充满了新鲜感,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城市永远都是20多年前的样子。   不过有一件事让我觉得非常奇怪,就是我找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跟朋友有关的内容。   在客厅的便签上我看到了他记录了房东在骗他钱,那也是唯一一条跟人有关的记录了,或许他依旧记得20多年前的老朋友,但人都会变的,20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如果他希望跟人有接触,那就应该做一些有关的记录。   可是这屋子里没有,完全没有任何朋友的事,孙泽似乎过着一种特殊的“隐居”生活。   我在卧室里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于是我又到客厅去问习麟是不是有发现。   习麟拿了一张他从厨房阳台的垃圾纸盒里翻出来的纸说:“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东西你觉得代表了什么?”   一边说着,习麟也将两张纸递给了我。   纸上写着四个字:“盯住日历!”   这张纸被团得皱巴巴的,纸的四角有的残缺了,有的还粘着透明胶带,它们应该是被贴在这个房间里的,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被孙泽摘下来丢进了装垃圾的纸箱里。   我拿着这张纸想了想,然后立刻转头回到孙泽的卧室里。他的脚尾正对着一个梳妆柜,柜子上面有一面夸张的大镜子,我坐在床上朝镜子里看了下,从镜子里刚好可以看到我的上身,同时我也注意到在镜子左上角有几个很明显的污点。   我又迅速下床到镜子那里摸了摸那几个污点。   污点有些发粘,应该是有胶带贴过所留下的痕迹,我拿了两张纸在镜子角比了一下,大小刚好不会挡住镜子的下半部分,同样也不会影响我从镜子中看到我自己。   很明显,孙泽在镜子上贴过一些警告性的语言来提醒自己一些事情,他贴的是不是习麟找出来的这张纸我不太确定,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孙泽需要这面镜子,他需要从镜子中看到自己。   他要用这镜子来提醒自己已经老了吗?   在他的记忆中他应该是27岁时的样子,他一觉醒来记忆已经回到27年前,突然坐起来在镜子里看到变成老头的自己应该会被吓一大跳的,他放一个镜子在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吓唬自己吗?   “你觉得那几张纸是他贴在镜子上的?”习麟从旁问道,他的话也将我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我摇头说:“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这上面肯定贴过一些东西,可能是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是他27岁的时候了。不过嘛……”   说着,我又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镜子----如果只是看脸的话,他用不到这么大块的镜子吧,他要看的是自己的全身,也就是说他身上应该是有东西的。   纹身!   “孙泽身上应该有纹身!”我猛地转头对习麟说,然后赶紧拿手机给九公主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我立刻问九公主在孙泽的身体正面是不是有纹身。估厅团血。   九公主给出了一个非常肯定的回答:“有,不只是胸口,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纹身,不过都纹在一些平时不会露出来的地方,但只要他照镜子就都能看得到。”   “纹身都是字?”   “嗯,都是文字,我已经把所有的纹身都拍下来了,你要看看吗?”九公主主动问道。   “好,发到我手机上吧!”我回答道。   等了两分钟,九公主发照片过来了,照片总共有22张,每一张上面都是一个纹身,每个纹身上都写着不同的文字。   上面有的内容是提醒孙泽自己得了一种丧失短期记忆的病,有的提醒孙泽自己已经不是27岁了,还有自己的老婆已经去世了,她并没有因为失忆的毛病而抛弃他。而在诸多的文字提示当中,有一个纹在胸肌下方、上腹部的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必须打扫房间!要把所有角落里的灰尘都擦干净!”   我念了下纹身上的文字,这句话出现在孙泽的身上实在太怪异了,他到底在提醒自己什么?每次看到镜子都要命令自己打扫房间保持干净?   不对,这肯定不对。   “盯住日历……”我又嘟囔了一下习麟找出来的那张纸上所写的四个字。   孙泽有失忆症,他所留下的文字记录都写得非常详细,保证让他看一眼就能知道什么意思,所以盯住日历一定不是什么暗语,它所要传达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他在提醒他自己盯着日历看。   那么日历在哪呢?   快速打扫房间……   对了!   孙泽不是为了让自己打扫房间,他在提醒自己找一样重要的东西,那东西可以提醒他想起某些重要的事情,那东西一定是纸制的,上面有重要的内容!   “日历!我需要日历!找日历!”我对习麟大声说道。 第379章 顺藤摸瓜   卧室里我已经完全找过了,这边没有日历,于是我和习麟一起出去把整个房间再次翻找了一遍。   孙泽的纹身提醒自己要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可是他家里乱得跟猪窝一样。这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个有洁癖的人。他虽然没有短期记忆,但27岁之前的记忆他依旧保留着,他肯定知道自己不是个爱干净的人。   那么一尘不染的意思是什么?答案显而易见了!   我和习麟把所有容易堆积灰尘的地方重点找了一下,最后在电视柜的后面我俩终于找到了一本日历!那日历上面虽然挂了些灰尘,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那里放了很久的样子,估计是刚刚扔进去没几天。   日历就是今年的,一页都没有撕,而且每一页上面都写着字,比如今天约好了几点去做什么事之类的。   我逐页向后翻看着,当翻到3月10号那天的时候,日历上终于有内容了:港南路西五号店。找王海,他能解决钱的问题(另。到今天我欠了33万的债务,算利息超过50万,把这一条记在下一页!)。   我又翻看了下一页,果然。按照孙泽自己所写的备注,他真的将50万债务的内容下了下来,而且还有新内容:去九纹龙找恍哥,特点是时髦的辫子,讨论下注的问题,只说下注就可以了。   九纹龙恍哥!   看到这我不禁抬头看了眼习麟,习麟皱着眉冲我点了下头,示意我继续。   日历的后面立刻到了重头戏,上面写着:坚持三个月,然后去找九纹龙辫子哥,期间不要相信任何人,切断跟所有人的联络,如果有人冲进家里来就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日历放在放在床头柜镜子下不要动。保证醒过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继续向后翻,日历开始进入倒计时,每天的内容就是提醒自己还有债务在身,只要坚持三个月钱的问题就解决了。   在日历来到4月5日的时候,上面又增加了新内容:注意墙上是否有涂鸦,看到黑猫就要杀,进到屋子里把人杀了,然后去找王海!(把这条提示放在口袋里,随身可以看到的地方,要留备注烧掉纸,这是为了解决债务问题)。 4月10日,新内容是:辫子哥退出了,但是有可能是假的,不到三个月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九纹龙辫子哥,不要相信他的话!坚持够三个月就去找王海拿钱。 4月19日:黑猫找上门了,明天把日历扔掉,扔在角落里,不要烧,留下线索,让自己能找到它!(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如果不到三个月,就把一切恢复原样,杀掉所有进屋的人!够三个月了就去找王海!)   没了,日历后面的部分就没有字了,看来到这里孙泽已经将日历丢进了电视柜的后面。不过他给自己留下了足够多的提示,让自己打扫房间,只要他按照自己的要求去打扫房间了就一定会找到日历,而“盯着日历”这个提示也成了他的双保险。   “九纹龙的恍哥是个骗子,他们参与了一个变态的杀人活动,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坚持三个月之后应该有一笔奖金!之前那三个人也是参与了这个游戏,他们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所以就提前买了人身保险,一旦自己死了没能赚到钱,那他起码还能给自己家里的人留下一笔!”我抓着日历激动地对习麟说道。   习麟冲我点着说:“王海!什么路来着?”   我赶紧把日历又翻看了一下,找到了王海的地址:港南路西五号店!估厅团巴。   我和习麟没有片刻耽搁立刻出了门开车往港南路开。港南路是旧城区的一条老巷,至于那个五号店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到那边再找人打听。   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港南路西,然后一路走一路问,很快就找到了日历上提到的五号店。   那是一家古玩书画店,店门外的招牌是两个毛笔书法字:五号。   停好了车,我和习麟一起推门进到了店里,店门上方的铃铛清脆地响着,提醒着店主人有客到了。   店里面布置十分雅致,内部空间也很宽敞,有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坐在里边的一个柜台后面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拿着一本大部头的精装书正在认真地看着,门上的铃铛似乎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我示意习麟留在门口这边,随时注意一下门外的动静,或者一旦有人想往门外跑,他好可以把人堵住,而我则走到柜台前边轻轻敲了下桌面,那中年男人这才发现已经有人站在他面前了。   “啊,对不起,我看得太入神了。”他一边道歉一边将书和放大镜放到一边。   “没事,我也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想找一个人,你这有叫王海的吗?”我问。   中年男人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冲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堵在门口的习麟,之后他一边向后退了半步一边问:“不知您二位找王海有何贵干啊?”   “没什么,其实我最近手头缺钱,我听说到这来找王海就有办法弄到钱了,我的身手不错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尽量用友善地口吻说道。   那中年男人也和善地点着头说:“钱应该不是您会发愁的事吧?我见过很多潦倒的人,他们可不会像您二位这么悠然,我想你们的日子应该从来不需要担心钱,你们是另有什么目的吧?”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这确实在做一些特别的事,是不是?”我继续试探着中年男人。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中年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他好像并不惧怕我和习麟。   就在我琢磨着接下来是不是应该适当地动用一些暴力时,忽然从店门的方向传来了一声铃铛响,紧接着一个毛寸头穿着黑色短袖衬衫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笑着走进来好像准备开口跟店主人打招呼,可是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集中在了习麟的脸上,这也让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这个毛寸衬衫男的身上隐隐地透着一股薄薄的阴气,这层阴气并不是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而是像一层罩子贴在他的身上,这东西我见得多了,因为我自己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习麟也十分类似。   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这个黑衬衫跟我一样是个阴阳师,而且跟五号店、张恍、以及黑猫涂鸦连环命案能扯上关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黑狼!   “黑狼?”我立刻试探性地问了那小子一句。   黑衬衫冲我笑了一下,同样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就在我以为他是胸有成竹准备过来跟我聊聊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身撞开门冲了出去,习麟二话不说紧跟着追到了门外。   我刚要跟着一起追出去,可是柜台后面的中年男人却单手撑着桌面身体一跃从柜台后面跳了出来,他的身体在飞出来的同时也抬脚朝着我的下巴踹过来。   我来不及多想,连忙向后倒退同时抬胳膊去挡。   中年男这一脚刚好踹在我的左胳膊上,他的力道不小,这一脚竟把我踹得向后一趔趄。他或许是以为这一脚让他占了上风,在两脚落地后立刻来了个李小龙似的进步侧踹,不过这次我有所准备,他的脚刚一踹过来我立刻用着手接住,这一次不是他把我踹开了,而是我用左手牢牢抓住了他的脚。   “小伙子,身手不错嘛。”中年男就像电影里的功夫高手一样抬起腿摆着造型跟我耍酷。   我冲他一笑,然后左手猛一较劲,这中年男的脚立刻传出嘎巴一声骨头折断的闷响,他脸上刚刚还摆出的悠哉笑容顿时消失了,然后连哭带嚎地伸手去够自己的脚。我用力把他向后一推,他整个人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看他这样子估计也跑不了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跟过去用我最拿手的办法在他两个肩膀缝上用力戳了两指头,把他的肩膀全都点脱臼。   一只脚完全骨折,两条胳膊脱臼,现在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就更别说逃走了,随后我也一边拿手机给九公主打电话,让她迅速到港南路五号店来抓人,同时我也快速冲出门去追习麟。   中年男人从跳出来到被我放到总共连10秒都不到,当我跑出门的时候习麟他们也跑出去不到100米,而且这两个人好像都有点死脑筋,他们竟然沿着港南路这条大路一直跑,都没有转弯钻小巷的打算。   我跟九公主的通话结束后,我也钻进了我的车里,然后开着车去追这两个人。人跟汽车赛跑肯定赢不了,我很快就追上了习麟,并且瞬间超到了黑衬衫的前面。   黑衬衫看出不对劲了,赶紧钻了小巷,我立刻停车跳下来跟习麟一起往巷子里面追。那黑衬衫转了个弯钻进了一条胡同,当我和习麟紧跟着追过去的时候,那个黑衬衫竟突然停住了脚,随后他慢慢地转过身悠哉笑着对我俩说:“这没人打扰了,我早就想跟你们会会了,习麟、常乐!” 第380章 来自黑狼的挑战   面前的黑衬衫显然就是黑狼,这一点毫无疑问,他认得习麟是正常的,毕竟范破跟他详细提过习麟的事。但他连我也知道就有点奇怪了。难道范破也跟他说起过我?或者他实际上是从死亡助理那里知道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眼下我们应该做的就是把他抓住。   想到这,我根本没去问他任何问题,直接奔着他冲过去。可是我的脚刚迈出一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和我几乎一起停下来的还有习麟,因为那黑衬衫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手枪!现在枪口就对着我的胸口。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不到六米,就算枪法再怎么臭的人在这么近的距离想要命中目标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这个黑狼并不是一般人,他是个职业杀手!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现在是白天,习麟的百鬼叫不出来,我的式鬼也同样没办法派上用场。虽然黑狼那的那头狼式鬼也用不出来,但我忘记了还有枪这种东西。   “阴阳师、阴差。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大家也都是凡人,既然不是神仙就都会受伤、会流血,子弹这东西挨一下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黑狼继续端着枪对着我,同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威胁性极强的话。   不用他威胁我其实也没打算对他做什么了。白天的阴差似乎也奈何不了手枪,所以他也和我一样不敢继续向前。   “你叫黑狼吧?听说你是个职业杀手。”我也同样淡定地说道,起码我尽量表现得淡定了。   “哦?看来我的知名度也很高嘛。”黑衬衫笑着说。   “也不是很高,今天刚听说的。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难道你认识死亡助理?”我问。   “死亡助理我在网上关注过他一段时间,该怎么说呢,我觉得我跟他应该是一路人。我是很像跟他见个面聊一聊,没准我俩还能成为朋友,可惜他那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找了他很久却始终找不到,不过最近他好像消失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黑衬衫问。   “所以说你不是死亡助理的信徒?”我再次确认道。   “信徒?哈哈哈哈……”黑狼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又摇头道:“我虽然觉得跟他是一路人,但并不等于我会愿意做他的信众,他好像确实弄了一群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甚至愿意为他去死,他这一手我倒是挺想学学的,但仅限于交流。”   我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从感觉上来说,他讲的应该都是实话。   就像他的绰号一样,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匹独来独往的孤狼,而孤狼是不会追随任何人的,如果真有什么信仰的话,我想他的信仰可能就是手里的枪了。   “好吧,如果你不是死亡助理的信徒,那清洗这个世界又是怎么回事?在张恍网站上的那条留言,死亡引导者的那个留言应该是你留的吧?”我问。   “这个你都注意到了?”黑狼似乎很惊讶,不过他很快又笑着说:“那是我故意留给死亡助理看的。张恍那个人有点恶魔崇拜,他的粉丝里很多人迷信死神之类的东西,这些人完全就是死亡助理的菜,我以为死亡助理会来光顾这类地方拉拢信徒,所以我才用死亡助理的口味留了言。不只是张恍的网站,我在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留言,可惜死亡助理完全不想理我。”   我听到这自己都快要忍不住笑了,倒不是说这个黑狼说的这些话有多好笑,我只是觉得我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   死亡助理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大到我在网上看到一个人给他下的诱饵都会想到是不是他的势力又死灰复燃了。   这样一来一切也都说得通了,黑狼就是黑狼,他并不是死亡助理的信徒或跟班,他跟死亡助理也没有任何的重合点,他杀人也不是为了什么清洗世界,一切都只是个误会而已。那么他的行为应该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就是他的工作----有人雇他杀人!   “如果我告诉你死亡助理的去向呢?”我问他。   黑狼眉毛一挑,似乎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他很认真地看着我并抬了一下枪口示意我继续说。   “我知道死亡助理在哪,从去年冬天开始我就一直在跟死亡助理打交道,他真名叫艾生平,他过往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可以把这些都告诉你,但是我不会做没有益处的事,我如果告诉你这些,你也必须给我一些等价的消息。”我谈判道。   “比如?”   “比如是谁雇你去杀那些被标上黑猫标记的人!”我直奔主题道。   黑狼笑了下,然后摇着头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吗?我是不是被你小瞧了啊?”说着,黑狼特意晃了一下他手里的枪,他的这个动作显然是在提醒着我现在的局势到底是对谁有利的。   说来也巧,就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团云也一点点将太阳的光芒遮挡住了,巷子里慢慢暗了下来,虽然不至于完全变成黑天,但确实不再有阳光直射到小巷的地面了。   也就在巷子里暗下来的同时,一团鬼影在我身边闪了出来,那是习麟的跟班们,同样我的老虎也自作主张地从我身边站了出来,并气势汹汹地冲着黑狼发出一声咆哮。   黑狼之前那一脸的从容淡定立刻消失了,他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也有一头黑色的动物从他身后绕了出来。虽然他绰号是黑狼,但跟在他身边的动物明显不是狼,而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东西,硬要说的话,我倒感觉它像一头黑色花脸的大狒狒。估在吗号。   我们各自都亮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不过谁都没有先出手。   虽然太阳被云遮挡住了,但今天并不是个阴天,阳光随时可能出来,式鬼在这种天气下本就没办法发挥出最强的实力,而一旦阳光回来了,那黑狼手里的那把枪就是我和习麟必须要应对的恐怖存在。   不过心存顾虑不只是我和习麟,黑狼显然也在忌惮着我俩,他只是摆个样子没敢直接动手,或许这片云比较顽固会一直挡着太阳光,哪怕它只是在这里熬上一分钟,也足够我和习麟将黑狼解决掉。   僵持的局面持续了真的有一分钟,太阳慢慢从云层后面露出了脸,我们身边的式鬼也同时隐没了身形。   表现上看起来似乎黑狼再次占据了优势,不过我觉得我们在刚刚已经很好地传达了想要传达的信息----我们并不怕他。   黑狼冲着我笑了笑,随后他也做了一个让我非常吃惊的举动,他把枪口抬了起来朝向了空中,似乎并不打算再用手枪威胁我了。   说实话,这确实让我松了一口气,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冲上前去,我不想用我的命去打破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局面。   “我确实对死亡助理的下落有点兴趣,不过我没道理因为这一点就出卖我的客户。”黑狼笑着说----他这一笑十分有意思,虽然刚刚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但却从侧面告诉我了一件事,我对涂鸦杀人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确实被人雇佣了。   “那如果我用死亡助理的下落换你不再给现在的客户服务呢?”我再次提出条件道。   “这已经没必要了,你们已经找到了五号店,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跟我的客户合作下去了,至于死亡助理的下落嘛,如果你愿意说我是很愿意听,但我不会为了这个付出任何代价,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完了。”黑狼道。   “他下了地狱!”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习麟这时候突然开了口,他瞪着黑狼道:“如果你想见见他,我倒是可以送你过去!”   “地狱?”黑狼顿时皱起了眉,“他死了?是你们干的?”   “到底死没死呢……这个还真的很难说,不过刚才习麟那个回答并没有任何引申意,就是字面意思,死亡助理开了地狱的大门,然后自己进了地狱,在里面给自己建了一个理想中的伊甸园。本来他打算把地狱中的恶鬼都放出来清理掉这个世界的,不过最后有个人阻止了他。”说完,我也用拇指朝着我自己的胸口指了指----虽然实际情况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但事实确实是我阻止了他,这一点我并没有撒谎。   “你阻止了那个死亡助理?不可思议!范破对你的评价很高,他警告过我你是个危险角色,看来也不是危言耸听啊。哼,我真是越来越想跟你过过招了,不过今天就算了,改天,改变我会去拜访你的。”   习麟立刻一瞪眼,然后便要往前冲,我赶紧拉住他,然后对黑狼点头说:“较量的话我随时欢迎,但枪这东西你还要带着吗?”   “放心!既然是较量那就绝对不用枪,时间我会通知你的,再见了!”黑狼说完冲我挥了挥手,然后转头向巷子深处走,而我和习麟都没有继续追。 第381章 杀或被杀   黑狼就这么在我和习麟面前走了,习麟还想要追上去,但我一直死死拽着我的手腕。   在黑天他是能趋势百鬼的阴差,但在白天他也就是个普通人。中了刀子会出血。挨了枪子会玩完。我以为那黑狼会跟我们较量一下拳脚功夫什么的,没想到他竟然会用枪,既然这是我的失算那我更不可能让习麟去为我的失误而付出代价。   习麟自己也清楚目前的状况,所以在挣了两下之后也冷静了下来,没有再起追上去的念头,我这才将手松开。   从小巷里出来之后,我远远的看到警车朝五号店那边开了过来了,等我和习麟回到店门口的时候九公主也从警车里走了出来。   自从上次九公主被范破用计劫走那次之后,她和习麟就没有面对面遇到过了,我跟她也基本不会谈论习麟了,我其实也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还在纠结于习麟的特殊身份。   九公主看了眼习麟但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朝着五号店破损的店门指了下。   我冲她点了下头道:“就是这,我找到了孙泽在日历写的东西。这个五号店应该在组织什么东西。”   说完我也先一步进到了店里,之前被我放倒的那个中年男人并没有在大厅里,但柜台后面的响动却暴露了他的位置。   我连忙绕过去,那中年男果然挪着身体藏在了柜台后面。他的两条胳膊依旧是脱臼的状态,脚也还是骨折的,这让他根本没办法逃走。   看到我过来,这中年男的脸上立刻露出惧色,他连忙摇头道:“被打了,我不跑,不会跑的!”   见他这个怂样我也就放心了。   刚刚在往这边走的时候我还在想。万一五号店里这个男人闭嘴死不开口我该怎么办,毕竟这是我们所掌握的唯一线索了,但现在他怂了,我想在警察那边只要审他一下,他的心里防线应该很快就会崩溃,而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我把孙泽家里找的那本日历拿出来递给九公主,并将里面的信息一页一页地翻出来给九公主看。   看到这些之后,九公主也来到地上的中年男旁边亮了下她的警官证,然后简单地问了句:“王海?”   中年男紧锁着眉头没有立刻回答。   “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你这家店了,想要挖出这家店背后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你觉得沉默就能自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九公主已经开始对中年男施加压力了。   “你吓唬我也没用的。”中年男摇着头笑了笑,然后躺在地上平静地说道:“我就是王海,你们抓我吧,我什么都说,一切配合,但你们很快就会发现你们什么都做不了,你们拿那些人根本没办法。”   王海的话听起来好像没头没脑的,但实际上却隐隐透露出了一条重要信息,在这家点的背后却是隐藏着一些事和一些人,而就算他把这些事、这些人全都兜出来,警察也绝对拿他们没有办法。   九公主显然不想吃王海这一套,她也不管王海的胳膊是不是还在脱臼的状态,直接把他翻过来按趴在地上,并在王海的惨叫声中将他的两手拷在了身后。   我一直没有离开五号店,因为我答应过孙泽要查清楚他被杀的原因,所以不管我是不时案件相关人员,我都必须跟到最后,而习麟也同样没有离开的打算。   很快其他警察也赶了过来,将五号店整个隔离了起来,以便随后得到许可后再进行后续取证,不过在大批警察赶过来之前我和习麟已经将整个五号店找了一番,毕竟我俩都不是警察,所以找起证据来也更自由一些。   在店后身有一个小保险箱,要找出这个秘室也不难,在一个雕木书架旁边的地上有明显的挪动痕迹,所以我和习麟就将它移开了,在后面的墙上有个保险柜的柜门,习麟很容易就把保险柜的门打开了,里面并没有放任何贵重的东西,只有一张纸以及几盒录像带。   纸上只写着14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两个人的名字我是知道的,一个是孙泽,一个是张恍。这两个人的名字后面都画了个叉,相对应的,在录像带中也有两盒是贴着孙泽和张恍名签的。   同样名字后面画叉的还有另外三个人,这三个人的录像带也同样放在保险柜里。   杀死黑猫……   看到这个名单的同时我也知道了一个事实,孙泽这个人并不无辜,其实从看到他在日历上所写的东西我已经非常清楚这一点了,他本人就是凶手,或者说这名单上的14个人都可能是凶手!   我和习麟在店里面找到了播放设备,将录像带全部播放了一遍,这录像对我来说并不算陌生,因为这又是杀人视频,只不过这次杀人的过程有些特别----这并不是单纯的谋杀,或者说这是一次对决,只不过被找到的一方处于难以反抗的被动局面。   我最先放的是写有孙泽名字的录像带,录像的时间很短,画面中的孙泽十分诧异地看着镜头,并问了句:“你们拍这个干什么?”   随后一个男人慢慢绕到了他侧面,然后从身背后摸出一根铁条猛击孙泽的后脑。估在记才。   孙泽倒下去的同时依旧不敢相信自己遭遇的一切,他挣扎着从地上趴起来扶着墙想要逃跑,但另外那个男人又追过来打了他几下,将他彻底打倒在地,而拿着摄像机的人则站在远远的拍摄下了全过程。   等确认孙泽已经死了之后,动手杀人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黑猫的画在镜头前晃了一下,录像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接着我又放了张恍被杀的过程。   镜头正对着正门,张恍一进家门便诧异地看向客厅问:“你怎么进来的?让你做的事做完了?”   “完成了一个,不过另外两个出了一些意外。”另一个声音出现在了录像中,而且这声音听起来非常耳熟,那是黑狼在说话。   “什么意外?被他逃了?”   “有人先动手了,而且最近有人在盯着我,我不太方便动手。还有,那个叫孙岩的挺有钱嘛,他出了十倍的价钱让我干掉我的雇主。”黑狼说。   镜头中张恍顿时愣住了,在愣了两秒后他转身就跑,可还没等他跑到门口,镜头便出现了波动,当波动消失之后张恍已经倒在了地上。   接着摄像机被拿了起来,慢慢来到张恍的身边,接着一把刀子出现在镜头中并在张恍的喉管上割了一下。张恍并没有因为这一刀而做出什么反应,因为在出刀之前张恍似乎已经死了,这一刀只是做给人看的,做给会看这本录像带的人看。   随后,黑狼拿出了一幅黑猫画,并扔在了张恍的身上。   录像到此结束。   接下来的三个录像内容大同小异,从拍摄手法来看,其中一个同样是出自黑狼之手,就连杀人手法都如出一辙。从黑狼和张恍的对话可以看出,黑狼是受雇于张恍的,张恍让黑狼杀掉三个人,孙泽、孙岩、以及在录像中被杀的这个人。   黑狼得手了一个,孙泽被人捷足先登,而孙岩意外的是个有钱人,黑狼并没有杀他,反而被反向雇佣干掉了张恍----他这个杀手干的简直毫无职业道德可言!   而这五份录像中最最让我在意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被杀的过程。   摄像机开启的时候,首先进入镜头里的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找到黑猫标记,杀死里面住着的人,动作要快,杀人之后去五号店找王海,然后就有钱了,现在需要很多钱!”。   摄像机似乎是被固定在肩膀上的,因为随着摄像者的移动,镜头也在自然地上下颤动着。   杀人者到了一间平房,平房的门口右上方画着一只简陋而又隐蔽黑猫,杀人者摸了一下那只黑猫,然后转到窗口。到了窗边的时候他停住了,接着便低头摸着口袋,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纸条,上面依旧是同样的话:找到黑猫标记,杀死里面住着的人,动作要快,杀人之后去五号店找王海,然后就有钱了,现在需要很多钱!   他将纸条收起来,然后看了下窗台下边,那里同样有一只黑猫。   杀人者朝左右看了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他直接用砖头砸破了窗子,直接冲进了屋。   屋子里也有动静传出来,住在屋里的人也有了反应。   镜头在这里又定格了,杀人者似乎又忘记了自己来这里干什么,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起,但很快女人手里的菜刀就被抢了下来,接着视频中出现了一个男人愤怒的喊声:“你为什么要杀我?你是谁?”   女人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去够旁边的凳子,好像要用凳子做为武器。   杀人者看到了女人的动作,同时他也看到了自己左手手背上写着的几个字: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看完了这句话,他果断地用菜刀砍死了被他按住的女人。 第382章 饥饿游戏   最后这个与众不同的视频显然是孙泽拍摄的,虽然他并没有在视频中露面,但那种需要用纸条对自己说明情况的特点、还有那间歇性的愣神,这都说明了拍摄视频的人是一个患有短期记忆丧失症的人。( 这个人自然就是孙泽。   杀人可以换钱。但我可以肯定孙泽并不是杀手。   这名单上面的人应该是参加了某种类似生存游戏的活动,活动为期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他们需要杀死其他参加活动的人,活到最后的可以得到奖金,所以孙泽才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三个月,同时也要尽可能地杀死所有带有黑猫标记的人。   这个“游戏”的具体规则是什么我现在还说不清楚,但组织这场游戏的人绝对是个疯子,而这个疯子很可能大有来头。   事情到了这一步,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进一步的结果需要警察那边进行调查,而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一方面等待九公主告诉我王海的审问结果。一方面等待孙泽的亡魂重聚,因为我已经猜出了凶手的身份。   一周的时间并不算长,在这一周内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却有好多让人觉得失望的消息传来。   就像王海自己说的那样,他不会进行任何反抗,只要是警方想知道的,他全都会说出来,而他首先交代的就是这场变态、畸形的“游戏”。   王海说这场游戏就像“饥饿游戏”那部电影一样,组织方会选出14名参赛者。在三个月后,如果参赛者有一半以上死亡,那么余下的人将得到1000万的奖金,不过这笔奖金并不是平分的。奖金会按照杀死竞争对手的多少来分配。   如果三个月后死亡人数没有过半,那么所有人都将取消奖励资格,所以没有做好杀人觉悟的人要么拿不到钱,要么只能拿到少部分钱,或者干脆被人杀死。(   参赛者除了自己之外并不知道其他参赛者的身份,而为了方便参赛者找出自己的竞争对手,组织方会用一个很隐蔽的标志将参赛者的住处标志出来,这个标志就是一个难看的黑猫涂鸦,而杀人之后再用一个漂亮的滴血黑猫作为杀人成功的标识。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个漂亮的黑猫做收尾,这个算是对于上一次比赛优胜者的奖励。在上一次比赛里,张恍杀死了所有的参赛者,独享了那1000万的奖金,作为优胜的奖励,他将自己的作品风格移入到黑猫的标志中,只因为黑猫是不能变的,所以他的作品才出现了雷同。   王海说,所有被选中的参赛者大多数都是缺钱,但也有一部分就是为了享受杀人的乐趣,张恍显然就是后者。总之,这些参赛者对金钱或对杀戮都有着强烈的执着,所以比赛根本不会因为死者不足而致使奖金失效。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组织的这场疯狂游戏?奖金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根据王海所说,游戏是盛东财团董事长的儿子盛乙超组织的,奖金的来源全部从赌局的收益中抽取。盛乙超好赌,而他的朋友圈就是一个富豪赌圈,这些好赌之人那些平常的赌局已经玩腻了,于是就开始赌血腥的。   这14名参赛者的资料会分发给每一名赌客看,赌客们选出自己认为有可能会活下来的,可以买单人,也可以买多人,具体是怎么赌的王海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这赌局赌资非常之大,拿出1000万来做奖金只是零头而已。   但是王海也坦白说了,想要抓盛乙超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他在办这比赛之前就已经把退路找好了,顶罪的人也都全了,警察绝对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来抓盛乙超,这也是王海会如此配合的原因。   九公主并不信这个邪,在王海坦白后的当天,九公主就将盛乙超带到了公安局。   盛乙超的态度并不嚣张,反而十分配合,当九公主问到杀人游戏时,盛乙超将游戏的全部内容都说了出来,而且还说这场游戏永远都不会停,当然,在坦白这一切之前,盛乙超在他说的话前面加了一个大前提:假设我是这个游戏的组织者。   假设!   盛乙超的坦白全都是以假设为前提的,警察并没有办法以他所说的话作为证据。就像王海所说的那样,警察真的拿盛乙超完全没有办法,到了最后警察也只是将王海这个表面上的组织者抓起来,至于那些投注者,王海自己也不知道,警方也同样无从查起。   到最后,警方只是用了这一周的时间将名单上的14个人一一找了出来,不管是死是活,而除了已经可以确定的张恍和孙泽外,到底谁还杀过人就需要警察想办法找出了。   当然,我也给了九公主一点点提示,而她也用我的提示找出了其中一个杀人者,那个杀了孙泽的人。   孙泽每天提醒自己去看日历,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但是他并没有真的做到,因为他的家里还有另一个提示。   在孙泽的客厅里贴着一张纸,他告诉自己房租已经交过了,如果房东再来收他的房租就一定要骂他,所以孙泽虽然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但绝对有一个人是会被他放进家里来的,那个人就是房东。   巧的很,房东的名字刚好就在杀人名单上,当九公主把我给她的提示在房东面前重新说了一遍之后,房东顿时架不住了,于是他承认了自己伙同他的弟弟以收房租为名进到了孙泽家里,并在那里将孙泽杀死。   杀人之后两个人好好地把门锁好了,但我去推销的时候门却是开着的,我想这中间一定有其他人来过了,而那个过来并且把门打开的人应该就是黑狼,这小子是故意向让事情暴露,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这个我还暂时想不出来。   黑狼说过会再来找我,不过等了一周他并没有出现,我估摸着孙泽的魂差不多也该重聚了就去了他家。不过我来早了,孙泽的家里只是有一些阴气在飘动,他的魂并没有聚合到一起,不过等隔天晚上再来的时候,一个淡淡的身影已经坐在客厅的角落里了,那正是孙泽。   比起之前的那种发狂的状态,这一次孙泽老实了很多,在看到我之后,他竟然哭了。   他说他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他都想起来了,他说他杀了人,为了钱而杀人,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得了那该死的失忆症。   不过死了对他来说也确实是一种解脱,他回忆起了一切,甚至连他老婆临终前对他说过的话他都回忆起来了。他老婆让他好好活着,总有一天记忆会恢复的,她始终相信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她说对了,孙泽确实恢复了记忆,只可惜不是生前恢复的,而是死后。   自己做了错事,他自己也知道悔悟了,而且他想起了自己的死因,如果要恨也只能恨他自己,所以他对阳间也没有任何留恋了。就在当天晚上,孙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完全消失了,不过这次的杀人游戏事件却并没有结束,起码在我看来起码还有一个人必须接受惩罚,这个人就是盛乙超!   从王海供出盛乙超之后,警方就一直在努力找出盛乙超组织杀人游戏的证据,但真的就像王海说的那样,盛乙超完全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即便控告他,但最终法院也不会判他有罪。   证据……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变态游戏就是盛乙超组织的,但谁都拿不出任何证据,只凭王海一个人的证词并不足以将盛乙超送进刑场,最终受罚的只是王海以及参与游戏并杀人的那几个人而已。   在猫涂鸦杀人案一审宣判后的第三天晚上,九公主直接找到了我家,她喝了不少酒,一看就知道她心情非常不爽。估史鸟才。   我连忙让她进屋休息一下,醒醒酒,不过九公主摆手拒绝了,她只问我能不能找到习麟。   不用问为什么,只看她那样子我就知道她找习麟是为了什么,有些人确实应该受罚,但法律却又奈何不了他们,而这种时候就应该有一个人站出来了结这一切。   但我并没有告诉她习麟的联络方式,只是叫了出租车把九公主送回了自己家,我知道她现在只是一时冲动,如果她找了习麟并且拜托习麟去杀人,等她醒酒了一定会后悔。所以有些事情就让那些本身就不怎么干净的人来做才最合适,而我就是这个脏兮兮的家伙。   我给习麟打了个电话,这次习麟接起来了,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先一步说道:“如果是盛乙超的事,你可以挂了,该怎么做我不需要你提醒。”   “那……祝你顺利。”我只说了一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我要做的依旧是等待了,等待另一个职业的连环杀手处决恶人,过不了几天网上一定会有盛乙超猝死的新闻,至于死因嘛,估计不是肝破裂就是自杀,反正谁也不会找到凶手。 第383章 闹鬼小屋   乡间旅馆、露天温泉,泡在热乎乎的温泉池里,看着远处的白头雪山,心情真是格外的舒畅。   为什么我会跑来泡温泉呢?这当然不是什么休闲旅行。而是为工作。而工作的内容也非常特别,我要到温泉旅馆来抓鬼。至于地点嘛,估计很多人应该对这个地方的名字非常熟悉----北海道洞爷湖!   事情得从两个星期前说起了,有一对50多岁的中年夫妻来乐易堂求助,陪同他们一起过来的是我以前的一个客户,说起来就算是回头客了。   在一番简单寒暄之后,我把夫妻两个让进办公室,然后问他们想咨询什么。两个人立刻露出了愁容,嘴巴张合了好半天最后才由女人开口道:“我听说您是懂得鬼神的,我想请您帮忙查查看,我女儿是不是已经……是不是已经死了。”   “是不是已经死了?冒昧问一下。你们的女儿是失踪了?”我问道。   “是的。已经失踪快一个月了。”女人点头说。   “报警了吗?”我问。   “报过了,不过问题不在这,我家里面,我家里……”女人话到一半又结巴了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   她老公赶紧伸手抚着她的背后,安抚着让她冷静下来,等女人的情绪缓和下来了,她老公也接过话来,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跟我说了一下。   这男的姓冯。女儿叫冯悦心,今年刚读大三。   冯悦心在大学里交了一个男朋友,男方的老爸是在本市做建材生意的老板,虽然不算亿万富翁但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土豪。   前年过年的时候冯悦心带着男朋友见了他父母。冯家两口子本来对“富二代”多少有些成见的,不过真见到了男孩之后发现人还不错,也就答应了两个人交往。一年之后,男方的家长干脆邀请冯家两口子一起吃了个饭,说是要让两个孩子毕业后就结婚,因为男方的父亲老来得子,所以想早点看到第三代。   冯家觉得这事也没什么不好,两个孩子也是自由恋爱,所以也没反对,于是两个人就此订了婚。   有了婚约,两个人干脆就提前住在一起,然后趁着没毕业、没开始工作就四处走走、玩一玩,因为男方家底很厚,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所以冯家两口子也没有对此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在一个月前,冯悦心跟男朋友去日本旅行,说是要去感受一下北海道的露天温泉。最初的几天里,冯悦心每天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还拍了好多照片发给她的父母,还说有机会一定带她父母来享受一下。   可一周之后,冯悦心却突然不再跟家里人联络了,连个短信什么的都没有。   冯悦心的母亲有些着担心了,于是就打了个电话给冯悦心,想问问她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可冯悦心的手机却关了机。冯妈不知道冯悦心男朋友的打电话,只能把电话打去男方的家里,得到的结果却让她更加担心了----冯悦心男朋友的电话也关机了。   两个家的大人都着急了,于是就报了警,警察也替他们联络了驻日使馆,请当地警察帮忙寻人。可几天过去了,使馆那边始终没有消息,冯悦心男友的父母着急了,男方的爸爸干脆自己飞去日本找儿子,但依旧没能找到这两个人。   而就在四天之前的晚上,冯悦心的家里突然出现了古怪的事。   当时冯家两口子已经躺下了,因为一直担心女儿的安危,所以冯悦心的母亲始终没办法睡着。忽然,冯悦心的母亲听到屋子里有咚咚的奇怪声响,就好像有人在用力敲打着墙壁一样。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邻居在做什么,可是那声音越来越响,而且越听越觉得响声根本就是从她自己家里传出来的。   她觉得害怕,于是就推了下身边的冯爸。   其实冯爸也没有睡着,而且他也听到了有声音,于是两口子干脆一起下了床,然后循着那声音找过去,而很快他俩便发现那咚咚的怪异声音竟是从冯悦心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虽然冯悦心搬出去跟男朋友一起住的,不过她平时也会经常回家住几天,所以她的房间始终维持着原样。在冯悦心失踪后,冯悦心的母亲几乎每天也都会来房间里看一眼,她希望奇迹会突然出现,她希望一开门就能看到女儿坐在房间里给她一个突然惊喜。   所以当她确认了声音是从女儿房间里传出来的时候,她几乎高兴得快要喊出声来了,她连跑几步到了门口一把推开了女儿的房门,而在房间的角落里确实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那女人身上什么都没有穿,而且全身上下全是血,她的身体悬在半空,头低着,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了头面,让人根本没办法看到她的模样。   她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有一条无形的绳子吊在屋子里一样,她身体也像钟摆一样左右摆动着,随着她的每一次摆动,她的双脚也会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同时,她身上的血也随着惯性甩得满地都是。   冯悦心的母亲要等的是惊喜,可等来的却是惊吓,在看到这样的场面后,她顿时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整个人昏死了过去。冯悦心的父亲也被吓得呆住了,他有心要去扶起自己的老婆,可是他的双腿、双手竟完全动弹不得。   就在冯悦心的父亲呆住的时候,那个悬在墙边的血女人突然转过脸来,在浓黑的头发之间只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睛,紧接着她呼地一下凑到了冯悦心父亲的面前,然后对着冯悦心的父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冯悦心的父亲也被吓得“啊”地一声大喊,然后他拽住他老婆胳膊两腿猛蹬着地向后退,等退出房间后他们赶紧把房间的门关好,然后几乎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估史鸟技。   这一晚上,这两口子谁都没敢下床,而那咚咚的声音也整整响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总算消失。当冯悦心的父母再次来到房间门口并壮着胆子打开门时,屋子里却恢复了原貌,那个上吊的女人不见了,地上、墙上也没有留下任何血迹,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白天的时间两口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而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那咚咚声竟再一次出现了,而且依旧从冯悦心的房间里传出。两口子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壮着胆子走到门口,然后由冯悦心的爸爸隔着门问了句“你是谁”。   就在这句话刚出口的同时,房门也被咚的一声撞开了,那全身是血的女人就站在门口,并且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然后用力将自己的头往门框上撞。   咚、咚……随着一次次的撞击,那女人的脑袋也开始变形,大量的血飞溅出来,最后甚至连脑浆都崩出来了。   两口子几乎被吓疯了,他俩头也不敢回直接跑出了家门,一直到天亮了才回到家里,而那咚咚声还有那全是是血的女人也再次消失了。   这一次两口子可不敢再等到晚上了,他们找了几个曾经遇到过一些诡异事件的朋友,想问问他们是怎么处理的,而其中一个人正是我的客户,于是他就带着这对夫妻过来找我求助了。   事情的经过了解完了,但这两口子向我提出的那个问题我却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   冯悦心的母亲看我不说话便焦急地向前探着身子问:“是不是我女儿出事了?”   “怎么说呢……”我迟疑了一下,虽然我现在还拿不准,但我并不想用谎言给这对夫妻一些虚假的希望,所以最后我还是狠心地回答道:“我不想骗你两位,照刚才两位的说法来看,我觉得凶多吉少。”   “啊?”冯悦心的母亲惊诧地看着我,眼里满是绝望。   “你们也别放弃,我只是说了目前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但具体是不是你女儿真的出事了,这还得等我去家里实地看一看才能知道。话说回来,你们两位有多久没回家了?”我问。   冯悦心的父亲回答说:“有两天了。”   “这样吧,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晚上过去看一下,如果能见到那个女人的话我会把事情问清楚的,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女儿我都会给你们一个回答,而且我保证不会让她再到你们家里捣乱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冯悦心的父亲连连向我道谢,然后也将他家的门钥匙非常信任地交给了我。在告诉给我了住址之后,他们自然也问了下费用的问题,我并没有多要,就按照老规矩先收了定金,等事成之后再付全款。   当天晚上七点半,我按照地址找到了冯悦心父母的家。刚一开门,屋子里那浓密的阴气便扑面而来,毫无疑问,在这个房子里闹腾的鬼一直没有离开。 第384章 小屋中的死亡回放   几张符纸扔过去,屋里的阴气全都散开了,现在的时间并没有到八点,那咚咚声也没有出现。但我并不需要在房间里傻等着,我知道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一直在,不需要等她现身我也一样可以找到她。   追着残存在屋子里的阴气。我找到了冯悦心的房门口。并且直接推开了门。   就像冯悦心父母描述的那样,这屋子里确实有一个女人,她悬在半空中,好像在这里上吊一样,不过她身上并没有血,也没有像钟摆一样左右摇动,更没有去碰撞墙壁,似乎她的这种静止状态跟时间有关,而这个时间应该也跟她的死因有关。   我没有急着把她从半空中拽下来,而是先用符纸在屋子里摆了个图阵,将她完全封在这个阵中,之后我就在房间里静静地等着,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开始摆动起来的。   八点到了。女人依旧静静地悬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动作,可是这房间里的阴气却变得越发的重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禁打起了寒颤。   我赶紧结了护身印,然后尽量退避到房间的角落,再用八阳咒给符纸开光散在我身边,阻止更多的阴气朝我这边来。   又等了一会,那些阴气在地面上慢慢汇聚起来,并且慢慢幻化成了水的样子,而且从这阴气变成了水里明显有东西冒了出来。   是只手!   从水下探出来的只是一只干枯的手!   那只手用力向上抓着,好像要攀住什么似的,它抓啊抓,最后抓到了悬在半空那女人的脚踝。   刚刚还悬停在那里的女人突然有了反应,她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两只手向上抓住了什么,她原本空着的两只手里凭空多出来一条绳子,她用力抓着绳子想要往上爬。同时也在用力踹着从水下伸出来的那只手。   “别抓着我!你快下去!快下去!”女人发疯一样地大喊着,然后用另一只脚踹着抓住她脚踝的那只手。   在连续蹬了几脚后,那只手终于松开了,随后它便慢慢地淹没在了阴气所形成了的水里。   那女人松了一口气,随后她也松开了双手,两只脚慢慢落回到地面,可就在她落地的同时,又有一只手从她背后探了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瞪大了双眼并且用力挣扎着,但那只手的力气很大,不但让这女人发不出任何声音,也牢牢地控制住了她整个人,让她完全没办法从那强有力的手臂下挣脱。   在维持了几秒的固定动作后,那只手突然改变了发力的方向,她捏住女人的脑袋用力往墙上撞过去。   咚!   只一下,这女人就被撞得两眼翻白,但那只手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它依旧抓住女人的脑袋,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往墙上撞过去,一直撞到女人的脑袋完全变了形,血也从头流到了脚,将身体全部染红。   女人原本整齐的头发散落了下来,脸全被盖住了,从她发丝的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她的一只翻白的眼睛。   那只手继续抓着女人的脑袋然后用力向上一举,在半空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套刚好套住女人的脖子,而当只手松开的同时,女人的身体也随之摆动了起来,她的脚轻轻撞击着墙壁,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死亡回放!   类似的情况我见得太多了,屋子中的女鬼并不是有意在吓唬冯家两口子,她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自己死亡的过程,至于她为什么会选择到这个房间里来闹,我想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我拿了几张符丢在地上,那片由阴气形成了水面瞬间消散了,随后我走到那女人跟前,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腿,止住了她像钟摆一样的动作。   她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并用她在发丝之间露出的那只眼睛紧紧盯着我看。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抬头看着她问道。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因为她脖子上似乎还挂着那根隐形的绳子。   我摸了一张符朝着她头上扔了过去,然后念了个流火二字诀,一团火在她头顶炸开了,那隐形的绳子似乎也被炸断,原本悬在半空的这个女人一下子掉落到了地上,而在落地的同时她也立刻朝着我扑过来,表情狰狞恐怖。   我稍微向后退了一步,以为地上有我早就布下的符阵,她根本没办法从里面冲出来,她能做的也只是站在符阵之中对我疯狂地大吼大叫。台投匠圾。   “你冷静一点,我不是来害你的!”我试着安抚她道。   这女鬼根本不听我的话,依旧一个劲地想要从符阵里冲出来。   语言交流不起作用,那我只能用净心咒了,虽然耗费时间又麻烦,但这却是立竿见影的方法。   三遍净心咒念完,符阵里的女鬼慢慢平静了下来,她不再尝试从符阵里面向外冲了,但随之而来的过分呆滞却让我多了一分担心。   女鬼站在符阵里一动不动了,我也停止咒语并再次尝试问她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女鬼没有理我,我又将问题重复了三次她才慢慢转过头看着我,然后结结巴巴地挤出三个字:“我……的……家……”   “这是你家?你是冯悦心,对吗?”我继续问。   当我说到“冯悦心”这三个字时,女鬼的脸上明显有了更为复杂的表情,她的身体向我倾斜了一下,头发也因此向两旁散开,将她的正脸全都显露了出来。   在我刚进到这房间时我见到过她的脸,她很年轻,很漂亮,不过现在这张脸却已经严重变形、扭曲,嘴唇因为撞击而开裂,有一颗牙齿甚至嵌在了嘴唇上,样子可怕得很,看得我不禁皱了下眉。   女鬼似乎从我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向后退了半步,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刚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好像又要爆发了,我赶紧再次念起净心咒,等她再次恢复之前那种呆滞的状态我才停下来。   可是当我再次问她问题的时候她却不再开口说话,与此同时她的身影也渐渐变淡,渐渐变得微弱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散掉一样。   她并不是对人间没有了留恋,也不是即将往生,她的种种反应都在说明着站在这里的魂魄并不完整,那只是一缕残魂而已。   或许是她魂魄中对家的那部分想念以及临死前的恐惧单独抽离了出来,并返回到了家里。这段残魂中最强烈的意识就是恐惧,在净心咒的作用下这恐惧渐渐消失了,残魂自然也会随之消失。   在我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赶紧追问道:“你知道自己死了吗?”   “死?”她那恍惚的表情随着自己的这句反问而消失了,她诧异地看着我,然后愣愣地说:“我死了?我……我死了……”她意识到了,后面的这句话已经没有了疑问的语气,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又摸了摸已经严重变形的脑袋。   “小光!小光他……小光他……”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并惊慌地说道。   “小光是你男朋友吧?”我问。   “小光他……我们在温泉遇到了……遇到了……遇到……了……”她睁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的话始终断断续续的,到最后也没能说个清楚明白,而且她也没有给我机会继续提问,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赶紧把地上符纸踢开,然后抓紧时间问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小光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冯悦心的这段残魂就在我面前慢慢消散开了,最后彻底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女鬼确实是冯悦心,而看到这段残魂也就意味着她确实出事了,到最后我还是要把这个坏消息带给那对可怜的夫妻。而就在我想着这件事的时候,房间里的怪异现象也引起了我的注意。   按说冯悦心的残魂散了,这屋子里的阴气也应该一直消散才对,可是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在我打散了符阵之后,从房间的四角又有阴气聚拢了过来,这些阴气好像水一样一点点地流动着,而且在水里似乎有着什么,这感觉就好像是某种东西随着冯悦心的残魂一起来到了这个家。   是那只手?   难道那并不是单纯的死亡回放?   突然,从阴气里猛地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感觉就是之前抓住冯悦心脚踝的手,而现在这只手直奔着我的脚抓了过来。   我并没有躲闪,索性就让这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这手冰冷刺骨,一股寒意瞬间遍布了我的全身,让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也在将我向下面拽,好像要把我拉进黄泉地府一般。   当然,我不可能被这样拽下去,在那只手用力抓着我的同时,我也用左手一把擒住了那只手的手腕,接着反着用力把他向上一拽,让我意外的是那只手并没有跟我较劲,似乎下面的东西正等着我将它拽上来一样!   呼的一下,从那一团水一样的阴气当中冒出来一个东西,那并不只是一只手,而是一个人!一个有着两个头的人! 第385章 鬼村传说   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的脑袋。-   他并不是真的有两个头,而是他的头被从中间切开分成了两半。这人脑袋上的切口非常齐整,好像是被一把大刀纵向切开的,但我并没有从伤口处看到血迹。只看到了‘乱’糟糟的、好像腐烂的木头一样的创面。   分成两半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两只眼睛也完全是翻白的,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他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凭着本能在逃脱折磨。   在发现了情况不对之后,我也立刻松开了手,但这个分头人并没有掉回到水一样的‘阴’气中,而是两臂支撑住地面,将整个上半身‘露’在了地上。接着,他慢慢抬起头。好像是在看着我似的,但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便猛地向下坠去。似乎在‘阴’气下面有着某种更强大的东西将它拖回了地府。   我并没有去阻止,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当那分头人的手再次消失之后,那水一样的‘阴’气也跟着慢慢散去,最后真真正正的不见了,彻底不见了。   随后的一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离开冯家两口子的家,而这一夜也没有‘阴’气再次出现,以我的经验来判断。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鬼来他们家里‘骚’扰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的工作做完了。   还是那句老话,除鬼必寻源。   冯悦心肯定是出事了,但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她是怎么死的,还有她的男朋友小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些事还没有‘弄’清楚,而冯悦心遭遇的事情一天没有查得水落石出,她的亡魂就一天不会安息,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总会有一天她的亡魂还会回到家里,到那时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就谁都说不准了,毕竟鬼事无常,不能用平常人的情感、道德来判断。   早晨回到乐易堂后,我给冯悦心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并将他们约到了乐易堂见面。   来到办公室之后他们并没有着急问我在他们家到底有什么发现,但我很清楚他们回避这个问题的原因,他们是在害怕,害怕听到那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消息。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我再怎么隐瞒结果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但我看到这两个人的表情后还是不忍心把这个结果告诉他们,这也让我们的这次约见变成了双方各自沉默不语的局面。   过了好一会,冯悦心的爸爸最先打破了僵局,他紧锁着眉头问:“是不是……是不是悦心她已经……”   我向他点了点头。   冯悦心的妈妈顿时哭了起来,冯爸的表情也很痛苦,不过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在我面前完全崩溃。   冯妈哭了足有十几分钟才渐渐控制住情绪,随后冯爸也向我问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这一次我没有再做任何隐瞒,就把昨天我在他们家里所见到的一切都说了个清楚,也包括了那只从‘阴’气里钻出来抓住冯悦心脚踝的分头怪人,还有捂住冯悦心的嘴,用力撞她头并将她吊死的怪手。   冯妈听后情绪再一次失控了,不过这次她只哭了两声便停住了,随后她愤怒地看着我问:“所以……所以悦心她是被人害了,是吗?”   “具体是不是被人害的我还不能确定,但她的死绝对不寻常,而且回到你家里的那个并不是她完整的魂魄,只是一段残魂,我想她的亡魂应该还在出事的地方,如果不找到她,早晚有一天你家里还会闹鬼。”   “还会……”冯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同时她的眼神明显是在回避我。   我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了,从我做学徒的时候我就见过太多的人有冯妈这样的反应,他们以为自己的至亲至爱死后化鬼再回来是件好事,他们以为还可以跟自己的亲人像从前一样一起生活。但是他们不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再回来的往往跟从前活着的那个人不一样。台丸冬号。   “如果你在想着和你‘女’儿的亡魂继续生活的话,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念头,回来的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鬼可不是那么温顺的东西!”我警告道。   冯妈有些犹豫,她似乎并不想听我说这些。   “你好好想想之前你在家里看到的,就算你‘女’儿的亡魂回来了,但是她天天那个样子你觉得你能接受?而且说不上什么时候她就会把你们俩当成杀她的凶手,然后报复在你们身上,或者报复到其他去过你家的人身上!”我继续提醒道。   冯妈好像在回想着几天前自己看到的东西,随后她也动摇了。她低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擦掉眼泪望着我问:“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嘛……我觉得你们应该联系一下你们‘女’儿男朋友的家人,看看他们是不是愿意配合,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我去一趟日本,既然她是在那边突然失去联络的,也最应该从那里找起。”   “去日本吗?”冯爸惊讶地问了我一句,同时也面‘露’难‘色’。   我知道他在为难什么,毕竟我是为了调查他‘女’儿被杀的事,出国的费用肯定要由他们出的,而他们的家庭条件要负担这笔费用肯定有些困难,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去联络冯悦心男友家人的原因,毕竟那个小光也不见了,我在帮冯家,同时也是在帮另外一家人。   我向他们说明了一下我的用意,这两口子商量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说他们会去找小光的家人商量一下,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尽快联络我的。   我以为这个尽快怎么着也得等到明天,但没想到当天下午冯家两口子就给我回了电话,十五分钟之后,他们带着另一个十分富态的‘女’人来到了乐易堂,经过介绍得知这‘女’人就是小光的母亲。   寒暄的过程直接跳过了,小光的母亲开‘门’见山地说会支付我去北海道的全部费用,只要我能找到小光,以及小光的父亲,不管‘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她的话让我一愣,我知道冯悦心和小光出事了,但并没有听说小光的父亲也遇到了麻烦。   小光的母亲随后解释说,在小光失去联络之后,小光父亲立刻去日本找人,可是这一去就没有了音信,大使馆那边也没能给出个明确的回答,似乎小光的父亲也跟他儿子一样无故消失了。   儿子和老公都失踪了,这让小光的母亲几乎崩溃,而就在她打算自己也去日本找人的时候,冯家两口子联络了她,并跟她说起了有关我的事情,小光母亲听后立刻同意出钱让我去调查。   于是就这样我到了北海道,并住进了冯悦心和小光旅游时所在的那家临近‘洞’爷湖的温泉旅馆。   ‘洞’爷湖温泉相当有人气,大大小小的旅馆无数,来这边体验日式温泉的外国人也是相当的多。冯悦心他们入住的这家旅馆在当地算相对豪华的,但旅馆维持是纯正和风,跟酒店那种环境完全不同,唯一遗憾的是这家旅馆并没有‘混’浴。   我对日语几乎一窍不通,本来我想找个翻译一起过来的,结果王珊告诉我她是日语国际一级,所以我就带着她一起过来,并由她负责跟旅馆的人进行‘交’流、问询,而我需要做的就是舒舒服服泡个温泉等待结果。   等我泡舒服了回到房间里,王珊也把该问的事情都问清楚了。   王珊找了一个在旅馆里工作的大妈打听消息,并给大妈看了下冯悦心和小光的照片。那位大妈看过照片后立刻回忆起了这两个人,还说前不久有一个大叔也来找过。但随后这位大妈的表情却变得神秘兮兮起来,她凑到王珊的耳边小声说:“你如果要找人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有些地方是去不得的。”   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人不会刨根问底,王珊自然也要继续问一下。   大妈也没对王珊隐瞒,她说很多游客来日本温泉旅馆都想体验一下‘混’浴,不过一般大型的旅馆或者酒店都不提供‘混’浴,只有那些小型的、家庭式的乡间小温泉才有。   冯悦心他们在失踪前曾经打听过哪里有‘混’浴,也问过一些乡间村庄的走法,大妈觉得他们的失踪极有可能跟他们找到了星上村有关。   王珊立刻问大妈星上村在哪。   不料大妈却摇头说:“根本没有这个地方了。在五十年前星上村还在,后来那村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村子也没了,现在地图上也完全找不到这个村子。不过关于星上村的传说一直流传着,说是村子会在傍晚的时候在山中出现,误入村子的人会被那里的‘村民’带到另一个世界去,而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随后这位大妈也补充说,其实本地人都会提醒来这边的游客,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游客,只要是来了本地人都会告诉对方不要在晚上进山去找什么‘混’浴温泉,这种行为并不安全。   有些游客会听,但有些人却怎么劝阻都没用,而这些不听劝的游客中有的运气好,找到了‘混’浴温泉,而且还能回来,但每隔几年就总会有些人在山里失踪。因为鬼村传说之类的东西很难让人信服,所以警方只能将失踪事件解释成失踪者在山中遭遇野兽袭击,但尸体什么的依旧没能找到。   有关星上村的事大妈就介绍到这,王珊也将打听到的这一切都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我,于是接下来的行动方向也就变得更加清晰了,我要进山里去找找那个传说中的星上村。 第386章 寻找星上村   简单休整之后,我便带着王珊一起出了旅馆。   我们并不知道应该去哪找星上村,所以干脆就按照冯悦心和小光他们的套路,找人打听一下这附近去哪可以找到有混浴的旅馆。   就像旅馆中的那位大妈说的一样。我们找的人也说这边并没有混浴。如果一定要找的话就要进山里,找那些本地住户,有一些靠近天然温泉的村子里会有家庭式的小旅馆,因为温泉池只有一个,所以也不分什么男女,也就是所谓的混浴了。   我特意让王珊提了一下有关“星上村”的事,被问到的人里绝大多数都呵呵一笑,表示那只是个传说而已,因为谁都没见过星上村重现,至于那些失踪事件,他们认为在别的地方也同样有人失踪。如果把所有的失踪事件都归结到闹鬼上来,那才是真荒唐。   当然。也有一些人相信有星上村的存在,这些人还好心地提醒我们到了晚上就不要上山了,如果要找混浴就趁着天亮的时候去,到了温泉村的话就不要乱走了。   我和王珊四处打听了一大圈,得到的信息基本上跟我们在旅馆里问出来的内容一样。而且没有人能确定星上村在哪。不过我让王珊专门找了一些年岁比较大的人问了下,因为听旅馆大妈说,星上村在五十年前还存在的,所以那些7、80岁的人肯定能说出个大概。   这样的策略改变也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我们只找了三个老人便确定了星上村的大概位置,当然,那是五十年前曾经星上村的旧址。那地方就在十几公里外的一座山里,山上有一座废弃的神社,那也是星上村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不过这三个老人警告了我和王珊不要在晚上去那里,因为那山上有着一些不好的东西,招惹上了必然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就是为了找麻烦而来的,所以根本不会听他们的劝,在道谢之后我和王珊便找了出租车,然后往三个老人告诉我们的大概方位前进。   在路上,我们向司机问了一下有关星上村的事情。   司机竟然也知道星上村,他还告诉我们说其实经常会有一些人就为了证实星上村是鬼村,特意去到山上的废弃神社探险,不过那里并没有什么鬼,也没有人找到星上村,去探险的人全部无功而返。   星上村的传说只是吓唬人的东西而已,没必要相信的----司机也在谈话的最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十几分钟后,司机开车把我们送到了山道的入口,这座山并不算特别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一直延伸到山中。   司机告诉我们说这条石子路并不是通向神社的,上山之后还要自己找路,不过那神社并不算难找,只要不怕浪费时间,仔细找一下还是很容易就能找得到的。说完这些他也问了下我们用不用在这里等我们一下,在山里这边再想找车可就找不到了。   我站在山脚下往山里望了望,这地方显然不是什么村子,更不会有温泉,冯悦心和小光似乎不太可能到这边来。我之所以打算进到这座山里完全是因为那三个老人所提供的线索,但我真就不觉得这里会有什么发现。   所以在想想之后,我决定让司机在山道入口这边等我和王珊一下,不管是否有发现,我都需要有一辆车把我送回到旅馆那边。   那位司机也没提出要额外收钱,就将车停在路边,我和王珊则徒步向山里走。   石子路在半山腰的位置就到了尽头,再往上去便没有成形的路了,我们只能在荒草和树木之间继续往前走。当我们费力地来到山顶之后,神社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当中,它就在后面一座矮山的山上边,估计步行过去有个十分钟就足够了。   我站在这边的山头大概往神社的方向扫了一眼,山上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些东西在晃动,因为距离有些远,再加上有树木遮挡着,所以我也没办法判断那些晃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按那些老人的说法,星上村应该是确实存在过的,村里的人也确实都死了,人死之后如果灵魂未散,那么在村子的旧址上应该会有阴气徘徊,在山里见到一些东西也算正常,但这并不能说明冯悦心他们就是在这里出事的,起码我不会觉得这对小情侣会跑到神社那里去找什么混浴温泉。   出租车还在山道口那里等我们,所以我和王珊也没在山顶这里磨叽,直接下去然后开始向神社所在的山顶前进。   后面这座山上依旧没有路,看起来似乎这几十年里也没多少人往这边走了,我们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所看到的景象也只有一片荒凉。   树木、野草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头,破烂的神社也几乎被植被完全侵略,唯一保存得还算完好的也只有神社前的一座大号的石头狗雕像。   我走到雕像前面轻轻拍了拍狗头,雕像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看到有阴气或者其他气息散出来,看样子这雕像里面并没有寄宿着传说中的土地神或者其他守护神,这只是一块石头,而上山这一路上我也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之前在山头看的影影绰绰的东西或许只是树影而已。   王珊在废弃神社周围转了一圈,然后问我道:“星上村就在这吗?怎么看都感觉不像啊。”   “肯定不像,村子总不可能建在山顶上的,应该在山下的什么地方。”我一边说一边绕着废神社的缘边朝山下看,找找看什么地方大概是当年的星上村。   从山上很容易便能看到一条小河,我顺着河流一直往下游的方向找,很快就看到了山中的一处平地。那里的植被相对稀少,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建筑的残骸,虽然那些老人并没有更具体地说明星上村的位置,但我估计那里应该就是了。   不过从神社到那边的平地可不是几分钟就能走到的,而且山里并没有路,山坡下的植物又很茂盛,很容易就会在山路上迷失方向,虽然不至于被困在这山里,但想要准确无误地找到那片有建筑残骸的平地也不是简单的事。估岁庄血。   现在时间还早,起码还要等3、4个小时天才会黑下来,我琢磨就算现在过去那边能看到的东西应该也跟神社这里差不多,除了废墟就是草木,如果冯悦心他们是在这边失踪的,恐怕警察早就找到他们了。   “算了,回去吧,在这边也是浪费时间。”我对王珊说道,然后便朝着来时的方向回返。   从石子小路走回山道入口时,出租车司机立刻朝我们挥了挥手,然后问我们有没有找到星上村。   王珊告诉他找到了,但并没有找到我们想找的东西。   那司机理所当然地点头笑着说:“肯定没有了,那边要是真有什么的话,早就被封山了,哪还会让人随便进去。”   我觉得司机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也放弃了继续追着星上村这条线索走,转而让王珊问这司机附近去哪可以找到有混浴的旅馆。   司机回答说他确实知道几个地方,而且距离这边也不算太远,如果我们想去的话他可以带我们过去。   我并不打算真的要去尝试混浴,只是想找人,我也让王珊把我们此行的目的跟司机详细说了一下,然后问他能不能干脆就做我们的专车司机,带着我们把他所知道的所有提供混浴温泉的小旅馆都走一遍。   司机依旧很好说话,他痛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用了十几分钟便带我们到了第一家小旅馆。   那家旅馆的门脸很小,感觉就是个住家,只是正门上面写了个“汤”字,表示这里有温泉浴池。   我和王珊刚一下车,旅馆里立刻迎出来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王珊过去跟那女人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直奔主题拿出照片询问对方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这中年女人看到照片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虽然王珊还没给我翻译她到底说的是什么,但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见过冯悦心和小光,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   果然,王珊在和那中年女人聊过之后立刻对我说:“老板你太英明了,冯悦心和小光就是住在这的,警察还来这边找过人呢,他俩好像就是从这失踪的,现在旅馆里还留着她们的东西。还有,小光的父亲也找到这里来了,现在人也不见了,她已经报过警了,但是警察没找到人。”   这可真是太巧了,我以为我可能要折腾上好几天都找不到冯悦心她们的去向,可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摸到了线索。照这中年女人的说法,似乎当地警察也知道相当多的信息,早知道我还不如直接找警察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我们找到了三个人消失之前住过的旅馆,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住进来,然后看看无故失踪的怪事会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第387章 古怪的山中旅馆   按说地方找对了,余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就可以了,王珊就应该坐车回到我们之前入住的那家大型旅馆去。不过问题也随之来了,我不懂日语。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家小旅馆里交流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就算旅馆里有可以通灵的鬼魂,我也得有个做翻译的人才行。   再者说,虽然那个出租车司机看起来人挺不错的,不过让王珊一个人坐车回去我还是觉得不放心,毕竟异国他乡的,与其让她自己一个回去,还不如留在我身边更安全一些。   想罢,我也征求了一下王珊的意见,看她是不是愿意跟我一起留在这小旅馆里。   王珊立刻点头说:“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再怎么说你也得有个翻译跟在身边,一旦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我还能帮你传个话。另外。难得来一趟北海道,我还没有体验过温泉是什么感觉呢。”   “好吧。不过有一点,太阳落山之后你务必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无论出什么事咱俩都不能分头行动,我可不想没找到人呢,你再失踪了。”我提醒王珊道。   王珊笑着冲我一点头道:“好的老板,该怎么做我清楚得很。”   我们跟出租车司机道谢之后便住进了这家旅馆。旅馆里的房间虽然有限,但空出两个房间还是可以的,不过为了安全着想。我还是决定让王珊跟我住同一个房间,反正在这边都是睡地板打地铺的,也不会因为挤一张床什么的而尴尬。   旅馆的房间比我想象得要大,而且干净、整洁,虽然比不上那些豪华旅馆,但是打开窗子便能看到原汁原味的山间风景,还是别有一番情调的。   我和王珊在房间里稍微歇了下脚。然后便一起出去找旅馆里的人进一步询问冯悦心和小光的事情。   在旅馆里工作的总共有三个人,除了之前出门迎接我们的中年女人之外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以及一个中年男人。   两个男的并不怎么喜欢说话,看到我们之后只是点头笑一下,然后就忙他们自己的事情去了,倒是那中年女人十分健谈,跟王珊嘟嘟嘟地说个不停。   王珊告诉我,这对中年男女是夫妻,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是女人的父亲,另外他俩还有个孩子,目前在札幌读大学。这家旅馆是女人的父亲开的,这里也是她的家,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也不打算离开。   我对这女人一家的情况并不感兴趣,所以就催着王珊赶紧问正事。   王珊无奈地冲我耸肩说:“她太能侃了,估计得陪她侃嗨了她才能告诉我们冯悦心的事,就当是等价交换了,老板你先忍忍,我陪她唠。”   没有办法,既然王珊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忍耐着等着她跟旅馆的女人做这笔所谓的“等价交易”。   这两个人叽里呱啦地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说着说着,中年女人无奈地摇起了头,然后带着我们一起上了二楼,并在一个储物箱里拿出了几件衣服。   王珊跟我说:“这些衣服就是冯悦心和小光留在旅馆里的东西,她说冯悦心他们跟咱俩差不多,也是下午的时候过来的,等到晚上了才去温泉池,结果进去了就一直没出来。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进去看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温泉池里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还有!”王珊接着补充道:“她说下午冯悦心和小光过来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可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就很古怪了,因为他俩只能说一些非常简单的日常用语,所以她也不知道冯悦心和小光到底出了什么事,反正就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你问问她知不知道星上村的事。”我说。   “我问过了。”王珊果然很懂我,她继续道:“她知道星上村的事,也听说过游客进山误入星上村,然后从此消失的传说,但那毕竟是传说,她根本不相信的,不过除了这传说,她也想不出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失踪。”   “那小光他爸呢?”我接着问。   “小光他爸没去泡温泉,他知道他儿子是在泡温泉时失踪的之后就从温泉池那边开始找,然后就翻竹墙到山里面去了,反正去了也没回来,警察进山找了好几趟也没找到。”王珊回答说。   我捏着下巴想了下王珊转告给我的这些信息。   冯悦心和小光在去泡温泉之前就已经有些古怪了,这说明问题不是出在温泉上,可能他们在来时的路上就遇到了不对头的东西,又或者有些奇怪的东西就在这旅馆里边。至于小光他爸,他的失踪我暂时还想不出什么,起码没有明确的线索可供我猜测。   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呢?   旅馆的中年女人能提供的线索貌似也只有这点了,或许我应该进山去找找看,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觉得应该在旅馆的房间里守株待兔,等到天黑之后再说其他。   于是我又让王珊跟旅馆的中年女人确认了一下,我俩住的那个房间是不是冯悦心和小光住过的。   中年女人非常确定地点着头,不需要王珊翻译我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了解完该了解的情况后,我和王珊也回到了房间里,本来我是想要给小光的母亲还有冯悦心的爸妈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我这边的进度,可是当我拿出手机的时候却发现这旅馆里竟然没有手机信号。   我又和王珊去找那中年女人,问她电话的事。   中年女人说这山里有点奇怪,手机就是没有信号的,如果需要打电话可以用旅馆里的座机,只不过她这的座机打不了国际长途。   手机没信号,座机打不了国际长途,这也难怪冯悦心他们突然跟家里断了联络,我也只能放弃了跟国内那两家人联系的打算。   再次回到房间后,我让王珊先睡一会,因为晚上我们很可能要到山里去瞧一瞧,没准一整晚都没机会合眼了,所以趁着现在天还亮着多休息一下。估岁宏血。   不过我俩不是同时休息的,在她睡觉的时候我值班,等她睡醒了再换我休息,这样做一是为了安全着想,二来也是怕错过了一些东西----万一旅馆里突然冒出了吓人的玩意,起码还有一个醒着的人可以察觉到。   王珊睡了两个小时,她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我让壶金子放了一个狗儿子出来蹲在房间完全没有光照的西南角,我怕真有什么东西来了王珊看不到,所以让这个狗儿子也一起站站岗。   在我躺下之前我也再次对王珊强调了一下,让她千万别到处走,我不醒就不许离开这个房间。   该交代的都交代明白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折腾了一整天我现在也真的是困到不行。我拽了被子往身上一蒙,躺下去立刻就睡着了。   我平时在乐易堂的时候也习惯下午四点多钟睡上一觉,不需要太长时间,只需要在沙发上躺半个小时便能保证我一直到后半夜都是清醒的,所以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不需要看时间也可以知道我绝对没有睡超过一小时。   可就在我坐起来的同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件极其不妙的事情,这旅馆的房间里只他妈剩下我一个人了,王珊不见了!   不只是王珊没了影,就连在墙角站岗的狗儿子也不见了,这情况可让我大吃了一惊!   我连忙喊着多吉的名字,多吉立刻唤出一个狗儿子然后便往门外跑,这意思显然是让我跟着它出去。我一步蹿到门口,咣当一声把门拽开同时也大声喊道:“王珊!你……”   我的话只喊了头半句便硬生生吞了回去,因为王珊并没有走远,她就站在走廊里,多吉先后唤出来的两个狗儿子全都跟在她身边,和她站在一起的还是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孔了----那竟然是习麟!   “你……你怎么跑这来了?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我指着他问道。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为什么你在这?”习麟反问我。   “我来查案呗!话说你应该不会也是来查案的吧?不可能啊,就算你是阴差也不应该跑到这边来吧,无常老爷子还跨国办案的?难道……你小子带女朋友过来洗温泉度假了?”我笑着问。   “我才没有你这种闲情逸致,我在追查黑狼的事,范破告诉我黑狼是在日本学习的阴阳术,他的老师就住在洞爷湖这边。”习麟解释说。   被习麟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山上那破旧神社看到的那尊石狗雕塑,当时我在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而现在一想那头石狗不正是黑狼那天召出来的式鬼嘛!也难怪我说不出那怪东西的来头,原来是东洋产的。   “那你找到黑狼的师傅了?”我问。   习麟摇了摇头,然后指了下跟在王珊旁边那两条多吉的狗儿子道:“我打听到这山里有一头犬妖,本来以为能找到些什么,结果找到的是它。不过你最好别在大意了,这地方可不太对劲,还好我刚刚来得巧,不然你女朋友恐怕就被带走了。”   习麟的话也再次给我提了个醒,我赶紧看向王珊,而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身上竟然隐隐地缠着阴气,而她的表情看起来也极不自然,显然在我睡着的时候有东西过来了,而且差一点就把王珊给带走了。 第388章 星上村旧事   发现王珊情况不对之后我立刻拿出一张符纸念咒开光后放在她的脑门上,原本缠在她身上的那些阴气立刻散开了,王珊也猛地一愣神,然后惊诧地看着我道:“有个人!刚刚有个人!”   “是他吗?”我指着习麟问。   王珊转头看了眼习麟。然后冲我摇了摇头道:“不是他,是个……是个大概有50岁的男的,他穿的很怪。有点像……像是军服,就是日本鬼子的那种军服!”尽双妖号。   “日本鬼子?”我诧异地问:“你的意思是抗战时期的那种日本军服吗?”   “我想……我想应该是吧,跟电影里面看的差不多吧,不过非常破旧。”王珊说。   “你怎么没喊我?是没能喊出声吗?”我问。   “不是,我喊了,我一直在喊你来着,但是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他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拽出去了,然后我看到一条红色的狗冲出来去咬他,他被那条狗给咬跑了,再后来我回过神就发现我站在走廊里了。”   我冲王珊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习麟问:“你看到什么了?”   “看倒没看到,不过我能感觉到,就在这旅馆周围,而且数量很多。”习麟回答道。   “数量很多是有多少?”我继续问。   “不确定,大概4、50吧。”习麟估计道。   “4、50。一个小村子的话大概也就这么多人吧?”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因为这个人数很容易让我联想到星上村,那个村子在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死了,这些人的亡魂或许还在旅馆周围徘徊着,这应该就是习麟感觉到的那些东西。   那么问题也来了,为什么在这些人里会有一个日本兵?   星上村是50年前突然发生的村民全死事件,那时候日本早就战败了,村民全死的事件跟士兵又有什么关联呢?   还有,为什么这个士兵要来抓旅客?难道他还认为现在是战争年代,所以把来到这边旅行的外国游客都当成了敌军?   嗯。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出现,我之前在调查鬼换皮事件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不知道年份的地下党,他一直以为现在还是战争年代,他还在为了保护一组密码而潜伏着。   难道温泉旅馆失踪事件也跟一个根本不知道战争早已经结束的日本老兵有关吗?   想到这我便对王珊道:“咱俩去找找这旅馆里那个白头发老头,他应该能记得50年前的事。这边离星上村也不算远,如果星上村的鬼魂会在旅馆这边转悠,那老头跟星上村的人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哦,好。”王珊点头答应道,然后便跟我一起往楼梯口走。   还没等我俩下楼,旅馆的中年女人便从楼下迎了上来询问我们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需要她来帮忙的。   王珊按我要求的告诉那中年女人我们想跟她父亲聊聊有关星上村的事,这中年女人听后显得有些为难,不过在王珊的交涉下,最后她还是同意了,并带着我们去了一楼的一间小屋,屋子里那花白头发的老男人在抽着烟袋锅。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大疙瘩。   在我们跟他说话之前,旅馆里的中年女人先过去跟老头说了几句话,老头一边听一边朝着我们撇了几眼,然后将手里烟袋锅敲了敲并点了点头。   中年女人随后便返回到王珊身边点头说了几句话,我猜应该是可以了。   果然,王珊帮我翻译说老头同意跟我们说说关于星上村的事了,接着我们便一起走进屋里,然后由我来提问,王珊帮我做翻译,将我和老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翻译给对方听。   我并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对老头说我是个阴阳师,就跟日本非常有名的那个安培晴明是同一个工种,我这次过来这边就是为了寻找之前在旅馆里失踪的一对情侣,以及过来寻找这对情侣的那位父亲,经过我的调查,我觉得事情可能跟星上村有关,所以我想了解一下这家旅馆跟星上村之间有什么关联。   老头的回答是:“从你们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想知道星上村为什么跟这家旅馆有关?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就是星上村里出来的人。”   在听到王珊的翻译之后我确实有些惊讶,但惊讶的程度并不算强烈,因为在听到习麟说这旅馆周围有大量的鬼魂后,我也在脑中分析出了多种可能性,而旅馆里有人跟星上村有关系自然是其中一种可能。   “那50年前的星上村的人一夜之间都死了,这事你一定知道内情吧?”我继续问。   “当然知道,村里的人全都被一个人杀死了,一个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他回到村里的时候我才十岁,他的眼神很古怪,感觉就像脑子都被掏空了一样,有人说他是因为杀了太多的人受了刺激,我经常看到他往山上的神社去,他好像觉得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会回来找他报仇,所以一直在神社求神佛保佑。”   老头说到这里叹了一口,然后继续道:“那天晚上是春末,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我正睡觉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动静,等我起来的时候发现我父母已经倒在地上了,全身都是血,家里的门也被撞开了。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出家里的柴刀冲出去,结果正看到那个从战场上回来的人进到旁边的屋子里。他进去了很快就出来了,身上全都是血。我本来想冲过去把他砍倒的,可是我被吓得两条腿连动都动不了,最后我喊了声‘有人杀人了’,他听到了我在喊,于是就转身冲我过来了。”   说完,老头转过身背对着我和王珊,然后脱掉了衣服,在他的后背上清晰地留着三道刀疤,这三道疤痕极长,几乎斜跨了整个后背。   老头把衣服穿好之后转回身接着说:“这三道刀疤是我这一辈子的耻辱,如果我当时没有被吓退,或许我可以提醒更多的人,可是我胆子太小了,我只喊了一声就被他吓得转头逃跑,结果只跑了两步就被砍倒了。我当时昏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送到医院,他可能以为这三刀已经砍死我了,所以没再继续对我动刀,后来我才知道我是星上村唯一一个幸存的人,村里的人在那一晚全都被他砍死了。”   “那他呢?就是那个砍人的老兵。”我问。   “不知道,没有人再见过他。他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快30岁了,如果活到现在就是90多岁了,我觉得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他应该早就死了,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老头说。   “关于现在流传的星上村的传闻你怎么看?你应该听说过的吧?”我继续问。   “听说过。”老头回答道:“不过我不相信那个传说,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不相信鬼,我确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有神的,但是星上村的人都是好人,他们不会做那种事,就算死了变成鬼他们也不会害人的,如果一定要说有人在害人的话,我想应该就是50年前那个杀人魔。”   “如果那个杀人魔的鬼魂还在这附近转悠,你觉得我去哪可以找到他?”   “神社!”老头非常确定地回答道:“他总是待在神社里,他怕鬼魂找他报仇,只有在那他才能平静下来。如果你要找,就去那里找找看吧。”   神社……听过这老头讲述的事情经过,似乎神社确实是个非常值得一去的地方,而且现在天也黑下来了,这个时段去那里应该跟白天的时候不一样了,而且星上村的废址也可能出现一些其他的东西。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习麟说过有大量的亡魂聚集在这家旅馆,似乎比起去神社,留在旅馆这里守株待兔或许更好一些。   我不会分身术,不过习麟既然来了那自然应该好好利用一下。   该问的我也都问完了,于是我用日语跟老头道了句谢,然后便带着王珊一起出了这间小屋。   习麟就在旅馆进门的玄关那里用日语跟旅馆的中年女人说着话,他一个阴差居然会讲日语,这更让我惊讶了,也难怪他敢一个人跑到北海道来找线索。   我过去打断了他俩的谈话,然后把我刚刚了解到的事情跟习麟说了一下,习麟听后点头说:“我也从她那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了,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去神社那边瞧瞧,然后再到星上村废址去看一眼。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旅馆这边无论如何应该有个人留下来看着,我不会日语,王珊又不能单独留下来,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替我跑一趟神社?”   “行,大概的位置我也知道,我现在就过去,你和你女朋友……”   “她是我公司的前台,不是女朋友,我带她来给我当翻译的。”我解释了一下。   “关系什么的无所谓了,总之我替你去神社,你就留在这等消息吧。”说完,习麟的嘴角古怪地翘了一下,感觉好像他非常“理解”我和王珊之间的关系一样,还不等我再解释,他已经转身走出了旅馆的大门。 第389章 杀人狂现身   王珊笑着问我:“你不追出去跟他解释一下吗?他好像误会了。 ”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咱们回屋。”我冲王珊摆着手说。   王珊故意地向后一躲,然后露出一脸惊恐地说:“老板。你想干什么?”   “别闹,严肃点,我们这抓鬼呢!”我配合着做了兰花指。   “好吧。严肃!那我们回屋之后呢?要去温泉吗?”王珊严肃地问我道。   “这个嘛……”我想了想,“去我觉得是可以去,不过衣服要穿着,如果出现情况可以随时追出去。”   “好的。”王珊这次没再开玩笑,她很认真地点头答应着,在回到房间后我们带了手电还有符纸等等的东西,出来之后就去了旅馆后面的温泉。   我们出来的时候中年女人看到了我俩。因为之前我们已经说清楚了这次过来的用意,所以她也没介绍她家的温泉,只是提醒我们旅馆里也住着另一对客人,虽然温泉里面是混浴的,不过更衣室还是分开的。   之前王珊在我睡着的时候被人拽出去了,结果我睡得很死根本没听到她喊我,有了这个教训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再跟她分开行动了,哪怕是各自进更衣室也不行。   我故意在更衣室门口拖延了一会,等那中年女人走了。我一把拽住王珊的手腕直接冲进了男更衣室。   里面没人,不过有一个篮子里装着衣服,看情况温泉里面是有人的。我没管那许多,直接从更衣室另一边出去,一推门,一团雾气立刻笼在我眼前,同时我也能听到一男一女的说笑声。   他们讲的是英文,看来也是外国来的游客。   日语我不会,英语我同样也不懂,对于一个根本没怎么好好读书的人来说。能讲明白中国话就已经ok了,所以我也没兴趣在这里玩什么国际友好,也没想过去跟他们打招呼,只是闷头拽着王珊贴着墙边绕到了温泉池的竹墙附近。   在泡温泉的人好像发现我们进来了,那个男的冲着我们“嘿、嘿”地叫了两声,然后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   王珊赶紧翻译说:“他让咱们一起过去,不要害羞。”   害羞?我穿着衣服呢有什么可害羞的,我只是不想跟老外解释我为什么会穿着衣服来洗温泉而已,这弄得好像我是故意来混浴里看他老婆洗澡一样。   “你告诉他我没兴趣,我们有别的事要忙。”我对王珊说道。   万能小翻译听话照办,用英语回应了对方一句,那老外也很识趣地不再出声了,没有再对我们纠缠不放。   温泉池周围的雾气并没有因为我们长时间地待在这里而减弱,我不凑到池子边就没办法看清楚里面的人到底是谁,不过我也没兴趣看那两个老外到底是啥样,所以在竹墙旁边找到个板凳后我和王珊就在这贴着墙坐下来守株待兔。   一开始两个老外还有说有笑的。过了一会他们突然不聊了,再等一会有些奇怪的声音就从温泉池子里边传了出来!   王珊看了我一眼,然后捂着嘴偷笑着说:“老外就是猛啊。”   “嗯,他们估计觉得有观众比较刺激。”我点着头小声说道。   就在我说话的同时,从更衣室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这肯定是开旅馆的那一家人进来了。我以为接下来有好戏看了,可是进来的那个人好像直接走到了温泉池里,然后舒舒服服地坐了进去,甚至哼起了歌。   我和王珊不禁诧异地对望了一眼,就算是满足好奇心了,我和王珊不约而同地一起从板凳上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温泉池走了过去。   小旅馆的温泉池修得并不那么规则,感觉就像是公园里的小型人工湖,池边还有堆叠起来的石头,我们凑近温泉池之后,围在池子周围的雾气也不再等阻挡我们的视线了,同时也让我看清了温泉里面泡着的人。   那里面只有一个亚洲男人,他一脸舒爽地坐在温泉里,两条胳膊搭在温泉边的石头上,在他周围完全没有什么外国情侣,完完全全只有他一个人。   我和王珊看到他了,他也注意到了我俩,他诧异地打量了我俩一番,然后奇怪地问了句话。   他说的是日语,我听不懂,于是看向王珊。   王珊立刻翻译说:“他问咱俩想干什么,估计是把咱们当成工作人员了吧。”   “你问他是不是旅客。”我道。   王珊点了点头,然后便要开口问,可还没等说话呢,躺在温泉池的男人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身子一下子滑进了池水里,速度快得极其不自然。   在滑下去之后他很快又钻了出来,然后两只手胡乱地挥舞着,并且朝着我这边伸着手,好像是溺水的人在求救一样。   我赶紧过去拽住了他的手然后用力把他往池水外面拉,但是我并没有成功,在池水下面有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正在用这个人当绳子跟我玩拔河。   那个人痛苦地喊着,感觉好像他的身体就要这样被从中间给拉断了。我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跳进池子里,同时快速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一头钻进了温泉池的水下面。   我这一钻下去顿时心里一惊,温泉池的水面上方都是雾,在外面根本看不到水下的情况,可是钻下来再一看情况就全变了,这水下面有密密麻麻的恐怖脸孔。   这并不是真的人脸,而是一个个好像骷髅一样的轮廓,这些骷髅脸的下面连接着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身体,身体上伸出两只手,这些手死死地抓着那个泡温泉的男人的脚,好像要将他拖拽到了温泉池下面。   就在温泉池的正中心还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漩涡,估计只是这些骷髅鬼才知道那漩涡到底通向哪里。   我蹲到水下面直接用手印去推那些骷髅鬼,这招起作用了,它们一下子被我推散,同时也松开了那个男人的脚,我赶紧从水里钻出来然后一边蹿到温泉池外面,一边将这男人从池子里拽出来。   那男人叽里呱啦地还在讲日语,我根本一句听不懂,而起我也用不着听懂,这种情况下他能说的话估计也就是“这他妈的是什么”或者“刚才有东西抓我脚”。   而就在我们从温泉里出来的同时,整个温泉池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号的抽水马桶,里面的池水还是快速地旋转起来,并且朝地下流去。   王珊在池子边安全愣住了,我赶紧把她拽到我身边,并且拿了一沓符纸塞到她手里,接着便推着刚才那男人往更衣室的门口走。   从温泉池里轰隆隆地开始发出巨大的怪响,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发生什么事了,但我可以肯定这就是冯悦心和小光消失的真相所在--去他妈的星上村,去他妈的什么日本老兵,这些都是扯淡,问题就出在这温泉池里!   我们三个人快速跑到门口,那男人更是迫不及待地开门往外跑,可就在他开门的一瞬,一道银光竖直地在更衣室里面闪了出来,接着那男人便僵在了门口,一秒后他的身体仰面倒了回来,一把柴刀从他的脑门砍了进去,硬生生将他的脑袋从正中间砍成了两半。   分头男!   看到这一幕我立刻想到了在冯悦心家里看到的那个鬼!   但更让我在意的却是站在更衣室里的那个人,那是个年轻男人,他的脸并不陌生,因为今天下午就是他将我带到的这间旅馆,是那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尽双见亡。   在我愣住的同时,他上前一步再次握住了柴刀的刀柄,然后用力一踩被砍爆脑袋那男人的胸口,接着咔嚓一声将柴刀抽了出来。   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以为问题出在温泉池里,我以为一切都是鬼在作乱,但我真的没想到杀人的竟然是大活人!   “王珊,躲到我身后去!”   我大喊了一声,然后用力攥紧了左拳。   在我喊出这一声的同时,那个出租车司机也挥起柴刀朝我砍了过来。   王珊躲在我身后所以我不可能闪避他的刀子,不过我也没必要闪,就算他再怎么凶残他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接着穷奇的力量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制住他。   事实也跟我估算的一样,在刀砍过来的同时,我也用左手向上一抓,我的手精准地捏住了刀身的两边,靠着摩擦力硬生生止住了柴刀向下砍的动作,接着我抡起右拳一下子砸在了那司机的下巴上。   他闷哼了一声,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右手也松开了柴刀。   我将柴刀甩在了一边,可还没等我做出下一步动作,从更衣室的方向又过来一个人,这次过来的是那个中年女人,她的手里竟然端着一把猎枪,从她凶狠的眼神中我便看得出来,这个疯狂的老婆子是要杀人了!   “老板!那边有人!”王珊这时用力拽了一下我的衣服,并朝着右侧的竹墙指着。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在竹墙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破烂军服的中年男人,他朝着我猛挥着手,好像在示意我跟他走,但是他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只鬼! 第390章 全家杀人魔   温泉旅馆里的那个中年‘女’人并没有开枪,她只一边瞪着眼睛盯着我们一边朝着屋子里面挥着手,同时大声喊着什么。   “她在喊她爸爸!”王珊拽着我的衣服给我做着翻译。   我看了眼竹墙旁边的老兵,他依旧在挥手示意我赶紧过去。可是他自己的情况貌似也不太妙了,温泉池子里的水这时已经全都干了,只在池底留下一个巨大的黑‘洞’。从‘洞’里面有大量的‘阴’气迅猛地向外涌着。   涌出来的这些‘阴’气很快变得像水一样,就如同我在冯悦心家看到的那种水状‘阴’气一样。这些‘阴’气几乎在两秒之内便填满了整个温泉池,紧接着有好几双手从池子里伸了出来,随着这些手越探越高,一个个身形古怪的人影也从池子里走了出来。   这些人就像僵尸一样行动缓慢,同时他们的身上也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伤,有的是脖子断了。有的身体被砍成了两半,有的缺胳膊还有的断‘腿’。这些生前显然遭受过致命伤的鬼魂在走出来之后立刻扑奔竹墙根下的老兵,并将他团团围住。   我并不担心旅馆里那个拿枪的中年‘女’人,毕竟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只需要让虎爷出来搞定一切就可以,所以我根本没有必要逃走,这一切正是我要等的。   我拽着王珊到了远离那个老兵的另一边竹墙旁,随后我从百宝包里‘摸’了几张符纸念咒丢向了从温泉池子里走出来的那些鬼魂。   符纸轻易便将那些鬼魂冲散了,同时也把那个竹墙旁边打算帮我的老兵一并冲没了影。不过这种攻击并不能彻底解决温泉池这边的鬼魂。那些水一样的‘阴’气依旧在池子里涌动着,而没过多久又有好几双手从池子里探出来,似乎池底连同着‘阴’曹地府一样。   我让王珊就在竹墙这边不要动,而我则快步跑到池子边将一沓符纸散在池中,然后念着大金光咒给符纸开光。   可我的咒还没等念完,从更衣室的方向又传来了那中年‘女’人的喊声,这一次她并没有继续站在屋子里面,而是走了出来,并且将猎枪端起来对准了我的脑袋。   事有先后,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只能先把这旅馆里的几个碍事的家伙干掉,然后再解决温泉池里的鬼患。   想罢,我快速向一旁闪身避开中年人的枪口,在闪躲的同时我也唤出了虎爷,并让它强行现出身形。   随着一声咆哮,虎爷从我身边猛地一跃而出,并张开两只巨大的虎爪扑向更衣室‘门’口站着的中年‘女’人。   我以为那‘女’人会被虎爷吓得坐到地上,不过她比我想象得要难对一些,虎爷只是让她惊慌地向后退了两步,同时也‘逼’迫她朝着虎爷开了一枪。   子弹并不能伤到虎爷,而虎爷的爪子却可以将那中年‘女’人拍倒。   那‘女’人一枪打空,接着便发出“啊”地一声大叫,她整个人也被虎爪结结实实地拍中,随之仰面躺倒在了地上。   她刚一倒下,从更衣室里又跑出来一个人,这次出来的是之前告诉我们星上村往事的那个白发老头。也就是中年‘女’人她爸。这老头并没有拿枪,不过身上却换了一套古怪的白袍子,手里还拿着符纸和一个木头牌子,感觉跟日本古代‘阴’阳师的造型有点类似。   他在跑出来之后立刻念诵咒语,随后便用符纸和木牌施展法术想要对付虎爷。   虎爷本身是鬼,也有着与鬼怪相同的弱点,但我可不认为随随便便懂那么点‘阴’阳道术的人都能应付得了这个大家伙,不然我家祖上也不会把虎爷当成宝贝一代一低地往下传了。   那老头的咒语念得很快,同时他身上也显出了一层薄薄的‘阴’气,似乎他也有式神式鬼之类的东西可以拿出来。   我确实是对虎爷非常有信心的,但现在并不是个斗法的好时候,我看那老头专注于应付虎爷根本没注意我,于是就快速冲到那老头的身边抬起脚来踹向他的胯部。   没想到这老头反应还‘挺’快的,眼看着我这一脚就要踹中他的时候,他竟然突然向后躲了一下,并且将手里的符纸转而朝我的脸上甩了过来。   那符纸上冒着火光,看得出他也是个擅长使用火符的‘阴’阳师,但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他跟我来什么‘阴’阳道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抬起左手猛地一挥,他扔过来的符纸还没等发挥作用就被我打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虎爷也冲着这老头扑了过来,巨大的爪子直奔老头的脑袋。   老头赶紧用手里的木头牌子去阻挡虎爷,我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似乎对虎爷起到了一些作用,虎爷已经伸出来的爪子硬是被那老头的木牌子给‘逼’退了。   不过就在他‘逼’退虎爷的下一秒,我的拳头也已经够到了他的腮帮,尽管他注意到了但再想要躲闪已经完全来不及了。我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老头的脸上,把他打得身体一横,然后扑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两只眼睛也翻白了。   放倒了这老头,我又去看了一眼那个中年‘女’人,虎爷刚刚那一爪子貌似拍得也不轻,那‘女’人倒在地上同样两眼翻白,嘴角都冒出了白沫。   “老板!”   突然,王珊的喊声从竹墙那边传了过来,我赶紧往她那边看去,这一眼也瞬间惊出了我一身的冷汗!之前被我一拳揍趴下的那个出租车司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已经爬起来了,而且他又拿起来那把柴刀,现在他抓住了王珊,并且将柴刀架在了王珊的脖子上。   他冲我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在王珊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接着又把刀朝着王珊的脖子靠近了一下。   王珊吓得一皱眉,然后便闭着眼睛说:“他说要你放下你的武器,也不许你用‘阴’阳术,不然他就杀了我。”   我并不想拿王珊的命来开玩笑,所以赶紧将百宝包丢在了地上,又让虎爷隐去身形。   “武器我都放下了,你放了她!”我喊道。   王珊也将我的话翻译给了那个司机听。   司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便押着王珊往我这边走过来,同时也再次对王珊说了一句话。   王珊翻译说:“他让你站着不许动。”   “好,我不动!”我回答了一句,并且将两手举到头顶,示意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很快,那司机便走到了距离我大概两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足够他用柴刀来砍我。可是并没有这样做,他的嘴角再次‘露’出了诡异的一笑,接着右手后一收,他手里的柴刀明显是要割开王珊的喉咙。   显然,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砍我的话,我肯定有办法再次将他制服,他是想杀死王珊,再趁我惊呆的时候对我动手。   不过他手里的柴刀并没能割下去,这一点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刚刚他那张狰狞的脸突然僵住了,因为他的胳膊完全不听他的使唤。尽肝司号。   我并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情,虽然我在让虎爷隐去身形后便默默地命令它去干掉那出租车司机,虎爷也确实按照我的指令‘摸’到了那家伙的身后,不过跟虎爷一起‘摸’过去还有另一个人,那个刚刚被我用符纸冲散的老兵。   就在出租车司机想要动手杀人的时候,那个老兵一把抓住了那司机的胳膊,这个动作似乎让他异常的痛苦,他身上本就破烂的衣服甚至因此而着起了火,显然这个司机的身上有着某种镇鬼的东西。   司机大声骂了句脏话,这句我绝对听懂了,但我并没有给他继续骂下去的机会,直接上步探手抓住了他的右手腕,然后直接用力一捏。   咔嚓一声,司机手腕的骨头直接被我捏得粉碎,他“啊”地一声惨叫,柴刀再次脱手。   我赶紧将王珊拽到我的身后,然后抬脚踹在这司机的‘胸’口,他向后踉跄了几步,身体失去重心摔到了。   这次我不想再给他任何机会了,不仅是他,连同那中年‘女’人和她爸爸也一样。   我让虎爷替我看好王珊,而我则逐一‘抽’出这几个人的腰带或者身上的能用的带子,将他们的两手反捆在身手,为了稳妥起见,我还将这三个人的肩膀全都点脱臼,就算他们清醒过来也绝对没可能逃走。   捆好了这三个人并不能让我放松警惕,因为这旅馆里还有一个男的,那中年‘女’人的老公我并没有解决,另外温泉池子里的大坑又开始向外喷吐‘阴’气了,我必须要‘弄’清楚那个大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让王珊跟我一起到温泉池边,然后让虎爷守在更衣室入口那里,一方面看住被我捆上的三个人,一方面也看着点中年‘女’人的老公,如果他闯进来,虎爷也会立刻将他放倒。   没有了腹背受敌的担忧,我便翻身再次进入温泉池,然后用符阵将池底的‘阴’气全部驱散,那个位于温泉池中心的圆坑也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你看到那个坑了吧?”我指着池子中心问王珊。   “看到了!那坑是真的?”王珊问。   “我想应该是真的,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个坑上。”我一边说一边走过那圆坑的边缘,而就在我刚刚靠过去的一瞬,一只手也从坑里突然探了出来,并紧紧抓住了我的脚踝! 第391章 通灵窥见星上村的真实往事   那只手的力量并不算大,起码不至于把我拽进那个坑里,不过手的温度却冰冷刺骨,冻得我全身一‘激’灵。   我赶紧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伸手抓住了那只手的手腕,接着用力把他向上拽。这一次被我拽上来的不是脑袋被砍成两半怪人,也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重伤者。被拽上来的是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我认识。   她是冯悦心!   “冯悦心?”我惊讶地问道。   冯悦心也同样吃了一惊,她看着我愣了下,然后一边猛点着头一边说:“是,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把我埋在这里面。救救我。”   “好,你抓住我的胳膊!”我回应了一句,然后继续向后退,同时也将冯悦心从圆坑里向外拽。   当她的身体基本上快要从坑里完全出来的时候,忽然有一股力量开始跟我抗衡了,就像之前在这温泉池里发生过的拔河一样,只不过这次拔河的“绳子”换成了冯悦心的鬼魂。   “你快放手,别拽我!”   不等我做下一步动作,冯悦心便先行开了口。她一边回头往坑里看一边猛蹬着两脚,好像将抓住她脚踝的那只手蹬掉。   这一幕在她家里曾经发生过,当时抓住她脚的是一个脑袋被砍成两半的人,不过这一次的情况似乎略有不同了。随着我将冯悦心进一步向后拽,从圆坑里随后又有一个人探出了头,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他的脸我在照片上看到过,那正是冯悦心的男朋友小光。   “悦心!别丢下我一个人,别丢下我啊!你不说永远都不离开我的吗?为什么要离开我啊?”小光一脸哭相地从坑里奋力向外爬着,他的手也死死抓住了冯悦心的脚。   “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一起死。让我走,你放手啊!”冯悦心继续大喊着,然后用力踹向小光的脑袋。   一脚、两脚……当踹到第五脚的时候,小光的头猛地向后仰了一下,等他再将脑袋转回来的时候,他的头也竟眉角上放倾斜着裂开了,他的脑袋显然也被人砍过一刀!   “悦心,你说过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我不会让你走的,绝对不会让你走!”小光继续念叨着,同时他脸上的表情也发生变化,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凶恶起来,刚刚的哭相也变成了凶相,这时从他身旁还有身后慢慢爬出来更多的手,这些手攀着小光的身体从坑里钻了出来,那是一群干枯的尸体。   这些尸体并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发出咯咯的怪笑,当它们的手够到冯悦心的脚踝时便和小光一起用力想要将冯悦心拽回到那个圆坑里。   “王珊,拿着我的符过去去看看那坑有多深,用手电照一下。”我冲王珊喊道。   王珊点了下头,然后快步跑到坑边瞧了一眼。   “大概一米多吧,不是很深!”王珊回答道。   “好,我要进那坑里一趟,你在外面别‘乱’走,如果发现危险就跳进坑里来推我,用力摇晃我肩膀或者闪我嘴巴都行,只要把我叫醒过来就可以了。明白了吗?”我喊道。   “明……明白!”王珊并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她这样做,但她知道这时候只要听我的指挥就对了。   在听到了王珊的回应后,我的手立刻松了劲,同时我也望着冯悦心说:“其实你可以跟你男朋友下去,因为你也已经死了,你好好回忆一下,回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不会忘记的吧,你其实跟小光已经都死在这了。”   “不,这不可能的!这是不……不……”冯悦心极力想要否定这一切,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僵硬起来,很明显她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而这回忆也让她彻底放弃了抵抗。   圆坑里爬起来的那些干尸一样的家伙连同小光一起退回到了坑里,放弃挣扎的冯悦心也被拽了进去,而我也紧跟着他们一起落进了温泉池正中的那个圆坑。   在我下落的同时我也闭上了眼睛,虽然冯悦心并没有主动配合我通灵的意向,但她现在这种回忆的状态对我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时机,我相信我可以看到一切。   那个圆坑感觉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向下掉落,却始终触不到地面。   过了好久,我的双脚终于碰到了东西,我慢慢睁开眼睛,周围很暗,但这里并不是坑底,而是一个小村庄。天已经很晚了,月亮被云遮住了半张脸,淡淡的月光是村中唯一的照明,有四个人在月光下晃着。   我走近他们仔细看了下,那四个有一个老头,一对中年男‘女’,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个组合跟旅馆里曾经出现的四个人是一致的,不过相貌就完全不同了。他们四个人身上是日本农民的打扮,他们的手里各拿着一把柴刀。   老头对其他三个人说了一句话,他讲的日语我听不懂,但猜得出来他是在对另外三个人发号施令。   随后,这四个人一起走到了村中一栋小屋‘门’口,年轻的男人一脚将‘门’踹开,然后四个人一起进到屋子里见人就砍。不到半分钟他们就出来了,每个人身上都被血染红了,他们还将那些被砍死的人也一并拖了出来,并将这些尸体放在村中间的空地上。   不到十五分钟,这四个人便将整个村里的人全杀光了,不论大人还是孩子,他们将尸体统统堆起来。就在他们从最后一户人家里走出来的时候,一个男人从村口跑了回来,并朝那四个人大吼着。   四个人愣了一下,但随后便一起朝着那男人冲了过去。   跑过来的这个男人穿着破旧的军服,这正是几次试图帮我并且最后帮我救了王珊的那个老兵。他虽然空着手的,但并不惧怕那四个人,他迎着四个人冲了上去,可是还没等他们凑近,那四个人里跑在最前面的竟‘摸’了一张符纸丢了出去。   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并在老兵面前爆炸了。   老兵被炸得向后一趔趄,自己的肩膀立刻挨了一刀,看他的是四个人中的那个中年男人。   老兵咬着牙抓住刀背,抬起一脚踹在那中年男人的‘胸’口。   中年男人躺倒在地,刀也脱了手,但紧接着另外三个人也包围了过来,并且巨刀朝着老兵的头上砍。   老兵赶紧向后躲,然后将肩膀上嵌着的柴刀拔了出来,接着便用这把刀跟三个人对砍了起来。   老兵先砍倒了三个人中的老头,但他的后背却挨了两刀,他向前踉跄了两步接着马上回身一刀向后抡去,在他后面的中年‘女’人被这一刀直接削掉了脑袋。   之前被踹倒的中年男人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捡起地上掉着的刀跑过来在老兵的‘腿’上砍了一刀,接着年轻男人也跟上来连砍了老兵两刀。   老兵身体摇晃了一下但并没有摔倒,他强撑着稳住重心,然后猛地扑到中年男人身前一刀刺穿了中年男的肚子。   年轻男大叫了一声然后跑过来冲着老兵的后背猛砍,但老兵被砍得闷哼了一声,接着他便向后退着用身体将年轻男撞开,同时也用力将手里的刀从中年男的肚子里‘抽’出来。   年轻男人被撞得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已经满身是血的老兵回过头来立刻举刀砍过来,年轻男抬起刀来试图格挡。但老兵只砍了一刀并抬起脚从下方将年轻男人的刀给踢飞了,年轻男见势不妙转头就跑,老兵则在后面追过来连砍了三刀将年轻男砍到在地。   老兵砍翻了四个人,自己也被砍了十几刀,他勉强用手里的刀支撑着身体想要回到村子中间堆着的那些尸体旁边,可是只走了几步他就站不稳了,在一头栽倒之后便没有再动一下。   而在另一边,被老兵砍倒的年轻男人却又挣扎着动了起来,他爬到了村民的尸体旁边,然后就这样倒在尸体中,在他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老板!老板醒醒!”尽华圣圾。   王珊的声音将我从星上村拉了回来,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我并没有在圆坑里,而是坐在温泉池的边缘,王珊在我旁边,习麟也在一旁看着我。   “我知道星上村的事是什么样的了,那个老兵他没有杀人,杀人的是这旅馆的老头还有他的爸妈,现在这一家人简直就是当年那一家4口的翻版!王珊,你还记得那个‘女’的说她有个孩子在札幌上大学吗?我感觉她就是在放屁,那个出租车司机九成九就是他儿子,这一家人都他妈是疯子!”我‘激’动地说道。   “你说对了,神社那边也有人在等着我呢。”习麟道。   “旅馆里那个男的?是吧?”我问。   “嗯,一家四口!他偷袭我被我制住了,我怕你们会吃亏就赶紧回来了。”习麟说。   “这次不用你救我了,不过问题还没解决完,你们叫我叫早了,我还没看到冯悦心的尸体在哪。”我道。   “这个简单。你说的老兵应该就是他吧,直接问他就可以了。”习麟一边说一边朝着竹墙那里指了下。   老兵就站在那里冲着我和习麟点着头。 第392章 杀人的目的   其实我这个人身上有许多矛盾的地方,有时候我喜欢刨根问底不把事情查个明明白白就不愿意罢手,而同时我有的时候又完全是不求甚解。   比如我对于‘阴’阳道术的原理、鬼怪的本质是什么,各国宗教中不同的神明、对地狱的不同描述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去了不同的宗教区域,‘阴’曹地府也会随之发生改变,这些问题我确实有想过,但我从没打算真正去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现在习麟这个‘阴’差到了一个明显不属于他势力范围的地方。但对鬼怪的威慑力依旧存在,他可以直接对这些异国鬼魂施压,而这些鬼魂明显也畏惧着习麟,所以从这些表面现象来看,或许‘阴’差跟死神根本就是同一个行当,只不过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叫法。   事实是否真是如此我并没有办法去证明,我也不想去纠结这些问题,而我之所以会去琢磨这些东西完全是因为习麟不是个好翻译,他在那跟那日本老兵一问一答的。完全不管我能不能听懂,而王珊这时候却又看不到那日本老兵了,所以我只能在一旁傻站着,同时胡‘乱’想着一些并没有太多实际意义的问题。   那老兵说了很多。习麟一直默默地听着,只是偶尔‘插’一两句话。两个人说了足有二十分钟的话,之后习麟才将他听到的一切向我转述一遍。   这名老兵参加了太平洋战争,在一次战斗中受伤被俘,也多亏了这次被俘他才“幸运”地从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并在日本宣布投降后被释放回国。   温泉旅馆那个老头也并没有完全撒谎,这老兵确实很喜欢去神社,他说他在战场上杀了太多的人。在被俘之后他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梦到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化成鬼来索命,还梦到自己被扔进狗‘洞’里被狼狗活活咬死、吃掉。   在战俘营里生活的那几年对他的‘精’神是一种无休止的折磨,同时也让他对战争充满了恐惧,当他被释放回国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过正常人的生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虽然我的身体回来了,但我的灵魂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为了摆脱这种‘精’神折磨,他将对生的希望寄托在了村外的一座神社,他几乎每天都去神社祈福,也只有在神社里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当他的‘精’神状况渐渐好转之后,他也惊讶地发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这个村子里竟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他发现村里有一户人与其他人不一样,那家人的眼神让他想到了战场,想到了死亡。   他认得那种眼神,那是杀人者的眼神,他百分之百的确定!   他试图警告村子里的人提防那一家人,可是村民并不相信他的话,都说他在战场上受了刺‘激’所以发疯了。在几次三番的警告无果后,他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盯着那一家人,他知道那家人早晚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在50年前的那个杀戮之夜,他如往常一样监视着那一家人,天黑之后,他突然觉得心神难安,因为被他监视的那一家人已经睡了,所以他就在半夜里去了一趟山上的神社,想在那里寻求内心的安静。   可当他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他最最担心的一幕,那个一直被他监视的家庭终于‘露’出了嗜血的獠牙,并趁着他离开的时候对所有的村民动了手。   他既懊恼又愤怒,他觉得在他眼前的四个人根本不能算是人了,他们是4只恶鬼,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将这四头恶鬼除去,于是他朝着那四个人冲过去,并将他们一一砍倒。   村民的尸体就丢在村中间的空地上,他想过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可是他自己只走了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但很快他便重新爬了起来,而在他站起来的时候却看到所有的村民都站在村中间看着他,而这时他也注意到自己并不是真的站起来了,他的身体依旧趴在地上,身下全都是血。   他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不过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他再也不需要担心那些在战场上被他杀死的人会来索命了。但同时也有一件事情让他无论如何没办法放下,那一家人中的年轻人并没有被他砍死,那个人依旧活着。   而更让他感到无法安心的是,那个活下来的年轻人可以看到鬼魂,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年轻人在对他笑,就像在说:“你阻止不了我,我还会继续杀人!”   从那天开始,老兵便没有离开过那个他没能砍死的年轻人,起初他以为这是他凭借自己的意愿留下来的,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够阻止那个人再次杀戮。但很快他便发现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样,他不是自己留下来的,而是被一种力量囚困了。   被困住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当天那些被杀的村民同样被困住了。   那个活下来的年轻人以村里唯一幸存者的身份为村民实施了“安葬”,他焚烧了尸体,然后将骨灰保存下来并施以咒术,所有死者的亡魂全都没办法往生,这也包括老兵自己。   在被囚禁的漫长岁月里,年轻人时常会来到这些被困的亡魂面前痛骂着、并且诅咒着所有村民,老兵也从年轻人的咒骂中渐渐得知道那一家人变成杀人魔的原因。   这一家人世代都是做‘阴’阳师的,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他们便占卦算出战争不会有好结果,所以他们一直回避着征兵。   二战初期,征兵是非常严格的,能参军入伍也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参军的人往往被视为村子的骄傲,在这种大环境下,如果有人拒绝应征必然引来村民的排斥。到了战争后期,军队开始强制征兵了,他们这一家人的处境也变得更加困难。   最初他们只是单纯相信着占卜的结果,不愿意去参加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战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逃”从一个方式变成了一种习惯,他们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终于有一天,他们为了避免参军而杀死了一个人,从那一天开始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尽岛长扛。   当他们辗转多地最后逃到星上村之后,这一家人的生活开始渐渐安定了下来,这个位于北海道的偏远小村似乎并不被军方所重视,可这并没有消减这一家人对他人的怀疑。他们虽然每天以微笑待人,但这只是他们的伪装,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村民。   在战争结束之后,一位幸存老兵回到了村子里,这个老兵的怪异举动引起了这一家人的不安,他们发现这个老兵开始监视他们,并且在其他村民那里到处说坏话。   一家人想到了他们曾经辗转逃亡的日子,同时他们也从所有村民的眼中看到了恶念,于是他们计划了一场发泄所有愤恨的杀戮行动。   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确实是“正确”的,当他们成功除掉这些村民之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出现了----那个回国的老兵!于是这一家四口人也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虽然有三个人因此而死,但全家还是有一个人活下来了,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们今后的生活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幸存下来的年轻人还囚困了所有村民以及那位老兵的灵魂,以免他们死后还要泄密。   一晃50年,当年的年轻人变成了老头,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也有了孩子,但有一件事永远不会改变,那就是他对周围所有人的怀疑。他教育着自己的孩子提防所有人,他的孩子也是这样教育着自己的孩子,所有引起他们怀疑的人都将面临相同的命运,那便是死亡。   老兵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所以他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救助那些引起杀人魔一家怀疑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成功过,毕竟他只是一个鬼魂,一个被囚困住的鬼魂。   最后是那些被杀者,他们的灵魂同样不能安息,这一家人用老办法将尸体烧掉,而骨灰全都被藏在温泉池子正中的那个‘洞’里。   那个‘洞’看起来普通,其实却是一个被施加了咒术的集魂之地,一个小型的‘阴’曹地府,这杀人一家一直在用这种方式囚困那些被杀者的灵魂。他们在坑‘洞’上面加了一个盖子,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这个盖子更像是用来封堵温泉眼的,每次这一家人准备动手杀人的时候,他们都会将坑‘洞’上面的盖子拿开,并让亡魂出来,接下来他们会在这些亡魂的面前杀人,并用这种方法来提醒那些死者:跟我们作对的人永远都只有这一种结果,而死亡只是所有苦难的开始而已。   听完习麟所说的这一切,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复杂起来了,杀人者固然可恨,但导致他们变成杀人魔的原因却让我联想到更多残酷的东西。   战争……一切悲剧都源于那场该死的战争! 第393章 杀人预告   一周之后我和王珊飞回了国内,并将冯悦心、小光以及小光父亲的遗物带了回来。   他们三个人的尸体已经被杀人魔一家人给烧了,骨灰也和其他死者的骨灰放在了一起,我们并没有办法将骨灰分离出来。旅馆里面留有冯悦心和小光的衣服。在习麟的帮忙下,他们的魂附在了这些衣物上,并由我们带回了国内。   至于那杀手一家,当地的警察已经将他们逮捕。骨灰中可以提取dna,通过比对dna便可以知道曾经在温泉旅馆这边失踪的人其实都已经被杀了,而且在旅馆里还有一具被砍中头的尸体,这种最直接的证据是这一家子杀人狂根本没办法抵赖的。   罪人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这并不能抹去逝者家属的痛苦,我将三人的遗物‘交’给了他们的家人,并在他们办丧事之前替死者进行了超度。   冯悦心是被勒死的,小光是被砍死的,而小光的父亲则是被杀人狂直接按在温泉池子里活活淹死的。他们的死亡过程我非常清楚,但我并没有将这些细节跟他们的家人讲,我想这绝对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了,只有感情麻木的人才能开得了口。而我显然不是这类人。   等事件全部处理完,我收了佣金。然后便给乐易堂的员工放了假,虽然我的小公司并不算什么正规企业,但法定节假日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而我刚好可以利用这个假期从北海道之旅的沉重心情中释放出来。   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明明帮人查清楚了真相,坏人也被抓了,可我的心情却一直不能平静。   有的时候我甚至对那些作恶的人心生同情。这也让我想到了一句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任何一个恶人都有他做各种恶事的原因,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做的并不是错事,他们有着自己的理由,他们永远活在一个我们完全不能理解的小世界当中,在那里他们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   就像艾生平。   公司放假了,但我并没有旅游的兴致,像我这种工作‘性’质比较自由的人平时才是我的假期,而真到了法定假日我就不喜欢到处跑了,毕竟走到哪都是人,去哪都嫌挤,与其随大流凑这个热闹,我倒宁愿待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看看电影玩玩电子游戏。   可是有些人永远不会让我放松,有些事不管我如何逃避它也总会出现在我面前,就在我给公司放假的当天晚上,这个世界上我最惹不起的一个人给我打了电话,并且在电话给我下达了最直接的命令。   “你明白上午十点前必须去薇薇家!必须去,事关重大!”   打电话下命令的是我老妈,而命令的内容在我看到来电话的人是她的时候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之前我曾经答应过我妈会去跟薇薇联络的,不过因为工作,这个事也是一拖再拖。现在不知道我妈从哪打听到我公司放假了,她立马电话遥控开始对我发号施令,而我则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在去薇薇家之前我还是决定先给她打个电话,谈婚论嫁倒不至于,起码我想先跟她打个招呼,莫名其妙跑到她家里去无论如何都会显得有些古怪。   电话打过去,薇薇很快就接起了电话,而且还没等我开口她便先问道:“阿姨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我诧异地反问了一句。   薇薇的这一问有很多种理解方式,而其中一种就是她主动联系了我妈,然后让我妈转告我去见她。不过这种解释并不合理,如果她有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为什么要去跟我妈打招呼?   “没说?哦,那算了,没事。”薇薇含糊地回答道。   “不对,肯定有事,要是遇到麻烦就直接说,跟我还客气什么。”我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就是前几天有人在校园网上发了一个匿名威胁留言,说是明天晚上要在我学校杀人,要杀的人就是我。”薇薇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学校?你什么学校啊?”   “你该关心的难道不是有人威胁要杀我吗?”薇薇好像有些不满。   我笑说:“到底是谁不开眼想要杀你啊?这世界上还有这么蠢的人?”   “所以说嘛。”薇薇自己也好似无奈地笑了下,“本来我不想让这事惊动我父母的,结果我老师给我家里人打了电话,甚至还报了警,结果我妈好像打电话给阿姨了,说是想让你过来保护我一下。我已经告诉我妈不用‘弄’那么麻烦了,不过她好像还是多嘴了。”   “哦,那话说回来,你现在还在上学呢?”我换了个话题。   “那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薇薇这次还真把我给问住了,前几次我跟她见面的时候貌似真是学校放假的那段时间,她跟我的岁数差不多,如果我老老实实上学的话,现在貌似应该是大学最后一个学期,莫非她还在读大学?   “我以为你就在家里准备继承家业了,毕竟做我们这行的嘛,在学校里学东西难道不会觉得很奇怪吗?”我道。   “我倒觉得这是不错的经历,而且我很喜欢学校,起码我在这边能做个普通的学生,不是在家里做什么接班人。”薇薇回答道。   薇薇的话我能理解,其实我从小也对鬼神什么很排斥,尤其是因为鬼的事周围的小朋友都不爱跟我玩,都说我是撒谎‘精’,小时候愿意陪我玩的只有薇薇,结果我还把她当妖怪打,现在想想还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不过开玩笑归开玩笑,有人威胁薇薇,这事既然我知道那怎么也要关心一下的,因为这事换到我任何一个朋友身上我都不会坐视不理在旁边讲风凉话的。   所以我也收起了玩笑的口‘吻’,很严肃地换了个话题道:“不开玩笑了,你在哪上学呢,我正好放假,过去你那边看看吧。”   “不用麻烦了,怎么想都不会真出什么事吧,而且警察也来学校了。”薇薇说。   “客气什么,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做,就当是旅游了。再说了,我妈都已经给我下死命令了,让我明天上午必须去你家,我要是不去,她估计今年非得跟我断绝母子关系不可。”   “这么严重吗?”   “那是相当严重!”我确定地回答道。   “那……哎,好吧。”薇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将她的学校地址告诉给了我。   她上学的地方不在本省,但也不是特别远,坐飞机的话一个小时就到了。我没有挂电话,直接网上查了下,然后订了张明天早晨的机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中午之前就能到薇薇那里了。   结束了跟薇薇的通话后,我又给我老娘回了个话,告诉她我已经跟薇薇联络过了,会直接去她学校。另外我还不忘埋怨我妈一句,有人威胁要杀人这种事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妈根本不讲理地反问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事关重大了吗?难道你这都不能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有人威胁要杀我未来的儿媳‘妇’?”   对此,我只能选择沉默,因为她确实没有说错,都说儿子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对于没能用心灵感应理解我老妈的这种“含蓄”表达方式,我只能说我这个儿子做得不够格,问题都在我身上!   一夜无事,隔天一早我独自出发去了机场,飞机没有延误,我准点起飞准点落地,而薇薇也直接来机场接我,并带着我一起去了她的学校。   关于薇薇学生身份的猜测我稍微有了点偏差,她并不是大学马上毕业,而是研究生一年级,而且她所学的专业也是让人大跌眼镜的----作为一个‘阴’阳世家的接班人,她竟然学起了国际商务,这无论如何都让我觉得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极端。   不过薇薇对此的解释却是:“越是中国的就越是世界的,要想把家族事业发扬光大就更要跟世界接轨,所以你有时间的话也要多读读书、好好学习学习。”   对于薇薇的这番教育,我只能用咧嘴一笑来回应,同时我也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绝对娶不得,不然将来她肯定要拿“没文化”这点来说事。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位于城市开发区的大学校‘门’口。   现在是五一假期,不过貌似正因为放假,所以校‘门’这里异常的热闹,好多学生在‘门’口的公‘交’车站那里说说笑笑,好像要一起去哪游玩。   我和薇薇一下车,在校‘门’周围的学生便开始朝我们这边看,虽然动作多少有些隐蔽,但他们确实是在看的,这一点我完全确定,而且看过来的不只有男的还有‘女’的,似乎薇薇已经在学校里出了名。   “是因为那个杀人预告吧?”我望向薇薇说。   薇薇无奈地点了点头,“没准是个无聊追求者的恶作剧呢,我已经利用各种场合明确表示过我不打算谈恋爱,结果还是有人‘花’样表白,烦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神的苦恼吗?”我笑着说道。尽岛长亡。   而就在我跟薇薇开玩笑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从校‘门’口那里走过来一个男的,那个男的头上冒了很多汗,眼神也有些古怪,他直勾勾地盯着薇薇,时不时地还将目光撇向我,而且眼神中明显透着愤怒。   我有意走到薇薇身边,然后伸手搂了一下薇薇的腰,校‘门’口那个男人立刻瞪起了眼咬紧了牙,然后便朝着我这边猛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他也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他这是要杀人了! 第394章 恶作剧?   校门周围站了好多学生,这些学生几乎有一半都在往我和薇薇这边看,所以那男的刚一亮出刀子便立刻引起周围学生的一片惊呼。 他们这一叫喊薇薇自然也听到了,她连忙转头朝着刚刚自己视野的盲区看。与此同时那个持刀的男人也冲到了近前。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这男人喊着俗套到不能再俗的台词,然后举着匕首便朝薇薇的脸上扎。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我肯定早冲过去把她挡在身后。不过被袭击的人是薇薇,而且她已经发现了,而且冲过来这男人显然没有进行过任何搏击、格斗方面的训练。从他拿刀的姿势就能看得出来。尽吐协划。   薇薇根本没有躲闪,而是向前快速迈了一步伸左手猛地一推匕首男的右手腕,在将那把匕首挡开的同时,薇薇的右手手掌也精准地推在了对方的下巴上。就听到咯噔一声,那男人被推得顿时脑袋向后一仰。身体也连连向后趔趄。   薇薇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对方,她随后又跟进一步伸手抓住了那持刀的右手,然后用力反关节一扭,那男人疼得嗷地一声惨叫,身体随着胳膊的反转而向后仰。匕首也脱手掉到了地上。   从那个男的冲过来到薇薇把他制服,整个过程连5秒都不到,周围的学生几乎都没反应过来,那男的已经被搞定了。   “我就说嘛,完全没必要紧张的。”薇薇回头无奈地说了句。   “但是有一点你得承认。我过来也是有作用的,我让他提前出手了。”我一边笑着对薇薇说,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报警电话。   不过还没等我拨号呢,已经有两个男人冲了过来,并且拿出手铐给那个持刀的男人铐了起来。看样子这两个人应该就是警方安排在学校附近进行暗中监视的便衣,这边刚一有情况他们已经立刻赶过来了,但估计他们俩也没想到薇薇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一切。   这时候刚刚惊呆的学生也纷纷围拢了过来,他们拿出手机又拍照,又是录像的。被薇薇制住的男人肯定惨了,估计今天下午他就成为微信红人,更准确来说他是红人的背景,就连微信的标题我都猜到了:男子校门口持刀欲伤人,校花5秒内将其制服。   两个便衣带走了拿刀那个男的,我和薇薇也跟着一起去了公安局说明情况。   因为前几天校内网出现过杀人预告,警察也一直在关注学校这边的情况,所以警察在抓到那个持刀男人之后最先问的便是杀人预告的事情。   我以为那预告肯定就是这个人发的了,可结果却让我和薇薇有些吃惊。   这个持刀的男人薇薇是有些印象,在一年前有人在她宿舍下面用蜡烛摆了一个心形的图阵,然后一个男生拿着99朵玫瑰花站在蜡烛阵里向她表白,结果她从楼上一桶水淋下去把蜡烛全都浇灭了,当时那个拿花表白的男生就是今天这个持刀男。   男生招认说,因为上次的表白事件他被嘲笑了整整一年,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怀恨在心,一直想要报复。在今年开学之后,他听学校的人谈论说薇薇交了个男朋友,还跟那个男的一起坐飞机旅行,这让他又是嫉妒又是恨,于是他便心生杀念。   虽然他承认了自己想要杀死薇薇,也确实买了把刀一直带在身上,但他并没有在校内网上发什么杀人预告,反而是因为看了那个杀人预告才下决心要动手杀人,因为他不想让薇薇死在别人的手上。   那个杀人预告虽然是在校内网发布,但却是通过了国外的伺服器,警察问了匕首男一些网络技术方面的问题,他基本没办法给出正确的回答,所以警方判断这个匕首男确实有可能不是留下杀人预告的人,而且预告中说杀人者会在今天更晚些的时候动手,也就是说,薇薇目前仍处于死亡的威胁当中。   当然,这个威胁的程度或许并不大。   警方的意见就是我们不要因此而过分紧张,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不过他们并不认为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会是好主意,保护永远是一时的,与其被动地担惊受怕不如大大方方做自己平常做的事情,而警方依旧会在暗中进行保护。   从公安局出来之后,警察特意开车把我俩送回到学校,之后薇薇带着我四处参观了一下学校,然后又一起吃了午饭。整个过程中我感觉好像成了这所学校的焦点,不论我走到哪都会引来不少的目光,而且这些人看我的眼神中不无透出惊讶。   有人预告说要杀薇薇,这自然会让她更加引人关注,不过我猜就算不出这档子事,我跟她一起出现在学校里也同样会受到相同的“待遇”。貌似好多电影、小说里的都有类似的俗套桥段----校花爱上保镖。   对此我也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薇薇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普通校园生活吗?”   “都是因为那个杀人预告害的,之前没这么严重的!”薇薇如是说。   不过她这句“没这么严重”已经透露出足够多的信息了。   一下午的时间很容易就消磨过去了,太阳落山之后,整个校园里亮起了漂亮的路灯,我并不知道那个杀人者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所以只能继续跟薇薇在校园里四处闲逛。   或许是因为天色暗了,校园里也没有那么多人关注我俩了,这也让暗中保护薇薇的那几个便衣显得更加醒目。如果我是那个发出杀人预告的人,我才不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动手,这完全等于是自投罗网。   事实也跟我料想的差不多,我和薇薇一直在学校里转悠到了晚上11点,宿舍马上就要关门了,那个杀人者依旧没有出现。   薇薇觉得或许是因为我一天都跟着她,所以那个预告杀人的家伙才没有出现,她的意见是接下来她就回宿舍去,而我也不要守在宿舍附近,或许等她睡着了那个杀手便会突然出现,这样跟在她身边的式鬼则会第一时间抓住那个人。   这确实是个办法,而且我跟她那个古代侠客式鬼交过手,他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所以我选择听薇薇的安排自己一个人住学校外面的旅馆,而薇薇则按计划回宿舍休息。   我的手机始终开着,不过整个晚上它都没有响过,隔天早晨醒过来我立刻给薇薇打了个电话,她接起来了,并告诉我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人来杀她,似乎一切都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   在我们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两个便衣过来跟我们打了声招呼,他们同样做出了杀人预告只是恶作剧的判断,所以对薇薇的暗中保护也要撤了。   早餐过后,我和薇薇也商量了一下我还有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的问题。其实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从始至终薇薇都用不到我来帮什么忙,既然一切都是一场恶作剧,那我更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所以最后的结论就是我今天就回去,不过为了表示感谢,薇薇决定带我在市内转转,吃点特色美食,等晚上再回去。   游玩的这一天里同样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回去的机票订不到了,所以我只好坐长途客车。傍晚,薇薇送我到了客运站,我自己去排队买票,而她则去了客运站里的小超市帮我买吃喝。   排队买票的人并不算多,很快我就到了窗口,而就在我伸手到窗口取票的时候,突然我从售票窗的玻璃上看到有个人在推挤着后面排队的人朝我靠过来。玻璃肯定没有镜子照出来的人清晰,但只看轮廓我也知道那男的肯定有问题,这大热的天他把帽兜扣在头上,脸上好像还包着围巾,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   我感觉不对劲,于是连忙将手从窗口里抽出来,并且迅速转身。就在我转过身来的一瞬,后面过来的那个男人也突然将排队在我后面的一个中年女人朝我推了过来。   我连忙伸手将那女人扶住,而趁着我两只手都被占着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一边大吼着一边拿出一把足有一尺长的刀,朝着我的脑袋就猛砍过来。   售票窗口这边的人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声,但周围的空间太小了,这些人根本散不开,而我也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再加上有一个中年女人正靠在我身边,我要是躲开她必然会挨刀子。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伸手去抓这男人的手腕。还好,这个砍人的家伙并没有太大力气,好像也没有练过,我这一把轻松擒住了他的手,接着猛一较力,他的手腕顿时发出咔嚓一声骨头响,他也疼得“啊”地大叫了一声。   在北海道我刚刚跟一家子砍人狂魔较量过,现在回国了竟又遇到一个,难道我是跟砍人狂魔有缘?   我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完全失去反抗力气的蒙面人心里吐槽道。   这时薇薇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她看了一眼那个蒙面人,然后对我道:“校内网上又有消息了,刚刚我宿舍的同学告诉我的,又有一条杀人预告,这次预告上说要被杀的人是你!” 第395章 再次出现的杀人预告   被我捏住手腕的家伙看了一眼薇薇,接着便像发了疯的野驴一样朝着周围的人乱蹬乱踹,好像是有意想制造混乱。我连忙再次用力一捏他的手腕,然后用蛮力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地上推。   他拼力气怎么可能拼得过穷奇。我几乎没怎么发力就轻松将这家伙压制得单膝跪地。   周围买票的人这时候总算全都散开了,我也空出手来把这家伙脸的围巾和帽兜全都摘了下去。   他岁数看起来应该跟我差不多,很瘦。眼角又点向下耷拉着,但却一脸的凶相。他咬着牙冲我瞪着眼,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恨我。而且下决心要杀我了,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   客运站里值班的民警这时候全都跑了过来,然后帮着我按住了这个砍人的小子。这小子还反抗了一下,不过这时候他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警察已经绝对不可能给他逃跑的机会了。   突然闹出这样的事来。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和昨天上午一样,这次我照旧跟着警察一起去了公安局,并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跟警察进行了说明。   客运站里的监控也可以证明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至于那小子的手骨问题。我估计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谁会让我包赔这个砍人狂治疗费的。   至于这家伙为什么要砍我,警察也很快审问出了结果,原来这小子也是薇薇所在那所大学里的人,不过他并不是学生,而是在一家校园内饭店里打工的后厨。   他说他从薇薇刚读大一的时候就注意她了。也非常喜欢薇薇,但是他很清楚像他这种人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跟薇薇有任何的交集,他也只是默默地暗恋而已。但在暗恋了4年后,薇薇毕业了,那种失落感让他感觉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一样。   所以当薇薇因为读研究生而重新在校园里出现后,这个后厨小子也萌生了要将薇薇永远留在身边的想法。   在过去的四年里,他见过各种人去追求薇薇,但结果无一例外全都被薇薇拒绝了,他知道自己去追求薇薇也一定是相同的结果,甚至可能会被嘲笑,他越是这样想就越绝望,而在绝望中煎熬了半年之后他突然有了想法----他想把薇薇绑架走,用强硬的手段把薇薇留在自己身边,如果薇薇反抗,那他就把薇薇杀死,然后做成腊肉。   他为了绑架行动准备了好多东西,作案的衣服、工具、刀、绳子等等,他甚至找好了藏人用的空房子。可是就在他做好一切准备打算动手的时候,校园网上却出现了一条杀人预告,而预告的日期刚好与他决定好的动手时间一致!   这下他可吓坏了,他以为是自己的计划完全暴露了,在看到网上那条杀人预告后,他立刻放弃了杀死薇薇的念头,甚至在学校里看到薇薇都要远远避开,尤其是当他注意到学校里开始有便衣出现之后。   但就在昨天,一切又都发生了改变,他发现薇薇身边多了一个男人,而且举止亲密,在他心里薇薇就像圣女一样纯洁不可侵犯,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竟然会有男朋友。   于是他改变了计划,他不打算绑架薇薇了,或者说她打算放缓绑架薇薇的步调,而是选择先杀死薇薇身边那个男人。   今天这一整天里他一直偷偷跟踪着薇薇,并等待着最合适的下手机会,终于他在客运站里发现了好机会,他想的是趁着我买票的时候冲过来一刀砍死我,之后售票大厅肯定乱成一团,而他则可以趁乱逃跑。(   可惜,他的一切算计都落个空,他的失误就在于完全选错了刺杀的目标。   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了,到底是谁在网上发出的这个杀人预告,显然这个发出预告的人并不是故意挑战警察为自己的刺杀行动制造难度,他或者她其实并不打算杀死薇薇,正相反,他(她)在校内网发出这个预告实际是打算救人的。   不仅是想救薇薇,这个人又在今天补发了一条杀人预告,就连我会被袭击都算进去的,这个人是真的可以未卜先知?还是他一直在偷偷地监视着这个痴心到有些疯狂的后厨?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说明这个发出杀人预告的家伙并不是个坏人,不过这不影响我对这个人的好奇。   我并不是个侦探,抓鬼镇妖什么的我轻车熟路,可是仅凭网上的两条留言想让我找出一个人来那可就真的是难为我了。现在我唯一能做出推断就是发预告的这个人跟薇薇是一个学校的,不然这人也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了,那么进一步来说,这个人还要懂得如何利用国外的伺服器更改自己的ip,防止被人追踪到,会这种技术的人在大学里有几个呢?   关于电脑我是个外行,所以我打电话咨询了一下罗威。   罗威给我的回答是:只要稍微有点黑客知识的人都可以做得到,如果这个人有意要把自己藏起来的话,就算反向追查找出了ip地址,估计也没可能找出这个人来,因为懂得利用这种手段隐藏自己的人应该不会笨到在自己住的地方利用固定ip上网。尽吐叨扛。   罗威虽然平时人呆呆的,但不可否认他的头脑还是非常聪明的,属于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的类型,而对于他的分析我深表赞同,我甚至怀疑这个发布杀人预告的人或许跟罗威也都同一个类型的。   警方那边其实在第一次接到报案后便让技术部门寻找发布留言者的ip了,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件简单的工作,目前技术部门仍然在进行着破解,估计还要最少两天才能成功。   在返回学校的路上,我问了下薇薇在过去的四年里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预告,哪怕不是杀人预告也好,例如一些大事件的预言之类的。   薇薇回忆了一下但却没能想出什么典型的例子来。   我又问在她上学的这几年学校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死亡事件,他杀、自杀都算。   这次薇薇很快就给出了回答,她在读大二的时候有个女生因为考研压力过大在宿舍吃安眠药自杀了,而类似的自杀事件并不是偶然的,听人说学校里几乎每隔几年就有扛不住压力而自杀的学生。   我觉得杀人事件可以预告,那自杀事件也是可以预告的,那么前几年学校里并没有出现类似的预告,一直到今年才突然出现,这样一来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性:第一、学校里有个人在今年过年的时候突然被什么虫子咬了或者被闪电击中了有了超能力,可以预知犯罪;第二、这个人一直都有预言犯罪的能力,只不过他在今年刚刚入学。   发布杀人预告的是个大一新生!   我将我的分析结果告诉给了薇薇,薇薇也觉得我想的很有道理,可是只有这些依旧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发的预告,现在我所能做的貌似也就是等待警察锁定预言者的ip并找出这个人,或者就是等着他再次做出预言,总之就一个字:等。   本来我以为这一等可能说不上要等几天呢,可就在我和薇薇刚回到学校不到五分钟,校园网上就又出现了新一条新留言,而这一次留言的内容完全不同了!   “七天连锁酒店对面的居民楼五楼,有人要杀人了,有人能来阻止吗?就是现在!”   留言里并没有明确说明酒店的位置,但我猜这酒店一定就在学校附近,所以我立刻问薇薇学校周边哪里有七天。薇薇平时都住校并不清楚这些,所以我俩干脆出校门打车,让出租车司机带我们去最近的七天连锁酒店。   从司机不满的表情可以判断,这酒店的位置并不远,我直接给了他一张20元的,告诉他不用找钱,快点带我们去最近的七天酒店,并且强调必须是七天连锁!   司机拿到钱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抱怨,更不会故意带我们绕远路,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出租车就带我和薇薇到了酒店的门口。我俩刚一下车,目光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对面一栋六层老式居民楼的楼下,因为那栋楼附近明显有一团鬼影在晃动。   那影子模模糊糊的,看起来似人非人,突然之间它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和薇薇,还不等我俩过去,那影子便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我赶紧让虎爷出来去追一下那个影子,而我和薇薇则快速过了马路,绕到了住宅楼另一边,然后进门直奔五楼。   五楼有左中右三个门,杀人预言并没有说明是哪个房间要出人命案,因为杀人预言的语气显然说明了命案马上就要发生了,所以我和薇薇也没有时间考虑太多,索性就把五楼的三个门全都敲响了,而且敲得非常用力。   左面的门内很快有人问了一声谁,右面的门内没有回应,似乎家里还没回来人,而中间的那扇门内在沉默了一会之后竟传出了一声女人的喊叫,她喊的是“救命”! 第396章 预言帝的警告   屋子里有人喊救命了,我听得清清楚楚,事实也再次证明了我对那杀人预言者的判断,那个人并不是挑衅警察。也不是自己想要杀人,他是想要救人,那个预告就是想让有能力的人来阻止可能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杀戮。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杀人预言者的好时机,我们面前的屋子里有人正在遭遇危险。   我看了眼薇薇,她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连忙唤出她的白衣式鬼穿门而入,随后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女人惊恐地向门外看着,在她身后有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他正挟持着女人,并将一个打碎的啤酒瓶抵在女人的脖子上。估匠名亡。   “救……救命啊!”女人哭喊着。   “闭嘴!”那男人立刻大声喝止道,并将手里的酒瓶向女人的脖子上靠了一下,血立刻从女人的脖子上流了出来。   那并不是女人身上唯一的伤口,在我们赶过来之前男人似乎已经对那女人进行了一番暴打,女人的脸上、胳膊上……反正只要是没有衣服挡着暴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可以看到淤青以及伤痕,估计她身上其他部分也都受伤了----这应该是一场酗酒后的家暴,从那男人通红的脸和眼珠子就能看得出来。   “你们他妈的少管闲事。快滚!”男人一边骂着一边将手里的酒瓶朝着我和薇薇指着。   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将酒瓶从那女人脖子上拿开了就注定他要悲剧了,薇薇的白衣式鬼已经迅速飘到了那男人的身后,然后快速探手抓住了男人捂住酒瓶的手腕。   那男人“啊”地惊呼了一声,自己的手突然莫名其妙地动不了了,而且还会感觉到一股阴冷,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引起惊慌的。而趁着这男人慌乱的刹那,我和薇薇也一起冲了过去。   薇薇一把将被挟持的女人从男人的手里拽了出来,而我则上去抢下那男人另一手里的酒瓶,然后顺势一个扭臂擒拿将那男人按倒在了地上。   女人一边哭一边惊恐地紧紧住薇薇的胳膊。并用颤抖的声音说:“救救我,他要杀我,他要杀了我!”   “别害怕,没事了,没人能杀你的,放心。”薇薇安抚着那个受伤的女人,并带着她出了屋子往楼下走。   刚刚被敲响房门的那个邻居也开门出来探头往我这边看,我连忙对他说:“能麻烦你报一下警吗,这个男的喝多了,发疯要杀人。”   出来的这个邻居一愣,然后风一般溜回了自己的家,生怕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用单手继续按住这个撒酒疯的男人,空出一只手来拿出电话报了警。   没过多久警察就赶了过来,其中一个留寸头穿棕色衬衫的便衣警察我认得,那就是昨天负责在学校里暗中保护薇薇的那个。我认出了他。他也同样认出了我,在其他警员将那醉酒男人铐起来带走后,他也奇怪地问我说:“我听说今天下午的时候在客运站你抓住了一个持刀歹徒,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咱们应该也算是同行了。”我一边回答着一边把王富贵给我的特别顾问证拿出来给这名警察看了眼,然后解释说:“其实这事跟我是什么人并没有关系,关键是那个在校园网上发杀人预告的那个人。他不是想杀薇薇,也不是恶作剧,我觉得他好像能预知犯罪一样。”   “预知犯罪?什么意思?”他不解地问。   我拿出手机把薇薇学校的校园网上发出的最新杀人预告给他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今天下午被我袭击的预告。   他看过之后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是什么时候发的?”他问。   “就在刚才,几分钟之前,我看到这个预告之后就立刻赶过来了,结果就跟这个杀人预告一样,这屋子里的那个男的正在打他老婆,估计我们如果没过来。他老婆就要被他打死了。”我说。   我是面对着楼道站着的,而就在我回答这句话的同时,我也注意到在楼道里好像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那个人影的轮廓不是很清晰,与其说那是个鬼魂,倒更像是某种神游出体外的某种灵体。   那东西好像也在往我这边看,在发觉到我在注意它之后,它立刻转身朝着走廊的窗户飘过去,在飘到窗口后便消失不见了。   我赶紧快步跑出去来到走廊窗子的边上,窗口这里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阴气,这也让我不禁怀疑这东西到底是不是鬼。在上楼前被我叫去追那鬼影的虎爷也从楼下顺着楼梯走了上来,看样子它是追了一场空。   “怎么了?还有别的发现吗?”寸头便衣追过来问道。   “没什么,应该是幻觉吧,我刚才看到这边站了一个人。”我敷衍着说道。   他奇怪地朝着四下看了看,然后笑着说:“那应该就是幻觉了,这没人啊。”   “嗯,可能是我眼花了。”我继续敷衍道,寸头便衣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下楼之后,我照例要再去一趟公安局,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说一遍。本来我以为也就是过去走个流程就完事了,可是没想到那个撒酒疯的男人在公安局那里醒酒了,他不但不认罪还反咬一口说我闯进他家里打他老婆还打他,最可气的是他老婆竟然不敢说实话,选择保持沉默。   为了这事我和薇薇在公安局里磨叽了足足4个多小时,还好警察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估计任谁都能看出来那女人是被打怕了,所以才不敢说实话。公安局安排了几个女警来劝遭受家暴的女人,一直到半夜12点了,那女人才总算承认是她老公在打她,而且还想杀她的事实,而我和薇薇也终于可以离开公安局了。   等我和薇薇再次返回学校那边的时候宿舍的大门都已经关了,我们只能去附近的酒店过夜。本来我的想法是开两个房间的,不过薇薇并不介意跟我住同一个房间,所以最后我们就像上次一起参加法会时一样又住在一起了,只可惜酒店的房间是两张床的标准间。   回来的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想着杀人预告者的事,就算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依旧没有一丁点困意。   薇薇进了房间后便去浴室洗澡了,而我则打开了酒店房间里的电脑,再次登录薇薇学校的网站,然后逛了一下那个预告者连续三次发布杀人预告的论坛。   论坛里最后发出的那条“杀人预告”已经有了几百页的留言,有人留言谈论三次杀人事件都被制止的事情,也有人直接道出这个杀人预告并不是罪犯留下的,而是好心人在警告受害人,甚至还有人给留言者起了个绰号叫:犯罪预言帝。   我留意看了一下留下这三次杀人预告的这个人的id:qazwsx,这明显是顺着键盘按的,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凭这个东西不可能找到这个留言者。   另外还有那个在犯罪现场出现的鬼影又是什么呢?   难道在网上留言的并不是真人,而是一个鬼魂吗?可是鬼魂又是怎么利用国外伺服器的?   疑问依旧在我脑中盘旋着,今晚估计我是没办法睡踏实了。   隔天早晨,我起床后又去论坛上面看了一下,杀人预告没有再出现,不过这并不会让我觉得松一口气,毕竟犯罪这种东西似乎只要是在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出现,网上没有预告不代表世界太平,最重要的是我的好奇心完全得不到满足。   我和薇薇吃过早饭之后便往学校返,刚到校门口的时候我们正好看到那个寸头穿衬衫的便衣在校门口停了车。他看到了我,所以下车之后立刻跟我打了声招呼,紧接着便送来了一个好消息,技术部门的人已经确认了发出杀人预告这个人所在的位置,他们正要去学校找人。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一听这消息我立刻提出要跟着一起过去瞧瞧,这个便衣也没拒绝,正好他也需要一个向导,而薇薇刚好可以胜任。   薇薇先带着警察去了学校机房,因为学校里为每个宿舍都提供4个独立ip,所以我们很快就核对出了要找的那个ip地址就在4公寓的301号宿舍。那栋宿舍楼就在薇薇宿舍的旁边,是大一女生公寓,这完全符合我所做出的推断----这个犯罪预言帝是个大一新生!   我们出了机房之后直接赶奔那边,并在宿舍管理员的引领下到了301号宿舍,因为假期还没有结束,学校没课,住在宿舍的4个女生有3个在假期之初就去旅游了,只有一个女生留在宿舍里,我们到了301她也正好就在宿舍里上网。   在看到便衣出示的警察证时,这女生露出一脸的茫然,她似乎完全不清楚警察为什么找上她。   便衣开门见山地询问了这女生有没有在校园网上做出杀人预告,女生立刻摇头否认,便衣提出要对女生的电脑进行全面检查,女生也非常配合地让同行而来的技术人员随意检查。   检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这女生的电脑中并没有留下任何发布杀人预告的痕迹,不过技术人员却发现了她电脑里被植入了木马,显然有人盗用了她的ip,故意在玩移花接木。   技术人员立刻询问那女生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谁动过她的电脑,或者她有没有把电脑拿到哪里去修理之类的。而就在我专注地等待着那女生回答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一条短信。   我拿起来看了下,只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短信并没有号码显示,内容只有一句话:不要相信那个警察!   在这句话后面还有一串英文字母:qazwsx! 第397章 旧屋中的惊人发现   这个字母串我再认识不过了,这就是那个犯罪预言帝的id,而且我的手机里并没有显示发短信手机的号码,显然是给我发信息的人有意屏蔽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这种神秘的小技巧也非常符合他之前的种种黑客手段。   不会有错,给我发短信的人就是那个预言帝。   但是,为什么他会给我发这样一条短信呢?   不要相信那个警察……哪个警察?是那个寸头的便衣?   我看了眼寸头,他还在询问宿舍里这个女生有关她电脑的问题。我并没有去打断他,更没有让他看我收到的这条短信,我只是借口说要回个电话,然后便从宿舍里出来。   短信没有号码提示,我试着回短信也没能发送成功,我想了想干脆就到校园网上曾经留下杀人预告的那个板块留了个言,题目是:预言家你在监视我吗,留言的内容也差不多:“你是谁?你在监视我吗?”   等了不到半分钟,我的手机里又收到了那个不显示号码的短信:“总之你别信他,他杀过人。”   我这个办法有效了,那个神秘的犯罪预言帝正盯着电脑看,而且还在注意我的行动。我在宿舍走廊里左右看了下,但并没有看到有谁在探头往走廊里看。我又回到301宿舍门口向屋内扫了一眼,宿舍里唯一的那个女生还在跟寸头便衣说话,给我发短信的人肯定不是她。   我没有惊动宿舍里的人,再次退回到走廊之后我又在之前发的那个贴子下面回复道:“他那种职业在工作的时候……算是正常是吧?”我的用词尽量谨慎一些,就算被警察看到了我也尽量让他们没办法从我的留言中找出任何把柄之类的东西。   “他杀的是好人。”对方回道。   “你怎么知道?有证据吗?”我再次回复。   这一次那个犯罪预言帝并没有立刻回答我,我等了足有三分钟,手机没有短信,网上也没有看到留言,似乎他并不想再联系我了。   要小心一个杀好人的警察吗?我不去小心又会如何呢?就算那个警察不是好人,他又会拿我如何?   不对!   我立刻把之前脑中出现的几个疑问全盘否定了!   就像之前三次杀人预告一样。这个犯罪预言帝所做的事情不只是提醒,他的真正目的是希望有人来制止即将发生的犯罪。如果这就是他做出留言的目的,那现在他给我发这条神秘短信的目的难道是让我阻止那个寸头的警察?他又做了什么坏事,或者将要做什么坏事需要我阻止呢?   我被自己想出来的问题给难住了,于是我不等对方回答便再次于我自己发的帖子下面回复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又等了两分钟,短信终于来了,不过内容却跟那寸头警察一点关系都没有。   “福兴街122号”,短信里只回了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这显然是一个地址,不需要进行任何说明,他的意思已经传达得再清楚不过了----他希望我到这个地址去,去过之后我便能知道那个寸头警察为什么不能相信了。   我在网上回复了一句“我会去的”,然后便将收到的这几条短信全部删掉了。   犯罪预言帝没有再给我发短信,网上也没有新留言出现,等了一会甚至连我刚刚发的那个帖子也被版主给删了。   一个大一新生不太可能是校园网论坛的版主,他肯定又是用了他的黑客手段盗了个版主的账号----盗ip转国外伺服器的手段都拿出来了。因为版主删帖的事暴露自己这种愚蠢的错误他是不可能犯的。   这个预言帝的身份我固然感兴趣,但现在首先需要解决的还是那个寸头警察的事,所以我暂时将杀人预告、预言帝的身份这些疑问放到一边,转身回到宿舍把薇薇叫到了走廊里来,并用很小的声音把刚刚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薇薇同样没动声色,她只是低声回答:“我知道那地方。待会我跟你一起去,现在先别动。”   薇薇的决定是正确的,既然预言帝让我们小心那个寸头警察,那我们现在更不能做什么反常的举动,我们必须保持着对预言帝身份的好奇,如果这个时候我俩突然走了必然引起那寸头警察的好奇。   我俩在走廊里站了一会,然后又一起回到宿舍继续听那个寸头警察对宿舍中那名女生的问询。   没过多久,寸头警察便把该问的问题都问过了,该做记录的也都记好了。他向女生道了声谢便带众人一起从宿舍里出来了。随后我们一起跟着这个寸头又在学校里转了一大圈,将他从女生那里问出来的与电脑去向问题的线索逐一调查了一遍,可惜最终也没有查到任何结果。   那个预言帝非常聪明,他把自己完全隐藏了起来,估计他如果自己不想出来,我们谁都没办法把他找出来了。   在学校里空转了一上午之后,寸头便衣只能失望地离开,我和薇薇在送他到校门并目送他开车走远之后便立刻打车出发赶往福兴街122号。   听薇薇告诉我说,福兴街是有名的ktv一条街,市内最大的几家ktv都集中在那条街上,白天那里静悄悄,到了晚上就摇身一变成了最最热闹的地方。   出租车很快就带我们到了福兴街,因为司机也不清楚122号具体是哪栋建筑,所以就沿着那条街上的建筑号一点一点的找。   福兴街最繁华的地段是50几号,过了100街道两边就萧条了好多,房子也变成了低矮的二、三层小楼,再往前走甚至可以看到平房了。不过地点的偏僻并不影响我们准确找到122号,终于,我们在一栋两层的破旧大房子的门口看到122号的字样。   下车之后,我和薇薇到了那栋大房子的门口,这房子四四方方,感觉好像是个废旧的仓库。房子的门是一扇生锈的金属卷帘门,门下面有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锁头,我都没拿万用钥匙,直接用脚在那锁头上踹了一下锁头就自己啪地一声打开了。估匠名技。   打开卷帘门之后,我和薇薇进到了室内。   这里确实是个大库房,不过什么都没有存放,只有一片空空荡荡而已。在库房最里面有个小屋,小屋旁边有通向二楼的楼梯,我俩走过去上到了二楼。   二楼总算是有“房间”这个概念了,不过也只是用一些简易的墙壁将整个二楼分隔成若干个小区域而已。我和薇薇在这些小区域的“房间”里仔细检查了一番,但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你确定他让你来的是这里吗?福兴街122号?”再次汇合到一起之后薇薇问我道。   短信已经删了,但我绝对不会记错内容,那个预言帝给我发的内容就是福兴街,就是122号,这点我是可以肯定。   “绝对错不了,可能现在时间不太对。”我道。   “你是说……要等到晚上?”薇薇猜到了我的想法。   我立刻冲她点了点头。   昨天在那个家暴醉鬼家的楼里我先后两次看到了鬼影,虽然我并没有看到阴气,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楼道里出现的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就是活物。如果那个预言帝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跟某个鬼魂之类的东西进行交流,那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于是我俩也没继续在这栋就库房里傻等,而是到热闹的地方转了转,唱了会k,又去吃了些东西,等我们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天色也终于暗下来了,当我俩再次返回到福兴街122号的时候,整栋建筑的情况跟白天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楼并没有什么反常,但整个栋的二层却被一团灰蒙蒙的雾气包围了,不需要走近门口我便能感觉到一股股的寒意从那团雾气中渗透出来,我甚至从雾气中隐隐听到了哭声。   “看来咱俩猜对了。”我对薇薇说道,然后便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走向卷帘门。   薇薇也同样施术护身紧跟在我身后。   库房里黑洞洞一片,我开了手电往楼梯口那里照过去,一个模糊的人影就站在楼梯那里,并朝着我和薇薇招手。   我和薇薇对望了一眼,然后便一起小跑着来到楼梯那里,而在我们跑过去的同时那个人影也迅速飘上了楼,而奇怪的是她刚刚所站的位置并没有留下任何阴气。   上到二楼之后,原本笼罩在二层的那团雾气似乎已经消散了,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甚至没有一丁点寒意,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个人影依旧在向我俩招手,并慢慢地朝着二楼右侧的角落里飘。   我俩追着那个人影来到了位于库房右侧角落里的一个小隔间,这个隔间不靠近任何窗子,在隔间里只要把门一关,在里面做什么事都不会被人看到。   我将手电移向那个模糊的人影,即使我与它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两米了,但它依旧模模糊糊的,与其说它是鬼,我倒感觉它更像是某种投影,一种虚像。   “我来了,你想让我看什么?”我问那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没有用语言进行回答,而是抬手朝着墙上指了指,然后握拳在墙上砸了几下,动作非常用力。   “他好像是想我们把墙砸开。”薇薇说。   “我感觉也是,你往后点站。”我一边示意薇薇后退,一边挽起左臂的袖子。   在穷奇妖力的作用下,我的左手猛地变大并且变成了虎爪的模样,之后我便用这虎爪直接拍在墙上,再用尖爪将墙上的砖石像扒皮一样扒了下来。随着砖石哗啦啦地掉落,一颗人头竟从墙壁里垂了出来!   我心里一惊,然后赶忙将手电集中在墙壁上,这面墙里竟然砌着一具尸体! 第398章 暴行   说实话,在墙壁里发现一具尸体对我造成的惊讶其实并不算强烈,毕竟干这行这么长时间了,我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都找到了尸体或者尸体的碎块。 相较而言,将一具完整的尸体藏在墙里反而显得平淡了许多。   不过问题并不在于凶手对尸体的处理方式,而在于凶手的身份!   那个预言帝让我过来这边找到这具尸体。同时又让我不要相信那个寸头的警察,这其中的关联已经不言而喻----杀人藏尸的就是那个寸头警察!   我用手电照着那具尸体仔细观察了一下,尸体已经完全干枯,就像木乃伊一样,尸体是光头,不过胸前的轮廓还是可以判断出死者是女性,但年龄有多大就没办法判断了。另外在尸体上找不到衣服,她应该是光溜溜地塞到了墙里,死前遭到了性侵也说不定。   为我们引路的那个模糊人影还在墙边站着,我转头看向那影子问:“这尸体是你吗?”   那影子如之前一样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不仅没有回答,它还从这个隔间里飘了出去,到了旁边另一个隔间的门口再次向我招手!   我心里再次一惊,在我身旁的薇薇也同样惊道:“不会还有吧!”   “过去看看。”   说完,我便快速跑进隔壁的那个隔间里。然后再次用左手将影子所指的那面墙扒开。当砖石掉落时,里面同样有一具干枯的尸骨从墙内探出了上半身。用同样的方法可以判断出这依旧是一具女尸,而且已经被埋在这里相当久了!   不等我向那模糊的影子再发问,那影子已经走出了隔间,我赶紧跟上去,并在下一个隔间里的墙壁里挖出了同样一具尸体!但那影子并没有就此停止移动,它依旧在隔间之间来回走动着。并为我指引着方位,我也按照它的指引不断地将墙壁扒开,而每一次砖石脱落后从墙里都会露出一具尸骸。   那影子总共带我转了10个隔间,我则从墙壁里挖出了11具干枯的尸骨,其中有一个隔间里并排藏着两具女尸----这哪里是个仓库,这完全就是一个坟场,也难怪整个二楼都被那股阴森的气息笼住了!   终于,那个影子不再移动了,我也跟着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里出现的尸体已经足够多了。我实在不想看到更多的死者出现。   “就这些了吧?她们都是那个警察杀的?”我再次望向那个模糊的人影问道。   它冲我点了点头,但依旧不能说话。   “能让我看看这里都发生过什么吗?我可以通灵,如果你是鬼魂的话!”我说。   那个人影转过头朝着墙壁里被挖出的尸体走过去,并伸手触碰了一下那具尸体的头,随后它便从房间里消失了,原本已经散开的阴气这时也重新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从阴气当中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一阵阵的哭声。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有短信进来。我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她们会告诉你一切。”   我知道短信中的“她们”是指代的谁,因为从阴气当中已经走出了好几个赤裸的女鬼,她们身上全是伤口,脸上也满是淤青,蹒跚的步子让她们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活尸。   薇薇唤出了她的白衣式鬼,我赶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并冲她摇头说:“你不用出手的,我来处理,信我。”   薇薇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后她还是冲我点了头,并将式鬼收回,然后她便退到了我的身后,让我接管一切。   我没有结印更没有用符念咒,就这么直接迎着那几个死状凄惨的女鬼走了过去,并将我的双手向前平伸。   “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会帮你们伸冤报仇的,我是来帮你们的。”我对那些女鬼说道,然后便闭上了双眼,将手心转向上。   很快,一股阴寒涌到了我的面前,那凄厉的哭声就好像山洪一般灌进我的耳朵,并将我的大脑完全占据了。在哭声当中我隐隐听到了一个男人阴森的笑声,我猛地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一切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现在是白天,从窗外的景象可以判断这里依旧是二楼,只是二楼里的众多隔间变少了,只在角落里有两个建了一半的墙而已。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角落那个建到一半的隔间里传出来,但那并不是她的喊叫声,那显然是嘴巴被堵住之后只能发出的沉闷哼声,同时还有一个男人邪邪的笑声从那隔间里传出来。   我走到隔间外面,只建起一半的墙壁并不能阻挡我的视线,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隔间内发生的一切。   一个女人的两手以及右脚手铐牢牢地铐在墙上的几根铁环上,那似乎是专门用来囚禁人而准备的。那女人身上没有穿衣服,一个圆寸头的男人坐在女人的对面,并拖着她唯一没有被铐住的左脚,然后用一把小刀在女人的腿上轻轻地刮着。   每刮几下,男人就咯咯地邪笑几声,然后用旁边的水盆涮一下刀子,接着又抹上肥皂沫继续在女人的腿上轻轻地刮。   “光溜溜,滑溜溜,光溜溜,滑溜溜……”寸头男一边刮一边反复嘟囔着这几个字。   他小心翼翼地刮着,刮完了左腿刮右腿,之后是腹部、两肋、胸前、胳膊、还有脖子面部,最后是头发。他将这个女人身上所有的毛发全部刮干净了,就像他自己念叨的那样光溜溜、滑溜溜。   随后,这寸头男站在一旁就像欣赏一部艺术品一样盯着面前的女人,在足足盯了半个小时之后他突然动了起来,不是性侵而是毒打!他抓住女人头,然后用自己的拳头对着她的脸猛挥着拳头,等女人的牙齿都被打掉了之后他开始捡起地上准备好的棍棒抽打女人的身体。   一边打他自己还一边哭,同时嘴里不停地叨叨道:“这是你最喜欢的,这是最喜欢的!”   女人的哼声渐渐停止了,身体本能的扭动躲闪也同样停了,她显然已经被寸头男打死了。可是寸头男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收手,他将棍子交到左手继续对着已经死掉的尸体抽打着,而他的右手则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随着他发泄式的几声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他蹲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整个空间里只有从女人身上滴下来的血发出有节奏的答滴声。   等了好久,寸头男站了起来,他穿好了裤子,将棍棒之类的工具全都收起来,然后便着手将修建到一半的墙壁继续堆砌起来,并将女人的尸体埋在其中。   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意识从通灵中拉了回来,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回到了夜晚,回到了满是隔间的二层楼,只是之前那些女鬼已经不见了踪影,所有的阴气也都消散了。   “鬼呢?”我一边问一边转头去找薇薇。   薇薇就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她冲我摇头说:“我没动它们,它们自己散了,你看到了什么?”   “杀人现场!”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将我所见到的一切都跟薇薇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我依旧没办法看清薇薇的脸,但她的表情变化显然说明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从通灵中显现出来的画面并不能作为证据来指控那个寸头,但这并不意味这个人可以逍遥法外,我现在就可以联络一下习麟,让这个法外执行者直接把那个变态寸头给干掉,然后把他也埋在墙壁里。   我在说明完我所看到的杀人过程后,也把我打算联络习麟的这个想法跟薇薇说了一下。   薇薇并没有反对,她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在习麟动手解决那个寸头的时候她也必须在场,她要亲眼看见那个寸头自吞恶果。台序介划。   薇薇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习麟会不会答应这就两说,但这并不影响我呼叫习麟过来干活,可就在我打出电话准备拨号的时候,又有一条短信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122号,今天午夜他要在那里再动手,一定要阻止他!”   这短信的内容显然又是一次杀人预告,毫无疑问那寸头男会在今天晚上过来杀人,地点依旧在这栋破旧的仓库。   我把短信给薇薇看了下,薇薇立刻说:“不用等习麟了,我来收拾他!”   “别别别!”我连忙阻止道:“这种动死刑的事你可不专业,万一吃了官司就麻烦了,实在不行咱俩今天先救人,别管他把谁带过来肯定不会立刻开杀的,他要先刮毛的,咱俩有很充裕的时间把他止住或者吓跑他,收拾他的事还是让更专业的人来办。”   薇薇把拳头都攥响了,不过在沉默了片刻后她还是冷静了下来,并冲我点了点头。   楼外的卷帘门已经被我弄坏了,如果那个寸头够警觉,看到门坏了很可能就不进来了,所以我和薇薇只能在外面等。杀人预告短信上并没有说明那寸头过来的具体时间,但午夜的话距离现在还早得很,我和薇薇有足够的时间在楼外选择一个合适的埋伏地点。 第399章 擒敌   薇薇上学的这地方已经足够暖和了,即使到了后半夜穿一件单衣服也不会觉得冷,不过就算冷也不可能阻止我和薇薇守在这里,因为有一个人我们今天必须要在这里等到他来。他不来,我们就不能走。   顺着福兴街向东看,远远的便可以看到ktv一条街那里闪烁的灯光。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好像都听到了乱糟糟的、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声。   薇薇看了眼手表,并向我报时提示,这个动作她已经做了不下二十次了。   我跟薇薇虽然从小就认识,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吧,但其实我对她的了解并不多,在听到我讲述寸头男虐待那些女人的经过之后,薇薇似乎表现得异常愤怒,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打算见到那个寸头之后就立刻把他干掉,等习麟来再收拾他什么的根本都是敷衍我的。   嫉恶如仇,我不太确定用这个成语来形容她是否合适,就算真是这样,她这种脾气是怎么形成的呢?   她应该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这种变态,更不会有色狼让她遭遇什么心理阴影,在无聊的等待过程中。我也是无聊地分析起了薇薇这种脾气的成因。   又等了半个小时,已经到了半夜11点了,往这边来的汽车越来越少了,路上也变得异常安静,就连远处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都变得非常清晰。   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然后望着薇薇继续想着之前我胡乱分析的那些东西。   薇薇看了看表,然后望向我道:“还没来。你确定那个给你发短信的人不会弄错?”   “不确定。”我摇头道:“不过宁可信其有吧,毕竟之前几次他都说中了。对了,有个事我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待会如果那个寸头来了,还带了女人过来的话,你千万别着急动手,就让你的式鬼过去盯着,我也会让虎爷过去看着的,咱俩就在这边等着。”我说。   “你想抓他个现行?”薇薇问道。   “也不算是什么现行,我只是觉得咱俩应该保持适当的怀疑。这个杀人预言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咱俩谁都不清楚,虽然他之前是做过几次帮人忙的预测。但这可能只是他放出来的烟雾弹,谁能保证他不是故意用这招骗咱俩上套,然后利用咱俩杀那个寸头的警察呢?”   薇薇听完我这番话仔细地想了一下,随后她也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个给咱俩指路的影子感觉确实有点怪,还有你那个通灵……如果保持怀疑精神的话,我对你那个通灵其实也应该有所怀疑。”   “怎么把话题转到我身上了?不过你怀疑的对,我还真就不能保证通灵这东西是不是真的百分之百靠谱,也有可能那些女鬼给我看的东西都是阴谋的一部分。”我配合着薇薇的思路说道。   薇薇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她也提前将她的白衣式鬼唤出来,并让它提前到了库房的门口。   我也同样把虎爷安排到了库房门口,不过它的任务并不是攻击那个寸头警察,而是时刻注意薇薇那只式鬼的动向,万一薇薇想动手杀人,我的任务就是阻止她这么做。   快到12点的时候,终于有一辆车朝我们这边开过来了,安静了许久的街道上再次有了响动,可惜车子直接从库房门口驶了过去,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我正要对薇薇表达一下我的失望,却又有车灯从福兴街的东边亮了起来,我也赶紧闭上嘴静静地继续等着。   车灯很稳,移动的速度并不快,而且越是靠近库房这边车速就越是放慢,很明显开车的人是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而有意减慢车速。我赶紧向巷子里面躲了一下,让自己完全隐没在阴影中,完全不去看那辆车,车里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看到我。   没过多久,车子开到了库房这边,并在门口停下来了。   车门一开,一个男人从车里出来了,他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从我这个角度没办法看清他的相貌,不过从身形轮廓上看他跟那个寸头便衣非常相似。   他走到库房门口看了下,然后蹲下来动了一下卷帘门上的锁头。   那锁头并没被我踹坏,在我和薇薇从楼里出来之后我还特意把卷帘门拉下来,将锁头锁好,如果不进楼里不看那些被我扒倒下来的墙以及从墙里探身出来的尸骨,从楼外看应该不会看出什么破绽的。   果然,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返回来给车子熄火,然后绕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接着便从里面扶出来一个女人。   “我们到了,就是这,马上就好了,别着急。”棒球帽一边轻抚着女人的头发一边小声地说道。   街上非常安静,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楚地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跟那寸头男虽然没有打过太多次交道,但最近他在我身边冒出来的次数太多了,他的声音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绝对不可能忘的----这个戴棒球帽的家伙就是那个寸头便衣,我已经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了。   后备箱里的女人好像晕过去了,寸头男小心地托着她的胳膊,然后用另一只手将女人的双腿从后箱里挪出来,等他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后便将女人抱出来,接着便朝着库房的大门走了过去。   薇薇想要行动,我看出来她已经准备好冲过去了,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冲她摇了摇头。   她猛转过头,用她黑洞洞的骷髅眼睛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我甚至可以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不过最后她还是勉强把动手的冲动抑制了下来,在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之后,她的心率明显降了下来,当她再次转头面向库房的时候,她也朝着白衣式鬼挥手示意了一下,让它跟上。   卷帘门升起时发出了哗啦一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可以传出好远,它也让我可以很简单地判断寸头男移动了多远。   他显然并没有回身将门关上,而是直接奔二楼去了,我赶紧冲薇薇使了个眼色,然后我便先一步走出小巷,在穿过马路之后迅速来到库房的门口,薇薇跟在我身后不发出半点声响地移动到了库房另一边。   我探头朝里面看了眼,寸头男已经抱着那女人走到了楼梯后,并迈步向上去了。当他走到楼梯回转处的时候,我也闪身进到了库房内并隐没在一楼的阴影中。台序尤扛。   “靠!这他妈的是……”二楼很快传来了寸头男的惊呼声,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他便从楼梯那里跑下来了,他明显慌了,在下楼的时候脚下还踩空了一节台阶,让他差一点摔倒。   他本人倒是勉强保持住平衡了,可是他抱着的女人却不小心被他脱手摔在了地上。   那女人本来昏迷着的,被这么一摔她顿时清醒了,并且一个激灵从地上坐了起来,在起身的同时她也惊诧地看向寸头男,然后便张口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   “闭嘴!”寸头男目露凶光冲着那女人喊了一声,接着便将手伸到上衣下面,好像是要摸枪出来。   看到这里我已经不需要再等了,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我的通灵并没有出错,那个犯罪预言帝也没有跟我玩什么借刀杀人的陷阱,寸头男就是个变态,他的慌张已经将他完全出卖了。   “嘿!有本事你把枪对着我!”我猛地从阴影里蹿出来,并站在寸头男的面前大声说道。   寸头男完全惊呆了,过了足有三秒他才反应过来,并真的从衣服下面摸出了手枪。不过他根本没有机会将枪口抬起来,因为薇薇的白衣式鬼已经从侧面快速飘过来,并挥起手里的长剑向下砍去。   我并不担心寸头男会开枪打伤我,我的目光反而集中在那白衣式鬼的剑上,我要确定薇薇是不是打算杀人。   还好,薇薇并没有冲动,白衣式鬼的剑是奔着寸头男的手枪砍过去的。唰地一下,手枪的枪管便被一刀削掉了,寸头男再次愣了一下,而就在他发呆的一瞬,那白衣式鬼已经出了下一招,用剑柄横着朝寸头男的太阳穴打了过去。   寸头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向后躲闪了一下,并用惊异的目光看向白衣鬼,显然白衣鬼已经在薇薇的授意下现了身,并将寸头男的目光完全吸引了过去。   世界上绝对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我赶紧朝着寸头男猛冲过去,在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我已经来到他跟前抓住了他持枪的手臂,接着右手一个下勾拳打在他的肚子上,将他打得哎呦了一声,并捂着肚子弯起了腰。   这个姿势很完美,我抓住他的胳膊顺势转身弓背,借着惯性给寸头男来了一个过肩摔。   寸头男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水泥地面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又抓住他的手腕原地转了180度,他的胳膊也随之发出了咔吧一声响,他本人也痛苦地喊叫了起来----他的胳膊被我扭断了。 第400章 崩塌的心理防线   寸头男的半截手枪掉到了地上,我赶紧将它踢到一边,然后拽着他已经断了的胳膊将他带到了二楼。   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举动,或许是他刚刚拿枪指着我让我心里有些不那么爽快。或许是因为我认出了被他带到这废库房来的那个女人。   是的,我认得那个女人,她脸上、身上都带着伤。不过那些伤并不是这个寸头男打的,而是她那个酗酒家暴的丈夫。昨天在公安局里,寸头男一直在帮忙安抚这个女人,或许是他的态度让这个女人对他完全信任了,而她的信任所换来的却不是安全,而是一个更加残酷的噩梦。   还好这个梦她只做到了一半。   二楼的那些墙壁都维持着被我扒开的状态,那些尸骨有的已经完全从墙里掉了出来、趴在了地上,看起来十分骇人。   我抓着寸头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猛地一推他的后背。   寸头向前踉跄了两步随即便稳住了身体的重心,他转回头看着我,嘴角露出恶心的笑。   “你笑什么?”我问。   “哈哈哈……”寸头男干脆笑出了声,他一边捂着自己已经折断的胳膊一边说:“这什么都说明不了,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是警察!我知道什么证据能定罪,所以你们永远都找不出这种证据!”   他虽然看起来好像发疯了。但说话用词却依旧谨慎,就算我现在开始录音恐怕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不过有一点他似乎弄错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考虑要用法律来对他进行制裁,所以我同样也对他笑了笑,接着轻轻挥了下左手。   在我身边,虎爷慢慢显出了它巨大的身影,随后便冲着寸头男发出了虎啸。   吼声卷起的风将寸头男的棒球帽吹飞了,他整个人完全愣在了原地,两个眼珠子好像要从眼眶里冒出来一样。   “我不是警察,但也跟着警察破过不少案子,很不巧,我也知道什么证据可以定人的罪,什么证据不能定人的罪。你的胳膊确实是我弄断的,但没有办法,你用枪指着我。而且有一个女人在喊救命,我必须去救她,所以弄断你的胳膊应该不至于吃什么官司,最多我赔你点医药费。 那么问题来了。我从现在开始都不会动一分毫,而且我还会放你离开,但只要你一走,我的朋友就会在你身后一直跟着,然后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口咬死你,你觉得有哪个国家的法律能奈何得了我?”   说完,我伸手拍了拍虎爷的脑袋,虎爷心领神会走到一面水泥墙边挥去爪子一下扫倒了那面墙。   寸头男顿时紧皱起了眉,他显然听明白了我想表达的含义。虽然他是个变态,但他毕竟不傻,要不然他也不会用警察这个身份来伪装自己了。   “你想怎么样?”寸头男语气中带着紧张。   “认罪!”我说道。   “认罪?”寸头男反问了一句,然后又笑了起来,而且他一边笑一边摇着头,“所以你的意思我已经死定了,对吗?”   “嗯,死定了!”我没跟他绕任何弯子,他确实死定了。   “好,很好,很好!”寸头男突然瞪起了眼睛,然后朝着我猛扑过来,好像一头垂死挣扎的恶狗。   但还没等他靠近我,虎爷已经过来一巴掌将他打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飞行了数米,然后重重撞在一面墙上。台在尤才。   就在那面墙壁旁边的隔间里有一具尸体,那是被他杀死的其中一个女人的尸骸,就在他撞在墙壁上时,那尸骸也从破烂的隔间墙里掉到了地上,紧接着,这具尸骸竟然动起来了,那干枯的手臂用力撑着地面,她站了起来!   不只是她一个,整个二楼库房里所有的尸骸都动了,她们一个个挣脱了墙壁的束缚,并从隔间里蹒跚地走了出来。   “啊!啊啊啊!”刚刚从剧烈撞击中回过神来的寸头男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喊叫,他彻底被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切吓到了。   那些尸骨的脚步缓慢,就算是不会阴阳道法的人也同样可以逃得开,可是这寸头男已经被吓傻了,他惊恐地胡乱挥舞着左臂,并且蹬着地面向角落退着,但这种动作并不能阻止那些尸体朝他包围过去,不一会,这些干枯的女尸便将寸头男围堵到了墙根下。   “啊!不要过来!不要打我啦,我错了!我错了!妈!我错了!”寸头男哭喊着抱住自己的头,就像个惊恐的小孩一样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那些女尸并没有对他如何,她们只是围在那里而已,在尸体的身上围着一层灰白色的阴气,这些阴气将这些死者生前的模样淡淡地勾勒了出来,其中有两个女人长得极为相像,她俩是双胞胎,我记得有一个隔间里封着两具尸骨,那应该就是这两个人。   刚刚我在进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阴气,或者说从我在通灵结束之后就没有在这栋楼里看到阴气了,薇薇只是说这些鬼魂散了,但并没有具体说明其他,现在这些尸体突然还了魂,我很难不将这件事与薇薇联系到一起。   在我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连忙回头看,薇薇正扶着被寸头男挟持过来的女人走过来,她并没有看我,而是搀扶着那个女人径直朝着寸头男蜷缩的角落走过去。   那女人看到了围在那里了的干枯尸体,她被吓了一跳,并且用力挣着想要逃开,但薇薇并不想让她走,而是大声对她喊道:“你看看她们,看看那些尸体,如果我们不去阻止他,就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变成这样,甚至包括你!你觉得懦弱能解决问题吗?难道你还要想包庇你那个恶魔老公一样去包庇这个变态?”   薇薇的语气非常严厉,被训斥的女人也确实无言以对了。   她沉默了一会便冲着薇薇摇了摇头,然后顺着薇薇的手指望向了蜷缩在角落的寸头男,再又一轮沉默之后她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点头说:“他说过要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觉得他是警察,不会害我,就跟着他走了,然后他就从我身后捂住我的鼻子,再后来我就昏迷过去了。”   “你知道他想要对你做什么吗?”薇薇问。   “一开始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他……他……他要杀我,他肯定是要杀我!”   薇薇听后算是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便朝着那些干枯尸体抬了下手,那些尸体竟然听话地走开了,只把寸头男留在了角落。看到这情况我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些干枯尸体之所以还了魂完全是薇薇在幕后操纵的,而我并没有责怪薇薇的意思,只是站在一边做一个看客。   薇薇让受伤的女人待在一边,她自己则走到了寸头男面前。   寸头男依旧像个惊恐的小孩一样,根本不敢抬头,只是一直捂住自己的脑袋。   “你妈妈打你吗?”薇薇问了句。   寸头男在听到“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全身猛一哆嗦,而且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你杀人是不是因为你恨你妈妈?”薇薇又问。   寸头男这次没有做出反应,不,并不是没有反应,他突然不动了,连哆嗦之类的动作都没有了,整个人好像石化了一样完全定在了那里。   “光溜溜、滑溜溜!光溜溜、滑溜溜!”薇薇在寸头男面前重复着他曾经在那些女人面前说过的话。   这一次寸头男好像被戳中了穴道,他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挥起左胳膊去掐薇薇的脖子,他的两个眼珠全都红了,脸上还挂着眼泪。   可是他的胳膊根本没等伸到薇薇的面前,薇薇抬起巴掌朝着寸头男脸上就是一嘴巴,这一巴掌扇得极响,但论起威力来绝对比不过一个上勾拳。可是偏偏就是这一巴掌却将寸头男给扇老实了,他捂住脸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到了墙上,然后又慢慢地蹲下来继续抱着头,全身瑟瑟发抖。   薇薇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跟警察说了一下。   电话打完了,薇薇这才转头对我说:“这种处理方法应该是你最希望的吧,比起习麟的那种暗杀。”   “嗯……如果他肯认罪伏法的,这确实是我更喜欢的处理方法。”我不得不承认道。   “他会认罪的,他的心里防线已经崩溃了。”薇薇回答。   “心里防线?听起来好像挺专业的。”我笑着道。   薇薇又叹了口气,不过这次她的叹气听起来显得十分轻松,“所以我才说你应该找一门喜欢的课程去学习一下。我在大学的时候去法学院旁听了三年的犯罪心理学课程,我知道怎么针对他这类人。他对女性做出那种暴行肯定源于一种报复,可以肯定他在小时候遭遇过毒打,这种毒打或许来自于他母亲,或许是父亲在打他,而母亲完全不敢来阻拦,不过从他刚才的反应来看,打他的应该是他妈。”   “那光溜溜、滑溜溜呢?”我好奇地问。   薇薇耸了下肩,“或许是他家里某个人的口头语吧,你如果能了解到他的家庭情况,肯定就能找出这句话的源头。” 第401章 杀手的童年   十分钟后,警察赶到了我们所在的旧库房----在警察过来之前,那些还魂的干枯尸体都已经各回各位,她们的魂也都从尸体中离开了----而当警察看到整个库房二楼里那些尸体的时候。也无不露出惊讶的神情。   我解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为了避免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当中,我还是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有他出面的话我心里还是会非常踏实的。   王富贵在了解过事情的经过之后也在隔天一早赶到了我这边,并协助当地警方对寸头男进行了审问。   就像薇薇说的那样,寸头男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被击溃了,不只是被击溃了,那些还魂尸似乎把他吓得有些精神失常,有人稍微说话大声一点他都会被吓得全身哆嗦,在这种状态下几乎审问的警察问任何问题他都会如实地回答。   他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实,不仅如此,他还说出了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这个库房并不是唯一的藏尸地点,而被他杀死的女人也远不只这11个。   他说他自己得了一种病,一种不杀人就会发疯的病,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他必须杀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平静下来。才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里,对他来说杀人并不是什么恶行,而是一种“治病”的药方。   在寸头男归案的当天,警方也搜查了他的家,并在他的家里找到了大量女人头发,这些头发被整齐地保存着并且编了号,每个编号都对应着一个姓名,而通过这些姓名警方也确认了总共23名死者的身份。   在确认死者身份过程中,负责这项工作的警员惊讶地发现,这23名死者当中有半数以上因为家暴而报过警。这些案子虽然并不是寸头男负责调查,但他却可以通过职务之便获取到这些信息,很明显那些遭遇家暴的女性正是他所选择的目标。   为什么一个人会变态到这种程度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造就了现在的他?   其实并不需要薇薇对我进行什么理论教学,我自己也看过一些有关的书籍,而且我所认识的人当中就有一个典型的例子,那就是死亡助理。台在尤技。   家庭暴力、校园暴力。童年的苦难经历让死亡助理发展成了一个反社会性格的暴力狂,那么寸头男又有怎样的童年,他的成长环境又是如何的呢?   为了解答这个疑问,我特意拜托王富贵安排人去了解一下寸头男的过去。对于我的这个要求王富贵并没有拒绝,他甚至直接邀请我加入他的小组,跟着一起参与寻找寸头男的家人。   通过两天的走访调查,我们终于找到了寸头男的家人,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没有父亲,从小是被母亲带大。而当我见到他母亲的第一眼,我便猜出了寸头男那变态刮毛仪式的诱因----他母亲的头发明显是假发!   通过跟他母亲的对话我们了解到,寸头男在16岁后便跟他母亲断绝了关系。之后也一直没再有任何的来往。   在见面的时候我便告诉了这个女人寸头男杀人入狱的消息,不过她表现得非常淡定,似乎这些事情完全与她无关,随后她在提到断绝母子关系的时候有意加着重音,似乎是在为自己开脱着什么。   我问了下寸头男的母亲是不是小时候打过寸头男,她母亲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摇头否认了一切,说她对寸头男非常的关心,从来都没有打骂过他,她甚至还威胁我,说是如果我继续讲类似的话,她就要告我诽谤罪。   她的这种过激反应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种地步了,我也没必要纠结这些,所以我放弃了这个问题的提问,而是在这女人面前嘟囔了几个字:“光溜溜、滑溜溜。”   她听到这几个字后顿时火冒三丈,她猛地站着起来指着门口让我滚,跟我一起来的王富贵也被这女人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我俩被她一顿乱推给轰出了门,不过我和富贵兄并没有走,而是在附近走访了一下邻居,而根据邻居的说法,这女人早些年生活似乎并不怎么检点,邻居们经常看到不同的男人进出她的家,而且家里总能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喊叫声。   另外邻居还透露说,这女人有酗酒的毛病,而且经常打骂孩子,后来孩子被她打跑了她这才改掉了那些坏习惯,不过那跑掉的孩子却一直没有再回来。   了解到这里,一切的一切就都弄清楚了。   寸头男的家庭情况确实有些问题,或许是因为经济原因,或许是因为单身抚养一个儿子所带来的压力,总之寸头男的母亲经常往家里带男人,又因为她有脱发的毛病,所以那些被带来的男人总会说一些类似“光溜溜、滑溜溜”的话,而这些话也被寸头男记住了。   至于她酗酒之后对寸头男的毒打,在她看来或许并没有什么,但这却促使寸头男变成了一个专门残害遭受家暴女性的变态狂。   等案子相关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我也再次返回到薇薇的学校,把我了解到的一切跟她说明了一下。   薇薇显然有些得意,她笑着问我:“怎么样,都跟我说得一样吧。”   其实有些事情我也想到了,但我并不想因为这个跟薇薇争,我只是点头承认了她的英明,随后我便转换了个话题,问起了有关她在那天晚上的反常反应到底是因为什么。   薇薇并没有对我隐瞒,她回答说:“初中的时候我有一个好朋友,女生,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初中毕业之后我俩去了不同的高中,但还是一直保持联络的,可是后来有一天她突然没消息了,过了一个月我才知道她被杀了,尸体扔在桥洞下面。就是因为这事,所以我对那种人就是没办法保持冷静。”   果然,我就知道薇薇一定也遇到过一些事,而她的回答也再次证明了一点:童年的经历对人的性格有着关键性的影响。   那么问题来了,我这种散漫的性格到底是童年时代的哪件事情促成的呢?   我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但始终没能找到答案,大概这将会成为一个世界之谜永远无法解开。   五一假期结束了,薇薇的课程开始了,而我也要回乐易堂上班了。   学校里的杀人预告事情对薇薇的影响还在持续着,只要她出现,几乎所有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向她,而我也同样经常会被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照顾一下,但好消息是这几天校园网上没再出现其他犯罪预告了,我的手机也没有收到奇怪的短信。   不过在薇薇送我去机场的路上,我的手机还是因为短信的到来而响了一次,我以为我是走不成了,因为这年头已经几乎找不到还在用短信跟人联络的人了。不过看到短信的内容后我多少松了一口气。   “一路顺风!”   短信的内容非常的简单,而且后面还有qazwsx这毫无意义的英文字母。   你到底是谁呢?   我看着手机屏幕不禁在心里问了一句,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出来,这或者同样也是个世界之谜。   不过有些谜团其实并不一定需要有人去解开,因为有些英雄喜欢待在黑暗中,他们并不需要鲜花、喝彩、掌声,也不希望有人找到他们,我只确定一件事便足够了----这个犯罪预言帝并不坏,我想如果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情况,他应该还会联络我的,知道这一点便足够了。 第402章 可怕的遗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头上的月亮与我平时习惯看到的有些不同,它散发着淡蓝色的光,给人一种没精打采的感觉。模糊的边缘更让它看起来好像是个赝品。   妈的,我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都说人在心情不爽的时候看到的东西也同样会让人感觉不愉快,我想我现在的状况就是如此。而不爽的原因则源于我接到的这份工作,一份我并不想管但又必须得来看看的该死差事。   委托人我不认识,但他却认识我二姑,我二姑亲自上门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帮帮她的那位朋友,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二姑的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于是我只能放弃五一节后别人不爽而我却可以四处游玩嗨到飞起的报复计划,跟着一个68岁的老女人来到乡下,就为了帮着她干掉她那已经103岁的老妈。   这大概是我入行以来接手的最荒唐的一个工作了,平时我也总是接到各种稀奇古怪的委托,比如抓鬼,比如除妖,但无论是什么形式的工作,归根结底我都是要去救人的,可是这次的工作不同了,我不是去救人而是去杀人。因为根据我的委托人所说,他们一家已经想尽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干掉那个老不死的,但没有任何人成功,那老太太始终活着,始终死不掉。   一个不死之人!   这听起来好像是件很令人向往的事情,古代皇帝穷其一生寻找不死秘术,但无一人能够成功,现在竟然有一个乡下的老太太有了不死之身,这种事估计让历代的皇帝知道了,他们大概在九泉之下都会被气吐血。   那么这个不死身的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根据委托人的介绍,这个不死的老太太在解放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后来打仗了,家被日本军队占领做了指挥部,老太太的家人干脆做了汉奸,给日本鬼子跑腿卖命。这样也算保了自己的安全。台在尤划。   等抗战全面爆发了,老太太的家人一看情况不对头,便带着全家人偷偷逃出了自家的大宅,走的时候还带足了金银珠宝。   鬼子打跑了又打内战。内战结束了又分田地打土豪,按说以老太太她家这种背景的人,被打死个100回都不嫌屈,不过她家里的人知道怎么财不露白的道理,在四处逃亡的时候他们从来不敢花钱,有时候甚至饿上好几天都不会把身上的金条拿出来用。   大概就是这种日子过习惯了,老太太也养成了一个怪毛病,就是钱不管有多少都永远不去花,一定要藏起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被人知道了自己有钱那就等于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于是10年、20年、30年……一晃数十年过去了,老太太嫁了人,有了孩子,孩子又有了孩子,现在孩子的孩子都有孩子了,接下来一个重大的问题摆在了老太太的面前----遗产到底怎么分。   据老太太的儿女了解到的情况,当年老太太嫁过来的时候她爸给了她相当多的嫁妆,毫不夸张的说,这嫁妆现在拿出来不说值上亿也绝对有几千万了,可是老太太嫁人之后根本没有动过这笔钱,她老公也因为害怕被批斗而始终不敢用,两口子就想着等到以后日子太平了再拿出来这笔钱过过好日子。   两口子苦熬苦熬再苦熬,眼看着改革开放了,有钱人越来越多了,也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结果就在两口子准备拿钱出来花的时候,老头子命薄先走一步!   老头这一走,老太太就想起她爹教育她的话了,钱不能露白,不然必生祸端,于是本来已经准备要拿出来换钱的那笔巨额嫁妆又被老太太藏了起来。   大前年的11月3号是老太太100岁的生日,家里的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过来给老太太祝寿。寿宴当晚,大儿子作为众弟弟、妹妹的代表非常郑重地询问了一下有关遗嘱的问题,毕竟100岁了,那笔巨额嫁妆的分配问题也该谈一谈了。   大儿子很会说话,他用词婉转,而且全都选好听的说,先祝万寿无疆再来谈其他,总之就算提到了死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听。   老太太果然也没有因为大儿子的这些话而起反感之心,她也在寿宴当天当着众儿女的面立下了遗嘱,她会将所有的财产全都平分给7个儿女,如果不幸7个儿女中有人比她先走一步,那这笔钱就后延分给孙子孙女,如果孙子孙女不幸先死了,就分给重孙重孙女,总之就是家家都有份,谁都不会亏。   这看起来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当天晚上所有人都过得非常开心,大家的心情简直嗨到飞起,虽然没有人嘴上说希望老太太赶紧死,但每个人心里好像都在想着拿到那一大笔钱时的情况。   根据我这位委托人的估计,如果遗产是7个人平分的话,每个人最少可以拿到600万!   这7个兄弟并没有富豪级别的人物,其中混的最好的是老7,目前在一所民营大学里做教授,一个月工资有三万块,但即使对他来说,600万也同样是一笔巨款,也就更不用说其他几个下岗、失业的穷哥姐了。   可就在大家欢欢喜喜地等待着老太太寿终的时候,诡异的悲剧开始拉开了帷幕。   老太太过完百岁生日的第二个月,退休在家的老大在下楼遛弯的时候突发心肌梗塞,在送医的途中就停止了呼吸。   在老大的葬礼上,老太太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反而笑呵呵地摸着自己大孙子的头说:“小东啊,别难过,你爸爸死了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你想想啊,他今年已经81了,都说人到80古来稀,意思就是说世界上哪有几个人能活到80啊,他都超过80了,人生该经历过的事都经历了,该享的福也都享到了,完全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就算走他也是笑着走的。”   老太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在周围的几个儿女们全都愣住了,因为这番话正是心梗去世的老大在老太太寿宴当晚说过的,只不过有几个字稍微改换了一下而已。   还不等“小东”做出反应,老太太又继续说:“上次你爸让我立遗嘱,我觉得也是时候了,所以就听他的把遗嘱立了,当时说好的是如果有人在我前面走了,这钱就他的孩子拿,你爸走了,等我死了那笔钱就你拿,你高兴吗?”   小东被问傻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二女儿过来打圆场,问了下老太太是不是觉得累了,要不要回家休息。   老太太抿嘴一笑,然后点了点头,之后便在几个儿女的陪同下回了自己的家,但这场葬礼的气氛已经变得诡异起来了。   葬礼之后不到半年,刚刚从他爸那里得到遗产继承权的小东竟出了车祸,当时坐在他车里的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并不是他的老婆。   小东的葬礼的时候,老太太又来了,这一次她摸了摸重孙女的头说:“别难过,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事,你爸虽然没到60就走了,但是他的生活过得很精彩啊,去另一边的路上都有个女人陪着,也算没有什么遗憾了。关于遗嘱嘛,接下来就是你来继承了,你高兴吗?”   小东的女儿听到老太太这句话后吓得脸都青了,她连连摇头,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要……我我……我不要钱!我什么都不要!”   说完,她转头便跑掉了,而老太太则再次露出了诡异莫名的一笑。 第403章 财迷心窍   老大死了,老大的儿子又出了车祸,而在两次葬礼的过程中老太太都说出了一些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又十分诡异的话,这些事情难免会让人产生一些奇怪的联想。一些跟遗嘱有关的联想。   不过联想归联想,并没有人觉得老大和老大儿子的死会跟老太太之间有什么关系。在葬礼上老太太的那番话虽然听起来挺别扭的,也很吓人,不过说到底大家都觉得那是一个100岁的老太太在说疯话。所以谁都没有太把这当一回事。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态度,老大家的孙女就是个例外。   在葬礼上老大孙女说要放弃遗产的继承权,这句话她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在葬礼过后她立刻联系了律师。并且着手办理更改遗嘱的事项,把她以及她的家人彻底从遗嘱中除名,那笔巨额遗产则由7份变成了6份。   人死了两个,但每个人能得到的钱却凭空多了100万,这种事大家明着不做任何表示,可背后几个人却都在暗自窃喜。   之后的日子大家还是照常过,几个兄弟姐妹虽然不至于盼着老太太赶紧死,但一个100岁的老太太就算再怎么能活她还能坚持多久?说不上哪一天人就突然没了,而那笔巨额遗产自然随之到手了。   可是就在转过年的年初,老太太的二儿子死了,而且死在麻将桌上!   根据当时几个牌友的说法,老二自摸了,在牌桌上哈哈哈地大笑,然后一下子就笑过去了,等救护的人赶过来的时候老二早已经断气了。   这下老太太其他几个儿女可都有点慌了。   老大的死可能是他岁数大了身体差,老大儿子的死是意外。可老二的死又怎么解释?老太太的二儿子今年78岁,老头年轻的时候练过田径,平时不抽烟不喝酒,没有其他不良嗜好,也就是平时喜欢跟几个哥们在一起打个输赢不过100块的小麻将,完全是退休后的娱乐。   大家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身体这么好的一个老头竟然会死在麻将桌上,而且这2块钱的小麻将就算自摸了又能赢多少钱?这种事真的能让人高兴到把自己乐死?   为了确认老二的死因,全家人都建议进行尸检,老二家的孩子也同意了。尽投叨血。   两天后尸检结果就出来了。老头是因为脑血管爆裂而死,而导致脑血管破裂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兴奋过度,至于为什么兴奋,这显然不单单是因为麻将,可能也有那份巨额遗产的关系。   老二的死因查出来了,医生给出的解释是全家上下都能够认同的,不过接下来开始惊慌的则是老二的孩子了。   老二家有一女一男两个孩子,按照遗嘱上所写的,老二如果死了,遗产将有女儿和儿子对半继承。   大伯、堂兄、还有自己的爸爸都一年之内接连丧命,女儿开始担心如果自己继承了遗产是不是也会遭遇一样的命运,鉴于堂兄的女儿放弃遗产继承权后没有出事这个例子,老二家的大女儿也决定放弃遗产了。而且还劝说她弟弟也同样放弃遗产。   本来弟弟是想听姐姐话的,可是他老婆却不同意,她说本来家里的日子过得就够紧了,现在孩子眼看就要上大学了,学费什么的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果能拿到遗产那所有的难题就都解决了。   最后在媳妇地唠叨下,老二家的儿子选择了保留自己的继承权,而就在遗嘱更改完的第三天,老二家的儿子出事了!   那天市里刮大风,他早晨照常去上班,就在他走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大门正上的巨幅广告牌竟被大风给吹下来了,牌子落下来刚好砸在他的脸上,人当场就死了。   这一下整个家族的人都慌了,就算再不信邪的人也对这份遗嘱感觉到了恐惧。   在处理好老二儿子丧事的当天,全家人包括老太太在内一起召开了一次家族会议,大家一起研究的就是遗产的问题。   两个哥哥都死了,三女儿就成了儿女中最年长的,她作为代表问老太太到底这遗嘱是不是有什么说道,为什么每个要继承遗产的人都会死。   老太太这次总算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她的孩子们说:“世界上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啊,我要是想害你们,当初就不会生下你们了。你们也很孝顺,就像你们大哥说的那样,我都活100岁了,够本了,不过我答应过我爸财不露白啊,当时就因为我打算花这笔钱你们的爸爸才死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不想动这钱,除非我死了。关于遗嘱的事,你们要是觉得害怕就放弃了吧,这珠宝金条什么也就让我一起带进棺材里,钱,害人呐。”   老太太的话语重心长,听不出任何害人之意,可是面前是700万元的诱惑,这可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余下的几个兄弟姐妹在一起开了一个会中会,他们一起商量了一下到底该怎么处理这遗产,是不是要全部放弃,就让老太太把这家传的金银珠宝带进棺材里。   经过一番商量,几个人还是不想放弃这笔钱,但又害怕因为遗嘱的事而招来杀人之祸,于是他们决定全都放弃遗产继承权,而同时这几家人又私下里拟定了一份新的协议。   老太太的遗产并不是钱,而是当年结婚的时候她带过来的金条、珠宝,这些东西都被老太太藏起来了,藏在哪只有她自己知道,而这个具体地点则会在她死后与遗嘱一起公布出来。   正因为这份遗产的特殊性,所以众人可以在放弃遗产之后努力从老太太嘴里问出藏宝地点,或者干脆自己动手去找,找到之后再立刻将这些珠宝、金条变现,然后均分,这样就算没有遗嘱他们也可以得到那笔巨款了。   商量的结果出来了,全家人也都签署了协议,随后又一起放弃了遗产继承权,之前那份均分遗产的遗嘱也就此作废,而老太太用来记录藏遗产地点的那个小本就一直带在她身上,她也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个小本烧掉了。   从那天的家族会议结束后开始,这一家人对老太太的态度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之前刚刚立过遗嘱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太关心老太太的身体情况,可现在大家都想让老太太保持身体健康,因为只有她活着大家才能从她嘴里问出藏宝地点。   就这样太太平平地过了一年半,老太太眼看着102岁了,身体还结结实实的,她的儿女也没有一个出事的,但也没有人能从老太太嘴里套出话来,老太太藏起来的那些珠宝金银始终没能见光。   渐渐的,老太太的五闺女有点沉不住气了,就在老太太102岁大寿那天晚上,五闺女搂着老太太的胳膊悄悄的问起了那些金银珠宝的事,老太太一如既往地打着哈哈,想要把这个话题转过去。   五闺女问着问着突然就怒了,她甩开老太太的胳膊大喊道:“你到底是多爱那些东西啊?你的孩子都在过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非要带着那些东西进棺材,你要拿去贿赂阎王爷吗?”   她说这些话时声音特别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也全都愣住了。   不过并没有任何人来阻止她,不单没有阻止,所有人还都用疑问的目光望向老太太,想看看老太太到底要怎么回答。   老太太依旧没有生气的意思,她笑呵呵地回答说:“我不是不想把东西给你们,只是它们不吉利,财不能露白的,我只要一天不死我就要保护好它们,如果你一定非要那些钱,那你就祈祷我赶紧死吧,我死了,东西都是你们的,这样行了吧?”   五闺女愣住了,她也只是一时冲动才讲出那些话的,她有心想要道歉,可是一想到那700万块钱她又把道歉的话吞回到肚子里,然后狠心问:“你死了,那谁告诉我们东西在哪啊?”   “我死了可以变鬼托梦给你们啊。”老太太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回答道,随后她还补充说:“你爸就死后就变鬼托梦给我,告诉我钱财这东西还是不动的好,他就是起了贪念才死的,不能害了孩儿们。”   “你别发疯了!那些东西藏哪了,你现在就告诉我,快点告诉我!”五闺女气急败坏地大喊着,然后便伸手抓住了老太太的衣领用力摇晃着。   老太太单薄的身体随着五闺女手臂的动作前后摇摆了起来,没几下,老太太的眼睛突然翻白了,嘴里也吐出了白沫。   五闺女被吓坏了,她赶紧松开了手,老太太也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所有的儿女这下全都围过来了,年长的三女儿过来想要把老太太扶起来,小儿子也拿出了电话准备叫救护车过来。   可是五闺女突然伸手拦住了所有人,并大声喊道:“别动!谁都别动!这是意外对吧,你们都看到了吧,是妈自己摔倒的,对吧?”   她明显在撒谎,但其他几个人在相互交换了眼神之后却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想要来搀扶的退后了,拿起电话的也把电话放了下来,他们就这样围在老太太周围,盯着一动不动的老太太。 第404章 老不死的   老太太的儿女们围在周围看了好半天才终于有人开口说话,说话的是小儿子,他并没有关心老太太的状况,而是问了句:“你们觉得托梦的事能是真的吗?”   “你觉得她活着就能告诉咱们那些珠宝金条藏在哪吗?”老五反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给不出一个明确的回答,最后还是由老五继续说:“之前她一直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想在家里找她始终在后面盯着,现在没人盯着了。她再怎么藏,家里边肯定能有点线索的,我们慢慢找,肯定能找得到!”   “好像……好像是这么回事。”小儿子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对他五姐所说的话表示了赞同。   其他人也没有发表反对意见。在金钱的诱惑下,所有人都选择不去救老太太,就让她继续趴在地上。   过了足有半个小时,老五过去碰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没动,她又喊了几声“妈”,老太太也没反应,最后她把老太太翻了过来。   老太太的脸都已经紫了,鼻孔全是血,老五摸了一下老太太的脖根,那里并没有脉搏了,老太太死了。   老五松了一口气,随后她才让老七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急救,做个样子,在医生过来之前,几个人特意把老太太抬到了她的卧室里。然后放躺在床上,等急救的人过来之后老五说老太太可能是打算下床上厕所,结果下来的时候摔倒了,有人发现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救护人员对老太太实施了心肺复苏急救,但一切努力都没有成功,老太太甚至连医院都不需要送过去便可以宣布死亡了。   当天晚上老太太就被送到了殡仪馆,而几个儿女并没有在殡仪馆守着,而是全都回到老太太一直住的宅子里翻箱倒柜地找线索,他们不求直接把珠宝金条之类的东西找到。只求可以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几个人找了整整一晚上,不只是几个兄弟姐妹在找,他们自己的家人也都被发动过来一起找。其实他们把自己的家人找来并不是为了提高搜查的效率,这宅子本身并不大,就算要将它翻得底朝天也用不到这么多人,但无论哪家都尽量多地把自己信得过的人叫过来,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其他人,防止谁偷偷藏起线索自己独吞那些珠宝、金条。   在金钱的诱惑之下,亲情什么的根本信不过,从老太太死的那一刻起,这一家的兄弟姐妹便已经撕掉了亲情的伪装,他们谁都不会信任谁。   在互相对彼此的监视中,这一晚过去了。他们找到了一些看似线索的线索,并在隔天白天顺着这些线索去找了,但并没有找到老太太的财宝。   当然,这小小的阻碍不可能阻止他们继续寻找,只不过老太太的尸体不能一直放在殡仪馆,葬礼什么的该办还是要办的,毕竟这是大家族最年长的老人去世,按规矩都要风光大葬的,不然难免会被外人怀疑。   兄弟姐妹几个人互相依旧不信任,要办理丧事就全都一起来,家里一个人不留,要找线索的时候就大家一起回去找,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突然消失。于是在老太太死后的第三天,所有的亲戚又都聚集到了殡仪馆守灵。   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很快就通知出去了,好多远亲、朋友、同事都过来了,忙了一天到了晚上了,亲戚、朋友全都走了,灵堂里也只剩下了五个儿女,还有他们各自的家人。   忽然,灵堂里冒出了咚咚的沉闷敲打声。   所有人都奇怪地互相看着彼此,而很快他们便发现这声音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来到棺材旁边,这时棺材又响了,在棺材里面的老太太竟然睁开了眼睛,而且正在用手敲打着棺材盖!   在灵堂里的所有人都呼啦一下散开了,灵堂里也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这也让敲打棺材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在沉默了几秒后,随着一声尖叫,众人开始喊叫朝往门外跑,有人甚至当场被吓晕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很快赶了过来,帮着打开了棺材盖,盖子刚一开,老太太就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然后圆睁着双眼瞪着自己的儿女们。   几个人都被吓傻了,谁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殡仪馆的人招呼众人道:“别愣着了,快把老太太扶出来,这种事也不是没遇到过,老人偶尔也有会这种假死的状态,快来帮忙,快点!”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发话了,老太太的儿女也不能再对老太太做什么,只能过来帮忙。   但是在搀扶老太太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是悬着的,因为害老太太躺进这棺材就是在场的这五个兄弟姐妹,如果老太太死了,他们都是凶手。   老太太被扶出了棺材坐到了灵堂里的沙发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立刻拿来了棉被给老太太盖好。   老太太的脸色很快就缓了过来,随后她便开口问:“我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儿女们互相看着彼此,照现在这情况看,老太太貌似是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老五赶紧笑着过来问:“妈,你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了吗?你不记得自己摔倒了?”   “我……我摔倒了?”老太太好像在尝试回忆。   老五一看这情况赶紧冲老太太摆手道:“没事,妈,你别想过去的事了,你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我们送你回家,咱们回家躺床上休息。”   见老五这么说了,其他儿女也纷纷附和起来,不过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并不建议他们把老太太送到家里,而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五个人不想把自己杀母的事情暴露了,只能选择听从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建议,可是老太太却开口说:“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你们送我回家,我告诉你们那些东西在哪,快送我回去!”   老太太的语速很急,五个儿女以为老太太这是回光返照了,终于想通了,于是他们也不管殡仪馆的人会做何想法了,直接将老太太送回到了家中。   可是一回到家里,老太太的态度顿时来了个180度大反转,她跟从前一样往自己的那张竹躺椅上一靠,然后看着老五说:“我本来是真的想把东西拿出来的,但是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你们几个孩子啊,哎……”   老太太的话把老五吓到了,她急着想开口解释,可老太太立刻抬手示意她不要讲话,接着她自己继续说:“天下没有会害自己孩子的父母,你们可以恨我,但我绝对不会恨你们,你们回去吧,都走吧。”   老太太摆着手,说完便将眼睛一闭,不知道是打算睡一下还是不想看到这几个孩子。   五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没办法只能选择离开,在出门的时候五个人约好了明天一早再过来看看老太太的状况,因为老太太从殡仪馆回来的时候也没张罗过要吃什么东西,感觉她的状态还是不太对劲,可能明天一过来发现老太太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约好之后五个人各回各家,到了第二天,兄弟姐妹再次来到老太太家,大家伙就发现老五没来,于是老三打电话到老五家里想问问老五为什么没过来。接电话的是老五的丈夫,那男的完全傻了一样用结结巴巴的话回答说:“她……她……她死了!”   老三的手机差点被吓掉到地上,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其他的三个人,之后他们4个直接到了老五家里,进门后发现老五躺在自己家的卧室上,脸色青紫,那样子简直就跟老太太那天摔倒后憋死时一模一样!   不过老五的尸体也有异常的地方,在她的脖子上明显有手印的淤痕,似乎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掐死的。   老五的老公惊恐地摇头说:“绝对不是我掐的,我早晨起来之后就发现她成这样了,不是我掐的,不过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做梦梦到了!是……是你们那个老不死的老妈子,她过来说她可以托梦,可以托梦!”尽投叨才。   余下的这4个兄弟姐妹完全傻眼了,老三愣了好一会对其他人说:“我本来想去扶咱妈的,老五没让。”   老七也说:“我想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五姐不让,所以我就……”   “都别说了,你俩都别说了,她不能活着,她活着咱们就得死!得弄死她!得回去弄死她!”六儿子发着狠咬着牙地说道,随后他便转头冲出门去,其他三个人也赶紧跟了出来。   因为住的地方是郊县,周围的村子里好多农户,所以县里好多卖农药、杀虫药的店铺,老六出门后直接进了一家店买了一瓶药,接着便返回到了老太太的家里。   老太太并没有死,而且气色好像比昨天更好了,老六笑呵呵地跟老太太问好,并关心地询问老太太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老太太点头说想,老六立刻去熬粥,并将买来的农药倒进了粥里,其他的4个人就在一旁看着,但谁都没打算阻止。   等粥弄好了,老六便将粥端过去给老太太喝,老太太笑着说:“你也吃点,你们都吃点。”   “我们不饿,妈,你吃。”老六假装关心地说着,并亲自用勺子盛了粥喂给老太太。 第405章 死不掉   老太太怪异地笑了下,然后张口把粥吃了,一口一口把整碗粥全吃了。吃完一碗她没吃够,又吃了第二碗、第三碗。最后干脆把老六煮的整整一锅粥全都吃了,吃饱之后她很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笑着摸了摸六儿子的头。   老六拿着空锅空碗退到一边,然后和其他姐弟们一起盯着老太太。想要亲眼看着老太太毒发身亡。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太太却根本没有中毒发病的迹象,她依旧跟平常一样坐在摇椅上,一边笑着一边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笑了一会她还开口问:“五丫头怎么没跟你们一起过来啊,她不是一直吵吵着想要知道我把那些东西藏哪了吗?”   四个人彼此看了一眼,虽然谁都没说话。但彼此的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老七干脆把老六拽出了大屋,然后小声问:“你买的农药该不会是假的吧?妈也没死啊!”   “应……应该不是假的啊!可能……可能人老了血液循环慢,等等应该就毒发了!”老六回答道。   正在哥俩说话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在屋里大声喊了起来:“六娃子。六娃子!你过来!”   老六听见喊声连忙回到屋里,发现老太太已经从摇椅上站起来了,而且一步一晃地往那门口这边走过来。她的步子迈得很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非常痛苦,尤其是那个死灰一般的脸色,看得出农药的毒性开始在老太太的体内发作了。   “妈,你没事吧?”老六假惺惺地问着,但并没有靠过去。   “我……我感觉肚子有点难受,不过……不过应该没事,我就是想活动活动。”说完,老太太直了直腰,然后就在大屋走动了起来。而且越走步子越轻快,根本不像中毒的样子。   老六这下可傻眼了,刚刚他还以为事情是办妥了,可照目前这情况来看,老太太不但没有要死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精神了,好像那农药不但没把老太太毒死好像还起了个兴奋剂的作用。   就在他胡乱想着的时候,老太太突然一个跨步竟冲到了老六的面前!尽丸坑划。   老六被吓了一大跳,他本能地向后要躲,可老太太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抬着头笑呵呵地看着老六问:“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是不是农药啊?”   老六愣住了。然后赶紧摇头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能给你吃农药呢,我是你儿子啊。”   “是吗?哦,既然不是农药,那你就来尝尝吧!”说完,老太太用力一拽老六的衣服领子,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到底哪来的力气,竟把一个大男人硬生生给拽得躺到在了地上,接着她一张嘴,竟哇哇地将吃进肚子里的粥又吐了出来。   老六在摔倒的时候惊得“啊”了一声,他的嘴刚好张开,老太太这一吐直接把粥吐进了老六的嘴里。老六想闭嘴,可老太太的另一只手却捏住了老六的腮帮,将他的嘴巴捏开,吐出来的黏糊糊稀粥一股脑全都灌进去了。   老太太一起吐干净了,接着又朝老六的肚子上用力一拍,老六身体向上一挺好像要吐,可老太太连忙伸手把老六的口鼻全都捂住了,就是不让那些粥从老六的嘴里出来。   老六一开始还瞪着眼睛挣扎着想要推开老太太的手,可没过一会他的挣扎就变成了抽搐,眼睛也跟着翻白了,不一会他整个人便躺在地上不动弹了,满嘴不断地冒白沫。   “哎呀,这农药看起来是好使的啊,是吧,老七。”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儿子。   老七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被吓得连连向后倒退着,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太太的三女儿和四女儿则完全都吓得呆住了,好像木头雕像一样愣在了大屋,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突然,老七好像发疯了一样“啊啊”地大喊了起来,接着他一骨碌身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便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回来。   “妈,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他大喊着跑进了屋,举起菜刀就往老太太的脑门上砍。   老太太站在原地也没有躲闪,菜刀咔嚓一下剁进了老太太的脑袋,老太太应声倒地,血也呼呼地冒了出来。   “对不起啊,我不想死啊,我还不想死呢!”老七哆嗦着嘟囔着,然后跪在了地上。   而就在他跪下的同时,老太太的手突然动了,她抓住了头上嵌着的那把菜刀的刀柄,接着便猛地将菜刀从头上拽了下来,接着她猛地一扑,一下子抱住了老七的腿,然后便将手里的那把菜刀砍向了老七的裤裆。   一刀剁下去,老七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他两腿一软扑通倒地,而老太太也继续抓住老七的腿向上爬,然后再用菜刀去砍老七的身子、脖子、脑袋,直到把老七砍得一声不出了为止。   两个儿子一个被毒死了,一个被砍死了,老太太的目光也慢慢移向了老三、老四两个女儿。   两个女儿哇地大喊了一声然后转头就往门外跑,但跑到了一半,老三抓住了老四的胳膊,并惊恐地说:“我们不能跑啊,跑也是死!”   老四愣住了,然后回头朝大屋的门口看了眼,那老太太就像一头恶鬼一样正拿着菜刀从大屋往外面爬,她脑袋上还留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甚至从伤口处都可以看到粉白色的大脑!   老四慌乱地四下看着,然后一眼看到了拖地的拖把,那拖把的柄是木头的,她抓过拖把跑回到屋门口对着老太太的脑袋就是一下子,然后又去打老太太的胳膊,将菜刀也给打掉了。   老三这时候也没闲着,她跑到冰箱里从里面拿出来两瓶白酒,然后冲回到大屋的门口将白酒全都倒在了老太太的身上,接着又跑进屋从老七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打火机,点火之后她直接把打火机丢向了老太太。   呼地一下,火从老太太身上冒了起来,老太太没有喊也没有叫,就任凭这火在她身上不停地烧,而她则趴在地上继续对着两个女儿呵呵呵地笑着。   她的脸开始变形了,脸上的皮肤被烤焦,皮肉也开始冒火,身上的衣服与身体上的脂肪一起燃烧起来,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根火把。   慢慢的,老太太不动了,但火还在继续烧着,一直到老太太全身都被烧得焦黑了,那火才渐渐熄灭。   老三和老四一直紧盯着门口的老太太,虽然火已经灭了,老太太也已经被烧焦了,但两个人依旧不敢凑过去。   就在这时候,屋子大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有一个人在外面喊道:“里面有人吗?是不是着火了?我闻到一股焦味!”   两个女儿听出来这是邻居,老三连忙喊道:“没事,我们烧了几本不要的书,没事!”   就在她刚回答完的一瞬,地上的老太太突然抬起了头,并张开了已经变成黑炭一样的嘴巴喊道:“不是烧书,是烧人!”   两个女儿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她俩也管不了那许多,老四跑过去继续用拖布去打老太太,老三则跑到旁边捡起地上的菜刀对着老太太的脖子砍,一连砍了七、八刀,老太太的脑袋被砍了下来,这下老太太才终于不动了。   随后她俩一起到门口把多事的邻居应付走,接着又把已经焦糊的老太太的尸体以及脑袋都扔进了后院的地窖里,再锁上地窖的门,又搬了一个柜子出去把地窖的门给压住了。   再次回到屋子里,看着地上两个弟弟的尸体,这两个女人全都傻眼了,她俩全身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在休息了好一会后,她俩决定把两个弟弟的尸体也丢进地窖里,虽然人并不是她俩杀的,但谁又能相信这两个人是老不死的老太太给杀的,而且她俩又怎么跟人解释老太太被烧焦、被砍头的事?   所以想来想去,继续隐瞒真相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就在两个女人来到地窖口,打开地窖门的时候,等待她俩的竟是一双圆睁的眼睛!   老太太的脑袋竟然接了回去,她站在地窖里面抬着头向上看,并且冲着两个女儿呵呵地笑着说:“你们让我上去,我告诉你们珠宝和金条放在哪,你们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们钱,你们拉我上去啊。”   两个女人被吓疯了,她俩尖叫着把两个弟弟的尸体拖过来丢进地窖,然后继续尖叫着盖上了地窖的门,又压上了柜子。之后她俩也管不了地上的血了,直接冲出房子锁上了门就往家里跑。   随后的几天里,两个女人一直过得提心吊胆,而她两个弟弟的家人也不停地打电话找人,还说要去老太太家里看看。   她俩知道纸永远包不住火,可又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遭难,而就在这个时候,我那个倒霉催的二姑突发奇想打算联络一下老朋友,结果她的电话打到了老太太的四女儿那里,于是这个女人找来了乐易堂,希望我能帮忙干掉他妈。 第406章 地窖鬼影   经过漫长的跋涉,我总算是来到了老太太位于郊县的这栋老宅。   宅子比我想象得要大,也很新,感觉这老太太也不像是个守财奴。为什么她一直抱着那些珠宝不肯给自己的儿女呢?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太太为什么就变成一个不死的老妖婆了?   虽然这几个孩子为财杀母的行为简直禽兽,但是最初老大、老二还有他们的家人因遗嘱而死貌似也跟这老太太脱不开关系。   说到底,这一家子感觉都有点问题,不过目前问题最大的还是那个老太太。   到了房门口。另一个上岁数的女人出来给我们开门,并将我让进了屋,她脸色始终阴沉着,也没有什么话,虽然她没有进行自我介绍,但我还是能够确定她就是老太太的三女儿。尽丸阵才。   进到屋里,我立刻注意到在屋子阴面的角落里有未散的阴气。这些阴气还在动,这便证明它们是有源头的。   我并没有在屋子里休息,直接绕到后院的地窖那里。在地窖上面压着的大衣柜,两个女人要过来把柜子挪开。我看她们岁数也不小了干脆让她们先离开,然后我自己过去用左手轻松移走了柜子,打开了地窖的盖子。   今天是个大晴天,地窖的盖子一开,阳光立刻照到了下面,并在地窖底下照出了一个跟地窖口形状一样的圆。   地窖底下阴气森森,除了光照的部分,其他地方完全是黑压压一片,这下面关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不死身的老太太,显然是关着一个老鬼。   我朝着地窖里面扔了一张符,然后念了八阳咒开光,地窖里的阴气散去了不少。但我并没有看到那个不死身的老太太,似乎她有意在躲避着阳光。   “老太太多久没有晒过太阳了?”我回头问老太太的两个女儿。   两个人互相望了对方一眼,然后一起冲着我摇了摇头,接着老三回答说:“这我没注意过,好像很久了吧,在我的印象里好像真没见到我妈她在白天出门,每次我们带她去哪都是晚上出去吃饭什么,白天她都是待在屋子里,因为岁数大了,她不想出去我们谁都没拦着她。”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继续问。   “什么时候?嗯……”老三皱着眉仔细地回想着,最后还是摇头说:“感觉已经好久了。”   “她一直都不喜欢晒太阳的。在我的印象里她好像压根就没怎么在晴天出过门!”老四插嘴回答了一句。   我冲老四点了点头,然后道:“还是老问题,你能不能记起来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这个很重要吗?”老四同样皱着眉头问。   “重要!非常重要!”我解释道:“你们的老妈应该已经死了,地窖里全是阴气,而且重得很,你们看不到,但我的眼睛却能看得清清楚楚,她应该是化鬼作祟,不过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问题,如果不从源头找起,就算我现在帮你们把她‘杀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她还会活!”   两个女人顿时一愣,在互望了一眼之后便一起回忆了起来。   不多会,老三先开口说:“老七结婚的时候咱妈参加的,那时候也没问题……”她顿了顿,又皱眉想了想,“唉?你还记不记得咱妈在老七结婚之后得过一场病?”   老四好像恍然大悟一样睁大了眼睛点头说:“对,是得过!好像……好像从那次病好了之后咱妈就不爱出屋了!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大概有……有……40多年了吧!”   “40多年?你们的老妈有40多年在屋里闷着不出去见太阳?”我惊讶地问道。   两个女人对望了一下,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就没有人带她白天出去走走?”我问。   老三一脸无辜地回道:“也没觉得奇怪啊,她当时病刚好,不想出屋就不出呗。再说她也不是完全不出去,有时候白天她也出去的,只不过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了,好像是怕晒。你该不会是觉得她从40多年前就变成鬼了吧?”   “可疑,但是具体情况我现在还说不准。”我回答了一句,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地窖之中。   地窖内的空间很大,不管我如何找角度都没办法看到地窖的边缘,按照老太太女儿的说法,她俩将两个弟弟的尸体丢进了地窖,我在这里应该可以直接看到尸体的,可是下面完全是空的,所以要么尸体被老太太拖到了地窖的墙根下,要么就是这两具尸体也跟老太太的尸骨一样自己活过来了。   在地窖口装有可以伸缩升降的扶梯,我索性把梯子放到底,然后我便转身顺着梯子往地窖里面下。   老太太的两个女儿并没有阻拦我,她们只是站在地窖口这里紧张地盯着我。   很快我的两脚便触到了地面,地窖口投进来的光可以让我清楚地看到地窖内的一切,我转了个身,目光在地窖内扫了一圈,那老太太和她那两个儿子的尸体也很快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   老太太紧贴着地窖的墙壁,两只眼睛紧紧闭着,身体一动不动,好像并没有呼吸。她的两个儿子相互倚靠着坐在她的旁边,目测两人都已经死了,貌似没有还魂复生的迹象,他俩的坐姿估计是老太太摆出来。   我朝着老太太走了几步,就在我的脚刚刚迈出地窖口投下来的光圈时,老太太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在那被烧得焦黑的皮肤的反衬下,老太太的眼睛显得十分突兀,看起来也非常骇人。   不过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她吓到的,我依旧往前走着,反而是那老太太有点怕我了,她在贴着墙壁挪动着脚步,好像是要避开我。   这地窖虽然空间不小,但可以让她躲逃的地方却完全没有,无论她怎么挪都不可能离开我的视线。终于,她也意识到继续躲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她索性就站在原地不动,继续用那双诡异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在距离她还有两米远的地方站住了脚步,然后便开口询问道:“为什么要杀你的孩子?”   老太太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她脸上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天下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我怎么会杀他们呢。”   在她开口说话的同时,从她嘴里也向外飘出了一股股的阴气,这阴气很浓,显然这老太太本身就是屋子里、以及地窖里这些阴气的源头。   “如果不是你想杀他们,那他们是怎么死的?不会真的那么巧吧?都是意外?”我继续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我试过阻止他们了,可是他们不听我的劝,那些钱我如果不死就真的不能碰啊。”老太太貌似语重心长地回答道。   “什么意思?你那些金银珠宝有诅咒?”我问。   “它们……”老太太开口要回答,可是话只起了头便卡住了,接着她又闭起了嘴巴,并用提防的眼神看着我道:“你是谁?是我那两个闺女让你过来套我话的吗?我不会把那些东西给你的,除非我死了。”   “对,是她们找我过来的,不过她们不是让我找你的财产,她们想让我杀死你。”我回答。   “杀死我?”老太太显得有些惊讶,随后她竟然兴奋地点头说:“好啊!我已经活得够多了,活得够多了,活得……”   老太太重复嘟囔着相同的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慢慢的闭上了,感觉就好像是耗尽了电池的玩具。而就在她看似“电量”完全耗尽的时候,突然从她身后游离出了一个影子,从那影子的轮廓可以看出来那并不是老太太的本人,影子高大得多,肩膀也宽阔得多,怎么看怎么是个男人!~   那影子朝着我走了一步,它的身体也从墙壁上完全脱离了出来,就像个只有模糊轮廓的黑色怪物。那东西迅速地朝我靠过来,并且张开两手好像要来掐我的脖子,它或许以为我看不到它,但它显然低估了我。   我没有躲更没有闪,在那影子靠拢过来的同时我也迅速抬起胳膊迅速将它的手打开,接着向前一探身,反过来掐住了那影子的脖子,并将它一直推到了墙边,接着又将它推到墙上,两只脚都离了地。   “你是谁?为什么在那老太太的身体里?”我逼问那影子。   它挣扎了几下见不能从我手里挣脱便呼地一下缩回到了墙里,然后就像个真正的影子一样沿着墙壁快速移动到了老太太的身后,并且回到了她的身体内。   刚刚已经闭上双眼的老太太再次将两眼睁开,紧接着她便发疯一样地大喊道:“杀了你!我杀了你!”一边喊,她也朝着我猛扑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但这种攻击对我依旧不构成任何威胁,我轻松地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臂,并利用臂展的优势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够到我。随后我便用力将她整个人拖拽到了地窖口照下来的阳光里,她身上立刻冒起了黑烟。   我对这情况再熟悉不过了,很明显这老太太并不是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不死之身,她早已经死了,有人将她的肉身炼成了僵尸! 第407章 不死真因   老太太本人并没有因为身体冒烟而表现出任何的痛苦,不过她身上附着的那个影子就不然了。那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扭动着身体,明显非常的难受,它扭动挣扎了一会之后便从老太太的身体里向后退。不过我并不想让它就这么离开。   我放开了老太太的胳膊,原本那影子正在试图脱离老太太的肉身,所以老太太也再次进入了之前那种类似休眠的状态,而当我放手的时候那影子似乎觉得又有可乘之机了,所以又回到了老太太的身上。继续控制起了这个躯壳。   不过我松手的动作只是虚晃一枪,在看到影子回来了之后我又立刻将老太太的手腕紧紧抓住,并继续控制着她让她没办法走出阳光的照射范围,那影子也只能继续忍受煎熬。   就这样反复拉扯了快有两分钟后,那影子实在忍受不了了,他猛地从老太太的身体里跳了出去,然后转头便往墙根跑。   一见这情况我立马松开老太太的手,疾跑几步追过去一下抓住了那影子的脖子。   那影子发出“哎呦”一声叫唤,随后竟然反身一个鞭拳朝着我脸上打过来。   我根本没有躲闪。更没有格挡,只是让抓住那影子的手稍稍用了一下力气,并将影子的身体向地面压。   那影子根本扛不住我的力气,直接就被我给按趴在了地上,随后他便在地上痛哭地喊叫了起来,阳光的直射甚至让影子着起了火。   我并没有立刻放开它,因为这火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它就像虎爷化身白虎刃时所发出的苍兰色的火一样。那东西并不能烧到人,所以我就这样继续将它按在地上,让阳光继续对它实施酷刑,一直到这影子开始因为燃烧而渐渐变淡了,我这才将它抓到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被我刚才这么一折腾,那影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它就像个受了重伤的人一样躺在那里不停地抽搐着,而随着它身上的火苗慢慢变小,它的全身上下也渐渐有了颜色,头面出现了五官,身上甚至有了衣服。过了一分钟,这个影子竟变成了一个穿着土布衣服的秃顶小老头。   我走到这小老头的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问:“你是谁?”布东宏号。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许你伤我闺女!”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他还拼命地想要抬起胳膊来打我,尽管他已经完全使不出力气了,但这并不影响他攻击我的欲望。   我并没有理会他的攻击,因为他的拳头打在我身上根本不痛不痒,我现在更关注的还是他回答的这句话。   不许伤我闺女?   他闺女难道是……   我回头看了一眼像木头桩子一样呆立在阳光下的老太太,然后又将目光投回到老头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那老太太她爸?”我问。   老头依旧没有回答我的意思,还在伸手打我。   这次我没有再让他这么闹腾下去了,我把他的胳膊按了下去,然后拿出一张符纸贴在老头的脑门上,接着便念了个封魂咒。   老头子挣扎着想要把头上的符拿掉,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做这样的动作了,最后他只能乖乖地被我收在我用来收压厉鬼凶魂的盒子里。   随后我起身走回到老太太那,并拽着她往阴影里走。老太太虽然无法做出任何表情,也不能说话,但是她的两条腿却在我拽她的时候跟着我一起动了起来,并且顺利地走回到了地窖的墙边。   我把封魂的盒子再次打开,之前被我收起来的老头子的魂立刻钻了出来,并依附在了老太太的身上,老太太原本闭上的眼睛随之睁开。   “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我问。   老太太转过头看向我,然后试探性地点了点头说:“我……我已经……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她一开始只是试探着想要把话说全,好像在忌惮什么东西一样,而当她发现她已经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讲话时,她的语气也越来越激动,语速也变得飞快。   她不断地重复着说“自己已经死了”,一边露出笑容来,烧焦的脸上甚至流出了眼泪!   事情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   这老太太一直强调说世界上没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父母,她并不想害自己的孩子,我听她这样说的时候感觉有些矛盾,因为她的几个孩子明明是因她而死的,可后来她突然把说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我便猜到她的魂应该还在,但是有个更强大的力量把她压制住了。   现在我找出了这个更强的魂,但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魂竟然是她的老爸,这也让我开始再次思考起老太太一直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天下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死的?”我再次向老太太提问道。   “四十年前!我在四十年前检查出了肝癌,大夫告诉我只能再活一年,我不想把这事告诉孩子,就只跟我老伴还有我爸说了。他俩一直想办法给我治病,也想过要不要把家里藏着的那些珠宝换成钱来治病。不过我爸说那些东西卖不了,只要拿出来就会被没收,要想法子让我活下来,就只能尝试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老太太回答道。   “什么旁门左道?”我问。   老太太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抽泣了起来,在哭了一会之后她才再次开口说:“我爸找了一个阴阳大仙,那个大仙说他续不了我的阳寿,但可以转我的阴寿,不过需要用金山和活人的魂魄为引。我爸为了救我把家里藏了几十年前的金条都给了那个阴阳大仙,他自己也把自己的魂献了做引。”   “金山、转阴寿,这一听就是假的!我也是做这行的,你这情况明显是死后被人炼成了僵尸,所谓的用人魂做引就是把另一个人的魂附在你身上,让你更有生气,更像个活人。至于那个金山,那明显是在骗钱!”我戳破道。   老太太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当时我已经病得很重了,每天疼得死去活来,我只知道我老伴还有我爸一直在想办法救我,但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后来有一次我被疼晕过去了,晕了好久,我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好像终于解脱了,我还看到一片光,很暖和的光,我觉得我应该是死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又醒过来了,然后我发现我的病完全好了,不过也有了个怕光的毛病,每次在太阳光下面走我就觉得心烦意乱的,必须得回到屋子里才踏实,当时我还不知道我爸已经没了。”   老太太擦了下眼泪,继续说:“我病好之后问我老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说是我爸卖了所有的家财来给我治病,后来请神医给治好了,我想去看看我爸,他一直不让我去,后来才告诉我说我爸在我病情好转之后因为太高兴了,一下就过去了,抢救也没抢救过来。”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我问。   “在我老伴临终前我偷偷告诉我的,他说了阴阳大仙的事,还和我说我爸的魂其实就在我身上,是他在支撑着我继续活下去。另外他还叮嘱我说千万别把家里已经没有金银珠宝的事说给孩子们听,他说他本来打算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走了,等我老了、病了,孩子们肯定会嫌弃我,但钱是我的保命绳,只要那几个孩子认定了家里有钱,他们就会一直好好照顾我,我听了我老伴的话,就一直跟那几个孩子说家里有宝贝,他们也一直好好的照顾我,对我百依百顺的,一直到……哎!”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摇着头抹起了眼泪。   “是因为那份遗嘱的事吧?”我问。   “嗯。”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过100岁生日那天,我大儿子问我怎么分财宝,我觉得我活不了多久了,也想最后这几年让几个孩子能围在我身边,多来陪陪我,对我好一点,所以就继续骗他们说有财宝,还立了遗嘱。结果遗嘱立过了,这几个孩子突然就不来看我了,好像扔我一个人在家里等死一样,然后有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了我爸,他跟我说那些没良心的小兔羔子不值得活,他要让他们受罚,等我再醒过来,我就感觉出自己不对劲了,我全身上下都不对劲,再后来我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死,他们还给我下毒,还烧我,砍我,我……我只是想……我只是想要……”   老太太越说越难过,最后委屈地哭到泣不成声。   在她哭的时候,从老太太的身体里也飘出来一个影子,这个影子跟刚才那土布衣服的老头并不一样,那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很精神,也很帅,他紧紧搂着老太太的肩膀,看样子他似乎就是老太太早已去世的老伴。   这男人的魂魄并没有离开,他一直陪在老太太的身边! 第408章 亲情与金钱   上一代的一家人竟然在这个破旧的地窖里以这种形式再一次聚在了一起,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却还在留恋着不应该留恋的东西,最后还害死了无辜的人。   等老太太终于停止抽泣了我也最后确认道:“所以杀死你儿子、女儿的其实是你爸爸的鬼魂。对吧?”   老太太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我,然后点了点头说:“天下真的没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现在我的孩子为了钱希望我早点死,我其实心里很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我并不怪他们,谁让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可是我爸他……”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了。”我抬手阻止了老太太,然后对她也是对附在她尸体上的老头说:“你活的时间真的已经够久了,不管这命是怎么一种形式,但你该享受的天伦之乐也都享受到,该尝的人间疾苦也都尝到头了。所以你们对这个世界应该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是吧?”   “我没有留恋,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死。”老太太痛苦地抬起头看着我。   “死很简单,但你必须真的放开手,有些东西该放下就要放下,听到了吗?那个老头!还有你们两个,为了钱连自己亲妈都要杀的不孝儿子!”我语气严厉地说着,同时也转头看向歪坐在地的两具尸体。   那两具尸体并没有动。不过从他们背后的墙上慢慢浮现出了两个身影,身影慢慢变浓,然后幻化出了与尸体一模一样的面孔。   这两个男的用愧疚的目光看着老太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抬头往地窖上面望了一眼,老太太的两个女儿还在上面向下看着,我冲她们招了招手道:“你俩都下来吧,我之后要做的事需要你们两个在场!”   两个女人愣了一下,然后一起冲我猛摇着头,显然她们还是对这个不会死的老太太充满了恐惧。   “没事,你们下来吧,她不会害你们的。她是你们的亲妈,你想想你会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如果你觉得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下手杀自己的孩子。那你们也不用害怕她!再说刚刚她跟我说的那些话你们应该也听到了,杀人不是她,是她爸,也就是你们的姥爷!”   两个女人依旧在犹豫,不过最后她们还是下了决心点了下头,然后顺着梯子来到了地窖底下。   老太太看到两个女儿下来了,表情却十分复杂,她好像是想走过去,可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只会让两个孩子感到恐惧,所以在挪动了几步之后还是站在了原地。   我并不想强迫两个女人去跟老太太拥抱什么的,毕竟老太太她爸还在,而那个鬼老头死了这么多年了,心智早就扭曲了,天知道他在这种时候会不会突然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所以我只是让两个女人下来,却没有让她们靠近,并且我始终站在她们与老太太之间。   我示意两个女人就站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然后又让老太太的两个儿子走出来,之后便大声说道:“你们都听到你们的老妈说的话了吧?金条、珠宝早都没有了,那些东西是你们的爸爸还有你们姥爷拿去换你妈的命了,是你爸怕你们几个不孝的孩子不照顾你们的妈妈,所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结果你们让老太太立下遗嘱,之后就不管她了,让她在家里等死,你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是人干的吗?”   两个人两个鬼被我训得哑口无言,当然,我并不是想要教训他们,事到如今他们该受的罚已经都受了,我这几句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老太太以及老太太的鬼老爸听的。   我随后继续道:“如果你们知道自己做错了,就到你们老妈面前道个歉!”   两个女人没敢动,不过两个已经变鬼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了,他俩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跪了下来,然后给老太太磕头认错道:“妈,对不起,我们错了。”   “妈也对不起你们,没能保护好你们,也没能给你们留下什么东西,还让你们这么早就……就……哎!”老太太越说越难过,最后又哭了起来。   两个儿子也不管老太太现在是不是已经被烧成焦炭了,他俩也都哭了,并且跪着向前蹭了几步抱住了老太太。   我看向阳光下的两个女人道:“你们的两个弟弟已经认错了,现在该你们了,为了让该去的人放下一切,你们必须得做点什么,我想现在应该也不需要我这个做晚辈的来教你们该怎么做吧?”   两个女人面露惭愧,在互望了一眼之后,她俩也一起朝老太太这边走了几步。   在走到光线边缘的时候我示意她们停住,然后她们就站在那里先后对老太太说道:“妈,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不该只想着钱,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布东亚血。   老太太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两个女儿,然后哭着冲她们点了点头,之后也朝她们招手,示意两个女儿过去。   两个女人朝前走了一步,但又退了回去,并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   我并没有允许她们行动,而是盯着老太太。这时从老太太身后也浮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很快便显露出了五官,老太太的爸爸又出来了,而且现身之后他便转过身背对着老太太,只留一只手抓着老太太的肩膀。   他在用这种方法维系着他与老太太之间的联系,让老太太可以维持神智,同时也在向我证明他已经不想再伤害老太太的孩子了。   看到了这情况我这才冲两个女人点点头,她俩随后便战战兢兢地走到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微笑着抬起手摸了下两个女人的脸,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天下有哪个父母会害自己的孩子啊,妈不怪你们,不怪你们。”   说完,老太太也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放下了心里所有的不舍,随后她脸上、身上原本被烧焦的皮肤开始脱落下来,当那老迈的躯壳彻底崩塌之后,留在原地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的灵魂。   老太太恢复了年轻,守在他身边的是自己的丈夫还有为了救她而不惜献出自己灵魂的老爸。   并不需要我说什么也不需要我念任何咒,老太太和她已死的家人在团聚中慢慢慢慢消散,最后全部离开了这个世界,只在地窖里留下了两个女人、两具男尸,以及地上一堆烧焦的黑灰。   两个女人愣在了原地,她们的眼里都满溢着泪,不管之前她们到底做过了什么,到最后的那份亲情依旧是没办法抹去的。   “好了,都过去了。”我一边冲她俩点着头一边说:“老太太已经走了,其他的鬼魂也都不在了,你们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老太太不是你们杀死的,她在40年前就已经病死了,这么多年活在你们身边的只是她的还魂尸。”   两个女人擦了擦眼泪,冲我点了点头,随后老四指了下墙角的两具尸体问:“我两个弟弟的死怎么办?这要怎么跟警察解释啊?”   “这个我来搞定,费用的话……”我看了眼这对姐妹,她俩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拿得出我这趟劳务费的样子,所以我也就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就算是帮我姑的帮了,毕竟都是朋友,钱就不用了。”   我那位委托人连连点头道谢,老太太的三女儿也附和着冲我点了几下头。   从地窖里出来之后,我打电话给王富贵,把我这边所遇到的事情详细跟他说了一下,王富贵对我的话是绝对信任的,他立刻安排了一下相关的事,找了几个熟识的警察过来,有这几个人帮忙,被老太太杀死那两个兄弟的事也就不会牵连到剩下的这两姐妹了。   至于两个儿子的家人,有了老太太之前那种诡异表现的先例,家人们也都能理解,只是这诡异的经过回想起来还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在县城这边待了两天,等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便启程告辞,老太太的两个女儿送我到了机场,再次向我道谢的时候,这两个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犹豫,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却又问不出口。   我看出来了就问了她们一下到底想要说什么。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由我的委托人,也就是老太太的四女儿开口道:“你说,我妈真的没有留下那些珠宝和金条吗?会不会多少还有一些呢?”   听了她这个问题,再看看她的眼神,我也在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   “你妈说没有,你爸也说没有,我觉得两个死人没有必要骗我,如果你们觉得有,那就继续找吧。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跟你们两个人说一下,这话估计你们也听过,就是小沈阳在小品里说的那句:人呐,别把钱看得太重!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转头走了,至于这两个人是不是在风中凌乱了,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了。 第409章 我来看儿子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   我并没有到北极去,依旧每天准时到乐易堂来,依旧在我熟悉的城市里,只不过整座城市的天气变得突然有点陌生了。   往年每到五一的时候都会下雨。可今年的五一却是是大晴天,气温甚至突破了30度,可是五一假期一过,尤其是我处理完了不死老太太那件怪事回来之后,整个市内的气温就开始骤降。害得我不得不把已经放起来的夹克再拿出来套上。   早晨来乐易堂的时候罗威甚至已经裹上了一条围巾,看到我后他还无奈地叹了句:“冬天没把人冻死,到了春天反而人快要冻死了。”   确实,这样的天气再持续几天恐怕真要出人命了!   六月飞雪有冤案,五月降温这是要出什么怪事的节奏吗?我也在胡乱的猜测当中开始了今天的工作,而说到我今天工作的内容,那就是等,等着顾客自己找上门。   上午,安安静静。下午,冷冷清清,似乎天气一降温人们也失去了外出的兴趣,估计连妖魔鬼怪也被冻怕了,我也开始觉得我其实根本没有预感这种东西,而今天又将是个太平天。   就在我已经准备好要收工下班的时候,王珊敲门进到了我的办公室,并跟我说有个客户的案子或许应该接一下。   王珊在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迟疑。似乎她拿不准我会不会接这个活,我问了一下是什么性质的工作,王珊回答说:“有个男的,他最近总是出现幻视,经常看到他从前的女朋友,而且他还在婴儿床周围总能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他感觉很怪,所以想咨询一下。”   听王珊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她会表现出迟疑的原因了,因为到乐易堂来咨询这类事情的人非常多,但其中99%都不是鬼神的问题。而是焦虑症,刚刚有了孩子的家长因为对孩子的健康情况感到过分的担忧,所以出现了各种幻觉和莫名的紧张。这类工作我就算接了也解决不了,最后还是要让医生处理。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接这个活儿?”   王珊点了点头道:“我觉得还是接一下比较好,就算是给他个心理安慰吧,感觉听他的语气好像挺着急的,毕竟是关系到孩子。”   孩子……没有哪个父母是不关心自己孩子的。布协在血。   王珊说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个不会死的老太太,还有那个一心为女儿着想,甚至为了救女儿而豁出了自己的命,让自己的灵魂始终住在女儿的身体内来维持女儿的寿命。   父爱如山,我不知道我所想到的这个词用在这里是不是合适,不过就算是为了全天下的“父亲”吧,我决定听王珊的建议,接了这个工作。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来到了乐易堂,他自我介绍说叫黎书海,是在一家国贸公司做销售经理的,钱对他来说不是大问题,只要我能解决他目前遇到的麻烦,不管出多少钱他都能接受。   我承认我从来不会讨厌钱,但也不是视财如命,更不会跟他漫天要价,而且在谈价钱之前,我更想详细了解一下他所遇到的情况,通过谈话我基本就能了解他遇到的怪事到底真是鬼怪作祟还是焦虑引起的幻觉了。   到了办公室之后,黎书海直接讲起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事情得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黎书海刚刚被提升经理,工资翻了三倍。黎书海早就结婚了,他老婆是他的大学同学,女方家庭条件算是优越的,从小也是娇生惯养,所以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黎书海升职之后金钱方面比较充裕了,于是就请了个保姆回来,每天做个饭,做做家务什么的。   黎书海说他老婆有点公主病,必须得全世界都以她为中心才行,别人稍微有点不同意见她就不开心,而且必须要人去哄,在谈恋爱的时候他觉得那是可爱,但结婚之后还是这样他就有点受不了了,尤其是升职之后随之而来的巨大工作压力,让他下班回家之后更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而不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   老婆给不了自己所需要的,反而是家里乖巧听话的小保姆越来越合黎书海的心意。   黎书海自称不是个不负责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对于一个家庭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也极力克制着自己对小保姆的冲动。可是他这边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另一边他的老婆却在不停地作,有一天两个人吵凶了,黎书海的老婆一怒回了娘家,黎书海根本没打算去追。   隔天下班回家,老婆还没回来,小保姆倒是一如既往地把饭菜准备好,饭后还去给黎书海放洗澡水,还把按摩椅都准备好了。   黎书海觉得这个小保姆实在太贴心了,他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后跟他的保姆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事后黎书海对自己做出的事情也感到后悔,本来他昨天还想着应该去找老婆道歉,把她哄回家,可是发生了和小保姆这次事情后,他开始不敢面对自己的老婆了,也就没有给老婆打电话,不过他和小保姆之间也没有再发生第二次。   小保姆并没有对黎书海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她没有让黎书海离婚,也没说过自己想跟黎书海在一起,她只希望黎书海不要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而辞退她,她需要这份工作。   小保姆越是这么说黎书海就越是愧疚,他心里也开始琢磨起了离婚的事情,可就在他快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他老婆竟主动联络了他,一向心高气傲的小公主对黎书海主动认了错,求黎书海原谅,还说她以后会试着学做饭,学做家务,做个好媳妇。   两个人毕竟是从大学就在一起的,感情无论如何也是有的,黎书海也不想离开自己的老婆,现在看老婆主动认错了,他自然开车过去把他老婆接回了家,他和小保姆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也就当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不过一个月过去之后,一件让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小保姆竟然怀孕了!   因为她答应过黎书海不会把他俩发生过关系的事说给任何人听,所以她怀孕的事也只能告诉给黎书海。保姆的意思也不是要黎书海负责,她说她想要让黎书海帮忙找一下可以做手术的医院,把孩子打掉。   黎书海觉得做错事情的是自己,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一个小生命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   于是黎书海做了决定,他鼓足了勇气后直接到老婆面前负荆请罪,他承认了自己跟小保姆发生过一次关系,而且让小保姆怀孕了。   本来黎书海已经做好了他老婆会大吵大闹的准备,可让他意外的是他老婆只是打了个一个耳光,然后便收起了愤怒。   而且她不仅不生气,反而对黎书海说:“孩子不能打掉,应该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不过孩子不能算她的,要算我们的,你跟我的孩子。”   黎书海当时就愣住了,他无论如何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过他老婆马上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从大学时候就在一起,因为两个人家庭条件都不错,所以结婚之后立刻就打算要孩子,可是结婚一晃五年,两个人始终没有孩子,他俩也都去医院做过检查,问题似乎就是出在黎书海老婆身上,为此她也吃过不少中药,试过很多偏方,却始终没有起效。   她说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怀不上孩子了,之前她一直在吵一直在闹也是因为自己始终不怀孕而生气,她甚至害怕因为自己不能生孩子,不能给黎书海带来一个完整的家庭而最终被抛弃。   所以当她听到黎书海说出小保姆怀孕的事情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始终觉得心里有愧,现在黎书海终于也不完美了,也做了错事,这样两个人就算互不亏欠,而保姆所怀的孩子则是老天爷赐给他们的一份礼物。   于是黎书海的老婆把小保姆叫到面前,并跟她商量了一个对策,她们会给小保姆租一个房子,并安排人照顾她,以后她都不用来上班,但每个月照样有工资拿。而这段时间里,黎书海的老婆则佯装怀孕,等到快生的时候她们同时去医院,孩子出生就算是黎书海的老婆生的,事后她还会再给小保姆一笔钱,算是补偿。   小保姆有些舍不得,但她也知道只靠自己做保姆这点收入根本养不活一个孩子,而且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在黎书海的家庭里过更幸福的生活,所以也就同意了。   一晃数月,小保姆到了临产的时候,黎书海的老婆也同样“大”着肚子到了医院,一切都按照他们计划的那样完美实施了,黎书海得到了一个胖儿子,黎书海的老婆也给了小保姆30万的补偿金,从此双方不再有往来。   小保姆拿了钱之后也没有提出任何见孩子的要求,就这样从黎书海的面前消失了。   随后一年半的时间里,黎书海始终没再见到过他那位小保姆,而他的老婆也真的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不再任性,也开始学习做家务、做个好妈妈,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可是就在一周之前,黎书海在下班回家走到楼下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他家的小保姆。   他想过去打招呼,可是那小保姆却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了,黎书海认为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回到家也没跟他老婆说什么。可就在当天晚上后半夜,他突然听见孩子在咯咯咯不停地笑,于是他好奇地起来看了眼,发现在他儿子的小床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她正在逗着小孩笑!   黎书海问了声:“你是小梅吗?”   婴儿床旁边的女人回过头,那正是小梅,给黎书海生儿子的小保姆,不过她只是冲黎书海笑了下,然后便瞬间从他眼前消失了。 第410章 阴魂不散的保姆   起初黎书海也认为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产生了幻觉,可是隔天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到了同样的一幕,小保姆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家楼道口那里。而在他靠近想要搭话的时候,小保姆再次凭空消失。   回到家里之后,黎书海一直在想看到小保姆的事情,但他不敢跟他老婆说。他跟小保姆生孩子的事情虽然已经算是平息了,可是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疙瘩。他无论如何不可能跟他老婆再提起这件事。   当晚上睡下之后,黎书海的脑子里却始终在想小保姆的事,想着想着,他就又听到孩子的房间里有声音。他悄悄起床到孩子的房间,就在婴儿床的边上,保姆小梅再一次出现了,就跟昨天一样,她就站在婴儿床边逗着孩子。   这一次黎书海快速走过去伸手去抓小梅的胳膊,他也真的抓到了。   “你想干什么?”黎书海用急促的语调对小梅低声问道。   小梅慢慢转过头。笑望着黎书海道:“我来看儿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黎书海继续问。   小梅刚要张口,忽然婴儿房的灯亮了,黎书海的老婆在门口问:“老公?你跟谁说话呢?”   黎书海全身一激灵,他回头看向门口,他老婆正在用诧异地眼神看着他。黎书海心虚了,他脑子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该怎么跟老婆解释,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原本抓着小梅手腕的那只手空了。他连忙回头看向婴儿床,发现那里并没有任何人,只有他的儿子躺在婴儿床里甜甜地睡着。   “老公?”黎书海的老婆再一次问了句。   黎书海这才回过神,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没……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看看儿子。”   “那你刚才在跟谁说话?”他老婆追问道。   “跟……跟儿子,跟儿子说话呢。”黎书海应付道。   黎书海依旧在心虚,他能看出他老婆的眼神中露出的怀疑,好在他老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一切都像她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她要做个好妻子,不会再做刁蛮公主了。黎书海也因此而松了一口气。   这天晚上的难关算是度过了,可是小梅似乎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在隔天黎书海下班回家的时候。他又在楼道里看到了小保姆,而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同样听到了婴儿房里有声音。   不过这一次他选择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不动,他不想再引起老婆的怀疑,也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他甚至将被子蒙在头上闭着眼睛不停地提醒自己:那都是幻觉,那都是幻觉。   可是这种自我心理暗示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婴儿房里还是不停地传来了孩子和一个女人的笑声。他实在是担心自己的孩子,于是掀开被子准备过去看看,可就在他掀开被的同时,小梅竟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怀里还抱着她和黎书海生的孩子。   “我只是想看看孩子,只是看看我们的孩子而已。”小梅的脸色铁青地对黎书海说道。   黎书海吓坏了,他猛地从床上冲出去,一把推开小梅,抢过孩子。   他这一闹腾也把床上的他老婆给吵醒了,他老婆开了床头灯,然后迷迷糊糊地问黎书海出了什么事。   黎书海被问得一愣,而就在他愣神的同时,保姆小梅再一次从屋子里消失了,不过这次她的消失也让黎书海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因为消失的只有小梅一个人,而黎书海怀里的男孩并没有消失,那就是他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什么幻觉。   “老公,你什么时候把儿子抱过来了?你怎么了?”黎书海的老婆显得有些紧张。   黎书海自己也慌了,他连忙跑回到婴儿房里,婴儿床是空的,这也让他再次确认了自己怀里的就是他和小梅的儿子。   他没有跟老婆坦白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不过他还是可以从他老婆的眼中看到怀疑。   隔天,他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任何的异样,黎书海觉得那并不是幻觉,小梅确实出现在了他家里,就是为了孩子而来。那么为什么小梅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铁青的脸色又说明了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黎书海所能想出的答案只有一个,其实从他第一天看到小梅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小梅已经死了,前后几次出现在他家里全是小梅的鬼魂。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黎书海尝试去寻找小梅,不过一年前他留下来的小梅的联系方式已经完全找不到小梅这个人了,他知道小梅的老家在哪,但现在过去找也只是大海捞针一样,最后他也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是不去找小梅了,可是小梅还是每天都会来找他,这也让黎书海苦不堪言。   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黎书海不得不借助一些外部力量,他找了很多人询问有没有懂得鬼神方面东西的高人,最后在朋友的推荐下他找到了我,并且跟我详细讲述了前前后后的一切相关事情。   听完了黎书海进行的说明,我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建议,不想对他们这两口子所做的决定做任何的评价,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去黎书海家里简单看一眼,到底是黎书海出现了幻觉还是小梅的亡魂作祟就一目了然了。   黎书海自然不会反对我去他家实地查看,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提出了一个请求,他希望我不是以阴阳先生的身份到他家抓鬼,而是以他生意方面新结识的朋友的身份到他家做客。   他是客户,对于客户提出的要求我一般都是尽量去满足的,而且我也理解他不想激化家庭矛盾的出发点,所以我也就答应了下来。随后的将近半个小时里,我和黎书海一直在对台词,包括他老婆可能会提问的各种问题,自然也包括黎书海工作方面的事,一直到黎书海觉得万无一失了,天也快要黑了,我们这才从乐易堂出发。   黎书海是开车过来的,他也是直接开车载着我到了他家楼下,之前每天他都是将近7点的时候回家,今天回来的时间也差不多。   从地下的停车场里走出来之后,我们直奔着他所住的高层走过去,还没等我俩走到门口我就看到了在楼门附近盘旋的一团黑烟,毫无疑问那就是阴气,虽然没有见到黎书海的保姆,但看到了如此多的阴气也就不难判断了,一直纠缠黎书海的小梅确实是只鬼。   “你的保姆很有可能是出事了,孩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所以她才一直在你家这边徘徊。”我在做出判断后也立刻将判断的结果告诉给了黎书海。   黎书海并没有对我说的话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而是非常专注地盯着我,等待着我的进一步说明。   “我听说过阴阳眼吗?我可以看见阴气的,你家楼门口全是阴气。”我又试着解释了一下。布协在才。   “不不,您误会了。”黎书海连忙摇头说:“我的意思是,到底怎么才能让她别来骚扰我和我的孩子,并不是我对您的话有怀疑,如果怀疑我也不会去请您了,是不?”   他说的话倒也实在,既然他不跟我兜圈子,我也干脆跟他实话实说道:“其实这事并不好处理,重点还要弄清楚小梅是怎么死的,如果她是病死之类的,我倒是有办法让她安心离开,就怕她是横死。”   “横死?”黎书海皱着眉头问。   “嗯,比如被害了,或者出了意外。反正只要她心里还有一口怨气,那就必须找到她怨气的源头,将它平息掉,这样她才会离开。我看她不仅是想孩子,对你可能也有一些想法,所以这事怎么说都很麻烦。”我回答道。   “这样啊,那就麻烦您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了,钱都不是问题,我只求孩子别出事。还有……还有就是……别让她破坏了我现在的家庭。”黎书海最后的这句话显然有些难以启齿,他自己也清楚他没资格这么讲,但他的心情我还是能理解的。   “放心,我会帮你办好的,也不会多收你钱,总之今天就先按之前咱俩定好的,到你家里看看情况。”我道。   黎书海立刻点头,然后带着我进到了楼内。   或许是因为今天有我跟着黎书海,小梅的鬼魂并没有在楼道里出现。我们坐电梯到了20层,在黎书海打开房门时,他的老婆也第一时间来到门口迎接黎书海回家。   他老婆非常非常的漂亮,身材也很好,有学历家境好,如果不是不能生孩子,估计还真没什么缺点了,这样的女人确实有资格得一下公主病,这也难怪黎书海不想跟她分开了。   在见到我的时候,黎书海的老婆显然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就换上了微笑冲我点头问好,然后温柔地责怪黎书海说:“你带朋友回来应该先告诉我一声嘛,我好多准备点菜,要不我现在下楼去买点吧。”   “不用麻烦了,我也就是过来了解一些工作方面的事,坐一会就走。”我连忙按照之前在办公室里研究好的台词说着,同时也快速朝屋子里扫了一眼。在屋子左侧的一扇房门下方明显有阴气在向外渗,那里估计就是是婴儿房的位置了,而小梅或许正在里面。 第411章 抓鬼通灵   我并没有急着提出要去婴儿房里看看,而是在跟黎书海的老婆寒暄了几句之后进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黎书海很会演戏,他假装跟我讨论了一下公事,然后便带着我去他的书房。接着又借口让我看看他的胖儿子这才终于让我进到了婴儿房。   屋子里很亮堂,黎书海的儿子正躺在婴儿床里睡觉,他老婆也跟着我俩一起进来并告诉我说孩子刚刚被她哄睡着,她这才空出时间去做饭。   我故意问了句:“既然这么忙,怎么没请个保姆啊?”布团岛亡。   黎书海被我问得一皱眉。我们之前在商量台词的时候根本没提到这一点,我突然的即兴发挥显然让黎书海有些难以招架。   相比黎书海的惊慌,他老婆的反应倒是淡定得多,她笑了下对我说:“现在保姆不好找,孩子现在也一岁多了,这个时期的孩子学东西非常快的,很多人以为一岁多的孩子记不住东西,但这可是错的,孩子可能有些东西他记不住,不过还是会有一些东西影响他将来的性格,跟一些潜意识中的东西,这些听起来可能微不足道,但真的有可能影响孩子的一生,所以我还是愿意自己来照顾孩子。我对我自己非常有信心。”   冠冕堂皇!   黎书海的老婆给出的解释只能让我想到这四个字,如果我不知道黎书海曾经跟他家的小保姆有过那么一段,我又会对这段解释做何感想呢?   大概会觉得:哇!果然把一个孩子从小培养大不容易啊。   想到这,我也故意配合着做出佩服的表情,也不再提保姆的事情。只是在婴儿床周围来回走了走。在走动的时候,我也悄悄结了九字真言手印,借由手印来驱散屋子里的阴气。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屋子里的阴气虽然看起来重,但却没有让屋子里变得阴冷,正相反,这突然降温的鬼天气不但没有让这个婴儿房变冷,好像这里还比客厅里要暖和许多。我又特意找了一下,这屋子里是没有安装空调的,所以这房间的舒适温度貌似并不是人为制造的。   “这屋里挺暖和啊,你们用了什么特别的保暖方法?”我随口问了下。   “这个……好像没有吧。”黎书海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还看了眼他老婆。   “当然没有啊。咱家做没做保暖你还不知道?看来今天上班是把你忙晕了。”黎书海的老婆笑着道。   “对……对啊,我怎么连这个都给忘了。真是最近工作太忙了,太忙了。”黎书海一边说一边挠着脑袋。   或许是他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婴儿床里的孩子被吵醒了,他并没有哭,在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之后他便歪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然后笑着伸出小手朝着门口的方向抓着,同时也用含糊的声音喊着“妈妈”、“妈妈”。   我和黎书海家两口子都站在婴儿床的侧面,我们三个谁都没有在门口的方向,这孩子显然不是在喊黎书海的老婆。我赶紧将视线朝门口转去,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在门后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女人,梳着个简单的马尾辫,她没有化妆,长相虽然不算特别漂亮,但也说得过去,但是跟黎书海的老婆肯定是没办法比的。不用说,这个女人就是黎书海家的保姆小梅,而且从她周身上下散漫的阴气也可以断定她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只鬼。   与阴阳眼无关,刚出生的小孩总有着特别强烈的感知能力,在他们的眼中这个世界完全是另一番模样,他显然可以看到他的亲生母亲小梅,而黎书海和他的老婆则无法看到,起码现在这个时间小梅并不想让黎书海夫妻发觉她的存在。   我也没动声色,假装看不见小梅,只是笑着对黎书海的老婆说:“孩子在喊你呢。”   黎书海的老婆礼貌地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婴儿床边温柔地将孩子从床里抱了出来。虽然她表现得若无其事,不过就在她将头转向婴儿床的一瞬,我却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快速地皱了下眉,并且抿了下嘴唇。   这个表情出现了一瞬便立刻消失了,当她看向婴儿床里的孩子时脸上又换上了微笑,不过我在一旁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瞬间的表情明显透露出了一种厌恶,她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但却刻意不愿去说破。   她看到了小梅?   我有意朝着门后阴影里的小梅走了几步,用这样的方法来试探黎书海的老婆,但我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看样子她没有阴阳眼,或许她依旧在意自己不是孩子亲生母亲这件事,所以听到孩子喊妈妈就会想到黎书海跟小梅的那些事,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试探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我直接走出了婴儿房,在走出门的同时我也快速伸手抓住了小梅的手腕。   小梅的反应有些迟缓,或许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孩子的身上,直到她被我拽出了婴儿房她才终于做出反应。她用力地甩了下胳膊想要挣脱我的手,但她并没有成功,我用非常隐蔽的动作摸出了一张符,并默默地念了套定魂咒,然后便将符塞到了我抓住小梅的那只手的手心里。   有了这张符在手,小梅想要现身吓人也不可能做到,她只是乖乖地跟在我身边。   定魂咒符并不是什么高端的咒符术,这个术甚至对那些凶魂厉鬼完全无效,不过小梅身上虽然有阴气,可这阴气中却没有透出半点的恶意,它甚至充满了暖流,就从这一点我便断定小梅绝不坏,即便化了鬼她也没有对任何人存有恶意--如果鬼也存在好坏之分的话,那小梅绝对是好鬼,这也是我选择用定魂咒的原因所在。   我在黎书海家象征性地又坐了几分钟,然后便提出告辞,黎书海也很明白地送我下楼。   在往停车场去的路上,我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松开了小梅的手,而在我松手的同时,黎书海也随之发出了一声惊呼,显然小梅在这一瞬间现身了,并且吓了黎书海一跳。   黎书海惊讶地看着在我旁边的小梅,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小……小梅!是你吗?”   小梅满脸忧郁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的?你是……你是怎么……”黎书海有些难以开口,他结巴了半天又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冲他点了点头,他也像是得到了许可一样再次望向小梅用试探的口吻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听到黎书海的提问,小梅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恐惧,她不停地摇着头,并向后倒退着,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黎书海赶紧追过去抓住了小梅的手再次问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小梅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摇着头,然后从嘴角挤出几个字:“我只是想看看孩子,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孩子很好,他一直很好,你可以放心的,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什么……”黎书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所以就转头看向我,让我来接后面的话。   我走过来在小梅的眼前挥了下手,等她的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时我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你如果真心希望你的孩子好,那就更不应该靠近他,你已经死了,他还是活着的,小孩子吸了太多阴气入体会让体制变差,将来容易招魂引鬼近身,容易得病夭折,你如果不想看到你的孩子因为你而死,那就不要再接近他了!另外,你到底是怎么死的,除了挂念你的孩子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让你放不下?”   小梅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再次露出了先前那种惊恐的眼神,很明显她是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但又没办法将那些事情说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便将手平伸到小梅的面前说:“你如果没办法将事情的经过说出口,那就把你的手放到我手上,同时也努力去回忆事情的过程,我可以看到的,相信我。”   小梅有些犹豫,不过在犹豫过后她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接着她闭上了眼睛用痛苦的表情回忆着什么,同时也将手慢慢朝我伸了过来。我赶紧接住了她的手,接着我自己也闭上眼睛,完全放松下来,去感知小梅的频率。   渐渐的,我感觉到了一股寒意,冰冷刺骨,我赶紧睁开眼,周围的一切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不过我并没有跑到郊区农村之类的地方,我依旧在城市之中,更准确的说,我所在的地方实在眼熟得不能再眼熟了,我所在的地方就是黎书海家,而且就在停车场旁边的一个僻静角落里,站在我面前的人也并不陌生,那是一个长相漂亮、身材完美的女人。   我绝对不会记错,这个人是黎书海的漂亮老婆! 第412章 节外生枝   黎书海的老婆一脸傲慢地站在我的对面,我的目光并不受我自己的控制,显然这次通灵我又有点通得太彻底了一些,我用最直接的方式感知到了小梅所看到、听到的一切。   小梅的目光并没有躲避。她始终直视着黎书海的老婆,同时在她的心里也涌起了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委屈,但更多的却是难过。我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但又有一股力量将这股冲动强压了下来。   “你没听说过有句话叫见好就收吗?你还想得到什么?你得到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书海不想要你了,他最爱的人是我,你最好认清楚现实!”黎书海的老婆咄咄逼人地对着小梅说,她的样子一点都不温柔,跟刚刚在黎书海家里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随你怎么说吧,我现在不在乎黎书海这个人了,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只有他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给你这种人的!”小梅开口了,她的语气非常坚决,可是她的内心却好像要被撕裂了一样,那种痛苦正在由内而外地折磨着她。   黎书海的老婆不屑地笑了下,随后她一边轻摇着头一边朝小梅走过来,她的手也伸进了手包里好像要拿什么东西。   小梅心里咯噔一声。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所以赶紧向后倒退了一步。而就在她后退的同时,她的后背也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那东西并不硬,似乎是个人。她刚要回头去看,一股巨大的力量沉重地敲击在了她的后脑上,随后整个世界全都暗了下来,在倒下的瞬间,她的眼里只看到了黎书海老婆阴险的笑脸,以及她从包里拿出来的一沓钱。   我完全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但我并没有试图将意识拉回来,而是继续在黑暗中等待着,我想看到更多的东西,因为现在我所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等了许久,这片黑暗始终没有消退,一直到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才终于在我视线的极远处看到了一点点亮光。   那好像是……像是一辆车!   我试着朝着光亮的方向走。可是我的双脚并不受我自己的控制,这意味着我并没有摆脱小梅的感官。   又等了一会。那辆车渐渐靠过来了,小梅这才朝着那辆车走过去,而且越走越急,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想要呼救,同时我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地,没有建筑,有的只是荒草和零星的树木,在野地不远处是一条高速公路,小梅用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到了公路上并伸手呼救,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发出声音,而且她跑得太快了竟然直接冲到了公路上。   车子迎面朝她开了过来,小梅被吓得一慌竟没办法躲开,可是车子并没有撞到她,而是从她的身体上穿了过去!小梅惊呆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我随着小梅的亡魂在告诉公路上徘徊了许久,一直到我能确认出这是哪条公路我才闭上眼,将意识拉回来,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社区内,小梅的亡魂依旧站在我的面前,在我旁边的黎书海也焦急地等待着。   “可以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对小梅说,然后我又转头望向眼黎书海道:“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但是在我说之前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黎书海显然有些紧张,但他还是点头说:“好的,您说吧。”   “小梅确实是横死的,不过不是意外,她是被人谋杀的,杀她的人是你老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雇了个人做杀手,她买凶杀人害了小梅。”我对黎书海道。   黎书海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两个眼球简直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他张合了几下嘴巴,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又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我不是故意要诬陷你老婆,我也没必要这么做,其实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得很,从头到尾你老婆都非常的可疑!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带你去找小梅的尸体,虽然具体的埋尸地点我有点吃不准,但大体的位置我肯定不会弄错。”我补充道。   黎书海吞了一口唾沫,勉强定了定神,随后他又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算是把自己震惊的情绪给稳定了下来。   但在冷静下来之后,他的脸上又立刻现出了无比纠结的表情,在犹豫了好半天之后他才终于开口道:“这事……您看能不能不追究?”   “什么?”我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是说,关于小梅的事,您能不能不去追究,就当没发生过?”黎书海再次问道。   “你在开玩笑吧?你老婆杀人了,而且杀了你孩子的亲妈,现在你让我不去追究?”我大声反问道。   黎书海也显得十分为难,他痛苦地攥着拳头,紧咬着牙,似乎是在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也没有给他讲什么大道理,因为有些事情我需要征求客户的意见,而有些事情我并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允许,就像一句非常俗套的话所说的那样:我这个人是有原则的。   我做人或许没什么原则,但做事绝对有,就像今天小梅这个事情,不管黎书海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最后我都会跟九公主联络一下,然后跟她一起挖证据抓凶手,反正黎书海的老婆无论如何都要进监狱。   黎书海纠结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终于二次开口问道:“是不是我无论说什么您都一定要追究下去,要报案的?”   “嗯。”我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您能不能给我三天的时间,就三天,我看看能不能劝说我老婆投案自首。我就这一个请求,可以吗?就三天!”黎书海诚恳地望着我说道,也就差没给我跪下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如果再为难他那也不免太没人情味了一点,于是我冲黎书海点了点头道:“好吧,就三天,三天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报警,我在警察那边也有熟人,你跟你老婆好好谈谈吧。”   “好的,这没问题。还有就是……小梅她每天在我家里的事……”黎书海又把问题转回到了最初的目的上。   我看了眼小梅,她也可怜巴巴地回望着我。   “你的冤我一定会帮你伸的,但是你天天到你儿子旁边去,这对孩子肯定没有好处,这话我绝对不是骗你的。”我对小梅道。   小梅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艰难地冲我点头道:“我……不会再过来了。”   鬼向来诚实,她说不会过来了基本就不会再来了,小梅的话黎书海也听到了,他似乎也因此松了一口气。为了更保险一些,我在临走之前给了黎书海几张符纸,让他把符放在婴儿房的门口、窗口以及四面的墙壁上,万一小梅一时想不通又回去了,这些符也能阻止她进到婴儿的房间里。   黎书海再三向我道谢,并向我保证他肯定会劝说他老婆投案。布团岛弟。   从黎书海家所在的社区出来之后,我也开始考虑我所做出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的。黎书海会怎么跟他老婆说呢?她老婆真的会听他的话投案自首吗?   前面的问题我想不出个答案,但后面的问题却是显而易见的,从我通灵中所发现的情况来看,黎书海的老婆肯定不是会去自首的那种人,黎书海的劝说绝对会碰壁,两个人或许会为此而争吵,最后的结果可能是……   黎书海会跟小梅一样被杀?   我越寻思越觉着黎书海那个样子不可能说服他老婆,而事情的发展也可能完全超出我的想象。想到这,我赶紧给黎书海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根本没有人接听,我一连打了几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赶紧让出租车司机调头把我送回到了黎书海家的社区,在下车之后我更是一路跑着到了黎书海家的楼下。   单元门上着锁,我来不及多想直接用万用钥匙打开了门。到了黎书海家的门口之后我并没有选择用力去敲门,而是将耳朵紧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屋里有很吵的音乐声,似乎有人故意将音乐的音量开得极大用来掩盖一些东西。   我赶紧拿万用钥匙开门,音乐的音量也将我开门所发出的声音完全盖住了,当门开的一瞬我立刻冲进了屋子。屋内一片狼藉,但那显然不是打斗所留下来的,我快速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黎书海两口子并没有在家,孩子也没影了,这一家三口人显然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匆匆收拾东西逃了!   “妈的!黎书海!”我大骂了一声,然后赶紧打了九公主的电话,把情况跟她详细说了一遍。   九公主回答说现在没有尸体,也没有人报案,就算是我说有人被杀了,那也必须得看到实质性的东西才能将黎书海夫妇列为嫌疑人,而在那之前警察是不可能因为我的几句话就立案缉拿那两个人的。   不过九公主还是愿意相信我的话,她说她会跟我去找尸体,只是尸体找到了,哪怕已经烂成骨头了,那警方也可以开始调查,就算这两个人现在暂时逃了,但天网恢恢,两个人逃得过初一肯定逃不过十五。 第413章 我被耍了   我知道现在让九公主弄通缉令,发动全市警察去抓黎书海两口子确实是在强人所难,就算我们关系再怎么好,她对我再怎么信任。也不能因为我的几句话就随意抓人,必须要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才行。   埋尸的大概位置我知道,不过我并没有立刻往市外高速跑,因为刚才我在房子里四处找人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家里的一些奇怪之处。   我虽然没结过婚,但是周围的朋友倒是有不少已婚人士。只要去到那些年轻的、结婚没几年的夫妻家里,我总会在一个很醒目的位置看到两个人的婚纱照,而且在卧室之类的地方也可以看到两个人的各种合影。   不过我在黎书海家里并没有看到任何照片,客厅里、卧室里、婴儿的房间里到处都没有见到照片。   我特意回忆了一下之前这两口子在家的时候家里的状况,虽然当时我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婴儿房内渗出的阴气上,但对于屋内的各种摆设、装饰还是有些印象的,这可能跟我的职业习惯有关,而在我的印象当中好像确实没有见到任何婚纱照,不仅没有婚纱照,房子里也没有见到一张黎书海老婆的艺术照。   如果放在平时,我可能根本不会去在意,可是现在想想看,我却觉得这里面似乎另有文章。   想罢,我又在屋子里四处查看、翻找了一下。想看看这屋子里能不能找到一些照片之类的东西,不过找到最后也全都是一场空,这两口子留下了很多东西,但唯独就是没有留下照片。   家里的电脑还在,我开机在电脑里又搜了一圈,这电脑简直比屋子还要干净,除了几个游戏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东西,甚至qq之类的聊天软件都没有安装。黎书海平时上班。这电脑应该就是他老婆平时在用,她难道只是把电脑当成一台游戏机?   我在黎书海家里只发现了各种疑点,却没有找到实质性的线索。我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于是就给九公主再次打了个电话,在把她叫出来之后我俩一起开车上高速,然后直奔着我通灵时所看到的那个路段进发。   半个小时后,我俩到了我记忆中小梅出现过的那片荒地。   荒地里一片漆黑,周围根本没有住家,再加上近来的天气始终不好,天完全是阴的,根本没有星星月亮来照明,这也给我俩的寻找工作增加了一些难度。布巨呆技。   我凭着记忆朝着与公路相反方向的荒地里探,同时也让虎爷、壶金子的狗儿子一起帮我找,这样一来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我就找到了埋尸的地方。   在荒地中有一个隆起的小土包,土包周围有阴气徘徊,我没有带挖坑的工具,索性就让虎爷和壶金子替我做挖坑的劳工,它们动手的效率反而比我更高一些。没多一会它们就将土包挖开,里面果然埋着一副人的骨架。   九公主没有片刻耽搁,立刻打电话回局里,等了不到半小时,高速公路上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好几辆警车从市区的方向赶了过来,警队的技术人员、法医等等好多人一起来到了现场,原本黑漆漆的荒地里瞬间亮如白昼。   九公主的那位上司队长也过来了,因为刚刚九公主在电话里已经把情况说得很清楚了,所以他也没问我太多问题,只是向我确认了一下黎书海这个人,至于我是怎么找到这个埋尸地点的,他并没有细问,也没有必要问。   我把我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又说了一遍,然后便在一旁看着警员们将尸骨从坑里抬出来,并进行证据采集。   就在我专注地看着这些人忙碌的时候,忽然虎爷在我旁边轻轻撞了一下我的胳膊,我连忙转头望向虎爷,而虎爷则朝着右边歪了下头,显然是在示意我往那边看。   我顺着虎爷的示意的方向望过去,借着警队带来的探照灯的光亮,我发现在大概100多米远之外的地方有个灰白色的身影在晃动,那好像是个鬼!形象有点类似日本鬼片里的那种长发白衣女鬼。   “我看到了点东西,先过去一下。”我跟九公主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快步跑向那个鬼影。随着我渐渐靠近,我也可以确定那女鬼并不是小梅,但也不像是孤魂野鬼,因为我靠近她的时候她并没有逃开,反而在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并向我招手。   我进一步加快了脚步,当我来到她身边时她立刻朝着脚下指了指。   她所站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起码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我还是让虎爷过去将地面翻开。虎爷只挖了几下,一段骨头也从地下现了出来!   “我靠!这边还有!喂,九公主,这边还有!”我回头一边摇晃着手电一边朝九公主她们大喊道。   听到我的喊声之后,九公主、刑警队的队长还有几名警员立刻跑了过来,在看到这情况之后,队长立刻安排调配更多的警力过来,随后他也不管我是怎么发现的,就让我继续在附近找找,看看是不是还能找出来更多的尸体。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是高速公路的路边,并不是坟场,在这种荒地里同时找出两具尸骨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这显然不是什么巧合,我甚至开始怀疑虎爷和壶金子它们最开始发现的那具尸骨并不是小梅的,而是其他什么人的。   我赶紧让壶金子叫出更多的狗儿子,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我明天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但我现在确实需要它这样做,我要确认我的一个想法,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壶金子撒开了狗儿子在这片荒地里进行更大范围的查找,同时虎爷也和我一起往更远的地方走了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孤魂野鬼”在徘徊。   我们的动作非常有必要,也非常有效,在荒地里转了一个小时,壶金子的狗儿子又找到了五处埋尸坑,里面也都有尸骨存在。我也是拼了,随后的整个晚上我就跟着虎爷和壶金子在高速公路旁边的荒地里到处走、到处找,在天亮的时候我们又找出了三具尸体。   虽然天依旧没有放晴的迹象,虎爷和壶金子也还可以活动,不过我的体力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余下的寻找工作也就交给了警方。   队长安排人送我回家休息,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才醒,在我起床之后我也立刻给九公主打电话,询问她们那边的发现。   九公主回答说除了我找到的9具尸体外,他们在白天又发现了3具尸体,这12具尸体已经确认都是女性,被埋最长时间的一具尸体大概有十年。   随后九公主又告诉给我另一个让我无比吃惊的消息,警方根据我提供的信息去过黎书海的家,那房子并不是黎书海买的,而是他租的,当时租房子的时候他用的身份证确实写着黎书海这个名字,房东还拿出了黎书海的身份证复印件,但经过警方的确认,那个身份证竟是假的。   市内确实有叫黎书海这个名字的人,但跟身份证上的照片却完全对不上号!警方的指纹库里也没有保存对应的指纹信息,跟我打交道的这个“黎书海”根本不存在!   这下我可傻眼了,从始至终我都以为是黎书海的老婆是那个坏蛋,可没想到竟然上了黎书海的当,这小子看似无辜实际却是个骗子。   我又回想起了那次通灵的所见,当时有个人在帮黎书海的老婆,因为我看到了她从包里拿钱出来,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她是买凶杀人,而现在我却有了另一个想法----帮她杀人的并不是什么职业杀手,那个从背后袭击小梅的人就是黎书海!   这两口子是一对变态亡命夫妻?   或者其中一个是变态,另一个被蒙在鼓里?   他们家里没有一张照片,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思路突然变得混乱了起来,推理不是我擅长的,但我必须从这些零散的线索里找出头绪来。   我需要帮助,需要小梅的帮助!   在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立刻从家里出来赶奔黎书海的家。他家里现在已经被贴上了封条,不过这并不能拦住我,我直接用万用钥匙开门进屋,而就在我开门的一瞬,我也看到了在婴儿房里飘出来的阴气。   “小梅!”我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   随着我的声音,小梅也从婴儿房里飘了出来,然后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我。   我快速跑到婴儿房里看了一眼,果然,这婴儿房里一张符纸都瞧不见,黎书海压根没把符贴在这里,他不是想阻止小梅靠近孩子,他妈的这小子是想骗我的符纸来防止小梅找他报仇!   现在符在他手里,小梅没办法追着他跑了,就只能在婴儿房里苦守。   我咬着牙强把怒火压下去,然后转头对小梅说:“告诉我有关黎书海这个人的所有事情,越多越好,杀你的人可能就是他!”   小梅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我的话让她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似的。   过了好一会她才有了反应,她一边摇头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不会的,书海不会杀我的,我们是……夫妻。” 第414章 尸地寻踪   “你说什么?你们是夫妻?你的意思是注册结婚的那种夫妻关系吗?”我问。   小梅点了点头道:“是的,注册、结婚。”   “等等,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让我从头捋一捋!”我抬手示意小梅先暂停一下。随后我也在脑中将思路理顺了一下,并将小梅这句话所引出来的诸多疑问逐一对小梅进行了询问。   “那么说来,你不是黎书海请的保姆?”我问。   “不是的,我是他的大学同学。”小梅回答。   “大学同学?那小梅是你的名字这总不会有错吧?”我继续问。布巨呆划。   “我叫刘冬梅,小梅是我的名字。”她回答道。   “那黎书海现在这个老婆又是怎么回事?他跟我说你是他雇的保姆。因为他和他老婆吵架了,所以跟你发生了关系,有了孩子,之后……”   “不是的!”小梅委屈地开口打断了我的话,“我没有想和他吵架,我只是想知道他每天在做些什么,只是想知道他下班之后为什么没有立刻回家,我只是担心他,所以才总是打电话给他,可是他嫌我烦,嫌我没有给他空间。”   “所以你们因为这个原因离婚了?”我问。   “没有离婚,他只是找了个更漂亮、比我更好的女人,这我不怪他,是我做的不够好。是我没有给他足够多的空间,在他决定离开我的时候我已经不想活了,不过我放心不下我的孩子。”小梅回答道。   “那个孩子是你生的,但是黎书海不愿意把孩子给你,你去找他要孩子,结果跟你见面的是那个女人,谈判失败之后他们动手杀了你。应该是这样的过程吧?”我向小梅确认道。   “我是去要孩子的,但我没想到会……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我已经不想活了,我只是想看看孩子而已。”小梅回答之后便哭了起来。   不过我现在可没心情对她表示同情,我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了一下。然后再次问:“你知道黎书海平时在哪工作吗?”   小梅愣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不知道,他很少跟我说工作方面的事,只是说自己很忙。”   “你们不是大学时候就交往的吗?怎么连他的工作都不知道?”   “不是的,我大学的时候是很喜欢他,不过我没跟他说过,毕业后也没联络过,一直到两年前的同学会上我们又见面了,我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跟我说话,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小梅说。   “那你的家人呢?你突然消失了,他们没找黎书海要人?”我继续追着疑点询问道。   “我带他回过我父母家,我爸妈不同意我们结婚,还说如果我要跟他结婚就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我妈的态度也是一样的。我没听他们的,算是跟他私奔了,之后我电话什么的都换了。为了防止我爸妈找到我,我也没有跟朋友联络了,没人知道我……”小梅话到一半便哽住了。   “那屋子里没有婚纱照,一张照片都没有,你们没有照过照片吗?”我又问。   小梅摇了摇头道:“没,我和他甚至没有婚礼仪式,就只是领了结婚证,其他的都没有。他那时候没有钱,我觉得能省就省吧,所以什么都没拍,什么都没留下。”   什么都没有,小梅没有在这个家里留下任何东西,对外人看来,小梅根本不是黎书海的老婆,她只是一个保姆,她的突然消失也只是保姆辞职不干了,并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事。   小梅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也不和朋友来往,家里那台电脑里只有些电子游戏,她简直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她死了,如果不是她化鬼回来看孩子,恐怕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她已经消失了。   小梅并没有看到黎书海动手杀她,但是她刚刚所说的一切已经让黎书海变得越来越可疑,我已经可疑断定了,黎书海就是个连环杀手,他现在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老婆或许是个帮凶,也可能会是下一个受害人。   那么问题来了,我该怎么找到黎书海?小梅又能帮我什么忙?   我望着小梅的亡魂,她委屈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充满了感伤,她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女人而已。   对了,大学!我突然想起了她说她跟黎书海是大学同学!   “你们是哪年上的大学?”我连忙问。   “九年了,九年前。”小梅回答道。   九年……人死之后对时间的感觉会变得麻木,小梅所说的九年或许已经是十年了说不定,而根据九公主告诉我的信息,荒地那里埋着的尸体最久的已经有十年了,所以杀人埋尸的家伙从十年前就开始作案了。   十年前,黎书海上大学,这两件事显然是有关联的。   “在大学的时候黎书海就叫黎书海吗?他当时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名字?”我继续问。   “有,他当时叫黎明,后来同学会上他告诉大家他已经换名字了,因为他总是因为黎明这个名字而被嘲笑。”小梅回答道。   “黎明,好,我知道了。”我冲小梅点了点头,然后赶紧打电话给九公主,跟她详细说明了一下我刚刚所得知的一切线索,并让她查一查“黎明”这个名字。   挂断电话后,我让小梅跟我一起离开黎书海的家,然后我带着她一起出了市区,往发现尸体的那片荒地赶去。我并不是想让小梅死地重游来找回忆,而是那片荒地里还有几只鬼存在,找到尸体的那天晚上我没有跟那些鬼细聊,我觉得现在很有必要把这些女鬼聚集到一起,听听她们的遭遇,我想这应该对我找出黎书海有所帮助。   车子很快开到了昨天找到尸体的荒地旁边,下车后我带着小梅直奔埋尸地点。地上有警方留下来的醒目标记,顺着这些标记我也找到了之前在这里徘徊的那些女鬼。   被杀的人并不是所有都化鬼了,在荒地这边徘徊的只有三只女鬼而已,我将她们召集到一起,然后开始向她们询问有关黎书海的事情。   这三个女鬼跟小梅的情况不同,她们死了很久了,甚至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死的,但有一点她们记忆得非常清楚,在死之前她们都曾疯狂地爱上了一个男人,还为了这个男人切断了自己所有的社交圈子,专心在家做家庭主妇。   三个女鬼所说的情况跟小梅的遭遇如出一辙,另外还有一点更令我感到吃惊的相似处----她们都给那个男人生过孩子!   当我问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时,三个女鬼却给出了不同的回答,而且这三个男人也有着不同的身份,但她们所描述的身高、相貌等等情况却又说明这三个男人压根就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黎书海,或者叫他黎明,又或者其他什么名字。   总之,这个骗了我的家伙是个专业级的色狼,他到处骗女人,到处金屋藏娇。当这些女人生下孩子之后,她们无一例外地被害了,最可悲的是一直到她们死后都不知道自己受骗了,甚至还爱着骗过她们的那个男人。   至于她们的死因,这三个女人给出了极为相似的回答,都是因为外出的时候背后遭到袭击,她们并没有看到袭击自己的是谁,等她们再回过神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鬼魂,孤零零地待在荒郊野地,而当她们回到家里想要见见孩子时,男人和孩子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幢空房。   听到这里,我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黎书海对待小梅的方式在前半部分上跟他对待其他这几个女人时是一样的,可是当他杀死小梅之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在家里跟另一个女人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一直到小梅找上了门。   这是为什么?   如果他是个计划周详的连环杀手,那他绝对没有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十年间他从未失手,所以也没有必要改变自己的行事风格。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决定留下来的?还有,他跟那些女人所生的孩子又到哪去了?最后,那个出现在黎书海家里跟他过家家的女人又是谁?   这些问题我暂时想不出来,不过相信只要找出这三个问题的答案,黎书海这个人也必然会被我一同找出来。   九公主那边迟迟没有给我回电话,我也只能问出这三个女鬼生前是做什么的,然后我便开车回家里慢慢思考,而小梅和她们三个则被我留在了这片荒地里,相比城市里这四只鬼还是更适合待在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   三个女鬼有学生、有上班族,她们在与黎书海相遇后便辍学、辞工,接下来便在租住的房子里“隐居”。我在到家之后便将这三个人工作、学习的地点以及她们租房的地点在市区地图里圈了出来。   虽然我不是福尔摩斯,但电影我并没少看,那些影视剧里的侦探总会将罪犯经常作案的地点在地图上标记出来,然后分析这些地点的相关性,我也依葫芦画瓢将这些地点都找了出来。   我并不需要通过连线的方式来找出关联点,因为这些地点在标注出来之后,结果便一目了然了,所有的地点几乎都是以一个圆心向外发散的,而这个圆心正是黎书海和小梅曾经就读的大学! 第415章 最简单的解释   十点二十五分,我一个人站在‘交’通大学的校‘门’前,这是我目前所找到的线索当中唯一一条可以看得见抓得着的,虽然我并不知道来到这里能做些什么。但我还是跑到这里来了,因为待在家里会让我抓狂。   失败!   那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一直折磨着我,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它从没有从我身上消失。   我被骗了,被一个惯犯给骗了。向来都是我去骗别人,可这一次我却没能识破那家伙的谎言,他把我耍了个团团转。   其实这事如果仔细回想一下的话。他能从我手上逃跑有五成以上的运气成分,如果小梅当时能跟我多说几句话,如果通灵的事情我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恐怕现在他已经被关在监狱里等待法律的制裁了。   该死的运气,这一次幸运‘女’神背叛了我,站在了恶人那一边!   我试图去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想现在这么沮丧,因为烦躁的心情会影响我的思考,会让我的大脑短路。本来推理就不是我的强项,现在大脑再短路了我要怎么去找那小子?如果他就这么跑了,我是不是要被这次的事情折磨一辈子了?   哎!   我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校‘门’。   黎书海曾经在这里读过大学。在上学期间他就开始作案了,或许在来这边读大学之前他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他是个惯犯。   他的长相不错,虽然不是帅到掉渣,但是看起来很阳刚,应该是很容易讨‘女’人欢心的那种类型,不然小梅也不会暗恋他那么久,甚至在多年之后再次见面时只因为几句话就彻底沦陷。   他从来没失手过,从来都没有,每一次得手之后他立刻会带着孩子离开,在处理掉孩子之后他又会回到学校这边,并且物‘色’下一个目标。   学校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只是一个从外地过来这边读书的学生,对学校周围的环境最熟悉,所以就一直留在这边。这并不算什么特例,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在一个地方住习惯了就不想搬到远处去。   那么这次他还会回来吗?   我想应该不会了,他肯定已经逃了,对我来说他是个好运的家伙,而对他来说或许瘟神正盯着他呢。   或许他已经打算收手了,而小梅的亡魂并不想成全他,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冤魂缠身的事,他可能以为找到了我,然后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偏方,例如烧个纸孩子打发怨鬼之类的,可没想到我直接找到了小梅,并且得知了谋杀案的事,没有办法,他只能自认倒霉并且立刻逃走。   如果我是他,我决定不会再在这座城市里‘露’面,继续在这边调查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他或许逃去了南方,也可能逃到了大西北,总之他肯定会去找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并在那里隐姓埋名地过完后半辈子……   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我越是理‘性’地去分析这件事就越是觉得我根本没有可能找到他,而越是看清现实也让我越发的感到失落。   我需要一个突破口,但这次凭我自己的能力似乎难以办到。   在学校‘门’口转悠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在附近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冷饮店,虽然现在已经非常晚了,但还是有一对对的情侣在这里一边喝东西一边亲密地聊天,也有4、5人一起的在包间里打牌娱乐。   我随便找了个靠窗子的座位,点了杯柠檬茶。   毫无意义的消磨时间并不会帮助我找到凶手,我决定向习麟这个专家求助,毕竟他常年对付黎书海这类的连环杀手,我相信他应该有一些独‘门’妙招。   可惜这一招今天并不管用,不是说习麟不愿意告诉我他的绝活,而是这小子压根不接我电话,我一连打了七遍电话,可是习麟始终不接,最后干脆关机了!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百遍,接下来我能做的貌似也就是在店里发呆而已。   冷饮店的包间里依旧在不停地传来学生的笑声,间或还有赞叹和鼓掌的声音,包间的帘子阻挡着我的视线,让我没办法看到他们到底在玩些什么,不过里面那群人说话的声音倒是能够清楚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有一个‘女’生问:“这到底是怎么变的?有机关吗?还是你会魔法啊?”   听她这话貌似是有人在包间里表演了一段小魔术。   “你觉得很神奇吗?其实非常的简单,你看这个……”一个男生开始做出解释,话说到一半便停了,接下来好像在用动作进行着解释说明。   过了一会,包间里再次传来了啧啧惊叹,随后好几个声音接连感叹道:“这也太简单了吧?这我也可以变啊!”   “是啊,本来就很简单,大部分魔术的原理都是超级简单的,只是你们想的太复杂了。”之前那个变魔术的男生再次解释道。   原理其实很简单,是你们想的太复杂了……   他的这句话是对同学讲的,但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巧妙的提醒!   黎书海连续十年作案不断,结果突然停手了,而且跟一个‘女’人玩起了过家家,我之前一直在想这是他跟我耍的一个‘花’招,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里面却有着太多的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疑问。   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考虑,一个最最简单的角度来考虑,黎书海跟我讲的那些故事其实是都是真的,结果又会如何呢?布来记号。   从大学时候开始,黎书海一直在到处泡妞,然后将那些‘女’人杀死,跟他在一起的这些‘女’人对他来说都不能算是情人、老婆,她们只是他的猎物,或者是他赚钱的工具,因为那几个‘女’鬼以及小梅都是富家‘女’,黎书海应该从她们身上骗了不少的钱,等骗够了,人一杀,孩子一卖,这就像是“工作”一样。   但是黎书海并不是没有真正爱的人,那个漂亮‘女’人就是他的真爱,那才是他的唯一老婆。   从大学时代开始他就跟那个漂亮‘女’人是一对,或许黎书海过去十年杀人的过程中这个‘女’人都参与了也说不定。后来黎书海和这个‘女’人结婚了,当他们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庭的时候问题却出现了,这个漂亮‘女’人没办法怀孕。   好在这并不算什么难事,对黎书海来说想要得到一个孩子已经驾轻就熟了。   他骗了小梅同居,然后秘密结婚,随后黎书海开始以小梅不给他空间为理由来疏远小梅,最后再让他最爱的漂亮‘女’人出场“‘逼’宫”,让小梅退位。   或许黎书海并不打算杀小梅,因为他们压根没打算卖掉这个孩子,可是小梅对这个孩子太过执着了,最后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现在这对亡命鸳鸯打算跑路了,他们可能会去任何地方,但人总会有一个非常向往的地方,比如我一直向往着一个安静的海边,我相信黎书海和那个漂亮‘女’人也一定想过金盆洗手之后去哪里隐居,而他们所向往的地点一定会在他们的生活中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黎书海和小梅所租住的房子里不会有这些东西,不过另一个地方就不一定了!   在那漂亮‘女’人出面‘逼’宫之前她一定有一个自己的住处,一个方便她和黎书海约会的地方,如果找到了这个地方,我或许就能找出一些线索,或者从周围的邻居口中问出一些重要的东西来。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得是黎书海对这个漂亮‘女’人是真心的,而不只是把她当成自己下一个猎物。   不过我觉得这次我绝对不会猜错了,这最简单的可能也是最合理的可能,黎书海在跟我讲实话,那个漂亮‘女’人就是他的真爱,只有这样一切才显得合情合理,一切才会说的通,而且没有任何的疑问。   想罢,我立刻起身冲到那几个大学生娱乐的包间并拉开‘门’帘对他们说了声:“谢谢,你们的吃喝我请了!”   几个大学生都‘蒙’了,我冲他们一笑,然后招呼服务员过来把他们还有我自己的账单都给结了,在出了冷饮店之后我立刻给九公主打了个电话,将我刚刚所猜想出的所有情节都跟她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九公主告诉我警方这边已经在网上发布了通缉令,不过我提供的信息依旧有它的价值,隔天一早便有大批的警察以‘交’通大学为中心开始向周围辐‘射’‘性’地走访询问,就在当天的下午这次大规模的行动就有了结果,警方找到了黎书海的漂亮老婆曾经租住的地方。   根据房东提供的信息,那漂亮‘女’人名叫胡慧,一个月前她退租离开了,而且退租的那天胡慧表现得非常兴奋,至于兴奋的原因是什么房东就不太清楚了。   九公主在接到消息后立刻赶过去见了房东,并且按照我的思路让房东回忆一下有没有在胡慧租住的房间里看过一些旅游海报,或者听她提过什么想去的地方,理想的度蜜月的地方之类的。   房东回忆之后回答说:“她说过等以后赚够了钱就回大连老家,跟着老公孩子在海边看日出等日落。” 第416章 夺命鸳鸯   ‘阴’雨天终于结束了,久违的太阳光把乐易堂的办公室也照得通亮,我的心情也跟现在的天气一样放了晴。   在从胡慧的房东那里问出了“大连老家”这个重要信息之后,警方立刻进行了跨省的追捕。结果只用了两天大连警方就逮到了胡慧和黎书海,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一岁多的男孩。   这两个人被押回本市之后,九公主也参与了审问工作,这两个人并没有做太多抵抗便‘交’代了所有的事。   黎书海的本名真的叫黎明,不过他在学校时的一切资料都已经没有了。在大连警方抓到他之前九公主也带人到学校里找过“黎明”这个人,但最后只扑了一场空。同样的,胡慧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不过她的本名跟她使用的假名非常相近,她叫胡惠。   黎明最开始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从没想过要去杀人,他和胡惠的相识是一次巧合,而他第一次杀人也只是一场意外。   黎明相貌不错,而且多才多艺,在学校里很受‘女’生欢迎,大一上半年的时候他跟同系的一个‘女’生走到了一块。结果一不小心让这个‘女’生怀了孕。黎明在陪着怀孕的‘女’生一起去医院做检查,结果就在医院里他第一次遇到了胡惠。   胡惠并不在医院上班,也不是在这边做检查的。她只是在医院里物‘色’猎物。而黎明和他当时‘女’友刚好符合胡惠的狩猎标准。   黎明家境并不富裕,他的‘女’朋友也不是富家千金,意外怀孕做手术,这笔费用对两个每个月生活费只有3、400块的穷学生来说已经接近天价了。胡惠看得出黎明和他‘女’朋友的为难,于是就主动过去跟黎明以及黎明的‘女’友提出了一个建议。   她建议黎明的‘女’友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出生时所需要的所有医疗费用她全都负责,出生之后她还会给黎明的‘女’友五万块钱,不过孩子她要抱走。   黎明的‘女’朋友本来就是想把孩子打掉的,现在有人愿意出钱把孩子买走,这样不但可以解决手术的费用,随后还有五万块钱做调养费,这买卖无论怎么想都不会亏,对两个穷学生来说,五万也真心不是个小数目了。   在一番商量之后,黎明的‘女’朋友同意了,不过她也和黎明做了一个约定,那就是将来黎明必须要娶她,黎明也答应了。   过年回家那段时间,黎明的‘女’友勉强算是瞒过去了,等到再开学,她肚子渐渐大到有点藏不住了,于是两个人开始在校外租房,黎明的‘女’友也不再上课。为了不引起同学的注意,两个人从下半学期开始初便高调分了手,为了演戏,黎明还特意跟胡惠出双入对了一段时间。   一晃数月,黎明的‘女’朋友在胡惠的安排下生下来了孩子,她也按照约定得到了五万块钱。按说事情解决了,黎明的‘女’朋友也应该安心了,可是她却总是没办法睡安稳,只要一闭眼她便会梦到有个孩子哭喊着向她求救。   在被怪梦折磨了一周后,黎明的‘女’友后悔了,她想把钱退回给胡惠,并且要回自己的孩子。   她按照之前胡惠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了胡惠,可是胡惠说孩子早已经转手了,她只是个做渠道的中间人,孩子现在到哪去了她根本不知道。   黎明的‘女’朋友听后急了,她说如果胡惠不把孩子还给她,那她就报警。   胡惠连忙告饶,让黎明的‘女’朋友无论如何不要报警,随后她便打了个电话,好像是联络下家把孩子送回来。电话打完了她告诉黎明的‘女’朋友在三天之后会把孩子‘交’还给她,不过这事比较敏感,不能在公开场合,必须去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布来围血。   黎明的‘女’朋友单纯地相信了,可是她并不知道三天后等待她的并不是孩子,而是死亡陷阱。   过了三天,黎明陪着他‘女’朋友一起赴胡惠的约,在近郊的一处废弃工地里胡惠跟黎明以及黎明的‘女’朋友见了面,她的怀里还抱着婴儿。   黎明的‘女’朋友刚走向胡惠,胡惠突然把怀里的婴儿朝空中扔了起来,黎明的‘女’朋友惊呼了一声便跑过去接,而就在她目光朝向空中的时候,胡惠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刺进了黎明‘女’朋友的肚子,并且一连刺了五刀。   黎明的‘女’朋友倒在了地上,之前被扔起来的婴儿也摔在了地上,那只是一个玩具娃娃而已。   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黎明完全看呆了,他确实感到惊讶,但却没有因此而害怕,相反的,他竟因为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倒在血泊之中而感到异常的兴奋。   胡惠走到黎明的身边,将带血的刀子‘交’到了黎明的手里,并在黎明的耳边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起我就知道你有天赋,和你相处的那段时间也更让我确定了,你不是一般人。”   胡惠说得一点不错,黎明从小就喜欢杀生,在三、四岁的时候他经常跟着爸爸去钓鱼,每次钓到活鱼他都会抢着用刀将鱼的肚子剖开,等到长大一些之后他就开始杀猫、杀狗、杀一切他能看到的小动物。   不过到了初三之后,繁重的学业压力让他渐渐失去了嗜杀的‘欲’望,而读了大学之后,那种曾经消失的‘欲’望又再次回来了,而且势头更猛,他甚至幻想过好多次自己杀人的画面。   黎明从没有将这些事情说给任何人听,更不会说给胡惠听,但是胡惠猜出了黎明的心思,或者说是从黎明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相似的东西,那是两个人所共有的东西。   在愣了许久后,黎明抓住刀子冲到倒地的‘女’朋友身边,不过他并不是去施救的,而是将手中的刀子再一次、再一次地刺进‘女’朋友的腹部……   当天晚上,黎明将他‘女’朋友的尸体埋在了郊外高速路旁的荒地里。就从那天开始,黎明也走上了一条永远无法回头的不归路,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后悔,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一天对他意味着新生,他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在胡惠的教导和包装之下,黎明尝试着改变自己的身份,他扮演起了全新的角‘色’,再利用这个新身份去勾引那些疏于防范的富家‘女’,他一边跟这些富家‘女’玩着爱情游戏,一边从她们身上骗走每一分钱,当爱情游戏玩到头了,他便将富家‘女’杀掉以满足自己的杀戮‘欲’,而富家‘女’为他生的孩子也被胡惠拿去卖掉。   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增长而使思想发生了些许变化,又或许是黎明扮演了太多的好丈夫、好老公让他入戏太深难以自拔,他竟然产生了组建一个真正家庭的想法。   他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给了胡惠,巧的是胡惠也不想再做她那个倒卖婴儿的中介生意了,于是两个人决定再做最后一单买卖,然后就收手不干。所以当黎明将目标锁定在小梅身上时,他并没有想过要杀死小梅,他只是想从小梅那里骗钱。   另外,胡惠确实自己不能生孩子,所以黎明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那就是让小梅替他们生一个孩子。   两个人计划得非常周密,实施的过程也万无一失,但无论如何他俩都没有想到,小梅死后竟会化鬼回来寻子。   黎明担心小梅只是一个开头,或许过段时间那些曾经被他杀死的‘女’人都会化鬼回来找他,所以他才找到了我,希望我能给他拿出一个退鬼的偏方,可是万万没想到我竟会追根究底地把他和胡惠做出的那些恶事全都挖出来。   这对杀人鸳鸯落网了,从发现尸体到两人被缉拿归案,整个过程只用了4天时间。   我帮上了一点小忙,其实没有我参与警察也同样可以抓到这两个人,只是时间可能要拖得更久一些,不过我觉得我存在的意义并不在于帮忙抓住这两个人,而在于发现了这起持续十年之久的连环命案,而在命案的背后似乎还存在着一个倒卖婴儿的组织,至于警方如何通过胡惠牵出这个组织,那就是他们要忙的事了,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好。   最后,我要向幸运‘女’神道个歉,她并没有抛弃我,到最后她依旧站在我这边,这一点也让我倍感欣慰。   警队那边对我表示了感谢,而我也向他们要了一些酬劳,当然,这酬劳并不是钱,而是黎明、胡惠两个人认罪的录音。在拿到这份录音资料的当天晚上,我再次来到了黎明和胡惠埋尸的荒地,并将录音播放给那些被杀的‘女’人们听。   黎明和胡惠都将遭到法律的惩罚,这样的结果虽然不能让荒地中的这几个‘女’人复活,但却足以安抚她们的灵魂。   至于她们的孩子,我告诉她们警方会去追查那个倒卖婴儿的团伙,肯定不会让他们逃脱的。另外我还带来了一张小梅儿子的照片,警方在找到孩子的当天便联系了当地的福利院,而福利院也在随后找到了理想的领养家庭,照片中小梅的儿子和一对年轻夫妻在一起,他们看起来非常幸福。   小梅安心了,随后她也和其他几个被害者的灵魂一同往生,不再对阳世有任何留恋了。   在我开车返回市内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话的人居然是习麟!这个王八蛋在我用到他的时候他不接,现在事情办完了他给我回电话了,我必须让他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所以我坚决地挂断了电话并且关机予以回击。 第417章 中二少年的鬼女友   人之初,性本善……   我没怎么上过学,不知道这句话是出自谁人之口,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渐渐开始对这句话产生了怀疑。(   人真的是本性善良吗?人的恶念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   从前我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大概是受到了死亡助理的影响,当我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也会考虑这些感觉有些深奥的问题。但就在黎明、胡惠这对亡命鸳鸯被抓之后,我对有关人性之初是善是恶的问题也有了新的理解。   黎明出生在很普通的家庭,虽不算好,但也不坏。他的父母没有过分溺爱他,但也没有虐待他,他人生的前二十年过得四平八稳。如果人性真的是善良的,那么是什么诱使黎明变成一个嗜杀成性的恶魔?   是胡惠吗?   不,我觉得胡惠只不过是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同类。   那么。像黎明、胡惠这样的人在世界上只是少数吗?   不,我同样不这么认为。相反的,我觉得绝大多数的人都有着恶念,不同的是有的人能将恶念压制下来,有的人则更愿意放纵它,放纵这种与生俱来的东西。   我看到过一些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用手去拍死地上的小虫,他们根本不知道害虫到底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们就是做了。   杀戮……这东西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这种恶一直植根在人的灵魂之中,即便身体灭亡。灵魂中的恶念依旧在主导着一切,这大概就是鬼多作恶的缘由,这大概也是死亡助理认为这个世界必须得到清理的原因。   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被清理,人们依旧维持着现状,恶念依旧在人的灵魂中盘踞着,所以依旧会有各种各样人做着各种各样残忍的事,例如黎明与胡惠。   当然,抓恶人是警察的工作,我的工作多与恶鬼有关,而现在我必须要将思路从人性的善恶这个问题上拉回来。因为在我的办公室里正坐着一位客户,一位维持了一个小时沉默状态的客户。   下午两点的时候,两个年轻人来到了乐易堂,更准确地说是一个青年人带着一个少年,而有趣的是那个青年人我是见过的。前几天我在交通大学的冷饮店里得到了一群年轻人的启发,这个造访乐易堂的年轻人正是当时包间里的其中一人。   在他进门的一瞬我就一眼认出了他,而他也向我表明了来意:他的弟弟遇到了麻烦。   这个年轻人叫常宽,跟我是本家,他带来的那位少年叫赵野,是他的表弟,现在正在读初中。   常宽说那天在冷饮店里我替他们结账的时候他就认出了我,因为乐易堂在市里还是很有名气的,乐易堂的网站也是那些对灵异事件感兴趣的大学生经常光顾的地方,网站上有我的照片,而常宽碰巧就是乐易堂网站上的常客。   关于赵野,常宽告诉我说本来赵野是个很活泼的人,可是从今年开学之后他就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   赵野家里人以为他是因为初三了考学压力比较大,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反常的情况,不过常宽却从赵野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原因----赵野交了个女朋友,但这个女朋友并不是人而是鬼!   常宽是相信鬼神一说的,他也几次想从赵野那里了解有关那个鬼女友的事情,可是每次他去问,赵野都只摇头不回头,最多也只说几个字:她不让我讲。(   常宽也担心赵野的状态,不过赵野最多也就是性格变得阴沉了,除此之外也没见他出现什么不良反应,身体状况学习成绩什么的都没受多大影响,所以常宽也就不再多问了。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赵野所在的学校发生了非常离奇的死亡事件,一名男生死在了学校的洗手间里。学校负责打扫卫生的工人在早晨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男生的尸体,他站在洗手池旁边,洗手池里放满了水,男生的口鼻完全浸没在池水当中。   这事听起来有些荒谬,我虽然没去过赵野的学校,不知道他学校的洗手池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全世界洗手池的构造应该大同小异,我想赵野学校卫生间的洗手池也不会弄得奇形怪状,而一个正常的洗手池又怎么可能让一个死去的男生一直维持站立的姿势呢?   同样对这件事表示怀疑的还是常宽,他说他在从赵野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这个传闻实在太过夸张了一些,可就在他对这事表示质疑的时候,赵野却突然发狂似的抓住常宽的衣服大吼道:“这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常宽当时被表弟的反常举动惊呆了,过了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将赵野推开,并问他到底在说什么,“亲眼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同样回过神来的赵野却再次陷入沉默,无论常宽怎么问赵野都不开口,最后的最后赵野也只是说出已经快要成为他口头语的那句话:她不让我讲。   赵野口中的那个“她”显然就是他的鬼女友,常宽也想过这是不是表弟的幻想,他是不是应该把这事告诉赵野的爸妈,好让他们带赵野及时进行治疗。但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决定替赵野保守秘密。   常宽选择相信自己的表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去管赵野,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特意去了赵野就读的市五中,也跟学校里的人了解了一下那件离奇命案。   打听出来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原来在学生中间流传着“五中七大不可思议”的传闻,其中一条就是四楼男教工厕所里有女学生的鬼魂,午夜12点去那个厕所点上一根烟的话就能跟女学生的鬼魂见面,如果长得帅,甚至可以跟女鬼“来一发”。布扑何亡。   那个被溺死的男生就是死在四楼男教工厕所的,而且地上有一根燃烧到一半的香烟,很明显他是去验证这个传闻,但因为长得太丑所以被女鬼给淹死了,他当时一直站在洗手池边就是因为那女鬼一直按着他所以他才动不了,也摔不倒。   在了解到这个传闻之后,常宽在周末找赵野长谈了一次,他觉得赵野的那个鬼女友很危险,他希望赵野今后不要再跟他那个女友有任何接触了。   常宽以为赵野会进行反抗,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跟赵野进行长时间辩论的准备,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赵野并没有反抗,反而露出惊恐的表情并哭着对常宽说:“我想离开她的,可是她不肯走,也不让我说她的事,不然她会杀了我,我亲眼看过她杀人!”   常宽被赵野说的话吓到了,他赶紧让赵野闭口,并立刻带他出了门。   因为前几天他刚刚在大学门口见到过我,他觉得我这个人感觉并不是高高在上的那种大师,好像挺容易说话的,所以尽管他没什么钱,但是他依旧觉得我会愿意帮他的忙,所以他也没预约没留言,直接就带着他弟弟赵野来到了乐易堂向我求助。   事情的来龙去脉常宽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有关鬼的事我自然也是相信的,但是赵野是否真的撞鬼倒有待商榷,因为我从他身上并没有看到任何阴气,起码从表面上看赵野是没有被鬼缠身的,所以我更倾向于鬼女友只是赵野的幻觉这种可能性,至于什么校园七大不可思议,这种东西多半是受到日漫的影响,可信度更不高。   尽管对事情有所怀疑,但我还是让赵野把他交到鬼女友的事跟我相信说一下,我向他做了保证,只要有我在,他的鬼女友绝对不可能杀得了他,这一点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性命做担保。   不过我的担保貌似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赵野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而他的犹豫也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   胡思乱想确实可以帮我打发一些时间,但我终究不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我看着面前的赵野,他似乎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实在等不起了,于是开口问道:“你到底在害怕我还是害怕你的鬼女友?”   赵野总算对我这句话有了反应,之前我对他说的那些最多只是让他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而这次他竟然开口回答说:“都怕。”   这个回答也给我提了个醒。   可能是我太久没有跟中学生打交道了,所以一直维持着跟成年人、尤其是那些比我岁数大的人说话的态度,这会让我显得有些强势,而这种态度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或许会给他造成不小的压力。   我连忙冲他摆手笑了下,然后我又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找回那种自己在家时的懒散状态。为了确保自己没有那种成年人的架势,我特意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然后来到沙发这边仰歪着一坐。   “我哪可怕啊?”我笑着问。   我以为我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会让赵野对我有所改观,可让我意外的是赵野竟像躲瘟神一样向远离我的方向挪了一下,而他那略带恐惧的眼神也让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小伙子应该是有阴阳眼,他不仅看到了女鬼,也看到了我身上常年笼罩的那股阴气,所以他才害怕我!   他并不是得了中二病,学校里的七大不可思议也未必是不实传言,五中应该是真的在闹鬼。 第418章 五中的邪门往事   “你是不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啊?”我向赵野确认道。   赵野一边向后躲闪着一边点了点头。   我猜的果然没错,赵野的眼睛确实不一般,这也难怪他会交到鬼女友,也难怪他会害怕我了。发现了这一点后我也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并且拉开与赵野之间的距离,然后尽量语气缓和地对他解释说:“你应该是有阴阳眼,你从我身上看到的应该是我的式鬼留下的痕迹,我说的式鬼你应该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赵野点了点头,虽然从他的表情中我依旧可以看到一丝疑惑。不过恐惧却少了几分。   “可惜现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我是可以让你看看我的式鬼的,估计看了它们之后你对我就会更有信心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一直在我这等到晚上,等你看了我的式鬼之后再决定到底是跟我说。还是继续保持沉默。”我说道。   赵野考虑了一下,但并没有立刻表态。我以为他真的打算一直沉默到晚上,谁知只过了五分钟他便开口道:“我学校里有七大不可思议……”   “厕所里的女鬼吗?”我赶紧接茬说了句。   赵野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厕所里的女鬼是其中一个,但是还有其他的,据说晚课响下课铃的时候到教学楼顶层去,就能看到跳楼的学生。然后那天我和我班另外两个同学到楼顶上去了,然后就看到有个女生要跳楼,我去拽了她一把,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了?”我忙问。   “结果她没跳成。然后她跟我们说有个老师强奸她,我们就觉得应该帮帮她,就去找教导主任了,但是教导主任说学校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说的那个老师,我们再想找那个跳楼的女生也找不到了。”   “那你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问。   “就是那个女生!从那天之后她就经常在学校里出现,在教室门口冲我招手,但是其他人都看不到她,只有我能看到她!她跟我说让我不要相信老师,不要去4楼,也别和其他人一样去找什么七大不可思议。说是那些东西会害死我。还有,她让我不要跟任何人说有关她的事情,如果我说了,她就会……”赵野吞了口唾沫,“她说她会杀了我。”   “那你平时都在哪见她?学校吗?”我问。   “嗯,学校。”赵野点头道。   “回家之后就没有见面了?”   “没有,只有在学校里能见到。”赵野确认道。   “我明白了。”我冲赵野点了点头,然后走回到办公桌那里拿了几张符递给他说:“你拿着这个,另外我再教你一套咒语,如果那个女鬼真的要杀你,你就拿出一张符,念我教你的咒,等符纸放光了你就把它朝着女鬼扔出去,这样就能保你平安,不过有一点你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拿出来用,这东西用的次数太多就不灵了。”   “同一个招数对圣斗士不能使用两次吗?”赵野接过符之后问道。   “你确定不是从80年代穿越到未来的?居然还知道这个?”我笑着问。   赵野也冲我嘿嘿嘿地笑了一下,好像因为我的那句玩笑而放松了不少。   我跟赵野的交流到这里便告一段落了,常宽看到赵野终于露出笑模样了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事情显然不是到这里就完事了,学校里的诡异命案还有那七大不可思议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野看到的女鬼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我看得出常宽脸上的为难,他希望我能进一步解决五中的怪事,可是他没有钱,也不好开口让我继续查,于是我先他一步开口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帮你了就一定会帮到底的,不可能只给你弟弟几张符,教他几句咒语就完事。”   常宽听后连连向我点头道谢。   随后我教给赵野一个非常简单的开光咒语,因为赵野本身就有阴阳眼,所以即使是很普通的咒语让他用出来也会比常人要厉害,虽然这个咒不至于让他把鬼魂冲散,但将鬼魂逼退还是可以做到的。   另外,从赵野的描述来看,他遇到的女鬼似乎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被困在了学校里。这个女鬼似乎并不想伤害赵野,只是因为赵野可以看到她,她才向赵野搭话,而她给赵野的警告似乎说明那所学校里不只她一只鬼,似乎还有更厉更凶的家伙存在。   看样子无论如何我都要到五中去瞧一瞧了,不管是否有报酬。   在送走了常宽和赵野之后,我在网上查了一下五中的位置。我对学校并没有太多的研究,上网一查我才知道原来五中是市内相当有名的重点升学中学,位置在市体育馆那边,紧挨着外环路,应该算是相对偏僻的地理位置了,不过偏僻的优点在于安静,学生倒是可以在那边专心学习了。   我跟教育口的人没有什么业务往来,五中也没有什么熟人,不过学校里既然出了怪事,校长肯定是最挠头的,这时候如果有个人主动过去帮忙,而且不收报酬,我想他应该很乐意接受。   于是在当天下午我直接开车到了五中,周末学校放假,不过我从学校保安那里问来了校长的电话,然后直接电联了对方。   校长叫刘桂香,是个女的,听声音貌似岁数不小了。我在表明来意以及身份后,刘校长很痛快地答应了我进校调查的事。不仅答应了,她还说如果我需要什么任何配合只要跟她说一声就可以,她会立刻给我安排。   这位刘校长如此的给面子倒也让我有些吃惊,不过细问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跟三中的校长是同学,几个月前我追查镜仙的事时去过三中,并且给三中的校长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且那次镜仙事件之后三中的校长也向刘校长推荐过我。   镜仙那时候学校还在放假,距离五中四楼厕所里溺死人也有一段时间,在那个时间段三中的校长就开始推荐我了,五中的问题显然不是最近这一个月才出的。   我听出了问题所在,于是也向刘校长进一步询问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答,在沉默了片刻后她提出最好是能见面详谈,在电话里好多事情说不清楚。   这样更好了,我也希望可以面对面跟这位校长聊一聊,因为有些信息是需要从表情中提取的。刘校长说她半个小时后会赶到学校来跟我见面,于是我就在保安的值班室里等了她一会。   三十分钟后,刘校长的车准时开到了校门口。   她大概五十岁,烫着波浪式的卷发,戴着一副很时尚的眼镜,身上的米色职业套裙让这次见面变得非常正式。   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并自我介绍说我就是乐易堂的常乐,她也同样礼貌地冲我微笑点头,并主动跟我握了下手问好。   跳过了不必要的寒暄,刘校长直接带我到了校长办公室。周末的学校显得有些冷清,再加上学校这个偏僻的地段,如果我俩不说话,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最先打破这份安静的人是我,在落座之后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学校里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出过一些怪事啊?”   “哎!”刘校长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摇着头说:“二十一年前学校出过一次事,当时我还只是学校里的普通教师,对那件事我并不是很了解,但传闻是说有一个男老师一直用成绩来要挟班里的几名女生跟他发生性关系,后来一名女生忍受不了跳楼自杀了,因为怕坐牢,这个男老师立刻辞职,然后在家里自杀了。”   “哦?我听说学校里传过什么七大不可思议,其中有一条就是晚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在顶楼可以看到跳楼的女生。”我说。   “嗯,我也听过这个传说,当时跳楼自杀的女生确实是在晚课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跳的楼,我想这个传说也是基于这件事才传出来的。另外还有几个传闻,大体上也都跟二十一年前的那次丑闻有关。”刘校长说。   “那让你感到困扰的是什么?应该不只是这些传闻这么简单吧?”我问。   “传闻也很让我苦恼,毕竟学校嘛,肯定不会放任学生迷信鬼神的,总是传这种东西对学校的风评也不好。可是有些东西真的是由不得你不信,这个学校里每隔三年都会出一次事,不是跳楼就是有人离奇失踪,而且总能跟那些校园传闻联系到一起,谁都解释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没影响招生?”我问。布扑何技。   “哎!”刘校长再次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这几年五中考进省一中的学生是最多的,也就仗着这一点那些三年一次的自杀案、失踪案之类的事才被忽略掉,但我们这些老师心里都清楚,这学校有问题。我从当上这校长之后就想过解决这个问题,但坐在这个位子上,有些事情也不好管,尤其涉及到钱的问题,您应该能明白的。”   “我明白。校长嘛,不能带头搞封建迷信,而且像我们这个行当收费一般都不低,骗子还多,确实需要谨慎。不过这次你可以放心,我是受人之托单纯过来帮忙的,不会要你一分钱,而且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我是来抓鬼的,你只要让我可以随便在学校里出入就行。”   “随便出入……那不如就做……做老师吧!”刘校长提议道。 第419章 七大不可思议   当老师……这个提议确实非常有建设性,小时候我非常喜欢一部漫画叫麻辣教师,我甚至想过等长大以后要当一名热血教师,可惜这个想法最终也只是个想法而已。没想到时隔多年我竟然有机会圆儿时的一个教师梦。   不过刘校长随后又补充说,我这个老师并不是去授课的,他会在周一的时候跟学校里的人介绍一下我,就说我是上面派过来检查工作的,至于这个“上面”具体是指哪里我就没有细问,反正“上头来的”感觉就是谁都惹不起的。这一句话就相当于拿了把尚方宝剑。   当然,这把尚方宝剑我未必需要把它拿起来,很可能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在学校里发现一些东西,或者干脆就把问题解决了,这样一来我就不需要周一再跑到学校来,这种情况估计也是刘校长最想看到的。   随后的时间刘校长干脆做起了向导,带着我在学校里从室内到室外。从楼上到楼下,里里外外全都转了一圈。同时她也将学校里流传的七大不可思议依次向我做了介绍。布沟叉亡。 4楼教师卫生间的抽烟女鬼,这个传闻我是知道的,刘校长最先带我去的也正是教学楼4层的教师卫生间。   我和刘校长都是不吸烟的,身上自然也没带打火机之类的东西,不过我并不需要真的用香烟来引鬼出来,如果这里真的有鬼活动,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实际情况是这卫生间里干净得很,根本看不到一星半点的阴气,所以这个传闻貌似是假的。   但是一个月前就在这个卫生间里有个男生溺死了,这一点却蹊跷得很。   我问了一下刘校长关于溺亡案的后续情况,校长说警方过来调查过,最后查到的结果是自杀,因为在溺亡学生的身上带着一份遗书。通过笔迹鉴定那就是死亡学生亲笔所写,并非他人伪造。   遗书的大概内容是:繁重的学业压力已经压得他透不过气了,他想看动漫,想玩电子游戏,想干各种各样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可是在学校老师不让,回到家里家长不让,好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学习,他想摆脱这种生活,于是就想看看能不能在学校里找到鬼,想来寻找刺激,如果他没有找到鬼,那他就自己变成鬼。   鬼这种东西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的,就算有信的也未必见过,溺亡学生偷偷溜回学校来见鬼。结果鬼没见到,于是他便按照遗书上所写的那样选择了自杀。   我随后又很好奇地问了下那个学生为什么在死后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校长那个学生用一根皮带把自己的脑袋和水龙头绑在了一起,并让水龙头抵住他的后脑勺,之后才放水把洗手池充满。   传闻中那个学生是站在洗手池旁边的,好像有人在按着他,不过实际情况是清洁工发现那学生被皮带吊在水龙头上,脸和脖子都已经变成紫色的了,他过去解开皮带的一瞬,那学生便从洗手池边滑到了地上,但人早已经没气了。   根据清洁工自述所见,以及警方在现场的取证,一切都说明那学生确实是自杀的,跟鬼并无关系,至于那些传闻显然只是学生之间的以讹传讹。   我确实没有在洗手间里看到阴气,所以对于刘校长的这个说法我表示相信。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我们一起去了一趟教学楼的楼顶。通向顶楼的楼梯上加了一道拉门,门上的小锁头就是超市里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那种,估计只要用个别针之类的东西就能把锁头打开。   刘校长似乎并不清楚学校里有学生偷偷打开了锁头上了顶楼,她还特意叫保安拿着钥匙过来开门,或许在她看来这样一把锁头已经足够阻止学生去顶楼了。   今天又是阴天,下午三点多便感觉好像到了晚上一样,按说这种天气会让鬼变得活跃起来,可是我在顶楼依旧没有看到阴气的痕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周末的缘故,还是那个女鬼故意躲着我,反正顶楼这我只扑了个空。   两个我熟悉的“不可思议”都看过了,随后刘校长带我去了西教楼的多媒体教室。   据说每周星期三的下午四点,多媒体教室都会传出女人的歌声,一开始歌声优美动人,但听着听着歌声就变成了哭声,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进到教室里,就可以看到一个下半身全是血的女人。   我们到了多媒体教室,但这里的情况也跟前两个地点一样,没有阴气更没有鬼怪,其实当刘校长跟我说这则不可思议传闻的时候,我脑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突然大姨妈造访的音乐老师,这跟鬼完全扯不上关系。   之后我们去了生物教室,查看了传闻中可以自己移动的人体模型;然后是美术教室,看了传闻中会流血的石膏像;接下来是新实验楼大厅的喷泉雕塑,据说在傍晚将两手放在雕塑背面的石台上,人就完全动不了了;最后是旧教工宿舍的地下储物室,传说中只要在地下室里连说三声“我错了”,便可以看到一个干巴巴的老头,而且这老头会给你糖吃。   七个不可思议的地点都去过了,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让我看出问题来,学校里的其他地方我也都看过了,别说鬼了,连阴气都没有见到分毫。   这个结果让我多少感觉有些意外,按照校长的说法,这学校里肯定是有些古怪的,我也以为我在今天肯定会发现些什么,可结果却完全是一场空。   不过这并不会让我灰心,毕竟现在还没到天黑的时间,而且七大不可思议几乎都能跟傍晚、午夜这些时段扯上关系,所以我更愿意在学校里等到天黑看看情况。   刘校长在学校陪我待到了晚上八点,后来她孩子给她打电话了她才离开,而我又继续在学校里转了4个小时,在午夜的时候我还特意找保安要了一根烟,然后去了一趟4楼的教师卫生间,并在那里将烟点燃,可惜并没有鬼被我这根香烟引出来,而我今天的寻鬼之旅也随之宣告结束。   回家休息了一晚,隔天上午9点我按照跟刘校长的约定来到了五中,在见面之后她带着我跟学校里的几位教务主任打了招呼。一切就像我们昨天说好的那样,她介绍说我是来检查工作的,而我也特意穿了套西装,把自己打扮得更成熟、更正式一些,那些教职工都没有怀疑,于是我也以“常老师”的身份正式开始了对五中怪异事件的调查。   赵野在初三三班,他说过在他上课的时候他的那个鬼女友会在教室门口盯着他看,所以我决定先从他所在的班级入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上午的天气稍微有点放晴了,久违的阳光让整个教学楼里都亮堂了许多,不过走廊的窗子是北向的,虽然亮堂,但并没有阳光直接铺在走廊里。   我走到初三三班的教室门口朝里面看了眼,里面正在上课,上的是英语课,老师是女的,很年轻,估计跟我岁数差不了太多。我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到了教室里。   上课的女老师看到我显然有些紧张,估计早晨校长在介绍我的时候她也在场。   不过她的紧张只维持了一两秒,随后她便轻描淡写地告诉学生我是来听课的,并让后排的学生给我空出一个座位来。   我什么都没讲,直接走到教室最后坐下。   过程中整个班级的学生几乎都好奇地望向我,唯独一个人只在我进教室的时候吃惊地看了一眼,随后便一直回避着我的目光,这个人自然就是赵野。我没有过去跟他搭话,只是装作不认识他,直接到了教室最后面坐下来,然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教室前后门的玻璃上。   再次回到校园课堂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英语老师的声音就好像拥有强大的魔力一般,只过了五分钟我的眼皮就变得异常沉重。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我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猛一个激灵抬起头,发现了掉在桌子上的小纸团,不远处的赵野很隐蔽地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趴在桌上把头埋在了书本里。   我心领神会赶紧把目光转向教室后门,透过门玻璃可以看到外面,但外面并没有人。我马上又去看前面,这次有了,在前面的门玻璃角落里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她圆睁着眼睛朝教室里面望着,从她的身上隐隐渗透着阴气。   是鬼!赵野的鬼女友现身了!   我也不管现在是不是还在上课当中,直接起身直奔门口冲了过去,门外的女鬼看了我一眼,但并没有搭理我,依旧在那里站着,直到我已经推开门了她才察觉到不对,可是等她再想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伸手一下抓住了那女鬼的胳膊,而就在我以为我已经抓住了突破口的时候,这女鬼竟从我面前、从我手里呼地一下消失了,就像魔术一样无影无踪! 第420章 欺人事件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英语老师从教室里跟出来用试探的口吻问了我一句。   “没,没什么,我就是在门口看到个人,感觉有点奇怪。”我回答道。   “看到个人?”英语老师惊讶地反问了我一句。同时她的目光也快速地朝着教室里瞟了一眼,虽然她的视线在一晃之后又回到了我身上,但我依旧可以看得出她刚刚在看赵野。   不只是她做出了这样的反应,在教室门口这边听到我说话的几个学生也都齐刷刷地回头看了下赵野,而且在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恐惧。感觉好像两者都有。布沟叉弟。   “嗯,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好像是个女生。”我故意用更大的声音回答了英语老师一句,然后再去观察班里所有人的反应。   这一次就连坐在最后面的人也都听见了,这些人也全都将目光投向了赵野,而赵野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像是试图在用书本去阻挡其他人的视线。   “应该没有吧。我刚刚好像没看到有人。”英语老师有些紧张地说道。   “可能是我看错了,没事。你们继续上课吧。”我应付了一句,然后转头离开了,后面的催眠课我也没有兴趣继续听了,我想那个女鬼也应该不会再在这间教室门口出现了。   我在教学楼里随意转了一下,很快下课铃声响了,学生陆陆续续从班级里走了出来。我在走廊里朝着运动场上漫无目的地望着。   “请问……”   忽然从我身后传来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的声音。   我连忙转回头,在我身后站着一个女生,她个子挺高的,长得也很成熟,如果她不是穿着校服而是一套便装,我可能会误以为她已经18岁了。   “有什么事吗?”我道。   “我是三班的,刚才您在我们班上听过英语课。”女生微笑着说道。   “哦。抱歉我当时注意力没在学生身上。”我连忙解释了一下没有记住她的原因,然后再次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嗯,就是之前你从班里追出去的时候说看到了一个人,你看到的是一个女生吗?”她问道。   “对,一个女生,梳着个马尾辫。”我回答。   “是不是还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运动校服,跟我们穿的这种不一样的。”她继续问。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刚才我在跑出教室的时候确实看到了那个女生的衣服,虽然款式不太敢确定,不过颜色确实是深蓝色的,而且跟现在五中学生的这种偏正装式的校服完全不同,感觉应该是和我上学那个年代男女同款的校服。   回忆过后我也冲他点头确认道:“对,好像就是你说的那种。你也看到她了?”   “我没看到,不过我们班上有两个人看到了,应该说曾经有两个人看到了。”她回答。   “曾经?什么意思?有人转学走了?”我问。   “没转学。有一个还在我们班里,另一个死了,前段时间死在四楼的男厕所里,今天你坐的位子实际上就是死掉的那个男生的。”她说。   “是一个月前的事吗?我确实听说有个男生死了,在四楼的教师卫生间里。”我道。   “对,就是他!其实我们从入校的时候就听高年级的人说起过,这学校有些奇奇怪怪的传闻,如果谁真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就该倒霉了,每隔几年都有一个人要倒霉,没想到今年倒霉的会在我班。”她回答。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问。   “其实……其实就是觉得你挺帅的,跟学校里那些幼稚的男生不一样,万一你也跟我们班上那个书呆子一样遇到了倒霉的事,那就可惜了。对了,你有没有女朋友吗?”她一脸期待地望着我问。   “先谢谢你的提醒。至于女朋友嘛,这个目前还没有。”我笑着说。   “哦?是没有固定的吧?”女生偷笑着问了句,随后她便冲着摆手说:“开玩笑的,我下楼了,要去做该死的课间操,祝你好运了,可千万别被女鬼给迷走了。”   说完,她小跑着去了楼梯口,转身下了楼。   女学生夸我帅,这事确实可以让我美上一阵子,不过她刚刚所说的话中还有比夸奖更令我在意的东西。   在三班门口出现的女鬼被两个学生看到了,其中一个是赵野,另一个就是死在男教师卫生间里的那个男生。根据刘校长的说法,那个男生是去卫生间里找鬼的,因为鬼没有找到所以选择了自杀,可是按照刚刚那个女生的说法,那个自杀男应该已经见到过鬼了。   还有,赵野跟我说过,那个女鬼提醒过他千万别去探寻什么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不然会被杀的。我觉得赵野没有必要骗我,所以从他给出的信息来分析,那个死在四楼的男生应该不是自杀的,清洁工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已。   那么杀他的到底是谁呢?这跟七大不可思议又有什么关联?当我在三班的门口说我看到了一个女生的时候,班里的人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甚至连那位英语老师都表现得十分紧张,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是因为一个月前死掉的男生而感到恐惧?   这个世界上有人相信鬼,可更多的人都是无神论者,就算学校里有一些古怪的传闻,但单凭传闻并不能让整个班级里所有的人都感到恐惧,三班应该发生过一些更直接、更有实质内容的事情,至于这事情到底跟鬼有没有关系就说不准了。   运动场上的学生们开始列队了,整个教学楼里再次变得安安静静的。   我在上中学的时候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做课间操,我总是找各种机会来逃,而现在我倒是很乐于看到在运动场上的学生们露出烦躁、不耐烦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心里非常的舒爽,好像堵了我十几年的那些怨气一下子都吐出来了,我想大概所有做老师的人在课间操的这个时段都会想起自己学生时代的各种不爽,于是现在各种爽。   而就在我沉浸在这种凌驾于他人痛苦之上的快感时,我忽然隐约地听到一个女人的喊叫声。   那声音距离我所在的位置有些远,貌似在楼下,或者是楼上,因为教学楼里很安静,只要我不发出太大的响动,并且集中注意力,我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声音的来向。   我放轻脚步但又尽量快速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声音是在楼上,我上了一层楼然后继续顺着声音走,最后来到了楼道尽头的女卫生间门口,喊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同时还有撞门的声音。   “有人吗?谁来帮忙开门,外面有人吗!”里面的女生还在喊着。   我朝左右看了下,周围并没有人在,教师办公室在走廊的另一端,在我朝着办公室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也打开了,有两个女教师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并奇怪地向我这边看。   我赶紧冲她们招手道:“女厕所里有人在求救,好像是被困在里面了。”   两个女教师听到我所说的话后立刻小跑着过来,然后进到了卫生间里,没过多一会,她两将一个女人从卫生间里“救”了出来。   那女生狼狈至极,从头到脚都是湿的,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屎尿的臭味,估计淋在她身上的水肯定不是从好地方弄来的,最关键的是这女生我认得,刚才就是她跑过来提醒我要多加小心。   “是谁干的?你班里的人?”我走过去问道。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让我们先带她去卫生室吧。”其中一名女教师对我说了句。   现在这情况确实不适合进行任何形式的问话,于是我冲着两个女老师点了点头,她俩立刻带着女生往楼梯走,我也随后跟了过去。   卫生室在一楼,我们走过去的时候课间操完事了,已经人陆陆续续从运动场往教学楼里回返了。   我上学的时候课间操结束后都是高年级的先回教室,为的是不耽误应考生的学习,貌似这个规矩到了现在也没有改变,最先进到教学楼的是初三的学生,我看到赵野,他正跟着自己班的队伍朝教学楼里走。   我在楼门口的旁边,观察着随后进楼来的学生,尤其是三班的那些人。   被淋了屎尿臭水的女生被送到卫生室的过程有好多人都看到了,三班的那些人应该也在其中,我很快便注意到有几个女生一边走一边凑到一起坏笑着,而且时不时地用鄙视的眼神看一眼卫生室,当她们发现我就站在楼门口的时候却又同时板起脸,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此地无银三百两,很明显刚刚那个恶作剧就是这几个女生干的,没想到这种颇有“麻辣教师”风格的段子居然真的在我身边发生了,但这显然不是一次普通的恶作剧。   这算是对告密者的惩罚吗?   看来这学校、这个班级并不简单。 第421章 奇怪的父女关系   我已经告别校园太久了,早就忘记了老师要找学生进行面谈。在我的印象里老师好像并没怎么跟我谈过太多,自从他因为我旷课找过一次我的家长之后,他就再也不管我了。因为我爸的态度很明确,他告诉老师说:我儿子不需要学习怎么考试,只要学会如何待人接物、认字数数就足够了。   当时我爸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场,当时我并没有觉得他这话说得到底有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开明的老爹,这让我在学校可以过得比其他人轻松许多。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我想要模仿我的老师,可是我根本想不出到底要怎么模仿,所以到最后我也只能以一个大朋友的身份走进了卫生室。   两个帮忙的女教师因为有课先出去了,不过卫生室里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在帮忙照顾着那个被恶作剧的女生。那个女生已经换了身衣服,不过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而且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那股臭味,估计短时间是不会散去的。   她看到我走近后并没有生气。而是冲我无奈地笑了下。   “你在提醒我的时候就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吧?”我走过去问道。   “有想到,不过没想到她们这次会这么过分。”她笑着回答道。   “给你家里人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我爸待会来学校接我回去。”她说。   “嗯,这样挺好的,没有什么比不用上课更开心的了。话说回来,她们为什么要针对你?就因为你提醒了我一句?应该没这么简单吧?”我问。   “我已经习惯了,学校里的事情有时候比你们大人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反正你小心点就对了,我没事的,这还算轻的呢,我早就习惯了。”她轻描淡写地对我说道,这态度让会让我有一种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的错觉。   把一个女生锁在厕所里,然后往头上淋屎尿这算是件小事吗?   我并不这么觉得!   等了十几分钟后,女生的父亲来了,他看起来很苍老。感觉并不像是一个初中生的父亲该有的年纪,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这女生的爷爷。不仅是面孔苍老,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很老气,感觉好像已经穿了几十年了,衣服的袖子都已经穿出了好多破口,看样子她家的家庭条件并不富裕,或者说应该是很贫穷。   男人进来看到女儿的样子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他便瞪着眼走过来抡起巴掌照着女儿的脸上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整个卫生室里都能听到这巴掌的回声,而我整个人也被这一巴掌给打愣了。   这对劲吗?这显然不对吧!   女儿在学校里受人欺负,做父亲的确实应该感到愤怒,但是这个男人愤怒的对象显然是搞错了,为什么要打受欺负的女儿?天下难道还有这种道理?   “又做错事了吧?是不是又不听话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什么事都要……”这男人瞪着眼冲女儿大吼道,但吼到一半又突然停住了。他转头朝我看了一眼,然后硬生生将怒气压了下去。在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他又回头怒气冲冲对他女儿说:“先回家!”   这情况太反常了,不管我是不是在学校里假扮老师,遇到这种事我肯定是要管的,看到刚才那一巴掌,我也不难想象这女生回到家里还会遭遇何种程度的对待。   我连忙上前一步抓住了那男人的手腕,并抬手示意那女生坐在卫生室的床上不要动。   男人看了我一眼,他明显心里有火,但脸上却突然硬挤出了笑,他唯唯诺诺地冲我笑着说:“对不起啊,这孩子又给学校添麻烦了,您一定是学校里的老师吧,对不起,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绝对不会让她再犯错,您放心,您一定放心。”   “我是学校的老师,但我不知道你女儿到底错在哪,反倒是你这个做爸爸的做出来的事情让我有点看不懂。”我道。   男人顿时一愣,然后诧异地回头看自己的女儿。   “他是来听课的老师。”女生解释道。   “听课的?”男人自言自语似的嘟囔了一句,等他再次转回头时脸上的表情也完全变了,他用力地一甩胳膊挣脱了我的手,然后便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冲我吼道:“你不是学校的人乱搀和什么,我孩子考不上学你负责吗?你能负责吗?”   “我负责不了,但是你如果打她,那我就必须管!”我强硬地回答道。   “多管闲事!”男人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推开我便去抓他女儿的胳膊。   我连忙闪身过去反将他推开,并挡在他的面前。   男人有点不高兴,他攥紧了拳头,那架势好像是准备要打我似的。但打架正好是我擅长的,比起做老师我显然更适合做个流氓,所以我也绷紧拳头,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卫生室的门打开了,刘校长和之前见过面的一个教务主任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立刻又变成了之前懦弱小鸡的模样,冲着刘校长和教务主任连连点头哈腰。   刘校长连忙迎上来道歉说:“对不起啊,我刚听说了这事,您一定是孩子的家长吧?”   “是是是,这么点小事还麻烦校长您亲自过来,是我没教育好孩子,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肯定不会让她再在学校里惹事。请您放心,请您务必放心。”   “不不不,该反省的是我们才对,您的孩子在学校里遇到的这样的事,是我们没有管理好学校,我们一定会找出做这种事情的人,还您孩子一个公道,请您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说法的。”刘校长完全站在另一个角度说着话。   跟她一起过来的教务主任也过来帮忙道:“您放心吧,我们是不会助长这种校园暴力的不良风气的,这事我们会好好处理。”   听到这两个人的话,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了,他好像开口想要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却又把嘴闭上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便选择了沉默。   这情况越发的古怪了,从男人前后态度的转变上来看,刘校长和教务主任似乎不应该是以现在这种口吻讲话的,所以这男人才会感到诧异。这其中的原因实在明显不过了,因为这个卫生室里有一个外人。   他们在防备着我,这学校里有猫腻!   男人不说话了,刘校长又来到卫生室的床边问那女生:“你知道是谁在作弄你吗?”   女生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害怕说出来会遭到更严重的报复啊?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的。”刘校长表情郑重地保证道。   “我不害怕的,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谁干的,我也没什么事,只是衣服湿了,身上有点臭而已,回家洗个澡就没事了。”女生依旧轻描淡写地说着。   刘校长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放弃了,随后她便示意让男人把女儿领回家。   刚刚我没让那男的走,现在也不可能放人,我立刻站出来阻止道:“要走你自己走,你女儿得留这!”   “凭什么……”男人说了半句偷偷瞄了一眼校长和教务主任的反应,看他俩没有任何表示之后,这男的顿时有了底气,他继续冲着我吼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你刚才打了你女儿一耳光!”我强硬地反击道。   “我……我打了又怎么样?只是一个耳光而已,这又不能证明我虐待她了,你说,我虐待过你吗?我平时经常打你吗?”男人瞪着眼冲到床边问她女儿。   女生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我摇头道:“他刚才只是太生气了,平时他对我很好的,不会经常打我,没什么可担心的,真的。”   “听到了吧!听到我女儿怎么说的了吧!现在我还想问问你了呢,你和我女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管这么多?她今年才15岁,你对她这么关心是什么意思?你信不信我告你强奸?”男人气势汹汹地冲我大喊道,甚至冲过来抓住了我的衣领。   这下有意思了,我做好人没做成,反倒成了一个对未成年少女有色心的坏人了。布肠肠划。   我没有理这男人的恶语,而是看向一旁的刘校长和教务主任,两个人这时才走过来帮忙拉开了那男人,随后刘校长解释说:“这位是来我校检查工作的,对学生的关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请您别多心。”   “是啊,您千万别多心,我们都是做教育的人,不会做出越轨的事情的。”教务主任从旁附和道。   那男人对我凶,但对刘校长他们却只能笑脸相对,他冲两个人点头笑了下,然后把我推到一边,伸手把他女儿从病床上拽了下来。   “我就先带孩子回家了,麻烦你们了,太麻烦你们了。”他连连点头道歉,然后带着他女儿离开了卫生室。   这次我没有再阻拦,因为我已经看清楚了事实,而且我对于这位刘校长的为人似乎要重新审视一番了。不仅是刘校长,似乎整个学校都存在着某个秘密,某个众人皆知但没有人敢于说破的秘密。 第422章 处处违和   这父女俩最终还是走了,我没有再对他们进行阻拦,那男人确实当着我的面给了他女儿一巴掌,不过这真的不能成为“虐待”的证据。我小时候也挨过揍,我爸我爷都打过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虐待我,那只是一个在盛怒之下的教训而已。   那女生也说了,她老爸只是生气,而我也愿意相信她的话。起码她之前看起来状态还挺好的,并不像是在家里被虐待,全身都是伤的小孩。另外,那男人质问我如果他女儿不能考学了谁来负责,能说出这种话的父亲应该也不会做出虐待孩子的事情。   所以最后我选择了给这两个人放行,而我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了学校身上。   从卫生室出来之后我便一直跟着校长,我想知道她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因为刚刚她也在学生和家长面前承诺了会找出恶作剧的实施者。   刘校长说这件事她打算低调处理,毕竟一个女生被淋了一头的屎尿。这种事情如果在全校传开了,对她今后的学习生活肯定会有相当大的影响。   我并没有急于提出反对意见,因为刘校长所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试想一下,如果被淋了一头屎的人是我,而这件事学校又高调地进行追查,那结果会怎样?估计我再来上学的时候同学会一直嘲笑我,给我起各种各样侮辱性的外号,而且这外号会一直跟着我,就算初中毕业了,到了高中也会继续有人叫,除非我转学到别的城市,但她的老爸真的会为此而这样做吗?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好吧。我认同低调处理的决定,另外我应该知道是谁干的这件事。”在校长说出自己的决定后,我也随后补充了一句。   “哦?是谁?”刘校长一副很关心的样子问。   “是三班的几个女生,我从她们的神态表情上就能判断得出来。”我回答。   “只是从表情吗?”校长问。   “起码有了嫌疑人,之后只要找其他人问一下,确认一下这几个女生在课间操的时候都去了哪,这应该可以算是证据了!”我回答。   “这样的话……孙主任,要不你跟常老师一起去三班看看吧,尽量别影响了学生上课。”刘校长对一起过来教务主任说道。   孙主任是个男的,40多岁,又高又胖又是笑面,感觉有点像弥勒佛,他笑呵呵地向刘校长点头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说完之后,孙主任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他并不是要和我一起去三班,因为刚才刘校长也说了,不能影响上课,所以他解释说希望我先跟他到办公室去一下,在那里先把待会要问的人说一下,询问的流程也要先确定好,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   到目前为止他所说的话并没有让我听出什么破绽,所以我也就听了他的,去了办公室把我的想法简单说了一下,他也随后进行了一下方法上的修改和补充,整个过程中他所说的话都合情合理,而且确实是以学生的利益出发,让我并没有办法挑出任何不是的地方。   等到快下课的时候,我和孙主任一起去找了下三班的班主任,然后我们再一起到三班的门口,再由我在门外将可能实施恶作剧的几名女生告诉给班主任,之后我们便回到教务主任的办公室。   很快下课铃声响了,几分钟后三班的班主任把我指出的四个女生叫到了教务主任的办公室。   不知道算不算是某种巧合,这四个女生同跟之前提醒我多加小心的那女生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她们个子都不矮,而且长相漂亮、成熟,如果不是穿着校服,你很难相信她们只有十五、六岁。   到了办公室之后,她们四个看了我一眼,不过跟之前比起来,这一次她们面对的神情明显淡定了许多,每个人都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我没有说话,按照之前我和孙主任商量好的流程应该是由他开口询问。   孙主任并没有摆出严厉的姿态,他笑呵呵地对四个女生说:“我听说你们班的周洁被人恶作剧锁在了厕所里,你们知道这事吗?”   四个女生互望了一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那上一节课下课之后你们去哪了?”孙主任问。   “我们下课就到外面去了,根本没在楼里。”其中一个女生回答道。   “你们四个始终在一块的?”孙主任继续问。   “是啊,我们一起下的楼。”作为代表的那个女生继续回答道。   “谁能证明这一点,除了你们四个人之外。”孙主任问。   “好多人都可以,我们班里的人基本都能证明。周洁她下课之后根本没和我们一起走,听说她跟二班的一个男生关系挺好的,可能是去找那个男生了,没准是二班的人干的,反正肯定跟我们几个无关。”她回答。   孙主任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我,意思是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提问的。   我立刻接过话题继续问道:“二班那个跟孙洁关系很好的男生,他叫什么?”   四个女生互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冲着我坏笑着问:“老师,您对这方面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啊?”布肠肠号。   我能听得出她们话里有话,但我可不会中了几个小丫头的计,我回答说:“你们不是说可能是二班的人干的嘛,那我就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了。”   “是吗?好吧,他叫王浩天。”女生回答道。   “谢谢。”我道了句谢,然后看了眼孙主任,示意我的问题也问完了。   孙主任也没有其他再想问的问题了,于是便告诉这四个女生没有事了,可以回去上课了。   她们四个人刚出去没多久,三班的班主任也回来了,她说她刚刚去问过班里的人,班级里许多人都可以证明这四个女生一下课就跟着大家一起出了教学楼,根本没有在班级里逗留。   学校的卫生间里不可能安装监控,教学楼里也同样没有这种设备,除了学生的证词之外我找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就是那四个女生搞的恶作剧,我也只能让孙主任再去找一下二班的王浩天。   在临上课前,王浩天来到了办公室,我知道他只不过是那四个女生随便供出来的一个幌子,所以本来也没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可是当王浩天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却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这小子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   刚才被叫过来的四个女生虽然并没有成年人那种世故与圆滑,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很成熟,尤其是她们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似乎完全不把我或是孙主任放在眼里,那种傲慢已经从头渗透到脚了。   这个王浩天与她们则完全不同,他进门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也不怎么敢抬头正视孙主任,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但是这种状态才是对的,一个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在面对教导主任的时候就应该是这种紧张的状态。   但除了紧张之外,他的眼神中还有其他的东西,那应该是愤怒。   “你知道三班的周洁吗?”询问的依旧是孙主任。   “知道!”王浩天没好气地回答道。   “今天她被人恶作剧锁在厕所里了,有人说恶作剧的人是二班的,你觉得呢?”   王浩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着头眼睛向上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孙主任,过了好半天他才赌气似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上一节课课间操的时候你在哪?”孙主任问。   “我在楼下!”王浩天不耐烦地回答。   “你确定不是你班里的人干的,是吧?”   “确定!”   “好了,那没事了,你回去吧。”这次孙主任并没有问过我,直接就让王浩天回去了。   等王浩天出了办公室,孙主任转过头冲我摊了一下手,然后摇头道:“看来这个事情要查起来也挺麻烦的,您接下来还有什么想法?”   我冲他笑了笑说:“也没什么想法,反正周洁她爸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等明天周洁来上学了去她班里看看情况,如果同学没起哄没笑她,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反正咱们也拿不出证据来,不能随便冤枉其他学生。”   孙主任听到我的话后似乎有些吃惊,不过随后他又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他没有说任何话,但这个动作却清楚传达了他的意思----小伙子,你终于开窍了。   随后的一整天里我在学校并没有任何的发现,没有鬼,没有阴气,也没有更多的意外事件,整个学校平常又平淡。在临近放学的时候,我又把学校里七个不可思议的地点都走了一圈,局面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按照我之前的原计划,放学之后我应该是留在校园里守上一夜,不过现在我却有了新的打算,在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校门的时候,我也在校门外面寻找着我要找的人,当王浩天终于走出来的时候,我也快速跟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王浩天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转头就想走,我连忙追过去解释说:“我不是学校的人,我感觉学校里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找别人问吧!”王浩天的脸上清楚地写着恐惧,同时在他的眼神中也透着愤怒。   他说完话后便甩开了我的手,快速跑了起来,我赶紧追上去想再拦住他。   结果这小子越跑越快,我竟然没办法追上他,不一会他就跑出了校门口的那条街,然后钻到了一条小巷里,等我追到巷口的时候他已经跑没了影。   小巷里全是岔路,感觉跟个迷宫一样,我进去了根本找不到王浩天的去向,最后只能无奈地往回返。就在快要回到巷子口的时候,有六、七个男的气势汹汹地从巷口走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短棍,目光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显然是来者不善。   不用说,这是学校里的人觉得我太碍眼了,准备给我来点教训。   看样子这次我是必须变身成麻辣教师了。 第423章 将计就计   我在意识到这几个人想要干什么的时候便站住不动了,领头的那个人明显加快了脚步,估计他以为我准备逃跑了,所以也做好了要追上来的准备。   平常我并没有多少机会遇到这种场面。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只有初中的时候因为争抢篮球场的小事跟隔壁班的同学打过一次架。因为我知道怎么打架能给对方造成最直接的创伤,所以我总是有意去回避下巴、肋骨这种极其造成严重伤害的部位,而专门选择肩膀、屁股这种皮糙肉厚的部位打,结果那场架我被修理得很惨。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以老师的身份来到了一所初中,结果刚“上班”第一天就有人来找我打群架了。   不过现在的我可跟当年的我完全不同了。而且过来找茬的人也不是同学,只是一群混混、一群流氓,对付他们我并不需要手下留情。叉找夹技。   我稍稍向后退了几步,做出好像要逃的样子,那几个家伙真的以为我要逃了,为首的那个人立刻朝我跑了过来,并且举起了手里的短棍。   我的后退只是一个假动作,在他们冲过来的时候我直接把虎爷叫了出来,并让它当着这些家伙的面现了身。   随着虎爷的一声咆哮,那几个冲过来的家伙顿时被吓直了眼,有好几个甚至被吓得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连滚带爬。   为首的那个举着短棍的男人也被吓得不轻,他向前踉跄了几步,勉强没有摔倒,不过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虎爷的那张血盆大口已经贴在了他的眼前。   “啊!啊啊啊啊!”   他被吓得大喊起来,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手用力挥舞着棍子击打虎爷的头,但棍棒并不能伤到虎爷,它直接从虎爷的头部空扫了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打击效果。   惊吓到此为止,我走过去用左手抓住了那家伙手里的短棍。然后用力一捏直接把那实木棍子了捏碎了。   这家伙彻底愣住了,甚至连喊声都发不出来了。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个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朝我们这边看着。   “你们是要打我吗?来啊!”我笑着对我们说。   那几个小子连忙摇起头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小巷口逃跑,很快便没了影。那个领头的家伙也想爬起来逃,但我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伸手一下抓住了他的后脖领。接着向后用力一拽,他的屁股再次跟地面进行了亲密的接触。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在坐地之后顺势一个转身,直接跪在地上求饶道:“我不敢了,让那个东西离开,让他离开!”   我拍了拍虎爷的头,让它隐去了身形,但我自己并没有后退的意思,依旧对这男人保持着足够的压力。我抓住他的领子向上一提,他也随着我的力道站了起来,之后他便像只小鸡一样愣愣地看着我,全身不住地颤抖着。   “你别怕了,我也不打你,你就告诉我谁雇你来的就行。”我说。   这家伙虽然害怕,但并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他连吞了两下唾沫。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讲。   我倒是可以对他来个严刑逼供,不过想一想似乎也没这个必要,雇他过来的肯定是学校里的人,而且这种事肯定是个小喽啰来办,就算问出来也没多大意义,所以想过之后我换了个问题道:“雇你的人让你来干什么?打我一顿?这个问题没有难度了,你可以放心说。”   “他们……他们让我教训你一下,让你少管闲事。”他犹豫了一下后终于开口道。   “他们也雇你干过类似的事情吧?”   “是。”   “对学生也动过手?还让你们杀过人?”我继续问。   在听到“杀人”这两个字后,这家伙顿时瞪圆了眼睛猛摇着头说:“不不,我干打手的活,但杀人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干的,这是犯法的!”   “妈的你以为打人就不犯法吗?”我反问道。   他被我问愣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算了,你走吧!”我冲他摆了下手,不过他刚要走我突然又想起了一点事,于是连忙喊他道:“等等,你回来,还有事!”   他似乎有心想不理我,不过跑了两步他好像又觉得自己应该是跑不过老虎的,于是挣扎了几步之后他又乖乖地走回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说:“等会雇你的人应该会问你结果吧?”   “嗯……嗯,会的。”他点头道。   “等他问你的时候你就回答说已经教训过了,打得我满地找牙,反正有多邪乎说多邪乎,而且我还写了保证书,绝对不找事了,还是用血写的。”说完,我从后腰把我随身带着的匕首抽了出来。   这小子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了两步。   我笑着道:“没事,不是要割你。”   一边说我一边用刀把我的上衣的衣服角割下来一片,然后再用刀子割破左手上的皮。   很神奇,我的左手是有触感的,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刀子切割皮肉时的摩擦感,不过我并不会因此而觉得疼,这应该是穷奇将这部分疼痛自己承受下来了。   有了血,有了布条,我用手指蘸着血故意哆嗦着写了个保证书,内容只有几个字:我常乐保证再也不找事了。   具体去哪找事我没有写,因为这样更真实,这几个打手肯定也不会说出有关雇主的信息,他们威胁我的时候一定会说“惹到了谁你自己心里清楚”之类的。确实,我现在心里非常清楚。   血书布条弄好了,我用力攥了下左拳,再松开手的时候手上被刀割的伤口已经痊愈了。   那小子完全看傻了眼,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我把布条递给他说:“你别紧张,把你平时的气势拿出来,就当是你把我揍了。你的手下不是都跑了吗,谁也没看到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回去还可以吹嘘一下,就说你跟我拼了,因为你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打倒我,老虎自然就没了,吹牛你还不会吗?”   “会!吹牛……我会!”他点头道。   “很好,回去你就把你手下那几个兄弟叫到一起,跟他们先吹一顿,吹到心里舒服了,不紧张了,你再给你的雇主汇报,把布条也给他看,之后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那你……”他还有些犹豫。   “少废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没揍你还给你找个面子回来,这你就应该对我感激涕零了,还想谈什么条件?”我厉声道。   “不谈了,不谈了,大哥你仗义,我照你说的办!”这小子连连点头,并将血书布条放在了口袋里。   “这次真没事了,你可以走了,一切都按我说的做。”我叮嘱道。   “好的,那我……那我走了?”   “走吧!”我摆手催促道。   这小子还是有点害怕,不过他走到巷口发现我没有追过去也没有叫住他,他这才放下了心,然后快速跑开了。   我并没有兴趣跟踪他,我觉得刚才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了,一个是学校的教职人员,一个是带着老虎可以单手捏碎棍棒的怪人,到底应该害怕谁只要是个聪明人就应该心里有数,而他貌似并不傻。   雇他的人就在五中,而且很可能就是刘校长找人干的,她邀请我帮忙解决五中里的怪事,现在又要雇人把我赶走,这看起来好像有些矛盾,不过仔细想一想又十分合理。   毫无疑问,这所学校里有猫腻,而且还是个大猫腻,刘校长联合着学校的老师在搞些什么名堂,有些学生参与了,有些学生被蒙在鼓里,有些学生知道了一切却敢怒不敢言,而有些想要反抗的学生却遭到了灭口。   当我打电话找到刘校长的时候,她应该多少有些慌了,她想知道我对学校里的猫腻到底了解多少,所以才来到学校跟我进行了一次约谈。   谈话之后她发现我只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些灵异传闻,所以她放心了,也就配合着我把戏继续演下去。她知道我继续顺着七大不可思议这条线索调查是肯定什么都查不到的,所以就放心地让我在学校里做什么名义老师,可是三班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感到了威胁,于是她决定找人来对付我。   她不能对我下杀手,毕竟我不是压力山大的备考生,不可能莫名其妙地选择自杀。如果我突然失踪了,也肯定会有人追查我的去向,我跟警察有关系,这一点她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警察天天围在学校周围调查我是如何失踪的,对她来说就更不利了,所以请打手应该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不过她太低估我了,而这对我来说其实是件好事,如果她真的认真评估了我的能力,估计她会安排更棘手的人来对付我,或者选择在一个大晴天对我下手。   万幸的是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既然我在明处时没能查出东西,那么在暗处时是不是会有新发现呢? 第424章 旧宿舍楼内的意外发现   隔天早晨我给王珊,告诉她如果有人到乐易堂找我,不管是谁都说我受伤了,要修养几天才能去。至于受的什么伤、怎么受的伤她则不用多说。王珊答应了一声也没有多问,而我则在家给自己稍稍乔装改扮了一下,然后直接出发赶奔五中。   装扮成中学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改变年龄在我脸上和身上的刻印,当然,我也不会蠢到去假扮中学生往校园里混。我只是穿了一件又脏又不起眼的运动毛衫,戴了顶鸭舌帽,再戴上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除非是极其熟悉我的人,不然谁都没可能把我认出来了。   我并没有从正门进学校,而是绕到了学校的后院。   学校并没有院墙,只有两米多高的金属栅栏,想要从外面翻进学校轻而易举,不过我并不打算那么做,我只是找了个有树木做掩护的地方,然后藏在那里用望远镜偷偷地望着教学楼的方向。   上午的时候天稍微放晴了一些。不过气温并没有因此提高多少,18、9度的气温不冷不热,就算让我在户外待上一整天也不会使我觉得难受。   课间操的时候我在出来的学生当中看到了昨天被淋了一头屎尿的女生,她的名字我记得叫周洁。   她看起来跟昨天的状态差不多,貌似她回家之后确实没有遭到毒打,精神状况也不错。奇怪的是昨天恶作剧她的那几个女生也跟她在一起,她们谈话的样子有些奇怪,昨天对老师态度傲慢的那个女生似乎是这个小团体的头头,她似乎在数落周洁,周洁根本不想听。只是敷衍着笑一笑,那小头头显得有些恼火,可她并没有对周洁动手,只是一个劲地说着什么。   很奇怪,她们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欺负与被欺负的关系,但让我明确说出这几个女生到底存在着怎么样一种特殊的联系。我又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处处都透着违和感。   在周洁她们不远处,我看到了王浩天,他跟几个男生在一起,但眼睛却不时地往周洁那边瞟,很明显他是对周洁有意思。   随后我又仔细在运动场里找了一下赵野,按说他应该跟三班的同学在一起的,但找了好半天我也没发现他在哪。起初我认为是运动场上人太多了,他可能跟某些大个子的同学站在一起,所以我的视线被那些大块头的学生阻挡住了,可很快学生开始列队做操了,我将三班的队伍从头到尾逐一看了一遍,但始终没有找到赵野。   我记得在我上学的时候,就算是值日生好像也必须在课间操的时候下楼的,现在赵野没有出现在操场上,我本能地想到他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而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采取什么特别手段的时候。突然我的全身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连忙转身往身后看,但我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而当我再次转头看向校园的时候,一个女人却站在了我的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确实是我没想到的,我差点因此一屁股坐到地上,而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女人我是见过的。就在昨天,我抓到了一只女鬼,可那只鬼竟在我的手里逃掉了,这简直是不能理解的事情,而今天不能理解的事情又再次出现了,昨天那个消失的女鬼竟然站在了我的面前,就在金属栅栏对面,就在阳光下面。   “你……”我惊讶地看着她。   “我。”她淡定地回了我一句。   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句话接下去,因为她这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怎么看都是昨天我在教室门口看到的那张面孔,她的发型也没有变化,身上的校服也依旧是深蓝色的运动服,甚至她周身上下还隐隐散发着阴气。   绝对错不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人,也不可能是人,大活人怎么可能从我的手的突然消失?   可是她又不可能是鬼,鬼怎么可能在阳光底下出现?   既然不是人,又不可能是鬼,那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完全摸不到头脑,只能愣愣地盯着她看。   “你为什么还没走?”她再次开口了。叉找夹划。   “这……这学校里有问题,我想弄清楚他们到底在玩什么猫腻。”我回答。   “你会死的。”她说。   “如果真的会死,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死了,现在我既然回来了就证明没人能奈何得了我。”我笑着回答,不过这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硬装出来的,现在我的心里装着几万个问号,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可能笑得出来。   “好吧,随你的心情,不过不要再打赵野的主意了,我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他是我的。”她瞪着我说道,然后便转身朝着运动场走去。   “等等!回……”   我的话只开了个头,继续说下去便已经失去了意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竟然再次消失了,就在我的眼前,而我根本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现在我似乎并不应该去考虑这个女人的问题,我更应该想想赵野的情况,什么叫“不会让给任何人”?   她想把赵野据为己有?   就在我被心中的诸多问号折磨着的时候,天渐渐阴了下来,而且起了些风,感觉好像是要下雨了。   最近的天气总是这样的,早晨还是晴天,没等到中午就阴了,刚刚感觉好像要暖和了又瞬间变冷了,不过这种天气并不会让我感觉到讨厌,反而给我提供了便利条件。   我又等了一下,等天完全阴了,而且有雨点落下后我便让虎爷现了身。   现在是白天,又是雨天,这种天气形成的自然五行局对白虎非常不利,虎爷的身形明显比平时小了许多,身上的毛也没有了平时的苍火光,感觉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猫。不过我并不需要它去作战,我只是让它潜进校园里,帮我找一下赵野到底在哪。   虎爷领命后一跃进入了校园内,然后便从教学楼里开始找起。   我能看到虎爷的行动路径,它在教学楼里逐层转了一圈后又绕去了食堂,接着又到了旧教工宿舍那边走了一趟。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后,虎爷终于回来了,它小声地低吼了一下,然后朝着旧教工宿舍楼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就藏在那里。   “他情况怎么样?危险吗?”我问。   虎爷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反应,看样子虎爷也拿不准赵野现在的情况到底算好是坏,不过它并没有催促我赶紧去帮忙,估计赵野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危险。   说话间,雨越下越大了,地上甚至都冒起了水雾。我朝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眼,雨帘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让远处的教学楼也变得朦朦胧胧的。   之前的坏天气让虎爷可以自如行动,而现在的坏天气似乎也给我进入校园提供了便利条件。我再次四下望了望,在确认周围没有旁人后我直接翻过栅栏进入了校园里,然后借着校园内小树林的掩护快速绕到了旧教工宿舍楼。   宿舍楼的大门开着,不过我并没有从那里进,而是绕到了楼的后身。   楼后有一扇金属防盗门,门上了锁,不过我拿出万用钥匙很轻松便打开了门锁。雨声很大,我轻轻开门,悄悄进到楼内,再将门慢慢关上,整个过程并没有发出太大响动。   前天我跟着刘校长来过这里,刘校长告诉我说这栋宿舍楼基本已经没有人住了,现在大部分的房间都用来存放旧桌椅什么的,只有三楼最东边的几个房间是给学校食堂的几个厨工住的。   现在这个时间段厨工应该已经去准备午餐了,可是楼里似乎比我想象的要热闹,当我关上后门整个人随之静下来的时候,我隐约地听到在楼内有声音。   那是很有节奏撞击声,咣当咣当的,好像有人在不断地推撞着桌椅。   楼内很空很安静,回声让那撞击声的来向变得难以分辨,我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下,感觉那声音好像是从左前方的走廊里传出来的。我轻手轻脚地往前走了几步,在靠近走廊的时候我也可以看到宿舍的正门了。   正门关着,上面还挂了个牌子,牌子是朝外的,我看不到上面到底有什么字,不过看那意思大概就是闲人免进、或者施工中之类的。宿舍大门是前后两层的玻璃门,在两层玻璃门中间的小空间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上了些岁数,另一个是年轻人,他俩望着外面的雨谁都没说话,但也没有对那撞击声产生任何的好奇,很明显他们知道那声音到底是由什么引起的。   我悄悄地从他们背后绕到了走廊左边,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而随着我继续向前走,那撞击声也越来越清晰,我甚至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喘息声。   有点不太对劲了!   这声音听起来可并不会让人觉得陌生,虽然我上学的时候并没有在校园里干过这种事,但并不意味着我不知道这是在什么一种情况下才会发出的声音。   我不禁皱起了眉,但我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很快,我来到了走廊尽头,向左转有一条通向下方的楼梯,那里是一间半地下的储物室,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中提到过这里,但具体的内容我有点记不清了,好像跟个老头有关。   不管那不可思议的内容是什么,那撞击声和喘息声都是从这里来的,我也继续放轻脚步走下去,来到了储物室的门口。   里面亮着灯,那撞击声也变得越发的粗暴,频率也加快了,我轻轻将门推开了一个缝,一个大屁股直接进入了我的视线之中。那是个满身赘肉的肥胖男人的屁股,这实在让人倒胃口!   那男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袜子和皮鞋,旁边的地上丢着西装、男式手包、手表、还有眼镜,这些东西也说明了他的年纪,也说明他并不是学校里的人,因为昨天一整天除了我自己以外,我没看到任何一个穿西装的人。   在这男人的前面是一张旧书桌,一个柔弱的女人被她按在桌子上,从褪到脚踝的校服可以看出那是五中的学生,而且是个女学生!   看到这一幕,我好想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明白了刘校长向我隐瞒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五中背后的猫腻!    第425章 周洁的无奈人生   那肥胖的男人动作频率越来越快,鼻孔里还发出猪一样的哼叫声,咣当咣当的桌子碰撞响几乎可以让整栋楼里的人都听得见了。   我将门推开,直接进到了地下储物室里敲了敲门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有点事想咨询一下。”   那胖男人把桌子推得嘎吱一声,整个人也跟着一激灵,他并没有立刻回头,而且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僵在了那里,过了好半天他才猛地挺直了身子转回头冲我怒吼道:“谁他妈的让你进来的?老子马上就要……”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满脸通红地在那一个劲地喘着粗气。叉叨乒弟。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的愤怒,这种事估计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变得怒不可遏,也正因为我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我才进来打扰的,我就是故意的!   在他没有喊出更多话之前,我反手将储物室的门紧紧关上了,刚刚被按在桌上的女生这时也转过身,并拿起散放在一旁的衣服挡在了身前。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这样安排的,在我面前的这个女生我认得,她正是周洁,昨天对我进行提醒并被淋了一头屎尿的女生。她的反应很淡定,似乎并不在意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或者说这种事她已经感觉麻木了,不过随着她的视线慢慢集中在我的脸上,她的吃惊也显露无余。   “怎么会是……你不是……”她结巴着指着我道。   肥胖男回头看了眼周洁。怒道:“你认识他?”   “嗯,他是……老师?”周洁显然也对我的身份有些吃不准。   “他是你们学校的老师?”胖子问了句,他脸上的表情也从愤怒变成了不屑。   “不是我们学校的,好像是别的地方来检查工作的吧,我也不知道。”周洁回答。   “乱整!”胖子顿时又皱起了眉头,然后一边提起裤子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不是说过今天没有问题的嘛!真是麻烦!”   衣裤穿好之后,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不过我并没有给他打电话的机会,在他准备拨号之前我便抢先一步伸手将他的电话夺了下来。   他愣了一下,然后立刻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看了下他手机上准备拨出的号码信息,联系人只有一个代号:老板。   “这个‘老板’是什么意思?是指学校这边的特殊生意的老板吗?”我举着手机问他。   胖子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冲过来想要把手机抢过去,我把手往旁边一躲便轻松避开了他的胳膊,接着我抬起膝盖狠狠地朝着他的肚子撞了一下。   他肚子上那层厚厚的肥肉起到了非常好的减震作用。这可以保证被撞一下不至于使脏器受伤,不过撞击带来的冲击力还是让他倒退了两步,然后撞翻了身后的桌子,他整个人也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他狼狈地咧着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想要张嘴喊人。   我立刻抢先道:“你应该也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吧?你想让我把你干过的这些事曝光吗?她只有15岁,你知道跟未成年人发生这种关系算是什么罪,这可不只是嫖这么简单,法律你应该多少懂一些的吧?”   胖子的眉心顿时拧成了一个大疙瘩,额角也冒出了汗,显然他知道这件事被抖出去的后果。所以他乖乖闭上了嘴,而且身体一沉又坐回到了地上。   我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胖子不要出声,而我则按下了通话键,把胖子刚刚想要打的这通电话给打了出去。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才终于被接起来,紧接着一个听起来十分熟悉的声音道:“您好,胡老板还有什么需要吗?”   说话的是个男人,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学校的教务主任。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冲着周洁扬了一下下巴,并用口型和手势示意她弄出点声音来。   周洁挺聪明的,她立刻哼了一声,还挪动了几下桌子,发出吱呀吱呀的晃动声。   电话里的人“呵呵”地笑了下。然后便挂断了电话,这反应已经完全可以说明问题了他清楚地知道在学校的旧教工宿舍楼里正在发生什么事,刚刚的那通电话在他看来只是这位姓胡的胖老板误碰了手机而已。   “你姓胡?”我拿着手机问地上的胖子。   他紧锁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然后极不情愿地冲我点了点头,在点头之后他也恳求道:“你把手机给我,我要走了,就当我没来过,我们没见过面,我肯定不会把你的事跟任何人说,这还不行吗?”   “不用,你不用替我保密,你可以随便说,真的!”我笑着回答。   这胖子被我制得有点没辙了,他痛苦地向后仰着脑袋,紧着鼻子咧着嘴,一副眼看就要抓狂的表情。   我没有再去理他,而是对周洁问道:“这就是学校里藏着的秘密吗?”   周洁冲我笑了笑,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   “昨天往你头上淋东西的那几个女生也跟你一样吧?”我继续问。   “嗯,今天我值班一天,算是我多嘴的惩罚。不过做一天也不是没有好处,我可以得到一些钱,而且还能继续在重点班里多上两周的课。”周洁回答道。   “三班是重点班?”   “对,一二三班是年级的重点升学班,老师教的内容跟别的班不太一样,进度会快一些,做的题目难度也会大一些,不过最主要的大概是班里的那种氛围吧,学习的氛围。”周洁用讽刺似的语气笑着说。   “这算是一种交易?”   周洁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耸了下肩膀说:“就算是吧,你也在班里看过的,难道你没发现前面三个班的女生都非常漂亮吗?这可不是什么偶然现象。”   我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实跟周洁所说的一样,且不提一班和二班,我之前去过的那个三班真的有不少很漂亮的女生,不过相貌、身材相对成熟一些的倒不是特别多,我想这大概是为了满足“客户们”的不同口味。   “学校里有不少人知道这事吧?那个王浩天好像就知道。”我接着问。   “他啊,他算是知道一点点吧,他以为学校在利用班级人员名额的事讹我家的钱,他还怀疑学校的老师对我不规矩,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这些初中的小男生根本什么都想不明白,太幼稚了。”   周洁继续维持着她脸上的笑容,但那笑容看起来却透着诸多的无奈,而她那种与实际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大人式的语气更让我感到心塞。   “关于学校里每年都发生的失踪或者自杀案……”分手妻约   “这不是很明显嘛,我警告过你了,不要问太多的事,不要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她会害死你的,这事不只是几个老师在作怪,整个学校里都不正常,有些人确实挺敏感的,不过这种事越是敏感就越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有一些女生觉得太委屈了,就真的自杀了,还有想告发的,最后都失踪了。”周洁平静地说道。   “那你呢?跟我说这么多不害怕吗?”   “害怕?呵!”周洁笑了笑,“你以为我在乎能不能考个好高中?我根本无所谓,还有学校那些各种各样的威胁,我完全不怕。初一下半学期,他们把我带到了音乐教室,就是那个七大不可思议的教室,在那里有三个男人在等着我,老师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乖乖听话,他们就会开除我。当时我太傻了,我想着我爸为了我能进五中花了不少钱,我不能让他这些钱白花了,所以我就忍了。那三个男人身上臭味我倒现在还记得,那气味好像都渗透在我的皮肉里了,洗都洗不掉。”   说着,周洁看了眼旁边那个姓胡的胖子,不屑地笑了下。   随后她继续说:“那天完事之后教务主任给了我一千块钱,告诉我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关于钱的问题就说是奖学金,奖励我学习成绩好。我没听,回家我就把这事告诉了我爸,我爸都要疯了,他直接跑去了学校,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完全变了,我不知道学校里的那些人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反正他不再觉得我被欺负了,他认为学校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为了我们家好,他还让我乖乖听学校的话,只要忍过三年就行了。”   “所以这就是你什么都不害怕的原因?”我问。   “嗯。”周洁点了点头,“我是单亲,我刚出生的时候我妈就跟人跑了,是我爸自己把我带大的,他真的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不过他那天回来时的眼神把我吓到了,感觉我在他眼里已经不是女儿了,就像是一件货,他把我高价卖给了学校。我从那天开始就已经想通了,我什么都无所谓了,三年,我听学校的话,乖乖的赚钱,这些钱就算是报答他的养育恩,初中毕业之后我会和他断绝关系的,至于将来是死是活,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在初一的那天就已经死了。” 第426章 隐藏在校园背面的阴暗   周洁并没有死,她人活得好好的,但我依然能够明白她那句“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关于她,关于学校里其他那些女生的事情我已经了解的足够多了。而我现在更在意的是那个穿着旧校服的女鬼,那个可以在太阳底下露面又莫名其地从我眼前消失的特殊存在。   我稍微顿了下,等周洁的表情变得稍微平静一些后我才改变话题问道:“跟我说一下那个出现在你们班级门口的女人吧,就是你警告我不要继续追查的那个。”   “她啊,话说你真的能看到吗?”周洁怀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我其实不是老师,我是个阴阳先生。能看到鬼是很正常的事情。”   “阴阳先生?哈哈哈……”周洁又笑了,不过这次她的笑并不勉强,“你不是在唬我吧?真的有阴阳先生吗?就是用符啊式神什么的那种?”   “对,你知道的应该是日本的阴阳学,我学的是中国传到道教的,虽然一些名字的叫法不同,不过都是同源。”我回答。   “好吧,我信你,那为什么你一个阴阳先生会跑到学校里做老师呢?”周洁反过来向我提问道。   “我这算是多管闲事吧,反正就是机缘巧合就搅和进来了。”我回答。   “算了,我也不问那么多了,关于那个女生,她好像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可能也跟我一样遭遇了一些事情吧。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好像是跳楼自杀了。你知道的,学校的七大不可思议,其中有一条是说在晚课铃声的时候去顶楼就能看到跳楼的女生,说的就是她。”   “你也见过她吗?”我问。   “见过一次,就见过那么一次,而且就在这个楼里,当时跟她在一起的男生已经死了,一个月前死的,他被人按在了水龙头下面淹死了,还被伪装成自杀,学校的人干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了。”   “那个男生来过这个宿舍楼?”   “来过,他跟我们是一样的,有些客人喜欢像我这样的看起来有点大人模样的女生。也有喜欢感觉好像小孩儿的,也有特殊的客人喜欢男生,学校方面就什么都满足。”周洁回答道。   “所以说,能看到那个女生的人应该都到过这栋楼里做过……做过工作?”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就随便说了个。   “嗯,起码在你之前还没有无关的人看到过那女生,所以昨天我才会去提醒你的,因为你突然跑出教室说看到了个女生,这很奇怪不是吗?我就是怕你会陷进来最后想抽身都没办法。”周洁道。   “我不需要抽身,我会把所有该抓的人全都抓起来。我觉得这点事我还是能办到的。”我自信地说。   “能吗?就凭你一个阴阳先生?这里面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不只是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其实最恐怖的是来过学校里的那些客人,他们都是很有来头的人,有些真的是惹不起的。杀人的事他们都干得出来,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周洁怀疑地说着,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我能做的事情多着呢,总之我会把这学校里的勾当全都抖出来,如果真到了需要上法庭的时候,你愿意为我作证吗?证明学校里在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望着周洁问,“我知道这一定会让你的名誉受损,你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来。”   周洁冲着我笑了笑,然后耸了下肩膀道:“我说过了。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一个连死亡的准备都已经做好的人还会在乎什么名誉吗?”说完,周洁忽然换上一脸最最严肃的表情,并正色对我说:“如果你有办法扳倒他们,我愿意作证!”   地上坐着的胖子一直在听我和周洁说话,当他听到“作证”这个话题的时候,他便把眼睛瞪得老大,似乎生怕我会让他也去作证一样。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冲他道:“放心,我没兴趣揭你的短,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良嗜好,你如果害怕别人揭你的短,以后就管住了你的下半身。当然,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的,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作证吗?”胖子紧张地问道。   “你这么愿意进监狱?”我反问。   “不不!不愿意!”胖子连连摇头。   “不用你作证,不过我需要一些实质性的证据,比如学校里怎么揽客的,或者付款渠道之类的。”我说。   胖子把嘴一憋,好像不太愿意开口讲。   “怎么?还不愿意说?可能你是觉得就凭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扳不倒这所学校,还有他们的后台?你觉得如果你开口说了,结果我却失败了,最后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是不是?”我将问题连续抛给胖子。   胖子的眼珠转了好几圈,似乎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对我撒谎,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诚实。他冲我点了点头,在点头的同时他也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反应很明显能说明他并没有撒谎,因为撒谎的时候他会紧张,而紧张的时候人往往会下意识地屏息。   既然他诚实了,我也开诚布公地回答道:“我确实没有把握能扳倒学校的后台,但另一件事我可以百分之百地办到,那就是把你先送进监狱。”说着,我将我的警官顾问证拿了出来,并在胖子的面前翻开。   “看清楚了吗?阴阳先生是我的主业,不过我还有个干警察的副业,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带走,证据的话……”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巾、套子,“好像满地都是嘛,另外你们两个人的身上也……”   “不用说了!”胖子连忙抬手示意我停下来,“我……我知道了,我按你说的做。”   胖子很识时务地答应了我的条件,随后他也如实地把与学校方面进行特殊联络的方法跟我详细说了一下。   就如我所看到的一样,在五中重点中学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学校从上到下许多人都在维系着这个秘密这里既是一所学校,同时也是一个风月场,他们专门为一些富豪们提供特殊服务。   这绝对是一种特色,那些富豪们见识过的女人太多了,有时候他们或许需要一些刺激,但又想让这种刺激来得更安全一些,而五中似乎就成了他们的最佳选择。叉叨坑扛。   根据胡胖子的说法,五中提供这种服务已经有十七年了,最初只是小打小闹,但后来随着参与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背景越来越复杂,规模也几乎覆盖了整个学校,用他们内部的话来说就是“兄弟会”。   名字叫“兄弟会”,这里也确实在实行会员制,想要来这里玩必选先入会,想入会则必须要有推荐人和保证人。而且有了保证人还不够,在入会之前会有专人对准会员的身份背景进行调查,在确认不会存在风险后才会批准入会。   这些专门负责身份背景调查的人并不是学校里的人,而是跟学校有过“业务往来”的大客户,起初他们或许是担心自己做过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被曝光,所以硬要加入到学校幕后的“服务体系”中来,但后来他们便发展成了这套“服务体系”的股东,他们甚至把自己的人安排到学校里来就职。   关于钱的方面,胡胖子说他并不会跟学校进行交易,一切费用都是直接支付到兄弟会的,不过他们之间也有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每次来学校都要带个几百块的现金算作付给看门老头以及服务者的小费。~   胡胖子说他的保证人就是学校的教务主任,他之所以称孙主任为老板,因为在这位主任来学校工作之前,他们曾经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时候他们便互相称呼对方为“老板”,这个习惯也一直保持至今。   很明显,那位教务主任并不是一名教育者,而是像胡胖子说的那样,他是兄弟会安插在学校的“自己人”。   胡胖子所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我想再多问他一些东西他也回答不出来了。不过我依旧没有选择就这么放他走,在他离开之前我又向他提了个要求,就是让他带周洁一起离开学校。   我相信凭他这个老客户的关系,想带一个女生离开学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虽然我未必能在今天把整个学校里的这档子破烂事全掀翻,但起码周洁在今天可以休息一下,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胡胖子整理好衣服之后,周洁也把校服都穿戴齐整了,随后他们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储物间,而我则在房间里把虎爷叫了出来。   我并没有忘记我到旧宿舍楼的最初目的,我是来找赵野的,现在他还在楼里,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他整天闷闷不乐的缘故。那并不是因为受到了鬼怪的影响,也跟什么七大不可思议无关,他确实害怕死,但会要他命的不是鬼,而是人。   他的情况也让我想到了另一个人,他也同样是在初中时遭遇到了一些事,而那些事也导致他在成年后发展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我并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所以我必须阻止这一切,但也要讲求方法。 第427章 元神出窍   宿舍楼总共有三层,每层楼的格局差不多,都是一条狭长走廊,走廊的左右两边是并排的宿舍。因为宿舍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所以门基本都没有上锁,想要在这栋楼里藏身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估摸着胡胖子和周洁已经出了宿舍楼了便从地下储物室里出来,然后在虎爷的引领下从侧面的楼梯上了二楼,并在二楼东侧的第三间宿舍里发现了赵野。   这件宿舍比一楼地下室的库房要干净得多,感觉跟一般的学生宿舍没有多大区别。这可能是为了给客户提供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所特意准备的。赵野坐在宿舍床的下铺摆弄着手机,他并不是一个人,坐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女人,那正是之前从我眼皮底下消失的女人。叉介帅血。   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进行任何交流,赵野专注地玩着手机,那女人则在一旁专注地看着赵野,两个人好像各自活在完全不相交的小世界里。   我在门外等了一会,见他们完全没有开口讲话的意思后我也选择直接推门进到宿舍里。   我的出现让赵野吃了一惊,同时也让旁边的那个女生愤怒不已,还没等赵野开口,那个女人便暴跳着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一边猛烈地摇晃着一边大喊道:“他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谁也别想!”   她想摇就随她去摇,我根本没有反击的意思,我的目光始终盯着赵野,而他也同样盯着我。眼神中流露出异常复杂的神情。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放心。我不会把这些告诉你哥,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如果你需要一个人来谈谈的话。我可以介绍你认识一个朋友,他跟你有着类似的经历,或许他可以在精神上帮你找到一个释放压力的出口。”我对赵野说。   听了我的话,赵野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他的目光也从我的身上转向了那个抓住我衣领的女人。   我也同样看向了那女人,并用极低的声音问她:“你到底是谁?”   “你会害死赵野的,我不让你这么做,我要先杀了你!”那女人突然发疯一样冲我喊叫道,同时她的手也转到了我的脖子上,并用力地掐了下去。   这次我可不会让她继续为所欲为了,我用力推开了她的胳膊。然后探出手反过来去抓她的脖子。   和之前一样,她呼地一下从我眼前消失了,不过我向前冲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我直接冲到了赵野的面前,并且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同时我的另一只手则拿出一把匕首架在了赵野的脖子上。   赵野毕竟是个小孩,在看到我抽出刀子的同时他整个人都吓傻了,甚至连喊叫都不敢。   我并不想吓到他,在凑到他身边的同时我也连忙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不用怕,我不是针对你。”在说话的同时,我也轻轻捏了一下赵野的肩膀。   赵野依旧有些惊慌失措,不过他总算还能勉强镇定下来。   我拽了下赵野的肩膀,让他从床边站起身来,我则随即绕到他的身后,从一个更舒服的角度把匕首完美地卡在他的喉咙上。   “你不是要保护他吗?你出来保护啊!不出来我现在就割开他的喉咙!”我对着空气威胁道。   这一招果然有效,我刚喊完,那个穿就校服的女人立刻现身在宿舍里,并且对我怒目而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缠着赵野?”我问她,同时也把匕首向赵野的脖子逼近了一些。   那女人害怕了,她连忙道:“别伤他!”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伤他!”我谈判道。   “好,你问,我回答,只要你不伤害他。”女人妥协道。   这个回答是我很愿意听到的,我将刀子稍稍拿开了一些,然后再次问:“你是谁?”   “我叫陈雪漫,是五中的学生。”她终于肯乖乖回答了。   “你为什么会是这种半鬼不鬼的状态?你死了吗?”我继续问。   “我……我……我不知道。”陈雪漫吞吞吐吐地给出了一个我最不喜欢的答案,不过她马上又补充说:“十三年前,我从学校顶楼跳下去了,不过我没摔死,我一直躺在医院里,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另一个身体是躺在医院里的,可是这个我却可以到学校来。”   元神出窍?   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而且这也是唯一一种合理的解释。鬼是不可能在阳光下出现的,但人的元神却可以,这个叫陈雪漫的女生显然是在跳楼之后变成了植物人,而她的元神也在坠楼的同时出了窍,并且一直没有办法回去,只能在学校里游荡。   “你跳楼是因为他们逼你做……那个,是吗?”我并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   陈雪漫点了点头。   “学校有七大不可思议,说是在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去顶楼可以看到跳楼的女生,说的就是你吧?”我问。   “我不是去那里跳楼的,我只是不想看到其他人和我一样,我是去阻止他们的。”陈雪漫在说话的同时也看了眼赵野。   她的这个眼神也向我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赵野或许并不是有意要去顶楼找什么校园里的七大不可思议,他是去跳楼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我也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因为继续说下去很可能会对赵野的内心造成进一步打击。我尝试着改变话题道:“你的另一个身体,她住院的地方在哪?你能带我过去吗?”   “你会放过赵野吗?”陈雪漫问。   “只要你带我去你的医院,我马上放了赵野。”我道。   “好,我带你去,你放了他。”   “我肯定会放了他,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你敢再跟我玩失踪,我肯定回来一刀把这小子宰了。你可能想要救所有人吧,那些跟你有着同样遭遇的人,你想救他们可是总也救不成,最后他们还是死了。现在赵野能不能顺利熬到毕业就看你听不听话了!”我继续扮演着坏人,同时也猜测着陈雪漫的内心。   陈雪漫的脸上写满了厌恶,但她拿我并没有任何办法,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她艰难地冲我点了点头。   我收起了刀子,并将赵野向前一推。   陈雪漫立刻迎到了赵野跟前,并且抬手扶住了他。   赵野冲陈雪漫摇了摇头说:“我没事的,你带他去医院吧,也许他有办法让你醒过来。”   陈雪漫似乎并不想这样离开赵野,她不停地冲赵野摇着头,随后她也用力拽了下赵野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对赵野进行着最后的保护。   我举起了两手做投向状,然后慢慢地绕到了门口。   “你还有什么想要跟赵野交代现在就说吧,我先去后门那等你,十分钟后你如果没出现,那我就会来捅死他!听懂了吧?”我威胁了陈雪漫一句,而她只是瞪着眼盯着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我并不需要她对我做出回应,因为我已经看清楚了她的内心。   十几年的元神出窍让她的精神状态变得并不那么稳定了,而且这十几年里她看到了太多人选择了死亡,或者是被死亡所选择,这也让她的精神状况变得越发极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的本性并不坏,她不想让任何一个学生死。   走廊里很安静,不过这份安静很快便被脚步声打破了,我刚推开门便看到一个男人吹着口哨从楼梯那边走了过来。   他长得虎背熊腰,留着连鬓络腮的胡子,看起来就像一头棕熊,他迈着大步朝宿舍这边走了过来,眼睛则看着每一个宿舍门上写着的号码。   我并不知道这楼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服务者在值班,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家伙肯定就是来找赵野的。   果然,当我推门走出来的时候,这男人顿时皱起了眉,似乎他并不愿意看到自己钟爱的服务者被其他人分享。   不过他的不满只是表现在他自己的脸上,并没有转化为行动,他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随后便将目光转到了宿舍门上。   “你是兄弟会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我并没有走开,而是向左横移了一步挡住了过来的这个大块头,并主动找茬道。   他块头大,个子比我高出了半个头,因为我们距离已经非常近了,他看我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这种身高的差异也让他对我的厌恶变得更具压迫感。   “你是新来的?懂不懂规矩?”他不爽地说道。   “我犯了那条会规了?”我装傻道。   “会员之间是不能谈话的,你懂不懂啊?”他紧着鼻子问道,随后他一边哼着气一边摆了下手,意思显然是不想跟我多说话了。接着他便伸手过来推我的肩膀,而他的眼睛则盯着赵野所在宿舍的门牌。   就在他的手触碰我肩膀的一瞬,我猛地抬起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这突然的动作让这大块头吃了一惊,他刚想对我动手,我的右拳已经快速地朝他打了过去,并且在他出手之前击中了他的喉结。   这一拳直接把他打得跪在了地上,他脑门顶着地面,两只手全去捂住脖子,而他的口中只能发出沉闷的喘气声以及嘶哑的咳嗽,想喊已经不可能了。 第428章 还魂   旁边就有空着的宿舍,我直接伸手抓住这大块头的衣领,拽着他进了隔壁的房间。   到了屋里,这大块头似乎也从刚才那一拳的冲击中缓了过来。他猛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瞪着眼珠子朝我扑了过来,抡起拳头便我的脸上砸过来。   我一不躲二不闪,直接用左拳头迎击过去。   喀嚓一声,我的拳头并没有什么事,但他的右手已经明显变了形。不过他并没有机会因为疼痛而发出喊叫,因为在和他对了这一拳的同时我也顺势凑近他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翻白着眼睛发出一连串的闷哼。为了让他彻底闭嘴,我又给了他肚子两拳,把他打到只能跪在地上,其他多余的动作一概做不了。   随后我抓着他的衣领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揍你吗?”   他咧着嘴表情痛苦地点了点头说:“因为……因为你不喜欢我碰他。”   “对,我确实不喜欢你碰他,但是我想表达的意思跟你想的肯定不一样。”我道。   “不……不一样?”他侧头看了我一眼。   “对,不一样!”我厉声回答道。   “你不是……不是兄弟会的人?”这大块头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珠开始在眼眶里滴溜溜地乱转,显然是在盘算着什么。   “你在想学校的事是不是已经暴露了,兄弟会的成员名单是不是也已经外流了,对吧?”我问道。   他明显一惊,全身也跟着一激灵,看样子我是猜对了。   “放心,目前为止我还没打算对你们这些兄弟会的成员动手,不过也快了,我知道学校这边一旦倒了。兄弟会所有成员的信息也会消失,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我假意安抚着他。   他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先前的慌乱也渐渐消失了。   我看他冷静下来了也就不再跟他兜什么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进兄弟会,需要一个保证人。你能不能给我搭这个桥?”   “这个……”他顿时皱起了眉,“你是……警察?”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我回答。   “那……”他犹豫了,这种事无论是谁都会难以抉择,他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我知道你不好选择,你可以选择不答应我,还可以出去之后就乱放炮,让兄弟会的人都撤走,从此跟学校这边再没有任何关联。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得提醒你一下,我可能因为你的选择找不出兄弟会的源头,不过我见过你了。我不敢说在黑白两道有多吃得开,但想要废了你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说罢,我直接朝着这件宿舍靠窗子的位置指了一下,在房间里堆着许多破旧的桌椅,虎爷随着我的动作从我的身后跃了出来,然后一巴掌将桌子拍得稀烂,随后它也慢慢显出了身形,并冲着这个大块头张开了血盆大口。   大块头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的嘴巴大张着,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几声响,就像一只母鸡。   我伸手托了一下他的下巴,把他大张的嘴巴合拢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刚才你看到的不是魔术,我是阴阳先生,如果这个你不懂的话,那道士你总知道了吧,我会请一些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你如果以为请保镖什么的能保护得了你那就大错特错了,而且你觉得我用它把你灭了,警察能奈何得了我吗?”   大块头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摇了摇头。   “那现在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吧?”我问。   “我……我知道了!不过……不过兄弟会对会员的身份查的很严的,有关你的背景他们会摸的很清楚,不是你想进就进得去的。”大块头说。   “没关系,只要你能引荐我跟里面的关键人物见个面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我想能进兄弟会的人应该多少都有点背景吧,你是做什么的?”我问。   “我……”大块头有点不想说。   “别废话!想我现在就把你一条胳膊拆下来吗?”我一边威胁一边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   “别别!我说了,我是富华建业的市场总监!”大块头连忙告饶并回答道。   富华建业我是知道的,在市内好多楼盘都挂着富华的名字,没想到那的市场总监竟然也好这一口。   “可以,也算是有些来头,你的电话告诉我,今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咱们详细聊聊。”我边说边拿出手机。   这大块头没敢反抗,乖乖地把他家的电话号码告诉给了我。   因为我跟陈雪漫约好了十分钟在学校后门碰面的,所以我也没继续在这个富华的市场总监身上浪费时间,在记下了他的手机号之后我对他说:“你是不是专门为了赵野来的?”   他点了点头。   “那你待会就去把他从学校里带出去,不许对他做多余的事,带出去之后就直接送他回家,如果我知道你干了其他的,你知道我的手段。”我威胁道。   “好……好的,我知道。”他服软道。   我满意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起身出门来到一楼,并趁着看门老头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门溜出了宿舍楼。   外面还在下雨,不过小了不少。   我在外面等了两分钟左右,陈雪漫也从楼里出来了,不过她看我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敌意。   “你见到那个大块头的胡子男了?”我问。   “见到了,他要送赵野回家,我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刚刚你们就在旁边的宿舍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回答。   “你耳朵还挺灵的。”我笑着应了句,然后道:“别说这些了,带我去医院吧。”   陈雪漫点了下头,然后便飘身朝着学校侧门那里移动,而我则紧跟在她的后面。出了学校之后,陈雪漫的移动速度明显减慢了不少,她的身影也变得有些模糊,似乎离开了学校那个地方,她的神智也会变得不清醒。   我跟着陈雪漫步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到了位于市中心附近的医大附属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陈雪漫的状况也变得极差,我问了下她现在感觉如何,她说她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有点想睡觉,但又没办法睡着,而且全身上下哪里都痛。   人的元神是不会有痛觉的,更不会觉得困,她的种种反应都是由肉体产生的--她的肉身确定就在医院里了。   我跟着她一路到了住院处,然后到了高档的特护病房区,在来到其中一间病房的门口时,陈雪漫的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我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她这才勉强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不过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异常,身体甚至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病房的门上有一扇乌玻璃窗,从窗口我可以看到里面的单人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而且在病床旁边还有一个人坐在那扶着额头。   我轻轻敲了下病房的门,然后没等里面的人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到了病房内。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看起来大概25、6岁的样子,头发整理得很好,脸色也不差,虽然模样有些差异,但大体的轮廓并没有改变多少,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里躺着的女人就是陈雪漫,只不过她的肉身比她的元神要老了十多岁。   坐在病床旁边的是个中年男人,他身材略有发福,面色也不错,似乎陈雪漫的医疗费用并没有影响这男人的生活质量,而且他的穿着打扮看起来相当有派头,估计家底不薄。   他看到我之后立刻站起来问:“您是……”   “她是陈雪漫吧?”我指着病床上躺着的女人问。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陈雪漫的父亲?”我继续问。   “对。”中年男人回答道。   “我是来让陈雪漫醒过来的,我有办法。”我开门见山地说。   中年男人顿时眼前一亮,不过这反应也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随后他便皱起了眉盯着我的眼睛,他明显对我的话,或者是对我这个人产生了怀疑。   我连忙笑着解释道:“你放心,我不是来骗钱的,我只需要把一些符纸、米还有几只蜡烛放在你女儿身边,然后念几句咒,绝对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整个过程你都可以在旁边看着,我真的只是来帮忙的。”   “为……为什么你要来帮我?我们认识吗?”他依旧疑惑道。   “我们不认识,但我跟你女儿认识,她在五中读的初中,后来以为一些事情跳了楼摔成了植物人,对吧?”我道。叉介帅技。   “对,学校是因为一些同学间的矛盾。”中年男人紧锁着眉头道。   “五中是不是经常派人过来看陈雪漫的状况啊?”我突然有了些疑虑。   “几年前确实有来过,不过大夫说我女儿没有可能醒过来了,那之后学校也就不再过来了。”中年男悲伤地说着,他的话也向我说明了他为什么会对我产生怀疑。   “你闭一下眼睛。”我对中年男人说了句,然后便念起了开眼咒。   中年男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还是听话地闭了眼,而我则在开眼咒念过之后在他的眼皮上轻轻一抹。   “可以了。”我说。   中年男慢慢睁开眼,接着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的身旁。   在我身边,陈雪漫的元神正虚弱地靠着我,她的目光呆滞,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   “这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男人惊讶地问道。   “你女儿元神出窍了,不过我有办法把她的元神放回身体里,只是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我说。   “好,你说需要什么,我现在就去准备!”中年男激动地说。   我也没跟他客气,就把还魂需要的所有东西都跟中年男人说了下,他也立刻着手替我准备。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送来了我想要的所有东西,我也将它们分布在陈雪漫的身边,然后开始还魂。   引魂咒念过之后,我帮忙扶着陈雪漫的元神躺到病床上,并跟她的身体重合,接着我又开始念定魂咒,再以血为祭,将拇指按向陈雪漫的额头。   当我将手指拿开的一瞬,陈雪漫猛地睁开了眼睛,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她躺了太久了,肌肉都已经萎缩了,这让她根本没办法做任何动作。不过她的嘴巴张合了几下之后却发出了声音,她用微弱的音量说道:“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他们杀……他们杀我!” 第429章 不速之客   我想起来了?他们要杀我?   陈雪漫的这些话显然透露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信息,起初我以为陈雪漫是因为被学校逼迫着做了让自己觉得屈辱的事情,所以最后她选择了自杀,可她醒过来之后说出的这些话显然与之前她在学校里说的东西不相符。   “快躺好快躺好。别着急说话,我去叫大夫过来。”中年男人又喜又急地过来让陈雪漫在病床上躺好,不用喊叫、不要尝试去乱动,随后他便喊着之前帮我筹备还魂工具的那些人出去喊大夫过来。   陈雪漫并没有按照她爸爸的意愿安心躺好,她依旧在重复着刚刚那些话,她的目光也集中在了我的脸上。   “他们要杀我。他们……是她!是她!”陈雪漫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她挣扎着抬起了胳膊,并且朝我伸出了手。   我赶紧过去握住她的手并冲她点头道:“我在这,不用着急,没人能伤到你了,你有什么话就躺好慢慢说。”   陈雪漫缓缓地点了下头。然后声音微弱地说:“是校长,现在的那个校长,是她把我推下楼的,是她。”   “那个女的刘校长?”我问。   “嗯,不只是我一个,还有……还有41个学生,他们都是跟我同届的,我们……我们打算揭发。但是……但是他们都被……都被害死了。还有更多,更多人,不只学生,还有家长,很多很多人……”陈雪漫断断续续地说着。 41个学生,这差不多是一整个班级的人数了,这么多学生死亡应该是件大事,五中是怎么把这事压下来的?   刘校长也跟我说过,五中每隔三年都会发生学生自杀或者失踪的事情,不过根据陈雪漫的话,出事的频率或许并不只是刘校长所说三年一次,或许一年一次。或许频率更高,涉及到的人也更多。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陈雪漫还想继续说下去,我也很想听听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可是她的状态越来越差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似乎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我赶紧示意她不要再开口了,有什么话等会慢慢说。   很快,医生和护士都赶到了病房,并对陈雪漫的状况进行了检查。   我没有在病房里打扰他们,在退出到走廊之后我立刻给九公主打了个电话,但我没有在电话中对她细说,只是让她务必现在就到医大附属医院来,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讲。   九公主没有推脱,放下电话后不到十五分钟她就赶到了医院。   见面之后我和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然后我直接对她说:“我发现一个大事,一个关系到很多人命的案子,而且可能牵扯到全市很多人,也许警察内部也有人参与了。”   “到底什么情况?”九公主锁着眉头,表情严肃地问。   “跟五中有关的,那地方太不简单了。”我起了个头,然后便详细地把我这三天在五中的所见所闻一一向九公主交代了一遍。   九公主听得一脸的阴沉,拳头攥得紧紧的,而且咬着牙,愤怒已溢于言表。   说完全部情况后,我又叮嘱了一下九公主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真的保不齐在警队里就有跟五中相关的人,如果我们操之过急很可能什么证据都拿不到,最后让这群恶人全都跑掉。叉阵边圾。   九公主并不觉得警队里会有兄弟会的成员,不过她还是愿意保守这个秘密,并配合我进行后续的一切行动。   当我俩一起来到陈雪漫的病房时,医生已经离开了,陈雪漫的病床边又多了个中年女人,那显然是她的母亲。   陈雪漫的父亲看到我便立刻迎过来抓住我的手声泪俱下:“太谢谢你了,这真是……真是奇迹发生了!谢谢,别说什么不要我的钱,你需要什么回报就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真的……太谢谢了!”   “报酬什么的真的不用了,我救你女儿也不是为钱,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话说,陈雪漫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能正常说话了吗?”我问。   “可以是可以了,不过医生说雪漫她还是需要控制一下情绪,不能太激动,运动的话要慢慢来,先从简单的开始。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她醒过来了。”他依旧激动着说道。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便将目光移向了病床。   陈雪漫的脸色确实比之前要好许多了,呼吸也均匀了,但依旧没有改变的是她眼神中的怒意。   我来到病床边,陈雪漫这时已经坐起来了,她抬了下胳膊努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急切地说道:“我爸不懂,他们都不懂,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那个姓刘的女人很危险,十三年前,也是初三三班,整个班级的人都消失了!”   “十三年前的初三三班是吗?”我确认了一下。   “是的,十三年前的,我是班里唯一活着的人,她要摔死我灭口,她还会来杀我的,我爸不懂,你帮我跟他解释。”她摇晃着我的胳膊说道。   我冲陈雪漫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旁边那一脸茫然的中年男人道:“你女儿的话是真的,她是被人害成这样的,五中那所学校有问题,而且这问题比你想象得要严重得多。具体的情况三言两语也未必解释得清,总之你女儿并没有受刺激,脑子也没有问题,她说的话你们只要相信就对了。还有,这医院最好别让陈雪漫继续住下去了,如果学校的人发现她已经醒了,很可能会对她下手,你们最好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别回家,去个其他什么地方。”   这两口子有些犹豫,陈雪漫确实是我救醒过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两个必须听我的“胡说”。   不过九公主随后站了出来,她走到陈雪漫的父亲面前,并将她的警官证拿出来给他看了眼,然后语气严肃地说道:“这件事并不是玩笑,虽然目前我还没有拿到足够的证据,但还是请你们相信他的话。”   陈雪漫的父亲依旧有些为难,他看了眼自己的老婆,又看了看病床上的陈雪漫,似乎一时间他也难以做出决定。   而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在病房门口传来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随着房门被推开,一个我最不想要现在见到的面孔出现在了房门口----刘校长来了!   之前曾经给我按了个教师头衔的女校长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了,而且刚好把我给堵了个正着。   “刘校长消息挺灵通啊,她刚醒过来你就赶过来探望了?”我连忙主动过去跟这位刘校长打了声招呼,在我朝门口走的时候也掩护着九公主将警官证收起来,虽然我知道我在这里出现已经暴露出了一些东西,但亡羊补牢未必无用。   果然,刘校长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中明显透出了意外与惊讶,她愣了足有两秒才回过神来,然后笑着冲我点头说:“这不是常先生嘛,您怎么会在这的,我还想着怎么今天你没来学校呢。”   “劳烦你挂心了,我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必须要处理,碰巧这个麻烦事跟你的学校有关。你一定还记得前天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学校里总是出现怪事,每隔几年就有学生失踪或者自杀吧?我好像找到其中的原因了。”我对刘校长说。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表情也僵硬了许多,不过她还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在病院里暴露出她的焦躁不安。   “那原因是什么?”她勉强挤出了微笑,并向我问道。   “原因很简单!”我侧头看了眼病床上了陈雪漫,然后笑望着刘校长回答道:“学校里闹鬼,那些自杀的学生都是被鬼附身才跳楼的,失踪的学生也是一样,陈雪漫也是因为被鬼附身才会跳下去摔成这样的。我今天刚刚抓到了那只鬼,它一直依附在陈雪漫的魂魄里,现在它已经被我收服了,所以陈雪漫醒了,学校那边也不会再有什么威胁了,唯一遗憾的是陈雪漫的记忆受到了一些影响,她之前的记忆都不存在了。”   “记忆不存在了?你是说,雪漫她失忆了?”刘校长大睁着眼睛问,然后特意看了眼病床上的陈雪漫。   陈雪漫很聪明,她知道我刚才那番话用意何在,她也配合着装出一副茫然的神态来,可是她的演技并不如她的头脑,她眼神中的那股恨意已经完全出卖了她。不仅是陈雪漫,她父母的脸上那种诧异的神态也在说明我其实就是在胡说八道,而且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情况有多危急。   我并不觉得刘校长会看不出陈雪漫是在演戏,但她并没有去戳破,而是笑呵呵地走到病床边用温和的语气问:“雪漫,你还认得我吗?”   陈雪漫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也很快从刘校长的脸上移开了。   刘校长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走到陈雪漫的父亲跟前道:“对不起啊,是我当年没有帮你们照顾好雪漫,竟然让她在学校出了这种事情,现在好不容易她醒过来了,记忆又丧失了。哎……总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学校帮忙的您就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支持。对了,医生有没有说雪漫还要住院多长时间?”   陈雪漫的父亲被问得愣住了,他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场面,他摇了下头,然后便看向了我。   “不需要住院了,她今天就可以回家。”我赶紧接过话来,这时候也只能我来掌控局面了。 第430章 不祥的预感   “是吗?今天就出院了?不需要多在医院里休养几天吗?我还想着要不要联络一下雪漫的同学,让全班人都过来看看她,或许可以帮她恢复一下记忆呢。”刘校长语气中带着一些惋惜。   “这个不影响的,虽然出院了。但是你可以带陈雪漫的同学去她家里探望她嘛,我想见见同学说不定真能恢复她的记忆。另外,听刘校长这话的意思,你对陈雪漫之前所在的班级好像挺熟悉的?”我换了话题。   “当然熟悉了,那时候我就是雪漫班的班主任。”刘校长说道。   “十三年前的班主任,十三年后的校长。刘校长升得挺快嘛。”我试探了句。   刘校长只是冲我笑了笑。并没有对我的这句话做出其他言语的回应,而病房里也随之陷入了沉默。   不过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陈雪漫忽然开口说:“爸,我想吃点东西。”   她老爸赶紧到病床边问陈雪漫想吃什么,刘校长一见这情况便说自己学校还有事忙。就不多打扰了,等陈雪漫身体恢复一些之后她会叫上同学到陈雪漫家里拜访,陈雪漫的母亲自然客气地道了谢,之后刘校长便离开了病房。   她刚一走,陈雪漫立刻就想开口讲话,我赶紧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便快速来到门口朝外面看了一眼。   刘校长并没有在病房门口偷听,她出了病房后便朝楼梯那边走了。我让九公主留在病房里照看一下,而我则闪身出了病房门快速走到楼梯口。   我并没有着急追过去,而是在楼梯口的转角墙壁边站住并小心地往下看了眼,我这样做真的是个明智之举,刘校长并没有直接离开医院,她在下了一层楼之后便往下层楼的走廊右面转去。   我继续跟着下了一层楼,然后同样右转,再找掩护观察着刘校长的动向。   刘校长穿过走廊尽头的磨砂玻璃门,从楼间的悬空走廊来到了住院楼隔壁的行政楼,接着她又上了一层楼,并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口停了下来。   她朝左右两边看了一眼,我躲在一个转角的墙壁后。她望过来的这一眼并没有看到我,而在确认周围并没有什么情况后她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到了房间里。   我回到了楼梯口那里等着,过了不到五分钟,房门打开了,刘校长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一次她没再有其他行动,出门后她便直奔楼梯口,然后下楼出了医院大门,到了停车场开车驶向了公路。   我一直小心地跟着她,在确认她开车走了而且没有回来的意思之后,我这才返回楼内,然后到了她刚刚进去过的那个房间门口。   房间的门口写着“副院长办公室”几个字,我同样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到了里面。   在里面坐着的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头发有点秃,戴着镜片很厚的眼镜,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五中背后隐藏着的那些肮脏交易的影响,这个眼镜秃顶男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猥琐的中年色狼。   这秃顶眼镜男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一脸不悦地冲我摆着手说:“这里不看病的,你走错房间了。”   我根本没搭理他,只管回身把门锁给拧上了,然后直奔着办公桌走了过来。   这男人愣住了,他显得有些惊慌,两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你是兄弟会的人吧?”我走到办公桌前问了句。   他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反应已经不需要他对我这个提问进行任何回答了。叉阵边划。   “很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刚才刘校长过来跟你说什么了?”我问。   “什……什么刘校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秃顶男结结巴巴地敷衍着我,他的额角甚至冒出了冷汗。   我笑了笑道:“别装了,你的演技太假了,我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不然没你好果子吃。”一边说着我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把我的警方顾问证拿出来往他办公桌上一放,虽然没有打开让他看里面的内容,但就是这一个证件已经把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这……我……”他结巴着吐出了两个字,然后便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全身都在哆嗦着。   “你去过五中,对吧?”我问。   他的眼珠左右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着要不要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之后他又看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证件,这一眼似乎帮他下了决心。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将视线从我的证件上移开了,显然是准备铁了心否认到底。   “怎么?你是害怕兄弟会的人会报复你吧?如果你多嘴,他们会怎么对你?把你跟未成年人发生关系的事抖落出来?他们给你拍照了还是录音了?”我继续打击他的心理防线。   秃头副院长的冷汗越来越多了,他用力抿了下嘴,然后猛地站起身绕出办公桌低着头想要往门口走。   我一个跨步挡在了他的身前,然后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得向后一趔趄。他愣了下,然后紧锁着的眉头看着我,似乎惊讶于我竟然会对他动手,而在他惊讶的过程中我也继续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到了椅子上。   “听着,我没兴趣跟你兜圈子,你这种人的死活我根本不在乎,你可以在我面前保持沉默,但这根本没有意义。我见过你了,知道你是副院长,我相信现在只要我去网上随便查一查就能找到你的名字,没准连你住在哪我都能查出来。还有,今天晚上我会去跟我的保证人见个面,然后商量一下进兄弟会的事,不管我能不能进去,我肯定有办法让兄弟会的人知道我跟你见过面,而且从你这里打听到了不少事情!”   “我什么都没说!”他瞪着眼大喊道,而且努力想要站起来,但他的努力并没有任何意义的,我的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说,但他们不会相信你的,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在兄弟会那边保持沉默,不把你给供出来,等到最终破案的时候,我还会争取让你做个污点证人,少判你几年,也许还能给你个缓刑什么的;第二,你就继续顽固,而我则会在兄弟会那里讲你一大堆的坏话,如果他们问起我是怎么从你这得到的这些消息,我就说你是个软骨头,随便揍一顿你就全说了。”   说完,我抡起左拳猛地朝着他的办公桌砸了过去。   我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道,咔嚓一下办公桌的实木桌板就被我砸得从正中断裂开来,接着整个桌子完全散了架,桌上的电脑、小书架等等的东西全都掉落到了地上。   秃头副院长被吓得一哆嗦,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窝里冒出来了,现在他不只是脑门上冒冷汗,甚至连脸色都已经绿了。   “现在选择吧?是招,还是挨揍,我保证不会打死你,但你后半辈子能不能感觉到下半身的存在我就不敢保证了。”一边说我一边将拳头捏得嘎嘣嘣直响,然后猛地朝着他的脑袋挥了过去。   秃头副院长被吓得一闭眼,同时也大声喊道:“我说了!我说!我说!”   “这样才明智。”我的拳头停在了他的颧骨前,“说说吧,刚才刘校长过来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跟陈雪漫有关的?”我问。   “是,她让我盯紧陈雪漫,有什么突发情况立刻告诉她,就这样。”他回答说。   “没让你杀了陈雪漫灭口?”   “什……什么?”这秃头副院长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没做过杀人的事,就算去五中我也是被逼的,我只是帮他们洗钱而已,只是洗钱而已,杀人的事我根本没有做过,真的!”   “你确定没帮兄弟会杀人?”我瞪着眼逼问了一句。   其实我能看得出这家伙绝对没有杀人的胆量,他甚至未必敢于帮着学校或者兄弟会的成员杀人,但我还是要逼问他这一句,因为我需要用这个问题来掩盖住我此时此刻的惊讶。   之前周洁告诉我的一切,赵野身上发生的事,还有陈雪漫的遭遇,这些都让我单纯的认为五中的背后隐藏着一个阴暗的卖淫窝点,而兄弟会也只不过是个嫖客同盟,可是刚刚这秃头副院长突然说出的“洗钱”两个字却让我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   兄弟会似乎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加入其中的人也许不只是好色之徒,做地产的总监,医院的副院长,之前那个胖子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过感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此看来兄弟会倒更像是一个有着复杂利益关系的腐败集团,至于五中……难道它其实是一个为了让会员染上污点而特别设立的?   在我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秃头副院长也用力地摇头道:“我真的没杀过人,从来没有!我……我……哎!”   他表情痛苦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蹲在了地上哭了起来,似乎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异常的后悔。   我知道接下来无论我问他什么他都会老实回答了,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事情似乎正在朝着我根本无法控制的局面发展着,而且我已经没办法将它停下来了。 第431章 陈雪漫的回忆(上篇 )   秃头副院长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进行着忏悔,而我并没有打扰他的意思,一直到他哭够了,我这才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然后问他说:“关于兄弟会你都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在兄弟会里负责跟我联络的一直是个律师,我只知道流动的钱的数量,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副院长回答道。   “医院里还有谁是兄弟会的?”我问。   “还有心脏内科的一个教授,一个会计,还有一个采购。不过他们在兄弟会里的位置都比较边缘化。其实就是分他们点甜头封他们的嘴,他们都没机会接触兄弟会的核心,我也没有。”副院长回答。   “所以你就是他们的推荐人了?”叉呆圣才。   “对,我推荐的他们,其实是……是我把他们拉进这滩浑水了。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我真是……哎!”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我能看得出他是有心要悔改的,不管他这份忏悔是不是出于对我之前那段威胁的恐惧,只要他愿意配合,那一切都好说。   我没有在办公室里跟他继续细谈,而是让他跟我一起去了住院部。跟九公主汇合之后,我把大概的情况跟她讲了一下,然后让她把这个副院长带走。有关兄弟会的事情就由九公主来细问。   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做,我其实也给不出什么建议,毕竟我只是一个开阴阳风水店的小店主,破案抓人还是要靠警察,至于需要哪些警察来参与,哪些警察需要对其保密,这事就只能交给九公主了,我只能相信她接下来的判断。   九公主把副院长带走之后,我便催促着陈家的人赶紧跟陈雪漫办出院的手续,而且她们不能回家,我担心家里同样是个危险的地方,如果兄弟会是个危险的犯罪组织。( 那陈雪漫极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我问了陈雪漫的父亲有没有安全屋之类的地方,他想了想回答说他之前做房产生意的时候在深圳买过一套公寓,那里应该是非常安全的。我让他暂时把生意上的事放一放,直接带着老婆孩子去深圳暂时避一避风头,等人都抓住了,或者需要陈雪漫回来出庭作证时再回来。   因为之前把副院长带过来的时候,这个秃顶老头已经承认了他一直在替学校监视着陈雪漫的情况,雪漫刚一醒过来他就通知了刘校长,所以刘校长才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同时他也告知陈雪漫的父母,五中并不是好惹的,在背后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组织,所以他们听我的话赶紧逃走是绝对正确的。   有了副院长的说明,陈雪漫的父母也不再对我的话有所怀疑,在出院之后他们立刻着手进行去深圳的准备。   在他们出发之前,我也再一次跟陈雪漫进行了一番长谈,了解了一下她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她当时所在的三班,还有那被抹杀掉的41个学生。   陈雪漫告诉我说她其实并没有被牵连到五中的秘密服务体系当中,原因很简单,她的个人情况并不符合学校对“服务人员”的筛选条件。   根据她的说法,学校会特别瞄准那些家境条件很差,没有什么社会背景,但又学习刻苦,或者家长希望孩子可以在学校有个好成绩的学生,因为这类学生最容易被控制,也不太会反抗。   陈雪漫家庭条件优越,她甚至并不需要有太好的学习成绩也不必担心自己将来的生活,所以从始至终学校都没有对她产生过任何想法,她也不知道学校背后隐藏的秘密,她只是知道学校经常有外来听课的人,而这些人也经常找一些品学兼优、相貌也不错的学生去了解一下学校的情况。   起初陈雪漫并没有在意这些,其他的学生也同样没有注意,大家都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而且每次被带走的学生过一两个小时也会平安回来,看不出什么异样。   事情初露端倪是在初三的时候,当时陈雪漫对三班当时的班长非常有好感,班长是个很帅气的男生,学习成绩始终排在年级的前十名,他也经常被学校领导叫走,并在检查人员面进行报告演讲。   在初三的寒假前,陈雪漫觉得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初中就要结束了,她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跟这个帅班长有交集了,于是决定向这位班长表白,并将一张纸条偷偷放在了班长的书桌里,里面写着放学半小时后在班级里见面。   等到放学后,陈雪漫先离开了学校,在外面转够半小时之后便返了回来。   因为是冬天,放学之后已经没有太多人在学校里玩了,教学楼里更是空空荡荡一片寂静。陈雪漫一个人往教室的方向走,就在她刚上楼的时候,她看到班长和当时的班主任正从办公室里出来。   陈雪漫不想自己表白的事被班主任知道,所以就藏了起来,结果班长并没有回教室,也没有离开学校,而是跟着班主任一起去了学校的教职工宿舍。   陈雪漫不敢进宿舍楼,也不敢留在附近,所以就在校园外面等着,过了一个多小时后班长终于出来了,班主任刘老师就跟在他身边。两个人一路步行到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分开,而陈雪漫则一直跟在这两个人身后。   等刘老师走了之后,陈雪漫也很快追到班长的身后叫住了他,并问他到底在宿舍里跟刘老师做了什么事。   班长被吓了一跳,而面对陈雪漫的询问他却选择了沉默。   陈雪漫本以为班长会回答去宿舍里吃小灶进行特别补习之类的,可是班长却选择了沉默,这也让她对班长和刘老师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从那天开始陈雪漫就一直盯着班长,事情也终于在寒假后的第一天败露了。   在放假之前,陈雪漫偷听到了班长和刘老师的谈话,虽然具体、准确的内容她没有听到,但却知道了两个人会在寒假第一天到学校来。于是隔天她一早就到了学校门口等着,接着便看到陆陆续续有学生穿着校服来到学校里,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女生。   陈雪漫出于好奇也进到了校园里,很快她便发现这些学生都是去宿舍楼的,她紧随其后来到宿舍楼,可是看门的老头却阻止了她进去。   陈雪漫跟看门人吵了起来,她质问对方为什么其他的学生可以进,偏偏她就不行。   看门人不肯说,陈雪漫就死活不走,一定要讨一个说法不可。   就在两个人争执的时候,班长出现了,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班主任刘莹。   陈雪漫本来已经一肚子火气了,现在看到自己喜欢的班主任又一起出双入对地来到学校,她更是难掩愤怒,她直接冲过去抓住班主任的衣领质问到底这些学生来学校干什么。   还没等问出结果,班长就冲过来猛地拽开陈雪漫,还用力扇了她一个嘴巴。   “别闹了,这里根本没有你的事,这是尖子生来学校里补课,向你这种根本不用担心未来的人根本他妈的什么都不明白!”他大声骂,眼里却透着一种让陈雪漫完全捉摸不透的古怪神情。   但是自己被喜欢的男生骂了,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她负气地离开了校园,可是走了一半她又觉得不甘心,于是又返了回来。就在她快要走到校门时,她看到了好多车开进了学校,从车里出来的全都是些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脸上的笑看着就让陈雪漫感到恶心。   她没有进学校,就在校园外等着,随后的整个一天里陆陆续续有好多车、好多人进出学校,但里面的学生却一直到天快了黑才终于出来。   陈雪漫等到了快7点的时候,班长终于走出了校门,这一次他是自己出来的,陈雪漫也第一时间跑过去抓住班长的胳膊,然后将他带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僻静公园,并在那里质问班长今天在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些进出学校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去听课或是检查工作的。   面对陈雪漫的质疑,班长再次选择了沉默,可是陈雪漫却无论如何不肯就此罢手,她干脆就在公园里向班长坦白了她早就喜欢上他了,她不求能和班长将来可以在一起,只希望可以得到了一个回答。   即使这样,班长也还是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他只是让陈雪漫不要再管了,还说这里面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之后无论陈雪漫再怎么问,他都不再开口了,只是用沉默作为唯一的回应。   陈雪漫逼问不出结果,也只好作罢,不过隔天她就找来了班上的几个好朋友一起研究这件事,之后他们决定乔装改扮来学校这里观察情况。   要潜入学校对这些对学校环境了如指掌的学生来说实在太容易了,陈雪漫连同班级里的另外四男一女总共六个人用了连续一周的时间在学校内外观察、偷听,这一周里每隔一天便会有好多漂亮女生来到学校,接着便有豪车驶入。   几个学生和我的行动路线相似,他们也是翻院墙进到校内,然后小心地从后门进到了教工宿舍楼,也就在这栋楼内,这六名学生亲眼见了隐藏在学校背后的惊天秘密。 第432章 陈雪漫的回忆(下篇 )   这六个人所看到的一幕与我在宿舍楼里见到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陈雪漫他们见到的人数更多,场面也更火爆,对他们造成的冲击也更强烈。   他们没敢在楼里多待。几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在翻墙逃到校外之后,陈雪漫更是恶心得吐了起来。   在缓过神来之后,陈雪漫他们直接打了报警电话,可就在警察赶过来之前,学校里的人就好像提前听到了风声似的全都跑了出来。学生也一同出来了。   陈雪漫他们六个人一看情况不对索性就冲出来阻拦那些人。结果他们六个不但没能阻拦成功,反而挨了一顿打,等警察赶过来的时候,学校里的人都已经走没了。他们六个人虽然被打了,可是打人的那些家伙明显有所准备。这六个人身上完全没有留下伤痕。   陈雪漫不死心,硬是拽着警察到学校里看了一圈,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她自己还因此被带到了公安局接受了一番批评教育。   从公安局里出来之后,陈雪漫并没有罢手,她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揭发学校的恶行,但她却有办法从中打乱,让学校里的人没办法再对学生出手。就在当天晚上。陈雪漫和当天跟她一起的另外五个人联络了全班的同学,隔天一早,三班除了班长以外,其他成员全部就为,大家在校门口拉开阵势守门,不让任何人进校园。(   当天确实有不少的学生和开私家车的人来学校,其中学生看到三班的这些人转头就跑开了,那些私家车也做了同样的反应。等到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班主任刘莹终于出现了,她过来劝说学生离开学校,不要闹事。   陈雪漫第一个站出来指着刘莹的鼻子道:“你也算是老师吗?让学生做出那种事,然后还在一旁掩护着。还想要隐瞒,这算是老师应该做的吗?你根本不算什么老师,你都不算是个人!”   班里了其他人也都从陈雪漫他们那里得知了一切,而且其中有好多人都对放学后有好多女生先后前往教工宿舍表示了怀疑,现在陈雪漫他们发现了一切,学生们自然群情激奋,一个个全都围上来开始对班主任发起围攻。   一开始他们只是质问,后来质问变成了谩骂,谩骂又升级成了殴打,一时间整个校门口乱成了一团。   没多久,好几辆警车赶到了现场,所有闹事的学生都被抓了起来,就在陈雪漫被送上警车的同时,她看到一直喜欢的班长。   大批的警察在忙着将闹事的学生抓进警车,但并没有任何一名警察去管班长,而班长也在人群中将班主任扶了出来。过程中,班长朝警车这边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正好跟陈雪漫相对,他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了愧疚和不安,但这并没有动摇他护着班主任离开的决心。   聚众打人并不是小事,而做为领头人的陈雪漫更是被警察留在了警察局里,最后还是他父亲赶过来才将她保释出来。   随后的一个星期,陈雪漫都被他父亲关在家里,她哪里都不能去,只能用电话跟同学联络。   从电话里她得知其他同学并没有放弃,虽然警察不相信他们的话,但班上的所有人依旧每天都到学校门口去,这次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动手打人了,但也绝对不会让任何校外人士去污染校园。   在一周禁足的最后一天,陈雪漫接到同学的电话,他们说学校妥协了,准备跟他们进行一次谈判,谈判的地点选在一处雪山度假村,明天一早有客车在学校门口接他们去山上。叉呆圣圾。   陈雪漫知道这事之后便去恳求她老爸放她出去,她要跟其他的同学一起参加跟学校的谈判,但是陈雪漫的父亲死活不肯,她也根本不愿意相信学校会像陈雪漫说得那样乌七八糟。   陈雪漫知道语言沟通已经没用了,所以就打算趁家里人不防备的时候偷溜出去,结果几次尝试全部宣告失败,最终她也没有成功逃出家门。   之后的整整一天里,她一直等着同学的电话,等待着谈判的结果,结果电话没等到,电视新闻上却播报了一则重要新闻,一辆客车在前往度假村的路上翻车坠崖,车内司机连同41名乘客全部遇难。   陈雪漫在看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给她的同学打电话,因为她心里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她一连打了n多个电话,最后接起她电话的人却是警察,事情跟她预感的一样,出了车祸的就是她的一班同学。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异常巨大,从那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她都陷入了极度的消沉当中,一直到开学了她才稍稍缓和了些。回到学校,曾经的三班已经不存在了,她也被分配到了其他的班级,在那个班里她再一次见到了曾经三班的班长。   班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差到了极点,而且一个假期之后曾经的阳光少年已经瘦得跟骷髅一样,眼窝深深凹陷着,眼眶都有些发青,看起来十分吓人。   陈雪漫试着跟班长搭话,可班长给出的回答只有重复的几句话:“都是你害的,大家都是你害死的,我告诉过你不要管的,都是你害的。”   陈雪漫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委屈了,于是她不去上课,而是去找曾经的班主任刘莹理论。   她直接冲进了教师办公室,并在办公室里指着刘莹的鼻子大骂道:“学校老师组织学生卖淫,为了不让学生揭发,他们杀人灭口,整个三班的人都被他们杀了,主谋就是刘莹!就是这个贱人!”   在场的所有老师都愣住了,只有刘莹十分淡定地站起来将陈雪漫带出了办公室,说是要跟刘莹好好谈谈。   两个人到了学校楼上的一间空教室里,并在那进行了一番长谈。   刘莹坦言说自己确实做错了事情,她不该跟班里的学生搞师生恋,但其他那些什么卖淫之类的是绝对没有的,一切都是误会,至于三班的车祸,那也只是一次意外事故。   刘莹说了相当多的话,其中的理由简直让陈雪漫觉得啼笑皆非,但她并没有进行任何反驳,她只是冲着刘莹笑。   等刘莹全说完了,陈雪漫只说了最后一句:“这件事绝对没完,除非你也让我跟其他人一样永远闭嘴,不然我迟早会揭发你们。”   随后的一天时间里,陈雪漫几乎逢人便说有关假期里她所见到的一切,包括学校卖淫、学生被杀等等的一切。可惜当时摸进宿舍楼这六个学生的手机都还没有拍照的功能,她们没能留下任何证据,陈雪漫所说的一切更像是疯话。   在她疯了几乎一天之后,校园保安终于在快放学的时候将她带到了学校的卫生室,随后刘莹就在卫生室里跟陈雪漫见了一面,两个人进行了最后的谈判,刘莹问陈雪漫到底需要多少钱才肯闭嘴。   陈雪漫的态度很坚决,这事根本不是钱能解决的。   刘莹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在陈雪漫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两个校园保安一起冲进来捂住陈雪漫的嘴,刘莹也过来帮忙把陈雪漫带到了学校的顶楼。就在下课铃响起的同时,校园保安将陈雪漫从楼上丢了下去。   陈雪漫并没有因此而死,但她的状况却又不能说是活着,她的身体变成了植物人,而她的元神始终在学校里徘徊。   她发现没有人了解她坠楼的真相,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在跳楼前已经精神失常了,而且学校保安还伪装了她撞开卫生室大门的证据,他们把陈雪漫关进卫生室之后便给陈雪漫的父亲打了电话,可是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当陈雪漫的父亲赶来时只看到了女儿坠楼后的样子。   学校将真相掩盖得天衣无缝,陈雪漫只能自己努力去跟每一个人讲话,对他们说出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可是说来说去却只有极个别的人可以看到她,而这些极个别的愿意听她讲话的人,也愿意帮她揭发一切的人也随之遭遇到了不测。   渐渐的,陈雪漫绝望了,她开始不再跟任何人讲话,每天除了在学校徘徊就是站在自己被丢下去的教学楼顶层。   后来楼翻新了,重建了,教工宿舍也被废弃了,陈雪漫的记忆、意识也开得混乱、模糊,但有些事情却始终没有改变过,那就是隐藏在五中背后的层层黑暗。   陈雪漫的事情全部讲完了,而根据她的说法,当年的三班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有一个幸存者,就是那位班长。   我觉得这个班长如果还在的话,他可能会对揭发五中、以及兄弟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在现在这种证据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我需要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所以我也向陈雪漫问了那位班长的名姓。   陈雪漫告诉我他叫高岩,不过她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现在这个高岩是不是还在这座城市,在做什么工作,或者是死是活陈雪漫都不知道了。 第433章 来自兄弟会的致命威胁   陈雪漫要说的都说完了,我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不过我还是陪着这一家三口人回了家,看着他们整理好行李然后订了当天随便一张去南方的机票。接着便出发去了机场。   我在机场一直守着,就怕兄弟会的人会在阻截他们,一直等到这一家三口平安上了飞机我这才离开。   出来之后我立刻给那个对赵野有意思的大块头打了个电话,我知道我的行动已经暴露了,但我还是寄希望于这些人出于私心而不会将我的事情告知给兄弟会的高层,只要这几个人全都保持沉默。那我的计划就还可以进行下去。   但我的想法似乎太过天真了一点。大块头的电话虽然响了但始终没有人接,我又一连打了好几遍,得到的结果依旧没变。   我不知道该对这一结果作何感想,或许那大块头已经逃了,连手机什么的都不带。就怕自己被兄弟会的人抓到;又或者他去兄弟会告密了,而现在他已经被兄弟会的人保护起来并切断了一切外部联系;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兄弟会已经开始对今天去过学校的所有成员进行了大清查,而大块头已经被灭了口!   想到这,我赶紧给赵野的表哥打了个电话,还好常宽并没有失踪,他在接起电话后我立刻让他帮我联络一下赵野,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平安到家了。   我挂断电话后就一直等了。过了五分钟,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立刻问:“怎么样?他在家吗?”   “什么怎么样?你知道我是谁吗?”对面传来了一个听起来有些陌生的声音,这并不是赵野的表哥常宽!   我赶紧看了下来电显示,这是一个我手机中并没有储存的陌生号码。   我定了定神,然后尽量冷静地问道:“你是谁?”   “我之前没告诉你我的名字,但你应该能记得我这个人吧,上次我带着人去过乐易堂请你给我们家老爷子驱邪,有个女鬼附在我们家老爷子身上了,因为器官移植。”对方回答说。   器官移植……啊!我顿时想了起来。   “你是那个光头胖子?”我并没有考虑礼貌的问题。   “对,我就是那个光头胖子。”他就这么承认了我给他起的这个代号,并且不给我任何提问的时间直接继续道:“你听好了。我的话只说一遍,你也别问我任何问题,我不会再回答你接下来的任何问题了,明白了吗?”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震,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但我总觉得这事情已经朝着非常不妙的方向发展了。   “好,你说。”我勉强镇定地回答道。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也同样会采取一些行动,不过我们会故意拖慢一些进度,给你留出时间进行准备,原因你是明白的。他们的行事风格我很清楚,他们不会只针对你自己,你的家人、朋友,所有可以用来威胁你的人都会被牵连进来,今天晚上他们会从乐易堂还有你家里入手,如果今晚的行动落空了,那接下来倒霉的就是你的朋友了,你自己想好对策,我的话就这么多。”光头胖子说到这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在我的脑袋里轰隆一声炸开了!   兄弟会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一次显然不是五中的老师雇佣小流氓对我进行拳打脚踢这种小场面,他们要玩真格的了。   考虑的时间已经没有了,我立刻开车往乐易堂返,同时也给乐易堂打电话。   还好,王珊接起了电话,声音中听不出有任何的紧张感。   “什么都别问,只管按我说的做!”我用光头胖子一样的方式对王珊大声道:“我的抽屉里有一套假身份证,保险柜里有十万块钱现金,密码8、13、23、24,你把钱和身份证都拿出来,然后现在就带着罗威、胡杨一起离开乐易堂,坐火车还是飞机都行,总之现在就走,出省,之后你们用假身份证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电话都换掉,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再联络我!”   “出什么……好吧,密码:8、13、23、24,对吧?”王珊似乎想要提问,但最后她还是听从了我的指令。   “对,拿了钱快走!”我急着道。   “好的,老板放心,我会照顾好那两个小孩的。”王珊应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王珊办事我是放心的,不过我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往乐易堂的方向赶,以免发生什么不测。同时我也给所有跟我有关联的人打了个电话,提醒他们完事小心,如果可以逃出省就尽量逃,不要留在家里。   这些电话都打完了,我又打电话回老家。   我老妈接起电话之后,我直接把我最近这几天所查的案子跟她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并告诉她我因为这个案子得罪了想当有老头的人,接下来他很可能找我报复,而且不只是我,还有我的家人,也就是你们两个。   我妈一听连忙回答说:“你放心,我和你爸会找地方躲起来的。”   “别找什么地方了,就去薇薇,她们家那里最安全了,之后我也会跟她联络的。”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好的,我这就跟你爸说去,你自己也多加小心!还有,把坏人都抓起来!”我妈鼓励着我说。   同事、朋友、家人都联络过了,接下来就该专心应对兄弟会安排过来的人了。我脑子里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对策,大概能想出来的也就是白天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晚上有式鬼防身的时候再外出行动,另外我还需要一个帮手,一个绝对强劲而且更擅长应对这种复杂局面的高手,只是我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记仇不接我电话。   就在我刚要拨号还没拨出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去先我一步响了起来,来电话的人并不是习麟,而是常宽。   我连忙接起来问:“怎么样?赵野在家吗?”   “家里没人,他手机也没人接,出了什么事?”常宽紧张地问。   “哎,这事说来话长了,你在学校里别乱跑,也别去找赵野,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千万千万别再搀和进来的,这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我严肃地警告道。   “这……嗯……好,我知道了。”常宽道。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一定就在学校里待着,哪都别去,别去找赵野,尤其是别去五中了!你去了很可能会送命的,我会帮你找人,相信我!”我再次告诫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的,麻烦您了。”常宽回答道。   结束了和常宽的通话后,我也开车到了乐易堂的楼下,我根本没时间去停车场,车子停在路边之后我直接跑进大楼坐电梯到了乐易堂的楼层。叉呆圣弟。   乐易堂已经锁门了,我过去拿钥匙开门进屋看了一圈,王珊他们都已经走了,保险柜也空了,抽屉里的身份证也已经拿走了。我把乐易堂里所有能跟王珊、罗威、胡杨产生联系的东西例如纸质的通讯录等等的都烧掉了,又把电脑上面的联络方式全都删除,这些都搞定了我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这边刚刚忙活完,乐易堂的门口也出现了四个人。   我在罗威的工作间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四个家伙,跟之前在小巷里堵截我的那几个流氓混混不同,这次出现的四个人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尤其是他们的眼神,从中透出的那种冷漠和麻木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这些家伙恐怕已经习惯杀人这种勾当了,他们是来要我命的!   我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雨虽然已经很小了,但并没有停,天还是阴的,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只要今天到天黑之前始终维持着这种天气,我就不用担心兄弟会的人会把我如何,至于明天,我想一个晚上应该够我做很多事情了。   想罢,我也不想跟这四个人玩什么言语威吓或者进行什么谈判,在他们伸手推门的同时,我也让虎爷直接冲了出去。   这四个人看不到虎爷,不过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们全都向后退了一步,并且将手伸进怀里,似乎是想掏枪。   虎爷在距离他们不到一米的时候突然现了身,在具象化的同时也撞碎了乐易堂的玻璃大门,并用它巨大的虎爪将门口的四个人全部撞倒在地。   这四个人发出一阵惊呼,其中有两个人真的拔出手枪对着虎爷连续扣下了扳机。   枪带着消音器,不过那噗噗的声响在我这里还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子弹伤不到虎爷,它直接几爪子下去把开枪的那两个人拍晕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声呼啸将另外两个人喝退。   我趁机冲了出来,一脚踢在一个人的下巴上,那家伙被踢得几乎横飞了出去,脑袋碰地一下撞在了墙上,登时昏了过去,而剩下那个唯一没有昏迷的也被虎爷逼得坐在了墙角。   他还准备掏枪,我走过去一脚踩住他的肩膀,然后伸手将他怀里的手枪夺了过来。   我随即将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然后命令他说:“起来,跟我下楼!” 第434章 电影都是骗人的   被我卸下了枪的那小子也没敢再做任何反抗的动作,乖乖地站了起来,然后转头往电梯的方向走。   对面杂志社里这时有好事的人从玻璃门后探出头往我这边看,当他们看到地上倒着的三个人以及被撞烂的玻璃门后都露出了无比惊讶的神情。其中也有几个胆子大的开门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需要帮我报警。   说话的那个人我并不能叫出来名字,但看着还是眼熟的,应该是平时没少在门口或者电梯里见过面。   不过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我也不希望再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了,在乐易堂门口倒着的三个人不可能昏迷太久。所以我赶紧冲着他们喊道:“别多管闲事,回去躲着!”   而就在我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本来已经被我押着往电梯那边走的那个男人突然向下一弯腰,同时脚后跟朝着我的下巴踹了过来。   我赶紧向后一躲,我的头面是躲开了。可是手里的枪却被这小子踢飞了起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快速转过身来接住了手枪,接着便将枪口瞄向了我的脸。   噗噗噗!   跟电影里面常见的那些大反派们完全不同。这家伙根本没有跟我说任何的废话,也不打算让我在临死前许下最后一个愿望,他二话不说直接就冲我开起了枪。   还好我跟他之间的距离足够近,近到在他开枪之前我便可以轻松地抓住他的手腕,并将枪口朝上举。   三枪打出,子弹全部打在了天花板上,对面杂志社那几个好心想要帮忙的家伙这下总算明白我的意思了,几个人全都将脑袋缩回了玻璃门内,同时还有几个女人的尖叫声从门内传出来。   开枪的男人根本没有被这些喊叫声干扰到。在枪击失败后他立刻抬脚朝我的胸口踹过来。   我不可能向后躲闪的,一旦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他就又有机会开枪打我了,而且我绝对有理由相信这家伙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射偏。所以我根本没有向后或者向旁边躲闪,索性迎着他的脚向前冲撞过去。   这家伙的脚不偏不倚蹬在了我的胸口上,但他并没有办法发力把我踹开,在他借力之前我已经冲过去给他着地的左脚来了个腿绊,接着再用力把他的身体向斜下方摔出去。   他右腿抬起,左腿也被我绊得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完全失去的重心,就这么被我扑通一下仰面摔在了地上。我的左手抓住了他握枪的右手,随后我猛地一用力,他的右手立刻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啊啊啊啊啊啊!”   他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接着便抡起左拳往我的脸上打过来。   我抬起右臂轻松格挡开了他的胳膊,并顺势朝着他的鼻梁骨来了一拳,再一拳,第三拳!   三下之后,他已经被打得鼻口冒血,眼神明显有些发懵了。   我松开了左手,而他的右手已经被我捏得血肉模糊,骨头和肉也黏在了枪上,都说练武的最高境界是人剑合一,现在他已经达到人枪合一了,只可惜这种方式的“合一”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这边放倒了这家伙,虎爷也在我身后再次发出了几声咆哮,我连忙回头,发现之前倒下的三个人已经改变了躺着的位置,显然刚刚在我和眼前的家伙缠斗时,这三个人也从半昏迷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并且打算再次袭击我,不过虎爷已经替我料理了他们。   想要问出主使人只要留一个就够了,虎爷弄晕的三个就让他们躺在门口吧,我抓住这小子的衣领,直接拖拽着将他带进了电梯里,电梯门一关,我立刻把他从地上提起来让他靠在电梯舱的墙壁上。   “谁指示你来的?”我逼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下,然后便将头转向一旁。   我不知道怎么去抓这个小子的把柄,只能用拳头招呼在他的肚子上,之后我又捏了下他已经被粉碎的右手。   他疼得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在喊声中,电梯门也开了,不过等电梯的人看到电梯内的一幕便没有任何人敢进来了。   这男人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看向电梯外面竟然开口喊道:“救命!抢劫了!”   我懒得去跟门外的解释,直接大喊道:“我他妈就是抢劫的,都给我滚远点!”叉斤上划。   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觉得庆幸还是觉得可悲,如果外面站着的都是敢于见义勇为的人,他们一拥而上没准真就把这小子给救了,不过站在电梯间外面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踏进电梯半步,甚至当我喊出“抢劫”两个字之后,好几个人竟转头逃跑了。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电梯里的这个家伙也是无奈地笑了下。   “笑什么?觉得自己特别傻是吗?”我问。   “有点吧。”他竟然开口回应了我一句。   不过我没心情也没时间跟他讨论人生,我继续抓紧时间逼问道:“到底是谁让你们过来杀我的?我只需要一个电话号码,告诉我,我马上放你。”   他看了我一眼,再次冷冷地笑了一下,之后便将头转向一旁,显然是不打算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了。   同样的问题我又接连问了几遍,得到的回应也跟我之前料想的一样,他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管我是打他还是对他进行任何形式的威胁,这些全都没有用。   电梯门在开开合合中到了一楼,这个人以及楼上晕倒的三个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就算他们被送进警察局恐怕最后也只是他们几个去坐牢而已,幕后的人始终不会浮出水面。   我相信不需要我动手警察也很快会赶过来,所以我也不再跟这男人废话了,在用一个上勾拳将他彻底打晕在电梯间之后,我便快步出了电梯跑到了写字楼外。   我的车还停在路口,我开门进到车里第一时间便给习麟打了个电话,我现在急需一个帮手。   第一轮电话并没有被接起来,这是习麟的老毛病,我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再打第二遍,这一次电话只响了一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我马上就到你那边了,黑狼又有行动了,这回你满意了吧?别再给我打电话了!”习麟还不等我开口就像连珠炮一样地嘟嘟嘟一顿说,而他的话也给了我不小的惊喜与惊讶。   惊喜的是他竟然马上就要过来了,这绝对是一场及时雨,惊讶的是黑狼也在行动,而且就在我所在的这座城市里,这小子回来是干什么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很难不去怀疑他跟兄弟会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联系。   “哥们,这次可不是闹着玩开玩笑,我有难了,有人要杀我,我需要帮忙!”我直接向习麟求助道。   “什么?怎么回事?”习麟的语气顿时严肃了起来。   我一边开车往五中的方向去一边在电话里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地跟习麟说明了一番,习麟听后立刻道:“我还有一个半个小时就到了,你说个地方,我们在那边汇合!”   “我家里,你直接到我家里,如果看到有人在那边鬼鬼祟祟的就直接帮我制住他,如果临时又有其他什么情况我再联络你,这次咱们不玩不接电话的游戏了,第一时间接起来,ok?”我道。   “ok!”习麟配合答应道。   联络到了习麟,我这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在挂断电话后我也很快赶到了五中。现在还没到下课的时间,不过整个学校显得一片死寂,从大门口这边望过去根本看不到任何移动的人,楼里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学校的大门紧闭着,不过院子里却停着几辆之前并没有在这里出现过的黑色面包车,我在教学楼侧面的停车位那里扫了一眼,在停车场最左边我看到刘校长开着的那辆车,她现在依旧在学校里。   我的行动暴露了,我所能想到的会把事情告诉给兄弟会的人也只是刘莹了,因为我并没有直接对她进行任何的威胁,她也不知道我试图进入兄弟会内部,估计她在医院看到我之后便立刻采取了补救行动,其中一项是彻底让我闭嘴,同时她也需要在校内进行一番彻底的清理,就像十三年前她对三班的学生所做的那些事一样!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需要玩什么偷偷摸摸了,我直接对着校门冲了过去。   前不久我刚刚看了部电影,有个疯子开着车从百米高楼里冲出去撞直升飞机,我虽然不至于有那么劲爆的登场效果,但撞个大门估计也能十分震撼。结果我想错了,这学校的大门结实跟石头一样,我的车咣当一声顶在校门上,可是只把校门撞凹了进去,车尾甚至因为巨大的惯性而向上翘了起来,我整个人也呼地一下往方向盘上撞了过去。   好在我在上车的时候系了安全带,而且安全气囊也及时弹了,可尽管如此我的眼前还是瞬间一黑,大脑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第435章 大闹五中   有脚步声靠近了,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却足以把我从恍惚中“吵醒”。   我猛地将身体向后一靠,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的缘故,我感觉脑袋好像要爆炸一样的疼。身上也有点难受,但还好只是难受并不是疼痛,这起码能说明我的肋骨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撞击而断掉。   真他妈是不作就不会死!   我在心里暗骂了我自己一句,然后赶紧解开安全带。   没等我打开车门,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年轻男人已经走到了车门旁边并弯腰朝车里看过来。   “你不是那个前天过来的老师吗?没事吧?”他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听语气似乎并不打算对我做什么。只是好奇我为啥会突然开着车往如此解释的校门上撞。   “没事,我就是有点傻了。”我一边说一边推开车门从车里钻了出来。   我这话并不是对我刚刚那愚蠢行为的自嘲,相反的,我还真应该感谢刚刚这一撞,不管这过程看起来是不是傻乎乎的。但结果对我来说却是意义重大。因为它让我意识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这学校里未必所有人都是坏蛋。   兄弟会确实在腐化着这所学校,校长也在带头做着肮脏、龌龊的交易。但有些人可以参与到交易当中,有的人则一辈子都别想参与进来,就比如这个年轻的小保安。   刚刚在我过来的路上我脑子里所想的事情就是见一个灭一个,还好撞了这一下让我冷静了下来,不然很可能幕后黑手没抓成,我倒会被反咬一口因为故意伤人的罪名被丢进监狱里。   这小保安并没有因为我说没事就真的认为我没事了,他还是过来稍微扶了我一下,并问我要不要他打电话叫车过来送我去医院。   我再次告诉他我没事,然后便快速从旁边的小门进入校园内。并直奔教学楼跑过去。   在进如教学楼之后我回头朝校门口看了一眼,那保安并没有追过来,不过他手里拿着电话,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估计他正在向学校高层汇报这件事,而得到的指令则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不过现在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抓到刘校长,然后把她的罪状逼问出来。   我一路跑到校长办公室,然后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可是里面并没有人。而就在我准备去其他地方继续找的时候,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我没有逃开,而是直接把虎爷叫了出来,并让它迎着脚步声冲了过去。   虎爷刚跑到楼梯口,从楼梯下方便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接着便是扑通扑通的跌倒、碰撞声,最后只有一个保安一脸茫然地跑到了走廊里来,显然只有这一个人的神经最为迟钝,他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虎爷的。   “你!过来!”我指着那小子道。   他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指着我警告说:“我们已经报警了,你别在搞破坏了!”   这家伙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我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了,直接迎着他快速跑了过去。   这小保安有点慌了,他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武器,只能张开两手好像要跟我摔跤。我可没兴趣跟他玩什么肉搏战,在跑过去的同时我直接抽出了匕首,刀子一亮,那小保安的眼睛都直了,直接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校长在哪呢?”我跑过去用匕首指着他逼问道。   “在……在旧宿舍楼!”保安哆嗦着回答。   得到了我需要的答案我直接翻身骑在虎爷的背上,让它驮着我快速朝楼下跑,至于那个保安我完全没必要去搭理他,因为他显然不是兄弟会的成员,只是学校里一个听话办事的无关小喽啰。   在我下楼的时候也看到了好几个惊慌失措逃跑的人,这些人看到我的时候全都再次发出一声惊呼,有的被吓得摔倒在楼梯上,有的干脆抱着脑袋蜷缩在墙角里,有的甚至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在虎爷的护送下,我很快出了教学楼,然后左转直奔旧教工宿舍。   刚到宿舍楼的楼门口我便遇到了两个彪形大汉,这两个家伙跟之前那些被吓住的家伙明显不同了,他们看到虎爷之后虽然也愣了一下,但并没有被吓退,不仅如此,他们反而迎了上来,其中一个还将手伸进了上衣怀里,估计是在拿武器。   对学校里的保安、老师我可以手下留情,但对这两个人我就没必要客气了,我两脚轻轻夹了一下虎爷的肚子,虎爷立刻爆发出一声咆哮,然后便猛地朝那两个人跃了过去。   他俩立刻左右分开,同时也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枪。   不过在他们扣下扳机之前,我的两张召雷神符已经丢在了这两个家伙的身上,随着我一句“急急如律令”,两道闪电从天而降,直接把这两个家伙电倒在了地上。叉斤亚血。   顺利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我也赶紧从虎爷的背后跳下来,然后从宿舍楼的校门进到室内。   刚一进去我便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声音,其中还有个男人在大声喝斥着,脏话不断。   今天上午负责在这里看门的那个老头依旧在,不过他并没有上前阻拦我,而是哆哆嗦嗦地朝着楼上指了指,意思显然是在告诉我那些叫骂的人在上面,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来到楼梯口。   骂声确实是从楼上传来的,而且我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现在这个骂人的家伙就是学校的教务主任,那个姓孙的男人。   我跑到二楼,然后循着声音向走廊的左边转去。   骂声越来越大了,相反的,那些陪衬的吵闹声则变得越来越小,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孙主任骂人的兴致。   “你们就是一群贱货知道吗?别以为我平时惯着你们,给你们点笑脸了你们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们就是一群被人操的婊子!少他妈在我面前装,问你们话就痛快给我回答,除了周洁和赵野之外,还他妈有谁跟那个姓常的说过话?快他妈说!”   孙主任的骂声刚一结束,紧接着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皮鞭抽打声,一阵惊呼也随之传来--很明显,学校里的高层已经把所有的“服务员”都聚集到了一起,准备在这里进行逼供。   我循着声音快步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然后从门缝处朝里面简单扫了一眼。   屋里的空间很大,墙边有横放着乒乓球台,估计这里应该是宿舍里的活动室。好多女生蹲在活动室的中间,其中也有一些瘦弱白净的小男生,这些学生的脸上都透着惊恐,有几个人的身上已经受了伤,留下了几道血口子。   除了这些受伤的学生之外,还有几个彪形大汉在周围站着,他们看起来跟楼门口看门的两个家伙应该是一起的,估计身上都带着枪。孙主任和刘校长并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不过孙主任骂人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传出来,从声音上来判断他应该就在活动室房门的侧面。   我拿了几张符纸捏在手心里,又闭上眼睛做了深呼吸定了定神,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直接撞开门冲进了房间里,并在进门的同时向房间左边横跨了一步。   孙主任果然就在门口侧面耀武扬威地挥着皮鞭,我冲进来把他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我已经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并将他拉到我的身前,用他肥大的身躯做我的盾牌。   在房间里总共有4个彪形大汉,我进来之后他们立刻掏出了手枪,但看到我用孙主任做盾牌之后他们也不敢轻易扣下扳机。而就在这几个家伙犹豫的时候,虎爷也在我之后跃进了活动室内,不过它并没有着急显出身形,而是悄无声息地绕到其中一个持枪壮汉的背后接着便突然现身一爪子将其拍倒在地。   一头巨大的白老虎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必然会引起一片大乱,那些蹲在活动室的女生顿时发出了一连片的尖叫,接着她们也管不了周围的那些人是不是拿着手枪了,全都朝着门口涌了过去。   孙主任急了,他大声叫嚷着,同时也抡起胳膊想要挣脱开我的手。   对那些无辜的小保安我会手下留情,但对这些始作俑者我可坚决不会客气,我右手握拳用力在孙主任的后腰上来了两拳,位置全部在他肾脏附近。   这两下直接把孙主任打得跪在地上,连气都喘不均匀了。   那几个持枪的男人面对这种混乱局面也没办法开枪射击,估计他们接到的指令中并不包括枪杀五中的学生。   趁着他们愣神的时候,虎爷迅速放倒了另一个男人,我也同样快速朝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男人冲过去,并在他注意到我之前将符纸甩到他身上,再用雷神咒将他电倒。   最后一个持枪男面对我和虎爷的左右夹击他选择了对虎爷开枪,在他眼里显然白虎的威胁是更大的。可惜他判断错了,子弹根本伤不到虎爷,而就在他冲着虎爷开枪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他跟前将符纸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随着一道电光,这男人脑门冒起了黑烟,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活动室里的学生这时也全都跑光了,四个持枪壮汉全都躺倒在地,孙主任跪在门口疼得动弹不得。在活动室最内侧的一张皮椅上,刘校长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显然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第436章 恐吓逼供   虎爷瞪着红‘色’的眼睛气势汹汹地走到我的旁边,并开了血盆大口冲着刘校长发出一声呼啸。   从虎口喷出的腥风把刘校长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她的眼睛被吓得紧紧闭上,在一阵惊恐的喊叫声中。她整个人也从椅子上摔到了地面。   “别靠近我!别靠近我!别……别……啊啊啊啊啊!”刘校长被虎爷吓得几乎快要疯了,她倒在地上闭着眼睛,两只手在面前疯狂地挥舞着。   我并没有阻止虎爷对她施加压力,甚至命令虎爷变本加厉地对刘校长进行一些惩罚。   虎爷继续冲着刘校长怒吼着,同时用爪子咔嚓咔嚓地抓着地面,将水泥地挠出了一道道的深沟,而随着虎爷每一次抓挠地面刘校长也都会发出一声杀猪一般的凄惨喊叫。   我没有去打扰虎爷和刘校长之间的游戏。而是走到之前已经被虎爷放倒的几个持枪壮汉身边,并用召雷神符对他们进行了一轮电击,防止他们突然醒过来坏我的事,随后我也立刻报警说五中这边有持械歹徒进校园开枪伤人。   不管兄弟会是否已经渗透到警察内部了,接警电话里有人报案了,这事肯定是压不下去的,为了让事态显得更加紧急一些,我特意从地上捡起一把枪对着天‘花’板来了两下。碰碰的枪声让电话另一边的声音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叉记他扛。   我不需要多说什么了,直接把电话一挂,过不了五分钟肯定会有大批的警车围堵在学校‘门’口。   挂了电话我走到孙主任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道:“我报警了,警察几分钟就过来,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都证明不了。”孙主任撇着嘴跟我对抗道。   “什么都证明不了?我以为我想证明什么?证明你杀人吗?完全没有必要!学校里的这些龌龊事就足够判你死刑了,如果你觉得没有人会作证的话,我想你也猜错了,你看看!”说着,我抓住他的头发将的脑袋拽向活动室的‘门’口。   在‘门’外面,之前那些跑出去的‘女’生并没有走远,她们之中有好多人都在走廊里往活动室这边望着,尤其是上次那几个往周洁头上淋屎‘尿’的‘女’生,她们都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走廊里回望着我。   我不知道周洁跟她们说过什么没有,不过她们愿意转头回来,就证明她们并不是甘愿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她们还有一颗抗争的心,她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柱,而我恰好可以扮演这个角‘色’。   孙主任看到那些‘女’生之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他便冲着‘门’口咆哮道:“你们看什么?敢‘乱’说话小心我把你们的照片全发到网上去!”   “你他妈的还能再恶心一点吗?”我实在忍无可忍了,直接用手刀用力砍在了孙主任的后颈上。   他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我看着走廊里的那些‘女’生,孙主任的倒下好像也让她们放松了下来,她们不再害怕地向后躲,而是一个个站直了身体并朝着我这边试探‘性’地走过来。   “照片的事我帮不了你们,我能做的也就是现在这么多了,待会警察就过来,你们如果想忍气吞声那也随你们,这是你们自己的人生。我也没什么权利对你们指手画脚,到底是逃避还是站出来亲手终结这些人渣,选择的权利都在你们自己手上。”   我能做的也确实只有这些了,我话对那几个‘女’生说到这,随后便返回屋子里来到刘校长的跟前。   那刘校长已经狼狈不堪,而且吓得连喊叫声都发不出来,整个人就像一只彩‘色’的乌龟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示意虎爷退到一边,接着我便抓住刘校长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刘校长哆嗦着抬起了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我吧,让它走开,让它快走开!”   “你害怕它吗?”我问。   “怕!怕!”刘校长连声道。   “关于它,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或许你自己有办法逃脱法律对你的制裁,但有些东西是你永远都逃不掉的,如果你现在好好配合,我想知道的东西你全都告诉我。那我可以选择放过你,把你‘交’给警察,如果不然,那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会让它每天晚上都去找你玩玩今天的游戏!”我威胁道。   “不要!不要!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我全都说!”刘校长猛摇着头说。   “关于兄弟会的!我需要拿到兄弟会的成员名单!”我道。   “兄……你知道兄弟会了?”刘校长惊讶地看着我,显然我所了解到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少废话,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是!是!名单……成员名单我没有的,不过我留了大部分的客户信息,我觉得……我觉得这个可以在关键时候救我一命。”刘校长结结巴巴地回答。   “客户信息在哪?”   “在我家的电脑里,在我家的‘床’底下有个笔记本电脑,所有的客户信息都储存在那台电脑里。”   “尤其他备份吗?”   “有,还有一个u盘,在我家客厅挂着的画后面有个保险柜,u盘就在保险柜里放着,密码是‘小岩我爱你’的全拼。”   “小岩?是高岩吗?”我问。   刘校长皱了下眉,然后惊诧地看了下我,随后她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巴,“陈雪漫她……她没有失忆,对吗?”   “别问没用,只管回答问题!”我厉声喝道,旁边的虎爷也帮忙对着刘校长发出一声咆哮,并且抡起爪子在刘校长的肩膀上扫了一下。   这一爪子只是擦着她的肩头挥过去,虽然没把她的人都扇飞出去,但却在她的肩头留下了两道血痕。   刘校长被惊得倒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睛一翻白,身体顿时向后仰了过去。   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然后另一只手朝着她脸上就是几巴掌扇过去。   刘校长被打了这几下又清醒了过来,之后她便紧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向我提出任何问题了。   “你家里的地址告诉我!”我继续‘逼’问道。   “我家在登封路……”她不敢隐瞒,也不敢迟疑,很快地说了一长串的地址。   “家里的钥匙,‘门’卡!”我边说边伸出手。   她赶紧把放在椅子旁边的手包拿过来,并从中拿出了自己的钥匙串递给我。   “十三年前三班那些学生出车祸的事是不是你主使的?”我进入了最后的提问阶段。   “那次的事与我无关的,是胡海翔指示的!”她回答。   “胡海翔是谁?”   “他是上一任校长,现在去一中做副校长了,他也是兄弟会的成员!”她乖乖回答道。   “最后一个问题!当时帮着你把陈雪漫扔到楼下的那两个保安,他俩现在是做什么的?”   “他俩……他俩已经死了!那次事后他俩敲诈我,然后就被……被兄弟会灭口了。”   “真是狗咬狗!”我骂了一句,然后不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校长刘莹。   她整个身体拼命地向后蜷缩着,生怕我再让虎爷对她做什么暴力举动。不过她这样害怕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论她表现得再怎么可怜也不可能改变我的打算,我必须对她进行惩罚。   我从怀里‘摸’了两张符纸啪地一下拍在了她的脑‘门’上,接着退后一步开始念起了召雷神咒,咒语念完,一道闪电在活动室内劈了下来,刘校长顿时被电击得翻白了眼,脑袋上也冒起了黑烟。   “做坏事就是该遭雷劈!”我对着她训了一句,然后便转头往活动室外面走,刚一走到‘门’口便看到周洁的那个同学。   她们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活动室的‘门’外,她们一起抬头看着我,其中那个做什么都是领头人的‘女’生作为代表开口对我说道:“我们想好了,我们会站出来指证他们的,就算我们的照片被那个孙子发到网上去我们也会站出来的!”   “你们之前往周洁身上淋屎‘尿’,其实是想帮她的吧?你们担心她太多嘴了会被学校里的这些家伙杀死,是不是?”我问她们。   “切!才不是,那就是单纯地想要给她一个教训,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连累大家,她确实有点太过嚣张了!不过……”她叹了一口气,“不过讨厌归讨厌,我们也不想看到她被校长和主任给害死了。”   都说‘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猜不透,看来这句话果然是真的,我完全想不明白这些初中‘女’生的心里到底都在琢磨些什么。不过我也不需要琢磨了,从结果来说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已经足够了。   校‘门’的方向这时候也传来了警笛声,看样子警察已经过来了,我对几个‘女’生说:“待会警察来了你们告诉他们把刘校长也抓起来,把他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跟警察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不能在这里耽搁了,这边的事就拜托你们几个了,能办到吧?”   “能!”领头的那个‘女’生冲我点了点头。   我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便快速朝楼下跑去。   第437章 黑狼的约战   在警察赶到旧教工宿舍之前我先一步从校园侧‘门’翻了出去,我自己的车已经嵌在校园的大‘门’里了,我只能打车去刘校长的家。出租车并不难找,上车之后我立刻将刘校长家的地址告诉给了司机。接着我又给那个本该送赵野回家的大块头打了个电话。按照原定的计划,他将会是我进入兄弟会的介绍人,结果这家伙却失踪了。   他到底是死是活我其实并不在乎,我只是想知道赵野是不是也跟着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电话依旧打不通。出租车把我送到了目的地,我的电话也打了整整一路,可是始终没有人接听。我也只好放弃了。   刘莹住的地方社区管理并不算严,起码没有保安拦住我一定要我出示身份证什么的,我顺利进到了社区内找到了刘莹所住的那栋楼,然后用钥匙打开楼道‘门’、上楼、进到了她的家里,一切都顺风顺水。   可是进‘门’之后的一切却让我心里一惊,因为刘莹家里‘乱’七八糟的,好像有人先我一步把刘莹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客厅的墙上确实挂着一幅画,画已经歪斜了。很明显有人动过它。我赶紧跑过去把画掀开看了下后面,在画的后面只是墙壁而已,貌似并没有保险柜的样子,不过我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把画拿下来然后在墙壁上‘摸’索了一番。   我的决定果然是明智的,这墙壁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摸’一下很容易便能发现这墙上贴了一层纸。我直接将纸撕烂,在那张墙纸后面便是保险柜--来刘莹家里‘乱’翻的人肯定只是掀开画看了一眼,并没有仔细去找,当然,谁又会想到这墙上另有玄机呢!   保险柜的密码需要用电子小键盘输入,我按照刘莹告诉我的输入了“小岩我爱你”的全拼,保险柜发出咔的一声。柜‘门’随之打开。保险柜并不大,里面只放着几张照片以及我最想要的那个u盘。   我把u盘拿出来放进上衣口袋,然后又将那几张照片拿出来看了下。   照片估计是十多年前拍的,上面的刘莹看起来比现在要年轻好多,跟她在一起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但他们两个人并不是照片上的重点,重点在于那个大肚子男人手里抓着的两根皮带,皮带的另一端系在两名少‘女’的脖子,而少‘女’的身上根本没有穿任何衣服。   这对变态男‘女’竟把学生当成狗来牵!   不管这男人是谁,这张照片都可以做为很好的证据,估计这也是刘莹用来作为自保的杀手锏。   我同样把照片也拿出来放进口袋里,然后又去卧室里看了下她的笔记本电脑还在不在。当我推开卧室‘门’的一瞬,我的脑袋顿时嗡了一声,卧室里不只是‘乱’成一团,还有一个全身是血的男人靠着‘床’边坐着。他的头无力地垂向一旁,两只手放在身边,手腕上有两道深深的口子,现在那两道口子都已经不再流血了。   我走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他已经没有气了,看样子人已经死了有些时间了。   我从学校那边赶过来连10分钟都没用上,这男人被杀可远不只10分钟了,很明显,刘莹在学校做善后工作的时候已经有人对她家里进行了搜查,为了确保没有留下其他的证据,这些人还对家里的这个男人进行了严刑‘逼’供,最后杀人灭口。   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估计就是陈雪漫当年喜欢的班长,而这位班长也忠于了他的爱情,保守住了秘密。   我没有再去找什么笔记本电脑了,在这种情况下那电脑不被拿走就真的见鬼了,而就在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有电话打进来了,而且来电话的人正是我之前一直在尝试联系却始终无法接通的那个大块头。   我赶紧接起电话道:“你跑哪去了?赵野呢?”   “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还是这么有缘。”一个听起来十分懒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我又想不起他是谁,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说话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学校里遇到的那个大块头。叉记他巴。   “你是谁?”我连忙问。   “哈哈,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刚刚见过面嘛,我说过,我会再来拜访你,找你切磋一下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靠!   这下我想起来了,之前跟习麟通话的时候他也告诉过我黑狼又回来了,我当时就有不妙的预感,觉得这家伙很可能被兄弟会雇佣了,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在电话另一端的人就是黑狼!   “我听说你做事是有原则的,你的原则就是杀死无辜的学生?”我没有提他的名字,而是直接问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叫赵野的男孩吗?放心,我没有杀他,不过另一个人就不一样了。”黑狼回答道。   “你把赵野放了?”我问。   “没,我的雇主并不希望有任何不利的证据指向他。”   “赵野什么都不知道,这事跟他没关系!”   “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应该知道的不少吧?”黑狼邪笑着道。   “你想怎么样?”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见个面,好好聊聊。”黑狼回答。   “地点!时间!”我没有绕弯子。   “时间就是现在,地点就去上次我们见面的那个古董店吧。另外你最好是一个人过来,我并不想见到那位‘阴’气森森的小哥,如果我看到你们两个人同时过来,我并不能保证不会因为害怕而手抖,最后伤到了赵野。”黑狼威胁我道。   “你别动他,我马上过去,自己过去!”我大声强调着最后的那一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黑狼喜欢用枪,这确实是件麻烦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一定斗不过他,今天一整天我遇到太多用枪的家伙了,到现在我也毫发未伤。当然,黑狼跟这些杂鱼喽啰肯定不是同一个档次上的敌手,但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我答应过常宽会找回赵野,承诺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这次面对黑狼我必须自己去。   打定了主意后,我给九公主打了个电话。   九公主那边将副院长安置在了警队用来保护关键证人的秘密安全屋,她告诉给了我地址,我也第一时间赶过去把u盘和照片都‘交’给了她。   九公主问我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并没有跟她说黑狼的事,只说我还要去见几个五中的学生,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十分钟后,出租车将我送到了上次去过的那家组织杀人游戏的古董店,现在这家店已经被封了,店‘门’口还贴着封条,不过那封条现在已经被人从中间刮开了。   我走到‘门’口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唤出虎爷,让它在前面做我的盾牌,防止黑狼那小子在暗处放黑枪。等一切防御准备都就绪了,我这才小心地推开半扇房‘门’,然后迈步进到古董店内。   店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搬空了,现在只剩下一间空空‘荡’‘荡’的大屋,大屋的最里面放着一张太师椅,黑狼就坐在那张椅子上,而赵野则站在他的旁边。黑狼手里有枪,而枪口正对着赵野的后背。   “我来了,你放了他!”我走进来对黑狼说道。   “很有胆量嘛,真的一个人来了,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在乎这小子的死活呢。”黑狼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便将手枪收了起来,并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赵野的小‘腿’,“你走吧,趁着我还没改主意。”   赵野被吓得全身一哆嗦,在向前踉跄了半步后又站在了原地,显然他已经被吓呆了。   我赶紧快步走过去将赵野拽到了我的身后,然后拿了100块钱递给他说:“给你钱,出‘门’打车去找你哥!”   赵野哆嗦着接了钱,然后惊恐地看着我。   “快走!想死啊!”我吓唬了他一句。   “不想,不想!”赵野摇着头喊了两句,然后转头跑出了古董店。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回头看向黑狼,没有了碍手碍脚的人,接下来就应该是我跟黑狼的“切磋时间”了。   黑狼这时也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用枪,而是将他的武器放在了椅子上。   “你不打算用枪?”我问。   “用那东西就太不公平了,而且我并不觉得对付你我需要用到枪。”黑狼狂妄地回答道。   很好,不用枪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并不知道这个黑狼到底受过怎样的训练,或许除了使用‘阴’阳术之外他还会其他的格斗杀人技,但我倒真想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面对穷奇的恐怖力量。   想罢,我没再说任何的废话,直接让虎爷做前锋朝着黑狼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从黑狼的身旁也有一头黑‘色’的巨兽蹿了出来,横着将虎爷扑到了一边,接着这两头巨大的怪物便在古董店内缠斗了起来。而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虎爷身上,在它出击之后我也快速朝黑狼奔去,在右拳虚晃佯攻之后,我便用左拳直接攻击黑狼的肚子,只要这一拳能打中,黑狼绝对会被我一击ko。   黑狼貌似并不知道我左拳的威力,他并没有躲闪,而是用自己的胳膊去格挡,我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反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砰的一声,我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小臂上,黑狼也如我预期的那样被打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古董店的墙壁上。   “呼!”我放松地呼了一口气,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喂,你这力气大得有点离谱了吧?”突然,黑狼开口说话了,而且听声音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刚刚那一拳而遭到重创。 第438章 对决   这情况是我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的,黑狼这个人绝对是有两下子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而一个恶人能跟习麟纠缠这么久还可以活着。这就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了,可是再怎么样我也无法相信他竟然能用胳膊挡下我的左拳,到目前为止我真的没见过有什么人能格挡住穷奇的攻击。   我愣了一下,而就在我愣神的这一瞬间,黑狼已经展开了他的反击。   他的动作并不快,只是单纯地甩了个鞭腿过来,我可以躲闪但我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抬起胳膊来进行格挡。他的右腿结结实实地扫在了我抬起来的左臂上,这一脚的力量很足,好在我也是卯足了力气来挡,所以这一脚并没有把我踢开太远,只是让我稍微向旁退了一小步。   不等我反击,黑狼的下一脚又踢过来了,这一次他是朝我髋骨的位置踢的。   我还是将左臂向下顺,用同样的力道再次将黑狼的鞭腿挡开,而紧接着他的第三脚又来了,这一次他踢向了我的小腿。   我赶紧把腿向后撤。可是我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他的脚面正好扫在了我的小腿上,虽然感觉只是擦了个边,可是我的腿上就好像被子弹击中了一样,顿时有一股火烧火燎的疼感。   剧烈的疼痛让我的重心有些不稳,而黑狼也抓住这个机会改用拳头冲着我的面门打了过来。   我胡乱地挥着手去阻挡黑狼的拳头,并且借力向后倒退。   黑狼打中了我几拳,不过我毫无章法的车轮拳也甩到了他的脸上,这轮对攻我俩谁都没占到多少便宜。   我向后踉跄了几步勉强拉开了距离。本以为我可以用这个机会稍微缓一口气,可是黑狼显然不想给我休整的机会,他立刻卷土重来再一次用鞭腿朝着我已经受伤的小腿展开连续的攻击。   我试图用躲闪来应对,可是黑狼动作的速率明显比我要快得多,我只躲了两下便被他给逮住。他的腿跟榔头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敲打在我的小腿上。我甚至听到了我腿骨折断的声音!   躲闪变得毫无意义了,我索性也不去躲了,干脆探出右手去抓他的衣领。   黑狼的反应极快,在我出手的一瞬他立刻向后躲闪避开了我的手,同时他又伸手一抓反而攥住了我的右手腕,接着用力把我拽向他并且提膝顶向我的肋骨。   我依旧没有选择防御,在靠向他的同时我也用左胳膊肘猛击他的耳朵,他抬起手试图阻挡,但穷奇的力量还是占了上风,这一肘子拐过去,一下便将黑狼打得横飞了出去。   一轮攻防转换,黑狼再次被我打飞到了墙根下。可是这一次我可不敢说我们谁都没占到便宜了。我的两次左臂的攻击也就只是将黑狼打飞而已,可是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这小子很快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笑呵呵地拍打着身上沾着的灰尘,那淡定的架势完全不是硬撑的。   可反过来,我的左腿已经几乎没办法站稳了,只是站立都让我的腿感到撕裂般的剧痛,我不得不向后倒退几步将身体靠在古董店的墙壁上,依次来减轻左腿的压力。   “你的力气大得有点离谱了吧,这可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力气,你这是真的准备把我往死里打啊?”黑狼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说。   “你的骨头也不是一般的硬,换成正常人早就应该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我回应了一句,同时也利用这难得的喘息机会来琢磨一下我是不是应该让混沌出来接管一切了。   我从来都不否认我这个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我在古代,撒石灰粉用蒙汗药这类下九流的手段绝对会成为我的拿手好戏,不过今天面对黑狼我真的不是很想让混沌露面,因为用了它就证明我斗不过黑狼了,这会让我很不爽。   在另一边,虎爷和那黑色的怪狗依旧在缠斗着,虎爷明显占据了上风,不过短时间内想要取胜貌似也不容易。   黑狼也随着我的视线朝着虎爷那边看了眼,随后他便笑着说:“你打算用拖延战术吗?我恐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说罢,黑狼突然压低了重心,随后他的身体就像子弹一样猛地朝我弹射而来。   我受伤的左腿让我根本没地方可躲,我干脆也不躲了,直接把左手向前一扬,心里默念了一声穷奇的真名。   随着一声低沉的虎啸,我的左前臂猛地从我身上脱离下来,并且一边向前飞行一边幻化成了它本来的形态,那头浑身赤红肋生双翼的猛虎瞬间横在了我的身前,并用它强而有力的身体猛地朝黑狼撞击过去。   黑狼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有这样一手,他连忙止住身体前冲的趋势,可是一切都来得太慢了,穷奇的巨大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击在了黑狼的身上,将他再次撞飞。同时穷奇的大尾巴也朝着黑狼甩了过去,在他飞远之前穷奇的尾巴一下子卷住了黑狼的脚,然后又将他猛地拽回来狠狠摔在地上。   砰!砰!砰……   穷奇的尾巴就像一只巨大的手,它紧紧抓住黑狼的脚,然后把黑狼一次又一次地摔向地面。整个古董店里充斥着巨大的撞击声,地面都跟着震颤,在黑狼身体的撞击下,水泥地面甚至都开裂了。   我并没有让穷奇停手,甚至没有对他下达任何的指令,就是让他随意发挥去宣泄自己的暴力欲。   黑狼是个杀手,我不管他是不是做人做事都有什么狗屁原则,他现在替那个恶心的兄弟会办事,就这一点我就没有必要对他手下留情,而且我也没资本留什么情,刚刚我那两次攻击已经证明了这家伙的骨头简直跟石头一样硬。叉边助号。   突然,穷奇发出了一声并不寻常的吼叫声,紧接着黑狼也再次飞了出去,然后在地上一溜滚翻,穷奇的尾巴还缠在黑狼的脚上,不过那尾巴已经不能对黑狼形成任何束缚的作用,因为那截尾巴已经断了!   我根本没有看清黑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确实斩断了穷奇的尾巴,而在滚到墙根之后黑狼竟一个跟头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脸上依旧挂着轻松的笑。   “够狠!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好在我也留了一招。”黑狼说完也抬手擦了下嘴角以及额头的血迹,虽然刚才的连环重击没有将他击溃,但总算让他挂了彩,这也算是一个突破了。   占了便宜就要继续,我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直接抬手朝着黑狼的方向一指,穷奇立刻发出一声咆哮,断尾随之再生,紧接着它便张开翅膀腾开四脚朝着黑狼猛扑过去。   黑狼并没有躲闪,他站在原地瞪着眼冲着穷奇发出一阵喊叫,这一声喊听起来就像狼嚎,他的身体也随之膨胀起来,身上的衬衫咔嚓咔嚓地膨胀的肌肉撕裂了,感觉就好像狼人在变身一样。   不过他显然不是狼人,因为撑破他身上衬衫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肌肉,而是附在他身上的某个东西,那个东西在他的体表迅速变大,接着便猛地跳跃出来跟穷奇撞在一起,那又是一头黑色的怪狗!   上次在日本的时候我到过那个神社,神社的正门口供奉着怪异的犬神石像,那石像就跟黑狼的式鬼一模一样。   当时我只看到了一尊石像,但现在想来那显然有些不对头,一般犬、狮子、麒麟之类的石雕都是成对出现的,神社门口的犬神也应该是一对,相对应的,黑狼的护身式鬼也同样应该是两头。   他的套路是用一头式鬼外战,一头式鬼护身,其实就跟虎爷和穷奇的分工相类似,只是我并没有让穷奇将我的全身罩住,只是补充我的左手。   穷奇的力量并不弱,可是在我收服他的之前他跟烛龙英汀有过一次重量级的较量,那一次较量几乎耗尽了它全部的力气,虽然时间已经过了几个月了,可是我并不认为穷奇已经拿回了它全部的力量。   果然,它在跟黑狼的犬神式鬼的正面对抗中明显处于下风,只是它那股狠劲在支撑着它跟犬神肉搏。   穷奇白虎对犬神,我的两个式鬼都放出去了,黑狼现在估计也恢复了肉身,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有利,因为我的左腿依旧很疼,而且我的左手现在已经没了,我只能用一只右手和一条右腿跟黑狼拼。   黑狼得意地笑了一下,他似乎认定了这会是他的一个制胜机会,他稍稍向旁边横移了一步,躲开缠斗在一起的穷奇和犬神,接着便朝我再次发起冲锋。   我知道躲闪或者还击都没有任何机会了,所以也不想再讲什么江湖道义了,我猛地一推墙壁,让我尽量和黑狼拉远一些距离,同时我也低声喊出了混沌的名字,让它出来接管一切。   那肉呼呼的丑陋肥虫嗖地一下从我的影子里跳了出来,刚刚还缠斗在一起的四头怪物全都停止了动作,并且发出厌恶的吼叫声。   冲到一半的黑狼突然一个急刹车,他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所以立刻收招,接着二话不说转头就往门口跑。   我有心想要追过去,可是左脚一软,我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地上,而黑狼则趁机冲破了古董店的大门,他的两头式鬼也在昏睡过去之前摇晃着身体逃掉了。      … 第439章 内鬼露狰容   我并没有追出去,而是靠着古董店的墙壁慢慢坐下来,然后就让混沌这只大肉虫靠在我身边趴着。   这家伙看起来虽然恶心,但在关键的时候还真的是非常可靠。不过我知道我并不能对这家伙太过依赖了,从刚刚黑狼的反应来看他明显对混沌有所了解,而且混沌的影响范围并不是很大,或者在短时间内还不能影响到太远的地方,黑狼只要发觉我召出混沌了便会离开逃开,如果这时候他选择用手枪对我射击,我可能真的只有当筛子的命了。   我对手枪有所忌惮。所以我也必须抓紧时间让自己的状态尽快回复过来。   停止了腿部的活动明显让我左腿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我用手轻轻捏了下左腿,在按压的时候肌肉会有疼痛感,不过还在我的忍受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这种疼痛明显不是骨头折断的那种类型,我又试着活动了一下,在不用承担体重的情况下我的左腿还可以自由活动,而且不会有太强烈的痛感,这也让我确定了我的左腿并无大碍。   在休息了十分钟后,我收起了混沌。然后叫醒了虎爷和穷奇,并在这两个家伙打起来之前让穷奇回到了我的胳膊上,继续幻化成我的左手。   重新站起来之后,左腿那讨厌的疼痛感竟然又回来了,我忍着疼走出古董店,外面的雨终于停了,不过天色也完全暗下来了。我左右看了下,街上完全没有黑狼的影子,看起来他已经没兴趣跟我继续斗下去了。   我给常宽打了个电话。他很快就接听了,而且说话的语气非常兴奋,他告诉我赵野回来了,现在正在他的学校那边。   我告诉他看好了赵野别让他在街上露面,五中这边的事情很复杂。接下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结束了跟常宽的通话之后,我又给习麟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那边有什么情况没。   习麟并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这让我多少有些担心,因为事情的紧急程度我已经在电话里跟他说得很清楚了,他不接电话只有一种可能,他正在忙着干架!   我一连打了三遍电话过去,好在最后他还是接起来了,他告诉我他已经到我家了,跟我想的一样,我家那边已经有人埋伏在那了,就在刚刚他把埋伏我的那几个人全都搞定了。现在正在考虑到底用什么方法从这些人嘴里逼问出雇佣他们的人是谁。   这种事不需要我教他怎么做,一切由他自由发挥就好,不过对于我跟黑狼交过手的事我并不打算告诉习麟了,免得他因为这事而对我发难,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在跟他斗嘴。   匆匆挂断电话后,我打车直接去了九公主所在的那个安全屋,u盘、照片之类的证据都已经交到她那边了,我可不希望她那里出现什么岔子。出租车很快将我送到了安全屋所在的那片社区,刚一下车我的心里就呼地一沉,之前我从这边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警车的,可是现在社区的院子里停着两辆警车,甚至还有救护车!   我管不了腿是不是还疼着,看到这状况我便急忙跑进去,同时也拨了九公主的电话号码。   快接!快接!一定要接啊!   在电话响着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我生怕九公主不接电话,那就意味着她可能出事了。   电话响了足足五声,我的心也快要跳到了嗓子眼了,好在下一秒电话被接起来了,而且九公主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出来。   “安全屋这边出事了,对不起,副院长被杀了!”九公主说话明显气力不足。   “他死是罪有应得,关键是你怎么样?受伤了吗?”我忙问。   “没事,只是胳膊中了一枪,不过u盘还在的!你说对了,警队里有问题,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在这个安全屋,可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了!”   “那杀副院长的人呢?被你干掉了?”   “没,他们有两个,都是受过训练的,他们打伤我之后就直接对副院长动手,杀人之后立刻就撤了,我没能拦住他们,不过我打伤了其中一个,他伤得挺重的。”   在她说话的时候我也跑到了安全屋的楼门前,救护车的后门敞开着,九公主正被几名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进救护车里,他的身上、胳膊上全都是血迹,有人正在对她的左臂进行紧急的止血处理。   我挂了电话冲她喊了一声,又挥了下手,然后赶紧跑进了救护车里。   救护车里的医护人员想要阻拦我,但这并没有用,我直接推开试图拦阻我的那个人进到了救护车里,然后来到九公主身边。   九公主看到我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吃力用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把u盘、几张已经折皱的照片摸了出来。   “还是你来保管吧,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九公主道。   我把东西接过来,然后安慰她道:“没事,你人没事就行,兄弟会的人可以慢慢抓,起码u盘还在。说说你这边吧,知道这个安全屋的人有几个?”   “其实这是一年前我们查一个案子的时候用来监视疑犯的,之后就一直空着,它并不是严格意义的安全屋,知道这房子的人就是和我一起查上次案子的人。”   “是你警队里的人?你队长叫什么?他现在在哪?”我第一个想到的嫌疑人就是那个一有重大案件就会露面的刑警队队长,兄弟会不可能吸纳一些无名小卒,所以越是位高的人就越有可能是内鬼。   九公主也明显想到了这一点,从她矛盾的表情上我就能看得出来,一方面她很知道队长极有可能就是安排刺客的主谋,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这是真的。   “他叫孙坚,现在应该在局里吧。”九公主回答道。   “好,你去医院好好养伤,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明白。”说完,我转头走出了救护车。   九公主在我身后喊着想要阻止我,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暗中帮忙兄弟会做无间道黑警是一回事,打伤我的朋友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   而就在我往社区门口走的时候,一辆撞着警灯的轿车开进了社区里,汽车停好之后,一个熟悉的方脸男人从车里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想要去找的孙坚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紧锁着眉头,下车之后先是左右看了下,好像是在观察周围有没有熟悉他的人在,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担心九公主的状况而来的。   他准备对九公主灭口吗?   我现在已经能够猜出事情的大概脉络了,首先我的行动暴露了,可能是刘校长说的,也可能是我最先威胁过的那个胖子告的密,也有可能是那个大块头,总之我的行动是暴露了,而兄弟会那边也立刻做出了应对。   他们先是从五中入手,把所有今天来过五中寻求“服务”的人都收拾了一遍,还去了刘校长家里做了善后。刘校长今天去过医院,而医院的副院长突然消失了,这难免让兄弟会起疑,通过医院里的监控他们应该能发现我和九公主见过面,并将副院长交给了九公主。   之后兄弟会开始撒开人手去找九公主和副院长,安全屋可能有很多,所以为了提高效率,兄弟会派出来的杀手也是分散行动的。九公主所在的这个地方被找到了,按照原定计划,杀手应该连同九公主一起干掉,可是九公主比他们想象得要难对付,他们只是杀死了副院长却没能成功杀死九公主,甚至杀手自己还受了伤。   不过在杀手看来,最主要的副院长已经死了,任务也算完成了,可是有一个人却坐不住了,因为九公主所在的这个安全屋非常特殊,知道这个屋子的人并不多,所以那个出卖了九公主的人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不来灭了九公主的口,那接下来倒霉的很快就变成他了。   于是孙坚在这个节骨眼上亲自出马了,而且做贼心虚的状态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叉边双才。   他朝着救护车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急匆匆地往那边走,而我则快速地从侧面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被吓了一跳,不过惊讶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半秒便消失了,随后他镇定地问道:“你也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九公主出了点意外,被她的同事给出卖了。”我点头道。   “出卖?什么意思?”孙坚皱着眉疑问道,同事他的眼珠也快速地左右转动了一下,虽然他的演技还算高明,但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却完全将他出卖了。   “简单来说就是,你想杀她灭口,就得先过我这关。”我笑着回答道。   “灭口?这是怎么说的,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吗?”孙坚一脸正气地反问着我,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对准了我的肚子,之后他脸上的正气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杀气。   “别出声,跟我走!”这头恶狼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 第440章 恶人必死   “你想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我吗?你应该不会这么蠢吧?”我站在原地淡定地反击道。我并不确定这小子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扣扳机赏我一颗子弹,但我已经将左手挡在了他的枪口前,就算他真的开枪。穷奇也能替我挡下第一枪。   “你最好别‘逼’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跟什么人斗!”孙坚瞪着眼睛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他的语气中明显透着恐惧。   我现在憋了一肚子的火,跟黑狼的对决我算是败了,九公主又因为我而险些送命,我现在真的急需一个让我可以发泄怒火的人。毫无疑问,孙坚就是那个最理想的发泄人。   “好吧,你有枪你说了算。”我并没有着急跟他对着干,而是顺着他的意思将两只手举了起来。   孙坚的反应很大,他立刻走过来把我举起来的手按了下去,然后顺势绕到了我的身后将枪口对准了我的后背。   “姬玖岚在哪?在前面的救护车里吗?”孙坚在我耳边问道。   “对,要我带你过去吗?”我回问道。   “你最好别做多余的动作,往前走!”孙坚一边说一边用枪口顶了一下我的后背,推着我往前移动。   我并没有反抗,继续表演着乖宝宝朝着救护车的方向走过去。   社区里的人虽然多,但现在毕竟是晚上。在这种黑漆漆的环境下,越是人多我和孙坚两个人就越是不显眼,而孙坚显然也不想变成众目睽睽的焦点,他有意拽着我改变着前进的方向,从社区内的一处‘花’坛边往警车的方向绕。   救护车所在的位置灯光很足,被那边的光亮反衬着,‘花’坛这边就显得非常暗了。孙坚推着我走到‘花’坛侧面避开了社区内所有的人,我能清楚地听到他在深吸气,接下来他应该是准备对我动手了。   他不会开枪,在他掏枪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手枪并没有消音器,在这种地方开枪打死我必然会引来所有人的注意,他再想对九公主动手就完全没有机会了。而他并没有带刀,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用枪把砸我的后颈,把我打晕在这里。   “你是要把我打晕吗?”我先问了一句。叉见司圾。   “没办法,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了!”孙坚说了一句反派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接着一股恶风朝着我的脖子砸了过来。   一切都跟我料想的一样,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打到我,我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望向孙坚,而他的脸已经惊愕地有些扭曲了。他握枪的右手僵在了半空中却根本没办法砸下来,因为虎爷就在他的身边轻轻咬住了他的胳膊,孙坚可以清楚地看到虎爷,这也加深了他的恐惧。   “如果我是你就乖乖的站着不动,我不知道兄弟会到底会怎么对付你。但是我知道我这位朋友会把你怎么样。”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卸孙坚手里的枪。   我以为已经被吓傻了的孙坚根本不会做出任何反抗动作,可是这小子却意外地大喊了一声,然后猛地抬起脚朝着我肚子踹了过来。   我连忙向后撤步躲开了他这一脚,而孙坚则趁这个机会右手一松。让手枪掉落下来接着再用左手接枪。   虎爷发现了孙坚的动作不对,于是咔嚓一口咬下去直接将孙坚的右手咬断了。   孙坚扯着嗓子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不过这并没能阻止他将枪口对准我的‘胸’口。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我清楚地看到了从枪口喷出来的火光,与此同时我的左手手掌心也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这力量足得已经超出了我的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巨大的推力将我整个人向后撞去,本来我左‘腿’的伤就没有好,这一下冲击更是让我失去了身体重心。   我摔倒了,不过虎爷随后的一爪子也将孙坚拍得趴在了地上。   社区里已经围了不少警察了,枪声这一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花’坛这边。看热闹的人群最先做出了反应,只不过他们不是想包围过来,而是迅速散开,随后好多警察全都包围了过来,并且每个人都做出了掏枪的动作。   孙坚刚才开的那一枪被穷奇挡住了,我可以感觉到手掌心火辣辣的灼烧感,不过孙坚似乎并不知道这一枪并没有要我的命,他趴在地上好像松了一口气,在警察包围过来的时候他竟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用眼神示意虎爷赶紧隐去身形,过来的警察只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孙坚和不远处坐在地上的我。   这些警察都认得孙坚,从他们疑‘惑’的眼神中我就能看得出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清一‘色’地去袒护孙坚,因为警察中也有几个明显是熟面孔的人,其中就有平时经常跟九公主在一块的那个平头小跟班陈刚。   我和孙坚在这些警察眼里都不是陌生人,刚才的那一枪毫无疑问是孙坚开的,这些人全显然都在疑‘惑’为什么孙坚会突然朝我开枪‘射’击。   “孙队,这到底是……”陈刚走到孙坚旁边诧异地问道。   “他死了吗?”孙坚趴在地上低着头问。   “常乐吗?他没死,好像……好像并没有什么事。”陈刚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道。   孙坚听到这话后明显全身一震,接着他猛地抬起头,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则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将卡在我左手手掌心的子弹取出来丢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我明明打中你了,我明明打中你了!”孙坚显然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随后他又将左手抬起来,并将枪口对准了我的头。   “孙队!你要干什么?”陈刚惊诧地问道,随后便伸手想要将孙坚手里的枪压下去。   “都退后!”孙坚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后竟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也包括我在内。   原本打算围过去的众人纷纷向后退开,陈刚也一边后退一边安抚道:“孙队,你冷静点!别做傻事!”   “傻事?哼!”孙坚冷笑了一声,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我,他的眼神中除了恐惧之外还明显夹杂了另一种情感,那是绝望,彻彻底底的绝望。   “你什么都不懂,有些时候你必须去做一些事情,就算你明知道它是错的也只能这么去做!你不会明白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在主持正义吗?你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个小丑!”孙坚歇斯底里地冲着我大喊着,他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干脆问了一句。   “我想说什么?没什么,你会知道的。”孙坚冷淡地回应了我一句,然后猛地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孙坚的脑袋就像一个撑爆的气球一样在我眼前炸开了,没了脑袋的身体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孙队!”陈刚惊呼了一声便跑过去蹲在孙坚的尸体旁,其他那些赶过来的警察也随后围了过去。   他们在不停地说着话,也有人过来问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孙坚会突然冲我开枪,接着又自杀了。   我并没有去回答他们,他们所说的话我也只听到了前半部分而已,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在孙坚尸体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准确来说那是一个鬼魂,孙坚的鬼魂,他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尸体,在他脑袋的左边留着一个巨大的窟窿,这个窟窿也证明了他的死。   我朝着孙坚的亡魂抬手指了一下,他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生时的愤怒和绝望似乎随着死亡一并消失了,他的亡魂则给我一种释然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自杀?”我一边走过去一边问。   “儿子……老婆……安全了……”孙坚的亡魂结结巴巴地吐出了三个词,随便便‘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与此同时他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似乎他已经对阳世没有了任何留恋,这就要往生了。   我赶紧追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道:“告诉我兄弟会的事,兄弟会的头目是谁?”   他转头看我一眼,然后摇头道:“别……引火……烧身……”   说完这几个字,他的身影呼地一下变成了一股淡黄‘色’的烟雾飘散到了空中,随后消失不见了。   虽然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而且只是只言片语,但我依旧能够从中明白他想表达的一切----兄弟会是个可怕的组织,他们设计将孙坚拉下水,他明知自己在做违背良心的事却没有办法不这样做,因为他的家人,他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兄弟会的威胁之下,这次他办事不利‘露’出了马脚,他只能用自杀的方式阻止兄弟会对他以及他的家人实施报复,所以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而在最后他也对我做出了警告,兄弟会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不要引火烧身。       第441章 代号聂政   我并不惧怕引火烧身,因为火早已经烧到我的身上了,只是孙坚他并不知道这一点而已,虽然他死后总算‘露’出了一丝善意。但我并不会为他的死而感到一丁点的难过,因为他伤了九公主,动我的朋友就是不行,这是我的底限。   孙坚为什么会自杀,这个谜就留给陈刚他们去猜吧,我跟着救护车把九公主送到了医院,之后便一直留在医院里陪护着。防止再有什么人过来对九公主下毒手。   前半夜并没有什么动静,后半夜也没见人来,只不过的手机连续响了几次。一通电话是王珊打来的,她已经带着乐易堂的两个大小孩躲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这边不需要担心她们的情况;另一个电话是习麟的,他从几个刺客那问出了一个名字----聂政。   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毕竟省城不是个小地方,在这座城市里‘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太多了,我认识的那些所谓的土豪、大款充其量只是这座城市的一角。   和我一样,习麟也不清楚这个聂政到底是干什么,奇怪的是那些刺客也不知道。根据他们所说,这个聂政就是个神秘的有钱人,他经常‘花’大价钱雇佣那些退役的或者被开除的前特种兵,被习麟制服的这些刺客全都是聂政养着的。   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大块头,包括去乐易堂找我麻烦的那几个人明显不是一般的打手,很难想象那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可以如此熟练地使用手枪。不过特种兵也不可能像小说里那样遍地都是,我估计那些大块头很可能是聂政手下养着的打手,负责训练他们的人估计就是货真价实的特种兵了。   我问了下习麟那些刺客他打算怎么处理,他的意思是不留活口,全部送去见阎王爷。   不过我并不希望他这么做,虽然那些人是去杀我的,但那并不是他们的本意,或许他们也是迫于生计被‘逼’无奈。或许他们也有什么把柄落在聂政的手里,很可能他们在开枪的时候心里还在痛恨着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总之,我希望习麟放他们一马,反正已经知道了幕后金主的名字,也就没必要再为难他们了。   习麟说我是‘妇’人之仁,如果放过他们无异于放虎归山,或许他们以后不敢再对我动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去杀别人。   我并不知道在我家那边习麟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战斗,更不知道他所制住的那几个刺客有多凶狠,我只是能够听出他的语气强硬至极。   不过我也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毕竟今天这一整天里因为我而死的人实在太多了,不管他们是不是早已恶贯满盈。是不是罪有应得,人命就是人命,我并不喜欢看到死亡,无论如何都不喜欢。   所以。就算我‘妇’人之仁,就算我是东郭先生,今天说什么我都不想习麟杀了那些刺客,我想让他放过那些人。   我在电话里跟习麟足足争论了一个小时,最后我赢了,习麟最后气愤地对我说:“好,你家里这几个人我全放了,今后你有什么麻烦也别再来找我帮忙了,我才懒得管你的破烂事!那个聂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把他找出来宰了!”   说完这些习麟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他的电话已经无法接通了,估计一段时间内我是没有可能再联络到他了,除非我能先他一步找到那个聂政,不过我总觉得这种事情似乎并不太可能发生。   除了我和习麟因为杀人与否的事情闹僵之外,整个晚上并没有发生其他的意外了,九公主的枪伤并不严重,虽然医生建议她最好还是多休息几天,不过九公主依旧坚持立刻出院,医生也没再阻止,于是在隔天的上午九公主便带伤回到了工作岗位,我也继续扮演她的保镖兼证人的角‘色’,跟着她一起回了公安局。   事实也证明九公主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一天里确实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了。刘莹和孙主任都被抓了,我不清楚刘莹从哪得知了高岩已死的消息,她跟昨天完全判若两人,对于兄弟会有关的事情她绝口不提,只是把五中所有参与到组织学生卖‘淫’的人员供了出来,警察也随后将这些人悉数缉拿。   另外,刘莹也详细地跟警察讲述了十三年前伪装‘交’通事故杀害初三三班41名学生的事,并供出灭口事件的主使人现任一中副校长胡海翔。   不过警察的动作慢了,胡海翔并没有在学校出现,家里也找不到人,包括他的老婆、孩子都已经不见了,似乎五中那边刚有风声泄‘露’出来,他这边就立刻跑路了,警方对他发出了通缉令,至于什么时候能逮到他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我从刘莹家里拿回来的u盘也派上了用场,里面记录的客户信息非常的全面,可惜的是警方按照这些客户信息去抓人的时候只逮到了约四分之一的人,另外那部分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查无此人,或者跟胡海翔一样早就跑了。   抓回来的这些人他们都承认了去五中寻求特别服务,可是有关兄弟会、有关洗钱之类的事情他们却表示一概不知。   随后的调查持续了将近一周时间,最终所有涉案人员都以围绕着五中所进行的卖‘淫’活动而被起诉,五中的学生们、周洁、陈雪漫等人都同意出庭作证,只不过因为涉案的人数太多,时间跨度也大,警方要把前前后后所有的命案、失踪案一一进行调查取证,所以审判的时间可能会推后很久,不过结果并不会因此而改变,等待着那些恶人的毕竟将是漫长的牢狱生活甚至是死刑。   因为孙坚自杀了,九公主作为警队的副手直接接管了工作,根据小道消息,等到年底的时候,九公主估计就要被正式提升了队长了,她也将会成为市局里最年轻的、也是唯一一位‘女’刑警队长。   我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不过九公主并没有时间来庆祝这些,她也没有心情来庆贺,毕竟她非常尊敬的上司竟然会出卖她,并且为了自保而准备亲手杀她,这件事对九公主来说无疑是个打击,她需要一段时间用来忘记这一切,而工作则是帮助她快速忘掉所有不快的唯一良方。   九公主有她要忙的事情,我也有我要查的。   因为九公主升官了,而我又在协助她破案,所以警方的资源我可以随意利用,我让陈刚帮我找了下市里所有叫聂政的人,看看其中有没有特别有钱的超级土豪。不过搜索的结果让我有些失望,叫聂政的人倒是有,不过并没有特别有钱的,其中最富的是一个做灯具批发生意的,但这种人绝对没有可能养得起那么多特种兵,或者培养那么多的刺客。   陈刚除了帮我找人之外也很好奇为什么我要找聂政,对此我并没有任何隐瞒,就把兄弟会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还告诉他去安全屋刺杀九公主的人很可能就是聂政安排的。叉见司技。   听到我这么说,陈刚立刻百度出了一个与聂政有关的信息给我看,而我看过之后也开始对聂政这个名字有所怀疑了。   在百度上搜索聂政,第一个条出来的信息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四大刺客,聂政便是其一。   我很认真地看了有关聂政的描述,因为有关聂政的那些介绍都是古文的,我又没怎么好好上学,所以看不太明白,不过关于聂政之死的描述我还是能看懂的,而且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大概意思就是聂政在行刺之后为了不连累与自己相貌相似的亲属,自己挖掉眼睛,割烂了脸,剖腹自杀。   孙坚为了不牵连自己的家人选择了自杀,被抓的刘莹以及五中的孙主任只承认了组织学生卖‘淫’,有关兄弟会的一切他们都选择了沉默,我问过他们是不是担心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他们虽然没有明确给出回答,可是从他们的表情变化上我则可以断定他们就是在担心这个。   聂政……鉴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我越发觉得这个名字可能只是一个代号而且,而这个自称聂政的人也极有可能就是兄弟会的牵头人,他可能非常钦佩聂政的这种牺牲‘精’神,所以也希望兄弟会的成员也有这种宁可牺牲自己也不牵连同伴的‘精’神,但这种‘精’神并不是人人都能具有的,所以他们需要一些动力,而这个动力就是对于他们家人的死亡威胁。   如果兄弟会是一个企业,那么他们的企业文化确实够恐怖,这也难怪孙坚在死后还要警告我不要引火烧身。   或者说,兄弟会并不只是个犯罪集团,他实际上还是个杀手工会?   杀手工会……哈哈!我也真的开始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了,我的脑袋里居然会冒出这种只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不靠谱的东西,我想这可能跟我刚刚和黑狼进行过那次切磋有关。   而在我认定了聂政只是个代号之后,我也给习麟打过几次电话,可结果就像那小子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似乎真的是不想跟我再有任何瓜葛了,手机干脆再次换号,我也只能放弃了联络他的打算。   至于习麟能否真的找到聂政嘛……并不是我小瞧他,我觉得这事八成是不可能。       第442章 延迟死亡   在警队宿舍住了一周零三天后,我第一次回到了家里。我以为我家会是乱七八糟一片狼藉的状态,不过回来之后发现家里非常整洁,除了明面上积了少许的灰尘之外。其实跟我上次离开时并没有多大差别。   不,也不是没有差别,这屋子里的东西被摆放得更加井井有条了,我自己在家的时候并不会把屋子收拾得这么利索。   我倒不觉得习麟是个有打扫强迫症的人,他在这里制住了几个来杀我的刺客,按照他以往的风格,屋子里肯定会被弄得乱七八糟才对。而且我跟他争论、闹僵之后他更没有道理帮我收拾屋子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跑过来帮我把房间打扫干净了?   该不会是聂政的人吧?   他们把屋子弄干净让我误以为家里什么事都没发生,让我有一种安逸的感觉,然后趁我不备再偷袭我?   不对,不可能,这无论怎么想都让我觉得非常不合理!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走进屋里,忽然我发现在客厅的茶桌上放着一个被折叠起来的小卡片,我赶紧过去把卡片拿过来翻看了一下。   “我以为你会回来,结果害我白白浪费了两天的时间,你的屋子实在太乱了,我忍不了就帮我收拾了一下,下次有机会再切磋。”   黑狼?   虽然卡片上没有落款署名,但会跟我说“再切磋”的人除了黑狼之外我便想不到其他人了。   这家伙是在古董店里跑掉了之后心有不甘又到我家里堵门了,估计他是想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我推门进来一开灯。却惊讶地发现他已经坐在我家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枪对准我的胸口。为了制造这个效果,他并没有给我打电话,结果他空等了好几天,不但没等到我回来,还把我家给打扫了一遍。   这家伙有洁癖?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让我感到惊讶了,没想到一个职业杀手竟然是个有洁癖症的家伙,想想还真是够可笑。   我把卡片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走到冰箱那里打开门看了一眼。我在冰箱里存着的罐装饮料也被摆放得整整齐齐,另外还多了几个芒果和一串香蕉,这意外发现也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黑狼这个人了--他除了是个杀手之外,或许还是个逗比!   好久没有在家里住了,现在回来躺在自己的床上突然有一种久违的舒适感,脑袋刚一碰到枕头倦意立刻就来了。不过在睡下之前我还是让虎爷现身帮我站岗放哨,免得在我的睡觉的时候突然有兄弟会的人偷袭我。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我这一觉一直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天亮,兄弟会也好、聂政也罢,总之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到我家找我的麻烦。   我不知道是兄弟会打算这样放过我,还是最近风头正紧这些家伙准备偃旗息鼓一段时间。等以后再来收拾我,不管是哪种可能性,貌似短时间内我应该是安全的。   吃过早饭之后我给王珊他们打了个电话,叫他们继续藏着先别回来。之后我又和我爸妈通了个电话看看他们的情况如何,其实在过去一周多的时间里我也一直都跟他俩保持着通话联系,但我就是放心不下。休圣共血。   我老妈说她们一切安好,让我不用太担心,在薇薇家里是绝对安全的。   我相信她俩在那里确实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从她的语气中我却能听出她其实是在担心我,所以我才会经常打电话过去关心一下他们的情况,实际上则是在对他们报平安。   乐易堂暂时关门了,我突然变成了无业游民,白天的时候好像除了警队那边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上午十点,我再次到了九公主的办公室,还没等我把屁股坐热乎,九公主忽然表情古怪地走过来对我说:“昨天晚上在金柜在那边发生了命案,很怪,现在尸体已经送到法医实验室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很怪?怎么个怪法?”我好奇地问。   “这个你到实验室看一下就能明白了。”九公主好像故意在我面前卖着关子,平时我是很讨厌别人说话不痛不快的,不过今天我确实是闲得发慌,所以也不跟九公主计较这些细节,直接起身跟着她一起去往法医实验室。   法医办公室在顶楼,在并排放置的两张尸检床上躺着两具尸体:左边的尸体是女性,她脸色青,脖子也有瘀伤,貌似是被掐死的;在右边的床上躺着的是一具男尸,尸体身上有多处刀伤,看上去应该是被刀子捅死的。   看过了这两具尸体,我便将目光移到九公主身上,然后问:“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没看出来啊。”   九公主没有回答我,而是向旁边的法医示意了一下,由他来向我做出解释。   法医转身从旁边的试验台上拿起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证物袋,袋子里放着一把沾满了血的匕首,他对我说:“在现场,这把匕首是刺在男性被害人身上的,刀柄握在女性被害人的手里,两个人纠缠着倒在地上,从现场状况来看似乎是经历一场搏斗,最终女性被害人杀死了男性被害人。”   “嗯,所以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喽?”我指着女尸的脖子问。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根据肝温的变化情况,女性被害人的死亡时间要比男性被害人早大概17个小时。”   “所以她在刺死这男的之前就已经死了?有人故意摆了那个造型出来?”我继续猜测道。   “不是,现场有很多目击者,他们都能证明这两个人经过了一番搏斗,最后女的把男的按倒,然后骑在他身上用刀把他刺死,之后女人也侧倒在地上不动了。”九公主从旁补充说明道。   “啊?还有目击证人?你确定那些目击证人没有看花眼吗?”我怀疑道。   “有100多个人看到了,在金柜门前的监控也拍到了当时的画面,我刚刚已经看过了,绝对不会错,所以我才说这个案子很奇怪。”九公主表情严肃地说道。   已经死了17个小时的尸体爬起来杀人,这事听起来确实有些古怪,我冲九公主点了下头,然后便走到女尸旁边仔细对她端详了一番。   她身上看不到半点阴气,一般人死之后亡魂对肉身都会有所留恋,即便是白天尸身上也多少会残留着一丝阴气,可是这女尸身上却异常的干净,见不到一丝一毫的阴气。不只是女尸,那男性尸体身上也同样见不到阴气。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一定不会发生,也可能两名死者对阳世都已经没有眷恋了,所以死后立刻就往生,也就没有任何阴气残留在肉体上了。   不过这一点又有些说不通,既然两个人相互搏斗拼杀,被杀的人肯定心有不甘的,而杀人者也是满腔的怒火,这种情况下亡魂真的能顺利往生吗?   除非在两个人死去的地方有道士或者僧人立刻对他们进行了超度仪式,将两人亡魂所携带的怨气全部净化。   “这女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符纸之类的东西?或者身上有古怪的符号、纹身?”我问九公主道。   “没有。”九公主摇头道。   “那你们看现场监控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和尚或者道士之类的人?”我又问。   “这个倒没注意,我现在就让人回头重新看一眼。”九公主说完立刻打电话进行了安排。   随后我在法医实验室里待了半个小时,试着从死者的随身携带的东西上找出借尸还魂的证据,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相关的东西。   根据我的经验,要让亡魂回到尸体中一定需要某种仪式的,就算女尸身上没有符纸、法器之类的东西,也不能证明这个还魂仪式没有进行过。   如果这女人在17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么她死的地点会在哪里呢?   她的还魂仪式是不是就在她第一次死亡的地点进行的呢?   这些疑问一直跟随了我整整一个上午,而当我在警方拿回来的监控录像中看到那名女性死者走到金柜ktv的门口,并在那里与男性死者扭打在一起后,我决定必须要到现场看一下,因为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控制了我的大脑,它让我完全忘掉了兄弟会随时可能带来的威胁。   下午两点,我和陈刚到了金柜ktv。   根据警方掌握的情况,那个用刀杀人的女人名叫刘旗,就在金柜工作,而被杀的那个男人是当天来金柜唱歌的客人,我并不想去关注这个叫刘旗具体工作的内容是什么,我只想去金柜见一见跟她熟悉的人,确认一下她在杀人前的17个小时曾经去过哪。   刚过午这个时间并不是娱乐高峰,金柜里面也显得冷冷清清,陈刚到了进门吧台那里出示了证件并找到了今天值班的经理,随后我们便道明来意,想要找一下跟刘旗关系比较好的同事。   值班经理很配合地答应了,并说要带我们去员工休息室问问。员工休息室就在一楼大厅的右侧,我们朝那边走的时候我是侧身对着ktv的正门,而就在我往前走的时候,我的余光无意中扫到了门口经过的一个人,那身影让我觉得十分眼熟,所以我连忙转头。   那个人在我转头的同时也从门口走过去了,虽然只匆匆扫了一眼,但我完全可以确定刚刚过去的人就是习麟,这小子一直没有离开这座城市。       第443章 复生涡旋   我告诉陈刚先跟值班经理过去问问题,然后我便快速跑出了金柜的大门。   刚过午这个时段街上并没有多少人,我一眼就看到了习麟,他走得飞快。刚刚还在门口经过现在已经走出10多米了。   “习麟!”我大喊了一声。   习麟猛地回过头,然后一脸厌恶地把脸又转了回去继续走他的路,而且越走越快。   我连忙快跑着追上他然后伸手一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你怎么又换电话了啊?关于聂政的事我还想跟你探讨一下呢。”   “讨论什么?讨论抓到他之后怎么放了他?”习麟转过身来反问道。   “你这人怎么跟小孩一样啊,都过去那么长时间的事了怎么现在还叨咕呢,你要是非要在意的话那我道歉,上次的事是我错了,坏人就应该干掉。免得他们再作恶,下次再出现同样的状况一切都你说了算,这样行了吧?”我笑呵呵地道着歉。   习麟白了我一眼,不屑地说:“你说话根本不算数!”   “怎么会?我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一定做到,你说我说话不算数,你举个例子出来我就服!”我据理力争。   习麟瞪着我好像要列举出我的100条罪状来,可是他张了两下嘴却并没能讲出我到底哪里说话不算话了,最后他只能赌气地一转头:“我懒得跟你争这些,总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各走各的路!”   “别啊,为了那么点事就连朋友都不做了?你这也太小气了一点吧?”   “我小气?”习麟又转过头来,“这根本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是我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   “天下有谁是一路的,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嘛。我也没说你的就是错的,那天我只是心情不太好,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以后再有这事真的全听你的,那天的事我道歉,非常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一边说我一边冲着习麟来了个90度鞠躬。   习麟站着没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像也没有想反驳的打算了。   我偷偷侧头瞄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无奈地叹着气,这反应说明他已经完全拿我没有办法了,也是时候把这个话题跳过去了。   在直起身来之后,我立刻用严肃的表情问道:“话说,你到这边来干什么?我看你好像挺急的样子,有发现?”休圣共圾。   “有,不过跟聂政应该没有太大关系。我只是路过这边,然后发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魂魄流向。具体的我很难跟你解释,那就是一种……感觉,这地方好像发生过什么反常的事。”习麟锁着眉头道。   “对。确实有反常的事,我过来就是要调查这个事的。”我解释说:“昨天晚上就在金柜的门口发生了命案,一个在金柜上班的女的把一个客人刺死在金柜的门口了,不过这女的在杀人前的17个小时就已经死了,死因应该是窒息。”   “17个小时?还魂尸?”习麟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现在我只知道那个女的叫刘旗,在金柜上班,我琢磨着17个小时之前她应该在什么地方死了。有人替她做了个简单的还魂仪式,让她回来杀人,如果我能找到她死的那个地方,或许能发现点线索之类的。”我回答道。   “她杀人的时候是几点?”习麟又问。   我回忆了一下监控上面的时间道:“大概是……夜里10点多一点。”   “夜里10点,那17个小时之前就是凌晨5点,那个时间段的话也许会有目击者。”   “你是说目击鬼吧?”我笑问。   “嗯。”习麟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又转身朝着街角的方向望了过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在想这事是不是跟你发现的灵魂流向异常的事有关吗?”我问道。   “不是!那感觉又来了,很强烈!”习麟紧锁着眉头道,同时也抬手示意我不要讲话,而他则闭上了眼睛侧着头,好像在听着某些我根本听不到的动静。   我没有出声打扰他,就站在旁边等着,过了足有一分钟,习麟猛地睁开眼睛道:“找到了!”   说完,他直接朝着街角的方向跑了过去,我也赶紧跟上。   我们跑到了马路对面,转过一个弯又继续向前跑了100多米,在一个十字路口习麟又闭上了眼睛“听”了一会,不过这次他很快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带着我过马路朝左转,之后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胡同。   那条胡同好像迷宫一样,走不多远便有两条岔路横在面前,习麟带着我在胡同里转来绕去的走了足有十分钟,最后他终于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我们来到了一条僻静的死胡同,胡同尽头堆着好多垃圾桶还有黑色的垃圾袋,就在那些垃圾袋的下面明显有一大滩暗红色,那似乎是血!   我快步跑过去蹲下来用手指戳了下,然后闻了闻。   没错,那确实是血,而且还没干,似乎是刚刚流出来的,但是问题马上也来了,这血是谁的?   “你感觉到了什么?”我蹲在那转头看向习麟问。   “怎么跟你说呢……”习麟皱着眉想了想,似乎是在脑中搜寻着合适的词语,过了一会他才继续道:“这东西跟灵道有关,我们所处的环境一般都是阴阳平衡的,但是突然有些地方阳气过剩,我就可以在那里开灵道了,我对这个很敏感,感觉就好像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了一样。”   “那这个地方呢?是粘稠还是稀疏了?”我问。   “不是!”习麟摇了下头,“这里就好像出现过一个涡旋,阴阳气息在这里搅乱成了一团,我在很远的地方就能感觉到一股类似吸力的东西,越靠近这里那吸力就越强,不过大概在五分钟之前这股吸力消失了。”习麟解释道。   他说的倒是挺形象的,不过我还是很难理解到底空气粘稠、涡旋什么的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不过这些貌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立刻回应习麟对于他那种特殊感觉的解释,而是在垃圾堆这里翻找了一下,看看垃圾袋里有没有会流出这么多血的东西,但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了一些果皮、废纸、还有其他一些食物残渣,会流血的东西完全没有。   “该不会有人死在这了吧?”在翻过垃圾堆之后,我又将视线移动回地上的那滩血。   “就像那个叫刘旗的女人吗?”习麟说。   “嗯。”我点了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了一点,“我靠,这家伙起来之后会干什么?去杀人了?”   “有可能!”习麟肯定地回答道。   “血迹!墙上、地上可能会留下血迹的,找找看,也许能发现死在这的家伙往哪边走了!”我一边说一边从垃圾堆里走了出来,然后便在死胡同的地上、旁边的墙壁上寻找红色的痕迹。   血迹并不难找,我很快便在几米远的地方发现了暗红色的圆点,那应该是滴落在地上的血。   在走到死胡同岔路口的时候,我又在墙上找到了一处脏兮兮的痕迹,好像是沾血的手扶过墙壁后留下来的血痕。   我顺着手印转过弯,继续先前走了十几米,地上就又出现了黑红色的圆点,那依旧是滴血的痕迹。   “找到了!顺着血点走应该就能找到那个死人了!”我对身边的习麟说。   习麟点头回应了我一下,然后也和我一起边往前走边寻找着地上的血迹。   就这样,我俩一路走一路找着又出了胡同回到了大路上,来到一处公交车站后那血迹消失了,我俩在附近找了好大一圈也没有找到血迹,最后看到血痕的地方只有公交车站的站牌。   很明显,这个死人一路走到这里然后搭乘公交车离开了,从这里经过的公交车有5条线路,我俩根本没办法知道那个死人到底坐了哪条线,就算知道是哪条线也不可能知道他从哪里下车。   我在车站这里朝周围看了下,附近也没有什么报亭小摊之类的,想要找个人问问都没机会,线索到这里显然已经断了,我们的追踪失败了。   “怎么办?那家伙很可能去杀人了!”我完全没有招了,只能看习麟有什么办法没有。   习麟并不像我这么着急,他十分冷静地思考着,过了一会他才转头望向我回答道:“一个人躺在垃圾堆里,这种死法让你想到了什么?”   “抢劫吗?”我猜道。   “除了抢劫呢?”习麟问。   “除了抢劫……”我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刚刚那条死胡同的情况,那里貌似并没有监控,也看不到什么人,在那里发生命案似乎更容易让人联想到有预谋的犯罪,“也可能是一次谈判,谈判失败后直接动手杀人,也可能是报复,或者杀人灭口。”   “总之不可能是自然死亡,对吧?”习麟问着我,他的眼神和说话的态度明显另有含义。   我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琢磨着他话语后面的隐藏台词,“你是想说我们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去追那个人,他要去杀的人很可能就是害他死的那个人?”   习麟冲我点了点头。       第444章 身 死家中   我之前因为杀不杀那些来我家的刺客跟习麟闹得有点僵,好不容易把关系修补回来了我可不希望再因为这事起什么争执,而且就算我跟他争辩争赢了又如何呢?线索已经断了,再怎么样我都没办法找到那个从垃圾堆里爬起来的满身血的家伙。   所以在简单考虑之后。我决定暂时认同习麟的说法,避免再起任何争端。   在车站这里‘浪’费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我和习麟一起返回了金柜,陈刚那边也刚好问完了所有我们想要询问的事。   见面之后,陈刚显得十分意外,不过意外之余则多了几分惊喜的味道,他笑着迎到习麟面前十分高兴地询问习麟怎么会到这边来。还有最近这段时间习麟在忙什么,又问了为什么好好的调查员不做了要辞职。   习麟对我是一个态度,但对这个热情的小兄弟却完全是另一个态度了,他很自然地冲陈刚笑了一下,然后耐着‘性’子回答说自己因为家里的一些‘私’事迫不得已辞职了,今天过来这边是为了找个朋友,没想到在金柜遇到了我,又听说了奇怪的案子,所以就想帮忙调查一下。   陈刚听后兴奋地说:“那可真是帮上大忙了,这个案子怪得很!刚刚我问过了,刘旗跟那个被杀的男的关系不一般,听金柜的人说,刘旗经常在下班之后跟那男的单独出去玩,而且这并不是工作关系,我说的工作关系你俩应该能明白什么意思吧。”   “我明白。你继续。”我点了下头道。   “一开始我想的是,会不会是那个男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刘旗的事情所以刘旗一定要杀他,不过刘旗的同时说他俩的关系非常非常的好,昨天晚上那男的来金柜还找过刘旗,而且刘旗之前还说过打算辞职不干了。还提到过结婚的事。”   陈刚的话让我心头一震,我连忙看向习麟,习麟也同样紧锁起了眉头。   没等我开口,习麟便抢先一步问陈刚:“刘旗杀人的时候有人看了吧?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正要说这个呢,从监控上看到的是刘旗出现之后那男的显得有点意外,之后刘旗拿出刀子要刺他,他就开始还手了。目击了整个杀人过程的人也证实了刘旗好像非常愤怒,那个男的表现得很害怕,从头到尾他只是想从刘旗手里把刀抢下来,可是没有成功。还有就是乐哥让我问的,刘旗在17个小时之前是回过家的,她和她一个同事在市里租的房子,她那个室友说刘旗前天后半夜下班之后就回家了,然后一直在家睡觉睡到中午,下午的时候她出去了,说是她母亲过来看她了。她要去带她母亲在市里转转,买点东西什么的,可是我们查过刘旗的资料了,她母亲早就去世了。”陈刚说。   “那个室友没看到她状态反常吗?脸‘色’发紫,脖子上有瘀痕什么的。”我抓住疑点问道。   “她发现了,还问她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不过刘旗当时说没事,然后就匆匆出去了,她也没多想。”陈刚回答。   “所以说,刘旗可能是死在她住的那个地方了?杀她的人会不会就是她的那个室友啊?”我猜测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刘旗确实是昨天晚上出现在监控里了,她在金柜‘门’口杀人之后自己倒下去的,人证物证都有,除了肝温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在17个小时之前就死了,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怀疑到她室友的。哎。反正事情越来越‘乱’了,感觉好像已经不是用常规方法能破得了的案子了。”   陈刚说完便紧锁着眉头望着我,显然这个案子让他感觉十分难办。   确实,按照正常的思路,陈刚应该考虑的是刘旗肝温的异常变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而并非怀疑刘旗早在17个小时前就已经死了。不过现在我十分确信有死者还魂了,因为刚刚习麟的特殊感觉以及死胡同垃圾堆里的血迹都能说明有死者复生。   而且现在的问题关键已经不在案件本身了,因为有另一件事更让我在意。   如果刘旗是在家里被杀的,那么杀死她的人很可能根本与她刺死的男人无关,也就是她返回金柜杀人很可能并非复仇。如果这条假设成立了,那刚刚在垃圾堆里复生的家伙现在会去哪呢?   如果他也跟刘旗一样打算杀人,那他要杀的人又是谁呢?   真的会是害他死在小巷垃圾堆的凶手吗?   事情显然已经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我没有把时间用在纠结这些难以解答的疑问上,而是先把我和习麟刚刚在小巷垃圾箱那里看到的血迹、以及我俩追踪血迹找到了公‘交’车站的事跟陈刚说了一下,并十分肯定地告诉他刘旗绝对是在杀人前17个小时就已经死了,而现在正有一个跟刘旗发生相同遭遇的人在市内活动,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随时杀人。   陈刚听后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神情严峻地说:“那我马上跟岚姐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把路况监控调出来找到那个人。”   他说完便开始打电话联络九公主,而我则把习麟拽到一边小声说道:“刘旗是死了之后过了17个小时才杀人的,所以咱们可能还有时间,再过四个小时天‘色’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俩回去小巷那用你的特殊渠道试试吧?”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习麟点头道。   陈刚在跟九公主通话之后便匆匆赶回了警局,我和习麟并没有一起回去,而是先见了下刘旗的室友,并跟她简单聊了一些跟刘旗有关的话题。   说话的过程中我能看出她脸上流‘露’出的难过表情,而当我试探她的时候她也做出了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出的反应,我觉得除非她是奥斯卡影后,不然杀人的绝对不可能是她了。   最后我又向她确认了一下,昨天凌晨五点的时候家里是不是出现过什么人,或者有过不寻常的动静。她立刻摇头说没有,可是刚刚回答过之后她却又动摇了,似乎她回想起了什么。   我连忙追问,她迟钝了一下然后回答说:“我们那天是凌晨两点下班的,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我基本上脑袋刚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然后我记得好像听到了刘旗的喊声,不过上午的时候我看到她还在的,就以为那可能是梦了,该不会……该不会我家里真的进去过什么人吧?”休找圣弟。   她这个问题我并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不过在天黑之前我和习麟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刘旗所住的地方就成了目前我们所能抓住的唯一线索。   我安抚她不要太担心,关于刘旗杀人以及她本人死亡的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随后我向她要了住址和钥匙,并在十五分钟后跟习麟一起来到了她和刘旗共同租住的房子。   那是一栋很普通的多层公寓楼,没有电梯的,刘旗她们住在二楼,我和习麟从楼梯上去然后开‘门’进到了屋里。而就在进屋的同时,我和习麟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客厅左侧的房‘门’口,因为那扇‘门’的下面明显有‘阴’气在动!   我快步跑过去打开了房‘门’,屋子里的‘阴’气就像被‘抽’油烟机给吸走了一样,在我开‘门’的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我的目光瞬间便移动到了窗口,房间的窗子是敞开的,窗帘向外面飘摆着,好像有人刚刚从窗口逃出去了似的。   我赶紧跑到窗口向外面看了下,楼下是一片很宽的楼区绿化带,估计是没有人去打理的缘故,下面的那些草长得很高,感觉就像一层厚厚的垫子。而就在这片草垫之中有一个男人正在往绿化带的边缘跑,从他所在的位置以及跑动的方向来判断,这个人怎么看怎么是刚刚从这个房间里跳出去的。   “喂!”我冲那家伙喊了一声。   那人全身一‘激’灵,顿时跑得更快了!   “我去追人!”我喊了一声,然后翻身跃出了窗口,从二楼跳到了下面的绿化带上。   去年的枯草加上今年新生的绿草真的形成了一个柔软的垫子,我两脚落地的时候甚至没有感觉到太强的冲击力,在用一个前滚翻做为缓冲之后我立刻奔出了绿化带,并朝着前面的那个男人猛追过去。   那个人跑的并不快,而且姿势看起来十分怪异,只跑出不到二十米我就追上了他。   我并没有尝试去拉住他,而是从后面伸手推了一下他的后背,他顿时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身体踉跄着向前面地上扑到下去。   这一声惊呼也让我心里一惊,虽然这个人的发型、衣着和身形看起来都像是个男人,可是这声音无论怎么听都是个‘女’的。我赶紧猛地加速跑了两步伸手抓住了那个人的胳膊,在她摔趴在地上之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在拽住她的同时我也用力将她向我的方向一拉,这样我便能看到她的正脸了,跟我判断的一样,她的脸一看就是‘女’的,不过就在她转过身来的同时一道亮光也朝着我的‘胸’口扇了过来,那竟是一把刀!       第445章 章、刘旗的秘密嗜好   “放开我!”那‘女’人在挥出刀子的同时也大声喊了一句。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女’人会突然掏出一把刀子来,虽然我立刻做出了反应放手向后躲了,可是胳膊上还是被刀子划到了,好在被划的是我的左前臂。这并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在挣脱了我的手之后,这‘女’人立刻转头要跑,可刚跑了一步我又追过去再次抓住了她,等她再次挥刀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用了,我很轻松地抓住了她持刀的手腕,只稍稍一用力她就哎呦了一声,手里的刀子也掉到了地上。   尽管没了刀。可她的挣扎并没有停止,她还在用力地甩着胳膊,并且抬脚来踢我。   我并没有因为她的刀掉了就放松警惕,因为很多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总会放松警惕,最终导致要害部位被来上那么一脚而彻底失去战斗力。我还没有传宗接代给常家留后呢,所以这种招数我绝对不可以中。   我稍稍侧着身子对着面前的‘女’人,她踢过来的脚只能落在我的‘腿’上,并不能对我造成任何有威胁的伤害,而我则死死抓住她的两只胳膊让她完全没办法逃开。   她踢了一会渐渐没了力气,最后她只是站在那里瞪着我大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你在跟我演台湾偶像剧吗?还你想怎样?我不想怎样,就想知道你刚才在刘旗家里干什么?”我一边问一边对面前这个‘女’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她穿了条宽松的牛仔‘裤’,上身同样是一件很宽松休闲的帽衫,她的肩膀很宽,‘胸’前虽然有些起伏但那并不是‘女’‘性’特有的凹凸感,反而有点像男人锻炼得很好的‘胸’肌。而且她刚刚在挣扎的时候力量确实很大。踢我的时候力道也不轻,估计她平常应该经常健身的。   “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快点放手,我要喊人了!”她继续挣扎着并用言语对我进行着威胁。   “喊人?喊什么?我还想喊人呢!”我反击了一句,然后便真的大声喊道:“快来人帮我报警啊。这有个疯子用刀砍我,我被砍伤了,她要杀我,谁来帮我报警啊!”   这‘女’人顿时皱起了眉,情急之下她又开始拼命地挣着双手,而且又开始踢我了。   我已经厌倦跟她玩这种格斗游戏了,我猛地将她往我身前一拽,将她整个人拽到了我的面前。她的反应很快,在靠近我的同时立刻提膝向上顶,不过我稍稍一侧身便躲开了她的攻击,并且顺势绕到了她的身后,再用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   她还打算用胳膊肘朝我的肋骨还撞,可是我的两手并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她的胳膊只是做了个肘击的动作便被我牢牢锁住了。   在成功控制住这‘女’人之后,我也在她耳边说道:“你最好学聪明一点,地上那刀子上全是你的指纹。我的胳膊上有伤口,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对你非常不利的点----刘旗死了,我是警察,我怀疑她在昨天凌晨被人掐死在家里,现在我来调查,发现你刚刚从她家里逃了出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你……你不是警察!”这‘女’人的反应变得有些奇怪了。   我的话明显让她全身一震,我离着她非常近,所以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体上发生的变化。不只是身体上,她的内心似乎也在发生着一些变化,她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吞了回去,最后改口说了无关痛痒的一句。   “好吧,就算你看人准,我确实不是警察。不过我是帮着警察破案的,这一点我绝对没骗你!”我更正道。   这次她似乎是相信了,而且挣扎的力量明显变小了,在沉默了一会之后她忽然用相对平静的口‘吻’问道:“你刚才说刘旗她……她是在凌晨的时候被人勒死在家里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跑了是吗?”我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问了她一句。   “我……我不跑了,你放开我!”她没好气地说道。   我并不担心她会在我眼前跑掉,所以松开了两手并向前轻轻推了她一下,免得她突然对我进行反击。   我的戒心还是有用的,她的两手刚刚自由便立刻回身一个鞭拳打向了我的脸,我不慌不忙抬起胳膊挡了一下,然后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用动作告诉她这种攻击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几次三番的逃跑和反击均告失败了,这‘女’人总算是学乖了,她将挥出来的拳头放了下去,然后很不爽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是刘旗的男朋友。”   “什么?”   我真的怀疑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长得像‘女’人的家伙我也见过,死亡助理就是其中的代表,不过他也只是长相‘阴’柔而已,但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他是个男人,而且声音这东西是很难骗人的。   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虽然块头是大了一点,但无论是脸还是声音都能让我确定她就是个‘女’人,所以“男朋友”这个词让我无论如何都会觉得奇怪。   “我知道你觉得奇怪,我确实是‘女’人,不过我一直在攒做手术的钱,刘旗也在帮我,按照我们的计划,今年十月我就会去做手术的,明年秋天我们就结婚。”她进一步对我解释道。   “手术?变‘性’手术吗?”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不爽地将头转向一旁。   “等等,你是说你跟刘旗其实是情侣了?她是同‘性’恋吗?”我好奇地问道。   “算是,也不算是,她男人‘女’人都喜欢,所以能接受我,她也一直很支持我选择做真正的自己,她也在帮我筹备做手术的钱。”她回答道。   之前陈刚说过,刘旗最近打算辞职,而且提到了结婚的事情,我当时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刘旗打算跟她刺死的那个男人结婚,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完全改变了。   “所以说,刘旗打算辞职是因为已经筹够了帮你做手术的钱,她打算结婚也是要跟你结婚?”我向她确认道。   “我们确实商量过辞职的事,我并不喜欢她的那份工作。”她回答道。   “那关于刘旗的死,你知道些什么?”我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觉得很震惊,本来昨天下午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的,可是她根本没出现,我打她的电话她也不接听,所以我就去金柜‘门’口等她了,结果却看到她把那个叫孙萌萌的给杀了,她自己也躺在地上了。”   “刘旗死的时候你也在?”我惊讶地问道。   她深锁着眉点了点头。   我回忆了一下我在监控里看到的情况,当时在刘旗刺死那男人并且躺倒在地上之后,周围确实有好几个人围了上来,后来警察赶过来之后还拉开了几个人。我并没有记住那几个出现在监控中的人,不过面前这个‘女’人说她出现在了现场,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关于那个孙萌萌你知道多少?我听说他跟刘旗的关系不错。”我问。   她听到我这个问题时脸‘色’变得很难看,而且鼻孔明显扩张了,她在哼着粗气,似乎对于孙萌萌这个人充满了恨意。   “孙萌萌跟刘旗确实走得很近是吧,刘旗对他动心了对不对?你觉得刘旗这种行为对你来说是一种背叛,所以你掐死了她,对吗?”我盯着面前这‘女’人的脸,并试探‘性’地推测道。   “不对!我怎么会去杀刘旗,要杀也是杀了孙萌萌那个贱男人,他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为什么非要纠缠着刘旗不放!”她咬着牙愤恨地说道。   “那你觉得刘旗为什么要去杀孙萌萌?”我继续问。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刘旗帮我筹的那笔做手术的钱没了,她银行里的存款都被提空了,我刚才去她家里想看看她是不是把钱取出来藏在哪了,结果还没等找呢……”   她的话又只是说到一半,然后便愤愤地用鼻孔呼了一下气,这动作并不适合‘女’人,这也越发地衬托出她‘女’‘性’外表背后隐藏着的男人‘性’格。   “所以有可能是孙萌萌骗了她的钱?”我猜测道。   “我不知道,不过刘旗很聪明的,她怎么可能会被那种贱男人骗呢?”她气愤着说道。   “算了。”我摆了下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打住,随后我便回头朝刘旗家的方向指了下说:“既然你想找那笔钱那就再回去找找吧,我也想看看那钱是不是在她家里藏着。另外还有一件事,昨天的凌晨5点你在什么地方?”休找圣划。   “凌晨5点?”   “对,凌晨5点。”   “在我自己家啊。”   “有人能证明吗?算了。”我冲她一摆手,也不需要她回答这个问题了。我从她身上看不到任何‘阴’鬼气息,但刚刚那屋子里却绝对有东西存在,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我想现在习麟都已经把它搞定了,也许那个徘徊在刘旗家里的东西已经可以帮我揭晓谜底了。       第446章 怪蛋 我和刘旗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一起返回到刘旗的家里,习麟并没有玩失踪,但奇怪的是他也没在刘旗的房间里待着,而是跑到了刘旗室友的房间。并将那屋子翻了个乱七八糟。 “你干什么呢?”我走过去奇怪地问道。 “找蛋!你也帮忙找,大概掌心那么大,完全是圆形的。”习麟匆忙地回答道,然后继续在刘旗室友的房间里乱翻着。 “什么蛋啊?”我完全被习麟的话弄糊涂了,不过我还是按照习麟说的在客厅里翻找起来,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的是什么。 “还记得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阴气吧?”习麟边找边解释道:“你跳出去之后那阴气又回来了,我追着那阴气找到了一个很大的蛋。那个蛋能动,而且跑得飞快,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正就先找到它吧!” 习麟的解释感觉说了也跟没说一样。 一个会散发出阴气的蛋……这东西会跟刘旗的死而复生有关吗? 我完全想象不出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性。更难以想象一个蛋到底会以怎样一种形式高速移动,不过我想象力的匮乏倒不影响我将整个屋子翻个底朝天。 刘旗的男朋友也很快加入到了我和习麟的行列中,不过她的注意力明显集中在了刘旗的房间里,她要找的东西肯定跟我俩不一样。 不过有些时候总会出现类似的情况,你很想找一个东西怎么也找不到,而不想找它的人却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它。我和习麟一个在客厅一个在刘旗室友的房间里乱翻着,突然刘旗的“男朋友”却在刘旗房间里惊呼了一声:“这是什么啊?” 我听到了喊声立刻松开被我掀起来的沙发,快步跑回到刘旗的房间里,刚一进去,一个黑影便呼地一下朝着我的脸飞了过来。 我本能地向后一躲。而那个东西竟在空中来了个90度大转弯,嗖地一下飞向了旁边的墙壁,然后就好像有粘性一样紧紧贴黏贴在了墙上。 那东西不动了,我也可以看清楚它的样貌了,就跟习麟所描述的一样,那是一颗蛋,并不是鸡蛋那种椭圆形的,而是个正圆球体,就像一个放大了好几倍的乒乓球。 这个圆球不动了之后便开始散发出阴气,而且越散越浓烈,我试探着朝它靠近了一下,之前弥散开来的阴气瞬间又抽回到了圆球里,接着那东西就像高速弹球一样在房间里蹿来蹦去的,我的眼睛根本跟不上它的速度。 我知道想要徒手把这个“蛋”抓住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赶紧跑到窗口将窗户先关上。防止这个蛋飞到外面去。而在我关上窗户之后,那个“蛋”却已经飞没了影。 “这下你知道我在找什么了吧。”习麟站在门口问说。 “知道了!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啊?”我惊叹了一句。 不过这个问题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没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刘旗的“男朋友”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站在原地惊讶地看着我,钱什么的她已经完全顾不上去找了。 不过她突然愣住不动也提醒了我,刚刚在那个蛋出现的时候我也愣了一下,而在我原地不动的时候从那颗蛋上明显有阴气散发出来,如果现在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站立不动,会不会依旧有阴气散出来呢? 想到这,我立刻对刘旗的男朋友说:“你站着别动,一动都别动!” 说完我便将窗帘拉好。尽量让屋子里暗一下,随后我又跑到客厅里跟习麟说了一下我的想法,并将客厅阳面窗子的窗帘也拉下来。同时习麟也跑去了刘旗室友的房间,将那边的窗帘也拉好。 整个房子里全部暗了下来,我们三个人也都一动不动地站着,没过多久,阴气开始从冰箱后面散发出来,而且越散越多,很快便让整个客厅变得乌烟瘴气的。 我冲着冰箱所在的位置指了一下,习麟点了点头,然后便唤出他的恶鬼跟班,我也让虎爷现了身,一起帮忙逮住那颗怪异的蛋。 所有准备都已就绪了,我立刻示意虎爷先行一步冲向冰箱,虎爷刚一行动,屋子里的阴气立刻被吸回到了冰箱后面,紧接着那颗蛋也嗖地一下飞向了棚顶,习麟的百鬼跟班也随之一拥而上。 就在我以为恶鬼们肯定可以得手的时候,那颗飞行中的蛋竟然冒出了刺眼的火光,这些光芒瞬间穿透了群鬼的身体,并将那些鬼全部点燃。恶鬼在半空中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并且痛苦地挣扎着,不一会便被烧成了一团团的黑灰。 第一波鬼被烧没了习麟马上又召出了第二波,而那颗蛋则黏在天棚上继续发出火一样耀眼的光芒,将那些继续朝着它扑过去的恶鬼全部灼烧成灰。 在一连烧掉了五波恶鬼跟班之后,那颗蛋上的火光明显减弱了,而且它的吸附力似乎也在随之削弱,我明显看出那颗蛋在天棚上晃动,好像是要掉下来了。 “别再召鬼了!”我连忙对习麟大声喊了句,然后快步跑过去纵身一跳伸手抓向那颗蛋。 屋子的棚顶并不高,那颗蛋貌似也在刚那个灼烧群鬼的过程中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我跳起来竟然轻轻松松抓到了它。 那颗蛋很热,而且意外的软,感觉就像个蒸熟了的馒头。 两脚落地之后,我立刻将这颗蛋托在手心里递给习麟看,习麟刚过来瞧一眼,那颗蛋竟然在我手心里裂开了,有个东西正在从里面将蛋壳啄破! 随着蛋壳的破裂,一股股橙黄色的火苗也从蛋壳内喷射出来,我怕自己被这火焰给灼伤了,所以赶紧将它放到地上,然后蹲在旁边观察着。 渐渐的,蛋壳破裂的面积越来越大,有一只橙黄色的小动物从里面探出了头,那动物看起来有点像小鸡,但是跟刚出壳的小鸡不同,这个动物的毛是干燥的,而且毛色发红,跟火焰一样。 虽然毛色绚丽,但这动物的状态可不怎么样,它耷拉着脑袋,眼睛半睁半合的,将半个身体钻出了蛋壳之后它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那半截身体就垂在蛋壳外,似乎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这是什么啊?”我看了眼习麟问道。 习麟皱着眉冲我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见过这东西。 我赶紧拿出手机给这只半死不活的红鸡拍了张照片,不过手机上并没有呈现出任何图像,这东西似乎并不是平常人可以看到的。 我又等了一会,看这东西实在没有动弹的迹象了便伸手过去碰了它一下。 那红鸡立刻有了反应,它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同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随着这一声鸣叫,整个蛋壳再次发出了橙红色的强光,这光芒直接将蛋壳融掉,一只发出红色火焰的鸟腾空而起。 火凤凰? 朱雀?休场页扛。 我在跟薇薇对决的时候监视过她的火凤凰,我现在从我面前飞起来的这只小东西明显跟薇薇的朱雀式鬼是同一个玩意,只不过个头明显小得多。 刚刚那个圆球是朱雀的蛋?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诧异地盯着腾起在半空中的这只迷你火凤凰,而就在这时,凤凰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了,飞起了两米高的这只火鸟呼地一下落向了地面。 习麟的反应比我快,他嗖地朝前迈步伸手接住了那只鸟,在习麟的掌心里,那只小鸟显得虚弱不堪,它努力地想要抬起头,想要挥动翅膀,可是无论它怎样尝试都没能起到任何作用,最终它无力地将头倒在了习麟的手里,全身上下全都一动不动了。 我屏住了呼吸在一旁看着,过了几秒,这只小鸟的羽毛开始褪色,从赤红变成了灰白,之后它的身体也慢慢失去了形态,变成了一堆灰。 “你看过哈利波特吗?”我问习麟。 习麟摇了摇头。 “就是个老外拍的魔幻电影,那里面的魔法学校的院长养了一只凤凰,那凤凰死了之后也变成一堆灰,不过灰里面会留下一颗蛋。”我向习麟解释道。 “它刚刚从蛋里出来,现在又变成蛋了?”他对我的话显然有所怀疑,随后他便小心地手心里的这堆灰倒在地上,然后用食指在灰烬中拨动。 门窗都关着,可是本来应该没有任何空气流动的房间里竟然来了一阵小风,这阵风将地上的灰全部吹了起来,随后这些灰便消散在空气之中,完全找不到踪影了。 我和习麟并没有立刻移动,似乎他跟我想到了一块,我俩都想看看这房间里是不是还会有阴气出现,可是等了几分钟,这屋子里并没有阴气出现。 一个人死在了这个房间里,然后出现了一颗有阴气萦绕的蛋,接着从这颗蛋里孵化出了一只半死不活的小凤凰,而这凤凰刚出壳不到10秒就化成了灰……我虽然不知道这凤凰到底是个神马东西,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它已经死了。 那么问题也随之来了:刘旗的死而复生跟这颗凤凰蛋是不是有关系呢? 第447章 不死鸟 没有根据的胡乱猜测并不能帮我找出这小凤凰的来源,所以我决定问一下薇薇,毕竟她从她爷爷那承袭了朱雀,所以从她那里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比如这朱雀到底是什么来头,所谓的圣兽又是什么东西变的。 电话只响了几声就被接了起来,还没等我开口,薇薇就急着问起我这边的情况怎么样,还说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她学校那边,一旦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可以有个照应。 我连忙向她道了谢,并告诉她我这边其实也没遇到什么大麻烦。基本上风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我只是需要再观察个把月,如果确定没有什么情况了我爸妈也就可以回家了,我的乐易堂也自然可以再开张。 估计薇薇也从我的语气中听出来我说话时是很放松的。所以也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她这才问我有什么事。 我没有兜圈子,直接就将我刚刚所见到的蛋以及那出壳就死的小凤凰跟她说了一下,然后问了下这东西跟朱雀到底有什么关联。 本来我以为薇薇家的朱雀也跟白虎一样是个有灵性的动物化鬼之后被道士慢慢驯养、幻化而成的,不过薇薇却告诉我说她家的祖上最初发现朱雀的时候,它只是一枚蛋,一枚着火的蛋。 根据薇薇的了解,她家的朱雀是在唐代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有个村子经常无端发生火灾,有时候是房子被烧了。有时候是庄稼被烧了,可是起火的原因谁也说不清。后来有人说是村子里召了灾邪,得请道长法师来作法驱邪。 当时去作法的道长在请神作法的时候竟在村中逼出了一枚蛋,那枚蛋“行动如飞、触之即热、通体火红、且有妖邪之气四溢”,道长用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抓到了这枚蛋,并将蛋带回道观中。 数月后,蛋中生出一只小凤凰,之后道长一直将凤凰养在身边,临终前传给最得意的门生,而门生又将它继续传下去,就这样一代一代传到了薇薇手里。 七七四十九天神马的听着就感觉很不靠谱,不过这过程虽然略有夸张,不过有关那蛋的描述却让我觉得既视感十足。 行动如飞、触之即热、通体火红、有妖邪之气……这怎么听都是在讲我刚刚看到的那枚蛋。 所以在薇薇讲完她家朱雀的由来之后,我立刻问她朱雀在她家有没有生过蛋。 薇薇很严肃地回答说:“我爷倒是跟我说起过,他说朱雀每隔千年产蛋一枚。但真有没有这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没见过,我爷他也没赶上过,至于再之前的事,我家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录,我甚至连家里的朱雀是公是母我都不知道的。” “你没研究研究?”我问。 “想研究来着,但暂时无从下手。我只是查过一些资料,朱雀应该就是凤凰,不过凤跟凰又有不同,但也有一种说法是凤凰即是母龙。所以朱雀有可能就是母的吧。”薇薇道。 “都是母的怎么生?” “可能是跟龙生,不过我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龙。” “我见过,烛龙,很猛的样子,也是属火的,不过它现在已经走了,不知道哪去了。算了,不说这个,还是说朱雀本身的问题,你觉得我跟你描述的那个蛋,它会不会就是朱雀的蛋?”我问。 “感觉有点像,那蛋的附近出现过火灾没?”薇薇问。 “火灾什么的我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好像是死而复生过。”我回答。 “死人复生?” “对,一个女人死了,然后又活了,还在17个小时之后杀了另一个人,杀人之后她自己也死了。”我把刘旗经历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这个我不清楚了,朱雀好像并没有让人死而复生的本事,不过西方传说中倒是有一些关于不死鸟的故事。” “菲尼克斯?”我问。 “对,phoenix!”薇薇重复了一下,不过用的是我并不擅长的英文。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一边想着薇薇所说的话,一边回忆着山海经中有关朱雀的描述。朱雀既是凤凰,众禽之长,虽然我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不过文字记载中好像有提到过朱雀可以在火中重生,不过让人重生貌似并没有提及。 “算了,先不想了,后面的事我再自己调查看看吧,谢谢了。”我对薇薇说。 “没事,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就打电话,我这边课程也不是很忙的,千万别一个人逞能。” “好的,我没一个人逞能,习麟在这边跟我一起查呢。” “又是他?”薇薇的语气突然变了,似乎她对于习麟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放心,我不会跟他学坏的,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一定给你打电话,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说完,我立刻挂断了电话,免得薇薇再追着习麟的事抓住我不放。 而我这边刚挂断电话,我的手机立刻又响了,我以为会是薇薇打过来的,不过看到来电显示也让我松了一口气,电话是九公主打来的。 我赶忙接起电话,九公主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你在哪?能现在回局里吗?法医实验室里出事了,刘旗的尸体自己烧起来了。” “我现在在刘旗家里,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我立刻把九公主跟我说的事情告诉给习麟,习麟眉头一皱,但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 “你还在意九公主对你的看法?”我问。 习麟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 “哎,放心,她早就想开了,还记得黑狼第一次露面吗?那个组织赌局的富二代,叫什么名我忘了,就是九公主把他抓了但没办法又放了的那个。”我提醒着习麟。 “我记得,盛乙超。” “对对对,就是他!那天晚上九公主喝多了,她找我要你的联系电话,她其实是希望你去……你明白的。虽然当时她确实是喝了很多酒,不过这个行为已经说明她已经接纳你了,所以你也没必要躲着她,跟我一起回局里吧,之前死而复生然后又死的那具尸体在局里自燃了。”我向习麟解释道。 还没等习麟回答,在一旁的刘旗的男朋友就激动地喊了起来:“什么?你是说刘旗的尸体自燃了吗?” “你也别激动,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们还有问题想问你。”我对她道。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态度坚决地冲着我们点了点头。 我看了眼习麟,他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我们三个立刻从刘旗家出来赶回了九公主所在的市局。休场页巴。 进到大楼里,我们三个人直奔顶层的法医办公室,刚进大门我就看到一股股的黑烟从尸检实验室里冒出来。好多人都在办公室这边,不过我并没有看到明火,似乎火已经及时扑灭了。 九公主就在实验室的门旁边,她看到我之后立刻朝我挥了挥手,但随后她的动作便出现了一秒钟的僵硬,因为她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习麟的身上。 “碰巧遇到他了,这个案子他绝对能帮上忙的。”我笑着说。 九公主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将目光转回到我的身上,并示意我跟她一起到实验室瞧瞧。 我让刘旗的男朋友先在旁边站一会,之后我和习麟便和九公主一起进到了实验室内,这实验室里貌似并不是发生什么尸体自燃,而是出现了一场大爆炸,试验台、尸检床、眼睛所见的所有东西几乎都被烧得融化、焦黑,尸体什么的则根本连找都找不到了。 而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视平线下方的时候,有一道亮光突然从我头顶闪了过去,我的余光捕捉到了它,但却没办法看清那是什么。 我立刻抬头向天花板上看,但只看到了一条橙红色的光尾,一个小东西紧贴着天花板跑出了实验室。 “追!”我喊了一声立刻往外面跑。 习麟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东西,他也跟我一起追了出去,同时在他身后也冒出了十几头恶鬼跟班。 今天的天气依旧不怎么样,这种烂天气对我们来说反而更加有利,我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公安局里,在追着那发光的小东西向外跑的同时也将虎爷叫了出来,之前在刘旗家里就是虎爷配合着习麟的群怪抓住了那枚蛋,现在再来一次这个组合应该也错不了。 虎爷的速度比那个发光的小东西要快,它连续腾跃了两步便追了上去,可就在它跳起来想要将那小东西抓下来的时候,那东西突然爆发出了数道刺眼的火光。 虎爷似乎被那道光晃了下眼睛,那小东西在天花板上来了个90度转弯,虎爷一下子扑了个空,随后跟进的那些恶鬼也被那火光灼烧成了灰烬。 不过情况并不是我们没能一次性抓住它这么简单,那几道火光对实物也有影响,被火光照到的墙壁竟然冒出了火苗,走廊墙上挂着的木制相框跟都着燃烧了起来,显然刚刚在法医实验室里的大火就是这东西引起的! 看到这情况我赶紧喊虎爷回来,免得它刺激到了那小东西让它爆发出更大的火,而习麟也同样选择收回了百鬼。 虽然暂时不去抓它,但我和习麟依旧跟着那东西在跑,它沿着天花板一路跑到了楼梯口,接着便沿着楼梯往楼下跑。只下了一层楼那东西便奔着楼梯拐角的窗户跑去,窗户是关着的,可是它来到窗边后立刻爆发出强烈的火光,在火光照射下窗户玻璃竟然瞬间爆炸了,那东西随之飞出了大楼。 我紧跟着跑过去一跃而出,在空中骑到了虎爷的背上。 虎爷的身体为我提供了绝好的减震效果,落地之后我们继续追踪着那个发光的小东西。 它会飞,但飞得并不算高,而且越是向前飞行它的飞行高度也越是向下降的。我追着它跑到了警局外面,在穿过一条街之后那东西终于落在了地上,这时我才终于看清楚那东西的外貌--跟我在刘旗家里看到的一样,那又是一只迷你小凤凰,只不过这一只看起来精神许多。 而就在我打算靠近并抓住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先我一步来到那小东西的面前,那小凤凰就像小鸟看到了妈妈一样欢蹦乱跳地跃到了那个人的肩膀上。我的目光随之投向那个人,但我并没有注意那人的相貌,因为他身上有比相貌更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标记,他的胸口有一大片血迹,衣服上有三处明显的破口,那显然是刀伤。 看到这,我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我和习麟在垃圾堆里看到的血迹,而那个公交车站也确实有一辆公交车是通向市公安局的! 第448章 嗜血魔鸟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前我还想着怎么找到那个在垃圾堆里死而复生的人,现在看来这个人已经自己送到我面前来了。   就在我将目光从他身上的血迹朝着他脸上转移的一瞬,这家伙竟然转头逃掉了。而且速度快得异于常人。我赶紧拔腿追赶,可是跑了几步发现根本没办法追得上,只能再次骑在白虎的背上,借用虎爷的速度来追赶。   好在这条小巷里人并不算多,不然我这种悬空移动的方式肯定会引来大批的人围观,我倒是可以解释说这是一个街头魔术表演,不过我并不想浪费时间来解释这种事情,我只想追上那个家伙。   那个满身血的人似乎也不打算做出太引人注目的举动来。他一直在钻小巷、进胡同,反正哪里人少就往哪里走,而他这种不断利用急转弯进行逃跑的方式也让虎爷难以把速度提起来。   而在连续转了几个弯之后,那个满身血的男人竟凭空消失了,在我面前只剩下了一条笔直的胡同,人和那只小凤凰都没了影子。   胡同两边的房子都是二层的小楼。间距大概四米多,想要利用这种地形环境上到房顶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不过我现在所能想到的逃遁方向也就只有房顶了。所以我立刻让虎爷尝试着上到屋顶瞧一瞧。   虎爷发出了一声咆哮,接着猛地朝前方加速跑了几步,随后便朝着左侧的墙壁高高跃起。   这一跳并不足以跳上二层楼,不过在踩踏墙壁的同时虎爷又借力朝着右侧再一跃,这个“z”字形跳跃将我成功地送到了胡同右侧的屋顶,而刚一上来我便看到了那个衣服染血的男人。   他并没有逃远,而是在一栋房屋的顶上盘腿打坐,那只小凤凰就趴在他的腿上,好像将他的身体当成了自己的窝。不过这个画面并不温馨,因为那小凤凰并不老实,它正在不停地啄开那男人胸前的伤口,并从他身上吸食着血液!   我立刻让白虎驮着我往那男人的身边跑。虎爷的脚步虽轻,但还是引起了那男人的注意,他猛地抬起头并用异常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他开口了,并且一边喊一边冲我猛摆着手。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真的就选择听他的话没有靠近他,当虎爷在我的示意下停住脚步后,我立刻问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求你别过来,只要我能把它养活就行了,求你别来打扰我们。”他用充满了期待的目光望着我,并苦苦哀求道。   “我不打扰你也行,但是你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身上有那么多血,你之前是不是在金柜那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被袭击了?”我边问边从虎爷的背后翻身下来。然后示意虎爷隐去身形,以此来减轻面前这男人的紧张情绪。   虎爷的消失果然让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吞了下唾沫,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凤凰。那只凤凰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受到太多的影响,它依旧趴在那男人的腿上并从他身上的伤口处汲取鲜血。   “这是投资,这是一笔投资,他们说了,只要我能把这只鸟养活一只,他们会给我一笔钱,一笔足够我还债,还够我买一套房子的钱。”男人回答说。   “他们是谁?谁给你的这只鸟?”我连忙问道。   男人张合了一下嘴巴,但并没有开口说出来,只是用力摇头说:“我不能说出来,如果我说出来那笔钱就拿不到了,我不能说。”   “好,你不说‘他们’的事也行,就说这只鸟,刚刚它是从公安局里跑出来的,为什么它会来找你?”我换了个问题提问道。   “这是我的……我的一项附加任务,他们让我去毁掉一具尸体,我做到了可以另外加钱。”男人声音颤抖地回答。   “我在金柜那边的一条小巷里看到了一滩血,那血是你的吧?”我继续问。   “那……那是我……是我的血。他们说我不会死的,只要我能把它养大,我可以活……”他的话突然断了,并且吐出了一口血。那口血滴在了他怀里的小凤凰上,那凤凰因此变得兴奋起来,身上甚至冒出了火苗,它跳跃着去够那男人的嘴,并且将男人的嘴角戳破,让更多的血滴下来。   这哪里是圣兽朱雀,这完全是一只吸人血的恶魔,看到这场面我完全不能在坐视不理了,可就在我刚往前迈出一步的时候,那男人突然大喊道:“别过来!求你别过来!我不想死啊,只要它能养大,我就可以活的,你看!”   说着,他挺起胸然后将他身上的t恤向上一掀。   他的上半身完全展现在了我的眼前,而我整个人也因此而愣在了原地,这男人的肚子上并不是受到了刀伤这么简单,他的腹部完全被掏开了,内脏没了,在我眼前的完全就是一个血窟窿。   “我可以活过来的,他们向我保证过,只要能把鸟养大我就可以活,他们让我看过例子,我看到了,所以求求你,让我把它养好。”他继续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但我从他的眼神中却更多地看到了绝望。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了,人被掏空了内脏就已经死了,就算他现在还能动还能说话也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活。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伙“他们”正在利用这个男人,很可能也利用了刘旗,“他们”通过钱为诱饵,让我面前这个男人以及刘旗用自己的命去饲养这些变种朱雀。   显然,刘旗的饲养并不成功,而这个男人似乎距离成功更近一步,但结果真的会如他的愿吗?他还能够活下来吗?对此我表示怀疑!   可是除了怀疑之外我又想不到任何办法去救助他,我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并祈祷这个男人可以活下来。   这男的见我不再说话了便专心地坐在屋顶用自己的血肉喂着怀里的小凤凰,这次没有了衣服的阻挡,那只小凤凰变得越发的贪婪,它干脆钻到了那男人腹部的窟窿里,从里面继续啄食着男人的肉,喝着他的血。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或许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在被吞食,但他却没有任何的痛感,他只是满怀希望地等待着,而我并不知道他到底在等待一个什么结果,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那小凤凰在他身体里啄食了大概五分钟,它好像吃饱了,之后便安逸地趴在男人的肚子里蜷缩起了身体。它体表的细毛开始变长,这变化的速度非常之快,肉眼便可见,而且不只是长度,连颜色都从之前的橙红色变成了陶瓷白。   没过多久,小凤凰身上的毛竟将它的全身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俨然成了一枚蛋。   男人弯着腰低着头看着自己肚子里出现的蛋,他小心地将蛋取出来,然后将衣服放下,接着便抬起头冲我咧着嘴嘿嘿嘿地笑着说:“你看,它吃饱了,等它再出来的时候就会长大,只要它成熟了就可以救我,让我真正活过来,我还能得到一笔钱。”   看到眼前这种诡异的变化,我不禁想到了刘旗。休贞庄号。   不过刘旗的尸体我是见过的,她身上并没有流血的创口,只是脖子被人掐住才致死的,她的情况跟面前这个男人完全不同。   不对!或许不是刘旗,是那个孙萌萌!   我突然意识到事情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刘旗想要筹钱给那个大块头的短发妞做变性手术,虽然手术的钱差不多凑够了,但今后的生活依然需要钱,在这种情况下,饲养一只凤凰来换得足够多的钱或许是个不错的买卖。   不过刘旗并不想用自己的血肉来饲养这只凤凰,于是她想到了孙萌萌,一个在金柜认识的、并对自己存有好感的男人。于是她开始与孙萌萌接触,并从孙萌萌的身上弄来血喂养小凤凰。   可是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刘旗意外地被掐死在了家里,掐死她的人到底是谁我目前还想不出来,不过她死而复生显然跟她饲养在家的小凤凰有关。   在她复生之后她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孙萌萌身上取回更多的血肉,只要小凤凰养大了,她依旧可以活过来,于是她去找孙萌萌要更多的血肉,强烈欲望让她失去了人性和理智,她为了血肉直接在金柜门前刺死的孙萌萌。   孙萌萌死了,有足够的血肉了,可是刘旗家里的小凤凰是发育不良的,它所起到的复生作用并不持久,刘旗在杀死孙萌萌之后还没来得及将血肉带回家,自己便倒在地上彻底丧命了。   刘旗和孙萌萌的灵魂不见了,这情况很奇怪,我想这或许依旧跟发育不良的小凤凰有关。   那伙神秘的“他们”发觉了事情出了岔子,于是就让另一个养凤凰的人出手毁掉尸体,但重点要销毁的尸体其实并不是刘旗的,而是那个用血肉饲养凤凰的男性死者孙萌萌。 第449章 天敌   就在我根据眼前所见进行猜测的时候,刚刚还表现稳定的那个男人突然发生了严重的变化!他的脸色变得极差,身体明显向前倾斜着,并且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紧接着他的两只手开始变红,而这红色也迅速蔓延到整只手上,并进一步沿着胳膊向上扩散着。   我赶紧想要过去看看他的状况,可是那男人也猛地抬起头冲我喊道:“别过来!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你……你别过来!”   他在说话的时候依旧在吐着血,样子怎么看都不是“没事”。   我没有听他的,快速跑了几步来到他的身边,他虽然嘴上一直在阻止我靠近,但却没办法做出任何能阻止我靠近的动作。他只是一个劲地在吐着血,而且不只是血,他的牙齿甚至都开始脱落,并随着吐出来的血一起掉到了地上。   我来到他身边后立刻蹲下想要将他扶起来,而我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胳膊便猛地一下弹开了,因为他的胳膊简直像火一样烫。   “快把那个蛋拿出来!它要烧死你了!”我冲着他大声喊道。   可是这男的并不想听我的话。他呼地一下将衣服压了下去,将他被掏空的肚子盖住,然后蹬着地面向后倒退着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同时他也扬起脸看着我,冲我不停地摇头说:“别,谁都别想把它从我身边拿走,谁都别想!”   他说话的样子很奇怪,感觉已经跟刚才的他完全不同了,之前他眼中的绝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似疯狂的贪婪。他咧着嘴,瞪着眼,好像在用这种表情对我进行着威胁,我刚要靠近他,他立刻两手按在地上朝我呲了一下牙,好像要过来咬我似的。   “别被那蛋控制了。你这样下去会死的,快把它给我,快给我,也许我能有办法救你!”我尽着最后的努力想要救他,尽管我心里很清楚这种方法已经不会有什么作用了。   果然,这男人已经完全听不懂我的话了,他就像一头保护幼崽的野兽在一边威胁着我一边向后倒退着。   眼看他的脚已经退到了楼顶的边缘,继续向后退他就要摔下去了。   “你小心!”我提醒了他一句。   不过我这句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我来提醒什么,在退到楼边之后他竟猛地跳了起来,而且这一跳直接让他跃起三米多高,就像是在飞翔一般!   这栋楼与对面楼之间的距离足有4米多,这男人倒着跳起来并在空中做了个后空翻,然后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对面的楼上。就像他之前用超乎常人的速度在奔跑一样,刚刚这一跳也绝对不是一般人类能够做得到的。   “我不会给你的。我谁都不给,它是我的,是我的!”男人近乎疯狂地冲着我大声喊道,然后转头就跑。   在楼顶平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还有他刚刚倒退后留下的血痕,这状况跟之前我在金柜的胡同里看到的血迹几乎一样,只不过这次的血痕明显要淡得多,似乎它身上的血已经快要流尽了。   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跑掉的,虎爷就在我身边,我直接翻身骑到了虎背上,虎爷腾开四脚轻松跃到了对面的楼顶,然后在那男人身后紧追过去。   那男人的速度依旧飞快,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多弯可以转,虎爷很轻松就追到了他的身后,我也抓住机会一个鱼跃从虎爷的背上跳了出去,并将那个男人扑倒在楼顶的平台上。   “我不会给你的,不会给你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在喊叫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变得越发的烫,我的手根本没办法停留在他的身上,只能赶紧撤开。   不过这次他显然不打算再逃了,或许他那“野兽”一样的本能正在告诉他逃跑是没有用的,要想甩开我就必须跟我硬碰硬,必须将我放倒。   他就势来了个侧翻,就像蛤蟆功一样趴在地上仰着脖子盯着我,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两只眼睛向前鼓着,腮帮好像都在一点点膨胀着,不过那并不是蛤蟆功,感觉更像是他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将他的体表向外面撑。   突然,他的一只眼睛“啪”地一声爆了!   爆炸了!   一股深黄色的液体从他的眼窝里随之喷射出来,紧接着那些液体便着起了火。   之前他并没有任何痛感,可是这一次他似乎感觉到了疼痛,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然后便朝着我猛扑过来,从他张开的嘴巴里竟也冒出了团团火苗。   刚刚我在触碰他的时候已经被烫到了,现在他体表的温度一定变得更高了,我知道只要稍稍靠近他就一定会被烫伤,所以我赶紧向后倒退,并让虎爷替我上去阻挡一下。   虎爷听令冲了过去,可是它身上的毛瞬间便被点燃,那男人更是一点不惧怕虎爷,竟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了虎爷身上,两只手牢牢抱住虎爷,两条腿也绕过来夹住虎爷的身体,而他身上的火焰也不断地对虎爷进行着猛烈的灼烧。   虎爷喜土怕火,烈焰正是虎爷的阿喀琉斯之踵,我以为对方只不过是个被变种朱雀操控了的普通人,虎爷应该可以对付得了,可从结果来看我是想错了。   于是我赶紧喊了虎爷的名字,并让它退回纯灵体的状态,然后赶紧返回我的影子里。   而虎爷刚一离开,那男人也再次将攻击的目标换成了我,并用闪电一般的速度朝我扑了过来。   我赶紧用符纸阻止他朝我靠近,火符对他无效,所以我用了杀伤性并不强的土咒来影响他的视线。   在烟雾弹的影响下这男人的出击扑了一个空,但他并没有任何停顿便继续朝我扑过来,在跃起的同时他身上的衣服竟燃烧了起来,他的皮肤甚至已经开始融化了!   烟雾弹什么的已经不是最佳选择了,我必须要让他彻底安静下来,所以这次我没有继续向后躲闪,而是迎上去挥出左拳朝着那男人的脸颊打了过去。   我并没有用十成的力量,我只是想一拳将他从半空中打落,然后将他肚子里藏着的那枚蛋抢下来。   可是我的想法似乎害了我,因为我这一拳并没能将他打倒,他全身燃着的火焰让他的身体失去了韧性,我这一拳竟直接打断了他的脖子,而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方向,反而继续朝我扑了过来。   他的两只手触到了我的衣服,虽然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但那种火烫的感觉却让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我连忙全力向后倒退,然后用拳头顶着他的肩膀将他硬生生向斜下方推出去。   这下我倒是成功将他推开了,不过我身上的衣服却已经起了火。   我赶紧趴在地上打滚,总算是将身上的火给熄灭了,可火刚灭,那男人又再次朝我扑了过来,而这一次他身上的火焰更加旺盛了,他整个人几乎都被烈火所包围。   我不敢再贸然用拳头去攻击他了,在向后退开几步之后我喊出了混沌的名字,我需要这只大肉虫子让这男人昏睡过去。   随着噗噗噗的几声怪响,那只肉红色的肥虫子钻了出来,它懒散地蠕动着身体,然后便朝着我的腿爬过来,一切都跟平常一样。可突然间,混沌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它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并且缩成了一团,就像遇到了天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那全身着火的男人已经飞扑到了我的跟前。   我“啊”地惊呼了一声,连忙探左手并喊出穷奇的真名,我的左手立刻化成了一头全身赤红色老虎将那男人从我身边推开。   这一次我采取的措施是正确的,他身上的火还没来得及灼伤我便被穷奇压制了,可是因为混沌的关系,穷奇刚将那男人推开,自己也晃悠了慢慢变成了灵体的状态,接着又飞回到了我的手臂上,变回了我的左手。   那男人一边挥舞着胳膊一边向后倒退着,在后退的同时从他的手臂上也甩出了好多散碎的火苗。   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却忽略了那些火苗,突然间,从我的小腿处发出了嘶啦啦一阵油炸的声响,我连忙低头看,混沌的身上竟冒出了油炸食物时才会出现的泡,而且它的身体也开始起火了!   我赶紧让它退回到我的影子里,可是混沌根本不听我的指令,它就像一只掉进了油锅里的肉,就在那里煎熬着。   而就在我准备拿出平时封鬼的盒子想要把它收进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鸣叫从不远处那着火的男人身上传了出来,紧接着从火焰之中飞出了一只全身冒火的大鸟。休贞来巴。   那大鸟在火焰中张开了翅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只鸟便用闪电般的速度朝着混沌俯冲过来,并一口将它咬在嘴里,咕噜一下吞进了肚。   我傻眼了,彻彻底底的傻眼了,这只肥虫虽然恶心,可它却不只一次地救我于危难之中,尽管这并非它有意而为之,但从结果上来说它已经成为我的杀手锏了,可现在,我的杀手锏竟然成了一只变种凤凰的口中餐。   妈的!   此时此刻我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一句。 第450章 穷奇露本性   吞掉了混沌的变种朱雀就像吸收了巨量的养料一般,它的身体瞬间变得比刚才更加巨大,感觉甚至比虎爷的个头还要大,它不停拍打着翅膀并发出喳喳的鸣叫声。 在火焰中它的眼睛变得异常火红、明亮,并投射出一股股慑人心魄的光。   我完全被它震慑住了,但我并没有忘记应该赶紧从这只怪鸟的嘴下逃掉,毕竟这玩意是吃人肉喝人血长大的。   虽然我的大脑是清醒的,可是我的四肢这时候却完全不听使唤了,我一直在心里大声地警告自己赶紧逃开,但我却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移动半步,我的目光也完全无法从这只巨大的火鸟身上移开。   突然。变种朱雀改变了行动的模式,它不再耀武扬威地拍打翅膀了,而是朝着我急速俯冲过来,并且张开了嘴巴吐出火焰。   我知道该逃了,可是我的两脚却像生出了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了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眼看着朱雀就要冲在我身上了,我的左手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它向前平伸着,然后猛地从我胳膊上分离出来并超前冲了出去,在前冲的过程中它也幻化成了穷奇本来的样子。将飞扑过来的变种朱雀一下子撞到了一边。   穷奇身上的皮毛并不畏惧朱雀的火焰,它在与那变种朱雀扭打在一起的时候也明显占据了上风。只用了短短几秒,穷奇就将变种朱雀按在了地上,它的大嘴也紧紧咬着那只火鸟的脖子,似乎只要用力咬下去便能结果了这只大鸟的性命。   就在这时候,那只大鸟突然张开了嘴巴发出了人声,它喊道:“不要!不要杀它!求求你了,不要杀它!”   这声音显然不是那只鸟的,而是那个喂养它的男人,我赶紧将视线从那大鸟的身上移开,但我却并没有找到那个男人。( 当我再次将视线转回来的时候,穷奇也咬着火鸟的脖子将它抬了起来。在这只火鸟的肚子上竟浮现出了一张人脸。   那人的五官已经融化了,只剩下了黏糊糊的一颗骷髅头,骷髅头的嘴巴张合着,并继续说:“不要杀它,我还能活,求你了,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了。”   穷奇同样在盯着我看,它没有咬死火鸟,似乎在等待我的命令。   那男人已经死了,他那种状态根本不能算是活的,不过在这种关乎一个人生死的时候我总会有些犹豫。   要杀了它吗?   要杀人吗?   我用力攥紧拳头,杀与不杀这两种选择就像恶魔与天使在我脑中较量着。   “妈的!先控制住它,别让它跑了!”我冲着穷奇大喊了一声,然后便从腰间的百宝包里拿出了几张水蓝色的符纸。接着便在楼顶上布起法阵来。休纵厅巴。   朱雀属火,上次跟薇薇对决的时候我用“水牢”将薇薇的朱雀困住了,这次面对一个变种的朱雀我想这方法应该同样有效的。   法阵很快便弄好了,催动其生效的咒语也念完了,之后我立刻对穷奇下达指令,让它将变种朱雀丢进水牢之中。   穷奇没有反抗我的指令,它叼着朱雀走过来,然后猛地一甩头将变种朱雀扔进了水牢里。数条水柱如同一条条水龙从四周腾起,将变种朱雀困在其中,那大鸟身上的火焰明显变弱了,它的个头也在随之变小。   趁着水牢将它困住的这段时间,我也让穷奇回到我的左臂上,再次可以使用双手之后我也立刻开始准备收服式鬼的仪式。   而就在仪式准备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脑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没用的。”   我愣一下,然后立刻在心中反问:“你是谁?”   “旺金!”那声音回答道,而旺金这个名字正是我左臂上那头妖王穷奇的真名。(   这家伙一直附在我身上代替我的左臂,但我真的不知道它竟然能通人语,不过现在并不是惊讶这件事的时候,我立刻在心里问它:“你说没用是什么意思?”   “你想收服那只凤凰,但你做不到,它根本没有魂,只是一个贪食的躯壳而已,你现在能做的选择只有两个:第一,杀了它!第二,放它去吃人!哼哼,我很希望你做出第二个选择,我也很久没有尝到人肉的滋味了。”穷奇用古怪的语气对我说道。   它的话让我心头一震!   几个月来穷奇一直代替着我的左臂,而且很多时候它都是我一个非常强劲的战力,这也让我忽略了一件事----这家伙虽然在助我,可这并不能改变它是头凶兽妖王的本质,这家伙喜恶厌善爱吃人。   不过我并没有轻信穷奇的话,虽然它现在就住在我的左手上,而且受控于我,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的打算。   收服式鬼的法阵很快便布置妥当,随后我便开始尝试与被困于水牢中的朱雀建立联系,不管是愤怒也好,憎恨也罢,我需要从朱雀的灵魂中得到一些回馈,进而催动法阵生效。   可是我的咒语一连念了五遍,那变种朱雀却始终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我所能感觉到了的只有一片混乱与空虚。   “我说过,这是没用的。”穷奇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脑中。   我没有理它,又将咒语念了一遍,这一次朱雀终于有了反应,不过这个反应并不是我所期望见到的,它猛地跳了起来,挥动着翅膀想要从水牢里挣脱出来,可是它的跳蹦只引来了一条条水龙的回击,当它连续几次被水龙击倒之后,它只是躺在地上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   怨恨……我需要它给出我一个回应,哪怕是怨恨也好,可是很快我便发现这份怨恨并不是变种朱雀的,而是那个已经被火烧成骷髅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我没有做任何坏事!我只是用我自己的肉来喂一只鸟而已,为什么你要这么狠?为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着,而且已经变了腔调,他的质问更是让我无言以对。   我要针对的并不是他,我想要救他,可是我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放任这只完全不受控制的怪鸟肆意妄为。   “该做决定了,是杀,还是放它走?”   穷奇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我知道我其实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可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实在太过艰难了一些。   “好吧,你去……”我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我决定让穷奇去干掉那只变种朱雀,可我的话只起了个头,原本阴沉的天空突然有阳光照射下来,而且云层散得很快,几乎一瞬间整个楼顶就被阳光铺满了。   那变种朱雀突然痛苦地鸣叫起来,全身的火焰瞬间变成越发旺盛起来,不过这火焰明显不对劲,它似乎反过来在灼烧着它的身体,甚至让它的全身都冒出了黑烟。   “它要死了,它要死了!求你救救它,求你了!”那男人的声音再次从朱雀的身体里传了出来,不仅是声音,他甚至从朱雀的肚子里钻了出来,不过钻出来的并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副已经被烧成支离破碎的骸骨。   我赶紧过去将水牢解除,可是朱雀的周围太热了,我并没有办法对它实施救助,刚刚水牢对它的消耗也让它完全失去了躲避阳光的能力。   很快,火焰便将它那原本巨大的身体烧得只剩一般家禽那么大,不一会它便停止了挣扎,身体也变成了灰白色,火焰也随之慢慢熄灭。   “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   那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从我耳边消失了,就跟他那已经被火烧得连渣都不剩的尸骨一样。   突然,那只炭化了的朱雀又动了,我以为它又活过来了,在火中重生了,但结果并不是这样,随着它那炭化的躯壳碎裂、崩塌,一只肉红色的虫子从灰烬中钻了出来!   是混沌!   它的身体明显比被变种朱雀吞下去之前要小得多,而且阳光同样让它非常的难受,它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噗噗地放着屁,并很快爬到了我的脚下一头钻进了我的影子里。   混沌没事,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不过我却并没有办法因此而感到高兴,因为我没能救下那个男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   不过他在“消失”之前说过他恨我,还说要杀了我,这份怨气会让他的亡魂始终在阳世徘徊,等到天黑之后他就会来找我了,这也是我从他口中问出那个“他们”的最佳时机。而且有习麟在,就算他不想开口习麟也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想到这,我随性站在屋顶大声喊道:“晚上我等你来!你来我家,我家的地址是……”   我在屋顶喊出了我家的住址,而且一连喊了三遍,只要他的亡魂还在附近就一定可以听到我的话,我也相信他一定听得到,晚上也一定会来找我。   喊过之后,我又来到地上那堆灰烬的旁边蹲下,并用手将灰烬拨乱,随着一阵风吹过,那些灰烬飘散到了空中,并且完全消散掉了。   “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受,对吗?杀人这种事,你不是第一次做,你只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而已。”穷奇的声音又开始在我的耳边盘旋了。   我用力将左手往混凝土的屋顶砸了一下,并在大声喊道:“闭嘴!” 第451章 守株待兔   穷奇闭嘴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次的沉默到底能持续多久,但起码现在它没有继续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虽然有一个和烛龙一样可以在我身边用语言进行交流的异兽是很方便的事情,但穷奇开口对我说的话却让我有所担心。   我还记得当初遇到穷奇时的状况。更记得山海经中有关穷奇的描述,这东西喜恶吃人,它讨厌一切善的东西。   现在它完全受制于我,但并不意味着它会永远都维持这种状态。就在刚刚,这家伙竟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脱离了我的左臂自由行动了,这显然说明它已经通过某种特殊的渠道渐渐恢复了力量。   或许它会以人的恶念作为养分,或许它也和烛龙一样在我与鬼怪缠斗的时候偷偷地吞噬它们的力量,总之这东西让我感觉到了危险。   说不定哪天趁我睡着了这家伙就会偷偷离开我的左臂跑出去吃人。说不定哪天它就会挣脱我对它的束缚,并对我倒戈相向。虽然我有虎爷保护并不惧怕它,但它对我来说依旧是一颗危险的不定时炸弹,我必须对它加以提防。   不过穷奇的事情并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我还是得将精力用在眼前的、有关“他们”的事情上。   从楼顶回到地面后,我立刻返回警局。并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跟九公主和习麟都说了一下。   九公主听后立刻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告诉她我已经把我家的地址说给那个养凤凰的男人听了,不出意外他的怨魂应该会在今晚到我家去杀我,到时候只要把它逮住再进行详细询问便可。   至于刘旗。我现在倒是有些话想问问她那个男朋友,这也有助于我对事情的脉络进一步进行梳理。   事情牵扯到了鬼神,警方所能做的也只能退为辅助,所以九公主替我安排了一间空屋,让我和习麟一起在那里对刘旗的“男朋友”进行问话,而问话过程并没有其他警员在场,也不需要任何监控,因为我们所问的内容本来也无法作为证据在法庭上使用。   房间很快就安排好了,这并不是审问室,刘旗的“男朋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她只是很气愤,非常的气愤。同时也充满了疑问。   我和习麟进到房间里还没等开口,她就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连珠炮一样地问起了各种问题,比如那颗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刘旗的尸体会被烧,这事是不是也跟刘旗家里的蛋有关,还有刘旗的钱哪去了,等等。   我并没有打断她的话,一直等到她说完了我这才慢慢向她做出了解释。   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我对整个事情前后经过的猜测,在说完这些猜测之后,我便向她询问道:“刘旗出事之前她的状态有没有特别反常,比如说焦虑之类的,或者她有没有去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刘旗的男朋友着实愣了好一会,她的眼睛盯着我,但思想显然并不在我身上。她只是在消化我跟她说的那些。过了大概半分钟,她紧锁着眉头愣愣地点了点头说:“确实,大概在一个月前吧,她整个人都怪怪的,好像遇到了什么难心的事,我以为是她不喜欢我了,或者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有压力,不过她说不是这样的,但我一直也没问出什么原因来。至于特别的人……”   她顿了一下,并连续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又抬起头说道:“一个就是孙萌萌了,那男的我就觉得他有问题的,好像中邪了一样,他还为了刘旗闹过自杀呢。( 另外就是刘旗她妈,那女的给我感觉怪怪的,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她俩是母女关系。”   刘旗的母亲再次出现了,看来确实有一个女人跟刘旗保持着接触,而根据我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被称为刘旗母亲的女人估计跟“他们”应该有所关联。   我并没有从刘旗男朋友的口中问出实质性的线索,但她的回答却让我更加确信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而随后我们要做的就剩下等待了。   晚上7点,习麟跟我一起回了我家。   我并没有跟习麟提起黑狼的事情,因为之前我冒险跟黑狼单挑还受了伤,我如果告诉他这事,他那臭脾气肯定又会发作,毕竟他追踪黑狼这么久了,而我却让黑狼从我眼皮底下溜掉而没有通知他。   好在习麟也没有问我房间是谁收拾的,我也保持着沉默,只等怨魂上门。   空等了5个小时之后,我家里的气氛开始发生变化了,正西方向的风水物已经被我撤走了,而就是从那个方向开始有一股股阴气飘了过来。   我躺在沙发上眯缝着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习麟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待机。   不一会,养凤凰的男人出现了,他没有穿衣服,肚子上依旧留存着那个血窟窿,只不过那个窟窿里缺少了那枚凤凰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他的怨气甚至凝结成一根根黑色的触须在他身体周围疯狂地摆动着。   “杀了你,杀了你,我杀了你!”休纵厅圾。   他嘟嘟囔囔地朝我走过来,那些触须也渐渐变成一根根锋利的锥子。   就在那些锥子竖立起来并要朝我刺去时,我猛地睁开眼睛甩手就是两张符纸。   怨鬼男“啊”地惊呼了一声,围绕在他身边的怨气瞬间便被冲散,与此同时习麟也从隔壁的房间里冲了出来,探手一下便将那怨鬼男按在了地上。   怨鬼男的眼睛瞪得老大,左边的眼球甚至从眼窝里滚落了出来,我不知道他到底能从习麟身上看出什么,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我还是能看得出,他对习麟的恐惧已经超出了他所害怕的一切,接下来的审问一定会非常顺利。   习麟并没有放这怨鬼男起身,他的手继续按住怨鬼男的后脑勺,同时用膝盖顶住他的腰,就这样逼问道:“说,是谁让你养那只凤凰的?”   “不……不能……他们是……他们在……”怨鬼男一开始还嘴硬,但随后他便开始一点点地改起口来。“登风路……登风路口……易家超市二楼的……二楼的信贷公司,她姓米,米小姐。”   “登风路口易家超市二楼的信贷公司,米小姐。”习麟冲我重复了一下怨鬼男的话。   我冲习麟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那个地方。   习麟没有再跟这怨鬼男废话,直接单手在我家的地板上轻轻一拍,一个黑色的圆圈立刻在怨鬼男身下出现,两只焦黑的鬼手猛地探出来将怨鬼男拽了进去。   灵道关闭后,习麟起身对我说:“他我带走了,怨气这东西会有人替他消除的,你不用担心。”   “是孟婆吗?”我好奇地问了句。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她的话千万别这么叫她,她会不高兴的。”习麟说。   “不高兴?那我叫她什么?孟姐?孟小姐?美人孟?我如果把她叫高兴了,她能不能不抹去我的记忆啊?”习麟的一句话顿时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但习麟并没有回答我,这小子好像是故意的,他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讲转头就往门口走,之后无论我再怎么问他都决口不提孟婆,这显然是他的计谋,他在用这个来报复我,而我却拿他毫无办法。   孟婆的疑问暂且放到一边,在搞定了怨鬼男之后我俩立刻下楼出发,并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登风路口。   在十字路口的西面有一家规模并不算大的超市,那就是易家超市了。超市上面是一栋五层老式居民楼,不过二楼的窗户上用红色的彩纸粘贴出了两个大字:信贷。   我和习麟绕到了居民楼的后身,有一条室外楼梯通向二楼,单元门并没有上锁,我俩直接进到了楼内。   二楼只有左右两扇房门,根据“信贷”两字的位置,那家信贷公司应该在右侧的房子。   习麟想要招百鬼去开门,但我抬手阻止了他,如果这边是个凤凰窝,那放鬼出来无异于敲锣打鼓地告诉对方我们来了,所以更稳妥的方法还是使用万用钥匙。   我用极慢的动作,尽量轻地将门锁一点点打开,几乎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那扇房门便被我打开了。我轻轻将门推开了一道缝,从屋子里立刻有一股微弱的阴气渗了出来。   习麟和我不禁对望了一眼,显然我们找对了地方。   我继续将门推开,然后小心地闪身进到屋子里。   屋子里很黑,不过在玄关左侧不远处的房门下面却有灯光透出来,不仅是灯光,那飘散到门口的阴气也是从那扇门的下门缝处渗透出来的。   我先指了下我自己,然后朝那扇门指了一下,接着又去指习麟,再向房间右边指去,意思是我去看看那扇门后面有什么,其他的房间就交给习麟了。   习麟冲我点了点头,我也立刻点头做出回应,然后便朝着左边那扇有灯光的房间走了过去。 第452章 疯狂女人的自杀攻击   来到了门口将耳朵靠近门板先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屋子里并没有人声,只能听到有节奏的滴答声,好像是水龙头没有拧紧似的。   同样没有做太大的动作。只是慢慢的转动门把手,然后将门朝里面推。随着房间门缓缓打开,阴气也像是潮水一样从屋内向外涌出,那厚重的气浪完全阻挡住了的视线,让根本没办法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况。   拿了一张符出来,并在心里默默念了开光的咒语,然后将符纸小心地丢在门口的地上,符纸落地。门口的阴气立刻被冲散了,原本弥漫在房间里面的阴气也好像被稀释了一样,如此一来,屋内的一切也可以完全呈现在面前了。   房间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或者说是两只鬼,女人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而男人则被捆绑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男人的肚子被刀子掏开了,内脏流了满腿。一只长相丑陋的小凤凰正歪斜地趴在男人的腿上啄食着从他腹腔里流出来的脏器,并喝着他的血。   这画面似曾相识,只不过喂养凤凰的并不是那个被挖空肚子的男人,而是旁边站立的女人,另外,这一男一女的长相更是认得,他们正是之前以尸体的形式躺在警局里的刘旗和孙萌萌!   并没有在两个人的尸体上发觉灵魂的痕迹。更没有阴气残留,当时就觉得这其中有着严重的违和感,现在一切谜团都解开了,这两个人的魂魄在死后便一同离开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去阴曹地府,而是来到这个地方继续喂养着之前并没有养成的嗜血凤凰。   这两只鬼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继续着他们的动作,而也没有选择打扰他们,等抓到了幕后的操纵者。习麟自然会将这两个人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想罢。慢慢退出了房间,并将房门轻轻关上,随后便转身朝客厅里的另一边走过去,跟习麟进行汇合。   习麟并没有急着去搜查这屋子里的所有房间,而是到了办公桌那里翻看着桌上的几个页夹,而且打开了电脑。   走过去轻声问:“有发现?”   “目前还没有,不过这个信贷公司应该只是个幌子。”习麟回答。   “这是肯定的,关键的问题是这公司后面到底是谁,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这不知道,先查查看吧。”习麟一边说着一边忙着继续查看着办公桌上一切可以找出来的东西。   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边,习麟曾经做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警察,如何寻找有价值的线索他比清楚得多,所以办公桌这边的就全交给他了,则去检查另外几个关着门的房间。   除了那对鬼男女所在的房间以及作为办公室的客厅之外,这个屋子里还有三个房间,将这三个房间逐一查看了一下,但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鬼、或者人。   不过有一个房间里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被褥俱全,旁边还立着一个衣帽柜,里面挂着好多女人的衣服,看样子是有人在这里住的,只是现在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女人并没有在家睡觉。   白天阳光会严重影响式鬼的行动,联想到那些变种凤凰的存在,住在这里的人会选择夜晚外出也并不奇怪,就像和习麟一样,为了更好的利用们身边的“帮手”,俩也更喜欢趁夜行动。   所以,们这次要对付的人显然是同行。   就在做出这个判断的时候,习麟突然低声说了句:“有人回来了!”   一边说他一边快速关掉了电脑,并将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放回原处,接着便迅速朝着跑了过来。   “要躲起来吗?”连忙问。   “嗯,刚才有发现,先用个至阳的咒语,对着这面墙!”习麟朝着客厅正北、对着办公桌的那面墙指着说。   没有问他要做什么,只管念了咒,并结了手印将咒释在墙壁上。   咒语和手印并没有对墙壁造成任何破坏,只是改变了这里的阴阳环境,而习麟则随后在墙上轻轻一拍,一个黑色圆圈立刻在墙壁上浮现了出来。   “进去。”习麟侧头示意道。   二话没说立刻迈进了灵道里,习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几乎就在俩进入灵道的同时,屋子的正门口也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好在之前开锁进来的时候回身又将门锁给锁上了,想回来的人应该不会发现的。   这次进入的灵道跟以往的明显不同,并没有去到那个到处是暗红色的空地,而是停留在了一片诡异的黑暗之中。这里感觉就是太空,可以感觉到光,可以看到自己,也能看到习麟,但包围在们周围的依旧只有黑暗。   习麟回头朝着们进来的方向抬手比划了一下,在黑暗之中立刻出现了一个掌心大小的洞,通过这个洞可以直接看到刚刚们所在的那个房间的情况。   这可真是监视人的绝妙好招,不禁问道:“小子是不是用这办法观察过女澡堂什么的啊?”   习麟瞪了一眼,并没有搭理,而是专注地通过那圆洞向外看。   “这人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臭了他一句,然后也选择闭上了嘴,沉默地盯着外面看。休他团弟。   不一会,一个穿着长衣长裤的女人出现了的视线当中,她的岁数大概有40了,脸色很憔悴,身上明显包裹着一层阴气,但她并不是鬼,那阴气的形式怎么看都跟黑狼或者的状态一样。   她是个阴阳师,一个常年与式鬼待在一起的阴阳师!   这女人并没有立刻去她的房间,而是来到了办公桌旁,她紧锁着眉头盯着桌面,然后快速翻看了一下抽屉。   “她好像发现东西被动过了。”连忙道。   “故意的。”习麟回答了一句,然后继续盯着那女人看。   那女人的脸色明显变得更加难看了,她用力地关上了抽屉,然后打开了电脑,在开机的过程中她也在整个房间里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人”之后她又返回到电脑前。   她的神态依旧紧张,在打开电脑之后她又拿出了电话并拨了个号码。   电话似乎很快便接通了,她立刻开口道:“好像有人来过了,在删们的联络信息,这地方恐怕不能用了。”   在听到这女人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习麟猛地一抬手,面前的灵道随之扩开,紧接着习麟一跃从灵道里冲了出去,那个坐在办公桌后的女人也大吃特吃了一惊。   这下明白了,习麟确实是故意露出来了一个破绽,这样一来不需要们用任何逼供的手段,那女人已经自己招出了一切。   紧跟着习麟一起冲出了灵道,不过那女人的惊讶也仅仅维持了那零点几秒的时间,在冲出来的时候她的周身上下已经包裹上了一团烈火,她的手机已经开始融化了。   “别让她破坏东西!”习麟喊了一声立刻朝着那女人冲过了过去,跟他一起冲上去的还有他的群鬼跟班。   不过那女人并没有害怕,反而迎着习麟冲过来挥拳便打。   并没有跟这女人交过手,但眼前的一幕却让想到了跟黑狼的那一战。   黑狼的身体结实得很,力道十足,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是他与式鬼人鬼合一了,而们面前的这个女人显然也做到了这一点,那包围在她身边的火焰明显是朱雀的。   习麟要吃亏!   想到了这一点也管不了穷奇是不是会因为的行动而恢复更多的力量,在朝着那女人冲过去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喊出穷奇的名字,并将左臂向前一甩。   穷奇发出了一声咆哮,接着便从的前臂上脱身而出,它的动作奇快,瞬间便超越了习麟一下子将那女人扑到了地上,紧接着它竟然没有经过的同意一口咬断了那女人的胳膊,然后一甩头,将那女人的胳膊连同手机一起扔向了。   那女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一团大火猛地炸开,好像要将整个房间全部吞噬一样。   习麟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并将群鬼组成厚厚的鬼墙,阻挡住了那团烈焰,而也顾不上其他,赶紧躲在了习麟的身边。   那火焰持续不断地将们面前的厉鬼凶魂烧成灰烬,不过从灵道里也接二连三地跳出跃出更多的鬼魂,前仆后继地挡在们前方止住那些不断冒出的火焰。   “别以为们可以做到什么!们其实什么都阻止不了,地狱的大门早晚会对再开一次的!亡者永生!亡者永生!”在火海当中,那女人好像发疯一样地高喊着好似邪教口号的话语,而且随着她的高声呼喊那火焰也变得越发猛烈。   感觉到了整个屋子都在摇动着,估计很快便会引起一场大爆炸,退路就在们身后,和习麟可以随时躲到灵道里避开这场爆炸,但这楼里还有其他人,们可以逃开,但其他人呢?   难道又要有人因而死了?   习麟显然没有逃走的意思,他高喊了几声听不懂的咒语,从灵道里立刻出来了更多的、体型更大的鬼魂,他显然是想利用这些鬼将那女人强行压制住。   可还没等这些鬼冲过去,原本包围在屋子里的火焰瞬间消失了,就像被黑洞完全吞噬了一样,那女人先前疯狂的口号也一同停止了。   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心里多少会因此松一口气,但这结果却让多了一分隐忧。 第453章 好似邪教   火焰熄灭了,的眼睛一时还无法适应突然到来的黑暗,窗外星星点点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漆黑一片的办公室。唤穷奇回来,它并没有抗命。乖乖地返回的左臂,变成了的左手。   摸着黑走到墙边找到了电灯的开关,不过灯并没有亮,似乎刚才那一场大火已经将灯烧毁了。只能从百宝包里拿出一把小手电,用这东西暂时充当照明。   屋子再次亮起来之后,发现习麟已经走到了办公桌旁边,在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右臂没了。脑袋连带着肩膀也都没了,巨大的撕裂伤痕清楚地说明了她的死因。   穷奇吃人了!   “的判断是对的,就算不这么做也会做同样的事。”习麟回头对说道,语气就像是在安慰。   不过并不需要他的这种安慰,因为这个命令并不是下达的,当时只是想要阻止她,把她打晕,但穷奇并没有完全遵照的意思去办,它自作主张地直接了断了这女人的性命。   “是穷奇。还记得左手上的这只妖王吧?”抬起左手对习麟问道。   习麟点了点头--他当然会记得,那次在疯人院对付不死老妖头的时候他也在场,而且那老头的亡魂也被他带回去交给无常老爷子了,而小艾帮换手的时候习麟就在一旁。   “昨天跟变种朱雀交手的时候是穷奇帮了,不过它开口说话了,而且一直在怂恿杀人,这次它也是自作主张把那女的给咬死了。也知道这结果其实并不能说是坏的。不过总觉得这家伙好像是个威胁,没准哪天这玩意会趁着不防备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吃人。”把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的咒术对它的束缚不够?还是那个徒弟小艾的方法有问题”习麟问。   “不是小艾的问题。”立刻摇头道:“在那之后用自己的方法重新束缚住了穷奇的魂,而且掌控着它的真名,它应该没办法反抗的。”回答说。   习麟并没有立刻开口,他沉默地看着,平静的眼神却透出一股好像可以将人穿透的寒光。   “怎么了?身上有什么问题吗?”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或许是在多心,但确定没有想过杀了这女人吗?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想法。”习麟突然问道。   “嗯……”低头认真地、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在判断出房间里快要爆炸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逃到灵道里。之后又觉得这样做是不行的。必须得阻止那个女人,还没等想出阻止她的具体方法就看到习麟招出了恶鬼,再后来她就被穷奇咬死了,从头到尾并没有要杀死她的想法,一点都没有。   “没有!一丁点都没有!”回答道。   “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再次确认道。   “那就还是穷奇自身的问题,或许应该考虑换一只手了,是个好人,穷奇这东西恐怕不是好人能驾驭得住的。”习麟平静地分析道。   “要不,把它给?够心狠手辣,它也许跟能合得来。”半开玩笑地说道。   习麟貌似认真地想了想,随后竟点了下头说:“这个可以有!如果哪天觉得真的搞不定它了就去老爷子那,他们会帮解决的。”   “好吧,那就等觉得搞不定它的时候再说。”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句,因为在习麟同意接收穷奇的时候,突然发现其实有点不舍得把它交出去,或许是贪心作祟,这段时间这只妖王左手给带来了太多的便利,突然让把它交给别人还是觉得不爽,就算这个人是习麟也一样会不爽。   不对!   该不会是穷奇在偷偷对的大脑进行着暗示,让留住它别把它交给习麟吧?   脑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不过它很快又被摇头否定了,毕竟山海经中对穷奇的描述里并没有提到蛊惑人心这一条,穷奇只是一头凶恶的猛兽,仅此而已。   穷奇的事并不想继续纠结下去了,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在的手上还拿着被穷奇咬下来的那女人的手臂,手机已经被烧坏了,不过拆了这手机之后顺利地拿出了里面的卡,卡貌似并没有什么问题,而有了这张卡,想要查出她最后通话的那个人是谁应该并不算难事。   在离开之前,习麟召出恶鬼跟班将女人只剩一半的尸骨拽进了灵道毁尸灭迹,不过这女人的亡魂习麟并没有找到,也没有见她出现,问了下穷奇是不是它在咬死那女人的时候直接也将她的魂吞进了肚子,不过穷奇这时候却跟玩起了沉默,最后还是喊它的真名对它下命令,它才给出了应答,但它的回答却是:没有。休他团号。   俩又在屋子里四下找了找,习麟甚至动用了招魂铃,但这办法并没能行得通,似乎她的亡魂在肉身消亡的同时便遁逃到了其他什么地方,猜那个地方可能是地狱。   最后,习麟将另外那个房间里的刘旗和孙萌萌也都送进了灵道,只在屋子里留下了一片几乎被烈焰融化的残骸。   离开这家之后,俩立刻去找了九公主,并让她帮忙安排人帮忙查一下拿回来的这张手机卡。   九公主的办事效率奇高,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了,但九公主还是很快查出了手机卡的所有信息,包括机主姓名,最后联络过的号码,以及那个号码所对应的机主姓名。   这女人的身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就是个普通的个体户,开了一家低效益的信贷公司,最后她所联络的那个人名叫张四的男人。虽然听起来像是个假名字,但警方还是找出了很多跟这个张四相关的信息,其中就包括了他的家庭住址。   们并没有半分钟的耽搁,在查到地址后立刻开车出发。地址是市郊的一处新建的高档住宅区,们只用了不到20分钟就赶到了那里,并顺利进到了住宅区北侧的别墅区。   张四的别墅在最靠东边的位置,们赶到那里之后立刻分散开,由和九公主去正门,习麟带着他的百鬼跟班将别墅完全围住。   九公主到了门口用力敲打着房门,并象征性地喊了几句“开门,们是警察,有件案子需要您配合调查。”   她当当当地一连敲了几分钟,旁边几家别墅都被敲亮了灯,甚至有人探头出来看热闹了,可张四家里始终没有人应声。   示意九公主先回车里去,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一名警务人员该做的,九公主在场多少有些不便,另外这个张四很可能也会使用一些特别手段,这可不是一名警察一把枪可以应付的。   九公主并没有跟争辩什么,她听话地快速离开了别墅门口,看到她回到车里躲好了便拿出万用钥匙很快打开了别墅的门。   随着别墅大门被推开,浓密的黑暗也跃入的视线。   屋子里很干、很暖,感觉并不像是无人入住的样子,不过在门口却听不到屋内有任何动静。进门后直接摸到了墙上的开关,并打开了灯。   房子瞬间亮了,可是留给的却只有一片空空荡荡。   玄关、客厅,到处都是空的,什么家具都没有,进到屋子里用最快的速度把整个别墅所有的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结果只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一张弹簧床,以及简单的被褥,其他什么都没有,这房子完全是空的。   从别墅正门出来之后,冲九公主摇了摇头道:“屋里没人,家具什么的也没有,可能这边只是一个库房。”   习麟这时也从别墅后身绕了回来,并告诉刚刚并没有任何人从别墅里出来,估计要么这别墅压根没有人住,要么就是住在这的人在们赶过来之前就离开了,毕竟那女人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这个张四也应该有所警觉了。   因为旁边别墅里住的人已经出来了,所以们干脆就过去跟他们聊了几句,问了下他们知不知道住在那空别墅里的人是什么样的。   三个人的回答差不多,住在这里的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貌似是独居,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有女人和孩子在别墅里出入。   这男人没有车,平时进出都是步行,具体干什么工作的他们都不知道,只知道这男的白天很少出门,每次出门都要等到太阳落山,而且他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话,始终板着个脸。   另外,这男人的脸色苍白得很,头发还总是齐整整的向后梳理的,再加上那一身黑色的西装以及昼伏夜出的生活规律,给人感觉好像是西方电影中的吸血鬼。   从邻居那里了解完这些情况后,们又去找了社区的保安,让他们调出监控录像看一看。   监控是有的,但并没有专门对准张四那栋别墅,不过保安很快便冲着屏幕指着道:“这就是住在a8的那个男的,记得他叫张四。”   在屏幕上一个黑西装大背头的男人匆匆在人行道上走过,就像那些邻居描述的一样,这男人看起来真的很像吸血鬼。从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来看,和习麟刚抢下那女人的手机,这男人就从别墅里出来了,估计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而就在看着屏幕上显示时间的角落时,那男人突然站住了,并且抬头望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那感觉就好像他在透过摄像头看着一样。   他冲着摄像头笑了一下,并且张合着嘴,好像在说些什么。   连忙问保安能不能把录像放大,保安立刻按的要求操作了,并且将录像重放了一下。虽然画面看起来有些模糊,不过那大背头所说的话却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他在不停地重复着一段话,内容是:“他在地狱等着,亡者永生!” 第454章 拜访小艾 我并不是唇语专家,但那个大背头的男人夸张的口型简直就是有意想让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而他口中所说的话、以及之前那个中年女人烧死自己前所讲的那些则更加让我在意到不行。 地狱之门会再次为我敞开,他会在地狱里等我。亡者永生……这字里行间明显透露出一切的一切都与那个已经不存在的人有关联,难道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在那边又开始兴风作浪了?难道那个理想之乡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他构建的世界崩塌了? 我并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敞开地狱的大门,就算知道我也不打算再进去了,至于这件事是不是真与那个人有关,我觉得胡乱猜测肯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要弄明白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小艾问问看。 张四这个人的行踪我拜托九公主安排人继续追查了。那家烧毁的信贷公司也同样被列入了调查的范围,我不知道这座城市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变种朱雀在被人用血肉饲养着,但我知道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隔天一早,我坐火车出发赶去死亡助理的老家,有一些问题我打算去那边找小艾问一问,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一些有用的提示。 习麟并没有与我同行,不过他也没有玩消失,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如果城市里又出现了死人复生杀人的事,必须有人去处理,习麟自然是最佳人选。虽然九公主和他之间还存在着微妙的隔阂,不过总算不会对他抱有敌意了。而且这一段时间里的连锁事件已经严重到了我们必须联手的程度。 几个小时的旅途对我来说反而成了一种放松,我竟然在车上睡着了,这也让旅行的时间显得格外的短。下火车的时候刚到中午,我直接坐出租车去了小艾所在的疯人院,那里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家。 去疯人院的路已经修过了,出租车直接将我送到了院门口。 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过来,疯人院的门牌都已经摘掉了,院内的树木也经过了很好的修剪,很难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不死老妖的巢穴,唯一没变的就是位于院子正中的那座教堂式的尖顶建筑。 院子的大门并没有上锁,我直接推开大门进到了院子里。和我第一次过来时不同,这一次并没有人出来迎接我,没有欢迎,也没有驱赶,这也给这座巨大的院子增添了些许的冷清。休上厅亡。 教堂的正门同样没有上锁,老旧的木头大门在被我推开时发出沉重的咿呀声,这声音不停地在空荡的教堂内回荡着,仿佛在告知着这里的主人有访客到了。 我站在门口这等了一会,可是并没有人出现,我只能再次给小艾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电话很快接通了。小艾有些诧异地问:“你已经到了?” “我都已经站在楼梯口了。”我略有些不满地回答道。 “哦,我马上来!”小艾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等了几分钟,脚步声从教堂外面传了过来。 我赶紧退出来,发现小艾正从光头老妖的地下密室那边跑过来。几个月没见,小艾的变化非常大,他看起来比之前要成熟了许多,感觉好像一瞬间长大了两、三岁似的,我想这种过快的成长可能跟他本身特殊的生命形式有关,至于这种加速成长是否会影响他的寿命我则不想多提,毕竟有些事情就算我去问了也没有办法去改变结果,与其这样还不如保持沉默。 “抱歉。我在下面很难注意到时间,我找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手抄本,那应该是老头年轻时做的记录,另外我还找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性格元素,我正在尝试把它们融入到我的灵魂中,让我的性格变得更丰满。”小艾用很快的语速对我说道。 真的不仅仅是外观有所变化,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也跟之前完全不同了,他好像变得开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而且有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兴奋感,或许是他口中的那些“有趣的性格元素”对他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感觉不错嘛。”我笑着回应道,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艾也点头一笑,然后问:“怎么有空过来这边?电话里不方便说吗?” “主要有两件事,一个是有关穷奇的,另一个是有关艾生平的,我觉得这两件事还是找到你当面聊聊会更好一些。”我回答。 我在过来之前有打电话提前通知他,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我过来这边的目的,只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而已,而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想要亲眼看到小艾在听到我提及艾生平时的反应。 我并不是对小艾有所怀疑,到现在这种时候我应该更加信任他的,但如果那个变种凤凰的事真跟艾生平有关,而艾生平又对此有意进行了隐瞒,或许我只能从小艾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潜意识中获取一些信息。 在听到穷奇的名字时,小艾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当我提到死亡助理艾生平时,小艾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仅过了一秒,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小艾的脸上,但这次的微笑更像是一种商用表情,而非真实情感的流露,小艾瞬间变回了我熟悉的那个人。 我们并没有去办公室或者那间地下密室,就直接在教堂门口这里开始了今天的谈话。 在询问具体情况之前,我先把最近这段时间里我所遇到的种种事情跟小艾详详细细地说明了一下,包括黑狼、包括兄弟会、包括聂政、包括变种凤凰以及那个冲着监控摄像头做出夸张口型的背头男张四。 这些都说完了,我便顺势向小艾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艾生平的那些信徒中有没有谁是没有被他带进地狱的?” 小艾十分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也神情严肃地摇头说:“没有,根据我这所了解到的情况来说,他应该是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所有的信徒都带走了,而且我也觉得他没有任何理由把谁留下来,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留下来。” “那聂政呢?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小艾继续摇了摇头。 “那……人工饲养圣兽的事,你听说过没有?那个光头老妖有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实验?” “这个还真有过!你也应该看到了,在他的地下室里关着很多类似的东西,不管他后来到底是在追求什么,但在那之前他一直都在收集凶兽、圣兽,他的书柜里有很多类似的书,而且那些圣兽什么的说通俗一些就是灵力很强的鬼魂,相比利用它们,我倒觉得为那些无生命的个体赋予灵魂的力量来得更加有效。”小艾回答道。 “你是说艾生平经常使用的那些石头佛像?”我问。 “嗯,它们让你吃了很多苦头不是吗?到最后你也没能拿出任何办法来对抗它们,而且他在跟你较量的时候从来没有拿出最致命的攻击手段,他很强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小艾的回答不禁让我再次回想起了几个月前发生的种种,包括最后我在地狱中的那段经历。 他说的并没有错,我跟艾生平进行过几次正面的较量,不过每一次不是他提前离开了,就是我被迫逃走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分出过胜负。而现在被小艾这么一说,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你觉得你跟艾生平之间谁更强?”我心血来潮地问小艾。 他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如果单纯地论头脑和杀人伎俩的话,我和他不相伯仲,不过我和他还是有差别的,我有控制力,知道节制,但他不会。如果他决定了要杀死你,那他绝对不会给你任何一丁点生还的机会,所以你之所以一直能活着并不是运气好,只是他不想杀你。”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话:如果单纯从切磋的角度来说,我和你较量一下就等于和艾生平进行较量了,如果我打败了尽出全力的你,就等于打败了艾生平,对不对?”我问。 小艾想了想,然后笑着点头道:“是的,勉强可以这样理解吧,不过具体情况还是有所差别的,在做好了必杀觉悟的情况下,人是可以爆发出超常力量的,这在平常心态的切磋中是不可能出现的。” “不讨论那些杀不杀的。”我冲他摆了下手,“我们只讨论一点,你和我,单纯的一对一较量,谁会更强一些。” “如果你一定要证明些什么的话,我愿意奉陪,说一下胜负的规则吧,我并不想杀你,所以来一些简单明了的胜负标准。” “在自己确认会遭到致命或者致残伤之前主动喊投降,我们都诚实一点,然后也都别勉强自己,感觉不行了就说,毕竟这只是你跟我之间的切磋,胜负其实并没有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跟艾生平之间到底有多大差距。”我对小艾说。 小艾扬了下眉,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目的并不单纯是这样,但他并没有戳破这一点,而是向我点头应战。 第455章 近乎失控的对决 白天虽然并不是切磋的好时间,不过光头老妖在疯人院的地下建了个密室,他在那个密室里囚禁了诸多试验品,其中不乏些不敢见阳光的妖魔鬼怪。那个密室对我来说就是绝好的切磋场所。 另外,光头老妖知道如何开启一种类似灵道又跟灵道有所差别的特殊通道,那条通道连接着一个满是乱石的古怪场所,如果小艾也能够建立起那条通道,那么我们倒是可以到那个地方去较量一下。 但很可惜,小艾并没有那个本事,他说之前艾生平进入的那条怪异灵道其实也是光头老妖弄出来的,艾生平其实就跟我进习麟所开的灵道一样。只是坐了个顺风车--总之,灵道这种东西并不是谁都能开的。 我并不想占小艾的便宜,所以我特意问了他一下,在封闭的环境里切磋是不是对他有影响,毕竟他并不能凭空弄出那些石头佛像来,这样可能会对小艾有些不公平。 不过小艾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反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地下的墙壁、天棚、地面都是用什么做的?” 也对,地下确实到处都是石头,小艾不愁没有原材料,但我还是提醒了他一句,别因为抽取石头把地下密室给弄塌了,到时候切磋不成反被砸死在里面。这就得不偿失了。 小艾让我放心,他说他心里有数,到时候绝对不会让我觉得他是故意对我放水。 既然他已经向我保证到这种程度了,我自然也没必要怀疑他,于是我俩直接去了光头老妖的地下密室,随后又在小艾的引领之下去了一个先前我并没有到过的地方。 那地方比之前我和习麟去逮光头老妖时去的那个满是白瓷砖的房间要宽敞得多,举架也更高,位置也更深,不过地面并不平坦,到处都是细碎的石头,墙壁也粗糙得很。看起来就像是个被废弃很久的矿洞。 小艾告诉我这地方是他一个月前才发现的,他进来这里的时候发现有几百头恶鬼被封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他将那些恶鬼送去阴间之后一直在考虑到底该怎么利用这里,没想到这次就用上了。 话语中我可以听出小艾一直在对这间疯人院进行着改造,我想这应该就是从前在这里的那些病人和医务人员全都消失的原因。 不过我并急着去问这些问题,已经到了切磋的地方,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抛开一切杂念,专心地应对小艾可能对我造成的一切麻烦,同时我也需要进行一次特别的尝试,虽然我从没有试过这样做,但我相信我绝对可以做得到。 在简单做了下热身活动之后。我直接唤出了虎爷,同时也在心里叫出了穷奇的真名,并命令它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举动,甚至连对左臂的硬化都不要做,这次我只需要它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旁观者。 穷奇并没有对我的指令做出任何的回应,但也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思,我想命令到这种程度应该已经足够了,我并不觉得它会抗命对小艾下毒手。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我这招是把双刃剑,我猜最多也就1分钟,如果1分钟内打不倒你那我就只能认输了。”我对小艾说道。休上厅技。 “那就现在开始!”小艾回答了一句,接着便突然抬手朝着我指了一下。 随着他的动作。他前方地面的石头好像出现了一个反重力的场,那些铺在地上的碎十块开始纷纷漂浮起来,并且迅速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一米左右的小石头人。 这些石头人并没有生命,不知道疼痛更不会困倦,混沌根本没办法对付它们,这一点我跟死亡助理交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我根本没有唤出混沌的意思,而是直接与虎爷进行交流道:“还记得以前你附在我身上的感觉吧?这次要做的其实也差不多,直接回来,附在我的灵魂上,我给你开一条路!” 说完,我直接闭上了眼睛,然后朝虎爷平伸出了右手。 人鬼合一,在看到黑狼从自己的身体中将式鬼分离出的那一刻我便在思考他是怎么做到的,而最后我所想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式鬼是直接附在了他的灵魂之中,以此对身体进行补强,就像壶金子附在我的灵魂中替我肉身续命一样。 虎爷曾经做过同样的事情,在我受到致命伤的时候虎爷削弱自己帮我堵住伤口,虽然目的不同,但结果显然是一样的,这毫无疑问就是对肉体的一种强化。 我并不需要掌握什么人鬼合一的技巧,因为虎爷对此已经轻车熟路,我只需要卸掉防备,就像平时通灵那样完全敞开自己的灵魂,为虎爷打开一扇门,而这一次虎爷并不需要削弱自己,我要它火力全开。 虎爷咆哮了一声,紧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冲击力猛地从我身体里炸开,我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要撕裂了,体表也好似有千万把利刀在对我不停地进行着切割,剧烈的疼痛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如同斗转星移一般,我的周围已不再是地下密室,而是一片阴森的丛林,数十个手持刀枪的古代男人正杀气腾腾的看着我,他们不停地发出呼喝声,并挥动着手里的武器,他们想要杀了我。 突然,其中一个男人朝我冲过来,我抬起左手……不,是抬起了左爪进行了回击,那男人被逼退了回去,可是我的身体右侧却被一只长矛深深刺中,那钻心的剧痛让我彻底失控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大喊着,同时也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我前面倒着一个散架的石头人,但还有数十个小石头人包围着我,其中一个矮石头人就在我的右侧,它的拳头也击打在了我的身体上。 “滚开!”我吼了一句,然后猛地挥动右臂。 那石头人动作敏捷异常,在我动起来的同时它也迅速地向后退开,我以为我的拳头根本碰不到它,可是我的动作却快到连我自己都难以想象,我的拳头竟然打到它了,而且力道猛得只是一击便将那小石头人的上半身打得粉碎。 疼! 我右手的骨头好像也随之粉碎了一样,但现在并不只是右手,我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在疼,而比疼痛更让我难以忍受的则是愤怒,我需要一个渠道来发泄这愤怒,而我的目光也随之锁定在了不远处的那个活人身上。 “艾生平!”我吼了一声便猛地朝他冲了过去。 几乎一瞬间我便冲到了他面前,不过从他周围立刻升起一面巨大的石墙,将他包裹在其中。 毁了它! 毁了它!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徘徊着,我遵从了它的引导,直接抬起两手朝着面前的石墙猛击过去。我的两只手上好像套上了两只虎爪,我的手并没有真的触碰到石墙,外面那层虎爪已经将石墙爪得粉碎。 当石墙轰然崩塌的时候,里面的艾生平也随之冲了过来,同时口中念着我听不动的咒语,并将两只黑色的锥子猛地刺向地面。 突然,一道刺眼的强光从艾生平的脚下迸射出来,我的全身瞬间便被这道光吞噬了,于此同时也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撕扯着我,好像要从我的身上生生剥落我的皮肉一般。 疼!无法承受的疼! 这剧烈的疼痛让我没办法再站起来,我的腿软了,我跪在了地上,两只手只能用来支撑地面防止自己趴下去。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不甘不断冲击着我的心脏,我想要杀人,想要杀人! “我要杀了你!”我猛地大喊了一声,然后拼尽最后的力量猛地跳起来冲向前方的艾生平。 “常乐!醒醒!”艾生平朝着我大喊了一声。 不,那不是艾生平,那是小艾! 我的身体猛地停住了,我的右拳就悬停在小艾面前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愤怒消失了,疼痛感也停止了,但紧随其后的虚弱与无力却让我难以招架。 “常乐?你……” 小艾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我只知道他在喊我的名字,但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了,之后一片黑暗彻底笼罩住了我,接着便是彻底的混沌。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地下密室了,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窗口有温暖的阳光铺进室内,把整个屋子都照得暖烘烘的。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想撑着床坐起来,但我的手臂竟然连支撑住身体的力气都没有,在手臂剧烈的颤抖中,我放弃了这个念头,又老老实实地躺回到了床上。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小艾走了进来。 “小艾……”我有气无力地说了句。 小艾立刻过来惊喜地看着我道:“你总算醒了,你都躺了四天了,我还想着如果今天你还不醒,我就得把你送到首都医院去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貌似并不是疯人院教堂,也不是地下密室,这里好像是医院的病房。 “你把我送到医院了?”我问。 “嗯,已经做过检查了,没有任何外伤,身体情况好得很,大夫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昏迷。不过我知道,你的灵魂太削弱、太疲劳了,居然让白虎附在身上抽干你的命土,真亏你能想出这么疯狂的招数来。”小艾一边摇头一边说。 “我赢了,对吧?” “是赢了,如果你最后没停手,估计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小艾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同时也有疑问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他很想知道我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我确实有我自己的想法,而现在,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只不过在找这个答案的过程中我又发现了一个让我越发感到不安的现实--虎爷和穷奇同样危险! 第456章 对决引申出的推测 只靠输液过了四天已经把我的肚子饿空了,所以出院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大吃特吃一顿,不过小艾在我吃东西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像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说什么我不能暴饮暴食。说什么胃已经饿小了,突然放进去太多食物会把胃胀爆。 我并不想理会他这些所谓的科学言论,不过我是真的没吃多少东西就感觉饱了,或许我的胃真的已经小了。 吃饱喝足,我也立刻将话题带回到了之前与小艾的那场对决上。 我问小艾他有没有对我放水,就说最后的那一击。 小艾非常肯定地回答说:“放水倒没有,但也没有拼命一搏,不过你最后冲过来的那一拳确实让我非常的意外。或者说,是震撼吧。” “那一拳我完全被愤怒控制了,那应该是白虎生前垂死一击时的情感,跟这种灵兽通灵果然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如果不是你喊了我一声,我恐怕会被愤怒给吞了。” “不只是你被愤怒吞了,我也要被你吞了,你当时的样子很怪,感觉已经不是你了,你身上一直冒着蓝白色的光,完全就是自己变成了白虎一样。我打算用退魔阵把白虎从你身上驱除掉,不过你的意志硬是牢牢把它抓住了,最后冲破了我的阵,这一招确实厉害。你确定你这是第一次用吧?” “确定,而且我绝对不会再用第二次了,这太危险了,对别人或者对我自己都很危险。”我严肃地回答道。 “所以……你非要用我做这个试验品,实际是想测试一下你这个新招数是不是安全吗?你怕换成别人可能会被你错手杀死,而我则没有这个危险?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啊?”小艾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问道。 我冲他一笑。“果然聪明,我要跟你来这么一次对决也是突发奇想,说到目的嘛,我其实真的不知道这一招会这么危险,我知道我的五行会被白虎吸取生命力。但我没想到它的那种愤怒情绪居然会反过来控制我。不过过程的错漏先不谈,我只谈这个结果,我能突破你的防御攻到你面前,这就证明你那套石头兵还有退魔阵对我并不管用,所以我在想艾生平并不是留下了一个信徒,而是留下了一个对头。” “对头?”小艾惊讶地反问了一句,然后便睁大了眼睛仔细回想起来,在想过一会之后他再次开口说:“对头的话确实有几个,不过并不算棘手吧。丁冬算是一个,还有几个靠阴阳术发家的财团,这些人最后也都被清理了,或者借用你的手处理掉了。” “你确定没有任何一个留下来的?比如某些实力非常强劲,强到就连他都没办法对付。最后只能丢在一边忽略掉的人?”我没有放弃我的观点继续追问道。休丽医才。 小艾紧锁着的眉头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摇头道:“这个确实没有了,疯人院的老妖头是他一直回避的强敌,他知道必须要处理掉这个人,所以借了你和习麟的手把他搞定了,除了那老头之外就没有谁了。如果非要说留下了什么难缠对手的话,那这里面最难缠的应该就是习麟了,不过我们并没有进行过太多正面的冲突,而且他也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严格来说我们和他所做的事情其实差不多,都是清洗罪人,立场上并没有分歧。” “习麟肯定不是。”我立刻否定了有关习麟的这个说法,然后试着往其他的方向上分析道:“或者有没有这样一种人,他在立场上跟他们是一致的,而且他是好人,他没有杀过人,后来他突然就觉得艾生平做的有些过分了……不对!” 话还没等说完我就直接摇头否定了我的这个推测,我想找出那个杀人养凤凰的幕后黑手,但这个家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个好人,更不可能因为艾生平杀人就跟他反目,这个分析的出发点就是错的。 这个养凤凰的人毫无疑问是个坏蛋,联想到黑狼,这家伙极有可能跟兄弟会也有关系,所以这个人以及他所关联到的组织根本就是个犯罪团伙,这完全就是艾生平要清洗的对象,如果艾生平知道这些人的存在,那完全没有道理放过他们的。 难道就像小艾说的那样,艾生平真的没有留下任何信徒或者对头,我其实从起始点开始就已经错了吗?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那个张四还有他后面可能存在的组织应该和我们有关系,确实,他们说的那些话也难怪你会把他们和我们联系到一起,结果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信徒留下来,所以你开始考虑那些人所使用的驾驭式鬼的方式是不是用来对付我们的,而事实也证明了这招对我们确实有效,所以就更加确信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了,对不对?”小艾望着我问。 “没错,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但是到这里就推不下去了,按你的说法,他连敌人都没有的。”我无奈地回道。 “没有,要么亲手处理了,要么借刀杀人,反正我所知道的是一个都没留,除非他故意隐瞒了一些记忆没有完全分享给我,但是我又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并没有道理。”小艾理性地分析着。 确实没有道理,而且他也没理由对我撒谎,现在唯一留给我的希望大概就是艾生平故意对小艾隐瞒了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视他为敌人,同时又在一个犯罪组织中,或者干脆就是一手创建了一个犯罪组织,而艾生平在清扫这个世界的过程中却放过了这个人。 这个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呢? 我想不足百分之一。 回到疯人院之后,我终于还是问了一下之前住在疯人院的那些人都到哪去了。 小艾告诉我说艾生平虽然进入了地狱,但却留下了相当多一笔钱,而小艾则用这笔钱将整个疯人院买了下来,为数不多的正常人都被遣散了,而住在这里的所有病人则转院了,去了更专业的医疗机构。 这样也好,虽然这里是小艾的家,但他并不需要一群疯子做邻居,而一个人将一间巨大的教堂当做家感觉也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 我开玩笑说他可以琢磨一下将这个教堂改造成鬼屋,肯定相当有氛围的,没准以后鬼屋火了,他还会因为这个而进军演艺圈,毕竟他要相貌有相貌,要个头有个头,至于演技方面我想凭他的头脑应该也不成问题的。 对于我的这个建议,小艾只是轻笑了一下未置可否,而就在我打算顺着这个话题询问一下今后他有什么具体打算时,忽然我的余光发现疯人院的大门口过来了一辆出租车。 我和小艾正在原来楼上的院长办公室里,从窗口这边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门,出租车停下来了,一个30多岁的男人开门走了出来,然后又回头跟出租车司机说了些什么,貌似是让司机在门口这等他一下,因为他推门进院子之后那出租车并没有离开。 我连忙招呼小艾到窗口这边来,并指着那男人问:“那个人是来探视的?你给病人家属发过通知没?关于转院的事。” 小艾走到床边朝外面看了眼,然后笑着摇头说:“那不是探视病人的,我有别的业务。” “别的业务?”小艾的回答让我觉得十分诧异,但很快我便有了个预感,“该不会你打算把这变成乐易堂分店吧?” 小艾冲我扬了下眉,虽然没有回答,但这个表情已经对我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而且他好像已经这样做了,不然怎么会有客户上门? 小艾开门下楼准备去迎接那个上门的中年男人了,我也赶紧在后面跟了过去,我十分好奇到底他在我身上学到了什么,生意方面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俩来到一楼半正对大门的楼梯口时,那个中年男人刚好走到了正门前,正门并没有上锁,还有半扇门是敞开的,他站在门口便能看到我和小艾,我俩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长相。 这男人的脸色很差,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好,气温有些低,但这男人依旧满头、满脸的汗,这可能跟他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有关。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乐易堂吗?”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胆怯,另外,乐易堂的“乐”字他并没有读成欢乐的乐,而是音乐的乐,这跟我家的老店名叫法明显不一样了,估计这应该也是小艾故意弄出来的。 果然,小艾立刻快速迎下去,并点头道:“欢迎,这就是乐易堂,你遇到的任何怪异的、或者无法理解的事情,我都能帮你查个水落石出,而且绝对不收你半分钱。” 绝对不收半分钱……前面的开场白不是我的风格,后面补充的这句话更不可能出现在我的口中,我这个徒弟显然没有从我那学到做生意的精髓,而与此同时我也产生了一个必须要得到解答的疑问----艾生平到底留了他妈的多少钱给小艾?这小子显然已经被这笔钱变成了一个闲得没事找事的富家子弟。 第457章 光头女友 不收任何费用,如果是别的商家说出这种话,上门的顾客肯定会感到惊喜,而这份惊喜也会如实地反应在他的脸上。可是门口的那个中年人并没有因为小艾的话而感到高兴,他还是紧锁着眉头一脸的阴郁。 “我遇到麻烦了,是我女朋友,她……她好像……好像不是人。”男人结结巴巴地说着,然后又伸手擦了一下头上渗出来的汗。 “这样,咱们先到屋里来坐下,坐下之后再慢慢说。”小艾并没有着急,他先将这男人让进了教堂内。然后带着他上楼到了我俩刚刚所在的院长办公室。休吗史号。 办公室里的桌椅沙发都还保留着,而且看起来相当的气派,没有了那些医学书籍以及医生的白大褂,这里并不会让人联想到废弃的医院,也不会让人觉得有鬼,总之这是一个很适合洽谈业务的地方。 小艾将那男人让到沙发上,又给他倒了杯水,那男人咚咚咚一口气将整杯水全喝进了肚,他的紧张情绪也因此缓和了许多。 “咱们从头说起吧,为什么你觉得你女朋友不是人?”小艾很客气地提问着。 “她的脸……她的脸有问题,还有头发!”男人紧锁着眉激动地说着,不过他的话只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似乎他想起了小艾告诉他要从头说起。所以他吞了下唾沫停顿了一会,然后便从头说起了有关他非人女友的诡异事情。 首先他自我介绍了一下,他名叫孙宇熙,家就是本地的,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一家it公司做技术员,现在已经在那家公司工作八年了。他的女朋友叫袁玫,三年前袁玫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了那家it公司,孙宇熙当时负责培训新人。两个人就是在那个认识的。 袁玫并不是本市人,她老家住在山里,一家三代都是果农,家境并不富裕,这样的家庭背景也让袁玫有别于那些城里长大的女大学生们,她会给人一种淳朴老实、甚至有些土气的感觉。 根据孙宇熙的描述,袁玫在刚去公司实习的时候并不懂得如何穿着打扮,感觉她的审美好像还停留在十年前,而且留着民国时期那种很短的锅盖发型,在同期过来的那些女实习生当中,袁玫算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或许是物极必反的道理,孙宇熙并没有注意到其他那些实习生,却偏偏将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土气的女孩身上,而且越是注意她。孙宇熙就越是想多去帮帮她,用孙宇熙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袁玫身上那种青涩怕生的感觉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在整个实习期间,孙宇熙一直特别关照袁玫,实习过后袁玫正式进入公司,两个人也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孙宇熙的表姐是开美容沙龙的,对女人如何打扮自然非常有研究,于是在两个人正式交往之后,孙宇熙就拜托了自己的表姐帮袁玫进行一番改造,比如逛逛街,买些时髦的衣服。教她如何化妆等等。 对于这些时尚的东西,袁玫并不抵触,她在孙宇熙表姐的包装下简直如同麻雀翻身变凤凰一般。当她穿着孙宇熙姐姐帮她挑选的裙子,戴上隐形眼镜,又化了妆去上班之后,整个公司的人都震惊了,他们甚至没办法相信公司里突然出现的靓女竟然就是那个土得掉渣的袁玫,所有人在震惊之余无不夸赞孙宇熙有眼光。 孙宇熙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过了一个月后,公司里的人包括孙宇熙自己也对袁玫的新形象习以为常了,起初的惊艳感也没了。孙宇熙非常想念那种虚荣的感觉,他希望袁玫可以再一次完成新的变身,让所有人再次惊讶,这一次他瞄准了袁玫的头发。 从两个人认识时开始,袁玫就一直是那个锅盖头,耳朵的头发没有超过耳朵,后脑勺的头发都盖不住脖子。 一开始孙宇熙以为袁玫会慢慢将头发留长,可是过了一个月他却发现袁玫的头发根本没有增长的意思,不但没有长,好像还比之前更短了。 袁玫是很保守的,虽然两个人已经正式交往了,但他们并没有同居,也没有发生过关系,最多也只是牵手、亲吻而已,所以孙宇熙并不清楚袁玫平时到底是怎么打理自己头发的,甚至没有去过袁玫住的地方。 在交往了一年之后,孙宇熙和袁玫之间终于有了进展,在过年的时候,孙宇熙带着袁玫回家见了父母,年后他又跟袁玫一起去了对方的老家,见了袁玫的家人。两边的父母都认可了对方,因为孙宇熙当时已经30岁了,也该结婚了,所以年后两个人便开始商量结婚的事。 因为双方家长都同意,结婚也已经提到了日程上,所以孙宇熙就把袁玫接到了他的家里,两个人正式开始同居。 在袁玫住进孙宇熙家的第一天,她便非常郑重地对孙宇熙说:“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家有个传统,就是家里的小女儿一辈子不能留长头发,标准就是发不过耳,不然会惹怒了先祖,所以我要经常剪头发,希望你能理解。” 孙宇熙其实一直都很在意袁玫的那个土气发型,可是袁玫已经这样跟他说了,他也不好再对此多说什么,只好笑着点头说:“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什么发型,哪怕是光头都没问题的。” 孙宇熙这话说得确实违心,他自己也知道其实他更希望袁玫可以留一头飘逸的长发,但他去过袁玫家,感觉袁玫家里的人确实有一些很守旧的规矩,他并不觉得那些规矩很愚蠢,反而觉得那是一种对传统的尊重,有一种很淳朴自然又带有一点神秘的感觉,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袁玫想要遵守家族的规矩他也只能赞同。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在半年后发生了,本来两个人已经决定好在十月的时候结婚了,就在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袁玫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她的爷爷去世了,于是袁玫在公司请了假回到了家里。 本来孙宇熙也想跟着一起回去的,可是公司里正在进行一个1000千万的项目,项目临近尾声他完全走不开,所以最后他只能留在公司上班,让袁玫自己回老家。 一周之后,袁玫从老家回来了,让孙宇熙意外的是袁玫竟然真的顶了个光头回到了家。 孙宇熙看愣了,虽然嘴上没说,但他眼神中那种厌恶却引起了袁玫的注意。 袁玫问他说:“你其实还是没办法接受我这样的发型吧?” 孙宇熙想起了他之前曾经说过的话,他本想继续把谎话说到底的,可是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选择遵从本心,冲着袁玫点了点头。 袁玫叹了一口气,然后摇着头说:“可是我没有办法,这是家里的规矩,我只是这样遵守,而且今后我的头发还要更短,只能留寸头,再过十年我就必须是光头,家里的规矩不能破。” “那……那戴假发总可以的吧?”孙宇熙问。 “不行!”袁玫回答得斩钉截铁,似乎这个问题她早已经问过了,“不管是真发还是假发,我的头发就是不能留长,不然会惹来祸患的,这是家里的规矩,不能破坏的,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不怪你,我可以离开。” 说完,袁玫就站在原地等着孙宇熙的回答。 孙宇熙愣住了,他在脑中不停地想着将来的生活,将来他如何带着一个光头的妻子在人前出现,那些画面让他越想越糟心。 袁玫显然从孙宇熙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犹豫,于是她叹了一口气,选择转头离开。 孙宇熙一见袁玫要走这才回过神一把拉住袁玫的手后悔说:“别走,是我混蛋,不该犹豫的,我说过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我要跟你结婚过一辈子,又不是跟你的头发过,别在意刚刚那些了,我不介意你是寸头还是光头,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光头。” 孙宇熙说到做到,当天他就弄了光头,袁玫的脸上也总算露出了笑容。 虽然这场头发风波看似过去了,可是袁玫却依旧在意孙宇熙曾经在她面前流露出来的犹豫,所以她决定将婚期推迟一年,等孙宇熙真正做到能够接受一个光头女友后再做结婚的打算。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年,两个人相处非常融洽,袁玫的光头最初看起来确实有些别扭,不过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甚至还让孙宇熙觉得有那么点另类时尚的味道。 两个月前,孙宇熙被提升为公司技术部的副经理,当天晚上同事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庆祝,餐后又一起去ktv唱歌。大家都很嗨的时候,孙宇熙的一位死党突然提出要送孙宇熙一个神秘礼物,并让孙宇熙和袁玫都闭上眼睛。 两个人傻傻的闭眼等着,可孙宇熙等来的却是袁玫的一声尖叫,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袁玫的头上被人戴上了一顶假发,袁玫整个人都已经傻在原地了,就好像中了邪一样,孙宇熙则被袁玫长发的模样迷住了。 而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一场小小的恶作剧竟会带来如此可怕的后果。 第458章 诡异童谣   袁玫不止一次地说过她的头上不能有头发,即便是假发也不行。   孙宇熙知道袁玫的这种忌讳,虽然他并不清楚这种忌讳到底有着怎样的特殊意义,但他还是选择尊重袁玫的选择。虽然这种尊重会给他带来不快。   在袁玫最初理光头的那段时间,大家在袁玫面前都会笑着赞叹几句,比如很酷、很前卫之类的话,不过在背后人们还是会偷笑、议论,甚至有人怀疑袁玫实际上是得了脱发症。   孙宇熙帮着袁玫解释说这是袁玫老家的规矩,家里最小的女儿是不能留头发的,这种解释很难让人相信,不过头发这东西留还是不留都是一个人的自由。其他人并没有权利干涉,渐渐的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习惯了袁玫的光头之后,一些平时跟孙宇熙关系不错的男同事就开始询问孙宇熙到底怎么看待女朋友是光头这件事,他们甚至还讨论、研究如果自己的女朋友是光头,自己是否能够接受,而讨论的结果绝大多数都是----无法接受。   孙宇熙也承认自己其实更喜欢袁玫能留一头漂漂亮亮的长发,就算光头也好,起码戴一顶假发也说得过去,但是袁玫并不想这样做,他也只能忍耐着,或者在关系要好的同事跟前抱怨一下。   他的话或许无心,可是他的同事却记得这件事,于是在孙宇熙升职的这一天,他们打算给孙宇熙一个意外的惊喜,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的女朋友长发时的样子。   当袁玫因为自己头上多了一顶假发而发狂一样尖叫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而已,但在袁玫看来事情显然要严重得多。   孙宇熙并没有立刻将袁玫头上的假发拿掉,因为他确实太喜欢长发的女生了,他竟然看得入了迷,尽管那假发戴得并不端正。   袁玫在尖叫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她愣在那里变得一动不动,目光完全呆滞了,她突然出现的这种变化总算让孙宇熙回过了神来。   孙宇熙赶紧过去伸手去摘袁玫头上的假发,可是袁玫突然向后一躲,并圆睁着眼睛瞪着孙宇熙问:“你想干什么?”   一边问她一边抬手护住了头上的假发。好像那是她的宝贝一样。   “他们只是开玩笑的,恶作剧,你不喜欢就拿下来吧。”孙宇熙赶紧说。   “不!不能取下来!”袁玫猛摇着头,紧接着她的目光突然一下集中在ktv卫生间门口的镜子上,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随后便又一次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在场的所有同事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给袁玫戴上假发的人赶紧对孙宇熙说:“我们只是想让你高兴一下的。没想到袁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要不要……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啊?”   “她没病!”孙宇熙大声冲着他的同事吼道,然后一把将袁玫拽到自己的怀里,也不管袁玫是否愿意,他直接将袁玫头上的假发抢下来丢到了地上。   假发掉了,袁玫再次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头发,又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随后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她开始喃喃地念起了好像童谣似的东西:“黑又黑、长又长、茫茫黑山上、回到桃源乡……”   她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念着,念得所有人都感觉不自在。   庆祝会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孙宇熙跟众人道了个歉,随后便起身将袁玫带出了ktv,并直接回到了家。   这一路上,袁玫的嘴始终没有闲着,但说来说去都没有改变她口中的那四句话。在回到家里之后她总算不再说这些了,她也没去脱衣服和鞋,就这样直接到了卧室里趴在床上就睡,而且还打起了呼噜。   孙宇熙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去将袁玫叫醒,思来想去之后,他决定给袁玫的母亲打个电话问问。   袁玫的母亲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孙宇熙也把今天庆祝会上袁玫被恶作剧戴了一顶假发的事说了一下。   袁玫的母亲听后立刻惊呼到:“什么?小玫戴头发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她突然念起了阿弥陀佛,而且一遍又一遍完全不间断,电话好像也被她丢在了一旁,孙宇熙可以从电话中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似乎这女人正在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   “阿姨?阿姨!喂?能听到我说话吗?袁玫到底怎么了?”他大声冲着电话里喊道,但袁玫的母亲并没有搭理他,而等了一会之后,电话竟被挂断了。   孙宇熙赶紧再次将电话打过去,可是袁玫母亲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随后他又给袁玫的父亲打电话,还打了袁玫老家的座机,可是结果不是关机就是没有人接听,似乎袁玫家里的人已经不打算再跟孙宇熙进行任何通话了。   这一夜孙宇熙一直被袁玫以及袁玫家人的古怪反应折磨着,他完全没有合眼,一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天亮。   当太阳光从窗口照进屋子的时候,袁玫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让孙宇熙惊讶的是,袁玫并不是光头了,她的头上长出了头发,虽然只有一两厘米长,但这种生长速度依旧足够让孙宇熙感到不安。   “这到底是……到底是……”孙宇熙指着袁玫的头顶问。   袁玫的眼睛朝上面翻了下,然后笑着道:“头发啊,头发又长出来了。”   “你要剪掉它吗?”孙宇熙问。   “为什么要剪啊?”袁玫竟然反问了一句,“你不会还在在意昨天晚上的事吧?没关系了,我想通了,家里的那些规矩其实也让我很苦恼的,有哪个女人不想留一头漂漂亮亮的头发呢,那顶假发我以为戴上之后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不过好像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嘛,大概是心里的那种担心没有了,头发也开始茂盛起来了。”   袁玫理性地在孙宇熙面前做着解释,她说话的样子跟昨天晚上简直判若两人。   不,并不只是昨天,袁玫说话的神态还有她的语气甚至跟从前那个孙宇熙所认识的袁玫完全不同了,似乎一夜之间袁玫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孙宇熙诧异地看着袁玫,过了好半天他才站起来问:“你是袁玫吗?”   “当然是啊,不是我还能是谁?”袁玫一边笑着应答一边走到孙宇熙的跟前伸手轻轻扶起孙宇熙的脸颊,然后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安抚说:“别多想了,我还是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孙宇熙彻底愣住了,这显然不是简单的心情变好了,袁玫明显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从前的袁玫绝对不会如此主动地亲吻他。   “你真的……真的没事吗?”孙宇熙有些诧异地将袁玫向后推开。   “当然没事,为什么要这么问?”袁玫微笑着反问道,她的表情看起来异常妩媚,那完全不是孙宇熙曾经认识的袁玫。   “黑又黑,长又长,茫茫黑山上,回到桃源乡。”孙宇熙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袁玫变得不对劲时口中一直嘟囔的那一段童谣,于是他试探着将这四句话在袁玫面前重复了一下。   袁玫顿时愣住了,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孙宇熙,眼神中明显透出了惊恐。   “黑又黑,长又长……”孙宇熙决定继续念,这句话就好像唐僧口中的紧箍咒,而袁玫则是带了头箍的孙悟空,她突然好像头痛一样两手用力捏着太阳穴,脸上写满了痛苦。   在痛苦之中,袁玫开始用力地撕扯自己头上刚刚长出来的头发,那些头发也随着她的撕扯大片大片地向下掉,短短几秒钟,袁玫再次变回了光头,但那些掉落的头发明显不是被她撕扯下来的,而是自然脱落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孙宇熙则根本不知道。   当最后一根头发从袁玫的头上脱落之后,袁玫晕倒在了地上,孙宇熙赶紧停了口,并跑过去将袁玫扶起来。   袁玫恍惚地睁开了眼睛,然后茫然地看了看周围。   “我……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喝醉了?”袁玫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不记得了?”孙宇熙问。   “不记得什么了?”   “昨天晚上的事啊?就是……”孙宇熙想说关于假发的事情,但他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袁玫的样子显然说明她已经忘记了昨天假发的事,既然已经忘记了,那当它根本没有发生过不就好了?   打定主意后,孙宇熙冲袁玫摇头道:“没什么,你只是喝醉了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事。”休妖沟才。   “真的?”袁玫好像不太相信。   “真……”孙宇熙还想将谎言继续下去,可他突然想到刚刚掉在地上的那些头发自己根本没办法向袁玫解释,而就在他琢磨着到底该怎样将谎圆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令他倍感惊讶的事实----刚刚从袁玫头上掉落的那些头发竟然全都不见了! 第459章 带血头皮   头发去哪了?   那些头发都到哪去了?   孙宇熙这次真的被吓到了,他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甚至迟迟不敢将目光转向袁玫的脸。   之前掉下来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没了?袁玫家里的那些规矩到底是为何而来的?为什么昨天晚上袁玫母亲接电话后会有那么古怪的反应?休妖沟技。   一时间,一连串的问号排山倒海一样朝着孙宇熙的大脑中袭来。他被这些问题折磨得快要发疯了一样。   “到底……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袁玫紧张地问道,她的声音也总算是将孙宇熙从惊讶之中拽了回来。   孙宇熙愣愣地看着袁玫,然后快速地摇了摇头说:“没事,真的没……没什么事,就是你喝醉了,我也有点喝醉了,然后就做了个……做了个古怪的梦。”   孙宇熙真的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至于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头发。还有那古怪的童谣,他决定就这么彻底将它们全都忘掉,再也不去想了。   袁玫虽然眼神中还透着怀疑,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孙宇熙的话,而在随后的整个早晨里,袁玫则变回了从前的那个她,在洗漱过后她给孙宇熙做了一顿美味又营养的早餐,之后便和孙宇熙一起去上班。   到了公司楼下的时候,孙宇熙借口说着急想上厕所,已经不能等到去公司解决了,之后他跑到了一楼大厅后面的公共卫生间,并在那里给昨天去参加庆祝会的同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袁玫已经把昨天的事忘了,大家谁都不要提。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孙宇熙这才从卫生间里出来。而就在他走出卫生间的一瞬,他看到了袁玫正在大楼正厅的电梯口站着,站姿倒没有什么问题,但袁玫明显在通过如同镜子一样的电梯门欣赏着自己。   孙宇熙可以清楚地看到袁玫的侧脸,那一脸的妩媚绝不是袁玫平时会流露出的状态。   忽然,袁玫似乎发现了什么,那股妩媚一瞬间便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她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朴实的状态。   孙宇熙用十分缓慢的步子走到袁玫身边,袁玫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关心地问:“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昨天的酒喝得太多了吗?要不然今天就请假回家休息吧。”   “不……不用。我没事。”孙宇熙立刻摇头,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袁玫的脸上,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一瞬,袁玫的脸竟突然发生了古怪的变化,她的两只眼睛猛地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了一下,左眼朝左上。右眼朝着右下。这是正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   虽然这突然的变化只有短短不到半秒,但孙宇熙却看得清清楚楚,他也被吓得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他这一喊,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他有些不知所措,尤其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袁玫。   好在这时电梯门开了,孙宇熙赶紧钻进了电梯里,袁玫奇怪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才进入电梯中。   两个人的公司在十六层,因为总有人出出进进,所以电梯上行的速度并不快,而整个过程中孙宇熙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他的目光则始终看向镜子,并透过镜子紧盯着袁玫。   袁玫好像有些苦恼,她也会时不时地转头看一眼孙宇熙,好像有话想要问,但在出口之前又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孙宇熙也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昨天发生的事,以及今天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给袁玫,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袁玫的脸上突然又发生了变化,这一次她的眼球并没有发生反常的转头,转头的是她头上的皮!   袁玫的头皮、脸皮好像被一股力量在向左侧拉扯一样,她的五官都跟着一起发生了可怕又恶心的位移,这位移只持续了零点几秒,她的脸又像弹簧一样恢复了原位。   孙宇熙这次真的被吓到了,彻彻底底地吓到了,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袁玫不对劲了,昨天那顶假发一定引发了一些事,一些他所无法理解的古怪事。   到了公司里,所有人都按照孙宇熙说的那样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孙宇熙本人却完全没办法忽略昨天的事,整个一天里他完全没有工作,而是在网上疯狂地查找着一切有关头发、有关眼睛无规则乱动、头皮位移、以及那段古怪童谣的信息,可是这种寻找完全是徒劳,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灵异故事之外,孙宇熙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到了晚上下班,他如往常一样跟袁玫一起回家,之后吃饭、在网上看看电影,在11点左右睡觉。   除了早晨那两次怪异的面部变化,整个白天袁玫似乎都好好的,而且晚上睡觉她也没有再打呼噜,但这并不能让孙宇熙安睡,就连家里装饰挂表那轻微的嘀嗒声都变成了难忍的噪音。   孙宇熙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床上躺了多久,好在倦意终于开始向他袭来,他的眼皮也终于变沉了。而就在他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但还没有睡着的时候,忽然旁边的袁玫呼地一下坐了起来。   孙宇熙顿时清醒了过来,他想要问袁玫怎么了,但他没有出声,因为在黑暗之中他发现袁玫的样子异常的古怪。   袁玫的头皮在疯狂地蠕动着,不时地冒出好多鹌鹑蛋大小的包,这些包在袁玫的头皮下方快速地游动着,袁玫的脸甚至都随着这些包的游动而发生了位移,她后脑勺跑到了脑袋的侧面,五官扭曲着移动到了一旁,两个眼球好像变色龙一样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着,看起来异常骇人。   孙宇熙被吓得几乎要窒息了,他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看袁玫了。等了一分钟,床动了,袁玫起身走到了地上,随后轻缓的脚步声移动到了门口。   孙宇熙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这刚好让他看到了袁玫开门走出卧室的一瞬,而在这一瞬,孙宇熙清楚地看到了袁玫头上那乌黑的长发!   “黑又黑,长又长,茫茫黑山上,回到桃源乡……”   孙宇熙将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在被窝里面默默地念着之前袁玫曾经不停嘟囔的那句话,他希望借此可以让袁玫恢复正常。可是这一次童谣并没能帮到他,甚至过了几分钟后,从卧室外面竟传来了袁玫的声音。   “黑又黑,长又长,茫茫黑山上,回到桃源乡;乡内有亲友,问我何时忙,我说在今夜,送福至安康;我说在今夜,送福至安康!”   童谣在袁玫的口中变成了一首诗,这似乎才是完整版,而在袁玫的话语之中还夹杂着咔嚓咔嚓的剪刀声。   孙宇熙实在忍受不了了,他猛地掀开被子起身便往卧室外面冲,当他跑出房门之后,他发现洗手间里亮着灯,袁玫就在洗手间那里对着镜子用剪刀修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修剪她还一边微笑欣赏自己的脸。   “啊,我吵到你了吗?对不起啊。”袁玫看到了孙宇熙,她立刻冲孙宇熙道了句歉,表情妩媚动人,随后她又继续去修剪自己的头发,并对孙宇熙说:“你一直希望我能留长头发吧,我也觉得长头发的样子很漂亮,你觉得呢?”   “不……不要……不要长头发!不要长头发!”   孙宇熙无法忍耐了,他冲过去一把抢下袁玫手里的剪刀,然后抓住袁玫的脖子将她的头按在洗手池边,接着他便用那把剪刀将袁玫的头发全都剪了下来。   袁玫并没有反抗,她就那么老老实实地任由孙宇熙去剪掉那些头发,同时她的口中则继续念起了童谣诗:“黑又黑,长又长……”   “别念了!别他妈念了!”孙宇熙发疯一样地大喊着,然后继续发疯一样地剪断那些头发,剪着剪着,他发现这头发根本剪不完,因为袁玫的头发一直在疯狂地生长着,根本停不下来。   孙宇熙索性将剪刀丢到了一边,然后抓住袁玫的头发用力向上拽,想要这样将头发连根拔掉。   袁玫并没有喊疼,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她还是在那不停地重复着童谣。   终于,袁玫头上的头发开始被拔掉了,不只是头发,还连带着血肉模糊的头皮。   看到了血,孙宇熙一下子回过神来,在一看满头满脸都是血的袁玫,孙宇熙更是惊得大声喊叫了起来。喊过之后,他就这么光着脚跑出了门,并一口气跑到了社区外面的公路上。   他顺着公路一直跑、一直跑,一直到两只脚疼得受不了了这才停下来。   午夜的公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有人路过也都会远远地绕开孙宇熙。他就在路边抱着头坐着,坐到了天放亮了这才失魂落魄似的往家里走。   一边走,孙宇熙也一边想着袁玫会变成什么样子,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幻觉,如果回到家里袁玫真的满头都是血,那他到底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还没有想出答案,孙宇熙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房门没有上锁,他轻轻推开了门,随后他便发现家里竟多出了一双女人的鞋,地上还散落着女人的衣服,那些衣服显然不是袁玫的。   就在孙宇熙愣住的时候,忽然袁玫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笑呵呵地望着孙宇熙问:“回来了亲爱的,你看我的头发好看吗?你喜欢吗?”   孙宇熙缓缓将视线移向袁玫,袁玫确实披着一头长发,不过那头发显然不是她的,而且发根还连在血淋淋的头皮上! 第460章 恶魔蔓延   “你到底干了什么?”孙宇熙震惊了,他大声冲着袁玫吼叫道。   袁玫平静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笑着回答说:“没什么啊,我只是……希望你更喜欢我。”她在说话的过程中整张脸也再次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从颧骨、腮帮上明显隆起了鹌鹑蛋大小的包,那些包在她脸皮下面迅速地蠕动了一下就立刻消退了,而袁玫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用微笑面对着孙宇熙。   孙宇熙的头皮都要爆炸了,他不敢再去看袁玫,而是直奔着卫生间冲过去,刚一推开卫生间的门,孙宇熙的胃部顿时一阵翻滚,他赶紧退出了卫生间手扶着墙哇哇地吐了起来。   在卫生间里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被脱了个精光。脸上全是血,整个头皮都被剥了下来,样子异常的恐怖。   孙宇熙干呕了好几下,等胃里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他又赶紧返回到卫生间里仔细看了下那个被剥掉了头皮的女人。   那女人躺在地上圆睁着眼睛,看样子好像已经死了,孙宇熙过去探了一下那女人的鼻息,她已经没气了。   死了,这女人死了!   孙宇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家里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喜欢的女人竟然在家里杀了人。虽然事实让他无法接受,但有一点是他完全可以确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顶假发,因为袁玫破坏了她家的规矩。   勉强冷静下来之后,孙宇熙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并将卫生间的门紧紧关上。   他看向袁玫问:“这个人是你杀的?”   “我只是想要她的头发,你看我漂亮吗?”袁玫还在纠结着漂不漂亮的问题。似乎人命在她眼里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你疯了,完全疯了!”孙宇熙冲着袁玫大吼了一句,随后他便冲到了卧室找出了他的手机,可就在他准备报警的时候,他的手指却僵在了拨出键的上面。   他确实感到害怕,但并不惧怕拨出这通电话,而袁玫也并没有威胁他,只是孙宇熙想起了曾经那个温柔淳朴的袁玫,面前这个女人显然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这是一个怪物,一个因为那顶假发而出现的怪物。   在一番挣扎之后。孙宇熙还是拨出了电话,不过号码并不是“110”。而是袁玫老家的电话号码。   这次,袁玫的母亲并没有拒听,电话响了三声之后袁玫母亲的声音出现了。   “小玫她……她怎么样了?”袁玫母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她显然在害怕。   “袁玫她杀人了,她杀了一个女人,还把那个女人的头皮割下来套在自己的脑袋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个假发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吗?求你了,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发仙,是发仙对我们家降灾了,我就知道迟早会出这样的事情。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袁玫母亲含糊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开始重复不断地念起了“阿弥陀佛”。   “什么发仙啊?那到底是什么?”孙宇熙没有放弃,他继续发问道。   “发仙住在大黑山里,我们把他请出来带亡故的人去桃源乡享福,可是……我们家里前几辈人里有个小女儿不小心抓住了发仙,发仙生气了,就要降灾的,所以我们家的小女儿都不能留头发,不然就会有麻烦的。”袁玫母亲回答。   “这怎么……”孙宇熙的话说到一半便哽住了,他本说“这怎么可能”,发仙、大黑山桃源乡、这些东西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只是人们的迷信传说而已,可是袁玫的变化就发生在他的眼前,或许袁玫有严重的精神分裂,那顶突然戴在她头上的假发诱发她病情发作,于是她在情绪混乱的状态下开始了杀人,但精神分裂并不能解释袁玫那永远生长不完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更不能解释她频繁扭曲变形的脸。   “好吧,就算真有发仙,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袁玫她杀人了,我该怎么办,我想报警!”孙宇熙近乎绝望地说道。   “那就报警吧,对不起,孩子,是阿姨对不住你,小玫她……就让她自生自灭吧!”说完,袁玫母亲狠心地挂断了电话,之后无论孙宇熙再怎么打电话过去对方都不再接听了。   孙宇熙并没有报警,他听得出来袁玫的家人早已经放弃袁玫了,发仙要降灾?   这灾难显然没有降到袁家,而是降临到了一个无辜女人的身上。休投吐亡。   孙宇熙的脑子变得一片混乱,就在他痛苦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从卧室外面传来了咣当一声关门的声响。孙宇熙心里一惊,他连忙冲出卧室,却发现袁玫已经没影了。   他跑到卫生间看了眼,卫生间的地面只留下了一滩血迹,那个死了的女人却不见了踪影。他又赶紧穿了双拖鞋往楼下跑,可是跑到下面之后却并没有看到袁玫的影踪。   孙宇熙去找了社区两个大门口的保安,想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袁玫,可是保安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也没有看到袁玫。孙宇熙知道袁玫肯定还在社区里,于是就在社区内到处走、到处找,所有可以隐藏尸体的地方他都去找了个遍,但无论怎么找都无济于事。   无奈下,孙宇熙只能返回家里,可是一进家门,袁玫竟然又在家里冒出来了,这一次袁玫又变了样子,她刚刚洗了脸,还化了妆,血迹已经没了,在她头上生长着茂盛柔顺的头发,但那并不是戴在她头上的“头皮帽子”,而是她自己的头发。   孙宇熙惊呆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跑到卫生间,可是卫生间里并没有尸体,甚至地上都没有任何血迹,那个被袁玫杀死并剥掉头皮的女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那人呢?你把那个人弄到哪去了?”孙宇熙指着卫生间的地面问袁玫。   袁玫则一脸诧异地反问:“什么人?家里就只有我自己啊,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烧坏脑子了?要不我今天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袁玫的语气又变了,她不再是从前温柔朴实的状态,更不是妩媚,而是变成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傲慢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   孙宇熙完全懵了,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或许都是他自己的幻觉,可是袁玫的脸上立刻发生了快速的变化,她的整张脸都开始朝左侧歪斜,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她的脸向左侧捩。   “你到底是谁?”孙宇熙崩溃了,他冲到袁玫面前伸手想要掐袁玫的脖子。   袁玫的脸突然恢复了正常,她狠狠瞪了孙宇熙一眼,然后猛地抬手推了下孙宇熙的胸口,孙宇熙整个人被推得飞了起来,身体重重地撞在了门口旁边的墙壁上。   “你疯了?赶紧去洗漱换衣服,马上要上班了,别迟到!对了,你的车钥匙我拿走了,你自己坐地铁吧。”   说完,袁玫随便抓了套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就在孙宇熙的面前走出了房间。   孙宇熙坐在地上愣了足足十分钟才终于回过神来,他匆匆换了套衣服,然后脸也不洗、牙也不刷,直接冲出去往公司赶,可是袁玫并没有在公司里出现,他又打了袁玫的电话,但电话没有人接听。   他不知道袁玫去哪了,只知道事情已经开始朝着他根本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随后的这一天里,孙宇熙一直过的浑浑噩噩,他的同事也都过来关心一下他,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袁玫今天没来上班。对此,孙宇熙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将沉默作为自己唯一能够做出的回应。   当晚回到家,袁玫在家里出现了,她又换了一个新发型,发色也变了。   孙宇熙想着袁玫这一天里或许是跑去做头发了,他已经不想去考虑其他的可能性了,也不想问袁玫任何问题,他已经开始对自己的精神状态产生怀疑了。   隔天,孙宇熙照常上班,他发现公司里的人开始不再有人询问有关袁玫的事了,这多少让他感觉放松了许多,可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袁玫又换了新发型,而且昨天她是刚到肩膀的中短发,今天却换成了及腰的长发。   孙宇熙想着这可能是假发,可是他的目光却忽然落在了放在客厅桌上的袁玫的手包上,从敞开的手包里孙宇熙看到了一把剪刀和一把匕首,不管是剪刀还是匕首上都缠满了血迹。   “你今天杀人了,对吗?昨天你换发型的时候其实也杀人了,对不对?”孙宇熙有些麻木地问道。   袁玫冲他微微一笑说:“这个发型喜欢吗?如果不喜欢我再换一个,肯定有你满意的。”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孙宇熙的问题,但这样平静的回答却更让孙宇熙感到惊恐不安。晚上,袁玫就躺在他的旁边,就像平常那样,孙宇熙睡不着便嘟囔起了那首童谣。   “黑又黑、长又长、茫茫黑山上、回到桃源乡……”他念了这四句,还没等继续念后面的,突然身旁的袁玫猛地探身过来按住了孙宇熙,并用狰狞的眼神盯着他喊道:“你拔我的头发,撕我的头皮,那是很疼的!”   喊过之后,袁玫猛地抓住孙宇熙的头发用力一拔,随着咔嚓一声,孙宇熙的头皮生生地被袁玫从他头顶上撕扯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孙宇熙惊呼着坐了起来。   周围一片漆黑,袁玫平静地躺在他的身边,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孙宇熙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浑浑噩噩地下了床走到卫生间,可就在他打开卫生间的灯时,镜子里竟然照出了一个光头,那个光头就是孙宇熙自己。   他吓得尿也不尿了,直接跑回到卧室里打开了灯,在床上,袁玫静静地躺着,在她的手里正攥着一大把头发,而她的另一只手上则握着一把剪刀。 第461章 伏魔阵中的鬼影   孙宇熙立刻意识到那并不单单是一场梦,他也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经将袁玫的头皮撕扯下来,巨大的恐惧感让他完全无法承受,他惊恐地喊叫着奔出了家里。并终于下定决心打电话报了警。   可是报警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警察确实去了孙宇熙的家,也在他家里见到了袁玫,可是警察并没有找到任何与杀人、剥头皮有关的线索,最重要的是最近城市内并没有类似的命案发生,警方也没见到被剥掉头皮的女尸。   最终的结果是,警察并没有将袁玫逮捕,反而将孙宇熙带走做了精神状况鉴定。看看他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之类的精神疾病。   孙宇熙相信自己并没有病。但他知道如果他在警察那里将自己身边发生的这一切如实说出来,他一定难逃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命运,所以他编了一个谎,一个更贴近现实的谎。   他说他对自己女朋友的光头发型不满意,为此两个人经常吵架,后来有一天袁玫突然弄个了张带血的头皮扣在脑袋上,手里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刀,然后问他这个发型怎么样。他当时以为袁玫杀人了,所以思来想去之后他决定报警,不过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这个谎并不完美,不过警察也没有为此在孙宇熙身上纠结,毕竟孙宇熙这个人没有做过危险的事情,警察也不能因为他口中的“误会”就把他送进拘留所或者精神病院,所以就这么放他离开了,而袁玫。警方则根本没有调查她的打算。   孙宇熙从公安局里出来后也不敢再回家了,他总是能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噩梦,他害怕袁玫某一天会真的撕掉他的头皮。   于是他回到了父母家,无论他父母怎么问他都不愿说出自己回来的原因,他只是让老两口不要再问了。( 他一再坚持,他父母也只能顺从着他,工作那边,他直接打电话请了个长假,他不想在上班的时候还看到袁玫那张诡异的脸。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袁玫没有再在他面前出现,也没有电话联络过。公司里的人时常会来探望一下孙宇熙,而一件让孙宇熙感到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来探望他的人竟完全不记得袁玫了。   他本想打听一下袁玫最近有没有上班,是什么发型,可他的问题却换来了同事们的一脸茫然,似乎袁玫这个人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在好奇与恐惧的较量中,最终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在两周前,孙宇熙战战兢兢地去了公司,他真的没有在公司见到袁玫,也没有人记得这个人。他试着从公司的员工名单中寻找袁玫的资料,很快他便找到了,可是人力资源的人却眼睁睁地将袁玫叫成了其他的名字,好像中了催眠术一样。   而就在孙宇熙倍感惊讶的时候,从他身后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剪刀声,他猛地转过头,发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站在他的身后,那女人有着一头漂亮的波浪长发,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孙宇熙“啊”地惊呼了一声,因为那女人正是袁玫。   他的这一声喊也引起了办公室里所有同事的注意,可是等孙宇熙再回过神的时候,袁玫已经消失不见了。   孙宇熙彻底崩溃了,他直接跑回到他和袁玫同居的家里,在回家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只要看到袁玫就亲手杀了她,他已经没办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了。   到家后,他发现家里没有人,他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就在家里等着,可是当天袁玫并没有出现。隔天孙宇熙又等了一天,袁玫依旧没有回来,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孙宇熙有点等不下去了,他想着是不是应该给袁玫的老家打个电话,而就在他放下刀拿起电话的同时,他的刀竟被一只手迅速地拿走了,紧接着刀尖指向了他的鼻子。   “你想杀我,对吗?我先杀了你!”拿刀的人正是袁玫,孙宇熙认得这个声音,不过他也只能通过声音来判别袁玫的身份,因为那张脸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那张脸已经像麻花一样扭曲、位移,而且那些鹌鹑蛋一样的小包正在袁玫的面皮之下疯狂地蠕动着。   孙宇熙吓得惊呼一声,然后便昏倒在了地上,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袁玫也不见了。   他连忙爬起来四下里寻找袁玫的踪影,但家里并没有其他人,袁玫的衣服、行李什么的也都不见了。他打电话给袁玫、又给袁玫的家人拨打电话,可是电话一概没人接听。   袁玫似乎就这样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本该是件让他感到高兴的事情,可是孙宇熙却完全没有高兴的感觉,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袁玫那恐怖的样子就会在他眼前浮现,他耳边也会持续不断地出现那首童谣诗。   “黑又黑,长又长,茫茫黑山上,回到桃源乡……”   这首诗以及袁玫的幻象如同梦魇一般困扰着他,让他一连三天无法安睡,于是他开始在网上寻找破解的办法,机缘巧合之下,他看到了小艾在网上发布的广告,因为地点就在本市,所以他在看到广告后立刻赶了过来。   事情的前后经过到这里说完了,孙宇熙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这件事已经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相信他的倾诉对象,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解脱了。   “茫茫黑山上……你是去过袁玫老家的吧?那边有黑色的大山吗?”小艾问了一句。   “去过的,她家就住在大山里,到了晚上周围的山都是黑的,我也不知道那童谣到底说的是哪。”孙宇熙回答。   小艾想了想,然后点头说:“好吧,你的事我会帮你处理的,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觉得你今天就住在我这里吧,我这空房间很多,我相信你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没有任何邪灵可以在教堂里滋扰你。”   小艾充分利用了这个地形优势,而孙宇熙也十分吃他这一套。   “你真的愿意相信我说的这些吗?我可以住在这?”孙宇熙激动地问。   “我会以你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为前提进行调查,但是我也不排除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幻觉这种可能性,不过不管是真的还是幻觉,你都可以住在我这里,而且我有办法让你不受袁玫的影响,可以让你睡个安稳觉。”小艾表情真诚地回答道。   他并没有撒谎,在这里孙宇熙确实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如果袁玫真的中邪了,被什么东西附了身,那这个东西绝对不可能到这里来撒野,毕竟有我和小艾在这。如果他只是得了妄想症,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这地方本来就是个疯人院,想找出一些可以暂时麻木病人大脑的药物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孙宇熙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可能猜到小艾的心思,他只是满怀感激地冲小艾不停地点头道谢,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小艾将孙宇熙安排在了二楼一个西向的房间里,随后又在房间内布下了一些不属于我知识范畴的符号阵,他告诉我这是印度教密宗中的驱魔阵,虽然孙宇熙并未被妖邪附体,但如果他真的跟妖邪有过接触,那太阳落山的一刻,驱魔阵便会起到应有的作用。   这个工作流程跟我的套路有些不同,不过我并不想将我的意愿强加到小艾身上,所以我只是在一边旁观,暂时不发表任何意见或者建议。   孙宇熙在喝了小艾拿给他的加了特殊配料的茶水后便沉沉地睡过去了,小艾给他的并不是安眠药,只是加了一些抑制大脑产生幻觉的药物,这种药物并不起助眠的作用,而让孙宇熙可以安睡的只是小艾对他的那些承诺而已。休投吐技。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太阳落山,就在最后一缕阳光在地平线上消失的一瞬,整个房间里突然冒出了片片黑红色的光,这些光很暗淡,感觉就像从地面向上飘动的血丝。   我看了下小艾,小艾则紧锁着眉冲我说:“看来他并没有得妄想症,袁玫的事是真的,而且那东西……”小艾顿了下,又做了深吸呼才继续道;“那东西估计会相当棘手,这真的是个大麻烦。”   驱魔阵的反应并不能直观地告诉我事情的严重程度,毕竟我对这个阵一无所知,但是小艾所说的话我却必须认同,因为那些黑红的血丝从地上飘起的同时也在空气中慢慢汇聚成了人形,这个全身黑红的怪家伙慢慢地走到床边,然后伸手轻抚着孙宇熙的脑门。   孙宇熙的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他的口中也开始喃喃地说着:“黑又黑,长又长……”同时,那个黑红色的人影也发出了浑浊的声音,它说的也同样是那首童谣诗。   这是我完全没见过的怪东西,但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该动手的时候,小艾显然也和我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他从裤子两侧的口袋里抽出了两根黑色的锥子,而我则从百宝包里摸出了符纸,不管这东西是什么,它绝对没办法逃走了。 第462章 与地狱相连   小艾最先行动了起来,他将两根锥子轻轻触碰地面,口中叽里咕噜地念了几句我完全听不懂的咒语,瞬间。 先前地面上被他刻画的那些咒符开始向上升腾起五颜六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那个黑色的人影困在其中。   那人影发出了一声野兽一般的叫声,然后猛地转过头看向小艾。   我就站在小艾的身边,从我所在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转过头来的那家伙的相貌。其实那并不能说是相貌,只是在它漆黑的脑袋上生着两只红色的眼睛和一张同样血红色的嘴巴,这两只眼睛和嘴巴并不稳定,它们不停地蠕动着,并在脸上前后左右的乱动,就好像随时要崩溃一样。   不过这人影并没有因为眼睛嘴巴的不稳定而失去最初的目标。它始终面对着小艾,在发出又一声咆哮之后它便朝着小艾猛扑了过来。   我立刻向前迈了一步抖手将一张符纸丢到了那人影的脸上,不过我的攻击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人影一把将符纸从脸上撕扯了一下。那张纸也在他的手上迅速变色、腐烂,就像被吸收了生命力一样。   这情况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本来我是打算冲过去的,但在看了我那张符纸的下场后,我立刻一个急刹车止住了前冲的趋势,然后一个后跳拉开了与那人影之间的距离。同时我也唤出了虎爷去招呼一下那家伙。   虎爷咆哮着冲了出来,伸出巨大的爪子砸向那人影的脑袋。冬名私扛。   人影并没有躲闪,而是抬起手去硬接,但它的力气显然没有虎爷大,这一爪子下去一下就把这人影给拍倒在了地上。   但人影并没有就这样被制服,它的全身上下都开始蠕动了起来,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条蛇在他身体里爬行一样,而且随着剧烈的蠕动,它的身体竟迅速地膨胀起来,渐渐从“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紧接着从圆球里嗖嗖嗖地探出无数只黑色的触手,它们瞬间纠缠住了虎爷的全身,同时那黑球上竟出现了一张红色的大嘴,那些触手正在卷着虎爷把它往那张嘴里送。   虎爷并没有坐以待毙,它奋力晃动着身体,并用尖牙利齿撕咬那些触手,触手的韧性一般,虎爷很快就咬断了三根,接着又用力挣脱了余下那几根。不过那黑球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虎爷,在它刚刚挣脱束缚之后,黑球里立刻又探出了好多根触手,而且这次它不只攻击虎爷,还有几根是奔着我和小艾来的。   符纸没有用。虎爷还在缠斗,我能使用的只有混沌和穷奇了,混沌在这种场合下肯定不太适合拿出来,而穷奇……   我有些犹豫,而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那触手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那黑球的攻势逼得我来不及多想,我只能抬起左手,并在心中默念出穷奇的真名。   左手瞬间变成了虎爪的样子,我快速地挥动了几下左臂,那些朝我冲过来的触手全部被斩断了,可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虚弱正在从我的左臂向全身蔓延。   果然,就像小艾说过的一样,我们要面对的东西并不好惹,我只是轻轻触碰了它一样就好像被抽走了力量。   如果真的被它吃掉了,估计我会瞬间变成一堆白骨,也可能连骨头都完全风化变成一堆灰。   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也不能只是关心我自己了,虎爷虽然并不是活物,但那并不意味着它可以肆无忌惮地接受那黑球的攻击。   还有小艾!   我连忙转头去看小艾那边的情况,刚刚那黑球也探出了触手去攻击他。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那些触手根本没有触碰到小艾便被两个瘦高的石头人挡了下来,两个石头人牢牢地抓住两条触手,不过石头明显出现了风化的痕迹,石头表面变得粗糙,甚至开始掉渣了。   小艾还在念咒,似乎这个驱魔阵还需要持续地吟诵咒语才能真正发动。   我没有去打扰小艾,也尝试着用其他的咒符拖住那黑球,并让虎爷尽量远离那家伙,不要被抽走太多的力气。   在几个至阳、至刚的咒诀无效之后,我又试着用二字诀攻击,没想到土咒竟然对这黑球意外的管用,虽然土符并不能将它冲散,但却能大大减缓它的动作,当烟雾弹炸开之后,那些触手的活动速度明显减速了,就像慢动作一样。   十几秒后,小艾的念咒声终于结束了,紧接着整个房间好像都摇晃了起来,而那些原本笼罩在周围的七色光芒也渐渐朝着房间中心汇聚,并且最终将那黑色的圆球包裹在其中。   那圆球再次疯狂地蠕动起来,想要膨胀自己的身体冲散那一道道彩色的光,但这方法并没有什么用,它的身体还是一点点被彩光压缩着,并最后缩小成了篮球那么大一团。   彩光没有继续缩小,而小艾也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走到黑色小球的旁边,然后念了几句咒,并点指了一下手中的黑色发锥。锥子上顿时亮着一股银色的光芒,紧接着他便将锥子刺向那黑色小球。   就在锥子刺中那小球的同时,一阵阵凄厉的哭嚎声也从圆球中飞了出来,那并不是一个人的声音,那个小球如同连通了地狱,有成千上万受折磨的灵魂正在通过那小球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哭喊声越来越大了,我的耳膜好像都快要被震裂了,我赶紧抬手捂住了耳朵。   小艾紧锁着眉头大声念了几句咒,然后猛地将发锥刺进了那小球之中,锥子表面漆黑的金属光泽瞬间消失了,随后开始腐烂,最后变成了一团灰掉落在了地上,不过那黑色小球的内部也射出了一道道刺眼的白光,这白光好像正在从内部破坏这颗黑球。   当白光猛然间炸开之后,整个屋子都笼罩在这片强光之下,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之前那盘踞在屋内的哭声也随即消失。   当我的眼睛慢慢适应过来,可以看清楚周围的状况时,无论白光、彩光都已经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黑色的小球。   在床上,孙宇熙还在呼呼大睡,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或者这家伙实在太累了,当然我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个黑球并不想伤害他,甚至不想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发仙……   我忽然想起了孙宇熙之前讲述的那段经历,他给袁玫的家人打过电话,袁玫的母亲说过小女儿不留头发是为了安抚发仙,刚刚那黑球探出来的触手看起来确实很像一股绑在一起的头发,但那真的是头发吗?   我并不敢下定论。   随着虎爷的一声低吼,我的注意力也被拉回到了眼前,虎爷已经精疲力尽了,就连身上的毛都向下耷拉着,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威风,我赶紧示意它回到我的影子里,在暗处调养休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想最好还是不要让虎爷再出手为佳。   随后我又望向小艾问:“你觉得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我看你好像对它很了解的样子。”   小艾紧锁着眉冲我点了点头,“确实很熟,你应该也对它很熟悉的,毕竟它曾经在你面前出现过两次。”   “两次?”我问了句,同时也在脑中搜寻着相关的记忆,“该不会……真的是地狱的大门吧?”我刚刚在听到一阵阵哭喊声的时候确实联想到了地狱,但那只不过是我的一种联想而已。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的,那东西连接着地狱,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不过当它开始从你身上夺取生命力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必须要把它封印回它应该在的地方了。”小艾回答道。   “好吧,那它到底是什么?”我继续问着,因为小艾的回答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但小艾却摇头道:“我只知道它连接着地狱,但它究竟是什么我就说不清楚了,我想或许我们应该去一趟他的家,看看有没有机会跟袁玫见一面,或者干脆去袁玫的老家瞧一瞧。那个黑又黑长又长的诗,它可能也存在着特殊的意义,这里面的特殊含义应该只有当地人才能知道,我们从字面上只能猜出皮毛,不会得到要领的。”   “嗯,好,那就先从孙宇熙的家里开始,如果那东西真的能连接到地狱,我倒是真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它跟地狱里面的人联系一下。”   “你是说……”   “对!”我直接点头道:“我想再跟艾生平聊聊,关于兄弟会、聂政的事我还是觉得跟他有关,可能他真的对你隐瞒了一些东西,这件事我如果不去直接问问他我绝对死不了这个心。”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不过有一点我们需要在出发之前就确定好,那个黑色的东西不好对付的。他跟地狱打交道的时候每一次都小心谨慎,每一次开门都需要提前几个月甚至一年进行准备,所以我们两个人也不能太冒失,不然很可能被地狱反噬了,再也出不来。”小艾严肃地说道。   “好,这事你是专家,而且这案子本身也是你接的,这次你做师傅我做你的徒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说就行了。”   “嗯,那第一件事就是,我要你把命留在这里!”小艾立刻提出了第一个让我倍感意外的要求。 第463章 备份   我把命留下?   这话乍一听好像是在生死决斗前的开场白,不过小艾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要杀我,而且我也想不出他有杀我的理由。   果然,小艾不等我提问就立刻解释道:“这次要对付的东西真的很危险。我知道跟地狱那边打交道的流程,所以也知道危险性,我自己倒没什么,毕竟就算去了那边,我也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但是你不一样,所以我想给你留一个备份。”   “备份?你是说克隆一个我?”我问。   “差不多,但不是克隆,那个技术是有缺陷的。谁都没办法很完美地复制出一模一样的肉体,那就算那个光头老妖怪也阻止不了肉身的迅速衰老。其实你也从我身上发现问题了,只是你没有说出来而已。”小艾平静地解释道。   “那……那我就直接问了,你还有多少寿命?”   “按照我的寿命是80年来推算的话。我大概还能活22年,也就是说,22年之后你会变成一个中年大叔,而我已经变成80岁的爷爷了。”小艾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话的内容却让我感觉有些伤感。   “别露出那种表情嘛,我其实看得很开。22年的寿命对我来说并不算短了,而且只要活得够精彩够充实就可以了,反正我肯定不会周而复始地重复过同一天,我希望可以像你一样。”小艾笑着说。   “像我一样?”我诧异地指着我自己问,虽然当初光头老妖把小艾交给我的时候说是让小艾从我身上学一些缺点,好让他变得更有“人味”,但实际上小艾的作用是帮助艾生平实施计划,以确保我可以在最后时刻终结一切。   小艾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他冲我点了点头说:“对的,虽然他把我安排在你身边是另有目的。不过我也确实从你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怎么样把生活过得更加丰富多彩,难道你从没想到你过的几个月都快跟别人一辈子一样丰富了吗?有很多人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完全相同的每一天,但你的每一天几乎都不一样,在你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怪事出现,你总能从中找到乐趣,我觉得这很好,这也是我在这里开起乐易堂分号的原因。”   “是乐(快乐的乐)!”我强调了一下。   “好吧,乐!如果你不介意我跟你的风水堂用同样的名字,那我也很愿意将名字改过来。”小艾道。   “实际上我并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多一个比我聪明又比我能干的徒弟,另外,这地方确实不错。我那边现在被兄弟会盯上了,回去的话总觉得不太保险,我琢磨着干脆就整个搬过来在你这边再开张,反正你也不差钱,开这个店就为了找乐,不如就成全了你师傅我吧。”我提议道。   “好啊!这真的很好!”小艾立刻点头道:“反正我这里这么大,你想怎么利用都可以,钱的方面不需要担心。”   “既然说到钱了,艾生平到底给你留了多少钱啊?方便告诉我个数字吗?”我试探着问了一下。   小艾笑了下,然后冲我张开了两个手,伸展开了十根手指。   “十位数?”   “嗯。”小艾点了点头。   “我靠,他到底从哪骗来这么多钱啊?”我不禁惊叹道,乐易堂在业内也算是收费很高的了,即便如此,按照我的赚钱速度估计猛干个几百年都不可能赚到9个零,我觉得我似乎应该怀疑一下艾生平是不是打劫过银行。   “他挖空了两个财团,毕竟有些仪式需要相当多的硬件支持,没有足够的资金是肯定不行的,另外他需要把自己藏起来,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花钱疏通,有时候靠鬼神不如靠钱来得更容易。”   小艾这话说得对,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叫“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看来艾生平真是把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也难怪我费尽心力到处去找他却始终找不到半点线索,大隐隐于市,我完全找错了方向。   不过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也没必要再想了,现在我更应该关注的还是那个与地狱相连的神秘发仙,而在去找那发仙之前,我还需要按照小艾所说的留一个备份在这里。   小艾告诉我,他没有办法将一个完整的我留下来,只能从我的灵魂中分离出来一些无关痛痒的部分,一些我几乎用不到的情感,这部分灵魂会拥有我所有的记忆,就像小艾与艾生平一样,但分离的比例会比他们少得多。   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或许并不算是件坏事,留一个备胎在家里,万一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备胎还可以帮我完成留后的大任,只是到底将我灵魂中的哪部分情感分离出来,这是个关键了。冬名私巴。   我并不想把恶的部分抽出来,万一这个备份失控了变成一个大魔王那就不好了,所以在考虑了再三之后,我选择了对我来说最不痛不痒的部分,而且我不需要担心这部分情感会演变成什么夸张的人物,最重要的是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备份或许真的能体现出最真实的我。   灵魂抽离的过程并不复杂,只是相当耗费时间,我在小艾准备的意识床上足足躺了4个小时,后半程我甚至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灵魂分离已经完成了。   小艾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在瓶子里保存着一团闪闪发光的颗粒,他将这个小瓶子拿到了教堂外面的地下密室里,那里并没有任何鬼魂,但却存放了好几个木偶。   死亡助理做过类似的事情,看样子小艾是准备将我的备份暂时放置在木偶身上,不过我判断错了,小艾只是将灵魂小瓶放在了密室里而已,至于这东西到底要怎么用他并没有告诉我。   其实我也并不想去问,如果能不用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有谁会那么盼着自己死呢?起码我没有这个兴趣。   备份弄完了,时间也到了午夜,我和小艾一起去将孙宇熙从睡梦中叫醒,在详细问清楚了他家的地址后我俩立刻出发。 20分钟后我和小艾到了孙宇熙的家门口,只是站在门口我便能看到那浓浓的阴气,时值初夏,我的全身竟还因为这股阴气而开始发起抖来,我的嘴边甚至呼出了白气。   在过来的路上小艾已经跟我进行了说明,所以我没有着急进屋,而是向后退开了一些,把现场交给小艾来处理。   他用孙宇熙那拿来的钥匙打开了房门,接着将两个黑色的木雕左右放置在门口,然后又念着了一句樊咒。   咒语刚过,屋子里弥漫的阴气顿时一股脑地涌向了门口这两个小木雕,并纠缠在木雕的周围,过了十几秒,从这两个木雕上竟生出了好几个模糊的人形!这几个人看轮廓应该是女人,因为她们都有着长长的头发,她们在木雕的周围挣扎着,并发出凄厉的哭声。   她们看起来是鬼,但又不是一般情况下的鬼,感觉就好像从地狱中挣扎出来的那些受折磨的灵魂。   这情形也让我想起了艾生平曾经在下水道里弄出来的那个伪黄泉,这些女人的亡魂显然也被困在了一个地方,那里连接着地狱。   看明白了眼前的形势,我自然也不敢靠近门口了,接下来的一切全都交给小艾来处理。   小艾继续念着樊咒,然后每隔十米放一个小木雕在地上,这样一点点地向屋子里面走,每一个木雕都好像拥有特别的磁力一样将屋子里的阴气全都聚拢了过去,随后从阴气之中都会生出好几个挣扎着的鬼魂,而且是女人的鬼魂。   孙宇熙说过,他亲眼看到了袁玫将一个女人带回家里杀掉,而且剥掉了那女人的头皮,可是那尸体随后却不翼而飞,不论他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那具女尸,之后袁玫时常变换发型,孙宇熙可以确定那就是袁玫从其他女人的头上剥下来的头皮,可是警察却说市内根本没有发生剥皮命案。   我当时在听他说这些的时候也在想袁玫如果真的杀人了,那她又是怎么处理尸体的,而当我发现那全身漆黑的发仙可以抽取实物的生命力时,我便知道了一切,袁玫抽走了那些死者的尸体“时间”,让它们超速腐化,最后连灰都不剩一点,而这些被杀者的亡魂则全都被拘禁在这个屋子里。   “黑又黑,长又长……”   突然,在房子里面的卧室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悠然地念着童谣诗,显然那个说话的人就是袁玫。   虎爷需要休息,我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作战能力了,而小艾似乎也不打算轻易冒险,他示意我稍微向后退一些,接着便拿出两根法锥用力戳在地上,随着几句樊咒,整个房间的地面都开始摇动起来,接着一个半米高的小石头人竟从地板下面钻了出来,估计小艾是在房子的地面抽取了一层混凝土,并将它们“捏”成了一个傀儡。   这小石头人哒哒哒地快速迈步跑到卧室门前,然后用力将房门推开。   我的手电立刻照到了卧室里面,在卧室的床上盘腿坐着一个光头女人,在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有着柔顺长发的头皮,她的另一只手里正拿着梳子梳理着长发,一边梳她还一边念叨着那首童谣诗。   就在这女人光秃秃的头顶还站着一个黑色的小人,那个人正随着女人摇动着身体,就像在随歌起舞。 第464章 送回地狱   “发仙!我看到它了!”我在看到那个小黑人之后立刻告诉了小艾。   小艾冲我点了下头,然后示意我不要再出声了,而且不要靠近。不只是我不要靠近,他自己也在慢慢向后退。好像生怕搅扰到床上的那个女人一样。   但这种动作无异于掩耳盗铃,我们之前开门、念咒所发出的声音已经足够大了,只要那女人不是痴呆就肯定已经发现我和小艾进来了。果然,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女人也抬起了头,并将目光从手里的头发转移到了距离她更近的小艾脸上。   她指着小艾问:“你回来了吗?你好久都没回家了,你不爱我了吗?我现在是长头发了,你看。”   说着,她将手里的头皮整个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让长发顺在脑后,就好像戴上了一顶假发一样,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假发,那头皮的边缘明显还挂着血!   小艾并没有理会这女人的提问,他依旧在缓缓向后倒退,同时口中也不停地念着我听不懂的樊咒,估计为了封住这女人头上的小黑人他需要相当长时间的吟诵过程。   慢慢的。我和小艾都退到了房门口,不过我俩并没有将房门关上,而是站在门外继续盯着卧室的方向,而在我们这个位置其实已经看不到卧室内的情况了。   突然,小艾留在屋子内的一个木雕着火了,原本围绕在那木雕周围的灵魂也跟着燃起了火,只不过那火焰是灰色的,看起来十分诡异。那些鬼魂痛苦的挣扎着,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不过随着火焰很快熄灭,那些哭嚎的鬼魂也变得平稳起来,不过她们的身形也再次变成了一团团的阴气四散在房间中。   火焰并不是因为小艾的樊咒而熄灭的,而是因为那木雕彻底烧尽了,而随着第一个木雕燃烧殆尽,从卧室的门口也迈出了一只脚。袁玫终于出来了。   除了她头顶那带血的头皮假发外,她看起来其实跟平常人真的没什么差别,她身上并没有阴气,脸色也十分红润,我并没有看到她的五官发生什么位移。当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屋子里弥散的阴气甚至主动避让,好像十分惧怕她一般。冬肝狂巴。   这情形让我想起了习麟,而通过鬼魂们的反应也足可以说明这次我面对的东西是多么危险。   呼的一下,第二个木雕着火了,这一次那灰色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而且从燃烧到熄灭的用时也更短了,随着木雕的消失,又有几个女鬼变成了阴气散在空气当中,这也让屋子变得越发的乌烟瘴气。   当第三个木雕也燃烧起来时,小艾突然将念诵樊咒的音量提高了一倍,而且语速也明显加快了。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也在身前快速地结起了我根本看不懂的手印。   那并不是道教的结印方式,他的十根手指几乎全都紧紧贴合在一起,并在这种状态下变化着不同的指法,随着他的这些手印,一团浓密的黑色也在小艾的手前慢慢出现,看起来就像一个迷你的黑洞。   袁玫突然停止了她口中的童谣,并且惊恐地看着小艾,随后她竟倒退了两步,并用手捂住自己头顶的“假发”。   “不……不不……我不能给你,这是我的,这是我的!”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喊起来,随着她的声音,屋子里的阴气也一股脑地朝着门口飞来,不过全都被门两侧的木雕吸收了过去,紧接着好多个女人的灵魂再次出现,她们也依旧是痛苦不堪的表情。   终于,小艾的樊咒在这时念完了,他大声喊了一句:“涅空!”   我不知道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但在过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行动暗号,小艾告诉我,当他喊出“涅空”这两个字时,不管我处于什么样的状态都要重重地拍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将周围依附着灵魂的木雕踢倒,力气越大越好。   现在暗号喊出了,我立刻对着小艾的肩膀用力拍了下去,在我这一拍之下,小艾手里的黑球也猛地朝着袁玫冲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还没等我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袁玫已经“啊”地惊呼一声,整个人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击对袁玫似乎造成了重创,不过小艾也被反作用力冲击得向后一倒。   好在我就站在他身后,他一倒我连忙将他扶住,同时我也赶紧伸脚用最大的力气将门口的两个木雕全都踢飞,而踢出去的方向到底是哪我则根本无暇注意。   两个木雕一开始确实是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出去的,并且撞在墙壁上弹落向地面,可当两个木雕落地之后却像陀螺一样旋转了起来,其他那些木雕好像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跟那两个木雕一起旋转,而且逐渐靠近。   当屋子中所有的木雕汇聚到一块时,之前被小艾推出去的那个黑球也退回来,飘到这些木雕的正上方,这些木雕紧接着被嗖地一下吸到了黑球当中,原本已经弥散在空中的阴气,还有那些挣扎的鬼魂也紧跟着全都进入到了那黑球里面。   “不要带它走!它是我的!”   袁玫突然又发出了一声大喊,她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便发疯一样朝着小艾制造的那个黑球冲了过去,在前冲的时候,她的脸皮开始变形、蠕动起来,两眼珠子也不同步地四面乱转,感觉就好像有一个怪物正披着袁玫的皮,而现在这个怪物已经完全失控了。   小艾没有继续在门外站着,当袁玫朝黑球冲过去的时候,小艾也拿着法锥跑进了屋子,并在袁玫触到那黑球之前先一步将法锥刺进了那黑球之中。   黑球中顿时冒出了白色的光亮,这情况就跟之前我们在教堂里面驱除那个黑色人影时一样,只不过这次发光的并不是那黑影,而是小艾自己造出来的球。   球体并没有爆炸,而是瞬间增大了体积,变成了一扇漆黑的大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门内猛地探出无数只没皮的鬼手。   袁玫被吓得惊呼了一声连忙倒退,可是鬼手却抓住了她的头发,并将那带血的头皮从袁玫头顶拽了下去。   头发没了,袁玫头上的那个黑色小人也再次现了身,它似乎非常生气,在袁玫的脑袋上暴跳如雷,我甚至还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那声音正在愤怒地叫骂着什么,感觉就是那黑色小人发出的。   小艾并没有理会那声音,他快速从黑色大门的后面绕到了前方。我在他冲进屋子的同时就来到了客厅里,现在看他行动了,我也立刻奔着袁玫冲了过去,一切都按照我们之前设定的计划在进行着。   袁玫的注意力全在小艾的身上,或者说是她头顶那黑色小人一直盯着小艾,小艾在冲到袁玫跟前时,袁玫突然抬手将一把剪刀刺向了小艾的眼睛。不过小艾这次前冲只是诱饵,在剪刀抬起来的同时小艾已经在后退开了,而我则利用袁玫专注进攻小艾的这个空当成功冲到了她的身后,并用穷奇幻化的左手一把将袁玫头顶的小黑人捏在了手里。   “啊!”袁玫惊呼了一声,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猛地一甩手将那黑色小人扔向了同样颜色的那扇大门,里面的鬼手纷纷猛地抓住了黑色小人。   可是它们并没能将那小人抓进门里去,那些手在触碰小人的一瞬竟燃烧了起来,而且很快就烧成了灰。其实不只是那些鬼手燃烧殆尽了,就连我的左手也明显干枯了,好像水分严重流失了,我的力气也在明显的减弱。   那黑色小人掉落在地上,然后便吃力地想要爬起来。   我顾不上其他赶紧过去伸手将它捡起来,然后直接送进了门内。   这时从黑色大门里再次探出好几只鬼手,它们抓住了我的胳膊,并用力将我往门内拽。   小艾及时过来拉了我一把,并将一根法锥丢进了门内,那些手立刻松开了我的胳膊,我整个人也猛地向后退开,踉跄了两步坐在了地上。   小艾也被我撞倒了,他并没有起身,索性就坐在地上念起了樊咒并配着樊咒结手印。   “涅莫!”   随着又一句我听不懂的结束语,那扇黑色的大门咣当一声迅速关上,接着大门嗖地一下缩成了黑的圆球,而圆球也快速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最后这个小点也消失不见了,只有地上的几个木雕还在陀螺一样旋转着。   几秒后,木雕的转速降了下来,并纷纷倒在了地上,整个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结束了,屋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鬼魂,没有了阴气,也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了。   小艾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冲我点头道:“搞定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那东西我见过,那是地狱大门另一边的东西,如果需要给它起个名字的话,我想叫它‘地狱行者’应该很合适。”   “地狱行者?你对它了解多少?它是干什么的?”我忙问。   “它就是在地狱里漫无目的到处走的一个影子,很危险,我们在打开地狱大门的时候都会很小心地回避它。”小艾回答道。   “那它怎么会在这?”我继续问。   小艾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光头袁玫,然后再次看向我道:“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从袁玫身上找答案了,我猜可能会跟诅咒有关。” 第465章 诡异山村   我俩将袁玫扶到了床上,随后小艾对袁玫进行了一番检查,以确认她是否还跟那个地狱行者存在了某种形式的联系。   检查的过程并不复杂,只需要在袁玫身边布一个咒阵。在吟诵樊咒后咒阵并没有发生任何反应,所以小艾便确定了袁玫身上的发仙已经被驱除了。   等了十几分钟,袁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她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惊恐地看着周围,整个身体也猛烈地向后退着蜷缩到了墙角。她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我和小艾,只是低头盯着自己脚前的床面,然后两只手抱着头全身不住地颤抖着。   我见状赶紧过去安抚道:“别怕,都过去了。我们是受孙宇熙的委托过来帮忙的,那个发仙已经没了。”   袁玫看了我一眼,依旧摇着头说:“但是……但是我杀人了!我剥了她们的头皮,好多人!好多人!”   “那并不是你干的,是那个附在你身上的发仙。”我继续安抚着她,虽然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都没有用,她自己也清楚那些人其实并不是她杀的。但她却用自己的眼睛目睹了整个杀人的过程,而且拿刀的手就是她自己的。   小艾并没有和我一起来安慰袁玫,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袁玫的头顶上。   袁玫的头上并没有半根头发,小黑人发仙被封进地狱似乎并没有改变袁玫的状况,我并不知道那发仙到底跟袁玫之间有着怎么样的关联,起码通过眼睛看是看不出来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果然,小艾对着袁玫的脑袋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冲我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结果不出意料,我这边也在按部就班地安抚着袁玫,过了足有半个小时她的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之后我也总算可以问她一些有关发仙的事情了。   当听到我的提问时,袁玫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似乎有一种她根本无法抵抗的恐惧感正在侵蚀着她的神经。我赶紧再次安慰她。告诉她杀人的并不是她,是一种并不受她控制的东西。   我本以为这样的安慰会再次起作用,没想到袁玫却突然冲我摇起头来,并用颤抖的声音说:“不只是杀人的事情,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还听到它说……听到它说……”   “说了什么?”我忙问。   “它说会……会让所有的人。所有的人。我看到山里都是死人,村里的人都死了,全都死了。”袁玫抱着两腿颤抖着说。   “你是什么时候听到那些话的?”我问。   “就从假发戴在我头上的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知道……只知道我不能有头发。”袁玫回答。   “类似的情况之前曾经出现过吗?”我继续问。   “有过,在十岁的时候,我把围巾包在头上,像让它看起来像长头发一样,当时我看到了从山里走出来一个人,他告诉我要杀死我所有的亲人,我还看到我爸妈……看到我爸妈被杀了。”   “你父母没有跟你详细说过这事?你也没仔细问过吗?”   “我问过,他们只是告诉说如果留了头发会惹先祖不高兴,会有坏事发生。我不想让我父母死。对了!他们……”袁玫似乎突然回过神来想起了她的父母,她不顾一切地从床上冲了下去找到电话,然后匆忙地拨了电话号码。   不过电话一直拿在她的耳边却没见她说出任何一个字,她反复地拨打着电话号码,重复地等在电话这边,可是电话的另一端却始终没有人回应。   袁玫一连打了十次,电话并没有被接起来,她的脸色也变得奇差,最后电话从她手上摔到了地面,她也铁青着脸看向我说:“他们……他们该不会……已经……”冬肝狂亡。   “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连忙安慰道。   孙宇熙详给我讲述过他和袁玫家人的通话,那几通电话显然说明了袁玫的家人已经做好了放弃袁玫这个女儿的准备,她们的想法似乎是让袁玫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诅咒,让发仙远离这个家族的其他人。   发仙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它要纠缠这个家族最小的女儿?   为什么被发仙纠缠的袁玫会看到家人的死亡?   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起因,所谓除鬼不寻源,千防万防也枉然。袁玫或许现在已经摆脱了发仙的纠缠,不过谁也说不准这发仙是不是还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袁玫身边,又或者还会出现在袁玫的孩子身旁,到时候就又会有无辜的人受害,我并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我还有一个必须要找到发仙源头的理由,我需要跟地狱里的一个人聊一聊。   袁玫并没有轻易相信我的话,她还是担心自己的父母,说什么都想回到老家看一看,看看她的家人是不是跟她在被发仙附身时看到的幻象一样已经出事了。   这次我并没有阻止她,毕竟源头在她的家乡,而我正好也打算去那里一看究竟,于是我和小艾决定跟袁玫一起去她老家的山里。   当晚,我俩将袁玫接回到了疯人院,当我们叫醒孙宇熙,当他看到袁玫终于恢复了正常后,孙宇熙哭的就像一个小孩一样,他抱着袁玫一个劲地道歉,说自己没有将承诺的事情做到,明明说过只喜欢她的人,最后却还是因为头发的问题而纠结。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否能恢复如初我并不确定,但孙宇熙的几句话显然比我之前那近一个小时的安抚要管用得多,袁玫的情绪彻底稳定了下来,之后的一整个晚上袁玫一直待在孙宇熙的身边,将这段时间里她所看到的、听到的所有恐怖的东西全都说给孙宇熙听,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孙宇熙显然比我和小艾更加合适这个角色。   隔天中午,我们买好了机票,然后便一起出发赶奔袁玫的老家。   昨晚的经历不仅让袁玫稳定住了情绪,也让孙宇熙从紧张、恐惧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所以他也跟着我们一起去了袁玫的老家,当然,费用全都由小艾一个人来搞定,毕竟这小子现在根本不愁钱的问题,艾生平给他留下来的钱以他现在这种“挥霍”方式就算用100年都别想用完。   袁玫的老家并没有机场,我们下飞机之后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客车才终于到了我们要去的小镇。袁玫的家并不在镇上,我们还需要坐车去到山里,袁玫的家就在山中的村子里,到了那里我们便能知道一切的真相了。   晚上7点,我们四个人终于进到了村子里,在过来之前袁玫并没有再给家里打电话,没用自己的电话打,也没有用其他的号码打,这也是我的主意,我觉得既然她的家人不想接她的电话,如果知道她要回家里来也许会连夜全家都躲到什么地方去,那样我们就更没有办法查清事情的原委了。   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我们四个直接到了袁玫老家的门前,袁玫说村里很少有外人来,所以每家每户基本都不会锁门的。实情也跟她说的一样,她并没有用钥匙,到了门口直接推门进到了屋,我们三个人也跟在袁玫身后进了家门。   “妈,我回来了,你没事吧?你和爸……”刚进一去,袁玫立刻开口说了一句话。   不过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在进门过道内有一个中年女人端着盘子从里屋走出来,在听到袁玫声音的时候她一下子愣住了,手里的盘子也啪嚓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盘子粉碎的声音也彻底中断了袁玫的话。   “你……你……不要回来!快离开!快点离开!”中年女人一边喊着一边跑向袁玫,并将袁玫用力往屋子外面推,这女人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对自己的女儿就像对待瘟神一样。   “妈!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袁玫惊讶地看着她母亲,刚刚她还在因为看到母亲没事而感到高兴,而现在面对母亲的古怪态度,她显然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我既然来了可不会任由这女人无意义地害怕下去,我直接跑过去挡在了袁玫和她母亲中间,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害怕的发仙已经被我封回了他该待的地方,你没必要拒绝你女儿!”   袁玫的母亲愣了一下,然后猛摇着头说:“你刚才说什么?发仙它……你把发仙怎么了?”   “我把发仙封回它应该在的地方了,你们没必要害怕你女儿,袁玫已经没事了。”我再次回答道。   袁玫的母亲这下就好像被一道惊雷击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像木雕一样呆立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了,过了足有一分钟她才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发疯一样推开我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道:“不好了!出大事了!发仙要降灾了,发仙要降灾了!”   我并没有去阻拦她,而是转头跟着袁玫的母亲跑了出去,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艾冲我点了下头,意思是他留下来看着袁玫和孙宇熙。   袁玫的母亲跑出屋之后并没有特意去某个房子,而是在村子里到处跑到处敲门,嘴里喊着同样的话,而随着袁玫母亲的叫喊,村子里的人几乎全都跑了出来,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这显然不是一户人家的问题,似乎这个村子隐藏着一个与发仙有关的秘密。 第466章 凶暴的村民   村子里很快就聚集了三十多人,而且大多是上了些岁数、跟袁玫母亲年龄相近的人,这些人聚在一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激烈地质问袁玫的母亲,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杂。但内容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你们袁家的责任,事情因为你们家而起的,就要好好负责,把祭品准备好!”   袁家的责任、祭品,从这些话语中可以很容易听出袁家的人曾经做过一些特别事,这件事给村子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为了负起这个责任,袁家的必须为村子献出祭品,这个祭品显然就是袁玫。   在村民们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时我直接跑到了他们中间大声说:“你们不用害怕。我是阴阳先生,是专门来解决你们所说的那个发仙的,你们可以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替你们解决它。”   村里的人全都愣住了,随后便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袁玫的母亲。   我从这些村民的眼神中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恐惧以及敌意,这种敌意是很可怕的,因为我就曾经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见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那个村子里据说供奉着一头龙神,每隔十年村里总会有一个十岁的小孩无故夭折,村里的解释是龙王爷就要享用童男童女的肉,村里有小孩死实际上是在纳贡。而在纳贡之后龙王爷会保佑村里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我想要找出那头所谓的龙神,可是村民害怕龙神降罪竟对我大打出手,甚至放火烧了请我过去帮忙的那户人家的房子,如果不是当天晚上那“龙神”真的出现了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   最后我查出了真相,发现那“龙神”只不过是几个被困在枯井中的小孩亡魂。每十年夭折一次的小孩实际上是被枯井的亡魂抓去做了自己的玩伴。   即便我查清了原因也除掉了鬼患,村里的人依旧不欢迎我,在我离开的村子的时候村民还是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我,我还能看到有的村民手中始终握着铁棒子,估计我要是敢回头,他们一定会冲过来打死我。   当时虎爷还不像现在这么自由,我也没有穷奇护身,面对一群因为恐惧而失去理性的暴力村民,我真的毫无办法。现在我倒是不用担心我会被这些村民如何,但他们要是真的开始动用武力了,我好像也不能直接动手把他们放倒,虽然这些人都住在大山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懂法律,说不好有谁报个警我就被抓起来了。之后他们要是想对袁玫一家做些什么惩罚,我想要阻止都难了。   所以面对眼下的这种局面,我最好的选择大概就是按兵不动,甚至要表现出退让的意思,一切都让村民说了算。冬贞肠巴。   想罢,我连忙举起两手道:“好吧,你们也别为难袁家的人,我不会插手你们村内任何事,这样总可以了吧,我只是看着。在一边看着。”   “看也不行啊,得让他走吧?”有一个男村民开口说道,他并没有跟我说话,而是在和其他人商量。   村民们听后纷纷点头,就好像在进行表决一样,不过这种表决显然对我非常不利,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选择让我留下来,大家的意思完全一致----让我赶紧离开这个村子。   我看了眼袁玫的母亲,她脸上的惊恐比之前更甚了,之前她是在畏惧发仙,而现在她似乎在害怕村里的这些村民。   我明白她恐惧的原因,比起鬼神之类的东西,那些愤怒的活人显然更加可怕,因为这些人所造成的伤害更加直接,更加暴力,而且波及到的人可能不止一个袁玫,还会连累整个袁家。   袁玫的母亲用恐惧的目光望着我,我从她的眼神中也看到了恳求的味道。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于是我只能点头道:“好,我现在就离开村子,现在就走。”   说完,我转头直奔袁家,村里的那些人则一起跟着我。过程中有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没过一会又出来返回到人群之中,我注意到这些去而复返的人手里已经多了些棍棒、铁铲,估计我待会如果不走,他们就要对我动手了。   一切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   进了袁家的门,我立刻招手示意小艾和孙宇熙他们过来,他们来到门口看到那些愤怒的村民时也愣了一下,不过小艾的表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似乎他只看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想让我们离开?”小艾到我身边小声问。   我冲他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多余的话?”小艾又问。   “算是吧,不过我心里有数。”我冲小艾小声地笑着说道,然后便转回头冲着村民们大声说:“我们就这几个人,现在我们马上离开,不会影响你们的,打扰大家的生活了,对不起了。”   说完,我冲着孙宇熙、小艾还有袁玫歪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朝着院门口走了过去。   村民们纷纷将路让开,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动手,不仅没有动手的意思,当袁玫从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村民甚至会退避,似乎他们非常害怕袁玫。   我们四个人出了房子,来到了村中的土路上,袁玫的母亲紧锁着眉头冲着袁玫挥手道:“你们快点走吧,别再回来了,也别管其他的事了,快走,快点走!不想害死全村的人就快点离开吧,走得远远的,快点!”   袁玫的眼里泛出了眼泪,被自己的母亲赶出家门,并要求永远都不要回来,这种感觉绝对不会舒服。   不过我能看得出袁玫的母亲也是事出无奈,等到我找出发仙的真身,解决了村里的麻烦,一切应该都会回到正轨上。   “好了,走吧,快点。”我轻轻推了下袁玫的肩膀,又冲孙宇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快点离开这里。   孙宇熙听话地搂紧了袁玫的肩膀,带着她离开了村子,我和小艾也紧跟着这两个人一起出了村。   从村子到镇上徒步需要走上个把小时,村里人并没有给我们安排车辆,不过现在天色已经很暗了,山里也没有什么路灯之类的,也没有太多行人,所以我在远离了村子之后立刻把虎爷唤了出来,然后让它驮着袁玫和孙宇熙回镇上去。   袁玫和孙宇熙有些害怕,毕竟一头将近两米高的巨大老虎站在那里,任谁都会觉得它十分恐怖。   为了消除他们心里的恐惧,我直接翻身骑在了虎爷的背上,然后又拽着袁玫和孙宇熙也一起骑上来,又让他们俩紧紧抓住虎爷背后的银色鬃毛。   不过我并不打算跟他们一起回镇上,当这两个人已经在虎爷背后乘骑平稳后我便翻身下来,然后叮嘱两人道:“你们就老老实实在虎背上,到了镇子它会把你们放下来的,之后你们俩就在镇里老老实实待着,有什么情况就打我手机。”   “好的,我有号码。”孙宇熙冲我点头道,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小艾,似乎在他看来我只是个帮忙的,小艾才是真正管事的人。   小艾立刻冲他点头笑着说:“放心带着你女朋友去镇上吧,村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就行了。”   小艾的话显然比我的话有分量,孙宇熙一下子安心了下来,我也随后拍了下虎爷的屁股,让它驮着这两个人先行去往镇内。   等目送虎爷走远,我和小艾则立刻顺着原路返回村子,当然,我俩并没有老老实实按照过来时的路线走,我俩兜了个圈子,尽量找一些有林木掩护的小路,这样我们回到村内的时候便不会引起村民的注意了。   在暗处,我俩清楚地看到了村里人的一举一动。   刚刚我们出村又返回来总共用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村民已经做了相当多的准备工作,几乎每家每户的屋门口都立了一根两、三米高的竹竿子,在竹竿的顶端串着一只已经死了的鸡鸭之类的家禽。   它们显然是刚杀的,身上还在滴血,在串着死去家禽的杆子上还缠着一绺黑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女人的长头发。   在村中心的位置有一块类似石碑的大石头,村里的人全都围拢在那块石头周围,冲着石头又叩又拜,口中还整齐地念叨着童谣一样的诗歌,那正是袁玫所念的那段“黑又黑”童谣诗。   在念了几遍之后,村民开始许了一些杂七杂八各不相同的愿望,很明显袁家所在的这座小山村将“发仙”迷信为某个神明,他们惧怕神明降灾祸到他们身上,同时也向神明祈福。   在祈福完毕后,村民全部起身开始朝着西南方向的大山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念着口中的童谣,并且向地上抛洒着什么东西,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我和小艾都看不清楚,等他们走远了,我和小艾这才进到村内看他们扔在地上的东西,那竟是一根根女人的长头发! 第467章 黑山中、老树下   我和小艾顺着这些村民撒在地上一丝一缕的头发一直找到了一座大山的山脚下,从山下向山上望去只能看到一团漆黑,童谣中所说的大黑山显然就是这里了。   村民的手电光在山中闪烁移动着,我跟小艾和之前一样选择远离村民藏身在黑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手电光移动到半山腰一个缓坡处便停住了。我和小艾也减慢了脚步,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地靠近那些人。   当我俩来到距离那群人大概十五米左右的位置后,我俩便能看到他们的动作了,也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   这几十人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前面跪拜着,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那好像并不是方言,倒有点像小艾常常挂在嘴边的樊咒。   我看了眼小艾,他心领神会地冲我摇了下头,表示那些人念的并不是樊咒。至于是什么,貌似小艾也不怎么清楚。   跪拜、祷告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不过那棵树并没有因为村民的行动而产生任何反应,最后村里的人将一个木头人偶放在了树下,又将一把头发放在木头人偶身上。这些动作都做完了,村民们便下山离开了,我和小艾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从树林草丛里走出来。   我带着一把小手电,光亮虽然微弱足够我们看到树下的一切,而且不用担心被山下的村民看到。   小艾拿起树下放的木偶人看了看,那木偶做工很粗糙。只是一用木头雕刻出了一个简单的人形,五官什么的一概没有,不过特别的是这个木偶的胸口插着一根很粗的铁钉,感觉好像是巫毒诅咒所使用的道具。   就在我俩研究着面前这个木偶的时候,突然树林里传来了“铛”、“铛”的敲打声。这声音很轻,距离好像很远,而且两次敲打声之间有相当长的间隔。   “你听到了吗?”我立刻问小艾。   小艾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转头朝着声音的来向望过去,我也将手电照了过去。   树林里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那铛铛声逐渐清晰,而且在铛铛声之间我还能听到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我俩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可以我俩越是往前走那声音就越是远离我们,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跟我们玩着捉迷藏。冬贞肠才。   我留意着树林里的一切,很快我便发现林地里开始从地面之下渗出团团的阴气,这些阴气并不会飘得太高,始终在距离地面半米左右的地方蠕动、爬行着,而且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动,那个方向也正是咚咚声传来的方向。   小艾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便一起顺着地上的阴气走,而没走多远我俩就都察觉到这些阴气并不是沿着直线流动着,因为我俩在树林里兜了一大圈竟然又回到了最初那棵村民跪拜的大树附近,不过现在那棵大树并不孤单了,因为在它前方已经多出了一个人陪伴它。   那是男人,他呆呆地站在大树跟前,手里拿着一把短柄斧,并用这把斧子一下一下地砍着大树的粗壮树干。这男人的力气并不大,虽然砍树的动作会让树干发出铛铛的声响,但却并不能将大树砍倒。那斧子好像只是砍破了树皮而已。   我可以确定那男人并不是活人,因为他周身上下包裹的阴气已经说明了他是鬼,但他到底跟地狱行者有没有关系我并不清楚,毕竟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在我看来这男人就是一个普通的鬼,仅此而已。   小艾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谨慎,在看到那男人之后他立刻抬手示意我不要靠近,他自己也没有过去的意思,就像在孙宇熙家里一样,小艾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他早已准备好的小木雕。   这几个木雕刻得比村民准备的木头人要精致得多,它们看起来跟印度教中的神佛很像,但相似的只是轮廓而已,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清楚地发现这些木雕所雕刻的人物更加凶恶,而且充满了邪性,如果这些真的是神,也必定是恶神。   小艾并没有跟我说过这些木雕到底是以谁为原型的,我也没有询问这个问题,不过细想一下也能知道,这些人物大概就是印度教密宗里面跟地狱有关的神袛。   当木雕被小艾扔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阴气立刻朝着木雕所在的位置汇聚了过去,跟之前孙宇熙家中的情况一样,从阴气之中立刻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鬼脸,它们哭喊着、挣扎着,一双双纤细、干枯的手臂拼命地向外伸着,好像要抓住可以抓到的一切。   它们想要出来,但却没有东西可以供它们攀抓。   在一连扔出去5个木雕之后,我们前方的阴气已经全都聚拢到了旁边,大树前方的视线也变得格外清晰起来,而随着视线变得清晰了,我也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个站在大树前面的男人鬼魂有些不对劲。   他在挥动手臂砍着大树,随着每一次出手,他的身体都会产生轻微的晃动,可是当他的身体向右晃动的时候,他的头却再向左面摆动,当身体恢复过来的时候,头又在朝右边轻微回摆。   这个头部摆动的动作怎么看都不自然,感觉好像是脑袋被钉在了一个固定的位置,身体只是去托起了那颗头颅一样。   有了这个感觉我也更加仔细地去看那男人鬼魂的脖子,而随着我和小艾逐渐朝着那男人鬼魂靠近,我真的在那男鬼的脖子上看到了一条横贯整个脖子的伤痕。那伤痕看起来非常的粗糙,伤口周围的肉都向外翻着,看起来应该是被很钝的器具砍成那样的。   这家伙被砍了头?而且被砍了好多下?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靠近着。   突然,那男鬼好像发现了我和小艾,他停止了砍树,原本一直回荡着山林里的铛铛声也随之停止了。紧接着,这男人慢慢转过身来,可转过来的只是他的身体,他的脑袋并没有跟着一起转头,这也再次证明了我所看到的一切----这男人被砍了头。   “不对!快后退!”小艾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猛地伸手朝我推了一把。   我也没有多想,索性顺着小艾的力道向后猛地一跃,与此同时小艾也将手里的其他木雕朝着那男鬼所在的方向丢了过去,接着他自己也一个鱼跃向旁边进行躲闪。   几乎就在我俩闪开的同时,有两把短柄斧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嗖嗖地飞了过来,并且结结实实地砍进了地面。随后又有两团像头发一样的黑影追了过来缠住了斧柄,并将那两把斧头拽了回去。   斧子很快消失在了树林远方的黑暗之中,我赶紧将手电照向斧子退回去的方向,当黑暗被光亮驱散时,一个女人出现了!   那个女人是个光头,但光头的原因并不是她没有长头发,也不是因为头发被剪了,而是因为她头上根本没有头皮,紧挨着血淋淋的头皮边缘的是她暴露在外的脑壳。这女人一脸茫然地看向我和小艾这边,在她的手里捧着一把头发,头发分出两股,就像章鱼的触手一样紧紧缠着斧柄,刚才对我们发出攻击的显然就是她。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并考虑着是否应该做出还击,可是下一秒我便放弃了反击的打算,因为刚刚被斧子砍中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变化,地面周围的草木已经枯萎了,甚至地面都好像失去了水分,变成了干巴巴的沙土。   那女人并不是普通的女鬼,那是地狱行者!   虎爷不在,就算在我也不打算冒险让它冲上去了,穷奇倒是可以拼一拼,但我还是有些舍不得,尽管它总会时不时地出来蛊惑我一下,可毕竟它现在是我的左手,丢掉一只手总会有些别扭的。   我摸了下百宝包,里面还有五十多张符,土符对地狱行者有非常好的干扰作用,如果小艾需要我帮忙,我可以用它。   坚定了想法之后,我也进一步地向后倒退,并将手电朝着大树的右侧丢过去,让它的光亮刚好可以照到树的范围,而我则躲到了手电的反面,借助树林中的黑暗来隐藏自己。我其实也知道这方法对鬼并不起作用,但就算心里安慰也好,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些外力让我冷静下来。   小艾并没有进行任何躲闪,他很积极地拿出了其他的木雕,并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朝着地狱行者周围扔过去。   木雕那巨大的吸引力好像正在拉扯着地狱行者,她突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而且挣扎着向前却没办法迈出半步。   小艾似乎看到了机会,他猛地从树林里冲了出去,并用与之前同样的方法召出了那个黑球,地上的木雕立刻如同陀螺一样旋转了起来,他准备开启地狱的大门把行者送回去了。   地狱行者发出尖锐的吼叫声,可是地上的木雕就像枷锁一样牢牢地困住了她,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就连她手里的头发也不能随意摆动了。   而就在我以为小艾要得手的时候,那个站在树下的男鬼突然动了,动的是他的身体,那个没有头的身体猛地朝小艾冲了过来。小艾似乎因为太过专注于地狱行者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那男鬼的动作。   我见到这情况立刻将手里的符纸丢了出去,并随后冲了出来。   符纸直接冲击在那男鬼的身上,他被逼得向后倒退了两步身体靠在了树上,紧接着这家伙竟然伸手抓住了他悬停在半空的头,然后将这颗头颅砸向了小艾。   不过我已经及时跑过来了,然后就像足球守门员一样用一个鱼跃扑救的动作将那男鬼扔出来的头颅抓在了手里,就在我落地的同时,我眼前景象瞬间发生了改变,我竟然……通灵了! 第468章 私刑   这里并不是树林,而是一栋破旧的小屋,屋子的门窗都被封着,从木板的缝隙中透出的阳光能够告诉我现在是白天。而借着这光亮我也能够看到屋子里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他被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一把木凳子上。   他并没有昏迷,嘴巴也没有被封住,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进行任何的挣扎,也没有喊叫,似乎他早就清楚自己会面临现在这局面,或者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在他的意料当中,而且他认命了。   时间在这个屋子里似乎在加速运转着。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木板透过来的光线发生着位移,刚刚大概是早晨,转瞬间已经到了中午。   终于,屋外有脚步声靠近了,被绑住的男人猛地抬起头并大声喊道:“我没有杀人,你们必须相信我!”   在男人的喊声当中,屋子的门被打开了,有男男女女好几个人走进屋子里,这些人都对屋子被捆绑住的这个男人怒目而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有着花白胡茬的中年男人,他瞪眼看着被捆绑住的男人,然后猛地抡起巴掌扇在了被绑男人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道非常的大,被捆绑的男人连同他身下的凳子都横躺了下去。不过周围的那些人并没有任何一个上前阻止,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那个被捆的男人,那意思似乎是:这样根本不够,还要继续打他。   胡茬男好像也是这样想的,他走过去伸手将被捆的男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将他扶正,而这一次他选择用自己的拳头来实施刑罚。   拳头结结实实地招呼在被捆男人的肚子上,他的两只手被捆绑在身后。这让他根本没办法进行防御,只能任凭那胡茬男揍他。   一连打了十拳之后,那胡茬男终于停手了,他抓住被捆男人的头发问:“说,你把我闺女怎么了?她人在哪?”冬尽圣划。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被捆的男人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不知道?你凭什么不知道?你之前还说要带她离开村子的,结果转天她人就不见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在哪?你不知道?不知道!”一边愤怒地质问着,那胡茬男一边继续用重拳击打着被捆男人的胸口、肚子。   这一次胡茬男似乎没有停手的打算了,他一直猛烈地击打着,打到那被捆男人开始呕出血来,裤子也湿了一大片。   殴打持续差不多十分钟,最后那胡茬男被累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才终于停了手。不过那被捆男人的厄运并没有终止。因为那胡茬男大累了之后又挥手示意其他人过来继续,于是一个比他更年轻的男人走过来开始接棒,而这个男人更喜欢打脸。   又一轮殴打过后,被捆男人的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眼睛、鼻子、颧骨、嘴唇全都肿了,血和唾沫混杂在一起顺着嘴角向下滴着。   胡茬男似乎终于缓过劲来了,他示意接棒的男人暂时退下,然后他再一次走到被捆男人的面前,并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说,你把我闺女藏哪了?”   “她……不想……不想嫁……不想……”被捆的男人断断续续地说着。并且翻着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的眼睛,看着刚刚接棒殴打他的那个年轻男人。   那个年轻男人好像被这句话给激怒了,他顺手抄起屋子里一根木棒跳过来朝着被捆男人的脑袋上又是一顿猛打,这下直接把被捆男人给打晕了过去,而我的眼前也随之变得一片漆黑。   漆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光亮再次出现,我依旧在那个小屋之中,周围的人都在,那个被捆的男人也和刚才一样坐在凳子上。( 他醒了,但脑袋已经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胡茬男伸手抓住被捆男人的头发用力向后甩,用蛮力让被捆男抬起了头,接着胡茬男再次问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告诉我我闺女在哪,我就会放了你,不然你就别想从这个地方出去!”   被捆的男人居然笑了,他咧了一下嘴,然后断断续续地说:“她……死了……”   “什么?”胡茬男猛地瞪大了眼睛,并一把过去抓住了被捆男的衣领,在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紧张地围拢过来,其中有一个中年女人焦急地过来问道:“你说什么?香梅她……她死了?”   “死了……她……不想嫁那个野蛮人,香梅她……她喜欢我,她说……她说她没办法反抗,所以就……只能……选择死!她自杀了,她要做我的……做我的鬼……鬼新娘。”被捆男人一句一顿地将他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了。   胡茬男要气炸了,他的拳头再次一砸在了被捆男人的脸上,一边砸一边大喊着:“你他妈的少骗我,她不可能死,不可能死!”   中年女人赶紧拉住了胡茬男的胳膊,在勉强让胡茬男停手后她再次问那被捆的男人:“你说的是真的?香梅她真的死了?那……那她的尸体在哪?”   被捆男呵呵地笑了一下,然后不屑地看了一眼之前曾经接棒揍过他的那个年轻人,“你以为能……能得到香梅吗?不可能!她是……是我的,她死了,我把她烧……烧了,骨灰都撒……撒在江里了,她说过喜欢……喜欢自由,我能给她自由!”   “王八蛋!”胡茬男彻底暴怒了,他猛地一甩胳膊将中年女人推到了一边,然后抬起脚踹在了被捆男人的胸口,将他连人带凳子踹了一溜滚翻。接着他走过去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子将被捆男人身上的绳子割断了,然后拽着那男人的领子将人拽向门口。   “去拿斧子!去西山祖庙!”胡茬男发着狠地对那个之前揍人的年轻人说。   那年轻人咬着牙点着头,然后快步跑出了小屋。   胡茬男拽着被打男走到了屋外,很快那个揍人的年轻人也跑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柄斧。   之前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到这场面都有些惊慌了,他们一个个向后退着,彼此互换着眼神,似乎在担心这样做是不是合适。   胡茬男似乎看出了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大声吼叫道:“你们怕什么?杀人偿命没听过吗?我的闺女要嫁给谁那都是我说了算的,哪有闺女嫁人不听爹话的!现在我闺女死了,都是被这小子害死的,我如果不杀他就没办法跟我们袁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你们都是受过袁家恩惠的人,别忘了这个村子的名字,这里是袁家村,我就是法!”   说完,这个胡茬男便蛮横地拽着被打的男人往山上走,另外那个年轻男人也跟着他一起推着被打的男人,其他人、包括那个中年女人都留在了村内的小屋门口。   我跟着这三个人顺着山路一直向山上前进着,走了十几分钟,三个人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座小庙前。   这庙很破旧了,看起来有相当久的年头了,在庙门口有一棵粗壮的大树。从进山的路线以及这棵大树我便可以判断出,这个地方就是我和小艾撞见地狱行者的地方,而这个被揍的男人估计就要在这里被砍头了。   胡茬男将被揍的男人推倒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住他的后背。   “我最后问你一句,我闺女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是你把她藏起来了,现在就告诉我她在哪!”胡茬男再一次逼问道,这应该真的就是最后一次提问了。   被揍的男人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回答,“她死了!”   “她是被你害死的,她是被你害死的!”胡茬男瞪着眼睛咆哮着,随后他转过头看向小庙道:“列祖列宗在上,这个男的他害死了我的闺女,还把她烧了将她的尸骨丢到了江里,这是对袁家的侮辱,对袁家村的侮辱,今天我袁达要在这把这小子就地正法,请列祖列宗见证!”   说完,他把手一伸,旁边那个年轻人立刻将斧头递了过去。   袁达接过斧头根本没有半秒的犹豫,直接将斧刃朝着被揍男的脖子上砍了过去。   那斧子并不锋利,一斧子下去并没有将脖子砍断,于是他马上又补了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估计是之前打人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力气,袁达竟然一连砍了九斧子才将被揍男的脑袋砍下来。   不过刑罚并没有结束,他弯腰抓住被揍男的头发,将人头提了起来走到庙门口的大树前面,然后从腰上的工具包里摸出了一根长长的钉子,他把头颅的后脑勺朝着树干,然后将钉子对准额头。   “帮把手,给我把这王八羔子的脑袋钉在这,告诉所有的人,以后村里谁敢跟我袁达作对,就只有这个下场,我就是村里的法!”   旁边的年轻人咧着嘴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之前砍人的短柄斧,并用斧子背用力敲击着钉子。   铛铛铛……一连9下,那长钉穿透了脑壳,钉进了树干。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小庙周围一片死寂,男人的尸体倒在地上根本没有人来处理,而他的脑袋依旧被钉在树上,他的眼睛圆睁着,到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将眼睛闭上。   忽然,树林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轻小脚步声,不一会,一道光照了过来,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树林中。在靠近小庙的时候她突然加快了脚步,并朝着男人的头颅这边跑了过来。   在看到男人的头颅后,她愣住了,之后便低着头不停地哭泣着。   哭声持续了足有半个小时才停下来,随后她的口中开始嘟囔起了一首童谣诗,一边嘟囔她一边拿出一把刀子去割自己的头皮! 第469章 怨女的诅咒   女人一刀一刀地将自己的头皮整个剥了下来,然后就这么满脸是血地站在大树上的人头前面念叨着那句童谣诗。   念了三遍之后,她开始抓住树上钉着的那颗头颅,将它用力向外拔。她的力气并不大,拔起来非常的吃力,但最后总算还是成功地将人头从钉子上拔了出来。她拿着人头走到尸体旁边,将脑袋放在尸体的脖颈上,之后又将自己的头发缠绕在脖颈的伤口上。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女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哭,她只是默默地缠绕着自己的头发。等头颅被头发固定牢靠了,她又将男人的尸体靠在树干上。而她自己则并排坐在男人的身边,嘴里又开始念叨起了那首童谣诗,她的手也慢慢地将刀子抬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说过我想要离开这个村子,但是我不想自己走,所以我要去你那边找你。不过在那之前,我还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要让所有那些害死你的人付出代价,我要诅咒他们!永远永远地诅咒他们!”   在发狠地说出这最后一句话后,女人用力将刀刃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过去,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女人很快便倒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血依旧从她脖颈的伤口处继续向外流淌着。等血流干了,那首童谣诗竟突然再次响起,听起来好像是从十分悠远的地方传过了出来,但仔细听却又觉得那声音就在耳边。   大树后面的祖庙里闪出了一个人影,那就是一团影子,一团黑色的人形的影子,那影子晃晃悠悠地走到大树前,然后伸手触摸着缠在男人脖颈上的头发。   突然,那人影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它猛烈地挣扎着想要挣脱那束缚,可是无论它怎么动都没有办法摆脱那东西。原来在那人影身后竟趴着一只有着血红色双瞳的女鬼,那女鬼用力地抓住人影的脖子,并张着大嘴撕咬着人影的肩膀。   奇怪的是那人影渐渐停止了挣扎,它就站在那里任由那红眼女鬼将它一口一口地吞掉,而那首童谣诗也继续在大黑山之中回荡不息。   当人影被全部吞掉之后,红眼女人回头看了眼倒在树下的两具尸体。女人尸体的手上还握着那把刀,女鬼的头发这时就像触手一样伸出去松开女尸的手,并将那把刀卷了起来,然后这女鬼便朝着山下的村子里走了过去。   我跟在女鬼的身后一路来到村中,女鬼直奔了村内最大的那间房子,并用触手一样的头发将房门撕碎。   屋里听到动静的人愤怒地冲了出来。当他们看见红眼女鬼的时候全都愣住了,而为首的那个人正是用短柄斧砍人的胡茬男。   “香梅?你是香梅吗?”胡茬男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红眼女鬼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村子?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红眼女鬼连续地提问着,并且一步步朝着胡茬男走了过去。   “你没事就好了,东盛那小伙子多好啊,又能干活,家里也有些势力,嫁给他不会有亏吃的!”胡茬男还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虽然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明显看出,他其实已经发现眼前的香梅完全不对劲了。   香梅并没有听胡茬男解释这些,她只是一步步地朝胡茬男靠近。然后口中念叨起了那首童谣诗:“黑又黑,长又长,茫茫黑上山,回到桃源乡!这首送葬诗是我送给你的,发仙来收你的魂了。”   说完,红眼女鬼的头发猛地朝胡茬男的脖子上卷了过去,并死死缠住了他的脖颈,接着另一股头发则卷着那把刀朝着胡茬男的脖子猛力插了过去。   噗的一声,刀子刺进了胡茬男的脖根,但这并没有结束,头发卷着刀子立刻拔了出来,让血也随之喷涌,接着刀子再次刺回到伤口中,之后再拔出、再刺入……   刀子反复刺了九下,胡茬男早已倒在血泊之中,家里的其他人尖叫着奔出了房门。   红眼女鬼没有去追那几个人,她从屋子里出来后便奔着村西一家大宅院走去,到了门口她又用相同的办法撕碎的屋门。   那户人家的人出来查看情况,在看见红眼女鬼的时候也同样惊呆了,很快之前那个帮着胡茬男杀人的年轻男人出现了,他惊讶地看着红眼女鬼,随后竟笑着迎上来说:“香梅?你这是……”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看到眼前的一切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再加上屋门外的惊呼、尖叫声,他立刻回过神然后转头就跑。可还没等他跑远,红眼女鬼的头发就像一根鞭子一样猛地扫了过来缠住了他的腿,并将他一点一点地拽到红眼女鬼的脚前。   他拼命地抓着地面想要爬远点,可是他的力气根本使不出来,当他被拽回来之后,红眼女鬼的头发也分成了好几股,分别缠住了这男人的两手两脚,将他摆成了一个“大”字转过来悬在半空。   “你这么想要我吗?那就去另一边找我吧!”   说罢,红眼女鬼卷住的那把刀也猛地刺中了男人的额头,一下、两下……一连九下,就像这男人之前将那颗头颅钉在树上时的那九斧子一样。   红眼女鬼将头发松开了,脑袋已经被戳开了一个大洞的尸体随之掉落在地上,女鬼慢慢转过身,口中继续念叨着那首送葬诗,当她走出院子回到村中的小路时,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村内,并诡异地笑着说了句:“接下来……轮到谁了?”   接下来是谁呢?   我想当时出现在那间小屋里的所有人都难逃厄运,不过我并没有看到这红眼女鬼杀人的过程,通灵到这里便结束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返回到了黑漆漆的树林当中,回到了那棵粗壮的大树下。冬尽向圾。   小艾就坐在大树的旁边,在他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鬼魂,他们看起来神色平静,而且并没有攻击性,原本弥散在整个树林周围的浓稠阴气也全都不见了,小艾扔在地上的那些木雕现在全都聚拢到了树下,而且纷纷开裂,有的甚至变得焦黑,看得出刚刚这里应该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斗法,斗法的结果自然是地狱行者被送回了它该去的地方。   “醒过来了?”小艾问了我一句。   我连忙点头道:“刚刚顺着这两个家伙的意识回去了,他们是怎么死的我都弄清楚了,这村子里应该有一些特别的风俗。”   “嗯,我也问出来一些,在村子里如果有人死了,村民就会把家里孩子的头发剪下来一绺放在一个木头小人的身上,再把这个木头小人跟棺材放在一起,之后念一首送葬诗,就是‘黑又黑、长又长’那个,这样发仙就会附在木头小人身上,给死者的亡魂引路,送它们到祖先安眠的地方。”小艾解释道。   “听起来好像是请阴差一样。”我说。   “有点像,也确实在一些农村保留着请阴差的风俗,不过他们村里请来的可不是阴差,那个发仙就是地狱行者,不知道是他们祖辈的哪一代人在这里开过一次地狱的大门,现在这扇门也始终没关上过。”   “地狱的大门?在哪?”我惊讶地问道。   小艾朝着我身后的大树扬了一下下巴示意道:“就在你眼前。”   “你说这棵树?”   “嗯,这棵树。”小艾确定地说道:“我其实也觉得很奇怪,不过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棵树就是袁家村祖辈的人打开地狱大门的地方。袁香梅告诉我说,村里人每年祭祖的时候都会到这棵树这里来,那些送丧用的木头人也都是从这棵树上砍下来的树枝做的。她知道这棵树有灵性,就想着在这里化鬼复仇。不过她肯定想不到,自己的亡魂竟然跟地狱行者结合到一起,然后一直诅咒着整个村子。”   “她杀人之后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了?跟袁家小女儿有关的那些规矩是怎么来的?”我继续问道。   小艾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树下的那个女鬼。   女鬼慢慢地转头望向我,用幽怨的声音说:“我在村子里杀了31个人,该杀的人杀了,不该杀的也开始杀,我已经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想阻止我自己,然后我的头发就开始着火了,我突然又不想这么痛苦了,这时候我的小妹从家里跑出来了,我想要她的头发,是发仙想要她的头发,然后我就跑过去抓住她的头发。我以为我会杀死她,不过我妈在我杀人之前跑出来剪断了我小妹的头发。我拿到头发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平静下来了,好像是我小妹影响到了我。”   “后来袁家的小女儿不能留头发也是因为你?”我问。   “嗯,是的,发仙一直都在,它喜欢我小妹的头发,所以一直跟着我小妹。在它的眼中,我的小妹永远就是我家里最小的那个女孩,所以有新生的女儿,它就会盯着新出生的女儿,就这么一直盯着,只要头发长了它就去抢,抢了,它就会附在那孩子身上。”香梅回答道。 第470章 唯一爱过的人   地狱的大门竟然在一棵大树上,这个是我无论如何不可能想到的,而同样让我难以理解的还有那个地狱行者为什么会对头发如此的执着。我将这最后的疑问想小艾提了出来,可小艾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只是猜测说这可能跟袁家村里打开地狱大门的那位先祖有关,或许那个开门的方法就跟头发有关,这应该也是袁家村的人用头发送葬的习俗的由来。   我是个不求甚解的人,不过这一次我却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就让这件事过去。   那些养凤凰的人说过地狱的大门会再次开启,还说什么亡者永生,这种口号只是听着就会让我觉得背后存在着某些可怕的事情。我不知道这群家伙是不是打算闹出什么会让世界大乱的事情来,我也从来不觉得我会成为救世主,但既然我发现了他们,我就必须做好准备。一旦真的闹出什么乱子来,我也是受害人之一,不求力挽狂澜,起码我要知道如何自保、如何帮助我重视的家人和朋友。   在坚定了我的这个想法后,我也把我所想的这些告诉了小艾,我觉得既然袁家村的先祖曾经用头发开启过地狱的大门,而且村里的人就在地狱大门附近一直生活着,还没出过什么特别大的事,我想这个开门的方法一定有些玄妙的地方,如果能把这个方法掌握了,对我们绝对有利无害。   小艾想都没想便冲我点头表示了赞同,只不过要弄清楚这个方法恐怕并不容易。毕竟袁家村的人貌似相当的排外。   有难度并不意味着我们不会去尝试,我和小艾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回到袁家村去进一步了解一下有关村里祖庙的一切,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试着跟地狱里那个家伙进行沟通。   要找到死亡助理是没有捷径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再进一次地狱,而这一次并不需要使用大量的灵魂祭品,因为地狱的门现在还开着。   小艾告诉我说,袁家村古庙这里的地狱大门其实并不是一扇完整的门,更像是一个狭缝。人的肉身是没办法进入这个狭缝的,要进入只能以灵魂的形态,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会帮我将灵魂从身体内转移出来,再投入到地狱当中,当然,这个过程中我的灵魂并不会跟身体完全切断联系,当我问完了所要问明的一切后我的灵魂还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为了帮我顺利找到死亡助理艾生平,小艾特意为了我准备了一个东西,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因为他说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东西在地狱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只告诉说那是他自己的一点点灵魂残片。   就像人的发梢那么一丁点的残片。相对于整个灵魂来说实在微不足道,那些木雕就是依靠这些灵魂残片才运转起来的,而地狱行者也是小艾利用这些灵魂残片封印回地狱之中的,待会我的灵魂通过狭缝进入地狱之后,小艾的灵魂残片也会以特别的形式出现在地狱之中,为了充当向导,帮我找到艾生平。   小艾把大概的计划以及地狱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也都跟我大概说明了一下,之后我便背靠在古树树干上坐好,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小艾来处理了。   小艾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开始念诵的樊咒。与此同时他的两手也在身前不停变化着,结出花样繁多的手印,当他两手终于停止了一切动作后,一根黑色的法锥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法锥周围包裹着一层类似阴气的东西,这让我想到了虎爷幻化的白虎刀。   “准备好,要过去了!”   小艾提醒了我一句,然后便将那根幻化出来的法锥朝我的胸口靠近过来。   我也同样做了个深呼吸,在确认我的精神与身体都已经做好准备之后我便向小艾点了点头,他也随之将两手向前一推,那根法锥呼地一下刺进了我的身体。   一股剧烈的震动瞬间遍布了我的全身,随后我便随着那法锥前进的力道向后倒退,同时我还清楚地看到我的身体靠在大树的树干那里坐着,而我则快速地远离我自己的身体,并向着一个深远、漆黑的地方坠落!   我有些紧张,毕竟上一次进入地狱的感觉并不舒服,我曾经以为我没有任何机会出来了,自己将要一辈子被困在地狱当中。不过我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小艾说过他会把我弄出去的,而现在我对小艾已经百分之百的信任了。   我还在不停地坠落着,我不知道到底还要多久才要到达目的地,为了减轻那种恐惧感,我选择闭上了眼睛,而就在我刚刚闭上双眼之后,我突然感觉到了有道强光照在我的眼睛上,我赶紧睁开双眼,而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   强烈的阳光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周围嘈杂的车声、人声让我很难相信这里会是地狱,仔细看过周围之后,我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城市之中,从行人的穿着以及过往的车辆来判断,这里的时间大概是二十年前,这就是死亡助理所创造出的理想乡。   “小艾!你在哪?”我站在人行道上大喊了一声,我的喊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街道上行走的人完全无视了我,这让我清楚地感觉到我并不属于这里。   “汪!”   突然一声狗叫从我身后传来,我连忙转身向后看,发现一只黑白花纹的哈巴狗蹲在我的身后吐着舌头。   “你是小艾?”我诧异地问了句,虽然小艾提醒过我他也不知道他的残魂会以什么形态出现,但我所想到的大概都是些奇形怪状的不存在的生物,却没想到小艾的残魂竟会是只小狗。   这小哈巴狗好像能够听懂我的话,它冲我汪汪地叫了两声,然后转头就跑,意思似乎是让我跟着它。   既然它是向导,那我自然要紧紧跟上才是,而且在这座城市中也确实没有人看我,更没有人回应我的话,毫无疑问这只小狗就是小艾了。   我的身体比在现实世界中要轻快得多,跑起来好像飞一样,而且根本不会感觉到疲惫,我跟着小哈巴狗穿过了三个街区,然后在一家书店的门前停了下来,而到了这里,我也突然发觉周围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之前的城市让我很容易感觉出是假的,因为所有的人都像木偶一样没有任何情感,可是到了书店门口,我眼前的人都有了表情,有的人还会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就好像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这里。   我知道,这大概是艾生平就在附近的关系。   哈巴狗冲我叫了一声,然后用头顶开了书店的门,我也赶紧推门进到书店内。   刚一进门,我一眼就看到了在书店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艾生平,我绝对不可能认错,因为他的样子跟现在的小艾一模一样。   在我看到他的同时,艾生平也看到了我,他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朝着门口走了过来。到了柜台这里时他结账买了一本书,之后便拿着书示意我到书店外面谈。   我跟着艾生平出了书店,那只小哈巴狗也一同跑了出来,并摇着尾巴紧跟在艾生平的脚边。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在街道上走着,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方,城市好像一下子焕发了生机。   我们一直走到了一家露天的咖啡店,他找了一个靠近花坛的位子坐了下来,我则坐在了对面。我俩分别点了自己喜欢的饮料后,艾生平终于开口了,他一脸平静地望着我问:“是他送你来这里的?”   “嗯,他过得很不错,现在学着我的样子也开了一家乐易堂,做起了义务侦探,多亏了你给他留的那笔巨款。”我如实地回答道。   艾生平笑了下,然后喝了一口他点的咖啡。   “你会到这里来我并不觉得意外,你应该也发现了,这里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艾生平说。   “确实不一样了,好像时间过得有点太快了,上次我过来的时候你还在初中,现在是……大学吗?”我道。   “嗯,大学二年级,我有很多朋友,还交了个很不错的女友,你知道为什么时间会加速吗?”   “这是你建的理想乡,你想它如何它就如何了。”我回答道。   艾生平摇了摇头,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我以为在这里让一切重新开始会让我感觉到不同,但我发现一个问题,重新开始的人生确实让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不过这种幸福感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就让我觉得有些乏味了,于是我试着跳过一些乏味的过程,可是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变,这个理想乡……很无趣。”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震!   地狱之门会再次开启,亡者永生……难道他打算从地狱里出来,重新回到阳间?   “你想干什么?”我不禁紧张地问道。   他赶紧冲我摆手道:“放心,我并不打算回去,这里很好,虽然无趣了点,但也比另一边的世界强得多,如果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这里。不过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很希望我回去,严格来说并不是他们。”   重点来了,艾生平显然知道我会过来,就连原因他都已经猜到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关于兄弟会和聂政,你知道多少?那个‘亡者永生’是怎么回事?”我直奔主题道。   “我以为我的人生完全是灰暗的,就算我有了目标也并没有改变我生活中的色彩,不过,这事说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你觉得我这种人会爱上别人吗?”艾生平突然向我提出了一个古怪的问题。冬尽反弟。   我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问:“聂政她……她是个女的?”   “嗯。”艾生平冲我点了点头,“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 第471章 死亡助理所中意的女人   唯一爱过的……女人!   艾生平给出的回答着实让我大吃特吃了一惊!   当然,我并不会因为艾生平长了一张酷似女人的脸就认为他喜欢的应该是男人,正相反,学生时代的种种经历没有让他出现男性恐惧症就已经不错了。更别提性取向的转变了。   真正让我感到惊讶的其实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人生已经变得一片灰暗了,这样的人竟然也会爱上别人,这怎么想都会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他真的有时间去谈恋爱吗?对此我真的表示怀疑,我想就算他真的爱上过某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绝对跟平常人之间的恋爱关系有所差别。   “怎么了?觉得不可思议吗?”艾生平似乎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我的惊诧。   “确实觉得不可思议,从各种意义上都觉得不可思议!你和那个女人,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好奇地问道。   “你所谓的程度又是指什么呢?”艾生平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真正的男女朋友?还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提问,因为艾生平这个人感觉跟我完全不是同一个次元的生物,我完全不觉得用平常人的恋爱观去猜测他会有什么意义,这个出发点本身就是绝错的。   “我也不知道。”艾生平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我很聪明,我觉得我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但有些事情也会让我感到迷茫,面对她的时候我就会产生这种感觉。那滋味很奇妙,那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我并不想去破坏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始至终完全都是在暗恋?”我猜测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艾生平点头确认道。   这可真是……真是让我万万没想到。   我赶紧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毕竟艾生平爆出的料实在有些过猛,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把它好好消化一下。等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我这才再次开口问道:“这个女人是谁?跟我说说她。还有她的兄弟会。”   “兄弟会,那只是个副产品,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在我的计划里他们都会被清理掉。由我自己亲自动手。我以为我舍弃了同情心会让我做事更加坚决,但是我错了,因为我保留的那绝大部分执着让我完全没办法舍弃掉对她的感情,所以当她站在我面前阻止一切的时候我只能放弃,我可以对全世界任何一个人动手,但惟独她我没办法杀。”艾生平面带微笑地说着,好像对他来说这份明显与罪恶挂钩的回忆竟是无比甜蜜的。   “这女人到底是谁?”我再次强调了一下我所关心的问题。   “她的中文名字叫沈宏宇,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她的奶奶是战争时期的一名日军护士,参加反战运动后直接留在中国。 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所以她在5岁的时候去了日本,然后在那边学了十年的阴阳术,15岁的时候回到国内,之后就一直待在国内了。”艾生平回答道。   “她现在人在哪?关于她的家族你知道多少,在哪能找到他?”我继续问。   “我只知道她的公司在你所在的那个城市里,叫风华社,表面上是个做期货投资的公司。但具体做些什么就谁都不知道了,我有相当一部分资金都是从风华社得来的。至于你问的怎么找到她,这个我就真的不清楚了,毕竟我在这边已经好长时间了,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艾生平回答。   “那聂政呢?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我继续问。冬斤估圾。   “听过,但我可以肯定这是个假名字,更像是一个行动代号。风华社一直在全国各地、甚至在国外笼络一些高手,作用基本上是进行一些商业性质的暗杀,聂政是这个组织的最高管理者的代号,它并不属于单一的某个人。”   “沈宏宇没有亲自担任聂政这个职位?”   “没,她更像是个幕后人。至于聂政,如果这些年没有发生过太大变动的话,现任的聂政是个叫刘堂的人。不过你知道这些并没有用,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伙人到底藏在哪,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去主动找他们的麻烦,这伙人并不好惹。”艾生平回答道。   “这个叫刘堂的也是擅长用阴阳术的?”我问。   “嗯。”艾生平点了点头道:“聂政下面的核心人员都是擅用阴阳术、蛊术、咒术的异人,因为用咒杀人是最不会引火烧身的方法,起码在警察那边是很难找出线索的,就算真有人可以提供线索,这些事情通过法律也没办法解决,我想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说完,艾生平冲我邪笑了一下。   他的这一笑也提醒了我,虽然现在他坐在我面前友善地回答着我所有的提问,但在几个月之前这家伙妄图将驳王从地狱请回阳间,还真真正正地把地狱里的那些噬魂怪物放出来,他的行为差一点毁了一座城市。   另外在他进行这场终级行动之前,他也反复多次地利用鬼怪杀人,被他害死的人真的不计其数,大概是因为小艾的关系,我真的差一点就觉得艾生平是个好人了。   现在看了他那一笑,我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这家伙并不友善,不管他做这些的目的如何,他杀了很多人这件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你的眼神还真够可怕的,怎么?想在这里杀我一次吗?”艾生平似乎看穿了我的心理,他挑衅似的问道。   “你我都不是肉身,杀也没有意义。”   “哼!”艾生平冷笑了一声,“就算不在地狱你也不会杀我的,你这个人就是做不了杀人这种事,如果你想对付沈宏宇,想要对抗聂政,那你现在这种半吊子的状态早晚会把你送回到这里来,区别就在于这次你还可以回去,下次再过来你就回不去了。”   “我确实是想找出这个组织,我也知道他们的势力很大,所以我并不打算靠我自己的力量,我会找帮手的!”我反驳道。   “帮手?警察吗?”艾生平有些不屑地问道。   “对!难道不够?”我反问。   “我想应该是不够的,除非你能找到一支雇佣军,再配上几十个擅长阴阳咒术的高手,不然就凭你和几个警察想斗败聂政?他们可不像我这么仁慈。”   仁慈……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可以把任何人归类到仁慈的范畴里,但惟独眼前这个人与仁慈毫无关联。不过他这个“比喻”倒是很形象地让我理解了聂政的可怕之处----如果艾生平的种种行为已经算是仁慈,那聂政的手段到底会残忍到何种程度呢?   “多谢你的提醒,我自己会小心的。”不管如何,我还是向艾生平道了句谢,然后换了个话题道:“你知道‘亡者永生’是什么意思吗?”   “嗯……”艾生平想了想,“从字面意思去理解的话,大概是说死亡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吧,为什么问这个?”   “前段时间我遇到了几个养凤凰的人,他们好像专门向我挑衅一样说什么地狱的大门早晚会对我敞开,还喊口号一样说着‘亡者永生’,这事无论怎么想都是跟你有关的,所以我去找了小艾,就是你的那个克隆分身,可是他完全没有头绪。”我说道。   “亡者永生吗?那凤凰是怎么回事?”艾生平继续向我提问着,似乎他也不清楚这句口号到底有什么深意。   亡者确实因为那凤凰而继续活着,所以我便将我发现那些变种朱雀,以及变种朱雀饲养者对于朱雀的特殊使用方式都跟艾生平详细地说了一下。说完这些之后,我也将我之前所想的那个疑问向艾生平提了出来:“这伙人是不是有意在针对你啊?比如那个沈宏宇。”   “可能性应该有九成吧。”艾生平给出了近乎于肯定的回答,“关于沈宏宇的这部分记忆我并没有分享给我的分身,我不想因为这段记忆而让他分神,导致影响到我的计划,不过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其实并不是担心计划被影响,而是不想让其他任何人分享这感觉,我想要独享它。沈宏宇想要的东西跟我不一样,我想过干脆把她带到地狱里来,可是最后还是没能做到,我应该不会心软,但我就是做不到,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沈宏宇她想杀我,如果她的人对你发起挑衅,我想其中的原因大概是他觉得是你把我困在了地狱。”   “这就是所谓的‘这个世界上能杀你的人只有我,其他人都不允许动你’对吗?”   艾生平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她要建立属于自己金钱帝国,我说我会帮助她,然后从她那里拿走了一半的财产,最后我告诉她要清洗她的一切,还要带她下地狱了,所以她就疯了。”艾生平轻描淡写地说道。 第472章 来自地狱的警告   发疯?   这显然是艾生平这种有着病态思维的人才会得出来的结论,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是不能容忍的。   “她没派聂政去杀你吗?”我问艾生平。   “派了,但是她找不到我。我兜了个大圈子然后藏起来了,利用她的财力把我自己藏起来,而且聂政下面的这个小圈子内也有我的人,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找得到我,就算有人找到我了,对待这些根本不需要存在的人我也绝对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沈宏宇本人呢?她对你是个什么态度?在你背叛她之前,她是喜欢你的?”   “我不知道,对于人的情感这方面我的反应有些迟钝,不过我想她应该是对我有着一些特殊的想法。因为她让聂政抓活口,说是要亲手杀了我,但她并没有必要这样做。”艾生平回答道。   “依靠理性的分析,你能知道她是喜欢你的,但凭感觉你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对吗?”   “对。”艾生平不假思索地点头确认道,“不过也可能是她这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跟平常人不一样,当然,我并没有资格评价别人。”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回应了他一句,然后便打算结束这个有关爱情的话题了,毕竟我跟艾生平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不是朋友,我没有道理大费周章地跑到地狱里来跟他讨论一个女人是不是喜欢他。   “最后问一个问题吧,如果她打算用强硬的手段把你从地狱里弄出去。你会怎么决定?”我问。   “强硬?会有多强硬?”艾生平反问道。   “这我不知道,就比如她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安排了几百个懂阴阳会道术的人把你抓回阳间去。”我随便说道。   “如果她只安排几百人的话,那恐怕我要对她说声抱歉了。这里并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艾生平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突然透出了一股凶狠,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变成了血红色,城市瞬间变成一片旷野,从山石之后钻出来一头头噬魂巨兽。   我坐在椅子上并没有动,不过我的心脏真的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冬斤估号。   在我的认知中,艾生平是一个智商极高的人,但也仅此而已,他确实懂得一些印度教密宗的梵咒。也肯定研究过其他门派的法术,但他毕竟只是个凡人,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以一个凡人之躯凌驾于地狱之上。   是什么力量让他可以在地狱之中为所欲为?   是因为大量的灵魂献祭吗?   不,如果论杀人的数量,恐怕那些战争贩子才是真正受地狱欢迎的人,可是我并没有在地狱中见到那些家伙。也可能地狱这地方比我想的要大得多,也许我多花些时间没准真能找到一些历史上的熟面孔,不过我并不打算这么做,也没这个时间。   在我脑中考虑着这些没边没际的事情时。天空慢慢地褪去了那层血一样的红色,戈壁、乱石消失了,城市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周围,那些刚刚围拢在我周围的噬魂猛兽都变成了城市之中的一个个路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地狱恐怕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吧?”我直截了当地向艾生平提问道。   “你听没听过一种说法,人其实是神与魔的后代,所以人生性带有善与恶,如果人舍弃了善的一面便堕落为魔。”艾生平说了一些听似与我提问的问题并无关联的话。   “大概有听过一点,你想说什么?你抛弃了人性堕落成了地狱中的恶鬼?而且还做了鬼王?”我问。   艾生平笑了笑,然后似是而非地回答道:“所谓的善与恶只存在于人类狭隘的道德范围内,当你能够跳出人类这个小范围,站在更高更远的角度来看待一切,你就会发现所谓的善其实并不善,所谓的恶也并非恶,到那时你就会突然发现,那所谓的堕落未尝不是一次升华。”   “你在给我布道说法吗?还是想给我洗脑?”我警惕地问道。   艾生平摇了摇头,然后伸手将地上的哈巴狗抓了起来放到我面前说:“你的时间不多了,他在给你发信号,你进来的那扇门要关上了,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那最好现在就走。当然,你要是想要留下来我也表示欢迎,我很愿意让这个地方多一些乐趣。”   我看了眼桌上的哈巴狗,它冲着我汪汪地叫着,并且猛摇着尾巴,不过怎么看都是一只小狗的正常反应,并不像是小艾在对我发什么信号。   而就在我怀疑是不是艾生平有意想要用这个方法将我打发走时,我的身体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的震荡,心脏的跳动声都变得震耳欲聋,在我的脑中传来了一个清晰的声音:“快出来,跟着我,没时间了!”   那声音是小艾的,我可以确定!   我再次看向那只哈巴狗,它也一跃从桌子上跳了下去,然后顺着人行道跑出了十多米,并在那里转头冲我汪汪地大声叫着。   看样子艾生平并没有骗我,时间真的不多了,我要离开这里了。   我站起身,但艾生平并没有离开这个露天咖啡店的意思,他只是冲我点头笑了下,然后挥了挥手。   我仔细想了一下还有没有什么没来得及问的问题,不过想问的似乎都已经问过了,我不需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道别并不需要,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他了,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奔着哈巴狗跑了过去。   而就在我跑了不到十步的时候,艾生平突然开口了,他悠然地说了句:“如果你不小心死了,可以选择到我这边来,做阴差真的没什么意思。”   “多谢你的邀请,我会考虑的。”我并没有回头,只是随便应了他一句,然后跟着哈巴狗一路向前跑了出去。   因为跑速飞快而且没有疲劳感,这也让我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跑出了多远,我只知道周围的楼房、街道渐渐变得模糊,就像被冲刷过的染料,最后四周的一切都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我看不清楚自己脚下踩踏的到底是什么,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追着哈巴狗前进。   突然,一片浓密的黑暗彻底将我包围了,我的五感瞬间失去了功能,一种莫名的恐惧将我一口吞没。不过这恐惧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彻底消失了,我的一切感官再一次回来了,我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周围依旧一片漆黑,不过漆黑中还是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光亮。   我坐在古树的树根下,小艾就在我的旁边,那一男一女两只鬼也还在那里,我从地狱里回来了。   “怎么样?问到什么了?”小艾一脸好奇地望着我问。   “问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闹了半天,艾生平竟然背着你藏了个小情人。”我对小艾道。   小艾顿时愣住了,彻彻底底的愣住了,好像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木偶。   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几下,他这才回过神并吞了口唾沫,“你说……你说什么?他……他有个情人?”   “嗯,叫沈宏宇,相当有财力,他留给你的钱估计有八成都是从沈宏宇那里骗来的。沈宏宇以为他会成为一个得力助手,没准还准备以身相许,结果这小子根本就打算把沈宏宇的一切都给吞掉,还打算把沈宏宇带到地狱去,所以沈宏宇不干了,要弄死他。”我简单地把我听到的一切向小艾说明了一下。   “难以置信!”小艾猛摇着头,“简直难以置信!这……等一下,让我先缓口气,这实在是……实在是太有冲击性了。”小艾一边说一边冲我摆着手,显然他对另一个自己的了解还不够多。   我能够理解他现在的惊愕,所以也没去打扰他。   从地上站起来后,我走到那一男一女两个鬼魂面前问道:“你们在阳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男鬼看了看身边的女鬼,然后紧紧地拉住了那女鬼的手,女鬼也做出了相似的回应,但两只鬼谁都没有回答我的提问。   “所以你们觉得只要互相能够在一起,不管在阳世还是在阴间都可以喽?”我再次问道。   这次,这两个家伙总算冲我点头作出了回应。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走吧,愿意去哪就去哪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东西束缚你们了。你们要惩罚的人已经惩罚过了,你们自己也已经接受到足够的惩罚了,我没有什么要对你们做的了,走吧走吧。”我冲着两只鬼挥着手催促道。   这一男一女两只鬼再次冲我点了点头,感觉像是在道谢,随后便慢慢走向了漆黑的树林中。   他俩并没有往生,或许太多年被发仙束缚了灵魂让他们丧失了去往阴间的能力,不过我想就算他们始终在阳间游荡也不会惹出什么乱子了,毕竟他们要报的仇早已经报过了,这么多年来霍乱村子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地狱里冒出来的那只黑色怪物。 第473章 恶习难改   一男一女两只鬼走了,小艾也总算是在惊讶中回过了神,他走过来紧锁着眉头问:“他……他喜欢的那个女人是谁?”   “叫沈宏宇,她的公司名叫风华社。不过能不能在风华社找到这个女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估计是没那么容易找出她来,而且也没办法直接过去找。艾生平说这个沈宏宇手下养着一大堆的阴阳师高手,不过这些人都是她用来做商业刺客的,我们如果直接找上门,估计就算是你也只能是有去无回的命了。”我回答道。   “沈宏宇?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这个我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个……有个情人?”小艾似乎依旧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知道你肯定会有些想不通,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你只能去接受它。或者你有什么觉得困扰的,也可以跟我说说。我虽然不是恋爱方面的专家,不过解答你的一些疑问应该不成问题。”我回答道。   小艾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冲着我摇头道:“我其实也没什么觉得困扰的,只是不太理解,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让我感觉到心动的人,我甚至都没办法理解爱情这个词。我以为我的这种情感缺憾是他少年时代的经历所造成的心理阴影,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早就走出那段阴影了,我之所以无法体会到这部分情感,原因正是因为他把这部分情感自己留下来了,而且还对我严格保密!”   “他很过分。是吧?”我配合着小艾的话头说道。   “相当过分!不过……”说着,小艾冲我无所谓似的笑了笑,“既然他无论如何都想保留这部分情感,那就证明他其实还是个正常的人,起码在情感的方面他并不是畸形的。我看过很多关于精神变态者的研究资料,许多童年、少年时期遭遇过心理创伤的人都是很容易演变成精神变态者的,貌似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倾向。”   “你真这么觉得?”对于小艾的言论,我发自内心地想要反驳一下。   艾生平不是精神变态者?   不!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反社会精神变态狂,只不过他变态的地方并没有表现在反常的情感欲望上。   我以为小艾能明白我反问的那句话背后的含义,可小艾好像完全没听懂,他竟然一本正经地冲我点了点头说:“我真是这么认为的,他是个正常的人,所以我也是正常的,我的性格或许存在缺陷,但这缺陷是因为他并没有将一些重要的情感分享给我。我并不是精神变态狂!”冬扑狂血。   小艾一边说一边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从他的话里我可以听得出来。似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为“自己是否正常”这件事而纠结,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虽然这个答案显然是错的,它从出发点就已经偏离了跑道,但我并不想破坏了小艾难得的好心情,所以我选择了冲他点了下头,然后配合着说道:“你本来就没什么不正常的,只是长得稍微快了一点。好了,情人的事以后在说,咱俩先回村里一趟吧,关于发仙的事还要详细问一下呢。”   我转了一个话题,小艾也立刻点头答应着。   不过在下山之前,小艾在古树周围的地下埋了几个木雕,他告诉我说大树下的那个地狱狭缝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开始闭合了,或许是因为他将地狱行者封印了回去,也可能是因为我这个“外来者”闯进了地狱,所以出于一种自我保护而自行关闭了。   总之,想要从这棵古树这里再进入地狱恐怕是不可能了,不过这狭缝会不会在几天、几月、几年后突然再开,地狱中是否还会有其他东西从这里跑出来,这个小艾就说不准了。   所以为了确保万一,他留下了几个被阴气萦绕着的木雕,这些木雕不会腐烂,只要不被人挖出来它就会一直留在地下,一旦地狱狭缝再次开启,小艾就会立刻得到“通知”,到时候不管是将它封起来还是想办法把它关上,我们都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了。   木雕埋好之后,我和小艾一起下山回到了村子里。   村内一片死寂,几乎一丁点动静都听不到,整个村子里的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过他们等的东西应该是绝不可能出现了。   我俩直接走到了袁玫的家里,她家门口也立起了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只放完血的死鸡。   我走到竹竿旁边直接伸手将那只死鸡摘了下来,竹竿一动,袁玫家的屋子里立刻有了动静。大门呼地一下打开了,从屋子里一股脑涌出男男女女好几个人,不过他们的眼神中并没有凶狠,有的只是恐惧。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你们不就是……”袁玫的母亲认出了我和小艾,并惊讶地指着我俩,随后她立刻跟身边的中年男人嘀咕了几句。   中年男人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紧锁着眉头对我和小艾说:“这是我们袁家村的习俗,你们外人就别管了,赶紧离开这,我们袁家不欢迎你们!”   “我知道你们村的规矩,不喜欢的人就绝对不客气,尤其是触怒你们袁家,那就更不得了了,要被砍头的,脑袋还要被钉在大树上。”我回应道。   那中年男人顿时愣在了原地,过了好半天他才结巴着问道:“你是……你是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说过了,我是孙宇熙请来的阴阳先生,我们是专门为了解决袁玫身上中的诅咒而来的。你们袁家从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先是女儿逃婚,之后父亲绑了女儿的情郎,逼供、私刑、杀人,女儿为了复仇诅咒了全村,从那之后发仙就不是那个帮村里死者送葬的阴差了,它变成了一个杀人的死神,对吧?”   中年男人额角的冷汗开始向外渗透出来,他连续吞了两口唾沫,然后点头道:“确实有这件事,不过那都是三代人之前的事了,而且当时杀人的人早已经……”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那个诅咒袁玫的发仙已经没了,我们已经把它封印起来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说道。   “封印?这……”中年男人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话,他疑惑地看着我,之后又去看身边的袁玫妈,似乎这个男人自己根本拿不出个主意,一切都要听身边的女人的。   袁玫母亲的态度稍微强硬一些,她紧皱着眉头问我道:“你说你把发仙封印了,有什么能证明的吧?我们怎么相信你?”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发仙是没了,你们平时用什么方法来见它的,现在也可以继续用,看看它还会不会出现。”我提议道。   两口子对望了一眼,然后继续由袁玫的母亲回答道:“我们就是用这些做祭品的,发仙会顺着地上的头发找到各家各户,拿走祭品。”   “那好,那你们就看看祭品会不会被拿走。”   话说到这份上了,袁家的人也总算不再用那种类似敌视的态度对待我和小艾了,他们将我俩让进了屋,并在屋子里跟我们详细说了一下有关发仙的事。   袁玫的父亲说,袁家村的血案发生在70年前,从那次血案爆发后,袁家就开始走下坡路,而且家里的每个小女儿都会被诅咒,为了避免这个诅咒,小女儿总是不留长头发的,这规矩一直保持到现在,但几乎每一代人总会有犯忌的,当发仙出现后,村里也总会出现新一轮杀戮。为了解除这个诅咒,村里也找过一些高人来,这个每家每户挂死家禽的方法就是请来的高人教的,目的是让发仙带走这些祭品的魂魄,放过活人。   这方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用了这招之后村里真的没有人再惨死,只是袁家小女儿身上的诅咒始终没有根除。   至于如何判断发仙是否来过,根据袁玫父亲的说法,发仙经过后,那些挂在竹竿上面的家禽都会变黑,好像被浓烟熏过一样,隔天只要看一看家禽的状况就知道了。   袁家聚集了相当多的人,都是自家的亲戚,大家过来都是想看看袁玫带来的诅咒是不是会平息,其实说白了就是担心自己会遭难。现在他们听说我和小艾已经将发仙封印起来,也就开始盼望起明天一早竿子上的死鸡不要变黑。   当晚我和小艾就在袁玫家里对付了一夜,隔天一大早,我们和袁家的众人一起出来屋门,然后在整个村子里转了一大圈。村里各家挂出来的家禽都没有变黑,从结果来看,显然发仙并没有在村里出现。   我以为这样一来村里人对我和小艾的态度就会出现180度的大转弯,可是我再一次猜错了,村民变得异常的恐慌,他们开始嚷嚷说发仙没有拿走祭品,发仙要活人的命。   这种恐慌的气氛很快感染整个村子,不知是谁挑的头,有人竟开始将矛头转到了袁家人的身上,我们在村里转了这一圈,村民的目光也开始从恐惧变成了敌视,再从敌视变成了憎恶,我甚至从他们身上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当我们回到袁家之后,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再一次站出来给全村人做一个解释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跌跌撞撞地冲开了袁家的大门,然后紧张地大喊道:“三舅,不好了,村里那些人疯了,他们说用鸡鸭做祭品已经不行了,必须用人,他们要过来了,你们快点跑吧!” 第474章 新客户上门   村里又要闹出乱子来,这事可真的是超出了我的意料,不过刚刚在从那些村民的家门口经过时,我已经清楚地看到了那些人的反应。杀人做祭品这种事他们确实能够做得出来。   “你们有地方躲吗?”我赶紧问袁家的人。   一屋子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候谁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似乎在他们心里也存在的同样的怀疑----发仙没有拿走祭品,所以接下来要出事的是不是换成了村里的人?   这些人近乎麻木的反应已经说明他们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如果我不做些什么,接下来很可能会发生一场类似70年前的血腥惨剧。   “小艾,把那些鸡鸭弄黑,能做到吗?”我问小艾。   “时间对我们有利。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呢,现在动手的话应该来得及。”小艾肯定地回答道。   “那就我们来扮演发仙吧。不管用什么招,总之现在就行动。”我冲小艾说道,然后便起身直奔门口。   我俩前后走出了袁的大门,刚到院门口便看到有些村民拿着棍棒锹镐之类的东西朝袁家这边走,这些人的脚步并不快,似乎他们心中也存在着犹豫,毕竟他们是打算要杀人的,而杀人这种事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决心做得出来的。   “开始吧!现在就来!”我赶紧向小艾催促道,与此同时我也唤出虎爷。   昨天晚上虎爷已经从镇上回来了,虽然虎爷没办法将那些鸡鸭的尸体弄黑。但将它们撕烂还是做得到的,万一小艾的方法不成,那虎爷就是个后备。   小艾并没有耽搁一分一秒的时间,他出了院门便闪身跑到了一处可以避开村民视线的角落里,然后在那就地画起了符阵,并用法锥刺地。   很快,几个全身漆黑的小人从符阵里慢慢冒了出来,这些小人完全是由阴气聚合而成,我看不出这些东西有什么实体。   我并没有去询问这到底是什么,小艾也没有对我解释,他只是朝着最近处的一户人家指了下,那几个小黑人立刻一蹦一跳地朝着那户人家的门口跑了过去。在来到门口串着的那只死鸡旁边时,它们猛地一下跳到了杆头,然后在鸡身上一顿乱摸,不一会它们身上的阴气就过渡到了鸡的身上。   我有阴阳眼。可以看到那只死鸡的周身上下包裹着一层黑雾,但我并不确定其他人也能看到这层东西。但小艾既然说他能做到,我也只有相信他。   这些小黑人走完一家就去下一家,每到一户人家的门口立刻做出同样的事情,不到五分钟,所有人家的死去家禽身上都被笼上了一层“黑雾”。   “老头子,有变化了!发仙来拿祭品了!”忽然,村里传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喊声。   有了这一嗓子做开头,后面陆陆续续也传来了其他的声音,内容大同小异,大体上都是说发仙来了,祭品已经拿走了。   喊声开始在村中传开,那些拿着棍棒锹镐的人也渐渐散了,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当我来回到袁家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俩,他们似乎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但我现在却不想再回答他们任何问题了,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事我也完全不想再管了。   并不是我打算半途而废,而是我觉得事情到这里就可以让它终结了,比起让村民相信发仙已经被封印了,我更愿意让所有人都觉得发仙已经拿了祭品走了,而袁家也会继续保持幺妹不留发的家规,不为预防诅咒,只为在村中过个太平生活。   我找了袁玫的父母,把我刚刚所想的这些跟他们说了,他俩也觉得这样其实也是最好的选择,至于袁玫,他俩的意思是就让她留在城里,之后就别再回村了。   就像我所想的那样,事情到这也就结束了,在离开这里之前,我和小艾只是问了一下有关黑山上祖庙那棵大树的事。   袁玫的父亲给我们拿出袁家的一本家谱,在家谱的背面写着一段文字记录,那段文字总共三页。他告诉我和小艾说,家谱背面的文字写的是一些送丧的规矩,一些让魂灵安息的方法,见我们关心这个,袁玫的父亲干脆就把背面这三页文字撕下来送给了我和小艾,就算是这次事件的答谢了。   在返回镇上的这一路上,我和小艾仔细研究了上面的文字。   文字的内容写的有些繁琐,简化一下的话其实就两个内容:第一、袁家的先祖懂得阴阳八卦;第二、他们抓到了一只名叫鹿幻的妖邪,并用鹿幻的毛发做法,开启了通往安魂地的大门。   这显然就是地狱裂缝开启的方法,只是鹿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文字中并没有提及,不过我想回去仔细找一找资料,应该不难查出它是什么,但要想抓一只,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到了镇上,我们见到了袁玫和孙宇熙,在将大概的情况跟两人说明了一番之后,我们直接回到市区,然后坐飞机返程。   出了机场后,我们去了一趟卖假发的地方,给袁玫弄了顶假发戴上试了一下。袁玫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看样子一切都恢复正常了,这对情侣也对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道谢,还说无论如何要报答我们。   小艾谢绝了,他说我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报酬,至于这报酬嘛,自然就是那三页家谱。   回到疯人院后,我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跟王珊联络了一下,并将目前的局势和我今后的打算跟她详细说了说。   原先的乐易堂肯定是不能回了,沈宏宇一定在暗处盯着乐易堂,聂政也肯定在安排人准备收拾我,所以目前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小艾这里,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王珊愿意继续在我这工作,那就来小艾这边,如果不愿意,就把我给她的那笔钱分了然后各自回老家,就当是遣散费了。   在我说完这些之后,王珊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道:“老板,只要你不打算把我扔了,我肯定跟着你的,至于那两个小子嘛,我问问看,反正他们爱来不来,我明天就去你那。”   结束了和王珊的通话后,我又打电话给习麟。   习麟没有玩拒听的把戏,而且意外的很快就接起了电话。我在电话里把我这几天的收获跟他详细说了下,然后也同样讲明了我今后的打算。   习麟回答说,既然总部都转移了,那他也没必要继续留在那边了,他今天就动身赶过来跟我汇合,如果我真的打算找出沈宏宇以及聂政一伙,那他绝对会帮我到底。冬扑狂技。   有习麟的加盟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利好消息,这我自然不会拒绝的。   最后,我又给我老妈、老爸打了个电话,关心一下他俩的情况,通话完毕后我便倒在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觉,缓解一下这几天积累的疲乏,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偏西了。   疯人院实在是太大了,我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外面只有空荡荡的走廊以及一片寂静,就在我想着小艾是不是又跑去地下实验室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好像二楼院长办公室那边有人在说话。   我不慌不忙走到二楼院长室然后推开了大门,果然,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小艾,另外一个是个27、8多岁的帅气小伙,小艾正和这个小伙谈着什么。   见我进屋,小艾立刻笑着向我介绍说:“这是刚刚过来的一位客户,你醒过来的正是时候,我刚打算详细问一下他遇到的怪事。”   “哦?那就继续吧,当我不存在。”我一边说一边拽了把椅子坐在一旁。   虽然我话是这么说的,但那帅小伙并没有真的当我不存在,他冲我苦笑着点了先头,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小艾道:“我就是觉得……我觉得我儿子好像是个男人!”   我不知道他俩之前到底说过些什么,但听到他这句话,我觉得这帅哥脑子估计有些问题。   儿子是男人,这显然是一句废话嘛,不过我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默默在一旁听着。   小艾也和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点了点头,并示意帅哥继续说。   那帅哥也自顾自地继续介绍说:“我和我媳妇结婚4年了,但是一直也没有孩子,不是我媳妇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去过很多医院,也吃过不少药,但是始终也没效果。在去年刚过完年的时候,我有次跟同事去酒吧,当时无聊摇微信摇到了一个女的,我就随便跟她聊了几句,然后就约在酒吧里见面,又喝了几杯,之后就……”   “你出轨了?”小艾直白地问。   “嗯。”男人有些愧疚地点了点头。   小艾并没有斥责他,而是示意他继续。   帅哥也继续道:“当时我老婆出差学习,要走一个月,我也是很闷,不过也就那一次而已,不过在完事之后那女的跟我说了句很古怪的话,她告诉我一定要小心我最亲近的人,别被杀了,然后她就走了,我再也没见过她。我老婆回来之后也没发现这事,毕竟就那一次,她不可能知道的,后来到了夏初的时候,我老婆就怀孕了,我们一直在努力嘛,我也一直在吃药,所以当时我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孩子出生之后,我就感觉不太对劲。我的儿子,他感觉像个大人,一个成年男人。” 第475章 诡婴   一个感觉像个成年男人的婴儿?我脑补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一个长着一张沧桑中年脸的婴儿,但我并不觉得事情真会是这样的,如果一切都跟我想的一样,那这个帅哥应该带着婴儿去医院看病而不是跑到小艾这里来求助。   所以我没有打断他,而这个帅哥也把遇到的这件怪事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跟我和小艾说明了一番。   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问题,宝宝的身体非常健康,满月之后再一看,宝宝的眼睛、嘴巴都跟帅哥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孩子的奶奶还特意拿出了帅哥客户小时候的照片做对比,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完全跟“隔壁老王”什么的不沾边,毫无疑问这孩子就是帅哥客户的。   一开始全家都因为孩子的出生而感到非常高兴,大家都没有太在意这孩子的反常之处,可渐渐的,帅哥开始发觉自己家的孩子好像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太一样。   孩子出生后。帅哥需要照常上班,班上好多有孩子的女同事都会来询问他家孩子的情况,问闹不闹,晚上哭不哭什么的。   帅哥就回答说:“我儿子特别老实,从来都不哭,只是笑,晚上也睡得特别踏实,一觉到天亮。”   他的话让他的那些女同事羡慕不已,她们随后便开始纷纷抱怨说自己带孩子的时候差点被孩子折腾死,晚上基本没办法睡安稳,孩子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会哭,不去管还不行,带孩子的头几年瘦了几十斤。   一开始帅哥并没有太过在意,还以为自己的运气好,孩子比较乖。不过有个平时嘴比较黑的女同事对他说了句:“孩子不哭也不见得是好事,别是得了什么病,最好还是带孩子去看一看比较好。”   帅哥心里骂道:你孩子才有病呢,你们全家都有病!   不过。在骂过了之后,那女人的这一番话却在帅哥客户的脑中反复地盘旋着,他不禁开始琢磨一个新生婴儿完全不哭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正常的。   回到家之后,他把上班时听到的这句话告诉给了他的老婆,他老婆听后也跟他的反应一样,大骂道:“你同事才有病呢,她是不是看不了别人家的孩子比她家的孩子好啊,不哭不闹难道不好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媳妇在骂完之后也跟帅哥一样产生了一些担忧。毕竟小两口谁都没有抚养过孩子,所以干脆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寻思着问问自己小时候有没有特别严重的哭闹。   结果得到的回答都是“闹得厉害,根本没有闲着的时候”。   两口子真的有点担心了,他俩琢磨着干脆还是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别真是有什么病了,于是两个人隔天一早就带孩子去了医院做检查。   检查的结果让两个人都放了心,孩子的身体一切正常,听觉、视觉都正常,不仅身体状况良好,孩子还特别聪明,虽然刚刚满月,但孩子似乎已经可以听懂一些大人说的话了,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两口子得到的都是好消息。   两口子还是咨询了一下专家。重点问了一下孩子不哭不闹的原因。   医生给出的回答是,孩子也有比较安静的,只要呼吸正常,大脑智力发育正常,排便正常,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不哭不闹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情,只要多多观察、随时注意宝宝是否出现反常举动就好,至于哪些算是反常举动,医生也举例进行了说明,两口子一一记录下来,回家后便开始对宝宝的状况进行观察。   让两口子感到安心的是,宝宝并没有做出医生所列举的反常举动,不过渐渐的,帅哥客户却发现男孩的特别之处。   小孩子对周围的世界存在强烈好奇心是正常的,但他家的孩子却对玩具之类的东西毫无兴趣,反而对电脑电视特别喜欢,只要有机会让他看到了电脑或者电视,他都会变得十分精神,如果将他从电视前面抱走,他就会立刻露出不高兴的样子,甚至还会偶尔哭那么一两声。   帅哥客户在网上查了一下关于新生儿爱看电视的内容,网上说小孩子一般都很喜欢看广告,因为婴儿的大脑并没有发育完全,他们没办法记忆连贯的内容,所以对广告这类节奏快,内容变化丰富的“节目”比较感兴趣。   了解到这个之后,帅哥客户特意给宝宝找广告多的频道看,可是宝宝对广告并没有兴趣,在不断调换频道后,宝宝竟然将电视节目锁定在了体育频道。   小孩子喜欢看体育运动类的节目,这事说来奇怪,不过对于帅哥客户来说倒也不算坏事,因为他也喜欢看体育节目,如此一来看孩子的任务也就变得轻松许多了。   有时候体育频道会放一些钓鱼、马拉松之类略显枯燥的比赛,这类比赛会让人觉得昏昏欲睡,而每次出现这类节目时,宝宝也会很快睡着。有时候电视会有足球赛或者nba之类的高强度对抗赛事,这种节目则会让宝宝看得聚精会神,就好像他完全可以看明白比赛的内容一样。   起初,帅哥客户觉得这真的是件天大的好事,自己的儿子不仅遗传了他的外貌,甚至还遗传了他的兴趣爱好,就连喜欢看的电视节目都一样。后来他又试着让宝宝看他玩电子游戏,孩子立刻变得兴奋异常。   到这里,帅哥倒还没觉得如何,可是一次“意外”却让他对自己的儿子彻底起了疑心。   那天他开着电脑玩游戏,玩累了他就放了一集娱乐短剧看,那个短剧里面总会有一些荤段子,他非常喜欢。   因为宝宝喜欢看他玩电子游戏,所以他每次玩游戏的时候都会将婴儿床搬到电脑前面来,这次也不例外。而就在他因为短剧中一个非常搞笑的荤段子而抿嘴暗笑时,他忽然听到了宝宝一声咯咯的笑声。   他连忙回头看,发现宝宝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孩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婴儿,倒像是一个跟他同龄的男人。   他的目光似乎引起了宝宝的注意,孩子扫了帅哥一眼,然后立刻松开了婴儿床的边沿躺回到床上,这个反应也彻底让帅哥客户起了疑心。   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婴儿喜欢看体育频道,喜欢看电子游戏,甚至能够因为荤段子而发笑,这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奇怪!   忽然,帅哥想起了一年前他背着自己老婆约的那个女人,那女人在事毕之后对他说了一句古怪的话:小心身边最亲近的人。   当时帅哥还真的想过到底要小心谁,是不是应该小心自己的老婆发现他出轨了,可是后来他老婆并没有发现,他也就没再多想,而现在他再次想起了这句话,他也在心中暗暗嘀咕着,会不会那女人让他小心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确实有些怀疑,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他老婆,因为他没办法说出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所以他只好选择沉默。但是从那天开始,他便偷偷地观察婴儿的一举一动,并且重新定义了一下有关“反常”的概念。   没过几天他便发现了可疑的地方,婴儿是吃母乳,而那孩子在吃奶的时候样子却古怪的很,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婴儿好像是个中年色狼一样,眼神中都透出一股贪婪。   半个月前,帅哥客户的老婆因为公司内的紧急情况需要出差三天,家里就只剩下帅哥客户和孩子,因为帅哥自己也要上班的,所以他就将他妈接到了家里,帮着看看孩子。   而就在当天晚上他入睡之后,孩子的奶奶突然跑到帅哥客户的卧室里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然后一脸怒意地质问道:“你这个不孝的败家子!你是不是一直盼着你爸爸赶紧死,然后好得到他那笔保险金?”   帅哥被问得一愣。   他跟他父亲的关系闹得很僵,甚至见面都不会说话,他知道他爸有一笔五十万保额的人寿保险,他和他妈都是受益人,如果他爸死了,他就可以得到25万人民币,而且不需要缴税。   帅哥确实在心里想过,希望他爸爸赶紧死了算了,可是这事他只在心里想过,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你怎么会问这个的?我怎么可能盼着我爸死呢?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爸啊!谁告诉你的?还是你乱猜的?”帅哥连续地向自己的老妈提问道。   “谁告诉我的?你在装傻吗?你以为我真的睡着了听不到吗?我老了觉轻,我刚刚清清楚楚地听到你在厨房里嘟囔,你说那老东西怎么不赶紧死,反正活着也没用了,还不如死了换钱!”母亲气呼呼地说道。   帅哥顿时一皱眉,他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梦游了,可是他清楚自己并没有梦游的毛病,如果有的话他媳妇早就应该告诉他的。而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家里的另外一个人,那个跟自己有着相同爱好,而且能听懂荤段子的婴儿,于是他赶紧跑到婴儿房里。助他宏划。   孩子就躺在婴儿床内,不过他并没有睡着,而是眯缝着眼睛望着帅哥客户,他的嘴角露出诡异的一抹微笑,就好像在说:我吃定你了! 第476章 死亡威胁   宝宝脸上露出的诡异表情让帅哥客户大吃特吃了一惊,联想到过去一段时间里他所观察到的一切,他彻底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冲动了!   他猛地伸手将婴儿从床里拽了出来,然后指着孩子的鼻子大吼道:“是不是你干的?说!是不是你!”   平时几乎从来不哭的孩子这时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而且边哭边无助地挥动着手脚,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小婴儿。   孩子的奶奶立刻冲过来拽开帅哥客户的手,将婴儿抢下来抱在怀里哄了起来,等孩子好不容易不哭了,她立刻冲帅哥客户瞪着眼道:“你发什么疯啊?这是你儿子,你想要干什么?想摔死他吗?你真的已经这么没人性了吗?你是我儿子吗?”   帅哥客户想要解释,可还没等他开口,他的目光却再一次落在了宝宝的脸上,在那小婴儿的脸上也再一次露出了本不应该属于婴儿的邪恶笑容,感觉就好像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帅哥客户快要抓狂了,他确实不知道该对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他知道这里面绝对有问题,那个婴儿有古怪,可是他没办法证明,只能选择忍耐。   随后的一整晚他都没有睡踏实,每次一闭眼,婴儿脸上的诡异表情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心最亲近的人……这句话也同样徘徊在他的脑中,让他无法将其抹去。   隔天上午他照常去公司上班,刚一进公司的大门,他就发现同事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刚要问到底是怎么了,公司的经理就将他叫到了办公室,然后指着电脑问他说:“昨天凌晨3点,你用公司的邮箱给全体成员群发色情电影,而且还特别抄送给了董事长,我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想干了是吗?”   帅哥客户这下彻底傻了,昨天晚上他一整晚都没有睡觉,自己绝对是清醒的,他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自己从来没有碰过电脑。   他赶紧解释道:“不是我干的。这绝对不是我,昨天一整天我都没碰过电脑,我在公司工作这么久了,您觉得我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吗?肯定是有人盗用了我的邮箱账号密码故意陷害我!”   经理盯着帅哥客户看了好一会,随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松口说:“我也觉得这事不像是你会做得出来的,我会让it查一下的,以后注意点,别随便上乱七八糟的网站。中了木马病毒都不知道。”   “是,是!”帅哥连忙应道,然后一肚子怨气地退出了经理办公室。   随后的一整天他都在想着昨晚至今发生的一切,而越是想他就越是觉得古怪,下午的时候公司的it技术员查到了一个ip段,这个ip段就是昨天给公司群发色情短片的那个。   这个ip并不是公司内的,好像是个人家使用的私人光纤,总经理特意找帅哥客户问了一下,那邮件是不是他发的,也算是最后的通牒,如果他承认了,那就记大过开除,如果他不承认,那公司决定报警。   帅哥当然不承认,于是公司自然报警调查。   下班回家后。帅哥立刻查了一下自己家的网络ip,查看的结果差点把他的尿给吓出来,公司里他记下来的那个ip竟然就是他家里的ip地址。   他知道这下就算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当天晚上警察果然也找上了门,更要命的是警察竟然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了那个他传到公司的色情短片。   帅哥客户就这样被带到了公安局,他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否认也没有用了,所以就坦白说自己只是想恶作剧一下公司里的人。因为认错态度好,事情本身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他只被拘留了两天,然后挨了一顿批评教育就被放回来了。   因为这事,他的工作自然保不住了,失业回家之后,他就越发地觉得那个每天躺在婴儿床里的孩子有问题,他觉得不只是他在偷偷观察那小孩,那小孩也同样无时无刻不再观察着他,并且经常露出诡异的一笑。   那笑容让帅哥客户感到毛骨悚然!   在他老婆回来的当天晚上,帅哥客户将自己这几天所发现的种种诡异事件都跟他老婆说了,但他并没有提到自己出轨的事。   他老婆并不相信孩子有问题,反而怀疑是不是帅哥客户因为工作压力大而产生了幻觉,或者是得了臆想症,所以想要明天跟他一起去医院检查检查。   他自然不想去什么医院,更不觉得自己疯了,他认定了那个在他家里的婴儿并不是自己的儿子,那只是一个披着他儿子外皮的中年男人,一个恶魔,一个怪物!可是他又没有办法证明那婴儿有问题,于是在沉默中,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杀了那个怪婴儿!   杀人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下决心的事,在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甚至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而当晚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也一直被这个想法所困扰着,而就在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哒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接着床开始晃动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儿子正趴在他胸口,婴儿的小手里拿着一根筷子,筷子头正对着他的眼珠子,距离不到半厘米!   “你想杀我?我会先杀了你!”那婴儿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熟悉。   帅哥被吓得惊呼了一声,而在他大叫的同时,婴儿也翻身从床上跳了下去,然后哒哒哒地跑开了。   他老婆被吵醒了,便问他怎么了。   帅哥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他并没有突然惊醒的过程,刚刚那一切应该不是梦,他也顾不上去回答他老婆的提问了,直接翻身下了床赶去婴儿房,他老婆也赶紧下床跟了过来。   婴儿床在轻微地晃动着,显然刚刚有人推过它。助他宏号。   帅哥走到床边,床里的婴儿在酣睡着,他伸手轻轻翻动了一下孩子的身体,然后又去翻了一下枕头,而就在枕头下面竟然真的放着一根筷子,那正是刚刚握在小孩手里的筷子!   “这里怎么会有根筷子啊?是你放的?”帅哥的老婆奇怪地将筷子拿了起来,然后疑惑地望着帅哥。   帅哥这时已经没办法开口说出任何一句话了,他只是惊恐地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孩,而那孩子也突然睁开了眼睛,并露出诡异的一笑。   帅哥“啊”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夺门而逃。   隔天白天他回来拿了衣服,信用卡,然后就离开了家,他老婆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随后他便跑去了一年前他约到那个神秘女人的酒吧,并在那里一连守了一周,他想再找到那个女人,可是这种守株待兔式的找法显然没有任何用处。   在去酒吧找人的同时,他也会在网上寻找各种有关古怪婴儿的内容,其中也包括一些跟婴儿有关的鬼故事。   让他没想到的是,鬼故事里的内容有好多都与他所经历的事情格外的相似,这也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了鬼,而就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乐易堂的广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于是他想也没想便赶来了这边,找小艾求助。   帅哥的古怪经历说明完了,这听起来确实非常古怪,不过我倒不觉得他是撞鬼了,按照我的想法,我更愿意建议他听老婆的话,乖乖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工作压力大而导致他出现了梦游症以及妄想症。   小艾显然也跟我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他非常理性地问:“那你有没有去给自己做做检查呢?”   “这……这个没有过,我觉得我没有病的!”帅哥坚持道。   “如果你不愿意去医院做检查的话,也可以由我来代劳,你是本地人的话应该知道这地方的前身是做什么的,我虽然不是特别的专业,但对精神状况做一些基本鉴定还是能够做到的。怎么样?要不要先从自己的身上找找问题。”   帅哥有些犹豫,他显然有点排斥小艾的这个提议。   我见状立刻对他说明道:“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或者有其他邪门的事,我们只是想做一个排除法,首先要确定问题是不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如果确定你本身没问题了,那我们也好专注地在你儿子……嗯……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像你儿子的婴儿身上调查。”   我的安抚起了作用,帅哥客户考虑了一下之后终于点了点头,随后小艾也帮他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也为他进行了催眠。   虽然我怀疑问题是出在这男人自己身上,可是我的本心却希望问题不要这么简单,最好真的是那个婴儿有古怪,因为我的好奇心已经被提起来了,如果一切只是这男人的妄想,那就真会让我大失所望了。   还好,小艾检查的结果并没有让我失望,这个男人并没有任何精神方面的问题,他没有人格分裂,没有妄想症,除了有些焦虑之外,他一切正常。   所以,问题真的就出在他的孩子身上了,而我和小艾也随即决定今天晚上就去这帅哥家里,瞧一瞧他的儿子到底有什么名堂。 第477章 阳宅恶风水   我和小艾并没有向这位帅哥客户要他家的地址,因为我俩决定让他带着我俩一起去一趟他的家,毕竟事态还没有严重到他一进家门就会丧命的程度。另外,关于这帅哥出轨的事情。我其实并不想帮他隐瞒,如果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比如那个孩子本身就不是人类,那该承认的时候就必须要承认,是男人就必须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我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么告诉我们的这位帅哥客户的,他倒是想得挺开,并没有跟我讨价还价,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离开了疯人院,并在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帅哥客户的家门口。   在进门之前帅哥有些犹豫。他似乎已经对自己的家产生了恐惧,不过犹豫过后他还是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门刚一开,屋里立刻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非常非常瘦的女人走了出来,并紧张地问:“老公,你这几天……”   她的话只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然后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我和小艾。   帅哥赶紧介绍道:“没事,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请他们到咱家给看看……看看风水。”   在出发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对于我和小艾的身份帅哥客户并不想过早的透露出来,如果我能立刻查出那诡异婴儿的问题,并将问题解决掉,那他就彻底把这件事隐瞒过去,不让他老婆知道了,毕竟自己出轨这种事并不光彩。   所以,我让他介绍我是来看风水的。至于为什么请我来,我并没有告诉他怎么说,虽然我答应帮他调查诡异婴儿的事,但我并没有义务帮他想主意骗老婆。   “为什么要看风水啊?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他老婆似乎产生了一些怀疑。   “没怎么啊,我挺好的,这不是最近工作不顺嘛,我还莫名其妙地梦游什么的,所以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是风水出了问题。正好我的朋友他们懂这个,我就让他们过来给瞧瞧。你放心,我们都是朋友,不用花钱的。”帅哥撒谎哄骗着他老婆,不过他最后补充的那句倒是实话,小艾完全不打算收这小子钱,一切都是免费帮忙。   帅哥客户的解释并没有消除他老婆的疑惑,不过他说了看风水是不要钱的,既然是免费那么他家里也不会损失什么,大概是出于这一点的考虑,他老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让我和小艾在屋里随意查看了。   虽然看风水只是借口,但我还真的在他家里查看了一些有关阳宅风水的东西。   他家屋子的格局并不好。屋子狭长,而且门窗的方向并不在正位,与磁极略有偏差,这种布局确实会让屋主的事业不顺。客厅里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风水物,不过到了卧室我却看到了大量以鲜红色为主色调的摆设,这种东西可并不吉利。   红色多用于警告色,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红色会让人的对抗情绪加剧,在心情愉快时红色会让人兴奋,但心情糟糕的时候它则会让人变得愤怒、冲动,而红色又与血的颜色相同,五行又主火,无论从心理、从五行风水的角度来讲,这个卧室的布局都是糟糕透顶的,长期住在这里的人必定会遭血光之灾。   “你这个屋子住了几年了?”我并没有着急去问孩子的事,而是先就阳宅的风水问题着重询问了起来。   帅哥客户以为我是顺水推舟在做戏,所以很放松地配合着回答道:“这房子买了快三年了,头一年装修,之后就一直空着,都说刚装修过的房子不能马上住嘛。后来空了大概一年半,然后我们才搬过来的。”   “所以是你媳妇怀孕之前搬过来的?”我确认了一下。   “对的。这个有影响吗?”帅哥客户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他似乎意识到我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在他家里看出了些问题。   “不能说没有,但影响还不至于这么明显。你家的房屋格局狭长,门窗不正,不利事业,卧室挂红,主大凶,有血光灾!卧室的布局倒是可以改,但门窗不正这个就算放了些风水物来调也是治标不治本,如果你们愿意信我的,最好还是搬家。”我实话实说道。   “啊?搬家吗?那个……那个婴儿房……”帅哥客户结巴着朝着婴儿房的方向指了一下,他好像是在提醒我别忘记了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   我当然记得我是来干什么,所以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他老婆:“我可以去孩子的房间里看一眼吗?”   “可以的,不过孩子现在正在睡觉。”   “我知道,我会尽量不发出太大声响的。”我向他老婆保证道,他老婆也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也冲我点了下头。   帅哥客户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快速走到婴儿房门口,然后拧动门把手打开了屋门。   屋子里很干净,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非常干净的,我走在最前面进到了房间里。跟夫妻两个人的卧室比起来,孩子房间的布局就合理得多,唯一不太妥当的就是屋子里放了一只大概有1米5高的玩具木马。   我先是到婴儿床边看了一眼,床里面的胖嘟嘟的婴儿在呼呼大睡着,感觉已经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我倒是有心把孩子叫醒看看,不过之前我已经答应过帅哥客户的老婆不弄出声响了,为的就是不想把孩子吵醒,现在我如果直接把孩子叫起来,估计我肯定会被他老婆给赶出房门。   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了眼小艾。   小艾冲我扬了下眉,然后摇了摇头,意思显然是他也没在小孩身上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似乎问题并不是出在婴孩的身上。   这下问题来了,我以为如果是孩子有问题,那我过来瞧一眼应该立刻就能看出端倪,可是现在看来这孩子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真的就是一切安好。   那么让帅哥客户失业的真因又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风水吗?   风水确实是不好的,但应该不至于威力这么大,而且只是风水原因的话并不可能让他的电脑给公司所有的人发色情短片。   太多疑问让我摸不清头脑,所以我决定暂时先将矛头指向婴儿房里的那匹大号玩具木马。   我问帅哥客户道:“这匹马是你们买的?”   “不是,这是我同事送的,说是等孩子长大一点了就可以骑着玩了,好像是花很多钱买来的,这个也有问题吗?”帅哥回答道。   “嗯,小孩的房间里尽量不要放这么大的东西,尤其是这个马头,做的太精致了,像真的一样,这东西会招引来不干净的东西,虽然现在看起来暂时还没什么问题,不过也不排除它是祸首的可能性。”我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啊?不可能的吧?说来说去最后是这个玩具马?”帅哥客户听后显得有些激动了,他的表情变得激烈起来,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他这一大声说话,婴儿床里小孩的手也跟着动了一下,随后他慢慢张开了眼睛,然后侧着头朝屋子里面的几个人望来。   既然小孩醒过来了,我索性也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孩子的身上,而就在我与那孩子四目相对的时候,那小孩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随后他的目光迅速从我脸上移开,接着便露出一副非常奇怪的表情。   那并不是一个连一岁都不到的小孩该有的表情,这孩子明显在思考着什么,或者说他在担心着自己的处境?冬狂医扛。   “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他的表情了吗?我没有骗你们吧?他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帅哥客户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指着婴儿床大声呼喊着。   他老婆也同样激动了起来,她走过来狠狠拽了下帅哥客户的胳膊,并大声质问道:“你到底发什么疯啊?那是你儿子,什么‘他’、‘他’的!儿子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你!”   他老婆喊过之后赶紧伸手将孩子从婴儿床里抱了出来,那孩子也紧紧将头埋在女人的肩膀附近,借此来避开我的目光,同时也在躲避着小艾。   我冲小艾递了个眼神,小艾也冲我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那孩子的情况。   帅哥客户并没有发疯,他观察到的情况是真的,这孩子并不是普通的婴儿,虽然他的身体状况看似正常,身上也没有阴气缠绕,但这并不意味着帅哥客户所说的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现在,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而且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一个成年男人的灵魂进入到了这个小孩的身体里,而且这个成年男人极有可能跟这个帅哥客户有关联,因为这孩子显然知道一些只有帅哥客户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我看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隐瞒了,这样下去对你还有你老婆都没有好处,你们的孩子确实有问题,你该坦白了。”我对帅哥客户说道。   他张合了一下嘴巴,好像要提出反对意见,不过顿了一下后,他还是冲我点了点头。   “老婆,我……”帅哥客户紧锁着眉头,“我在你回来之前出轨了一次。”他终于选择了坦白。 第478章 诡婴显凶相   “你说什么?”他老婆登时就急了,眼睛也瞪得老大。   帅哥客户显得十分为难,不过刚才的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出轨了,就是你出差学习那次,我跟几个朋友去酒吧,然后在那摇微信摇到一个女……”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老婆冲过来抡起巴掌照着他脸上就是一下,这一巴掌扇得又脆又响,帅哥客户直接被打傻在了原地。   “跟你一起去酒吧的朋友是他俩吗?”他老婆指着我问。   帅哥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觉得我是中邪了。”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他老婆的重视。反而让他老婆不屑地笑了一下,随后这女人也不管我和小艾是不是在旁边看着了,她指着帅哥的鼻子就开始抱怨。说他工作不努力,平时只知道玩,家务不做,不孝敬老人的白眼狼……等等,感觉就好像她要将这几年结婚所积累的所有怨气和不满一股脑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帅哥客户也没办法还口,只能在旁边默默听着,他老婆一连说了十多分钟才停下来,不过她始终都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帅哥客户,显然并不打算轻易原谅他。   “老婆,我知道我错了,但是这事你要相信我,关于孩子的,他不对劲。你没发现他的眼神看起来根本不像小孩吗?还有,我为什么丢了工作,为什么色情短片会从我的电脑里发到公司去,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吗?”帅哥试图把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   “怎么?这是你的新策略吗?怕我骂你,然后就把屎盆子往儿子身上扣?亏你还是个男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都不敢承认?我当初就不应该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她一边说一边将孩子往后面抱了下,让孩子尽量远离我们。   帅哥客户有点着急了,他还想要进一步解释。并且伸手想要将孩子从他老婆怀里抢过来。   他老婆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这女人立刻地向后一躲,随后竟抬起脚朝着帅哥胯下踢了过来,力量用得极猛。   好在我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这女人身上,在她抬腿的一瞬我就快步冲过去,用脚踩住了她的小腿,她的这一脚只踢到了一半便被我拦截了下来。   帅哥愣住了,随后他也惊得向后踉跄了两步,身体撞在了背后的婴儿床上。   “你疯了?你想踢死我吗?”之前那一巴掌帅哥客户忍了,但刚刚这一脚他显然是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他冲着老婆大声吼叫道,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理亏。   他老婆也毫不示弱地反击道:“我就要踢你那儿怎么了?男人只要留着裤裆里那点玩意就肯定会学坏,反正现在孩子也有了。你留着那玩意也没用了,还不如现在就废了它算了!”   说完,这女人竟然再次朝着帅哥客户冲过来,并且抬起脚就踢。   帅哥客户根本没做出反应,似乎他已经被他老婆的气势给震住了,见到这状况我连忙抢步过去将帅哥客户推到一边,然后抬起脚用同样的方式去挡那女人踢过来的腿。   我并没有用太大力气,毕竟对方只是个女人,而且刚刚我已经挡过她一脚了,知道她的力气到底有多大。而就在我认为自己可以再次轻松挡住那女人的脚时,她这一脚竟然突然加大了力道!   我连腿带人整个被掀了起来,在向后踉跄了两步之后,我也跟帅哥客户一样撞在了婴儿床上,不过我撞得明显比他要严重,那婴儿床竟被我一下子给撞翻了,我也狼狈地从床上翻到了另一边。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那女人已经再次朝着帅哥客户冲过去了。   “小艾,帮忙!”我赶紧大喊道。   其实并不需要我喊,小艾早已经在我开口之前就朝着那女人冲过去了,不过他并没有真的靠近那女人,而是用手里的一根黑色法锥点向那女人的眉心。   她愣了一下,然后就像看到了某种异常可怕的东西一样发出“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猛地向后跳开,接着她便像一头保护幼崽的母兽一样用威吓的表情瞪着我们。   帅哥客户这时候也发现他老婆不对劲了,他惊诧地看向我和小艾问:“我老婆她……她到底怎么了?”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肯定跟她怀里的孩子有关,你先冷静点,然后到墙角去!”我对他下达着命令,然后赶紧绕过被我撞翻的婴儿床,并和小艾一起将那女人包夹在房门口和婴儿床之间。   “你们护着他也没用,早晚我要废了他,不努力工作,不努力赚钱,还背着我找女人,这种男人留着有什么用,我只需要我儿子,有我儿子就足够了。”女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婴儿,并咬着牙、发着狠地对我俩说道。   她的样子怎么看都好像是中了邪,虽然我看不到那小孩现在的表情,但他此时此刻的脸上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样子。   我没有搭她的话,直接从百宝包里摸出两张符,然后念了个八阳咒便将符纸丢了过去。   她动作迅捷地向旁边进行闪躲,这反应明显说明她害怕了,而有了这个动作做参考,接下来该做什么我心里已经非常清楚了。   这次我没有再拿符纸,直接结了个手印便朝着那女人冲了过去,同时小艾也用法锥封住了女人的退路。她依旧畏惧着小艾的法锥,而在她躲避法锥攻击的时候,我则从另一侧将宝瓶印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她的后背上。   她全身猛一激灵,接着竟发出了一声好像野兽一样的咆哮,随后她的全身上下开始不断地鼓起馒头大小的包,身体也随之剧烈地膨胀起来,感觉好像要爆炸了一样。于此同时,从她全身的毛孔中也猛烈地喷发出大量的阴气,感觉好像有成吨的阴气早已灌注在她身体里一样。   我赶紧拿出大量的符纸散在地上,并用八阳咒催动它们,将刚刚散出来的阴气全部清理干净,随后我也继续用符纸布阵,将这女人完全封在符阵的中心,让她没有地方可逃。冬狂医血。   女人的身体膨胀到一定程度便停住了,接着又开始快速地萎缩了回去,最后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状态。她的外表虽然恢复了,可是她的神经状况似乎出了些问题,她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眼神空洞无物。   在愣了足足五秒之后,这女人的脸上开始出现了明显了裂痕,而且发出咔咔的碎裂声,似乎站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陶瓷娃娃。   我刚要凑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人的脸竟在这个时候突然爆裂了,但裂开的只是这女人的皮而已,没有了人皮之后,里面竟是一个肉红色的怪物!那怪物的有着人的五官,可是五官的位置完全混乱地分布在整个脑袋上,尤其是位于额头上的那张嘴巴,看起来格外诡异。   “看你们干的好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怪物用额头上的嘴巴大声呼喊着,它的声音听着浑浊不清,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声音了。   它一边喊叫着一边试图冲出我布在她脚下的符阵,可是刚一迈步它的脚就立刻冒起了烟,甚至还着了火。灼烧逼退了它的脚步,这也让它越发的抓狂,它的身体也再次膨胀开来,并将身体上残破的人皮全部挣裂,巨量的阴气也进一步地扩散出来。   这根本不是那帅哥的老婆!   有关画皮鬼的故事自古便有,我也亲身经历过一次鬼披人皮的怪事,而且那次的诡异事件正是艾生平在幕后主使的。   现在小艾就在这个房间里,显然他比谁都清楚应该怎么应对现在的状况。   果然,没等我出手,小艾已经悄无声息地凑近那怪物,并将手里的法锥迅猛地刺穿了那怪物的胸口。   当小艾将法锥抽出的时候,怪物的胸口上也留下来的一个漆黑的圆洞,刚刚还在向四周扩散的阴气一股脑全都钻回到了那个圆洞里,接着那圆洞好像变成了一个有着巨大引力的黑洞,竟将怪物的身体也一并吸了进去,最后只在半空中留下了一个悬浮在那里的黑色圆球。   这圆球看起来极其眼熟,小艾已经不只一次在我面前弄出这个玩意了,我知道它连接着另一个地方,他这一次也打算将那怪物送到另一边去。   随着几句梵咒,那圆球迅速缩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怪物被清除了。   “那小孩呢?”刚刚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个怪物身上,竟忽略了我们这次过来要找的目标。   小艾也愣了,然后四下转头看着,然后冲我摇了摇头。   “该不会被那个黑洞给吸进去了吧?”我怀疑道。   小艾还是摇了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   而就在我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在墙角的帅哥客户忽然用颤抖的声音开口道:“你们……谁来救救我!”   我连忙转头望向墙角,发现那帅哥靠在墙角,裤子都已经湿了,之前明明在那女人怀里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了男人的肩膀上,那婴儿的手看起来不成比例的大,手心里紧紧抓着一把刀子,刀刃就抵在帅哥客户的脖子上,而且已经割破了皮。   “这个皮囊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那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第479章 夺体恶魂   现在这情况已经不用再多想了,事实就摆在眼前,毋庸置疑,这婴儿绝不是个单纯的小孩。而且刚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听起来也古怪至极----这个皮囊他要定了?婴儿口中的“他”显然就是指代着帅哥客户,他想要这个躯壳?   刀子就在帅哥客户的脖子上,虽然那婴儿的胳膊依旧纤细,但我并不怀疑他的力气以及杀人的决心,如果我和小艾稍微向前靠近,那婴儿或许真的会下手杀人。   “杀他,你也跑不了!”我警告了他一句,同时也偷偷默念着虎爷的名字,让它先从我的影子里钻出来,然后伺机而动。   可是虎爷刚一出来。那婴儿立刻把刀子向帅哥客户的脖子上逼了一下,并瞪着我用古怪的嗓音吼道:“别以为我看不到你在干什么,让它老实点,别乱动,不然我肯定一刀先捅死他!”   这家伙可以看到虎爷!   人在刚出生的时候确实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尤其是不足岁的婴儿。这诡异的婴儿可以看到虎爷倒也并不足为奇。   “你是说它吗?”我并没有让虎爷老实待在原地,反而朝虎爷挥了一下手,将它招呼到我的身旁来。虎爷走过来的同时也朝着那婴儿发出了一声咆哮,气势十足。   “我说过了,让它老实一点,不许过来!”这婴儿显然非常惧怕虎爷,他的两只眼睛也紧紧地盯着我这边。似乎生怕虎爷会突然对他发起攻击。   而就在那婴儿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虎爷身上的同时,在门口那边的小艾猛地挥动了下胳膊,他手里的法锥也嗖地一下直飞向婴儿那只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大手。婴儿的注意力完全被虎爷吸引住了,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被法锥结结实实地刺中了右手腕。   婴儿“啊”地惊呼了一声,手里的刀子也应声落到了地上,就在他刀子脱手的同时我也抬手朝着那婴儿一指,虎爷随之猛扑上去,只一口便将那婴儿从帅哥客户的肩膀上咬了下来。   当然,虎爷并没有要了那婴儿的命,它只是将婴儿叼在嘴里,然后快速返回到我的身边。   我赶紧在地上布了一个符阵。然后让虎爷将那婴儿丢进符阵正中。   “拘他的魂,帮我忙!”我对小艾说了一句,然后也不去准备小米之类的锁魂的东西了,直接就在符阵外开始对婴儿进行拘魂。冬央役划。   小艾并不擅长我所使用的咒术,不过就算他用自己擅长的拘魂方法也同样会起到让灵魂与肉体分离的作用。那婴儿躺在符阵的中心不停地挥动着手脚。并且瞪着眼睛冲我俩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声,同时他的脸色也从红润变成了紫黑,我甚至可以在他的脸上看到一条条黑色的血管。   婴儿的挣扎持续了一分钟之后突然静止不动了,接着从他的嘴里有一团黑烟冒了出来,那团黑烟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黑洞洞的眼睛,骷髅一样的鼻孔,还有一个张大成o型的嘴巴!   这团有着人脸的黑烟在冒出来之后也渐渐变成了人的形状,而且看体型明显是一个成年男人。它并不想就这么离开婴儿的身体,还在努力地试图钻会到小孩的嘴里。不过我和小艾并不会让它轻易回去。   很快的,这个黑烟一样的人形怪物完全从婴儿的嘴里钻了出来,只留下一条头发丝一样的细线连接在婴儿的嘴里。   我将手伸向虎爷,虎爷立刻化身成白虎刀,我握紧刀柄将刀刃横着一砍轻松斩断了那根“头发丝”。   黑色的人影发出一声浑浊的吼叫声,然后便呼地一下扩散成了一团没有任何规则的阴气,从这阴气中我看不到五官了,也看不出半点人形,似乎能够维持它的人样子的就是那跟魂丝。   不过这团阴气并没有周围那些用咒开过光的符纸而散去,它们在屋子的半空中翻腾、扭曲着,感觉就像是拥有生命的虫群。   我还没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帅哥客户的老婆到底是死了还是被藏到了其他什么地方,所以我并不能就这样轻易断掉眼前这唯一的线索。   我抬手示意小艾不要着急将这团阴气送走,随后我便开口对这团阴气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不是生来就是这幅模样的吧?你为什么想要得到这个男人的躯壳?他对你有特别的意义吗?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是谁,我也许能帮到你。”   那团阴气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表现出特别的反应,它们还是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飞乱撞,看不出半点规律,我甚至怀疑这团阴气根本没有灵魂存在,更不可能听见我的话,不过我还是将右手慢慢地朝着那团阴气伸了过去。   就在我的手越过符阵的边缘的同时,那团阴气就好像突然发了疯一样朝着我的手一窝蜂般的涌了过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野兽一般的咆哮。   我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将手收回来,我觉得就算那阴气不一般也不可能把我如何。可是我的左手却在下一刻自作主张地动了起来,并且用让我根本没有办法抗衡的力量强行抓住我的右手腕,将我连胳膊带人整个从符阵旁边拽开,我也随之失去了重心向左一趔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穷奇显然又在没有我的命令下自己行动了,而我也随即明白了它这样做的目的,虽然它将我拽开了,但在我的右手上多少还沾着一点点阴气,而就是这一点点的阴气却像是一种诡异的寄生虫一样,它们拼命地在我的右手表面蠕动着,并且使劲往我的皮肤里面钻,可我的右手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或不适。   转眼之间那些阴气就已经钻到了我的右手里,紧接着我的脑子里便传来了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我赶紧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并拿了两张符纸紧紧按在我的右手上,刚刚钻进我右手的那股阴气随之被我逼了出来,而那股钻出来的阴气立刻又朝着墙角的帅哥客户飞了过去。   “往哪跑!”   我喊了声,然后甩手一张符纸追击上了那股阴气,并将它们完全冲散在了空气之中。   当我再次将目光转回到了符阵中心的那团阴气时,它们之前那种躁动的状态也变得越来越严重了,躺在地上的婴儿这时候竟然醒了,而且哇哇地哭了起来,孩子的哭声好像让那团阴气更加兴奋了,它们竟然再次朝着地上的小孩涌过去。   不能再拖下去了,或许留着这阴气我总会找到对它进行“逼供”的方式,可是我并不想拿一个婴儿的生命冒险。   想罢,我立刻冲小艾喊了句:“动手!”   小艾没有用言语回应我,而是直接朝着地上的符阵跑过去,并将手里的法锥朝着那团阴气猛刺过去。   阴气惧怕了,它们呼地一下全都闪开来,小艾眼疾手快立刻将婴儿从地上的符阵中间抱了出来。那团阴气随之发出了一声咆哮,似乎不想让小艾将孩子抱走,而随着这一声咆哮,地上的符纸也全都燃烧了起来,符阵的力量已经不足以震慑住它们了。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在符阵烧毁的同时,我也冲到了那团阴气跟前,并用大金光咒直接震慑它们,同时用白虎刀对着那团阴气一顿猛砍。   刀刃扫过,阴气立刻变成一团团苍兰色的火焰,并在火焰中燃烧殆尽,偶尔有几股残损的阴气想要逃走、或者抱有最后的侥幸心理想要扑奔帅哥客户那里,不过也被我扔出去的符纸随后击溃。   很快,屋子里便没有半点阴气了,只有那婴儿还在哇哇哇地不停地哭闹着。   “看来你儿子并不老实,他还挺爱哭的。”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站在墙角那里已经完全呆住的帅哥客户说道。   他愣了好半天才猛地回过神,不过他只是张合了几下嘴巴,却并没有说出半个字来,显然刚刚屋子里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确实,这一切是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不只是他,就连我都没办法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那团阴气是什么?它是怎么跑到婴儿的身体里的?它借婴儿的口说要占据帅哥客户的身体,那为什么它这么长时间来不去侵占,而偏偏要等到我和小艾来了才行动?难道它也需要时间来成长发育?   搞不懂!   我完全弄不清楚这帅哥到底将什么怪东西招惹进了自己的家。   随后的时间我和小艾都待在帅哥客户的家里,我俩将整个房子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想要看看这屋子里是不是还留有其他可循的线索,同时我俩也需要确定一下那个婴儿是不是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变化。   婴儿完全没有老实下来的意思,一直哭闹着不肯睡觉,帅哥客户已经傻了,他不知道怎么哄孩子,眼神也是麻木的,就算偶尔可以说话了,他也只是问我他老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爆炸了。   在反复问了几个小时后,他开始骂自己,他觉得就是那次不应该发生的出轨,让他将可怕的东西弄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传到了他老婆的身上,随后又通过他老婆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疯话,不过我却觉得这或许正是事情的真相!   他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神秘女人到底是谁?或许那个女人才是问题的源头也说不定。   而就在我琢磨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帅哥客户的手机竟响了起来,而且是个没有显示姓名的陌生号码。起初他并不打算接,可是那电话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停打过来,我看他不想动弹,我就干脆替他接起了电话。 第480章 夜场巧遇   沉默,电话里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只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喂?”我试着问了一句。   不过电话那边回应我的依旧是沉默。   我又问了一句,这次电话直接挂断了。我索性把电话打回去想看看是不是对方的电话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对方并不接电话,等我第三次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怎么了?电话有问题?”小艾走过来看着我问道,似乎他从我的表情中发现了什么。   “电话那边始终没有人说话,我回过去对面又关机了,感觉倒有点像习麟的风格。”我半开玩笑式的回应了一句,不过我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笑的事情。   我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猜测上,而是直接拿着手机去找帅哥客户,然后把号码放到他眼前问道:“这个号码你认得不?”   帅哥客户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朝手机上扫了一眼,不过他随后便冲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责骂着自己。   “你觉得会是那个女人打过来的?”小艾问我。   “可能,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咱们这边刚把那个半鬼不鬼的东西给收拾掉,这么个不出声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联系的,我除了那个酒吧里的女人也想不出到底谁会跟这件事有关联了。”我回答。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他打起精神来。这事到这里肯定不能算完,那东西是什么我们还没搞清楚,还有那个女人我们也没找到,起码得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找一找那个女的。如果这电话真的是她打过来的,她或许是想确认一些事情。”小艾说。   “确认什么?”我问。   “比如……确认一下那东西是不是已经成功占领了他的身体?”小艾也在用猜测的口吻说道。   “这个我觉得不会。”我否定了小艾的猜测,并解释道:“首先我们就以电话真的是她打过来的为前提,我想她肯定是知道了我们把那婴儿身体里的东西给干掉了。所以才打电话过来,她应该是想知道为什么会出了这种事,不过她听出来接电话的声音不对,可能就在想她上次找过的男人、也就是咱们的客户已经死了。刚才那婴儿也确实拿刀威胁过咱俩,如果当时咱俩没能成功阻止他,而他真的动手把咱俩的客户给杀了呢……所以这种情况是可能发生的。”   “有道理。另外,假定婴儿身体里的东西就像咱们的客户现在嘟囔的那样真是那女人传给他的,现在那东西死了,我觉得那女人应该会再次行动起来,之前她选择偃旗息鼓,这次或许就是我们找到她的好机会了。”小艾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还会去同一家酒吧狩猎吗?”我表示了一下我对这事的怀疑。   “确实有可能会换地方,但是我们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吧?”   也对,小艾的反问确实让我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我们确实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曾经在酒吧里跟帅哥客户有过那么一段的女人。于是我和小艾也把余下来的时间全都用在安抚帅哥客户的身上,一直到隔天天亮了,他才总算稳定住了情绪。   因为我叫了很多人到疯人院这边来,准备在这里再开乐易堂,所以我就先行返回了大本营,而小艾则留在帅哥客户家里继续安抚住他,争取今天傍晚我们就能去酒吧里蹲点。   上午,王珊、罗威还有胡杨都过来疯人院这边了,三个人都决定继续留守乐易堂,原班人马一个不少,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安慰,而我也立刻着手让罗威准备采购一批电脑之类的东西,毕竟疯人院这边缺少这些设备,同时我也特意叮嘱了一下罗威,我们还需要一些防护性的东西,就是那种能防止别人通过ip之类的渠道找到我们大本营的东西,因为我是外行,所以也说不清楚门道,总之这些都交给罗威和胡杨。   至于王珊,目前我还没有具体的工作要交给她做,所以就先让她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房间,如果感觉缺少什么就去市内采购,在这边这座新城市肯定要比在老乐易堂安全的。   快中午的时候,习麟也赶过来了,正好王珊打算出去采购,我索性就让大阴差充当一下王珊的保镖,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过习麟倒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如此一来我也可以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合眼。   如果不是有人使劲推我,估计我会一觉睡到隔天早晨,不过我还是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因为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推我起来的是小艾,我坐起来之后看了下窗外,外面已经黑天了,我又看了下表,现在是晚上9点。   “那小子同意去认人了?”我一边捏着眉心让自己更清醒点一边向小艾问道。   “都准备好了,本来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下的,不过王珊说如果我不带着你一起去,你明天肯定会爆炸的。”小艾回答。   我听后一笑,“她比较了解我的脾气,我去洗把脸,10分钟就好。”   在简单整理了一下状态之后,我在疯人院教堂的大门口跟小艾汇合了,这次我们去查案的阵容可有点豪华了。习麟已经从小艾那里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而且他这次并不打算留在疯人院做保镖,他打算跟我一起去酒吧里走一趟,而且说到认人这方面,他觉得他的眼光会比我准得多。   不只是习麟,胡杨和罗威也不打算留在疯人院,反正我们也要去市内的,他俩也打算晚上去市区转转。   王珊要留在疯人院里帮忙照看一下帅哥客户的儿子。   本来我觉着留王珊一个人在疯人院可能不太妥当,这会让我有些不放心,不过小艾留了几个石像给王珊做保镖,这些石像可以完全听从王珊的命令,而且他和这疯人院的前主人一样可以在疯人院周围布下结界,除了我们之外,谁也别想带着式鬼进入其中,如此一来我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于是我们这一众6人就“浩浩荡荡”地离开疯人院,赶奔市内最热闹的夜店区碰运气。冬央吗划。   嘈杂的音乐对我来说就是一些堆砌在一起的、毫无规律的音调,这些音调不断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连思考的能力都快要丧失掉了。除非是工作需要,平常的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到夜店这种地方来的,我讨厌这种地方的气氛,因为所有的活人在这里看起来都跟鬼差不多,我讨厌这种分不清人跟鬼的场所。   现在,我又多了一条讨厌夜店的理由,那就是被称之为音乐的这种新型噪音!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再回去休息一下?”习麟似乎看出了我的状态不对,他用很大的音量在我耳边说道,这样他的声音才能盖过那些噪音。   我冲他摆了下手说:“没事,我只是现在听不懂音乐了,这些声音吵得我有点难受。”   “听不懂音乐?”习麟诧异地问了我一句,随后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多问了。   我忍耐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极限,如果多待哪怕一分钟我的脑袋估计就要爆炸了,所以我决定还是到外面去等,毕竟我不知道曾经跟帅哥客户约过一次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就算我留在夜店里也没什么帮助。   走出夜店的大门,噪音虽然还是在我身后穷追不舍,不过音量已经降低到了我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在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之后,我便在街边左右张望着,想找个卖冷饮的小店买点喝的,进入六月之后天气突然变热了,而且热得我有点不太适应。   “你也觉得音乐很吵吗?”在我四下望着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   我连忙转头,发现一个短发的、很漂亮的年轻女人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很明显刚刚说话的人就是她。   “你在跟我说话吗?”我诧异地问了句。   “除了你,这还有其他人吗?”她笑着反问了我一句。   我四下看了下,这附近确实没有其他人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会有女人主动跟我搭话,毕竟我的穿戴平常无奇,而且稍微谦虚一点说,我也不算帅,起码有习麟和小艾比着,我就是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人。   “好像确实没有谁了。有事吗?”我保持着适度的警惕询问道。   “没事,就因为没有事做所以才觉得无聊,而且音乐好吵啊,要不,我们一起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喝点什么?”这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我胸口轻轻地画着圈,动作和语气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我并不知道我到底哪来的魅力,居然能吸引到漂亮妞主动搭讪,而且说了不到三句话就直接开“约”了。而就在我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感觉到信心膨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就在这女人身后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怪模怪样的家伙站在那,并直勾勾地盯着我俩。   那家伙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男人,但他的脑袋每隔几秒就会突然抖动一下,就像受到电波干扰的电视画面一样,而每次随着他头部的抖动,也会有一股阴气从他身体里渗透出来,当抖动结束后,那些阴气又会缩回到体内。   “嘿,你!”我没去理这漂亮女人,而是伸手点指了一下那个怪异男人。   那男的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倒是刚刚跟我搭话的女人用惊诧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话也不说转头就走。   我立刻意识到我的好运来了,这个漂亮女人闹不好就是我们这次过来要找的那个人,所以立刻跟了上去。 第481章 我是驱魔人   那女人走的速度并不算快,我很轻松就追了过去并且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是,算了。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话,你去找别人吧。”女人的语气很平缓,并没有因为我抓住她的手而表现的特别激动,同时她的目光也显然瞄向了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那个怪异男人。   我留意看了下她的眼神,她好像并不害怕那个男人,尽管那男人的样子十分可怕。   或许在这女人的眼里,那个男人有着另外一个并不那么吓人的外表,又或者这个女人早就知道跟在她身后的是个什么玩意。而这两种可能性我其实更愿意相信是后者,因为刚刚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显然别有一番深意。   “能教我几招吗?我有点不太擅长做这种事。”我故意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怪男人,然后用含糊不清的词句对她说。   她叹了一口气。但并没有拒绝我,而是凑近一点对我说:“你之前是不是花钱去解决的?”   “嗯。”我回答道,因为大概能猜出她口中的“解决”是什么意思。   “完事之后你警告过她们了吗?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什么都没有讲吧?你这样是不行的,她们不会感到害怕,种子就不会生根发芽,就没办法长大!最好还是找那些做正当工作的,夜店这个地方你是选对的,找那些空虚的ol下手,另外。 你这身穿戴土气了一点。”这女人很友善地对我进行着“指点”。   “没办法,我不太擅长跟女人搭讪的,感觉你好像挺熟练的,你每次都会选像我这种类型的吗?”我试探着问道,虽然我并没有知道我到底在问些什么。   “什么叫‘每次’啊?你这人会不会说话?”这女人在意外的地方纠结了起来,而且相当的不高兴。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但是……你好像并没有成功?”   “只是后半部分不太成功,只能说男人都太蠢了!所以男人传给女人成功率更高一些,不过要搞定一个女人,尤其是那种用钱搞不定的女人就难了,我看你……哼。还是算了吧。”她冲我冷笑了一下,一脸瞧不起我的样子。   我并不介意地笑了下,然后继续扮演者求知欲极强的学生并向她请教道:“跟我说说你上一次搞定的那个男人吧?他后来怎么了?”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我还有事要忙呢,你自己找你自己的目标吧!”她似乎有些不耐烦。   “别啊。再介绍一下经验吧,毕竟我们都是同道中人,而且……你也不是经常可以见到同类吧?”我猜测着问了一句,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如果这个城市里跟她一样的人还有好多个,那事情恐怕就麻烦了。   这漂亮女人再次叹了口气,然后看了我好一会,最后无奈地点头道:“确实是太少了,我其实也只见过你一个,就看在我们都有相同目标的份上。我回答你最后这个问题了!”   “好的好的,就最后一个,说下你上次搞定的那个男的就行。”我假装兴奋地问道,其实也并不完全是假装,我确实很期待她的回答。   “那个男的看起来挺老实的,虽然他把自己装成一个情场高手,不过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他结婚了,背着老婆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偷腥,我轻松就搞定了他。跟他在床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一切,然后把种子埋在了他的身体里,我知道孩子会成为那个媒介,他害怕孩子,因为他有不育症,如果他真的生出孩子了,那在他的潜意识里肯定会怀疑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所以我抓住了这一点,恶魔也会抓住这一点。”   中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运气竟然这么好,小艾和习麟还带着帅哥客户在夜店里面找人,结果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要找的人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不过她刚刚所说的话有一点让我非常在意的,她提到了恶魔,这是西方恶魔信仰中的东西,也是基督教的产物,虽然恶魔是从不同的文化环境下孕育出来的称呼,但我并不怀疑恶魔的存在,只不过在我脚下所站的这片土地之下,恶魔应该有着另一个名字。   “你说的恶魔就是那个吗?”我指着一下她身后跟着那个怪异男人。   我的提问顿时让她皱了下眉头,她怀疑地看着我,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九十天魂归来,它代表了什么?”   她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我并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接触到的恶魔,更不知道她到底掌握了什么知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不过我已经不需要在演戏了,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只需要搞清楚源头在哪里就可以了,而这个女人显然不是源头。   “其实我跟你并不是同类,我是驱魔人。”我选了一个与魔鬼更为接近的代名词,如果站在西方文化的角度,我其实并没有撒谎。   她顿时一愣,眼神也不停地闪烁着,似乎她自己也拿不准是不是应该相信我的话。   我也没有用言语来进行解释,而是直接从怀里摸了一张符纸,在念咒开光后甩手丢向了跟在她身后的那个怪异男人。   那个男人的反应速度比我预想得要快,他迅速弯腰低头,让符纸从他头上飞了过去,不过我马上垫步冲过去结了个宝瓶印扣在那男人的胸口。   他顿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呼声,从他的嘴里也喷出了大量的阴气。   “啊,快停下来!你在干什么?”那女人急了,她一边喊着一边跑到我跟前用力抓住我的小臂,试图阻止我对那男人动粗。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的身体也快速地崩裂了,从碎裂的皮肤里面钻出了一团巨大的阴影,那影子就像一个倒置的巨型水滴,水滴上明显透出一张恐怖的脸。   我用力甩开了那女人的手,然后也唤出了虎爷。   那颗巨型水滴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声,然后便扩张开身体笼罩过来,好像要把我吞噬掉一样。我立刻结出九字真言护身印,并用数张符纸将它包裹过来的水滴身体逼退,紧接着虎爷也幻化成白虎刀握在了我的手中。   随着苍兰色的刀光闪烁,那水滴身体被白虎刀刃斩成了数段,随后便噗的一声炸成了一团软趴趴的阴气。   我念了八阳咒,随后扔出击张符纸便将散在空气中的阴气彻底驱散掉了,等我再回头去找那女人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街上了。   我将白虎刀往地上一丢,虎爷立刻变回了原身,我对它道:“看清那女的往哪边走了吧?”   虎爷点了点头。   “带我去追。”我对虎爷说了一声,随后又让壶金子扔一只狗儿子出来去夜店里跟小艾他们打一声招呼,而我则根本不等小艾他们了,直接跟着虎爷顺着马路去追刚刚那个对我面授机宜的漂亮女人。夹吐双巴。   那女人并没有乘坐出租车离开,因为虎爷追踪的路线明显是钻胡同走小巷的,巷子里并没有什么人,所以我干脆骑在了虎爷的背上。   虎爷脚下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就在无声无息的追击之下,漂亮女人的背影也很快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赶紧翻身从虎爷背后跳下来,然后让虎爷继续跟踪她,而我则留在原地等着。过了十五分钟,虎爷返回来接我了,我照旧翻身骑上虎背,并在虎爷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半新不旧的住宅楼。   轻松打开楼道大门之后,我跟虎爷一起上到了五楼,而虎爷也直接飘身钻进了中间那扇房门内。   我拿出万用钥匙直接打开了门锁,开门的声音显然惊动了屋内的人,当我推门进到房间里时,那漂亮女人竟拿着一把菜刀指着我,然后用颤抖的声音道:“你别过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你还想砍死我?”我一边反问着一边走进屋关上了房门,随后我朝虎爷抬手示意了一下,虎爷立刻显出了它的身形。   屋子并不大,白老虎的庞大身躯几乎将半个客厅给占满了,那漂亮女人看到了虎爷,同时也被吓得惊呼了一声,而趁着她分神的一瞬我立刻纵身向前一把将她手里的菜刀夺了下来,然后用力甩向脚下的地板。   菜刀铛的一声嵌进了地板中,那女人回过神来之后便弯腰想要将菜刀拔起来,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没办法将菜刀拿起来,很明显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有着某种特殊信仰的普通人。   “别白费力气了,恶魔根本看不上你,连拔出这把刀的力量都没有给你。”我故意嘲讽着她。   “你什么都不懂!如果我种下种子了,90天之后灵魂归来,我就可以摆脱这个身体了,我才不想被困在这个破烂没用的躯壳里呢!”这女人说着听似疯狂的话,同时继续用力拽着刀柄。   刀身活动了,她猛地再一用力终于将菜刀拔了出来,不过她的身体也因为用力过猛而重重撞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我顺势过去伸手将她的肩膀按住,随后再次夺下她手里的菜刀并将刀刃横在她的脖子前。   “你到底是什么?让我看看你的本来面目!”说完,我也将刀刃轻轻一抹,她的脖子上立刻渗出了血。 第482章 名叫撒旦的人   血!   这情况并不在我的意料当中,我以为这女人的外皮下面会是一个缠绕着阴气的邪恶灵魂,可结果却让我大为意外,她并不是什么鬼魂。而是一个人!   好在我这一刀并没有下重手,只是将她脖子表面的皮割破了一点点而已,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也并不多,虽然看起来挺严重的,但绝对不会致命,毕竟刀子在我手上,轻重我还是能够很好地掌握的。   虽然这一刀割的有点鲁莽了,但结果却并不都朝着坏的方向发展,那女人被吓得整个人一动都不敢动,如果不是她身后有墙。她肯定会把脑袋后仰得更厉害,以便躲开我手里的刀。   “你害怕了?”我问道。   “求……求你!别杀我!别别……别杀我!”她紧张地向我求饶道。   “你不是认为你这个躯壳是垃圾吗?我杀了你,你就可以摆脱它了!”我继续威胁道。   “不!可是种子还没种下去呢,现在死了根本没有意义的!”她激动地说。   “种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逼问。   她愣了下,好像打算选择沉默。   我将刀子一转,用刀背抵在她的脖子上然后用力顶了一下,我有意避开了她脖子上的伤口,所以这一下并不会让她流血。不过她脖子上已经挂彩了,我的动作还是把她吓得惊呼了一声,随后她连连求饶道:“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别杀我!”   “我实话告诉你,驱魔人可以杀死任何跟恶魔有关联的人,而且绝对不会负任何法律责任。因为我们本身就是游离在法律之外的。法律是用来针对人类的,恶魔不是人,所以才有了驱魔人,换句话来说,在恶魔的世界里,驱魔人就是法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胡乱编造着根本不靠谱的谎言,不过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这女人已经失去分辨谎言的能力。她的脸色被吓得惨绿,并用她所能做出的最大幅度的动作冲我不停地点头。   我看她的状态也差不多了,于是直奔主题开始提问道:“关于那个恶魔的种子,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就按照时间顺序来说,从你第一次知道恶魔种子开始。”   人在过度紧张的状态下很容易语无伦次而且失去条理性,我可不希望她说了半天我却半句没听懂,所以我给她规定了一个方向,让她沿着这个方向说,同时为了降低她的紧张感,我还特意把菜刀从她脖子上移开了一段距离。夹东史血。   刀子拿开了,她的脸色顿时没那么难看了。她连续吞了好几下唾沫,在终于缓过神来之后,她便将她所知道的一切与恶魔有关的事情都跟我详细讲述了一下。   她并不是什么邪教徒,也不是基督徒,半年之前她甚至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鬼魂,她只不过是个房产销售公司的售楼专员。然而就在半年之前,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她认识了一个人,一个自称可以改变她命运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撒旦,撒贝宁的撒,元旦的旦,很明显这就是个假名字,但她竟然就这么相信了。   就像她选择在夜店里狩猎自己的目标一样,她第一次遇到撒旦也是在酒吧夜场里。   撒旦有着一张欧美人那种棱角分明的脸,淡淡的络腮胡看起来十分野性、充满了诱惑力,她在进入酒吧时便一眼看到了撒旦。当时撒旦坐在吧台不远的座位,在他身边围了好多美女,他正拿着一副古怪的卡牌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感觉就像在算命。   酒吧里的音乐有些吵,她并没有听到撒旦在说什么,她只是远远地偷偷看着撒旦的那张脸。   在注视了几分钟后,她的注意力渐渐从撒旦的脸转移到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上,她的脑中开始出现那讨人厌的工作、恶心的客户、面目可憎的老板以及卑鄙的同事,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不顺心让她的心情开始变得烦躁。   她想把这些烦躁全部丢掉,方法就是看一眼帅哥,而就在她再次将视线转向撒旦那边时,撒旦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并主动跟她搭话。   他说自己名叫撒旦,之前在美国是做灵媒的,今年刚刚回到国内,目前并没有工作,只是给人算算命,赚一点零花钱。随后,这个自称灵媒的撒旦先生为了证明自己的灵能力,竟在没有任何询问的情况下直接道出了她的名字、工作、老家地址,甚至还说出了她儿时养过的一条狗的名字。   本来那张帅气的脸已经足够吸引她了,没想到这个帅哥居然还是个神奇的灵媒,她顿时就被这个自称撒旦的男人吸引住了。   两个人在酒吧里聊了很久,撒旦说出了她所有的不顺心,说出了她对生活的所有不满,最后也说出了她的愿望----她想要换一种生活,想要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就在她对撒旦的灵能力佩服不已时,撒旦突然提出说:“如果我有办法实现你的愿望,你愿意去尝试吗?”   她愣住了,当然,如果真能改变现在令人作呕的生活,她当然愿意去尝试,但改变真的能顺利发生吗?对此她表示怀疑。   她询问了撒旦如何改变,但是撒旦并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将话题转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上,比如音乐、比如电影。   她知道命运并不会轻易改变,所以也没有太过纠结。   聊累了,喝晕了,她便跟着撒旦离开了酒吧,去了他住的地方。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上男人的床,可是随后的体验却是有生以来最激烈的一次,在过程中她仿佛看到了一片火海,自身仿佛坠落到了万丈深渊,那种急速的坠落感让她兴奋到了极点。   激情过后,她竟然在床边看到了一个个她从没见过的东西,那些东西看起来像人,但却并不是人,而且其中一个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撒旦这时突然再次问她说:“你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我可以帮你。”   “想!”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撒旦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我在你身体种下了恶魔的种子,你需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那就是把这些种子传播下去,90天后,恶魔会带着灵魂归来,到时候你将它交给我,而我则会改变你的一切!”   她没办法确定撒旦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她也并不想去探究这话的真假,因为她已经对撒旦的一切上了瘾,比起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更想多体验一次刚刚那种灵魂坠落的快感。   可当她提出要求时,撒旦却拒绝了她,他说:“你想再来一次?那就带着灵魂回来。”   于是从那天开始,她便开始将恶魔的种子传播出去,传播的方式便是性。   每当她与一个男人上床之后,那个跟在她身后的似人非人的家伙便会消失,但不到90天那家伙就回来了,而且并没有带着灵魂回来。   她找到撒旦询问原因,撒旦告诉她恶魔夺取灵魂需要恐惧的力量,它需要让猎物完全沉浸在恐惧中达到90天,并且屈服于自己的恐惧,如果猎物反抗了,恶魔可能会死,那灵魂自然也就无法获取了。   撒旦的话让她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在经过十几次的尝试后,她终于成功地拿回了一个灵魂,并换来了一次久违的灵魂坠落的快感。   可是撒旦告诉她,她取回来的灵魂并不完整,恐惧并不够深,她还需要再努力,努力选择更合适的猎物,努力去挖掘猎物心中的恐惧,拿回最纯粹的灵魂,当灵魂合格了,她便可以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   于是她再一次开始了自己的狩猎,为了纯粹的灵魂,为了灵魂坠落的快感,至于自己的生活是否会发生改变……这个问题似乎已经不需要再去纠结了,因为她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变成了恶魔的使徒。   有关恶魔的事情到这里就讲完了,而我则立刻抓住了其中一个疑点对她提问道:“你说让猎物沉浸在恐惧中达到90天,但你上一次的猎物并不是90天前遇到的,这是怎么回事?”   “恶魔的种子已经种在他的身体里了,但恐惧需要时间来酝酿,我特意选了一个看起来很胆小的目标,可我没想到他……他其实……他其实并没有反抗对吗?是你在帮他对不对?那个种在他身上的恶魔被你杀了?”她终于开了窍。   “对,那个恶魔被我杀了,如果你不想也被杀的话现在就告诉我去哪找那个叫撒旦的。”我逼问道。   “他住在永夏路55号,就在靠近市郊外环的一个独门独户的欧式别墅,他每天晚上都会出去,要到凌晨两点多才会回来。”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所以我现在去他家,他应该还没回来,对吧?”我问。   “嗯。”她点了点头。   “好,带我去一趟吧,我对这边的地形不太熟。”我彻底将菜刀从她的脖子上拿开了,然后抓着她的肩膀朝门口推了一下----今天晚上,我就准备去会一会那个叫撒旦的家伙,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的恶魔之王,还是假借撒旦之名的小丑。 第483章 与撒旦过招   我并没有单独行动的意思,下楼来到街道上之后,我立刻给习麟打了个电话,并将名叫撒旦的那个男人的住址告诉了他。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我的“向导”来到了永夏路55号,习麟和小艾已经到了,一起过来的还有帅哥客户。当帅哥客户看见跟我在我身边的“向导”时,他立刻指着她惊呼道:“是她,就是她!”   “我知道是她,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屋吧,具体的事情到里面再说。”我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那栋别墅对帅哥客户说。   别墅内安装着警报系统,不过这种系统想拦住我们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习麟随便放出了几个鬼跟班便轻松破坏了所有警报系统,甚至还打开了房门。我们几个人就像屋子的主人一样直接从正门进到了房间内。   我们没有开灯,不过今天是个晴天,月亮的光芒足够将室内照亮。   屋子装修得十分漂亮,而且房间内的布局显然遵照着五行风水来安排的,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个懂得风水的行家,要么就是请过风水师来屋子里给瞧过,平常人绝对不可能只靠运气就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忌讳,并将风水朝着最好的方向上转。   为了证明我的猜测,我还特意用手机上的电子罗盘测了下方位,事实也果然如我所料。这别墅的门窗都在极正的方位上。看得出在选择这栋房子时屋主就已经下足了功夫。   我把带路的女人交给习麟看着,随后我和小艾快速地将整个别墅里里外外全都搜查了一遍,因为那女人说过撒旦喜欢收集灵魂,而小艾也懂得如何保存灵魂。所以我觉得小艾应该比习麟更容易在房子中找出线索。   果然,小艾很快在一个用过的玻璃瓶中发现了情况。   他用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个瓶子底部,瓶子之中立刻浮现出银白色的光亮来,那些光组成了一个形状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好像是个法阵。   小艾看到那法阵之后立刻皱起了眉,他告诉我说这个法阵是一种很原始的封魂阵,他曾经在印度那边学习梵术的时候见过,据说这是一种魔鬼的法术,活人是没有办法催动它的。   我问了下小艾他的这种说法有没有被证实。小艾的回答非常肯定:“绝对错不了,我在印度也曾经亲眼看见过非人非魂的东西,当时教我梵术的教团将那种东西称作炼鬼,炼鬼并不是人或者动物的灵魂,跟平常的鬼魂也不一样,它们完全是阴间的产物。”   “恶魔?”我回问了句。   “不知道。”小艾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见过恶魔,也没见过天使,但是我并不否认它们的存在,或许炼鬼在西方就被叫做恶魔也说不定。不过叫什么都是次要的,重要的问题是这东西不是特别好对付的。”   “比地狱行者还难搞?”我再问。   “这个嘛……不好说,主要还得看这炼鬼到底来这边多久了,吞了多少人的灵魂,灵魂越多力量就越大,我们对付起来也就越麻烦。不过我们现在有三个人,就算它再怎么厉害应该也不会特别棘手,反正我是很有信心。”   死亡助理做事一向谨慎,小艾办事的风格多少也跟死亡助理有些相似,所以从他现在这种放松的状态来看,这个炼鬼估计也不会给我们造成太大的麻烦,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回到客厅之后,我让帅哥客户和勾引他的那个女人去里屋先回避一下,为了防止那女人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我特意让虎爷现身看着她,同时也防止帅哥客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那女人动手。   把这两个人安排好了之后,我、小艾还有习麟就在客厅里等着那个撒旦回来,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也讨论了一下有关炼鬼的事。   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炼鬼这种东西,但是我爷曾经告诉过我,鬼也分很多种,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是人或动物死亡之后魂魄不散而成的,也有地府中出生的黄泉鬼。这种黄泉鬼没有固定的形态,也不会自己到阳间来,我爷没有亲眼见过这种东西,所以并不知道怎么对付黄泉鬼,他只是猜测用平常那些对付鬼怪的方法就能行。   对于我的说法,习麟并没有表示赞同,但也没有否定的意思。   作为阴差,他也知道黄泉鬼的存在,不仅知道,他也曾经亲眼见过。说到对付黄泉鬼的方法,习麟认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打开灵道,把黄泉鬼送进它们应该去的地方,至于消灭黄泉鬼的方法,习麟表示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如何彻底消灭这种不知道存在了到底多久的古老东西。   但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同小艾一样轻松,用他的话来说,他更愿意把这次的对手看成了一次对抗黄泉鬼的实战练习。   当然,这个撒旦到底是炼鬼、黄泉鬼还是恶魔,一切都要等他出现才能下定论。   有关炼鬼的讨论很快就结束了,随后的时间里我们三个就在客厅中安静地坐着,谁都不再出声。   下午睡的那一觉并没有很好地缓解我的疲劳,所以我索性利用这时间闭目养神,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睡着了,感觉我的眼睛并没有闭上多久,别墅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我立刻睁开了眼睛,小艾和习麟也同时打起了精神,我们三个人的目光随后同时盯向了门口。   门锁是电子的,嘀嘀嘀的按键声从门口传来,很快房门打开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了屋子。月光从他的背后铺过来,这让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却没办法看到他的脸,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他身份的判断,因为他周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阴气。   是撒旦!   我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并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过去,但那个人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似乎也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感到任何的惊讶,我看到他冲我轻轻抬了下手,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地猛从正面冲撞了过来。   我根本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撞了我,我只知道我的两脚被撞离了地面,整个人也向后飞了出去再次落回到了沙发上,还把沙发给撞翻了。   不过那力量虽然大,却并没有对我造成重创,我只不过是被撞倒了而已。我立刻撑着地面爬起来,而此时习麟和小艾也先后做出了他们各自的攻击动作。   习麟如往常一样放出了十几个厉鬼跟班,小艾则将一根法锥戳在地面上,随后整个地板都翻腾起来,从地下冒出来的土石迅速凝结成了两个土石像,并朝着门口的那个男人发起了冲锋。   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不过他俩的攻击同样没有对那个人造成任何伤害,习麟的恶鬼倒是成功地冲到了那家伙的身边,可以那家伙的身体就像是个鬼魂黑洞一样,那些鬼明显被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拽进了那家伙的身体里,然后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两个土石像并没有受到那股吸引力的影响,可是那个人却用对付我的方法朝着土石像挥了一下手臂,两尊石像轰地一声爆开了,细碎的土石噼里啪啦落了满地都是。   只用了不到三秒,我们三个人的攻击全都被回来的这个人化解了!   “我好像并没有邀请任何客人来我家,你们是谁?”夹叨有划。   站在门口的人开口说话了,他讲的是中文,没有任何口音。一边说着,这个人也伸手打开了门口的电灯开关,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我也终于可以看到了这个人的脸上,就跟带我过来那个女人所描述的一样,站在门口的男人有着一张欧式的脸,还有一脸淡淡的络腮胡。   毫无疑问,他就是撒旦,那个传播恶魔种子的怪人。   不,它绝对不是人。   “有点难办了,这家伙会无影脚!”我边说边将手伸进百宝包里,从中取出了几张符纸。   小艾并没有理会我的提醒,他从身上又摸出了另一根法锥,然后将两根法锥一同戳向地面,一秒后房间都开始摇动了起来,就好像地震了一样,接着整个客厅的地面发出嘎啦啦的碎裂声,地面轰然崩溃,大块的土石随之从地下翻了上来。   这些石头就像一面面墙壁一样从四面八方压向门口的那个男人,同时地面上散落的细小石块也迅速聚集到石墙上,将石头墙壁变成了一个个石像,当石像生出双拳的时,它们也将拳头一起砸向门口的男人。   从石像群的缝隙中我可以看到那家伙的脸,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定的笑容,似乎应对这场面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如法炮制地抬起双臂,将两只手朝左后一伸,那些包围过来的石像轰隆一声全部从躯干处爆炸了,变成了一堆散碎的石块。   “你们就这点……”他不屑地笑着好像要嘲讽我们一句,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从他的脚下猛地探出一只巨大的石头手,这只手以极快的速度冲来抓住了他的下巴、头面,没有半点的迟疑,那只石头大手在抓住他之后立刻握紧。   啪!   那男人的脑袋就像一个烂番茄一样被捏爆了。 第484章 蛊惑   爆了!完全爆炸了!脑浆、血、眼球……乱七八糟的一片从那石头大手的指缝中间飞了出来。   没了头的躯干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停了一秒之后它便向后倒了下去,不过那身体只向后倒了30度,它的右腿竟后退了一步撑住了整个身体。虽然没有了头颅,但那幅身体似乎并没有就这样失去生命力。   那家伙没有死,小艾的攻击也随后再次发动,那只巨大的拳头再次张开,这一次它抓向了那个人的身体。   之前的偷袭是那男人没有料到的,可这次的正面冲撞那家伙显然有了防备,它的胳膊向前一伸,那只石头大手立刻轰隆一声爆炸了,跟先前的土石小人以及石头墙壁一样碎裂成了一块块细碎的残渣。   “不行了,石像傀儡没办法聚合到一起了。我的力量被削弱了!我得转移战场!”小艾大声冲我喊道,然后便冲着客厅右侧的窗户跑过去。   不过那没了头的身体好像依旧可以看到小艾的一举一动似的,在小艾跑起来的同时,那家伙立刻将手臂朝着小艾的方向移动了一下。   我看不到他到底用了什么力量在攻击小艾,我只知道如果小艾继续用现在的方式移动就必然会遭遇到重击,所以我立刻朝小艾跑过去一个鱼跃将他推到一边。而就在我推开他的同时,一股比之前撞击我那次还要巨大的力量也触到了我的身上。   我整个人已经跃起到半空没办法借力发力来抵抗这股巨大的力量,我只能将左臂向后伸开,以便承受接下来与墙壁之间发生的撞击。   那股巨大的力量一口气直接将我推到了客厅的另一端,我的左臂撞破了墙壁。在墙上开了一个大洞。我的身体穿过了那个洞,并在后面的房间里滚翻了十几米,最后还是撞在了另一个房间的墙壁上。   不过之前那次冲撞已经卸去了大部分力道,所以最后那下撞击并没有伤到我。但如果没有穷奇的怪力,刚刚那一下撞击恐怕我的肋骨早都已经全部断裂了。   我赶紧撑着地爬了起来,而在客厅那边也传来了窗玻璃破裂的声音,小艾应该是从窗户跑到了外面。   黄泉鬼果然不好对付,不过这次遇到的这个难缠的狠角色并没有让我感觉到恐惧,反而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变得沸腾起来,那种兴奋感甚至让我忽略了几次撞击所带来的疼痛,我想这大概跟小艾和习麟都在场有关,毕竟这两个家伙都不一般。我无论如何不认为我们三个人联手对敌会有失败这种结果。   当我从我撞出来的那个洞回到客厅时,客厅里已经刮起了一股黑色的龙卷风,但那并不是真正的风,而是由无数只厉鬼快速移动所形成的。龙卷风在原地旋转了片刻之后便呼啸着朝那无头男人猛冲过去,可是和之前一样,那些厉鬼刚一靠近那男人就被吸了进去,习麟的厉鬼跟班似乎根本没办法起到任何攻击作用。   不过习麟好像并不打算这样放弃,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鞭子,那鞭子是可以束缚鬼怪的,他将鞭子握紧之后立刻甩向那无头男,可是无头男身边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力场一样,鞭子根本没有抽到它身上就被弹开了。   不过趁着习麟这个攻击的间隙,又有一群厉鬼从阴影中钻了出来,并且前赴后继地冲着无头男发起了猛攻。   一波、两波、三波、四波……   无头男一口气将习麟随后放出去了十波厉鬼全部吞食了个干净,厉鬼的数量何止百余。而在它吞食厉鬼的同时,它也将从门口连续不断冲过来的石像傀儡逐一击溃。   习麟和小艾的攻击貌似对他都不起作用,我倒是可以让混沌出来试试看,不过我并不想冒让习麟和小艾都昏睡过去的风险,万一混沌没起作用,那小艾和习麟就必然会被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符纸肯定是没有用的,那无头男将我推开的无形力量也同样会将符纸推走。   小艾的石像也没有起作用,他说过,那些石像傀儡是通过残魂所操控的,原理说白了就是让鬼魂附在没有生命的石头上,感觉跟习麟的百鬼差不多。   那无头男可以将鬼魂吸收,同时又有巨大的力量破坏石头,要对付它显然需要一个有别于一般鬼魂的强忍灵魂,同时也需要一个可以与之相抗衡的巨大力量……   “对,你现在需要我了,白虎那家伙会抽干你的生命力,但我不会,相反的,我会让你变得更强!”   就在我分析着现在的局势时,那个声音又来了,是穷奇那浑浊的声音,它现在真的就像一个魔鬼一样在我耳边低声蛊惑着我。不过这一次的情况跟之前略有不同,它并没有让我杀人,只是提议我借用一下它的力量。   我并不确定这样做是不是会带来什么副作用,是不是会让这家伙得意忘形甚至真的趁我睡着之后自己偷跑出去吃人。但我现在真的不想考虑那么多,并不是因为现在的局面已经危机到了我们三个人的生命而使我必须铤而走险,并不是这样的,我现在只是觉得应该接受穷奇的力量,因为我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示弱,我并不比他俩弱,相反的,我比他俩都强!   来吧,把你的力量全都借给我!   想罢,我在心里默默地对穷奇说道,同时我也闭上了眼睛,让我的全身以及我的灵魂都放松了一下。   呼的一声,我仿佛听到了火焰升腾的声音,好像有一团烈火在我胸口燃烧了起来。   我睁开眼,一只全身覆盖着火焰的狗正蹲在我的面前望着我,它咧着嘴笑呵呵地说:“终于准备好大闹一场了吗?”   这是壶金子,它竟然也会说话了!   我并没有回答它,而是将目光移向它的身后,就在它影子的延展线上卧着一头庞然大物,穷奇就在那里看着我,并张着它那张血盆大口。   “嗯,要大闹一场了!”   穷奇做出了它的回应,而我眼前的一切也随着它的话音恢复了正常,那个无头男依旧站在门口破坏着小艾和习麟对他发动的所有攻击。   巨大的力量开始在我身体里沸腾起来了,我兴奋的每一根寒毛都要竖立起来了!我想要冲过去给那家伙一拳,而就在我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我的身体竟已经冲到了那个无头男跟前,而我的拳头也猛地击打在他的胸口。   噗的一下,我并没有将他打飞,我的拳头竟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我能感觉到手心里抓住什么东西,那东西在跳动,那是它的心脏。   我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将右手握紧,那颗心脏就像豆腐块一样被我捏碎了。   没有头这个男人可以活,没了心脏貌似也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致命伤,就在我捏爆它心脏的同时,它的两只手也一起挥过来抓住了我的双肩膀,之前那股将我两次撞飞的巨大力量一起朝我袭来,好像要将我压扁。   我赶紧绷紧了肌肉,用蛮力去抵抗那股力量。   我做到了!那力量并没有将我压扁,相反的,我甚至感觉到了那力量正在被我的身体撑开!   “给我滚!”夹叨住血。   我大吼了一声,然后猛踹出一脚将这没头的身体蹬飞了出去,在它飞出去同时我的右臂也猛地向上一挥,将他的上半身纵向剖成了两半。   那家伙的身体一路翻滚着摔到了公路边,紧接着十几个石像傀儡一拥而上轰隆轰隆地一顿猛砸,几秒钟那家伙的身体就被砸成了一团肉泥。   不过事件显然没有就此结束,那家伙的肉身虽然损毁了,但从它变成肉泥的身体上却飘散出了浓烈的阴气,这些阴气迅速汇集到了一起,随后便不断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外形,有人、有动物、甚至还有汽车、楼房等等的东西。   “黄泉鬼!”习麟大喊了一声,然后快速冲到别墅外面指向地面喊道:“用阳咒,就在这,用咒!”   我知道习麟是准备开灵道将那黄泉鬼封进去,可是我并不想那样做,我想看看这黄泉鬼到底有多厉害。   想罢,我根本没有理会习麟的话,而是径直朝着那不断变化形态的家伙冲了过去,几乎就在转瞬之间我便来到了他的跟前,而就在我挥出拳头的同时,那个不断变化形态的黄泉鬼也瞬间锁定了自己的身形。   让我意外的是,在我面前出现的形态竟然是我自己!   黄泉鬼变成了我的样子,并用跟我一模一样的动作挥出了拳头,显然它正在模仿我!   不过它的力量依旧没有我大,虽然改变了外形但并没有增强它自己的力量,我这一拳再次将它轰飞了出去。   “不够,还不够强,我需要灵魂,需要灵魂!”黄泉鬼说话了,他的声音浑浊不清,就好像有男男女女成百上千的人在同步地说着那一句话一样。随后,它的身体开始膨胀起来,有好多只手从他的身体里探了出来。   “它要杀人夺魂了,这里阴气太重,快用阳咒,必须把它丢到灵道里,不然整条街的人都要死了!”习麟冲我大声吼叫道。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我的身体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让它变强,现在的黄泉鬼太弱了,还不够,作为对手,它还不够劲! 第485章 力量暴走   习麟在冲着我大声喊着,但我根本不愿意去听他的话,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变得跟我一模一样的黄泉鬼,看着它将身体中探出来的那些好像触手一样的东西顺着大街伸向远方。   “常乐!你聋了?”   习麟的嘴巴开始变得有点不干净了。这让我有些不爽,不过现在我并不想去管他,比起他这个小阴差,我现在更关心的是那个黄泉鬼到底还能变得多厉害。   我听到习麟骂了句脏话,然后便看到他朝着黄泉鬼冲了过去,跟着他一起冲上去的是一群厉鬼凶魂。   不过这些鬼魂依旧无法对黄泉鬼造成什么伤害,还没等它们近身,从黄泉鬼身上探出的那些触手便将这些厉鬼一个接一个地全都刺穿了,接着黄泉鬼就好像在用吸管吸饮料一样将习麟的这群跟班全都吸进了自己的肚子。   习麟照旧没有停手的意思,虽然那些厉鬼跟班明显没有用。可他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将鬼魂召唤出来,不仅是那些厉鬼,就连一些远处的游魂都好像被习麟强大的气场给吸引了过来。   很快我便发现习麟这样做的用意了,他召来了数量足够多的厉鬼,这些鬼虽然不能伤到黄泉鬼,但它们却让黄泉鬼的触手完全没办法探伸到远处的民宅,这些触手只能对付前赴后继的鬼魂。   在习麟封住黄泉鬼动作的同时,小艾也快速跑了过来,然后用他的法锥在距离黄泉鬼十米远的地方唰唰唰地画了起来,不一会,一个五芒星图阵被刻画在了路上。夹介他号。   小艾念起了梵咒,那五芒星也随之发出了一道白色的光芒。在光芒闪出的同时小艾也大声喊道:“可以了!”   习麟冲小艾点了下头,然后闪身冲到闪光的五芒星旁边,单掌朝地面一拍,一个直径足有五米的大号灵道在地面上成了形,紧接着一双双赤红色的没皮鬼手从灵道里探了出来。这些手明显在朝着黄泉鬼所在的位置够着,随着手臂不断向外伸展。一个个没了皮的、看起来好像骷髅一样的恶鬼也从灵道里面爬了出来,它们身体上甚至燃着火焰。   因为灵道距离黄泉鬼并不远,所以那些燃烧的骷髅很快便爬到了黄泉鬼的旁边。   黄泉鬼虽然忙碌地用触手吸食掉习麟的那些厉鬼跟班,但它并没有忽略掉这些从灵道里爬出来的家伙,它体表扩散出来的强大力量瞬间便将好不容易爬到它身旁的那些火焰骷髅全部弹飞了。   小艾见状又制造了十几个石像傀儡,不过他并没有让石像傀儡一拥而上,而是让它们相互簇拥在一起,紧紧抱成一团。随后又是十个、再十个、再来十个……小艾几乎破坏了别墅门前的整条公路,一口气造出来百十来个石像傀儡,这些傀儡聚集到一起。就像动画片里的机器人合体一样聚合成了一个五、六米高的庞然大物。   这个巨大的石头人缓慢地挥动着那只比例好似猩猩一样的粗壮手臂。大巴掌呼地一下拍在了黄泉鬼的身上。   黄泉鬼想用它的力量跟石头巨人抗衡,它成功地将石巨人的手臂撞了个粉碎,可是那巨人在失去了手臂的同时也顺势沉下肩膀,用一个橄榄球运动员冲撞对手的动作撞向了黄泉鬼。   这一次黄泉鬼的力量没有奏效,它虽然让石头居人的肩膀爆裂了,但是它破坏的速度太慢了,还没等它将整个石头巨人撞烂,那巨人已经推着黄泉鬼向后倒退了十几米,在灵道口的鬼神猛地探出来抓住了黄泉鬼的脚。   “住手!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黄泉鬼用它那混杂的声音大声呼喊着,并奋力挣扎,可是它刚刚摆脱那些鬼神,已经毁了半截的石巨人却用另一半身体倒下来压迫黄泉鬼,靠着巨大的重量将黄泉鬼整个按进了灵道内。   轰隆一声巨响,黄泉鬼最后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石巨人完全摧毁了,可是它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被鬼手拽到了灵道以下,露在外面的只剩脑袋、右肩以及他向外伸出来的右臂。   “灵魂,给我灵魂!”   黄泉鬼大吼着,从他的右手上也猛地探出了数百只触手,并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可是这些触手只扩散了不到十米便僵住了,紧接着黄泉鬼猛地向下坠落,彻底掉落到了灵道之内,它的那些触手也紧跟着本体一同坠了下去。   “常乐!你在搞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害死了很多人?”习麟怒气冲冲地朝我走了过来,并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太让我失望了。”我轻叹了一口气说。   “失望?”习麟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并反问道。   “对,失望,黄泉鬼……它太弱了,我需要更强点的对手,把你们刚刚对付它的那些本事再拿出来,全都拿出来!”我说不清楚我到底怎么了,我只知道有一团火在我心口猛烈的燃烧着,它所带来的强大力量急需通过某种渠道来宣泄,我需要一个对手,一个强大的对手。   黄泉鬼太弱了,但是习麟并不弱,我曾经败在他手上一次,现在是时候讨回那笔帐了!   想罢,我猛地推开了习麟的胳膊,然后抬脚朝着他胸口踹了过去。   习麟的反应速度很快,他在闪身向旁边躲闪的同时也用胳膊挡了一下我的脚,并借着我的力量拉开了距离,紧接着从他身后一股脑地钻出了成百的厉鬼,这些家伙一窝蜂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想要伸手去拿符纸,可以我的手指刚一碰到那些符便感觉好像把手伸了硫酸池一样,剧烈的疼痛让我赶紧将手抽了回来,显然在穷奇附身的状态下常规的招数已经不能用了。   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麻烦,因为我需要做的并不是击溃这些恶鬼,而是打倒习麟,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在打定了主意之后,我也不管那些恶鬼是对我抓还是对我咬,我直接迎着它们冲了过去,用速度和力量将它们像保龄球瓶一样全都撞飞。瞬间,我杀到了习麟的面前并给了他一个下勾拳。   习麟照旧闪身向后躲,不过我这一拳只是虚招,在他后撤的同时我立刻跟进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顺势转身来了个过肩摔。   习麟用手掌顶住我的腰像要阻止我发力,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我的力气显然根本不是它可以抗衡的。我一下子便成功将他甩了起来,然后重重地将他砸在地上。   在摔倒他之后,我的拳头立刻朝着他的脸打了过去,可还没等我的拳面落在他的鼻子上,我的脚下竟突然一空。   是灵道!   刚刚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习麟身上,却忽略了他弹开之后所在的位置,这里根本就是之前黄泉鬼被拽下去的那个地方。   而就在我以为我也会掉进灵道里的时候,我的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整个人抛到了空中!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头巨型的鲶鱼从灵道里猛地跃了出来,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想要直接在半空中将我吞进它的肚子里。   我人在半空中根本没有办法躲闪,好在我也没有想过要躲闪,在下落的同时我抡起左臂瞄准了那古怪鲶鱼的上嘴唇。当我的左臂挥下来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一只同样巨大的虎爪,如同利刀一般锋利的爪尖将那鲶鱼的嘴巴切出了五条裂口。   那鲶鱼发出一声嚎叫赶紧将头扭转向一旁,而我刚好落在了它的脑袋上,并借力弹开了灵道的入口,落在了一旁的实地上。   就在我落地的同时,那头鲶鱼也从灵道里爬了出来,它的身上挂满了没有皮的鬼手,不过那些鬼手并不是纠缠着想要将它拽进灵道,而是从它的身体探出来的,似乎灵道里的那些燃烧的骷髅也跟习麟的百鬼跟班一样被黄泉鬼给吞吃了。   很强,它很强!   我的神经已经兴奋到快要爆炸了,习麟什么的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面前的巨型鲶鱼身上。   它在脱离的灵道入口之后又一次改变了形态,这一次它变成了一个石头巨人,似乎它觉得刚才将它撞进灵道的石头人非常强力,于是它决定模仿那个笨重的东西。   在黄泉鬼变大的同时,小艾也再次造出了一个同样巨大的石头人,不过还没等那石头人发起攻击,我已经冲到了小艾的“作品”面前,然后用左臂的虎爪横扫石头巨人的双腿。   唰的一下,巨大的两条腿瞬间崩塌,它的身体也轰隆一下摔落在地,变成了一堆散乱的石头。   “别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它是我的,你少插手!”我瞪着小艾冲他说道。   小艾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但我现在并不想听他说话,我转回头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已经变成巨人的黄泉鬼,不过与此同时那家伙已经改变了形态,它再一次变成了我,只不过它的左臂变成了一只虎爪。   不只是左臂,连右臂也同样是虎爪的模样。   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强劲的对手,在它改变好形态之后我立刻朝它冲了过去,并在它挥臂反击之前用左臂的虎爪穿透了它的胸口。 第486章 穷奇之灾   都说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是不起作用的,但黄泉鬼显然不是圣斗士,我再一次击穿了它的身体。   黄泉鬼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它的两只虎爪左右一起抓向了我的脑袋。似乎准备将我的头颅拍碎。但我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在它打中我之前我便快速向后撤开,同时将左臂从它的身体里抽出。   这一击的威力比我预想得要大。   虎爪几乎掏了一个和它胸口一样大的洞,当我将左臂抽回来的时候,无数的鬼魂也从它胸口的孔洞里飞了出来。那些厉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到整个公路瞬间变得黑压压一片,那数以千计的亡魂遮天盖月,瞬间让整个公路变得漆黑一片,我根本看不到周围有什么,也看不到眼前的黄泉鬼。   不过那些恶鬼并没有在公路上盘踞太久。它们飞舞了一会之后便一股脑全都钻进了灵道,当月光再次铺在公路上时,那个黄泉鬼已经倒在了地上,而且变回了最初那个络腮胡子老外的模样。   虽然脸变回来了,可是他的胸口依旧留着恐怖的伤口。   它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胸前那个窟窿显然让他难以做到,于是它改用爬行的方式朝着别墅移动,似乎那栋房子对它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怎么了?你就这点本事?刚刚是不是鬼魂吃多了把肚皮撑爆了?”我走到它身边一边低头盯着它一边问道。   它看了我一眼,但并没有回答,只是咬着牙继续往别墅那边爬。   我有点玩够了,刚刚它从灵道里跳出来的时候我对它确实有所期待,但是冲出灵道或许已经耗尽了它所有的气力。吞噬灵道的恶鬼估计真的撑破了它的肚皮,毕竟就算再怎么能吃的人也总会有吃饱、吃撑的时候,如果这时还要继续吃,那肯定会闹肚子。   在走了一步追上它之后,我直接挥动左臂将它从胸口的位置横着截成了两段,然后抓住它的一条腿将它下半截的身子丢进了灵道入口。从灵道里探出来的鬼手瞬间便将那半截身子拽了下去。而这一次它似乎没有机会再上来了。   我随后踩住了它的身体,然后蹲下来问:“你说你是撒旦,是从美国回来的灵媒?”   “人……总是喜欢相信那些虚幻的东西,这是我在这边所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它终于开口回答了,而且这一次它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了许多。   “可惜你学的还不够,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记得立刻跑,千万别回头。哦,抱歉,我忘记了,你没有下一次机会了。”说完。我伸手抓住了它的脑袋。   而就在我准备将它的上半身也捏爆的时候。突然从我身体左边传来了一阵恶风,有两个石头人用极快的速度朝我扑了过来。   于此同时,从我右边也冲过来了一群恶鬼,显然是小艾和习麟正在对我左右夹击。   然而这并没有用,我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在石像和恶鬼冲到我身边之前我便猛一蹬地蹿出了十几米远,可是就在我停住身体准备捏爆那黄泉鬼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的别墅里闪出一道苍兰色的光芒,紧接着白虎呼啸着扑了出来。   我万万没想到它会突然冒出来,而且它的速度之快也根本不是我所能反应过来的,还没等我发力,白虎已经撞到了我的身上,然后一口咬住那黄泉鬼的身体,将它硬生生从我的手里夺了下来甩到一旁。   我被撞得向后滚了三圈才刹住了车,当我站起来的时候,白虎却又冲了过来。   不过这正合我意,刚刚跟黄泉鬼打得并不尽兴,现在我确实需要一个更加强悍的对手。   我迎着白虎跑了过去,然后用拳头迎接它的爪子。白虎的力量很足,它显然比那黄泉鬼更猛,但是我的力量却比它更大,在拳头与爪子相互接触的一瞬我改拳为爪,用一招擒拿锁住了白虎的前爪。   白虎用力甩动前爪试图挣脱我,而我则顺势翻身跃到了白虎的背后,然后提起拳头瞄准它的后脑勺砸了过去,在拳头下落的同时,我的手上还燃起了一团橙色的火焰。   “宰了它!你并不需要这家伙!有我……有我们就足够了!”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我的拳头已经收不住了。   “常乐!”突然,又是一声大喊传来,不过这一次喊声并不是从我脑袋里出来的,而在我听到这喊声的同时,一个黑影也扑到了我身边,并将我从虎背上扑了下去。我的拳头抡空了,并没有砸到白虎的脑壳上,这让我非常恼怒,我立刻反手一拳挥向那个黑影,这一拳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家伙身上。   他飞了,飞出去好远,不过一群恶鬼接住了他,并推着他再次朝我袭来。   我立刻挥拳准备应击,可是白虎却在这时候纠缠了过来一口咬住了我的左臂,不等我挣脱,又有两个石头人按住了我的肩膀。夹介扔血。   “你们他妈的给我放手!”我一边大喊一边用右手拳将身后的石头人打碎,当我准备攻击白虎的时候,那个难缠的阴差再一次杀到了我的跟前,并用一根鞭子缠住了我的右手腕。   “你他妈的该醒醒了!”阴差瞪着眼冲我喊道。   我很清醒,我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但突然一阵难以名状的脱力感却让我的脑袋开始变得混沌起来。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了,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噪音,在噪音中我隐约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声音,它对我说:“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它们惧怕你,它们惧怕我,它们惧怕我们!它们……”   那个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被噪音所覆盖。   渐渐的噪音开始减弱,我的眼前也变得一片漆黑,虚弱无力的感觉彻底笼罩住了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可是之前已经变得浑浊的脑袋却在这一刻突然清醒了过来。   “啊!”   我惊呼了一声,然后猛地抬起头来。   我确实无力地趴在了地上,在我面前也同样有个人狼狈地单膝跪着,那是习麟,他的嘴边全是血。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保存在我的记忆里,我知道习麟是怎么搞成这样的,他先是被我重重摔在了地上,之后又结结实实挨了我一拳,这两下显然把他给揍吐了血。   “该死!穷奇它又……对不起,你的伤……”我懊恼地捶着地面说道。   不过我的话还没等说完习麟便抬起手示意我不用讲了,随后他吃力地撑着地站起身来,然后缓缓舒了一口气道:“你小子明天立刻跟我回老爷子那,我要把你的左手卸了,它太危险了!”   习麟的话让我没办法反驳。   确实,穷奇虽然是个强悍的帮手,但同样也是个巨大的威胁,我不假思索地让它附在了我的身上,这本身就很奇怪。   我知道这种附身作战的危险性,但我还是这样做了,并不是因为我当时面临着巨大的风险,而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存在的竞争意识在最怪----我想证明我比习麟和小艾都要强,而穷奇也捕捉到了这个机会。   小艾这时也从远处跑过来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刚刚的那种虚弱感也很快消失了。   我意识到那并不是真正的虚弱无力,而是因为穷奇的力量太足了,现在它已经被习麟用鞭子强行解除了附身的状态,我失去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又变回了正常的我,所以自然会感觉到虚弱,就像刚刚脱下旱冰鞋之后会感觉身体变得十分沉重一样。   虎爷在一边用责难的眼神看着我,我感觉过去摸了摸它的头,然后对它各种道歉、安抚。   虎爷并没有一直生我的气,它的表情很快就缓和了下来,感觉它刚刚那种凶悍的表情其实更像是在担心我。   好在是虚惊一场,这个因我而起的小风波总算是这样过去了,小艾和习麟也没有纠结这件事,起码现在他俩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因为在不远处那个只剩了小半截身子的撒旦还在朝着别墅爬,而且已经爬到了门口的台阶处。   小艾快走了几步用法锥刺进了那个撒旦的后颈,然后将它拽回到了门前的草坪上,再将法锥用力向下一插,把撒旦牢牢固定在了别墅的门口。   刚刚我差点失手把这个黄泉鬼给干掉,所以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决定不再靠近那家伙了,对它的审问工作就交给小艾和习麟来完成。   习麟受的伤不轻,他紧锁着眉冲小艾抬了下手。   小艾回应地点了下头,然后望向那个撒旦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边的?”   “怎么来的?”它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有人召唤了我,就是这个人,就是这张脸,他想要成为一个灵媒,他以为可以把灵魂献给恶魔,他以为我是地狱的君王,于是我回应了他的愿望,成了撒旦。” 第487章 恶魔召唤   恶魔召唤!   我听说过很多地方存在着恶魔崇拜这种事情,在电影里也经常看到好些个愚蠢的青年人玩恶魔召唤,他们聚在一个破旧的小屋里,通过某种邪恶仪式让一些本不应该存在东西来到这个世界。   我不清楚这样做的人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但后果肯定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这房子是你的吗?”小艾继续提问道。   “不是,住在这里的人被我拿走了灵魂,或者说是他们自愿献出自己灵魂的,这个世界已经堕落了,每个人都很空虚,他们渴望得到一些从没有体验过的精神冲击,我可以给予他们想要的一切。”撒旦回答。   “那这些人的灵魂呢?他们的肉体去哪了?”小艾问。   “灵魂?哼!”撒旦冷笑了一声,“都已经被我吃了,从这些灵魂所保存的记忆里我学习到了很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知识,我知道应该怎样更方便地喂饱自己。我让那些跟这个男人拥有同样想法的相信我,相信我可以改变他们的生活,而他们则帮我俘获那些被恐惧所支配的人。”   “你在他们身上做了什么?”小艾再问。   “你们已经找到这里了,那就说明你们找到了其中一个被我控制的人了,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们?”撒旦居然在这种时候还从容地反问了一句。   “我想听你说,我想知道最本质的东西,而不是什么恶魔种子之类的说法。”小艾强调道。   “最本质的东西吗?那又是什么呢?让我想一想……对了,你们应该懂得风水吧?这是我来到这边之后学到的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它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的身体在这边并不自在,有太多的东西在影响着我的状态,比如阳光,比如圆月,但是利用风水我就可以更好地回避那些不利的因素,同时也可以利用风水加剧一些人的恐惧。总之。这是个伟大的发现。”   “风水确实是个伟大的发现,但用在你身上并不合适!”小艾替风水正了名,然后继续问道:“这个城市里到底还有多少个帮你传播‘种子’的人?”   “多少个呢?我并没有具体去数过,大概有3、4百吧?人总是贪婪地追求着那些自己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我喜欢人的这种贪婪,它总会让我找到机会。”撒旦不屑地笑了下,然后突然严肃起来说道:“我知道你还想问什么,你想知道怎么样能让那些人停止腐蚀其他人,停止夺取其他人的灵魂,对吧?”   “对。”小艾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方法很简单,别杀我。把我送回地狱,我回去了,我带来的所有东西也都回去了,如果你们毁掉我,我带来的所有一切都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东西。”撒旦回答道。   “变成和你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插嘴问了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我还存在的时候,那些‘种子’就是帮我运载灵魂的工具,一种载体,当我不存在了,它们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一个个独立的、专门吞噬灵魂的特殊物种。它们很多。成百上千,你们想要一个一个抓到它们会相当的麻烦,因为它们会伪装成普通人,就像我一样,我想你们并不想见到这种情况发生。”   “你是在威胁我们吗?”我问道。   “威胁?不!不不不,这并不是威胁,我只是在说明事实,毁掉我对你们、对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把我送回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我问。   “不是你凭什么相信我,而是你必须相信我,除非你愿意看到这个城市里突然多出几百、几千个我。虽然我的‘信徒’并没有那么多。但并不是每个人身上都只有一枚种子的。”撒旦向我摊出了最后一张王牌。   我刚刚差一点失手把他弄死,现在我不太适合做这个最后的决定,到底是杀还是把它放回黄泉地府,这个决定我想还是让习麟和小艾说了算比较好。   我将目光投向了习麟,习麟立刻回答道:“它说的不是假话。”   “你确定黄泉鬼有这种特性吗?”我问。   “不确定,但我并不想冒这个风险。”习麟回答。   我又看了下小艾,他也同样回答道:“我也觉得我们应该相信它,还是把它送回去比较妥当,不过……”说着,小艾又将目光转向地上趴着撒旦道:“这个召唤你过来的人,他的家在哪?他是在什么地方把你召唤过来的?还有,他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他叫陈乔治,家并不在这边,他爸是中国人,妈妈是美国人,关于在美国生活过这一点我并没有骗人,只不过他不是个灵媒而是个记者,关于他的详细信息你们可以通过他的身份证去查,证件就在卧室的床头柜里。”   小艾冲我点了下头,我立刻小跑着进到别墅内的卧室里,并在床头柜找到了这个男人的所有证件。果然,证件上的姓名是陈乔治,身份证、驾驶证还有护照等等乱七八糟的证件一应俱全,有了这些东西确实可以找到这个男人的家。   我拿着证件又跑出来道:“东西都在,他没撒谎。”   “是吧,我没有必要撒谎。或许在你们的意识里,一切生物都会为了种族的延续而愿意做出任何的牺牲,但我并不一样,那些‘种子’并不算是我的后代,我并不想就这样消失掉,把我送回地狱里吧,我不会再反抗了。”   “你是说……回到地狱?”我再一次听到了它提到“地狱”,而地狱跟灵道之内显然不是同一个地方。   所以把它送回去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再一次打开地狱的大门?   我看了眼小艾,小艾明白我的意思,他立刻冲我摇头道:“目前做不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太多,就算要打开一道狭缝也需要大量的献祭,我想你应该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   “去地狱的话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径的,我可以送它过去,有些地方活人去不了,但是恶鬼可以去。”习麟再次开了口,并朝着刚刚灵道开启的地方指了一下。   我不知道灵道是如何与地狱连通的,更不知道黄泉地府与地狱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差别,不过习麟既然说了他能办到那我就必须相信他,谁让我现在心里有愧呢。于是我冲他点了点头,小艾也立刻伸手将法锥从地上拔起来,然后拖着撒旦来到灵道的入口。   习麟吃力地走到灵道旁边,然后蹲下来单手在地面上轻轻一拍,灵道的入口立刻显现出来。   习麟示意小艾将撒旦丢进去,小艾照做了,随后习麟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冥咒,从他身后立刻冒出来两头青面獠牙的大家伙,看起来就好像春节贴在门上的挡鬼门神,这两个“门神”紧跟着跃进了灵道里。   “它们会在灵道里打开一条通向黄泉下的通道,在黄泉之下便是地狱,黄泉鬼会被送到那里去。”习麟对我解释了一下,随后便捂住侧腹咳嗽了两下。   他的状态显然不太妙,我赶紧过去扶了他一把,然后对小艾道:“我先送他去医院,这边的事你先处理一下吧,之后的事情我们电话里再商量。”夹女圣弟。   “好,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就是了。”小艾点头应道。   到了医院后习麟做了全面的检查,他伤得不轻,虽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处,但折断了六根肋骨还刺伤了肺叶,这些伤也必须要他卧床休养上个把月的。我直接帮习麟办了住院的手续,随后的整个晚上我都在医院里待着,没有再去其他任何地方。   隔天一早小艾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   他说他已经把帅哥客户和那个坑了他一家的女人都安顿好了,那帅哥客户的老婆已经死了,对此我们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好好把孩子带大,以此告慰他老婆的在天之灵。   至于那个女人,她说她已经感觉不到恶魔种子的存在了,看样子那个黄泉鬼并没有骗我们,而且它也顺利地被习麟安排的两个门神送去了地狱,它之前所散播的种子也跟它一同离开了阳间。   最后是陈乔治家的住址,他并不住在本市,不过这并不影响小艾查到他住在哪。陈乔治结婚了,小艾联络到了陈乔治的老婆,他老婆说陈乔治在半年前参加了一次朋友聚会,那次聚会结束后他就失踪了。   小艾觉得我们非常有必要去陈乔治所住的地方走一趟,这家伙进行过一次“恶魔召唤”,我们需要知道他是从哪得知这个召唤仪式的,还要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仪式,如果有,我们还需要弄清楚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黄泉鬼被召唤了过来。   总之,这次的事件虽然暂时告一个段落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我们随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说不上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   相比于毫无线索可查的沈宏宇,我们现在显然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个陈乔治身上。 第488章 给未来铺路   习麟的伤势并不轻,不过他并不想一直躺在医院里,比起现代医学,他似乎更愿意相信两位老爷子的特殊治疗手段。( 而且他强硬地提出要求。让我必须得跟他一起去见一见两位老爷子,让他们把我的左手弄掉,防止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   关于穷奇,我确实觉得它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虽然昨晚它帮我搞定了黄泉鬼,不过我真的不打算再借助它的力量了,所以我决定听习麟的安排,在去陈乔治家找线索之前我会先跟习麟去一趟他的大本营,让两位老爷子帮我搞定了穷奇这个大麻烦。   在出发之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也赶紧打电话给王珊。让她叮嘱一下罗威他们把小艾发到网上的广告都撤掉。“乐易堂”这个名字现在是个危险词,万一沈宏宇或者聂政他们发现了乐易堂并找到了疯人院那就麻烦了,所以我需要将这个2号分店另起一个名字,一个跟“乐”并没有关系的名字。   经过一番简单的商量,最后我决定给2号店取名为:都市传奇怪异事件综合调查室。   虽然名字听起来又长又中二,但绝对不可能有人把这样一个店名跟乐易堂联系到一起,虽然这样一来或许会减少上门的客户,不过这家店本来就不以营业为目的,而且我们现在手头上并不缺少活干,所以这样一个店名可以说是最佳选择。   对于更换店名,小艾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相反的,他也觉得这个时候换一个店名或许更好一些,毕竟沈宏宇并不只是因为五中那次事件而记恨我,她早就认准了是我把艾生平弄进了地狱。五中那次事件只不过成了提前引爆她一系列报复行动的导火索而已。   在罗威处理网上的杂务期间,我也和习麟上路前往他所住的那条阴阳界。   去的路上我依旧被戴上了眼罩,数个小时后当眼罩摘下来时,我已经再次来到了那个半熟不熟的地方。按照从前的惯例,每次过来这边我都要给两位老爷子带点礼物,这次也同样,刚刚打伤了两位老爷子的爱徒兼义子,不准备点道歉礼那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在阴阳界内天始终是黑的,七爷没在家,只有八爷悠哉地躺在摇椅上。   见到习麟之后八爷皱了下眉,显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宝贝徒弟居然会受这样的伤。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八爷竟将范破喊了出来,并让他来负责对习麟进行治疗,看来范破这小子已经得到了原谅,并且开启了自己的改邪归正之路。   在接受治疗的同时,习麟也把带我过来的目的跟八爷说了下。   八爷听后并没有着急对穷奇动手,而是盯着我看了好半天,之后他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我一句:“何为善?何为恶?”   八爷的这句话把我问愣了。   之前习麟给我讲过他的经历,他因为杀人被范破抓了回来,结果两位老爷子不但没有责难他。反而还传给了他招魂铃让他统御百鬼,从这一点来说,是否心存杀念并不是定语善恶的标准。   那么在两位老爷子的眼中到底如何界定善与恶呢?   八爷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虑,他再次开口道:“我并不想让你猜我的想法,我只是想听听你对善恶是如何定义的。”   “那……”我挠了挠头,就算八爷这样说了,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到底怎样算是善、怎样算是恶,所以我干脆就遵从我的本心回答说:“伤害无辜的人就是恶,伤人性命就是大恶!相反的,帮助那些又困难的人就是善了。”夹女圣划。   “那么你呢?你是怎么认为的?”八爷的目光随后投向了我的左臂。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我胳膊已经少了半截。穷奇再一次“自作主张”地脱离了我的胳膊,并且变成了一头卧在地上的巨大异兽。   它的眼神中明显充满了恐惧,就和曾经来到过这里的所有式鬼一样,不管它们是神是魔,似乎在无常老爷子面前它们都比平时矮了大半个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饿了要吃东西,人的魂魄好吃!还有,我喜欢活动一下筋骨,打架是最好的活动方式。”穷奇开口说话了,它的声音依旧浑浊、低沉,不过语气中却能听出有几分恭敬,看来它确实害怕无常老爷子。   八爷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望向我说道:“伤人性命即为恶,杀死恶人亦然,在你眼中习麟并不是善人。”   我不禁皱了下眉,并下意识地看了眼不远处的习麟。   习麟的做法我并非不能认同,相反的,有时候我还很支持他,但同时我也不能否定八爷的说法。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非常清楚,杀人这种事我真的做不来,懦弱也好、胆小也罢,即便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我也完全没有办法下手杀人,或许这跟我对善恶的定义有关。   杀人即为恶,而我并不愿意做恶事。   “万物皆趋善避恶,而世间之所以存在恶人其本质只是对善恶的理解不同,在你眼中,穷奇食人即为恶,但在它眼中这只是天性。你觉得自己在做恶事吗?”八爷再次对穷奇提问道。   穷奇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我。   八爷刚刚所说的话让我想到了艾生平。上一次我在地狱里见到艾生平时他也跟我讲了一些有关善与恶的事情,我认为他抛弃了人性堕落为魔,而他则认为自己已经站在了更高的层次上,他的善恶观也得到了升华。   我不太确定无常老爷子想对我传达些什么,但我总觉得它似乎并不想责怪穷奇。   “您是不是想告诉我其实我并没有必要把穷奇留在这里,关于它,我其实可以找到一种正确的……正确的交流方法?”我吃不准老爷子的想法,所以只能提问。   八爷面无表情地回答:“善恶在心,而鬼无心人有心,从善从恶……你忘记了那头老虎了?”   虎爷!   八爷的话再次提醒了我,之前我为了试验让式鬼附身这一招时是让虎爷附在我的身上,当时我进入了通灵的状态感受到了虎爷当年被猎手围杀时的情绪,那种嗜杀的冲动差点让我杀死了小艾,可是就在昨天晚上,虎爷却冒着自己会被我打死的风险挺身而出阻止我伤人。   鬼无心,人有心……虎爷在成为今天这个样子之前也曾经是一头嗜杀成性的猛鬼凶魂。   “从善还是从恶!我明白了!穷奇并没有善恶观,它的原始本性会影响到我,而我的善恶观也会影响到它,就像白虎变成了和我拥有同样善恶观的四神兽一样,凶兽也可以为善的,对吗?”   “阴官不问阳间事,度恶还须在世人。”   八爷又开始念诗了,这倒是跟习麟向我描述的那个黑无常老爷子完全一致。至于他这句回答嘛,听起来老爷子的意思似乎并不想太多干预我的决定,对于穷奇的去留完全还是由我自己说了算。   穷奇胆怯地回避着八爷,它有意在朝我身边靠。我知道它对我并不存任何情感之类的东西,它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本能选择着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它不想留在阴阳界,它还想吃人的灵魂。   “我知道了,穷奇我会看住它的,然后尽量让它也知道善恶。不过它最近总是有点不太老实,可能是它的力量开始渐渐恢复了,我需要对它进行一些限制,不知道老爷子您有没有这样的方法。”我问道。   这次八爷倒是没念什么诗,他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了穷奇的面前。   穷奇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它发出一声咆哮,然后猛地站起来张开了嘴扬起了前爪好像要攻击八爷。   但是八爷根本没有退后或者躲闪的意思,直接抬起手朝着穷奇的脑门一点。   他的手并没有碰到穷奇,可是穷奇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大手给按住了一样,它刚刚扬起来的上半身竟慢慢地趴了下来,然后又进一步趴到了地上。它并不是变乖了,它的身体很明显地颤抖着,脚下的地面在下陷,它很明显正在用力抵抗着,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八爷慢慢走到了穷奇的身前,并将他的手完全放在了穷奇的脑门上。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穷奇背后的那对翅膀顿时消失了,穷奇咧着嘴发出了一声咆哮,紧接着它的身型瞬间缩小到了只有刚刚一半的大小。   八爷将手拿开了,然后转头对我说:“这次它会安分许多了,不过它的本性并不会因此而改变。我告诉过习麟‘勿失人心’,你的处境跟他其实差不了太多,所以别忘记你刚刚说过的那些,什么是善是什么恶,那就是你的心。”   “嗯,多谢老爷子指点,我会好自为之的,如果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老爷子今后多多批评指正,如果哪天我一不小心去阎罗王那报到了,还请您帮我说几句话,看看能不能把我调到您这边来做个跑腿什么的。”我一边向八爷道谢一边把我今后出路的事也顺带给提了。   八爷并没有回答,不过在我身后一个怪嗓子回答道:“带饼了吗?”   “带了带了,必须带了!”我赶紧回答并笑着转过身来。   七爷挂着怪异的笑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道:“真到了那天就过来找我,我帮你安排。” 第489章 废弃别墅内的血案   如果习麟是跟范老八学的那一脸阴沉,那我显然是跟谢老七更投脾气一些,我想要是哪天我真的到这边报到了,那我肯定跟着七爷手下听差办事。估计会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   当然,我还是希望这一天会尽可能晚一些到来,毕竟我在阳世还没有活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不过我还是谢了七爷的好意,并且答应每个月都会过来给两位老爷子请安,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提前传授我一些阴差常用的冥咒什么的,或者干脆让我做个实习阴差,也算是给将来正式入职先打下个基础。   七爷觉得我这个提议不错,但是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把我收到门下。   说到原因嘛,之前的光头老妖还有范破都是他们收的活人弟子。这两个人起初看起来都很不错,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个人跟鬼怪接触得越来越多。他们看到万事万物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如果用八爷的话来说就是:失掉了人心。   所以七爷决定给我一年的观察期,这段时间他会让习麟带我做一些阴差平时会做的工作,如果我在这段时间表现得还不错,最重要的是没有迷失了我的本心,那么他就会考虑是不是真的传授给我一些阴差的本事。   虽然只是考察,但能得到七爷的认可对我来说也绝对算是一件值得我高兴上好几天的事情了。   我向七爷道了谢,之后老爷子也送给我一件作为预备弟子的信物,那东西是哭丧棒上的一根小木条。   七爷告诉我说,这根木条虽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同样也能起到震慑群鬼的作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可以百寒不侵,如此一来我就不用担心被群鬼缠身的时候会被它们散发出来的阴气给冻死。   听完七爷的解释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习麟大冬天只穿一件单薄的衣服还不觉得冷了,闹半天无常老爷子这边还有这等好福利。   木条并不需要我找个口袋来装,七爷直接把它拍进了我的胸口。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也不打算去深究这些,这大概就跟老爷子把招魂铃放进习麟手心里的效果是一样的。   阴阳界这边的时间总是会让人感觉到有些模糊,大概是因为天永远黑着的缘故,我的手表在这里是停的,所有跟时间有关的东西在这里都是静止的,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待了多久,只知道习麟的状况越来越好。那种神奇的康复速度就算全世界最好的医院恐怕都没办法做到。   七爷依旧很愿意说话,他告诉我习麟可以神速恢复的原因跟我用壶金子续命、用穷奇来接手一样,他也同样利用百鬼来接骨,只不过他没有利用壶金子或是穷奇这种异兽的魂魄而是用了普通的鬼魂,所以需要鬼魂的数量也大得惊人,如果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已被海量的阴气吞噬了,而习麟百寒不侵的体质就是他能快速恢复的关键。   我一听这话立刻问七爷我的左胳膊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方法再生一下,七爷十分诧异地看着我反问了一句:“难道你对现在这只左手还不满意?准备换上一只青龙臂?”   左青龙、右白虎……七爷的提议倒也未尝不可,不过我明白他只是在跟我开玩笑,所以也没有接话。只是简单地点头回应了一下,这个话题也就此作罢了。   习麟差不多恢复到平时80%的状态后,我们俩便跟两位老爷子告了辞,然后按照小艾查到的陈乔治的地址赶过去汇合,等我们见到小艾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在阴阳界里竟然待了足足两天。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小艾也做了相当多的调查,他也发现了一些相当值得仔细调查的内容。   首先是陈乔治失踪之前所参加的那次聚会,按照陈乔治的老婆所说,陈乔治参加的是高中同学举行的重返校园派对,聚会地点就在他曾经就读的高中。   那所高中现在已经成了一栋废楼,派对的组织者将整个一层楼进行了修缮装饰,然后将废楼变成了派对会场,据说当时陈乔治那届的高中同学几乎整个学年的人都到齐了,大家在学校里玩到了凌晨才各自散去,之后陈乔治便失踪了。   不过他并不是唯一失踪的人,与陈乔治一同不见的还有一个叫王丽娜的女人,她跟陈乔治高中时候是同班,根据陈乔治的老婆所说,这个王丽娜在高中的时候貌似跟陈乔治有过一段关系暧昧的时期,不过毕业后两个人貌似就没再见过,自从那次聚会后这两个人一起失踪后陈乔治的老婆就一直怀疑其实她老公并不是失踪了,而是跟这个王丽娜一起私奔了。   警方最开始也觉得陈乔治的失踪极有可能就是跟王丽娜私奔了,因为他们走访过当晚参加派对的人,但凡是认识陈乔治和王丽娜的人都说他们两个人当天晚上一直都在一起说着什么,看起来非常亲密,在派对结束之后,这两个人也是一同离开的学校,至于他俩去了什么地方这些同学就不清楚了。   鉴于调查得知的情况,像这种抛弃妻子与其他女人私奔的事情并不属于失踪的范畴了,所以警察也没有花太大力气去调查,不过就在两天前也就是小艾赶到陈乔治家所在的城市的当天,警方找到了王丽娜。   更准确的说,警察找到的是王丽娜的尸体。夹扔叉圾。   她被发现死在了荒郊的一栋废弃别墅里,而且现场还不只一具尸体,根据小艾的了解,在那栋别墅里总共发现了四具尸体,严格来说是四具尸骸,根据警方确认死者是两男两女,其中一名女性死者正是半年前与陈乔治一同失踪的王丽娜。   除了王丽娜之外,警方也已经确定了另外三名死者的身份。他们并不是陈乔治那届的高中同学,而是与王丽娜存在关联的人。那名女性死者和其中一名男性死者是情侣关系,他俩也都是王丽娜的同事,另外那名男性死者是健身俱乐部的健身教练,根据调查这个健身教练与王丽娜关系亲密,貌似也是情侣。   另外根据法医的鉴定,这四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半年之前,应该就是王丽娜与陈乔治一同失踪的那段时间里。   如此一来,原本警察并没有太过在意的案子突然变成了一宗他们必须进行调查的要案,因为失踪的陈乔治极有可能就是杀死这四个人的凶手。   警方虽然是这样怀疑的,但结果显然跟他们推测的不一样,我们很清楚陈乔治早已经死了,而这几个人之所以会死在那栋荒郊的别墅里很可能是因为他们聚在一起玩恶魔召唤,在黄泉鬼被他们从地狱里召唤出来后这几个人就成了生祭,直接被黄泉鬼吞噬的灵魂。   然后再说一下那栋荒郊的别墅。   根据小艾了解到的情况,那栋别墅之所以被废弃的郊外也是有原因的。在二十九年前那栋别墅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命案,当时住在别墅的一家四口全都死于非命。   当有人发现这一家四口出事时已经是两个多星期之后的事情了,警察赶到现场只看到了四具严重腐烂的尸体,通过现场情况警察得出的结论是:这一家四口中的成年男性不明缘由地发了狂,他用斧子砍死了自己的老婆和两个孩子,然后将斧子刃朝上放置在楼梯上,接着自己倒下去用脖子撞击斧刃自行完成了断头。   这样的判断乍听起来感觉十分荒谬,当时负责调查这宗案子的警察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打算挖出事情的真相。   他们首先怀疑是不是妻子出轨,两个孩子并非亲生,所以丈夫一怒之下杀死全家最后自杀。可是根据尸体dna鉴定,两个孩子确是夫妻两人亲生的。   警察也找过了两名死者的亲戚、朋友、同事,从这些人口中可以得知两口子完全是一对模范夫妻,没有任何人相信杀人的会是家里的男主人,他们都觉得凶手一定另有其人,一定是谁杀人后对现场进行了伪装。   可是这种假设并不成立,警察检查了周围的所有可以查找的监控,别墅的每一个角落警察也都找过了,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并没有任何改变----在这一家四口死亡前后,这栋别墅里没有进入过任何外人,凶手并没有离开这栋房子。   到最后警察也没能找出家里男主人杀人的动机,不过在别墅内的每一个房间里都可以看到一个用红色颜料画出来的五芒星,所以警察怀疑这可能是某种邪教,男主人加入邪教之后走火入魔,最后害人害己。   不过这个结论依旧只是警察的猜测而已,事实到底是否真是如此至今也没有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   因为当年这个案子诡异得很,所以有好多关于这栋别墅里闹鬼的传闻,一时间这里竟成为远近闻名的“鬼屋”,有好多人会到这里来探险。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得这栋别墅的人越来越少,当年的悬案也渐渐被人遗忘了,直到最近一波探险者再次来到这栋别墅并在别墅内发现了四具骨骸,多年前尘封的那起旧案才被人们回忆起来。 第490章 神秘女人   恶魔召唤到底是个怎样的步骤我们并不能百分之百准确地说清楚,不过大概的情况我们却能猜出个一二----在别墅房间里出现的五芒星应该就是某种召唤图阵,当年住在别墅内的一家四口应该是通过咒语从图阵内召唤来了某种可怕的东西,也正是这个东西将这一家四口全部害死。   小艾这两天只是四处收集这些信息。那栋发生命案的荒废别墅他还没有去过,所以我决定就将那里作为我们调查的第一站。   我们租了一辆车开着去了市郊,然后一路打听一路找那栋旧别墅。   在市郊这边那栋别墅还挺出名的,随便找一个路边的小商贩问一下他们都能帮忙指路,而且有人还很好心地提醒我们说:“如果你们是去探险的最好还是不要过去了,那屋子里有个女人,很不吉利的。”   屋子里有个女人……这个信息并不在小艾的调查中,所以在听到那个商贩这样提醒后我立刻询问了一下有关“那个女人”的事。   那商贩很耐心地告诉我说:“我每天收摊回家都要路过那房子,然后我总能在那房子里看到一个女的。那女的穿的好像是旗袍,非常好看。不过怎么看都好像是大上海那个年代的歌女。不只我看到过,经常晚上经过那房子的人都看到过。不过谁都知道那房子里没有人住了,所以那个……你们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商贩忽然转了的这个话题也明确地说明了他的想法----那栋废弃别墅里有鬼。   我们来到别墅门前时天还没有黑,而且今天是个大晴天,估计这个时间段我们进到别墅里也不可能看到什么鬼怪,好在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抓鬼,而是为了寻找另外一些东西,一些跟某种特殊的鬼有关的东西。(   别墅的位置并不算偏僻,距离市郊的外环公路也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而已,不过别墅周围生满了几乎齐腰高的荒草,就连通向别墅正门的布道都已经被草侵占满了,整个别墅的楼身上更是爬满了藤蔓植物,这让本就已经老旧的房子看起来更加的古怪阴森,可以想象如果晚上从这栋别墅门口经过再看到窗口那里徘徊着一个女人,估计谁都不会觉得那里站着的会是一个人。   穿过荒草,我们三个到了别墅的正门前。黄色的封条交叉着贴在别墅的大门口。估计警察在这里的取证还没有完全结束,所以才将这里封锁起来以便随时回来寻找线索。   我完全不管那许多,直接伸手把两张封条全都撕了下来,然后试着推了下房门。   别墅的门并没有上锁,房门直接被我推开了,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这声音好像久病老人的呻吟一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   客厅里没有任何色调,感觉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我们三个人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后便去了二楼,在二楼的一个靠西侧的房间里我们发现了几处标记,那些标记应该是警方用来标注尸骨位置用的,那四具尸骸应该都是在这个房间里找到的。   比起一楼来,这个房间感觉还稍微干净一些,不过这种干净可能也是警察在这里进出取证所造成的。   习麟之前就是做现场调查的技术员,所以在这种地方寻找线索是他的拿手好戏,不过他这项专业技术今天好像并不能派上任何用场,因为我们三个把整个房间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问小艾道:“你不是说过这屋子里曾经发现过五芒星的图阵吗?我怎么没看到。”   “可能在之前那次命案发生之后房子换过屋主重新粉刷过吧,我也不知道。毕竟时间还是短,不够我收集到那么详细的信息。”小艾解释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决定放弃这个堆放尸骨的房间,转去其他的房间继续搜寻起来,因为我觉得如果这四个人是陈乔治杀的,那么也有可能他们并不是死在这个房间,而是死后被陈乔治搬到这里来。   当然,这也只是我没有任何根据的胡乱猜测而已,我甚至自己都想不出一个陈乔治会这样做的原因。   事实也证明了这个猜测确实没有多大意义,我们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整个别墅从上到下全都搜查了一遍,但发现依旧为零----这里没有图阵、没有恶魔书、没有找到任何跟邪灵召唤有关的东西。   习麟的意思是我们干脆就别找了,与其浪费体力不如找地方休息一下、闭目养神,等到天黑了鬼魂开始活跃起来了也许自然而然就有特别的东西冒出来了。   我赞成习麟的想法,因为这也是我平时最习惯的方式,有时候耐心的等待确实可以让很多疑难问题迎刃而解。   到了6月白天越来越长了,我感觉在这废别墅里待了好久天色才渐渐暗下来,当最后一缕阳光从地平线消失之后,我们三个人再次开始行动。   别墅内没有阴气出现,习麟并没有在这里守株待兔,他唤出了百十来个恶鬼跟班,然后命令他们全部散开将别墅周围能够找到的鬼魂全部带过来,他准备从这些游荡在附近的孤魂野鬼身上盘问线索。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他的跟班们就回来了,而且带回来十几只看起来傻愣愣的鬼魂。   习麟开门见山地问这几个鬼魂知不知道半年前发生在这别墅里的杀人事件,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杀人的是一头来自黄泉之下的黄泉鬼。夹扔叉技。   这十几只游魂有一半露出一脸麻木的表情,显然这几个什么都不知道,但另外一半却明显透出了一种类似恐惧的神情,它们在害怕着什么,那很可能就是黄泉鬼带给它们的恐惧。   习麟让那几个表情麻木的鬼先退下,然后重点对那几个面露惧色的鬼魂问道:“你们知道那个黄泉鬼对吗?有谁知道它是怎么过来的?”   这几个游魂立刻变得更加害怕了,它们猛摇着头,并且向后倒退着,它们的这种反应更加说明了它们对那头黄泉鬼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已经超过了它们对习麟的畏惧。   “阴差,你被比下去了。”我小小地刺激了一下习麟,我其实也可以说得更过分一些,不过前几天我刚刚惹祸害他断了好几根肋骨,所以我现在必须收敛一下,另外我也得讨好一下我的这位未来的师兄。   习麟的眉头微微蹙了下,他走到这些鬼魂身前低声嘟囔了几句我听不动的话,那好像是冥咒,也可能是鬼语,我虽然不知道他讲的是什么,但那几个游魂显然听得明明白白,它们全身上下立刻哆嗦成了一团,其中一只鬼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个女人,是个女人。”   “女人?不是女鬼吗?”习麟用我能够听懂的话继续问道。   “是女人……是……是住在这里的女人。”那只鬼继续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站在它旁边的那几只鬼也纷纷点头,并附和着说道:“那女人……不是鬼……但是更凶。”   我们三个听到这话之后不禁彼此互望了一眼。   其实在过来这边之前我就在想那商贩说过的话,他在经过别墅的时候看到这屋子里有个穿旗袍的漂亮女人,而且好多人都看到过,这一点其实很值得推敲。鬼这种东西并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而且鬼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现身让活人见到自己,所以我也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性----有个喜欢穿旗袍的漂亮女人经常来到这栋别墅里。   “那女人是谁?你们知道去哪能找到她吗?”习麟继续问道。   这些游魂一起摇头,然后再次由之前主要负责回答的那只鬼应答道:“她经常到这里来……我们……我们害怕她,不敢靠近她。她在这里住一天,然后……就离开……”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这别墅里的?”我插话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这……”那只鬼翻白着眼睛陷入了一阵长时间的思考当中,过了足有一分钟,他突然好像是回想起了一件特别重大的事情,他整个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然后望向我大声地回答道:“我想起来了,是她!是她杀了我!”   “她杀了你?那你是谁?”我追问道。   “我叫廖顺,民国九年生人。”那鬼魂继续维持着吃惊的神态回答道。   “民国九年生人?”我也同样惊讶地反问了一句,并且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只鬼魂。   鬼一般都会维持着自己死时的模样,而我面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家伙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而已。   “民国九年是哪年?”我问习麟道。   “1920年。”习麟回答。   “1920?这家伙看样子也就20岁,就算他是30岁的时候死的,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在1940年的时候杀了他,那时候还抗战呢!这可比这别墅的年头还久呢!”我惊叹道。   那只鬼听到我的话后竟点了点头然后回答说:“这房子就是她造的,这里是她的家。”   “她的家?那35年前死在这里的一家四口呢?”我继续问道。   “一家四口?那不是一家四口,那不是一家四口,那只是……只是……”这鬼魂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吐出了几个字:“他们只是祭品,长生不死的祭品。” 第491章 习麟的古怪反应   长生不死的祭品……这让我想到了疯人院里的那个老妖头,难道这个女人也跟那老头一样是个阴阳师?   “那个女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同样的模样吗?一直没有变老?”我连忙追问道。   “她……她一直是……诶?她是什么样子来着?”这只民国出生的游魂突然进入了“失忆”的状态。   我让他再仔细想一想,习麟也将我的这个问题抛给另外那几只鬼,可是这些鬼魂好像全都同步陷入了浑浑噩噩的状态。感觉就好像是突然被人洗了脑。随后不管我和习麟再如何提问,这些鬼魂都不再开口回答,即便是我们把之前问过的问题再重复一次它们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习麟摇了摇头,然后示意我不需要再提问了,他虽然说不清楚这些鬼魂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人在它们身上动了手脚,至于这个动手脚的人,那显然就是建这座别墅的神秘女人。   这些鬼已经回答不出任何问题了,习麟也就没有继续把它们留在这里,在将它们全部打发走之后我们就这样在破旧别墅里等着,想碰碰运气看看那个神秘女人是否会出现。可是一直等到天亮别墅里也没有任何人过来。   不过我们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了,在经过简短的商量之后。我们决定留一个人在别墅这边继续守着,如果能等到那个神秘女人就直接将她制服,在这个人留守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则去之前被确认死亡的四个人家里寻找线索。   虽然在无常老爷子那边用鬼接上了骨头,不过习麟毕竟刚刚伤愈,万一那个神秘女人是个强手让习麟去面对她我还是有点担心,所以最后我决定让小艾留在别墅这里蹲点,而我则带着习麟一起去那四个死者家里寻找线索。   小艾并没有提出异议,习麟也没有逞强,于是在上午8点之后我和习麟离开了别墅去了一趟市区内的公安局。   习麟本身就曾经是公安口的人,而我也有王富贵给的顾问证,所以我们两个人到公安局去想要弄出点有关那四个人的资料自然容易得很。   我俩很轻松地拿到了四名死者的家庭住址,不仅如此,当地的警方还很是配合地帮我们安排了车,这样我和习麟进行起后续调查来也就更加方便了。   习麟和我最先去的是王丽娜家,她是单身。那位和她关系暧昧的健身教练并没有跟她住在一块。   她家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风水物、没有恶魔崇拜的迹象,不过我和习麟还是很认真地将整个房间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了一下,看看是不是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不过意外并没有发生在我们两个人的调查过程中。我们把王丽娜的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我们想要找的东西。   从她家出来后我俩又去了她那位健身教练住的地方。   这个教练是和另外两个男的合租了一套三室一厅,他住在其中一个房间里,我们到那的时候教练的其中一个室友正好在家。我们表明身份说出来意之后,这位室友立刻将我们让进了屋里。   健身教练的房间有些乱,但好在他的私人物品并不算多,我和习麟很快就将他所有的东西翻看了一遍。不过和在王丽娜家所看到的一样,健身教练家里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   我找了那位室友询问了一下健身教练是不是有过恶魔崇拜,或者是突然信奉起了某种特殊的宗教。   室友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不过他随后又补充说健身教练在失踪之前曾经有段时间非常的兴奋,他们也询问过到底是什么事让健身教练变得那么高兴,而健身教练的回应只是一脸神秘的微笑,仅此而已。   这姑且可以算是一条线索,我们可以从中得知这健身教练在失踪之前遇到了一些特别的事,可能是那个神秘女人找上了他,对他灌输了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他可以长生不老什么的。   虽然这只是我毫无根据的猜测而已,不过我们倒是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这位教练工作的健身俱乐部,看看在那里的人会不会有人对一个习惯穿旗袍的漂亮女人有些印象。   我俩来到健身俱乐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个时间段差不多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所以健身房里并没有多少人,大部分运动器材都空闲着,只有个别几个人在跑步机上进行着慢跑,还有好几身材匀称的运动装年轻人聚在一起谈笑着什么。夹豆岛巴。   我直接走到这几个运动装年轻人跟前问了下他们是不是这里的健身教练。   这几个人一起向我点了点头,随后一个貌似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伙向我毛遂自荐了一番,他说自己是这里最好的健身教练,如果我需要健身指导那他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向他道了谢,然后便摇头说:“我并不是来健身的,我是警察。”说着,我也将我的顾问证件拿出来给他们看了下。   那年轻小伙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失望,紧锁起了眉头一脸严峻地盯着我问:“是来调查大力的事吧?”   “对,我想知道大力他平时除了跟王丽娜有接触之外是不是还跟其他女人有过密切的来往,比如一个很喜欢穿旗袍的女人。”我顺势问道。   “旗袍?有!大力的死跟那个女人有关?”小伙语气急促地问道。   “真有穿旗袍的女人啊?她叫什么你知道吗?”我强忍着自己的兴奋提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平时都叫她古典派,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看她经常去你的瑜伽课。”小伙望向另外一个女健身教练问。   那个被问到的女人立刻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我回答道:“我知道,她叫孙雅婷,就在俱乐部左边那栋写字楼上的律师事务所上班的,真的是她杀了大力吗?这不太可能吧?”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也只是初步调查而已,你们也不用想太多,也许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话说回来,这个叫孙雅婷的女人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举动,或者有没有什么看起来特别奇怪的地方?”   几个健身教练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全都摇了摇头,最后还是那个小伙作为代表回答道:“要说奇怪的话也就是她的穿戴了,她真的是特别特别喜欢穿旗袍,不过也真的是特别适合她,而且她的发型也挺复古的,看起来就好像……”   “好像大上海时候的歌女?”我抢着问。   小伙愣了下,然后连忙点头道:“对,对对,真的是特别像。”   就是她了!孙雅婷!   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那个频繁出现在凶宅内的旗袍女人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孙雅婷了。   我连忙向几位健身教练道了谢,然后便和习麟一起出了俱乐部到了隔壁左边的写字楼,他们提到的那家律师事务所就在写字楼的13层。 13楼……在一些国家里这个数字并不吉利,不过我倒是希望真的有些不吉利的事情会在这个楼层里发生,因为现在越不吉利的事情对我来说就越有用,而当我抱着这样一个想法来到13层楼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真的开始出现了。   律师事务所的门紧紧关闭着,门上的玻璃窗上印着一个红色的手印,手印是从里面印上去的,那显然是血,而是还在顺着玻璃向下流淌着。   我和习麟不禁对望了一眼,然后我俩赶紧快步跑到了门口。   大门貌似是从里面锁上了,我用力推了几下门但都没有推开。   “喂!里面有人吗?”   我对着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喊道,同时用力敲打着门板。   整个写字楼的13层只有这一家公司,楼道里冷冷清清的,我的声音被四面的墙壁无限放大着,但这层楼里始终没有任何人对我的喊声做出回应。   我拿出万用钥匙在大门的钥匙孔上试了几下,这锁并不复杂,很快门锁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门锁被我打开了,可是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却并不能轻易推开,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这扇门从里面给顶住了。于是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将门向内推了一下,这次门总算是打开到了可以让人闪身挤过去的程度。   “有人!”习麟突然说了声,然后伸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向后拽了下。   我倒退了一步,目光也随之落在了推开的大门内,从敞开的门口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堵住大门的东西----那确实是人!   在门口的地上蜷缩着好几个人,他们堆挤在门口一动不动,地上可以看到血迹,这些血迹从走廊一直延伸到屋内,虽然我没有靠近那些人试探他们的脉搏,不过看到这场面恐怕任谁都能想到结果----这些人全都已经死了。   “先报警吧。”习麟一反常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诧异地看着他问:“你确定要报警吗?不进去瞧瞧?我以为你一般都会不管不顾地按照自己的套路出牌呢。”   “确实可以不管不顾,不过这次还是按照常规的方法来办吧,我觉得这可能是有人给咱们设的一个圈套,咱们还是不要轻易往里钻的好。”习麟谨慎地回答道。 第492章 地狱屠宰场   在我的印象里习麟可不是这么谨小慎微的人。   那个神秘女人在给我们设圈套?什么圈套?陷害我们杀人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接骨的鬼魂影响到了他的大脑,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并不打算跟他唱反调,于是我放弃了硬推开门进到屋里一看究竟的打算,而是老老实实地打电话报了警。   只过了几分钟警察就赶了过来。因为上午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市公安局露过面了。刚刚在电话里我也说明了律师事务所的情况极有可能跟别墅凶案有关,所以赶过来的警察大多都是上午在公安局里见过面的。   这些警察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习麟严峻的神情,在警察拉起隔离带的时候我也悄悄问了一下习麟到底在紧张些什么,不过习麟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他只是重复着先前的话,他觉得这可能是那神秘女人给我们设下的圈套,至于这圈套到底是什么他则完全闭口不提。   我也弄不清楚习麟到底是不想说还是真的不清楚,不过既然他想保持神秘,那我也不想破坏他的“好兴致”,所以干脆不去管他到底在想什么,完全将他的古怪反应忽略掉了。   到律师事务所的警察是由一个姓陈的副队长带队的。这个陈副队很好说话,我在跟他详细说明了一下情况之后他也很通融地让我跟他一起进入了现场。   情况跟我预料的一样。律师事务所里的人都死了。   首先是那些堆挤在门口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粗糙的伤口,伤口的形状略微呈现出圆形,大小跟人的拳头差不多。   之前在门外我看到了血迹,不过进到屋子里仔细看一下的话情况就又有不同了,这些血迹明显有拖拽的痕迹,感觉这些人是死后被凶手拖到了屋门口。   现在收集证据的调查员给这些尸体分别拍照,然后将他们从推挤在一起的状态挪开,之后再分别拍照。在拍照的过程中我注意看了下这几具尸体的手,但他们的手上却并没有血迹。   “门上的血手印或许是凶手留下来的。”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我立刻对陈副队长说道。   陈副队冲我笑着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对我做出这种重要提示表达一下感谢的意思,估计这种事不用我去提醒他们也会发现,所以我索性选择了闭嘴,之后无论我再看到什么也都不打算跟他说了。   而就在我盯着门口这些尸体等待着法医确认这些人的死因以及死亡时间时。突然从里屋传来了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物品碰撞、摔落声。   陈副队长二话不说立刻往律师事务所的里屋跑,我也赶紧跟了过去,不过在我跑起来的同时我也发现习麟并没有跟过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那些尸体,刚刚屋子里发出的声音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习麟!”我喊了他一声。   习麟依旧没有听到,而且依旧维持着现在这种“专注”的状态,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从刚刚开始他就显得有些反常。   不,貌似他的反常并不是刚刚开始的!   习麟并不是个习惯于旁从的人。他喜欢独来独往,就算跟我一起行动的时候也喜欢自己掌控主导权。关于我们现在要调查的神秘女人,显然留在那栋小屋里守株待兔会是最有可能找到人的方法,同样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如果换在平时习麟应该会坚持要自己留下来才对,但是他居然很轻易地同意了跟我一起进行走访调查,而且整个走访的过程中他几乎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再加上刚刚他竟然提出要报警……   他怎么了?   是受伤烧坏了脑子?   刚刚习麟说要报警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反常,不过他给出的理由还是勉强可以让我接受的,可是看到现在他的这种状态我是真的开始有点担心他了,这小子到底怎么了?   “这是……”   里屋突然传来了陈副队长的惊呼声,我的思路也被他的喊声从习麟身上拉了回来,习麟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我赶紧再次转回头往里屋跑过去。   陈副队长就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口站着,里面房间的灯不停地跳闪着好像出了什么故障。我快速跑到了门口,里屋的灯这时也刚好处在熄灭的状态,而在下一秒灯亮起来的同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具尸体!   因为那房间里没有窗子所以没有任何自然光,那忽明忽暗的灯光让那两具尸体好像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的一样。   他们给挂在了房间的中央,全身赤裸,从他们的胸口到下腹被切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内脏被全部翻出来掉在了地上,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血的腥味混杂在这股恶臭当中。   这里哪是什么律师事务所,这简直是一个“地下屠宰场”,只不过屠宰的不是家畜而是活人!   我的目光好不容易才从这两具尸体前胸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移开,而这时我才真正注意到这两具尸体是一男一女,他们的衣服散乱地丢在里面的一台复印机旁边,地上还有两个用过的避孕套。   这两个人在这地方偷情然后被杀了吗?   警方或许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我的注意力却不得不转移到周围的墙壁上,因为四周的墙壁上都画着五芒星图阵,图阵中写着复杂的外文字母,这很容易让我联想到恶魔召唤相关的东西。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于是连忙将目光转移到了这两具尸体的正下方,之前我只看到了他们掉落在地上的内脏,而这一次我发现在内脏的旁边还有其他的东西----一个比墙壁上那些图案要大上数倍的五芒星图阵就在这两个人的正下方。   这或许是一场献祭!   “你们没事吧?”陈副队长恢复了镇定,他走到靠近门口的墙角去询问了一下堆坐在那里的一名警员。那警员被吓傻了,在他身边到处都是被他们撞翻的纸箱以及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从那些瓶罐当中流出了黑红色的液体,感觉好像是血。   我没有在这里愣着,而是赶紧过去将那名被吓傻的警员扶到了房间外面,陈副队长也随后走出来叫门口那些现场调查员先到里屋这边来,比起外面那些后背被开了洞的尸体,显然里屋这两个死者才是问题的关键。   当我从里屋回到了事务所门口那条走廊时,习麟终于将目光转向我了。   “里面有什么?”习麟用微弱的声音问道,而且那声音还在轻微地颤抖着,听起来他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只是两具尸体而已,倒是你现在是怎么了?是不是之前的伤?”我一边问一边朝着习麟走过去。   他连忙冲我摆手道:“没,我一切正常。”   “你骗人的技术可不怎么高明,傻子都能看出来你不对劲,到底怎么了?”我继续问道。   习麟紧紧锁着眉头,但却随后陷入了沉默,他好像是在考虑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我,这也让我想起了习麟第一次向我表露他的真实身份时的情景。   这小子一定遇到过一些事情,一些对他造成过巨大心理打击的事情。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我,而是盯着地面并且不停地闪灼着,他的额角在冒汗,两只拳头紧紧地攥着好像恨不得能攥出血来。   毫无疑问,这个阴差在他妈的害怕!他居然害怕了!夹豆岛技。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是关于这个叫孙雅婷的女人吗?”我再次问道。   习麟对“孙雅婷”这个名字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看来让他感到恐惧的并不是那个神秘女人,而就在我思考着到底是什么让一个连死都不怕的阴差感到如此恐惧的时候,陈副队长的一句话再次将我的思路拽了回来,而且他的话也让我感到无比的惊讶。   “你刚才说孙雅婷?”陈副队长问。   我连忙转回头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   他神情异常严肃地说:“那个挂在里面被开膛的女人就叫孙雅婷,你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什么?里面那个是孙雅婷?不可能的吧?”   “我们刚刚看过了她的证件,她的脸没有被破坏。”陈副队长回答道。   “证件在哪?我能去看看吧?”我道。   “可以,在里面。”陈副队长一边说一边转头示意我跟他一起过去。   我没有去管习麟的状况,而是跟着陈副队长再次返回到那个好似地狱屠宰场一样的房间,里面的调查员已经用一个个塑料证物袋将死者的证件之类的东西装起来了。   陈副队长将其中一个证物袋拿出来递给我看了下,那里面装着一张身份证,上面清楚地写着“孙雅婷”这个名字。我拿着证件走到女尸的跟前,然后重点看了一下那女尸的脸,那张脸确实没有被破坏,虽然眼泪将脸上的妆容破坏了,但并不影响我看清她的五官轮廓。   毫无疑问,这具女尸就是证件上的孙雅婷,我们要找的那个神秘旗袍女就是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懵了! 第493章 圈套的真相   我突然想到习麟刚刚所说的“圈套”,难道他早就意识到孙雅婷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或者健身俱乐部里遇到的那个几个年轻人本身就是个幌子,是他们故意把我们引向这个已经死掉的孙雅婷,其实那个旗袍女另有其人。而健身俱乐部的几个人都是那个神秘旗袍女的信徒?   疑问越来越多了,而且我根本想不出个准确答案了。   我问了下陈副队长我是否可以给孙雅婷的证件拍一张照片,陈副队长很痛快地同意了,而且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很好,我也不想在跟他解释我这样做的目的上浪费时间,因为结果几分钟后就会出来。   拍好了照片之后我也将装在证物袋里的证件还了回去,随后我跑到门口跟习麟打了声招呼,告诉他我要再去一趟健身俱乐部。   习麟愣了一下才冲我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要跟我一起行动的意思,似乎他更愿意留在律师事务所里盯着那些尸体。他的反应依旧非常奇怪,而且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轻微的颤抖了。他确实在害怕着什么东西,我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了。   我并没有问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我想就算我问了他也肯定不会跟我讲,起码现在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也许等到晚上他的状况会恢复一些。等到那时候我再问他也不迟。想罢,我也不去管习麟现在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了,直接出了写字楼返回了健身俱乐部。   这次我并没有到健身场地内,而是直接在吧台那里亮出了我的顾问证,然后让前台这里的工作人员帮我把孙雅婷登记时候的照片找出来看一下。   根据我的经验,每个来健身俱乐部办理会员手续的时候都会拍一张照片的,这样一来工作人员就可以判断会员卡是不是同一个人在使用了。我的判断是对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把孙雅婷的照片找了出来,我盯着电脑屏幕仔细看了下,里面拍下来的女人确实是穿着一件很漂亮的白色旗袍,最关键的是她那张脸完全跟我刚刚拍下来的孙雅婷一模一样。   刚刚那几个健身教练并没有骗我,那个经常来这里的神秘旗袍女真的就是孙雅婷。而且这个孙雅婷也正是死在律师事务所里的那个女人。   怎么回事?一个不老不死的女人为什么会突然自杀?   又一个我难以想出答案的疑问。好像所有的难题都选择在今天一股脑地挤向我的大脑,这也让我感到十分的烦躁。   我做了深呼吸,尽量将这种烦躁的情绪压下去,随后我也转换了个话题对服务台后的工作人员问道:“你们这里有个叫大力的健身教练你知道的吧?”   “知道,他出事了。”服务人员回答道。   “我想问一下这个孙雅婷是不是跟大力的关系很好。”我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孙雅婷问。   那个服务员皱着眉摇了摇说:“这个我不太清楚,孙雅婷我是有印象的,她特别特别喜欢穿旗袍,不过我倒是没见过她跟大力在一起过,可能是平时他们在外面见面的吧。倒是有另外一个女的跟大力走得挺近的,名字好像叫……叫什么来着,挺大众的一个名字。”   “王丽娜?”我道。   “对。对对对,是王丽娜!”服务员道。   “那王丽娜跟那个孙雅婷关系好吗?”我继续问。   “不知道,这个我没有注意过。”   “嗯,那最后一个问题了,在大力失踪之前他是不是有那么几天特别的兴奋啊?”   “那几天大家都挺兴奋的,老板要给所有人加一千的工资,本来健身教练都是没有工资的,他们在这里的收入全靠客人,不过大力特别,老板要聘他做正式工,他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才高兴的吧。”服务员回答说。   一个不稳定的教练工作变成了一份有稳定收入的工作,这件事确实可以作为一个兴奋点,如此说来这个大力或许跟孙雅婷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可能这个爱穿旗袍的孙雅婷并不是我们要找的神秘女人,她只是碰巧是个旗袍爱好者而已?   大力和王丽娜都在这家健身俱乐部,孙雅婷也在这里健身,而且还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死在了律师事务所里,这是巧合吗?   不,绝对不是巧合。   所有的问题就像一团团的乱麻纠结在一起,而我急需的那把剪刀却迟迟没有出现。   在离开健身俱乐部之前我最后又到健身场地内跟那几个年轻的健身教练再次见了个面,然后把孙雅婷遇害的事告诉给了他们。我知道警方有规矩不能透露太多与案情相关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说太多的细节,只是想看看这些人在知道孙雅婷的死讯后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告诉我孙雅婷这个名字的瑜伽教练最先表现出了惊讶的神情,她的惊讶是真的,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最开始跟我搭话的那个年轻小伙。他也同样表现得很惊讶,不过他的惊讶只表现在眼睛和嘴巴上,他的额头、眉毛几乎没有太多的变化。   这是不对的,他很明显是在故意做出惊讶的神态来,但他或许并不知道,人在发自内心地感到惊讶时表情的变化会是特别夸张的。   原来如此,这真的是一个圈套,这小子早就知道孙雅婷死了,而且他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找人,之后他故意把我们引导到律师事务所里目睹那场凶案,如果不是习麟的提醒我可能会直接推门进到现场,那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大概是这小子在我们之前报了警,而警察则会把我们在现场堵个正着。   虽然发现了这小子有问题,但我并没有在这里就拆穿他,好不容易发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我自然要更好地利用它才是。   我没有留我的联络方式,只是告诉他们如果又想到什么跟大力、孙雅婷或者王丽娜有关的事情就直接联络警方,我也代表当地警察向他们几个表示了感谢,随后我便离开了健身俱乐部回到写字楼。   在我来到律师事务所的门口时那位陈副队长也刚好出来,他看到我之后立刻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似乎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又有了一些让他们难办的发现。   “怎么了?该不会是发现凶手其实是我和习麟吧?”我索性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副队长被我问得一愣,随后他连忙摇头加摆手道:“不不不,不是的,是关于死者的。”   “死者?孙雅婷吗?”我问。   “不只是孙雅婷,这里的所有死者都有些奇怪的地方。”陈副队长好像故意卖关子一样说话一半一半的。   “您直说,多奇怪的事情我都能理解得了。”我用尽量礼貌的方式催促道。   “好吧,那我就直接说了。根据法医的判断,律师事务所这里的死者他们的死亡时间与你报警的时间几乎是一样的;另外就是这些死者的死因,除了最里面被解剖的那两具尸体外,其他的人都是背部遭受撕裂伤,体内都有部分内脏失踪了,而且每个人失踪的内容都不一样,有的是心,有的是肝,还有的是肾脏。”   听到这里我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副队长所说的前半部分倒不怎么让我意外,就像习麟说的那样,这就是一个故意留给我们的陷阱。但是,陈副队长所说的那后半部分呢?那些缺损的内脏是怎么回事?   啊!   突然间我恍然大悟了!   “那些失踪的内脏肯定不是手术刀切除的,应该是用跟粗糙的手段弄下来的,比如……用蛮力撕扯下来!”我对陈副队长说道。   “嗯。”陈副队长点了点头,“法医也是这样说的,但问题是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别说是穿透身体了,徒手将内脏撕扯下来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得到的,除非凶手是一头大猩猩。”   确实,一般是没办法徒手穿透一个人的身体并且将内脏撕扯下来的,但是不一般的人就能做得到,比如……我!   就在几天之前我让穷奇附身在我的身上,而我所使用的攻击模式就是直接徒手穿透黄泉鬼的身体,并将它的心脏抓取出来捏碎掉。   凶手应该是知道了我的手法所以特意布置好了这样的现场等着我,但是光凭这些东西来陷害我显然还不够,他需要一个更加有冲击性的场面,比如让警察看到我徒手穿透一个人的身体并取出那个人的内脏来。   如果事情真跟我想的一样,那么这个屋子里或许还存在着某些特别的东西!   对了,最里面那个完全没有自然光的房间,那两具诡异的尸体以及周围的五芒星,那显然是某种类似恶魔召唤的法阵。夹丽狂血。   黄泉鬼?   有人在这里召唤了黄泉鬼吗?   而就在我想到这些的同时,突然从律师事务所里面传来了“啊”的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随后喊声、枪声交杂在了一起,不一会一名全身是血的警员踉跄着跑出来冲着我们喊道:“杀……杀人……鬼!” 第494章 以生命为代价的交易   杀人鬼……我在很多电影中听到过这个词,它多被用来形容那些习惯于杀人的精神变态者,也就是所谓的连环杀手。不过我眼前这名警员所说的杀人鬼显然有着另外一层含义,一层更为直白的含义----在律师事务所里存在着一头怪物。一只鬼,一只专门杀人的真正正正的鬼。   “让所有人都出去,这里交给我处理!”我用力拍了下陈副队长的肩膀,然后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便直接冲进了律师事务所的大门。   我刚跑进去,从事务所里面便嗖地一下飞出来一张实木老板桌,那桌子咔嚓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完全散了架,扔出桌子的东西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不过从里屋飞出来的就只有一张桌子而已,扔东西的怪物并没有随后跟出来,倒是有不少警员一个接一个地从里面惊慌失措地逃了出来。他们一个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担心地回头看上一眼,这情况并不自然。   习麟?   我突然意识到习麟并没有像刚才我离开事务所时那样愣愣地站在原地。整个进门口的走廊这边完全找不到习麟的踪影。   很明显习麟是冲到了房间里面挡住了那个杀人鬼给其他警员逃离现场争取了时间。   想到这我也赶紧冲了进去,刚到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我便看到了大量的阴气以及不断晃动的鬼影。   一切都如我所想的那样,习麟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他正在召唤着他的猛鬼跟班们跟某个东西作战。   转过转角之后我的视线也顺着那些不断跳跃的恶鬼望了过去,很快我便看到了习麟。他身体紧贴着一面墙壁站着,大量的恶鬼形成了一股黑色龙卷风在他身前缓慢地移动着,而在龙卷风的另一端则站着一个血腥的怪物!   那怪物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皮肤,身体上也看不到肌肉的线条,它完全是被各种碎肉堆积而成的,只不过从外表轮廓上看起来有些像人而已。   之前被挂起来的那两具尸体现在就像两件衣服一样披挂在那头怪物的身上,它将自己的两条胳膊从两具尸体中空的腹部穿了进去,用尸体遮挡住了它的大半身躯,但裸露在外的部分却依旧令人作呕。   “好丑啊,把你的皮给我,把你的皮给我!”   那怪物大声呼喊了一声便朝着习麟冲了过去,恶鬼形成的龙卷风也随之迎上将那头恶心的怪物包裹在其中。怪物的吼叫声不断地从龙卷风当中传出来。就像一大群人在齐声发出惨叫一般。只是听着便会让我全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就和之前我们对付那头黄泉鬼时一样,习麟的恶鬼跟班并不能对那怪物起到真正的杀伤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团龙卷风也明显在减弱,恶鬼的数量显然正在一点点地减少。   这次我绝对不打算再借助穷奇的力量了,虎爷也一样,在我不能完全控制它们的情况下它们就会反过来控制我的情绪,我可不想再发生打伤习麟这样的事情了。想罢,我快速跑到习麟身边将几张符纸扔在地上念咒开光。   地上的符纸瞬间燃烧了起来,房间中的阴鬼气息已经完全超越了这几张符纸所能承受的极限。   不过我并不需要让这几张符发挥什么作用,它们只需要改变一下局部的阴阳平衡,而在这几张符纸燃烧殆尽之后。习麟立刻单掌向地面一拍,灵道的入口瞬间成形。   我站在了怪物与灵道入口之间,这时候恶鬼形成的龙卷风已经稀薄得让我可以看到里面的怪物,它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只是蹲在地上用两具尸体保护着自己的头和躯干并且不住地哀嚎着,而包围在它四周的恶鬼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地吸入那怪物的体内。   “你想要皮吗?来啊!我的皮给你!”我冲着那怪物大声呼喊道。   怪物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它猛地将头从两具尸体中间探了出来,那张脸上的五官完全不在它们本应存在的位置,就像被胡乱涂鸦上去的一样。   “给我你的皮!”他冲我喊了一声,接着便再次迈开步子朝我冲了过来,而刚刚还围在它身边的那些恶鬼这是也一下子全都转移到了它的身后并用力推着它,像是在帮着它加快速度。   这怪物显然意识到了那些恶鬼现在正在帮它,所以它不再将恶鬼吸收走。   就在那怪物马上就要凑近我的一瞬,我猛地向后一跃,同时一只手也从我身后抓住了我的肩膀将我进一步向后拽。   我整个人在空中从灵道的入口上方跃了过去,但怪物发现灵道时已经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从灵道内部猛地探出无数没皮的鬼手,这些手紧紧地抓住那怪物的双腿将它向灵道里面拖拽,之前在背后推动着怪物帮它加速的那些恶鬼现在也继续推着它,只不过不是帮它加速而是将它推向灵道。   灵道的束缚能力并不足以将那怪物完全拽进去,它不断地挣扎着而且开始有了改变自身形态的征兆。   我赶紧跑过去用左拳朝着那怪物的脑袋砸过去,虽然没有让穷奇附身但它幻化成的拳头却依旧威力十足。   怪物的身体四肢都被灵道的鬼手死死缠住,我的拳头它根本没有办法防御,这一拳落下去直接将它大半个身体砸进了灵道内,它的脑袋也被我砸出了一个凹痕。   “我不要回去,我要吃东西,我饿!让我出去,让我出去!”那怪物还在用它扭曲的脸发出阵阵吼叫,可是这喊声并不能换来怜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应该回到它们本来应该存在的地方。   “这边不是你来的地方!”我一边说一边再次举起左拳准备给它最后一击。   而就在我的拳头将要落下去的一瞬,那怪物突然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我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要把我送回去为什么还要叫我过来,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   我的拳头顿时停住了,这怪物显然能够区分出人和人的不同,它知道我和习麟并不是将它召唤过来的人!夹丽狂才。   “你是不是知道谁把你召唤过来的?”我连忙问道。   “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怪物嘟嘟囔囔地回答道,然后眼神不断地瞟向左右两臂上穿着的那两具尸体。   妈的,又是空欢喜一场!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再次握紧拳头朝着怪物的脑袋砸过去,这一次不管它再说什么我都没有停手了,这一拳直接将它完完整整地砸进了灵道,那些在后面推着它的恶鬼们也跟着一起涌了进去。   习麟并没有将灵道封住,而是紧跟着跃进了灵道内,我看到这情况也赶紧跟了进去防止再出现之前那种黄泉鬼从灵道里逃出来的意外发生。   这一次封鬼的过程十分顺利。   习麟在灵道里再一次唤出了那两个青苗獠牙的大号恶鬼,这两个大家伙抓紧紧住那怪物的双臂并将套在它胳膊上的两具尸体撸了下来。那怪物在丢掉了那两具尸体后瞬间变得惊恐万分,而且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它就这样老老实实地被两头青鬼拽向了灵道的最远处。   随后,被丢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竟慢慢站了起来,他俩迷茫着看着被拖拽着渐渐远去的怪物,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和习麟。   “你们两个……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吗?”我试探着问了句。   “我……我们……这是梦对吗?”孙雅婷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你知道你和这个男的召唤了一个恶鬼吗?”我继续问。   “召……召唤恶鬼?我不懂。”孙雅婷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身旁那个同样被剖了腹的男人。   跟孙雅婷的反应不同,那男人的神情则要淡定许多,他看着孙雅婷一丝不挂的身体,之后突然伸手过来在孙雅婷的身上一顿乱摸,一边摸他还一边淫邪地笑着。   我几步跑过去抓住那男人的手腕将他甩到一边,然后在几步跟过去一脚踩住他的胸口问:“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男人冲我冷笑了一下然后终于开口道:“我的愿望实现了,我终于上了那娘们,真是爽啊,没想到那个交易是真的。”   “什么交易?”我忙问。   “你也有打算用命去交换的愿望吗?”男人用过来人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很期待我会步他的后尘一般。   “是的,我有愿望想要用命去换,告诉我怎么交易!”我顺着他的话说道。   “很简单的,只需要一本书和五枚硬币。啊……那个女人可真漂亮,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说着,他的目光再次望向了孙雅婷,显然他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指代的孙雅婷。   可是就在他目光转移的同时他也猛地瞪大了双眼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手脚乱挥头猛摇地大喊道:“怎么回事?那是怎么回事?你……你你……”   我赶紧转头向身后看,原来刚刚那身材、样貌近乎完美的孙雅婷这时已经变成了一个体态臃肿相貌丑陋的女人。   用生命交换的愿望吗?   我大概知道这个孙雅婷为什么会突然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了! 第495章 与恶魔的交易   我紧跑了几步来到了那个突然变丑、变胖的孙雅婷面前问道:“你是谁?你不是孙雅婷对不对?”   那女人看着我露出一脸惊讶的神情,在愣了一会之后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随后她竟尖叫了起来道:“啊!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变回来的?她不是这样说的,她说我可以一直做她的。她说我可以一直做她的!”   果然!   并没有第二个穿旗袍的神秘女,从始至终那个爱穿旗袍的女人就是孙雅婷,而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被孙雅婷利用的一个可怜人而已。   “孙雅婷跟你说过什么?她跟你互换了身体吗?”我问道。   这女人并没有回答我,她依旧不停地嘟囔着,似乎身体上的突然变化让她彻底发了疯,本来人在刚刚死去之后鬼魂的状态就不太稳定,现在她的状态简直不能用不稳定来形容了,这完全就是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赶紧伸出两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同时也辅以净心咒试图让她从近乎崩溃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净心咒念了两遍之后,这女人总算是慢慢恢复了平静,我也再次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她慢慢抬起头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道:“她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她太漂亮了,我如果能变成她的样子真的让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我问。   “然后她把我带去了她的家。她家里有一面镜子,我们一起站在镜子前面。之后她就绕到镜子后面去了,再后来镜子里的我就慢慢变成了她的模样,我变成了她的样子了。”   “就这么简单吗?她没让你付出什么代价?”我继续问道。   “有的,她拿了一本很厚实、装订很漂亮的书,她让我在上面签上我的名字,还把我的手指印按在了五个硬币上。她说我可以变得和她一样漂亮,一模一样的漂亮,代价就是我的灵魂将会在我死后进入地狱,一辈子侍奉魔鬼。我觉得死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所以就答应了,可是为什么我会变回来,为……”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了,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我:“难道……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嗯。你已经死了。”我并没有对她隐瞒任何事情。直接告诉给了她实情。   因为有净心咒的作用,这女人没有再次进入崩溃的状态,相反的她似乎很容易地接受了自己已死的这个事实。   她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并且叹了一口气道:“哎,原来我已经死了,怎么会这么快?终于有男人愿意看我了,终于有男人来追我了,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怎么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呢?哎……”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这个反应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她连自己死了这件事都是在我的提醒下才意识到了。估计她的死就是在一瞬间到来的,速度快到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没有再继续对她进行询问,而是转身看向那个男人,并将同样的问题抛给了他。   可惜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他只记得自己终于拿下了那个他一直都非常非常喜欢的女人,之后就稀里糊涂到了这里。   我问了一下他许愿的过程。   他告诉我说他是个穷光蛋,他爸借款做买卖失败后跳楼自杀,家里现在欠了一屁股外债,他一个月打工赚到的钱在还债之后几乎剩不下多少,养活自己都很困难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任何女人愿意搭理他,他也没有心思想这些。   后来他觉得日子这样过下去实在太没意思,他想到了自杀,可是他并不想像他爸一样带着一肚子悔恨跳楼,他想让自己死而无憾,于是他在月底拿到薪水之后打算去桑拿会馆潇洒一次,找最漂亮的女人犒劳一下自己,然后就去死。   但是他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因为就在他走到会馆门口还没等进去的时候,一个他早就认识的女人竟突然出现拦在了他的面前,这女人正是孙雅婷!   因为欠债的事他跟债主打过不少的官司,而孙雅婷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一直帮着债主,所以他见过孙雅婷好几次面。在他看来,孙雅婷就是在故意针对他,故意想把他往死里逼,但不可否认的是孙雅婷又是那么的漂亮,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他无数次地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跟孙雅婷的各种欢愉。   但是幻想终归是幻想,他从没想过孙雅婷跟他自己会有什么交集,所以当孙雅婷突然拦在他面前时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雅婷看着他笑了笑,然后问他说:“你欠着那么多债还有心情来这里玩?” 夹鸟吐技。   “我只是碰巧路过!”他嘴硬地否认道,然后便想绕过孙雅婷赶紧离开。   可是孙雅婷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再次拦住他并对他说:“你不用害羞,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如果我是你的话很可能也会做出这种选择,反正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好好痛快痛快呢?只不过我觉得你这样或许并不会得到真正的满足,你其实一直都想得到我的,对吧?”   孙雅婷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他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疼痛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孙雅婷又笑了起来,随后她继续道:“我不要你的钱,我只需要你把钱用在最浪漫的事情上,就像情侣那样对待我,我要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关系,我还想要体验爱情的感觉。反正你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不如就把你的灵魂交易给我吧!”   灵魂、交易……这两个词让他突然感觉有些害怕,他愣在了原地并没有立刻答应。   孙雅婷也没有强迫他,而是留下了一个地址并告诉他如果考虑好了就去这个地方。   看着孙雅婷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他的脑子里也再次不自主地幻想起了自己跟孙雅婷疯狂缠绵的画面。反正自己也是打算死的,不如就把灵魂交易给孙雅婷来换取她的身体!   下定了决心之后他买了一束玫瑰花,然后找去了孙雅婷留给他的地址,当他敲开房门时孙雅婷穿着一套性感的睡衣迎出来环住了他的脖子并送上了热情的一吻,随后的一整夜他都没有合眼,一直以来在他脑中一次次幻想的内容在这一晚全都变成了现实。   隔天早晨,他在一本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将右手的五个指头的指纹按在了五枚硬币上。   随后的三天时间里,他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都花在了孙雅婷身上,虽然钱并不多,但他一直在想尽一切办法制造浪漫,在浪漫之中他也享受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这个让他爱到疯狂却又恨之入骨的女人。   最后他也在一次办公室偷情的欢愉中进入了一片混沌的状态。   丑女人想要变漂亮,穷小子想要占用那个将他推向深渊的漂亮女人……孙雅婷显然利用了这两个人的绝望,并将他们的灵魂献祭给黄泉鬼。我不知道孙雅婷是否想到了黄泉鬼会被我和习麟干掉,总之我救下了这两个人的灵魂,但也仅仅是救下了他俩的魂而已,他们肉身已死的事实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我问了一下孙雅婷的地址,也就是丑女变漂亮的地方和穷小子第一次赴约的地方。   两个人详细地说了一下那个地点,而听过之后我也不禁皱起了眉,因为他们说的地方正是昨天我们守了一晚的那栋废旧别墅!   我赶紧问他俩之前去那地址的时候所见到的房子是不是非常破旧,可他俩给出的却是否定的回答。   他们说那房子漂亮得很,而且有一种古典美,好像时光穿越回了百年之前一样,这也跟孙雅婷本身透露出的复古气质十分契合。   因为两个人描述的灵魂交易过程中都提到了一本书,所以最后我让他俩跟我详细描述了一下那本书的样子,还有那五枚硬币是否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俩告诉我说那本书大概有巴掌那么厚,包裹着棕色的皮质封面,在书的背面印着一只好像山羊一样的动物头图案。另外书里面的字都是外文,看起来好像是手写的一样,与那些印刷的书籍明显不同。   关于那五枚硬币两个人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了,他们只记得硬币是银白色的,至于上面是否有图案什么的他们完全不记得了。   折腾了一大圈之后我们似乎又回到原点了,不过好消息是我知道了再回到那栋别墅之后应该找些什么了,或许这次回去之后我们会有些不一样的发现。   当然我也不可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隔壁健身俱乐部里还有个内鬼小子,或许接下来我应该跟习麟分兵两路,不过这一切都是以习麟确实没有什么大碍为前提的,而现在看来这个前提似乎并不成立。 第496章 习麟的恐惧   我和习麟从灵道里出来的时候也在律师事务所里引起了一波小小的骚乱。   那位陈副队长带着好多警员拿着枪守在事务所的里屋,我和习麟的突然出现把他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也一边惊呼一边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我和习麟,好在他们的手指并没有放在扳机上。也没有任何一名警察因为过度紧张而开火。   我用了近十分钟向陈副队长解释了一下我的特殊身份,又说明了一下刚刚出现的那个血腥怪物是个什么东西。   陈副队长听得有些发懵,但他并不是个顽固的人,我说什么他都是愿意相信的。当然,事实摆在他面前,那怪物刚刚真真切切地出现在那里破坏了屋子打伤了人,陈副队长亲眼看到了这一切所以也由不得他不信。   既然已经提到鬼了,我也就没有必要隐瞒我们的调查了,于是我把古宅凶案与孙雅婷之间的关系跟陈副队长详细说明了一下,又把我目前所掌握的所有线索都分享给了他。   陈副队长这次可没有再露出之前那种傲慢不屑的笑容,他紧锁着眉头安安静静在一旁听着。等我全部说完之后他这才开口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杀人的凶手其实是一个活了快100年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不会老还懂得利用人的灵魂来召唤恶鬼?”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这种事听起来很荒谬,你不相信我也不怪你,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跟你说明一下。你也可以继续按照你们自己的方式去调查这案子,不过我觉得这样做其实就是在浪费时间而已,或者你也可以按照我的方法来,你可以做个选择。”我对陈副队长道。   陈副并没有着急回答我而是犹豫了好一会,之后他忽然问起了王富贵的事。   上午我到市局的时候也提到了王富贵这个人,毕竟我的顾问证是他给我弄的,我的那份兼差确实也是他主持的,但陈副队长貌似并不知道王富贵这个人,所以对我的态度多少有些轻视。   我对王富贵的了解并不多,所以干脆就把他的手机号告诉给了陈副队长,陈副队长立刻打电话过去向王富贵了解了一下情况。   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并没有听到,我只看见陈副队长突然原地来了个立正。似乎是下意识地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表示出了尊敬。在挂断电话之后陈副队长对我的态度再次发生了改变。似乎他对王富贵的尊敬已经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大概的情况我明白了,那这个案子就按你说的办,接下来需要我们做什么您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陈副队长客气地对我说道,而且还用上了“您”这种敬称。   既然富贵已经帮我铺好路了我也就没跟陈副队长客气,我把隔壁健身俱乐部里那个年轻内鬼小子的事告诉给了他。   在刚刚离开俱乐部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偷偷拍了一张那小子的照片,现在这照片有用了,我把内鬼小子的照片拿给陈副队长看了下,并让他安排人对这小子进行一下盯梢,看看他在下班之后都去哪或者跟什么人有过接触。   不过盯梢就是盯梢,不管他遇到谁去了哪。负责跟踪的人都不要去抓人什么的,只管在暗处记录一切就好。   我在交代完这些事后也特别对陈副队长强调了一下说:“现在天还亮着,在户外的话还是相对安全一些的,不过到了晚上就是那个孙雅婷的主场了,鬼这种东西可不是警枪可以搞定的,所以你还有你的人一定不要冒失行动,一旦盯梢的人被发现了就立刻离开,一切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优先,千万千万别做任何多余的事,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我们对付的东西不简单。”   “东西……都已经不是人了吗?”陈副队长抓住了我话语中的要点提问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这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   陈副队长叹了一口气,估计他破了半辈子的案像今天发生的这种事还是头一次遇到。   我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有时候你以为熟悉的世界其实也挺陌生的,如果你对鬼神之类的事情感兴趣的话以后有别的案子我可以带你一起去调查一下,估计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都会变得不一样。”   陈副队长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多少带上了一些笑容。   他摇头说:“带我去就不必了,不过今后如果这座城市里再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希望您还能过来帮忙。”   不管他这句话是客套还是无奈,总之陈副队长现在已经完全站在我这边了,孙雅婷给我和习麟设下的陷阱反而给我们增添了一个盟友,很可能还是个长期盟友,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健身俱乐部那边我不需要管了,如此一来我也不用跟习麟分兵两路,从律师事务所出来之后我俩直接朝市郊旧别墅回返,趁着在路上的这段时间我也赶紧问了一下习麟之前是不是在害怕,如果是在害怕那到底又在害怕些什么东西。   习麟一开始只是紧锁着眉头不吭声,我知道他的脾气,如果他不肯说就算我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讲,所以我只是将同样的问题重复了一次便闭上了嘴巴等待着他的回答。   习麟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我们来到市郊,在快要靠近别墅的时候他总算开口道:“其实我根本不想承认的,但是……但是我确实在害怕,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怎么个意思?你自己为什么害怕都不知道?”我诧异地看着习麟问。   习麟摇了摇头道:“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在你推开律师事务所的大门的时候,堵在门口的那些尸体就好像是……好像是一枚火箭弹一样直接轰炸了我的大脑。”   “你这个比喻还挺形象的。”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随后也恢复严肃地继续问道:“为什么那些尸体会对你造成那么大影响?死人你应该见得多了吧?”   “是啊,死人我见得多了,比这死状惨上一百倍、一千倍的我都见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到害怕,怕到连那个屋子我都不敢进。”习麟坦白道。   “所以你说的圈套还有报警什么的其实都是借口,你只是不敢进那屋子对吗?”我问。   从习麟的表情上我看得出他是极不想承认的,不过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嗯,我当时真的就是莫名其妙地害怕,怕到连脚都挪不动。后来警察来了人多了,我这才能进到那房间里,但是我的脑袋始终是一片混乱的状态,一直到那头黄泉鬼突然冒出来我才清醒过来。”   “之前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吗?我是说感到害怕的经历。”我问。夹鸟吐弟。   习麟摇头道:“没有,就算是范破发现我杀人把我带回去见两位老爷子的时候我都没有害怕过。进地狱、死、这些事我都不怕,真的是……就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我这种连死都不害怕的人到底会害怕些什么?”   对啊,问题就在这啊!   习麟的背后有两位阴差老爷做后盾,他死后的出路都已经定好了。他没有家人、没有爱人、甚至连朋友都没有,无牵无挂也不用考虑留后之类的事,这样一个独行浪子式的人物到底会因为什么事而感到恐惧呢?   在我思考着习麟这句反问的时候,我们的车子也开回到了破旧别墅的大门前。   我俩下了车进到了别墅里,小艾很快从二楼迎了过来问我们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看样子他在这里并没有等到孙雅婷。   我把今天调查的结果简单跟小艾说了一下,小艾听后立刻说:“书的话这别墅里确实有不少,不过也不算难找。在西方神学中许多恶魔都长有类似山羊角那样弯曲的犄角,我想书背面的山羊头应该代表着某种恶魔。”   在对我的这个发现表示了肯定之后,小艾也立刻转身朝二楼回返,因为之前我们搜查屋子的时候在二楼发现了一个大书房,里面散乱地堆放了好些书,当时我们并没有明确的目的,所以也没在那些书里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不过现在的情况则完全不同了。   到了二楼书房之后我们立刻着手找那本厚实的皮面书,一边翻找着我一边把习麟今天出现的古怪反应跟小艾说了一下,我觉得小艾比我聪明,或许他能想到一些我没有想到的方面。   果然,小艾听我说完之后立刻反问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种恐惧可能是源自于一段被大脑过滤掉的记忆?”   “过滤掉的记忆?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道。   “大脑有一种自我保护功能。”小艾解释道:“比如一个人经历了一件足以让他精神崩溃的事,大脑出于自我保护便将这段记忆过滤掉,这个人便会永远想不起来这件事。可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比如回到当年发生那件事的地方,或者再次经历类似的事情,这些都可能勾起大脑中残存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便会引发那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足以让习麟感到崩溃的事……”我想了一下貌似也只有那一件事了,于是我看向习麟问道:“你还记得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第497章 未知之书   习麟并没有因为我的这个问题而生气,但他也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之后他一边摇头一边给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我父母的事其实我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了,所有的事情我都是后来听范破告诉我的。他说他是从床上把我抱走的,我父母就死在卧室的床上。”   “那凶手呢?抓到了吗?”我继续问道。   “没,范破说过他会帮我找到杀我父母的仇人,不过一直也没有找到。后来我接了招魂铃之后也回过我曾经的家里,我想从那里入手找到杀我父母的人,可是我根本找不到半点线索,关于我父母如何被杀的事情我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习麟回答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望向小艾问道:“他这算是大脑的自我保护吗?”   “你当时几岁?”小艾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向习麟提问道。   “很小,具体几岁其实我也不知道,范破告诉我说我当时是两岁。”习麟回答道。   “两岁?”小艾略带诧异地问。   “嗯。”习麟点头确认道。   “两岁的话没有留下任何记忆也不算是什么反常的状态。毕竟那时候你年龄太小了,没有谁能记住自己两岁时候身边发生的事情,再大的事情也不可能记得住,最多也就是在大脑里留下一些零星的印象,而且这些印象其实也不能算是记忆吧。我觉得如果范破没有故意骗你的话,你应该不是故意忽略掉了那部分记忆,而是压根就不记得了。”小艾道。   “那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他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吗?”我连忙问。   小艾摇头说:“这个恐怕希望不大,如果习麟是我说的那种情况。那我倒是可以用催眠的方式强制帮他回想起被他过滤掉的记忆,但如果他父母被害时他真的只有两岁的话,那恐怕什么办法都不会起作用的,因为他大脑里根本没有保存下任何东西。”小艾解释说。   这显然已经不在神鬼学说的范畴内了,这是科学,而关于科学的事情我总是摸不到头脑,所以我冲我小艾耸了下肩膀摊开两手道:“那怎么办?要不……你给习麟催眠试试?你会吗?”   “催眠我倒是真会一点。就看习麟想不想试试看了。另外……”小艾一边说一边从一处堆满了灰尘的杂物里抽出来一本棕黄色皮质面的书,“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那本书?”   我赶紧放下了手里翻找出来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快速跑到小艾的身边。   小艾拿着的书很厚,目测差不多真有手掌那么宽,我接过那本书看了下书的背面,上面清楚地印着一只山羊头,那山羊的角格外的长,长得十分诡异。   我将这本书打开随便翻了翻,书页上的字非常飘逸,而且个头很大,那些字母虽然有相似的地方,但即便是同样的字母看起来也有细微的差别。从这点便可以看出这本书上的文字应该是手写上去的而并非来自于印刷。   “应该就是这本书了吧?”我盯着这本书自言自语地说道。   习麟这时也走过来朝书上看了一眼,不过他似乎并没有从这书上发现任何特别的东西,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他便摇头说:“上面的字我不认识,我说不出这里面的名堂。”   小艾随后也冲我摊手说:“我也不懂,这上面的字……感觉好像不是什么常见的文字,不是英语也不是拉丁文,感觉很奇怪。”   “先别管这是哪国文字了,那两个人说交易的时候要把名字写在书上的。”我一边说一边将书向后翻,那对被当做祭品的一男一女都是中国人。他们所写的应该也是中文名字才对,只要我在这本书上找到中文的名字就说明我们找对了书。夹欢坑技。   可是我将整本书从头到尾全部翻看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我能认出来的字,为了确认我没有眼花看错我又特别重新逐页地找了一遍,可结果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这本书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中文字。   “不对啊!那两个人说过他们把名字写在书上了,另外还有五个硬币的。”我拿着书纳闷道。   “会不会还有另一本?”小艾猜测道。   “可能!再找找看。”说完我便去到小艾刚才找出这本书的杂物堆那里,并在那仔细地翻找起来。   我们三个人很快就将整个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是除了小艾找出来的这本书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收获了,最后我们也只能再一次将焦点集中在这本古怪的书上。   小艾认为这书上之所以没有出现中文名字很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让这本书显露本来面目的方法。他告诉说艾生平曾经使用过一本卷轴,只要在卷轴上写上名字便可以献祭自己的灵魂,而那些献上灵魂的人现在都跟艾生平生活在地狱中他所构建的那个理想乡里。   那个孙雅婷进行灵魂交易的目的显然不可能跟艾生平一样,但两个人的方法都是在一个东西上签署自己的名字,这个过程倒是有七分相似。   小艾说那本卷轴其实是一种法器,需要用特定的咒语以及足够的献祭才能将它激活,而在平时没有咒语激活的情况下,那卷轴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画轴。联系到这一点,所以小艾觉得我们找到的这本书或许就是那个进行灵魂献祭的媒介,而我们之所以没有看到那些献祭灵魂者的名字完全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激活它所需要的咒语。   我一边琢磨着小艾的话一边看着手上的这本皮面厚书,如果有人能看懂这书上面所写的文字内容会不会就能知道激活这本书的咒语呢?   葱哥!   好像自从年前我去葱哥那散了一次心之后我就再没有联络过他了,虽然他并不是真的懂什么阴阳道数,但是他的人脉却比我广得多,我之前有什么弄不明白的东西都是联系他的,只不过认识小艾和习麟之后我渐渐把他给忽略了。   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我在心里暗暗教训了我自己一句,然后赶紧将书上的文字拍了照片发给了葱哥,接着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葱哥接电话的速度可比习麟快得多,而且电话刚一接通他那极其热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好久没见你打电话过来了啊,最近忙啥呢?”   “还真是忙了挺多事,说出来都是故事,等改天我去你那再跟你详细说吧,你先看看我给你发的图,上面的字你认识不。”我道。   “好,稍等。”葱哥应了我一句,过了十几秒葱哥又继续道:“不认识,字母很奇怪,感觉不像是拉丁语系的文字,但是又不是梵语,你着急吗?不急的话我找几个专门研究语言学的朋友看看。”   “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现在这事着急也没有用。”我回答道。   “行,那最晚明天早晨我就能给你信。”葱哥保证道。   “谢了,那就拜托你朋友了!”我向葱哥道谢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们三个弄不明白这书上的内容,接下来能做的貌似也就是等待了。距离天黑还早,那个孙雅婷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而这段时间貌似刚好可以让小艾试着给习麟来一次催眠,看看是不是能够找出习麟突然感到恐惧的原因来。   虽然这事未必跟我们现在要调查的事情有关,不过我并不想习麟今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这次倒是没出现什么危险的状况,但并不意味着以后幸运女神都会一直跟随着我们,也许下一次习麟被恐惧笼罩的时候死神就突然降临了。   习麟并没有反对,我看得出他自己也十分想要弄清楚今天那次突然降临的恐惧是因何而来的。   于是我们在一楼找了个相对干净且光线昏暗的房间,小艾拽了一张沙发床过来让习麟放松地躺在上面,之后他便开始了对习麟进行催眠。   在我的概念当中催眠就是一个人拿着一只怀表左右摆动,而另一个人盯着怀表看上几秒,之后这个盯着怀表看的人就被催眠了,不过实际的催眠过程貌似比我知道的那个方法要复杂得多。   小艾用非常舒缓的语气说了一大堆引导性的话,我并没有用心去听,只是在房间里找了一个可以看到别墅正门的地方站着,然后一边旁听一边随时注意孙雅婷是不是会突然出现。   我并没有注意时间到底过了多久,我只是觉得小艾的声音越来越弱,而奇怪的是我的眼皮好像也随着他的声音开始变沉了,我甚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就在我打完这个哈欠的同时,小艾突然改变了他的说话的内容,他开始向习麟提问道:“你看到房子了吗?”   习麟闭着眼睛没有反应,但过了几秒后习麟突然张口回答道:“看到了。”   他的声音很奇怪,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似乎躺在那里的已经不是平常的那个习麟了----他被催眠了! 第498章 被隐藏的往事   我的工作是盯着屋外,但我现在却只想着擅离职守,因为我非常好奇习麟在被催眠的状态下到底会说出什么来,于是我索性转过身侧对着窗子。 一边用余光照顾着别墅正门的方向一边看向沙发床上躺着的习麟。   “那房子是什么样子的?”小艾问。   “楼房……普通的……楼房。”习麟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很好,继续看着它,看着那栋楼,你有什么样的感觉?”   “我……安心……可以松一口气了……就是这样的感觉。”   “对的,安心,这是家的感觉,那栋楼是你的家。”   “我的家?”习麟皱了下眉头,但很快他的眉心又舒展了开来,接着他嘴角微微翘起笑了一下说:“对,我的家,那是我的家。”   “你知道怎么回到家里吗?”   “我知道。进楼门,上四楼,敲门……敲门?可是……不……不对!”习麟的眉头再次紧锁了起来。   “哪里不对?你看到了什么?”小艾引导着提问道。   “没有人给我开门,我没有钥匙,我打不开门!应该有人给我开门的,应该有人开门的!”习麟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他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了,而且他的身体也因为愈发激动的情绪而紧绷了起来。他的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好像随时都会跳起来打谁一拳一样。   “没关系的,没有人开门并没有关系,你不需要经过那扇门,那是你的家,你知道家里的样子,家里有什么?有电视,对吗?”小艾立刻改换了话题。   习麟的情绪似乎也随着话题的转化而一下子平缓了下来。他的身体放松了,紧握的拳头也渐渐松弛了下来。他的眼球好像在转动,但只是轻微地转头了一下,随后他再次开口道:“那台电视有12个频道,没有遥控器,要用手去按的。”   在说出这句话时习麟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那段回忆对他来说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那么问题也来了,一个2岁的孩子应该拥有这样的记忆吗?   我试着回忆了一下我自己的童年,貌似有印象的都是能跑会跳那时候的事,两岁……恐怕走路都还走不利索呢,更别提记住电视有几个频道了。   “问问他有几岁?”我感觉习麟的记忆有些古怪。所以我压低了声音问了下小艾是不是应该这样对习麟来一句。   小艾冲我摇了摇头,显然他有自己的套路,随后他也继续顺着之前的话题对习麟道:“除了电视呢?家里应该还有让你觉得熟悉的东西吧?想一想,比如你睡觉的地方,玩的地方。”   “睡觉……有一张木板床,我妈妈在上面铺了好多被子,她怕我睡得不舒服。”习麟笑着回答道。   “你妈妈在哪?她在家里吗?”小艾顺势问道。   “她……她没……”   “她在家的,她就在家里,她是不是在给你做晚饭。还有你的爸爸,他也在家,对吗?你们一家三口人都在家里。想一想,你们一家三口人都在家里,你,你的妈妈、爸爸,三个人。”小艾继续引导着。   习麟的眼球似乎转得很快,不只是眼球,他的身体也开始左右转动起来,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眉心这时又紧蹙了起来。   “没有!没有三口人!没有!有妈妈,没有爸爸,我没有爸爸!我没有……”   “好的,没有爸爸,家里只有两口人,只有你和妈妈在,对吗?只有你和妈妈!”小艾赶紧改口道,同时也朝我看了一眼。   我明白小艾这个眼神的用意,习麟的记忆确实存在着一些问题,他记得自己的妈妈却不记得自己有爸爸,或者他真的没有爸爸,抚养他长大的人只有他妈妈,他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   所以是范破在对习麟撒谎吗?   其实在被范破救走的时候习麟已经相当大了,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习麟丧失了一部分记忆,那这特殊的原因是什么呢?   范破又为什么会撒谎呢?   这些疑问此时此刻就在我的脑中盘旋着,我需要小艾来帮我找出答案。   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小艾继续对习麟提问道:“为什么只有妈妈在家,为什么没有爸爸?你知道原因吗?”   习麟紧皱着眉头,他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可是最后他却摇着头说:“我……我想不起来。”   “不,你知道原因,你只是不愿意去接受,仔细想一想你肯定能想起来的,答案就在你的记忆里,努力去回忆它!”小艾鼓励着习麟。   习麟吞了下唾沫然后咬着牙紧紧锁着眉头真的努力去回忆了,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身体也时不时地快速抖动一下,就像痉挛了似的。   “有个男人,他好像是我爸爸,但我妈妈不承认,她不愿意让那个男人到家里来。那个男的总会给我带吃的带玩具,他是我爸爸,他……他们离婚了,他们总是吵架,因为一个……一个有关信仰的问题。”习麟终于开口回答了。   “什么信仰?接着回忆,你还能想起更多的事情!”小艾鼓励道。   习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也继续紧锁着眉头回忆着,过了一会他又再次开口道:“我妈相信有一种方法可以用来治病,一个宗教,一个宗教里特有的偏方。我爸觉得那是骗人的,他不想让我妈把家里的钱全都拿去送给那些骗子,他需要用那些钱带……带我……带我去医院!”   我和小艾不禁再次对望了一眼,因为习麟再一次说出了让我俩都完全没有想到的内容。   “你生病了吗?什么病?”小艾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什么病,但……他们很痛苦,我看到了他们在哭,他们总是在我面前装出笑脸但是在我走开的时候他们就在哭。我想……那应该是……是什么绝症吧?”习麟十分平静地回答着。夹欢坑号。   “但是你并不用担心疾病的问题,因为你现在好好的并没有任何问题,显然你的病被治好了,是因为你爸爸吗?那跟那个宗教有关的吗?”小艾再次转变了话题。   习麟和刚刚一样再次皱眉回忆起来,但很快他的身体就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牙齿也咬得越来越紧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小艾赶紧跑过去按住了习麟的肩膀,同时他也喊我过去帮忙。   我快速跑到沙发床旁边按照小艾的指示按住了习麟的两条胳膊,而小艾则抓紧时间对习麟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别去回避它,把你看到的东西说出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血,好多的血,我爸的手上全是血,我妈的身上也有血,有好多人在我家里!那些人……他们抱来了一个婴儿,他们说那是献祭的贡品,用婴儿的命来换我的命!不对!这不对!错了……全都错了!不对!”   习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了,他挣扎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大。突然,习麟原本禁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同时从他的双眼、鼻孔、嘴巴、耳朵里都一股脑地喷发出了大量的阴气,这些阴气浓烈得几乎让我感觉到窒息,我赶紧松开了习麟的胳膊向后退了两步。   那些阴气刚冒出来没多远便又嗖地一下钻回到了习麟的身体里,紧接着习麟猛地挺身坐了起来,他的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球好像都变成红色的,但是他的眼神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他似乎依旧处在催眠的状态下。   “别逃避它,那不是你的错觉,那都是真实发生的,不要去逃避,要去正视它,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说出来!”小艾大声冲习麟吼着,同时也再次试图用蛮力将习麟按住。   我也赶紧二次过来抓住习麟的胳膊,防止他乱挥拳头打伤小艾或者撞伤了自己。   习麟用力挣扎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些人……他们按住了我爸的胳膊,我妈她抓着我爸的手……她抓着他的手在一本书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她让我爸说出愿望,我爸他说希望……希望他的孩子……希望孩子能活下来。然后……我妈她……她用手……刺穿了我爸!”   “你妈把你爸杀了?”小艾问。   “是的!杀了,她杀了我爸,挖出来他的心脏。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她的头发在飘,她会说我听不懂的话,她让那些人把婴儿拿过来,那些人听她的话,她要杀死……不,她没动那婴儿,她把手放在我的心口,我……好疼,我的身体被……被刺穿了!她……啊!”   习麟惊呼了一声,接着身体猛地用力向上一抬,我和小艾两个人的力气竟完全压制不住他。   不过我俩也没有必要继续压制习麟了。他圆睁着眼睛坐在沙发上,脑门不住地渗出冷汗,从他那惊恐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他已经从催眠中挣脱了出来。   “你醒了?”我过去试探着问了句。   习麟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看向我说:“我醒了,而且我想起来了,我妈她还活着,而且……而且她不是人!” 第499章 献祭重生   “你全都想起来了吗?”我在提问的同时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因为刚刚习麟在被催眠的状态下所说的那些话实在非同寻常。   习麟用右手扶着额头,似乎刚刚涌上来的那些记忆让他变得十分痛苦,他将那个姿势维持了足有五分钟才抬起头开口回答道:“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范破在骗我,两位老爷子也在骗我,他们知道我是怎么回事!”   “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问道。   “那些记忆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事情的大概情况我已经回想起来了,我当时不是两岁是5、6岁的样子,我得了绝症,可能是血癌,总之就是普通治疗方法肯定治不好的病。我妈跟平常人不一样,她懂巫术,所以打算给我换肉身。我爸不同意她这么做,但他的反对根本没有意义,因为他在我家里完全没有地位,我妈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丈夫,对她来说我爸他只是个……”   习麟深呼了一口气,似乎接下来的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打击。状反系号。   他顿好一会才再次开口道:“只是个帮我妈生我的工具而已,用过了就可以丢掉了,所以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妈,我爸很少出现,偶尔过来给我买些东西就立刻会被我妈赶走。”   “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范破会把你带走?既然你已经被救了你妈妈应该不会把你留在那才对。”我提问道。   “那场换魂仪式出了意外。我妈献祭了我爸的灵魂,然后让我的灵魂和那个婴儿的灵魂进行交换。交换的过程并没有出现问题,不过那婴儿的灵魂进入我的肉身时发生了意外,我妈从地府里召唤出了一个邪恶的东西。”习麟解释道。   “该不会是黄泉鬼吧?”我问。   “嗯。”习麟点了点头,“当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我想出来的那个东西应该就是黄泉鬼了。它占据了我的肉身,灵魂里有那婴儿的怨恨还有我爸的愤怒,它攻击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妈还有帮助她进行仪式的那些人,那东西把所有人都杀了,只有我妈逃走了,之后那东西就一直守在进行仪式的床上盯着我看。我记得那东西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之后的事情我就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我想我爸应该是跟黄泉鬼再一次做了交易,它大概是希望我可以忘记所有的事情,以一个全新的身份继续今后的生活。”   “确实是全新的身份,估计你爸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会跟着黑白无常做了阴差。”我道。   “差不多。”习麟苦笑了一下,不过随后他略带伤感地说道:“我想范破把我救回去的时候已经非常清楚我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换魂、现场那些死人、还有一头黄泉鬼……他肯定隐瞒了相当多的东西,把我从那东西手里抢夺过来应该也相当不易,也许他也是怕我丢了人心变成活鬼所以才一直把我留在阴阳界。”   说到这,习麟又一次摇头苦笑了一声,“难怪,难怪他见我杀人之后会那么激动了。也难怪老爷子传我招魂铃的时候他有那样的反应,我根本不算是人,在他看来我可能根本就是一只鬼。”   “勿与鬼亲,勿失人心……八爷叮嘱你的这句话看来真是别有一番含义了,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体会一下老爷子对你的良苦用心。”我感叹道。   “嗯,是啊,我确实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我自己了。”习麟点着头赞同道。   “重新审视一下也好,不过现在我倒是有另外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一下,你可不带生气的。”我感觉自己的脑洞真的有点要爆开的意思了。所以在提问之前我必须给习麟先打一剂预防针。   “什么问题?”   “那个……关于你妈妈的事,我在想她该不会就是我们这次要找的那个女的吧?”我冒死问道。   本以为习麟会对我发飙的,但这小子意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随后他摇头回答说:“不是,除非她改变过自己的容貌,不然这个孙雅婷绝对不可能是我妈。另外我家也不在这个城市,这个孙雅婷貌似一直都在这边生活,所以……”   “你还有心情这么理性地做分析呢?佩服!”我由衷地叹道。   “也没什么,虽然最开始回想起这些的时候确实让我感到非常震惊,而且那种痛苦、绝望的感觉一起冒出来的时候也让我非常难受,不过这些东西在我脑子里一闪就过去了,对我来说那更像是别人的故事。”习麟平静地说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脸,他虽然看起来跟平时那张扑克牌脸没什么差别,但他的眉心始终在微微皱着,或许他已经在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样子,但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可不会说谎----取回来的这部分记忆或许可以让他不再对某些特定场面感到恐惧,但事情本身对他带来的冲击或许比那些恐惧来得更深。   不过他既然想要隐瞒那我也没必要戳穿他,于是我选择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道:“如果你打算找你那个非人类的老妈或者去找你这副肉身的亲生父母的话,也许我能帮上一丁点忙,到时候需要我的话别跟我客气,独行侠听起来很洒脱,但做起来未必轻松,有些时候还是要相信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嗯,我知道。”习麟点了点头,但他给出的回答听起来却模棱两可,估计说不上什么时候这小子就会偷偷溜掉。   或许我应该在他身上偷偷按一个跟踪装置。   一边这样想着我也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习麟,看看把这个跟踪装置放到哪里才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就在我将注意力都放在习麟身上的时候,忽然从别墅大门的方向传来吱呀一声门板响。   有人进来了!   我赶紧转头跑到窗口朝正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的速度非常快,如果过来的人不是自己一个,那我绝对可以在大门口那边看到人的,不过大门那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马路上也看不到车辆,貌似过来这里的人是步行来的。   我冲小艾和习麟摇了下头,示意门外没有其他人了,随后我便打算翻窗子到外面去来个里外包夹。而就在我打算翻还没等翻出去的时候,忽然从一楼大厅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喊声:“屋里有人吗?”   “有!”小艾回应了一句,然后冲我扬眉一笑便跑向了房间门口。   我也连忙从窗台上翻回来然后快速跑出去来到一楼大厅,在大厅那里站着一个相貌出众的年轻人,而且这张脸我认得,之前在健身俱乐部的时候我见过他,不过他并不是我认定是内鬼的那个小伙。   在我和习麟出来的同时这个健身教练也一眼认出了我俩,他惊讶地指着我俩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你们不是警察吗?”   “对啊,就因为是警察所以才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大力就是在这里出事的吗?”我反问道。   这男人顿时一皱眉并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道:“你说什么?大力是……是在这出事的?”   “对,他和另外几个人死在这了,话说回来,你到这来干什么?”我向他提问道。   “没……没有什么事,没事!”这小子连连摇头,然后转头就往门口走。   他明显在隐瞒着什么,发现了这一点我怎么可能让他从屋子里离开?   “等等!”   我喊了他一句,然后快速追过去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而就在我碰到他的同时他则猛地将胳膊向后一挥,那力气竟然大到把我整个人给掀飞了起来,我的两只脚都腾了空。   我是感到吃惊不小,而这个健身教练貌似也同样对自己爆发出来的力气而感到吃惊,他转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我,好像他自己都忘记了刚刚他是打算跑出门去的。   等我两脚落地又再次朝他冲过去的时候他这才回过神打算往门外跑,可是这次他想跑可跑不掉了,刚刚我是放松了警惕才中了他的道儿,这次我知道他力气大了所以直接上左胳膊跟他较力。   虽然穷奇已经被八爷给治了,但它的力量并没有减弱多少,起码我是没有感觉到它的强度有比之前弱。   那帅教练还想像刚才那样把我推飞,但我的左臂明显比他的劲足,他没把我推飞出去反而被我硬生生拽回到了大厅里。   “你放开我!不然我……我对你不客气了!”他瞪着眼威胁了我一句,但威胁只在口头上,他的两手并没有做出任何具有强烈攻击性的动作来。   “你再不客气能把我怎么样?我没对你不客气就已经不错了!老实点,告诉我谁让你过来的?你现在又开始害怕什么了?听说大力是死在这的你是不是也认为自己也会死在这?是不是你们几个一起干过什么事?”我拽着那帅哥教练的衣领问道。 第500章 北欧女巫的手稿   “不是的,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让我走吧。求你了,让我走吧!”帅教练根本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好不容易放出来的狠话他貌似也没有勇气将它兑现,现在他也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我觉得有必要让他看清现实了,于是右手用力把他往墙角的方向扔了出去。   他虽然力气不小但体重却并不会变大,穷奇幻化的左臂轻轻松松就将他扔飞了出去,他的后背也结结实实地撞击在墙壁上,然后反弹到了地面。   我紧跟着走到他跟前然后抡起拳头朝着墙壁上打了一拳,这一拳直接在墙上开了一个洞。   这小子顿时看直了眼睛,他二话不说低着头就往门口爬,可刚爬出不到两步就被我拽了回来再次扔到墙角。这次他彻底老实了。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两手抱着腿直哆嗦。   “跑没有用,反抗也没有用,你现在最好也别打算跟我谈什么法律,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我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你现在最应该害怕的人就站在你面前!”   说完我又捏了下拳头,把手骨捏得嘎巴嘎巴响。   我的威胁显然起到了作用,这帅教练连续吞了好几口唾沫,整张脸都变成了青色,他随后也连连点着头但是并没有开口说话,貌似我刚刚对他提问的那些问题他早已经忘干净了。   “说,你到这屋子里是来找谁的?”我只能再次对他提问道。   “孙……孙雅婷!”他回答道。   “我第二次去健身俱乐部的时候你也在的,难道你没听到我说过的话吗?孙雅婷已经死了!”   帅教练张合一下嘴巴却没有出声。同时他的眼珠也在眼窝里乱转着,很明显我的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所以说你心里很清楚孙雅婷并没有死,死在律师事务所的女人压根不是真正的孙雅婷,那只不过是个替身对不对?你跟孙雅婷到底什么关系?”我厉声逼问道。   “我……我是她的……她的教练!”帅教练皱着眉头犹豫着说道。   “只是教练吗?她没有让你许个愿或者跟你提出交易之类的?”我问。   “交易?什么交易?”帅教练皱着眉反问道,看他的反应应该是真的不太清楚我在说什么。   “好吧,不说交易的事,咱们回到上一个问题,你和孙雅婷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单纯是教练和学员的关系吧?”   “这……我……嗯!”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跟她发生了过几次关系。”状反池巴。   “她怀孕了吗?”我问。   “啊?”帅教练再次惊讶地问了声,随后他立刻摇头道:“应该是没有吧,她说她会吃药的。”   吃药?   这话显然是假的!   这个教练长相得非常不错,体格也好,如果单纯论相貌的话他其实并不比习麟或者小艾差多少。不管这个孙雅婷到底是什么人,我想她跟习麟的亲妈貌似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她们都想生孩子。   “你跟孙雅婷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继续问道。   “就在上周!之后她突然就不来健身俱乐部了,她说过不允许我主动联络她的,所以我就一直没去找她。”   “那今天你过来这边是什么意思?”我问。   “她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今天晚上她需要我,所以我赶紧过来这边找她了。”帅教练道。   “孙雅婷是不是跟许多男人都保持着相当暧昧的关系,比如大力,还有今天一直跟我说话的那个小年轻的。”我继续问道。   帅教练皱了下眉又紧了下鼻子,这表情代表了他极度厌恶的情绪,显然我的猜测是对的。   “孙雅婷每次跟你约会都在这个房子里,其实你也知道还有好多男人都跟孙雅婷有相当亲密的关系,包括大力。大力出事的时候你其实也怀疑过孙雅婷。所以当你知道大力就死在这个房子的时候你立刻害怕了,害怕你也会像大力一样死在这里。另外你大概也发现了,跟孙雅婷在一起之后你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比如那随便一推就能把一个人推飞起来的怪力。”我说道。   帅教练紧张地低着头,脑门上全是冷汗,显然我推测的一切全都对了。   过了好一会他又再次开口道:“我知道她有问题,但是我没有办法,她……她太……怎么说呢?你心里应该也有一个完美的女人想象吧,就类似梦中情人的那种!孙雅婷就像我的梦中情人一样。从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没办法了,就是她了,不管她怎么样我都无法自拔,就像……就像……中邪了一样。”   “对!你就是中邪了!她已经活了快100年了,她是个老妖怪,如果你听劝的话就别再接她的电话了,也别想着她了。”我劝道。   帅教练皱着眉犹豫着,他似乎是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不过我想这斗争的结果肯定不会如我的意。   但是不管他的决定如何,事情的进展依旧是对我们有利的,根据他所说的情况来看,孙雅婷貌似是打算今天晚上再到这别墅里来一趟。   这是个好消息,但与之相对的却也有一个问题摆在我面前。   孙雅婷显然对我们的动向是有所了解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故意安排一个圈套让我和习麟来钻,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我们会顺着目前我们掌握的那些线索去调查,那她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呢?   是自大?   还是她已经有了同时对付我们三个人的把握?   就在我琢磨着孙雅婷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话的人是葱哥。   我赶紧接起来问:“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嗯,运气不错,我找的朋友刚好最近跟几个老外在研究一些有关北欧女巫的东西。”葱哥回答。   “北欧女巫?这扯的有点远了吧?”我诧异道。   “是啊,问题就在这了,你给我发的那个图片我拿给我朋友看了,他的那几个老外朋友看过之后说那图片上的字是已经灭绝的纳鲁文,也就是北欧女巫所用的文字。你发来的那两页上面写的内容大概是:满月会带来奇特而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会让神明降临,在满月时献上情人的鲜血便可以得到某种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要看那书的其他部分了。”葱哥回答道。   “你先等等,我把整本书的内容都发给你,然后你让你那朋友的老外朋友帮忙看看,如果能把所有内容都翻译过来就更好了!还有,这本书涉及到签订灵魂契约的东西,最好能让那几个老外多留意一下有关这方面的内容。”   “好,我等着。”葱哥应道。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立刻转头看向小艾和习麟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俩听到了吧?我朋友说这书上的是北欧女巫的文字!你们对北欧女巫有了解吗?”   小艾最先摇了摇头,习麟也同样表示不清楚。   “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咱们有专家了,我把那书的每一页都拍照发过去让他们看看到底写的是什么。哦,对了,还有个事,我之前发过去的那两页上面提到说满月的时候献上情人的血可以得到某种东西,今天晚上会不会是满月啊?”我问道。   “昨天晚上的月亮就挺圆的,今天估计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今天一直都是晴天,到了晚上估计月亮还会不小呢。”小艾回答说。   我看了眼蜷缩在墙角的那个帅教练。   满月、献上情人的鲜血……孙雅婷显然是打算在今天晚上进行一场献祭,我不知道献祭到底能给她带来什么,但我心里却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如果我们不能尽快弄清楚那书上到底写的是什么,恐怕我们三个今天晚上要吃亏。   所以献祭必须要阻……   “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了孙雅婷到底在盘算什么了,我赶紧对习麟和小艾道:“孙雅婷肯定是打算对付咱们三个,今天她准备要献祭了,他让这小子来别墅这边就是为了拖住咱们三个,让咱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家伙身上,不过她的情人可不只这一个,她会用其他情人的血来献祭!”   “你刚才提到了一个!”小艾立刻回应道。   “对!就是那个!咱们还不能把他先抓起来,天知道孙雅婷还有没有其他的情人,现在咱们也只能赌一下了。”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给陈副队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我立刻问道:“陈队,之前我拜托你派人盯梢的那个小子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稍等。”陈副队长应了一声,貌似是去问负责盯梢的队员了,过了一会他回答说:“他还在健身俱乐部呢?有新情况?”   “事情复杂了,我让你盯梢的那个人今天晚上可能会被杀,杀他的是个女人,我现在说不好那个女的会是个什么样子,不过她肯定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总之让你的人随时报告那小子的动向,我们现在就去健身俱乐部。” 第501章 女巫之子   这次我们并没有分兵两路,我不知道我的预感是不是会成真,但我总就是觉得如果我们三个人分头行动肯定会有麻烦,在这种敌方势力完全是个未知数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三个人待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比较好。 毕竟我们三个人里只有艾可以发挥1%的势力,而我和习麟都各有状况在身。   那个帅教练我并没有放他走,他也是孙雅婷的情人,天知道孙雅婷会不会突然杀一个回马枪来针对帅教练下手,所以在赶去健身俱乐部的同时我们三个也把帅教练带在身边进行保护。   一路上我将那本羊头皮面书逐页拍照发给了葱哥,好在那本书的每一页纸都非常厚,而且书的后半部分几乎都是空白的,所以在我们来到健身俱乐部的时候我已经将整本书里所有带字的部分都发给了葱哥。   在健身房楼下我又给陈副队长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那个年轻伙并没有离开健身房,不过他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了,貌似随时都可能出来。   我并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就在楼下找了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藏着,等了十多分钟后那个内鬼伙终于从楼里出来了。   他出门之后直奔公交车站,我们几个人也赶紧回到车里继续盯着他,等他上了一辆公交车后我们就开着车尾随着公交车慢慢行驶。   坐了十站之后内鬼伙下了车,他沿着路边的步道往前走了十几米后便转进了一条胡同,我们几个人也赶紧追了过去,可是当我们也转进胡同的时候等待我们的却只有一条空空荡荡的巷子而已。   那条巷差不多有4、5米长,我们怕被内鬼伙发现所以并没有跟得太紧,显然这家伙在钻进这条胡同之后就加快了脚步。   我赶紧朝巷深处跑过去,巷子尽头有左右两条岔路,但无论哪一边都看不到那子的身影。   “没办法了,左右追吧!”我对随后跟过来的习麟和艾道。   “我带着他往右走,你俩去左边吧。”艾一边提议一边将帅教练抓了过去。   这个提议很合理,我立刻点头表示了赞同,然后便和习麟一起左转追赶。   就在我俩追到左边岔路尽头的时候面前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而且那声音很急。我连忙进一步加快速度追过去,刚转过一个弯我便看到了前面的人,那正是我们一直跟着的那个内鬼子。   在我看到他的同时他也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接着二话不拔腿就跑,我和习麟立刻快跑着追了过去。   这子平时肯定也练过跑酷,这巷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想要在这种地方快跑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不过这些障碍物完全不能阻挡那内鬼子,他一会踩着墙跑一会来一个空翻,完全就是一只大猴子,我俩追了一会竟发现根本跑不过这子。   那是那子跑着跑着却突然减慢了速度,之后他竟回头冲我和习麟斜着嘴角不屑地笑了下,好像是在对我俩发起挑衅一般。   这我绝对不能忍!状每农圾。   可是现在是白天,虽然已经临近黄昏了不过太阳光却并没有减弱多少,在这种环境下并没有办法让虎爷出来帮我收拾那子,我也只能用两条腿硬追着他,但这种追赶方式显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最终的结果就是我和习麟被这只大猴子耍着玩。   我有点急了,估计也是被这内鬼子给气的,我索性也不去追了,直接顺手抄起靠着巷墙壁放着的一辆破旧自行车,然后抡起左胳膊将自行车朝那子砸了过去。   那子在挑衅之后便转过头背对着我猛跑。他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用东西砸他,而且砸过去的还是辆自行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扔得那么准,自行车不偏不倚正好拍在这子的后背上,他哎呦了一声摔趴在地,等他挣扎着从自行车下面钻出来再想跑的时候我和习麟已经追到了他的身后。   习麟貌似比我更气,估计刚刚回想起来的儿时记忆让他愤怒到不行,他急需找一个途径来发泄这股不良情绪,显然这个内鬼子成了倒霉蛋。   那子刚站起来,习麟一个飞脚踹过去正好踹在屁股上。那子就像炮弹一样整个人往前飞了出去,在飞了七八米后也再次摔了个狗啃屎。   习麟追过去一脚踩住这子的后背。   我本以为那子会告饶,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趴在地上转回头冲着习麟笑了一下,而且那绝对不是挑衅的笑,他在哈哈哈地大笑。   我和习麟不禁对望了一眼,因为这个内鬼子的反应看起来着实古怪!   习麟没有跟他废话直接用力往下一踩,那子立刻发出一声嚎叫,脸上的笑容顿时憋了回去。   “你到这里是见谁的?”我赶紧过去蹲下来问道。   “见你们祖宗!”那子骂道。   “妈的!”我回骂了他一句,然后抡起巴掌朝着他脸上来了一下。   这一巴掌我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而已,但是内鬼子貌似根本不吃我这一套,在挨了一巴掌之后他依旧咧着大嘴哈哈哈地笑着,一边笑他一边:“就是去见你们的祖宗,你们今天晚上也要见到你们的祖宗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孙雅婷是吗?她在哪?”我抓住内鬼子的衣领问。   内鬼子不屑地把脸转到一边继续哼笑着。   “你觉得这很好笑是吗?你知不知道她想要你的命?”我问道。   “命?你以为我是谁?你的这些话还是留给那些祭品吧,跟我并没有卵用!”   祭品……他的话让我听得一愣,祭品这个词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情人可以出来的。   你以为我是谁?   这句反问是什么意思?   他貌似很清楚我在想些什么,也知道孙雅婷想做些什么,他是孙雅婷的帮手,也了解孙雅婷的一切,但他并不是孙雅婷的情人。   难道……   “你是孙雅婷的儿子?”我并不是想故意刺激习麟,但现在这是我能想出来的唯一合理解释。   果然,这内鬼子冲我得意地笑了一下,虽然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但他的表情已经明了一切----我猜对了,他就是孙雅婷的儿子,一个女巫之子!   “又是调虎离山!该不会她在偷袭艾吧?”我一边一边快速拿出手机给艾打了个电话。艾很快就接起了电话,我告诉他我已经逮到那个内鬼子了,不过情况貌似并不乐观。   不到一分钟艾就赶了过来,那个帅教练也跟着一起跑过来了,当帅教练看到被习麟踩在脚下的内鬼子时不禁露出了一脸惊讶的神情。   “你干的不错,回头我会给你奖励的。”内鬼子开口了一句话,这话显然是给那个帅哥教练的。   “你是不是没看清楚形势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就联系孙雅婷让她到这来,不然我把你身上所有凸出来的部位全都割下来!”我一边威胁一边从包里摸出匕首架在了内鬼子的耳朵上。   内鬼子嘿嘿一笑,紧接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犀利,随后他整个人也如同弹簧一样嗖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巨大的冲力竟将踩着他的习麟掀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这子弹跳起足有两米高,在空中的时候他的脚猛地一踹墙壁,借着反作用力他的脑袋就像一颗炮弹一样呼地一下朝我发射了过来。   他的动作快得有些离谱了,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想到他竟然在这种状态下还可以反击,而起反击的势头竟然如此凶猛。我完全没办法躲闪,只是下意识地将两条胳膊挡在了胸口的位置。   砰的一下,内鬼子的脑袋正正好好顶在了我的胳膊上,剧烈的疼痛以及强烈的震荡一齐向我袭来,我被撞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身体靠在了墙上,还没等我站稳当内鬼子的巴掌已经朝我的脸上扇了过来。   这一次我总算做出了应该有的反应,在巴掌扇过来的同时我连忙向下一蹲,他的巴掌从我的头顶扫了过去。他的手指尖刮在了墙上,结果墙壁顿时发出一阵喀啦喀啦的碎裂声,细的石屑随着他的手指飞溅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转头朝墙上看了一眼,我头上的墙壁竟然留下了四道沟!   “别走神!”   内鬼子喊了一声,跟他的喊声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拳头。我赶紧就势一个前滚翻从墙根下面躲开,内鬼子的拳头也轰隆一声在墙壁上开了一个洞。   刚刚他被习麟砸倒显然是在演戏,现在他貌似是准备拿出真本事来跟我们斗一斗了。   不过光是手硬拳头硬可并不好使,从他刚刚那两次攻击的动作上来看他肯定没有进行过格斗技巧的训练,尤其是他出拳的动作根本没有借用腿部、腰部的力量。   如果单纯比谁拳头够硬的话穷奇或许并不能占到多大便宜,但比起格斗技巧来我却有十成的把握压制住他。在快速分析了敌我两方的战力情况后我立刻冲艾和习麟大喊道:“白天就我来,你俩退后!”   喊过之后我立刻朝着内鬼子迎了过去。 第502章 调虎离山   内鬼子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他再次抡起拳头朝我的脸上砸过来。   我的眼睛紧盯着他的拳头,并在极限距离时快速将头朝右侧闪避,在错开他拳头的同时我的左拳也挥出去正中他的面门。   如果把穷奇的力量百分之百亮出来的话。这一拳直接就能把内鬼子的脑袋从他脖子上给打飞出去。不过我并不想杀人所以出拳的时候收了力气,尽管我没有拿出十成的力道,但这一拳同样把内鬼子揍得够呛。   他“啊”地惨叫了一声,然后登登登向后倒退了三步。   我两个滑步跟上去用右臂的后手上勾拳猛击他的下巴,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左下颌上,他的脑袋剧烈地震荡了一下,接着他便两眼一翻白、两腿挺直、整个人横着栽倒在了地面。   有了之前习麟被偷袭的经验教训所以我并没有掉以轻心,在这子栽倒之后我继续紧绷着神经随时准备迎接他的偷袭,见他确实没有动弹的迹象后我才慢慢靠近他查看他是不是真的昏迷了。   我出手的强弱程度我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内鬼子就算晕了也就是短暂的昏迷,过个几秒种他就应该回过神来了。   可是他受伤的情况好像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得多。我蹲下来在他脸上拍了好几下也没能把他从昏迷中喊醒过来。   艾过来问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点。   我立刻摇头我绝对没下重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文章。完我便转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帅教练,帅教练立刻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别看我!”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习麟和艾:“要不然叫救护车把他送医院?”   “先看看他手机。”艾应了句,然后便伸手在内鬼子身上摸出了手机翻查了一下。   内鬼子的手机中并没有孙雅婷的电话,不过艾还是把今天手机中所有通过话的电话挨个打了一遍。来也是巧了,这几通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都是男的,这显然不会是孙雅婷了,好不容易以为找到线索了结果线索却断在了关键的地方。   不管这内鬼子的真实身份如何,人昏迷不醒总是个麻烦,而且万一他就这么死在这了,那接下来有麻烦的肯定就是我。于是我也赶紧跟陈副队长打了个电话并将事情的大致过程跟他进行了一番明。   很快陈副队长就带着人来到了巷这边,一同过来的还有救护人员。   内鬼子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也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负责急救的人员判断这内鬼子并没有出现生命衰竭的迹象。至于昏迷的原因他们也没办法判断,只能送到医院做检查看结果。   我们几个人跟着一起去了医院,等一番检查完毕之后天也黑了,月亮也出现了,今天确实是满月。   内鬼子依旧没醒,我跟负责检查的医生确认了一下这内鬼子有没有可能是在装晕。   医生这子确实处于昏迷的状态。可是他的身体以及大脑都没有受到明显的重伤,按应该不会出现这么长时间的昏迷的,所以最后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内鬼子的昏迷的原因很可能并不是外伤,而是精神方面的原因,得通俗一些就是他本身并不想醒过来。   他这么倒也合情合理,这子的任务显然就是在拖延时间,现在他成功了,天已经黑了。   帅教练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完全老实不下来,而看到他那种不安的状态我也跟着开始烦躁起来了。我想喊他老实一下,可刚要开口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连忙把艾和习麟叫过来对他俩:“你们觉得孙雅婷把那子叫到老别墅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艾先是反问了我一句,随后他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该不会是觉得孙雅婷真正的目标其实是那栋别墅吧?”   我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那房子对她有什么重大意义,不过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出现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她真的想要避开我们去找个情人献祭了,那她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去完成它。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你觉得呢?”   艾非常认真地考虑着我的话,几秒后他赞同地点头道:“有道理,但是你打算现在回去吗?”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看了眼病房里还在昏迷中的内鬼子,他那强韧的拳头还有那股怪力绝不一般,同样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那个帅哥教练,这两个人超人一样的体魄无疑是孙雅婷给予的,那么这个孙雅婷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耐呢?我们三个人有能力应对得了吗?   “你在犹豫什么?害怕了?”习麟突然开口问了句。   “这不叫害怕,叫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贸然回去估计咱们得吃亏。”我完又看了下艾,意思是让他帮我劝劝习麟,我看得出来习麟已经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想立刻会会那个孙雅婷。   “那就……回去吧!现在就回去!”艾意外地站在了习麟那一边,他这突然的倒戈也我着实感到措手不及。   “喂?这不是你的风格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着冒险了?”我诧异地看着艾问。   艾扬眉一笑,“大概是跟你学的吧?倒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微了,这才不是你应该有的风格吧?”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妥协道:“好吧,如果你们不怕死的话我也不怕,反正七爷那边已经给我安排好出路。走吧!现在就回去旧别墅看看孙雅婷在不在那儿。”   估计我就算是不同意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在我的话只到一半的时候习麟已经迈步往楼梯那边走了。我跟陈副队长打了声招呼,让他安排人看着点帅教练和昏迷的内鬼子,同时也提醒他要心点这两个人,至于原因我在过来的路上都已经跟他过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后我们三个立刻开车赶奔市郊,路上我给葱哥打了个电话,算是临阵抱佛脚也好,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新发现对我们来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事实也证明了我这个电话打得还是很及时的,葱哥他这边刚好有了一些发现,另外他也帮我查到了许多有关北欧女巫相关的记载。   首先是那本皮质书,根据葱哥朋友的朋友的法,那本书上所记载的是欧洲猎巫运动时候的一场战争,是当时传教士与女巫之间的战争。   女巫的数量其实非常非常的少,但猎巫战争却异常的激烈,几乎每天都有女巫被传教士抓起来严刑拷打甚至处死。那些被抓起来的“女巫”其实都是普通的女人,她们要么年轻貌美、要么家庭殷实,传教士们之所以这些女人是女巫也无非是贪图美色或是钱财。   于是在这种背景下许多被诬陷的“女巫”开始反抗了,她们联合起来躲避教会的追杀同时也进行着反击。在这个过程中这些被诬陷的女巫和真正的女巫有了接触,那些真正的女巫也通过一些特别的手段将巫术传给那些普通人,这个特殊手段便是灵魂献祭。   传中的北欧女巫可以与众神交流、可以掌握自然的力量,但根据葱哥所查找的资料来看,北欧女巫的实际身份更类似于死灵巫师。   死灵巫师这个名称听起来好像挺神秘的,不过换个法就通俗易懂了,其实所谓的死灵巫师本质上来跟阴阳师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他们可以与亡者交流,并利用亡魂的力量来强化自身,这与阴阳师和式鬼之间的关系别无二致。   虽然两者相似但也不是没有区别。   阴阳师是完全掌控式鬼,让亡魂听命于自己,从形式上来阴阳师是主、式鬼是仆;但北欧女巫则刚好相反,她们以奴仆的下阶身份献祭灵魂给地狱中的强大魂灵,当这些魂灵通过献祭来到这个世界后,它们会完全遵从本能进行掠夺与破坏,而女巫们只是从旁辅佐。   葱哥最后告诉我目前他们还没在这本书中找到咒语之类的东西,灵魂献祭的实现方法书中也没有提到,他十分怀疑我们找到的这本书是不是真的契约媒介,他觉得很可能这只是一本日记,一本来自欧洲近乎灭绝了的女巫的手写日记。   听完葱哥的话,我也开始觉得这本书也许真的不像我所想的那样重要了,如果它真的记载着对抗女巫的方法孙雅婷也不会就那么随随便便将它丢在屋子里了。或许这只是一个副本,又或者她有意想让我们找到这本书并从中了解到有关女巫的由来,但不管怎样我确实知道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状每农亡。   葱哥所提供的那些信息在我的理解中就是这样的:女巫其实就是欧洲的阴阳师,不过她们并不是控制式鬼,而是让式鬼完全置于放养的状态。   一头受到阴阳师多方束缚与制约的式鬼跟一头完全释放本能的式鬼相对比的话,孰强孰弱显而易见。而在我认清了现状、形势的同时,我们的车子也开到了旧别墅的大门前,别墅里亮着灯,一个女人就站在二楼的窗口。   毫无疑问那就是孙雅婷,她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第503章 女巫的威胁(上)   别墅变样了,不仅仅是灯亮了这么简单,整栋别墅看起来都像是被翻新过一样。不过这种翻新并不是真实的,虽然乍一看房子确实是新的。但只要盯着看几秒整个屋子的墙壁上便会浮动出大量的阴气,当我用符咒冲散这些阴气之后屋子立刻恢复成了它原本的残损破旧的模样。   许多凶宅也经常出现类似的情况,当鬼魂出没时屋子会变成死者死亡时的场景,所以眼前这栋救别墅所发生的变化倒也不会让我感到吃惊,同时它也让我更加确信了葱哥提供线索的可靠性----女巫确实就是一个擅长利用鬼魂的特殊阴阳师。   我们三个人不紧不慢地从正门进入到别墅里。   在看到孙雅婷出现在二楼时我就知道我们来晚了,其实当在我医院里想到孙雅婷可能会来这一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无论我们怎么做都已经来不及了,那场献祭我们已经无法阻止了,不过在开车过来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不过事实证明了侥幸这种东西终归不靠谱,孙雅婷完全不想给我们任何机会。   一楼的大厅非常宽敞,如果斗法的话这里再合适不过了,所以我们进来之后也没有上楼的打算,直接就在这里把各自最强的武器全都亮了出来。   艾再次扮演起了拆迁大队长的角色。他几乎把整个大厅的地面都破坏掉了。造出来十个傀儡石像;习麟依旧召出了他的百鬼跟班,同时也在我的协助之下在墙根处开启了一扇灵道以备不时之需;相较于这两个人,我的帮手就显得朴素多了,我中规中矩地让虎爷现了身。   “孙雅婷!下来吧!咱们聊聊!”我见孙雅婷半天也不现身,索性就在一楼喊了起来。   我这一声喊还真有用,很快楼梯口便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一个非常漂亮同时也极其面熟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就在今天我刚刚在律师事务所里看到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这下我也更加确信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孙雅婷。   孙雅婷确实漂亮。而且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一种古典范儿的优雅,不过她周身上下所弥漫的那股浓重阴气却在不停地向我发出危险的警告,它让我根本无心去欣赏孙雅婷的美丽外表。   她走下来之后就站在了楼梯口那里,不过她并没有对我们进行任何形式的攻击,似乎在开战之前她还打算按照国际惯例先放几句狠话叫嚣一下。   这种看似和平的状态对我来也是个难题,本来在进门之前我一直都在盘算着到底用什么方法来制服这女巫,可是看到这个孙雅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有些迟疑了。   女巫也好阴阳师也罢,她毕竟是个人,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杀了她吗?   这事我做不到!   把她关进监狱?   我可不觉得监狱那铁笼子能拦得住一个女巫。   或许到头来还是要那个习惯于干这种刽子手工作的家伙来干处刑的事,想到这我也转头看了眼习麟,不过这一眼却让我看出了些问题,习麟的眼神中根本没有任何的杀意。   “没想到,这可真的让我意外。我以为过来找我麻烦的只是几个热血上头的伙子。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身上流着女巫血液的人。”孙雅婷开口话了,她一边一边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习麟,显然她也从习麟身上发现了异于常人的东西。   “2年前在东林有个叫金英的女人,你认识她吗?”习麟用一贯冰冷的声音提问道。   “金英?我好像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东林这个地方听起来好像挺熟悉的,好像确实有几个人去过那边。”孙雅婷回答道。   “你们之间现在还有联系?”习麟继续问道。   “我们?”孙雅婷笑了笑,“看来你们已经查清楚我的身份了。很好,这么来你们也已经清楚了我留给你们的那本书上所记载的东西了。”   “回答我的问题!”习麟厉声道:“你们之间还有联系吗?”   “联系……这个词其实有很多种解释,如果你指的是互相走动、通通电话之类的联系,那答案是没有,不过我们之间有着更深层的关联,这种关联是你们无法体会的。不,或许我得太过绝对了一些,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的,从你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已经感觉到了,那是灵魂的共鸣,血管中流淌着女巫血液的人在灵魂深处的共鸣。来吧,加入我,是时候开始我们的复仇了!”着,孙雅婷向习麟伸出了右手。   我紧张地转头看向习麟。   孙雅婷的话听起来就像穷奇在我耳边的那些吟吟低语一样,我明知道那是错的却还是禁受不住力量的诱惑,我担心习麟也会跟我一样。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习麟依旧冷着脸,眉宇间透出一丝不屑。   “我对你的复仇没兴趣,我只想知道金英她在哪,如果你能进行那所谓的共鸣就立刻联系她,或者告诉我她在哪,这样我也许可以考虑让你少受点罪。”习麟冷酷地威胁道。   “少受点罪?所以你是无论怎样我都必须死,对吗?”孙雅婷就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摇头轻笑着,突然间她的笑容猛地从脸上消失了,紧接着她朝着我们三个快速挥动了一下手臂,一股强风呼地一下扑到我的面前。   我赶紧抬起胳膊试图抵挡一下,可是我的这种抵挡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我整个人呼地一下两脚离地飞了起来,紧接着后背重重撞在了墙上。   一同被吹飞的还有习麟和艾,不过那十个石像傀儡很快就在我们面前形成了一堵巨大的石墙将强风阻拦住,同时也阻挡住了被风卷过来的各种杂物,我们三个人也得以从墙上落下来。   在两脚落地的同时我立刻让虎爷绕过去对孙雅婷进行攻击,虎爷咆哮了一声便绕过石墙准备攻击,可是还没等它冲过去便有一道发光的半透明墙壁阻挡在虎爷的前方,虎爷选择了无视那堵墙壁硬冲过去,可是它的身体却重重地撞在墙上随后反弹了回来。   “回来!别靠近了!”我赶紧将虎爷唤回来!   虽然我不清楚孙雅婷用的是什么咒符,但类似那堵光墙的东西我也做过,曾经我用水龙阵困住过薇薇的朱雀,而现在出现的那面发光墙壁显然跟水龙阵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狂风还在不断朝石墙袭来,习麟的恶鬼跟班们根本没办法在这强风的作用下展开攻击,就算有个别的几只鬼绕出去了它们也同样没有办法跃过那堵发光的墙壁。   很快,周围的墙壁开始发出嘎啦啦的碎裂声,地面甚至已经开始摇动起来了,孙雅婷卷起来的那股强风逐渐转变成一股猛烈的龙卷风,挡在我们前方的石墙边缘明显出来了一道道的缺口,如果放任这股风继续吹下去我们三个早晚会被卷上天!   “准备突击了,我来做盾!”艾这时大声冲我和习麟喊道。   他的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了,不过我还是勉强听到了他的是什么。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将虎爷唤到身边并将它幻化成了白虎刀,我将左臂挡在身前,右手握刀置于体侧,只要一有空隙我便准备直接冲过去跟孙雅婷展开近身肉搏战。   “ok!”我冲艾大喊了一声。   艾回应着点了下头,然后便开始朝着楼梯口缓慢前进,挡在我们正前方的那些石头人也一点点朝着前方艰难地迈进着。   我们每向前迈进一点石像都会被利刀一样的狂风割得支离破碎,不过艾也立刻让更多的石头聚集过来继续充当我们的盾牌。   我并不知道操控这些石像傀儡到底需要怎样的技巧,或许这些石头就像一个个提线木偶,而操控这些木偶的竟只有艾一个人而已。我想现在艾做着眼前这些防御工作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攻击的任务必须放在我和习麟的身上。   想到这我也看了下习麟的状态,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显然那些强风已经完全封住了他的恶鬼跟班,其实从我们面对黄泉鬼的时候习麟就已经显出了乏力的一面。   这是阴阳师之间的对决,习麟或许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状坑央扛。   在我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进一步朝着前面像盾牌一样竖立的石墙靠近,当石像群终于贴近前面那道发光的墙壁后我立刻用符纸咒诀从墙壁侧面向光墙发起冲击。   狂风继续在房间里肆虐着,我扔出去的符纸几乎触碰不到光墙便被吹飞了,我索性用左手抓住符纸然后借着穷奇的蛮力将它们硬生生拍在那堵光墙上,随着二字诀生效,一团火轰地一声在墙面上炸开了。   破阵的方法最简单的就是扰乱阵法的五行阴阳,一张二字诀的火符足够做到这一点。   虽然火焰很快就被狂风卷熄了,但那堵发光的墙壁也随即消失,我立刻用左手攀住石像群然后用力将我自己整个从石像群的头顶扔了出去,在半空中我的双眼紧紧锁定了站在楼梯前面的孙雅婷,在被风卷飞之前我也将右手的白虎刀猛地朝孙雅婷胸口投了出去。   瞬间,虎爷再次现身发并伴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咆哮飞扑向孙雅婷。 第504章 女巫的威胁(下)   我以为我会被风再次卷到墙上,不过一个石像傀儡突然伸出胳膊抓住了我的腿并将我猛地拽回到了石像群的背后,就在我被拽下来的同时我也看到了虎爷冲到孙雅婷面前的一瞬。   可是虎爷的攻击并没有起到作用,因为从孙雅婷身后的影子里飞快死蹿出了两道影子。我并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但我知道虎爷的攻击肯定被那两个东西给挡住了。   在两脚落地之后我便想绕过石像群看看孙雅婷那边的情况,而还没等我行动,挡在我们身前的石像群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所有的石像瞬间发出了猛烈的爆炸,崩坏的石头如同炮弹一样冲击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   我用左臂挡了几下,但身上、头上都被砸到了,同时又一股强风吹过来将我卷到了半空然后落到了大门口。   习麟和艾也随后摔倒在门口这边,头上、身上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不过好消息是刚刚笼罩在屋子里的那股龙卷风终于停下来了,虎爷此时已经扑到了孙雅婷的身边,不过有一条巨大的双头眼镜蛇就盘在孙雅婷身旁。   这双头眼镜蛇用粗壮的脖颈顶住了虎爷的前爪,两只恐怖的大嘴巴不时地发出瘆人的嘶嘶声。同时这两张嘴巴里也不停地喷吐出毒液攻击者虎爷。好在这些毒液并不能近虎爷的身,从虎爷身上散发出来的苍蓝色火焰瞬间便将毒液全部蒸干了。   不过双方势均力敌的局面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孙雅婷已经从双头眼镜蛇旁边移开,并将一只手伸向了虎爷,我不知道她到底打算做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看到这我也管不了其他直接爬起来便朝孙雅婷冲了过去,可孙雅婷突然将伸向虎爷的手转向了我,与此同时又一股强风朝我吹了过来,疾风之中还夹杂着闪电!   我听到了呼啸的风声,紧接着我便被冲击到了门框上。还没等我回过神,一连串的电击贯通了我的全身,在剧烈的疼痛过后我全身上下所有肌肉好像都不听我自己的使唤了,我两眼一黑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常乐!”   我听到了习麟的喊声,紧接着眼睛又能看到东西了,只不过视线总感觉有些模糊。   电击造成的昏迷大概只让我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不过这并不代表孙雅婷的攻击没有成效,我现在手脚都使不出力气,如果还想继续跟她斗貌似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这交给我,你们两个先出去!”艾横移一步挡在了我和习麟的身前,随后他拿出法锥在地上猛地一戳,十几个石像傀儡再次汇聚起来,不过这一次出现的石像傀儡个头明显比之前要。看样子艾是准备用它们直接对孙雅婷发动攻击了。   习麟并没有给我观战的机会,他架起我的胳膊硬是将我从别墅的大厅里带到了外面,在将我放到院子里的草坪上之后他立刻转身向大厅里回返,可还没等他走到大厅门口,屋子里突然传来“嗡”的一声怪响!   这声音并不是普通的爆炸,倒更像是音波炸弹那种感觉,紧接着别墅的大门咔嚓一声碎裂开了。墙壁也崩塌了,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将习麟猛地推了回来,一同从别墅里飞出来的还有艾以及雨点般的碎石。   习麟重重地摔在了院子里,艾也摔得一连几个后滚翻。状坑央才。   我吃力地爬起来想过去看看这两个人的情况,可是别墅里突然传出了一声虎啸,紧接着虎爷也从别墅里飞了出来,那并不是它自己跳出来的,而是被人用巨大的力量给扔出来的。   虎爷并没有摔倒,它的四肢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不过它全身的银色鬃毛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团团橙红色的火焰,这些火显然不对头,虎爷被克制住了。   这时,从不断坍塌的别墅废墟里慢慢出现了两个身影,走在前面的是孙雅婷,跟在她身后的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我见过的男人,那竟是陈乔治!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了?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我才突然察觉到在陈乔治身上包裹着的那一团团阴气,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魂。   孙雅婷走到院子里抬头望了下月亮。   今天的月亮确实又圆又低,感觉好像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它一样。月圆之夜献上情人的血……跟在孙雅婷身边的并不是个活人只是一只鬼魂,接下来她打算干什么?献上情人的魂魄吗?   我的大脑几乎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着,也许在我的潜意识中还认为只要我能弄清楚她的目的就能想出阻止她的办法,可是我的理性却在告诉我这个女人我根本惹不起,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逃!   “怎么?你想逃了吗?”孙雅婷不屑地看着我问道,她的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穿我的心。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在将虎爷唤回我的影子里之后我赶紧爬起来跑到艾的身边查看他的状况。   艾的脸上全是血,显然刚才的冲击让他的头部受了伤,他现在完全处在昏迷的状态下。   妈的!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我自己一句。   虽然艾跟艾生平长得一模一样,他自己也过艾生平会的本事他也都会,但毕竟他不是真正的艾生平,那个心狠手辣老奸巨猾的艾生平已经留在地狱里了,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一个做事完全不计后果的热血青年,他根本不是艾生平的分身,我在他身上分明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习麟!撤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斗不过她就改天再来,想罢我大喊了一声然后把艾扛在肩膀上转头就跑。   可是我的腿刚迈了三步,一个黑色的影子瞬间便绕到了我的面前挡住我的去路,拦住我的正是之前跟虎爷对峙的那条巨大的双头眼镜蛇!   虎爷再次跃出来撞开那头蛇,可那双头眼镜蛇竟在被撞之后彻底分裂成了两条独立的大蛇,一条缠住了虎爷的身体另一条则奔着我的头顶咬了过来。   无奈之下我只能放下艾然后用左臂去抓那条蛇的脖子,可就在我的左手刚刚抬起来的同时,我的脖子突然被人从背后勒住了,同时那个人还抓住我的左手手腕向后用力猛拽。   他的力量虽然并不足以跟穷奇抗衡,但却足够让我的左手失去准星,我的指尖擦着大蛇的脖子掠了过去,眼镜蛇的尖牙直奔着我的眼睛扎了过来。   不好!   我心里暗叹了一句,可是再想躲闪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超大号的手臂横着抡过来一把捏住了那条大蛇的脖子并将它用力甩到地上,紧接着一只大脚踩踏过来一下便将蛇身踩成了两截。   眼镜蛇带来的危机暂时解除了,我也赶紧用力一掰勒住我脖子的那条胳膊,接着便打算用一个过肩摔将那人摔倒。可还没等我发力,那个人的手臂瞬间化成了一团烟雾消散掉了,我连忙转头向后看,在孙雅婷的身边也有一团烟雾慢慢汇聚过去,最后变成了陈乔治的模样。   那个混蛋家伙显然已经成了孙雅婷的工具!   不过我的目光并没有在孙雅婷身上停留太久,因为刚刚救了我的那个巨大怪物明显有些不对劲。那个青面獠牙大家伙每次出现都是习麟打算押鬼入地府,可是我从来没见它真正对谁展开攻击,而且刚刚那一瞬间我好像在那大家伙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所以我在看了眼孙雅婷之后立刻将视线转回到那头青鬼身上,果然,在那青鬼模糊的、半透明的身体之中站在另一个人,那是习麟!   习麟两只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全身上下的阴气也如同一条条长龙一样在他身边盘旋着,他的状态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对劲。我不知道我让穷奇附身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反正现在的习麟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被穷奇附身的我。   勿与鬼亲……习麟显然违背了老爷子的教诲让那头门神一样的青鬼附在了他的身上。   “回答我!金英在哪?”那头青鬼开口用浑浊的声音问道,但这个问题显然是习麟提出来的。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这才是女巫之子应该展现出来的力量,你还可以更强,你可以更强的,我立刻就完成献祭,你将在今天彻底升华!”孙雅婷满脸兴奋地着,而且一边她的手也一边抓向旁边陈乔治的头。   咔嚓一声,陈乔治的脑袋被孙雅婷摘了下来,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一样从他的脖颈处向上蹿着,并将一旁的孙雅婷染成了黑色。   孙雅婷口中念着一串我听不懂的咒语,随后她竟张开了嘴将陈乔治头颅中滴下来的血喝进了肚子。   那是鬼的血?   用鬼魂的血来献祭?   就在我惊讶于孙雅婷的一举一动时,从她脚下再次卷起了一团黑色的龙卷风,这团风越刮越大、越卷越猛,转瞬之间整个院子便被这团飓风包围了,而我们就在暴风眼之中!   当飓风几乎连接到天空之上时,风瞬间停止了,紧接着在空中竟然汇聚起了一团团赤红色的云,在红云之中分明有一头庞然大物在游动着。   孙雅婷弄来了一个大家伙! 第505章 原来是古人   习麟和附在他身上的那头青面獠牙的大鬼一起抬头朝天上看了一眼。   云团中浮动的那个大家伙貌似并没有冲下来的迹象,习麟也随即将目光再次聚焦到了孙雅婷的身上,接着他便和青鬼一起大跨步地朝着孙雅婷冲了过去。虽然那头青鬼看起来好像十分笨重的样子但它跑动的速度却飞快无比,几乎就在转眼之间它已经冲到了孙雅婷的面前。   孙雅婷立刻扬起手来。一股强风随之朝着习麟吹了过去。   青鬼抬起胳膊试图阻挡那股强风,不过它的力量并没有办法完全将风压抵消掉,它那巨大的身体连同核心处的习麟一同被吹得向后倒退了十多米。不过它也就仅仅退后了十几米而已,当它刹住脚步之后立刻再次朝着孙雅婷发起了冲锋。   而且这一次不只是那一头青鬼了,从四面八方的阴影中嗖嗖嗖地接连跃出了十多头同样青面獠牙的大鬼,同时还有成百头没皮的恶鬼一同蹿了出来,别墅门前的院子里瞬间形成了一支恶鬼军团。   这支军团一起发出浑浊而巨大的咆哮,随着这巨大的咆哮声这群家伙也奔着孙雅婷一拥而上。   孙雅婷皱了下眉头,显然这场面让她有些始料未及,她连忙抬起两只手朝着习麟挥来,这一次从他身边也卷起了一股龙卷风。嗡嗡的声波巨响随着龙卷风在院子里震荡着,这显然就是之前小艾被击飞时所中的那一招!   我一看情况不秒赶紧拽着小艾退到了公路附近。而冲向孙雅婷的恶鬼则一个接一个地被飓风掀飞了起来,整个院子的上空瞬间便被恶鬼以及它们身上散发出来浓烈阴气给填充满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鬼都被卷飞了,在恶鬼军团之中还是有成员冲到了孙雅婷的跟前。而且还是个头最大的两个。   院子里的情况太过混乱了,我并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孙雅婷显然没有站在原地跟那两头恶鬼对抗,她用极快的速度闪到飓风覆盖的范围之外归元乾坤,而就在她刚刚出来的同时一头巨大的青鬼也紧跟着从风里跃了出来。   那头青鬼的身体被狂风撕扯的血肉模糊,不过在青鬼身体内的习麟却毫发无伤。   当那头青鬼彻底被风绞碎的时候,习麟也从纷飞的碎肉块中猛地飞了出来,他的右手精准地掐住了孙雅婷的脖子!   孙雅婷惊呼了一声便抬手想要推开习麟,可习麟的动作更快。在孙雅婷的胳膊刚刚抬起的一瞬习麟便轻松抓住了她的手腕接着顺势绕到了孙雅婷背后,并将她的胳膊也拧到了身后面。   孙雅婷被擒住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了,那绝对不是孙雅婷消耗了太多体力或者是轻敌。而是因为习麟的动作突然变得迅捷不无。当我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习麟身上时我也立刻明白了习麟可以变得如此迅捷的原因,在他的双手和双腿上都缠绕着大量的阴气。而在这些阴气当中竟藏着好多干枯的小鬼,这些数以百计的小鬼紧紧地抱着习麟的手臂腿脚,显然习麟的速度正是来自于这些附着在他四肢上的小鬼。   之前的习麟只能命令这些恶鬼们独立作战,而今天他显然破例了,开始是大鬼现在是小鬼,如果孙雅婷还有后手那习麟接下来还会弄出什么鬼来?会是……会是黄泉鬼吗?   我猜不出这问题的答案,但孙雅婷显然准备逼着习麟给出这个答案了,她被擒住之后并没有恼怒反而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笑她一边将手指向空中,同时口中念了几句我完全听不懂的咒语。   习麟赶紧掐住孙雅婷的脖子并用力将孙雅婷的身体向地上按,不过孙雅婷的力气竟不比习麟弱多少,她猛烈地挣扎着,并用沙哑的声音将咒语全部念完了。   瞬间,天空中那团火红色的云团开始向地面俯冲了,随着云团压低,一颗颗炽热的火球从天而降,火球冲击在地面上后立刻发出爆炸,整个公路上被砸得面目全非,场面如同地狱降临一般。   随着最后一颗超大的火球冲击在地面上,大地都跟着剧烈摇动起来,我的双脚根本没办法支撑住身体,很快便失去重心摔倒在了地上。   地面的摇动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一切震荡都停止之后我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就在我抬起头的一瞬我看到孙雅婷已经挣脱了习麟的控制跑向了刚刚大火球降落的地方,在火球激起的黑烟渐渐散去之后,一头庞然巨物立在了我的面前,那竟然是一头龙洪荒五气玄微仙。   那头龙的身上有火焰在跳动,那些火就好像有着生命一样,而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东西我竟然觉得格外的眼熟,它分明就是烛龙!   我没去管小艾而直接朝着烛龙的方向跑了过去,我并不确定这家伙是不是英汀,烛龙并不只有一头,天知道这个孙雅婷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召来的这个家伙。   而就在我朝着烛龙跑过去的时候,烛龙的两只赤红色的眼睛也明显朝着我这边转动了,黑色的、竖立的瞳孔中放出了熟悉的光芒,从它的眼神中我并没有感觉到恶意!   “我了个去!哼!”我不禁笑了起来,同时脚步也渐渐放慢了下来,当我来到习麟身边时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示意他可以到后面休息一下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貌似可以让我来接管了。   孙雅婷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转向我们这边了,她依旧狂妄而不屑地笑着,并将身体藏在烛龙那巨大尾巴的侧后方。她并没有对烛龙下达任何命令,这与葱哥之前跟我说明的情况一致----北欧女巫与召唤来的恶鬼之间并不是主从关系,而是从主关系。   烛龙才是这里的老大!   “喂,英汀,别装了,我知道你认出我来了,这几个月你跑哪去了?”我对烛龙套着交情道。   烛龙的双眼紧紧盯着我,但却并没有开口回答,它这个反应也让我的心里跟着咯噔了一声。如果面前这个大家伙并不是英汀,或者它就是英汀但它根本不记得我了,又或者它记得我但却并不打算跟我谈以往的交情……   怎么办?这家伙打算吃了我?   穷奇是压不住烛龙的,当初老妖头封印烛龙的时候肯定把他压箱底的式鬼都带过去了,但到头来也只不过跟烛龙斗了个两败俱伤,现在如果烛龙站在我的对立面,我和习麟有办法克制住它吗?   我的大脑几乎被这些问题填满了,而就这时候那头巨大的烛龙动起来了,它稍稍向后退了半步,接着便用它的大爪子回身一把将孙雅婷从地上给抓了起来女配同盟全文阅读。   孙雅婷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慌,她在烛龙的爪子里还能露出轻松的微笑,她对烛龙叽里咕噜地念叨着刚刚她一直挂在嘴边的咒语,好像她正在用这种方法跟烛龙进行着交流。状估在血。   烛龙的鼻孔向外喷出一团暗红色的气体,接着它猛地张开嘴巴冲着孙雅婷发出了一声带着颤音的龙吼!   强烈的风压将孙雅婷的咒语憋了回去,同时也让孙雅婷倍感惊讶,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烛龙随后竟将大爪子一挥将孙雅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这一摔直接把孙雅婷给摔吐了血。   孙雅婷闷哼了一声,然后勉强撑着地想要坐起来,可是烛龙的爪子随后便跟了过来将她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别杀她!我还有问题要问她!”我不知道我的话是否能起到作用,不过现在我能做到的貌似也只有尝试着去跟烛龙进行交流了。   “为什么?她把我引过来的时候应该没想过要留你的性命吧?我还是没办法明白你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烛龙开口讲话了,随后它的庞大身躯呼地一下缩小到了跟我相仿的高度,模样也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人面蛇身兽,而且还是一张美人脸。   这下错不了了,这就是英汀,百分之百不会错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次真的算我运气好了,同时也应该说是孙雅婷太倒霉了,全世界有那么多恶鬼而她偏偏选中了英汀。   孙雅婷躺在地上两只眼睛都已经直了,虽然英汀早已经把脚从她身上拿开了,但孙雅婷却根本没办法从地上站起来。她身体上肯定是受伤了,但受伤更重的明显是在精神方面。   我示意英汀先跟我一起闪到一旁,然后又冲习麟点了下头,习麟根本没有看我一眼,直接冷着脸走到了孙雅婷的面前一把拽住孙雅婷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在被提起来的同时,从孙雅婷的身上明显有一些东西掉落了下去,那看起来就像是她的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并没有随她站起来,而且很快便像玻璃一样破碎并消散在地面附近,当我再次将目光转向孙雅婷时,在我眼前的已经不是那个漂亮到极致的美人了,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形如枯槁的老太太。 第506章 生死危机   习麟并没有因为孙雅婷外貌的变化而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这甚至让我开始怀疑这个变化是不是习麟造成的,而很快我的怀疑就得到了证实,从孙雅婷的身上不断有阴气在涌动着。而且这些阴气正源源不断地通过习麟的手臂流向习麟的身体,那感觉就好像习麟正在从孙雅婷身上抽取她的力量。   吸星大法?   我脑子里又冒出了古怪的想法,不过还好这个想法只是一种错觉而已,因为流向习麟的那些阴气也继续顺着他的双腿流入了地表,并跟着习麟身边那些恶鬼们一起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妈咪快逃,父皇杀来了。   过了十几秒,习麟和孙雅婷周围的阴气已经全部消失了,习麟又回到了平常的模样,但孙雅婷却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光彩,她现在就是一个老太太,而且老得如同干尸一般。   “告诉我金英在哪?”习麟再一次逼问道。   孙雅婷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迷茫地看了眼习麟,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我这边。   “为什么?为什么它没有吃了你们?它应该食人血肉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们应该全都变成我的贡品,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才刚刚开始!为什么会这样?”孙雅婷用微弱的声音嘟囔着。显然她还在为英汀倒戈的事而耿耿于怀。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下英汀的脑袋回答道:“抱歉,这只能说是你的运气不够好,如果你召来的是个别的什么东西,哪怕弄出来十几二十头黄泉鬼我们都未必应付得来,谁让你偏偏把这家伙引过来了呢!很不幸地告诉你,我跟它的渊源可深着呢,它能变回现在这个模样全都是因为我,你是它的仆从,而我是它的朋友,你觉得我的朋友会因为你一个仆从就改变阵营吗?”   “朋……朋友?”孙雅婷不解地问。   “没错,就是朋友,这就是你我之间最大的差别!或许在你看来这应该是你比我强的地方才对,没错,事实也确实是你比较强一些,但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就多条路。今天就算是中国的阴阳师给你这个老外女巫上的一课吧,学费我就不收了,你回答他的问题。”我指了下习麟说道。   孙雅婷笑了一下,她那张已经干瘪的脸上已经很难让人分辨出复杂的表情了,我看不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不过我猜她已经看清楚了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而现在这一笑或许便是她在看破一切之后的一种妥协。   “东林,她还在东林。我可以感觉到她。”孙雅婷开口回答道。   “她现在叫什么名字?住在哪?”习麟立刻追问道。   “我只能告诉你她还在东林,至于她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这就得靠你自己去找答案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了我然后让我帮你去找。”孙雅婷在最后还不忘给自己求个情。   不过习麟并没有理会孙雅婷的提议,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调继续提问道:“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她们现在都在哪?”   “人数……我可以感觉到的有13个,另外还有一些微弱的感觉,比如你,这些就多了,你想把她们找出来全都杀死吗?”孙雅婷问道。   “告诉我她们都在哪!”   孙雅婷再次笑了下,但这一次她选择了沉默。   习麟用力摇晃了一下孙雅婷那干枯的身体,从她身上竟然发出骨头散碎的声响。   孙雅婷咧嘴闷哼了一声,当习麟停手之后她又立刻笑了起来,等笑累了她便开始哭,哭够了又开始笑,似乎她正在将自己漫长的人生在脑中进行浓缩与回味。   习麟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从孙雅婷口中问出任何答案了,他索性也不再开口,直接提着孙雅婷朝别墅里走去。   这时小艾也一边揉着额头一边从地上坐了起来,我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然后我俩一起跟在习麟的身后返回到别墅之中。状尽亩技。   别墅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或许只要有人在屋外的墙上轻轻踹上一脚整个房子就会彻底崩塌。   之前习麟开启的灵道还在这危房当中敞开着,他走到灵道边缘的时候立刻有数十双鬼手从灵道之中探伸出来,那些手拼命地朝孙雅婷的脚抓去,在抓住孙雅婷的脚踝之后便拼命向下拽。   习麟拽着孙雅婷的衣领让她暂时无法坠入灵道,在停顿了数秒后习麟再次开口问道:“你说你要复仇,复什么仇?”   “复……复什么仇?”孙雅婷的眼睛向上无力地翻着,她似乎真的是在认真地思考着习麟最后提出的这个问题,可是她越是思考着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越发的狰狞,原本已经半合的双目渐渐睁大了,最后她竟惶恐地看向习麟反问道:“复仇……我……我到底为了什么在复仇?我记得……他们杀了我的丈夫,他们想要钱、想要我、他们什么都想要,而我也有想要的东西,我想要他们的命。所以我要杀……我要……我要杀谁?”   “你杀过的人都在另一边等着你呢,有问题就去问他们吧!”习麟冰冷地说着,随后右手一松,孙雅婷嗖的一下便被那些鬼手拽入了灵道,她的身体瞬间消失了。   习麟站在灵道口沉默着,突然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灵道里再次伸出了几双鬼手,我以为是孙雅婷又钻出来了,可是并没有任何东西从灵道里冒出来,那些鬼手也没有打算从灵道里挣脱的意思,它们只是够着习麟的脚踝,然后用力把习麟往灵道里面扯。   习麟并没有挣扎,但那些鬼手也并没有真的将习麟拽进灵道,倒是有几十头恶鬼从习麟的身体里被拽进了灵道。等所有的鬼手全部消失后,习麟这才蹲下来单手触碰了一下灵道的入口,黑色的灵道迅速缩小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习麟蹲在那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甚至可以听到他深呼吸所发出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他才站起来并转过身面朝着我,他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虽然平时他也总是摆出一副扑克牌一样的脸孔,但我依旧可以从他那故作深沉的脸上读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来,可是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了,我没办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来,站在我面前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喂!习麟?你没事吧?”我一边说一边朝习麟走过去。   习麟猛地抬起手示意我不要靠近,同时小艾也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并用严峻的表情冲我摇着头。   “怎么了?你看出什么了?”我连忙问小艾。   小艾紧锁着眉摇头道:“具体的情况我说不清楚,不过我有种感觉,如果我们现在过去打扰他的话,他可能会死。”   “会死?”我惊讶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习麟。   习麟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他的身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太过反常的反应,他没有握紧拳头、没有冒冷汗,可是他越是表现得如此平静就越是让我感觉到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   到底小艾在习麟身上发觉到了什么?   我紧盯着习麟,可是我还是没有发觉威胁着习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就在我觉得我的这种尝试或许只是徒劳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习麟的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我连忙将快要分散开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习麟的身上,而这时我也注意到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晃动,而是从他的身体中正在分离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有东西正在试图从习麟的身体里挣脱出来,那东西跟习麟长得一模一样,它似乎打算脱离习麟的身体,可是有一股力量牢牢地抓着它使它无法挣脱。   我突然想起来习麟童年时代的经历,现在这副身躯其实并不是习麟自己的,真正的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说白了就是一个鬼魂附在了一个有魄无魂的躯壳上。   在英汀归来之前习麟让地府的恶鬼不断地依附在自己身上,这显然对他自己这种特殊的存在方式造成了某种程度的冲击,现在他的灵魂好像正在试图摆脱这副躯壳。   勿失人心……老爷子曾经叮嘱过习麟的这句话到底对习麟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习麟正在丧失作为一个人而活着的觉悟吗?   他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死了,自己是一只鬼,所以他要离开现在这副躯壳吗?   老爷子对习麟的叮嘱难道是在告诉习麟当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已经死了之后就要果断放弃现在的一切吗?   不对!这肯定不对!   我等不了了,老爷子对习麟说过的那些话就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地在我眼前转来绕去,它们在提醒我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做就让习麟自己来掌握命运的话,那等待他的也只能是死亡。   “小艾!还记得你备份了我的灵魂吗?”我转头对小艾说道。   小艾立刻点头回应。   “你也给习麟来一个备份,就是现在,从他的灵魂里把‘负罪感’这东西给我拿走!”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第507章 不可预见的结果   “你不是认真的吧?要把他的负罪感分离出来?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变成什么样吧?” 小艾紧锁着眉头语气紧张地向我问道。   “当然!前面已经有一个足够醒目的例子了,不过我不认为习麟会变成第二个艾生平!”我坚持道。   “是,习麟确实不会变成艾生平,但是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习麟了。他对正邪的判断会发生本质的变化,虽然只是改变了一点点,但接下来产生的蝴蝶效应绝对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这可跟你身上的情况完全不同!”   小艾在试图阻止我,他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决定是否合理的时候。习麟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他体表那个浮动的轮廓越发的躁动不安了,刚刚本来已经消失了的灵道这时竟然再次从地面上显现了出来,虽然那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但是从那黑点之中竟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根手指正用力地勾着地面朝习麟使劲爬着,它似乎想要将习麟身上浮动出来的魂抓入地府。   灵道并不会自己凭空出来。在这个屋子里可以随意开启灵道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习麟。   虽然习麟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童年时代的经历绝对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里冲击,再加上了让一群恶鬼附了身,现在的他已经越发地感觉到自己并非一个活在阳间的人。   薇薇曾经跟我说过她在习麟身上没有看到命线。当时我以为那只是因为习麟是个阴差,阴差就应该有些特别的地方,可是现在想来习麟没有命线显然另有原因的----因为他的命早在儿时就断了!   习麟清楚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他早已经死了,但真正对他造成巨大冲击的并非是他意识到自己已死这件事,而是他用另外两个人的死为代价而活了过来这件事,也正是这份负罪感让他的灵魂开始挣扎。   他有求生的欲望,但他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却渴望着死亡,而现在那份对死亡的渴望显然已经超越了他的求生欲。   我必须斩断他灵魂中渴望死亡的根源,必须要拿走他的负罪感,至于之后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让他活下来!   “别争了,总之你就先按我说的做,如果习麟最后变成了个杀人魔王大不了再干掉他。到时候我会亲手了结他的,我说到就能做得到!”我态度坚决地对小艾说道。   “好吧!”小艾无奈地妥协了下来,“如果你确定要这么做的话现在就帮我的忙吧,把习麟转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离灵道远一点,然后用你的咒让他的魂魄暂时安静下来,其他的交给我。”   “好!”我连忙点头然后快速跑过去把习麟拽到了院子里。   之前孙雅婷制造的那场混乱又带来了新的麻烦,从公路的方向传来了警笛声,别墅这边已经算不上一个安静的地方了。   我赶紧把习麟塞进了路边的车里,然后发动汽车绕到了别墅后身的一片山林里,等警笛声听起来已经非常远、非常弱的时候我赶紧停车,之后再将习麟从车里拽出来让他平躺在地上。   我一连念了好几遍安魂净心的咒语,习麟灵魂的波动被控制住了一些,但这显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要我的咒一停他身体的“晃动”就立刻明显了起来,而且我可以看到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怪影子正在附近徘徊着。我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或许它们是习麟的同行,一些本来就在地府的阴差已经赶过来准备将这个同门的异类带到他应该待的地方。状夹宏巴。   当我将净心咒念到第十遍的时候小艾终于出现了,他带了一些瓶瓶罐罐的工具过来,这应该是他在别墅里找出来的。他的头上还在流血,不过他并没有考虑自己的伤势问题,在赶过来之后他立刻着手对习麟进行灵魂分离。   “别看我,你要专注地稳定他的灵魂,别让他的魂跟着那些家伙跑了。”小艾提醒了我一句。   我赶紧将注意力转回到习麟的身上,并继续专注地念着我的咒语。   小艾在念叨着我听不懂的梵咒,好奇心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了一种心魔,我索性闭上眼睛并提高了我自己念咒的音量,用这种蹩脚的方式排除一切外部干扰。   尽管如此,小艾的声音还是不时地进入我的耳朵,但好在他的声音并没有打乱我念咒的节奏,净心咒之后是安魂咒,安魂之后再换净心,我始终反复地念着这两段咒语,每一字每一句都确保无一错漏。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念了多少遍,一直到我的肩膀被连续推了好几下我才睁开眼。   “可以了!可以停了!”小艾大声对我说着,同时也伸手在我面前挥了几下。   “好了吗?”我一边问一边看向习麟。   习麟的状态稳定下来了,之前在他身上浮动的那个模糊的轮廓已经消失了,刚刚在树林里徘徊的那些古怪影子也都离开了,看样子习麟的生死危机已经解除了。   “我按你说的做了,不过接下来习麟会变成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小艾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半透明的瓶子放到了我的手里,瓶子里有一团发着白光的东西,这应该就是从习麟的灵魂中分离出来的那部分。   “其实你也没必要担心那么多吧?等习麟稳定了再把这东西放回去不就好了?”我问道。   “是的,既然可以分离出来当然也可以融合回去,不过……”小艾紧锁着眉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过什么?”其实我知道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不然小艾也不会一直出言阻止我了,所以我现在很想知道这样做的“后遗症”到底是什么。   “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用意,事实也证明没有了负罪感他确实也放弃了寻死的念头,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他为什么而有了这种负罪感?”小艾反过来向我提问道。   “因为他的命是两个人的死换回来的。”我回答。   “如果把分离出来的灵魂放回去的话,那么两条命就变成三条命了。”小艾指了下我手里的瓶子。   两条命变三条命?   我看了看手里装有习麟灵魂的小瓶,接着又抬头看了眼小艾,刚刚小艾所说那番话的含义我瞬间领悟了。   小艾是从艾生平的灵魂中分离出来的,按说他只是艾生平的一部分,但在我看来他更像是一个完全独立于艾生平之外的个体,如果小艾和艾生平重新合为一体了,那也就意味着小艾和艾生平这两个人中有一个将会消失。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有一个人会消失,完完全全地消失掉,而且规则很简单,大的吃掉小的,如果我和艾生平的灵魂融合了,那么我就消失了,这个世界就没有我这个人了,只有一个艾生平。”小艾解释道。   “但是这个瓶子的东西应该还没有那么强烈的自我意识吧?”我问。   “没有,但是那种被困在混沌中的无助感却会永远保存着,那种滋味我太了解了,把它融合回去之后习麟也会体验到那种滋味,对他来说那是就像是另一个人的记忆,虽然瓶子里的灵魂或许并没有自我意识,但习麟不会这样认为的,这只会进一步加重他的负罪感。”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把这东西融回去习麟就可以再次……自杀?”   “嗯。”小艾点了点头。   我看了眼习麟,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我压根就不会让小艾给习麟进行什么催眠,不就是偶尔害怕一下嘛,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弄成现在这种局面呢?   “哎……”   我又叹了一口气,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事已至此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可以在习麟身上应验一次。   “算了,这么着吧,他的这部分灵魂就先存着,等观察一下他的状况再说,没准他跟之前没什么变化呢,他之前本来也挺心狠手辣的,你应该知道吧,这小子压根就是个连环杀手!”   “但愿如此吧。”小艾扬着眉轻笑了一下,只不过他这个笑容看起来太过勉强了一些。   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习麟肯定会发生一些变化的,我之所以那么说也只不过是给自己先吃上一颗宽心丸,或者说那是我对奇迹抱有着的最后一丝希望。   习麟一直没有醒过来,他的呼吸很平稳,灵魂的状况也很稳定,我想他可能只是累了要多睡一会。我并没有叫醒他,而是和小艾一起把他搀扶回到车上,之后我开车回到市区内找了家医院给小艾包扎一下伤口,顺便也让医生给习麟做了下全身检查,看看他的肉身有没有损伤。   检查的结果算是皆大欢喜,小艾的伤并不严重、习麟也没有因为身上的鬼都被拽走而旧伤复发,至于他醒过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就不是医生可以检查出来的了。   或许今后我需要寸步不离地监视着习麟,提醒他什么是对的什么错的,实在不行我就只能把他交给那两位老爷子了,我想他们总该是有办法的……吧?   哎…… 第508章 习麟的改变   当天晚上我们就在医院里过的夜,陈副队长过来了,我跟他详细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前后经过,虽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但这个结果并没有办法让他将此做为案件调查的收尾来向上级汇报,或许对他来说这只能作为一宗悬案来处理了。   不过陈副队长并没有对我的话表示任何的怀疑,因为市郊的那栋别墅他去看过了,根据周围居民的说法,那栋别墅里突然刮起了龙卷风,还有剧烈爆炸的声音,甚至有人看到了能跑会动的石头人,还有一头若隐若现浑身冒火的龙。   一个人说的可能是假的,两个人说的也可能是幻觉,但市郊周围上百户人都说看到了古怪的东西,这就没办法让他怀疑了。最重要的是我还有王富贵这个后盾在,只要有他出面无论怎样陈副队长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他的上级应该也不会为难他的。   而就在我听陈副队长提到那头若隐若现的冒火怪龙时,我这才发觉到英汀那家伙不见了,好像在我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习麟身上的那段时间里它自行溜掉了。   不过这结果也不是我能左右的,谁又能真正拦得住那家伙呢?反正我是不行,从前不行。现在也不行,而且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考虑烛龙的问题,摆在眼前的麻烦事已经足够让我头疼的了。   习麟……这家伙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早晨7点多的时候习麟总算从昏睡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之后若无其事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连忙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习麟摇了摇头道:“说不清,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又……感觉有点奇怪。”   “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我并没有着急告诉他“负罪感”的事,而是继续试探性地询问道。(   “也没什么,倒是你们没事吧?我看你的脸色可不太好。小艾呢?他好像伤得不轻。”   习麟的提问把我给问愣了,虽然我知道他可能会发生一些改变,可是这种改变方式可着实是我没有料到的,习麟居然破天荒地关心起我还有小艾的状况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表达方式完全是直接的,没有绕任何的圈子,这显然不正常!   “我说错什么了?小艾他……”   “他没事!”我连忙摆手道:“他只不过有点轻微的脑震荡。现在还在睡觉呢,我脸色不好是因为一直在跟警察说昨天晚上的事,还要帮着陈队研究报告到底该怎么写,一晚上没睡觉肯定脸色好不到哪里去。”   “哦,是这样。”习麟点了点头,在轻呼了一口气之后他正色对我说:“对不起了,之前还答应过要帮你处理聂政那些人的事,不过关于我妈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要去调查清楚的,所以我要先回一趟东林。”   “你是打算去找哪个妈?是那个金英还是你这个身体的生母?”我问道。   “大概……两个都要找吧。”习麟回答得有些犹豫。状夹宏才。   “假设你找到金英了,你打算做什么?杀了她吗?”我继续问。   习麟愣住了,他的眼球在轻微的转动着,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着我提出的这个问题,但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没有答案也把你想的东西告诉我,我也有些事必须得跟你说清楚。”我对习麟摊牌道。   习麟听后深呼吸了一下,接着总算开口道:“我昨天还想着找到她之后要把她送进地府。可是现在……她是为了救我,一个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而做出了那些事我觉得是可以原谅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认同了她们的存在,除非这些女巫一直都安分守己,如果我发现她们都跟孙雅婷一样在偷偷摸摸做着那些杀人夺命的勾当,那我肯定不会饶过他们的。”   他的话说完了,而这一次愣住的人换成了我。   习麟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不过他装酷也只是在之前我跟他并不太熟的时候,等熟悉了、也成了朋友之后他确实稍微变得有那么一些开朗了,话也不像从前那么少了,所以今天他突然放开话匣子这件事我也可以先将它忽略掉。   问题还在于他对待金英的态度上。   在他眼里金英变成了一个救子心切的母亲,而那两个因他而死的人则被他完全忽略掉了,这显然就是负罪感消失所带来的影响。单从结果上来看,习麟的改变似乎并不大,他并没有因此而觉得那些女巫都是好人了,也没有一竿子打死一片认定了所有女巫都是坏人,在决定用什么方法处理这些女巫之前他想到了调查取证。   或许没有了负罪感其实并没有小艾说得那么严重?   “你刚才说有事情要告诉我,什么事?”   习麟的话将我从思考中拽了回来。   “嗯,那个……”我犹豫了一下,但很快我便打定了主意,我抬起头来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对习麟说:“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想要自杀的事吗?”   “自杀?” 习麟顿时一皱眉。   “嗯,自杀!”我点头道:“你昨天为了救我引鬼附身,结果那些鬼搅乱了你魂魄的平衡,然后你的魂想要离开身体进到灵道里,是我和小艾阻止了你。”   习麟神情诧异地看着我,他显然没有了这段经历的记忆,而他的反应也让我明白了小艾所担心的事情。看起来灵魂分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单纯,我以为分离出来的只是负罪感,但实际上与负罪感相关的许多东西也一并从习麟的灵魂中被抽离了出来。   我挠了挠头,然后还是坚定了我之前的想法继续对习麟解释道:“我当时认定了你是因为你父亲还有那个婴儿的死而产生了负罪感,也就是这种负罪感在促使你选择自杀,所以我让小艾把你的负罪感从灵魂中抽离了出来。”   “抽……抽离?”   “嗯,就像艾生平和小艾之间的关系一样。”我点头确认道,随后我也详细地跟习麟解释了一下灵魂分离的事情,其中包括了我自己的灵魂备份的事,还有负罪感的分离可能带来的后果等等。   习麟不发一言地听我说完了一切,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向我问道:“你们觉得把我的灵魂还原之后我可能还会因为愧疚而自杀,而且分离出来的那部分灵魂会变成另一个人,它在回来的时候会死,这样因我而死的人就变成了三个,对吗?”   “对,这就是我担心的事。”我点头道。   习麟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随后他又摇起头道:“不行,你现在说的这些我完全没有体会,为了死去的人而自杀?这种事在我看来根本就是笑话,我绝对不可能这么做,不过我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正是因为没有了负罪感。”   “还行吧,起码你还挺理智的,我昨天还以为你会不会变成个杀人狂呢,我还跟小艾说如果你发疯了我就亲手宰了你送你下地狱。”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习麟浅笑了一下,但随后他又立刻恢复了严肃的态度对我说:“我的那部分灵魂就暂时不要融合回来了,还有,你肯定想过去找老爷子求助吧?”   “嗯,我的计划是由我先看着你,如果实在控制不了局面了就找两个老爷子帮忙。”我实话实说道。   “别去找他们。”习麟态度坚决地说道。   “为什么?”我问。   习麟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过了一会他才再次望向我说道:“我确实变了,刚才我试着去回想了一下过去这些年里我所杀过的每一个人,之前他们的模样都清清楚楚地印在我脑子里,可是我现在完全想不起他们的样子了,我把他们忘了。我知道我还有理性,还可以分辨对错,但是我好像有点太过麻木了,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像范破?”   “嗯,勿失人心……这么说来你现在真的不太像个‘人’了。”我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回答。   “现在回去的话或许老爷子能有办法不让我死,或者他们会选择干脆让我放弃肉身做个真正的阴差,也可能他们会像对待范破那样把我一直留在阴阳界。我真的不知道两个老爷子会怎么做,所以在我找到金英之前我绝对不能回去!”   习麟要说的话貌似都说完了,之后他便用坚决的目光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这决定并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反对的余地。   “所以你其实根本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你压根就是在他妈的命令我,对不对?”我问。   习麟没说二话直接点头表示赞同。   我笑了笑道:“你这个反应就对了,我认识的那个习麟从来不会多说话,认定了要去做的事就算来一万个人阻止也都没有用,他认准了要宰的人到最后也一定会下地狱。虽然你确实有了那么一点点变化,不过你做人的原则还在,至少你不会变成一个滥杀无辜的变态杀人狂,而且我会看着你的,东林是吧,我跟你一起去。” 第509章 见鬼的老头   东林是北方一座小城市,从机场到市区不过30分钟而已。虽然城市不大但无论是机场还是市区内都非常的干净、整洁,城市里面随处都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这些树木也将街道变成了一条条绿色的长廊。   今天虽然不是晴天。不过看到满眼的绿色总会让人感觉到格外的轻松,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缓解了我身体以及心理上的疲劳感。   对于习麟来说这座城市并不算太过陌生,虽然他并没有在这里长大,但在独立工作之后他时常会来这座城市里转上一转。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尚在人世,他只是觉得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乡,他的家在这里。   到了市内之后习麟找人打听了一下他家曾经的住址。   根据他在催眠中得到的记忆,他家曾经住在平和街,那地方在市内并不出名,好多人只听说过街道名却说不出这条街的具体位置,我俩一边打听一边找,费了好多功夫才总算找到了平和街。状围尽巴。   就像这条街的名字一样,这里真的平和得有些过了头。我们过来这里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不过整条街却始终冷冷清清看不到几个人。   我俩沿着南北向的和平街一路步行着,习麟告诉我说这条街跟他记忆中的样子几乎没有多大变化,似乎这条街的时间完全停住了。   在沿街向北走了十多分钟后,我俩来到了一个弥漫着鱼腥味的十足路口。   习麟略带兴奋地对我说他记得这个路口,尤其是这股鱼腥味,貌似这条街早晨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在这里出早市,或许是因为临江的关系,很多卖鱼的人会到这里来,他小时候很喜欢早晨起床的时候趴在窗台看下面的鱼贩子。那些在水槽里游动的鱼对他来说绝对算是非常新奇的东西了。   凭着这些线索习麟很容易便找到了他在记忆中曾经回到过的家,那是一栋很旧的六层住宅楼,没有安装单元门,我俩直接进到楼里并按照习麟的记忆来到了三楼中门。   习麟敲了几下门,没过多久屋里便传来了应门声,听声音貌似住在这里的是个老头。   我照旧按照老套路把我的顾问证拿出来在门镜前比划了一下,等了一会房门便打开了。屋子里站着的也确实是一个老头。   这老头目测有70岁了,稀疏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银白色,老头一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和习麟一边问:“你们是来查前楼的案子吗?”   “不,我们只是来找人的,您认识一个叫金英的人吗?她之前曾经住在这。”我对老头道。   老头摇了摇头说:“不认识,这房子是我儿子给我买的,你们要是想找之前的屋主就去找我儿子问吧。”   “您儿子的电话能告诉我们一下吗?”我道。   老头冲我一点头。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在翻出他儿子的号码后他直接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看了眼号码然后就当着老头的面把电话拨了过去,老头的儿子很快就接起了电话,我也照旧说我是警察,并让老头在旁边帮我证明了一下我的身份以免他儿子认为我是骗子之类的。等消除了他的戒备心之后我便开门见山询问起他从谁那里买来的这栋房子,是否还有卖主的联络方式。   老头的儿子告诉我说当时卖房子的人是个中年女人,名字叫胡莉,不过房子是他在20年前买的,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手机这种东西,所以当时他留下来的胡莉的联系电话现在根本没有用。   简而言之就是他并不知道怎么找到胡莉。   这个结果其实也没有让我们觉得失望,因为我俩很清楚想找到金英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当年卖掉这栋房子的人是不是金英也还两说,毕竟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血案。   在结束跟老头儿子的通话之后我向老头试探着问了一下当年凶案的事,不过老头似乎并不知道这栋房子里发生过的事情,倒是又提起了前楼。   我和习麟手头上并没有任何可供调查的线索,这栋房子就是我们唯一的起始点,所以在老头两次提到“前楼”的情况下我也就顺便问了一下到底前楼发生了什么事。   老头好像一直在盼着我问他这件事一样,在听到我提问之后他立刻有了精神,两只眼睛都放光了。他往我这边凑了凑然后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说:“最近前楼住的两个小姑娘失踪了,小区里贴的全是寻人启事,不过我知道他们肯定找不到这两个人的,她们都死了。”   “你怎么知道她们死了?”我好奇地问道。   “我说了你们可别笑话我。”老头卖着关子道。   “你说,我肯定不笑。”我催促道。   “其实吧,我有阴阳眼的,我能看到那两个小姑娘的鬼魂,就在寻人启事贴出来的那天晚上我就看到那两个小姑娘在前边文化广场那转悠,起初我没发现她俩是鬼,我还过去跟她们说话呢,因为她们看着就跟寻人启事上贴出来的照片一模一样,不过我刚一过去这两个人就不见了,就是在我眼前呼地一下消失了。”老头连说带比划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你确定不是自己看花眼了?”我问。   “不会!如果只是一次的话倒是有可能,毕竟人上了岁数眼神可能会出点问题,但是我每天晚上6点多都去公园那边遛弯的,就在跳广场舞那地方,我总能看到那两个小姑娘,她们好像特别喜欢在那边待着。我过去跟她们说过好几次话,有几次她们也是忽然就消失,后来几次她们没消失,不过我跟她们说话她们也不搭理我,也不知道是听不到还是怎么着,我想去抓一下她俩的胳膊,结果一伸手这两个人又都不见了,所以我觉得这俩人肯定是鬼,肯定已经死了。我给那个贴寻人启事的人打过电话想告诉她这两个姑娘已经死了,不过她不信我的话,还骂我是老神经病,我也报过警,可惜那些警察根本不愿意信我的话,你们信不?”   都说人越老话就会变得越多,这话看来是真没有错,这老头貌似平时也是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这些,好不容易逮到两个乐意听他嘟囔的,他一股脑说了一大堆。   如果换成旁人或许真会认为这老头是个老神经病或者老年痴呆,但我和习麟肯定不会这样认为,不仅如此,我还觉得这或许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在孙雅婷这个女巫身边总是伴随着诡异的凶案,如今在习麟家的旧居附近发生了失踪案,而且这个老头还看到了两个失踪女孩的鬼魂,这件事也必然会引起我和习麟的重视。   “我信你的话!”我向老头给出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然后继续道:“你说的那个公园就在这附近吗?”   “嗯,从小区出去之后往东走,在少年宫的对街就是公园了,今天晚上我还会过去的,你们要是愿意信我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不过我不知道你们俩是不是能看到,我之前也指给好几个人看,可是他们的眼神不行,根本瞧不见。”老头不满地抱怨着。   “好啊,那今天晚上快6点的时候我俩再过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公园看看,我相信我俩的眼神肯定跟你一样好。”我笑着对老头说道。   老头听了非常高兴,他兴奋地点着头感觉好像是个小孩,在互相记了下电话号码后老头兴奋地摇晃着手机说快到点的时候他就给我俩打电话,让我俩务必要来,因为这绝对是宗命案。   从楼里出来之后,我和习麟特意在社区里转了一圈。   跟老头说的一样,这社区里果然贴着好多寻人启事,启事上面有两个女孩的照片,她俩很漂亮而且很年轻,估计岁数应该只有20岁左右。   寻人启事上留着一个联络电话,现在时间距离晚上还早呢,现在就算去公园了也不可能看到鬼魂,所以我决定先打个电话过去看看情况。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很激动似乎以为我是提供线索的,当她得知我并没有任何线索只是个管闲事的人之后,她语气中的失望也变得格外明显了。   不过对于好心帮忙的人她还是很愿意多说几句话的,她告诉我说她是大学考研的复习生,失踪的两个女生都是跟她一起复习的,两个人是在一个月前失踪的,那天她俩去公园跑步,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我问了一下警察那方面有没有发现,哪怕一些零星的线索之类的,那女生很失望地回答说警察根本没有任何发现,倒是有个神经病的老头总给她打电话说她的两个室友都已经死了,她很生气同时也感到很害怕。   我并没有安慰她,因为给她这种无谓的希望反而会让失望来得更强烈,莫不如就让她现在就早点接受了室友已死这个事实。所以我只是叮嘱她不要一个人到处去找人,尤其别去公园之类的地方,我会找些朋友帮她去找人的。   当然,我在东林并没有什么朋友,其实到头来就是我和习麟两个人在查,不过有我俩应该足够了,只要那老头不是眼花了我想答案很快就能揭晓。 第510章 连环失踪案   在吃过午饭之后我和习麟就在附近随便转了转,又提前到公园那边去走了一圈。   公园的正门附近有一块大号的告示板,上面有一半是广告另一半竟全是寻人启事,我俩过去仔细看了看还特意数了一下。上面贴着的寻人启事总有有七份,失踪的人达到了9人!   除了那两名女复习生之外,其他失踪的7个人年龄各异,最大的是个70多岁的老太太,最小的是个刚上小学的小男孩,另外还有一些中年男女。   我问了一下习麟怎么看这情况,习麟回答说他很难从这些寻人启事中做出判断,因为这些失踪的人太过杂乱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可以说这9个人毫无关联性,而一般那种专门掳劫杀人的连环杀手都有自己特定的喜好,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喜欢选择特同样类型的目标。比如年轻漂亮的女孩,或者小孩子,但绝对不会把目标设定得如此之广。   本来我们没有必要做这些无谓的猜测,不过我们确实也很闲,所以干脆我就把寻人启事上面留的联系电话逐个打了一遍。   在我的猜想中,这些寻人启事上登出来的失踪者未必都是在公园里走失的,在这种地方集中贴出来这些寻人启事完全是以为这里每天都会聚集很多的人,在这里贴出来大家看到了也可以帮着找一找或者提供一些线索。   但是我猜错了,在电话询问之后,告示牌上面贴着的这些失踪者竟跟那两名女复习生有着非常类似的经历。他们都是晚上来公园这边散布、健身之类的,然后就这么不见了。状围尽圾。   最早出现的失踪者是那个上小学的男孩,他是前年秋天的时候在公园走丢的,到现在依旧没有找到。孩子的父亲其实已经放弃希望了,只有他母亲还坚持着来公园里发寻人启事希望能再找到自己的孩子。   之后出现的失踪者是那个老头,再后来是个60岁左右来跳广场舞的大妈,之后是个40多岁的中年女人……最后就是一个月前失踪的两名女复习生了。   习麟一开始觉得这些失踪者并没有任何关联性。不过在我打了这几通电话之后他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   他跟我说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多起失踪案绝对不是什么偶然现象,或许是因为这些失踪者失踪的时间跨度有点大了,再加上失踪者并没有明显的关联性,所以警方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将这些失踪案联系到一起的话便能发现制造这些失踪案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伙人。   习麟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激起了凶犯的犯罪欲,不过这个凶手应该是个新手。他最开始选择了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孩下手,之后又开始尝试大人,不过壮年人他不敢挑战所以选择了一个老头,两次得手之后他开始逐渐将目标的年龄降低,最后甚至尝试起了一次掳劫两个人。   不过在分析了这一波之后习麟也强调说他所说的这些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事实是不是如此还需要看今天晚上能不能见到那两个女生的鬼魂,另外凶手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开始劫持这些人的也是他十分关注的问题。   我自然明天习麟提到这一点的原因,女巫、献祭,或许这个制造连环失踪案的凶犯就是类似陈乔治那样的人,他的身心都已经完全交给了女巫。   这次公园中的失踪案会成为我们找到习麟生母的关键吗?   答案或许就在今晚便能揭晓了。   下午5点的时候,老头真的给我打电话了,他语气十分兴奋而且很着急,似乎他很担心我中午跟他说的那些话只是敷衍他的。   我安抚了他几句然后便和习麟去老头家楼下,我俩刚到楼门口那老头就出来了,而且穿了一身运动服,他看起来挺精神的,估计平时也是经常锻炼的人。   我问了他一下有没有注意到公园告示板上贴着的那些寻人启事,老头点头说他发现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因为那上面总会贴出各种各样的告示,寻人的内容他在这边住的这十几年里也见了不少了,所以他并没有在意,如果不是最近他看到那两个女生的鬼魂他甚至都不会在意小区里的那些寻人启事。   老头所说的话跟习麟之前分析的内容十分相似,估计所有的人都没有认真观察过那些寻人启事,也没有谁将它们串联在一起。   我们并没有在楼下耽搁时间,出了社区之后我们直接去了公园,然后老头带着我们去了他每次看到那两个女生的小广场。   那个广场在公园的西南出口,那边并不是大妈的跳舞场,因为有很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所以在这边可以看到好多玩轮滑的青少年,还有几个在跳鬼步舞的年轻人。   老头跟我说他很喜欢看这些年轻人在这边玩乐跳舞,他觉得看着这些年轻人自己都好像可以年轻个几十岁一样,而听了他的话后我也很在意地问了下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去过那些跳广场舞区域,是不是没有关注过健身操的那些大妈、老头。   老头很惊讶地冲我点了下头,还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的。   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跟习麟对望了一眼,习麟立刻回应着轻点了一下头说:“可能真的不只这两个女生。”   夏天的最大问题就是天黑的慢,我们三个人在广场这边看了一个多小时的鬼步舞,一直到天阳终于降到地平线以下了这广场上才总算有了点“动静”。   阴气这东西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是不容易见到的,不过鬼魂如果出现了我和习麟绝对可以看到。   果然,那老头并不是眼花,他也没有骗我和习麟,就在天色刚刚暗下来的同时我就看到了有两个全身包裹着一团黑雾的身影从西边走了过来,随着这两个人越走越近我也更加可以断定这两个人不是活人。   “你看到的应该就是那两个吧?”我指着那两个模糊的身影问老头。   老头貌似并没有立刻看到,又过了一会等两个人影走到广场上了老头这才兴奋地喊道:“对对对,就是她俩,你们也能看到啊,真是……真是不容易!就是她俩,你们看看是不是就是我说的那两个失踪的小姑娘!”   “我过去问问看,你就待在这边吧。”我对老头说了句,然后便和习麟一起朝那两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过去。   以为这两个人身上包裹着一团阴气所以我并没有办法直接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脸,而等我靠近这两个人之后我就更加难以看清两人的相貌了,并不是因为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正好相反的,我觉得是因为我的眼力更好所以才能看到一些更加非同寻常的东西----走过来的这两个人身上根本没有皮!   这两个人注意到了我和习麟,尤其是习麟,她们俩显然有些害怕了,并且转身想要离开。   习麟立刻小声嘀咕了一句话,这两只鬼刚刚迈出去的脚步随即停住了,她俩僵硬地站在原地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习麟。   习麟凑近她们低声说道:“不用害怕,我并不是来抓你们的,我只是想知道谁把你们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在习麟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两个没皮女生好像一下子卸掉了禁锢在身上的枷锁,两个人的身体顿时一颤,之后便再次想要逃开。不过她俩只是做了一个想要逃跑的动作却并没有真的逃开,在愣了几秒后她俩一起朝着西边的公园侧门指了一下。   我回头冲老头说:“大爷,你先回去吧,我们跟那两个小姑娘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查到结果了我再告诉你。”   那老头一脸的好奇不过并没有跟过来,他大声叮嘱我一定要打电话告诉他,之后还特意晃了下手机。   我再次向他做了保证,打发走了这老头之后习麟也冲这两个没皮女生示意了一下,让她俩带路,之后我和习麟便向之前我俩配合调查命案时一样跟在这对鬼魂的身后。   这两只鬼行动的速度并不快,从她们的身体动作中可以看出她们在畏惧着什么东西。   这再正常不过了,她们身上没有皮,这情况绝对不自然,很难想象她们到底经历了怎样残忍的死亡方式,或者正是这死亡的过程让她们感到无限的恐惧,即便是死后化成了鬼她们依旧被那种恐惧所支配着。   两个女鬼带着我们穿街越巷,最后来到一处位置很偏的旧楼区。这里的楼房最高的只有三层,而且楼身还可以看到破旧的红砖,在楼群周围还有好多年头相当久的平房,其中有几间临街的平房是开张营业的小吃店。   两个女鬼走着走着便停在了其中一家小店的门口,那是一家烧烤店,站在店门外我便能闻到店内传来的烤肉特有的焦香。   “在这里?”我指着烧烤店问两个女鬼。   她俩一起冲我点着头,而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很明显她们就死在了这家店里,死在了一家专门卖烤肉的店里! 第511章 地下屠宰场   这小店规模不大,门脸看起来也脏兮兮的,不过里面的客人貌似并不在意这些表面的东西,就在我问那两个女鬼话的时候还有三个人坐着出租车来到这家小店里。   里面烤肉的香味确实诱人之极。我虽然并不饿但闻到那股焦香依旧口水直流。   我看了眼习麟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是暗访还是明查?”   “暗访。”习麟果断回答道。   这个决定也跟我想的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我接触到的变态实在是出奇的多,我看到这家烤肉店就开始怀疑他们用的肉是不是人肉了,我可不想以客人的身份进到店里去吃他这里来路不明的肉。   所以我俩谁都没有进店,而是跟着那两个女鬼一起绕到了烧烤店的后身。   店铺后面有一个小院子,院子外面有一道两米多高的红砖围墙,带着焦糊香的烟不断从院子里冒出来。   我两臂攀着墙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在院内架着一个很长的烤肉架,一个又高又胖的寸头男正光着膀子在那里烤着肉串。他动作又专业又麻利,看样子这工作他应该是做了好多年了。   我的目光只在寸头胖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转去了其他地方,不过这院子里其实也真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注意的,除了那胖子之外我也没看到其他什么人。估计待会最多也就是肉串烤好了之后会有个服务生过来接一下。   粗略的看上一眼是不可能发现这地方有什么问题的,所以我也没在墙头上待太久,简单看过之后便松开两手落回到院墙外面。状沟吗扛。   那两个女鬼的眼睛紧紧盯着屋子的方向,她们眼神的惊恐只有增强没有减弱。   我指着院子里问这两个女鬼:“你们是死在这里的?”   她俩过了好久才将目光转到我身上,又过了一会才做出反应点了点头。   “凶手是谁?是里面那个正在烤肉串的寸头胖子吗?”我再问。   这次两个女鬼总算没有让我等太长时间,她俩在我提问之后立刻点了下头,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啊?”我不耐烦地追问道。   “是他,但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两个,两个人,还有一个很瘦的。”其中一个女鬼开口回答道。   凶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二人组。现在我已经知道其中一个凶手的模样了,想要确认另外那个人的长相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接下来一个重要问题也摆在我的面前了,到底是干掉这两个家伙还是想办法找证据然后把他俩交给警察?   我一边犹豫着一边转头看向习麟。   这其实与习麟的负罪感是否被分离是无关的,就算习麟的灵魂是完整的他也从来没有对那些杀人狂手下留情过,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杀这些罪大恶极的人,而且有一次我还打电话拜托他去干掉了一个逃脱了法律制裁的杀人恶棍。   如果没有之前负罪感被分离这件事我也许不会考虑这么多,可是现在的情况却让我不得不考虑一些有可能会发生的糟糕反应,比如习麟在杀人之后开始迷恋上这种感觉,然后一步步地朝着恶的一面发展下去。   习麟似乎看出了我在担心什么,他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问:“你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杀了那两个人吗?”   “你的意思呢?”我并没有着急表态,而是先试探着问了句。   “像他们这种人就没有必要留在这个世上。该送走的就该立刻送走,如果你认为这种事对我会有什么不良影响的话那大可不必了,这事我已经做过几千次了,轻车熟路!”   习麟的眼神变得越发犀利起来,我甚至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那股跃动的杀气。   我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如何回应习麟的话。因为我没有办法判断他现在到底有没有受到失去负罪感的影响,当初决定跟他一起来东林的时候我只想着跟他一起找到他老妈,过程中如果他遇到了一些难以抉择的大是大非的问题那我就替他拿个主意,可是我完全没有料到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我该怎么办?   是顺着习麟的意思办还是该阻止他?   这该死的问题开始让我觉得头疼了。同时一股讨厌的烦躁感也在我的全身上下蔓延开来让我觉得十分不爽。   妈的!   我为什么要纠结这种事?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也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如果习麟并没有失去负罪感的话我会对他说什么话呢?很明显我是太过在意“负罪感”这件事了,在意到连我自己的本心都忽略了。   我没有必要配合习麟的步调,他并不是老大,正好相反,我觉得现在这个小队应该是我来做主的!   想到这我也不再纠结了,我果断冲着习麟摆了下手道:“不行!就算她俩这么说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动手杀人,你做过警察,警察破案要讲证据,除了人证还需要有物证!如果这事是你自己遇到的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我管不着,但是既然我也参与了那我就必须把我的意见提出来!我觉得应该先找证据,如果可以把他们法办就法办,实在警察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再换你动手,我觉得这样才是最合理的,你觉得呢?”   习麟并没有立刻表态,虽然他只是略微皱了下眉头,不过那股不爽已经清楚地从他这个小表情中表现出来了。   果然,习麟还是之前那个习麟,虽然他确实发生了那么一点点变化,但骨子里还是那个处处都让人不爽的混蛋。   “好了,沉默就表示默认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对策吧,等到后半夜翻墙进去找尸体,如何?”我实在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手段,索性就选了最直截了当的方式。   “没意见,不过我觉得尸体不可能找得到。”习麟回答道。   我很清楚习麟这句话的含义,其实我也隐隐预感到或许根本找不到什么尸体,但我还是打算潜进这家店里看看到底这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小店的生意比我想象得还要好,随着天越来越黑来店里撸串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我们一直在周围转到了晚上12点那店里依旧有客人,好在这家店没有通宵营业,到了凌晨1点多最后一伙客人离开了,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小店里所有的灯光也都熄灭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时间我俩也迫不及待地翻过后墙进到了院子里。   两个女鬼依旧十分惊恐的样子,她俩并不想进来,但在习麟的命令之下她俩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乖乖地跟着进来。   习麟什么话都没有讲,只是冲那两个女鬼看了一眼,只是一个眼神这两个女鬼就全身一激灵,随后便朝着后院的角落里指了一下。   顺着两个女鬼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小木棚,那棚子感觉有点像那种简陋的小厕所,之前我趴在院墙上往院子里面看的时候也发现这个木棚了,不过我并没有把它当回事,现在看来这棚子是另有玄机了----难道尸体被丢在屎坑里了?   我没有继续任由我的想象力肆意发展下去,在我的脑子里出现其他不着边际的想象之前我就顺着墙边来到小棚子跟前。   推开棚子的小门之后我用手电朝里面照了一下,这棚子并不是厕所,里面只是散乱地堆放着一些烧过的散碎炭块。我回头看了眼那两只女鬼,她俩立刻做出了反应用手朝着那些炭块的下面指了指。   “下面有东西?”我低声问道。   两个女鬼点了点头,想要找到关键性的线索显然就得把这些炭块移开。我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动手轻轻地将这些炭块移出来,刚挪出一半我就看到了在炭块下面隐藏着的门把手,这下面有一道暗门!   我赶紧加快了动作将整个暗门都露了出来,之后我拽了一下门把手,那扇门很轻易就被打开了。   暗门下面放着一架梯子,里面黑咕隆咚一片,我直接顺着梯子下到了暗门之内,在手电的帮助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地下密室内的情况。   密室的空间并不大,不过这里并不是密室的全貌,在这个地下空间的远端还有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在大门的旁边还有一个类似电闸盒子的东西,有好多根固定在墙壁上的电缆线连接到那个盒子上。   习麟这时也顺着梯子走下来了,我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便一起来到了密室远端的金属大门前面。   门上并没有密码锁之类的东西,将门闩抬起之后再打开一道机械上锁大门就开了,在拉开大门的同时一股白气呼地一下从里面涌了出来,同时带着一股冰冷,这里竟然是个地下冷库。   这个冷库内貌似安装了感应灯,在大门打开的同时里面顿时亮起了灯光,当白色的雾气慢慢散去之后我也随之看到了冷库里面的东西。   是人的尸体!   冷库顶端挂着一个个黑色的铁钩子,这些钩子穿过那些人的脚踝将这些尸体大头朝下倒挂着。每一具尸体从脖子到下腹都有一条长长的刀口,通过刀口可以看到空无一物的腹腔,尸体的内脏早已经都掏空并且清洗干净,另外尸体表面也看不到半点毛发,似乎挂在这里的已经不能算是人的尸体了,而是一个个等待烹饪的肉质食材。   这里俨然是一个人肉屠宰场! 第512章 噬魂剔骨刀   我本来以为根本找不到尸体,可是这里的尸体简直堆成了山,而且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存放在这种地方,这就是他们烤肉所用的肉品来源吗?这还真跟孙二娘开的人肉包子店一模一样了!   那两个女鬼并没有进到这密室里来。似乎这个地下密室对她们来说就是一处禁地,一处弥漫着恐惧的禁地,她们根本没有办法踏进这里半步。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尸体是否会在这个冷库里找到,毕竟这里挂着的人已经很难辨认出相貌了。不过我并不需要找到这两个女学生的尸体,在冷库里挂着的这些尸体已经足够作为证据将这家店里所有的人判100次死刑了。   想罢,我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报警,可就在我刚刚拿出电话的同时突然冷库的大门发出咣当一声响,紧接着冷库里面的灯也关上了。状沟吗才。   “靠!被他妈发现了!”我骂了一句,然后赶紧打开手电。   借着手电的光亮我快速来到冷库的大门口然后用力推了一下大门,大门纹丝没动,显然是有人从外面竟门闩给放下去了。不过这样就想把我们困在里面那他可真是太小看我了,我二话不说直接攥紧了左拳卯足了力气。接着猛地一拳打在了冷库的门板上。   咣当的一声,金属大门被我这一拳揍出了一个巨大的凹槽,门轴的地方都已经松脱了,屋子里的冷气顺着门轴附近裂开的口子呼呼地向外冒。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一拳打过去,这一次大门直接从门框上飞了出去,冷库里的灯光也再次亮了起来。   借着冷库中的光亮我看到了之前那个寸头光膀子烤肉串的胖子,他站在地下密室的墙壁旁边完全惊呆了,我一只脚从冷库里迈出来了这家伙才猛地回过神来。不过他并没有向我发起挑战,而是转头就往梯子那边跑,可是他那笨重的体型显然不可能在速度上比得过我。   还没等他爬回地面,我已经从后面追了过去并且伸手抓住了他的后颈,接着用力向后一拽将他胖大的身体拽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我以为摔了他一下就能让他完全老实下来。不过这一摔似乎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大概这寸头胖子也意识到了根本没办法从我手上逃走,所以在屁股着地之后他立刻返身爬起来探出两只熊掌一样的大手掐向我的脖子。   他这种濒临绝望的垂死反击是相当危险的,我可不想被这家伙掐住脖子,所以我根本没有给他跟我玩什么同归于尽的机会,在他抬手的一瞬我就向后撤步躲开,等他两手抓空了我再垫步返回来用一个右手上勾拳揍在了寸头胖子的下巴上。   胖子虽然体型巨大,但下巴这种部位被揍上一拳还是相当致命的,而且我这一拳根本没有留手,反正右手拳怎么打都不可能把人直接打死的,所以我也拿出了百分百的力气。   一拳打出去。这胖子顿时两眼一翻白,身体直挺挺地向后栽倒了下去。   不过这寸头胖子那粗壮的脖子似乎减轻了这一拳对他大脑所带来的震荡,他在倒地的同时立刻就恢复了清醒,两只眼睛甚至迸射出了一团凶光。我看情况不对连忙冲过去准备补上两拳把他彻底打晕,可就在我冲过去的同时从地窖出口处呼地一下落下来了一个东西。   “落”这个词显然不够准确。因为那东西飞下来的速度简直快到离谱,好在我的反应也够快,在发现有东西下来的同时我便快速急刹车并向后仰着躲闪,可即便如此我额前的头发还是被那东西削下来一大撮。   “啊啊啊啊啊啊啊!”   寸头胖子突然爆发出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接着身体就像皮球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他的右手精准地接住了从地窖入口飞下来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好像也给他注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那是一把黑色的剔骨刀,而且那黑色极其不自然,在刀身上分明缠绕着一团团的阴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吃惊不小,而就在我愣神的同时这胖子也挥着剔骨刀朝我砍了过来。   之前这胖子的动作就已经很迅猛了,现在拿到这把刀之后他更像是注射了一针兴奋剂,动作比之前更要快、更要猛,他劈头盖脸砍过来的这一刀险些让我反应不过来,好在我并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个巨大的家伙,在刀砍过来的同时两个黑影嗖地从我身边蹿了过去缠住了那寸头胖子的胳膊。   习麟开始用他的百鬼跟班参战了!   两头恶鬼短暂地封住了那寸头胖子的动作,不过那胖子好像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讶,他继续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声,而随着他的喊声那两头缠住他胳膊的恶鬼竟被一股强劲的吸力给吸走了,那吸力的源头显然就是胖子手里攥着的那把剔骨刀。   恶鬼跟班被生生拽到了刀身上并化成了更为浓稠的阴气将刀子紧紧包裹住,随后寸头胖子也再次挥舞着刀子朝我砍过来。   习麟的恶鬼跟班并不只有那两头而已,虽然那把剔骨刀还是会把鬼魂都吸过去,但鬼魂对他动作造成的延迟还是切实地作用在了他的身体上。胖子再次砍过来的这一刀速度慢了好多,我轻轻松松地闪身躲开并且用左手猛击胖子的右肩。   我并没有用拳头而是用食指和中指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肩膀缝,这类似点穴一样的手法轻轻松松将胖子的肩膀戳脱了臼。   按照我的想法这胖子的剔骨刀应该立刻脱手才对,可是实际情况再一次超出了我的意料,那把刀并没有脱手,不仅如此,那胖子的胳膊似乎并没有受到脱臼的影响,他依然可以挥舞起胳膊将刀刃朝我脸上砍过来,一边挥砍他还一边发出痛苦的哭声。   “刀!他被刀附身了!”习麟大声喊道,同时也让更多的恶鬼跟班冲过去牢牢控制住了那胖子的四肢。   “我知道了,你后退,别再让鬼出来了,你现在的情况不稳定!”我紧张地冲习麟喊道,我可不希望那天晚上的情况再次发生,毕竟小艾并没有跟我们一起来东林,如果习麟的灵魂又不稳定了我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习麟很听劝,他没有继续放出更厉害的鬼,只是用现有的十几头恶鬼纠缠住那胖子,那把剔骨刀吸收鬼魂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趁着那些恶鬼还能缠住那胖子的这段时间我也再一次冲了过去,而这回我没有针对胖子下手而是将目光直接锁定在了那把剔骨刀上。   寸头胖子一边大吼一边挣扎着,在我来到跟前的同时他也用力挣脱开了缠在他右臂上的恶鬼并将刀刃再一次砍向我的脑门。不过这一次显然是我的速度更快一些,在刀子砍下来之前我已经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顺势用力将那把剔骨刀从胖子手里夺了下来。   刀一脱手,胖子顿时脱力一般整个人堆坐在了地上,不过那把刀可并没有立刻老实下来,它竟然在我手里不停地抖动起来,同时从刀身上不断有阴气散发出来并尝试着通过我的手渗透进我的身体里。   不过这些阴气完全没办法附在我的身上,七爷给我的东西让阴气根本侵蚀不到我,同时我也念了八阳咒将阴气快速冲散,接着又将这把剔骨刀丢在地上扔符、摆阵、念咒。   几套阳咒下来,从这把剔骨刀上呼啸着冒出来一团团的阴气,阴气当中一张张狰狞的脸孔不停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些阴魂显然想要冲出我布下的符阵,可是短时间内它们并没有办法冲出去,于是就只能在符阵之内旋转哭嚎着,霎时间整个地窖里形成了一团由鬼魂所组成的黑色旋风。   鬼魂的数量太多了,符阵已经不足以封住它们而开始燃烧起来,不过习麟这时已经将手探进符阵之内,并在阵中心开启了灵道,一双双鬼手从灵道中探了出来并将那些哭嚎的鬼魂拽入了灵道之中。   这些哭嚎的鬼魂形成了一个漩涡开始向灵道内灌入,只用了几秒那些阴气便全部进入到了灵道之内,最后只在符阵的中心留下了一把剔骨刀。刀身上的黑色已经完全褪去,借着冷库里的光亮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剔骨刀上的暗红色的干涸血迹。   我松了一口气,不过习麟却并没有因为搞定了这胖子还有这把刀更放松下来,他立刻冲到了地窖口几下蹿到了外面。   看到他这个动作我才想起来在地窖外面还有人呢,那两个女鬼说过凶手并不只有一个人,刚刚这把剔骨刀就是那个人扔下来的。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也赶紧将剔骨刀拿起来,然后紧跟着习麟从地窖里爬出了地面。   院子里一片死寂,周围除了习麟便看不到半个人影了,习麟也没有盲目地乱跑乱找,他只是抬手朝着屋子的方向指了一下,立刻有二十多只鬼影从我脚下跃了出来,这些恶鬼就像猎犬一样四散而出开始搜寻另一名凶手,今晚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习麟的手上逃走了。 第513章 厉鬼上身   散开的恶鬼们没过多久便纷纷赶了回来,它们发现了另外那个人,我和习麟也跟着恶鬼展开了追踪。   引路的恶鬼到了街上便朝着我们遇到那两个女鬼的公园方向跑,我们跟着恶鬼追了不一会便远远看到了一个正在拼命逃跑的背影。那个人跑起来一瘸一拐的。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里去,我和习麟在后面追了一会便轻松赶到了他背后。   那是个男的,又矮又瘦,他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回头向后看,并试图加快脚步摆脱我和习麟,但他的一切尝试都没有任何作用,我追上他之后立刻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这瘦小子顿时摔了狗啃屎。   我追了几步到了那瘦小子身边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然后蹲下来将那把剔骨刀咣当一声砍在这瘦小子的脑袋旁边。   这把剔骨刀锋利至极,沥青路面竟被刀刃轻松砍穿,刀身也深深嵌进了地面中。瘦小子侧着头瞪着两个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剔骨刀,他的嘴巴张合了好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并没有吐出半个字来,似乎他已经完全被恐惧吞没了。   “刚才是不是你往下面扔的那把刀?”见他不说话我索性直接逼问道。   瘦小子愣愣地点了下头,随后竟又冲我大摇特摇起头说:“那不是我想的,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求……求你……求你把它拿开!”   “怎么了?你害怕它?”我不但没有把剔骨刀拿开反而让它离那个瘦小子更近了一些。   “别!他……他会杀了我的,求你把它拿开,求你了。”瘦小子依旧哀求道。   “谁会杀你?你这么个杀人狂难道还怕有人会杀你?”我问道。   “我不是杀人狂,我什么都没干过,我只是……我只是……”瘦小子吞吞吐吐地说着,但他说的话始终没办法让我明白他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忽然间,这小子的脸完全僵住了,恐惧的表情完全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我以为他可能是被我给吓傻了,可就在我打算将那把剔骨刀从他脸旁拿开的时候这家伙突然猛地把手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刀柄。与此同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与之间截然相反的表情。   恐惧从他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不屑和嘲笑,他咧着嘴冲我怪笑着,然后突然间用力想要将剔骨刀抢过去。   他的力气不小,但我是用左手握着刀柄的,他想要跟我跟穷奇较力只有失败这一种结果。他连续用力拽了三次都没有成功,随后他放弃了抢夺那把刀而是直接弹起来朝我扑过来,同时他张开了嘴巴咬向我的喉咙。   这家伙已经疯了,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弓背起身的那一下把我掀得踉跄了一下,不过这也让我跟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所以在他扑到我身边之前我有足够多的时间抬脚将他踹开,而我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我的脚正正好好踹在这瘦小子的胸口上将他整个人蹬翻在地。   不过这一脚并没有阻止他继续对我发起进攻。倒地之后他立刻翻身爬起来并再次冲过来,而这时我才注意到这瘦小子的鼻孔、耳朵眼还有他的嘴巴里都在向外冒着阴气,那感觉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几天前发狂状态下的习麟!   这家伙也是女巫的孩子?   不!   我很快便否定了我的判断,与其说他是女巫的孩子倒不如说他这状态完全是被鬼上身了!   当他再一次冲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直接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脸,接着猛地用力将他向地面按了下去。   砰的一下,这瘦小子被我重重地放倒在了地上。   当然我并没有使出百分之百的力气,不然这一下绝对会把他的脑壳都撞烂,虽然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但这瘦小子还是被撞得两眼一翻白随即昏了过去。可是这小子就像之前拿起剔骨刀的寸头胖子一样,虽然大脑已经处于昏迷的状态了可是身体却依旧在挣扎、反击着。   我的左手依旧死死将他按在地上,我的右手则将剔骨刀丢到一边然后从百宝包里拿出符纸散在这瘦小子身边,接着便开始念咒驱鬼。   咒语只念了一遍,从这瘦小子的口鼻之中便不断向外涌动出大量的阴气。这些阴气中夹杂着浑浊的傲慢笑声。一直在旁边观战的习麟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他几步走到那瘦小子旁边伸出手来直接抓住了从瘦小子口鼻中冒出来的阴气。   那团阴气很快便在习麟的手里变成了蛇一样的东西,但那并不是真正的蛇,起码蛇头的部分看起来更像是人的脑袋。   那古怪的东西在习麟的手里疯狂地扭动着,同时依旧发出不屑的怪笑。   习麟猛地用力捏紧那怪东西,而那怪东西也随之散成了一团烟雾,笑声就夹杂在这团烟雾中,而且越笑声音越大。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不断扩散的阴气以及里面的笑声吸引过去了,就连咒语都念错了,而错念的咒语立刻带来了坏影响。被我按住的瘦小子再次挣扎了起来,他猛地将头从我手中挪开,然后瞪着眼张大了嘴巴,一股阴气就像一条蟒蛇一样从瘦小子嘴里冒了出来并且迅速跟习麟手里散开的那团阴气汇合到了一块。   这情况我并不是头一次见了,很多附身的鬼在逃离的时候都是这种状态的,不过从这瘦小子身体里逃出来的这只鬼却意外的嚣张,即便是在习麟这个阴差的面前他都能保持如此的淡定,这情况就显得有些反常了。   大概是我自己有些心慌了,原本应该倒背如流的咒语竟然一时间在脑袋里卡了壳,而就在我僵住的这短短几秒里最后一团阴气也从瘦小子嘴里飞了出去。   紧接着那瘦小子“啊”地惊呼了一声,然后猛地回过神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喊道:“求你了,放我走吧,求你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杀人!”   我赶紧把压在这瘦小子身上的手挪开,瘦小子也立刻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转头就跑。   他应该是被鬼附身了,或许把烧烤店改成地下屠宰场的元凶并不是他而是那只附在他身上的厉鬼,但我依旧不想让他这么轻易离开,就算一切都是鬼魂干的我也需要他亲口告诉我一切。   想罢我一伸手抓住了瘦小子的后脖领然后用力将他拽坐到地上。   瘦小子惊诧地回头看着我,我则厉声道:“不想死就坐这别动!”状投序圾。   那瘦小子似乎对“死”这个字非常敏感,他全身猛地一激灵,然后真的乖乖地坐在这里不动了。   他老实下来了我也立刻将目光转到习麟身前的那团不断发出笑声的阴气上,这时候那团阴气已经重新开始汇聚起来,而且慢慢地出现了人的形状。   不过那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只是一个人的上半身,那个人有着肥胖的双下巴,两只眼睛一大一小,鼻子和嘴巴似乎有些畸形,但最为夸张的应该是他的头和身体的比例,这人的脑袋异常的大,而身体却格外的小,看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用绳子拴着的气球。   我并没有着急去对那团阴气用咒,因为习麟就在那里,无论那东西现在有多嚣张它都不可能再兴起任何风浪了,习麟随时都可以开灵道把它送下去,所以我也选择静观其变,看看这大头怪到底能玩出什么名堂来。   过了十几秒,大头怪的上半身已经变得非常清晰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用全息投影将上半身投在了我们面前。   他咧着大嘴嘿嘿嘿地怪笑着,笑过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你们以为能抓住我吗?没有人能抓住我,谁都没办法抓住我,警察不能,那些想报仇的人也不能,你们觉得我是怪物?其实你们也是怪物,我吃的东西你们也在吃,而且吃的那么香!”   “你是谁?”我冲着那大头怪厉声问道。   “我是要吃了你的人!”大头怪咧着大嘴回答了一句然后便朝我扑了过来。   不过它刚一开始做动作习麟便抬手一拳揍在这家伙脸上,阴气并没有被打散,而这大头怪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而倒在了地上。   习麟跟进一步单掌在地面一拍,灵道的入口立刻浮现了出来,从灵道中探出来的鬼手也将那大头怪紧紧缠住。   “你们没办法阻止我,二十年前没人能做到,二十年后也不会有人做得到,我还会回来的,只要有人想吃肉我就会回来成全他们,你们等着瞧吧,我还会回来的,等着瞧!”大头怪咧着嘴巴疯狂地笑着、喊着。   习麟并没有搭理他,也没有盘问一下的打算,他直接站起身来冲着灵道口轻轻挥了一下手,灵道里探出的那些鬼手立刻快速下沉,连同那被抓的大头怪一起沉进了灵道之内,灵道入口随之关闭,地上只留下了我之前布下的符阵。   “你有线索了?”在我的印象中习麟可不是一个做事容易冲动的人,同样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一只鬼给激怒,他选择将这只大头怪鬼送进灵道里应该是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着它了,所以我立刻问了一下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果然,习麟冲我点了下头道:“20年前东林有个案子,一个连环凶杀案,凶手应该就是这个畸形。” 第514章 二十年前的连环凶杀案 20年前东林市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连环凶杀案,一位郊区敬老院里上班的工人竟将整个敬老院变成了他的狩猎场以及食堂,他将敬老院里的老人作为人质和诱饵,当那些老人的家属来敬老院里探望的时候就会不幸成了他的猎物。   当警察接到报案并到敬老院调查时那个凶手早已逃之夭夭。警方在敬老院里进行了足有一周的搜查取证,最后是在狗窝旁边的空地下面挖出了大量人骨,这些人骨都经过了烹煮,而且有被狗啃咬过的痕迹。   根据找到的这些骨头的数量警方推测在这里被杀的人数绝不少于50人,甚至可能过百,因为狗可能吃掉了想当数量的骨头,被掩埋的只是狗吃不了的多余部分。   因为知道了凶手的相貌姓名,警方第一时间发布了通缉令,并在三个月之后发现了凶手的行踪。凶手劫持了一名敬老院里的女工,并藏在了那名女工的家里。当凶手的藏身小屋被大批警察包围之后,凶手并没有伤害那名女工而是自己一个人从小屋里走了出来。   他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始终拿着一把黑色的剔骨刀,警察警告了他好几次让他放下武器。但凶手始终没有听警察的话,最后就在警察决定开枪对他射击之前凶手用刀快速地割开了自己的喉管,在临死之前他还把自己脖子上割下来的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并且带着诡异的笑容彻底咽气。   虽然案子是破了,凶手也死了,但对东林市警方来说这个案子却是他们无论如何不想对外公开的。一个杀人、食人的疯子竟隐藏在敬老院里杀害了上百人,而且掳劫了一名女工潜逃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他也没有老实,根据警方事后了解,女工所住的地方在最近三个月内也发生了数起失踪案,失踪者虽然没有找到但极有可能是被凶手给吃掉了。   那名敬老院的女工受到相当大的刺激也变得有些神经失常,警方没有办法从她口中问出任何情况,最后也只能作罢,而这个案子也被警方完全压了下来,媒体也没有进行任何的报道。毕竟这案子完完全全就是东林警方的耻辱,如果报道出来也必然引起东林市民的恐慌。   于是这宗嗜杀百人的连环命案就这样被隐藏了起来,压在了东林警方案件卷宗的最下面。   习麟能够得知这宗案件其实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他在成为警务人员之后曾经申请外派东林来做技术指导,他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在这里找自己的家人,他只是想回到东林这个地方,因为他对这里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   在一次出任务的过程中习麟认识了一位老警察,因为当时侦破案件也是一宗连环凶案,所以那名老警察也想起了多年前那宗案子。习麟跟那位老警察相处的不错,所以那名警察也就跟习麟讲述了一下当年的事,随后习麟也回到东林警局翻找出了被藏起来的卷宗,这才知道了东林曾经发生过的这起命案。   因为习麟还有阴差这个兼职。所以在得知了这宗大案之后他立刻去了敬老院的旧址想看看那里是否徘徊着死者的怨魂。不过他找到那里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或许多年过去了早有人将死者的亡魂超度升天了。   在卷宗里习麟看到了大量的照片,尤其对凶手自杀时所使用的那把剔骨刀印象深刻,可当他找到证物室想亲眼看一看那把剔骨刀时却走了空,因为那把刀根本没有在证物室中保存着,随后他又找了知道多年前那宗变态杀人案的警察进行了询问,之后才了解到公安局曾经更换过两次办公地点,其中第二次更换办公楼就是因为证物室起火,当时有半栋楼都被大火吞没了,里面保存的证物大多都销毁或失踪,其中就包括那把剔骨刀。   习麟也询问过起火的原因,不过问出的结果并不是人为纵火。据说是保存在证物室的一件证物本身就属于易燃品,当天酷暑高温。警局大楼内的空调那天又坏了,结果导致了那件证物自燃并烧着了整个储物架,之后又引发了电线着火,最后半栋楼都烧毁了。   当时习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那名凶手的死亡方式可能存在的隐患,不过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而且他当时负责调查的案子也很快又了结果,凶手并不是鬼,其中也没有鬼魂作祟的迹象,虽然凶手残忍的程度确实会让人想起多年前那个连环杀人犯,但最终事情并没有被引向多年前那宗骇人听闻的案子,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状投序亡。   没想到时隔几年习麟再一次回到东林寻找自己的母亲,结果几年前曾经引起他注意的连环凶案竟然真的节外生了枝。   习麟在跟我讲述了案件相关的事情之后也说了下刚刚那个只有上半身的大头怪。   他说他并没有真的将那大头怪押送到阴间,只是暂时把它关在灵道之中,等它的嚣张气焰被消磨掉一些之后他会再开启灵道去找那家伙好好问问清楚,因为那半截的身子显然说明了那大头怪的鬼魂并不是完整的,它说它还会再回来,习麟认为它这话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听到习麟这么说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他在做出行动之前已经进行过思考了,头脑也保持着冷静,似乎我并不需要担心他会再次做出引鬼附身的冲动事情来,更不需要担心他会发生什么我无法掌控的变故--在我眼前的这个习麟依旧是那个办事干净利落的阴差,灵魂中缺失的那一部分貌似也没有对他造成太多的改变。   或许我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我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我并不希望给习麟一种我正在监视他的感觉。   什么时间可以开启灵道对那个大头怪进行逼供习麟自然会掌控的,而我接下来要肯定还是要将注意力放回到那个瘦小子的身上。   我转回头走到瘦小子的面前示意他站起来,在他听话照办之后我便向他提问道:“那把刀你们是从哪得来的?”   “网上……有个人通过网上跟我们联系的,然后……然后就快递过来了这把刀,他说这把刀能挽救我们的店。”瘦小子战战兢兢地说道,他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绝望。   “网上?你们那家烧烤店干不下去了?”我问。   瘦小子点了点头道:然后便详细跟我说明了一下有关他那家烤肉店以及那把剔骨刀的由来。   原来他和地下室里的那个寸头胖子是兄弟俩,他是哥哥,寸头胖子是弟弟,比他小三岁。两个人从小学习成绩就一般,尤其是寸头胖弟弟,他得了癫痫,严重影响了智力发育,瘦哥哥勉强念完了初中,胖弟弟小学读完便直接放弃了读的念头。   辍学之后两个人就在家里开的烧烤店里帮忙打工,本来小店的生意不错,可是随着城市的建设他们所住的这个地方变得越来越冷清,生意也是越来越差,本来两兄弟的老板打算把平房买了再换个新地点开店,可是还没等行动老头就突发心梗离世了。   兄弟俩的母亲早亡,父亲去世的时候瘦哥哥也只是19岁,搬家换店这种事他担心自己掌控不来,所以就决定继续留守在老房子这里维持这家烤肉店,虽然生意大不如前但毕竟收入还是有的,正常生活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小店维持了三年之后开始越发地走下坡路,有时候一连几天都没有一个客人上门。   瘦哥哥觉得必须搬家换店了,于是就开始在网上寻找合适的换店地点。而就在他打算换店的第三天,有一个名叫“庖丁”的人主动联系了瘦哥哥,这个“庖丁”说他非常喜欢瘦哥哥家开的这个烤肉店,他在小时候就经常过来这边吃烤肉,不过后来去了市区另一端工作所以很少过来了。   庖丁认为其实换店的意义并不大,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现在这个年代想要生意火爆并不在于你的店开在哪里,而在于烤出来的肉是不是有特色,最后庖丁提议说他会给瘦哥哥邮寄一些东西过来,是否需要换店等看过那东西再做定论。   瘦哥哥虽然不知道这庖丁是谁,但他也觉得庖丁说得有道理,所以他暂时打消了换店的念头,想要先看看庖丁给他寄过来的到底是什么。   等了两天后包裹到了,不过寄件人的住址和联系方式都没有,而且在拆开包裹一看之后瘦哥哥顿时有些火冒三丈了,因为包括里面只有一个普通的切肉剔骨刀而已。   他觉得自己完全是被那个庖丁当猴子在耍,所以他立刻愤怒地上网去找那个庖丁,可是庖丁却像幽灵一样从网上彻底蒸发、消失了。而就在当天晚上,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瘦哥哥的脑子里--这家店铺衰败的原因并不在于店址,相反的,这个地理位置反而是这家店的优势,需要改变的只是肉的品质,只要有更好更香的肉,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人肉!   瘦哥哥脑子里突然闪出了这个概念! 第515章 最合理的收尾   随后发生的事情与两年间公园里接二连三出现的失踪案无法避免地产生了关联,习麟分析认为凶手是在不断试探并升级自己的杀戮对象,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瘦哥哥和胖弟弟确实在不断变化着猎杀对象,但他们这样做并不是将自己的杀戮升级。而是在不断变换杀戮对象的过程中寻找最美味的肉。   自从收到了那把剔骨刀瘦哥哥便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内心的杀戮欲,他想杀更多的人,并将这些人全部做成肉串烤着吃,等他突然在某一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恐怖的事情,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根本无法挽回的地步。   小店的生意开始红火了,在家里后院的地窖下面也建起了一座冷库,里面挂着好多他和他的弟弟猎杀回来的人,而且这些人都经过了开膛处理,肉甚至都腌制过了。   他怀疑这一切都是那把刀在作祟,可是当他打算将那把刀扔掉的时候自己的神智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他又开始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浑浑噩噩地跑去杀人。再浑浑噩噩地将尸体挂在冷库里处理好。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应该摆脱掉那把刀,但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有好几次他试图脱离刀的控制却换来了身体方面的自残,他的腿就是自己摔断的。而最让他感到恐惧的并不是他自身的状况而是他那智力存在缺陷的弟弟,他发现自己的弟弟竟然爱上了杀人!   有好几次他弟弟甚至在没有告诉他的情况下自己跑出去抓了一个人回来杀死,而且开膛破肚将内脏拿出来烤了自己吃。   他知道总有一天事情会彻底败露,他甚至希望事情赶快败露他好能够摆脱掉那把刀,可是一切都没有如他的愿,他拿着这把剔骨刀经营了两年,两年内他杀的人自己都记不清,而就在他开始渐渐妥协于这种持续两年的变态生活时,我和习麟总算是出现在他面前了。   瘦小子说他在将剔骨刀扔下去之后自己的神智突然恢复了,不过他没有想过要去救自己的弟弟,他希望他弟弟可以死在下面,因为他弟弟已经没救了!   瘦小子想摆脱那把刀,也想摆脱他弟弟。所以丢下刀子之后他便拼命地想要逃离这栋房子,可是还没等他逃远我就追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那把剔骨刀,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感到如此恐惧的原因。   虽然剔骨刀上的鬼魂现在已经不可能再纠缠着他了,但一个难题也随之摆在了我们面前--到底该拿这两兄弟怎么办呢?   其实之前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个有着双重人格的女连环杀手谢茹就是个例子,最后我并没有报警。她杀人的事也就那样“不了了之”了,不过现在这对胖瘦兄弟的情况却略有些不同。   如果瘦哥哥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他确实是无辜的,毕竟是刀上的厉鬼附身操控着他导致他杀人。不过他也说了他弟弟的情况跟他是不同的。那个智力有些问题的寸头胖子已经杀人成瘾了,就算现在鬼没有了我们不去追究这件事了,那胖弟弟真的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我并没有避讳瘦小子,直接当着他的面把我所想的事情说了出来。   瘦小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都干了什么事,也知道因为这些事他将会遭遇到怎样的惩罚,或许刚刚他在摆脱那把剔骨刀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这些,而现在法律已经变成了他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习麟的想法跟我差不多,他立刻表态说:“这事罪不在他,如果按我的想法,我会放了他。至于他弟弟……”   习麟并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不过看他的眼神我已经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打算动手了。   对于习麟的打算我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余地,不过在他动手之前我还是想看看胖弟弟是否真的跟瘦小子说的一样是杀人上瘾了,如果剔骨刀没了胖弟弟也恢复了常态那自然也没必要对他动手,但如果他依旧那样凶暴的话恐怕也只有让习麟来了结这个人了,毕竟这事真的没办法交给警察来处理,一旦警察知道了,那这瘦哥哥也难逃一死。   打定主意之后,我们三个人沿路返回到烧烤小屋,在来到后院地窖口的时候寸头胖子刚好从下面爬出来。木找役巴。   在看见我们之后胖子顿时瞪圆了眼珠子,他指着瘦小子冲我大喊道:“放了我哥!”   我没有故意去激怒他,而是顺着他的意思把瘦小子给放了,可是这显然没有让这寸头胖子满意,他冲过来一把将瘦小子摔到一边然后便再次朝我冲了上来。   瘦小子从后面一把搂住寸头胖子的腰并大喊道:“别!已经没事了,我们不杀人了,都过去了!”   寸头胖子愣了一下,他猛地回过头用惊诧的眼神看着他哥哥问道:“为什么不杀了?人肉好吃啊,不行,必须要杀,我得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之后咱们就可以继续在这里开店了,肉有的是,到处都是肉,他俩也是肉!”   “不行!不许你去,以后咱们都不烤肉了,这个店要关掉!”瘦小子继续大声阻止道。   “什么?关店?不能关,这店不能关!”寸头胖子怒吼了一声伸手抓住瘦小子的腰带一把便将他扔飞了出去。   我以为接下来他准备再次朝我冲过来了,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继续奔着瘦小子走了过去,一边走他嘴里一边嘟囔着:“你不是我哥,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他会教我怎么杀人,教我怎么烤肉,你不是他,你是肉,我要宰了你吃了你!”   瘦小子翻身坐起来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弟弟,但他并没有尝试躲闪,在他弟弟靠近的时候他甚至冲我抬手喊了句:“别过来,让他弄死我吧!”   我明白他内心里的绝望,同样也是心里的负罪感让他执意求死。不过我不可能让他这样做,更不可能让那寸头胖子再杀人了,在胖子高高举起自己巨大的拳头准备往瘦小子脑袋上砸的时候,我几步便冲到了胖子身后用左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扔飞到了习麟的脚下。   习麟没有片刻迟疑立刻唤出恶鬼跟班将寸头胖子的四肢缠住,紧接着又有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飘到了寸头胖子的面前,并冲着胖子的脸缓缓伸出了两只干枯得如同树枝一样的手。   寸头胖子一开始还在用力挣扎,可是没过多久他便露出了恐惧的眼神,而在恐惧之后他又开始放声大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那些恶鬼到底让这寸头胖子看到了什么样的幻境,不过在这幻境中寸头胖子貌似并没有感觉到绝望与恐惧,他看到的似乎是在恐惧过后让他感到欣喜的画面。   很快在寸头胖子身下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灵道入口,那入口并不大,起码不至于让胖子的肉身掉进去。随后那些束缚住胖子的恶鬼们开始向灵道内沉下去,连同它们一起下沉的还有寸头胖子的魂,当所有恶鬼全部沉入灵道、入口也随之关闭之后,寸头胖子全身上下也停止了一切动作,他死前开怀的笑容依旧定格在他的脸上,看来习麟这一次选择用一种“安乐死”的方法带走了他的灵魂。   瘦小子坐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等他发现情况似乎不对的时候他这才回过神冲到他弟弟身边,不过寸头胖子早已经没了呼吸。   瘦小子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他的脑子似乎变得一片空白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当他决定抛下他弟弟不管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想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会是如此强烈。   我走到瘦小子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如果你想以死谢罪我也不会拦着你,不过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值得你去做,比如那个庖丁,你难道不想找出这个人吗?是他害死了你的弟弟,还让你杀了这么多人!”   话我只说到这里,之后他如何选择生死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随后我和习麟又顺原路返回到了之前习麟把大头怪送进灵道的那个道口,习麟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再次开启灵道,我俩也先后进入其中。   灵道内还是我熟悉的样子,不过有别于以往的是在暗红色的阴暗环境中多了一头大脑袋畸形怪。就跟习麟所说的一样,这畸形怪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嚣张了,它不再大笑,双眼之中也失去了神采,似乎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将它的灵魂折磨一空。   习麟走到那大头怪的旁边示意两旁的恶鬼都退下,之后他对畸形怪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那大头怪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它扬起脑袋看着习麟嘿嘿嘿地笑着,不过在笑的同时它的嘴巴貌似也不受它自己控制地断断续续回答道:“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永远……可……可以……回来!” 第516章 寻找庖丁   只要他活着……大头怪口中的那个“他”显然指的就是庖丁,习麟也立刻改用我能够听懂的话开始询问有关庖丁的事情。   不过这一次习麟的逼供并没有起到作用,那大头怪只是反反复复地嘟囔着有个人会让他活过来,会帮他再次拿起剔骨刀杀人吃肉,但是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个大头怪却无论如何都不说。   习麟反复尝试了各种方法却始终没有得到结果。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庖丁的身份恐怕这个大头怪自己都不清楚。   我对习麟的逼供手段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既然他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证明这个大头怪确实是不知道庖丁是谁,我们继续在它身上耗时间也就变成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于是习麟挥手召出众恶鬼将大头怪彻底带走,而我俩也从出口返回到了阳间。   当我俩再次回到那家烧烤店时发现瘦小子还在,他并没有趁我俩出去的这段时间溜走,这也从旁证明了他之前跟我说的话并不是假话。另外他的眼神也不像刚刚那样空洞无神了,虽然他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谷底,但起码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东西,那并不算是希望,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对生活还抱有的一丝丝目标。   我问了一下习麟有没有办法把尸体都处理掉。习麟说他可以把死尸都送进灵道里,另外他还要处理一下那把剔骨刀,他怀疑那些死者的亡魂可能都凝聚在了这把剔骨刀上,之前我用咒把刀上的魂都冲散了,他打算把这些魂都召回来并将他们带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其中也包括那对女学生。   习麟有他要忙的事情,而我也有我所擅长的东西。   我让瘦小子带我去看了一下他的电脑,我想瞧一瞧那个庖丁是怎么跟他联络的,除了他跟我说的那些之外这个庖丁是不是还说过其他什么话,或许从这些话中我可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瘦小子的手有些抖,不过操作起电脑来速度倒也不算慢,没多一会他便将所有跟“庖丁”有关的聊天内容全都找了出来。   我把他们说过的话从头到尾查看了一遍,结果除了庖丁说他几年前曾经住在这边常来店里吃烤肉之外便没有提到其他的信息了。我又给罗威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些聊天的内容确认一下这个庖丁的ip地址,然后再通过ip找到这个人。   罗威说理论是可以的,不过具体操作其实并不容易。如果动用警察的话或许可以查得到,但问题是以什么理由让警察出面。   我想了想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问题。只要我给王富贵打一个电话让他帮我去沟通就可以了,毕竟有些事情只是跟他沟通的话还是很容易就能解决的。   不过现在时间太晚了并不适合去打扰他,所以当晚我也没有做其他的事,等习麟把尸体都处理好、魂也召回并送走之后我们直接就在烧烤店里休息了。隔天早晨8点我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将我发现的情况跟富贵兄详细说明了一下。   富贵兄对我的话还是非常重视的,他立刻帮我跟东林市公安局进行了沟通。两个小时之后便有警方的技术人员来到了烧烤店这边。   因为我跟富贵打过招呼了让他不要透露太多,只说这是一次高度机密任务,所以过来这边帮忙的警员也只帮我当成是上头派来的特别探员,更巧的是过来的人里居然还有习麟的前同事。如此一来我们之间的配合便没有任何阻碍了。   警方的效率比我料想的要高得多,只用了半天他们就确定了这个庖丁的上网ip,那是位于市南学府区的一个网吧。   这个结果对我们来说算是遇到调查瓶颈了,如果庖丁是最近几天或者最近几个月跟瘦小子联络的,那我们还可以去网吧找线索,虽然具体是网吧内的哪一台电脑不容易确定,但我们可以通过监控把每一个庖丁出现期间身在网吧的人都找出来,然后逐个排除,可问题是庖丁最后出现的时间是两年半以前,有哪个网吧会保留两年前的监控录像呢?对此我深表怀疑。   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下午的时候我们和警方的技术人员一起赶到了学府区的新城网咖,果然那里并没有两年前的监控录像,似乎想要找出这个庖丁就只能等待他再次露面了。   那么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这个庖丁并不是个会光明正大在我们面前出现的人,根据他对瘦小子兄弟俩做的事来看,他应该还会选择偷偷摸摸锁定一个目标然后借由那个人让那个大头怪鬼“复生”、杀人,也就是等我们发现这个庖丁的动向时很可能又得过去相当长的时间,也许几个月,也可能又是两年。   我觉得这条路线肯定是行不通的,习麟也认为我们应该另辟蹊径了,在简单商量之后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从当年大头怪开始杀人的那家敬老院查起,因为那里是他最后活跃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人在这么多年过去后一直惦记着让他回魂,那这个人也只能是在敬老院里认识的他。   尤其是那个最后被大头怪劫持了并且藏身在其家中的那个女员工,我觉得这个人是我们必须要去走访了解一下的。   有一种奇怪的心理症状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大概意思是说在犯罪过程中的被害者会对犯罪者产生一种特别的情感,甚至对犯罪者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帮助犯罪者逃脱法网,将帮助他们的警察看成是敌人。   这种古怪心里的形成有着几个必要条件,首先人质的生死是完全操控在劫持者的手中,人质处于完全的绝望之中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出路;然后在这种情况下劫持者会给人质一些小恩小惠或者对人质表示出关心,并让人质慢慢产生一种感激之情。   我不知道那大头怪到底是怎样对待那名女员工的,不过从那女员工依旧活着这一结果来看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产生条件应该是可以满足的。   我把我的这个想法告诉给了习麟,习麟也立刻表示了赞同,于是我们在网吧扑空之后便立刻着手寻找20年前从大头怪手中幸存下来的那个养老院女员工。   找到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耗费我们太多时间,虽然警方一直把这个案子压在箱子底,保存证物的大楼都被烧毁了一半,但一些案件相关的资料还是留存完好的,其中有关那名幸存者的身份资料便是留存下来的文件之一。   习麟通过他的关系很顺利地找到这个女人的姓名身份,她叫孙茹芬,74年生人,根据警方留存的文件记载,孙茹芬在被解救出来之后便被送到了东林精神病院进行心理辅导,在文件归档期间她并没有出院。 20年过去了我想孙茹芬应该早已经不在那所医院里了,不过我和习麟还是赶去东林精神病院,我们想的是就算没找到孙茹芬也有希望从医院里拿到孙茹芬的联系方式之类的,毕竟孙茹芬的情况足够特殊,我想医院应该有必要对孙茹芬进行长期的观察或者让孙茹芬定期回来复查。木找役弟。   不过这一次我的判断再一次出现了失误,孙茹芬并没有在医院里留下任何联络方式,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找不到孙茹芬了,事实也恰好相反,我们可以随时跟孙茹芬进行交流,因为这20年里她从没有离开过这所医院。   在一位医生的引领之下,我和习麟在医院顶楼的一间特殊病房中见到了孙茹芬。   孙茹芬非常安静地坐在病房正中的沙发上,在沙发的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台小电视,电视上并没有播放电视剧或者电影而是在播放广告,但孙茹芬似乎并不觉得无趣,她始终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屏幕,就好像电视里正在播放着的东西是世界上最精彩、最具有吸引力的节目一样。   在过来这间病房的路上医生告诉我和习麟说孙茹芬的情况其实挺稳定的,她不会伤人,也不会做出任何威胁他人的举动,只是她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在医院之外的地方生活,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独立生存的能力,所以才一直住在医院里。   也是因为孙茹芬不会攻击任何人,精神状态也能够让她听懂并回答任何提问,所以医生把我们带到病房这边便自行离开了。   在开口提问之前我打量了一下孙茹芬这个人,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别说40了,感觉她好像连30岁都不到,我想她这种“逆生长”的态势应该跟她这20年的生活方式有关。   “你好,我们是警察,这次过来是打算问一下有关马良的事。”我亮出了我的证件,并选择了一个最为直接的问题然后继续观察孙茹芬的反应,而我所提到的“马良”也正是那个二十年前自杀的大头怪。    第517章 颜值取胜   孙茹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或是恐惧,她异常平静地转过头看着我道:“他还好吗?我好像……好像有好长时间都没见过他了,你最近见到他了?”   果然,孙茹芬的反应跟一般的被害者显然不同,马良这个名字不但没有引起她的恐惧反而让她关心起了这个人。求书网但同时她的态度也告诉给我另一个信息,这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庖丁了。   “确实见过了,就在昨天晚上见到的,他精神的很,而且还在干老本行,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我试探着问道。   “知道,他是厨师,他的手艺很好的,可惜就是人长得丑了一点,总有人因为相貌的原因排斥他,哎。”孙茹芬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你跟马良之间的关系很好啊?”我继续问道。   “嗯,他是个好人。对我一直都很好。”孙茹芬一边回答一边露出了温柔的一笑。   “关于他杀人的事……”   “杀人?”孙茹芬打断了我的话。   “对。杀人,你不记得了吗?”我问。   孙茹芬没有对我的提问做出任何回答,而是黯然地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电视遥控器。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令人厌烦的广告,整个病房里充斥着电视里那些令人烦躁的声音,我觉得有些吵闹所以便走到电视旁边准备将它关掉。而就在我将手抬起来打算触碰电视开关的时候孙茹芬突然喊道:“别碰它!”   她的声音很大,表情看起来也很激动。   “你是让我别碰电视吗?”我一边收回手一边问道。   “嗯,别碰它,我需要听到这些声音,我不想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孙茹芬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我朝着站在门口的习麟望了一眼,习麟冲我耸了下肩,示意他也不清楚孙茹芬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时候要是小艾在这边的话没准会有更多的发现,可惜那小子受伤的情况远比我们预料的要重。现在只能在大本营里休息不能过来帮忙。   不过小艾也不是非过来帮忙不可,毕竟这里是精神病院,在这里工作的医生恐怕随便找出一个都比小艾要专业得多,关于孙茹芬的情况我大可以去咨询一下负责治疗她的医生。( 这可比给小艾打电话远程支援要方便。   另外我们也问过有关孙茹芬的情况了,医生并没有跟我们说过孙茹芬是否存在失忆之类的症状,也没有警告过我们哪些问题是不能提问的,所以在去找医生再次咨询之前我决定继续按照我自己的步调问下去。   这一次我不再拐弯抹角了,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孙茹芬说道:“马良可不像你记忆中的那么善良,他在疯人院里杀人,还把他杀死的那些人的肉给吃了,后来他还劫持了你住在你家,这些事你不可能忘记的吧?”   孙茹芬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虽然她什么话都没有开口讲,但从她的表情中我却可以看出她并不喜欢听我说这些。但她不喜欢并不代表我会停下来,相反的,她越是不想听我就越要继续。   “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说,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马良他已经死了,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而已,我说的对吗?”我问。   “你们出去!”孙茹芬开口了,她指着病房的门冲我吼道。   “你别激动,我并不是来故意找你麻烦气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马良他真的回来了,我们也是因为想要找到他才过来找你的,我们以为他会联络你。”我安抚孙茹芬道。   “你……你出去……”孙茹芬继续指着病房的门对我说,不过她的语气和动作都明显透着迟疑。   我看了孙茹芬的表情不禁一笑,“你其实很在意马良吧?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只是想听你跟我说几句实话。”   我的态度缓和下来了,孙茹芬好像也没办法像刚才那样强硬地要赶我走了,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眼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习麟,在犹豫了一会之后她突然朝习麟指了一下说:“我跟他说,我烦你。”   “烦我?我态度这么……”   我还想跟这女人争论一番,可习麟却走过来一抓我的肩膀把我拽到了门口的位置,随后这小子走到孙茹芬坐着的沙发旁边冷着脸说:“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看你比他老实,你肯定会跟我说真话的对不对?”孙茹芬像个老太太一样问习麟。   “我从来不骗人的。”习麟居然厚颜无耻地冲着孙茹芬点头承认了。   孙茹芬信了,她还很满意地冲习麟笑了一下然后问道:“他刚才说见过马良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不是真人而是鬼,我们看到了马良的鬼魂,他还魂回来附在了一个普通人的身上继续杀人还吃人肉。”习麟回答得比我还要直白。   估计是颜值有加分,这话如果是我说出来孙茹芬估计就要爆炸了,可是习麟说的这些完全没有引来她的暴怒,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讨厌被人提及马良杀人的事还是她讨厌的其实是我。   孙茹芬紧锁着眉头看着习麟道:“我就知道马良他还在,他来看过我,就在我被关在这地方之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回过来看我。他一连来了五年,一开始我会告诉其他人我能看到马良过来找我,后来我就不说了,因为我每一次开口说这些他们就给我吃药,吃很多很多的药,我不想被那些药毒成傻子,所以我就不再开口了,但是从第六年开始马良就没再出现过。”   “你看的马良是什么样子的?”习麟并没有质疑孙茹芬的话,而是直接顺着她的话问道。   “他还是之前的样子,穿着那件条格的毛衣,那是我买给他的……”孙茹芬一边说一边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让她感到怀念的事情,这些事情显然跟马良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也在回忆的同时向习麟详细描述了她所见到的马良。   我见过马良的鬼魂,当时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不成比例的脑袋还有那张丑陋畸形的脸上,至于他身上穿的什么我真的完全没有在意。不过经过孙茹芬这一提醒,我好像真记得马良身上是有穿一件条格毛衣,就像猛鬼街里的弗雷迪。   当然,我也不能排除这只是巧合的可能性,不过从孙茹芬如此淡定的反应来看,或许这女人真的可以看见鬼也说不定。   想罢,我绕到窗口将病房的窗帘拉了起来,然后又返回门口将房门关上,整个病房瞬间暗了下来。   习麟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他立刻召出了两个恶鬼跟班,这两个家伙刚一出现孙茹芬立刻就有了反应,她的眼神明显瞄向了那两个跟班,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害怕,而是皱着眉连连眨着眼睛,似乎她并不能看清楚那两只鬼的轮廓。   “你是不是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啊?”习麟问道。   “嗯,从小就能,有的能看清有的看不清楚,马良我就能看得特别特别清楚,我知道他死了,但是他的魂没散,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来看我了。”孙茹芬回答道。   “我们也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不来看你了,除了你之外马良还有什么信任的人吗?或者愿意帮他的人?”习麟问。   孙茹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着习麟反问道:“如果你们找到马良了打算做什么?你们应该不是一般的警察吧?”   “我们确实不是一般的警察,如果找到马良的话我会把他送到他死后应该去的地方。”习麟毫不掩饰地直接回答道。   “我知道人死之后不该总在阳间徘徊,小时候我奶奶告诉我人死之后如果魂魄赖着阳间不走,阎王爷就会派小鬼来抓他走,你们该不会就是阎王爷派来的拘魂鬼吧?”孙茹芬一脸好奇地望着习麟问。   “并不是,但也差不多。”习麟继续直白地回答道。   “哎!”孙茹芬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这一天早早晚晚都会来的,我告诉你们他信任谁,但是有个条件希望你们能答应我。”   “好,你说。”习麟道。   “如果你们真的找到马良的话,我希望你们送他去阎罗王那里之前能带他来让我见最后一面,可以吗?”说完,孙茹芬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习麟,感觉就像一只小猫。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没办法抵抗这种攻势,虽然明知道孙茹芬已经40岁了,但她的脸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多岁而已。木私来血。   我不知道习麟现在是怎样一种心理活动,不过他并没有拒绝,也和我一样选择了点头答应道:“可以,如果我找到他就带他来见你。告诉我吧,他还信任谁?他可能会去找谁?”   “马良他有个哥哥,我想他唯一能找到的人就是他那个哥哥了。”孙茹芬回答道。   “哥哥?我看过马良的资料,他没有亲戚,父母都死了。”习麟立刻提出了疑问。   “那不是他亲哥哥,是拜把子的义兄,在养老院的时候我见过那个人一次,他叫石俊峰。我只知道这个名字,他现在在哪住,在做什么工作我就不知道了,如果马良还有谁可以投靠的话,那也只有石俊峰这个人了。” 第518章 15年前失踪的人   石俊峰,只有这么一个名字想找人恐怕不那么容易了,不过习麟又详细问了一下这个石俊峰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马良,孙茹芬告诉我们说这个石俊峰好像是跟马良在一个福利院长大的。   名字加上曾经待过的福利院,这两条线索凑在一起感觉依然不够用。不过我和习麟还是愿意去尝试找找看,毕竟这也是我们目前手头上仅有的线索了。   习麟向孙茹芬道了谢,又保证说如果找到马良一定会将他带过来,之后他才和我一起离开孙茹芬的病房。在出发去找石俊峰之前我俩特意去找了一下负责治疗孙茹芬的大夫,也就是之前带我们上顶楼的那个男大夫。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喝茶,虽然同样的精神病院,但跟小艾待的那一家比起来东林精神病院明显管理更正规一些,医生的办公室也没有那种阴森压抑的感觉。   见我们过来他很客气地将我们让进屋里还打算亲手给我的习麟倒茶。我连忙示意他不用忙了,为了节省时间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孙茹芬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她的情况还算稳定吧,起初她总是说自己可以看到那个人,就是……你们知道的。后来她不说这话了,不过每天都感觉有些奇怪。其实我们也给她做过心理状态评估。她的心理状态完全是正常人的水平。但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让人没有办法放心让她出院,你们也跟她说过话了,应该能明白我的感觉吧?”医生问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道:“她确实有点奇怪,不过她的奇怪应该不是因为马良的那件事,也许她在来到这里之前就是那种状态了。因为她的眼睛有些特别。”   “眼睛?我们这还……还真没有眼科,我也从来没想过这个方向。”   “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无所谓了,还是说孙茹芬的事,她为什么总是盯着电视看广告啊?”我把话题又转了回来问道。   “就是因为那个人呗,她说那个人总会过来看她。而且那个人只能看明白广告,所以她就一直看广告希望那个人能过来跟她一起看,还有她觉得房间里太安静了会让她感觉很害怕,这么多年里她的屋子里一直都有点声音的。 ”大夫解释道。   我觉得他的解释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他一直关注着孙茹芬也可以证明这个女人完全没有机会离开这家医院跑去新城网咖上网。   该了解的都了解过了,该问的也问完了,我和习麟也离开了东林精神病院。木私来圾。   下一站我俩找去了东林的市福利院,根据我们的了解那家福利院从40多年前建成到现在都没有换过地址,中间只是翻新过了几次,所以我们俩并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那里。   在跟福利院内的员工进行简短交流之后我们见到了院长,院长是一个60岁上下的女人,我们向她问起了石俊峰的事,这女人立刻笑着点头说她知道石俊峰,不仅是知道,她跟石俊峰之间的关系也非常的好,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石俊峰就跟她的儿子一样,而石俊峰每次见到她也都是喊老妈的。   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我以为接下来要找到石俊峰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可当我询问起石俊峰现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的时候这位院长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我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那院长叹气回答说石俊峰其实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回来过福利院了。   院长对我们解释说石俊峰8岁的时候被送到福利院,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很难被领养的,再加上石俊峰的脾气特别臭,平时也从来不给人笑脸看,所以他一直到读了大学才算是真正离开福利院开始独立生活。   虽然离开了福利院,但石俊峰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会回到福利院来探望他认识的所有人,对他来说福利院就是他的家,这里的院长、工人也都是他的亲人,这种探望从他读大学开始就始终没有断过,就算后来他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南方也没有中断过。   可是十五年前那年过年石俊峰并没有出现,之后的几年里他也始终没有再在福利院露过面,院长也给石俊峰打过电话,可是他的电话已经换了新主人,石俊峰就这样消失了。   院长在石俊峰消失后的第三年曾经报过警,可是警察并没有炼调查,因为在警方看来石俊峰的情况并不能算作失踪。   院长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担心其实并没有任何根据可言,那只不过是她的一种直觉,所以她也没有继续在警察那里纠结,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过年的时候石俊峰可以跟平常一样出现在福利院的门口喊她一声老妈。   可惜院长的这个愿望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实现。   关于石俊峰的事情院长只说了这么多,而我也从中听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石俊峰从十五年前开始不再与福利院进行联络,这个时间点也刚好是马良的鬼魂不再到东林精神病院看望孙茹芬的时间。   孙茹芬给出的线索果然是真的,如此说来我也只能得出唯一的结论--马良去找石俊峰了,而石俊峰也从那时开始着手帮马良还魂。   想到这里我立刻询问了一下院长关于马良和石俊峰这两人的关系。   院长说马良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人丢在福利院了,因为身体畸形相貌也丑陋的关系根本没有任何人家愿意收养他,就算在福利院里马良也经常被人欺负,只要没人看着马良必然会跟人打架,而原因多半都是因为有人嘲笑他。   不过在福利院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欺负他,石俊峰就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马良的人,院长说马良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除非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不然他很少跟人打架,后来马良去敬老院工作也是她帮忙给安排的。   正因为她对马良的性格脾气十分了解,所以当她得知道马良竟然在养老院里杀人的时候才倍感吃惊,她完全无法想象马良竟然会做出杀人、吃肉的恐怖事情。就在提到马良之后,院长也突然回忆起一件事,她告诉我们说在马良出事之后的第一年石俊峰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要为马良讨回一个公道,他认为马良并不应该是那样一种死法,他是被人欺负的。   我见过马良的亡魂,他那凶暴、残忍加变态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跟善良这个词联系到一起,或许这个院长并没有看到人的本质,也可能马良这个人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单纯,也可能石俊峰的内心也和马良一样是扭曲的……总之,听到这里我已经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庖丁就是石俊峰了。   从福利院出来之后我和习麟直奔市公安局,并利用之间王富贵帮我们铺垫的关系让警察直接帮我们寻找石俊峰的身份证使用记录。   我其实并没有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而结果也证明了我的判断是对的,警察这边完全查不到石俊峰的身份证使用记录,貌似在15前他不再去福利院的同时他就选择了进一步人间蒸发,而当年的身份证貌似并不像现在这样功能多样,估计他可能连二代身份证都没有更换便玩起了失踪。   一个消失了15年的人现在想要找出他过去的行踪其实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即便我们有警察这个坚强后盾也很难办到,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知道石俊峰的样子,接下来倒是可以让警察去新城网吧还有江边烤肉店那边找找人,看看是不是有人知道石俊峰这个人。   这种大范围撒网捕鱼的工作更适合交给警察去做,而我和习麟也得休息一下了,毕竟昨天晚上在那瘦小子他家里并没有休息好,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再熬夜了。   说到做到,入夜之后我找到了家酒店倒在床上就开始睡,习麟貌似也没有外出的打算只想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体力。   这一觉我睡了足足14个小时,隔天早晨起来感觉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整个人都清醒了,脑子好像也比平时转得快了。可是这种“重生”并不意味着好运就会降临到我的头上,随后的整个白天我和习麟一直跟着警察在四处寻找石俊峰,但是就跟我之前所想的一样,要找一个15年前就消失了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在黄昏的时候习麟跟我说他打算晚上再去一趟新城网咖,因为那个庖丁知道如何让鬼回魂,或许在学府城那边游荡的鬼魂可能会有石俊峰的线索。   我觉得习麟的想法是有其道理的,至于能不能有效果我就说不好了。习麟也同样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在常规寻人方法没有收获的情况下任何新的寻人方式都是值得去尝试的,反正这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在入夜之后我和习麟一起到了学府城这边,然后在网吧周围找了个稍微僻静点的地方唤出了习麟的恶鬼跟班。    第519章 找到石俊峰   这一次习麟的恶鬼跟班们散出去之后并没有马上回来,这也是正常现象,毕竟学府城这种地方并不是个适合鬼魂汇聚的场所,所以习麟的跟班需要找上一会才能有所发现。明白这一点我自然也不会着急,就只是耐心地在网吧附近等着。   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第一个恶鬼跟班回来了,他带回来了一个缺损了半边脸的年轻鬼魂,感觉这只鬼好像是跳楼摔成这模样的。   习麟过去把石俊峰的照片给这个摔死鬼看了一下,并问他是否认得石俊峰。   可惜这个摔死鬼并不认得石俊峰,他冲着习麟不停地摇起了脑袋,同时也露出满脸的惊恐。   习麟并没有放这只摔死鬼离开,他又问了一下这只鬼是如何死的,又是如何变成这个模样的。这摔死鬼结结巴巴地回答说他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因为挂科太多不敢面对家人所以选择自杀,死后他又特别的后悔所以一直在学校附近徘徊着。   这种游魂其实并没有什么危害,就算放任不管也不要紧,只要过上一段时间那份后悔消散了。那么鬼魂自然也就往生了。   不过习麟似乎并不打算让时间来搞定这只摔死鬼,他直接命令自己的恶鬼手下把这摔死鬼带走送去阴曹地府,看起来今天晚上他不只打算找石俊峰还准备在这地方履行一下他作为阴差应尽的义务。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恶鬼跟班们断断续续地回返。每个回来的跟班都带回来一两只游魂野鬼。习麟重复着同样的流程,他先询问石俊峰的事,再问这些鬼魂自身的事,最后再将这些游魂野鬼通通送走。   时间继续向后推移着,恶鬼跟班们返回的频率也开始加快了,而根据他们带回来的鬼可以判断出其实这些跟班们早已远离的学府城。这些被带回来的鬼也越来越呆滞,估计都是有在阳间晃荡了数十、或近百年的老鬼了。   而就在我以为这种搜寻已经偏离了我们的初衷而不会再有收获的时候,习麟突然朝我招手并说道:“有发现了,关于石俊峰的!”   本来我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习麟这一说我立刻清醒了过来。   正在被习麟问话的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野鬼,看模样这只鬼起码已经在阳间晃荡了一百多年了,因为他身上的破烂衣服怎么看都不是现代的人会穿的。   “你在哪看到这个人的?能找到那个地方吗?”习麟继续着他的提问,之前他是如何问的我并没有注意去听,不过现在开始认真听也不晚。   那只老鬼不仅身上的衣服破,五官也已经干枯变形。他那张干瘪得如同梅干一样的嘴巴根本没办法把话说清楚。他在那嘟嘟囔囔地磨叽了好半天我根本没听明白他想说什么,貌似习麟也没有听明白,最后这老鬼干脆朝着西南的方向指了一下,然后迈腿便朝那边走了出去,貌似是想让我们跟着他一起过去。   这样也好,我们的目的本来也就是要找人,现在有向导了我们当然要跟过去。   老鬼虽然长得干干巴巴的,不过它走起路来速度可并不慢,我和习麟一开始是跑着跟在这老鬼后面,后来干脆就坐在白虎的背上让它代步了,因为那老鬼完全飞了起来。   我们跟着老鬼一路朝着西南面狂奔,不知不觉城市的灯光已经被我们远远留在了身后,前方的公路一片荒凉,路上见不到半辆车影,路边也看不到人。   老鬼继续沿着公路飞了一段便转进了路旁的荒地,在荒地中飞了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片树林前面。   老鬼站住了,他一边指着树林一边回头看着习麟用梅干似的嘴巴嘟囔着什么。   习麟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命令他的恶鬼跟班像对待其他鬼魂一样将这鬼带去了它本应该去的地方。   老鬼被带走了,我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面前这片黑漆漆的树林中。   石俊峰将这里作为自己的藏身地吗?   这地方倒是够隐蔽,而且与世隔绝,他藏在这里根本不可能跟其他人有接触,所以也就不用担心有谁可以找到他了。   但是……事情真的会是我所想的这样吗?石俊峰真的藏在这?我倒是希望他真的藏在这,但同时我又觉得这里面似乎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性。   习麟没有浪费时间在无谓的猜测或考虑上,在老鬼被带走之后他便径直走进了漆黑的树林。他没有使用手电,估计长年在阴阳界那种昏暗的环境中生活让他的眼睛对黑暗有了一定的适应性。   我也同样没有开手电,不过我让虎爷跟在我身边,他体表银色的毛发会发出淡淡的亮光,借着这股光亮我便可以看清脚前的路,而且我不需要担心虎爷身上的光会打草惊蛇。   我们半摸着黑在树林里走了几分钟,忽然一股寒意让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走在我前面的习麟也突然停住了脚。   “这林子里有厉鬼!”习麟低声对我说道。   我并没有觉得意外,如果石俊峰就是庖丁的话他肯定会用一些非常规的方式保护自己,那么厉鬼护身显然是对他来说最合理的方式。   我赶紧从百宝包里摸出了符纸并结了九字真言护身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俩这才继续朝着林子深处走。而继续向前走了没多远我便看到一股股浓稠的阴气,这些阴气明显是从同一个方向涌出来的,只要顺着这股阴气走过去很快我们便能找到它们的源头。   继续走了大概五分钟之后,我和习麟找到阴气的源头,但是那个源头可跟我料想的不太一样。   我以为在树林的中心会有一个小屋之类的东西,可是在我们眼前却是林中的一片空地,在空地之中有五个土包,看起来就像是五座荒坟,只不过“坟头”并没有立着墓碑,而且坟包的大小尺寸也不像是埋人的,更像是用来埋猫狗宠物尸体的。   这里莫非还有地下暗门?   我一边想着一边开口打算对习麟说一下我的猜测,可就在我打算开口还没有开口的时候突然从那五个坟包里猛地飞出五道灰白色的影子,那五团影子移动的速度奇快无比,而且从影子之中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看到这场面我也放弃了开口的打算,我指着抖手便将几张符纸丢了出去,习麟也立刻唤出他的恶鬼跟班迎着那五团影子冲了上去。   随着二字诀流火在半空中炸出了一团火球,整个树林里也被照得亮如白昼,如此一来我也看清楚了习麟的恶鬼跟班们从那几团灰白影子里抓出来的东西----那竟然是人的四肢!   就在我惊讶于眼前所见的同时,又有一团更大的灰白影子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我连忙再次丢出符纸,而这一次我的符纸并不是提供照明的而是直接冲击在了那团影子的正面,影子周围的阴气瞬间被冲散了,一颗头颅也被符纸正面拦截了下来。   “啊!”   那颗头颅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紧接着便像皮球一样骨碌碌滚落在了地上。   我快跑几步冲过去将那头颅上的符纸摘了下去,当那头颅的正脸完完全全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整个人也彻底惊呆了,这颗头颅、这张脸分明就是我们要找的石俊峰!   这树林并不是石俊峰的藏身处,而是他的埋骨之地,15年前石俊峰停止回去福利院探望并不是他有意要藏起来,原因竟然是死亡。木华宏扛。   在我惊呆的时候石俊峰的头颅呼地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他愤怒地瞪着眼睛同时也张开了嘴巴朝我飞过来,感觉就像那个疯狂马良的鬼魂一样想要咬我的喉咙。   不过石俊峰还没有从刚才符纸的攻击中缓过来,他跃起的速度非常的缓慢,我从惊讶中回过神之后依旧可以从从容容地抬手抓住他的脑门将他的攻击完全化解。   在我控制住了石俊峰头颅的同时,习麟的跟班们也完全压制住了那些零散的四肢,看到这场面我也清楚地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了----石俊峰被人分尸埋在了这里,而且这种埋藏方式似乎更像是一种诅咒。   我一手抓住石俊峰还在疯狂嚎叫的脑袋,另一只手则拿出手电照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时我也才注意到空地四周的树木都已经完全枯死了,这里确实存在着诅咒。   随后我将石俊峰的脑袋按在地上,又让习麟把他的四肢、躯干带过来拼接到一起,之后我便开始用净心、安魂的咒语试着让石俊峰冷静下来。   在咒语念到第三遍的时候石俊峰终于不再喊叫了,他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习麟这时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我退下,看样子他是打算接手余下的工作了。   对付厉鬼凶魂之类的东西显然是习麟更拿手一些,所以我也没跟他争辩,直接松手闪到一边。就在我刚刚闪身的同时石俊峰便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不过当他跟习麟四目相对的同时他也一下子老实了下来。   习麟快速嘟囔了几句冥咒,石俊峰本就发青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紧接着他的全身都像被某种力量禁锢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了。 第520章 通灵寻真凶   只要他还活着……   马良的亡魂被习麟送进地府之前他冲我咆哮的那句话我现在依旧记得清清楚楚,昨天我确实还认定了石俊峰就是马良口中的那个他,就是那个给胖瘦两兄弟邮寄那把剔骨刀的庖丁,可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庖丁显然另有其人。   为什么石俊峰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死在这里呢?他的死是否又与庖丁之前存在着关联?   疑问是必然会有的,好在答案并不需要我去纠结。现在只要让石俊峰乖乖回答我们的提问便可以了,而这种事绝对难不住习麟。   习麟继续在石俊峰面前念着冥咒并不时地朝树林周围看着,同时石俊峰的眼球也开始转动起来,最后定格在了他右前方。   习麟顺着石俊峰的视线指了一下,石俊峰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这情况我立刻走到石俊峰所看的方位然后一点一点地找起来,当我来到树林中的一棵枯树旁边时石俊峰的眼睛用力睁大了一下,显然问题就在这棵树附近了。   “上面?”我朝着树上指了下并问道。   石俊峰僵硬地晃着脑袋摇了摇头。   “下面?”我排除道。   这次石俊峰点头了。木华宏巴。   我想他所确认的位置应该是在树下,我赶紧叫虎爷过来在这个树周围各种挖坑,没过多一会虎爷便从树下挖出了一个人头骨,在头骨的正中央串着一根黑色的锥子,这玩意跟小艾的法锥看起来十分相似,不过仔细看一下的话还是有差别的。   这锥子上面有好多棱角。末端还装饰着一些骷髅模样的东西,就像是某种邪恶的巫毒崇拜道具。   我虽然不擅长破除诅咒,不过这锥子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不对劲。所以我也没想太多直接伸手用力将那根古怪锥子给拔了下来。   而就在我拔掉那根古怪锥子的一瞬间,那颗人头骨顿时发出了嘎啦嘎啦的碎裂声,紧接着头骨突然一下子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这些碎片也在顷刻之间化成了一团粉末,与此同时僵在不远处的石俊峰的鬼魂也一下子像是脱力了似的坐在了地上。   那黑色的锥子还在我的手上,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索性就把它拿在手上跑到了石俊峰的鬼魂跟前。   石俊峰只在地上坐了不一会就爬了起来。再次起身之后他的表情状态看起来正常了许多,貌似让他变得像之前那样愤怒的就是这根插在骷髅头上的锥子,现在锥子拔出来了他自然也恢复了正常。   “你是石俊峰吗?”我在解决其他疑问之前先要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我……是!”他回答得有些结巴,似乎刚从诅咒中解脱出来还没有完全适应,不过即便是这种结结巴巴的回答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是你让马良还魂的吗?”我这个问题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   果然,石俊峰冲我摇了摇头,我又问了下他是否知道“庖丁”这个人,他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然后结巴着问:“庖丁……解牛?”   我要问的显然不是小学生课本里的东西。我连忙摇头道:“算了。说说你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杀你的人是谁吗?”   “不……不认识。”石俊峰紧锁着眉摇头道。   “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你总该知道的吧?”我又问。   “是……男……男的,年轻,头发……嗯……长得……两个眼睛……嘴……”石俊峰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根本不靠谱的内容,似乎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很难清楚地描述出一个人的相貌来。   我也不想为难他了所以冲他摆手示意他可以停下来了,随后我看向习麟问了句:“我想通灵看看,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应该没事。”习麟给出了一个半肯定的回答。   不过这种形式的通灵估计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毕竟石俊峰这种程度的鬼应该奈何不了我,就算出了什么状况有虎爷、壶金子还有穷奇在,石俊峰想对我做什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想罢我便对石俊峰解释了一下所谓通灵的过程,我让他仔细回想一下他死的时候所经历的一切,其他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用管。   石俊峰貌似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是半知半解,不过看样子他还是仔细去回想了,而我也放空自己的脑袋并卸掉所有的防备准备接收石俊峰灵魂中所保留的那些画面。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闭着眼睛抓起了石俊峰的手腕,就在下一秒我眼前的画面也随之发生的改变。   周围没有树林,有的只是一家普通的快餐店,石俊峰站在快餐店的门口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焦急地看着手表,他似乎在等着某个人。   没过一会石俊峰要等的人出现了,那是个目测20岁刚出头的年轻小伙,他梳着个很规矩但又十分土气的偏分头,戴着个金色框架的眼镜,长相看起来斯斯文文但又没什么特别显著的面部特征,如果就是这个年轻人杀了石俊峰那也怪不得石俊峰没办法形容杀他的人的相貌了。   两个人并没有进到快餐店里去,在见面之后石俊峰立刻开门见山地询问道:“你是胡嘉?”   “对,是我,关于马良的事我都知道。”这个斯文的偏分眼镜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在听到他自报家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的耳熟,好像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不过并不是那个跳水运动员,好像就在最近我刚刚在哪里见过,另外这个斯文眼镜的长相好像也挺熟的,到底是在哪……   啊!   我猛地回想起了,这个胡嘉不就是在东林精神病院里负责照看孙茹芬的那个大夫吗?   当时我并没有太过在意那大夫的长相,不过现在回忆一下那大夫好像也是留着个偏分,只是头发的长度要短很多,眼镜也换了个方形的更时尚一些,另外在他办公室上放着他的名牌,上面的名字就是“胡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们第一次行动就已经找到了幕后真凶,只是我们当时没有把他认出来吗?   现在下结论当然为时尚早,真相是不是如此我还需要进一步观察确认。   石俊峰对胡嘉说的话是非常感兴趣的,他立刻提出要知道一切信息,同时他还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看信封里放着的东西的尺寸那应该是一沓钱。   胡嘉笑着摇头说他并不需要钱,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够帮上忙而已。他的话并没有换来石俊峰的感激,倒是让石俊峰产生了一丝怀疑。   胡嘉脑门上冒出了汗珠,不过他马上擦了下额角并掩盖道:“今天可真热啊,我们找个别的地方慢慢说吧,这些事关系到一些重要人物。”   “那就去店里吧。”石俊峰提议道。   胡嘉没有反对直接点头答应,然后跟石俊峰一起进到了店里。   两个人在一张卡座那里面对面坐着,这家快餐店是有服务员的,两个人各自点了杯喝的然后便开始说起有关马良的事情。   原来马良在出事之前每年都会有好几次去医院进行精神状态的鉴定,目的就是为了确保他可以正常地完成工作而不至于做出伤人的事情,恰好这个胡嘉在实习的时候就是给马良做检查的那位医生的助手,所以他很清楚马良的心智状态,而石俊峰也是通过这层关系找到的胡嘉。   胡嘉说马良之所以表现出那种狂暴嗜杀的状态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就是“教唆”,以马良的心智状态是不可能做出如此周密且残暴的计划的,所以在马良行凶杀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内心阴暗的人在指示,而且他怀疑这个指示马良杀人的人就是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孙茹芬。   随后胡嘉又补充说目前孙茹芬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这种不稳定感觉更像是装出来的,如果她继续这么装下去那么她就永远是个受害者,而真相也会被永远埋在水面之下。   石俊峰听到这些后立刻询问胡嘉要怎样才能使孙茹芬坦白。   胡嘉回答说现在这种时候就应该用一些非常手段,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才会真正撕掉所有的伪装,所以他建议石俊峰去一趟精神病院,并以替马良报仇为由去杀死孙茹芬。   当然,杀人的过程都是虚张声势都是假的,目的就是故意去吓唬孙茹芬让她不再装疯卖傻。   石俊峰对这个计划表示了怀疑,但胡嘉却保证说他一定会确保整个过程不会有任何意外,而且不会有任何人突然出来干扰,一切也都是合法的,不会牵连石俊峰。   对于胡嘉的保证石俊峰是半信半疑的,不过为了找出马良杀人的真相他还是决定去拼一次。   于是两个人在谈话完毕之后便一起出门乘坐出租车去了东林精神病院。   进了医院大门的时候石俊峰看了一眼正对大门处挂着的电子时间显示器,我也看了一下那上面显示的时间,那正是15年前,看来石俊峰的这次东林精神病院之行极有可能就是他的绝命之旅了。 第521章 巫毒杀人   胡嘉并没有去顶楼,而是带着石俊峰去了医院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小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人甚至没有什么桌椅书柜等等的摆设,完全就是一间空屋子而已。   石俊峰脸上的表现显然是在纳闷胡嘉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来,而就在他准备开口提问的时候。胡嘉忽然伸手从石俊峰的头上拽下来一根头发。   石俊峰微皱了下眉问:“你干什么?”   但胡嘉并没有回答石俊峰的提问,他只是一边后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用碎布缝制成的丑娃娃,然后将他从石俊峰头上刚刚拽下来的那根头发按在了娃娃的脑袋上。   石俊峰似乎感觉出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就在他打算抬手把娃娃抢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动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张着嘴巴好像要喊叫,可是他并没能喊出声音来,因为在随后的一秒内他全身上下便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动了,像一个木偶。   胡嘉擦了一把额角冒出来的冷汗,然后用力捏了一下丑娃娃的身体。   石俊峰立刻痛苦地皱眉紧鼻子,身体也突然一软栽倒在地。   “起来,把表情都收回去!”胡嘉随后一边把娃娃举起来对准石俊峰一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奇怪的是石俊峰竟真的呼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那一脸痛苦的表情这时全都没有了,他板着脸用木讷的眼神看着胡嘉,感觉好像一个正在等待命令的机器人。   胡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着他便继续命令道:“出门,到外面之后就走着去江南村鱼塘后边的小树林。在树林里有一个旅行箱,打开箱子把里面的药吃了,然后自己钻到箱子里面去!”   石俊峰并没有用言语回应胡嘉的命令,他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来开门走出了一楼的办公室。   随着他的转身,周围的一切也都发生了改变,他身后的所有东西都不存在了,我也只能看到石俊峰面对着的那个方向存在的东西。从出门之后石俊峰便没有再开口说过半句话了,他一直沉默着顺着公路向西走。   街道渐渐变得冷清,两边的建筑逐渐低矮稀疏,当他终于来到一片荒地中的树林之内时。林子里也真的放着一个巨大的皮箱。   石俊峰走到皮箱那里打开了箱子盖,然后便按照胡嘉的命令拿出箱子里面放着药瓶把其中的药片全部吞进了肚子里,之后他便将身体用力挤进皮箱中并将箱盖盖好。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漆黑一片,林子里虫鸣鸟叫声渐渐远去,最后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慢慢将眼睛睁开,在我的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不过这里并不是石俊峰钻进的那个皮箱而是漆黑的树林。   我松开了石俊峰的手腕然后望向习麟道:“我看到凶手了,是那个精神病院的大夫。就是接待咱俩的那个胡嘉。”   “是他?”习麟诧异地问了句。   “没看出来吧。”我道。   习麟微蹙着眉摇头道:“感觉不像。”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而且那个大夫还挺有一套的,他好像是懂巫毒诅咒,会做巫毒娃娃,他拔了石俊峰一根头发放在娃娃上,然后就可以对石俊峰下命令了,石俊峰是自己走到一片小树林里吃药自杀还在死前自己钻进了一个大旅行箱里。那个胡嘉估计是等石俊峰死了之后又去那个树林里把尸体运出来,然后再肢解埋尸的。他这么做估计就是想万一自己还魂马良的计划败露了好用石俊峰做替罪羊。”我分析道。   “胡嘉是吧?他的住址不太方便查啊。”习麟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看他这意思明显是准备直接把这个胡嘉给收拾掉,所以他才不想惊动警方。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弄明白为什么这个胡嘉打算给马良还魂吗?”我问。   “抓到他自然就知道了。”习麟回答道。   他说的貌似也对,只要抓到这个胡嘉了再对他进行一番逼供那他给马良还魂的目的自然就清楚了。另外在与石俊峰通灵的时候我还得到了另一个重要信息,是关于马良变成杀人魔的原因,胡嘉说马良是被人教唆开始杀人的,这个教唆者就是孙茹芬,他说的这些话到底有几成真几成假呢?   这个问题我只在心里想着并没有讲给习麟听,因为他现在已经下决心先逮住胡嘉,其他的事他估计也懒得想了。   我同样也不打算在这个疑问上多做纠结,有时候直截了当地去逼供确实比没有根据地胡乱猜测要强得多。   所以我放弃了琢磨这个问题,在和习麟一起对石俊峰进行了超度之后我俩立刻出了树林回到公路,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奔东林精神病院。   到了医院的大门外我俩谁都没有进楼,习麟叫了几个恶鬼跟班出来对他们下达了一番指令,随后这些跟班们一个个地穿过大门进到了精神病院内,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后所有的跟班也接二连三地从医院里返了回来。   习麟与恶鬼跟班们进行了短暂的交流,随后他便示意我可以走了,看样子他的恶鬼跟班应该是在医院里找到了记录胡嘉家庭住址的东西。   半小时后我跟习麟来到了位于学府城以南的一处欧式住宅区,习麟告诉我那个胡嘉就住在这地方。从这里到学府城步行也就15分钟的路程,由此可见这个胡嘉应该是特意到学府城的网吧跟胖瘦兄弟进行联络的,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绝佳的掩护。   社区只有前后两个入口,不过我俩哪个入口都不想走,在进入社区之前习麟照旧让他的恶鬼跟班们打个前哨,先在社区内确定一下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的位置,等它们回来之后便给我和习麟指出了一条绝对不会被监控发现的进社区路线。   确定好了行动路线之后我俩立刻翻院墙进到了社区内,然后一路跟着恶鬼向导来到了住宅区内的一幢别墅前。   根据习麟之前弄到的地址,这别墅就是胡嘉的房子,不过胡嘉是否是独居这屋子里是否还有其他的人就不在我们所掌握的资料范围内了。木坑记号。   不过我们依旧不需要考虑太多,习麟还是让恶鬼跟班先进别墅看个究竟,可这一次习麟的招数貌似不管用了,这别墅的门内似乎设置了一些类似结界的东西,习麟的恶鬼跟班们走到房子门口就好像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一样,无论这些恶鬼如何努力想要冲进别墅都没有任何作用,它们完全被那堵无形的墙阻隔在了外面。   鬼不行那就只能人往里进了。   我冲习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鬼跟班先撤了,之后我走到别墅门口开始使用万用钥匙尝试开门。   估计胡嘉防鬼的心多过于防贼,也可能是他对这社区的保安系统非常有信心,总之他家的门锁简直就是幼儿园级别的,我只用了不到五秒便轻松开了门锁推开了房门,而就在我刚把门打开的一瞬一股阴气也扑面而来!   这阴气十分浓稠,它们扑到我的身上让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感觉到冷,七爷给我的那个哭丧棒上的木条已经让我不会惧怕阴气的侵袭了,不过这种身体上的突发改变并没有立刻改变我的习惯,看到如此多的阴气我还是会下意识地哆嗦那么一下。   习麟在我身后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用大拇指朝背后面指了下,看他的意思是示意我靠后站,由他来做这个前锋。   门是我开的等到开始抓人了就换他来?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根本没搭理他,只管自顾自地进到屋子里面并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别墅内非常的安静,这也让一阵阵古怪的咕噜声变得格外清晰,那声音是从里屋传来的,听来并不像是打呼噜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的来向绕过一楼大厅顺楼梯到了二层,接着我便发现那声音是从二楼里侧的一扇房门内传出的,而根据别墅内的格局来分析,那扇门应该是这栋别墅的主卧室。   我轻轻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并没有上锁,我小心地推开房门并借着已经被我调到最低亮度的手电向房间内看去。   这里果然是卧室,在卧室的双人床上好像躺着两个人,这两个睡得很沉,貌似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到屋里来,而那一阵阵响起的咕噜声就是从床上的某个人的口中发出来的。   是……是左边那个!   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技巧,只要仔细听一下任谁都能轻松发现了声音是左边那个人发出来的。不过这声音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在打呼噜,那感觉就像一只得了咽喉炎的蛤蟆在吃力地发出沙哑的叫声。   我示意习麟去床的右边逮住右边那个安静的,而我则悄悄移动到了床的左侧。   左边那个人继续发出古怪的咕噜声,不过跟不断发出的声响相反的是床上的人却是僵硬不动的状态,就连呼吸引起的身体起伏都没有。我凑到床边伸手轻轻将盖在左边那人身上的凉被掀开,我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床上那个人的脸上。   它确实有一张脸,但它并不是人,躺在床上的竟是一个跟人的身体大小相仿的丑娃娃。   就在我发现床上的东西并非真人的时候,那丑娃娃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并且伸出手朝我的脸抓过来。   我连忙向后倒退躲闪,它抓过来的手也空挥了过去,不过随后我便发现情况貌似并不怎么乐观,因为那丑娃娃的手里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那是我的头发吗? 第522章 卧室中的恶斗   “习麟!”   我先是大喊了一声给习麟提一个醒,然后便赶紧朝床上那个木偶冲过去准备把它手里的东西抢下来,尽管我并没有感觉到头发被拽到的那种短暂疼痛。   床上的那个木偶并没有做出反应,它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将它诡异的脑袋转向我看着,我瞬间便来到它面前然后探左手抓住了那木偶的右手腕。接着猛地一拽它的胳膊。而就在我发力的一瞬间,我自己的右手手腕好像被一辆卡车给碾压了一样,那剧烈的疼痛让我感觉到手骨都已经碎裂了!   我惊呼了一声连忙松开了那木偶的手向后倒退,可还没等我与那木偶拉开距离那家伙竟然从床上跳下并朝我扑了过来。   我试探着用手推了一下那木偶的脸,结果我的鼻子立刻感觉到了强烈了碰撞,虽然力道并不算大但也十分的难受。   很明显这个木偶就是胡嘉弄出来超级大巫毒,而且这东西竟然跟我的身体产生了古怪的联系,只要它受到攻击我的身体便会立刻产生疼痛的反应。   好在刚才我推出去的那一下将那木偶推回到了床边,我也趁这机会赶紧跑到房门口打开了灯。   卧室里瞬间亮了,可是灯亮的同时也让我发现了另一件极其不妙的事情,在床的右半边躺着的家伙也不是人。那东西并不是布偶,感觉好像是尊初学者弄出来的粗制滥造的蜡像。那蜡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过它的一只手却轻轻碰着习麟的腿,而奇怪的是习麟也跟那蜡像一样僵在了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了。   我们以为找到了凶手,没想到这个别墅竟然是凶手给我俩设下的陷阱,我和习麟就像两只傻乎乎的蛾子自己钻进了这只狡猾蜘蛛的大网。   现在的情况对我和习麟来说毫无疑问是极其被动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办法应对,我立刻唤出了虎爷让它暂时帮我应付一下那个跟我身体有关联的那只布偶,在虎爷冲上去之前我特意大声叮嘱了一下让它别弄伤了那只布偶,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死在虎爷的爪子下。   虎爷虽然从来没有开口跟我讲过话但它绝对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它咆哮了一声便一跃扑到床边那只布偶身边然后抬起爪子一下将那布偶按住了。   我感觉到胸口一沉,好像有一座山压在我的身上一样,不过这重量还不至于把我压得动都动不了,我费力地拖动脚步来到床的另一边,然后抓起那个蜡人的胳膊想要把它的手从习麟的腿上移开。   我抓住了蜡人的胳膊,也确实用力想将那条胳膊移开了。可是那蜡人的胳膊竟然纹丝没动。   这并不是因为我的力气太小了,我真的是用了很足的劲,它的胳膊没有动完全是因为这个蜡人正在跟我较劲!   我的眼睛本来是盯着蜡人那条胳膊的,而现在我也的视线不得不移动到那蜡人的脸上,我发现那蜡人的眼睛已经睁开了,而且脸上蜡出现了裂痕,紧接着便开始一块一块地从脸上脱落下来。   当那蜡人脸上的蜡脱落下来一半左右的时候我也认出了那家伙,他并不是什么蜡人。而是真真正正的脸上包了一层蜡,这就是那个杀人医生胡嘉!   “虎爷,放开我!”我连忙冲虎爷大喊道。   在听到我的命令之后虎爷的爪子随即从那布偶的身上移开了,我身上的重压瞬间消失了,我也马上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再一拽胡嘉的胳膊。   这一次他是真的没了跟我较劲的资本,他整个人被我从床上拽得飞了起来身体随即撞在了门口的墙壁上,之后又反弹着落回到地面。   我的目光并没有从胡嘉身上移开,因为这个房间里还存在着一个随时有可能要我命的巨型布偶。   “习麟。好了没?”我一边紧盯着胡嘉一边问道。   可是习麟并没有回应我!   我赶紧用余光扫了一眼,我发现习麟竟然还像个木雕一样呆立在原地。   “你们现在都是我的木偶了,给我揍他!”胡嘉突然抬起头来咧着嘴一边怪笑着一边喊道。   我以为是那个布偶要过来揍我,所以我赶紧看向虎爷那边,可没想到真正动手的并不是虎爷而是刚刚还像个木雕一样呆呆立在一边的习麟。   习麟的拳头打中了我,不过他挥拳的动作极其笨拙,而且腰腿都没有借力发力,最重要的是他这一拳只打中了我的肩胛骨的位置,这甚至都没办法打疼我。   不过这一拳也给我提了个醒,习麟现在完全在胡嘉的控制之中,他的状况比我更加不妙!   想罢我连忙转身用力一推习麟的肩膀,他脚下一踉跄向后倒退了两步身体靠在了床边的柜子上。木坑围技。   趁着他与我拉开距离的这空当我赶紧朝门口的胡嘉冲过去,在前冲的同时我也快速在胡嘉的身上扫了一眼。   他全身上下都包括着一层蜡,给人一种诡异至极的感觉,不过他的双手都在我能看到的地方,而且手里并没有拿着巫毒娃娃,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控制习麟的,但那个巫毒一定不会离他太远。   “自杀!现在就头撞墙自杀!”胡嘉看到我冲过来便立刻瞪圆了眼珠子命令道。   我不知道他这个命令是对谁下的,或许习麟还有那个跟我身体相连的布偶都会做出同样的动作来,不过我的动作绝对会比他俩快,几乎就在胡嘉喊出那句话的同时我的脚也踹中了他的脸。   胡嘉连喊声都没发出来就被我踹得手脚挺直,在挪开了脚之后我又抡起拳头朝着他的腮帮连续打了两拳将他彻底打晕了过去。   搞定了胡嘉我赶紧转身打算去帮习麟解围,不过在我身后的情况却让我松了一口气,就跟我猜测的一样,那个大号的丑陋布偶和习麟都奔着墙在使劲,不过虎爷轻轻用爪子拦住了那个布偶,在不伤到它的前提下成功阻断了它的动作,而另一边的习麟也被十几个恶鬼跟班拽着,别说头撞墙去自杀了,他想挪动半步都做不到。   五哥是解咒的行家,他告诉过我所有的巫毒都不能直接销毁,必须找到正确的解咒之物才行。   趁着习麟和那大号布偶都没有做出让我没办法制止的举动之前我赶紧在卧室里翻找了起来,不过这种毫无目标的寻找似乎并不得要领,这屋子里放着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尤其是床下的一个暗柜里更是存放着好多巫毒娃娃,估计就算五哥亲自过来查看也未必能立刻弄明白解咒的方法。   而就在我发愁于如何解咒的时候,突然从门口那边传来了啪啦一声轻响,我连忙回头看,发现是门口昏迷着的胡嘉正在制造声音----他身上包裹的那层蜡开始慢慢脱落了。   这东西越看越觉得古怪,我索性几步来到他身边用手将那些蜡一块一块地撕扯下来。   蜡比我想象的要厚实,而且剥落的蜡块内侧都有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就好像是模糊的血肉一样。我以为胡嘉的身体会被这些诡异的蜡撕烂,但他的身体貌似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不仅没有受伤,他的皮肤看起来也完全不像一个3、40岁男人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像是新生婴儿一样,似乎这层蜡还有相当程度的美容作用。   他前胸所有蜡块都被我弄掉了,接着我又给他翻了个身准备把他背上的蜡也弄掉,而就在我把他翻过来的同时我立刻注意到他的后背上竟有两个非常明显的隆起,感觉好像是两个发育不良的驼峰。   我赶紧撕开他背后的蜡,在他背后隆起的两坨蜡块之中竟藏着两个厚厚的纸包。我将纸包快速拆开,果不其然,这里面竟放着几根很短的头发。   我回忆了一下去东林精神病院时的经过,整个过程中我没有让任何人碰过我的头,好像也没有机会掉落头发,只是去胡嘉办公室的时候我和习麟都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一下。   难道是沙发上有什么机关?   我爱胡乱猜的毛病这时候又犯了,现在可不是我发挥想象力的好时候,在将注意力拽回到那两包头发上之后我赶紧摸出符纸用流火将那两包头发全部烧掉了。   几乎就在这同时,虎爷拦阻的那个大号的布偶好像没有了骨头一样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另一边的习麟也像是猛地回过神来一样,他紧紧皱着眉头挥了一下手,在他周围拉扯着他的恶鬼跟班们立刻退了下去。   “差点就栽了,估计我的身体状况比你更特别,他没办法控制我就弄了一个跟我通感的布偶,不过他还是太小看咱俩了。”我笑着对习麟道。   “是小看你了,我完全被他封住了。”习麟不爽地应了句,然后快步走到胡嘉的身边。   我以为习麟是打算把胡嘉这小子直接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所以还打算拦他一下,不过我的想法再次显得多余了,习麟并没有直接开灵道拘魂,而是伸手拍了几下胡嘉的腮帮子。   胡嘉被打了几下之后猛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当他看到我跟习麟就站在他面前时他立刻露出满脸的惊恐并用力摇头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你们找错人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不想……不想变老。” 第523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想变老”我一边反问着一边对着胡嘉仔细打量了一番。 刚刚我在撕掉他身上那些诡异蜡块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全身上下的皮肤真的是好到不能再好了,而且他那张脸比起之前我们在医院里见到他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也变得年轻了一些,再回想一下我通灵时所见到的那个胡嘉,这两个人现在看起来真就没有多大差别了。 “让你变年轻的是这种蜡吗它是什么东西造的”我指着地上散乱的蜡块问道。 胡嘉蜷缩在墙角一边哆嗦一边说道:“我说了你们也未必会相信的。” “不会相信”我笑了下。“你为什么不好好想一想我们是怎么找到你这里来的又是怎么把你施在我们身上的巫毒给破除的” 我这一问貌似也提醒了这个胡嘉,他诧异地看着我和习麟愣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提问道:“对啊,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快找过来” “你不也是早早做好了准备在迎接我们吗,别跟我说那两个巫毒只是你的业余爱好,你很清楚我俩会找上门,从我俩出现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不对”我质问道。 胡嘉惊恐地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真的不知道你们会过来,或者说是我不觉得你们能找过来,这我我觉得我没有留下个把柄给你们抓啊。” “你应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吧,毕竟马良那个厉鬼是你在帮着他还魂杀人。”我道。 “他是的。”胡嘉好像打算狡辩什么。但很快他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然后点头承认我所说的话。 “孙茹芬告诉了我石俊峰这个人,然后我们就调查起了石俊峰这个人,起初我们以为他会是让马良还魂杀人的那个凶手。结果没料到他竟然是你的替罪羊,你还有什么话说”我故意这样对胡嘉提问道,因为我总觉得他好像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胡嘉的两只眼睛左右快速转动着,同时他也紧咬了几下牙,这反应说明了他正在感到愤怒,让他愤怒的人显然就是孙茹芬了。 “怎么了你还恨孙茹芬多嘴吗”我继续问。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胡嘉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起了我和习麟的身份。 我看了眼习麟,习麟直接接过话来说道:“我们的身份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是来带你这种人去阴曹地府报到的就可以了” “啊”胡嘉立刻惊呼了一声,同时瞪大了眼珠子向后靠着呼喊道:“你们你们是阴差” “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嘛,既然明白我们是干什么的了就别在藏着掖着的了,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主谋,说吧,你在替谁干活”我继续盘问。 “我我说了,你们会放过我吗”胡嘉有祈求的眼神看着我问。 “我觉得这个谈判的条件根本不成立。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说说情,让你少遭点罪。如果你选择死活不配合的话”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习麟,“看到这家伙了吗他就是个冷血杀人狂,如果你非要选择包庇那个幕后煮屎人的话,我想这家伙应该会让你在头脑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体验一下分尸的快感,就像你对石俊峰做过的那些事一样。” “石俊峰是死了之后才被我分尸的”胡嘉吓得瞪圆了眼珠子。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干了不该干的事,这些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说完这句便向后倒退了一步,然后冲着习麟使了个眼色。 习麟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我给他设定的角色,他二话不说直接招手唤出了五只恶鬼跟班,这五个家伙一拥而上抓住了胡嘉的两条胳膊两条腿外加胡嘉的脑袋。 胡嘉彻底被吓疯了,他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大喊道:“是孙茹芬教我这么干的,是她,她才是应该被你们抓去阴曹地府的人,我只是我只是只是”胡嘉开始变得结结巴巴了。他似乎想要拿出一些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筹码,可惜他自己也意识到手里的筹码根本不能换来活命这个结果,最多只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习麟抬手示意了一下他的那些恶鬼跟班们暂时停手,随后他便走到胡嘉面前啪地一下打了个胡嘉一个耳光。 这巴掌扇得并不重,不过却让胡嘉停止了他那结结巴巴的嘟囔。 “孙茹芬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要听她的”习麟开始了真正的逼供。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只知道她她有办法永远不老,她有办法,她就是用那个办法一直保持年轻的,她把那个方法告诉给了我。”胡嘉回答道。 “什么方法”习麟再问。 “杀杀人。”胡嘉结巴着回答说:“只要杀人之后用她告诉的方法把尸体处理一下弄出尸蜡来,然后把这些尸蜡包裹在身上就好像敷面膜一样,之后人就能年轻了。” “那吃人肉呢”习麟问。 “那是没办法做成尸蜡的部分,有些没用的尸体得处理掉,所以就吃了。但是我没吃过,是马良干的,他是孙茹芬训练出来的屠夫,我不擅长做这个,我只是按孙茹芬说的找合适的目标给马良还魂。” “给那一胖一瘦两兄弟邮剔骨刀的庖丁就是你吧”习麟确认道。 胡嘉点了点头道:“是我,之前他俩还是小孩的时候我经常去他家里吃肉串,那时候是他们的爸爸做老板的,我觉得他们那个店的地方特别适合适合处理尸体,所以我就联系了他们。” “那巫毒这些东西也是孙茹芬教给你的吧”习麟问。 “嗯,都是她告诉我的,都是她,我真的只是想要变年轻而已,我我我只是希望我的我的那东西能再一次变得管用。” “你他妈的简直就是个动物”我忍不住喷了他一句,然后冲着习麟一摆手,示意接下来的事他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对于胡嘉这种人我压根不想替他求半句情,至于刚才我对他做出的承诺仔细想想我好像并不是个说话会算数的人。 在胡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他的灵魂被五只恶鬼拽出了体外并撕扯成了好几份,虽然他的尸体依旧是完整的,但他仍然体验到了被活着撕碎的痛苦,也正因为撕扯的过程发生在他的灵魂上,所以他不可能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 看到胡嘉受刑的过程,我也不禁想象起了地狱中的景象。 我看到过很多有关地狱的图画,最经典的莫过于几只头上生长着犄角的小鬼用铁链将人捆绑在一根烧得通红的柱子上,柱子上的火焰将上面捆绑着的人完全吞没在其中,受刑的人只能永远承受着这些痛苦,他们不会昏迷更不会通过死亡来得以解脱,因为他们早已经死了。 地狱我已经去过两次了,但我并不觉得那真的就是地狱的全貌,或者我只看到了地狱表象,或者那里还藏着许多我并不知晓的恐怖场景。 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去琢磨地狱里到底还有什么,阳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已经让我忙得不可开交了不是吗 习麟在做着他擅长的工作,趁着他忙碌的这段时间我也在胡嘉的别墅里四处翻找了一下。 在一楼书房的保险柜里我找到了一些东西,那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珠宝财务,而是一个相框还有一张旧身份证。 相框上是一对青年男女的合影,女的我不认得,但男的应该就是胡嘉了,只不过两个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显然不是这个年代的,而且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而再看一下那张被收藏起来的身份证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了。 那是一张一代的作废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胡斌,出生日期是1956年,而那个胡斌的照片无论怎么看都跟胡嘉一模一样。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个胡斌可能是胡嘉的爸爸,而那张泛黄老照片则是胡嘉父母年轻时候的合影,不过我看到这些时却能得出另一个结论在20年前孙茹芬住进东林精神病院时他或许还在使用胡斌这个身份,不过他现在已经舍弃了过去成了胡嘉。 不过除了这些能够揭示胡嘉身份的东西之外我并没有找出跟还魂有关的物品,比如剔骨刀之类的,这或许也可以从旁证明胡嘉所说的话并无虚假,那个孙茹芬再一次被列入到了我的针对名单之中,而这一次她不再是怀疑对象而是我们真正要对付的那个人。 习麟手头上的工作都处理过之后我俩一起离开了胡嘉的别墅,并按照之前的路线返回了社区之外。 到了公路上我问习麟有没有想过那个在我们前面装疯卖傻的孙茹芬其实就是个女巫,因为之前我们在跟另一个女巫孙雅婷打交道的时候也遇过了类似的情况,貌似女巫都对长生不老有着一套办法。 对于我的这个猜测习麟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复,只是敷衍着回答:逮到她再说。 不过事情真的会那么顺利吗木住帅才。 我想我或许应该提早做准备了。 第524章 调虎离山   孙茹芬真的从20年前来到东林精神病院就从没出去过吗对此我也同样表示怀疑,但是那所医院也是我和习麟手上唯一的线索,要逮住孙茹芬去医院无疑就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不过有了之前跟那个女巫孙雅婷交手的经验,是否要在精神病院动手也成了我和习麟必要考虑的重要问题。 当时孙雅婷掀起了一股龙卷风差点将整栋别墅破坏掉,事后习麟告诉我说那股强风的形成是因为孙雅婷将海量的阴气聚集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强烈的高压涡旋。当她将这个阴气形成的涡旋放开之后阴气所形成的龙卷风便将整个别墅覆盖了。 如果当时我身上没有带着老爷子给我的哭丧棒木条,恐怕我早就被冻得浑身上霜了,而小艾之所以会受伤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如此浓稠的阴气,尽管他的躯体与常人并不相同。 所以问题也就来了,如果孙茹芬真的是女巫,而且她也可以和孙雅婷一样利用大量的阴气来制造龙卷风,那么我们在那里跟她斗的话必然会牵连到病院里无辜的人。 似乎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了,那就是想办法把孙茹芬从医院里引出来。 凌晨两点,东林精神病院的大楼安安静静地矗立在郊外,病院后面是一座被树木包裹着的矮山,或许是因为没有人愿意靠近精神病院居住的缘故,病院周围几乎看不到其他建筑。更不会有住家。 我和习麟并不需要太过小心谨慎,因为病院大楼周围根本没有安排太多的警卫,更没有无关的路人会察觉到我俩的行动,而借着夜晚的掩护我俩也轻轻松松地摸进院墙。来到了孙茹芬藏身的地方。 我俩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病院大楼的后身,并在后身这边用符咒布阵念咒改变这里的阴阳环境。 当整个楼后都经过了阳咒的洗礼之后,习麟马上在四个地方开启了灵道,随后又召出了数百只恶鬼并让他们潜藏在灵道之中。 等这些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我便让壶金子扔出两个小号的狗儿子来,然后命令这两个狗儿子直接穿过病房的后墙进到楼里找那些并不会致人死亡的地方放火。 只过了几分钟楼里开始冒出了黑烟,紧接着玻璃爆炸的声音开始接二连三地在楼里响了起来,不一会二楼、三楼的窗户开始冒出了火苗。当漆黑的大楼里亮起了第一盏灯之后,一切安静都随之被打破了,大楼里突然响起了嘀铃铃的警报声,紧接着所有的灯都接连亮了起来,从后窗可以看到一个个身影在楼里慌乱地移动着。 没过多久大楼的后门打开了,医生带着病人接连从后门里逃了出来,楼上的安全通道也很快打开了,好多人从室外的逃生楼梯开始撤离大楼。 人开始向外撤了。我和习麟也立刻分散开来,他到大楼的正面。而我则继续留在楼后监视,我俩要等的目标只有一个孙茹芬。 孙茹芬的病房在了一句,然后猛地松开手踹了她一脚。 我这一脚被她用胳膊挡开了,不过我和她也成功拉开了距离,就在我俩分散开的同时那只蝙蝠怪也从地下钻了出来,跟我想的不同,出来的家伙并不是蝙蝠而是一只长着鹿脑袋蝙蝠翅膀的怪东西。 但这东西是什么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还没等它彻底摆脱地面便有一大群的恶鬼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抓住了那家伙的身体,虎爷也随后扑过去两爪子将那鹿头蝠身怪撕扯成了两半。 孙茹芬孤立无援了。 第525章 最后的“惊喜” 之前那从容淡定的表情完全从孙茹芬的脸上消失了,她惊讶并愤怒地看着我,紧要的牙齿好像恨不得可以立刻冲过来把我咬死一样。 俗话说夜长梦多,我可不想玩什么猫鼠游戏而给了这个女人逃跑的机会,趁她没有继续用咒或者召唤出其他更大号的东西之前我直接让虎爷冲过去了结了她。而习麟的那些恶鬼跟班们也很懂事地跟随着虎爷一拥而上。 那女巫叽里呱啦地念着咒,同时也挥舞着胳膊左推右挡地跟虎爷以及恶鬼们斗在一处,在她周围时不时会有一些怪东西冒出来,甚至还会刮起一阵莫名其妙的邪风,不过这些风并没有机会扩大规模,或许是因为在灵道里本来就没有什么阴阳之差,那些阴气在这种地方也难以汇聚成涡旋。 总之掉进这个地方孙茹芬的实力恐怕能拿出一半都算是多说了。木住帅亡。 渐渐的,孙茹芬那叽里呱啦的念咒声停止了,那些恶鬼们也不再折腾并纷纷退开,只留虎爷自己站在原地,而在它那巨大脚爪下面踩着的那个满脸是血、狼狈不堪的女人自然就是孙茹芬了。 我不慌不忙地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笑着问:“你们这些女巫都挺会玩啊,要么就拿命来交换愿望、要么就弄什么长生不来的面膜。不过最厉害的还是你们的这些个藏身术,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大隐隐于市。” “你根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孙茹芬还有不屑地反击了一句。 “无所谓你怎么说,反正被老虎踩在脚底下的人并不是我。”我立刻用一句嘲讽进行了回击。 不等孙茹芬再开口。灵道的入口也打开了,习麟随后进入了灵道之中,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几十头浑身带火的恶鬼。 “搞定了”我立刻问习麟。 他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孙茹芬的身上。 “女巫的儿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栽到你手上了。”孙茹芬望着习麟说道,她看习麟的眼神明显跟看我的时候不一样,感觉我们之间的谈话似乎又回到了在医院病房里初次见面的情况。 “你认识金英”习麟直奔重点。 “金英你是金英的儿子看来你身上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啊。”孙茹芬的话微妙地转折着,而且透露出了相当多的信息,看样子接下来习麟和孙茹芬之间会有相当多的话要说。 为了避免发生一些难以掌控的局面,我并没有让虎爷离开,而且我也把符纸准备好了,一旦这女人敢玩什么小动作我肯定第一时间解决他。 “金英在哪她应该还在这个城市吧”习麟继续着他的逼供。 “在,你想见她那就放了我。”孙茹芬开始用金英当成谈判的筹码了。 “不可能,要么你现在说,要么我宰了你等你变成鬼了再逼你说,你自己看着办”习麟威胁道。 孙茹芬听后诡异地笑了一下。随后竟露出一副欣慰似的表情道:“不错,你果然是金英的儿子。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跟她一模一样。” 习麟并没有回应她这句话,只是瞪着眼看着孙茹芬。 “哎”孙茹芬轻叹了一口气,“看样子你是绝对不打算放过我了,是吗”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习麟反问。 “我觉得不会”孙茹芬无奈地再次叹气说:“好吧,我告诉你,金英她现在换名字了,她姓郝,但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一家医院里工作。别用那个眼神看我啊,不是妇产医院,你不用特别紧张,她在一个骨伤医院,东林就那么一家,你一找就能找到的。不过你可能需要稍微用点心思了。我觉得她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应该就能认出你,不过她大概会一直躲着你不会跟你见面的。” “有这些就够了,她我会自己去找的。”习麟回应了一句,然后便招手示意几个恶鬼跟班过去抓住了孙茹芬的两条胳膊,看样子他是准备将孙茹芬的魂从身体里拽出来了。 孙茹芬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任何恐惧的神情,她甚至放肆地笑了笑然后便沉默着等待习麟对她的判决。 习麟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命令恶鬼开始撕扯灵魂。 孙茹芬的身体被虎爷死死踩着,她的魂却已经渐渐开始在体表浮动出来,大概只需要十秒她的魂就会被习麟的恶鬼跟班拽出来了。 “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最后的愿望吗”孙茹芬突然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而她的话也给我提了一个醒,那个被习麟带走的充其量只是马良的半个魂魄而已,那么问题来了,马良另一半的魂在哪 想到这我赶紧拦阻习麟道:“停问她把马良的魂弄到哪去了” “杀了再问”习麟态度坚决地回答道,接着便继续示意他的几个跟班加快速度。 我没有去阻止习麟,因为他的想法或许是对的,比起跟一个变态的老女巫浪费嘴皮子还不如审她的魂来得直接,而且她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习麟留在这世上的。 而就在她的魂魄从身体上彻底分离出来的那一刻,孙茹芬的魂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啸,紧接着无数的鬼魂从她停留在虎爷脚下的身体里飞蹿了出来。好在我们是在灵道里把这女人干掉的,不然真让这些鬼魂跑出去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习麟赶紧唤出恶鬼跟班去逮这些乱窜乱飞的鬼,但这个过程显然不是几分钟内可以搞定的事情。看着这些飞舞的鬼魂,孙茹芬的鬼魂再一次露出了诡异莫名的笑容,这可不像一个刚刚被扯出灵魂的人该有的反应,女巫果然并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不过现在并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我赶紧催着习麟去问马良的事。 习麟冲我点头回应了下,然后便让恶鬼跟班把孙茹芬的魂带过来并用冥咒强制逼供。 孙茹芬没有办法跟习麟的命令相抗衡,只能乖乖回答说出了一个地址,这个地址对我和习麟来说都不是陌生的,我俩听到这地方之后全都紧锁起了眉头。 “是他妈的福利院马良的魂在福利院里”习麟又一次骂了脏话,我极少听到习麟说脏话,而每一次他爆粗口都意味着事情难办了。 我看了眼孙茹芬,虽然她被习麟“严刑逼供”了,可是她的脸上却依旧露出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那表情显然是在嘲笑着我们,感觉就像在说:你们可以杀死我但却救不了所有人,就算我死了也会带其他人陪葬,带那些无辜的小孩子陪葬 “现在过去也许还来得及,开灵道,咱们出去”我急忙催促着习麟。 习麟也不想耽搁哪怕半秒钟,他立刻唤出了两头青鬼然后让这两个大家伙押着孙茹芬的鬼魂直接下地府,接着便开了灵道直接跟我一起冲了出去。 外面医院里的火已经全部熄灭了,有几名消防员就在楼后身这里,我和习麟从灵道里出来的一幕应该是被他们看了个正着,这几个消防员也全都看傻了眼,凭空从地下钻出来两个大活人也确实够让他们吃惊的。 我可没兴趣也没时间跟这几个人做解释,我甚至直接唤出了虎爷跳到了他的背上,习麟也不管太多直接让他的恶鬼架起了一辆由鬼魂组成的鬼车,我俩就当着众人的面“飘”着冲出了病院的后院墙。 从精神病院到福利院有相当远的距离,不过虎爷和恶鬼们的速度可比汽车什么的快得多,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我和习麟便赶到了福利院的大门外。 福利院里一片寂静,也没有开灯,不过我和习麟都能感觉到这里并不是太平无事的,因为整个福利院都被一层淡淡的阴气所笼罩着。 我俩翻过院墙进到了福利院内,刚一进到里面主建筑的大门我们便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有人在这里动刀子了。 “出来姓马的你过来,你之前不是想要咬死我吃肉吗来啊我在一楼大厅等你”我也懒得去找人了,直接站在大厅里大声喊了起来,习麟也立刻散出了恶鬼跟班们在楼里展开地毯式的搜寻。 不过还没等习麟的恶鬼跟班们回来报告,从福利院的楼上便穿来了当啷啷的金属声,感觉好像是有人正在用金属物摩擦着墙壁。 我赶紧顺着声音往楼梯口跑,然后直接上楼。 福利院只有三层楼,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三楼,那当啷啷的金属声也变得近在咫尺。 在走廊里站着一个人,当我冲出楼梯的一瞬便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从窗口投射进来的月光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人的脸,那正是之前接待过我们的福利院女院长。不过她现在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被称为“老妈”的人,她的五官几乎扭曲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在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剔骨刀,她正在用那把刀不断地在墙壁上摩擦着。 这女人被马良附身了。 第526章 鬼神教育   要对付一个附身鬼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过眼下的情况却让我暂时没有办法出手,因为我要解决的麻烦并不只是附在院长身上的马良,我还必须考虑到马良手上的人质。   或许是他在做孙茹芬跟班的时候学到的这门技术,而现在他已经把这一招灵活运用起来了----在院长身后是一扇房间门。那扇门敞开着,院长的左手探到了房门内,而她的左臂一直在轻微地晃动着。   “救……救命!”   突然,院长的左臂猛地从房间里收了回来,一同被她拽出来的还有一个目测不到十岁的女孩,那女孩被拽出来的同时也大声呼喊了一句。木讨余血。   女孩的身上有明显的刀伤,虽然并不致命但看起来却十分骇人,我的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立即转移到了院长的脸上。   透过院长的脸我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她身后浮动着,那必然就是马良,那个不成比例的头颅轮廓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马良,你要是想杀人的话就来杀我,把那女孩放了!”我冲院长喊道。   马良显然不打算这样做。他操控着院长的身体将女孩拽了他身前,接着便将剔骨刀架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嘿嘿嘿,你们想看我杀了她吗?孩的肉不好吃,最好还是再等几年,不过把她做成酱肉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们想看我做菜吗?”马良一边露出变态者那般扭曲的笑容一边道。   我没有轻举妄动,毕竟马良是鬼,我所能做的一切偷袭手段对他都没有效果,习麟的恶鬼跟班也是一样,我俩的一举一动都会被马良察觉道。   可就在我琢磨着怎么能让马良放开那女孩过来跟我单挑的时候。在我旁边的习麟却先一步开口道:“你很喜欢孙茹芬那个女人吧?”   习麟的话音还未落,院长的身体猛然间震荡了一下,随后马良的脸也脱离了院长的身体从旁边探了出来。   他怒视着习麟大吼道:“你们对她干了什么?”   “她死了,我送她去见阎王爷了!”习麟强硬地回击道。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不可能会死的,她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生活的。就算我死了她也会让我活过来的,只要我听她的话……只要我听她的话一直杀人她就会跟我在一块,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绝对不会骗我的,她不会死,不可能会死的,不……这不可能!”   马良近乎疯狂地自言自语。他的视线也左摇右摆地飘忽起来,最重要的是他这种不稳定的状态也影响了附身的效果,院长的神情明显有了变化,她那条用来抓住女孩的左臂正在用力打开。   我看到这情况立刻让虎爷冲过去,等马良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虎爷几乎瞬间便冲到了马良的身前并腾空跃起直扑了过去。   虎爷穿过了福利院院长的身体并将附身在其上的马良撞了出去,马良哭嚎着想要爬起来,但虎爷的大爪子已经将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习麟的恶鬼跟班们随后跟了过来抓住了马良的两臂。而习麟本人则跑到福利院院长的身边从她手里夺下了那把剔骨刀。   院长惊魂未定地看着习麟,习麟连忙安抚道:“没事了,你带着孩子先离开这。”   “不,还有……”院长似乎还有话要,不过习麟却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便有几个恶鬼跟班从走廊最里面走了出来,跟在这些恶鬼身后的竟是几个战战兢兢的孩子,这些孩躲在那些恶鬼身后恐惧地朝院长这边望着,似乎在他们眼里那些没了皮的恶鬼已经成了保护神。   习麟冲那些孩招手道:“过来吧,已经没事了,跟着你们的院长下楼去。”   那些孩看了眼院长,院长也连忙蹲下来招呼那些孩过来,不过她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向这些孩子们解释自己刚刚出现的情况。   孩们起初还是有些迟疑的,不过等了一会之后他们眼中的恐惧也渐渐消失了,似乎他们可以看到那些恶鬼也同样可以注意到之前附在院长身上的马良。他们来到院长身边后院长立刻带着孩们离开了三楼,把马良留给了我们。   马良并没有在意自己的状况,他依旧瞪着习麟大声喊叫着问有关孙茹芬的事情。   习麟没有搭理马良而是转头望向我问道:“你觉得你有办法让他明白孙茹芬并不是个好东西吗?让他明白从头到尾孙茹芬都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我连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因为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进行任何思考。   或许我用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时间能服马良相信孙茹芬并不是真正对他好,但也可能浪费掉这些时间而徒劳无功,孙茹芬对马良的洗脑非常彻底,他和胡嘉那种只是为了满足私欲而投靠女巫的信徒们有着本质的区别。   看到我的态度之后,习麟冷酷地朝着他的恶鬼跟班们挥了挥手,他们立刻将马良押到了习麟面前,再由习麟开启灵道将马良的亡魂送进了地府,孙茹芬留给我们的最后惊喜到这里也被我们彻底清除掉了。   在稍微缓了一口气之后我俩下了楼跟福利院的院长见了一面,并且询问了一下福利院内的受伤者的情况。   好消息是福利院里并没有人死亡,貌似是马良觉得这里的人岁数还不够好,需要再成长一段时间再杀才完美。不过坏消息是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被吓得够呛,而且相当一部分人都受了伤,最关键的是这些孩子之中只有一个人是可以看到鬼的,也只是那一个孩子知道院长是无辜的,其他的孩子到现在还对院长心存恐惧。   我用了将近两个时的时间给这些孩子讲述鬼的事情,其实我并不想给他们灌输这些知识,因为鬼这种东西你不去招惹它,它也很少会来招惹你,反倒是你总是特别去关注它就越是容易反被其所害。   可是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特殊,所以我也是别无选择,只能给这些孩普及了一些“迷信”知识。   等他们终于明白了院长其实是被恶鬼附身了,他们也不再害怕院长了,相对的,他们的恐惧开始转移到了那些看不见又摸不到的鬼怪身上。   为此我特意留了一些所谓的“开光神符”给孩们分发了下去,这些符白了就是些心理安慰的东西,其实对于驱鬼防鬼根本没有任何效果,不过孩子们拿了这些符倒是非常开心,脸上的恐惧也减轻了不少。   院长对我和习麟能及时赶来表示了感谢,而当她从我口中得知石俊峰已死的消息后也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院长的悲伤情绪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平复下来的,对此我和习麟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能治愈她“伤口”的或许只有时间了。   在告别了院长之后我和习麟又跟烧烤店的瘦兄弟联络了一下,虽然整个事情上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我们还是把事情的结果告诉给了他,另外那个帮我们寻找失踪者的老头我也需要跟他联络一下的,毕竟我答应过他要把结果告诉他,只不过现在太晚了,跟他的联络我还是准备放到明天再进行。   我和习麟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清晨4点,天边都已经泛起了白,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经过这一晚的折腾又全都消耗进去了,好在麻烦事都已经解决了,明天我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到他妈的自然醒。   我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做的,为了确保我不会被打扰到,我特意把手机关掉,还念了套安魂净心咒给自己做催眠。   这些辅助措施确实非常管用,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了隔天下午4点才醒,不过习麟貌似并没有补觉的好习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在酒店里,倒是茶桌上留了一张便签纸。   我过去拿起便签看了下,上面简单写了五个字:我去医院了。   孙茹芬给过我们线索金英现在改姓郝,在东林的一家骨伤医院上班,习麟肯定是等不及所以先去那家医院查看情况了。   我开了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进度,习麟接电话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可是线索却像孙茹芬得那样不是那么好找的。   习麟他下午1点就到医院了,之后他拿到了医院里全体员工的花名册,就连临时工的名单都弄到了,其中姓郝的有两个人,郝时光、郝时明两兄弟,姓郝的女人医院里一个都没有。   他也去找了这两兄弟,根据他的判断这两兄弟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有了之前被胡嘉耍得团团转的经验,习麟也没有轻易下结论,总之他打算先将这姓郝的两兄弟作为调查的对象,今天晚上就让他的恶鬼跟班们查一个通宵。   这种暗访的工作让鬼跟班来做其实再合适不过了,而且连着熬了两天夜我也真的是累了,所以这次我不打算跟着了,只是叮嘱了一下习麟有线索了就告诉我,别自己蛮干。   习麟答应他放出鬼跟班就回酒店,晚上他也不打算再熬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体情况特殊,让他自己在外面乱转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确定了大体的安排之后我便结束了跟习麟的通话,而就在我琢磨着接下来应该干点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习麟有发现了,所以看都没看就直接接起电话问:“有发现了?”   “并没有发现,所以才想找你帮忙。”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显然不是习麟的,但却完美地接上了我的话。这声音对我来是再熟悉不过,而且他找我帮忙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谁让我几天前刚求过他帮忙呢?   “那么,富贵兄,这次又是什么古怪案子?”我淡定地问道。 第527章 浴缸中的连环凶杀案   王富贵用了二十分钟在电话里向我详细明了他遇到的这件怪事,更确切地是汕口市公安局遇到的这宗古怪案件。   案子起始于今年二月,一个42岁的中年男人被发现死在了家里。   警方接到报案赶到现场时死者的家门依旧是紧闭的状态,透过屋门便能闻到一股刺鼻恶臭却足以明情况的严重性。警方破门进入屋内之后发现在浴缸里盛满了褐色的粘稠液体,发出臭味的正是这些东西。而在这些粘稠液体当中竟躺着一副人的骨架。   经过现场法医以及技术人员确认,浴缸里的液体是尸体在热水中彻底液化了的产物。   根据现场情况来看,房间内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门锁是从屋内反锁的,门窗也都紧紧关闭着,死者的衣物是丢在自动洗衣机中的,而且都已经洗好了,一个打算自杀的人是绝对不会在临死前洗衣服的,再加上警方并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他杀的证据,所以初步认为死者是因为意外在浴缸中溺死的。   但是一个人真的会在洗澡的时候意外淹死吗?   国外倒是出现过在浴缸里意外溺亡的案子,当时尸体被水漏吸住而没办法将头部抬出水面最终溺亡,可是死者家里的浴缸并不会产生那么大的吸力。除非死者因为其他原因在洗澡时出现了昏迷,进而导致溺亡。   因为尸体内脏已经完全液化,警方只能通过骨头以及死者的医疗记录寻找线索,可是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调查后死者的死因却依旧是个谜,死者身体状况良好,不仅不吸烟不喝酒还经常进行锻炼,在死亡之前他刚刚在社区楼下的球场打过球,他的球友可以证明他并没有进行过量的运动,也没有遭遇过头部重击,法医对死者骨骼的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到底是自杀、意外还是他杀?警方始终自始至终没有找出答案。而就在警方进行各种各样有关死者死因的猜测时,又一名死者被发现了。   这名死者同样是独居,同样是4岁左右,同样是没有不良嗜好并且喜欢运动,而他的死因也同样是被浸泡在浴缸中腐烂成了一滩恶臭的尸水。两名死者被发现的时间仅仅相隔两个星期!   又过了半个月,市内出现了第三名死者。   这一次死者的身份有了些变化,他并非独居,不过他的妻子却因为工作出差在外,而发现他死亡的也正是出差归来的妻子。   死者一样死在浴缸之中,不过尸体的腐烂程度要轻一些,起码内脏并没有完全液化。警方也终于可以勉强进行一次尸检,而尸检的结果也证实了死者是死于窒息,但并非是在水中淹死的,在全身浸泡于水中之前死者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虽然情况略有差异,但警方已经可以确定这三起死亡事件绝非巧合,相似的年龄段,相似的生活习惯,同样是一个人在家里住。又同样是死在浴缸中。天下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巧合,毫无疑问在这座城市当中存在着一个专门以4岁单身男性为攻击目标的连环杀手!   确定了这个调查方向当地警方也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负责调查这三起命案,负责调查的警员也很快发现了三名死者的关联点。除了年龄以及生活习惯的相似之外,这三个男人都是同一家男士美容沙龙店的会员,于是警方将调查的重点转移到了这家男士美容沙龙。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并没有直接对美容沙龙进行正面的调查,而是安排了一名4岁的警员以一名公司中层管理者的身份来到美容沙龙进行乔装调查,根据这名警察调查所得的情报,来到这所美容沙龙的男性客户中起码有一半是有同性恋倾向的。   警方猜测三名死者或许均为同性恋,那名凶手或许就在沙龙中与三名死者有过一定程度的接触。   循着这条可能的线索,乔装警员开始在美容沙龙中进行针对性的打探消息,但他的打探并没有得到理想的收获,这三名死者完全没有在美容沙龙与谁有过太多亲近的接触,相反的这三人每次做完美容便直接离开,几乎不与任何会员进行过多的交流。   虽然调查毫无进展,但连环凶案却并没有继续下去,这也让警方更加怀疑凶手与美容沙龙之间存在着关联,同时也让警方猜测是否因为乔装警员的打探吓到了真凶而使之选择偃旗息鼓。   而就在警方犹豫着是否应该结束乔装侦查的时候,那名乔装警员却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他在美容沙龙里认识了一名女性美容师,这名美容师声称她知道一些有关那三名死者的特别信息,不过交换信息的条件是乔装警员必须跟她共进晚餐来一次二人约会。   其实警方并没有向媒体公布死者的情况,也没有通过任何渠道透露与案件有关的信息,乔装的警员也从没有提到这三人的情况,就算在调查的时候他也总是拐弯抹角或者进行大范围的调查再将这三个人囊括在其中以掩耳目,而且根据乔装警员所掌握的情况,美容沙龙里的工作人员根本不知道那三人已经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名美容师十分针对地选出了这三个人并且主动跟乔装警察联系,她的这种行为也必然引起了警方重视。不过警察并没有将这名美容师抓起来审问,而是将计就计地继续让乔装警员单独跟那名美容师联络。木讨鸟才。   于是在两天后的晚上,乔装警员与美容师在一家西餐厅碰了面,两人共进晚餐之后美容师提出要去乔装警员的家里谈那三名死者的事情。   乔装警员身上带着监听的设备,另外也有多名警员在暗中保护,如果这名美容师就是凶手的话警方有信心可以在她动手的同时赶到现场将她擒获。   可是意想不到的情况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乔装警员在答应带那名女美容师回家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暗中保护的警员是在餐厅外面等着的,见乔装警员好半天没出声便进到餐厅里看了一眼,而这一看他们才发现乔装警员早已经不在餐厅中了,询问过餐厅的服务员之后警方的行动组才知道那两个人已经从后门离开了。   警方为了将戏做足还特意租了一套房子作为乔装警员的家,在发现乔装警员突然失去联络之后行动组也是立刻赶奔那栋租来的房子。   当警员打开房门进到房子里面的时候他们却发现了惊人一幕,在屋里的浴缸中竟浸泡着一副骷髅,而在浴缸旁边的墙角里还坐着另一具尸体,那正是之前失去联络的乔装警员。   警方的行动计划以难以置信的方式失败了,其实在餐厅的后门也是有警员监视的,当时那名警员并没有看到乔装警员从餐厅后门离开,而更奇怪的是当警察直接到男士美容沙龙去抓那名女美容师的时候竟完全扑了个空,因为美容沙龙里根本没有跟乔装警员约会的那名女美容师。   警察找了所有的员工以及所有的会员询问了一遍,结果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那个美容师到底是谁,甚至没有人能够想起这个人的长相。   警察也到过西餐厅去求证,结果餐厅中的服务员只有一个人记得乔装警员跟一个女人一起用餐,而其他的餐厅工作人员却那名乔装警员一个人点了两份餐,他自己吃了一份,另一份则完整地摆在桌上一动没动。   餐厅里是有监控,警察想通过检查录像确认究竟,可是当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却不翼而飞。   一个没有人记得的神秘女人,一连四个被浸在浴缸中杀死的男人,还有一个无故从餐厅里消失然后死在家里的警察,这几个人的情况也构成了让所有人感到无从下手的谜团。   随后的近三个月里警察一直在全力调查这件案子,但始终没有找到凶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从那名乔装警员殉职之后浴缸杀人案也随之停止了。而就在两天前,警方再一次在一栋民居中发现了被浸在浴缸中的男尸,这也让市公安局不得不将所有的警力全部投入到连环浴缸溺亡案的调查中,为了确保能够破案,市公安局长也向首都求援,这才让王富贵知道了这宗怪案,而他也第一时间想到了我。   不过我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他打了一白天,直到傍晚了我的电话才终于打通。   按习麟这边马上就要找到他那个女巫妈妈了,在这种时候我是不应该离开的,可正因为我们最近接触了太多的女巫,而发生连环溺亡案的汕口市距离东林也只不过两个半时的车程而已。   在一个女巫泛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女美容师,就算不是王富贵要求我想我也必须要去瞧一瞧,反正两座城市离得近,一旦习麟这边有发现我完全可以第一时间返回来。   于是我在听完王富贵的案件明后立刻答应了下来,并且直接定了碰面的时间。 第528章 悬案鬼影   隔天上午9点,我和王富贵在邻市公安局碰了面,跟往常的套路一样,我并不会直接参与的警方的案件调查之中,王富贵也只是辅助调查或是提供建议。更多的时候他会跟我一起行动。   富贵先带着我跟负责调查的警队大队长见了个面、打了声招呼,之后队长安排了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小胖作为我们在市内的向导。   小胖自我介绍说他在警队里做现场证据搜查的技术员,连续发生的这起命案他都参与了,单从向导这个工作上来说,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这种老王卖瓜式的自我介绍方式虽然听起来好像自大了一些,不过我倒意外地觉得这个小胖挺讨喜的,有这么一个人加入到我这个特别调查小组里来我并不排斥。   王富贵让我不用考虑普通犯罪的可能性,直接就按照我的方式来调查就可以了。   其实这一点已经不需要他来提醒了,我们合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在调查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我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   首先第一站,我决定先去那名乔装警察被杀的那栋房子看一下,虽然案发到现在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那里的情况无疑是几次命案之中最为诡异的一个,我想或许在那边会有亡魂徘徊也说不定。木池协弟。   那栋房子在市区内一处中档的住宅社区内,房子在11楼,在我们三个人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小胖也向我介绍说大楼内的监控、包括电梯内的摄像头在出事的那天晚上都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干扰,整个画面全都是雪花根本看不见人,警方也在努力对画面进行修复,不过成功的可能性目前来看并不大。   鬼的出没会严重影响电子设备的功能,这一点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不过这并不能完全证明杀人者是鬼魂,所以我还是需要到实地看一看。寻找更为切实的证据。   出事的那栋房子的房门贴着警用封条,我之前没少揭这玩意,不过像今天这样光明正大地把它拿掉还真就是头一次。   进到屋子里眼镜小胖很耐心地向我说明着当时现场的情况,包括乔装警员死时所在的位置、死因、还有浴缸里那具尸骨的状况以及身份情况异变之镯。800   出于礼貌的原因我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不过大概的情况我早已经在王富贵那里了解过了。   跟所有的死者一样。那名乔装警员同样死于窒息,只是导致他窒息的原因却让法医摸不到头脑。尸体的脖子没有伤痕,口鼻处也没有被堵住的痕迹,肺内更没有积水,总之死者就是不明原因地呼吸不到空气最终窒息而死。   浴缸里的那具尸骨的身份也没有出人意料的地方,他依旧是男士美容沙龙的会员,而且是个货真价实的同性恋者,不过他的死状多少有些特殊,因为他并没有失踪很长时间。在他的尸体出现在浴缸内的前三天他还在美容沙龙里露过面。   他是不是死于窒息警方无法得知,但他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变得只剩一堆白骨的原因却很容易查出----他被人用稀铬酸蒸煮过。肌肉、脂肪等人体组织全部被腐蚀殆尽,最后只留下了满是坑洞的骨骼。   一个人被这样杀死一定会心怀怨恨,化鬼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鬼这种东西并不一定会去找凶手寻仇,如果每个枉死的鬼都知道报仇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估计就不会再有坏人作乱了,最危险的情况就是这个被杀的人变成厉鬼徘徊在屋子里,在若干年后让住进这里的人体验一次自己的死状,这也是凶宅之所以会十分危险的原因。   那么这栋房子已经变成了凶宅了吗?   我一边考虑着这个问题一边四下查看着屋子内的情况。   因为房子很长时间没有人进来过了,所以屋子里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灰尘,放置浴缸的洗手间是完全密闭的,没有任何自然光可以照到这边,这地方自然是鬼最喜欢藏身的。   不过我在浴缸周围仔细检查过了,这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阴气,随后对整个房间的检查也让我进一步确定了这栋房子非常的“干净”,完全找不到鬼魂活动过的痕迹,起码最近一周内应该是没有鬼活动的。   这个结果算好算坏我说不清,不过我的调查并不会到此结束,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   仔细看过了这栋房子之后我又让小胖带我到另外几处发生命案的地方瞧了一下,可惜得到的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那几栋房子里有的只有厚厚的灰尘而已,就连那个结婚有老婆的死者家里也是空空荡荡,估计是人死之后他老婆也不敢在家里住了。   因为几个房子分散得到处都是,我的时间大部分都耗费在了路上,等几个房子都检查过之后时间也到了傍晚。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从下午开始厚厚的云团就把整个天空都遮了起来,五点还不到天就已经暗得相当厉害,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雷雨降临了。   这样的天气活人未必会出来转,但是鬼应该会非常活跃的,可是那几个命案发生的地方并没有看到任何鬼魂,就算我在晚上回去恐怕也不会有发现。不过虽然我是这样想的,但等到吃过晚饭天彻底黑下来之后我还是跑去乔装警察被杀的那个房子里瞧了一眼,而结果也确实跟我预料的一样,那里什么都没有。   雨在晚上8点多的时候终于降下来了,我并不是特别喜欢阴雨天,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听到隆隆的雷声都会让我感觉到一种难以解释的舒爽感,或许是小时候我爷爷告诉我的那句话一直在对我进行着某种心理暗示。   他说老天爷每劈一道闪电下来这个世界上就会少一个坏人,坏人越少大家就过得越开心,过得越开心就有越多好玩的东西可以放心去玩,有更多好吃的东西可以放心去吃。   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我爷爷的这些话里存在着什么逻辑问题,不过现在想来我当时居然会因为他随便说的那些话而感到高兴这实在是傻到不行。当然,现在我非常清楚雷并不会专门逮着坏人去劈,倒是好人总会遇到一些倒霉的事情。   也许是我这些年来看到了太多人性中黑暗的东西而让我失去了曾经的那份单纯了,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雨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这个晚上我也没有外出,只是在临睡前的时候给习麟打了个电话看他那边有没有发现、或者有没有遇到需要我帮忙解决的麻烦。   习麟回答说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他可能还需要观察几天或者干脆换一个思路想想。他应该没有故意骗我,因为我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那份无奈和焦躁。但这种事对习麟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了,我也不需要安抚他,一切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一夜无事,但到了隔天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搅了我睡到自然醒的计划。   我坐起来看了一下表,现在才5点半,但我并没有因为这事而恼火,反而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起来跑去开门。   果然,在门口站着的是王富贵,他神情紧张地拿着手机跟人通着电话,见我开了门他便示意我穿衣服下楼。我冲他点了点头连忙回屋把衣服穿戴齐整,之后脸也不洗牙也没刷就直接跑出了酒店房间。   在我出来的时候王富贵也通完了电话,他连忙解释说:“又一个人被害了,距离咱们这不远,现在快过去看看吧,也许你能看到些东西。”   他说的没错,现在这个时间鬼还不会被晨光冲散,我们如果尽快赶过去或许还能看到死者未散的亡魂。   老天爷貌似也是站在我这边的,昨晚的雨应该是下了整整一夜,地面还是湿的,云并没有散开,感觉今天也将会是一个阴天。   因为时间太早街上还看不到太多车辆,王富贵似乎也没有叫出租车的打算,出了酒店之后他立刻左转沿着公路的人行道小跑着。没跑多一会便有一辆警车迎着我们开了过来,并且直接在街上调了个头停在了路边,眼镜小胖随后探头出来朝我和王富贵招了招手。   几分钟之后车子开进了一个普通的住宅区,在一栋住宅楼前面已经停了几辆警车,有些晨起运动的人好奇地围在楼下。   我们下车之后便跟眼镜小胖往楼门那里走,就在我将要进楼但还没进去的时候,我的余光突然注意到在社区的角落里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阴气。   我连忙转头朝那边看过去,刚好跟一个男人四目相对,更准确来说那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只男鬼!   那只鬼看到我之后愣了一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就跑。   “你们先上楼!我马上到!”我对王富贵喊了声然后拔腿便追,一边追着我也一边唤出虎爷帮我的忙。   我觉得那只鬼跑得就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过虎爷的,可是虎爷追出去绕着花坛跑了几步之后竟停住了,我纳着闷追过虎爷的身边这才发现刚刚那只鬼竟然一个变成了一群,有十几个鬼影正在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逃跑,感觉就好像是会用影分身术的忍者! 第529章 初现端倪   在我看来这些鬼影的轮廓几乎没有任何差别,阴气的浓淡程度也完全一样,虎爷好像也没有办法通过气味之类的分辨哪个鬼是真、哪个鬼是假。   发呆并不是办法,眼看着这些鬼就要逃出我的视线之外了,我只能让虎爷随便去追其中一个。而我则奔着另一个跑过去。   距离我最近的一只鬼正在朝着住在楼侧面的一条小道逃跑,我一边追过去一边扔出符纸想要困住它,不过那家伙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符纸扔到位那家伙就已经转进了小道里。   我追过去的时候小道里只留下了一缕缕逐渐消散的阴气,而等我顺着阴气追到小道另一端时最后一缕阴气也不见了,那只鬼完全消失在了泛白的晨光之中。   虽然无奈但我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接下来我也将希望寄托在了虎爷的身上,不过我总感觉它那边也不太可能追到什么。   事实也跟我所想的一样,虎爷并没有抓到那只鬼,不过它还是比我强一些的,毕竟虎爷没有空手而归,在它的嘴里叼着一个布块。在布块上凝聚着浓密的阴气,看样子那只鬼就是用这种方式制造分身的。   鬼也会进化吗?这招是用来对付来抓他的阴差的?为什么他见我就跑?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估计暂时也想不出结果,于是我就让虎爷在楼下守着,如果那只鬼又回来了也好直接把它逮住,而我则进到楼里看看命案现场的情况。   因为昨天已经在局里见过面了,所以在场的警察并没有拦着我,而就在我进入案发的房子时我的目光也立刻被墙上挂着的一张巨幅海报牢牢抓住了,那海报是一张裸男的侧身相,吸引我注意力并不是裸男的身体而是他的那张脸。那正是刚刚我在楼下遇到的那只鬼!   他刚死不久?   和之前的几次命案一样,尸体还是躺在洗手间里的,而且肌肉、脂肪之类的身体组织都已经变成了液体,浴缸里只留下了一副骨架。   或许这种犯罪现场已经让这些技术员看过太多次了,他们的注意力甚至没有放在浴缸内的尸骨上。我也同样没有走到卫浴间去仔细看那具尸骨胡作妃为,王爷乖乖求饶!。毕竟我不是专业的现场调查员,就算我把脸贴在浴缸上看也未必能看出什么名堂,最重要的是那卫浴间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   我只在卫浴间扫了一眼便退回到了进门的客厅那,等眼镜小胖也退到客厅后我立刻去问他有关死者的基础信息。   小胖告诉我现在其实还不能确认死者的具体身份,现在只知道屋主是个叫李俊秀的男人,貌似是一个时尚杂志的编辑,再具体的内容目前还没找出来,不过最慢一小时之内也肯定能查出这个李俊秀的所有信息。   因为我十分在意这个李俊秀的死亡时间,所以我干脆告诉了小胖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我看到了李俊秀的鬼魂。   眼镜小胖愣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质疑我的话,而是问我这是不是以为着李俊秀真的已经死了。   我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眼镜小胖犹豫着挠了挠头。因为我和王富贵从没在他面前提过我的工作性质,现在突然跟他说起鬼魂的事或许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明白我是来干什么的,这样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是有利无害的,毕竟他参与到我的调查小组了,也有必要让他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   小胖只犹豫了几秒便摇头笑着说了句“算了”,然后他冲我用力点头说:“我是不太确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但你们是无偿过来帮忙调查的,我如果现在还怀疑你们的话那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总之我相信你的话,接下来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   “还是和往常一样,看看这个叫李俊秀的跟那家美容沙龙有没有关系吧,另外我还想知道他在电脑、信件、或者电话上有没有跟什么人频繁联络过,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时间死的,是一周前,还是刚死不久。”我直接向小胖提出了我的要求。   “好!”小胖痛快地应答道,然后便跑去照办了。   有小胖帮我处理这些杂事,我也可以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事物上了,比如在房间里查看一下有没有特别的风水物或者跟神鬼有关的东西,毕竟这小子的鬼魂突然玩起了分身术,这种事我可从来没在其他鬼魂身上见过。   可就像我在其他几处案发现场所看到的一样,李俊秀这个人的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风水邪局、没有灵异神鬼有关的书籍、更看不到半点阴气……   在死人的地方却看不到半点阴气,这显然有些反常,毫无疑问这案子里面一定另有玄机。   屋子里没有任何线索可寻,于是我便下楼去跟虎爷汇合,看看它那边是不是找到了那个李俊秀的鬼魂。不过虎爷显然也跟我这边一样毫无收获,它还是在花坛那里来回转悠着,并不时地发出烦躁的咕噜声,看样子被一只鬼给耍了让虎爷十分不爽。   我过去安抚着摸了摸虎爷的脑袋,然后唤它藏回到我的影子里,但接下来到底该如何着手调查我心里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6点的时候小胖跟我再次汇合到了一起,我想要了解的东西他都帮我一一查好了。李俊秀起码死了一个星期了,而且他并不是那家美容沙龙的会员,不过他应该是经常出入市内一家地下酒吧,因为在他家里发现了几十个那家酒吧的杯垫以及好多印有酒吧logo的小酒杯,感觉这个李俊秀应该是有偷盗癖。   然后是关于那家地下酒吧的,虽然表面上看那家酒吧跟其他酒吧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经过小胖在网上的调查发现那家酒吧其实就是个gay吧,平时倒也有不少女客人去酒吧里,但她们的目的基本上是看帅哥,因为有相当多的女性认为帅哥一般都是gay。   从美容沙龙到gay酒吧,凶手明显是意转移了猎杀场,但这种事情做起来真的有意义吗?   鬼魂都有相当强烈的执念,它们行凶杀人往往都有固定的一套模式,而且永远循环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手法,可是市内发生的连环命案却一刻不停地发生着改变。   那个在美容沙龙里与卧底警察接触的神秘女人显然是有意想干掉追查案件的警察,使用稀铬酸腐蚀尸体的手法怎么看都不像是鬼会使用的,而接下来凶手又转移猎杀场,这显然说明了凶手正在有意躲避着警察。   凶手难道是活人?   可是那个没有让人留有任何印象的女美容师又如何解释?还有大楼的监控录像受到严重信号干扰也都是鬼魂出现的证明!   如果凶手是鬼魂,那它为什么要做出那些对鬼来说根本毫无意义的多余举动?   难道……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失误,我赶紧把眼镜小胖和王富贵叫到一块,然后将我之前所想的这些疑问统统跟他俩说了一遍,在说过这些之后我便道出了我所得出的结论:“凶手或许是一对组合,一人一鬼的杀人组合!”   眼镜小胖依旧是那副接受困难的表情,不过王富贵却十分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说:“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有必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考虑了,一个对同性恋者存在恨意的人,还有一个跟他有着同样想法的鬼。首先那只鬼应该是女的,这样一来那个突然出现的女美容师就能解释得通了,那个活人搭档应该是男的。”木池叨扛。   “我也觉得是个男的。”我赞同道:“鬼是很容易影响活人心智的,我想这对组合应该是情侣关系,男的估计是个同性恋,他可能很在意别人看待他的眼光,所以找了个女朋友做掩饰,可是他的女朋友发现了他同性恋的身份而闹得非常不愉快,之后或许是自杀也可能是意外,总之那个女的死了,化鬼之后她将自己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了那些gay的身上,她的男朋友也受到了这些怨念的影响,所以开始杀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应该去查一下美容沙龙那些会员里有没有丧偶或者女朋友离世的人。”眼镜小胖插话道。   “嗯,这应该是个方向,也别纠结会员这一点,包括美容沙龙里的员工还有周围工作的人也都一起查了,这个工作量可能有点大了,如果需要人手的话我也能帮忙,只不过这方面我好像不太专业。”我说道。   不等小胖回答,王富贵便冲我摆了摆手,然后告诉我说事情既然已经有了新的调查方向那就应该发动更多的警力追着这条线索去查,所以人手的问题并不需要我担心,更不需要我来做这种机械性的工作,接下来我该做的事情还是放在如何应对那个女鬼的问题上。   被王富贵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下那个女鬼了,因为这些犯罪现场没有任何阴气,李俊秀的鬼魂又在我面前玩起了分身术,如果它们再跟我玩这套我应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我觉得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把习麟叫过来,到时候就看是那鬼的分身多还是习阴差的跟班多,结论显而易见。 第530章 明灯与阴影   习麟接电话时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这让我有些犹豫是不是还要叫他过来帮忙,结果还没等我开口,习麟那边就先我一步问道:“你那边是不是遇到不好处理的事了?”   “确实不好处理。”我轻叹了口气,然后便将案子的大概情况以及我遇到的那个会影分身的鬼跟习麟了一下。   习麟听后回答他昨天熬了一夜。现在有点困了,反正抓鬼什么的都要等到晚上的,所以他打算上午先回酒店睡一觉,等下午的时候他再过来这边帮我的忙。   我觉得这样也好,而且我也不敢确定今天之内警方是不是能在美容沙龙那边找到嫌疑人,毕竟我分析出来的那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事实到底如何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我告诉习麟只管休息,等睡醒之后再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是过来还是不过来我再给他消息。   联络好了援兵,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静等警察那边的消息了。   过午之后眼镜胖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那家男士美容沙龙的员工情况都被调查完毕了,丧偶或者女友身亡的员工一个都没有。   到了下午三点,噩耗再次传来。警察排查了在那家男士美容沙龙的所有会员,其中家里老婆或女友去世的有两个,不过距离现在最近的也是五年之前离世的,警察对这两个人在过去几个月里的行踪做了调查,尤其是一周内的这段时间,结果这两个人的嫌疑完全被洗清,他们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   到此,我之前所提出了假设根本没有换来理想中的收获,警方这一天的调查将我的推断全部推翻了。木边状技。   王富贵问我还有没有其他想法,我确实有些想法,比如在美容沙龙和那家gay吧之间寻找关联点。   但是我转念又一想,同性恋现在虽然不算是什么稀奇事了,但真正的同性恋者毕竟是少数,估计经常去那家美容沙龙的gay也应该常去那家地下酒吧,所以这个思路多半也只会空忙一场。   想来想去最后我也只想出了一招。那就是我今天晚上到那家地下gay吧去瞧瞧看。也许那个杀手暂时不会更换狩猎场,如果我运气好或许可以见到一个身上缠满阴气并且有女鬼跟随的男人,真要是遇到了,那他一定就是凶手。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给了王富贵,他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个办法,在对我的想法表示了赞同之后王富贵又让眼镜胖帮忙再去调查一下市内还有什么地方是同性恋者比较常去的地方。如果我在那家地下gay吧里没有收获的话也可以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眼镜胖领命撤退了,而我也立刻着手准备去那个地下酒吧一探究竟。   晚上5点的时候习麟给我来了个电话,问我需不需要他过来。按我这边并没有任何明确的线索,这时候叫习麟过来也没什么大用处,可是我立刻回想起了今早看到的李俊秀那张侧身全裸大照片,于是一个新的想法也在我脑子里滋生出来。   之前几名被害者的照片我都见过。包括那名被杀的警察在内,这几个男人都长得非常帅,而且不是油头粉面奶油生的类型,全是很有沧桑感的帅大叔。不过李俊秀并不算是大叔,根据后来眼镜胖提供给我的信息李俊秀今年只有4岁,估计是常年健身的关系他的身材非常的健硕。   根据犯罪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更改了狩猎对象的特征,或许用习麟的话来这就是一个连环杀手的进化,到底是进化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并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明确一点,习麟如果进入那个地下gay吧是否会被列为攻击目标?   而这个问题无论我怎么想答案都只有一个----除了他以外貌似也没有谁更值得一杀了!   想罢,我果断告诉习麟有线索了,而且让他赶紧过来,至于接下来我准备把他派到哪去我选择了保密。   晚上快点的时候习麟过来了这边,我和王富贵一起去接了他,然后便马不停蹄直接赶到了我们要调查的那家地下酒吧。   我让王富贵在外面车里等着接应,毕竟他这个形象完全起不到诱饵的作用,没准还会起到驱赶猎物的反效果。王富贵也没争辩什么,估计他自己也根本不想进到那酒吧里去,于是下车之后只有我和习麟两个人一起进到了酒吧之中。   酒吧的名字叫“地下”,但其实并不是真的在地下,而且酒吧里面的灯光、摆设什么的也跟平常的酒吧没什么两样,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喝东西聊天的客人并没有男女搭对的,要么两男、要么两女、或者是独自一个人过来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和习麟一起进到酒吧里也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不!   这样当然不对,如果不能引人注意那让习麟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心里是这样想着的,所以进了酒吧后我便在头前引路带着习麟一路走到了整个酒吧里最亮堂的吧台前边,等习麟往吧台那里一坐,周围人的目光立刻开始朝这边汇聚过来了。   习麟并不傻,他很快意识到这里边好像有问题,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皱着眉低声问道:“这酒吧……怎么回事?”   我赶紧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点声话,然后笑着低声回答道:“你就在这坐着就行了,然后留意一下周围有没有身上带阴气的,我会到周围去看看。总之,你就是盏明灯,我就是影子,有你在才没有人注意我,今天的行动全看你的了兄弟。”   完我拍了拍习麟的肩膀,然后起身离开了吧椅转头就往门外走。   我不太确定习麟是不是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过他听不听得懂其实并没有所谓,这次真的只需要他坐在那里就可以了。   到了酒吧外面之后我回到车里坐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又下车返回到酒吧里,这一次再进去就真的没有人注意到我了,我看到刚刚还没什么人在的吧台已经坐了好多人,尤其在习麟旁边已经坐过去三个男的了,而且目测都挺时尚挺帅气的,在吧台附近的卡座也有几个女人在喝东西聊天,她们一边偷笑着一边朝着习麟坐着的那个方向指指点点的,显然这次酒吧养眼之旅对她们来是来着了。   我绕到了酒吧最里边,在靠近洗手间通道的旁边有一张非常的圆桌,或许是因为位置不好的关系那里并没有人坐,而且灯光也暗得很,我就选在那里坐下来然后仔细留意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以及后续进来的酒客。   随着真正夜晚的到来,酒吧里的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进来的人也变多了,其中不乏一些男女组合,估计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因为好奇而来的。我在角落里坐了一个多时,酒吧内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我几乎都看过了,可是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我去怀疑的。   或许那个凶手刚刚做完一次案需要冷却一段时间?我有些操之过急了吗?   一边想着这个问题我也一边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腰腿,毕竟坐了一个时了身体有些发僵,而就在我站起来进行活动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在酒吧门口右侧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那是个女人,这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她留着半长的茶色头发,貌似并没有化妆,身上的灰色t恤看起来也极其朴素,这和其他那些过来看帅哥的浓妆女人截然不同。另外这个女人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笑意,她阴沉着坐在角落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吧台那边,她身上并没有散发出任何阴气,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够可疑,因为那股愤怒已经明了一些问题。   难道凶手是个女人吗?   女人……女鬼……这关系好像有点乱套了!   我的脑子感觉有点混乱了,如果放任它继续胡思乱想的话闹不好又会出现各种各样复杂的故事了,所以在我还没有展开夸张的联想之前我便用力摇了下头将那些夸张的联想扼杀在摇篮里,然后我便直奔那女人走了过去。   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动向,一直到我走到她所在的卡座跟前了她的目光才终于从吧台那边移过来。   “一个人?”我笑着过去搭了句话。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便冲我摇着手道:“对不起,我是女的。”   “我知道,能看得出来。”我继续笑着到,然后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就直接坐在了她对面的座位上。   我的行为似乎让她十分反感,她厌恶地皱了下眉,在叹了一口气之后她拿起酒杯将里面只剩四分之一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便朝门口走去。   我并没有跟着她而是唤出虎爷替我做盯梢的工作,而就在虎爷从我的影子里钻出来的同时,那个女人也惊讶地回过头来,她的视线明显是投向虎爷的。   这女人可以看到鬼! 第531章 复仇天使   那女人的目光只在虎爷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赶紧移开,接着她也加快了脚步冲出了酒吧的大门。   之前她那种愤怒的状态再加上现在的反应,这让我不把她列为怀疑对象都不行了,我连忙大声喊道:“习麟!发现目标了,走了!”在喊完这话的同时我也随后追出了酒吧。   那女人正在往马路对面跑。虎爷就在她身后跟着,无论如何她只不过是个人而已,就算再怎么跑也不可能跑得过虎爷的,而且她显然拿虎爷没有任何办法,我甚至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到她对虎爷的恐惧。   王富贵就在街对面,他看到我出来之后立刻冲我挥了挥,我连忙示意他过去拦住那女人,他也马上发动汽车追到了那女人前面并将车横了过来。   那女人愣了一下然后便打算绕开车子,可是虎爷却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前路不通她便想转身向后逃,可我已经从后面追过来,而且习麟也从另一侧包围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群恶鬼跟班。   这样的阵仗彻底把那女人给吓到了。她的脸色变得青紫,身体都在不住地发着抖。   不过在一连吞了几下唾沫之后她竟然再次镇定了下来,然后便朝着我猛冲了过来并用肩膀用力撞向我的胸口。   她这种橄榄球式的冲击根本不可能帮她突出重围,而我则毫不在意地伸手想要推住她的肩膀。   “喂!”   突然习麟大喊了一声,然后猛地从旁边冲过来抬手用力一推那女人的肩膀。   她被推得向旁边一趔趄,这个动作也暴露了她手里暗藏着的一把匕首,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刃我心里也顿时一惊,如果不是习麟看出了破绽恐怕我的肚子就要挨上这女人一刀了。   我也赶紧跟过去伸手抓住那女人的手腕,然后用力将她手里的刀子夺了下来。   这女人咬着牙瞪了我一眼,接着便在街上大声呼喊起了救命,周围路过的人听到她的喊声之后确实有人在朝我们这边看,不过这些人也就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任何人过来帮忙,但就算有人过来也没什么,毕竟我们这是警方的抓捕行动而非拦路抢劫。   王富贵见状也是赶紧拿出了警官证冲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示意了一下,并让周围的人全都散开。随后他也拿出手铐将那持刀女人的两只手铐在了背后,接着便将她押进了车内。   进到车内这女的一下子老实了许多。她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已经认命了,可当我也坐进车里之后她却突然转过头来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跟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怎么?你杀人还有理了?”我问道。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便将脸转到一边,之后无论我再问她什么她都不在开口说话了。   王富贵开着车回到了警局并将这女的带到了审问室,之后便有专门负责审问的警员对她进行问话,与此同时眼镜小胖也查清楚了这女人的姓名背景。   她叫武常琳,24岁,大学刚刚毕业,目前在市内一家小型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工作。她老家不在本市,现在跟大学时留在市内工作的两个同学合租在一个三居室的房子里,几起命案发生时她到底在那目前还在调查核实当中,不过看眼镜小胖的意思好像他并不觉得这个武常琳就是我们要找的连环杀手。   这也难怪小胖会怀疑,包括习麟和王富贵都不觉得这个武常琳像是会做出那种变态行为的人,但她确实可以看到鬼,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仅凭这一点就能断定她是杀人凶手吗?最重要的是仅有的这一点线索并不能成为警方审问的证据。   事实也跟我料想的一样,审问只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个武常琳就被放了出来。因为她跟那家男士美容沙龙毫无关联,几次命案发生的时间她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她的两名室友都可以证明。   至于她持刀攻击我的事,用她的说法就是当时我们三个男人把她围住,她一时害怕而拿刀自卫,而且那把刀也不算什么管制刀具,只是一把很普通的水果刀而已。   警察不是靠直觉破案抓人的,所以最后他们只能放武常琳走人。   我并不是警察,更不会按照警察的思路来查案,虽然现在武常琳可以离开警察局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嫌疑了,尤其是她在车里对我说的那句话让我无论如何不能随便放她就这么离开。   所以在她被送出警局的同时我也一起跟了出来,同行的自然还有习麟。王富贵和眼镜小胖本来也想跟着我一起行动的,不过我拒绝了他们,因为接下来我……更准确的说是习麟将要做的事情恐怕不太适合让警察知道。   王富贵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在我开口拒绝的同时他便点了头,并且拦住了眼镜小胖,只让我和习麟两个人跟着武常琳一起出了警局。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警局门口并不那么容易叫到车,武常琳等了一会便步行朝远处更灯光更多、更热闹一些的地段走,我也立刻步行跟了上去。   她很不爽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没好气地问:“你还想干什么?警察已经放了我了,我根本没杀过人。”   “你……”我指着她的鼻子打算反驳,可我的话只开了个头便被打断了,习麟走过来抓住武常琳的胳膊用力将她拽到了一边靠在墙上。   武常琳被撞得一咧嘴,她紧着鼻子一脸怒意地抬头看向习麟,可随后她的脸上又露出了之前曾经浮现出的惊恐。   “你也能感觉得到,对吧?这就是我从你身上感觉到的东西!”习麟瞪着眼紧盯着武常琳说道。   武常琳回避着习麟的目光,她的眼睛左右快速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对策,可是她显然想不出应对的办法只能任由冷汗不住地从她额头上冒出来。   我在旁边有点没看明白这两个人的状况,对于习麟的话我也有着不同的理解方式。木狂肝圾。   感觉……什么感觉?   这女的也是女巫的孩子?   “你杀过人,不只一个,而且你很享受这个过程,你就是个疯子,虽然你在警察那里装得像个正常人,但是你骗不了我!”习麟厉声说道,他的话也给之前那句所谓的“感觉”做出了完美的解释。   “我是疯子?你是不是该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武常琳反击了一句,可是她依旧不敢去看习麟的脸。   “我知道我是什么人,你马上也会知道的,如果你不想把你杀人的事坦白出来那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对你的灵魂逼供,相信我,那滋味并不好受”习麟威胁道。   武常琳紧紧咬着嘴唇,她并没有继续嘴硬着跟习麟反抗,而且脸上还露出了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你说的对,我确实很享受杀人的过程……”武常琳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但我不是疯子,因为那些人全都该死,而且还有两个人,我还必须要杀死那两个人!”   “要凑够一定人数?还是……你在替谁报仇?”我插嘴猜测道。   武常琳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是,是在报仇,他们害死了我的两个朋友,警察破不了案,因为他们之中有一个就是警察!”   “他们?包括那个乔装改扮卧底在美容沙龙的那个警察吗?”我连忙问。   “嗯。”武常琳点了点头。   我靠……   我不禁在心里惊叹了一声,这哪里是什么虐恋怨鬼,这完全就是个复仇天使,之前那几个死者显然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其中还包括那名乔装调查案件的警察。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需要详细了解一下。”我对武常琳说。   “说了又如何?你们又能做什么,抓凶手吗?能用的方法我都用过了,没有证据,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他们也什么都不会承认,杀了他们就是最正确的方法,我还差两个人,只要你们再给我点时间,再给我几个月时间,我杀了他们之后就会去自首。”武常琳越说语速越快,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恳求的味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眼习麟。   习麟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表情,但他这种看似麻木的样子却恰好反映出了你他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打算宰人了,如果今天不宰武常琳,那他接下来的目标就会变成武常琳将要杀但还没有杀的那两个人。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需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如果一切都如武常琳所说的那样,剩下那两个人也确实没有办法通过法律来制裁他们,那么我也不会阻止习麟杀人,但哪怕还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坚决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冲武常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放任你继续杀人了,不过你也别忙着跟我急,这事既然我知道了就一定会管到底的,你能看到鬼,自然也知道我们也能看到鬼,你那两个被害的朋友在哪?带我们去见见她俩吧,如果那些人确实该死的话,我们会帮你收拾了他们。” 第532章 致命邂逅   武常琳租住的地方在市区内一个还算繁华、热闹的地方,不过到了家门口我却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氛,因为从她家的门缝下面不断有阴气渗透出来,我一看便知道这屋子里一定藏了不少的鬼。   “你好像是跟你的两个同学在这里合租的吧?”在武常琳开门之前我问了句。   武常琳木然地冲我点了下头,随后又轻轻摇头说:“曾经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   她的回答让我觉得很奇怪,如果她是一个人住的,那警察是找谁确认的她在前几天的行踪?难道不是她的室友吗?   莫非……   我突然意识到事情被隐藏起来的另一面,武常琳的两个室友或许早已经死了,她也正是在为她的两名室友复仇。   门开了,武常琳迈步走进了屋内,屋子里的阴气开始朝着武常琳这边涌过来,当我和习麟随后走进屋子的时候,这些涌动的阴气突然变得缓慢起来,它们好像在害怕着什么而不敢靠前。   “没事,出来吧,我们没有恶意。”我冲着阴气的源头、也就是客厅左侧的房间说道。   房间里并没有动静,就连弥漫在房间里的阴气都开始向下沉。最后全都紧贴在地面上了。   “真的没事,他们是来帮忙的。孟醒、小楠,出来吧,没事。”武常琳语带无奈地说道。   她的话果然比我的有用。里屋的房间门慢慢打开了,紧接着有两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们穿着很平常的衣服,留着很平常的发型,就连肤色看起来都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如果她们可以将周身上下的阴气全部隐藏起来的话,我或许会误认为她俩都是活人。   两个人虽然出来了,但并没有靠近我们的意思,只是战战兢兢地待在房门口,她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朝着我们这边转一下,但看到习麟之后她俩的目光会立刻避开,最后只是盯着武常琳看。(   武常琳叹了口气,然后转头望向我说道:“这是我的两个室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左边短头发的叫孟醒,右边马尾辫的叫贾楠,我就是在替她们报仇。”   “嗯,我知道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可以了。”我回应了武常琳,然后便朝孟醒和贾楠这两只女鬼走过去。   她俩对我依旧维持着一定程度的恐惧,不过这种恐惧还不至于让她俩逃开。我走到两只鬼跟前后便朝着她们平伸出我的两手说道:“来吧,你们有什么冤屈就尽管告诉我好了,到底是谁害了你们,让我看看他们都长什么样子。”   孟醒和贾楠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又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在打量了我一阵之后两只鬼一齐将手轻轻放到了我的手心上。   在短暂的混沌过后天变亮了,一个很漂亮的短发女生正朝我这边走过来。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下身是短裙长筒靴的组合,走在街上显得非常惹眼,大概是因为她脸上彩妆的缘故,我辨认了一下才认出她是孟醒。   孟醒到我面前跟我道了个歉,然后抱怨说是实习的地方总是安排她加班,“我”连忙摆手说没关系,接着便讨论起了待会该吃点什么的话题。听声音“我”现在貌似也是个女生,显然这次通灵让我直接进入了贾楠的视角。   在一番商量之后,孟醒决定去那家地下酒吧看帅哥,而贾楠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到了酒吧的时候天色还早,里面并没有多少人,不过仅有的几个人的相貌却也相当不错,这便让贾楠觉得不虚此行了。   贾楠和孟醒的品味完全不同,她貌似是个大叔控,从坐下来之后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吧台那边坐着的一位帅大叔,那位大叔的长相我并不陌生,那正是第二个被弃尸于浴缸中的被害者。   忽然,吧台那里的帅大叔转了个头,他的目光刚好与贾楠对上了。   贾楠尴尬地将目光移开了,但没想到那位帅大叔竟然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贾楠开始心跳加速了,当然,她并不是害羞或者紧张,只是在担心自己会被骂,不过她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那位大叔走过来之后竟然笑呵呵地问:“能请两位喝杯酒吗?”   这样的开场白在其他的酒吧里或许并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地下酒吧里就让人十分在意了,毕竟这里与一般的酒吧有着巨大的差别。   贾楠诧异地看着那位帅大叔,同样感到好奇的还有孟醒。   在两个人好奇的注视下,这位大叔笑着摊开手说:“没有人规定来这个酒吧的男人就一定是另一边的吧?”   “所以你是这边的?”孟醒半开玩笑地问了句。   “其实站在哪一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想请两位女士喝点什么,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赏脸。”帅大叔用词客气,行为举止也很有风度,这跟贾楠平时工作时接触的那些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种成熟男士的邀请也让她完全无法拒绝。   于是她答应了,孟醒也一边偷笑着一边点了点头。   帅大叔似乎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高兴,他笑呵呵地返回吧台那里,没过多久他便亲自端来了两杯有着彩虹一样颜色的鸡尾酒。   或许两个女生觉得她们是两个人而对方只有一个所以就放松了警惕,也可能她俩压根忘记了“女人不能轻易喝陌生人送来的酒”这个至理名言,总之两个女生没有任何防备地接了美酒一边说笑着一边喝了起来。   酒的味道甘甜可口,不过只半杯下肚贾楠便感觉到头晕了,她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在朦胧中她感觉有人把她扶了起来,接着便开始朝酒吧的门口走,她想抵抗可是手臂根本动不了,两只脚也完全使不出力气,她就这样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下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过的马路,只知道到了马路对面之后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并停在了她的面前,紧接着车门打开有几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车内,紧接着她便被推进了车里,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一阵阵凉飕飕的风吹得她连续打了几个寒颤。   在清醒过来之后贾楠第一个反应就是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的衣裤都穿戴齐整貌似并没有被人脱掉过。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周围的环境又让她随即担心了起来,她拿出手机朝周围照了一下,这里并不是城市,周围竟是一片荒山和稀疏的树林。   在距离她不算太远的地方还躺着另一个人,那身白色的羽绒服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十分显眼,那是孟醒!   贾楠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朝孟醒的方向走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躺得太久了还是那杯酒还在起作用,她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要爆炸了一样,两只脚也软绵绵的,走起路来根本使不出力气。   她勉强走到孟醒身边,随后自己也一下子坐倒了下来。   “孟醒,别睡了,孟醒?能听到吗?”贾楠一边喊一边推着孟醒,她有些担心孟醒的状况,如果孟醒不会醒过来了那她就必须自己一个人面对眼前的困境,这让她感到异常的恐惧。   好在孟醒并没有“一梦不醒”,在被推了几下之后她动了一下,然后迷迷糊糊地撑着地坐了起来。   在愣了几秒后孟醒也猛地回过神来,她惊讶地看着贾楠,然后也同样低头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之后又朝周围惊慌地看了一圈。   “这……这是哪啊?怎么……怎么会到这种地方的?”孟醒结巴着问道。   贾楠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那个在酒吧里出现的帅大叔搞的鬼,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被丢在这片山林里她却完全没有头绪。   “可能是劫财吧?”贾楠分析道,但她很快便发现这个结论似乎并不成立,因为她下意识地一摸便摸到了自己的包,再打开包看了下,包里面的身份证、信用卡之类的东西都在,里面的现金也一分没少。   既不是为了人也不是为了钱,难道单纯是为了恶作剧吗?还是因为“我”一直盯着他看所以要这样报复“我”?   贾楠一边纳闷一边在心里猜测着种种可能性,而就在这时候,寂静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崩”的一声响。   那声音距离她们很近,就在她们身旁的一棵树上竟然凭空多出了一支箭!   那只箭深深地扎进了树干中,箭尾的羽毛还在高频率地颤动着,这显然不是树上的装饰品,貌似是有人刚刚拉弓将这只箭射过来的。   不等两个女生回过神,又一只箭随着“崩”的一声响再次扎进了同一棵树的树干上,而且两只箭之间的距离相差不到十厘米。   这绝不会是巧合,射箭的人并没有射歪,他显然是故意这样做的。   孟醒“啊”地惊呼了一声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贾楠也随之快速起来,就在两个女生站起来的同时从她们身后漆黑的山林里也清楚地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快跑啊,只要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公路了,到了那你们就自由了。”   两个女生愣住了,这是她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局面。   “跑!”那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且与声音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只箭,这一次飞来的箭没有瞄准树干,而是擦破了贾楠左臂的皮肤!   孟醒惊恐地盯着贾楠的胳膊,贾楠缓缓地低头朝自己的左臂看了一眼,袖子上竟已经被血染红了。   两个女生一起尖叫了起来,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与那男声来向正相反的方向逃跑,在逃跑的同时贾楠也可以清楚地听到从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而且声音很杂,除了脚步声之外还有一阵阵阴森的笑声,那是男人们的笑声。 第533章 熟悉的名字   逃生的路就在眼前,爬过了山头,蜿蜒的公路便近在咫尺,可是那条下山的路在两个女生眼中却又显得那样漫长,就好像用尽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跑到终点一般。   在下到半山腰的时候孟醒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她的左大腿中了一只箭,箭的冲力让她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接着她便顺着山坡向下滚去。一棵树横在前面拦住了孟醒的身体,但强烈的撞击又让她二次受伤。   贾楠一边哭一边跑过去试图将孟醒扶起来,可是她刚刚抓住孟醒的胳膊,又一只箭嗖地一下飞了过来。   这只箭贴着贾楠的脸飞了过去,然后噗嗤一声穿透了孟醒的右眼,并将孟醒的头钉在了她身后的树上。   强烈的恐惧已经让贾楠连尖叫声都没有办法发出来了,她的嘴唇在颤抖着,全身都僵硬了。她的目光根本没有办法从孟醒的脸上移开,她的腿也完全没有办法挪动半步,不过从她身后继续传来的笑声却在催促着她赶紧跑起来。   嗖的一声,又一只箭飞了过来。贾楠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任何形式的躲避,她已经绝望了。她甚至希望这只箭可以将她杀死。   可是飞过来的这只箭偏偏没有命中她,而是穿透了孟醒的另一只眼睛。   “跑,快点跑!”   那男人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贾楠并不想跑了,可是求生的本能就像一种魔咒一样驱使着她再次站起来朝山下跑,可只跑了两步她的腿就软了,在栽倒之后她直接顺着山坡朝山下的公路滚落了下去。   不知道该说她的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山坡上的树木不少可却没有一棵树拦住贾楠,她一路滚到了公路,而且奇迹一般地顺势两脚着了地。不过巨大的惯性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停住脚步,她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盘山公路的另一端,接着又鬼使神差地翻过了护栏逃进了另一边的山坡。   贾楠的脑子一片空白,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此时此刻她的大脑中完全被唯一的一个念头所控制,那就是逃。   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笑声也停止了。没有催促她继续跑的喊叫声,也没有了飞来的箭支,但这并不能阻止贾楠继续奔跑的脚步。   冬天山林里的积雪让她每跑一步都要消耗相当多的体力,当她终于跑下了山来到笔直的高速公路时她已经筋疲力尽。   公路上根本看不到车辆,但求生的本能还是推动着贾楠沿着公路跑着,尽管她的跑已经不比一个在公园里散步的人快多少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出了多远,甚至不知道自己跑的方向是去哪里的,但终于有车灯的光亮从她面前闪出来了。她想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用力地朝着开过来的车辆挥动着手臂。同时也翻过了高速路中间的分隔带来到另一边。   车灯照在了贾楠的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连忙将手挡在脸前,而迎面开过来的车也随即关掉了远光灯,同时减慢了车速。   车子慢慢停在了贾楠面前,她踉跄着扶着车身想要求救,但身体却已经脱力地栽倒在了地上,接着便昏迷过去人事不省了。   等她再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车里,周围只有一片漆黑,她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却引来了一阵水声,她连忙在黑暗中四下摸索了一番,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泡在了浴缸里。   水声一响马上有脚步声朝贾楠这边走过来了,不一会一扇房门被推开了,紧接着房间里的灯也被打开了,贾楠发现自己真的躺在浴缸里,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应该是普通住宅里的卫浴间,不过这卫浴间周围已经被塑料布完全封住了。   隔着塑料布贾楠可以看到有好几个男人朝她走过来,这些男人正在指着她说着什么,她的脑子里已经完全空白了,根本听不到那些人说的内。   她试着从浴缸里逃出去,可刚一起身她却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力气,直到这时候她才突然惊诧地发现浴缸里面的水竟然是红色的,她抬起手臂再一看,自己的手腕上竟然有两处刀伤,自己正在被放血!   她挣扎着想要逃,可越是挣扎就越是没有力气,她想要喊叫,可是她的嘴巴却根本没有办法张开。封住她嘴巴的并不是胶带,因为她能感觉到那种随着她张嘴而不断传来的疼痛----她的嘴唇被针线缝住了!   血从她嘴里不断冒出来,她终于还是喊出了声,可是一个男人突然掀开塑料布从外面冲了进来,然后用手抓住了她的额头将她按到了水面之下。贾楠挣扎着想要钻上去,可就在她在水里挣扎的时候一个东西在水下滚到了她的面前,她只看了一眼便停止了一切动作。   那是一颗头颅,一颗没有了双眼的头颅,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颗头颅,直到视线开始变模糊,大脑开始变得空白,她在绝望中渐渐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了,过了许久贾楠又能看到了,但她却发现自己看东西的角度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她好像悬浮在了天花板上。在她的视线下方是一个浴缸,浴缸的内壁好像用某种特殊材料覆盖住了,在浴缸里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肉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甚至骨头都已经出现了大量的孔洞。   不知道为什么,贾楠感觉到了极度的悲伤,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让她放声哭嚎了起来,虽然浴缸里的尸体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但她还是可以知道那尸体就是她自己,她已经死了……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浴缸、被腐蚀的尸体都消失了,我又回到了武常琳的家里。孟醒、贾楠这两只女鬼依旧站在我的面前,不过这时候再看她们却给我一种与刚刚初次见面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我长长地吸、呼了一口气,然后冲着两只女鬼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可以了。随后我便转回头看向武常琳道:“我看到她们被杀的经过了,但是不能确定是几个人,她们的鬼魂回来找你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们告诉了我整个经过之后我立刻就去公安局报警了。贾楠知道那房子的位置,本来我打算带警察过去的,但是小楠却拽着我让我赶紧走,她说过来的那个警察就是当天在浴缸外面站着的其中一个人。我知道继续留在那我自己可能也会有危险,所以就赶紧从公安局那跑开了,之后我用公用电话报了警,不过警察根本没去调查的意思,小楠和孟醒总会到那栋房子周围去看的,可是根本没有警察去调查,我知道已经不能依靠警察办这事了,所以就决定自己动手。”   “就是今年二月被淹死在家里的那个男的吧?他叫什么名来着……好像姓刘的吧?”我真的忘记了那家伙的名字,只记得他是整个连环凶案的起始点。   “对,就是他,他在家里用酸把孟醒和小楠的尸体全都溶掉了。我晚上到了他家,然后让小楠和孟醒进去捂住他的鼻子和嘴。她俩其实有能力自己去报仇的,不过她们的脑子有问题,到这种时候了她们还是害怕那几个害死她俩的人,只有我在那里对她们下命令的时候她们才敢动手。不过这都无所谓,反正她们亲手杀了害死她们的人,而且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之后我进去把那个家伙扔进浴缸里用热水给煮了,我才不会让他被腐蚀掉,我要让他变成一堆臭肉酱。”武常琳发着狠地咬着牙说。   “后来你是怎么找到那家男士美容沙龙的?”我问。   “问出来的。”武常琳回答。   “问谁?”   “就是那个被我煮了的家伙。我可以看到鬼的,也能抓住他们,还能把他们像纸一样撕开。从那家伙被扔进浴缸里之后我就一直在那守着,第三天的时候他的鬼魂出现了,我抓住它把它撕烂了,然后找了其中一片问出了所有的事。”武常琳说。   “他们是什么关系?就是杀人取乐的小团体吗?”我继续问。木岁贞划。   “差不多,他们有很隐蔽也很古老的联络方式,他们不用电话也不用网络,就靠在固定地点贴便条互相联络的。其中一个联络点就在那家男士美容沙龙,在店门外有一个告示板,他们有行动就会在告示板上贴一张便条,上面会写着‘聂政’两个字……”   “等等!”我听到聂政这两个字之后立刻打断了武常琳,“是不是这两个字,这个聂政?”我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打出了“聂政”给她看。   她看了眼我的手机,然后点了点头道:“怎么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不过不太好解释,你先继续说。”我决定先把聂政的事放到一边而示意武常琳继续。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一下才接续上之前的话题,“聂政算是个代号,下面就是很隐蔽的内容了,外人去看发现不了什么,不过他们自己人去看了就能明白,包括下次聚会的地点,有什么计划,都是暗语。知道这个之后我就决定从美容沙龙那里开始逐个把他们这个变态组织的人都处理掉。” 第534章 猎人变猎物 “连续出了那么多事还有人在美容院里贴便条吗?”我提出疑问道。 “没了,不过我在那家酒吧又找到新的纸条,他们把聚会地点改了,就在吧台正中间的看板上。你们太高调了,而且坐的位置刚好就在看板对面。所以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武常琳耸了肩膀,她的话也就此打住。 “所以你其实并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个人害死了你这两个同学,我说的对吗?”我问道。 “有这个必要吗? 确认到底谁参与了那天晚上的追杀活动有什么意义?难道我就应该替小楠她们报了仇,然后放着其他那些败类继续害人?反正就只有两个了,我只需要再杀两个,之后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无所谓了。”武常琳回答道。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刚刚我亲眼看到了贾楠和孟醒所遭遇的事情,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会对那几个男人所做的事情深恶痛绝,至于武常琳杀人这件事,我觉得可以原谅,甚至值得鼓励。 不过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那几个在树林里猎杀活人的混蛋男了,“聂政”这个代号出现在这里总让我觉得这事并非什么巧合。 如果这个“聂政”跟我打听出来的“聂政”存在着某些关联的话。我怕武常琳可能来不及完成她的复仇就会加入到贾楠和孟醒的行列中,而且她也别想化鬼之后再回来,因为“聂政”那伙人非常清楚什么才算是真正的“铲草除根”。 想到这我也立刻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今天都有谁参与了对武常琳的审问工作。 富贵帮我询问了一下,很快他也给我带回了答复--知道武常琳的人不少于20个人,甚至比这可能还要多。 并不是我这个人喜欢杞人忧天,因为艾生平跟我详细说过聂政这个组织的由来,如果那几个追杀贾楠、孟醒的男人真是“聂政”成员的话,那我绝对有理由相信警局里面绝对不只那乔装警察一个内应在,不然两个女孩被杀这件案子也不会一直被隐瞒到现在。 另外,那个乔装警察被派到那家男士美容沙龙去寻找凶手估计也不是什么偶然,现在武常琳家的身份和住址都已经暴露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人找上门了,比起继续复仇貌似找一个适合躲藏的地方才是当务之…… “我住这,你们都走。”习麟突然开口说道,他的话也彻底打乱了我的节奏。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吧?”我问。 “我知道。”习麟一脸无所谓地轻描淡写道。 “所以你也知道这地方随时可能有危险对吧?”我继续问。 “有什么危险?”习麟毫不在乎地反问我。木丸广技。 他说的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尤其是我在通灵时所见识过的那几个男人的手段。他们最多最多也就过来三、五个人,武器的话能带个几把枪估计也就到头了,这些东西在习麟面前根本不够看,只要环境条件允许。 说到环境条件。我四下看了看这屋子,显然武常琳为了保证她那两个同学的鬼魂可以继续生活在这里已经做足了准备,整个屋子里根本没有透光的点,就算是白天这屋子里也肯定会是黑咕隆咚一片。 “你是铁了心要跟那些家伙硬拼了呗?”我最后向习麟确认道。 习麟点了点头,眼神坚决到不留任何反驳的余地。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望向武常琳说:“你家里已经不安全了,估计‘聂政’那伙人随时都可能找到这里来对付你,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其他什么地方住起来,最好别用身份证,也别用信用卡,手机什么的也都留在家里。你已经偷偷摸摸杀过不少人了,找个地方藏起来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了,关于聂政,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东西?”武常琳紧锁着眉头问我。 “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简单点说的话用‘聂政’这个的代号的组织差不多算是个打手集团吧。小楠和孟醒遇到的那几个人是不是职业的我不知道,不过他们射箭的准头应该是练过的。总之你如果以为自己还能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地去干掉他们剩下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个组织的人你杀不干净的,他们肯定不会给你这种机会。”我对武常琳解释道。 她听后并没有立刻表态,不过从她的表情上我倒是能够看出她在犹豫。 “但是……小楠她们……” “我知道你想复仇,不过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了,也差不多该休息一下了,我向你保证,如果这伙人最后真的只剩下两个的话,我肯定留着给你,让小楠和孟醒亲手处理掉他俩来报仇,这样可以吗?”我提议道。 武常琳沉默着考虑了一会,之后她总算听我的话点头答应了。 她说她两年前勤工俭学的时候认识过一个开花店的女老板,她们关系不错,如果现在去投奔那个女老板的话应该可以藏上一段时间的。 为了防止万一我确认了一下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她曾经在花店打工的事,武常琳回答说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就因为没人知道这事所以她才觉得那里会是个安全的地方。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信了,在她离开之前我也让她把手机留下了,之后我让习麟暂时把他的手机交给了武常琳,反正我也没见有谁给习麟打过电话,这样一来事情有结果了我也可以立刻打电话告诉武常琳。 习麟并没有反对,只是在交换了手机之后他看着我问:“你也要留下?” “这还用问吗?事情跟聂政有关,你觉得我会逃?”这种理所当然的问题我自然要理直气壮地进行回答。 习麟并没有阻止我,估计他心里也清楚就算他找出一万个让我离开的理由我也不可能听他的。 在简单收拾了一下日常穿戴的衣物之后武常琳立刻动身出发了,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我决定送她一段路,另外我也需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有花店老板这么个人,防止武常琳是假意离开实际上又偷偷返回来搅乱我们的计划。 不过我的担心貌似有些多余了,在花鸟市场后身的住宅楼里确实住着个30多岁的单身女人,她就是武常琳口中的花店老板。 我确认了武常琳顺利住进了花店老板的家里之后我才离开,等回到武常琳家里的时候习麟已经将屋子进行完了必要的布置。 其实布置这个词用的并不恰当,他其实就是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挪到了墙边、窗边,用这些东西进一步将窗子挡住,让屋子完全变成了一个暗室。 我又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牵扯到很多东西,很可能还会牵扯到一些难缠的人物,具体的事情我不想说太多,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个案子从现在开始就放手不要管了,直接坐飞机回家,就当这事已经结束了。 如果是我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审问我的王富贵估计他可能不会这么容易听劝,不过跟我经历过了几次险些送命的冒险之后他显然学乖了,虽然我的话含含糊糊,但他还是痛快地答应我明天就立刻离开。 该安排都安排好了,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接下来我和习麟要做的貌似就是等待猎物上门了。 看门的事并不需要我俩亲自做,习麟召出了十几个跟班守在楼道里,毕竟这里是五楼,就算对方再怎么有手段我俩也不觉得他们会选择从窗子闯进来,所以把住楼道便能彻底锁定对方的进攻路线。 在有恶鬼跟班的看守下,我和习麟也各自选了卧室休息。 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天早晨7点,起床之后我立刻到客厅看了下,发现客厅里还是昨天晚上的老样子,貌似并没有人在昨晚过来袭击武常琳。 在吃过早饭之后,我和习麟决定开始分头行动了,他依旧留在武常琳家里守株待兔,而我则跑去那家地下酒吧查看了一下吧台中间的看板。看板上并没有任何跟“聂政”有关的留言,貌似这伙人已经改换了联络地,想要找出他们恐怕只有等了。 中午的时候我带了两天份的吃喝返回到了武常琳家,之后便窝在她家里不再出门了。 下午没有异常,晚上也平安无事,转过天来的上午也同样安安静静连个敲门的人都没有。不过我的耐心并没有因此被消磨殆尽,而就在我俩守株待兔的第三个晚上,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凌晨1点,习麟的恶鬼跟班把我叫醒了,我翻身起床来到客厅里,习麟已经做好准备开启了灵道,我俩也先后进入灵道之中。 在灵道的狭间里,我俩透过特殊的窗口观察着客厅里的一切,没过多一会屋门开始有动静,很快门锁开了,有三个男人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屋里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这就是我们要对付的人? 看到这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我俩如此大费周章的做准备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对付他们对于我和习麟来说就是杀鸡用了宰牛刀。 第535章 怪人 虽然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三个人并不能对我和习麟构成任何威胁,但这并不意味这三个人是废物,他们脸上戴着很专业的面罩,而且动作麻利、分工明确、手头上的工具看起来也非常的专业,似乎杀人越货这种事对这三个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轻车熟路了。 三个人进到客厅之后便分兵三路对屋内的三个房间别分进行了检查。在发现没人之后其中一个人很不爽地骂道:“妈的,怎么没人?老高给的信息不准呐!” “该不会是知道我们会来所以提前躲起来了吧?”另一个人回答道。 “什么时候躲的?你不是说昨天一早就过来看着了吗?你不是她一直没有出过楼吗?”之前那个骂人的男人有些怒了。 “我确实没见她出来过,除非……除非她那天晚上就走了。” “妈的,老高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应该立刻过来宰了她!真他妈的,都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了,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自己还办不来,就你这样的,下辈子也别想加入聂政了!”骂人男气愤地说道。 他们的对话也进一步说明了他们的身份,没想到过来帮习麟找老娘居然让我遇到了聂政的人,这也算是飞来横福了,我绝对不可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差不多该动手了。”我小声对习麟说了句。 习麟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抬手示意他的几个恶鬼跟班负责打头阵。 当一只恶鬼从灵道里悄悄钻出去之后,屋子里原本埋伏着的十几头恶鬼也像是得到了信号一样纷纷从阴影里探出头来。原本空荡的房间里瞬间弥漫起了团团阴气。 在客厅里站在的三个人看不到阴气也看不到恶鬼,但大量的阴气所引发的温度骤降却让这三人清楚地感觉到了。 “嘶!”那骂人男倒吸了一口气,接着全身猛一激灵。他惊诧地朝四下望着,同时也从怀里摸出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刀子。 “这没人吧?”之前被骂的那个人奇怪地左右看着,而在他说话的时候从他嘴边也呼出了一团白雾,这也让他紧张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他推了下骂人男的肩膀然后哆哆嗦嗦地说道:“咱们……咱们走吧,这……这屋子好像有点邪门,老高好像说那臭娘们是有点不对劲的。” 骂人男好像还想逞强,不过跟他俩一起过来的第三个人却冲他俩摇了摇头,然后直奔着门口走了过去。这个人虽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看起来他貌似才是这三个人里最有本事的。 不过习麟的鬼跟班可不会轻易放这三个人离开,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一头恶鬼便绕到门口突然现了身,他歪着脑袋咧着嘴,用没有眼球的空洞眼窝正对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过那骂人男貌似并没有害怕到躲回客厅里去,而是一边喊叫一边冲过去用手里的刀子去砍那只恶鬼。 一刀过去。那只恶鬼立刻变成了一团雾气散开了,但紧接着其他几头恶鬼也纷纷现身将这三个人团团围住。 骂人男和那个胆小男完全不知所措了,他俩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但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最后还是那个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做了一个让我感觉意外的动作。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丢了出去,紧接着那弥漫在这三个人身前的阴气瞬间散开了,就连挡住他们去路的恶鬼也被冲散了,看来这家伙应该是懂一些阴阳术的。 看到这情况习麟也不想再等了,他纵身从灵道里一跃而出,我也赶紧跟着他冲了出来。 那三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围拢在他们周围的恶鬼身上,我和习麟都来到客厅里了他们却根本没有注意到。 习麟二话不讲直接用行动跟这三个人打了招呼,他一个箭步蹿到了最后面那个胆小男的身后,接着一记沉重的下勾拳打在那小子的后腰眼上。 胆小男哎呦了一声,还没等他还手,习麟马上补了一个扫堂腿将他放倒在地上。 骂人男听到喊声立刻转回头。当他看到习麟的时候也顿时一愣,刚刚这屋子里确实是没有人的,现在一下子冒出一个人来偷袭他,这事无论换成谁遇到都会感到吃惊。木丸杂扛。 习麟根本不想给这骂人男机会,他探手过去一把擒住了这小子持刀的手腕,接着顺势向后一带,然后抬起脚踹下骂人男的大腿。 骂人男根本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就被习麟踹得几乎和地面呈水平状,接着习麟快速向后一退便将这骂人男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他手里的刀子也被习麟轻松夺了下来。 搞定了两个还有第三个,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家伙这时也不去管那些恶鬼了,他转头头来气势汹汹地朝习麟走过来,然后抡起胳膊揍向习麟的脸,而习麟则一不躲二不闪地直接扬起刚刚夺下来的那把刀子刺向这沉默男的胸口。 我以为这男人会被吓退,可他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没有进行任何躲避,任由那把刀子刺进了他的身体。 这个结果显然是习麟没有想到的,他因此而愣了一下,就在短暂的间隙沉默男的拳头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习麟的脸上。 习麟被打得向后一趔趄,刀子也脱了手。 不过那把刀并没有掉落到地上,因为刺得很深,那刀竟然停在了沉默男的胸口。 “嘿嘿嘿……” 沉默男发出诡异的笑声,接着他一手抓住刀柄用力将那把刀子从胸口拔了出来,另一只手则抓住脸上面罩的边缘将它完全摘掉。借着刚刚打斗的过程中掉落在地上的手电发出的光亮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沉默男的那张脸,我可以确定他是个活人,但他的长相却并不比习麟那些恶鬼跟班好看到哪里去。 这家伙没有头发、没有眼眉,脸上的皮肤貌似也被强硫给洗过了,在他脸上密布着粗糙的缝合伤疤,这些伤疤让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是用一块块肉皮补丁拼凑起来的,在他的嘴巴两边有两道夸张的伤口,这伤口一直延伸到他的耳朵,是两排订书钉将这两道伤口钉在一起才不至于让这家伙的嘴巴咧开。 随着他的笑,他的嘴角也慢慢咧开,订书钉之间裂开的一直延伸到耳朵的缝隙让他的脸看起来恐怖又诡异,似乎这个怪物根本不知道疼痛到底是什么异样。 我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鬼怪,但那些鬼真的没有办法跟面前这个活人给我带来的冲击力相提并论,如果我不懂得纵鬼用咒的话恐怕真的会被这个男人给吓倒。 好在我身边还有虎爷、穷奇以及混沌给我撑腰,习麟也不至于被这怪人的一拳就轻松打倒。 在这怪人嘿嘿笑着的时候习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而且他似乎跟这怪人卯上劲了,他根本没有让恶鬼跟班过来帮忙的意思,反而挥手让那些跃跃欲试的家伙全都退开,看这架势他是准备跟这怪人单挑。 我虽然觉得他这种行为完全是多余的,但我还是识趣地过去将之前被他放倒的两个人控制住并退到一旁,将整个客厅都留出来当成他和那怪人一对一的角斗场。 怪人似乎一直在观察我的动向,见我退到了一边他立刻朝习麟二次冲过去,而这一次他直接用刀子对习麟发起了攻击。 有了之前的教训,习麟不敢再以攻为守了,他扎扎实实地闪身躲避着怪人刺来的刀子,在躲开之后才出手进行擒拿。 习麟的动作速率明显比那怪人要快,在怪人收刀之前习麟的两只手便已擒住了对方的手腕,接着便反关节用力一扭。 如果换成正常人肯定会因为手腕的疼痛而歪斜身体,最后跪在地上束手就擒,可是这怪人根本不在乎手腕被扭成什么样子,他任由习麟对他的右臂进行摧残,同时也将他的左手抓向习麟的头。 习麟不敢怠慢,他在用力扭转那怪人手腕的同时也一个鱼跃拉开了与那怪人之间的距离。 怪人的左手抓空了,而他的右臂也被习麟扭转了近360度,胳膊完全骨折了。 他看了眼自己那条已经废掉的右臂竟然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也将嘴上的那两排订书钉全都撑开了,那张巨大的“嘴巴”夸张地开裂着,嘴里的所有牙齿全都呲了出来,看起来就像一头怪兽。 在笑过之后他便疯狂地挥动左拳攻击习麟,同时也不断地用脚展开攻势。不过气势上的强横并不能掩盖他在搏斗技巧上的欠缺,而且他的速度依旧没有提高的意思,看样子断掉的手臂并没有成为他的“兴奋剂”。 这怪人的猛攻只持续了二十几秒便开始露出颓势,习麟抓住一个机会再次擒住了这怪人的左臂,接着又一个反关节擒拿将这人的左臂向背后扭。 怪人一如既往地不在乎手臂是否会被折断,竟还用力转头去咬习麟,习麟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在折断了这怪人的左臂之后他直接一脚用力踹在这怪物的屁股上,这怪物踉跄了两步之后也一头栽进了对面开启的灵道内。 这个玩具习麟显然已经玩够了。 第536章 恐吓逼供   那个不知道疼的怪人在被踹进灵道之后并没有立刻放弃,他还一边发出不明意义的吼声一边把身伸到灵道之外用力抓着地板想要爬出来,不过几只鬼手立刻从他背后探过来将他用力向下拽着,没多久这个大块头便被那些鬼手生生拽了下去。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被我按在地上的那两个男人也完全傻了。   我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审问。这件事是习麟要管的,后面怎么处理也都是他说了算,虽然这两个男人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是孟醒和贾楠被杀的惨状现在依旧历历在目,所以我对这些人的怜悯也只剩下了那么一点点。   习麟站在关闭的灵道口稍微喘了一口气,然后便转头来到那个骂人男的面前。   骂人男的脸色可并不怎么好看,他显然在惧怕着习麟,但或许他在“聂政”这个组织里还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所以他一直在努力维持着镇定不想在旁人面前表露出任何恐惧来。   不过习麟也没有吓唬他的意思,似乎也没有兴趣让他在那个胆小男面前出丑,他只是平静地问了句:“那两个女孩是你杀的?”   “哪两个女孩?我杀的人太多了,根本记不清。” 骂人男嘴硬地说道。   习麟冷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抓住骂人男的头发并将他的脸凑到一旁那个胆小男的面前。   就在胆小男不明所以地将目光在习麟和那骂人男之间来回徘徊的时候。习麟突然将之前那个怪人手里夺下来的刀子架在了骂人男的脖子上,接着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一刀割了下去。   从骂人男脖子处飞溅出来的血就像喷泉一样撒在了胆小男的脸上,胆小男愣了一下,接着便发出恐惧的尖嚎,身体也连滚带爬地向后躲着。   习麟并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他继续用力地割下去将骂人男的脑袋硬生生从脖颈处割了下来,然后几步追到了胆小男的跟前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丢到了胆小男的怀里。   胆小男在慌乱中接过了骂人男的头颅,接着又“啊”地大叫了一声将头颅扔了出去。   骂人男的脑袋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之后终于不动了,但他的眼球依旧圆睁着,而且直直地瞪着胆小男。胆小男被吓得哇哇地哭了起来,并且紧紧闭着眼睛两只手胡乱地挥舞着,他的裤子也已经湿了。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骂人男紧锁着眉头瞪着习麟问道。   习麟依旧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而且这一次他真的过去抓起了骂人男的衣领,而不是让他的恶鬼跟班来扮演骂人男吓唬蜷缩在墙角的胆小鬼。   骂人男并没有坐以待毙。他在起身之后立刻挥拳头攻击习麟。   习麟轻松地挡开了袭向他面部的拳头,并且用一个过肩摔让骂人男甩到了半空,不过骂人男并没有摔在地上,因为在他下落的同时习麟也在脚前的地面开启了灵道的入口,骂人男直接掉进了灵道里面跟刚才那个裂口怪人会师去了。   搞定了这两个家伙,习麟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胆小男。   虽然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但那个胆小鬼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在他的眼里习麟刚刚眼都没眨就把一个人的脑袋给割了下来,接下来同样的事情显然回降临到他自己的身上。   “你想死吗?”习麟蹲在胆小男面前问。   “不……不……”胆小男惊恐地摇着头。   “你没杀过人吧?”习麟问。   “没,从没杀过,我只是……我只是帮他们买东西跑腿的,我只是个打工的。”胆小男慌忙地解释道。   “聂政是怎么回事?”习麟继续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跟着他们一起玩的。”胆小男回答。   “玩?杀人叫玩?”   “我……”胆小男被问得一时语塞。   “你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习麟换了个方向继续问道。   “我叫钱嘉铭,是……是……”胆小男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关于他自己的工作却吞吞吐吐地讲不出半个字来。   习麟见状立刻把手里的刀子往前递了一下。钱嘉铭看到了那把刚刚割掉了一个人脑袋的刀子被吓得脸都绿了,他连连摇头道:“别!别!我说!我是大金柜上班的,我是……那家ktv的老板是我爸,我……我其实就是在那……在那混的。”   这个钱嘉铭在现在的局面下说话也显得非常实在了,我也插话问了句:“你家里挺有钱的?”   钱嘉铭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钱,也就比普通人家里多点而已。”   “你之前说过的老高是谁?”我问。   “他……他是……”钱嘉铭突然变得犹豫了起来,似乎这个姓高的有些来头。   “他是警察对吧?”我代替他说道。   钱嘉铭蹙了下眉,眼珠地左右乱转着,显然我的话说中了。   “问你什么就痛快回答,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习麟可没有我这种好脾气,他再一次晃了下手里的刀子吓唬着钱嘉铭。   钱嘉铭真的是被吓怕了,他连续蹬着腿向后躲,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靠在了墙壁上根本退无可退。他摇着头说:“我不想死,老高是警察,是西分局的局长。他和他儿子都在聂政里边,之前去美容里查案子的警察就是老高派过来的。”   “你应该知道孟醒和贾楠这两个女生吧?”我接着问道。   “知……知道,那天是老高他儿子的入会仪式,所以他们特别选了两个漂亮的女的,我只是帮他们开车而已,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干,都是他们几个在杀人的。”钱嘉铭恐惧且坦白地说道。   “那除了老高之外,你们这个圈子里还有几个人?知道怎么联络他们吗?”我继续问道。   “实际参与杀人还有……还有一个了,如果算上老高他儿子的话那就是两个,其他的平时都不怎么露面,好像遇到一些难办的事了老高就会找一些厉害的人过来帮忙平事,今天跟我们过来的那个……那个脸上全是补丁的就是。”钱嘉铭回答。斤私亩圾。   “另外那个是谁?”习麟问。   “那个叫孙继舞,以前是个运动员吧,现在好像是开品牌体育用品店的。”   “如果让你去找他的话,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习麟继续问。   “有,明天如果在南海东客运站的告示牌上贴便条的话,他应该会派人去看的,因为老高儿子入会那天晚上他也在的,最近出的……出的这些事让他有点担心,他应该会很关心我们有没有……”钱嘉铭有点不敢把话说下去了,他胆怯地看着习麟,等待着接下来习麟对他的审判。   习麟看了看钱嘉铭,然后把刀子丢在了地上。   刀子落地时发出的当啷声把钱嘉铭吓得全身一哆嗦,不过他随后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习麟并不想让这小子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一个跨步过去伸手抓住钱嘉铭的衣领威吓道:“今天我可以放你一马,回去之后你就去准备便条,告诉那个孙继舞事情还有点麻烦,有些话你必须当面跟他说,地点就在那天晚上你们追杀那两个女孩的山上,时间是晚上9点,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你……你……你是想?”钱嘉铭结巴着问。   习麟并没有回答,而是用异常冰冷的眼神瞪了下钱嘉铭。   钱嘉铭全身猛一激灵,然后也不敢再问只管用力点着头。   习麟放开了钱嘉铭的衣领然后便朝着门口指了下,钱嘉铭拿了这个“特赦令”撒腿就往门口跑,但还没等他推开门习麟便大喝一声:“站住!”   钱嘉铭吓得一哆嗦,两只脚也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了地板上。   “如果老高找你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吗?”习麟问。   “这……让他们也一起去?”钱嘉铭结巴着问。   “嗯,如果问的话就让他也一起去。另外,如果你没按我的意思去做,就算你逃到阴曹地府我也会抓到你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习麟最后吓唬了一下钱嘉铭,然后摆手示意钱嘉铭可以离开了。   这个胆小的家伙迟疑了好半天愣是没敢动步,最后还是习麟瞪了他一眼才把他彻底吓跑。   守株待兔成功了,同时我们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武常琳之前应该也做过相当多的调查,不过她对接下来需要复仇的人数掌握的并不准确,她以为接下来还需要杀两个,不过现在看来等着习麟动手收拾的人起码还有三个。   孙继舞,西分局的高局长还有他的儿子,这三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习麟放过,另外我也有一个必须要逮住那个高局长的理由----很明显这个高局长跟真正的“聂政”是有关联的,或许通过他我就能找到“聂政”的大本营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迎接明晚的“捕猎活动”之前习麟貌似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比如进到灵道里面跟之前扔进去的两个家伙聊一聊。另外我们也可以问问那个不知道疼痛的怪人,看看他是不是知道一些跟聂政有关的信息,虽然我并不觉得他会知道多少内情,在我看来他更像是一只被养来杀人的猎狗。 第537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夜晚的远丰山漆黑且安静,闷热的天气让偶尔吹来的山风都不能给人带人凉爽的感觉。   孙继舞一个人开着车来到远丰山,然后拿着手电开始徒步上山。山坡并不陡峭,但孙继舞上山的脚步却放得很缓慢,他一边向上走一边左顾右盼的好像有些心慌。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摸了摸他背后背着的一个长条东西。   那好像是一把枪……   不,并不是“好像”,那就是一把枪,一把滑膛猎枪。   他并没有把猎枪从肩背上取下来,似乎这个摸枪的动作只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已,就像是信佛的人在嘟囔着“阿弥陀佛”。   在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孙继舞再次迈开脚步朝山上走去,这一次他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不到一分钟他就来到了山顶。   远丰山是市区外唯一的旅游区,平时到了夏天总会有很多人来这边游玩、野炊,不过游人大多选择在山南扎营而很少有人选择在靠近高速公路的山北,所以就算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太晚但山上依旧看不到任何人影或是灯光。斤私亩亡。   孙继舞到了山顶后看了下手表。然后又四下望了起来。(   等了一会他似乎有些失去耐心了,他开始大喊着:“钱嘉铭,你他妈人呢?已经过了九点了!”   焦躁的情绪已经通过他的话语表现出来了,他显然在因为什么事而感到心慌,这是当然的。他所在的小圈子在最近这半年里接二连三地有人被杀,而就在今天早晨他又接到了消息又有一个“圈内人”失踪了,那么接下来倒霉的会是谁?   突然,在山间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那东西就在手电的光亮前面一闪而过,孙继舞看到了那东西的身影但却没有清楚地捕捉到那东西的面貌,等他将目光集中过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山坡。   “钱嘉铭?少他妈装神弄鬼的,来了就赶紧出来,不然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孙继舞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道。听他喊的那些话便知道他跟“文化人”之间根本没有多大联系。   “跑!”   忽然,漆黑的山林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孙继舞全身一激灵,接着他立刻抬手取下了背着的猎枪,并用极快的动作摆出了瞄准的姿势。   山上没有任何动静更看不到半个人影,有的只是偶尔吹来的风,天气闷热,吹来的风也是热的,孙继舞的脸上不断地冒着汗,但他却不敢去擦,他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错过了开枪的时机。   “跑啊,为什么不跑?”   那声音又来了,这一次声音是从完全相反的方向传过来的,而且听起来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孙继舞连忙转身将枪口对准了身后,也就在他转身的同时他的眼珠也瞪大到了极限,就在手电光延伸到几乎极限的位置处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身影。那女人的身上全是血,脸上也都是血,两个眼窝黑洞洞,而且穿着两支箭。   “跑!”那女人突然冲着孙继舞大喊道,在喊出这一声的同时她也几乎在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孙继舞的面前。   砰!   孙继舞扣下了扳机,巨大的枪声在山林里回荡放大变得震耳欲聋。   回音依旧在山上扩散,孙继舞也愣在了原地,因为刚刚那个全身是血的女人似乎在他开枪的一瞬便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认得那女人,怎么可能不认得,就在今年,就在这个山上他和另外几个“圈内人”一起完成了对两个刚毕业大学生的追杀,其中一个就是被他们用弓箭射穿了双眼钉死在了树上。   “妈的,见鬼了?”孙继舞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这时他也终于抬起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而就在他将要把手从额头上拿开的一瞬,刚刚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但这一次的情况略有不同,那女人的眼窝处并没有插着弓箭,在她脸上只留下了两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啊!”   孙继舞惊呼了一声连忙端起了猎枪,可还没等他扣下扳机一阵剧痛便从他的肩膀传来,一支染血的箭头从他身后刺穿了他的肩。   剧烈的疼痛让孙继舞没有办法握紧猎枪,不过在枪口下落的同时他还是扣下了扳机,可是巨大的后坐力反而让他受伤的肩膀更疼了,猎枪也因此而脱了手。   孙继舞痛苦地向后踉跄了两步然后坐在了地上,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从他身后传来:“快跑啊,不想死的话就快跑!”   这声音距离他非常之近,孙继舞惊恐地回过头竟发现另一个女人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两米远的地方。   那女人全身是水,脸上的皮肉甚至一块一块地随着那些水脱落下来,孙继舞被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这女人的手里还握着一支带血的箭。   “跑啊,不跑就杀了你!”女人喊了一句,然后猛地举起手里的箭扎向孙继舞的眼睛。   孙继舞“啊”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就地翻滚着往山下逃,刚刚脱手掉在地上的猎枪他也完全顾不上捡了。因为太过慌乱的关系,在逃跑的时候他的两脚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在踉跄了一步之后他便开始顺着山坡翻滚了下去。   山上的树木并没有拦住他,反而接二连三地撞击在他的身上,孙继舞就像弹球一样在树木之间来回磕碰,等他滚落到山下的时候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身剧烈的疼痛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跑啊,快跑。”女人的声音又来了,它就在孙继舞的身边。   但这一次孙继舞并没有动,他吃力地翻了个身让自己可以仰面躺在地上,在缓了一口气之后,孙继舞索性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杀了我吧,杀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支带血的箭便猛地刺进了孙继舞的左眼窝。   那剜心一样的剧痛让孙继舞根本没办法淡定地等死,他大喊着睁开眼睛而且坐了起来,古怪的是那只被刺穿的眼球似乎并没有因此而丧失视力,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站在他面前的那个掉皮掉肉的女人,甚至还能看到那支距离他眼球只有不到一毫米的箭头。   他惊呼着想要逃开,但没皮没肉的女人却伸手将他按在了地上,另外那个没有眼球满身是血的女人也从另一侧走过来帮忙按住孙继舞的身体。   孙继舞想要努力挣脱,可是刚才从山上滚落下来时所遭受的撞击让他根本使不出力气,他只能躺在那里任由那掉皮掉肉的女人肆意破坏他的身体。   噗嗤!   箭刺穿了孙继舞的另一个眼球。   噗嗤!   箭扎中了孙继舞的胸口。   噗嗤!   箭扎烂了孙继舞的肚子……   绝望的惨叫声在山中不断传出,渐渐的,那声音开始减弱了,最后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声。   习麟从黑暗的山林中走了出来,他来到孙继舞的头边蹲下来轻轻拍了下孙继舞的脸。   孙继舞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生气,虽然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致命伤,但他的精神状态、他的灵魂已经在刚刚的折磨中死去了。   习麟示意两个女鬼可以先退开了,随后伸手按住孙继舞的额头,接着向后一拽便将孙继舞的魂从身体里拽了出来。   这一次孙继舞真的死了,在失去了生命的同时他并没有表现出痛苦反而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他的这个反应显然让习麟十分不悦。   我走过来丢了几张符纸在地上,然后念了个咒给符纸开光,随后习麟也在我扔符的地方开启了灵道,从灵道内不断地鬼手探出来。   “跑,不跑就剥了你皮!”   一个诡异的声音从灵道里传了出来,在黑漆漆的通道口里竟闪出了一对诡异的目光。   这个声音让孙继舞的魂魄猛地一颤,刚刚那悠哉的神情顿时从他脸上的消失了,他惊慌地想要逃走,但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习麟的手。   “放……放开我……求你……”孙继舞结巴地求饶道。   “如果那两个女孩这么求你的话,你会放过她们吗?”习麟冷着脸问道。   孙继舞愣住了,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在这种时候应该撒一句谎。   习麟短促地冷笑了一声,接着一抖手便将孙继舞的鬼魂扔进了灵道,里面的鬼手瞬间抓住了孙继舞的魂魄并将他生生拽入了灵道之内,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随着灵道的关闭而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具脸孔扭曲的尸体在山林之中。   “还有两个,你打算怎么办?还像今天这样把他们约出来然后吓死?”我问习麟。   “他们觉得这很好玩,所以我就必须让他们自己也体会一下这种感觉,你觉得我做错了?”习麟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或许这也是恶有恶报的一种特殊表现方式吧。   虽然我很想说“用法律去制裁这些罪人或许更合适”,但我的本心却在为习麟的做法叫好,大概我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习麟的影响远比我给习麟带来的影响要大得多。 第538章 请君入瓮   隔天一早我给武常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只需要最后对付两个人就太平了。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是不是这么回事这就两说了,毕竟我从那裂口怪人那里问出来的结果还是有些复杂的。 事情跟我所想的一样。那个裂口怪人不仅是患有无痛症,他的智力也稍稍存在一些问题,所以有关核心的信息他并不知道多少,不过在灵魂的状态下习麟有办法让他有问必答,根据他的回答我多少知道一些跟聂政、跟那位高局长有关的事。 在这座城市里活跃的“聂政”确实跟我所知道的那个“聂政”存在着关联,不过比起聂政,这座城市里的这些杀人取乐的家伙跟“兄弟会”这个组织的关系却更近一些。 那个西分局的高局长在调任到这座城市之前便是兄弟会的成员了,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曾经给兄弟会撑起了一把保护伞,也同样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也给“聂政”提供了大量的可用人才。 拼杀…… 确实是一路在拼一路在杀! 死在他手上的人无数,其中绝大部分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但也有不少无辜的受难者。在成为局长之后他便少有参与到一线战斗的机会,在加入兄弟会之后他总算找到了一个释放暴力欲的途径,那就是聂政。 通过兄弟会的高层。这位高局长凭借自己的身手、枪法加入了聂政,当然他进入聂政并不只是玩玩,他也参加过不少次刺杀行动。 在他调任之后他也把“兄弟会”、“聂政”中的一些坏习惯带到了他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里。他在城市中物色那些和他存有潜在暴力欲的人,并将这些人召集到一起建立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聂政”组织。 在“聂政”总部的人知道高局长自己玩的这种小游戏,他们对此的态度是不闻不问,不仅如此他们还偶尔会来找高局长一起磨练一下捕猎的技术。 不管高局长最初建立他自己的“聂政”是出于什么样一种目的,但发展到了现在他的“聂政”显然已经走进了一条歪路,根据裂口怪人的说法,他经常会被高局长叫过来做一些杀人技巧方面的指导。但是他发现这边的人并不会去挑战什么高手,而只是抓一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平民百姓杀之取乐。 不过裂口怪人本身并没有什么正义感,更不会因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而表现出任何的反感,他只是听话办事,就像我所想的那样,他只是组织里养着的一条疯狂但又十分听话的狗。 关于高局长的儿子加入“聂政”的这件事裂口怪人也是知道一些的,因为他平时跟高局长之间的合作比较多,他知道高局长一直想把他的儿子培养成一个跟他一样拥有高超杀技巧的杀手。 不过事情的进展貌似并不怎么顺利。比起疯狂的老高,这个小高似乎对杀人这件事并不怎么感冒,所以最后以两个柔弱女孩为目标的猎杀行动或许也是为了让小高可以循序渐进。 老高是必须要收拾的,他从真正的“聂政”组织里独立出来对我和习麟来说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起码我不需要担心有黑狼那样的高手会出现在他身边,这老高能找来的家伙估计最多也就是裂口怪人那类的疯子。而对我和习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题。 关键的问题现在还是小高,如果裂口怪人说的没错,那么这个小高很可能是个无辜的小子,所以在对老高动手之前我想先去跟小高谈一谈,看看事情是否还有一些转机,对于我的想法习麟也表示了赞同。 于是在隔天一早我联络了一下钱嘉铭,想要通过他找到小高。 电话响了好久,可是钱嘉铭似乎并没有接起来的意思,过了好一会电话终于被人接起来了,可是对面却始终没有人讲话,似乎接电话的人在等我先开口。 钱嘉铭出事了! 之前他带着那个补丁怪人和那个嚣张的圈内小子一起来杀武常琳,结果来了三个只回去了他一个,只过了一天被他约出来的孙继舞也失踪了,连续出现这样的情况想不让人怀疑他恐怕都难。 但是怀疑归怀疑,老高这么快动手了吗?毕竟前后只过了一天而已。 我这边正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况,电话里则终于传来了说话声。 “请问您是哪位?” 这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感觉应该不会是老高,但也绝对不是钱嘉铭。 “我找钱嘉铭,我是他朋友。”我应了一句。 “抱歉,他现在有点事出去了,手机落在这了,如果您有急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帮您转达。”对方依旧用非常客气的语气说着话,而且语速拖得很慢。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约他出来中午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他现在在哪?在大金柜吗?”我试探着问道。 对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等了一下,感觉好像是在措着最合适的辞。 等了大概十几秒对方终于回答道:“是的,我刚刚去问了一下,他现在就在大金柜呢,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能过来接电话,不如这样吧,您跟我说一下中午准备去吃饭的地方,等他回来我把地点告诉他,到时候让他直接去跟你们碰面。”对方提议道。 “那就在远丰山公园南门吧,那边有一家江鱼馆不错,时间就中午12点。”我回答。 “12点吗?我去问一下他的助理看他中午有没有安排。”对方继续拖延着时间,又过了半分钟他才回答:“我确认过了,他有时间,我会告诉他的。”对方继续礼貌地说道,但是语速明显加快了。 “那就多谢了,12点见。”我客气了一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的手机并没有追踪功能,不可能只通过一通电话就找到钱嘉铭手机所在的位置,而且现在我更不能依靠警察,现在这个局面我也只能留给对方一条“线索”让他们抓。 不过这条线索留得实在是太假了一点,我想只要不是超级笨的人应该不会轻易上当的,而且对方也肯定清楚我不是笨蛋,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了他说的话,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来了,他们会如何应对我在中午的邀约呢?在他们的猜想中我又会做出何种动作呢? 其实我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随便说了那么一句而已,在挂断电话之后我这才跟习麟商讨了一下后面的对策。 中午这个时间段对我俩来说毫无疑问是不利的,而且远丰山公园那种开阔的地方也很容易被对方逼到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偏僻角落,在那里被人乱枪干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想来想去我俩决定根本不去远丰山公园,而是就在武常琳的家里继续玩我们的守株待兔。 武常琳的家里已经做好了完美的隔光处理,如果老高逮住了钱嘉铭,以钱嘉铭那种胆小如鼠的性格肯定会把我和习麟供出来。 换位思考一下,我这边没有手机定位的能力,但老高却可以利用职务之便轻松锁定我这部手机的所在地,这一点从刚刚通电话时对方故意拖延时间上便能看得出来,所以与其我们去远丰山那边以卵击石倒不如干脆就在武常琳家里如法炮制再玩一次请君入瓮。 决定了行动计划后,我和习麟立刻着手准备,并且在通话结束后的三分钟内便藏身在了灵道的狭间里,而就在我和习麟刚刚藏进灵道里的同时,武常琳家的房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屋里有人吗?我们是警察,请开门。” 在有节奏的三声敲门响之后便是一个男人声音。 我不禁舒了一口气,还好我和习麟商量出的策略是正确的,那个老高显然准备来点反常规的套路,他并没有动用“聂政”的人手,而是开始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让警察替自己办事。 这对我和习麟来说确实有些难办了,毕竟我们不可能对警察出手。 在连续几声问话无果后,门口的警察开始强行破门了,在咣当一声沉重的撞击之后,门锁被撞烂了,大门敞开了,紧接着一队武装警察冲进了房间。他们穿着的貌似是防暴装,而且都拿着枪,目测是把我和习麟当成了极度危险的人物。斤有序号。 这些警察非常专业且谨慎地搜索了整个屋子,在确认屋里没有人之后也找出了我的手机。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在藏进灵道之前我特别把手机里所有储存的电话号码都删掉了,通话记录之类的东西也都删除了,之后又拿掉了电话卡、关了机,只将一部空手机放到了房间里。 老高什么都找不到,他只会暴露更多。 第539章 老高的反击 这些武装警察很有套路,他们在确认屋子里没有人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着手开始将房间各处门窗表面的那些隔光设施全都拆除掉,一分钟后原本阴暗的房间瞬间变得十分明亮,在强光的作用下灵道面前的景象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不过习麟立刻低声告诉我说:“不要紧的,他们发现不了,咱俩也不会暴露。” 我冲习麟点了下头,在吃了这颗定心丸之后我也再次将目光投向房间里那些警察。 在一众警察当中有一个人明显的领头的,他虽然从始至终没有摘下头盔的意思,不过从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的身份,而且从进屋开始他也一直在用手势指挥众人的行动。 房间里变得一片通亮之后这个领队并没有让队员离开,反而安排人守在房子里的各个房间里,他甚至还给这些警察分发了一些看起来好像是符纸之类的东西。 先是把这里弄亮,接着又布置起了符阵,这家伙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我和习麟如果现在冲出去肯定会吃亏,为今之计也只能等到晚上再看看这个老高布在房间里的符阵能不能封住习麟的恶鬼跟班。 这些警察在房子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在将屋子里到处都帖满了符纸之后他们便把守在各自被安排好的位置站岗,而且站岗的时候手里始终端着枪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我不知道老高在安排这些人过来的时候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不过我绝对有理由相信只要我和习麟表现出一点点反抗的意思,这些武装警察便会立刻开枪。 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实际情况确实是我和习麟被老高给算计了——我们以为可以来个请君入瓮,但老高却安排了一个我们无论如何不能惹的对象进入到了我们的陷阱里。 老高应该是从钱嘉铭那里得知了当天晚上裂口怪人被袭击的全部细节,他从而断定了我和习麟一定会藏在房间里准备如法炮制再来一次同样的攻击模式,所以他安排了一队警察过来这边看着,如果我们轻易出手极有可能被警察当成暴徒给干掉,如果我们等到晚上放手一搏,虽然这些警察未必能拦得住我们,但我们必然也会落得个袭警的罪名,闹不好再来个全国通缉,到时候别说什么聂政了,全国的警察就都成了我们的敌人。 大概是事情前期进展的太过顺利让我和习麟都放松了警惕,而老高的这一招也给我提了个醒,我要对付的“聂政”并不是个游走在暗处的阴影,而是一群有头有脸有能力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这群大人物的背后还有一群不明真相的无辜者所组成的武装军团,例如警察。 现在来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老高并不知道习麟的身份,更不知道灵道的存在,而且我俩在躲进灵道的时候也带了一些吃喝,起码坚持到天黑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知道了白天我们绝对没有机会出去,我和习麟也就不浪费精力守在狭间里了,我俩直接来到灵道之内的那片满是暗红色的土地上,然后各自养精蓄锐,等到晚上再做打算。 时间总是在你希望它快点过去的时候走得特别慢,现在更是如此,多亏了昨天晚上我们在远丰山收拾了一个杀人疯子也算是熬了半个月,所以无聊的时间总算可以用睡眠来打发过去,就这样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我熬了十一个小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和习麟这才从灵道深处返回到出口处的狭间,并在那里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房间里暗了不少,窗口已经没有太阳光了,屋子里也亮起了照明灯以便驱走黑暗。 警察的数量并不比白天的时候少,我简单数了一下,在我视线范围内的一共有九个人,可能在我视线的死角还有其他人,不过最多应该不会超过十五人的。 这些警察依旧警惕地端着枪,貌似这一整天的站岗并没有让他们放松,反而越到了晚上他们就表现得越是精神,估计应该是老高跟他们交代了一些细节。 习麟试探着让一只恶鬼跟班先从灵道里钻了出去,它刚探出头去,一团火立刻从它头顶冒了出来,并且迅速将这恶鬼的身体全部吞没,同时一张靠近灵道口的符纸也跟着燃烧殆尽。 屋里的警察察觉到了符纸的变化,他们小声交流了一下,接着那些分散站岗的人也快速聚集了过来,并且将枪口对准了刚刚燃烧掉的符纸周围。 符纸确实有封印鬼魂的作用,不过这种“自杀式”的封印并没有太大意义。 刚刚被符纸点燃的恶鬼在灵道里缓了一会便恢复了过来,接着它又再次冲出灵道,跟它一起接二连三冲出去的还有另外几十头恶鬼。 随着这些恶鬼的活跃,贴在房间里的符纸开始不断地燃烧起来,不一会整个房间里便充满了火光。 这些站岗的警察有些慌了,因为符纸在屋子里的各处不断燃起,他们的注意力也因此被分散了,其中一个人立刻使用了通讯设备,不知道是在向老高报告情况还是呼叫支援。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和习麟都只有唯一一个选择,那就是一直藏在灵道里无论如何不能露面,一旦我俩被看到了,那估计就离被全国通缉又近了一步。 在恶鬼们的努力之下,屋子里的符纸全部烧尽了,接下来恶鬼们的行动也变得自如起来了。习麟让三十几头恶鬼分立在房间里的四周,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这些恶鬼一齐在房间里现了身。 “啊!” 其中一名警察在恶鬼现身的同时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接着他的手指便扣下了扳机。 我以为子弹不可能对鬼魂起到作用,但实际情况却让我大吃一惊,随着枪口喷出的火焰,在那名警察射击方向的恶鬼竟被子弹冲散成了一团零散的阴气!紧接着其他警察也纷纷开枪射击,那些被击中的恶鬼也随之散成阴气并难以迅速重新聚合。 我暂时还没办法看到那些警察所使用的子弹,但毫无疑问的是子弹上面绝对有文章,不然那些鬼魂不可能会被轻易干掉。 好在习麟的恶鬼跟班有的是,起码比那些警察枪里的弹药要的多,在一连派出去几百头恶鬼之后,屋子里的警察们终于吃不消了,他们开始一边射击一边撤退,在从房子里退出去之后还用力关了一下门,就像是在大声告诉我和习麟:“我们走了,你们出来吧!” 屋子里瞬间变得一片死寂,但我和习麟却并没有从灵道里出来,习麟继续安排恶鬼出门到楼外去查看情况,没过多久那头被派出去的恶鬼就回来了,它所带回来的也不出意料的是个坏消息。 在楼外已经有大批的警察赶过来,并且对整栋楼进行了包围,我和习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 习麟在向我说明目前的处境时也紧紧皱起了眉,显然对于眼前的困境他脑子里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拿出来。 我挠了挠头然后提议道:“要不然,咱俩直接出去,大不了举手投降,我们什么也没做,他们能把我们如何?” “我杀人了,钱嘉铭就是人证,至于物证……应该难不住那个老高吧。”习麟冷静地分析道。 确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老高发动如此规模的警力来包围这栋楼,那就证明已经有足够严重的罪名扣在我和习麟的头上了,弄不好他把他这个“聂政”之前犯过的所有罪行全都安在了我和习麟身上也说不定。 “靠,真他妈的……还想着请君入瓮呢,结果反被人来了个瓮中捉鳖!”我不爽地嘟囔着。 “也可能是我多虑了。”习麟说。 我连忙摇头道:“不!现在这种情况宁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老高想弄死咱俩,我觉得你之前说的那些可能都轻了,他指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等着咱俩呢。妈的,去求救吧。” “怎么求?”习麟问。 “小艾!让你的恶鬼跟班去回大本营找小艾,让他想想办法把咱俩从这接走。”我再次提议道。 习麟皱着眉头考虑了片刻然后无奈地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但是……他能有办法?” 我笑了笑道:“别忘了,他可是从艾生平的灵魂里分出来的一部分,虽然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好像确实不如艾生平那么犀利,不过这并不意味着……” 轰隆! 我替小艾吹嘘的话还没等说完,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我所有的思路,在巨响过后整个大楼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我和习麟不禁对望了一眼,随后他也赶紧派出了恶鬼跟班出去查看情况,而还不等恶鬼返回来,一团火球便从窗口飞了进来并将一面墙炸出了一个大窟窿,紧接着一头赤红色的庞然大物跃入了屋内。 “常乐,我来接你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第540章 先知 是英汀!毫无疑问是那个失踪了几天的家伙又回来了!我不知道它这几天是一直在偷偷跟着我还是有人让它过来帮忙的,反正它现在出现真是来了一场及时雨,虽然“雨”这个词跟它貌似有些不搭边。 我赶紧从灵道了冲了出来,英汀看到我之后傲慢地笑了一下,感觉好像在说:没我你什么都做不了。 这事我还真就没办法跟它争辩,确实前后几次关键性的时刻都是英汀及时出现救了我,如果没有它在恐怕我根本没命活到现在,所以我完全没有反驳英汀的意思,而是直接跳到了英汀的背上。 在习麟跟上来之后,英汀纵身从被炸开的楼房缺口处飞了出去,在空中我能看到楼下包围着的那些人的慌乱状态,他们之中有的人注意到了英汀并朝我们这边点指着,有的人则根本看不到我们,不管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反正没有任何一个人朝着我们开枪,这才是最重要的。 英汀拍打着翅膀驮着我和习麟一直朝着市郊的方向飞去,等到下方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灯光了英汀这才降落回地面。 我和习麟下地之后,英汀也从巨龙的形态变回了那个人头蛇身的模样然后对我说:“你们果然遇到麻烦了,看来那个小丫头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本事。” “小丫头?谁?”我好奇地询问英汀。 “就是那个带着一只凤凰对你挺有意思的小丫头,名字叫什么来着?你好像是叫她……两个字的……”英汀边说边回忆着。 “薇薇?” “对!薇薇!”英汀点头道。 “她怎么会知道我遇到麻烦了?还有,她怎么找到你的?”我好奇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才说她有点本事。”英汀说。 薇薇是怎么知道我有难的?看来等我把手机弄回来之后必须得打电话问问她…… 啊!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傻帽的问题,我之前确实把手机里的电话号、通讯记录全都删除了,电话卡也拿出来了,但那其实并不是我的手机而是武常琳的,我的电话应该还好好地待在我的口袋里。 想罢我伸手在口袋里一摸,果然,我的手机还在,只不过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把他关机了。 我赶紧开机看了一下给薇薇打了个电话过去,薇薇很快就接起电话并紧张地问:“烛龙去你那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它来了,刚把我和习麟救出来,你是怎么知道我遇到麻烦的?”我连忙问道。 “还记得上次我学校这边的网站上发出来的犯罪预告吗?”薇薇说。 “那个啊,我记得!那个人又给你发信息了?”我忙问。 “嗯,他直接联络的我,说你遇到麻烦了,还告诉我可以找烛龙帮你解围,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骗我所以就按照他的办法去做了,看来真的要谢谢他才行。”薇薇一边说着好像也一边松了一口气。 “确实得谢谢他,而且还要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能未卜先知?”我猜测道。 “这个我会想办法调查一下的,倒是你那边遇到什么大麻烦了?需要我过去帮忙吗?”薇薇的语气再次紧张了起来。 “不用,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只是一个坏警察想往我和习麟身上栽赃嫁祸,不过我俩能解决,等我把手头上的事都处理完了我觉得我好像应该再去你那一趟,到时候可得好好找一找这个能未卜先知的人。”我说道。 “嗯,那等你那边忙完了给我打个电话吧,总觉得你最近忙的事情越来越危险了。” “好的,一定,先挂了,我这边还有事。” “嗯,你多加小心。”薇薇关心了一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英汀问道:“对了,你刚才说薇薇对我有意思?你确定吗?” “这个嘛……虽然对人的想法我有时候确实有点琢磨不透,不过想要看穿一个人的心思对我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我活的年头要比你们久得多,见到的人更是多到数都数不过来。”英汀自吹自擂地说道。 “总之你的意思就是你绝对没看错,是吧?”我确认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英汀一边说一边露出奇怪的笑来,好像是准备在一旁看一场好戏一样。 薇薇对我有意思? 她之前说过不喜欢比她弱的男人,不过那次对决之后我好像证明了我并不比她弱,但是就因为这一点她就喜欢上我了?这怎么说都显得有些突然了吧?难道是小时候她就看上我了?应该不至于这么早熟吧?再说我小时候总是在欺负她,她是看在我命不长了才勉强忍耐着,别说喜欢了,不讨厌我应该就已经不错了。 有点不懂! 我觉得我应该不算是个在感情方面反应迟钝的人,但英汀说薇薇对我有意思,这个我还真的没有感觉出来。 或许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应该试探一下,比如再一起住同一个房间的时候我应该考虑一下晚上干脆睡到同一张床上去,顺带把留后的人生大计解决一下。 不对不对! 我赶紧摇了下头把这些杂念全都赶出我的大脑,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还有一个老高是我必须要去对付的。 我索性跳过刚刚这个话题,直接询问习麟有没有什么想法,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对付那个老高。 习麟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们去西分局,不管老高在哪,我们在他的大本营里肯定能找出他家的住址,然后我们直接去他家,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他在明我们在暗了,在他向聂政求助之前我们得逮住他。” “嗯,那现在就行动!”我点头应道,然后又转头看向英汀道:“您老最近有什么要忙的吗?” “我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如果你非常需要我来帮忙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去帮你一把。”英汀一脸傲慢地说着,它那样子明显是期待着我去求它。 不知道这段时间这老小子去哪游玩了,怎么染上了这种傲娇的毛病,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用费唇舌来留住它了。 我索性顺着它的意思开口道:“那就请您老务必帮我这个忙,比起在陆地上移动,我想从空中过去应该更让他们难以防备,而且您老应该有办法隐去身形不让他们发现的吧?” “当然,小菜一碟。”烛龙一边傲慢地说道一边恢复成了红色巨龙的模样,并让我和习麟再次回到它的后背。 我和习麟并没有着急,而是先在陆地上休息了一下,活动活动腿脚,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俩这才再次返回龙背,烛龙也随之腾身而起带着我俩飞回到了城市的上空。 飞行的感觉其实并不怎么好受,尤其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之前烛龙带着我和习麟脱离困境的时候我是兴奋多于恐惧,但现在明显是恐惧的成分更多一些。高空的风比地面上要强烈得多,感觉随时都有被风从烛龙背后吹下去的可能,这种紧张感让我的手心始终在冒汗,我甚至没有心思低头向下看。 好在飞行的时间并不长,很快烛龙就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了一处貌似是停车场的地方,我也赶紧从它背后跳下来,在双脚触碰到地面的同时我一直悬着的心脏也总算踏实了下来。 习麟明显不需要任何适应恢复的过程,他下来之后立刻唤出恶鬼跟班进到我们前方的大楼里,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那些恶鬼跟班纷纷返回并向习麟报告了他们发现的情况。 老高并不在大楼里,关于老高的计划它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不过这些恶鬼还是顺利找到了老高家的住址,我们也可以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追查下去,只是这次我可不想再飞了。 虽然我并不觉得老高现在就会发出通缉令来缉拿我和习麟,不过我还是钻胡同绕小巷地找到了老高的家。 老高住的地方很低调,他并没有住别墅而只是住的普通的高层住宅楼,楼内是有监控的,好在有习麟的恶鬼跟班在我们可以轻松对摄像头进行干扰,然后再潜入楼内来到十三层。 夜已经很深了,楼道里异常的安静,我俩在来到房门口之后并没有着急开门,而是照旧让恶鬼跟班们先进去查探一下屋内的情况。可是习麟的跟班还没等进去,从房门内便传来的门锁的响声,紧接着大门呼地一下敞开了! 屋里亮着灯,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我和习麟。 我俩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愣了一下,不过习麟很快便做出了应对,他猛地向前迈出一步伸手捂住了那年轻人的嘴并将他推进了屋里。 见到这状况我也赶紧跟进去并随后关好了房间门,而等我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竟发现习麟的手已经被那年轻人推开了,而且那年轻人跳起来的一个回旋踢竟将习麟踹得倒退向门口这边。 显然这小子是练过的,这应该就是小高了! 第541章 虎父犬子 小高面对习麟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惧色,在一个回旋踢将习麟逼退之后他立刻奔客厅的酒柜跑过去并从酒柜中随便抓起一个瓶子啪嚓一声将瓶子打碎,半截的碎酒瓶俨然成了他手里的凶器。 他的动作够麻利,表情看起来也十分专注,专注到根本没有察觉到习麟的恶鬼跟班们一起从左右两边包抄过去了。 看到这情况后果也就不用多想了,所以我也没去搭理这小子直接就往客厅后面的几个房间走过去。 这小子立刻改换了目标朝我扑过来,不过一头恶鬼立刻现身挡在了我的面前,小高惊呼了一声连忙抬手攻击恶鬼,但他的攻击显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我没有继续去看这场毫无意义的打斗,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将里面的几个房间快速检查了一番,但我并没有在房子里找到其他人,似乎今天晚上除了这个小高之外家里就没有旁人了。 等我检查过了房间返回客厅的时候,小高果不其然已经被习麟还有他的恶鬼跟班们给制服了。 不过这小子貌似挺有骨气的,胆子更是不小,被几个恶鬼按趴在地上他竟然毫无惧色地瞪着习麟,似乎只要那几只恶鬼一放手这小子就会立刻爬起来再跟习麟斗上他几十个回合。 我走回客厅中央往沙发上一坐,然后冲着地上趴着的这小子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朝我看,当他的目光终于从习麟身上转向我的时候我才开口问道:“你是高局长的儿子吧?” “哼!”他哼了一声,貌似并不打算回答我的提问。 “岁数不大脾气还不小,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继续问。 “还能干什么,找我爸报仇呗!”他总算开口了。 “对,也可以这么说,那你知道我们为了什么事报仇吗?”我问。 小高微微皱了下眉,但并没有再开口,显然关于这个原因他并不愿意提起。 “今天二月在远丰山上有两个女孩被几个男人追杀,其中一个女孩被人用弓箭射穿了眼睛,之后又被砍了头,另一个女孩被这伙人抓到一个栋房子里活活淹死,之后又煮成了肉渣,这事你听说过吗?”我继续说道。 小高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表情也变得越发的复杂。 “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不过你的表情倒是挺诚实的,我问的问题它都已经回答我了。”我用嘲笑的语气说道。 小高明显听出了我话语中的讽刺,他涨红了脸冲我大吼道:“你少瞧不起人!有本事放开我,咱们单挑!” “单挑?你以为这是骑士决斗吗?我们是来杀你替那两个女孩报仇的,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现在的立场啊?”我在提问的时候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虽然我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释放出杀气,但我的演技显然让这小子看出了情况的不对。 先前他那股不服的气场被我这一句话给压制了下来,他的眼神也开始回避着我而望向了地面。 “你想死吗?”我稍微停顿了一会有继续问道。 小高不停地喘着粗气,他似乎是在犹豫着要如何回答我的提问。 “你在犹豫什么?让我猜猜看,嗯……”我故意拖着长音观察着小高,他好像以为我可以透过他的脸而看穿他的心思,所以他有意将脸转向一旁不敢看我,与此同时他也不断地皱紧眉头并且开始咬起了嘴唇。 一个大男人可不会用咬嘴唇的方式来表达愤怒,他现在是在逃避着什么! “你讨厌……你爸爸?”我一句一顿地试探着,并继续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对我这句提问的反应非常强烈,甚至嘴角都抽动了一下,这已经给了我最大程度的提示了,接下来我也可以放心大胆地闯进他的内心世界。 “你知道你爸是个疯子,你知道他喜欢杀人,也知道他干过的那些事。起初你很害怕,甚至还……还打算揭发……对吧?你打算揭发他!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害怕他,而是因为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你闭嘴!”小高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反抗道,很明显我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爸可不像是个会对女人产生感情的人,你的出生对他来说应该是个错误吧,你家里连一张女人的照片都没有,你知道你妈妈是谁吗?”我落井下石道。 “你闭嘴!给我闭嘴!”小高开始冲我大吼了,但这并没有用。 “闭嘴?这就是你能做的吗?就只有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大喊大叫吗?所以你爸才会对你失望吧?他希望你能和他一样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可以像他一样成为‘聂政’的一员,可惜你做不到,因为你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孬种,虽然你学了不少格斗的技巧,可是到头来你却不敢杀人,连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都不敢杀。” “我敢!我就是敢!你放开我,我马上杀了你!”小高继续大吼着,同时也用力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好啊,来!”说完我立刻冲习麟摆了下手,示意他把这小子放开。 习麟也没提出任何异议直接挥手让他的恶鬼跟班们全部退开。 在恶鬼们松开手的同时小高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接着他便抄起掉在地上的那半截瓶子朝着我猛扑过来。 我并没有躲闪,就继续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到那小子将半截酒瓶子刺过来的时候我才抬起左手接住了他的攻击。 酒瓶子是奔着我右肩头肌肉最厚实的地方刺过来的,我并没有躲开,而是将左手放在右肩前方挡住了酒瓶。 这小子愣了一下,因为我的手并没有因此而流血,反而是他手里的酒瓶碎得更加彻底了。 “这就是你杀人的决心吗?扎肩膀就能扎死人?该不会这瓶子是泡了毒药见血封喉吧?”我一边问着一边快速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用力一扭便将他手里的酒瓶抢夺了下来,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我顺势用酒瓶的边缘划向了他的胳膊。 他的小臂被酒瓶划了个口子,他向后躲了一下,但并没有在意那浅浅的伤口。 “看来这样并不能死人,所以你真的想要杀我吗?其实说到底你只不过是说说狠话而已,你不想让你爸失望,你想成为他希望你成为的那种人,但是杀人的事你就是做不到,甚至明知道我俩是来对付你爸的你还是没办法对我俩下杀手。” 他并没有反驳我的话,好像也放弃了继续对我发动攻击的打算,他站在原地不停地喘着粗气,牙也越咬越紧。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这小子知道他爸爸老高所做的一切,也确实参与到了那天晚上的行动当中,但他绝对没有动手杀人,应该也不曾杀过任何人。 可是这样就能说明他没有罪吗? 我看了眼习麟,习麟脸上的表情依旧冷酷得很,我看得出他并没有原谅这小子的打算,不过他是不是会将这小子送进地府这我就说不清楚了,一切还要看他如何判断。 当然,如果他打算判小高死刑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出手阻止的。 不过习麟貌似并没有动小高的意思,他只是走到小高面前指了下客厅里的电话说:“给你爸打电话。” 这小子瞪了习麟一眼,然后便将头扭到一旁,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架势。 习麟等了小高两秒,见小高没有行动的意思习麟就自己动手从小高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小高一瞪眼伸手想要抢,可是一直围在他身边的恶鬼们立刻扑过来将他再次按趴在了地上。 习麟拿着手机很快便翻出了老高的号码,接着他便将电话拨了出去。 “高局长?”电话很快接通了,习麟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在你家,你儿子在我手上,如果不想他出事就一个人回来,听明白了吗?你一个人回来。” 说完,习麟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便关机将电话卡取出丢掉,又将手机扔给我道:“拿着这个去跟武常琳换回我的电话。” “你这算是抢劫吗?”我笑着问了句。 习麟并没有搭理我,只管自己冷着脸走到窗台向楼下看了眼,接着便示意他的恶鬼跟班将房间里的灯全部关掉。 屋子里变得一片漆黑,甚至连声音都没有了,我没什么想说的,习麟也沉默不语,就连被按趴在地上的小高也不发一言。 等待的时间比我料想的要长得多,但我并不担心老高会玩出什么花样,毕竟烛龙就在楼外面,它随时随地都可以进来接应我,就算老高再玩那套武警围楼的把戏我也不会害怕。 过了足有一个小时,习麟忽然转过头示意他的恶鬼跟班将灯打开了,随后他走到房门口开了门,不一会两头恶鬼架着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男人进到了客厅里。男人的目光完全呆滞了,我不知道习麟到底让这男人经历了怎么样的幻境,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恐怕活着的也只是一副躯壳而已了。 第542章 小高的决定 “爸!”小高一边大喊着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恶鬼依旧紧紧地按住他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多余的动作。 不过他的这一声喊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进门的那个神情恍惚的男人似乎清醒过来一些,他僵硬的眼球稍微转动了一下,随后便将目光定格在了被按趴在地的小高脸上。 习麟朝着老高身后的两个恶鬼摆了下手,那两只鬼立刻放开了老高,不过老高并没有挪动半步,依旧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儿子,过了足有五分钟他才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儿……儿……儿子!你……你……你这个……废物……” 废物? 老高的话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他儿子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的老子竟然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愣住了,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了,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僵在原地。 又过了好久,小高率先回过了神来,他抬起头冲着他爸大吼着反击道:“我不是废物!我才不是废物!我只是……我只是没疯,我不像你是个疯子,你这个……你这个杀人犯!” 小高突然的反击让老高的身体猛地一震,老高刚刚浑浊的眼神也随之改变了,他的目光完全聚焦在了自己的儿子脸上,身体动作也突然变得协调了,不过他并没有对习麟或者对我发起任何攻击,而是直奔着他儿子冲过去伸手抓住了他儿子的衣领。 原本按住小高的那些恶鬼立刻闪开了,老高也顺势将他的儿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句试试看?”老高发着狠地吼道。 “我说你……是个杀人犯!”小高咬着牙回答道,不过他的声音确实小了很多。 “哼哼,对,你说的对,我是个杀人犯,但这能说明什么?能说明你不是个废物?不,不能,你就是个废物,如果你能像我一样狠起来我也不用安排那些人去给你上什么辅导课了,结果你干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干,就只是在一边看着,好看吗?杀人很好看吗?好看吗!”老高再次大吼了起来,同时也抡起拳头打向了小高的脸。 小高并没有站着挨打,他竟抬起胳膊挡住了老高的拳头,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也由下向上挥出一记沉重的上勾拳,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中了老高的下巴,将老高整个人打得两脚都离了地。 当老高摔倒在地上时,小高也迈步跟过去骑在老高的身上抡起拳头对准老高的脑袋一顿乱拳,一边打他一边大喊道:“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 不过老高并没有任凭儿子这么打下去,在一连挨了五拳之后他突然伸手接住了儿子的一拳,随后他猛地抬起身子用脑门狠狠地撞了一下小高的鼻梁。 小高被撞得闷哼了一声,身体也向后倒了一下,老高趁势将小高推开然后站起身来,接着又抡起左腿狠狠地踢在了小高的腮帮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小高被踢得几乎横飞了出去,摔倒之后他好像根本没办法爬起来了。 “废物,说到底你还是个废物,你能干什么?连个人都不敢杀的废物,你就不该出生,你就该跟那个娘们一起下……” “闭嘴!”小高突然从地上呼地一跳弹了起来,几乎在起身的一瞬他便来到老高的跟前一个侧踹击中了老高的肚子。 老高被踹得向后趔趄了好几步身体撞在了墙壁上,他说到一半的话也被这一脚完全打断了。随后小高没有再给老高任何机会,他追到墙边将拳头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狂袭向老高的脑袋,老高支撑不住了身体贴着墙向下滑了,小高却立刻抓住老高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然后继续挥拳猛打。 如果按照这个势头打下去,恐怕老高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活活打死,可是习麟并没有上前阻止的打算,我也同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 小高并没有一直打下去,他的拳头越挥越慢,下手越来越轻,最后他的拳头终于落在了墙壁上,也让老高顺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老高的脸都被打花了,鼻梁也断了,嘴唇全是血,不过他坐在那里居然还能咧着嘴嘿嘿嘿地笑,最后竟然闭起眼睛哈哈地大笑起来,甚至笑得咳嗽了。 “你笑我是个废物?笑我不敢打死你吗?”小高声音颤抖着问。 “打死我?哼……打死我就能证明你不是废物吗?对,你说的对,打死我吧,你只要打死我,我就承认你不是废物,来,动手!”老高又开始挑衅了。 不过小高并没有再出拳,他默默地退后了几步,然后呆呆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也从老高的脸上移开了。 “你还记得你妈是怎么死的吗?”老高又开口了。 小高并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瞪了老高一眼。 老高嘿嘿地怪笑着道:“对,就是这个眼神,我准备杀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看着我的,她跟你一样骂我是个疯子,骂我是个杀人魔,但是她忘了就是我这个杀人魔把她从那种脏地方救出来的!还有你也忘了,就是我这个杀人魔把你养大的,你如果认我这个爸那就做一件能证明你不是废物的事,这个,拿着,杀了我!” 说着,老高从腰后摸出了一把手枪扔给了小高。 他这个动作可让我吃了一惊,我立刻看向习麟意在责问他为什么没让他的恶鬼跟班把老高的手枪给缴下来。 不过习麟完全无视了我,也没有过去阻止这对父子的意思,不过小高接住了手枪之后倒也没有将枪口对准任何人,他只是愣在原地两眼紧盯着手里的那把枪。 “来,冲我开枪,杀了我你就不是废物,这也算是替你妈报仇了,你不是心里一直在怪我杀了她吗?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开枪,废物!”老高继续尝试去激怒他的儿子。 小高终于忍到了极限,他愤怒地举起了枪,不过枪口只在老高身上停留了一秒便转向了我,接着又瞄向习麟。 我心里很清楚他并不会开枪,但被人用枪瞄着总归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我再次看了眼习麟,这一次习麟总算给出了反应。他深呼了一口气,然后不疾不徐地走到小高的面前从容地伸出手来。 小高立刻将枪口对准了习麟,但他始终没能扣下扳机,枪也被习麟拿了下来。 看到了这一幕,老高也不再挑衅了,他的眼神中透出了绝望,紧接着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习麟走到老高身边开启了灵道,随后几只恶鬼也在习麟的命令下将老高连人带魂直接拖进了灵道之中。 或许是为了让小高能够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整个过程中习麟都没有让那些恶鬼隐去身形,小高亲眼看着恶鬼将老高拽进了灵道,但他却没有去阻止。当老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灵道入口之后,小高也同样虚脱似的坐在了地上。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你了,你有什么话想说?”我开口问道。 小高缓缓地抬起头用毫无神彩的目光望向我摇了摇头,看样子他已经准备好赴死了。 不过习麟并没有动手,他指了下灵道问我:“你应该还有话要问老高的吧?” “嗯,这边交给你了,我去问问聂政的事。”说完我便起身钻进了灵道之中。 在灵道内,老高的魂已经被恶鬼们扯了出来,我将我感兴趣的问题全部抛给了老高,随后便用最直接的通灵方式从老高那里获取我感兴趣的信息。 关于聂政,老高知道的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多,从始至终他都只跟两个人有联络,一个叫宋爽,是开经贸公司的,另一个人叫曲思伟,是一家健身俱乐部的老板,当然,这两个人的工作只是他们的掩护,在聂政内部他们都有着更重要的工作。 另外关于兄弟会我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或者说是一个重要的名字,这个人叫李威,是一家国际商务公司的总经理,他也是老高加入兄弟会的引荐人。 要查出聂政、查出沈宏宇,估计从这三个人身上应该能发现重要的线索。 我想知道的都已经问清楚了,随后我也从开启的灵道口直接返回来,当我回到客厅里的时候小高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空洞无神了。 “问出来了?”习麟看向我问道。 “嗯,问出了三个人,回去顺着这条线查就可以了。”我回答。 “那走吧。”习麟应了句,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这小子不管了?”我有些诧异地问了句。 习麟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难道你想让我把他也……” “没!”我连忙摆手否认道:“我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就这么不理他了吗?他该不会明天跑去警察那边乱讲话吧?” “他会去警察那的,不过不会乱讲话,应该怎么说、怎么做他心里很清楚,我也跟他简单谈了一下,总之没有问题。”习麟回答道。 我没有理由怀疑习麟,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信了。 隔天上午在我和习麟去找武常琳说明结果的时候,富贵兄给我来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他告诉我老高的儿子去自首了。 第543章 骨伤医院里的熟人 一切都像习麟说的那样,我俩并没有惹上任何麻烦。 老高原本是把他们所做的那些恶事全都栽赃到了我和习麟的头上,还弄出了一系列的假证据,不过小高在自首后便立刻将这一切全部推翻,他亲口证实一切都是他老爹干的,也供出了“聂政”这个组织。 可惜他所知道的“聂政”只是老高自己组建起来的山寨货,警察并不可能通过他而着到真正的聂政,不过,我想就算能找到了也肯定会有某些势力站出来将这件事压制下去。 至于武常琳,警察并不会去找她的麻烦了,也没有人会追查那个神秘的女性连环杀手,因为小高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聂政这个组织身上,他撒了几句谎,说是聂政这个组织内出现了意见分歧,之后演变成了成员间的互相杀戮。 警方要如何进行后续的调查就不是我要管的事了,虽然案子调查到了一半我就“退出”了,不过富贵很清楚这案子能有现在这个结果应该感谢谁,但是他并没有细说这些,在告知我结果之后他只说以后有复杂的案子可能还需要我帮忙,让我随时做好准备,至于这案子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危险的内部他并没有多问。 或许是明哲保身、或许是他觉得就算他问了我也未必会说,总之他这个选择让我不至于为难了,因为我暂时还不想把他卷进这件事里来,除非万不得已。 在休整了半天之后我和习麟返回了他老家那边,经过了这个并不算短暂的小插曲之后我们也是时候将注意力转回到此行的主要目的上了。 回来的当天晚上习麟把他留在本地的恶鬼跟班们全都召集到了一起询问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可惜这些跟班们并没有给习麟带来任何好消息,它们一直围着郝时光、郝时明这两兄弟打转,整个骨伤医院的其他人它们也都整晚监视着,但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可供我们追查。 不过等待我们的也并非全是坏消息,在我们追查浴缸连环命案的这几天里小艾在大本营也休养得差不多了,他给我打电话说如果需要他过来帮忙的话他可以一天之内立刻赶过来。 当然,如果只是单纯的母子见面相认的话,那他就不过来了,毕竟大本营里还有一些业务,虽然我名义上依旧是老板,但工资还要小艾这个幕后金主给发。 按照习麟的本意,他打算晚上继续去医院周围转悠,并且让他的跟班们扩大搜寻的范围,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之前没有露面的游魂,再从这些游魂身上问出线索。 但是我觉得他这样继续查下去肯定不会有任何结果,道理很简单,经过前两次跟女巫的过招我已经发现了,女巫对同类有着某种特殊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具体会是怎样一种体现,不过习麟如果出现在他亲妈周围,那么他一定会被察觉到,如果他亲妈并不想认他,那就算他查上一辈子都不可能查到结果。 所以我的建议是让他干脆就在旅馆里休息,就算不想待在旅馆了也别在去骨伤医院,干脆就去妇产医院找线索,免得把他老娘彻底被他吓跑了到时候再想找都没地方找。 当然,骨伤医院这条线索我们并不会放弃,习麟虽然不过去了但我还是要去瞧一瞧的,虽然我身上也有一些特别的东西会引起内行人的注意,不过相较于习麟来说女巫对我的警惕应该会小得多。 习麟虽然不太情愿,不过他的调查确实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所以他也只能同意我的策略。 于是在隔天上午我便一个人去了东林骨伤医院,而习麟则按照我的建议开始从市内的几家妇婴医院着手调查,看看能不能发现有关他自己的出生记录,从而找到他肉身的生母。 计划是我定的,可当我真的进到骨伤医院大门之后我却并没有任何调查方向可循,想来想去我也只能跟习麟一样从医院里姓郝的两兄弟开始查起。暗访跟踪的方式习麟已经用过了而且没有收获,所以我便打算用更直接的方式跟这两兄弟来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这两兄弟都在核磁共振室工作的,所以我也是直奔目的地,而就在我走到核磁共振室所在的三楼走廊的时候,突然在我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我连忙回头向身后看,走廊里却并没有面熟的人,不过男的倒是看到了一个。 在走廊另一端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他微微皱着眉头盯着我,见我转头看向他了他也立刻冲我点了下头,并且招着手又问了句:“你是常乐吗?” “是,你认识我?”我一边回应一边奇怪地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 他50多岁,目测跟我爸的岁数差不多,估计他就算认识我的话也肯定不是我自己的熟人,多半是我爸或者我妈的朋友。 果然,他一听到我回答“是”立刻露出了笑容,一边笑他也一边快速地朝着我迎了过来并且热情地拍着我的肩头道:“你都不认识我了吧?我是你爸的同学,我记得上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还上初三呢,现在都毕业了吧?” “嗯,早就毕业了。”我一边应着他的话一边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人,但是我的这种努力貌似并没有什么意义,我完全想不起我爸有这么一个同学,更想不起在哪见过他。 这个自称是我老爸同学的男人完全没看出我的为难,而是自顾自地在那里感叹起了时光如飞刀、刀刀催人老,之后又问我结婚了没有,我爸妈过得如何等等家长里短的事情,在我一一做了回答之后他又开始问我怎么突然来东林这边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状况了。 我其实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我爸的同学身上,更何况我根本想不起这个人来,不过我转念又一想这个人好歹也是在骨伤医院工作的,或许从他这可以问出一些线索来,所以想过之后我便告诉他我过来这边不是看病而是找人,想在医院找一个姓郝的女人。 他听后皱着眉想了一会,然后摇头说他刚来这家医院工作五年,根据他的了解医院里姓郝的大夫只有一对双胞胎,不过也不排除有女性临时工姓郝这种可能性。 我以为他说完这些之后又会继续问我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我都已经想好要怎么解释了,可是他并没有继续提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开始关心起了有关我学阴阳术的事,而且表情神秘兮兮的。 “对了,我记得你爸跟我说过你跟你爷爷一起学阴阳术来着吧?”他问。 这并不算什么秘密,所以我也点头承认道:“对,从小就开始学了,现在我就是开风水堂的。” “哦,其实这事我本来都不想跟人提了,但是今天碰巧遇到你了,我感觉这应该不是巧合,这是老天爷安排你出现的,他的意思是让我必须把这事说出来。” “老天爷?医生也迷信这个吗?”我笑着问了句。 他摸着头嘿嘿一笑,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我父辈的朋友,倒跟那些平时到乐易堂来求助的客户十分相似。 “那是什么事?跟姓郝的两兄弟有关吗?”不管怎样,我还是顺着他的话询问了一下,毕竟目前我手头上并没有实质性的线索,如果医院里发生过什么怪事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嗯嗯!真就跟那两兄弟有关,这事说来话长了,进屋里慢慢说。”他见我对他说的这事感兴趣顿时表现得特别兴奋,随后他也将我让进了他的办公室,又突然开窍了似的想起来我好像不记得他了,所以特意做了下自我介绍。 他姓侯,叫侯严彬,不过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依旧是陌生的。 说完名姓之后他也立刻开始跟我说起了那件发生在医院里的怪事,事情的起因是昏倒在溪口街的女青年。 溪口街是市内一条并不算宽的步行街,其中有一段路的坡度差不多有三十度,经常会有行人在那里摔伤,每年骨伤医院的救护车从溪口街斜坡路接回来的伤者绝不少于三十人,所以当那名女青年被接回医院的时候所有医生都没有觉得事情有什么古怪的,至于那女青年始终处于昏迷状态的原因,大家也只是猜测她摔得太重了。 可是在经过各种检查之后医生发现这女青年其实只是扭伤了脚踝,头部并没有受到严重的外伤,而就在院方考虑要不要为这名女青年转院的时候,她忽然醒过来了,怪事也就从这里开始。 她醒来之后就疯疯癫癫地要求报警,她说有两个男人在追杀她,是那两个人把她从斜坡路推下去的。在她被送过来的同时医院就已经联络了她的家人,所以在听到她说自己被追杀之后她的家人立刻报了警。 警察赶到后她向警察详细描述了那两个追杀她的男人的相貌,等警方的素描师根据她的描述画出来两名疑犯的画像后所有在场的医生都吃了一惊,因为素描本上画着的两个人正是郝时光、郝时明两兄弟! 第544章 来自地府的信      毫无疑问,女青年的指控是根本无法成立的,她在下午两点被送到医院,而从早晨8点开始郝时光、郝时明两兄弟就来到医院了,很难相信这两兄弟会在上班之前先去追杀一个女人,更别说这两个人追杀到一半因为上班快到时间就放弃了,然后将那女人丢在溪口街……   这实在太荒谬了!   警察并不相信女青年的话,她的家人也觉得她是不是因为摔倒而伤到了头部,医院方面也建议帮他转院去检查一下脑部情况,看看是不是真的撞伤了头部。   不过因为女青年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了,所以转院的事只能放到明天,另外医生也建议今晚再住院观察一下她受伤的脚,虽然看起来好像只是扭伤,不过在进行检查的时候医生发现她的脚踝内部好像存在着某种异物,目前还无法判断这个异物是不是会对女青年的行走造成影响。   女青年的家人同意了院方的建议,可是女青年却无论如何不想留在医院里,她一直不停地嚷嚷着有人在监视她,有人想害她,可是在她所住的病房里除了她的家人和当班的医生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最后她的家人实在觉得受不了了,就决定带她出院回家,等明天再自行去其他医院做检查。医院本来想劝阻的,可是那女青年确实闹得太凶了,她甚至还咬伤了几名医护人员,无奈之下医院只能让她出院。   那女青年走后的隔天上午有人得到了消息,昨天午夜就在溪口街的那段斜坡路上,有一辆出租车突然加速撞在了电线杆上,车里除了司机之外的一家三口人全都当场身亡,而这死掉的三人正是那女青年的一家。   这件事发生之后的第7天,郝时明郝时光两兄弟就经常收到一封不明来路的信件,信里什么内容都没有,不过放着一段时间不管的话信纸上就会出现一个血红色的手印!   兄弟俩把信烧掉了,可是过了一天又有一封同样的没有内容的空白信件送到医院来,也是邮给这两兄弟的,而且信放到晚上之后信纸上又会出现血手印。   在一连烧掉了七封信并接到了第八封信的时候,两兄弟有点受不了了,他们报了警想让警察帮忙查出这些恶作剧信件的由来。可是警察的介入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他们没办法找出寄信人,更没能从信上找出任何线索,而只要兄弟俩把信烧了就立刻会有下一封信送过来。   无奈之下两兄弟只能留着那封信,而且他俩并不想把那封信带回家,于是就放在了他们工作的核磁共振室里,而从那之后医院里就有了一些诡异的传闻,值夜班的医生经常听到核磁共振室里传来一个女人微弱的呼救声,有胆大的人推开门看过,但屋里根本找不见半个人。   有人建议过让两兄弟找高人来给破一破,但这哥俩非常固执地不愿意找人来,最后还是医院里一些相信这些东西的老医生偷偷找了个师傅在晚上过来给瞧了一下。   过来的师傅说那信是从阴曹地府里寄过来的,说是九泉之下有鬼含冤,他留了一张符纸贴在了那封信的后面,说是可以把九泉下的鬼魂给镇住,而从那之后好像医院里就没人在核磁共振室里听到过奇怪的声音了。   因为兄弟俩把信压在了办公桌抽屉的最下面,他俩也不打算去碰它,所以有相当长时间两兄弟根本不知道信上贴着东西。   不过就在一个星期之前,这兄弟俩整理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那封怪异信件的背后贴着一张符,他俩想把符弄掉,可是因为粘了太长时间那张符已经和信完全贴合在一起揭不下来了。   兄弟俩对这事非常不爽,最近这一个星期他俩也一直在医院里打听到底是谁给信上贴了那张怪符,他们还打算把信再烧掉,不过最后他俩并没有这么做,但到底是谁劝住了这两个人就没有人知道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到这里就全讲完了,侯严彬随后便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是在等我对他说的这件事进行一下评价。   我确实有很多想法,但更多的是关于习麟的,他这几天查的都是些什么?   有一个女人声称郝家两兄弟曾经追杀过她,在她出院后的当天晚上她就死在了摔伤的那条斜坡路上,之后两兄弟频繁收到“地府的来信”,这又有血手印又有女人求救的,线索简直多到爆炸了……   是习麟的调查更多依赖恶鬼而没有到医院里找人问问吗?   就算习麟没去问,那徘徊在医院附近的鬼魂难道不知道有个女鬼在给郝家两兄弟送诡异的信吗?   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合理!   “你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事啊?正巧你要找的人也姓郝,该不会这里面有什么关联吧?”侯严彬向我问道,他的话也打断了我的思路。   “那个女的她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几个月之前吗?”我没有回答侯严彬的问题,而是按照我自己的思路询问道。   “不止了!”侯严彬摇头想了下,然后道:“差不多有一年半了吧。”   “那张符是什么时候贴在信上的?”我又问。   “就在出事之后两个月,再后来就一直太平到现在,要不是那两兄弟突然收拾办公室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正好你还过来……”   我连忙冲他摆了下手示意他不要说了,接着我便提出要求道:“我这次过来还真就是想见见那两兄弟的,你跟他俩关系咋样?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   “这个可以!”侯严彬果断答应道。   从他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我俩顺着走廊直接来到了核磁共振室,根据侯严彬所说,他和郝家两兄弟因为办公室在同一层所以关系还是非常好的,他觉得有他出面做这个中间人,这两兄弟应该能愿意跟我多说几句话。   到了核磁共振室,我也顺利见到这两兄弟。   两个人大概30岁出头,相貌完全是一样的,就连发型什么的都保持着绝对的一致!不过想要区分开两兄弟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这两个人的身高并不相同,站在右边的明显比左边的高大概两、三厘米左右。   但如果抛开身高不谈,恐怕没有谁能真正分清谁是郝时光、谁是郝时明。   侯严彬在帮我做介绍的时候也证实了我的判断,他告诉我高个的是弟弟郝时明,矮一点的是哥哥郝时光,在介绍过兄弟俩之后他也把我的情况跟这哥俩进行了简单的说明。   当两兄弟听说我是阴阳先生之后他们立刻快速地皱了下眉,又紧了紧鼻子,不过这个表情变化来的快去的也快,随后两个人又继续保持着适度的微笑,估计是碍于面子而不想将他俩的不爽完全表现出来。   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如果可以得到两兄弟的配合那是再好不过的,所以在侯严彬将情况变得更加尴尬之前我便抢着开口对两兄弟说道:“其实严格来说我更相信科学,我之所以会做阴阳师也是希望更了解这一行,然后帮助那些请了所谓的阴阳师最后被骗了钱的人讨回公道。”   我撒了个破绽百出的谎,不过这两兄弟貌似很吃我这一套,他俩并没有再露出厌恶的神情,反而很好奇地问我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理所应当地回应道,之后便讲了几个我帮人抓骗子的经历。   真正高明的说谎者总是在谎言之中穿插一些真话,这甚至会让说谎者自己都认为自己说的是真话,用心理学的术语来说明的话就是自我催眠。我所做的就是自我催眠,而抓骗子的事我也确实这样干过,不过更多的时候我也真的是在收钱抓鬼,理论上来说我正是所谓的“骗子”。   两兄弟听我说过这些之后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高个的郝时明也附和着说道:“就是嘛,世界上哪来的鬼啊,就说这信吧,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贴上那么一个符能有什么用?就算真的有鬼,在一张纸上随便画上几笔就能把鬼吓跑?那鬼是不是也太容易对付了点?”   他在说完之后便到办公桌那里,接着拿出了一个信封回到我的面前。   “你看看这个吧,看看是不是骗人的。”他一边说一边将信封递到我手上。   我刚把信封拆开还没等看里面的信,信封口便呼地一下喷出了一小股阴气,毫无疑问这封信是有问题的!   我停顿了一下并偷偷瞄了眼两兄弟的表情,这两个人都一脸不屑地看着我手里的信,感觉就好像在说:你看看吧,肯定是骗子,我俩想告诉那个请大仙的人他上当了,结果那个人还不愿意出来承认。   在被发现我在观察他俩之前我也将目光收回到信封上,接着我便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   信纸的正面有一个干干巴巴的红色手印,这手印褪色很严重,还有阴气从手印上一点点地散出来——核磁共振室是完全封闭的,没有半点自然光,在这种环境下就算白天见鬼也不会是什么稀奇事。   我又翻看了一下信纸的背面,上面确实贴着一张符,符纸是道派的,不过用的什么咒开的光我一时看不出来,但我并不需要了解太多,我直接在心里默念了一个解封咒并用右手轻轻在那张符的表面摸了一下。   符纸唰地一下从信的背面飘落了下来,与此同时也从信上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呼救声:“救我,救救我!”   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我眼前的一切瞬间发生了改变,我通灵了! 第545章 扮猪 我在快速移动着,准确地说是我灵通的那个人在快速向前跑着。 从呼吸的声音可以判断我通灵的是个女人,她的心里很慌,前面是一条笔直且平坦的路,我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现在是清晨,天才刚刚亮,这条街上并没有什么人,所以这也让身后不断追击而来的脚步声显得清晰且突兀。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向后看,在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这两个人的速度并不快,似乎是在有意配合着她的脚步,她加速那两个男人也加速,她稍微感到累了而放慢脚步,那两个人也会同样慢下来,同时他俩还不忘坏笑着耳语几句话。 两个男人距离她稍微有些远,她听不到那两个人说的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两个人对她不怀好意。 她开始拼命地快速向前跑了,甚至边跑边喊救命,可是街上冷冷清清的根本没有任何人。 终于,后面的两个人不再玩猫鼠游戏了,两个男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并且很快追上了她。其中一个人邪笑着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另外那个男人则伸手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她试图从两个男人的手臂中挣脱出来,可是一切的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两个男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柔弱女子可以抗衡得了的。 恐惧、绝望……各种复杂的情绪不断朝她心中袭来,渐渐的,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头脑也变得不清不楚,最后她的世界渐渐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恍惚之中她能听到那两个人在说笑,他们谈论着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杀死她,是掐死,还是砍死,或者是用水淹死……她很努力地想继续听下去,可是她的意识却不听话地再次变得模糊起来,接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过了好久,她的眼睛可以睁开了,她再次看到了光亮,这次她来到了一条有斜坡的街道,这里并不是她被那两个男人袭击的地方。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被人踢了一下,接着她便失去了重心摔下了斜坡,在她身体向下滚落的时候她最后一次看到了那两个男人的脸…… 通灵结束了,那个女人所看的那两张脸现在就在我的眼前,那就是郝时明、郝时光两兄弟绝不会错。 但是问题也来了,他俩是怎么做到的呢? 从通灵时所看到的时间来看,那女人应该是在清晨被两兄弟劫持,在中午的时候被扔到了溪口街。从时间上来说郝时光、郝时明两兄弟并不是完全没有作案的机会,他们完全可以在清晨的时候劫持那女人,再趁着午休的时间将那女人扔在溪口街然后快速返回医院。 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还有他们所谈论的杀人方法,难道最后只是让那女人发生车祸而死吗?难道他们可以使用诅咒? 各种疑问一股脑地灌进了我的脑袋里,但短时间内我显然无法想出问题的答案。 “你是怎么把这个破符弄下来的?”个子稍高一点的郝时明从地上拿起了掉落的符纸并问道。 他的话也将我的思路从各种疑问中拽了回来,我看了眼他手上的符,又扫了眼站在门口的侯严彬。 侯严彬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我刚刚的通灵似乎并没有耗用太多的时间,在我看来好像经过了几个小时,可是在他们看来似乎我只是愣了一秒而已。 “如果我告诉你们这其实是一种封印术,我只要念一个解封咒这张符就会掉下来,你们会信吗?”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郝时明说。 郝时明笑着一摇头表示并不相信。 郝时光也同样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希望我可以给出一个“科学”的解释。 但是这个解释同样把我给难住了,我完全想不出也从来没有想过到底要如何解释解封咒的原理,所以我索性不理会这两兄弟的疑问,而是反客为主地向他们提问道:“你们还记得那个女人吧?就是诬陷你俩追杀她的那个女的。” “当然记得,自从她在溪口街出车祸之后就开始出现这种信了,我就说是她家亲戚干的,可是警察不相信。”郝时光用抱怨的语气说道。 “难道不会真的是地府的来信吗?我听说有人在你们这个办公室里听到有女人的呼救声,还有这个血手印……”我一边说一边将信翻回到正面,然后用手指轻轻在信纸上敲打了几下。 信的周围明显开始有阴气汇聚,在信上的手印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两兄弟明显注意到了信的变化,不过这种变化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好奇,反而让他们露出了一种很眼熟的神情来。 在侯严彬向这两兄弟介绍我的时候他俩也露出过相似的神情,毫无疑问他们这是在厌恶着这封信上的反应。 不是害怕、不是好奇,而是厌恶……这反应完全不对头,看到这里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两兄弟身上有问题了! “这个我可以解释,其实这是一种化学反应,具体的原理我还真就没太研究过,大概就是一种特殊的粉末泡在水里,然后再在纸上画这么一个手印,只要稍微吹吹风手印就会出现,放在不通风的地方久了手印就会变淡。”我胡乱做着解释,并观察着两兄弟的反应。 他俩显然没有真的在听我说什么,只是敷衍着点了点头,假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受益匪浅的模样。也可能是我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准了他俩有问题,所以现在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感觉是在演戏,而且演技拙劣。 “这信我估摸着应该真是有人恶作剧,这手印的做法就跟旧时候神婆用姜黄纸画小鬼的方法差不多,我在警察那边有些熟人,干脆我把这信拿回去找人看看吧,也许能发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我向这哥俩提议道。 两个人嗯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冲我点了点头,同时郝时明的嘴角也快速地翘了一下,这反应明显是在嘲笑我。 我没跟这两人计较,也不想再在他俩面前“胡飙演技”了,在跟侯严彬打了声招呼之后我便退出了两兄弟的核磁共振室。 出来之后侯严彬一脸奇怪地问我这信是不是真是某些人的恶作剧,对此他显然有所怀疑。 做戏要做全,于是我非常肯定地点头确认道:“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信百分之一百是恶作剧,那个被请来的高人应该也发现问题了,不过他没说出来还装模作样地贴了一张符,目的无非就是骗点钱。” “原来是这样啊……”侯严彬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虽然他脸上的神情分明还有怀疑,但他已经在尝试接受这个“现实”了。 对于骨伤医院的调查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我准备去溪口街看一看,另外我还有一些重要的问题需要跟习麟好好聊聊。 市里的妇产、妇婴医院总共有三家,习麟才刚刚去了第一家,目前还没有查到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在我要求之下他还是放弃了已经进行到一半的调查并赶到溪口街跟我汇合。在见面之后我便开门见山地提问道:“你在骨伤医院那几天真的调查了吗?” “当然,你什么意思?”习麟诧异地问。 “你看看这个。”我把那封地狱来信直接塞到了习麟的手上。 习麟只在信上扫了一眼便紧锁起了眉头,“这……”他吐了一个字。 “我从双胞胎那拿回来的,他们好像用了什么手段杀过一个女人,这是那女的回魂给他们写的恐吓信,也可能是求救的信,总之你漏查了相当多的信息。”我解释道。 习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说:“这不可能,我很仔细地查过了,也找医院里的人打听过,如果有这种事……” 习麟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似乎他想到了什么。 “发现什么了?”我问。 习麟似乎很努力地回忆着,但最后他还是叹着气摇了下头道:“没,好像是要想起什么了,可是刚刚出现一个轮廓就忘了。” 他的反应看起来很奇怪,我从没见过习麟露出这种迷茫的神情。 孙茹芬说过她从习麟身上可以感觉到一些特别的东西,如果习麟的母亲就在骨伤医院活动那她肯定已经察觉到习麟的到来了,她在暗习麟在明,她可以从从容容地在习麟身上做一些手脚让他永远查不到问题的根结,毕竟她是习麟的妈,就算习麟再怎么厉害我想他和她之间肯定会存在着一些关联,一些可以相互制约的关联。 “算了,别想太多了,调查的事我来。”我安抚了习麟一句,然后便按照之前的计划到了溪口街一探究竟。 和侯严彬说的一样,溪口街有一段路的坡度相当大,有人在这里摔倒并不奇怪,但一辆汽车在这里撞电线杆就显得古怪了。现在是白天,阳光很足,这里并不能让我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我告诉习麟让他晚上的时候在这边找找游魂野鬼,看看那些鬼魂能不能提供一些线索,而我则准备亲自动手跟踪一下郝家的两兄弟,看看这两个家伙在入夜之后会玩出什么猫腻。 第546章 怪兄弟终露破绽 我曾经将习麟作为一盏明灯放在我旁边吸引目标人物的注意力,这次我所做的决定其实目的也十分相似。 毫无疑问,习麟的动向都在他母亲或者其他一些潜伏在骨伤医院的女巫的监视中,不过我相信她们的这种监视并不直接,应该更类似于某种心灵感应,只要习麟出现在她们周围她们便会提高警惕。 现在我让习麟在妇婴医院和溪口街一带移动,不管他是否能查到东西,对我来说这个掩护已经足够了,我需要的只是让那些女巫们将注意力转移到妇婴医院或者溪口街上,而我则可以在她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好好看看那对兄弟到底在玩什么名堂。 随后的整个下午我一直在骨伤医院周围活动。 我并不是专业的侦查员,但我依旧有信心瞒过那些女巫们,就像我在追踪亡魂厉鬼时过分依赖我的眼睛一样,那些女巫也一定非常相信自己的某种特殊“感觉”,在她们专心去“感觉”习麟的时候我在这些人眼里就跟隐身人没什么区别,更何况那两兄弟应该只把我当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神棍、傻子。 晚上7点的时候,郝时光、郝时明两兄弟终于从医院里出来了,这两个人并没有开车而是步行去了附近的公交车站。 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着这两兄弟,随后还跟他们同乘了一辆公交车,这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甚至跟着他俩一起下了车他们依旧没能发现我,或许是这几天习麟的消失让他们彻底放松了警惕。 我一路尾随着两兄弟来到了一处远离市中心的平房区,这边的房子很破旧,很容易让我联想到那家人肉烧烤店,不过这哥俩显然不是做这种人肉买卖的,不然的话那个女人也不会被他们放出来了。 因为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少,我的跟踪也不敢太过放肆,有时候我也不得不远远拉开距离,甚至找电线杆、墙垛之类的地方稍微隐藏一下,不过总体来说我的跟踪还算顺利,一直到两个人来到一栋平房那里开了门、进了屋,他俩也没有发现被人盯梢了。 我特意在胡同口等了一会,确认这两个人没有再出来的意思之后我才轻手轻脚地靠在房门口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太阳还没有落山,周围依旧亮堂,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找到阴气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别说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了。同样因为天还很亮的关系我也没敢靠近窗口,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便离开了那栋房子。 在回到胡同口之后我便守在那里一边监视着房门口一边等天黑,过程中并没有太多人在胡同这边进出,偶尔过路的人最多也只是看我一眼便走过去了,貌似并没有谁把我当成可疑分子来对待。 等了两个小时太阳终于落山了,整条胡同全都暗了下来,我再次靠近了那栋房子,而这一次我也敢于在窗口露头朝屋里瞧了几眼了。 屋子里很安静,等了好久才看到有人从窗边走动,而且是两个,那兄弟俩好像奔着门口走过来了。 我赶紧快速跑回胡同口,几乎就在我刚刚藏好的同时这两兄弟也开门走出了房间。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看到鬼魂,不过从他们看那封信的反应上来判断他们似乎对阴气什么的并不敏感,所以我决定让虎爷替我远远地跟着这两个家伙,看看他俩晚上到底有什么活动。 虎爷听命开始跟踪,而我则等到这两个人远远离开之后才钻出胡同来到他俩所住的那间屋子,然后拿出万用钥匙开始开门。 没多一会门锁便打开了,我小心地将门推开到只够我侧身进去的程度,在闪身进屋之后我立刻关好了房门。 “这么快就回来了?忘东西了?” 屋子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并不会让我感觉到陌生,因为今天上午在骨伤医院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跟我进行了问答,这是郝家两兄弟其中一个人的声音,但是哥哥还是弟弟我就分不清楚了。 我赶紧四下寻找着藏身的地方,但门口这边根本没有什么可供躲藏的地方,唯一的出路貌似只有开门逃跑了。 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留在这里貌似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刚才我亲眼确认了郝时明、郝时光两兄弟已经从房门口离开了,那现在家里留下来的这个人又是谁? 如果我能证实郝时光、郝时明其实并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或者四胞胎,那这两个人掳劫杀人的谜团也就彻底被揭开了。 想罢,我干脆站在门口躲也不躲藏也不藏,很快从里屋也走出来一个绝对面熟的男人,那就是两兄弟的其中一个,只是我依旧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 出来的人在看到我之后非常明显地愣了一下,同时他紧紧皱起了眉头,这个反应可不像是家里被陌生人闯入后该有的,他显然是认出我来了,或许他现在正在脑中快速思考着我追到这里来的原因,又或者他已经想到了原因,而现在他更多的是在考虑对策。 “郝时光?”我不等他考虑出结果便先一步开口试探了一句。 对方身体一震,也随即回过神来。 我在开口之前其实也在考虑他到底会做出何种反应,是威胁我要报警还是干脆选择直接对我发动攻击。 不过我所想的两种可能都没有发生,他回过神之后竟然转跑回到了他走出来的房间,看到这情况我也立刻追击了过去。 我刚追到房门口,突然一只手从屋子里面探了出来,虽然出手速度极快,可是我在追击的时候不可能不保持警惕,所以在那只手伸出来的一瞬我也做出了闪避的动作。而就在我低头躲闪的一瞬,我的余光也刚好扫到从一个完全不可能的角度有一只脚踢过来了,这只脚踢出的方向和拳头打来的房间完全成90度角! 虽然这袭击来得有些突然,不过我还是勉强向后仰着躲开了这一脚,可紧接着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切却让我着实有些始料未及。 在我闪身的一瞬兄弟其一冲出来手里那着个什么东西朝我刺了过来,我刚往旁边躲闪从房间的另一边兄弟中的另一个也杀了出来。 刚刚明明出去了两个,这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现在家里又冒出两个,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四胞胎? 在我纳闷的时候两兄弟已经再次冲到我跟前对我拳脚齐发,而且速度奇快无比,我只躲闪了两下便知道绝对不可能跟这两个人周旋了,所以我索性放弃了躲避直接展开反击。 我也不管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只管抬起左手去逮那个离我最近的。 这两个人或许以为二对一可以欺负住我,所以看到我的手抓过去了竟然没有躲闪,反而迎着我的手冲过来打算跟我对拳。 我根本没客气稍稍加了些力道把拳头打了过去,并和迎过来的拳头正面碰撞在了一起。 就听见啪嚓的一声碎裂响,跟我对拳那个人的胳膊一下子便断裂了! 但是这断裂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骨头折断时所发出来的,听上去感觉更像是木头,而折断了胳膊的那个人也根本不在意自身的伤势而是继续用另一边的拳头攻向我,同时他的兄弟也从侧面夹击过来。 穷奇幻化的左臂并不能震慑住这两人,虎爷又不在我身边,眼看着我腹背受敌就要吃亏了,突然从我的影子里呼地一下喷出一团火,这股火也将手脚健全的那个人逼得退后了几步。 少了一个对手我自然轻松地将断手的那个人打倒在地,在他躺下去的同时英汀也从我的影子里探出身体来一口咬住了那个断手人的腰部。 被咬住的那个人表情开始出现剧烈而夸张的变化,身体也猛烈地抽出起来,在一阵狂摇乱摆之后那个人竟在烛龙的嘴里变成了一个用枯树枝编成了木头巫毒。 这情况对我来说真的不算陌生了,之前那个被孙茹芬控制的精神病院大夫就懂得用巫毒操控活人。现在这个郝时明、郝时光兄弟显然也用了相似的方法,只不过他们没有用巫毒来操控活人,而是让巫毒自己动起来冒充活人。 另一边手脚健全的那位看到情况不妙转身就朝门口跑,但烛龙已经完全从我的影子里钻出来闪电一般绕到了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而我也紧跑几步追了过去伸手抓住了那人的后衣领,接着顺势一抓他的胳膊来了一个扭臂反关节擒拿。 他顿时发出了“哎呦”一声,上半身也随着我的手臂而向下弯曲,整个人弯着腰蹲在了地上。 很明显他并不是巫毒人偶,而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看到这一幕,之前那些所谓的矛盾点也变得不再矛盾了,答案再明显不过了,这兄弟俩始终在分头行动,一个人操控这人偶去医院里上班,另一个人也同样带着人偶在溪口街作案。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好好审一下被我抓住的这小子,看看他们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 第547章 以命换命 首先我需要确定的就是被我擒住的这家伙到底是谁。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并不相信他还有余力逃跑,就算他真有什么杀手锏可以对付我,但我绝对不相信他能奈何得了英汀,所以我很是放纵地将这小子给放了,然后才问他是哥哥还是弟弟。 他先是揉了几下胳膊,等缓了一口气才回答我说:“郝时明。” “你哥呢?他出去干什么了?”我问。 郝时明显然不打算轻易回答我这个的问题,他站在那里瞪着我,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好像随时打算再过来跟我斗上几个回合。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笑着问了句,然后便朝着他走了过去。 郝时明向后躲了一下,眼神也快速地左右飘着,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又再次坚定了下来,紧接着他便朝我冲过来并挥起了拳头。 之前他已经被我擒住一次了,虽然那有一多半的功劳是英汀的,但对郝时明来说败北的结果是并没有任何改变的,这也严重地挫伤了他的自信心,所以他这次朝我打过来的拳头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比之前差了好多。 我轻轻松松向旁边一闪身就躲开了他的拳头,接着我探手一抓他的手腕,顺势转身弓腰来了一个过肩摔将郝时明结结实实地摔躺在了地上。 他被摔得一咧嘴,之后便表情痛苦地倒在地上,想要起身都已经起不来了。 我并没有继续对他动用武力,而是让他躺在地上缓了一会,等他看起来恢复一些气力了我便用力一拽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拽站起来。 “还想打吗?如果你还没打够我愿意奉陪,不过打的再多也是同样一个结果,你不可能赢过我,而且无论怎么打也改变不了你和你哥在杀人这个事实!我知道你俩在玩什么把戏,那天清晨你哥带着另一个巫毒去抓人,你则带着你这个巫毒人偶去上班,你们两个玩了一个分身术,这样就算被人指证也没有人,你们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而且这手段可不是你们能够轻松玩出来的,有个人在背后给你们支招吧?” 我这一连串的话把郝时明给说愣了,他看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好像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也像是在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实话。 “你不说也可以,我可以在这等,等你哥回来了我问问他,或许他不像你的骨头这么硬!”我一边说一边捏着手,让骨节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 这一招总算有用了,郝时明似乎非常在意他哥,所以他立刻摇头道:“别,我说,他出去……他出去选目标了。”在说出这句话之后郝时明也呼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就像是一直绷在他心里的一根弦,现在这根弦显然已经断了。 “就像那个之前被你们害死的那个女人一样?”我继续问。 “嗯。”郝时明点头道。 “你们是怎么杀人的?”我继续问。 “我们在目标身上种一个标记,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东西去取目标的命,我们也能分到我们该得的那部分。” “你们该得的是什么?寿命?” “对……是寿命。”郝时明回答的时候明显叹息了一下,弄出了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 “怎么?你还觉得你们杀人杀的还挺有道理的?”我问。 “没,我从来没觉得杀人是对的,但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不杀人,我哥就会死,为了他我只能去杀人。”郝时明回答的非常坚决。 “你哥他是什么情况?绝症?” 郝时明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无奈地回答道:“我俩有先天的肾病,在二十岁之前必须做一次换肾手术,我成功了,他的肾脏在我身体里正常工作了,但我的肾坏死了,我们没有钱再做器官移植手术了,更没有钱去买肾源,我不想眼看着我哥去死……” “帮你哥续命的是姓郝的女人吗?”我继续问道。 “是个女人,但不姓郝,她只是在帮我哥活下去的时候使用过郝洁这个假名字,她本人到底叫什么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郝时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郝洁…… 孙茹芬说过习麟的生母藏身在骨伤医院,并使用一个姓郝的假名,现在看来这个郝洁极有可能就是习麟的生母。 “她人现在在哪?怎么能找到她?”我问。 郝时明盯着我喘着粗气,但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不说了?我以为你已经是有问必答的状态了,现在突然想吃点苦头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现在不开口我也有一万种办法能让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其中一种就是把你干掉,然后命令你的魂来招供,到时候你想不开口也得开口!” 这是习麟的手段而我并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我很愿意用这个方法来威胁他。 郝时明皱了下眉,然后努力挤着眼睛朝我身旁看着,似乎他能看到在我身边站着某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又看不太清楚。 “你在琢磨我是不是在骗你?”我问了他一句,然后随手拍了下英汀。 英汀心领神会地在我旁边现出了真身,那并不是人面蛇身的形态,而是红色巨龙的样子,只不过它的体型缩小了许多,让它可以在屋子里盘卧而不至于把房子撑坏。 郝时明在看到烛龙之后被吓得惊呼了一声,在倒退了两步之后他甚至一下子摔坐在了地上。 “那……那是……”他惊慌着指着烛龙结巴着说。 “这是我朋友,我可以轻轻松松取走你的魂,然后让它对你进行逼供,像你这种杀人犯就算杀一万个我也不会有丝毫的内疚!”我继续恐吓着他。 郝时明坐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让脸色稍微恢复过来一些,随后他也继续结巴着说:“我知……我知道我已经罪无可赦了,但是……我……我没办法眼看着我哥死。” “求生并没有错,但你们的方法错了,用别人的死来换自己活,你们觉得这种事……”我本来想给郝时明好好上一课,而我的话只到一半便想到了习麟。 用别人的死来换自己活……这不正是习麟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吗?如果我用这个原因来判决郝时明的死刑,那么习麟又该如何? 不对! 我多虑了! 我连忙轻摇了下头,并在心里将我刚刚所担忧的事否定掉了。习麟的情况并不相同,他并不希望通过那样的方式让自己活下来,在得知一切之后他甚至想过用自杀的方式来赎罪,这与郝时明、郝时光两兄弟是完全不同的。 “你觉得心里有愧吗?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我一边问一边将那封带有血手印的信拿出来扔到郝时明的面前。 郝时明低头看了那信上的血手印,脸上立刻露出了之前在医院里便已经出现过了厌恶神情。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将信拿了起来说:“正常人会怎么想?我并不是疯子,我知道这么做不对,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但是我们已经开了这个头就没办法停止了,我也想过筹钱再给我哥做一次手术,但是这办法行不通,只要停止杀人他的内脏就会立刻开始坏死,不只是肾,心脏、肺、肝,所有的器官都开始衰竭,感觉他好像早已经死了一样,那已经不是利用医学就能救得了的了!我只能听郝洁的,只能继续……继续替他们杀人!” 郝时明一边说一边咬着牙用力捶打了一下地面。 他脸上的厌恶是千真万确的,那并不是什么演技,可是他厌恶的不是我,也不是那个给信上贴符的道士,更不是那个被他们杀死之后又还魂回来的女鬼,他厌恶的是他自己。 “你哥的想法跟你不一样吧?”我试着将话题朝另一个方向转移道。 郝时明显然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将头转到了一边,接着又去看手里那封带着血手印的空白信件。 “你不愿意回答也可以,大概的情况我也能猜得出来。你哥跟你不一样,他对杀人这件事根本没有愧疚的意思,不仅没有愧疚,他还乐此不疲,每次杀完人之后他甚至还会变得非常开心、非常兴奋,他完全被那个郝洁同化了,变成了一个杀人魔……” “别说了!”郝时明大声打断了我的话。 “难道我说错了?”我问道。 “他……他不是杀人魔!他……他只是……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郝时明低着头,眼睛里充满了犹豫,他的内心或许也开始动摇了。 “你是不是也尝试过阻止他?”我猜测着问道。 “嗯!”郝时明沉沉地叹着气回答道,“我劝过他放弃的,我跟他说我会找到救他的方法,让他别再帮那个怪女人杀人了,但是他不听,他骂我自私,他说是他用自己的命来帮我活到现在,现在我却回过头来劝他放弃活下去的权利,我没办法反驳他,他说的都对,我就是个自私的小人,我没权利阻止他。” 郝时明再次叹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 第548章 寻根溯源 郝时明的内心早就处在临近崩溃的边缘了,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兄弟俩所做的事情一直隐藏得很好,而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在他身后推了他一把,所以他原本就已失衡的内心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而崩塌了。 即便如此我却没有什么想对郝时明说的,甚至我自己都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嘴上说的话是够狠,但真让我下手杀人我还是会犹豫,也许就像那个小高一样。 或许我应该把习麟叫过来,可是习麟一露面那个郝洁也会藏起来,那郝家这两兄弟的线索也就等于断掉了,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我在心里纠结着这个问题,同时郝时明也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我该怎么做?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哥多活了多少年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 郝时明低着头有微弱的声音回答道:“十五年了。” “你们父母呢?”我又问。 “去世十年了,被我俩的病拖垮了。”郝时明说。 “那这十五年里你们帮那个郝洁杀了多少人?”我再问。 “一开始很少,每年一个,后来……就是最近两年开始变多了,一个月就要杀一个,她说是因为我哥的身体不行了,需要更多的命来填,哎……”郝时明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明确地说道:“31个,我们到现在总共杀死了31个人。” “平均下来每年杀两个人,这个数量判你们十次死刑都带拐弯的,你觉得就这么放任你哥继续干下去你良心能过得去吗?”我质问道。 “我能怎么办?眼看着我哥死吗?我的命是他给的,看着他死我做不到。”郝时明很坦白地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我郝洁在哪了是吗?”我再次确认道。 “嗯,我不能说,如果你能在我死后问出你想知道的那就这么做吧,我宁可这样了,起码在做鬼之后我还能有脸面对我哥,出卖他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做不来。”说完,郝时明干脆坐在了地上,一副坦然受死的模样。 他是够坦然了,但我现在还根本没有想出来到底该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门锁也发出了声响,有人回来了! 我快速扫了一眼门口,接着便将目光转回到地上坐着的郝时明身上,郝时明的全身猛地一震,不过他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痕迹,他只是看了眼门口然后便继续闷头坐在地上。 很快房门打开了,郝时光和他带着的那个巫毒人偶也随即走进了门内,我知道哥哥的个头稍微矮那么一些,所以我能分辨出进门的哪个是真人哪个是巫毒。 郝时光看到我之后也跟郝时明之前一样先是愣了一下,不过他没有立刻跑开,因为在他开门的同时烛龙也隐去的身形似乎不想吓跑郝时光,而郝时光也确实没有瞧见烛龙,他的目光只是转向了地上坐着的郝时明。 “怎么回事?他来干什么?”他指着我问郝时明。 “他来找郝洁的,估计跟前段时间在医院里转悠的那个男的是一起的。”郝时明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你没告诉他郝洁在哪吧?”郝时光紧张地问道。 郝时明摇了摇头,这个反应也让郝时光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的眼神突然一变,随后他便和他旁边那个巫毒人偶一起朝我冲了过来。 “别!”郝时明立刻抬手大声喊道,他试图阻止郝时光做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抵抗。 不过郝时光显然不打算听他弟弟的话,而且他朝我冲过来的同时也给我多多少少带来了一些意外的“惊喜”。 冲过来的并不只有郝时光和他身旁的巫毒人偶,在这“两兄弟”身旁还跟着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感觉就像是一群鬼兵。但不管过来的是人是鬼还是巫毒,我现在都没有理由害怕他们,因为在郝时光进门的同时我也看到虎爷从后面进到了客厅之中。 不只是虎爷,烛龙也在郝时光冲过来的同时突然现了身,这两个大家伙同时凭空冒了出来也几乎将整个客厅都充满了。 冲到一半的郝时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了一个趔趄,他想要急刹车止住脚步,可是前冲的惯性实在太强了让他没控制住身体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在他身边的那个巫毒可并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他继续朝我跑过来,但结果也只是变成了烛龙口中的一堆干枯木头而已。 郝时光瞪大了眼珠子看着烛龙,过了好半天他才终于将目光挪到了我的身上。 他的嘴一张一合地嘎巴了好几下,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有没能开口说出来。 “别抵抗了,你们兄弟俩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为了多活几年一直在杀人续命,这事今天你们已经干到头了。”我对郝时光说道。 郝时光的身体颤了一下,眼神也开始四下飘了起来,我说那句话的语气虽然并不重,但是郝时光依旧表现出了极度的恐惧,看得出来是虎爷和烛龙给了他相当大的压力。 不过双胞胎果然是双胞胎,郝时明在见到烛龙之后依旧会对我发动攻击,郝时光在恐惧之后也很快重新鼓起勇气再次朝我冲了过来,还没等我动手虎爷便从他身后扑过来一巴掌将他扇飞了出去。 郝时光整个人横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墙壁上,甚至把这小平房撞得都晃了一下,等他摔在地上之后他更是翻白了眼。 “哥!”郝时明喊了一声连忙跑过去把他哥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一边喊一边轻轻摇晃着郝时光的肩膀,过了好半天郝时光才慢慢把眼睛睁开。 刚才那一撞好像把他给撞出失忆的症状了,他迷迷糊糊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突然一下回过神来四下转头寻找我,不过烛龙和虎爷已经挡在我的身前并朝着他露出了凶相。 “哼,哼哼,哈哈哈哈……”郝时光突然哼哼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示意虎爷和烛龙朝旁边稍微闪开一下,让我可以直接看见郝时光的表情。 当我的目光和郝时光对上的时候,他立刻收起了笑容并冷着脸对我说:“你能做什么?杀了我吗?根本没用,我压根不会死,你觉得我是靠这个破烂的身体活着的吗?你只要一天找不到郝洁,我就能多活一天,你这辈子找不到郝洁我就能活完这辈子!你杀我试试看,杀我试试!”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不过杀他并不能解决问题,事实或许就像郝时光说的一样,就算我结果了这兄弟俩又如何?如果找不到郝洁那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接下来郝洁还会去找其他人来跑腿。 除鬼要寻源,解决问题也应该从根源入手,想到这我立刻看向烛龙到:“帮我做下翻译,问问虎爷刚才郝时光干什么去了。” 烛龙点了下头,然后跟虎爷简单交流了一下,在问明了情况后它转述说:“郝时光刚刚去一个库房里看了一眼,他在那里关了一个女人。”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眼郝时光。 郝时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他勉强保持着镇定,甚至还想装出刚才那种狂妄的笑容来,不过他那拙劣的演技跟今天上午时如出一辙,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心虚,我如果到那个库房里应该能逮到一些东西才对! “英汀,你留下来看住这两个小子,他们如果要跑就弄断他们的腿,我跟虎爷去找一趟那个库房。”我对烛龙说道。 “你确定要跟它一起去吗?也许会吃亏的。”烛龙用古怪的腔调说着,似乎有些瞧不起虎爷。 虎爷对它的态度显然也十分不满,它立刻跳到烛龙旁边一边吼着一边用头撞了一下烛龙,不过烛龙并没有在意,依旧傲慢地扬着头根本不把虎爷放在眼里,看样子它现在真是忘了当初它在那栋楼顶上被虎爷扯掉翅膀差点被干掉的窘迫样子了。 “我如果是你的话就不会去招惹它,它的厉害之处你也不是没有领教过,总之拜托你帮忙看着他俩,我最迟明天天亮之前就回来。” 说完我便冲虎爷挥了下手,然后直奔门口走过去。 郝时光这下坐不住了,他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然后拽着他弟弟一起朝我扑过来,但烛龙很听话地替我挡住了这两个人,并将他俩牢牢控制在客厅之内。 出了门之后我立刻翻身骑在虎爷的背后,虎爷带着我绕着小路快速奔跑着,只用了十五分钟左右我们便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树林,在树林的边缘一片孤零零的小库房,虎爷来到位于最左侧的那个库房门口轻轻挠了下门,显然这里就是郝时光关住那女人的地方。 库房的门上有一把锁头,我如果开了锁头就会被郝洁发现,不过我很快发现在库房的侧面高处开着一扇气窗,我让虎爷驮着我跳了一下,我的两手也轻松攀住了窗沿,再一向上我便钻进了库房之中。 第549章 嗜血女巫 库房里一片漆黑,我没有带手电,但也没必要用那种照明工具,因为虎爷在我翻窗子进来的同时也直接穿过墙壁来到了库房之中,借着虎爷身上的光亮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库房的角落里躺着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出头。穿着打扮像是个学生,我走到她身边轻轻碰了下她的肩膀,她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看样子是完全昏过去了,而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醒过来。 我没有叫醒她的意思,只是对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很快我便在她的脚踝上发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 我小心地脱掉了她的鞋袜,发现她脚踝后侧有一个小小的伤口,那伤口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在伤口周围浮动着若隐若现的阴气,随着这些阴气的浮动那伤口也会跟着浮动。 那个死于车祸的女人在脚踝处也存在着某种特别的东西,当时医生并没有弄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显然曾经出现在那女人脚踝里的东西也出现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我虽然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不过我可以简单地将它理解成是一个路标之类的东西,它会将“死神”引到这里来。 我没有驱散她脚踝处的阴气,更不打算取出他脚踝内的东西。在帮她穿好鞋袜之后我便在库房里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招呼虎爷自己隐藏好气息。 我又给习麟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我这边可能已经找到了有关他母亲的线索,不过我现在需要一个人搞定这件事,因为他身上的某些东西就像警报器一样会把他老妈给吓跑。 在发完信息之后我也直接将手机关掉免得突然来电话什么的破坏我的计划。等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便将眼睛一闭。坐在墙角安安静静地等待猎物送上门。 今天的一整天我几乎都在谈话和等待中度过的。如果不是刚刚跟郝时明过了几招我可能真的会觉得困,不过现在我就算想睡也不可能睡得着了,郝洁随时可能出现,而且她极有可能……不,她绝对就是习麟的老妈,眼看着此行的目的就要达到了,这种时候换成谁恐怕都不可能睡着。 时间缓慢地流动着,从透气窗投进来的月光逐渐变化着延伸的方向,它就像一面钟表在提示着夜晚的加深。 我没有看手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其缓慢以免发出很大的声音,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库房的门外终于有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缓,听起来应该不会是男人的,我继续保持着安静等待着,很快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来了,要来了! 我的心脏不由得开始加速跳动起来了,困扰着习麟的那个源头终于要出现了,鉴于之前先后跟两名女巫交手的情况来看,我单独面对一名女巫或许真的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退路可走。 门打开了,月光从侧面投在了门口站着的人身上,这也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人的相貌。 那确实是个女人,很年轻,从年龄上来看很难想象她会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的妈。不过她长得跟习麟一点都不像,虽然她也很漂亮,但漂亮之中却透出一股妖邪之感,不管这是不是我先入为主的感觉,反正我可以确定她所生的那个习麟已经“死”了。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因为门口的月光并没有投射到我所在的角落,只让她看到了位于仓库另一端的那个女人。 她的嘴角向上翘了下,甚至贪婪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就像一头准备喝人鲜血的吸血鬼。 吸……呼…… 我缓慢地做了个深呼吸,以此来让我心脏的跳动放缓一些。 她还是没有看到我,她选择向前走,并且慢慢将库房的门关上,只留下一个缝隙让一条窄窄的月光照在地上那昏迷的女人身上。斤边岁血。 她继续向前,距离地上的女人也越来越近了,当她终于走到那女人身边之后她蹲下来伸手摸了下那女人的脚踝。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嘴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加阴险邪恶了。 她的手慢慢从地上女人的脚踝上移开,从她的手指尖上也有一股类似阴气的东西飘了出来,但那并不是阴气而是零零散散的灵魂! 她将手放到了口鼻之间然后用力吸了一下,接着便露出了一副陶醉的表情。 在陶醉过后她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然后微微张开了嘴巴好像是准备进餐了,同时她的两只手也伸向了地上那女人的脑袋。 不能再等了,这应该已经是我能等到的最好的机会了。 在她的两只手马上就要触到那女的脸颊时我猛地从阴影中冲了出来,与此同时虎爷也一起跃了出来。 我的突然袭击显然打了她一个措不及防,她惊讶地转头看向我,可是再想躲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的两只手牢牢地抱住了她的腰,然后将她用力从地上的女人身边推开并狠狠撞在墙上。 虎爷紧随其后飞了过来腾身用爪子抓向她的正脸。 女巫毕竟是女巫,她显然不想如此轻易就败下阵来,眼看着虎爷的爪子就要拍在她的脸上了,一股强烈的风压也将我从她身前猛地向后推开。我极力想要维持住这种锁住她的姿势,可是这次毫无意义的换成我的努力,我轻而易举地被她掀起的这股风吹飞了,不只是我,连同虎爷一起都被风高高地卷了起来。 霎时间,整个库房这并不算大的空间里竟然刮起了一股龙卷风! 风直接把我吹到了库房的另一端,我是用两脚踩到墙上才卸掉了风的推力勉强落回到地面。 不过这女巫并没有就此罢手,她继续挥舞着手臂同时口中喃喃念叨着我听不懂但又十分熟悉的咒语,紧接着从她身后不断散发出团团的阴气,那股龙卷风也变得愈发的强烈,在风中隐隐传出了一阵阵的低吼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被她召唤来了。 海口我已经在烛龙面前夸下去了,如果我就这么败了那我的面子就完全没地方摆了,更何况我还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在重新振作起精神之后我连续丢出数十张符纸并用土咒二字诀将符纸变成一团团烟雾弹,借着烟雾的掩护我也快速且小心地转移到了门口,接着再继续沿着墙壁朝女巫所在的位置绕。 一边绕着我一边把虎爷唤了过来,然后让它幻化成白虎刀。 突然,从龙卷风中传出了一声沙哑的吼叫,我看到一团黄色的影子在跳跃着,感觉那东西随时都会跳到我的面前。 这次我相信这个从风里钻出来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烛龙了,而且我并没有把握能降服这东西,在这种时候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所以我果断唤出了那个丑陋但却总能创造奇迹的家伙----肥虫混沌! 肥虫子应了我的喊声从我的影子里爬了出来,它刚一现身那股强风就差点将它卷飞,不过它还是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腿并紧贴在我的身边。 龙卷风还在持续着,不过很快那黄色的身影就慢慢变淡了,没过多一会甚至连风也开始减弱,我知道混沌已经起作用了! 我慢慢地朝着女巫所在的位置移动,突然之间那女巫竟从风中冲了出来,她的一只手直奔我的喉咙。 我赶紧抬手去挡,可是她这一招根本就是一个虚晃,有两股邪风就贴着的身体两边刮了过去,紧接着一声尖锐的鸣叫声,我感觉我腿上的那个“负担”没有了! 不好! 我并不需要回头看也知道,肥虫混沌肯定被女巫召过来的那股邪风给吹走了。 不过显然这些已经无所谓了,毕竟混沌的催眠起到了限制女巫力量的作用,我面前的这个女巫明显是在强作精神,她的眼睛都是那种半睁半合的状态,而我在看准了她在一招之后变得有些懈怠的这个时机猛地朝前撞了过去。 果然,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反应,被我结结实实地撞飞了出去,身体也再次靠到了墙上,同时我也紧跟了一步冲到她的面前将白虎刀一下子刺进了她的身体。 白虎刀并不能杀人,这一点我心里清楚得很,不过这一刀下去却让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从刀身刺入的位置不断有大量的阴气外泄出来,同时也有一只只鬼魂一边喊叫着一边飞出来。 这女巫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被鬼魂填充满了的大气球,而现在这个气球被我刺破了!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对我!”她瞪着通红的眼球冲我大吼道,接着猛地抬手朝我的脸上扫了过来。 我赶忙抬左手去挡,可是扫过来的并不是她的手而是她手上卷过来的风压。 那些从她身体里泄出来的阴气配合着她的动作变成了一股巨大的风力,这一次我更加没办法抵抗被这股风瞬间吹到了仓库门旁边,我的后背也重重撞到了墙上然后摔落在了地面,还没等我爬起来,那女巫也瞬间追到了我的面前并且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并将我的身体生生举了起来。 我赶紧抬手想要将她的手掰开,同时我也在用脚去踢她,可是我的反抗只持续了一秒不到便停止了,我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彻底切断了我的四肢供氧让我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我要被她掐死了! 白虎刀从我的手上掉落在了地上,虎爷瞬间恢复了原貌并朝着女巫扑去,可是女巫再一抬手,一股强风也将虎爷卷飞了出去,连同刚刚爬回到门口的混沌一同卷走了。 我的余光中虎爷和混沌的身影全部消失了,在我被掐死之前它们估计是赶不回来了,就算能回来又有什么用?它们奈何不了这女人! 不行了,要死了……不对,我还有一招,还有穷奇! 妈的! 我突然又想起来无常老爷子已经把穷奇的力量给弱化了,现在我根本没办法让它附在我身上,它甚至没办法恢复成那头怪虎的样子! 而就在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大脑也变得越发不清醒的时候,突然这女巫竟松开了手,我一下子落回到地上,空气再次进入肺部的感觉让我既感觉舒服又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我一边咳嗽着一边抬头看向那女巫。 从她胸口还在不断地飞出阴气和鬼魂,她的脸已经不再年轻而且越发的苍老下去了,她似乎非常在意这些,她一边挥着手将那些阴气和鬼魂抓回来往自己嘴里塞一边惊慌地朝仓库门外看去,同时还在不断地摸着自己脸上皱纹最多的地方,似乎她非常害怕自己的模样被仓库外过来的谁看到。 这个人会是谁? 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 第550章 母子相见   果然,当我转头朝库房外面看过去的时候,习麟已经来到了库房门口,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里面的女巫。   “别过来,你走开!”女巫一边挥舞着手一边向后退着,她这些话显然是对习麟说的。   习麟并不会听从这种命令,他径直走过来用力将库房的大门彻底打开,然后走进来挡在了我和女巫之间。   短暂的喘息之机也让我缓过劲来了,我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把虎爷和混沌都召了回来继续让它们藏在我的影子里,同时我也冲习麟问道:“你怎么过来的?”   “你发的那信息跟邀请函有什么区别?我知道那两兄弟的家!”习麟板着脸秀着他特殊的幽默感,同时也透露出了一个隐含的信息--郝时光无论如何不会说出这仓库的位置,习麟可以找到这里来只有一个方法,对亡魂逼供!   那两兄弟就算被处死也只是罪有应得,就算我是虚伪、自私好了,就算这两个家伙该死我也下不了手,让习麟这个早就做惯刽子手的人来动手无论怎么想都是最合适不过的结果。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那两兄弟的时候,眼前还有一个棘手的女巫要对付,而不管是她的反应来看还是从习麟的态度来讲,这女巫的身份应该已经不需要由我过多探究了。   “你别过来,别过来!”女巫依旧和刚才一样在拼命摆着手阻止习麟靠近她,同时她也在向后倒退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变得非常迟缓,在退了几步之后她甚至脚下一绊摔坐在了地上。   “你的样子变了。”习麟走过去说了句。   他的这句话好像一颗炸弹轰击在了那女巫的胸口,她惊慌地摇着头,同时也坐着继续向后退,好像连站起来这件事都忘记了。   女巫胸口处的伤还在不断地冒着阴气和鬼魂,因为她的挽救动作停止了,所以她面部的衰老也明显在加快速度,只过了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就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干干巴巴的老太婆。   “别看我的脸,别看我!”女巫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随后便跪坐在地上两手紧紧捂住脸,并将头深深埋在地面上。   “你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我知道你是谁,我能感觉得到,你是我妈,我是你儿子,小时候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我找到你了。”习麟用异常冷静的态度说着话。   跪在那里的女巫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她好像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尊蜡像。   过了好半天她终于慢慢动了一下身体,但也只是轻微一个小小的动作,又等了一会她才用极小幅度的动作将身体抬起来,并向上翻着眼睛偷偷去看习麟。   习麟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女巫,所以两个人的目光很快便碰撞到了一起。   女巫害怕地赶紧再次将头低下,她好像根本不敢去面对习麟。   我知道就算是被白虎刀捅了那一刀也不会削弱她多少力量,起码她还有余力置我于死地,或许她愿意的话就连习麟都未必是她对手,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在习麟的面前她完全放弃了动武的打算。   “就算到了现在这地步你都不愿意承认吗?”习麟再次开口问了句。   女巫迟疑了一下,随后便轻轻点了下头说:“我是,我是你的……”她并没有把话说完整,只开了一个可以明确传递意思话头便停止了后续。   习麟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巫,他也同样什么都没有说,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他的母亲,现在人是找到了,但接下来要怎么做习麟却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起初我以为他早已想好了要怎么做只是他并不想告诉我,可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根本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在库房里僵了好久,最终还是由习麟先开口道:“说说我吧,我这个身体,这个人是谁?”   “这有什么关系吗?”习麟的母亲问道。   “有,我想知道因我而死的这个人是谁!”习麟用他那冰冷的声音说道。   “他……他是……他是另一个人的孩子。”习麟的母亲回答了一句废话。   “你是想说另一个女巫吧?”习麟问了句。   他的话让他母亲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母亲也慢慢抬起了头惶恐不安地看着习麟,似乎她羞于让自己的儿子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一样。   我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向他母亲的时候,他眼里的锐气也随之消失了,更多的则是一种类似亲情的东西。   这并不奇怪,不管习麟的母亲是不是女巫、是不是杀过人,她终归还是习麟的母亲,而且她为习麟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让习麟能够活下去,对于这样一位母亲习麟又能做什么?像对待其他那些杀人恶魔一样冷酷地痛下杀手?我想就算再冷血的人也未必能做得到,更何况在习麟冷酷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一颗温暖的心。   “北欧女巫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有两个女巫已经消失了,她俩都被我杀了。在过来找你之前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和她们一样也是不断杀人来维持自己寿命的话我要怎么做,是不是像对待她们一样也杀了你。”习麟说。   他母亲看了看习麟问:“那你是怎么决定的?”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可以铁面无私……”习麟皱起了眉头,然后便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她母亲那张苍老、干枯的脸。   习麟的母亲苦笑了一下,然后望着习麟说:“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见到你了,可是你最后还是回来了,我知道我就算再怎么躲都不可能躲得过,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找到我。我想你应该会责怪我吧,当初……”   “不,如果你是说救我的那件事的话,我现在……”习麟打断了他母亲的话,可是他也同样话到一半便停住了,接着他便将目光投向了我。   他看过来的第一秒我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但随后我立刻想起来了,习麟现在的状态并不是真正的他,他的灵魂中缺少了负罪感,他现在对他母亲所抱有的那种情感是有缺失的,是不真实的。   我跟他实说过有关灵魂的事情,虽然他从感觉上未必能发现什么异样,但从理性上他却能够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或许并不正常。   想到这些之后我立刻冲习麟点了下头,然后赶紧开手机给小艾打了个电话。   小艾接电话的速度飞快,而且一开口便问我是不是已经找到习麟的母亲了,我回答他已经找到了,并问他现在能不能立刻赶过来帮习麟复原灵魂。   小艾说时间上是肯定没问题的,但关键的点并不在他身上而在于习麟,如果这时候把负罪感放归他身上的话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住,是否会再次自杀谢罪,这种事可不是我跟他可以说清楚的。   我并不想自己下这个判断,所以我让小艾稍等一下,接着便望向习麟的母亲说道:“我并不想跟你客气,不过你是习麟的妈,有些事我还是要跟你说明一下的,当年你为了救习麟杀了习麟的爸爸还用另一个婴儿做了生祭,习麟在回想起这些事的时候曾经想过自杀谢罪。”   “什么?你说什么!”她突然激动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也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说你儿子想过自杀!”我更明确地回答着她,然后继续解释道:“当时我阻止他了,我从他的灵魂中取走了负罪感,所以你现在看到的习麟并不是真正的他,他的灵魂中缺少了那么一部分,所以他对你的态度才看起来古里古怪的。”   女巫认真地听着我的话,接着又紧锁着眉看向习麟,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情,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是刚刚那个杀人女魔了,她只是一位关心自己儿子的母亲。   “如果你问习麟是不是会怪你当初做的那件事的话,我想现在他的回答肯定是否定的,因为他心里根本没有负罪感,不过你刚才也听到了,他的回答只说了一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问习麟的母亲。   “他想拿回那部分灵魂?”习麟的母亲忧心地问。   “嗯,他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这么做之前我必须把这事告诉你,如果你觉得习麟在拿回负罪感之后不会再次选择自杀的话,或者你能够阻止他自杀的话,那我就会让我的徒弟带他的那部分灵魂过来。”我说。   习麟的母亲紧紧皱着眉,然后又关心地看着习麟,甚至还抬起手来想去摸一摸习麟的头,但她的手只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她的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愧疚,那感觉好像是在说她根本不配像一个母亲那样去触摸自己的儿子。   在犹豫了好一会之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她转头看向我说:“让你的徒弟带灵魂过来吧,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见到她之后我想……我想所有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习麟他……哎,到了那就都清楚了。” 第551章 女巫之祭   我并没有回到郝时明、郝时光那两兄弟的家里,因为烛龙根本没有留在那,在习麟过来库房这边的时候烛龙也一起过来了。   我让烛龙现在就返回我们一起斗老妖头的疯人院把小艾接过来,等它飞走了我又问了下习麟那两兄弟他是怎么处理的。   习麟告诉我他收了哥哥的魂,因为那副身体根本不是活人应该有的,那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了。弟弟郝时明他并没有杀,因为根据郝时光化鬼后的说法,郝时明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杀过人,他只是在替哥哥打掩护而已,所以习麟才放了郝时明一马。   至于郝时明今后到底要何去何从,习麟并不打算关心,这事恐怕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估计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在习麟的母亲带我们去见她说的那个人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先把库房里昏迷的那个女人安置好。我并没有选择叫醒她,也不打算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在将她脚踝里藏着的那个类似信标的东西取出之后我便将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医生了。   等我再次跟习麟汇合到一处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烛龙也已经来回飞了一个往返,小艾也带来了藏有习麟负罪感的那部分灵魂。   人全了东西也全了,习麟的母亲也如她所说的那样带着我们一起离开仓库,朝着市区内的方向出发。   她身上中的那一刀依旧在持续不断地外泄着她积存在体内的“力量”,不仅是外表无法恢复到年轻的状态,她甚至连走路都变得越来越慢。我本想让白虎出来或者干脆再让烛龙做我们的代步工具,不过习麟的母亲阻止了我,她说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并不适合这么招摇,最好还是选择一些低调些的交通工具,比如车。   于是我们几个人在返回公路之后等了一辆出租车,而习麟的母亲告诉司机的地址也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们要去的目的地竟然是市骨伤医院的住院处。   到了住院处时,习麟的母亲已经虚弱到自己没办法站稳了,最后还是习麟搀扶着她一点点地走到了住院处的大厅里,然后乘坐电梯到了三楼。在她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三楼最里侧的一间病房,那是一间单人病房,隔着门口的帘子可以看到病房里面亮着灯,似乎里面的人并没有睡着。   习麟的母亲并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先用手在门口由上到下地轻抚了一下,接着又念了几句咒。   那扇门快速闪了一道光,接着她便用微弱的声音对习麟说:“开门吧,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习麟冲她点了下头,然后便轻轻推开了房门。   病房里确实亮着灯,而且环境非常雅致、舒适,感觉这里根本不像是医院的住院处,倒像是酒店里的高档套房。   有一个闭着双眼的女人半坐半躺地依在床头,她的头发很短只将将盖过耳朵,脸庞十分清瘦,虽然看起来多少有些憔悴,不过这并不能掩盖住她的美貌,而且我只看了她一眼便不由得将目光转到习麟的脸上,因为这女人跟习麟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了。   习麟的反应也跟我差不多,只是他并没有转头看向我,而是双眼直直地盯着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   “习麟其实也是她的孩子,对吗?”我立刻去问被习麟搀扶着的虚弱女巫。   在我提问的同时,病床上的那个女人也慢慢地将眼睛睁开了,紧接着她的身体猛的一震,然后便将目光投到了习麟的身上。   “他……”她抬起手颤抖地指着习麟,随后又惊讶地看着习麟扶着的已经变得如同枯树枝一样的女巫。   “英……英姐?你……你怎么……变成……”她结巴着问。   已经快要“枯死”的女巫吃力地摆了下手示意病床上的女人不要讲话,接着她又轻轻推开习麟然后自己一个人踉跄着来到病床边。   病床上的女人赶紧探身过来抓住了老太太那干枯的手,她的眼神里写满了焦急,嘴巴也颤抖地微微张合着,可是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看样子她的身体好像存在着某种特殊的病状。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那干枯的老太太似乎正在一点点地恢复青春,她干瘪的肌肉重新开始鼓胀起来,皮肤也变得光润了,脸也一点点地在向着年轻的状况倒退;与此同时,病床上的女人似乎变得更加削弱了,她原本紧张圆睁着的眼睛渐渐闭合上了,向前倾斜的身体也慢慢靠回了背后的枕头上,感觉似乎从她身上正有一股能量在源源不断地注入到习麟的母亲身上。   这应该是某种女巫之间的特殊仪式,但我并没有阻止这个仪式的过程,因为病床上的女巫看起来只是昏迷了过去,而习麟的母亲得以恢复过来也能让我们更好地了解事情的原委。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你,所以请你们无论如何不要打断我的话,等我说完了你们就把灵魂还给习麟,我想他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习麟的母亲悲伤地看着我们说道。   我和小艾连忙点头示意,随后习麟的母亲也从她们的特殊身份开始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所有经过向我们详细说明了一番。   习麟的母亲叫金英,病床上躺着的女人名叫易莹。   当然,这并不是两个女人本来的名字,在多年之前她俩都是生活在北欧的普通女人,因为美貌的关系她们被诬陷成了女巫,在几经磨难之后她们终于通过灵魂献祭成了真正的北欧女巫并开始了新的流亡生活。   和其他女巫一样,最初金英和易莹也想要对那些曾经迫害过自己的人进行复仇,并且将复仇的目标扩大到所有能够遇见的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复仇”这个目的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女巫们开始为了自己能够更好地存活而进行杀戮。   她们俘获一些男人帮助自己进行猎杀,甚至跟这些男人生下孩子以便更好地隐藏自己。   女巫已经不能算是正常的人类了,甚至不能算是活人,所以她们所生的孩子往往存在着某些先天性的不足,就算能够活到成年也会出现各种各样无法医治的疾病,而最终被疾病折磨到死。   按说这些将杀人当成一种习惯的女巫并不应该对死亡有所触动,但当她们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时,她们原本冻结的心开始出现裂痕,那种丧子之痛让她们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仍然是个人,自己的胸膛里仍然跳动着一颗人的心脏。   有的女巫不愿承受这种伤痛,她们彻底拒绝了再次生育,也将那已经开始恢复了的人性彻底抛弃掉;而另有一部分女巫则开始尝试过普通人的生活,像普通人一样恋爱,同时也在不断寻找着让孩子能够存活下来的方法。   金英和易莹便是后者。   她俩曾经寄希望于医学的发展,可是现实却给了她俩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不过最后两个女巫还是找到了能让孩子健康活下去的方法,这方法就是使用巫师的灵魂与至亲的血肉进行献祭。   女巫的孩子既为巫师,孩子父亲的血肉既为至亲的血肉,于是为了让一个健康的孩子能够活下去,金英和易莹决定分别牺牲掉自己最爱的一部分——金英献祭了自己爱着的丈夫的血肉,而易莹则献上了自己孩子的灵魂。   献祭的结果是成功的,因为习麟顺利地长大成人并且一直健健康康,可是献祭的过程中却出现了意外,金英因为杀了自己的丈夫而变得狂躁起来,她甚至想要杀死习麟,无奈之下易莹只能尝试用巫术将金英压制住。   易莹并不是金英的对手,两个人的斗法最终以易莹的落败而告终。   当金英看到易莹那奄奄一息的、干枯的身体时,她突然清醒了过来,随后她便赶回家里去找重获新生的习麟,可是屋子里根本找不到习麟,甚至连只鬼魂都不见。   不过她心里清楚习麟还活着,因为她能感觉到习麟灵魂的存在,而只要习麟还活着她便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因为习麟这个孩子就是她和易莹的一切。   从那之后金英便一直照顾着易莹,她将易莹安置在骨伤医院里,并用一些障眼法让医院没办法发现这一切,同时她也不断地猎杀活人,用人的灵魂供给易莹的生命。   易莹的身体虚弱得很,她几乎每天都在昏迷的状态中度过,但只要她醒过来便会和金英一起感觉习麟的存在,对于两位女巫,或者说是这两位母亲来说,这便是她们最最幸福的时刻。   然而这种幸福终于还是被打破了,习麟回到了这座城市,金英并不想让习麟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不断靠杀人而活命的女巫,也不想让习麟知道她的另一位母亲也同样是个“冷血”的恶魔,所以她才一直回避着习麟,并利用母子间灵魂中的羁绊让习麟彻底迷失了寻人的方向。 第552章 先知的“邀请函” 金英把她和易莹两个人过去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个清楚,听完这些我也放心地让小艾把习麟的那部分灵魂还原了回去。 而在取回了负罪感之后习麟产生了相当剧烈的反应,不过小艾告诉我这是正常现象,因为当时分离灵魂时存在的负面情绪还完好地保存在那部分灵魂里,现在灵魂重新汇聚到了一起。那部分负面情绪自然也回到了习麟的身上。 实情也跟小艾说的一样,在一阵痛苦的挣扎之后,习麟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我向习麟确认了一下他现在是不是还有自杀的念头了,习麟很确定地告诉我他已经不会想那样做了。 我并没有怀疑习麟的话,听了她母亲说出的实情,他该有的反应也只能是更加珍惜自己现在这条命,如果他现在还打算自杀的话那就真是对母爱的一种亵渎了。 习麟告诉我他很感激他这两位母亲为他所做的事情,但是她们一直在杀人夺魂也是不争的事实,习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们在杀人了。 金英中了我那一刀状态已经非常差了,易莹如果没有灵魂的补充过不了多久也会死去,习麟打算这段时间就陪在他这两位母亲身边,一方面是为了看住她们不让她们再杀人,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他打算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陪在母亲的身边为两人送终。 当天晚上我和小艾帮着习麟给金英和易莹搬了个家,毕竟医院里并不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在安顿好了习麟的两位母亲之后我便和小艾先行返回了大本营。 在休整了一天之后我给习麟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习麟说他帮着他的两位母亲调节了一下阴阳平衡,让金英稳定住了伤势,也让易莹能够清醒过来,不过这种调节并不能改变两个女巫“不杀人夺命便会死”的结局,只是可以让她俩多活一段时间,也在死前不会特别痛苦。 这样也好。对习麟以及那两位女巫来说,这应该都是最好的结果了。只不过听习麟这话他应该会相当多的时间在东林那边,在没有习麟协助的情况下我这头或许也应该低调行事才对,至于我找到的有关聂政的名单线索现在也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按照之前我就想好的计划,接下来我应该去薇薇那边转一圈,烛龙告诉过我薇薇对我是有意思的,另外那个能知道我会遇到困难的“先知”到底是个什么人也是我非常有兴趣想要知道的。 所以我也只在大本营休息了两天便再次出发去找薇薇。 薇薇的学校已经放假了。不过她并没有回家而是趁着夏天这段时间彻底“霸占”了学校里的生物化学实验室。在通电话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已经得到保送研究生的资格,不过目前她本科还没毕业,所以要利用实验室就只能趁着放假人少的时候去。 生物化学简称就是生化,而我对生化的了解就只有生化危机以及各种各样的吃人僵尸,我不知道薇薇研究的方向到底跟这个有多少关联,也可能她是打算从生物化学的角度来解释阴阳道术中炼僵方法的原理。 不过我其实对薇薇的专业并不太感兴趣,不是因为我现在的目标是想找先知,而是因为我只是高中毕业。可薇薇马上就要读研究生了,虽然我是乐易堂的老板,但薇薇也同样从她爷爷那里继承了朱雀,将来还要掌管整个家族。我俩之间的差距总感觉正在越拉越大,所以一想到薇薇我更多的是在琢磨烛龙跟我说的那些话。 薇薇对我有意思? 这无论怎么想都让我觉得不大可能。 和上次我来这边时一样,薇薇还是到机场去接了我,然后和我一起回到学校这边。虽说我是打算过来找那位先知的,可是接下来到底该怎么找我却完全没有头绪,到头来我也只是跟着薇薇在空空荡荡的校园里闲逛着,或者去她的实验室里看她摆弄着我根本分不清楚的实验工具,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了我也始终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 吃过晚饭之后无聊的局面终于出现了转机,因为接下来就涉及到住宿的问题了。 薇薇很自然地跟我说她挺喜欢上次住的那家酒店的,那里环境干净,服务员的态度也好,而且洗澡什么的也比学校方便,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听都像是她还准备跟上次一样和我同住一个房间。 为了避免出现我自作多情最后空欢喜一场的结果,我立刻试探问:“所以你晚上还是跟我一起?” “难道你不需要有人给你做个伴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可以回宿……”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打断了薇薇的话,“需要,自己一个人住酒店估计是世界上最没意思的事了,而且晚上正好咱俩还可以讨论一下那个先知的事。” “先知?你是说那个给我发信息的人吧?”薇薇确认道。 “对,就是他。”我点头道,话题好像也自然而然地尴尬的地方转移开了。 薇薇没有立刻回应我,而是侧头想着什么,她的脸上依旧浮现着那个该死的骷髅。不过这时我也惊奇地发现那个骷髅好像变淡了一些,感觉有点半透明的意思,就像是她戴了一个半透明塑料做成的骷髅面具。 “怎么一直盯着我?我的脸又有变化了?”薇薇忽然好奇地向我问道。 “确实是有变化。”我点头解释道:“今天白天的时候你的脸看起来还是被一个骷髅完全遮挡住的,就在刚才你脸上的那个骷髅突然变淡了,我多少能直接看到你真实的相貌了。” “真的吗?”薇薇的语气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她向前倾着身子,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可是她这个动作却又让她脸上的那个骷髅又恢复原样,之前隐约透出来的脸部轮廓也再次被完全遮挡住了。 这个变化肯定让我的脸上露出了某种表情,薇薇也看出了我的表情变化。 “又变回去了?”她问。 “嗯,你刚才一激动它就又变回去了。”我点头道。 “怎么回事呢?看来问题应该是出在我的身上喽?”薇薇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大概吧。”我有些心虚,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我自己身上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我还差点被穷奇引导着去杀人,天知道我的阴阳眼是不是会因为这些事而发生什么变化,或许有一天我真的可以直接看到薇薇的脸了,到那时候估计我也瞧不见鬼了,而权衡一下这两者,我觉得还是让薇薇的脸始终扣着一个骷髅比较好。 从饭店出来之后我俩到学校体育场散了一圈步,快8点的时候我俩回到了上次我们住过的酒店。 我走到服务台前还没等开口呢,站在服务台里面的接待员便笑着问我说:“请问您是常乐常先生吗?” 我诧异地看了眼薇薇,薇薇连忙冲我摇头表示这并不是她安排的。 我纳闷地转回头冲接待员点头道:“是我。” “您好,您的一位朋友已经帮您订好了房间,这是房间的门卡。”接待员一边微笑着对我说着一边将门卡递了过来。 “哪个朋友?男的女的?留名字电话了吗?”我奇怪地问。 “男的,并没有留名字,他在网上已经预付了费用,电话没有留,他只通过传真发来了这个。”说完,接待员从服务台里面拿出来一张传真机用的a4纸。 我拿过纸来看了一下,纸上有一幅正面的半身画像,画上的人分明就是我,不仅是脸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跟我现在身上穿着的完全一样。 先知? 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便是他!斤乐叨划。 “这是什么时候发来的?”我抓着那画像问接待员。 “就在今天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接待员回答。 “你这没办法跟他联络上吗?他发传真过来应该也会显示号码的吧?”我继续追问道。 “对不起,并没有,他可能是自行屏蔽了自己的号码,我们这边没有显示。”接待员回答道。 不会显示出自己号码的来电,这一招那先知曾经使用过,除了他之外我真的想不出还有谁会来这一手了,就算是知道我动向的小艾也不可能知道我会选择在哪家酒店入住。 毫无疑问,帮我预定酒店的就是先知了,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通过这件事我总算可以确认先知的性别了,如此一来我的寻找范围起码缩小的一半,这也算是前进了一大步了。 在跟接待员道谢之后,我拿着房卡和薇薇一起乘电梯上到了十三楼。 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住的是二楼的标准间,这次到了十三楼却给我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电梯门刚一打开我便看到了装潢华丽的走廊,电梯门的旁边甚至还立着两根装饰用的大理石柱,感觉十分气派。 十三楼又专门的服务人员,根本不需要我们说出房间号他便开始替我和薇薇引路了,在来到1314号房间的门口后那服务生轻轻推开房门礼貌地点头说了句欢迎语,但我只听到了他说这里是什么什么套房,但具体的内容我根本没有听清,因为当房门推开的一瞬我的目光便完全被套房中的东西牢牢抓住了! 在房间里站着一个男人,他全身上下溅满了血,手里拿着一把刀,在他脚旁躺着一个全身上下不着寸缕而且同样全身都是血的女人,最重要的是这男人和女人我都认得,而且再熟悉不过了----男的是我,地上倒着的女人则是薇薇。 第553章 预言漫画   替我们开门的服务生显然没有看到屋子里的景象,不仅他没有看到,薇薇好像也没有看到,她冲服务生点了下头然后便先我一步进到了套房里瞧了一眼,随后又回头看着我问:“怎么不进来?”   我的目光艰难地从屋内那诡异的景象上移开,而当我看向薇薇的时候她脸上的骷髅竟然再一次变得透明了!   这次那骷髅的透明程度比在饭店时更强,我几乎可以直接看清薇薇的脸了,这真的是我头一次用这么直接的方式面对面地看到薇薇的相貌,她确实非常非常的漂亮,不过我现在并没有心思去欣赏她的脸,因为在地上躺着的那个薇薇也同样现出了她的脸。   我的视线在薇薇和地上另一个薇薇之间来回移动着,她俩的脸变得越来越清晰了,最后那始终罩在她们面前的骷髅竟然完全消失掉了。   这是我的幻觉吗?   不对,是先知!   他安排我住进这个房间,并在这屋子里给我准备了这一幕。   但这一幕代表了什么?这是他的一个新预知?难道我会用刀刺死薇薇吗?   我的大脑被接二连三的疑问冲击着,同时我也将目光再次锁定在地上躺着的那个薇薇的脸上。她圆睁着眼睛,嘴巴吃惊地张大着,显然她根本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会被刺上这么多刀。   是我发狂了吗?   我又将目光转移到那个拿刀的另一个我身上,尤其是我的那张脸,我从那张脸上读不出任何的情感,似乎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傀儡而已。   难道我是被谁操控了?   “……乐!常乐!你怎么了?”   薇薇在喊我,而且还要轻轻摇着我的肩膀,我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她,奇怪的是她的脸上又罩上了那个足以将整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骷髅面具,而当我再次去找地上那个“她”的时候,房间的地板上却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个持刀的“我”也不见了。   “到底怎么了?你在发什么呆啊?”薇薇再一次诧异地问着我。   “没,只是看了一些怪东西。”我敷衍着回答了一句,然后便冲着服务生摆了下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服务生好像也被我的“古怪”反应闹得有些不知所措,见我示意他离开他也赶紧加快脚步匆匆走掉了。   我随手将房门关上,然后走到了刚刚我看到的另一个我所站着的位置指着地面对薇薇说:“刚才开门的时候我看到我自己站在这,手里拿着一把刀,你就躺在我前边,身上没穿衣服,而且被我刺了好几刀,全身上下都是血。”   “啊?我怎么没看到?”薇薇奇怪地问。   是啊,为什么薇薇没看到呢?如果换成其他人没看到也就算了,但是薇薇什么都没看到就说不通了,毕竟她的阴阳眼比我的还要厉害。所以说出现在我眼前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真实存在的,那只是先知投射在我大脑中的幻觉?   “我不知道,不过感觉应该是那个先知想告诉我一些事情,或者说是警告我。”我说。   “警告什么?警告你可能会杀了我吗?”薇薇非常严肃地问道,显然她并没有将这件事看成一个玩笑,毕竟那个先知前后几次预言成真。   “也可能我会突然发狂,或者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前段时间我身上也发生过一些事,我左手上的穷奇造反了。”我分析说。   “但是它的气息比上次你过来的时候弱了很多。”薇薇指着我的胳膊说。   “嗯,无常老爷子对它做了些特别处理,总觉得这事好像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我说。   “那现在呢?我们怎么办?要不……我回宿舍?”薇薇严肃地提议道。   “应该不用吧,你觉得如果真的发展到我和你之间要动手的地步了,我的刀能刺到你吗?而且还有个最关键的点,为什么你会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穿?这完全没道理吧?”我也同样很认真地分析道。   不过薇薇并没有接我的这句话,而就在这同时我也发现她脸上的骷髅再一次变得透明了,薇薇的脸也再一次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而她的脸颊这时候明显在泛着红。   我靠!   这反应但凡不是傻子应该都能看得懂了,烛龙确实没骗我,如果我早就可以看穿她脸上的骷髅面具没准会发现她更多的害羞表情。   我耍了心眼没跟薇薇说我能看到她的脸了,为了掩盖这件事我特意把脸转到别处免得被她发现,不过这种小动作其实并不会对今晚产生太多后续的影响,毕竟我看到了那样的场面,就算我有心对薇薇做点什么现在也不太敢了,毕竟谁也不敢保证那先知的预言会不会就在今晚成了真。   整个晚上我一件多余的事情都没敢做,甚至连觉都没怎么睡好,隔天早晨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之后我发现两个眼睛周围竟然添了一层黑眼圈。   跟我的焦虑相比,薇薇的状态明显好得多,不仅脸色好,而且那种刚睡醒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比昨天晚上还要更漂亮了,这可能也跟我的个人喜好有关——我向来不喜欢那种浓妆艳抹的女人,反倒对喜欢素颜的女人十分有感觉。   早饭我们在酒店搞定的,之后薇薇继续回实验室里忙她的自修,而我则无聊地窝在实验室里上网乱翻。   上一次我得到死亡预言是在学校的校园网论坛上,所以这次我也选择在那个论坛上找了一找,看看是不是还有类似的预言放出来。不过这种尝试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大概是放假的关系,来论坛上留言的人非常少,最近的一条留言还是昨天下午发上去的,是一个名叫《血月奇谈》的漫画的更新通知。   我平时并不怎么看漫画,但或许是实在太无聊了,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条昨天下午发的留言,并且顺着留言内提供的链接找到了那个连载漫画。   漫画的封面看起来倒挺带感的:背景是月黑风高的山庄,一个面孔畸形的怪人嘴里咬着一只手,更准确的说那更像是有一只手从那个畸形怪人的嘴里伸了出来。   我扫了一眼目录,漫画已经更新到第二十八卷,每一卷又有二十多个小章节,从章节名字来看漫画的内容应该是鬼怪与凶杀案相互结合的,想一想这倒是跟我所做的工作有诸多相似之处。   而当我将目光落到最新更新的那一章漫画标题上时,我的眼球瞬间便被那题目牢牢抓住了。   酒店情杀……这是搞的什么鬼?巧合吗?   我又顺着这个题目向上扫了眼其他几卷的标题,就在上一卷漫画里竟然出现了“人肉烧烤店”、“恶兄鬼弟”这样的章节名,最夸张的是在“酒店情杀”之前竟然还有一个“女巫的绝唱”!   我忍不了了,赶紧点开漫画看了下里面的内容,这一看就更让我吃惊了,漫画里的内容完全就是在复制我所做的事情,就连一些细节甚至是我的内心想法都没有弄错。   在连续快速翻看了几章之后我直接跳跃到了漫画最后的那一章,里面的内容果然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漫画中的主角跟一个脸上有着骷髅面具的女人来到了酒店,并在酒店的房间里目睹了诡异的一幕,本来男主角对骷髅面具女人是别有企图的,以为这件事他也只能将那份歪心暂时放下……   这就是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而不可思议的还不止这些,我查看了一下这一章漫画的发布时间,那竟是下午四点,也就是说画出这漫画的人早在下午的时候就知道我在晚上会经历什么了。   我又翻回到前面的漫画,找了一些我印象比较深刻的内容并且核对了一下时间,除了个别的几处时间有延后以外,其他大概80(百分号)的内容的发布时间都在我做出那些事情之前。我又仔细看了一下那几个时间有延后的漫画,那些漫画明显场面更大一些,背景画得也相对复杂,这时间线上的延后显然是被作画进度给拖慢的。   先知,这漫画的作者极有可能就是他妈的我要找的那个先知!   我赶紧退回到最初的界面找到了漫画作者的信息,他笔名叫高夏,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微博地址。我知道就算看了微博也不可能找到这个人,但我还是登陆了我自己的微博并给这个高夏留了言。   留言的内容非常简单:我是你漫画的主角,如果你是先知的话应该知道我会给你留言的,告诉我你的地址,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留言完毕后我便关掉了所有的网页,然后眼睛紧盯着手机等待着先知的回复。   我的等待只过了不到两分钟手机便响起了铃声,是一条短消息,内容也同样的简单:鼓楼胡同303号,见面谈,单独来。   单独来?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我一边看短消息一边在心里暗暗嘟囔着。   而就在我嘟囔完这句话的同时手机铃声又响了,又是一条同样只有短短几个字的短消息:其实你也不用听我的,带薇薇过来吧。 第554章 找到先知   薇薇……这个名字可真不是随随便便某个人就知道的,起码我在学校这边也见到了几个认识薇薇的人,但这些人都称呼薇薇的大名,貌似她也没将自己的小名告诉给他们,可这个神秘信息的发送者居然知道这个特殊的名字,看来他真的就是先知了。   我立刻让薇薇停止了她手头上忙碌的事情,然后又将我的发现跟她说了一下。   薇薇听后并没有立刻行动的意思,她警惕地建议说我俩最好还是等到太阳落山了再行动,虽然那个先知曾经帮过我俩的忙,感觉好像也不是个坏人,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我昨天还看到了那古怪的幻觉,所以她认为等到天黑了、可以自由使用式鬼了再出发会更稳妥。   我觉得薇薇说得不无道理,所以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我俩在学校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又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在精神和体能上都调节到绝佳的状态之后我俩这才出发赶去短消息中提到的那个地址。   听鼓楼胡同这个名字我还以为会是城内的一条无人老街,不过实际情况却跟我所想的完全不同,出租车刚开到胡同口我便被这里人潮涌动的场面给震到了。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大都是年轻人,其中不乏一些奇装异服的男女,还有人戴着五颜六色假发,手里拿着奇形怪状的“兵器”,给我的感觉就像这里正在进行着某种大型cosplay活动。   和我的反应差不多,薇薇也同样露出一脸吃惊的模样,看起来她也没想到鼓楼胡同竟会是这个样子的。   “胡同”完全就是一条步行街,而且街道非常宽敞,足够让四、五辆汽车并排开过去,不过如此宽的街道在人群的填充下却也显得十分拥挤,两边的商铺门口更是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音乐声、动漫原声此起彼伏,估计东京秋叶原也不过如此。   薇薇告诉我说因为她班上的男生经常来这边玩,所以她也知道鼓楼胡同这边会卖一些动漫、游戏的周边产品,听说这里有类似女仆咖啡厅之类的店铺,不过她从没有来过这里,更不知道这里竟会如此的热闹。   我随便找了几个人打听了一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同时也问了一下303号在什么地方。   那些人告诉我说鼓楼胡同这边正在举行为期一周的国际动漫展,今天会展刚进行到第三天,这种热闹的情况估计还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至于303号,那些人说鼓楼胡同这边并没有明确的门牌号,所谓的303号有可能是指展会主会场的某个展位。   我和薇薇沿着这条取名为“胡同”的步行街一直向里走,行到过半的时候路边出现了醒目的指引牌,上面提示着主会场所在的位置以及展会当天的持续时间——今天的展会到晚上10点30分才会关,而现在才刚刚7点。   我俩随着人群转向主会场,会场是一个规模中等的三层展览馆,303如果就是其中一处展位的话我想应该就在三楼了。   主会场内的气氛比外面还要热烈,音乐声也更大,好在展馆内的空调开得够足,我俩总算不至于在这里被热死。上到三楼之后,拥挤的程度舒缓了不少,我俩也终于可以从容地寻找303号展位了。   临近楼梯的展位是335,303应该就在三楼的另一端,我俩顺着展位号逐个找过去,在展位号终于来到个位数的时候我俩也注意到了前方的一个展位门口拥挤着好多人,那里并没有节奏强劲的音乐,也没有歌舞表演,而且这里的安静与其他展位处的喧闹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我俩靠近人群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些人所围拢的地方正是303号展位。   虽然号码感觉挺靠前的,不过这里距离楼梯口非常远,算是会场的角落了,而且展位本身也小得可怜,目测也就10平米不到,在这小小的展区里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两个人全都专心致志地忙碌着手头上的工作。   因为根据我之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先知极有可能是个男的,所以我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展位里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目测30岁左右,留着紧贴着头皮的圆寸头,都说这个发型是只有真正的帅哥才能驾驭得了的,不过他会选择这个发型恐怕更多的原因是它易于打理,因为他嘴边稀虚的胡茬子配合身上那套毫无品味可言t恤、大短裤、人字拖,完全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   虽然看起来这人并不怎么靠谱,不过他的眼神却十分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画板,持笔的右手不停地在纸板上游动着,并时不时地用极快的动作更换所用的画笔,很快一张画完工了。   “出炉!”   他用极富磁性的嗓音说道,并将画纸递给展位中的那个女人。   那女的给人的感觉就好多了,她目测25、6岁,身材纤瘦,虽然同样是t恤和短裤的组合,但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怎么看怎么像是为某个主题所量身定制的宣传服装。她接过画纸后立刻将画面扫描到电脑中,然后熟练地用鼠标对原画进行修补上色。   上色的整个过程都通过投影布展示了出来,围在展位外面的人们也纷纷用手机对着屏幕拍照或者录像。   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刚刚的黑白画面变成了一幅色彩丰富且写实的漫画,而且那画中的人物非常眼熟,那就是我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个《月色奇谈》的男主角。   不会错了,就是这里,我要找的303就在这!   展位里的男人还在继续画着,我不想在这一直等到展会结束,所以就分开人群走到站台前面轻轻敲了下那男人面前的桌子。   “请问,你是高夏吧?”我用很低的声音问道,同时也尽量保持礼貌的态度。   他停住了画笔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他立刻站起来笑着冲我伸出了右手好像是要跟我握手的样子。   我自然而然地将右手伸过去,不过他根本没有和我握手,而是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了展位之内,接着他又将我转了个身和我一起面朝着展位外面的那些人。   “大家不是一直都在问《月色奇谈》到底是真事还是虚构的吗?现在我可以正式地回答大家了,所有的故事都是真实发生的,而且故事里的主人公现在就站在各位……”   不好!   这家伙显然是准备在这种场合下介绍我,如果换个别的时候我可能就无所谓了,而且还能通过这个渠道给我自己的店铺做做宣传,不过现在的情况可另当别论了,聂政那伙人对我虎视眈眈的,沈宏宇估计也在找我,要是面前这些人中谁给我拍上一张照片传到网上去,保不齐聂政的人就会在几天之后找过来,我倒是无所谓,但这个先知恐怕就要遭殃了!   所以我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便赶紧一捂他的嘴巴,然后快速转身走到了展位的最里面。   展位外面的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了,不过刚刚那位对画稿进行后期处理的女助手及时站出来安抚住了那群人,并解释说我是高夏老师的朋友,也是这个漫画故事的撰稿人之一,因为工作的关系并不希望自己的脸出现在网络上,所以她希望“粉丝”们不要拍照。   这谎话撒得有点敷衍,不过展位外的人似乎很轻易地接受了,我用余光偷偷向后扫了一眼,发现真的有好多人把手机纷纷收了起来。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警惕地背对着展位外,然后用很低的声音问那男人:“你是高夏?”   “是我,我以为你马上就会过来呢。”高夏毫无紧张地一边笑一边回答。   “是你昨天给我订的酒店,你就是之前那个一直给我提供犯罪预告的那个先知?”我继续问。   他还是用那副悠哉的表情冲我点了点头,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当中一样。   “你在漫画里画的那些东西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这些你知道吗?”我再问。   “都是真的?应该不至于吧,你把漫画都看过了?”高夏终于向我提问了,这表示并不是所有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多少让我感觉舒服了一些。   我摇头道:“也不是全看了,不过我翻了最近那几章,都是我做过的事。”   “嗯,那就对了,也是最近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了,不过我也遇到了麻烦,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来找我了。”说着,高夏终于收起了笑脸,并且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是关于我杀死薇薇的那个场面吗?”我问。   “嗯。”高夏点了点头,“这事其实说来话就长了,如果我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你现在的处境应该也很困难,我刚才之所以想在粉丝面前说那些话也是想看看把我自己置身于危险的情况下会不会让未来发生一些改变。不,我是说对未来的预言。”   用实际行动来改变对未来的预言?   这听起来有点像科幻电影时空旅行的感觉,不过我却能明白高夏的意思,他希望改变我杀死薇薇的这个预言,但从他的话中我也能听出另一层含义——这个结局到目前来看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我将会用刀刺死薇薇! 第555章 不确定的未来 展会虽然要到十点半才结束,不过高夏并没有真的在这边一直守着,他用了半个小时给粉丝一一签名并留了一张简画,然后便结束了今天的漫画制作展。 我们从会场的后门来到了停车场,然后由高夏的那位女助手开车载着我们离开了这个热闹非凡的鼓楼胡同。 我坐在车后座可以看到高夏脸上明显露出的失望表情。我问了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转回头一脸严肃地回答说:“我本来想见面之后就去女仆咖啡店详细说的,不过我老婆不让。”一边说他也一边偷偷瞄了一眼开车的助手,貌似她并非单纯是高夏的助手,同时也是她的老婆。 “那是说正事的地方吗?”高夏的老婆白了他一眼并反问道。 高夏被问得一缩脖,然后无奈地冲我耸了耸肩,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很难将他跟“先知”联系到一起,看起来他完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怕老婆大龄宅男。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了市区内的一处普通住宅社区,之后夫妻两个人带着我和薇薇去了他们的家。他家的装潢布置漂亮且讲究,就连对于室内环境品味苛刻的薇薇都赞不绝口,显然这些应该都是高夏老婆的功劳。 在客厅沙发落座之后我直奔主题询问起了有关我的那些预言,高夏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绕着弯子问我:“你相信占卜吗?” 他这个问题还真就把我给问住了。 我信鬼信神信诅咒,但对于占卜这类东西却并不相信,也并不了解。不过可能也正是因为我不了解它所以才会对它有所怀疑。所以现在要我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我能说的也只是:“不能说信也不能说不信,毕竟什么事都有可能。” “但是我跟你的态度完全不同,我根本不信什么占卜!”高夏让我意外地说了句,同时也用古怪的表情看着我。 我皱着眉回望着他并在琢磨着这个怪先知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这显然没什么作用,虽然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可是我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却读不出任何东西来,如果这是他的演技那我必须要承认他是个天才。 “你想从我的脸上读我的思想吧?”高夏笑着问。 “嗯,但是没用,你是故意做出这种一成不变的表情吗?”我试探着问。 “你是说我的这种笑吗?”高夏指着自己的嘴角问。 我点了点头。 高夏做了个深呼吸,随后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好似随时都会发生一切难以想象的恐怖事情一样。 “我想这应该就是我现在的心情了,有时候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对我来说反而会变成一种痛苦,它会让人变得越来越焦虑,如果我不想办法改变这些让自己变得乐观起来我恐怕早就已经疯了。” “你是说那些预言会让你感到痛苦吗?”我问。 “嗯。”高夏点着头并继续道:“我第一次发现我可以预知未来是在小学的时候,当时中国很流行练气功,什么养生益智功,开天目之类的,报纸新闻也很热衷报道一些超自然的东西,比如经常会提到有人做一些预知未来的梦,而且这些梦都会应验。那时候我也会经常梦到一些感觉非常真实的事情,但我从来没有想去验证过那是不是事实,直到有一次我梦到我的小学老师在学校门口被车撞死。” 说到这,高夏的表情也变得愈发严峻了,这跟他之前那嘻嘻哈哈的样子有着巨大的差别。 “你没能阻止,是吧?”我接了句。 高夏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没能阻止。是我根本没有想过去阻止,当时对我来说那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在梦里那天是5月4号星期五,下午的时候我因为上课睡觉被老师叫起来罚站,还被罚用小楷本写十页‘再也不在上课时候睡觉了’,在梦里我骂老师是个王八蛋,希望他造报应,结果放学之后他就在我眼前被车撞飞了。等真到了5月4号星期五那天上午竟然被体育老师带着玩了两个小时的篮球,下午我超困无比,结果真的就睡着了,后面的事情都跟梦里一样。当时我只是在想这都是巧合。不可能真的是预知梦,直到我在放学后亲眼看到老师被撞飞。” 亲眼目睹这种事情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心理打击,尤其是他曾经在梦里梦到过这件事,而且他还在梦里对老师进行过诅咒,虽然这事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但我依旧可以想象这会给高夏带来多大的影响。 我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在不断想象着如果是我做了这样一个梦,又看到了“梦成真”的一幕,那接下来我会做些什么。 客厅里变得十分安静,没有任何人继续讲话,似乎大家都借着刚才的故事回到了二十年前。 沉默了一会之后,高夏终于再次开口继续说道:“我老师被撞死之后我大概有一年没办法好好睡觉,我害怕一睡觉就会做梦,尤其是在梦里梦到谁会死,我很害怕我的梦会再成真。因为这事我爸妈还带我去医院看过,大夫说我有妄想症的可能,建议我暂时休学治疗,于是我停了整整两年的学,也多亏了这两年我才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 “医生让你不再做梦了?”我问。 “没,谁都没办法让我不再做那种梦,但我知道了有些事情可以说有些事情则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因为说出来我就必须得吃那恶心到死的药。那段时间我没梦到过有人死,但也梦到过一些意外的情况,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试着用我的行动来改变我的梦,我说的你能明白吧?” “明白,你想改变未来。”我回答。 “对,也可以这么说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在改变未来,但是我的梦确实会因为我的某些举动发生变化!比如有一次我梦见在我妈在关电视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然后她的头会碰到桌角流很多血,于是在第二天我就把桌子搬到了别的房间,而且无论如何不让她把桌子放回去。当天晚上我的梦就变了,在梦里我妈还是绊倒了,但是头没有撞到桌子,她本人也没什么大碍。” “这个梦成真了?”我问。 高夏耸了耸肩道:“并没有成真,因为我妈根本没有被绊倒,所以我才说我其实并不知道这算不算在改变未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么我梦里所梦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在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高夏的表情变得极其严峻,那种紧张感也完整地传递给了我。 我不禁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薇薇,在那已经变成全透明的骷髅面具之下,她的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 我转回头看向高夏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可以预知未来,也可以去改变你预知的结果,不过这种改变会让你的预知不再准确,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么预知的未来便会非常准确地到来,应该是这样的吧?” “对,就是这样的。所以我说我画的那个漫画并不是跟你所做的事完全一样的,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从中尝试着去改变结果,但是我并不知道你那边真实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把我梦到的画出来而已。”高夏回答说。 “让我看看你的漫画,就看你让烛龙去帮我解围的那一章!”我立刻对高夏说。 他点了下头便拿了平板电脑,然后快速地找出了对应的漫画,我也将这部分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果然! 事实也跟高夏说的一样,他所画出来的结果是烛龙冲散了警察然后一口咬死了老高,最后小高在我劝说下幡然悔悟并且在隔天去警局自首。虽然老高确实是死了,小高也确实自首了,但中间的细节却有很大出入,这更加说明了高夏对未来的影响是完全不确定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梦到的我刺死薇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未来是没办法改变的?他华围巴。 我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高夏,高夏也原封不动地将它又抛了回来。 “为什么呢?我本来不想跟你见面的,甚至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但是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你杀死薇薇。怎么说呢,其实并不是我善良,这么多年了我真是看到太多的死亡了,对这些事情我真的已经麻木了,不过自从我开始用你的事情画漫画我就不由自主地把我自己代入到了你的身上,感觉就好像你就是另一个我,如果我杀了薇薇,那种打击绝对是我没有办法承受的,就算死后化鬼我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可是我做不到,无论我做什么那个梦都没有改变过。”高夏坦率地对我说道。 听了他的话我也同样坦率地回答道:“我其实也没有头绪,不如你把那个梦完整地跟我描述一下吧,也许我能从中发现一些特别的东西。” 第556章 凶楼鬼宅   高夏的预言梦是从学校论坛上的一条新闻开始,在今年的7月28号,薇薇所在学校一名在外租房的学生因为与邻居发生争执而动起了刀,并且刺伤邻居腹部而被刑拘。   被刑拘学生坚持称自己是正当防卫,因为他说他那位古怪邻居经常撬开他住处的房门进到他家里到处贴一些吓人的符纸,有一起还对他女朋友动手动脚。   奇怪的是被刺伤的邻居并不想起诉那名学生,不但没有起诉,这位“好心”邻居还让警察帮忙劝说那位学生赶紧搬走,还提醒那位学生千万要当心他自己的女朋友。   最终因为那位邻居承认了自己确实几次未经允许就撬门进入那学生的住处,并且承认了自己真的对那学生的女朋友有过不礼貌的动作,而且自己被刺伤也只是意外,所以警察将伤人学生释放了。   事后伤人学生终于下决心和其女友一起搬离了那间房子,而就在他们搬走的第二天,那个怪邻居就被人用刀刺死在家中,凶器就在家地板上,根据刀柄上的指纹警察初步锁定了嫌犯——嫌疑人竟然是之前伤人男生的女朋友!   警察到学校抓人无果,因为两名学生压根没有回宿舍住,等警方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两名学生时已经是当天夜里10点,两名学生全部坠亡于立交桥下的花坛中。   根据立交桥上的路况监控记录显示,两名学生是在夜里8点徒步来到市内立交桥的最高处并跳下,在跳下之前两人还相拥并亲吻,疑似殉情。   因为这个梦里所预见的地方高夏都很熟悉,不过高夏并不喜欢像我一样直接露面去阻止这些事,他更愿意用发匿名短信、或者通过网络来提出警告,虽然这种方式并不一定立竿见影,但只需要持续一段时间往往都会有效果。   果然,匿名的警告只持续了两天高夏的预言梦就发生了改变,在他的梦里那对学生情侣提前搬走了,可这并没有改变随后发生的惨剧,那位怪邻居还是死在了家里,次日那对学生情侣依旧跳下了立交桥殉情了,就连警察那边拿到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个怪邻居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两个学生到底因为什么而在杀人后殉情,这其中的原因并没有在高夏的预知梦里体现出来,一切都是一个谜。   不过高夏并没有再去尝试改变这个结局,因为根据他的经验往往一次尝试就已经让未来变得不再可测,即便他继续进行干扰也未必会有什么效果,或许他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管这对情侣也有可能幸运地逃过一劫,毕竟类似的情况还是经常出现的。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只过了两天高夏的预知梦有开始了新的展开。这次时间来到了8月,因为两名出事学生都是薇薇学校的,在得知了如此古怪的情况后薇薇去了两名学生之前曾经租住的放所房子探查情况。   梦这种东西总是会出现跳跃的情况,高夏的预知梦也是如此,在他的梦里薇薇来到那栋房子探查,之后便跳跃到了和我在学校里见面,然后又一起去了酒店,在酒店的房间里我用刀刺死了她。   这个梦让高夏有点坐立不安了,于是他开始再次尝试着对未来进行干扰,而他干扰的结果就是我提前了十天来到见薇薇,但我最终用刀将薇薇刺死的结果却始终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关于预知梦的事高夏讲到了这里,随后他还将那对学生情侣所租住的房子地址告诉给了我。   按照他预见的情况,再过一周这对情侣就会殉情,他们的邻居也会死在家里,这对我来说其实算是个好消息了,毕竟我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用来查清楚状况,只要阻止了这对情侣殉情,不让邻居被杀,我想我刺死薇薇的这个结局自然也就不会成立了。   在记下地址之后我和薇薇便提出告辞,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再次过来拜访这位先知,他也同样不打算再玩神秘了,在我离开之前他给我留下了他的联络方式,如果有什么需要他协助的我可以随时打电话找到他,他给的号码是永不关机的。   离开高夏家之后我和薇薇并没有回酒店也没有去学校,而是直接去了那对学生情侣租住的房子。   那是一栋很旧的五层住宅楼,木质的楼道门只剩下了半扇,已经坏掉的门轴让那仅有的半扇门也只能维持敞开的状态。   站在楼门口望向里面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楼门,没有任何一户人家的门灯是亮的,楼道内貌似也没有安装电灯,不过我对黑暗并没有恐惧感,倒不如说越是黑我心里就越有底气,毕竟我的几个靠山越是在黑的地方就越能发挥出本事。   那对学生情侣住在3层,我和薇薇顺着狭窄的楼梯一路来到了三楼中门。   从房门口我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楼道里很“干净”,门缝下也没有异样的东西飘出来。   我敲了两下门,但屋子里并没有人应声,我又敲了一会倒是左边的房门内传出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根据高夏提供的线索,住在左边的就是那个被刀刺死的独居怪邻居,这家伙是在监视着这对学生情侣吗?   我看了眼薇薇,薇薇冲我一点头然后来到左边的房门口并唤出了她的那个穿白衣的古代侠客式鬼。   薇薇朝着门的方向指了指,那白衣式鬼立刻飘身进入房门内,紧接着屋子里便传来了一声杀猪一般的嚎叫,然后便是稀里哗啦的开锁声。   砰的一声,那房门几乎是被撞开的,一个留着脏兮兮长头发的男人从屋子里猛冲出来。他的脚一不小心绊到了门槛上,整个人也紧接着摔趴在了地上,然后一溜滚翻地撞到了我的小腿上。   还没等我动他,这小子又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单膝跪地用半蹲的姿势回头看向自己的房子,并且一手拿着符纸一手举着十字架,他的嘴里也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我甚至还在他的脖子上看到了一串佛珠以及用细绳串着的十几头大蒜。   这中西佛道“融会贯通”的驱魔招数我是真的没见过,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小子压根不懂得如何镇鬼,只是眼睛要比平常人灵敏一些,不过也仅仅是“一些”而已,因为他显然没有看清楚刚刚进到他家里的白衣侠客已经飘出来回到薇薇的身边了。   “你们……快走!这有东西!快走!”   这怪人再一次抢了我的先,还没等我跟他说话呢他竟然开口让我们离开。   不过从他的这句话里我也可以判断出这个人本性并不坏,他是个好人,而且他一直监视着那对学生情侣应该是另有原因。   “你不用紧张,没什么可害怕的东西,刚刚进你家的是她的式鬼,我们是阴阳师,专门驱鬼的。”我低头看着他并解释说明道。   他听后一愣,身体也僵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用力眨巴着眼睛朝着自己的房子里看,之后又把目光转到薇薇身边。薇薇很配合地示意她的式鬼往前走一步好让那小子看得更清楚,这一招果然有效果了,那小子被吓得向后一躲,同时也再一次把手里的符纸、十字架举了起来,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喊“阿弥陀佛”,而是来了一句“急急如立令”。   我无奈地摇着头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道:“哥们,别紧张,那东西不会害你的,而且你刚才那句话应该是‘急急如律令’,法律的律,不是立。”   “啊?是……是律吗?怪不得!我说这符怎么不太管用呢!”他十分认真地回应着我,然后便低着头两眼紧盯着左手里的符纸,看了一会之后他还真就有模有样地把符纸丢向了薇薇的式鬼同时喊了一声“急急如律令”!   薇薇的式鬼站在原地连躲都没躲,那张符纸轻飘飘地穿过了它的身体飘落在了地上,根本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有用了吗?”这哥们紧张地朝白衣式鬼的方向看着,那认真的架势让我都有点不忍心告诉他实情了。   “作用是有的,只是不那么明显。”我善意地说了句谎,并且顺着他恭维道:“可以看得出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缺少正确的指导。”   “是吗?看来你们真的是阴阳师了!我就知道总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我就知道!”这哥们听了我的话之后立刻变得激动异常,两只脚都快跳起来了。   “这到底有什么事?”我问。   “这地方是栋凶楼,你们刚才敲的那房子就是这楼里最凶的凶宅,在三十年前这楼刚建成的时候就出过一起命案,有两个女的死在这楼里了,一个是自杀,一个是被掐死的,据说是这两个人遇到了色狼。之后她俩就化成了鬼在楼里到处游荡,只要看到谁像是之前害死她俩的人就去把那人弄死,这三十年里已经有十多个人死在这了,其中出事最多的就是这间屋子,我也是为了这个才住在这隔壁,我要抓住那两只杀人鬼!”这哥们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557章 意外的袭击   一栋凶楼、一处凶宅、一个自认为是燕赤霞但又没那两下子的傻哥们……我突然觉得这栋原本给人十足阴森感的旧楼里开始弥漫出一股搞笑的味道,现在就算想我紧张起来我也做不到了。   薇薇现在的情况估计跟我差不多,她也一脸无奈地看着那中西合璧的哥们,然后又望向我笑了一下。   不过在笑过以后薇薇的表情也快速恢复了严肃,我也同样将放松的念头赶出了大脑——就算这燕赤霞哥们是有点冒傻气,但他的眼睛的的确确可以看到一些东西,如果他认定了这楼里有古怪,那么很有可能在这楼里真的存在一些东西,也正是这东西最后害得这哥们惨死家中,也害得那对情侣在立交桥头双双坠亡。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住进这楼里的?”我也用同样严肃的口吻提问道。   “有两年了!自从两年前一个女的在隔壁的房子里杀死她老公之后我就住到这旁边了。”他回答。   “从那之后但凡住进这里的人你都要去警告一下是不是?”我问。   “当然,这是我们这样天赋异禀的人必须要做的!普通人看不到这里的危险,但我们能看到,所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出事,只不过……哎!”说着,这哥们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他们不相信你啊?”我说。   “嗯,完全不相信我,有时候还报警说我骚扰他们!所以我只能趁他们不在家从阳台翻过去,然后在屋子里贴一些镇鬼的符纸,还撒了圣水和圣盐。不过这些东西治标不治本呐,就像你说的,我虽然有天赋但并没有高人对我进行指导,我自学来的这些东西只能防鬼不能除鬼,所以我只能在这等着,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真正的高人发现这里的!”   说完,这哥们也用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的余光已经看到薇薇在偷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太过放松很容易着了厉鬼的道。   “这事确实值得严肃对待!”我故意加重了语气把这话说给薇薇听,然后又指着三楼中门问“燕赤霞”道:“住这的人去哪了?”   “应该是兼职打工吧,住这的是两个学生,现在放假了,他俩在外面一个连锁超市做晚班兼职,要到超市关门才回来。”他一边回答一边看了下手表,“大概再有一个小时就回来了,你们要等他俩?”   “不等,现在就进屋看看。”我回答了一句,然后冲薇薇递过去一个眼神。   薇薇马上朝三楼中门示意了一下,白衣侠客立刻飘身进屋然后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这一招也让“燕赤霞”惊了个呆,他刚要开口感叹一句我就立刻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不要再出声了,一来我觉得他有些烦,二来我不希望他再开口把气氛弄得太逗而导致我和薇薇放松了警惕。   他还算听话,我示意他不要出声他就真的不再出声了,而我也随即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黑漆漆的房间内。   借着手电的光亮我便大概确定了屋内的情况,和我在楼道时所做出的初步判断一样,这屋子里并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而进到屋子里四下走动、巡查之后我也可以更加确定这里压根没有异常。   我看了眼薇薇问她有什么发现没有。   薇薇冲我摇了摇头,看样子她所做出的判断也和我一样。   燕赤霞紧张地看着我和薇薇,他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又把嘴给闭上了,估计也是顾忌着我刚刚对他做的那个动作。   “你确定你在这个屋子里看到过不寻常的东西吗?”我先打破了平静问道。   燕赤霞好像就等着这时候呢,他迫不及待地回答道:“绝对有!有两个模糊的影子!我经常可以看到它们在屋子里飘,有时候也飘出来,它们会贴在女人身上,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被它们贴上的女人没过几天就会变得古古怪怪的,所以我就经常帮楼里的女人驱除那两个影子,为这事我进过好几次派出所。”   我想起了高夏说过的话,在他的预知梦里这位好心邻居承认他对住在隔壁的女学生有不礼貌的动作,这应该就是他在进行驱鬼行动。   “你帮现在住在这的女学生驱过鬼吗?”我问。   “没,其实吧,最近一段时间我已经没看到那影子了,而且这两个学生好像也开始找新住处打算搬走了,我就想着在他们搬走之前站好岗,别让他们出什么事,最后再送他们几张符做礼物。哎……有时候做英雄的人就是不容易得到理解……”   这哥们又开始了,我刚要开口阻止他,忽然从楼道里传来的咣当一声却代替我阻断了燕赤霞的感叹。   那显然是木板门被碰撞后所发出来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上楼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两个人,接着便是一男一女的说笑声。   “不好,他们提前回来了!”燕赤霞压低了嗓音对我说道,然后赶紧从门口跑出去并回头冲着我和薇薇猛挥着手。   我可不想和这小子一样被抓进公安局里,所以赶紧往门口跑,可就在我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从头顶上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蹿进了屋里。我赶紧一个急刹车止住了脚步然后猛回头将手电照向天棚,不过我的手电并没能捕捉到那个东西,只看到了一道黑色的残影。   这时一直跟在薇薇身边的那个白衣侠客突然伸手推了薇薇的肩膀一下,它用的力量很大,一下便将薇薇推到了我的怀里。几乎就在这同时,从卧室的方向有一团黑影猛冲了出来,如果不是薇薇被推开了她很可能已经被那黑影冲撞到了。   白衣侠客向后轻轻闪身,接着便抽出长剑对着那黑影挥砍了过去,那团影子被闪烁的剑光瞬间斩成了数段,接着便消散成了一片片絮状的阴气,这些阴气也很快沉淀到了地板上,然后渗透到了楼下。   “追!”我赶紧说了句,然后也唤出虎爷命令它去追击刚刚那团被切烂的黑影。   薇薇也同样对白衣侠客下达指令,那侠客的身体也随之穿过地板追击而去。   楼下传来的脚步声速度并不快,起码足够我和薇薇跑出房子并锁好房门,接着我俩也不去管那燕赤霞了,只管快速朝楼下跑。   只下到半层的楼梯折返处我俩便看到了那对年轻男女,两个人站在二楼没有动,估计是刚才关门的声音让这两个人起了疑心,他俩人都用奇怪、警惕、而且紧张的眼神朝我们望过来。   但是我和薇薇看向他们的眼神肯定不会让这两个人舒服了,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在这对情侣的背后正趴着另一对鬼情侣!那对鬼情侣脸色惨绿,七窍冒血,但他们却又相互对望着露出诡异的笑容,两只鬼的手也紧紧地牵在一起。   这显然就是导致这对学生情侣自杀殉情的真因了,他俩根本就是被鬼附了身。   我一边向二楼跑一边从百宝包里摸出了两张符,同时也用极快的语速念着八阳咒给符纸开光。   那对学生情侣看见我冲他俩跑过去之后明显被吓住了,不过惊恐很快便从这两人的脸上消失了,因为附身在他俩身上的那两只鬼突然朝我瞪起了眼睛,接着便控制着这对男女迎着我冲了过来。   我赶紧收住脚步向后退了下,并且闪身躲开了这对男女抓过来的手,在躲避的同时八阳咒念完了,随着我喊出那句“急急如律令”,我手里的两张符纸也准确地贴在了那两只鬼的脑门上。   两只鬼发出尖锐的哭嚎声从这对学生身上逃了出去,还不等他们逃远薇薇和我便一起追击过去将这两个家伙抓了回来,紧接着我拿出封鬼的盒子毫不犹豫地先将他们收封在其中,至于如何对他们进行超度那些都是后话了,毕竟现在我们还要对付那团逃走的古怪阴气。   薇薇和我丢下了那对已经呆住的情侣学生继续顺着楼梯向下跑,在来到一楼之后我俩一起站在了一楼的中门门口。虎爷的气息就从这房子里传来,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存在,我赶紧过去敲门并喊道:“家里有人吗?我是警察,麻烦开下门!”   “不对,去二楼!”薇薇突然开口说道,接着便自己跑回楼上去了。   虎爷并没有去二楼,我可以感觉到它就在我面前的房门内,我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它的低吼声,所以我选择继续用力敲门并大喊着“我是警察”。   不一会房门打开了一道缝,我根本没看开门的到底是男是女直接就伸手将门彻底推开,在大门敞开的同时我也看到了虎爷正在跟一团白色的影子缠斗在一起,那白影竟然是薇薇的白衣侠客式鬼!   这是在搞什么?   薇薇又在追什么?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突然一个男人惊慌地喊道:“小心后面!”   这个声音让我猛地回过神来,同时我也感觉到了身后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赶紧向前一个健步并将给我开门的男人推进了屋内,当我回过头朝身后看过去时也看到了让我完全不能理解的一幕——薇薇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从她所在的位置现在的动作来看,刚刚她已经朝着我的后背刺出一刀了!   我和薇薇的行动显然改变了高夏所预知的未来,只是改变的方向让我完全摸不到头脑。 第558章 冒牌货 高夏的预言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应验了,眼前的情况虽然看似不可思议但仔细观察我却很快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在薇薇的身上明显包裹着一团阴气,或者说那团阴气根本就是从她身体里向外渗透出来的,我跟薇薇不是头一天认识了,她身上确实有一层阴气。但那层阴气只是浮动在她的体表绝不会从她身体里向外渗透。 她不是薇薇!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就在我做出这个判断的同时,虎爷也将那个在它周围飞来飘去的白衣侠客给打翻在地,随后虎爷的大爪子也啪嚓一下用力按在了那白衣式鬼的身上。那式鬼呼地一下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絮状阴气从虎爷的爪子周围散开,看样子它们还打算用同样的方式逃散开。 “抓住它们!” 我赶紧对虎爷下达命令,而我的话音还没落,站在门口的那个冒牌薇薇也再一次朝我发起了攻击。她的动作并不算太快,起码在我看来是慢悠悠的,感觉随随便便就可以躲开,可是就在那把刀距离我大概有两米远的时候,那个假薇薇却突然来了一个急加速。 这突然的变招确实让我有些措不及防,但好在穷奇并没有完全失去它的力量,我虽然来不及躲闪但还可以用左手挡住那把刀。 那刀并不是假货,它结结实实刺在了我的左手手背上,我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刀尖给我带来的冲击力。还好穷奇够结实,这一刀并没能刺穿我的手,在挡下这一刀的同时我也顺势翻转手腕将刀从薇薇的手里夺了下来。 薇薇的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表情,不只是惊慌,她的脸上压根就没有任何表情,在刀子被我抢下来之后她依然没有放弃攻击的打算,还是张着两只手扑过来想要掐我的脖子。 这一次她的动作可没有刚刚那么快了,我不急不忙地向旁一闪身就躲开了她的两手,接着我也将抢下来的那把刀朝着薇薇的脖子挥了过去。 本来我已经确定了这个薇薇一定是个冒牌货,可是刀子挥出的同时,之前在酒店里出现的那个幻视的场面却突然从我脑中快速闪过。 如果这个薇薇其实并不是冒牌货呢?如果她只是被附身了呢?薇薇确实是个有本事的阴阳师,但谁又规定了阴阳师不会被鬼附身呢?我自己不也曾经几次被鬼附身过吗? 这些问题如果闪电一般快速冲击着我的大脑。它们也影响着我的手让我硬生生将刀子收了回来改用拳头打向薇薇的腰。 就在我的拳头攻击到薇薇腰间的一瞬,我发现薇薇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一笑,接着她便在我这一拳的冲击下变成了一团絮状的阴气。 是假的,我之前的判断并没有出错! 我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回过神来伸手从百宝包里摸出符纸想要念咒困住这些阴气,可是我的动作明显没有那些阴气逃跑的速度快,我刚把符纸拿出来那些阴气团已经钻入了地面,我回头再去看虎爷。它那边貌似也没能成功抓住什么。 “能追到吗?”我问了下虎爷。 虎爷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一边发出低沉的吼声一边冲我摇了摇头。他华狂号。 我想了想然后便喊出烛龙的名字,想问问英汀能不能有办法追上刚刚那团怪异的阴气,可是英汀并没有出现,不知道它是睡着了还是压根没有藏在我的影子里,总之它没有回应我。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它现在是自由身,我没有任何理由困住它让它一直为我所用。 屋子里的男主人战战兢兢地看着我,我连忙冲他摆手示意说:“没事了,只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在这个楼里。” 我的脑子现在感觉有些乱,我实在不愿意也懒得去编一些理由来安抚面前的这个人,索性就对他实话实说了。 “你确定……你是警察吗?”这男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问。 “是,但也不算是,总之没事了。打扰了。”我冲他抱歉地笑了下,然后赶紧从他家里出来并关上了门。 出来之后我这才回想起来薇薇刚刚追上楼去了,我也赶紧顺着楼梯往二楼跑,只上了半层楼梯我便看到薇薇从楼上走下来,她的白衣式鬼依旧跟在她的身旁。除此之外她的右手上还有一团明亮的火光,从火光中不时地发出尖锐但音量却并不大的鸣叫声。 “你遇到什么了?”我连忙问。 “不知道,一个很难缠的家伙,我没看清它的样子,但是它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感觉好像是……”薇薇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接着她便将目光投在了我的脸上并接续道:“好像是你在跟我过招。” “我吗?”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刚才在楼下我倒是遇到了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鬼,不仅外貌一样,它还用了和你一样的式鬼。”我指了一下薇薇身边的那个白衣侠客。 薇薇连忙点头说:“对,刚才跟我过招的那个东西也带着一个大家伙,感觉好像是你的白虎,为了不落败我还动用的朱雀。不过……” “怎么了?”我问。 薇薇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我总觉得我用朱雀是个错误,因为我把那东西打散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几声笑。” “嗯,对!确实在笑,我遇到的那个你也在笑。”我连忙点头道。 我和薇薇相互交换的情报也把我俩都难住了,显然出现在我俩面前的是一个前所未见的鬼怪,这东西能够模仿我俩的样子,甚至使用跟我俩相同的式鬼,而且它的行动貌似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我做出反击动作时那假薇薇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显然说明了一些什么。 那代表了什么呢? 代表了它可以更好地模仿我了吗? 我看了眼薇薇,薇薇也紧锁着眉头,估计同样的问题也在困扰着她。 就在这时从三楼传来了登登登的脚步声,不一会那个“燕赤霞”一脸慌张地跑下来对我和薇薇喊道:“你俩快走吧,那两个学生报警了,楼里好像还有其他人也在打电话,估计待会警察就过来了。” 我并不在乎跟警察打交道,只需要给富贵兄打一个电话一切问题都可以完美解决,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连一分钟都不想耽搁,更别说被迫无奈地到警察局去坐上个把小时来解除误会了。 所以我对薇薇说:“咱俩在附近躲一躲,顺便看着点这栋楼,看看刚才那东西是不是还会回来。” “嗯,还有你之前封起来的那两只鬼,从它们那应该也能问出一些东西来。”薇薇回应道。 在跟燕赤霞道了句谢之后,我和薇薇也快速离开了这栋楼。 这周围有好多栋同样老旧的楼房,我俩在这栋凶楼的后身随便选了一栋楼躲进了楼道之中,然后在这边对前面的凶楼进行监视。 十分钟后有警车开过来了,从我俩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警察下车,这之后的情况我们就看不到了。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比如警察被鬼附身之类的情况发生,我和薇薇分别派出了虎爷和白衣侠客到凶楼的正面。没过多久那位白衣侠客回来了,同时我也看到警车开离了凶楼,貌似警察已经了解完情况打道回府了。 白衣侠客跟薇薇小声耳语了几句,薇薇一边点头一边笑了下,随后她也继续笑着对我说:“那个热心小子被警察带走了,他说咱俩是他请来的天神,是降妖除魔的,估计他可能会被带到精神病院住上一阵子了。” “这样也好,起码他不会被捅死在这楼里。”我半开玩笑地应了句,然后便从黑漆漆的楼道里走了出来。 在楼头那里有一片空旷的矮草地,我和薇薇来到那里之后便用符纸简单布了一个符阵,接着我便将封鬼的盒子打开将之前附在那对学生情侣身上的鬼魂释放了出来。 这两只鬼现身之后立刻露出凶相,不过它俩并不是要攻击我和薇薇而是相互厮打在了一起,不仅打还张口咬,看起来就像两头发狂的野兽。 我并没有阻止它们,只是静静地在旁边看着。 果然,没过多久这两只鬼就停止了厮打,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接着这两只厉鬼竟然拥抱在了一起相互询问着对方刚刚有没有被伤到。 肥皂剧也就到此为止了,我走过去打断了这两只鬼的你侬我侬然后问道:“你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两只鬼等了好久才转过头,接着便冲我瞪起了眼睛。 我觉得十分有必要让这两个家伙知道一下谁才是这里的老大,所以我也跟没它俩客气,直接抬手一张火符丢过去轰得它俩的魂差点没散掉。有了这一下,两只鬼顿时老实了,也不敢再对我露出那种挑衅的眼神了,我随后也再次将我刚才提出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它俩也异口同时地回答说:“知道,我们被彼此杀死了。” “是殉情吗?”我又问。 “不,是他杀了我。”女鬼回答。 “她也杀了我。”男鬼也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大概的情况我能猜出来,所以我要问的不是你俩生前的事而是死后的,你俩知道这楼里那个可以改变模样的东西是什么吗?”我再次提问道。 我这一问这两只鬼全都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似乎它们对那家伙的惧怕远远超过了我。 我冲它们喝了一声试图让它们冷静下来,这招最先对那男鬼起了作用,在渐渐稳定住情绪之后那只男鬼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它……它是个……没有脸……没脸的怪物。” 第559章 谁是猪?谁是虎?   没有脸的怪物?   这大概是我听到的最古怪的说法了,在听到这个说法的同时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电影中经常提到的东西——画皮鬼!   我记得小时候看聊斋的时候最常见到的就是这种鬼,它没有五官,脸上只有白花花一片,不过也正因为有这个先天条件这种鬼可以在脸上随意的画,把自己画成它想变的任何一个人。   不过我今天所遇到的东西貌似并不是我印象中的画皮鬼,因为两者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差别。   首先,画皮是需要过程的,就算是艾生平开发的那个人皮外套的招数也需要制作的时间,画皮就更是个精细活了,可刚刚在楼里我和薇薇只不过跟那团阴气打了个照面而已,可转瞬之间它就已经可以变化成我俩的模样了,而且它很明显还打算进一步模仿我俩,好像是在进化一样。   其次,画皮鬼就算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但它也不可能同时变成两个人并在不同的地方出现,除非我在这楼里遇到的是一堆群居的画皮鬼。   这种情况可能出现吗?   无论如何我都感觉这个想法并不怎么靠谱,所以我还是决定放弃我的胡思乱想而是将精力都用在对面前这两只厉鬼身上,并继续审问它们有关那没脸怪物的情况。   它们说那没有脸的怪物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在这栋楼周围盘踞着,它时而上到楼顶,时而会钻到地下,不过它也不是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有些时候它也会离开这栋楼跑到楼区外的立交桥附近转悠,而且每次出去再回来它都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并以这个人的样子在楼里生活。   听到这里我顿时心里一惊,我的脑子里也突然冒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在继续提问之前我看了一眼薇薇,和我一样,薇薇也紧蹙着眉头并且用略带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得以平复下来,随后我才再次对那两只厉鬼提问道:“那个没脸怪物最后一次变成的人是什么样的?”   “一个很邋遢的胖子,头发很长、很脏。”男鬼回答道。   “是不是就住在你们附身的那对学生的隔壁?”我厉声追问道。   “嗯。”男鬼点头确认道。   “他妈的!”我愤怒地咒骂了一句!   平时我倒是经常玩扮猪吃虎的游戏,没想到这次反而被别人给玩了,不,不是被人,是被鬼给玩了!那个傻乎乎的小子根本就是把我和薇薇当成了他的玩具,这家伙一直在观察着我俩,我俩还笨到在他面前把虎爷和白衣侠客这两个式鬼全都亮了出来,也难怪这家伙会如此精准地模仿我了,它早就把我俩观察了一个遍,那根本就不是瞬间的反应。   “警察局,咱俩得追过去!”我赶紧对薇薇说道,然后也再次拿出封鬼的盒子想把这两只厉鬼再次封起来。   这两个家伙并不打算再进到盒子里了,它俩连连冲我摇头加摆手,显然被封住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不过我可没有时间浪费在对它俩的超度上,所以也没跟它俩商量直接念咒收封。   这种强硬的手段会让鬼感觉到痛苦,这两只鬼也确实难受地喊叫、挣扎,在它们周围起到禁锢作用的符纸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突然,这两只鬼的脸开始扭曲起来,眼睛、鼻子、嘴巴好像融化的蜡一样开始向下流淌,几乎在转瞬之间这两只鬼的脸上只留下了白花花的一团,于此同时它们的身体也开始崩溃,最后随着噗嗤一声崩成了一片片絮状的阴气,那些用来封住它们的符纸也瞬间炸成了一团团火球。   没了符阵的控制,那些絮状阴气也好像炸弹一样猛然间爆炸开来,阴气形成的气浪如同北欧女巫所使用的冲击波一样将我整个人向后掀起了数米,好在虎爷及时接住了我才让我免于受伤。   同样的,薇薇的白衣侠客式鬼也稳稳地接住了薇薇,在将她放回地面之后它也纵身冲向空地中那一团浓稠的阴气。   银白的剑光上下翻飞很快便将那里的阴气冲散了,而在散开的阴气之中竟有三个白衣侠客在那里打斗。从外表上我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不过真假有时候并不需要用眼睛来看,因为薇薇的式鬼绝对不是两个冒牌货能够匹敌的。   只过不到十五秒,其中一个白衣侠客便用手中的长剑将另外两个拦腰斩成了两段,虎爷趁势冲过去一口一个将那两只冒牌货全都吞进了肚子。   从我帮烛龙恢复力量的时候我便知道它们这些成精的老鬼会吞噬其他的鬼魂来积蓄力量,但我从来没见过虎爷对其他的鬼魂做类似的举动,所以当虎爷吞掉那两个家伙之后我也愣在了原地。   虎爷并不想给我发呆的时间,它在吞完了那两只鬼之后立刻转头冲我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同时也用犀利的目光瞪着我。   妇人之仁不可有,而且现在也不是我考虑那些乱七八糟念头的时候,虎爷已经用它的态度在提醒着我这一次我要面对的东西到底有多危险。   我连忙冲虎爷点了点头,然后翻身跃到虎爷的背上让它驮着我快速奔向公路。   虎爷不知道最近的派出所在哪,薇薇也对这里的地理环境不怎么熟悉,所以我们只能舍快求慢地拦了一辆出租车。   不到五分钟出租车便将我们送到了目的地,我并不知道那个“燕赤霞”是不是被带到了这里,但现在我能做的也就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希望在那家伙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先逮到他。   而就在我冲进派出所大门的同时屋里也传来了一阵骚乱声,负责看门的警员也在转头朝里面跑。这种时候谁还管什么是不是需要签名登记,我直接跟着那名警员跑了进去,在走廊里转了两个弯之后我看到了好几个警察围在一个敞开的房间门口,我快跑了几步来在门口往里看。   虽然围在门口的人不少,但他们并没有阻挡住我的视线,我清楚地看到了我要找的那个燕赤霞。他就在这个房间里,不过他现在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在他身下已经形成了一滩圆形的血洼。   应验了!   高夏的未来预言又一次应验了!   在他的预知梦里那个怪邻居会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死因是被一把刀刺死,而现在因为我和薇薇的行动这个“不确定的未来”也真的发生了改变,这位怪邻居提前死亡了,而且死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不过凶器依旧是一把刀,至于刀上的指纹……   我一边想着一边将视线集中在了那把依旧插在“燕赤霞”胸口的刀上,那把刀看起来十分眼熟,只稍微回想一下我便想起来那正是假薇薇用来刺我的那把刀。   我记得当时我把刀抢过来,之后……那把刀呢?   我的记忆好像进入了一片断层,在我的印象里只有我夺下了那把刀却不记得那刀后来跑去哪里了。   “是他!就是他杀的人,就是他!”   突然一个男人的喊叫声将我的注意力拽回到了眼前,一个半蹲在燕赤霞尸体旁的男警员瞪着眼睛指着我大喊道。   因为他的喊声在门口的所有人也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我,紧接着这些人不容分说地冲过来抓住了我的两臂。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这地方发生了什么事,但就算用膝盖我也能想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扮猪吃虎的燕赤霞在凶楼里的时候趁着乱摸走了我手里的刀,然后带着这把有我指纹的凶器来到警察局,接着又像之前一样利用那个跟我相貌一样的画皮假人怒冲警察局,并用那把带有我指纹的刀将他自己刺死在当场。   当然,他自己并不会因为这一刀而毙命,这个没脸的怪物肯定早已逃走了,只留下一个没有用的空壳,过几天它可能又会以一个全新的面孔住回到那栋凶宅鬼楼里。   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那栋楼一直在死人,肯定会有人注意到那里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存在,也肯定会有一些跟我一样好管闲事而且“天赋异禀”的人去寻根究底,于是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   那家伙根本就是在那栋楼里钓鱼,而我就是那只傻乎乎去咬钩的大笨鱼。   现在怎么办?人证物证都有了,我不知道那扮猪吃虎的没脸怪物到底是怎么制造画皮鬼的,如果那皮真的是人皮那很可能监控录像都会拍到“我”杀人的过程,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搬出王富贵来恐怕也保不住了。   不行,得逃!   想到这我立刻用力一甩左手打算把抓住我左臂的警察撞开,可是还没等我完全发力,突然薇薇从我身后大声喊道:“别动手!”   周围的警察一起转回头看向了薇薇,估计他们以为薇薇的话是冲他们喊的,不过我知道薇薇是在制止我,她很清楚如果我想跑的话这些警察根本拦不住我。   “我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薇薇坚定地看着我再次说道。   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打算,但她的眼神是让我无法提出质疑,我已经绷紧的左臂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第560章 雪中奇遇   几个月之前我和薇薇一起帮着当地警察抓住了一个连环杀手?这件事显然给当地警方留了下很深的印象?因为有很多人都认得我?可惜这种认识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便利条件。我依旧被戴上手铐关了起来。   在这种局面下不管薇薇有什么好办法我都必须要联络一下王富贵?起码有他这层关系在。当地警察不会轻易就给我按一个杀人犯的罪名。   审问的过程中警察把他们找到的证据都摆在了我的面前?那栋凶楼我去过?而且还冒充过警察?有三个人看到了我跟被杀的那个燕赤霞有过对话?指纹び录像等等的证据也都跟我料想的一样在将我朝着监狱里推。   我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护。尽乒助扛。   “凶手并不是我?一切都是那个画皮鬼自己唱的独角戏!”   我很想把这话说给那些审问我的警察听?但这显然不会对我的处境有任何帮助?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被送进精神病院。所以最后我的选择就是否认一切?然后等着薇薇和王富贵把我从这地方弄出去。   反反复复的审问一直持续到隔天上午才总算告一段落?王富贵帮我安排了一名律师?同时也打电话过来这边嘱咐了一些熟人罩着我点?虽然一切流程还是要公事公办的?但起码我没被电灯烤着?想睡觉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制造噪音来干扰我。   不过说归说?我其实根本不可能睡得着。我其实并不担心我的处境?大不了让烛龙帮我个忙从这边逃出去?然后投奔习麟去阴阳界那边躲着?让我无心睡眠的真正原因还是那个扮猪吃虎的燕赤霞。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是不是还有后续的其他计划?它先陷害了我接下来是不是又要陷害薇薇了?还有高夏的预知梦是不是又有了新改变?   一大堆的问题积压在了我脑袋里让我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警察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过他们并不是带我去继续进行审问的?而是过来告诉给我一个好消息——我可以离开了。   我的嫌疑并没有被完全洗清?毕竟有太多的不利证据可以证明我在派出所里杀了人?但同样也有一条相当给力的证据可以说明那人并不是我杀的?因为躺在派出所的那具尸体压根就不是昨晚死的。   有王富贵的关系?薇薇以及我的律师顺利地与进行尸检的法医取得了联系?在负责调查本案的警员的陪同下。薇薇旁观了燕赤霞的尸检过程。   其实在昨天晚上发现燕赤霞被刺死在派出所的时候薇薇就已经认定那尸体肯定会出现状况?而事实也果然如他所料?法医在进行尸检时很快就发现了燕赤霞尸体的古怪之处?尸体的内脏完全萎缩了?胃び肠び肾脏已经完全失去了功能?就连心脏都已经枯竭成了一个硬邦邦的“石头”。   法医完全不明白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活着的?或者用一句更通俗点的话来说明就是——燕赤霞早在挨上那一刀之前就已经死了?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尸体。   奇怪的事情还不只如此。法医很快又发现包裹在燕赤霞尸体表面的皮肤与肌肉之间的连接非常薄弱?甚至弱到只需要单手用力搓那么一下整张皮都会从肌肉上脱离下来?感觉就像是燕赤霞穿了一个人皮外套。   除了尸体上难以解释的古怪之处外?关于这个燕赤霞的身份也存在着诸多疑点。   首先?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他的邻居不清楚他叫什么?他身上也没有身份证?警察这边也没有留下过有关这个人的任何资料?他之前所说的自己曾经因为骚扰邻居而被警察抓走之类的话显然都是假的。   其次?他没有手机?家里更没有找到一切能够与外部世界进行联络的工具?似乎他完全就是一个隐居在那栋凶楼里的隐士。   最后?警方尝试着使用了最新上线的面部识别系统?这一查还真就查到了这个燕赤霞的身份?不过疑点也就在这里?因为他们查到的根本就是个死人——有个名叫梁瑞的男人跟这个燕赤霞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这个梁瑞早在半年前就因为车祸丧命?而他出事的地点就在那栋凶楼附近的立交桥上。   面对燕赤霞身上诸多的疑点?再加上王富贵对于我的特殊身份的说明?警方这才勉强批准了我的保释申请。重获自由虽然是件让我高兴的事情?不过困扰我的难题并没有解决?所以出了警察局之后我根本没有去休息而是直奔凶楼附近的立交桥。   在高夏的预知梦里那两个被附身的学生情侣会在立交桥上殉情?之后两只附身鬼也说过那个无面怪物经常到立交桥那里转悠?而根据薇薇刚刚得到的线索?那个燕赤霞梁瑞也是在立交桥那出的车祸?很明显这个扮猪吃虎的无面画皮鬼肯定跟那座立交桥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我们来到立交桥的时间是下午?这个时间段虽然并不适合抓鬼但却并不影响我们了解这座立交桥的过去。   我和薇薇在立交桥周边专门找了一些6び70岁的人各种打听?可惜收效甚微。快到下午6点的时候立交桥附近的一个广场上开始有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了?我俩又找这些人问了一遍?这一次我俩总算是问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有一个目测快八十岁的老头告诉给我俩一个美丽却带着浓浓血腥味的故事。   立交桥这地方在解放前的时候个小村子?村里的人并不农耕而是去周围的山上打猎。有年冬天一个猎户进山打猎遇到了雪难被困在了山里?因为雪太大了村里人没办法去山里救人?只能等到雪彻底停了才叫人进山里找。   当时村里的人都以为那个猎户死定了?毕竟大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人在那种环境下绝对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性。村民进到山里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那猎户?连尸体也没发现?村里人猜想可以是猎户被山里的黑熊抓去吃了?再加上确实生还的几率不大了?所以进山的人也都纷纷回到村里。   从那之后过了整整两年?在一场大雪之后那个已经快要被村里人忘掉的猎物竟然从山里出来回到了村中?而且他还抱回来一个小孩。   村里的人都很奇怪这猎户是怎么回来的?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问?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在那种大雪天被困在山里是绝对没有可能活下来的?现在出现在村里的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是活人?更别说他还抱了个孩子回来了。   虽然大家不敢靠近猎户?但那猎户却并没有躲着村民?他几乎逢人便说他这两年的遭遇。一开始大家都害怕地躲开?不过就算躲得再快也会听到一两句?就这样一来二去那猎户在山上遇到的事情也基本上够跟村里人说清楚了。   他说他那天被大雪封在山里的时候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他爹教过他?冬天被大雪堵在山里的话就挖雪洞藏在里面?这样就能挨上几天。反正左右都是一死?他也就拼了一把挖了个雪洞藏在里面。   到了后半夜他又饿又冷?他也感觉脑袋越来越不清醒?而就在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将雪洞的洞口给扒开了?他以为是村里的人来救他了?结果扒开雪洞的是一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身上竟然没有穿任何衣服。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当时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了?在看到那女人之后他根本连想都没想就把那女人拽进了雪洞里。   等他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回过神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他并没有被冻死?而且在雪洞里还放着一些果子?只不过那个女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那些果子并不是这个季节会有的东西?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他的魂已经来到另一个世界。不过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到雪洞外面去看一眼?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也好?他依旧不愿意相信自己真的死了。   而就在他冲出雪洞的同时他也看到了他要找的人?那女人就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看着他。   他赶紧追过去想要问问那女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想问一下她为什么会在山里?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天还不穿衣服。   不过那女人并没有回答他?而且一见他过来便转身逃走了。   猎户追着这女人一直跑到一个山洞里?等他从山洞口穿过去之后眼前却是一片春色?即使脱掉身上的棉袄他也不会觉得冷。树上满是野果?林子里随处能看到动物?对猎户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仙境一般。   女人不再跑了?她好像有意把猎户引来这里一样?于是猎户就在这里跟这女人过了整整两年?而且这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不过猎户渐渐开始对这里的生活感到乏味了?他想要回村里看看情况?于是他跟女人说他打算回去。女人并没有阻止他?但却第一次开口说了话?她对猎户叮嘱道:“你回去之后就别再回来了?也别带任何人来。” 第561章 怪胎   猎户从来没有听过这女人说话?所以惊讶让他几乎没有听清那女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好在那女人并不是只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了?在猎户走出这个山中仙境的过程中。这女人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叮嘱着相同的话?猎户也点头答应了。   出了伊甸园之后。外面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在仙境中的两年让猎户对时间的感觉都有些麻木了?而久违的白雪也让猎户的心里有了一股新鲜感。他被雪景迷住了?而当他回过神再想找那女人时却发现女人并没有跟他一起出来?他想找仙境的入口也找不到了。   回到村里之后猎户逢人便讲这段经历?慢慢的村里人从最开始的恐惧变成了好奇?不仅是对猎户奇迹般的生还产生好奇?更是对那个全年如春的“仙境”有着浓厚的兴趣?他们也十分想看看给猎户生孩子的那个不说话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猎户并没有忘记那女人在送他出来时叮嘱的那些话?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不能回去?但他总感觉自己如果真的找回去了肯定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无论村民如何让他带路找回那个仙境他都没有同意?他自己也一次没有动过再回去的念头。   村里的生活并不艰苦?即使是冬天村民也可以在山里弄到足够过冬的食物?所以去不去那个“仙境”对村民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但是猎户始终不困带路这件事却让不少村民产生了不满的情绪。在村民看来?大家接受了猎户回村就已经是对他的照顾了?现在村里人提出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猎户都不肯答应?这完全就是恩将仇报的行为。   渐渐的。村里的人又开始疏远并排除猎户了?而且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传闻?比如猎户实际上是在山里被鬼勾走了魂?那个女人实际上就是魅惑人心的山鬼ゞ是狐狸精?猎户抱回来的这个孩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猎户很清楚要摆脱这种局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带着村民去找那个仙境?可是每一次他动摇的时候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那女人的叮嘱。而每次想到这些话都会让猎户感到不寒而栗。   所以到了最后他完全被村里的人排除在外了也没有答应去找仙境?他甚至搬出了村子自己在一座荒山脚下盖了间小房?然后在那里自己抚养他抱回来的小孩?至于那片曾经将他困在雪中的大山他也再没去过。   就这样过了七年?村民与猎户之间没再有任何的来往。而在七年后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有村民路过了猎户独住的荒山小屋?大概是出于好奇那村民到了院门口向内看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也差点把这个村民吓得丢了魂。他以为自己在院子里看到的是一个小孩?可是当那小孩转过头的时候他看到的竟是一张好像青蛙的一样的怪脸。   那张脸是惨绿色的?两只巨大的眼睛长在头的两侧并且向外鼓着?脸上没有鼻子?在眼睛下面只有一张横宽的大嘴巴。   村民被吓得惊呼了一声?而那青蛙一样的怪物小孩也同样张大了嘴用沙哑的声音喊道:“爸爸?有人!”   村民能够听懂那小孩子说的话?但那个长相却让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他发疯一样地跑回村里把自己见到的东西告诉给了其他村民。   村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嘲笑这个被吓到的村民?因为当年那猎户的古怪遭遇本身就是个谜?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大家始终在说那猎户是遇到了山鬼?如今那孩子长成怪物的模样也不足为奇?毕竟他根本就不是人生出来的小孩。   在一番商量之后?村民们决定一起去那猎户的家里瞧瞧?最重要的是希望猎户能给出一个说法?比如这怪物一样的小孩会不会伤人。   村里选出了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去了荒山脚下猎户的家里?不过等他们过来的时候那小孩已经不见了?等着他们的只有已经满鬓白发ゞ身形佝偻的老猎户——虽然只过了七年?但时光却好像在这位猎户身上碾过了数个轮回?本应该只有40几岁的猎户看起来已经风烛残年一般。   见到这情况村里的小伙子也各个紧张了起来?他们甚至拿出了带来的弓箭ゞ棍棒甚至猎枪。   猎户看出势头不对赶紧摆手阻止说:“你们都回去吧?那孩子不会伤人的?他只是长得丑了一点?只是长得丑。”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劝阻的作用?因为那些小伙子更在意猎户为什么会老成这个样子?他们的心里在担心同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猎户家那个丑陋古怪的孩子突然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在他手里正抓着一只没毛的兔子?兔子的头完全塞进了他的嘴里?他一边用力嚼着兔子的头骨一边用沙哑ゞ含糊的声音问道:“爸?他们长得跟你一样?跟我不一样?为啥?”   “他会吃人的?他会吃人的!”在过来的那群小伙当中有一个人惊慌地喊了起来?紧接着他也将手里的猎枪端了起来瞄准那个正在吃兔子的古怪小孩。   砰的一声?那小伙子开枪了?不过这一枪并没有打中那小孩?因为在开枪的一瞬猎户推开了小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子弹。   开枪的小伙傻眼了?虽然村民一直在排斥猎户但谁都没有想过要杀他?可就在大家都愣住的时候?中枪的猎户却一脸惊诧地看着自己中枪的伤口?因为中枪的部位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疼?”猎户低着头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之后他也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开枪的小伙并朝他走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把围在院门口的这些年轻人吓坏了,他们一起拿起手里的武器攻击着猎户的身体,可不管是弓箭还是猎枪都没办法将猎户杀死,甚至不能让他流出一滴血?即使胳膊被枪打断,头都被打得缺损了半边?猎户的身体都没有倒下?他依旧有惊恐的眼神看着院门口的年轻人?并用颤抖的声音继续问:“为什么我不疼?为什么我没死?”   猎枪的子弹很快打光,弓箭也很快射没了,这些小伙子不敢再在猎户家门口逗留,全都转身开始逃?,而就在他们逃跑的同时从院子里也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追了出来,那小东西一边追一边用沙哑的声音喊道:“你们为啥打我爸?为啥打我爸?”   他的喊声无论怎么听都不像是人发出来的?那些跑到一半而被追上的小伙子几乎都被吓得摔倒在地上,而在重新爬起之后他们也用身边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开始攻击追出来的那个怪物一样的小孩。   棍棒ゞ石头不断地砸在那小孩的身上?他很快就被打得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而那些原本已经跑远了的小伙子看到这情况也纷纷折返回来加入到了殴打的行列当中?他们不断地击打着小孩的头面?将他的眼珠打爆出来?将他的面骨打得凹进去?一直打到那怪小孩的脑袋完全都变成肉酱他们才终于停了手。   在返回村里之后他们谁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看到了什么ゞ发生了什么事?而等到村里再安排人去荒山里查看情况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座空空荡荡的小屋?猎户和他的古怪儿子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从那之后便没有人再见到这对古怪的父子了?而且每隔几年便有村民在进山打猎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数月之后消失的人还会返回村里?只不过回来的这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性变得好像动物一样见人就咬见肉就吃?最后落得被村民打死的结局。   有人说这些变成“动物”的村民是被那对父子化鬼之后勾走了魂?也有人说是那个山鬼女人在替那对父子报仇?但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没有任何人能说清楚了。   后来住在这一带的村民渐渐远离了这座山?曾经兴旺的狩猎小村也成了没有人烟的荒村?最后只有这个诡异ゞ血腥的传说故事一直流传了下来。   跟我讲述这个血腥故事的老头告诉我说这个故事是他爷爷讲给他听的?而他爷爷正是当年打死那怪物小孩的年轻人之一。   老头的爷爷早已经去世了?这传闻到底有多少夸张的成分也无从考证?不过那被打烂了头面的怪物小孩却让很容易让我联想到那个无面怪物。   那小孩知道自己和其他人长得不一样?他或许一直存在一个可以变成普通人的愿望?大概正是这个愿望让他死后变成了一只画皮鬼。   至于他这画皮替身的古怪能力的由来?我想应该和那个住在“仙境”里的神秘女人有关。那女人或许就像村民所说的那样就是一只山鬼?她其实并没有真正救下那猎户?而只是让猎户借由尸体还了魂而已?她叮嘱猎户不要返回“仙境”大概也跟猎户其实早已死掉有关?猎户心里对返回仙境的担忧或许也说明了他其实早就知道他根本没能从那场雪难中活下来。尽乒双技。   当然?这些东西说到底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根据老头的说法?在立交桥以南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是那座曾经困住猎户的大山?如果“仙境”真的存在也就只能在那座山中?所以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山里走一圈看看?或许在那里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562章 林中怪洞   立交桥所在的位置就是城市的外环路?从外环路向南大概一公里便是我要去的那座山。因为地理位置在城市的南面而且海拔也不高?所以本地人都叫称它为小南山。   小南山并没有被开发成旅游区?在山的周围也只是象征性地建了一些护栏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公园。不过根据薇薇的了解这座山貌似并没有什么游玩娱乐的设施?山内也没有什么风景可言。唯一能让人记住它的也就是山脚下的一座小庙。   我和薇薇到了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那座小庙就在进山入口的旁边?庙门那里没有人进出?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我俩并不是来烧香许愿的所以也没太关注那座小庙?在穿过入口之后我俩便顺着简易的石台阶一路朝山上走。   山坡并不算陡峭?路也不算长?我俩只用了几分钟便爬到了山顶?不过从山顶再向南面望去情况就不同了。与我俩所在的这座山头高度相似的小山丘前前后后还有不下十座?而且这些山丘连绵起伏地覆盖了想当大的面积?这哪里是什么“小”南山?说它是“大”南山都绝不为过?也难怪传说里面那个猎户会在这山里被困住了。   我在山头把虎爷唤了出来?然后让它先在山里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有发现?薇薇也同样让她的式鬼去另一个方向查看以节省时间。两个式鬼一东一西散开之后?我和薇薇也顺着山路继续向南试探着寻找。   天黑得很快。而且空气很闷?感觉好像随时都可能会下雨的样子。   这种天气很容易让人的心情跟着烦闷起来?尤其是我被那个燕赤霞算计了一波而且一晚上没有睡觉?现在我又要在这黑漆漆的山沟子里漫无目的地胡乱转悠。寻找着有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山鬼?这种感觉真的不是简单用一句难受就可以形容的。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虎爷和薇薇的式鬼已经回来两次又出去了两次?不过山鬼神马的却始终没有找到。   薇薇比我先一步失去了耐心?她开始怀疑那老头所讲的传说会不会真的就是家里老人吓唬小孩子时虽然乱说的故事?比如小孩不听话会被大马猴抓走之类的。尽坑低技。   我其实觉得薇薇说的有道理?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承认这一点。如果今天我扑了一个空那我可真的要爆炸了。   而就在我极力稳定自己情绪的时候?突然在树林里有一股风吹了过来?这股风来得有些莫名?而且让薇薇全身哆嗦了一下。   七爷给的那一小截哭丧棒已经逐渐的在我身上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我并不会因为这股阴风而感觉到寒冷了?但我依旧能够察觉到这股风来得并不自然。   虎爷并没有在身边?烛龙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眼下我所能依靠的也只有穷奇幻化的左臂以及我手里的符纸。不过我并不需要独自面对眼前随时可能冒出来的敌手。毕竟我身后还有薇薇在?她的朱雀可不是吃干饭的。   我俩一起转头朝着那股阴风吹来的方向望过去?然后再一步一步小心地朝那边试探着走过去。   树林里很黑?我的手电并不能穿透眼前密密麻麻的矮树丛?那股阴风还在不停地吹过来?树丛里的枝叶也被吹得左摇右摆就像一只只枯手在我眼前晃动着?这严重地影响着我的视线?就算现在真的有什么东西藏在树林里我都很难发现。   突然间?从我们的左后方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那听起来好像是枪声?我几乎本能地向旁边侧跃了一下?顺便也把薇薇扑倒在地上。   不过那声“枪响”似乎并没有带着子弹一起过来?而且响过一声之后整个山林也很快恢复了死寂。   我刚准备起身?可在我身下的薇薇却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拽了回去?借着手电的光亮我可以看到薇薇那一脸严峻的表情。   “是枪声?绝对错不了的?小心点!”她压低了声音提醒着我。   确实?这种时候鬼什么的其实真的并不可怕?我更害怕的是有什么人在树林暗处对着我和薇薇放黑枪?毕竟鬼出来我俩都可以收拾掉它?但子弹飞过来我俩可就没什么好办法了。   等了好久?枪声貌似没有再响起的意思了?但这并没有让薇薇放松警惕。好在没过多久树林中便有两道白色的影子快速赶了过来?那是虎爷和薇薇的白衣侠客式鬼。我和薇薇赶紧让这两个家伙在四周转了一圈?等确认周围的确没有人放黑枪之后我和薇薇这才才地上爬起来。   那白衣式鬼在薇薇耳边低语了几句?虎爷也朝着西南的方向望着并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吼声。   “那边好像有东西?一种说不上来的怪东西。”薇薇朝着刚刚枪声传来的方向一边指着一边说。   我顺着薇薇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虎爷也同样两眼紧盯着那边。   山里已经黑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且这时候也开始有雨点落下来了。夏天的雨可不像春天那么温柔?几乎就在我感觉到下雨了的同时雨势就已经开始变大了?我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哗哗的雨声了。   “先过去看看吧?抓紧时间。”薇薇说了句?然后也不管那树林里是否藏着某些难缠的东西?她直接示意白衣式鬼在前面带路?她自己也先我一步紧跟着她的式鬼跑进了黑漆漆的矮树丛。   薇薇都追过去了我也只能跟过去?不过这雨来得实在有些猛过了头?我跑了几步雨点就像瀑布一样从我的头顶倾泻下来?几乎转眼之间我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雨水淋透了。而且雨水在树林之间激起了很重的雾气?密实的水帘严重影响着我的视线让我根本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下快速移动。   还好虎爷还在我身边?我赶紧翻身跳到虎背上然后一边让它驮着我往前追一边喊道:“薇薇?你跑哪去了?”   “这边!”   薇薇在前面不远处回应了我一句?而在听到她声音的同时虎爷也快速追了过去。我看到了薇薇?她也被大雨淋得很惨?我赶紧伸手将她拽到虎背上?然后我便打算让虎爷带着我们先回公路那边找个地方避雨了。   可就在我示意虎爷转头的时候?薇薇却在我身后大声喊道:“先别走?你没感觉到吗?那东西就在前面?很近了!”   “什么东西?没感觉啊?”我也大喊着回答以免雨声把我的声音盖住。   “有?肯定有?跟着我的式鬼走!”薇薇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并指着她的白衣式鬼喊道。   我不知道是我的感觉退化了还是薇薇的眼神确实比我好?除了刚刚的那一声古怪枪响之外我真的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东西?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薇薇的?而且虎爷的反应也确实说明这边有东西?只是我不知道我们到底还要追多远。   白衣式鬼在前面快速地飘动着?虎爷紧随其后?而我和薇薇则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完全包裹住了。   我的眼睛隔着雨帘紧盯着前面的白衣式鬼?可突然之间那家伙竟在我眼前消失了!真的是瞬间就没了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是怎么回事?虎爷也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   “在下面!”   薇薇喊了一声便翻身从虎爷的背上跳了下去?在落地之后她快速跑到了附近的一片矮树丛。   “这边?过来!”薇薇在树丛里朝我挥手喊着。   我也赶紧下来追过去?借着手电的光亮我发现在树丛中的地上竟然浮动着一条条的阴气?这些阴气明显组成了一个图案?看起来就像是用阴气所画成了某种法阵。   还不等我做出任何动作薇薇就已经迅速地结着手印然后徒手截断了其中一条阴气。   呼的一下?阴气在雨中崩散开来?接着便在地面留下了一道血痕?紧接着这些血痕也随着雨水浸入了地面。紧接着如同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整个地面上接连不断地钻出血痕?随后竟有一个地洞口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洞口很大?我用手电朝下面照了一下?里面的空间貌似也足够一个人弯腰钻进去。   这时薇薇的式鬼从洞里钻了出来?他走到薇薇面前摇了摇头?接着又返身回到了洞里。   “没有危险?咱们进去吧。”薇薇说了句?然后便自顾自钻进了洞里?俨然一副队长的态度?我则变成了跟在她身后的小兵?似乎自从这雨下来之后我俩所扮演的角色就颠倒了。   不过我还是跟着薇薇进到了洞里?并用唯一的手电替她照明。   刚刚进洞的那段路很窄、弯道也很多?走起来很困难?但向下走了几十米之后通道就逐渐变宽了?我们也可以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了。洞墙的石头表面非常光滑?它们就像镜子一样反射的手电的光让我不仅可以看清四周的环境更可以看清走在我前面的薇薇。   她身上的衣服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刚刚淋的那一场大雨让她的衣服完全贴在身上?这种诱惑力感觉要比什么都不穿来得更加强烈?我的眼球几乎很难从她身上移开。 第563章 死穴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薇薇?并跟着她一路向洞穴内深入?走了大概十分钟后我俩来到了洞穴的尽头。我四下里简单望了下?这里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洞室。周围没有任何岔路?估计到这里也就走到头了。但我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过薇薇并没有放弃?她走到洞室的一角然后贴着洞墙仔细地检查着?没多一会她似乎还真就找到了新的路径。   “这有个洞!”薇薇指着洞壁的下方冲我说道。   我赶紧跟过去瞧了一眼?确实?在薇薇脚边的洞臂下方有一个几乎紧挨着地面的洞口?这个洞不大?估计也只够一个人爬进去。不?这都不能用爬的了?应该用“钻”这个词来形容才更加贴切。   我蹲下来用手电朝洞里照了下?手电光一直延伸了没多远便照到了石壁上?看得出来这个洞穴在前面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开始拐弯?虽然弧度并不大?但光线却没办法照过去?我也没办法知道这洞穴是不是一条死胡同?或者前面是不是会有什么地方突然变窄把我卡住。   “就在这里面。钻过去的话应该会有发现的!”薇薇也蹲下来一边往洞里看一边对我说道。   “你确定吗?”我迟疑道。   “确定啊?你真的感觉不到吗?”薇薇奇怪地看着我问道?从她的眉宇之间甚至露出了一丝怀疑的味道。   “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我吧?”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这倒没有?不过……”薇薇顿了下。然后忽然改口问道:“你是不是害怕这种窄小的地方啊?”   “呃……这个……”我含糊地回应了一句。   世界上没有什么都不怕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和死穴?而对我来说这种又窄又小的空间就是我最最最最没办法应对的东西。   我的印象很深刻?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我去玩镇上公园里新建的滑梯?那滑梯有一段蛇形隧道?我在从那滑下去的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地卡住了。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完全是被孤立的?所以去玩滑梯也是自己一个人去。结果我被卡住之后还下了雨?公园那里根本没有其他人?我足足被卡在滑梯里三个小时?我也喊了三个小时的救命?后来等我爸妈到公园里去找我的时候我的嗓子都已经喊得发不出声音了。   虽然最后我得救了?而且嗓子也不至于因此而失声?但是这事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却是无药可医的。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钻到那种狭窄到连转身都困难的空间里?甚至连想一想我都会感觉全身上下不舒服。就好像有成千上万只老鼠在我肚子里乱抓乱咬一样。   薇薇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不过她并没有说破而是直接提议道:“要不你在这边守着吧?我过去看看?我体型比较小?爬过去应该更容易一些?你就在这边接应我吧。”   “这怎么行!万一有东西在洞里堵截你呢!”我立刻抗议道。   不过抗议无效?薇薇笑着摇头说:“有什么东西能堵截住我?再说我已经安排它进去看过了?这段路绝对安全。”   说话时?薇薇的白衣式鬼也从洞里飘了出来。   我想了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这个洞口是用某种特殊的符咒隐藏起来的?所以就算这里真的躲着某些怪东西也肯定不会用枪而是用咒术的?如果只是比咒斗法的话我相信薇薇应该有绝对的把握取胜?毕竟在没有烛龙助阵的情况下我都奈何不了薇薇?更别说那些什么毫无来头的山鬼了。   想罢我冲薇薇点了点头?又将手电递给了她。   接过手电之后薇薇冲我回以一笑?然后便俯身钻进了那个洞里?没多久手电的光亮便从我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我所在的洞室里也变得一片漆黑。   虎爷抖动了一下身体?它身上银色鬃毛立刻发出微弱的银光?这光虽不足以照亮整个洞室但却可以勉强让我看清楚洞臂下的这个小洞口。   “里面什么情况?过去了没?”我冲洞里面问道。   “有点窄?还没爬过去呢?不过……一切正常。”薇薇回答得有些吃力?看样子这小洞并不好钻。   我实在没办法再去看这个洞了?就只是看一眼我全身上下都已经难受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偏偏就在我刚刚将视线从那小洞里移开的时候?突然从洞里传出了“啊”的一声惊呼?那是薇薇的喊声!   “薇薇!什么情况?”我连忙趴在洞口冲里面喊道。   可是等了好半天那洞里却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薇薇?说话?里面怎么了?”我又喊了一声?可是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情况不对?明显不对了?我赶紧让虎爷穿墙过去看看情况?同时我也顾不了那许多直接探头钻进了那黑咕隆咚的狭窄洞穴了。   这洞实在是太过窄小了?我在里面只能勉强用手向前爬?腿因为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弯曲所以完全使不上劲?最多只能用脚尖蹬一下周围的硬地来助力?好在我的左手力道足够强?这让前进的速度不至于拖得太慢。   我的前方依旧是一片漆黑?薇薇也没有回我的话?周围紧紧贴着我的洞臂带来令人作呕的压迫感?它也将时间无限地拉长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足足爬行了一个世纪?我甚至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突然,从我的前方有手电的光亮照了进来,不过那光只是晃了一下便移开了,同时也有悉悉索索的古怪声音传进来。   “薇薇!”   我又喊了一声,然后进一步加快速度向前爬。尽坑低弟。   洞穴的出口距离我越来越近了?五米、三米、一米,出口已经近在眼前,那手电晃动的光亮就在外面。   就在我刚要探头出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猛地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本能地想要挣脱开来,但那只手其实并没有向外拽我?相反的它似乎是在用力把我朝洞里推!   而就在这同时?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后面钻过来了?而且那东西正在触碰我的脚踝?并且顺着脚踝向上够着。   我受不了了?这地方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一座地狱!我索性直接唤出了混沌那只大肥虫?当我听到那噗噗的放屁声时?刚刚碰我脚踝的东西也没了?前面的手也松开了?我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从前方的洞口爬了出去。   在钻出那小窄洞的同时我感觉自己好像重获新生了一般?不过我并没有时间去庆祝这些而是赶紧去找薇薇。   让我意外的是薇薇貌似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她站在距离我大概十五米远的地方?手电扔在了我和她之间的空地上。因为四周的空间非常大?所以手电的光亮并不足以让我看清周围的环境?但却可以让我看到在薇薇身边堆着的那些东西。   那是一堆堆已经发黄的人骨?头骨是放在最上面的?感觉就像某种用骨头堆起来的祭台。   “薇薇?”我试探着问了句。   薇薇缓缓抬起了头然后露出了十分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之前在那栋凶楼里我就见过类似的一笑。   她……她是冒牌货?   “薇薇?你在哪呢?说话!”我赶紧一边喊一边四下里寻找薇薇的踪影?可是回应我的只有四周传来的我的回声。   我懒得搭理那个假薇薇而是紧跑过去捡起了地上的手电朝周围照了一下。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在这个天然洞穴里几乎到处都堆着人骨?但无论我怎么找都没有发现薇薇的身影。   我到底在找什么呢?   这真是个可笑的问题?我在心里也不禁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因为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这洞里从始至终就不存在真正的薇薇?大概就树林里突降暴雨的一瞬薇薇就已经在外面被“调了包”?这个把我一路引来这里的根本就是冒牌货。   “你好像终于发现了?不过不要紧的?很快你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的?你需要做的就是留在这里?跟曾经到过这里的人一样?这里就是你的理想乡?你会加入他们的?他们也会欢迎你的?来吧。”   假薇薇一边说一边朝我伸出了双手做出了一个欢迎的动作。   我可没兴趣加做这些骨头堆的一员?也没有兴趣跟这个画皮鬼多做纠缠?我直接带着混沌不急不慢地朝假薇薇靠过去?想用混沌的“催眠光环”把这个冒牌货放倒。   可就在我距离那冒牌货只有不到五米远的时候?突然混沌发出“叽”的一声鸣叫?接着竟从我的腿上跳了下去转头逃跑了?明显有什么东西把它给吓到了。与此同时?从假薇薇的身后腾起了一团明亮的橙色火光?一只巨大的火鸟在她身后腾空而起。   是朱雀!   混沌被变种朱雀吞过一回了?显然它不想再有第二次体验?所以看到朱雀后它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我知道这家伙已经绝对没有可能派上用场了所以也立刻将它唤回到了我的影子里?接着我再次让虎爷出阵?同时我也从百宝包里摸出了符纸准备布下水龙阵——虽然我很清楚眼前这家伙是个假货?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如果我不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去应对那吃亏的绝对会是我。 第564章 真假美猴王   事实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样?这次的这个假薇薇跟我之前在凶楼里遇到的那个比起来可完全不一样了?虽然那只朱雀并没有表现得多么神勇?但也绝对不是虎爷可以轻而易举就能收拾得了的。   而且问题并不只是出在那只火凤凰身上。假薇薇的白衣式鬼在不断骚扰着我?让我根本没办法将水龙阵布置好。而且洞室周围的那些骨头堆也明显开始有了异动。   一团团絮状的阴气朝着那些骨头飘了过去并覆盖在它们上门?紧接着那些骨头便发出嘎啦嘎啦的碎响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且骨头架子上还生出了肉身。   那画皮鬼明显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嘲笑我?因为那些从骨头上生出来的假人都有着极其眼熟的脸孔?它们有的变成了那对住在燕赤霞隔壁的学生情侣?有的变成了楼下被我敲开了门那家住着的男人?有的变成了在公安局里指认我的警察?有的则干脆变成了那个已经“死”了的燕赤霞。   这些穿着人皮的骨架人一窝蜂一样朝我冲过来?虽然我的左拳很轻松便能将它们打烂?可是这个倒下了又有下一个冲过来?我只能用符纸配合九字真言护身手印制造一个魂魄无法侵入的结界暂时御敌。   不过这种单纯的防御显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眼前的麻烦?那些杂七杂八的骷髅鬼不断冲击着结界?地上的符纸支撑不了多久便冒出了火苗?我只能再次填补符纸加固结界?同时等待着虎爷那边可以尽快搞定那只冒牌的朱雀。   可是我的等待并没有换来任何好消息。朱雀确实没有坚持太久便被虎爷处理掉了?但它毕竟是个假货?假货最大的特点就是永远都不缺货?那个假薇薇在冒牌朱雀刚刚被干掉之后便立刻弄出了第二个。虎爷也再次陷入了苦战。   擒贼先擒王?我看对付小的有点困难便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假薇薇的身上?等到结界再一次因为那些骷髅鬼的攻击而着火的时候我没有补充符纸而是直接冲出了结界!到了结界之外我索性一股脑把身上所有的符纸全都撒在周围?接着一边结手印推开周围的这些骷髅鬼一边念着八阳咒。   白衣式鬼再一次朝我冲了过来?我直接用左拳迎击他手里的长剑?白衣式鬼并没有躲闪而是用剑来砍我的拳头。尽阵亩亡。   他显然还没有学乖?我的拳头结结实实地与长剑的剑刃碰撞在了一起。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长剑拦腰折断随即化成了一团絮状的阴气。我也没有搭理这个冒牌货依旧冲着那假薇薇冲过去。   假薇薇见势不妙便想逃走?而在她身边那些个骷髅鬼保镖则朝我一拥而上。   在这些骷髅小鬼靠近我之前我的八阳咒也全部念完了?随着一阵耀眼的强光?整个山洞里所有的鬼怪一下子全都被冲散了?其中也包括了那只冒牌的朱雀?只有打算逃跑的假薇薇还保持着原样。   我已经没有后手了?如果她再弄出那些骷髅小鬼来我可没有东西可以招架了。所以我也是抓住这个仅有的机会以最快的速度追击过去。   不过假薇薇逃跑的速度明显比我追得要快?还没等我跑到她跟前她已经像老鼠一样钻进了那条唯一的出入通道。   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不追我就只能在洞里坐以待毙?所以我赶紧拿了手电然后一头钻进洞里并利用左手的力量不断抓着洞臂向前钻。   大概是有了之前进洞时的经验?这次往外面爬我的速度可快得多了?没过几秒我就从另一端的出口钻了出来。   在我往外钻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脑袋里设想了一下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实际在这边的洞室里等待着我的却完全超乎我的所料。   那个假薇薇并没有逃走也没有召出更多的骷髅鬼?她愣愣地站在洞室入口的左边?并一脸惊诧地朝着入口的右边看着。而在洞室的右边也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薇薇?而且这个薇薇也用同样惊讶的目光回望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真假美猴王吗?   难不成待会她俩要让我念紧箍咒来分辨谁是真谁是假?   而就在我看着这两个薇薇发呆的时候?左边那个薇薇也真的像我想的那样冲我开口说道:“我是真的?她是假的?常乐?是我!”   “不对!别听她的?我才是真的?你看看我的脸?仔细看看!”右边的薇薇立刻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我还真就很认真地盯着这两个薇薇仔细地看了看?她们俩长得一模一样?脸上也都扣着近乎半透明的骷髅面具?就连她们体表覆盖的那层阴气都是完全一样的。   不过如此一来我也可以确认另一件事了?那就是这个画皮鬼应该是被我逼得走投无路只能玩这招真假美猴王了?接下来我需要做的也就是分辨出谁是真谁是假?我觉得已经连续吃了两次亏了?这回我肯定不会再弄错!   想罢?我直接冲这两个薇薇说道:“真正的那个左胸上有颗痣?然后屁股上还有胎记?你俩把衣服脱了?谁是真谁是假自然一目了然了!”   我的话让这两个薇薇全都愣住了?不过这两个人的愣发却又有所不同?左边那个薇薇的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变化更多的是惊讶?同时她也快速且隐蔽地皱了下眉头?这明显是不想让我看到的。右边的那个薇薇就不一样了?她明显紧了下鼻子?好像是因为我的话而生气了?而且她做出这个表情变化的时候并没有躲着我?貌似并不怕我知道她现在的心情。   两个薇薇都没有按照我要求的脱掉自己的衣服?不过谁是真谁是假我已经心里有数了。   “我知道你俩之中哪个是真的了?现在你们俩全都站在原地别动?谁跑谁就是假的!”我一边吓唬着她们一边让虎爷做好准备?只要这两个薇薇其中有一个开始逃跑了就立刻冲过去干掉她。   两个薇薇这时又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左边那个薇薇一脸紧张不安?眼睛也不时地在虎爷和洞室出口之间游动着?显然是在盘算着如何逃跑?而右边那个薇薇则放松得多?甚至松了一口气。   我慢慢朝着左边这个薇薇走过来?同时也示意虎爷先一步绕到洞室入口那里将唯一的退路堵住?之后我和虎爷再加上右边的那个薇薇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将入口左边的薇薇包围在了中间。   “常乐?你干什么?她是假的?你别被她骗了!”左边的薇薇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走过去冲她笑了笑道:“对?再继续编?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你根本不知道薇薇身上的痣在哪?更不知道屁股上的胎记是什么样的。其实你根本不用紧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说出来试探你一下?没想到你这么诚实。”   我一边说一边走到左边这个冒牌薇薇面前?然后右手朝虎爷一伸?虎爷纵身过来幻化成白虎刀。   “今天你也就到此为止了!”我说了一声然后举刀便朝这个薇薇的胸口刺过去。   这个假薇薇见势不妙转头便跑?同时从她背后也呼地一下冒出了一团絮状的阴气?紧接着假朱雀和冒牌的白衣式鬼也一起飞了出来。不过这次她召唤出来的两个假式鬼看起来实在假的有点离谱?那个白衣侠客的脸都已经扭曲变形了?朱雀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病鸡?显然之前我那招符咒大爆炸对这假薇薇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   不只是两个式鬼很假?这假薇薇逃跑的速度也非常之慢。我挥起左手将冒牌朱雀和假货白衣式鬼全部打散?接着三两步便追到了这个假薇薇的身后。   假薇薇“啊”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向前一个鱼跃打算躲开我的刀?不过她的躲闪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手里的刀并不是刺向她的?而是转回头猛地刺向了刚刚站在右边那个做出生气模样的薇薇。   噗嗤一下?白虎刀刺穿了右边那个薇薇的肚子?她顿时瞪大了眼珠用极度疑惑的目光看着我。她身上的衣服先消失了?接着皮肤开始脱落?脸セ身体上的肌肉也逐渐崩塌?最后留在原地的并不是一副骨架而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的孩子?只不过这个孩子的脸长得实在太过丑陋了——就像那老头给我讲过的那传说一样?在我面前的这个小孩无论怎么看都像一只青蛙。   这青蛙男孩低头看着穿透他肚子的白虎刀?过了许久才将视线再次移到我的脸上?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终于诚实地反应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和不解。   “你想问我是怎么发现的?其实根本不需要辨认?如果是真的薇薇她根本不会在那争辩什么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在看到你的同时她肯定已经动手了!真假美猴王这出戏你演得太失败了!” 第565章 薇薇的另类告白方式   套用电影中常说的一句台词就是“让你死个明白”?现在这个青蛙男孩明白了?不过它显然不甘心就这么魂飞魄散?他还想再挣扎挣扎。但是白虎刀已经完全刺穿了它的身体。此时刀身上迸发出来的苍兰色火焰已经将他的身体彻底点燃了。   我抽回了白虎刀并让虎爷变回了它本来的模样?青蛙男孩在火中张着它那巨大的嘴巴用沙哑古怪的声音冲我喊道:“你们才是怪物。你们才是?你们全都该被打死?你们死了?你们的脸就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   他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完?整个身体也彻底被火焰吞没?当火焰渐渐熄灭之后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层淡淡的阴气?最后就连这些阴气也彻底消散不见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了上。   虽然最后的结果还不错?但整个过程却并不轻松?我的符纸全都耗尽了?力气也快用光了?湿漉漉的衣服现在完全贴在身上更是让我感觉非常的不爽。   不过再怎么难受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山洞里?在稍微休息了一会之后我便顺着原路返回。并在几分钟之后再次来到了地面之上。   外面的雨虽然没有停不过已经小多了?我站在洞口把两只手拢在嘴边对着天大喊了一声“薇薇”?然后便吃力地翻身趴在虎爷的背上?让它暂时驮一下我。尽阵亩弟。   昨天我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今天又折腾到了半夜?我现在感觉我的眼皮好像有几万斤重。虎爷的背上很软?感觉就像爬在一张舒适的弹簧床上一样?身上的衣服又湿又黏?不过我真的不想管那些了?反正七爷给的那一小截哭丧棒让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着凉感冒?所以我干脆趴在虎爷背后闭上了眼睛。而眼睛这一闭我也立刻睡了过去。   大概真的是太累的缘故?我这一觉睡得特别特别的沉?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好像已经回到了室内而且躺在了床上。   屋子关着门窗而且没有开灯?我的眼前完全是黑漆漆一片。我坐起来揉了揉已经睡肿了的眼睛?然后摸索着寻找着床头灯的开关。   开关并不难找?或者说找起来非常顺手?很快灯就被我点亮了。   周围的环境非常熟悉?这就是我和薇薇住的那家酒店。而且房间好像都没有变。   我朝旁边的床上看了眼?有个人背对着我躺在那边?感觉应该是薇薇?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别人会把我带回到这边了。   我打了个哈欠?然后习惯性一边挠着头一边掀开被子下了床?而在起身的同时我这才发现我身上竟然什么东西都没穿?完全是光溜溜的状态?也难怪我刚才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上有些不协调的感觉!   我赶紧看了眼薇薇?她好像还在睡?我没有去叫她而是快速跑到了卫浴间。   卫浴间里并没有我的衣物?我拿条浴巾暂时围在身上便回到房间里四处找了找?但寻找无果?我的衣服根本没在这个房间内?估计很可能是薇薇把它们都拿去让酒店的人给清洗去了。   现在这是……这是什么情况呢?   我的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地脑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在小南山里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回到市内?回到这个房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仔细想想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我是睡死过去了又不是喝醉了?我能做的貌似也就是像一条死狗一样倒在床上而已。   而就在我因为分析出了这个结果而感到些许失望的时候?薇薇翻了身然后睁开了眼!   “你醒了啊?几点了?”薇薇迷迷糊糊地问道。   “哦……”我含糊地应了句?然后赶紧四下找了找能看时间的东西。   我的手表和手机都在床头放着呢?我赶紧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   “五点二十。”我一边回答着一边来到窗口把窗帘稍微拉起来一点朝外面看了看。外面的雨还没停?天也阴沉沉的?这种天气最适合的就是躺回去接着睡。   “才五点吗?你感觉怎么样?”薇薇问。   “还行?就是有点没睡够?还想再躺一会儿。”我回答。   “那就再躺一会儿吧?反正那个画皮鬼你已经抓到了。”   “你知道了?”   “嗯?白虎告诉我的?昨天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赶紧找过去了?结果你已经趴在白虎的背上睡着了。它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的式鬼了?大概的情况我都知道了?高夏的那个预言梦挺准的?你到最后还是捅了‘我’一刀。”薇薇笑着说。   “然后你就把我带回来了?”我问。   “嗯?我也淋透了想换件衣服所以就打车回学校这边了。对了?你的衣服我拿给酒店的人帮忙去洗了?估计差不多应该干了吧?我打电话让他们给送回来。”薇薇边说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电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感觉就是脑袋一热便走过去抓住了薇薇的手。   薇薇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脸一红?不过她的目光并没有回避我而是跟我对望着。   这气氛有点不妙……或者说是很妙?但不管是妙与不妙我都抓着薇薇的手并朝她靠近着?而她貌似也没有躲开的意思。眼看着我俩的嘴唇就要触碰到一块了?忽然薇薇向后躲了一下并用手轻轻把我撑开。   “怎么了?”我问。   “没?我只是……”薇薇欲言又止?随后她也将被我抓着的手抽了回去?并且在我面前端正地坐好?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   我纳闷地看着薇薇并在原地等着她的后文。   在缓了一口气之后?薇薇望向我正色问:“你是不是又可以看到我的脸了?”   “嗯?越来越清楚了。”我笑着说。   “果然?我就知道有些不对劲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   “就从住进这里之后就一直能看到?看得还越来越清楚?现在基本上那个骷髅面具已经没了?就剩下薄薄的一层。”我回答道。   薇薇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紧锁着眉头说道:“其实我昨天回来之后就在想这件事了?然后我给我爷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说我的阴阳眼可能在退化?我想你可以看到我的脸也是因为这个关系。”   她的话并没有让我感到吃惊?因为阴阳眼会退化并不算稀奇事。   本来阴阳眼这东西就是走两个极端?在刚生出来的时候和老了快入土的时候是最强?生命力最旺盛也就是阳气最盛的时候阴阳眼也最弱?我自己有时也能感觉出来我看到的阴鬼气会变得比从前模糊?不过我的阴阳眼本来就没那么厉害?所以退化这种事对我造成的影响并不大?但对薇薇来说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我冲薇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退化的事?不过你现在才20多?退化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是不严重?现在只是开了头?不过将来会越来越严重的?尤其是……尤其是结婚生子?这会加速退化的。”   “所以为了你的阴阳眼我们不能……”   “不是这样的!”薇薇立刻摇着头打断了我的话?她继续道:“并不是我在意阴阳眼?只是我必须继承家族的事业?而作为继承人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弱点?阴阳眼退化是必然的?所以在退化之前我需要找到补救的方法。”   “你其实也不用太紧张这些事吧?就算再怎么退化也不至于退化到什么都看不见的程度吧?”我安慰薇薇道。   “这个我知道?但是……但毕竟我是女的?阴阳道术传男不传女并不是封建的门规?它有它的道理的。”   “道理?有什么道理?你这不也学的好好的吗?而且比我还强!”我继续安慰着薇薇?而且这并不是我在故意恭维她?我真的不知道“传男不传女”这规矩的背后有什么门道?而且在没有烛龙的情况下薇薇也确实比我强。   “道理就是从怀孕到生产的这段时间鬼门会彻底关闭?阴阳眼也会完全失效?在生产过后我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来慢慢恢复?这段时间我会完完全全变成一个普通人?就连式鬼都驾驭不了?除非我选择永远不生育。”   说完这些薇薇便继续用严肃的目光看着我?我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也不想用开玩笑的态度来回应她?可是我的脑子里却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话来?最后也只是沉默地站在薇薇对面。   “算了?我也不想弄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了!”薇薇突然一摆手?然后严肃地看着我说道:“其实上次你在我家的练功场里打败我的时候我已经动心了。不?比那还早?从你答应替我爷爷去参加法会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对你有好感了。但是问题就在这了?我是想以结婚为前提来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结婚生子的话我的阴阳眼必然会失效?所以到时候我需要你来代替我撑起我家?这会完全束缚住你?虽然我们其实真正认识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我感觉你会受不了那些条条框框的?所以在做‘某些事情’之前我希望我们都能考虑清楚。” 第566章 我的不确定的未来   薇薇这根本不是在表白?这完完全全就是在求婚了!   虽然小时候我俩就在一起玩?或者说是我单方面在欺负她?但实际上我俩认识的时间真的不是特别长。而且在一起接触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通过这“一个月”的接触就决定是不是要结婚这无论如何都显得太过仓促了一点。   对于薇薇这个人我确实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她人漂亮身材好自己也有本事、学历高家里条件又好?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她也是鼎力相助?到现在我父母也一直躲在她家里?如果一定要我找一个拒绝她的理由?那这个理由也一定是在我自己身上。   我是个什么人呢?   贪财又有那么一点好色?虽然财迷的毛病在死过那一次之后多少缓解一些了?不过我想那并没有改变我的本质?到现在我依旧在小艾身上套油水?自己的存款在一线城市买套房子就要净手喝风了。   除了没钱我这个人还有各种坏习惯?比如懒散?比如没什么进取心?而且我只是个高中文化而薇薇已经是研究生毕业了。   门当户对是个老词了?现在貌似也没有人讲究这些?而且好多男人甚至很愿意找一个富婆“嫁”了?但这种事换到我身上又如何?我是一个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评价我的人吗?   那小子什么本事没有。就是仗着老婆家有势力……类似这样的话我如果听到了会不会觉得心烦?   或者最先对我表示不满的并不是那些外人而是薇薇本人也说不定?毕竟她已经不只一次地提过我这个人总是“原地踏步不思进取”了。也许结婚之后的某一天薇薇对突然开始让我学这个学那个?目的就是让我更能代表她的家族。   不?这并不是“也许”而是事实!   薇薇刚刚已经自己亲口说出来了。我如果真的和她在一起了就必须做出一个家族代表的样子来?我可能真的受不了那种拘束。   也许婚姻本身就是一种冒险?没有人能确定跟自己结婚的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和自己白头到老。我并不是一个害怕冒险的人?但冒险的前提是所有的风险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可是面对薇薇?这风险需要两个人来共同背负了?而且这风险并不是一般的大。   我不是悲观。我也希望可以朝着乐观的方向去想?比如所有人都夸我厉害、夸我牛?夸薇薇选了个好老公?夸吴老爷子选了个好女婿?但这样我心里真的会得到满足了?乐易堂的招牌又如何?   说来说去我那所谓的成功也只是做了吴家的一个好女婿?这跟入赘过去又有什么区别?   我能接受得了这一切吗?   而且就算我为了拿到那些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而接受了这一切?那对薇薇又公平吗?   这答案似乎再明显不过了……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薇薇忽然开口说道。   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挂着微笑?但那笑容看起来却让我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一个女生向我开口“求婚”了?这肯定需要相当大的勇气而且还要放下自尊心?可是等到的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对不起?我这个人……怎么说呢?江山易改……哎?就像你刚才说的?我懒散惯了?这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我非常诚心地向薇薇道着歉?并且对着她九十度鞠了一躬。尽呆反技。   “不?该道歉的应该是我吧?其实我在昨天晚上之前也没有考虑那么多?真的就是脑袋一热就把你的衣服全都给……”她指着指我腰上的浴巾?然后尴尬地笑了一下。   “这不要紧的?小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肯定也都看过了?我无所谓的。”我连忙摆手说道。   薇薇笑着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其实没怎么睡?我一直在想我们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悲观了?在我的想象里无论怎么发展你都始终是不开心的?你会面对很多很多的压力?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我给的?所以我才会对你说那些话?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想清楚再做决定。哎?估计也是我太早就被迫做了继承人?现在我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很认真地去考虑后果?可能我们见面的时间再早个五、六年的话我都会跟你私奔。”   “哈哈哈?这个恐怕不太可能?五、六年之前我还在算命小店里给人起名看风水呢?你这大小姐能看得上我?”我笑着问。   薇薇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道:“大概连看都不会看。”   “是吧?所以我们就还是朋友吧?以后有困难互相照应?需要我帮忙的话就来个电话?我会飞奔过来的。换过来也一样?我爸妈那边就拜托你了。”我一边说一边朝薇薇伸出了右手。   薇薇也站起来严肃地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跟我用力地握手示意。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出处在哪里?不过仔细想想貌似挺有道理?就在刚刚我差一点就耍流氓了?还好最后关头被薇薇的理性给拦住了?至于我自己的理性嘛?我想多少还是有的?起码我在仔细权衡过之后做出了我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说是这么说的?但薇薇确实条件太好了?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甚至在和她握手宣布还是做朋友的同时我已经开始觉得后悔了。   不过我知道我的决定并没有错?虽然我的年纪并不算大?也还没到看透红尘俗世的地步?不过这些年做阴阳师抓鬼除灵的让我也看到了太多人世间的感情纠葛?看到太多本应白头偕老的夫妻最后却成了互相残杀的仇人。   我没结过婚?但在我眼里婚姻真的不是你情我愿这么简单的?总有一天那些繁琐的俗事会冲淡了所谓的“爱情”?更何况我和薇薇之间真的存在爱情这东西吗?或许她对我是有的?但我自己呢?   扪心自问我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这些?或许我只是个“流氓”?而这一次我难得走上了正道。   要是我有高夏那样预知未来的能力?我倒可以看看如果选择跟薇薇在一起的未来会是一个什么样子了。可惜我并不是高夏?我也不想拿薇薇的幸福做赌注?所以一切还是像现在这样吧。   在从酒店服务员那里拿回了我的衣服之后我和薇薇也退房离开了酒店?然后一起去了高夏家一趟。   刚一进门高夏就频频地冲我点着头并用力拍着我的肩膀?然后还一脸肯定的表情。   在随后的聊天中他告诉我昨天晚上他的预知梦又有了新的变化。他看到了一个非常远非常远的未来?在那个梦里薇薇成了吴家的继承人?而且已经接替了上一任的法会主办人成了圈子内的头号人物?不过我并没有出现在薇薇身边?也没有参加法会?至于我到底在干什么高夏并没有告诉我。   我很讨厌别人跟我卖关子?所以也让高夏不要跟我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借口?直接就告诉我到底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高夏连忙摆手解释说未来这种东西是很不稳定?如果我知道了将来会发生什么很可能会做出一些不正常的举动?比如有人知道将来会发大财?所以就开始每天疯玩不思进取?结果因为这样就错过了很多机会?最后不但没发财反而成了穷光蛋。又比如某人知道了将来自己会娶一个美人做老婆?所以他就开始不去珍惜那个美人?也不去做一些讨好美人的举动?因为他认定了那女人一定会跟他结婚?结果这样的举动却把美人推得越来越远。   所以说来说去高夏的意思只有一个:坏的未来他会想办法进行干扰?而好的未来他则会尽量不去触及?让一切顺利发展。   不过说到这里他也警告了我一句?他说:“在我的梦里你过的不错?身边的人也都安好?不过这可不是你可以放松的理由?我知道你接下来要对付的人是什么来头的?也知道这些人的危险程度?所以还是那句话?万事都要小心?没有什么会比‘未来’这东西更不确定的了。”   高夏举出的例子已经足够多了?所以该怎么说该怎么做我自然心里清楚?在答应并道谢之后我也好奇地问了一下有关高夏这个预知能力的由来。   高夏听后一笑?接着他又向我提出了那个初次见面时他便问过的那个问题:“你相信占卜吗?”   我连忙反问:“你的这个能力难道是占卜?”   “一部分是!”高夏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笑着说道:“我觉得这更像是通灵!你家祖上是做阴阳师的?而我家祖上却是卦师?只是后来这门手艺在战乱的时候失传了。我没继承卜卦的技巧?不过我好像可以在睡觉的时候通灵?通我家上几辈那些卦师的灵?他们在我的梦里卜卦?让我看到一些零散的未来画面。你别问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其实也不知道?如果有人问你到底怎么样才能通灵你肯定也说不出来?这东西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感觉?与生俱来的灵感。”   通灵和卜卦……   这个回答多少让我有些失望?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一个无视那个神秘未来的理由。   到底未来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567章 冰镇西瓜   跟薇薇道别之后我坐飞机回了大本营?路上的时候薇薇给我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大概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因为这次的事而故意疏远她?也不用感到尴尬什么的。对于我的决定她完全能够理解?最后她还戏言说自己并不吃亏。反正该看的都看了。   好吧?最后的这句玩笑话确实起了些作用?不然我还真有可能不知道该如何再次面对薇薇以及她的家人。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总是纠结已经过去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我现在的处境由不得我考虑那些家长里短儿女情长的事?聂政?沈宏宇还对我虎视眈眈?在他们找到我之前我想我更应该先对他们下手。   前段时间弄来的三人名单就是最好的突破口?我计划着等习麟归队之后就着手开始调查?而在那之前我觉得还是稳妥地留在大本营里做些日常赚钱活动?同时也让小艾进一步休养一下伤势。   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希望可以在习麟归来之前搞定?那就是烛龙。   这家伙无论如何都是个强有力的战力?可是在没有了对它的制约之后它的行踪始终飘忽不定的?我没办法确定在我需要它的时候它是不是会在场?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让它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至于这个方法到底是什么我就需要仔细和小艾研究研究了。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大本营也让我眼前一亮。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小艾显然对疯人院进行了深度的改造?院子里的树变多了?而且有一种欧陆园艺的风格?主建筑的墙面也刷了明亮的墙漆。走进院子就好像进入了一座欧式的花园城堡?之前那种阴森压抑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如果再在城堡里面配上几个女仆?那可真叫一个完美。   说来也巧了?就在我回来的当天下午久违的灵异事件委托也找上了门?根据王珊的说法?在我们外出的这段时间上门委托的人并不怎么多。感觉就像是这些麻烦事都跟着我们一起跑了?她还跟罗威他们吐槽说我根本就是柯南?去哪哪出事?走哪哪死人?只要离开了我也就远远的离开了麻烦。   对于这个吐槽我并没有反驳?因为我自己也觉得好像事实就是如此?大概因为我的鬼门常开所以也会给我招来一些霉运?但这样的“变态”体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它能让我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上门求助的客户长的胖乎乎的?所以我给他取了个暂时的代号叫胖先生?这位胖先生是本市人?但他给我讲述的怪事却是发生在省内另一座城市的。   事情就发生在三天之前?胖先生因为公事到外市参加一个拓展培训?培训的地点在一个临近市郊的拓展培训场地。那天晚上结束了培训之后胖先生跟另外两个同事就结伴出去遛弯?在路过一座桥的时候他们看到路边有一个卖西瓜的拖拉机。   那天的天气热到爆炸?胖先生就想买个西瓜然后回去放到冰柜里冰一下再吃来消暑?于是三个人就一起到了拖拉机旁边去问价。尽呆找扛。   按说这种闷热的天气西瓜也会变得温吞吞的?没有放在冰柜里镇一下的西瓜是根本没法吃的?就算放进嘴里也根本没有任何凉爽的感觉。可是那拖拉机上摆着的西瓜并非如此?三个人刚走到拖拉机旁边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凉意?再一摸西瓜也是冰凉冰凉的。   三个人以为这拖拉机上装了什么制冷设备就到处找了找?结果不但没找到制冷设备就连卖西瓜的人都没有瞧见。   其中一个人提议说要不就拿一个西瓜走人得了?但胖先生还是觉得最好等到卖西瓜的人过来?他们一个月工资也接近万元的?不差这几个西瓜钱?而且拖拉机旁边也很凉快?不如就在这等等就当是乘凉了。   其他两人听胖先生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三个人谁最后决定就在拖拉机这开一个西瓜边吃边等。   很快一整个西瓜都吃完了?可是拖拉机这始终没见卖西瓜的人出现?胖先生有点着急了就在桥上大声喊着:“这西瓜是谁卖的?出来做生意了!”   他一连喊了好几声?还站在桥边朝着桥洞下面喊了几声?可是始终没有任何人回应。   跟他一起出来的另外两个人有点没耐心了?之前提议直接拿西瓜走人的那位也再一次说出同样的话。   胖先生也有点等的不耐烦了?于是就同意了直接拿西瓜走人的决定?不过他并不想白拿了西瓜?但口袋里又没有零钱?他琢磨着瓜农也不容易?干脆就拿了100块钱放到了装西瓜的拖拉机上?然后自己挑了一个最大的西瓜准备走。   之前提议白拿的那个人一看胖先生扔了一百块赶紧把钱拿了回来?然后劝阻说就算留钱也不至于留一百?他说他身上有零钱?于是就放了10块钱在拖拉机上?并将100块还给了胖先生?而他自己也随后选了两个稍微小点的西瓜?另外那个人最后随便拿一个西瓜。   于是三个人留了十块钱抱走了4个西瓜还吃了一个西瓜?而胖先生也没仔细算这个账?其实他们连拿带吃的西瓜少说也有四十多斤?就算西瓜五毛钱一斤也要20块?他们留下的那十块钱根本不够。   在他们三个人回去的路上怪事也接二连三地发生?首先是他们拿的西瓜开始变得越来越轻了?而且越来越凉?凉得甚至像冰块一样。而且他们总能听到身后好像有脚步声在跟着他们?可是回头看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后来西瓜实在是太凉了?简直到了冻手的程度?所以胖先生忍不了把西瓜丢在了路边?另外两个人也感觉很邪门最后也同样把西瓜扔在了地上。   回到培训基地之后三个人各自回到房间里休息?胖先生在洗漱完毕后准备睡觉了?可是他突然发现他的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拓展训练基地的客房都是单人间?胖先生确定自己在刚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房间里有人?洗漱的时候他也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点发毛?不过他还是保持着镇定并想着会不会是同事过来找他?或者这是拓展培训的某个惊喜环节。   那个多出来的人就站在门口?胖先生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那个人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同事?更不像拓展基地的人?那人穿着土灰色的破旧衣服?皮肤黝黑?脸上满是皱纹?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在地里干活受风吹日晒的人。   胖先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卖瓜的?于是便问了句:“你是桥上卖瓜的?”   那人冲胖先生点了点头。   “啊!是不是留的钱不够啊?我其实想留100的?我现在给你拿钱。”胖先生一边说一边去自己的包里翻钱?为了方便找零他特意拿了两张20块的。   那人接了胖先生的钱?又慢悠悠地找了零钱?之后便开门离开了房间。   胖先生站在屋里纳着闷这人是怎么找过来的?他想到了刚刚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脚步声?可是他又解释不了为什么这个卖瓜的不在当时就喊住他而是一路跟到房间里来?还有那个像冷得像冰块一样的西瓜又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在无意之中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钱?而这一眼差点把他吓得魂都飞出来?因为他手里拿的钱已经不是刚刚看到的人民币了?而是几张冥币!   胖先生“啊”地大喊了一声并把那几张冥币丢了出去?接着开门便往外面冲。   走廊里根本没有人影?之前那个卖瓜的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胖先生来不及多想其他直接跑去找之前跟他一起吃西瓜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的房间都没有锁门?他过去敲门的时候门直接就被敲开了?可是屋子里面却是空的并没有人在。胖先生心里发慌就找了培训的负责人让他发动所有参加培训的人帮忙找找那两个不见踪影的同事?因为他心里隐约觉得事情可能不妙了。   培训负责人觉得胖先生是在做多余的担心?毕竟来参加培训的都是成年人了?晚上出去外面转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胖先生一直这么吵下去别人也没办法休息了?所以培训负责人还是安排了几个人一起在培训基地里四处找了找。   基地里没有找到那两个人?不过从基地门口守门人那里他们打听出了线索?就在十分钟之前他们正在找的那两个人已经出去了。   胖先生立刻想到了那座卖西瓜拖拉机所在的桥?于是便带着培训负责人和其他几个同事一起跑到了桥那边。   可是桥上根本没有拖拉机?也看不见什么西瓜?胖先生在桥头喊着那两个同事的名字却并没有人回答。   忽然一个找人的同事指着桥下惊呼道:“下面好像有人!”   几个人一起来到桥头朝下面看?在桥下的那条小河的河岸边似乎真的趴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的腿在岸上?上半身都浸泡在水里而且一动不动。几个人赶紧绕到桥下来到河岸边将那两个人拽上来翻了个身?可是他们来晚了?这两个人的脸都已经憋成了青紫色?呼吸和心跳早都已经停止了?而在他们身边散着零零散散的冥币。 第568章 胖先生家的鬼魂   人死了?胖先生他们找来了救护人员也没能让这两个人活过来。警察赶到现场之后胖先生把自己和另外两个人在桥上一起吃西瓜的经过跟警察说了一下?他也说了有个看似瓜农的男人曾经追着他到了培训基地的房间里?他给了那瓜农40块钱而瓜农找给他的却是冥币。   随后胖先生也把自己收到的冥币给了警察。经过对照那冥币和桥下死亡现场的冥币为同一版的。   不过胖先生的话并没能得到证实。   培训基地的休息室是有监控的?大门口也同样装有监控还有值夜班的门卫。警察到了培训基地查看了当晚的监控录像?除了几段信号干扰之外其他时段监控中根本没有出现什么瓜农。警察又找了门卫询问了一下?那门卫也说没有看到什么瓜农?只看到那两名死者一起走出了大门?不过那两个人走出去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脸色也不是很好?感觉好像是病了。   可惜的是在那座桥附近没有路况监控的摄像头?警察并不能在短时间内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害死了胖先生那两名同事?他们只能带胖先生回警局让技术员通过电话还原一下那位神秘瓜农的相貌。至于出现在死亡现场的冥币?警察认为那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或许凶手有严重的妄想症将自己想象成了一个鬼魂?而这也正好可以当成追查下去的重要线索。   瓜农的画像很快出来了?但仅凭一个电脑绘制出的脸并不能知道这男人的身份?警察也只能拿着画像在案发现场周围开始寻人?而胖先生的拓展训练也因为这次突发事件而早早结束。他也提前回了家。   到家之后的当天晚上胖先生就做了个噩梦?他又梦见了那个神秘瓜农拿着冰镇西瓜让他吃?而且拿着冥币要找他钱?他推开那钱也推开了西瓜。可瓜农却突然发狂一般冲过来抓住了胖先生的脑袋将他的脸往旁边的一条小河里猛按。   胖先生感觉呼吸困难便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而当他庆幸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枕头已经被水浸透了?而且在枕头旁边还散着好几张冥币?那些冥币跟死亡现场散落的冥币是一模一样的。   这下胖先生可吓坏了?他战战兢兢地熬到了天亮便跑去市郊的和尚庙那里求了几张保平安的符?回到家他把符贴得满屋子都是?可是当天晚上在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全身一阵凉意。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竟看到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半个西瓜?在西瓜旁边还有冥币!   他呼地一下站起来想要把那西瓜和“钱”都扔掉?可还没等他走过去他的肩膀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紧接着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从他背后传来:“西瓜很好吃?很凉快的?快吃吧?别忘了拿找的零钱。”   胖先生被吓得“啊”地惊叫了一声?然后便晕倒在了地上。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早晨了。   因为培训时经历了命案所以胖先生的公司已经给他放了带薪假?他并不需要上班可也不想留在家里。上午他又跑了庙里烧香拜佛?中午的时候他则跑去网吧里上网找一找有没有跟“鬼”有关的东西?在无意中他发现了我们这边于是立刻上门求助。   事情的经过我听完了?因为胖先生周身上下并没有缠绕着阴气我可以判断出他并没有被恶鬼附身?不过他在家里时所看到的ァ听到的那些也未必都是幻觉?要想知道真相最好的方法无疑是先去他家看个究竟。   于是我让他在太阳落山之前先在我们这休息?等到晚上我再和他一起去他家里?到时候看看那个瓜农到底是不是鬼。   胖先生对我连声道谢?还说如果我能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一定会重金酬谢的。小艾并不在乎钱?不过对方已经主动提出了要付报酬?那我们自然也不会拒绝。   在太阳落山之后胖先生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小艾虽然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这种小打小闹的抓鬼行动本身也不存在什么危险性?所以他也跟着我一起行动。   胖先生的家在市内一处中高档的社区?他没有结婚?家里除了他之外也没有其他人?这也让我们省去了很多麻烦的礼节。到了他家进了门之后我立刻着手寻找阴鬼气的踪迹?只用了不到一分钟我就发现了要找的东西。   刚一进卧室的时候我便看到了地板上铺散的淡淡阴气?而且这些阴气明显是从床底下冒出来了。我顺着阴气找过去并用左手将整张床抬了起来?在床板下面竟然密密麻麻地贴着足有几百张冥币?那些阴气明显就是从这些冥币上散发出来的。   胖先生看到这场面顿时惊呼了一声?等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也立刻摇头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冥币是从哪来的?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往自己床底下贴这种东西。   胖先生又告诉我说他之前确实在噩梦惊醒之后ァ还有那次昏迷以后看到过地上ァ床上散着的冥币?不过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些冥币都烧了。   我让他先不用紧张?这些冥币绝对不会自己无缘无故出现在这种地方?现在既然我看到了这些东西那就说明了胖先生看到的神秘瓜农是切实存在的?那一切都不是胖先生的幻觉?确认了这一点后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先把床下所有的冥币都揭了下来?并按照胖先生之前所做的那样将它们全部烧掉?然后又留给他两张没开光的符纸让它随便找个地方贴一贴?等符纸都帖好了我和小艾便离开了他家。   不过我俩并没有真的走?因为我怕我和小艾如果一直留在胖先生的家里会把那个鬼给吓跑了?所以我俩稍微躲远一点让那个鬼有机会出来?我想他留在胖先生家的冥币被烧光了它应该还会出来贴。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从胖先生家的窗口有两个纸团飞了出来?那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暗号?如果他在家里再次看到那个瓜农就立刻扔两个我事先准备好的符纸团出来?我看到之后就会立刻冲上楼去。   现在符纸团出现了?我和小艾也是一刻不停地跑上了楼。   胖先生住在三楼?我俩只用了十几秒就顺着楼梯跑到了他家门口。门并没有上锁?我推开门便一眼看到了从卧室门口飘出来的阴气。   那阴气并不算重?其实真就不比刚刚从胖先生床下散出来的阴气浓多少?我跑到卧室门口朝房间里面扫了一眼。   胖先生满脸恐惧地躲到了窗口的位置?在床的另一端站着一个男人?从那男人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阴气可以判断得出这并不是活人?不过这男人的轮廓并不怎么清晰?那感觉就好像是信号不好让画面频闪似的。   这状况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稀奇情况?很明显站在胖先生面前这个鬼魂并不完整?它只是一部分残魂而已。   我冲胖先生点了点头?他看到我过来了也立刻用眼神朝着那个鬼魂不断示意着。   我再次朝胖先生摇了摇手指让他不要做多余的举动?之后我便慢慢靠近那个鬼魂?趁它还没有逃跑的迹象我伸手一把按住了那只鬼的肩头。   那鬼魂明显被惊吓到了?它立刻蹲下来并打算挣扎着逃跑?可是已经被我抓住的鬼魂想要逃跑可就难了?更何况它并不是什么难缠的厉鬼凶魂?只不过是一缕残魂断魄而已。   我抓着它退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里边?然后用另一只手摸出几张符纸丢在地上做了个符阵牢房?之后再将这只鬼丢进符阵当中把它困在里面。   要对付这种残魂其实只需要一张符便能将它彻底冲散?它也不可能再回来搅扰胖先生了?不过我并没有这么做?因为看到这个鬼魂我心里也冒出了诸多疑问。   这个鬼魂实在太弱了?弱到想要现身让普通人看到都困难?胖先生肯定是没有阴阳眼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被鬼吓成那个样子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么弱的鬼都能在胖先生面前现身呢?   另外以这只鬼的力量来说他根本没有可能去杀人?别说杀人了?想让它拿起超过一斤的东西应该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很难想象它是如何将胖先生的两个同事杀死的。   因为有着这些疑问?所以我没有着急动它?而是对它进行了一番盘问。尽贞引划。   可惜这鬼魂实在太弱了?弱到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等来等去它也只是晃动着手里的冥币?好像它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些冥币交给胖先生似的。   我继续问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它的回答实在慢到让我忍无可忍?最后我索性直接对它进行通灵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通灵并不顺利?原因还是这鬼魂太弱了?弱到我只看到它的手里拿着两张20块和一张百元大钞。它好像想要找零钱给胖先生?可是它一次拿不了太多的冥币?所以它就一路追着胖先生一遍又一遍地把冥币拿过来?而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想可能是因为人们烧纸钱都是几十亿几百亿的烧?所以地府那边也出现了通货膨胀?不管原因如何?这只残魂貌似对胖先生并没有什么危害。   要解释胖先生做过的那个差点被淹死的噩梦?我想必须找到这只鬼更完整的魂魄才行?而线索大概就是它手上多出来的那一百块钱。 第569章 死亡现场寻迹   提问没有用?要理解这残魂的回答实在太难太难了?通灵也没有用?从它那里得到的线索也只有一张百元钞票而已。所以我也不想继续在这个残魂身上浪费时间了?在用一张火符将这缕魂魄冲散之后我便回去找胖先生问他有关那100块钱的事。   在提问之前我先告诉了他那只纠缠他的鬼魂已经不存在了。他今后都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胖先生听到这句话后自己也长长呼了一口气?似乎这两天始终悬着的心脏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了。不过当我随后问起那100块的时候胖先生却又纳起了闷。因为他说自己并没有拿100块给那瓜农?之前他是打算留100的?不过后来被他同事拿回来了?他离开那城市的时候口袋里的钱也没有少过?这一点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   我并不怀疑胖先生的话?但继续在他这里纠结这一百块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如果要想寻根究底找出那个杀人的根源?恐怕我们在这个城市里セ在胖先生身上已经没办法找出线索了?要继续查下去就只能去胖先生吃西瓜的那座桥实地看看。   我说了下我的这个想法?小艾立刻举双手表示同意?而胖先生听到我们的谈话后也随后表示会给我们提供往返的路费以及住宿的费用。   这一次小艾拒绝了?他说接下来我们去找源头单纯是个人兴趣爱好?如果胖先生真的愿意帮忙的话不如就跟我们一起过去?没准那个卖瓜的鬼魂会很愿意见到胖先生也说不定。   胖先生的神情有些犹豫?刚刚摆脱了纠缠自己的噩梦现在又要杀回噩梦的源头这显然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在考虑再三之后胖先生竟然同意了。他冲小艾用力点着头并信誓旦旦地说:“我那两个同事死的实在让我有点接受不了?尤其是我们三个做了相同的事情可是他俩死了我还活着?如果不弄清楚原因我始终会心里有愧?所以……我去!”   危险性我觉得并没有。多带一个人过去也不麻烦?而且胖先生对那边的路线也更熟悉一些?所以他要去我也没拒绝。   于是在隔天的上午?我セ小艾还有胖先生便启程出发赶奔出事的那座省内城市。   到了那边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们找了个饭店吃了点东西又休息了一下天色也暗了?之后我们三个人又一起到了胖先生遇到怪事的那座桥。   虽然说是桥?不过实际上这里就是公路的一段。只不过刚好这条路跨过了一条大概十米宽的小河。   我站在桥中段朝河上看了眼。   河水很浅?整个河道里几乎都被密密麻麻的セ目测齐膝高的野草填满了?在这种地方淹死跟会不会游泳绝对没有关系。   “你那两个同事就在这下面被发现的?”我指着桥下被野草填满的河道问。   “嗯?我带你们下去看看?”胖子回道。   “好。”我点头。   在桥边有一条土路沿着河东西展开?胖先生转到土路上然后顺着坡度并不算大的河岸下到了水边?我和小艾也紧跟着过去了。   在桥上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距离比较远的关系所以看不到太多的水?不过到了下面距离近了我也能看到这条河里的水还是一直在流淌着的?只是河水的流速并不怎么快。而且河道里面弥漫着一股臭味。   胖先生来到桥洞附近指着一处野草稍少水洼稍多的地方?然后指着那里对我和小艾说他的两个同事就是在这地方被发现的?周围还撒了好多好多的冥币。   我凑过去看了眼?桥洞里明显有阴气在游动着?即使现在太阳还没落山那阴气看起来也十分活跃?估计盘踞在这里的鬼魂应该不怎么好惹。   我示意胖先生不要继续靠近了?等他退开之后我便小心翼翼地贴着水边弯着腰走到桥洞下面。   桥下的阴气在我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全都散开了?不过阴气在散开之后又一股脑地往桥上飘?并且穿透了桥身。   “到上面去了!”我喊了一声然后赶紧从桥洞下面钻出来并往河岸上跑。   小艾听到了我的声音第一个返回了公路边?不过他在公路附近看了眼又立刻冲我摆手说:“上面没有?你在下面再看看。”   我只好再次返回桥洞那里。   果然?之前钻上去的阴气又飘了回来?感觉好像在和我玩捉迷藏。我索性让小艾留在桥上?而我则再次钻进桥洞里?我俩这样来一个两路包夹就看这团阴气怎么逃。   这次那阴气貌似没有散开的意思了?不仅没有散反而越聚越浓?最后在桥下汇聚成了一个浓黑的球。   我走到跟前直接将手伸入了那个阴气形成的黑球里?这团阴气呼地一下朝我扑了过来但我并没有躲闪。   哭丧棒的碎片让阴气根本没办法侵蚀我?它在我的身边绕了几圈便又退回到了桥洞里?之后便再次散开。只不过这次阴气没有往桥上钻而是没入了地下?不一会整个桥洞里的阴气都消失得一点不剩了。   我没有因此着急?而是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再弯腰查看了一下刚刚那团阴气汇聚的地方。   桥下很黑?我打开手电照了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里和河道的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大区别?都是野草セ水洼还有淤泥。我伸手分开了野草?又把手探进水洼里找了找?还挖开了淤泥。   只翻找了不到十秒?我忽然感觉我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感觉像是一条很细的链子。我轻轻将那条链子从泥巴里拽了出来?又在旁边的水洼里清洗了一下才将它拿起来。   那貌似是一条断了的金项链?在项链的中段有一个小锁头一样的项坠?颜色也是金黄的。   我对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并不了解?因为本身五行的关系我也根本不佩戴任何金银饰物?所以我在钻出桥洞之后便去找胖先生?让他帮忙看看这链子是不是金的。   胖先生拿过来掂了掂?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然后点头回答说:“这应该是金的?光这个项坠应该就不少钱了。”   “金项链?还是断的……”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胖先生手里把项链接了回来?然后仔细看了看断开的部位。   从断面变形的程度来看?这链子貌似是被蛮力拉断了?而且刚刚那团阴气显然是有意把我引到链子这里来?它想让我找到这东西。   这能说明什么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把链子凑近我的眼睛?并用手电照着它仔细研究了起来。链子本身并没有其他值得我去注意的东西了?不过在锁头项坠上貌似有些特别的刻痕?那是D和Y两个英文字母中间夹了一个心形的图案。   这个DY显然是两个人名的首个字母?意思是代表互相爱着对方。   我在胖先生家看过那个残魂的模样?他就像胖先生之前跟我描述过的一样就是一个普通农民的打扮?甚至比普通农民穿着的还要破烂?我很难想象一个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爱意。   这链子应该不是他的?而刚刚那团阴气把我指引到桥下找到这条链子肯定另有用意?其中的深意或许跟那瓜农鬼魂的成因有关。   他想让我替他寻凶吗?那瓜农在这里被杀了?   “有了!拖拉机出来了!”   就在我琢磨着这些疑问的时候?小艾忽然在桥上冲我大声呼喊道。   “来了!”我回应了一声后连忙快步跑回去。   在返回公路之后我一眼便看到停在桥边人行道上的拖拉机?在拖拉机上放着好多西瓜?西瓜上面还盖了一层厚厚的防水布?只有旁边几个西瓜是完全暴露的?在暴露的西瓜旁边是一个台秤和一个案板外加一把西瓜刀。   胖先生这时也跑回到了桥边?随后他也指着拖拉机惊呼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西瓜车!”尽贞匠扛。   我抬手示意他不要激动?然后我便自己走到拖拉机旁边并用手驱走拖拉机附近浓密的阴气。   除了拖拉机和西瓜这里貌似并没有人在?不过我知道有些特别的东西就在这附近?我虽然看不见它但它绝对看得见我。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听好了!你已经死了?已经不属于这边了?你现在不肯离开是不是因为有人害了你所以你要留下来报仇?我知道你在恨?但是你杀死的那两个人肯定不是你真正要找的人?不如这样吧?你让我看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帮你找出你真正要复仇的对象。出来吧?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我便站在拖拉机旁边闭上了眼睛?然后将右手朝前平伸了出去。   很快?有一团很轻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手上?但很快它又弹开了?感觉就像是在试探我。   我没有睁开眼睛去看?而是继续静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一会?刚刚那东西又到我的手边来试探了?在尝试了几次之后那东西似乎终于放心了?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冲击力灌注到了我的身上?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第570章 瓜农的死因   我所在的地点并没有变化?时间也依旧是晚上?周围还是熟悉的公路和桥面?两旁依旧是长满了野草的河道。不同的是这里看不到小艾和胖先生?能看到的只有一辆载满了西瓜的拖拉机和一个皮肤黝黑脸上布满皱纹的瓜农。   估计是时间太晚了的缘故。整个公路上完全看不到人影?瓜农似乎也觉得今天不会有生意了?于是就从拖拉机上面拿了一条很旧的布单铺在地上?然后躺在地上开始睡觉。   过了一会?有四个醉醺醺的年轻人一边推搡打闹着一边从远处朝瓜农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指着装西瓜的拖拉机说了些什么?其他三个人立刻附和着点头笑了笑?然后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瓜农拖拉机旁边。   刚刚领头的那个年轻人非常没有礼貌用脚踢了一下瓜农?瓜农激灵一下醒了过来?一看有人来了赶忙站起身来憨憨地笑着问:“买瓜吗?都是地里刚下来的。”   年轻歪嘴一笑指着车上的一个西瓜说:“给我切一个?是不是不甜不要钱啊?”   “不甜不要钱!我家的瓜个保个的甜。”瓜农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开始选瓜。   他很认真地拍着西瓜?然后选了一个大号的ぺ熟透的西瓜拿刀切开。听西瓜皮被切开时发出的脆响就能知道这西瓜真的是非常好?沙瓤大西瓜只是用眼睛看了就会让人流口水。   年轻人根本没让瓜农去称斤两?直接伸手从瓜农手里夺过了西瓜刀自己动手切了一块吃了起来?一边吃他还一边说:“还行吧?也不是特别甜。而且也不凉快啊。”   瓜农赶紧憨笑着解释说:“这也没办法?天气热?西瓜放在这地方也凉快不了?你们拿回家放冰箱里镇一下然后再吃。保准解暑。”   “但是我们现在就想解暑啊?而且你这西瓜根本就不甜?你们过来尝尝?看看甜吗?”领头的年轻人招呼另外三个人过来。   那三个人坏笑着走到拖拉机旁边开始动手切西瓜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他们也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这是西瓜吗?难道不是黄瓜?”   “是啊?根本不甜啊?跟喝水一样。”   “还是开水!太热了。根本没法吃啊!”   几个人只咬了几口就把切了很大一块的西瓜扔在了地上。   瓜农看着自家的西瓜被这么扔掉了眉头不停地皱着?他看着心疼?可是嘴上却不敢抗议?只能继续强作笑脸说:“怎么可能不甜呢?你看这瓜瓤的颜色?绝对是最好的时候。热的话只要放冰箱里放一会就行了?但是甜度和口感绝对没差的。”   “我说不甜就不甜!你这老头怎么回事?自己说的不甜不要钱现在想反悔了?”领头那小子突然瞪起了眼睛?然后把西瓜刀用力砍在了拖拉机上放着的木头案板里。   瓜农被吓得全身一哆嗦。笑容甚至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会他才赶紧摆手说:“没事?没事!不要钱?不要钱了!”   “这还差不多?再给我挑一个?这回要甜的。”领头的小子指着拖拉机上的西瓜说。   瓜农这下彻底愣住了?他看着面前耀武扬威的年轻人?过了好一会又看了看拖拉机上那几百个西瓜?在犹豫了好久之后他强挤出笑脸对那年轻小伙说:“那个……西瓜我不卖了?我家的西瓜……不甜。”   “不甜?刚才你不是还说你家的西瓜个保个的甜吗?现在又不甜了?你是不是他妈的故意玩我啊?”小伙子瞪着眼问道。   “不不不!我……我……”瓜农完全被整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他连连摆手ぺ摇头?可嘴里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可以辩驳的话来。   “真他妈是个奸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想着来做买卖的?你这不是骗人吗?还好今天被我遇到了?不然明天肯定得有不少人被你给坑了。”领头的小伙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接着他回头冲身后那三个人说:“哥几个帮把手?把西瓜都给他扔河里去?省着他拿这些根本不甜的东西骗人!”   “好嘞!”其中一个人立刻应了句?然后翻身上到拖拉机上一把掀开了盖住西瓜的厚布?然后抱起最上面一个西瓜顺着桥扔到了河道里。   另外两个人也紧跟着跳到车上开始扔西瓜。   瓜农这下可急了?他连忙喊着“别扔”然后冲过去想把拖拉机上的三个人拽下来?可是领头那个小伙横在中间想把瓜农推开。   虽然瓜农岁数大了?不过他的力气显然比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小伙要大?他胳膊猛一用力将那小伙甩到了一边?那小伙踉跄了一步竟摔倒在了地上。   小伙“哎呦”了一声?拖拉机上的三个人一看这情况全都跳了下来把瓜农给围起来一顿拳打脚踢。   瓜农招架不住了只能跪在地上抱着头恳求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打我吧?别扔我的瓜。”   几个小伙打累了终于停了手?之前被瓜农摔倒的那个年轻人走过来一把抓住瓜农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指着瓜农的鼻子道:“你个臭卖西瓜的跟我装什么?我他妈的扔你几个西瓜怎么了?想要钱吗?给你一百够不够赔的?”   说完?他用力把瓜农向后一推?然后从口袋里摸了一百块钱甩在了瓜农的鼻子上。   瓜农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落在脚边的那一百块钱?他紧紧攥着拳头?全身似乎因为生气而在发着抖。   领头的小伙子看了瓜农一眼?然后笑着问:“怎么了?你还生气了?想砍我啊?”   他一脸嚣张地走到了瓜农的面前?不过另外一个人好像比他清醒一些?他走过来拦阻道:“别闹了?没准他真拿刀砍你呢。”   领头小伙貌似听劝了?也可能是他玩够了?在撇嘴哼笑了一声之后他也转头准备离开。   瓜农站在那里松了一口气?等那领头小伙真的开始迈步走开了他才蹲下来把地上的钱捡起来。他伸出来的手上全都被打伤的口子?而且胳膊都在抖?同时他也紧咬着牙?他的自尊心似乎在抗议着他的行为?但生活却迫使着他弯下自己的腰。   可就在他的手碰到那100块钱的时候?突然一只脚伸过来踩住了钱的一角。   瓜农愣了下然后抬起头?刚刚已经走了的领头小伙又回来了?他死死踩住地上那100块钱?在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刀?那正是之前在放拖拉机上的西瓜刀。   小伙撇着嘴不屑地看着瓜农说道:“你是不是很生气啊?你刚才是不是想动手砍我?嗯?说话!”   瓜农没有开口?也不敢再碰那钱了?他赶紧站起身向后退?可是身后的拖拉机却拦住了他的退路。   “想跑了?妈的你刚才是不是想砍我?说话!”小伙举着西瓜刀冲瓜农大吼道。   瓜农紧咬着牙瞪着小伙?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领头的小伙子已经闻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不过这股火药味并没能成为让他停手的理由?反而刺激着他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   他几步追过去用力一脚踹在了瓜农的肚子上?然后抡起拳头打在瓜农的侧脸。   他的拳头并没有什么力气?瓜农只是被打得侧了下头?而瓜农的眼睛却依旧狠狠地瞪回来。   领头小伙也被激怒了?他好像也知道自己的拳头有点没劲?所以他开始将攻击的目标瞄准那一车的西瓜?他抡起手里的西瓜刀对准了拖拉机上的西瓜猛砍了过去?一边砍还一边用手把西瓜往地上扫。   瓜农忍无可忍地大吼了一声便冲过去动手和那小伙厮打了起来?而他这一动手另外那三个年轻人也一拥而上。   没多一会瓜农就被打倒在了地上?可是这次那四个年轻人好像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了?他们继续用脚去踹瓜农?还用西瓜去砸?实在累得不行了他们就坐在一边休息一会?还拿起西瓜来吃。   等休息够了他们又继续打?打完了再把西瓜往桥下扔。   这四个人在拖拉机旁边连打带扔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瓜农一动不动了?在他身下甚至出现了一滩滩的血洼。   有个小子好像害怕了?他提议赶紧走?不过领头的那小子似乎还有打算?他招呼另外那两个没有害怕的过来一起将瓜农从地上抬起来?之后三个人喊着123的口号竟将瓜农从桥上扔了下去!尽纵系血。   噗通一声?我瞬间来到了桥下的河道里。   瓜农趴在河道内生长的野草里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可是那几个小伙仍然没有放过瓜农?他们还在从桥上不断地将西瓜扔下来?最后甚至将整台拖拉机都从桥上给掀到了河道中。   拖拉机重重地砸在了瓜农身上?将瓜农的身体压在了淤泥当中……   随着一阵窒息的感觉我的眼前也变成了一片漆黑?我猛地回过神并睁开了眼睛?一切也都随之恢复了原样。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项链?然后又看了看站在拖拉机旁边一脸冤屈的瓜农。   “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你放心!”我紧紧攥着拳头说道。 第571章 踏破铁鞋寻真凶   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弄清楚了?这个在桥上杀人的鬼魂是一个进城卖瓜的老实瓜农?有4个喝醉了酒的小子过来挑衅欺负老实人?还下死手把瓜农扔下了桥。最后又用拖拉机把瓜农活活砸死。   瓜农死后含冤化鬼并在这座桥附近徘徊着?化鬼之后他继续卖着西瓜。而这一次他的西瓜绝对冰凉。但有件事是他绝对不可能容忍的?那就是有人吃西瓜不给钱?所有那些吃了西瓜不给钱的人都将受到他的惩罚。   胖先生是个好人?他不仅给钱而且还打算留100块钱。   那四个打死这瓜农的年轻人用一百块钱来侮辱瓜农?而胖先生却因为吃了一口西瓜而留下100块钱?正是这样的慷慨让他免于一死?而他的两个同事却因为自己的吝啬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至于我从桥下拿到的项链?我想应该是瓜农在跟领头那个小伙厮打的时候从他脖子上拽下来的?虽然仅靠这条项链很难找到凶手?不过这总归是条线索?而且我觉得只要去警察那边问一问应该就能找到跟这件事相关的信息?毕竟三天前这里刚死过两个人。   我对找到凶手非常有信心?所以也对这个瓜农做出了承诺。   瓜农听到我的话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但他眼神中的愤怒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我知道仅靠一句承诺并不能阻止这个瓜农继续在桥上徘徊伤人?很可能还会有像胖先生同事那样的倒霉蛋被这个瓜农拽到桥下淹死。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个瓜农的鬼魂收封起来。   过程中这瓜农也抵抗了一下?甚至还想转身逃到桥下去?不过虎爷拦住了它的退路?而我和小艾也一起动手快速将它封了起来。   随后我把通灵所见的一切跟小艾和胖先生详细讲述了一遍。胖先生听得直皱眉?而且恨得又是攥拳又是咬牙的。   等我讲完了?胖先生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说他知道这里绝对是闹鬼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鬼竟然是这么来的?而现在他知道了这事的过程那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了?他还说如果我在警察那边没有熟人的话他会看看能不能找人问问。   他的心意我领了。关于警察这方面并不需要他来操心?我把那有警徽的特别顾问证给胖先生看了眼?并告诉他我其实经常用业余时间帮警察破案的?说起来也算是半个警务人员了。   警察那边的熟人不需要胖先生来找?不过我还是要他帮忙问一下上次来调查他同事被杀一案的那名警察是哪个分局的。   胖先生很快就问清楚了?因为上一次那名警察过来的时候给培训基地的人留了名片?我们很容易就拿到了这名警察的联络方式。尽纵系巴。   在跟他联系之前我先找了一下王富贵?并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跟他说了一下。富贵说如果案子的后续并不涉及鬼怪了那最好还是全部交由警方来处理?我只需要扮演线索提供者或者助手的角色。   为了让我更好“融入角色”?王富贵说他会连夜赶过来帮我协调?但在这之前我最好先是按兵不动。为了避免我误会他也跟我解释说这并不是他想贪功?而是因为之前我被陷害的事让他的上级对我这种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颇有微词?所以王富贵希望这些真正需要警察来处理的事最好还是按部就班的来?这样对他对我肯定都有好处。   我觉得富贵兄说的有道理?如果之前是我在帮他破案的话?那现在显然更多的情况是我在利用他给我提供的便利条件?所以我完全不想失去了他这个理想的靠山。所以我答应了他?晚上我们几个选择了按兵不动。   隔天上午富贵来了?我们在见面之后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下?之后再由富贵亲自联络那名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察。   经过简单的交谈之后富贵带我去了那名警察所在的公安分局?到了那里我才知道负责查案的警察是刑警队的副队长?而通过他我也知道了原来在过去的五年里公路桥一带已经接连发生了7次死亡事件?死者都是男性?死因都是窒息?而在尸体旁边也都有冥币存在。   这两年里警方一直在竭尽全力寻找凶手?可是无论如何努力结果都是无功而返?闹得现在局里只要一听说河道桥那边出事了?所有人都感觉心里发慌?因为大家都害怕再有人以那种古怪的死法死在那里。   王富贵能看出这位副队长有些难言之隐?于是就点了他几句?让他有话就说不用顾忌太多。   副队长是个明白人?他也知道王富贵到底是干什么的?于是就坦白告诉我们说其实局里的人都在怀疑那座桥附近是在闹鬼?死的那些人也都是被鬼所杀?只是这种说法实在不能成为迟迟不能破案的理由?而身为警察也不能请阴阳先生、和尚道士去捉鬼?所以这事也只能象征性地查查。   有了这句铺垫?王富贵也顺势把我的情况跟副队长介绍了一下?而我也把昨天晚上我在桥上抓住了那个杀人鬼的事情跟副队长说明了一下?之后我也保证说那座桥上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冥币”杀人事件了。   对于我说的这些副队长肯定会怀疑的?不过我并没有给他质疑的时间?保证过后我直接向他提问起几年之前是不是有一辆卖瓜的拖拉机从桥上翻下去了?而且还压死了一个瓜农。   我以为这副队长肯定会知道这事?可让我意外的是他竟露出了一脸茫然的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事一样。   我连忙拜托他询问一下其他的同事?或者去找交通部门的人问问看?时间我不能确定?但应该就在两年前到三年前之间这段。   因为有王富贵的关系?这位副队长也办法推脱?只能按照我说的去找人询问了。虽然态度上有些勉强?不过他询问的人却并不少?光电话他就足足打了一整个上午?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一场空?他所询问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桥上出过拖拉机坠桥的事故?更不知道什么被砸死的瓜农。   这事就蹊跷了!   我通灵所见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的眼睛并不会欺骗我。那拖拉机虽然型号很小、重量也不大?但起码那也算是一辆车了?另外还有散了一河道的西瓜?这样的情景肯定会被路过的市民看到?如果有好事的下去看一眼也很快就会发现拖拉机下面砸死了一个人?接着便会报警?警察是不可能不知道有这件事的。   可是副队长坚持说他已经把所有能问的人都问过了?真的没有人知道拖拉机砸死人的事?除非这事并不是最近两、三年的。   我回想了一下通灵时见到的那几个年轻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很时髦。而且在欺负那个瓜农的时候有个人还在玩手机?我虽然没太注意那手机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但可以肯定是智能机。所以无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从手机来判断?这事绝对是最近两、三年间发生的?如果警察不知道这事?那理由就只有一个了——在拖拉机、尸体、西瓜被发现之前就有人专门过来把这些东西通通处理干净了。   那四个小子的年龄也就20岁出头?这个年龄段的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自己做到有权有势?所以应该是老子比较有本事?他们醒酒之后发现自己干了不得了的事于是就找老子求救?而护犊子的老子也昧着良心帮“熊孩子”擦干净了屁股。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领头的小伙应该就是“熊孩子”?那么问题来了?这四个人跑到市郊那个荒凉地是去干什么呢?有什么东西会吸引他们这类人的?而且还让他们喝醉了?   想到这我问了一下副队长在那冥币杀人案件发生的那座桥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大型的娱乐餐饮场所。   副队长回答说那周围只有民居和一些很普通的小饭店?大型的娱乐餐饮根本没有?唯一能跟娱乐擦点边的就是在市郊偏东的山上有一个天然温泉度假山庄酒店?那里会有一些演艺表演什么的。   我觉得这是个线索了?如果在那地方能查到三年前的录像之类的或许能找出那四个小子。当然?我心里也很清楚这希望实在太过渺茫了一些?不过就算只有一丝丝的希望我也要去那里找找看。   我把我的想法大致跟王富贵和副队长说明了一下。   副队长觉得自己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忙了一上午?如果没有后续了他会觉得很不爽?所以他决定跟我们一起去一趟那家度假酒店?而且有他在我们找人找录像什么的也会方便一些。   于是在简单吃了午饭之后?我们几个人便一起赶奔市郊东部的那家温泉山庄酒店。   酒店所在山距离出事的那座桥并不算太远?步行的话估计连15分钟都用不到。上山的路开得很宽?山庄酒店的大门也非常的阔气?刚一进大门便有迎宾和保安指引着我们到停车场。   就在我刚下车的同时?有一辆跑车也呼啸着开了过来?并且一边发出吱吱的刹车声一边用非常危险的漂移动作将车子停了下来?而那车子所停的位置距离我只有不到五米远!   车子刚一停好?一个染着银发的小青年就从车里钻了出来并冲我笑着摆了下手问:“没吓到吧?”   我并没有回应他?不过我的目光却没办法从他的脸上移开了?因为他这张脸我在昨天晚上刚刚见到过!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在我面前的这个白毛小子就是那个欺负瓜农的领头小伙! 第572章 人生处处有惊喜   案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我的本意其实就是想来看看监控录像?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如此的顺利?我们进了大门还没跟任何一个人问过话呢?凶手就自己跑到我们面前了。   我盯着面前这个狂妄小子的脸仔细辨认着。发型ズ五官ズ身高ズ还有说话的语气……不会错了?这就是带头杀人的那个领头小子!   “喂?不会是吓傻了吧?说你呢!”狂妄小子冲我傲慢地扬着下巴。   “你叫什么?”我根本没搭理他的挑衅。而是直接问起了他的信息。   这小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瞪起了眼睛走到我面前指着我胸口嚣张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个杀人犯?两年前你在西边那座桥上打死了一个瓜农?你以为你老子帮你平了这事你就真的可以当这事根本没发生过吗?”我没有理由怕他?而且还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来试探他。   果然?这小子一听我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皱起了眉然后倒退了几步?接着便指着我的鼻子结巴着说:“你……你少他妈放屁……我……信不信我告你诬陷!”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抓进去枪毙了?”我也毫不示弱地反击道?并且向他亮出了我的顾问证——虽然证件上的文字内容清楚地说明了我并非警察?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那小子估计只会看到我证件上的警徽而不会注意到其他。   事实也跟我所想的一样?那小子看到证件之后脸都吓绿了?他的腿好像都因此而软了一样竟一下子互相绊着让他坐倒在了地上。跟他一起下车的一个女人赶紧过来把他扶了起来?之后这小子也不敢再跟我嚣张?只管拽着女人的胳膊快速从停车场跑开了。   跟我一起过来的都是老警察了。我回头看了眼王富贵和副队长?这两个人自然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尤其是副队长?他的脸上既有惊讶也有疑惑?等一秒后他回过神来了立刻向我提问道:“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凶手?”   “确定。不过通灵这种东西肯定不能当成证据的吧?而且鬼魂也不能当证人?要想抓他我们还得找一些更实际一点的证据。当时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人?我觉得只要把另外那三个人抓起来?然后分开审问?就用最常用的那招。”我笑着对副队长说。   “这个好说。”副队长会意地一笑?然后走到刚刚那嚣张小子的车前看了下车牌?接着便打电话找人查车主的身份信息。   只用了几分钟关于车主的一切信息就都弄清楚了。那嚣张小子叫孙建楠?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可牛的?牛的是他老子孙诚?这个温泉度假山庄酒店就是孙诚名下的产业?除此之外孙诚还有好多地产ズ度假酒店项目?他绝对算是本市很有名气的地产大亨了。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知道了孙诚这个人的背景我自然不害怕孙建楠这个人如其名的小子会在我们眼皮底下溜掉。   不过在抓人之前我还是问了一下王富贵?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我们能不能抓人。王富贵回答说可以带他们回去“协助调查”?而且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警察也不能把这些人强行留在警察局里?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尽团肠弟。   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不利因素了。   孙建楠应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狂妄富二代?不过他老子孙诚既然能成为地产大亨自然不可能不懂法律?如果我们冒然把他儿子带走?估计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有律师杀过来把人带走。   一想到这个?我也开始为我刚才的鲁莽行动而感到后悔了?这不就等于打草惊蛇了吗?   孙建楠应该会立刻跟他爸联系?之后孙楠的人也会立刻着手替他儿子摆平这件事?或者他们也可能什么都不做?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要销毁所有的证据这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他们没必要等到警察找上门才临阵抱佛脚。   我在脑中分析着可能存在的各种情况?不过再多的分析也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直接?所以我们在简单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各自行动起来。   我们几个人的分工很简单:   王富贵去拜访一下孙诚?虽然他对于本地的情况不了解?不过以他的人脉关系想要见见这个地产大亨还是轻轻松松的?至于能不能从这位大亨口中问出一些东西来就看运气了?   副队长那边则回局里安排人手调查一下平时跟孙建楠走得比较近的人都有谁?找到了就发给照片给我?再由我来确认是不是当天晚上打死瓜农的参与者?   我和胖先生一起留在这边去找孙建楠继续聊聊?看看能不能用“爱”来感化他?   最后是小艾?他的工作比较特殊一些?我让他随便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随时注意任何一个形迹可疑的人物。   在停车场的左边除了大门就是一栋两层高的古色古香的小楼?楼门上有一块书法牌匾?上面写着“品膳楼”三个字?估计肯定就是吃饭的地方了。刚刚那嚣张小子出了停车场就朝左边转?他去的地方也就只能是那个品膳楼了?所以我和胖先生便直奔品膳楼而去。   到了门口迎宾很礼貌地向我们点头问好?我也没耽误时间直接朝着迎宾亮出了我的证件并让她把经理叫来?或者直接带我去见见孙建楠也行。   迎宾员顿时收起了笑容然后神色慌张地跑开了。   我们也没等他?直接就往二楼那边走?毕竟这饭店也就两层?估计孙建楠就在二楼。可我们还没等走到楼梯口那个迎宾就带着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这两个人也拦住了我们上楼的路。   那个穿西装的自我介绍说他是品膳楼的经理?随后他也不等我们说明来意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总之意思就是孙建楠有事很忙?今天没空接待我们?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和他讲。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小声说道:“孙建楠平时是个什么人你应该心里清楚的很?他惹麻烦了?这麻烦可不是靠他爸爸就能摆平得了的。而且这楼貌似也不大吧?他就在二楼?你觉得我们找不到他吗?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带路?免得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我还特意把证件亮出来给他看了一眼。   这位经理看起来也就26ズ7岁的样子?他听完我的话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而且眉心皱出来了一个大疙瘩。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妥协?而是在犹豫了好一会之后冲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行啊?我们老板说了?他……他今天很忙。”   一边说这位经理还一边冲着门外挥了下手?随后也有四名保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别说是四个?就算来十个我其实也不会怕的?不过王富贵跟我打过招呼了让我做事不要太随着性子来?所以我只能尽量用和平的方式对这位经理劝说道:“可以?冥顽不灵?希望你知道包庇杀人犯是多严重的罪。”说完我便转身出了这品膳楼。   我心里清楚这种恐吓的程度还不足以让那位经理乖乖就范?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段我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我现在能做的貌似也就是在品膳楼这边监视着?然后一边等着王富贵和副队长那边的消息一边等着看看那位经理是否会突然良心发现。   良心和恐惧并没有让那位经理回心转意?不过品膳楼里也并非完全没有动静?我在门口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小艾?他让我赶紧到山庄后身的一个人工湖边?他在那边有发现。   我挂了电话赶紧和胖先生往山庄后身走?路上并没有人过来拦阻我们?我俩也顺利找到了山庄后面的人工湖。   小艾远远冲我招着手?我过去以后他立刻告诉我说在10分钟前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从品膳楼的后门偷偷摸摸地跑了出来?不过这个人只是在人工湖边朝这里看了眼便离开了。随后小艾也到湖边瞧了一眼?他发现在湖里面好像沉着一个大东西?虽然他没有下去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他猜测那东西应该跟两年前的凶案有关。   听完小艾的话我到湖边往下看了眼。   湖水看起来有三米多深?在靠近湖岸的水里有一块灰色油布?因为湖水有些发绿所以不仔细看的话那块油布肯定不会被人注意到。   我四下瞧了下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于是便脱了衣服ズ鞋袜直接跳进了湖里?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潜入了湖底掀开了油布的一角——在油布下面竟然是一台锈迹斑斑的拖拉机!   我以为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们销毁证据了?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熊孩子竟然把证据藏在了这个人工湖里?很可能两年前孙建楠在打死人之后自己处理了尸体和拖拉机而根本没有惊动他老爸。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573章 论物理的重要性   我没有掀开那块油布?就让它保持原封不动的样子然后我自己先游回到湖岸上。我刚一上岸?立刻有几个保安急匆匆地朝我跑过来?不过他们并没有对我动手而是告诉我说这湖水很深而且有水草所以不能游泳。要游泳的话在山庄的另一边有温泉游泳馆。   我连忙道歉说不知道有这规矩?然后便让保安帮我找条毛巾过来。   保安倒挺好说话的。他点头答应着返回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白色的三层小楼里?不过他拿毛巾的速度好像慢得有些离谱了?我在湖边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他出来?最后身上的水也被太阳晒得自然干了?我也把衣裤都穿好了。   当然?这十几分钟我可不会在这里傻等着?我给副队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在山庄的人工湖里找到了一辆被沉在湖底藏起来的拖拉机?之后我又告诉了王富贵一声那个孙诚很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杀过人。   王富贵回答我说他已经跟孙诚见过面了?他并没有当面提及孙建楠杀人的事?只是在旁敲侧击?不过话语间他能判断出孙诚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而关于孙建楠杀人孙诚好像确实不知道?所以我的判断应该是准确的。   我问了下王富贵要不要试探一下孙诚的态度?如果告诉他孙建楠有可能杀过人?那孙诚是会站在法律和正义一边还是选择庇护自己的儿子。   王富贵觉得现在已经不是试探的时候。如果我找到的拖拉机就是两年前那个瓜农的?那就等于把孙建楠逼得走投无路了?本来他打算一直隐瞒着不告诉孙诚?不过现在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了。他肯定会向孙诚求助?所以现在必须跟孙诚去摊牌。   如何处理这类事情王富贵自然比我有经验?所以那边就让他自由发挥了?我则继续留在山庄这边看孙建楠的反应。   在十五分钟之后刚刚说要给我拿毛巾的那个保安终于回来了?不过他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这变化已经清楚地写在了他的面部表情上。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正门以及山庄里面的保安?另外品膳楼那个穿西装的年轻经理也一起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粗略算一下围过来的人差不多有10个。不过好消息是这10个人完全是空手过来的?可尽管如此胖先生还是被眼前的状况吓得直往后躲。   我告诉他不用慌?就这么几个人并不能难住我?在安抚胖先生的同时我也朝前走了两步挡在胖先生和小艾的身前。   不过我所做的应战准备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因为那个年轻经理和过来的保安似乎并不打算针对我?他们从我身边绕了过去直接来到湖岸边?有几个保安进了湖岸边上的一个刷蓝漆的小屋?并从屋子里拿出了好几个带钩子的大竹竿。   “对不起。麻烦几位让一让?我们要清理一下湖里的垃圾。”那经理礼貌地对我说道。   “你是说下面的那台拖拉机吗?你管那个叫垃圾?”我笑问。   “呃……总之就是垃圾了?麻烦你们几位让开一下。”经理紧锁着眉头敷衍着说道?然后便示意保安拿竿子开始动手。   我看了眼他们拿的那几根竹竿?那看起来确实是用来打捞湖上垃圾的竿子?不过湖里藏的是台拖拉机?用那几个竹竿就想把拖拉机从水下拽上来这玩笑未免开得有些大了。   虽然那拖拉机的型号很小?在路上的话估计三ゑ两个人就能轻松掀翻它?不过现在它躺在水里?而且刚刚我潜下去的时候看到那拖拉机起码有十几厘米已经没入了湖底的淤泥中。   我没有读大学?但在高中的时候也学习过物理?拖拉机陷入湖底淤泥里会在淤泥之下形成了一个真空带?所以那几个保安要对抗的不仅是拖拉机自身的重量还有拖拉机上部湖水所产生的压力?这股力可不是单靠几个竹竿就能对抗得了的?估计不动用吊车肯定不行。   所以我也没拦着他们?就“听话”和叫小艾和胖先生跟我躲到旁边?将湖岸边完全交给了这几个既没什么文化也没有常识的家伙。   果然?没过几分钟湖岸边就接二连三地传来了咔嚓咔嚓竹竿折断的声响?保安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然后迷茫地看着年轻经理?那位经理也急得脑门直冒汗?再加上天气热他穿得也厚?胸前的衬衫都已经湿透而贴在了身上。   “你们……你们先在这等着!”他估计也知道仅靠这几个保安想把拖拉机转移走是不可能了?所以他连忙转头往山庄前面跑?不过还没等他跑出去十步?一辆看起来非常专业的装有吊钩的拖车已经朝湖岸边开过来了?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两辆警车。   那年轻经理看到这架势顿时傻了眼?他愣愣地看着拖车开到岸边?之后又不知所措地看向我。   我冲他笑着耸了一下肩?“你刚才是不是想去弄辆这样的车过来啊?现在不用着急了?车来了?你可以去跟孙建楠交差了。”   年轻经理转身向往品膳楼跑?可跑了两步他又站住了?之后他低着头皱着眉两只眼珠不停地转着?似乎是在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回去。最后他放弃了?他慢慢地走回来冲我摇头说:“品膳楼二楼右边走廊最里面是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隔间?他就在那个隔间里?他做过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打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撇清关系了?”我问。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赶紧摇头说:“本来就没关系?我只是……只是个办事的。”   “那这拖拉机是怎么回事?是你扔到里面的?”我指着人工湖问。   “这……嗯。”年轻经理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擦了下好像雨点一下噼里啪啦顺着额头往下掉的汗珠。   看样子他这次终于是见到棺材也落了泪了?不过审问这种工作交给警察就好了?我朝着随着拖车一起过来的副队长招了下手?并告诉他安排个警察给这个年轻经理做个问答笔录之类的。   副队长立刻差人打捞拖拉机ゑ问话做笔录?等事情按部就班有序进行了?他又到我这边来给我看了几个年轻人的照片。   我从这几张照片里很快选出了三个?这三个人自然就是当天跟孙建楠一起打死人的帮凶。   拖拉机很快被从湖里拽了上来?车上竟然还挂着农机牌照!   副队长立刻让人拍下农机牌照的照片并立刻查询一下车主信息?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牌照相关的信息就都查到了。拖拉机的主人名叫刘凤武?是临县的一个普通农民?两年前刘凤武进城里卖西瓜后便连人带车全部失踪?至今没有找到。尽团肠号。   这下可以立案抓人!   刘凤武失踪了?他所开的拖拉机竟然沉在了山庄的人工湖里!还有那个已经被吓住了并急于撇清关系的年轻经理?相信他提供的证词肯定能够帮助副队长找出一个逮捕孙建楠的理由!   事情也如我所料的那样发展着。   对那年轻经理的问话很快就进行完了?根据经理所说?孙建楠曾经在两年前“发过一次疯”。   那天晚上10点多孙建楠醉醺醺地跟几个朋友出去玩?之后又笑嘻嘻地返回来?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孙建楠突然发疯了在山庄里大喊大叫?然后又突然沉默着开车冲出了大门?过了一个小时他自己开着一辆拖车回来?拖车后面拽着一辆拖拉机。   孙建楠在山庄里到处找地方想把拖拉机藏起来?后来在年轻经理的建议下他把拖拉机扔进了人工湖里?为了不让它容易被发现他还特意叮嘱年轻经理找块布把拖拉机给盖上?让它一直在里面沉着。这之后孙建楠又开车离开了山庄?一直到清晨5点多才返回来。   从年轻经理的描述中可以清楚地判断出孙建楠当晚的心理变化。   他在酒精的麻醉下行凶杀人?而在醒酒之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于是他连夜开车出去弄拖车把拖拉机给拽上来丢进人工湖里藏好?接着又跟他的几个朋友去处理河道里的西瓜以及瓜农刘凤武的尸体?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凤武竟会含冤化鬼。   有了人证也有了物证?逮捕孙建楠也就水到渠成了。不过在副队长按部就班着手抓人的时候?我却对另一件事产生了担忧?而这担忧的来源就是我从桥下淤泥里找到的那跟刻有英文字母的项链。   “心”……   孙建楠这个名字里根本没有和D有关的字Y也同样无法从孙建楠这个名字里找到?虽然拖拉机是个证据?但这应该还不足以将孙建楠送进监狱?而我手上的那条项链必然会成为除了拖拉机之外最有利的辅证?但是这根项链真的是孙建楠的吗?   虽然案件相关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清晰了?但我却突然开始担心起证据的问题来。   不过我更愿意相信这只是我在多虑而已?或许警察抓住了孙建楠的三个同伴之后那三个人很快就会把孙建楠杀人的事交代个明明白白。   希望一切顺利! 第574章 正面挑衅   我跟着副队长一起返回到品膳楼门口的时候?又有两辆警车赶到了这边?孙建楠也被警察从屋子里带了出来?他的手上也戴上了手铐。我以为他会面如死灰或者慌得要死。可是我所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孙建楠一脸不在乎地从楼里走了出来。在看到我的时候他的嘴角甚至还露出了不屑的一笑。   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但我知道这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了。   我问了下副队长以目前的证据要给孙建楠定罪的几率有多高。   副队长的回答并不算乐观?而且让我想到了那个“罪犯博弈”的例子?现在的证据只能说明他们把一辆拖拉机扔进了湖里?而这根本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来证明孙建楠他们杀人?甚至刘凤武究竟是不是死了目前都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副队长的话并不让我觉得意外?我想孙建楠之所以会露出那副表情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我跟着副队长回到分局的时候见到了王富贵?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这男人跟孙建楠的相貌有些相似?估计应该是孙建楠的父亲孙诚了?和孙诚一起的还有几个穿着西装拿着公事包的男人?感觉应该是他找来的律师。   警方随后的审问工作要如何继续就不是我能参与的了?不过从王富贵那边我还是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只可惜我得到的都是些坏消息。   就像副队长之前跟我说过的那样。拖拉机虽然找到了但仅凭这些警方并不能定这四个人杀人罪?闹不好最后的结果只是付出一些金钱方面的代价来解决拖拉机沉湖的事?而这笔钱对孙家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而更让我无法接受的还在后面!   我从桥洞下的淤泥里找出的那条项链已经确认了所有者?那个人名叫董林。而那个“Y”所指代的人也出现在了?那是他的女朋友杨柳。D心Y?就是董林爱杨柳?而且杨柳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张两个人购买这条项链时的收据。   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刻意?她之所以会过来分局明显就是为了证明这条项链是董林的。而董林自己也承认了他那天喝醉了看到桥边有台拖拉机?出于恶作剧的想法他和另外两个朋友把拖拉机推到了桥下?后来觉得担心车主因为这事找麻烦所以就拜托了孙建楠帮忙。   于是孙建楠才半夜去弄了一辆拖车把拖拉机从桥下拽了上来然后丢进来自家山庄的湖里。至于拖拉机的主人董林坚持称自己根本没有在拖拉机那看到过任何人?其他几个人所给出的供词也是一样?无论警察如何变化审问的策略所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四个人的回答毫无破绽?而且事情的主要责任完全因为我找到的那条项链而转移到了董林的身上?孙建楠从主谋完美地变成了从犯?而且不论主谋还是从犯这些人都跟凶杀扯不上关系。   根据王富贵的说法?如果我们再拿不出更有利的证据来戳穿那四个人的谎言?警方最多也就只能将他们关到明天中午。到那时候我们就别想再找到任何证据了?因为这次将他们抓起来绝对已经让他们警觉起来了?像这种在湖里藏拖拉机的事绝对没有可能再出现第二次。   孙建楠杀人了?这一点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可是我的话并不能作为证据!   证据……法律这东西现在反而保护了孙建楠。   我并不担心像他这种恶人会逃脱制裁?就算最后我真的没能找到证据我也同样有办法收拾他?而且同样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就像他曾经对瓜农刘凤武做过的事情一样。不过这只是我到了最后逼不得已才会用的手段?毕竟时间还是有的?如果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晚上?孙建楠杀人的证据并不是没有完全没有机会找到?因为我手上有一个对我最有利的东西。   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让王富贵帮我去副队长沟通了一下?看看能不能让我跟孙建楠单独聊几句?最好是在一个密闭的、没有自然光透进来的房间里?我打算在那里把瓜农刘凤武的鬼魂放出来吓唬一下孙建楠?看看能不能让他当场认罪。   王富贵并没有立刻去沟通?而是先问了我一下到底会怎么做。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到屋子里把刘凤武的鬼魂放出来?刘凤武的恨意肯定会发泄在孙建楠身上?等孙建楠被吓个半死的时候我会出手阻止刘凤武并让孙建楠亲口承认自己杀人。   王富贵听我说完了我的计划之后立刻摇起了脑袋?他说审问的整个过程都有录像的?而且律师就在外面全程跟着?像我所使用的那种方法跟刑讯逼供没有任何区别?以这种方式逼迫对方认罪是无效的。   我仔细想了想王富贵的话?貌似他说的也道理?我既然想通过法律的手段来制裁这几个人就必须按正常的流程走。   不过逼供不成我依旧想跟孙建楠单独聊上几句?不管他会不会被吓到我都想让他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妙。   这次王富贵没有再反对?他替我找到副队长说明了一下情况?很快副队长就同意我去见孙建楠了。不过我俩并没有单独面谈的机会?在审问室里还有其他警员在?律师也会在隔壁的房间里看着?而且谈话的过程也会有录像和录音?总之我不能做出任何恐吓的行为。   我答应了副队长所提出的所有要求?然后才终于进到了审问室。   在玻璃窗对面孙建楠一脸悠哉地坐在那里?他看到我进来之后更是扬着眉傲慢地一笑?似乎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挺从容啊?看来下午的时间你在办公室里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准备好了。”我坐下来对他说道。   孙建楠再次扬了下眉撇了一下嘴但什么都没有说?估计是律师告诉过他不用回答任何问题。   “不说话?可以?我也不需要你回答什么?我只是想让你见个人。”我一边说一边从百宝包里抽了几张符纸放在地上然后念咒开光?布好了符阵之后我又拿出了封鬼的盒子并将盒子上贴着的封印符摘了下去。   随着盒盖一开?刘凤武的亡魂也嗖地一下落在了符阵当中。   刘凤武痛苦地咧着嘴?显然被封起来的感觉并不怎么舒服?不过他并没有向我抱怨什么?因为在他出来之后他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了玻璃窗对面的孙建楠脸上?他显然认出了在他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尽巨向弟。   孙建楠似乎看不到刘凤武?这很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对鬼魂那么敏感?而刘凤武也没有在众人面前现身的能力?不然这两年里在桥头出现的诡异命案绝对不会只有七起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问。   孙建楠不屑地笑了下?意思应该是说不信。   我点了点头?然后念了个开眼咒并将右手拇指打湿?然后在孙建楠面前的玻璃上横着抹了几下。   孙建楠还是那副对我不屑一顾的表情?可是当我的拇指在玻璃上擦出了一个十厘米宽的长方形时?孙建楠的眼珠子突然瞪大到了极限?嘴巴也猛地张开?他的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   他向后退了一下?身下的凳子也咣当一声倒在地上?他自己也被拌得摔了一个跟头。   在外面的警察立刻进到审问室里把孙建楠拽了起来?在隔壁的律师也随后跑进审问室去看孙建楠的情况。   我并不想让警察和那律师看到刘凤武的存在?所以在这两个人冲进来的同时我也把刘凤武的鬼魂再次收封了起来。   等孙建楠站起来之后我用手轻轻敲了下玻璃让他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然后我用缓慢的语速说道:“有句话叫善恶终有报?你以为你杀人的事可以瞒天过海?可以推到你朋友的身上?哼?抱歉了?你的小算盘就留着在监狱里慢慢打吧?我会让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带着我去找证据的?我想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自己都遭遇到了什么?你做好准备吧。”   “等……等等!”孙建楠似乎着急了?他猛地推开他的律师冲到玻璃窗前砸着玻璃喊道:“你想要什么?你可以去跟我爸谈!”   “你这是在贿赂我吗?这可是重罪啊。”我冲他笑着说。   旁边的律师赶紧把孙建楠拽开并警告他不要再乱讲话了?孙建楠张着嘴巴欲言又止?最后急得脑门直冒汗。   看到了他现在这个反应我也就可以放心地离开审问室了。我并不是故意要去气他或者故意要看他着急的模样?我只是用这种方法对他进行一下试探?而他的反应确实是我想要看到的。   在见到刘凤武的时候他表现出了恐惧?这是应该的?他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又出现在了面前无论换成谁都会觉得害怕。   不过在害怕之外孙建楠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另一种感情?他看起来像是在担忧着什么?我想通过刘凤武我应该能找到些特别的东西。 第575章 杀意已决   从分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一次我没有带着胖先生?只是和小艾两个人一起返回了事发的那座桥。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路上的行人还能看到一些?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行动。只要太阳一落山我立刻就在地上布起了符阵然后将刘凤武的亡魂放了出来。   刚一现身刘凤武立刻表现出了暴怒的一面?他疯狂地想要从符阵里冲出来。而这股愤怒显然是因为刚刚在警局审问室里看到了害死他的仇人。   我不在乎路人是不是把我当成对着空气讲话的疯子直接安抚道:“你冷静一点?那个杀你的人已经进了警察局了?他被抓了?我在帮你伸冤!”   不过我的话并没有立刻起作用?刘凤武好像根本听不到一样继续在那里发疯一样往外面冲?地上的符纸有好多都因为刘凤武的疯狂举动而开始燃烧起来?刘凤武的魂魄也因此而变得不那么稳定了。   我赶紧在地上补足符纸并且念起了净心咒让刘凤武冷静下来?几遍净心咒之后刘凤武不再像之前那样狂躁了?我又赶紧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了几遍?这次刘凤武总算把我的话听进了耳朵。   等他完全平静下来之后我继续对刘凤武说:“那个杀你的人他叫孙建楠?虽然他已经被抓了但现在我们也遇到了另一个问题?我们手头上没有足够多的证据?我们没有办法证明他杀了你?所以我需要你告诉我他们把你的尸体弄到哪去了。”   刘凤武沉默着站在原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接着便冲我不停地摇着头。   这并不是什么反常现象?很多鬼魂都不愿意去见他们自己的尸体?因为没有什么人能坦然地接受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尤其是那些横死之人。   不过这种拒绝的反应一般也不会持续太久。我只是劝了他几句他便慢慢稳定住了情绪?之后便开始给我指路。   刘凤武所指的方向是沿着河朝上游走的?河道两边的住家越来越少?灯光也越来越暗?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周围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了?城市已经变成了身后的“星星”?我和小艾好像来到了一片荒野一样。   我拿出了手电继续跟着刘凤武向前走。我的手机却在这时候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王富贵打过来的?我赶紧接起来问是什么事?是不是孙建楠他们被提前保释出来了。   王富贵先让我打消了这个顾虑?孙建楠和另外三个人都好好地关在警局的审问室的?明天中午之前这几个人别想离开。不过他很在意另一件事?在我去跟孙建楠面谈过一次之后孙建楠跟律师耳语了一些话?这个律师又去找了孙建楠的父亲孙诚?再后来孙诚一直在打电话不知道是在跟什么人联络。   王富贵怀疑孙建楠已经把自己做过的事全都坦白给律师还有他爸了。不过孙诚并不打算大义灭亲而是选择了包庇自己的儿子?他打的那几通电话很可能是在安排人手去破坏证据。如果这些人要破坏的证据正好是我要找的?那我们很可能撞车到一起?所以王富贵打电话过来想提醒我一下?让我多加小心。   我向王富贵道了句谢并对他说:“我倒希望能遇到孙诚找来的人?这样就能多一个证人指证他们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继续看着孙家这对父子就行了?天亮之前我肯定能找到足够多的证据。”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底?因为刘凤武要去的地方非常的偏僻?他显然是要带我去他尸体被埋的地方?而从一具尸体当中又能找出什么线索证明他是被孙建楠所杀呢?   我想就算尸体上真有跟孙建楠有关的东西比如DNA?皮质屑什么的?但这也只能证明他在死前曾经跟孙建楠有过接触?直接杀人证据依旧不存在。   或许我真的要将希望寄托在孙诚找来清理证据的那些人身上?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了大脑?与其指望这个倒不如相信我的备用套路?而且愤怒已经让我做好了充当刽子手的准备?这一次不再需要习麟过来了。   结束了和王富贵的通话之后我们又继续走了五分钟?最后刘凤武在距离河边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并指着河岸上的一个土包。   “你的尸体在这吗?”我问刘凤武。   刘凤武冲我点了点头。   我虽然没有带任何挖掘工具?不过依靠虎爷的爪子一样可以轻松把土堆挖开。我刚准备唤出虎爷?小艾却突然拦住了我并建议道:“如果你最后还是想依靠法律的话?我觉得你应该让警察过来挖?咱们只做个旁观者。”   我想了想觉得小艾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再次向刘凤武确认了一下这里是不是真的有尸体?刘凤武也一再肯定他的尸体肯定就在这河岸下埋着。随后我联络了一下副队长?并将我所在的位置给了他?几十分钟后警车晃晃悠悠地沿着河岸的土路开了过来。   现场调查员在我所指的位置开始挖掘?没多一会他们便挖出来一个大号行李箱?他们打开了箱子盖?里面果然蜷缩着一具尸体?毫无疑问这尸体就是刘凤武的?因为在尸体现身的时候刘凤武抓着自己的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   我一直在河岸这边看着现场调查员一点一点地收集证据?最后所有人开始撤了我才跟着众人返回警局。   在路上我问了下副队长现在的情况如何?副队长表情严峻地摇头说一切都要等法医那边的报告?具体的情况现在还不好说。   虽然他的话说得不算直接?但从他的表情中我却能够看出来事情绝对不会顺利。一般的刑事案件都是从发现尸体开始的?而现在呢?尸体刚刚找到?如果按照常规的流程现在只不过是案件调查的起始点而已。   证据在哪呢?   除了那辆藏在山庄人工湖里的拖拉机之外就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将刘凤武和孙建楠联系到一起了?之前那个叫董林的人也说过他们是在路边看到那辆拖拉机的?他们把拖拉机推下桥只是恶作剧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对我们更加不利的因素?这个不利因素正是刘凤武。   王富贵提醒了我一下?在过去的两年里在那座桥附近发生过七起冥币凶杀案?而且至今凶手都没有抓到。虽然刘凤武的尸体周围并没有冥币?他的尸体也是被埋起来的?但这并不影响辩护律师将刘凤武的死归罪到那个“冥币杀手”身上。   我知道冥币杀手其实就是刘凤武的鬼魂?但这种理由在法庭上根本不可能作数?副队长肯定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露出那样的表情?现在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大家都知道孙建楠杀了人?但没有人能够找出证据?也包括我在内。   随后的整个晚上我都待在警局里等待法医的尸检结果?同时也期待着现场调查员可以发现足以给孙建楠定罪的线索。可惜我并没有等来理想中的结果?隔天中午的时候孙建楠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公安局?在出警局大门之前他特意走到我面前冲我得意地笑了一下?虽然他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极尽嘲讽之意。   副队长对我说他不会放弃这个案子的?不过是一个月也好一年也好?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他也会继续追查下去?只要找到证据他会立刻将孙建楠绳之以法。尽巨反巴。   他的心意是好的?但我们谁都清楚想要找到这种证据实在太难了?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我借着通灵这个“外挂”在一天之内找到拖拉机又找到了刘凤武的尸体这已经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如果真的存在所谓的直接证据那孙建楠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出警察局的大门。   我在离开了警局之后给习麟打了个电话?我并不是希望他回来做刽子手?而是想告诉他我现在多少能够体会他当初决定亲手处决那些恶人的心情了?有些时候法律确实显得有些无力?而对付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则需要以暴制暴。   下午我找了家旅馆好好地睡了一觉?而刘凤武的魂魄也一直被我收在盒子里?我答应过他会给他伸冤?这事我没办完绝对不会离开这座城市。   入夜之后我和小艾出发了?在下午的时候我让王富贵帮我查清楚了孙建楠平时的住处?甚至还让他帮我留意一下这小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估计是刚刚从警局里出来他打算消停一段时间?也可能是他老子孙诚打算教育教育他?总之孙建楠出来之后就直接回了他在市郊的花园别墅?到天阳落山都没再出来。   王富贵在给我提供这信息的时候问过我是不是真的打算动手。   我明白他口中的“动手”是什么意思?对此我并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其实当我站在孙建楠的别墅院门外的时候我心里也在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到底是杀还是把他吓到半死然后逼他去认罪?   而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竟从我的头上传来!   “好久不见啊?你该不会是来杀人的吧?”   我猛地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别墅的院墙上竟然蹲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 第576章 弃暗投明   黑狼!   昨天晚上王富贵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孙诚到底会找什么人来?不过我们在挖出刘凤武尸体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人出现?再加上那具尸体没能成为指控孙建楠的关键证据?所以我也将孙诚打电话叫人的这件事完全给忘记了。   现在看来我确实要为我的大意而付出一些代价了!黑狼虽然算是熟人可他绝对不会站到我这边。而且他也并非跑过来跟我单打独斗?和他一起蹲在墙头的还有两只通体漆黑的巨型犬妖。   我立刻向后退了两步并唤出了虎爷。同时也将封着刘凤武魂魄的盒子向腰后藏了藏。   小艾虽然没见过黑狼但他看到我的反应之后也立刻单手触地?只要他愿意?在院子外面便会立刻出现几十个不知道疼痛也不知道恐惧的石头傀儡。   “别激动?难道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黑狼连忙摆手笑着道。   “别说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样!”我一边说一边拍了下虎爷的后背?虎爷立刻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做好了随时扑上去的准备。   黑狼身边的两头犬妖老老实实地蹲在墙头?他自己貌似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笑呵呵地冲我摇了摇头道:“好吧?那就算我们不熟好了?不过看见彼此还算认识的份上我还是要警告一下你的?这房子你最好还是不要进了?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你目前的处境吧?”   “你是指聂政吗?”我开门见山地问。   “有些人可以动?但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动的?比如孙诚。”黑狼绕着弯子回答道。   “我对孙诚没兴趣。”我道。   “那你觉得动他儿子他能放过你?”黑狼反问。   “他放过我?你应该说的是我会不会放过他吧?本来我只是想针对孙建楠一个人的?不过现在看到你了那我还非得跟那个孙诚谈谈不可了。反正我早晚也会把聂政的老窝挖出来的。”我反击道。   “哎?看来是没的谈了?”黑狼叹气道。   “没的谈?要动手就现在吧!”我边说边伸手到百宝包里摸符纸。   “别激动啊!”黑狼又摆着手说:“我只是劝你放弃而已又没说要跟你动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有些不耐烦地问。   “本来我是受雇于人过来帮忙照看一个富家公子哥?顺便再干掉一个对他有威胁的鬼。不过看到你之后我有点想改主意了。”黑狼回答。   “改主意?什么意思?”我继续问道。   “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一个人的麻烦吧?而且听说我保护的这个人刚从里面放出来?好像因为证据不足?”黑狼笑着问。   “嗯?他和他的三个狐朋狗友打死了一个进场卖西瓜的瓜农?还把那瓜农的尸体装在皮箱里给埋了……”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你们没有证据告倒他?所以就打算过来动私刑逼供了?那个有威胁的鬼应该就是那个被他打死的瓜农吧?”黑狼打断了我的话并向我提问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便看着黑狼等待着他的反应。   在我的印象里黑狼是个相当古怪的人。他是个拿钱办事的真正的职业杀手?不过根据范破的说法黑狼这个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所以我在告诉他孙建楠杀人这件事的同时也在想着他口中那句“改主意”的具体含义。   他是准备帮我的忙吗?   黑狼蹲在墙头转了个身?并且挥手让他身边的两头巨型犬妖退到了院内?随后他朝着院子里面指了一下对我说:“孙建楠就在别墅的三层?跟我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聂政里头的人?那两个家伙只算是一般的打手?不过都带着枪。你过去的时候最好还是小心一点。现在他俩一个在别墅正门的门口?另一个应该是守在孙建楠房间的门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其实是可以给你带路的。”尽共有巴。   果然跟我所想的一样吗?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黑狼?虽然从范破的描述中可以判断出黑狼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合情合理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需要防备着他。   不等我回答他?小艾也走过来拽了一下我的胳膊并在我耳边低声道:“这个人不可靠?还是小心为妙。”   我冲小艾点了下头?然后才再次看向黑狼道:“带路就不用了?只要你这次不插手我也可以放过你一马?咱俩就当谁也没看到谁?我这话并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是很认真的?如果你觉得你对二能斗得过我俩那大可以现在就出手试试。”   黑狼笑着摇头道:“不用试了?在这行混了这么久谁强谁弱我还是看得出来的?看来我对你的调查还是不够全面?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强援在?而且……”说着?黑狼又抬头朝着天上看了一眼?然后继续用他那毫无紧张感的表情对我说:“算了?我没什么想说的了?你要做什么就随意好了?不过孙诚这个人并不简单?我对你的警告也就这些?至于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黑狼侧身坐在了墙头上?然后冲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别墅的围墙并不高?想要翻进去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不过我并没有进去的打算?更不打算冲到别墅里去抓人?我只是跟虎爷交代了几句话然后便让它自己跃过了围墙直接去别墅。   等虎爷行动起来之后我也抬头朝天上看了眼?然后对着漆黑的天空说了句:“你也过去帮忙照看一下吧?瞬间把聂政的两个打手抓过来。”   空中立刻闪出了两团红光?随后一个黑影也在云层之中朝着别墅那边移动过去了——果然在天上有东西在跟着我?那显然就是烛龙英汀了?但如果不是黑狼刚刚朝天上看了一眼我可能根本不会察觉到它在跟着我。   好在英汀真的在?我自信没有在黑狼面前露出什么破绽?如此一来有烛龙又有小艾助阵?黑狼以后再遇到我应该不敢太嚣张了。   黑狼坐在墙头一动没动?即使别墅里明显传出了枪声和喊声他也没有行动的打算?只是时不时地朝我看上一眼。   等了几分钟?天上的红光朝我这边移动过来了?紧接着烛龙也在空中现了身并迅速下落到我身边。它并没有变成人面蛇身的第二形态?而是继续维持着红色巨龙的模样?在它的两只前爪里各抓着一个人?这两个人都已经昏迷过去了。   紧随其后的是虎爷?它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一样从院子里一跃而出?在它的嘴里还叼着一个已经翻白眼的年轻人?那正是我这次要讨伐的孙建楠。   黑狼这时呼地一下从墙头跳了下来?它的两只犬妖式鬼也紧跟着它从围墙的另一边跃了过来。不过他们并没有要对我发起攻击的意思?黑狼继续维持着“友善”的表情对我说道:“我去跟孙诚交个差?最后还是再警告你一句吧?好运气这种东西不一定总会跟着你的?聂政并不好对付?我说的不是这个组织而是聂政本人。哦?对了?麻烦你往这来一下?我也需要个理由来解释。”   一边说着黑狼一边朝着自己的腮帮指了下。   我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攥紧的左拳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这一拳我肯定没有用出百分之百的力道?但也绝对比普通拳头要重得多?黑狼的脸瞬间就变了形?他整个人也横飞了出去摔在了五米之外不动了。   他那两头犬妖式鬼一见这场面立刻冲我呲起了牙?并发出了充满敌意的咕噜声。但烛龙立刻冲着这两个家伙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吼叫?随着吼声一起喷出的还有一团团的火?那两只犬妖顿时被吓得趴在了地上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我没去管黑狼的情况?直接翻身骑在虎爷的背上?让它驮着我叼着孙建楠直奔市郊那座桥?烛龙则带着小艾在空中跟着我。   至于黑狼那边?我估计过个十分钟半个小时的他也就醒了?所谓做戏要做真?不挨这样一个重拳他肯定没办法在孙诚和聂政那伙人面前交差了?同时这一拳也算是报了上次交手时吃亏的仇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再一次回到桥下?并顺着河道一直来到了刘凤武被埋尸的地方。   我打开了封鬼的盒子将刘凤武放了出来?然后又让虎爷把孙建楠丢到水边。   我用开眼咒在孙建楠的眼皮上抹了一下?接着便将他的脑袋浸在了河水里。河水没过了孙建楠的口鼻?没过多久他便猛地从水里抬起了脑袋然后一边惊呼着一边四下看。   河道周围很黑?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我手里的手电?而手电的光亮就照在刘凤武的鬼魂身上。   “啊!啊啊啊啊!”孙建楠再一次发疯一般的呼喊着?然后转过头就往河道中间跑。   河道内的淤泥很快裹住了他的两只脚让他根本没办法逃开?而刘凤武的鬼魂也随后扑了过去抓住了孙建楠的脖子将他按在了河水当中。 第577章 大刑伺候   孙建楠挣扎着把脑袋从水里抬起来喊着“救命”?可他只喊了一声就被刘凤武的手一把按住了后脑勺?紧接着他的脸也再一次被闷进了水里。孙建楠的手脚拼命地扑打着?从河水里也发出了咕嘟咕嘟的水泡声。   渐渐的。孙建楠的挣扎动作变得越来越弱了?他好像已经没有了力气。   我本想就这样让刘凤武把孙建楠彻底淹死在这的。不过眼看着孙建楠的动作减弱我却皱起眉。   妈的!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我自己一句?然后快步走到河道里将抓住了刘凤武的肩膀将它拽到了一边。   刘凤武的手离开了孙建楠的脑袋?不过孙建楠却依旧趴在水里没有起来。我赶紧抓住孙建楠的后脖领将他的脸从水里抬起来?浑浊的河水立刻从他的口鼻之中淌了出来?当我把他拽回到河岸边的时候他这才缓过劲来咳嗽了好几声?每一声咳嗽都会从他的嘴里冒出更多的污水。   刘凤武还打算继续冲过去对孙建楠实施报复?不过我伸手拦住了它?并让小艾帮我先将刘凤武控制到一边去。   孙建楠躺在河岸边吃力地喘着气?见我朝他看过去了他也赶紧用力撑着河岸将身体向后躲?好像还打算逃跑似的。   我也没打算过去?就朝着他指了一下?虎爷立刻纵身跃到了孙建楠面前用它的大爪子一下按在了孙建楠的胸口。   孙建楠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冒出来了?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在孙建楠的眼里白虎那庞大的身躯以及那一张血喷巨口貌似比索命的刘凤武更加骇人。   我没有着急过去?就让虎爷继续按住孙建楠并将它的足有人小臂那么长的尖牙进一步朝着孙建楠的脖子靠近。   “救……救救……救……”孙建楠结结巴巴地吐出了几个字。眼泪也不停地从眼角里往外钻。   我觉得现在差不多了便走过去轻轻拍了下虎爷的头?虎爷呼地一下散成了一团银白色的微光?然后就在孙建楠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孙建楠惊讶地看着面前空空的漆黑天空?过了好久他才惊慌地转头看向我。接着又望向刘凤武。   “别……别杀我……别……我求你了?求你了!”孙建楠慌张地摇头求着饶?见我没反应他也翻身换了个姿势给我跪下了。   “你跪错人了吧!”我边说边朝刘凤武示意了一下。   孙建楠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跪在地上转了个头面向刘凤武?虽然有小艾在拦着?但刘凤武却依旧发疯一样在朝孙建楠这边伸着胳膊?样子看起来恐怖得很?起码对孙建楠来说肯定是如此的。   孙建楠也确实是被刘凤武给吓到了。他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也坐在了地上?然后一边哭喊着一边向后躲。   我走过来抬起脚踹在了孙建楠的后背上?让他离刘凤武更近一些?同时我也让小艾不要拦着刘凤武了。   小艾看到我的手势之后立刻松开了两手?刘凤武第一时间冲到了孙建楠的面前两只手就像铁钳一般死死地探过来掐住了孙建楠的脖子。   孙建楠恐惧地瞪着眼珠子并用力地想要挣脱刘凤武的手?可是刘凤武是鬼?它的手其实并没有真正掐到孙建楠的脖子?孙建楠也根本碰不到刘凤武。而之所以他会感觉到窒息ク感觉都被掐住脖子那完全是因为他自己被刘凤武附了身?是刘凤武利用附身在阻止他呼吸。尽共有划。   我就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出手阻止?孙建楠的脸越来越紫已经不能呼吸了?他挣不开刘凤武的手便过来抓我?并用惊恐ク恳求的目光看着我向我求救。   我还是在一边等?等到他都已经翻白眼了这才伸手将刘凤武从他身边拽开。   空气终于再次灌进孙建楠的胸口了?他赶紧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吸气?同时也在大口大口地咳嗽。我等他稍微喘上一口气了便松开刘凤武让他扑过去再一次掐住孙建楠的脖子?直到他无法呼吸而翻白眼了我才出手阻止。   我就这样反复地让孙建楠体验着窒息与濒死的感觉?同样的过程重复了六次之后孙建楠终于不行了?他的眼神都已经空洞了?人也已经放弃了反抗?他最后跪在地上冲着我磕着头结结巴巴地求饶道:“别……别玩了?让……他……弄……弄死我……”   “你想死了?”我问。   “想!求你了?让我死了吧!”孙建楠激烈地恳求道。   我确实很想让他付出代价?但并不想让他就这么死在这?如果我只是单纯想让刘凤武用这种方式复仇的话我刚刚就不会过来把刘凤武拉开了。   所以我没让刘凤武动手?而是威胁着孙建楠说:“我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你干了坏事老天爷就不会收拾你!不过你今天稍微可以放心一下了?我不会把你弄死在这?你现在可以回家里去?不过回去不是让你想下半辈子怎么活?你回去是写认罪书的?把你怎么杀人的怎么掩盖真相的事都写出来然后去自首!你如果有种自杀的话我也佩服你?不过在自杀之前你也得留遗书把你杀人的事都承认清楚了?说明你自己是畏罪自杀?而且还得把你的同伙也供出来。不然就算你死了化成鬼我也会把你逮出来?你应该明白我有这个本事!”   孙建楠听到了我的话?因为他原本空洞的眼神中明显透出了一丝希望?那并不是对生的希望?而更像是一种解脱。   他再次跪在那里冲我磕着头?并保证会按我的话去做?只要我别再用刘凤武来折磨他了。   这个我可以答应?随后我也警告他不要再想着利用他爸的人脉来给自己找退路?为了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我特意让烛龙现了身?而他的两个聂政里雇来的保镖全都像小鸡一样被捏在烛龙的爪子里。   看到这场面孙建楠被吓得赶紧趴在了地上两只手紧紧抱住后脑勺?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的全身上下也在不住地颤抖着。   我问他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连连回答说知道。   我让他向我重复一下自己回去之后要做什么?他乖乖回答说回家之后就立刻写认罪书?杀人ク隐藏ク销毁证据的事都会写上?还会写出自己出钱买通另外三人制造伪证的事?这些都写明白之后他就去自首。   他的回答我很满意?不过在放他走之前我还是要求他向刘凤武磕头谢罪?而且必须磕到刘凤武肯放过他为止。   孙建楠不敢提出半点反对异议?就在河道这里不停地对刘凤武磕头道歉?他的“对不起”一直持续不断地说了快两个小时?最后说到了嗓子都变得沙哑几乎没有声音了?刘凤武这才稳定下来情绪?即使我不拦着它也不会攻击孙建楠了。   “可以了?走吧!回去之后别忘了你应该干什么!”我一边示意孙建楠停止磕头一边说。   孙建楠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继续惯性地磕头道歉?过了半分钟他才回过神?然后战战兢兢地向后倒退着?看我们没有追过去的意思这才转头逃走。   虽然他嘴上说他会认罪?但我并不会轻易相信他?所以我让烛龙把那两个聂政的打手放下来然后跟着孙建楠回去监视他?如果他没有按我说的写认罪书ク自首?那就把它再抓回来?到时候就干脆让刘凤武解决了他?我绝对不会再阻止了。   烛龙按我说的行动起来了?留下来的这两个打手我让小艾弄出石头傀儡先把他俩牢牢控制住?之后我才拍了几下他俩的脸将这两个人叫醒。   他俩清醒过来之后眼神中立刻透出了敌意?同时也有着一种类似迷茫的感觉?似乎他们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落到现在这种处境?他们也不清楚我是谁。   我问了一些有关聂政的问题?这两个人起初并不愿意回答?不过在石头傀儡尝试去折断这两个人胳膊的时候他俩终于开口了。   可惜他俩给出的回答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就像黑狼所说的一样?这两个人只是普通的打手而已?过来这边只是来给黑狼打个下手?在聂政中他俩这样的人根本接触不到核心人物?只是在组织的边缘接活儿办事而已。   问不出聂政的核心信息我又转去问有关孙诚的事?但是这两个人还是回答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他们只知道孙诚是聂政的老客户?但具体关系熟到什么程度ク有什么业务往来他俩就一概不知了。   随后我又问了一些有关他俩本人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要加入聂政?在加入之前他俩是做什么的?有没有杀过人。   他俩的境遇十分相似?在加入聂政之前他俩都当过兵?转业回来之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就开始做保安?后来经人介绍开始给一些富商之类的人物做起了私人保镖。再后来又经过人牵线加入了聂政?做的工作主要还是以保镖形式居多。   至于杀人?他俩回答说自己加入聂政其实也是迫于生活的压力?他俩知道自己保护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但为了赚钱他们也只能这么做?不过杀人的事他俩绝对没有干过?带着枪也只是起一个威慑的作用?开枪的时候也会有意瞄准肩膀ク小腿之类不致命的部位。   该问的东西都问过了?我最后警告了他俩一句让他俩最好脱离了聂政?因为过不了多久聂政这个组织就要彻底完蛋?如果想脱身就趁早。为了给他俩一个警告同时也为了让这两个人回去以后有个交代?我让小艾扭断了他们一条胳膊?然后便放他俩走了。 第578章 狼之狡诈   等那两个聂政的打手走了我和小艾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我俩的行动方案。小艾觉得继续等下去可能夜长梦多?黑狼在跟孙诚说明情况之后孙诚肯定会提高警觉?如果拖到明天恐怕我们就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他了。   小艾说得不无道理?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直接去找孙诚聊一聊。于是我赶紧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让他告诉我孙诚家的住址。   王富贵也没有向我问东问西?很痛快地就把我想知道的信息告诉给了我。我和小艾也立刻动身并在半个小时之内找到了孙诚的家。   孙诚也住在一处相当阔气的别墅里?不过他的别墅显然跟一般人的别墅不是一个级别的?与其说那是一栋别墅不如说那是一处私人园林来得更为恰当?从远处看我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一座公园。   我俩绕到了别墅后花园的院墙外?然后让虎爷先进到院子里找一找里面有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就直接破坏掉。等了几分钟后虎爷回来了?不过它的样子看起来却非常的奇怪?它不停地冲我摇着头发出低沉的轻吼声?同时也咬着我的裤脚把我往远离别墅的方向拽?看样子好像是不想让我进到别墅里面。   毫无疑问这别墅里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连忙问虎爷道:“是黑狼在里面埋伏我吗?还是聂政有派来更难缠的人了?”   虎爷摇了摇头又冲我吼了一声。   这可真是麻烦了?我听不懂虎爷的话也不知道它到底在警告我什么?不过这别墅里面肯定有些事情发生了?而且虎爷认为这事我最好不要掺和到里面去。   我看了眼小艾问他的意思如何?小艾回答说:“如果就这么走了你能甘心吗?”   “不能!”我果断摇头道。   “那还是进去看看吧。不过咱们得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好。”我应了一声然后便让胡金子弄几头狗儿子出来?再让它们先进到别墅里面做好准备?一旦出现什么复杂的情况它们可以到处放火扰乱敌人的视线?我也可以趁机逃走。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我也不顾虎爷的劝阻直接翻身跃过别墅的围墙进到了后花园里。   花园里一片死寂。几盏昏黄的照明灯只将后花园里的步道照了出来?那条道蜿蜒地连接着花园内的好几座房子?这里的房子实在多的有些离谱了?如果没有人指引的话想要直接找到孙诚恐怕还不是一件容易事呢。   我弯着腰借着花园里草木的掩护快速来到步道附近?然后便让虎爷给我引路?告诉我孙诚在哪里。   虎爷期初明显有些不情愿?不过当我们来到最近处的一栋房子前面时它却突然加快了脚步。我也赶紧跟在它身后开门进到了房内。   客厅这里依旧很暗?不过里面的一个房间却是开着门ゑ亮着灯的?而且在门口露出了一双脚?显然有人躺在了门口。   我快速跑过去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我是见过孙诚的?躺在这的这男人显然不是我要找的人?看他的穿着打扮貌似是个园丁?因为他的两只手上戴着沾满了泥土的手套。   我走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他还有呼吸?看样子只是昏过去了。   虎爷轻轻拽了一下我的衣服然后便朝着门外退?感觉它进到这屋子里只是让我看一下这个昏迷在这里的园丁而已?孙诚貌似并不在这栋房子内。   它是想告诉我已经有人先我一步到这里来并且在这里设下圈套要围攻我吗?   不对?如果真是圈套的话虎爷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进来?这里肯定出了别的事。虽然我并不确定事情的具体情况如何?不过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黑狼应该是在我找到这里之前做了些特别的事!   在退出这房子之后虎爷的速度进一步较快了?他带着我绕过了三栋稍微小些的房子最后来到了一栋三层高的大别墅门前?在别墅的门口躺着两女一男三个人?女的一个年轻一个年老?男的岁数并不大?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家里的工人。   我照例过去试探了一下这些人的鼻息?他们也都是有呼吸的?而且我从其中一个女人的头上看到了瘀伤?他们应该是被人给打晕了。   虎爷冲我吼了一声似乎是在催促我快一点?我也没在门口这几个人身上浪费时间?赶紧加快脚步跟着虎爷进到了别墅里。   别墅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这光亮清楚地照出了上楼的路?而且只有上楼的这条路亮着灯?似乎是有人特意这样弄出来的。虎爷也确实在朝着楼上走?我也没想太多直接跟上去来到了三楼。   三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开着房门?从楼梯到走廊这段路都亮着灯?只有那个开着门的房内是黑的。   虎爷来到那黑暗的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显然孙诚就在这里了。   我刚走到了门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我没敢伸手去开灯?而是从口袋里摸出手电朝着漆黑的房间里照了一下。   卧室正中间的卧床已经被血浸成了红色?一个穿着睡衣的胖子手脚分开摆了一个“大”字躺在那里。他的眼睛圆睁着?嘴巴大张着?舌头甚至打着结似的从嘴角伸出来?在他的肚子上有一个篮球一般大小的窟窿?内脏被从这个窟窿里掏了出来散在满床。   没有任何疑问?这个男人已经死了?而且他的脸我绝不会认错?这就是我想要找的孙诚。   我朝着房间里迈了一步?而就在我的脚踏进房门口的一瞬有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突然从我右侧传来!我连忙将手电朝向喊声传来的方向?原来在房间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她并没有穿衣服?身上几乎已经被血给染成了红色?她惊恐地锁在那里看着我?眼神中透出了近乎绝望的恐惧。   我想过去安抚一下她?可是虎爷却咬住了我的胳膊将我从屋子里往楼梯那边拽。我赶紧用力挣脱着想要回去?可是到了楼梯口的时候我也听到了别墅外面隐约传来的警笛声?似乎警察已经赶过来了。   这可真是麻烦了!   我想应该是孙建楠已经自首了?而警察之所以过来是打算追究一下孙诚帮着孙建楠作伪证的罪?如果被这些人看到我在孙诚家里ゑ再看到孙诚现在的恐怖模样?那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我跟着虎爷除了别墅的时候警察还没进来呢?不过听警笛声他们已经快到门口了?好在我是从后门进来的?所以在警察过来之前我和虎爷已经翻出了后院墙。尽估尽号。   警察并没有在孙诚家里看到我?不过孙诚卧室里那个女人却看到了我的脸?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记住了我的样子?更不确定她是不是会因为恐惧而把我和杀死孙诚的人混为一谈?不过现在这些问题已经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了?或者说就算我再怎么考虑也没有多大意义。   在离开孙诚家之后我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并将我在孙诚家里看到的一切都跟他说了一下。   王富贵听后沉默了好一会?我想他肯定是不高兴了?因为我的行动极有可能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这些麻烦自然是由我而起的。   在沉默过后王富贵跟我说他会去跟当地警察了解一下事情后续的情况?至于我这边最好就别再警察面前路面了?随后他也半提醒半警告地对我说以后我帮他查案抓鬼的时候尽量不要跟活人再扯上关系了。   我口头上是答应了?不过这种事有些时候真的不是我说了算的。   鬼是怎么来的?   这些鬼在变成鬼之前都是人?之所以他们会变成鬼就是因为含冤横死?如果不替他们伸冤他们自然没办法解脱超度?而替他们伸冤就必然会接触到活着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聂政!   孙诚的死我大概能想出是怎么回事?杀死孙诚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刚刚在我面前装傻的黑狼。   表面上他做出一副要在孙诚面前低头认错的态度?还特意让我在他脸上来一拳?我以为这一拳他是准备给孙诚看的?可现在看来他挨我这一拳显然另有他用。不管警察对孙诚的死是如何调查的?在聂政眼中孙诚的死绝对是我造成的?黑狼挨得那一拳已经完美地将他自己在聂政那边洗白了。   那么接下来我将面对的会是什么呢?   或许之前我破坏了兄弟会安排在学校里的窝点只是触怒了他们?后来我把那位前聂政成员的分局局长送去见了阎王?接着又“干掉”聂政的一个关系客户?我想现在我肯定已经上了聂政的黑名单?估计今后我跟聂政之间就要来一场竞速比赛了?看看是我先找到他还是他先把我找出来。   除了聂政之外?我更需要考虑的就是黑狼了?他在聂政中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这个人会不会成为我和聂政之间这场竞速比赛的关键点呢?   一切现在都不得而知。 第579章 重返乐易堂   黑狼并没有再在我面前出现?警察也没有过来找我的麻烦?我的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口袋里一直沉默到了隔天早晨。   上午9点多的时候王富贵又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可以放心了。根据目击者的说法?杀死孙诚的凶手并不是人类而是两头像狼一样的动物。而且那目击者从头到尾也没有提到我的事情?估计是太害怕了导致大脑一片空白最后忽略掉了我的存在。   我问了下孙诚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死者?王富贵回答说除了孙诚之外便没有任何人死亡了?似乎那两头狼只是针对孙诚一个人去的。   听到这话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同时这消息也再次证明了我的猜测?孙诚确实是被黑狼干掉的?而且这也很符合黑狼的风格。孙诚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说但凡是跟聂政有瓜葛的都不算是好人?黑狼似乎对这类人下起手来都不会留情?而其他无辜的人他只选择将他们打晕而已。   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够通过这一点就将他划分到好人的行列里?因为他毕竟是收钱干活的杀手?而且还是聂政里面的人?但是我也不能简简单单就将他归类为坏人?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习麟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好在我不太需要为给黑狼的身份下一个定义而纠结?因为不论他到底是好是坏他现在都站在我的对立面?而且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我也总算知道为什么习麟一直在针对这个黑狼了。下次如果再让我撞见他我绝对不会给他逃走的机会。   在问过了孙诚的情况后我又询问了一下孙建楠的事?王富贵告诉我孙建楠去自首了?也供出了他的三个同伙?还说他爸帮他花钱买通那个叫杨柳的女人来做伪证。警察去孙诚家里也是因为这件事。   虽然孙诚的死对我来说算是个意外?不过其他的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孙建楠进去了?另外三个人也没逃不掉?我也算可以给刘凤武一个交代了。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郊县农村?找到了刘凤武的老婆?我手上没有任何刘凤武的遗物。不过我告诉了她有关刘凤武被杀的事?同时也告诉了她杀死刘凤武的几个人已经全部被逮捕?也全都认罪伏法了。   刘凤武的老婆哭着向我道了谢?当天晚上我也用咒让刘凤武两口子见上了一面。   这次见面刘凤武不再是那个在河道桥上杀人的凶鬼?他变回了那个本分老实的瓜农?他向他的老婆道了歉?说他没能兑现自己的承诺?没能照顾她一辈子。   他的老婆只是一直在哭却说不出半句话来。这情况会让刘凤武不舍得离开最后还会继续化鬼伤人?所以我劝了刘凤武老婆几句让她说点能让刘凤武放心离开的话。   这女人还算开窍?被我提醒了一句之后她哭着对刘凤武说她自己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让刘凤武放心的去吧。   刘凤武也没纠结他老婆说的这些话是否发自内心?在看到他老婆擦干了眼泪不再哭的时候他的魂魄也渐渐变淡最后超度升天了。   当晚我和小艾住在了县城?隔天一早我俩又回城市里跟胖先生汇了合然后一起返回到了我们的大本营。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了?该惩罚的坏人也都得到了应有的制裁?只是胖先生那两个死去的同事怎么想都死得有些冤枉?不过这件事也给了胖先生一些警示——做人不能太贪心?有时候慷慨一些或许能救自己一条命。   就算是为了这句警示的回报?胖先生也按照之前承诺过的给了我和小艾一笔酬金?我俩收下了这笔钱?随后也当着胖先生的面将这笔钱转送给了刘凤武的老婆?以此表示我们其实也懂得慷慨的意义。   在送走了胖先生之后我们安静地休息了一天?隔天一早我给习麟打了个电话?关心了一下他两位母亲的情况如何。   习麟说两个女巫越来越虚弱了?估计最多也就再坚持一两个月?不过他说如果我这边需要他帮忙的话他会随时过来的。   他两个母亲都已经放弃夺魂补命了?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把习麟叫过来帮忙而不让他给两个老妈送终?所以我赶紧回答说我这边一切顺利?聂政的事我也不是着急要查?一切都等他办完了手头的事在说。   习麟并没有听出我在说谎?我也确实只是那么一说?在挂断了电话之后我立刻跟九公主联络了一下?让她利用工作的便利条件帮我秘密地调查三个人。   第一个叫宋爽?是个开经贸公司的?第二个叫曲思伟?是一个健身俱乐部的老板?第三个人叫李威?是一家国际商务公司的总经理。我能提供的信息就这么多?具体能不能找到这三个人就看九公主的效率了。尽估布扛。   不过我也反复提醒了她好几遍?让她务必务必要低调?就算是同事也不能相信?因为我不确定在她身边到底有没有聂政或者兄弟会的人在?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把九公主推到一个危险的境地。   九公主说她心里有数?只要确认这三个人在哪就会立刻告诉我?她自己肯定不会单独行动的。   我相信九公主也知道聂政ゎ兄弟会到底有多危险?不过我还是担心她的调查会引来一些人的注意。不过九公主是个普通的警察?我想聂政就算发现她在调查他们的人也应该不会安排什么难缠的角色来对付九公主?所以只要我在暗中保护着她就可以了。   在通完电话之后我跟小艾商量了一下?小艾也觉得我回去一趟未尝不可?为了稳妥起见小艾也跟我一起回去?这样的双保险我们也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强敌了。   当天下午6点飞机降落在了老乐易堂所在的城市?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熟悉?这也让我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亲切感。   出了机场之后我和小艾先去了一趟我之前租住的那个房子?房子里已经布满了灰尘了?不过屋内的摆设依旧井井有条?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人来过这里了?估计聂政的人早就放弃到我这个“家”来逮我了。   我简单清理了一下卧室还有客房?这样晚上我和小艾就可以直接在这边住下?在熟悉的环境里休息绝对要比睡酒店什么的要舒服得多。   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我和小艾再次出发?不过我并没有着急去见九公主?而是打算先回乐易堂看看那里的情况?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我总想到那些我曾经几乎天天泡在那里的地方怀旧一下。   我俩到了写字楼这边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8点了?虽然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但写字楼里依旧有人在进进出出的。我和小艾也没顾忌太多直接从正门进去坐电梯上了楼?刚一出电梯门迎面便过来了两个熟面孔。   这两个人是乐易堂对面杂志社的?他俩看见我之后先是一愣?然后电梯也不坐转头就走。   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不过他们之所以会有这个反应我也能理解?毕竟我最后一次出现在乐易堂的时候有好几个穿着一身黑的家伙拿着枪在门口大闹了一场?估计杂志社的人早就把我列入了“不能交往的危险分子”名单。   我冲小艾耸肩一笑?然后出电梯转去乐易堂的大门?当我俩转了个弯来到乐易堂门前那条走廊的时候我一眼看到了乐易堂门口有个男人!   那个男的身高跟我差不多?穿着打扮感觉挺普通的?不过他的状态看起来却奇怪得很。他一个人在乐易堂的门口低着头ゎ踱着步?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极度紧张?或许是因为太过专注地想着什么事的关系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正在朝他走过去。   “你来乐易堂找人的?”我走过去试探着问了句。   那男人全身一激灵?甚至被我的提问吓得跳了起来。他看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盯着我结巴着问:“你……你应该是常大师吧?”   “大师就不必了?我是乐易堂的主事阴阳师常乐?你找我有事?”我继续问。   “嗯!嗯!”这男人连连点头道:“我是在楼上传媒公司上班的?以前我经常看见你的?不过最近好像很难瞧见你们了。其实……其实是……”   “有话就直说?我很忙的。”我不耐烦地催促道?这种吞吞吐吐的人是我最没办法忍受的。   这男人赶忙点头?然后加快了语速道:“是这样的?半个月之前我搬了个新宿舍?因为那房租很便宜嘛。结果搬过去之后我总能听到马桶里有声音?有时候上厕所还会感觉突然有只手从马桶里伸出来摸我的……摸我的……”   “可以了?不用说得那么详细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好意思把话说完整?我也没兴趣听后面那些具体细节?在打断他之后我也开门见山地问:“所以你是想让我去你新租的那个宿舍看看是不是闹鬼?”   “对?是……是这么想的?不过我……钱的方面……”他为难道。   我看了眼小艾?小艾两眼放光地冲我点着头。   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拍了下那男人的肩膀道:“算了?钱就免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现在就直接去你宿舍看看吧。”   第580章 马桶里的鬼   原本说好的是我来影响小艾让他变得更像我一些?结果现在反而是他在不断地影响着我?我竟然在现在这种时候还有兴趣免费帮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只因为他说他在我楼上的公司上班。再加上他露出的那一脸为难的表情。   在路上他向我做了自我介绍?他叫成亚君。工作前就在一家中专学了点简单的编程?毕业之后却发现自己学的东西在三年前就已经淘汰了?最后他靠着自己在上学时候在一家网吧做网管的经验到了现在这家公司里做IT管理。   这工作听起来好像挺有模有样的?但实际上他在公司里最多算是一个报修员?因为现在上班的年轻人谁都明白电脑怎么玩ァ软件怎么装?员工弄不明白的故障他也弄不明白?最后只能找比他更专业的人来做?所以他在公司里完全算是可有可无的人?一个月也只能拿到可怜巴巴的两千多块钱工资。   他没有太多真才实学?家里也没钱没势力?想要找个比现在更好的工作并不容易?为了能攒下更多的钱他就只能在缩减日常开销方面下工夫。   半个月前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租房广告?一个在市区内的单人公寓出租?月租金只要300块。现在300一个月在市区内真的连一个合租插间都很难租到?所以他一看到这广告就立刻联系了房东。在确认了房租确实只有300之后他甚至没看房子就立刻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做定金?看过房子之后他更是直接签了一年的合同还预付了全年房租。尽台记血。   用他的说法?那单人公寓别说一个月300了?就算一个月1000租下来都是划算的。他甚至想过自己要不要把这公寓转租出去?反正房东并没有提出过不能转租的要求。可是在住进去的第二个晚上他便知道了为什么这公寓租得这么便宜?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竞争对手。   当天晚上他在睡觉的时候就听到厕所里有挠门的声音?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做梦了?可是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搅扰得他全身难受。当他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那声音停了?可只停了一秒不到就又响了起来。他壮着胆子到了厕所门口猛地将厕所门打开?可是里面只有孤零零的马桶而已。   他以为自己可能真的是睡糊涂了?于是就关了厕所的门打算回去继续睡?可是门刚刚关上那挠门的声音就又从门内传了处来。   这一次那声音实在是太清晰了?成亚君绝对不可能听错了?可是他猛地再次打开厕所门的时候却依旧什么人都见不到?不过那挠门的声音也消失了。之后的整个晚上他都把厕所的门敞开着?挠门的声音也没再出现。   隔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成亚君真的睡糊涂了。他竟然把晚上厕所里传出挠门声的事给忘记?当他坐在马桶上的时候一阵奇痒让他从马桶上跳了起来?因为明显有只手在摸他的……   被这样一摸昨天晚上发生的怪事他也全都想起来了?于是厕所他也不敢继续上了?房子里他也不敢待下去了?在跑出来之后他立刻给房东打电话问这房子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马桶里会有手伸出来。   可是房东根本不听这些?甚至还反咬一口让成亚君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脑袋有毛病?怎么可能会有手从马桶里出来?最后房东还强调了一下租房合同都已经签好了?这么低价的出租是不可能让他中途退房的。   成亚君自己知道是被算计了?可是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放在租房上面了?本来想着后半年的工资能攒下来一大部分?结果现在贪小便宜吃了个大亏。   他确信那房子里有古怪的东西?可是靠他自己肯定是解决不了?所以他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我?可是一连等了半个月都没有见到我出现?而他公寓马桶里的怪东西也闹得越来越厉害?他甚至已经不敢回公寓了。   算他运气好?我今天正巧回来了?而他今天其实也已经做好了在乐易堂门口过夜的准备了?他实在不想回公寓里受那份折磨。至于为什么选择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想着或许可以靠着“邻居”这层关系让我给他打个折扣?不过最后的结果是我免费提供除鬼服务则是他没想到的。   成亚君租住的那家公寓在市区一个相当繁华的路段?不过他住的那栋楼是几年前的老楼?房间的面积也是楼层中最小的?只是50平米左右?但即便是这样一个月300的房租实在是太低了?就算用膝盖想也应该能想出这屋子肯定有问题。   到了公寓门口成亚君站住了?他手里拿着钥匙却迟迟没有开门。   我看得出来他有点害怕公寓里的“怪东西”?所以我直接从他手里将门钥匙拿了过来把房门打开了?之后便示意他不要进屋?就在外面等结果。   成亚君也确实没有进门的意思?就在外面乖乖地等着了。   公寓只有一个小客厅和一间卧室?里面的家具看起来有些破旧?应该有年头没有翻新过了。我在公寓里四处走了一圈单并没有发现房间里存在阴气?于是我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厕所的门口。   厕所的门是关着的?里面暂时并没有挠门的声音传出来?我走过去轻轻把厕所门打开?就在门开的一瞬有一团黑影嗖地一下钻进了马桶里!   “厕所里有东西!”我回头冲小艾喊了一声?然后便从百宝包里拿了几张符纸出来。   马桶盖子都是开着的?我走过去朝着马桶里面瞧了一眼?从马桶里面隐隐约约有阴气在向外冒着?不过那些阴气似乎有意在躲避着我?像是在害怕。   这情况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去年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名叫谢茹的杂志编辑?她表面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背后却是一个有着双重人格的连环杀手?她的隐藏性格总是在她睡觉之后杀人ァ碎尸ァ然后把死者的鬼魂封在下水道里。   成亚君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杀人的狠角色?他只是碰巧住进了这栋阴宅?或许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应该找那个房东聊一聊?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更直接的方式?那就是跟马桶里藏着的这只脏鬼通个灵看看。   不过我真心不想把手伸进马桶里?所以我干脆把厕所的门关上?然后握好了开光的符纸又唤出了虎爷?接下来便等着厕所里出现挠门的声音。   等了半个小时之后?厕所里终于开始有动静了?那确实像是挠门的声音?不过声音微弱得很?就像一只老鼠之类的小动物。   我并没有着急开门而是去问成亚君他平时里听到的挠门声是不是这样的?成亚君说挠门声比这要强?到了后半夜甚至会变成咚咚咚的撞击声。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便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边看电视边等厕所里的鬼闹得更凶一些?这样等会我去开门的时候那只鬼再想逃估计也来不及了。   快到夜里10点的时候?厕所门内的声响已经变成了严重的噪音?咯吱咯吱的挠门声根本没有间断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专门就是为了等这个声音出现?我大概早就被这噪音折磨得发疯了?成亚君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下硬是住了半个月?我也真的很是佩服。   十点整?挠门的声音里开始夹杂着撞击声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动手了便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轻轻地靠近厕所门?同时也让虎爷做好了准备。   我俩到了厕所门口的时候里面依旧有巨大的噪音传出来?我猛地一拽门把手?虎爷立刻纵身跃进了厕所里。   之前的噪音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嘶哑的尖叫。   我紧跟着转进了厕所里?发现有一个男人被虎爷按在了马桶的边缘?这男人的上半身卡在马桶边?下半身似乎是在马桶里面的。我走过去往马桶里瞧了一眼?这一眼也让我吃了一惊?因为这男人根本就没有下半身。   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鬼!   鬼魂一般都以两种形式出现?一种是生前的模样?一种是死时的样子?马桶里这个半截的鬼应该属于后者了。   我不慌不忙地把符纸散在了厕所门口?布好了符镇之后我便让虎爷把那个半截身子的鬼魂丢了进来。那只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或者攻击的意图?相反的他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蜷缩在符镇的中心胆怯地看着我。   我示意虎爷可以退下?然后便蹲在符镇旁边看着这个半截鬼问:“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死……死……我死了!我被……我被杀了!”这只鬼一边点头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我继续问。   “是谁?是他们!是他们!他们全都在针对我?所有人都在针对我?他们不想给我活路?我走到哪他们就追到哪!阴魂不散?阴魂不散!”这只鬼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而且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杀他的人好像不只一个?看来确实有必要通灵一下了。   第581章 杀人情侣   我像平常那样一边安抚着面前这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鬼魂一边将右手朝着他伸了过去。   我的安抚起到了作用?这只鬼魂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他不再胡言乱语地说那些我听不明白的话了?可是他似乎并不想将他的手伸过来。不知道他是在恐惧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似乎非常抗拒通灵这件事。   “这对你来说其实是好事。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可以帮你伸冤?你需要做的就是回想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让我看看杀你的人是谁。”我继续耐心地安抚着这个半截鬼。   在几次试探性的安抚之后?这半截鬼终于朝我伸出手来了?不过他的动作依旧缓慢而且紧张?他的手在快要碰到我的指尖的时候总是快速地收回去?他这种恐惧的状态更是在挑战着我的耐心。   好在他并没有一直这么胆小下去?在逃避了几次之后他的手总算搭在了我的手上?我也闭上眼睛去寻找他传递过来的信息。   “你疯了吧?”   “这小子有毛病!”   “他就是个神经病!”   “你这种人活着真是多余?干脆死了算了!”   “你一个月赚多少钱?1500块养自己都困难吧?”   “你这废物还活着呢?”   ……   各种不同的声音不断灌进我的大脑?但是我只听到了声音眼前却看不到任何画面?不过通灵已经开始了?这个半截身子的鬼已经在将他的记忆展示给我了?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等待着他继续说明自己的过去。   我试着睁开眼睛。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过了很久那黑暗才渐渐开始褪去?当我眼前出现光亮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她留长顺滑的长发?长得非常漂亮。那不同于网络上PS或者整容出来的千篇一律的脸?她的相貌看起来很自然?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纯天然美女的感觉。不过这样一个美女却并没有在我眼前表现出美的一面?她表情狰狞地邪笑着?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在这个美女旁边站着一个跟她十分般配的帅哥?这个帅哥手里也同样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刀身上还沾着血。   他搂着美女的腰笑着问:“亲爱的。要怎么处置这个废物?”   “还用说嘛?砍烂它。”美女回应了一句并跟那帅哥亲吻了一下?当亲吻结束之后她立刻露出了凶相并挥着手里的刀朝“我”刺了过来。   “我”挥着手试图阻止她?可是“我”的挣扎根本没有用?那个帅哥很快过来将“我”的两手全部按住?接着那美女手里的刀子也深深地刺进了“我”的肚子。   极度的恐惧和绝望甚至将疼痛的感觉都淹没了?所有的画面也随着恐惧和绝望的蔓延而逐渐消失不见。   我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可以听到锯条切割肌肉テ骨头的恐怖声响。还可以听到那对男女的说笑声。   过了好久我眼前又有了画面?“我”低着头朝身下看?这一眼所带来的绝望瞬间吞噬了一切!“我”的半个身体已经从肚子处被截断了?血冒了一地?“我”想要大喊?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根本喊不出半点声音?“我”想要用手撑着身体逃走?可“我”却发现我根本没有胳膊?“我”的肩膀处只留下两个光秃秃的血痕。   “你怎么还没死啊?你是蟑螂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吃力地转头朝着声音的来向望过去?可我并没有看到说话的人是谁?眼前只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过来并封住了我的视线。   随着“砰”的一声?我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黑暗再度笼罩在了我的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渐渐远去最后所有东西都归于混沌。   我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那个只有半截身子的鬼胆怯地躲在符镇中间?他的脸色难看之极?即便已经变成了鬼我也依旧可以看出刚刚那段回忆给他带来的怎样的冲击?现在他再一次被临死前的那种绝望与恐惧所包围了?而且迟迟无法从中解脱出来。   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头对小艾说:“我看到了?他被一对变态情侣给分尸了?而且是活着分的?也难怪他会怕成这样。”说完之后我也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重情绪正在侵蚀着我的心脏?估计是刚刚通灵时所感受到的那种绝望感在作祟。   “你不要紧吧?感觉你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小艾关心地问了我一句。   我连忙笑着冲他摇了摇头道:“没事?通灵的一点小小副作用而已?过一会就好了。”尽台记才。   说完我也转回头来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面前这个只有半截身子的鬼魂身上。   他的状态依旧差得很?而这一次我并没有着急去催促他?我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就像刚刚在通灵的时候一样。   恐惧绝望的状态在半截鬼身上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才开始渐渐消退?他的眼神开始不再像之前那般茫然?他开始转动眼球了?视线也开始朝着我的脸上移动过来。   “你叫什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试探着询问道。   “我叫……啊!啊!”他刚要回答却好像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接着便拼命地摇头并向后躲闪着。   他的手触碰到了符镇?符纸立刻燃烧了起来并顺势点燃了他的身体?他痛苦地喊叫了起来?可是那喊声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就消失了。并不是那半截鬼不喊了?他依旧在符镇之中痛苦地挣扎着?他的脸上也做出了疯狂喊叫的表情?可是无论他怎么喊都没有声音传出来?感觉就好像回到了通灵时的状态。   我赶紧念了几遍静心咒强制让他稳定下来?等他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之后我才再次开口提问?这一次我没再问他的名姓而是问那对杀死他的变态情侣的信息?可是这一问同样没有让我得到我想要的回答?这半截鬼又开始恐惧地喊叫起来了?一切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   看到这情况我也只能放弃了?恐惧和绝望已经在他死亡的同时渗透进了他的灵魂?而恐惧的源头不仅仅是那对变态男女还有他自己。   我再次叹了一口气?显然以他现在这种状态是没办法帮助我找到那对变态情侣了?所以我拿出了封鬼用的盒子将他暂时收封在了其中?找凶手的事只能靠常规一些的手段了。   成亚君在门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毕竟他看不到鬼?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在对着空气唱独角戏而已。我起身走到门口告诉他屋子里的鬼已经被我封起来了?之后他可以安心地在这住上一年了。   成亚君没有对我的话抱有任何怀疑的意思?他连连向我鞠躬道谢?然后一脸惭愧的挠着头说他完全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来作为回报的。   我连忙摆手说我并不需要什么回报?如果他真的想要帮点忙的话就告诉我房东的电话?我想要找房东聊聊有关这房子的事。   成亚君立刻冲我点了头然后拿出手机翻出了房东的电话号码。   我记下了电话?今天的除鬼行动也算正式结束了。离开了公寓楼之后我并没有着急给房东打电话?毕竟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所以我俩直接回了我的家休息?等到隔天早晨9点以后我才拨打了房东的电话号码。   房东是个男的?说话的语气并不怎么友善?所以我也没跟他用什么客套的敬语?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是个阴阳先生?你往外租的那间房子是闹鬼的?你的租客找到我帮忙除的鬼?不过那鬼只除了一半?想要彻底根除的话还需要你的帮忙。”   房东听到我的话之后沉默了好一会?等他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他先是怀疑地问我是不是真的是阴阳先生。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并让他到网上去搜一下乐易堂?看看我在网上的口碑如何。   他估计真的去搜过了?过了一分钟之后他的语气完全变得殷勤热情起来。   我并没有约他见面?只在电话里问了一下有关那房子的一切。房东说那房子他一直都是向外出租的?不过在两年前他的一个租客突然消失了?从那以后房子里就开始频繁地出现一些怪事?也就是闹鬼。   他本来想把房子卖掉的?可是因为闹鬼的原因房子卖不上价?他又不舍得低价抛出去?毕竟地段好而且是旧楼?所以他索性就不卖了等着开发商拆旧楼动迁这样一次性解决闹鬼麻烦。而在动迁之前他则利用这种低价出租的陷阱来招租?想着弥补一些经济损失。   我对他的招租骗局并没有兴趣?只专注地询问了一下那个失踪租客的信息。   房东告诉我说那个失踪的租客名叫张启瑞?是在一家电子公司做网络维护的?但公司具体在哪他就不知道了。   有了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如果这个张启瑞就是那个被分尸的半截鬼?那么警察那边应该会有相关的记录?接下来只要找九公主帮个忙应该就能找到这个人的工作地点。   我想只要到了他公司转上一圈就肯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因为通灵的过程中我可以很明显地听出来他身边的人对他并不友善。或许那对变态情侣就在他身边也说不定?因为从那两个人说话的语气来看他俩和半截鬼很明显是认识的。 第582章 寻找杀人鸳鸯(上)   虽然我的原定计划是暗中保护着九公主?不过计划总是没有变化来得更快?所以我还是联络了一下九公主并跟她在警察局外面见了个面。   几个月没见九公主的变化还不小?她的头发明显长了。而且脸上明显多了些淡妆?看起来更有女人味了。   我开玩笑地问了一下她是不是最近恋爱了。所以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结果九公主无奈地摇头说她其实最近要代表分局参加一次全省会议?她也是听从了同事的建议才开始改变形象的。   她自己对现在这个新造型貌似并不怎么喜欢?不过我却必须发表一下我的个人看法?我觉得这个样子非常好?建议她继续保持。   对此九公主只用简单的一笑敷衍了过去?然后便问我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要追查兄弟会的事了。   我说兄弟会和聂政都是要查的?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办另外一件事?于是我便将昨天晚上在成亚君的公寓里遇到的事情跟九公主说了一下。   对九公主来说想找一个失踪者的信息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听后立刻打电话给负责失踪案件调查同事?拜托那边的人帮忙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名叫张启瑞的男人。   结果在几分钟后就出来了?在两年前确实有一个名叫张启瑞的男人失踪了?报案的人是张启瑞的家人。根据警方保存的记录来看?张启瑞失踪之前是在一叫名叫浩利的乳制品销售公司上班的。两年前他突然无故旷工?公司的人跟他联络不上便尝试跟张启瑞的家人联系?之后才发现张启瑞不见了?于是公司和张启瑞的家人一起报警寻人。但两年过去了张启瑞却一直没有被找到。   我对九公主并不需要进行任何隐瞒?我直接告诉她张启瑞其实已经死了?我在他曾经租住的公寓里找到了他的亡魂?而且我知道他是被一男一女两个人给分尸了。   在跟王富贵合作的这段时间里我多少也知道了警察的办案方式?鬼魂之类的东西并不能作为立案调查的根据?只要没有尸体出现?人口失踪的案子就不会升级成凶杀案也不会归九公主调查。所以我也没强求九公主跟我一起查这个案子。   不过凶案是人干的?到最后一定会遇到必须警方出面的情况?我告诉九公主说我会先去浩利乳品看看情况?如果发现了我在通灵时遇到的人或者是找到了相关的线索就会立刻通知她。   九公主提醒我不要乱来?就算真的发现了凶手也最好不要打草惊蛇?证据是要慢慢找的。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便起身出发。不过这次去浩利的只有自己?我把小艾留到了九公主身边。让他直接协助九公主收集聂政里的那三个人的信息。小艾对此并无异议?毕竟两者相比较还是九公主这边的危险性更高一些。   回到了我熟悉的城市无论是找地方还是交通都非常的便利?我自己有车?只用了二十几分钟我便找到了位于市西区的浩利乳品公司。   九公主虽然跟我说过不要打草惊蛇?不过想要自由进出一家公司总是需要一些理由的?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最后干脆就把证件对门卫一亮?跟他说我是来调查张启瑞失踪的案子的。   门卫一见警徽立刻紧张了起来?他联络了一下他的主管?很快一个40岁左右的男人便急匆匆地办公楼里迎了出来?并将我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男人自我介绍说他是公司的人事行政经理?如果我需要了解什么的话直接跟他说就可以?他会全程协助我进行调查的。在说这些的时候这位人事经理也让人给我倒了杯奶茶?说是公司的产品?过程中他并没有提出查看我的证件?我自然也不会再提这件事。   我一边喝茶一边询问了一下有关张启瑞这个人的情况。   人事经理告诉我说张启瑞大学毕业就到浩利上班了?到失踪之前他已经在公司里工作了六年?这六年里他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但是他这个人却总给人一种脑袋里缺根筋的感觉。   根据人事经理的说法?张启瑞做事完全分不清楚轻重缓急?他总是按照自己脑袋里的“行程表”来做工作?从来不考虑手头上的工作哪个是紧急又重要的?哪个是可做可不做的?也是因为这一点他在年终的工作测评中总是得到D的最差评价?工资年年没涨幅?同期进公司的人都升职加薪了?而他还是拿着1500块的工资原地踏步。   我问了下张启瑞在公司是不是会被人欺负。   人事经理立刻摇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虽然张启瑞是个很不起眼的人?工作方面也经常会惹人生气ジ不满?但他本人在公司里的人缘还是不错?这多少跟公司内部的利益斗争有点关系。   表面上看公司上下所有部门都是相互合作的?可实际上彼此之间都存在着利益竞争ジ相互排挤之类的?同部门之内的员工之间也都在明争暗斗?为的就是年终测评能拿个高评分得到高额的年终奖金。   张启瑞年年测评都是D?在众人看来张启瑞完全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存在?跟他接触也不需要担心他这个人会耍什么心眼?所以意外的张启瑞在公司里有相当多的朋友?欺负他的人根本没有。   听到这我心里开始产生疑问了?根据通灵时我听到的那些声音来判断?张启瑞应该是处处被排挤ジ处处遭人欺负才对?这可跟人事经理所描述的情况完全反向?所以我特意问了一下有没有可能张启瑞是在背后被排挤ジ被欺负?而人事部门并没有掌握情况。   人事经理立刻笑着摇头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这里是公司?上班的都是成年人?而且您刚才也看到了?公司办公区的内勤百分之八十都是女员工?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张启瑞就是她们的最佳男闺蜜?根本没有谁排挤他的?公司但凡有什么聚餐ジ娱乐之类的都会有好多人叫他。”   为了证明他的话?人事经理特意叫来了人事部的两个工作了三年以上的内勤叫了过来?这两个内勤也说她们平时跟张启瑞的关系处得很好?绝对没有人特意欺负他?更没有人排挤他。   我并不怀疑人事经理所说的话?但我也不怀疑我在通灵时所听到的内容?那么两者之间存在的差异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其中的问题或许是出在张启瑞自己身上。   “张启瑞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他平时不怎么爱讲话吧?”我问。   “嗯!”人事经理立刻点头应道:“他给人的感觉就很腼腆?当时应聘的时候他也始终低着头?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如果不问他?他也不会主动开口?反正我们这公司的主要工作是生产和销售?内勤办公区的工作量很小?网络维护的工作更少了?所以也不需要他有什么特别强的沟通能力。”   “那他对于自己年年测评拿D这件事没有提出过不满吗?”我又问。   “这个……”人事经理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关于这件事有什么隐情。   我连忙追问道:“他其实对测评的事一直有积怨吧?是不是因为这个测评发生过什么事?或者在他看来就因为测评的结果不好所以他始终认为全公司的人都在针对他?”   人事经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边叹气一边轻摇着头说:“其实……其实这应该算是我工作方面的不利?没有及时发现他情绪上的波动?不过那次的事并不是在公司里?所以……”   “不在公司?是什么事?”我追问道。   “是在饭店里?那次是贸易部经理升职之后请客吃饭?张启瑞突然就发飙了?在酒桌上胡说八道结果挨了打了。”人事经理回答说。   “他都胡说些什么了?”我继续问。   “就是……就是说一些工作方面的事?其实主要的问题还是因为他跟贸易经理是大学同学?他俩也是一起进公司的?结果他始终是个网络维护员?他同学却升到贸易经理了?所以他心里可能不平衡吧?就在酒桌上发泄了一下说了些特别难听的话?然后贸易经理就打了他一拳。”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失踪会不会跟这事有关?”我问。   “应该不会吧?那是他失踪的前一年发生的事了?您该不会在怀疑是贸易经理把张启瑞怎么样了吧?”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我问。   “绝对没有!在张启瑞失踪的时候贸易经理还在住院呢?他出了车祸?差一点下肢瘫痪。”人事经理回答说。   “差一点?”我连忙问。   “恩?差一点?大夫好像说过他没有可能再走路了?不过他住了半年院就恢复了?现在看起来就跟没出过那事一样。”人事经理回答。   人的身体是充满奇迹的?瘫痪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积极复健而再次走路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可是张启瑞那只有半截身子的魂魄却始终在我脑中晃着?或许是我的职业本能在作怪?换成平常可能根本不会讲这两者联系到一块?可是我却怀疑它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于是我对人事经理道:“贸易经理现在在公司吗?我想跟他聊聊。”尽尽丸号。   “在?就在旁边的办公室。”人事经理应了句?然后便起身为我领路。   隔壁办公室关着门?人事经理敲了两下门?里面立刻传来了“请进”的回应声?而且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我确定在通灵时绝对听到过。而当门开的一瞬我的目光也完全被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牢牢抓住了?因为那个男人正是参与杀死张启瑞的变态情侣之一! 第583章 寻找杀人鸳鸯(下)   我绝对没有看错?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就是我在通灵时看到的那个持刀男?就是他按住了张启瑞的胳膊然后让另外的那个女人把张启瑞活活刺死。   他是张启瑞的同学?同时也是杀死ぴ并将张启瑞分尸的凶手!他杀人的原因就是因为张启瑞曾经在饭局上说的一些难听的话吗?   九公主叮嘱过我不要打草惊蛇。她的话我当然记得?所以我在惊讶之后赶紧让我的情绪平复下来。同时也冲着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人事经理笑呵呵地走到办公桌旁边替我们互相做了介绍?贸易部经理名叫梁栋?他在得知我过来这里的目的后立刻站了起来?然后紧锁着眉头过来和我握了握手。   不等我开口这个梁栋便先一步说道:“我和启瑞是大学同学?我俩宿舍紧挨着?找工作的时候也是一起过来的?他失踪之后我还答应过他爸妈会努力帮忙找人的?结果这一晃两年都过去了?我始终也没找到他?真是…;哎?说来都是惭愧啊。”   梁栋一边说一边重重地叹着气?无论表情神态还是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都像是发自肺腑地在关心着张启瑞?但我心里清楚地很这男人就是杀人真凶。   我并没有当面戳破梁栋的谎言?而是配合着说道:“只要尽心找了就没有必要惭愧?其实说来该惭愧的应该是我们才对。这都过去两年了我们还没有任何进展。”   “还没有进展吗?我以为……”梁栋诧异地看着我并冲我抬手笔画了一下?那意思是我到这里来应该就是有所发现了才对。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装出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说:“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发现?只是这个发现对于张启瑞的好朋友来说恐怕并不是个好消息。”尽尽司扛。   梁栋顿时睁大了眼睛。“该不会是……启瑞他……”   “嗯。”我点头道:“虽然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不过有多重证据显示张启瑞应该是身亡了?而且是他杀。”   “他杀?启瑞他是……他是被人杀死的?这……这怎么可……”梁栋说到这突然停住了?他皱着眉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用不满的语调问道:“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启瑞吧?”   “并不能说是怀疑?我只是想尽快排除一切可能性?然后顺着已经现有的线索找出真凶。如果你能配合的话那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调查肯定是大有帮助的?你之前也说了自己没能帮忙找到张启瑞而感到很惭愧?现在你帮忙的机会来了。”我回答道。   梁栋皱着眉眨了好几下眼睛?似乎是在考虑着对策?不过他并没有耽搁太久便做出了决定。   “好吧?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会全部回答的。”说完梁栋便朝着办公室的沙发上示意了一下?在我坐下之后他也在临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之前带我过来的那位人事经理估计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感觉有点尴尬了?所以赶紧跟我打了声招呼便退出了办公室。   屋子里这下只剩下我和梁栋两个人了?他的视线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转移了?我也可以更好地观察梁栋的反应?看他什么时候会露出破绽。   “我听说在张启瑞失踪之前你们曾经在酒桌上闹得很不愉快?你还打了他一顿?”我开始提问道。   “嗯?确实打了。”梁栋皱着眉头回答说:“他当时可能是心情不太好?因为工作的事还有工资的事都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毕竟我们当时都快30了?还都是同学?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会想?再加上周围的人说上点什么ぴ再喝上点酒?脑子很容易就冲动发热了。”   “你是说你当时也是头脑一时冲动?”我问。   “当时我确实很生气?不过打了他之后我也后悔了?毕竟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第二天我也去找他道歉了。”梁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甚至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在说完之后更像是在等待着我做出判断一样。   这反应太明显了!   有很多人以为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故意避开其他人的目光?其实这个想法恰恰是错误的?人撒谎的时候更多的情况会是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因为撒谎者会本能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谎言有没有被对方识破?而现在梁栋做出的反应便是如此。   “所以你们和好了对吗?”我依旧没有戳破他的谎话。   “嗯?第二天就和好了?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嘛?不可能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闹僵。”他的话说到后半段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这停顿更像是无意识的?同时也让我想起了刚刚人事经理的含糊其辞。   当天晚上张启瑞到底说了些什么?真的只是工作方面的事吗?   不?应该并不只是这么简单?从梁栋的反应来看他显然已经因为这件事跟张启瑞闹掰了?他俩根本没有和好。   不过我知道继续问梁栋这个问题也不可能得到答案?去找人事经理也同样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所以我干脆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问起了梁栋车祸的事情。   话题的转移果然让梁栋先前的紧张情绪舒缓了一些?他笑了下?然后摇着头叹气说:“当时我真的都快绝望了?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就算完蛋了?工作ぴ爱情什么的都不能指望了?结果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能走路的?”我问。   “这事跟启瑞失踪有关?”梁栋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当然?我需要在时间线上证明一下张启瑞失踪时你又没有作案的可能性。”我解释道。   “启瑞的失踪跟我肯定无关的?他失踪的时候我刚出车祸不久?那时候也是我最绝望的一段时间?后来所有人都鼓励我?我这才开始配合医院进行复健?结果慢慢的真就可以走路了?等我可以不需要人帮忙自己用拐杖走路之后他们才告诉我张启瑞失踪的事。”   梁栋回答这些的时候并不像刚才那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他时而看一下自己的手?时而往窗外扫一眼?这些小动作都是人在回忆时常常出现的特征?所以这些听起来应该是真的。   “那么张启瑞真的不是你杀的?”我最后确认了一句。   “不是?绝对不是!”梁栋语气坚决地回答道?表情看起来也非常真实。   如果不是我之前通灵时看到了他参与杀人我或许真的会相信他是无辜的?但是他对我隐瞒了一些东西?这一点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在张启瑞失踪之后开始复健?之后便可以走路了?而张启瑞的亡魂又只是上半身还存在?这怎么想都不只是巧合那么简单。   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我没有了解到的?比如一个女人。   “好?我相信你的话!”我也同样态度坚决地冲梁栋点了下头。   他看到我的反应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自然了?随后他也主动地问我还需要其他哪方面的信息?张启瑞有关的事情他比谁都要了解。   我假装着思考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道:“张启瑞有女朋友吗?不是公司里那些把他当闺蜜的朋友?是真正的男女朋友。”我特别强调道。   “这个好像是没有的。”梁栋摇头回答道?同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悦。   “那和他走的比较近的女性呢?”我继续问。   “感觉公司里的这些女内勤跟他关系都挺好的?不过更进一步发展的没有?她们也就是把他当成个男闺蜜而已。”梁栋回答。   “那你呢?我刚才听你说车祸的时候也提到了爱情?你的女朋友当时一直在鼓励你吧?”我顺势将话题转移到了关键的问题上来。   梁栋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他低着头深呼了一口气说:“我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吧?您确定这和张启瑞失踪有关系?”   张启瑞……梁栋之前一直都用“启瑞”这个称呼?可提到了女人梁栋却突然开始直接喊出了张启瑞的全名。   我想问题问到这里已经不需要继续下去了?人已经找到了?杀死张启瑞的就是梁栋?而变态情侣中的女性角色显然就是梁栋的女朋友?如果现在我可以找出梁栋女朋友的照片?我想那张脸绝对是我所见过的。   不过现在我并不需要着急证明什么?我摇头抱歉地回答说:“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打扰了?多谢你的配合。”   说完我便站起身来?梁栋也赶紧过来和我再次握手?并祝我早日抓到杀死张启瑞的凶手。   他送我到办公室的门口?但我并没有着急离开浩利公司?而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人事经理的办公室?并向人事经理打听了一下梁栋女朋友的事情。   人事经理对这个话题似乎有些敏感?他并不太愿意回答?只是说梁栋在去年结婚?女朋友已经晋升为老婆了?其他的他则闪烁其词根本不愿意多谈?尤其是话题涉及到张启瑞的时候。   这让我不禁开始怀疑张启瑞和梁栋之间是否存在着“竞争关系”。   最后我问了下人事经理有没有梁栋和他老婆的照片?人事经理回答说有?然后便在网上找出了梁栋和他老婆的婚纱照。   照片明显经过了后期处理?不过照片上的两个人我却不会认错?尤其是那个穿婚纱的女人?那正是杀死张启瑞的凶手。   变态情侣找到了! 第584章 毫无破绽   从浩利乳品公司出来之后我打电话告诉九公主我已经找到那对杀人分尸的变态情侣了。   杀人证据之类的东西我不确定现在是不是还能找得到?因为根据我目前的了解这对杀人情侣貌似并不像是连环杀手?他们杀人是很有针对性的?如果张启瑞是他们唯一杀过的人。那时隔两年再想找证据恐怕难比登天了?除非他们故意留下了某些东西做纪念之类的。   九公主问我凶手是不是已经察觉到危险了。我如实地告诉她我其实已经打草惊蛇了?而且是故意这样做的。   梁栋的反应在我看来全是漏洞?他应该不是一个惯常杀人的疯子?而且根据通灵时我所看到的画面来判断?这对变态情侣处于主导地位的明显是那个女人而并非梁栋。   我稍稍地刺激一下梁栋?但又不把他逼得太紧?只让他产生一些危机感?如果这两个人保存有足以证明他们杀人的证物?我想今天晚上他俩一定会行动起来彻底销毁那些证物?而我要做的就是偷偷跟在他们后面逮住一切。   九公主并没有对我的计划提出任何异议?只是问我需不需要她派人为我提供一下支援。   我这边暂时没有支援的必要?不过对方毕竟是两个人?如果他们分头行动我难免分身乏术?所以我想让九公主安排一个得力的人去暗中监视一下梁栋的老婆?至于怎么找到这个女人我想警察应该比我更有办法。   九公主回答说她会安排她的副手陈刚去盯梢梁栋的老婆。因为我和陈刚也认识?配合起来也更方便一些?之后她又叮嘱了我一句多加小心。   小心是应该的?不过我觉得更多的应该是小心别被梁栋发现了我在跟踪他。不然杀人证据很可能就找不到了。   结束了与九公主的通话后我便坐在车里等着梁栋现身。   浩利乳品公司的停车场在大门外面?我特意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的斜对面?这样也能方便我观察梁栋什么时候出来。等待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长得多?我以为最多到中午梁栋就会忍不住跑回家里?结果这小子一直到下午三点半才从公司里出来。   他果然是开车来的?我等到他将车子开出一段路了才跟上去?以免被他发现。   梁栋的车速一直很平稳。貌似并没有注意到我在跟着他?十几分钟后他开车到了一家大宗超市的停车场?然后步行进了超市的员工通道?估计是来联系业务的。我在外面等了几分钟梁栋就出来了?随后他又跑了另外几家同样大型的超市?一直到天色渐暗他才开车驶入了一处高档住宅社区。   我到了社区门口给陈刚打了个电话?很快陈刚就从社区里面出来了。   因为警察的身份我们并不需要在保安那里登记便可以直接进入社区?在进去的路上陈刚也简单跟我说了一下他的监视情况。   梁栋的老婆名叫徐悠。是演艺公司的签约模特?陈刚在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给一本杂志拍摄彩页广告。拍照的过程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多?中间她接过两次电话?但表情看起来非常平静?还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看起来完全不像因为杀人的事情暴露了而感到担心的样子。   陈刚确信自己并没有被发现?徐悠完全没有必要演戏?所以他觉得那两通电话或许根本不是她老公打过来的?又或者她根本不担心事情会暴露?因为证据之类的东西压根就没有留下。   广告拍摄结束后徐悠回了一趟公司?她在公司里只停留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之后她开车回到了家里一直到我打电话过来她都没有下楼。   在陈刚的引领下我来到了徐悠和梁栋这对杀人鸳鸯所住的那栋楼。两人住的楼层门牌号陈刚都知道?不过我俩并没有必要追上去?只要守住前门和楼后的应急出口便可以了?如果这两个人心虚出去销毁证据我俩便可以跟踪这两个人来一个人赃俱获。尽叉介号。   不过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顺利?我和陈刚在社区里藏了好几个小时?一直到晚上12点了?社区里的灯光都灭得差不多了?可是这两口子貌似根本没有下楼的打算。   我有点熬不住了?索性就让胡金子放两个狗儿子出来替我做盯梢的工作?而我则叫上陈刚一起在外面找了饭馆吃了顿夜宵?然后便回到车里躺着等消息。   早晨天快亮的时候胡金子的狗儿子回来了?不过它们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只是过来叫我去换班的。我和陈刚按照之前的分工各自守住前后门?到上午8点的时候梁栋先从正门出来了?在他去停车场的时候我赶紧返回到社区外面的车里?不一会梁栋也开车出来了。   梁栋哪里都没去?直接开车到了公司?随后的一整天他都待在公司里?到了晚上6点下班才出来?并且直接回到了家里。   陈刚那边同样没有守到什么东西?徐悠这一整天压根没有下楼?等到梁栋回家了这两口子才在7点的时候出来到社区附近的公园里遛了一圈狗?而且这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轻松自在?显然我去调查张启瑞的事并没有让他们变得紧张或者不安。   我觉得继续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不过陈刚却觉得现在才刚刚开始?他告诉我说有时候盯梢一个嫌疑人已盯就是一个多月?现在才过了一天而已?根本不需要因此而着急。   他的话或许有些道理?可是我并不是警察也不想按照他们的逻辑去思考问题?因为警察破案首先要有足够支持立案调查的证据?可现在呢?我们手头上什么证据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在马桶里被我抓出来的半截身子的鬼而已?这能算什么证据?它什么都不算!   没有尸体?没有凶器?除了我的一句话警方根本没有针对梁栋和徐悠进行调查的理由?而且从他们现在这种悠哉状态中我也大概能猜出这两个人的想法了?或者说是猜出徐悠对这件事的想法。   梁栋无疑是紧张了?他在我走后也肯定会给他老婆徐悠打电话。   不过徐悠让他不要紧张?因为她认准了我过去乳品公司调查就是有意在打草惊蛇想让他们露出破绽?这时候如果他们慌了就中我的计了?相反的如果他们就当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自己还和平常一样生活?那我就根本没有破绽可抓。   现在这两口子完全没有去销毁证据的打算?或者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让他们销毁的了?他们要做的就是和平常一样生活?直到警方的耐心被消磨殆尽。   陈刚还想继续坚持?但我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等待上了?我现在必须动手?就像几天前逼孙建楠招供时一样?而最合适的逼供地点无疑就是张启瑞被杀的地方。   我告诉陈刚今天可以撤了?因为我接下来要使用的手段最好还是不要有警察参与到其中?我其实对法律并不算特别了解?不过警察如果参与到刑讯逼供的环节中恐怕凶手招供了最后也不会对他们进行判决。   陈刚似乎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些东西?他明显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当他盯着我的眼睛时他却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在陈刚离开之后我立刻给成亚君打了个电话?让他现在把公寓空出来?我要用他的房子抓杀人凶手。成亚君答应了一声便痛快地离开了家?他还特意把公寓的钥匙留在了门旁边的电箱里。   这次我并没有用什么强制手段把那两口子抓到成亚君的公寓里?毕竟这里是市内?如果让虎爷叼着他俩在城市里跑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选择直接上楼去敲这两口子的家门。   很快梁栋便打开了门?见到我之后他立刻主动询问我是不是找到杀害张启瑞的凶手了。   我冲他点头道了句“是”?然后便指着他的胸口补充道:“凶手确实找到了?就是你?还有你的老婆徐悠。”   梁栋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笑着摇头说:“您这是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张启瑞失踪的时候我正在住院?而且我当时两条腿根本走不了路?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医院里查我的治疗记录?再说当时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也都能证明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医院!还有你说我老婆杀了人?这太夸张了吧?”   “当然见过?所以我才肯定是你们杀了张启瑞?如果你敢跟我到张启瑞之前住过的那所公寓里的话?我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张启瑞就是你俩杀的!”我语气坚决地望着梁栋说道。   梁栋不屑地笑了一下?随后他瞪起了眼睛指着我的鼻子威胁说:“之前在公司里你怎么针对我这都无所谓?我可以忍?但是你跑到我家里来骚扰我还诬陷我老婆杀人这我就不能忍了!你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肯定告到你下半辈子只能要饭吃!” 第585章 登门逼供   我并不惧怕梁栋的威胁?其实正相反?我倒希望他进行一些反抗?如果他始终维持着之前那种平静的态度我甚至会怀疑我的激将法是否能起作用。   “你想告我是吗?”我问道。   “对!你再骚扰我的话我肯定告你!你现在赶紧走。趁我没打电话之前!”梁栋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做了个准备拨号的姿势。   我并没有阻止他?而且还把我的证件拿出来在他面前翻开来让他看清楚里面写的字。   “如果你想告就尽管告。我还可以多给你一条告我的罪状?我其实根本不是警察?警察方面其实也根本没有你们杀人的证据?但是我知道张启瑞是怎么死得?因为我见过他的鬼魂?还看过了他死之前所看到的一切!”我实话实说道。   “鬼?哼!”梁栋不屑地笑了下?然后好像根本懒得再理我一样直接向后关门了。   我赶紧抢步上前伸手按住了梁栋家的门。   我的力气比梁栋大得多?门不但没有关上反而被我这一推将房门彻底向内推开了?梁栋也被门撞得向后踉跄了一步撞翻了门口的衣帽架。   衣帽架倒地的声音让梁栋的老婆徐悠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皱着眉头两只眼睛紧盯着我看?眼神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有的只有敌视与戒备。   我走进了屋里随手将房门关上了?接着便从百宝包里拿出了封鬼的盒子?在这个盒子里装着张启瑞那只有半截身子的亡魂。在这里让张启瑞现身未必能起到最好的震慑作用?但如果有这个必要我会立刻放他出来。   梁栋撑了一下墙壁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他便朝着我猛冲过来挥拳打向我的脸。   我抬起左手轻松地档开了他的拳头并将他向后推开。   “你当时就是这么打张启瑞的是吧?”我问道。   梁栋似乎被我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回头看了眼茶几?然后伸手抄起了茶几上面放着金属水壶朝我砸了过来。   我照样没有躲闪?而且依旧抬起左拳直接迎着水壶打了过去。   铛的一声。那水壶被我一拳打飞到了墙角?等梁栋察觉到自己手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的时候他这才注意到手掌已经开裂流血了?而刚刚他拿起来的那只水壶已经严重变了形?壶身上清晰地留着我的拳头印。   梁栋被我吓到了?他捂着自己的右手向后倒退着?即便他的手还在不停地流血却依旧站在我和他老婆之间。   我向前走了几步?梁栋不敢再跟我动手了。只是护着他老婆向后退。他紧皱着眉头盯着我?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愤怒?可是无论怎么看这眼神都不像我平常接触过的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在保护自己老婆的普通男人。   我径直走到了客厅里然后坐在了沙发上?这两口子也躲到了客厅的一角与我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你就没想过去厨房里拿刀吗?或者用锯条之类的东西。你们不是很擅长用那些东西分尸吗?难道张启瑞是你们唯一杀过的人?”我看了眼墙角那个被我打变形了的水壶然后问他们道。   “我没杀张启瑞!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根本没杀他!”梁栋愤怒地冲我大吼道。   他老婆在他身后轻轻抚着他的肩膀?并用这种方式让梁栋能够冷静下来。这方法貌似非常有效?梁栋的呼吸很快舒缓了下来?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后他又再次冲我开口道:“好吧。我承认我跟你撒谎了?我和张启瑞自从那天酒桌上的事之后就闹翻了?我再也没跟他说过话!我之前一直把他当朋友?可是他根本不把我当朋友看?既然他不在乎那十年的交情?我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但是……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去杀他?我老婆更不可能杀人!”   梁栋的反应看起来有些古怪?在我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个演技出色的人?他甚至不懂得如何撒谎如何掩盖自己的情绪。刚刚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他看起来并不像在撒谎?可是他所说的内容却与我通灵时所见到的画面完全不符。   我并不怀疑我自己的眼睛?但梁栋的反应看起来又特别真实?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在梁栋背后的徐悠身上。   而就在我看向徐悠的一瞬?她的目光也快速地避开了我?甚至连她的脸也要藏到梁栋的身后。   这反应或许是正常的?当自己的家被一个陌生男人闯进来的时候任何一个女人大概都会害怕地躲在自己的男人身后?可是徐悠的害怕却显得十分不自然。   确实不自然?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自然!   在决定闯进梁栋家里之前我曾经设想过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也分析过徐悠这个人的性格。在我的判断中徐悠是这对杀人情侣组合中位于主导地位的人?她残忍オ冷酷?同时也是有着极强抗压性的狠角色?可是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却显得十分软弱。   这是她的演技吗?   一边这样想着我一边指着梁栋的身后对他道:“那你回头问问你老婆?在你住院的时候她去过哪?有没有见过张启瑞。”   “我凭什么要问?”梁栋激动地反抗道。   “如果你怕那为什么不敢问?”我激将道。   “我只是不想听你的指挥!你闯到我家里来诬陷我和我老婆?还动手打人?我肯定会报警的!不对?我现在就报警!”说着?梁栋松开了淌血的右手?然后朝着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跑了过去。   我在心里默默地唤出虎爷的名字?虎爷立刻从我的影子里一跃而出横在了梁栋的面前。   虎爷是现出真身的?梁栋显然看到了虎爷?他也被这头庞然大物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呼?他的两条腿顿时也软了?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啊……这这……这是……”   梁栋一边语无伦次地结巴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向后倒退。   “我告诉过你我看到了梁栋的鬼魂?今天你可以选择去警察那边自首坦白一切?也可以选择继续否认?但我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俩?因为你们杀了人!”说完这句话我起身冲到了梁栋的面前?然后念了开眼咒并在梁栋的眼皮上抹了一下。尽叉尤扛。   梁栋惊慌地继续向后躲闪着根本不知道我打算干什么。   我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奔徐悠?她似乎想要躲闪?可是她只退了半步便站住了?好像在刚刚的一瞬间她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里准备。   我的拇指在徐悠的眼皮上轻轻抹了一下?接着便从百宝包里拿出符纸在客厅的地板上布起了符镇?等符镇开光完毕之后我直接打开了封鬼的盒子将张启瑞放了出来。   开眼咒并不是对每个人的好用?有些鬼门闭得太紧的人就算用了开眼咒也一样看不到鬼?我爸就是这类人。不过梁栋并不是这类人?开眼咒在他身上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在张启瑞被放出来的同事梁栋也再次发出了一声惊呼?不过在惊呼之后他却撑着地面站了起来?随后又朝着张启瑞走了过去。   “你……你是……启瑞?”梁栋惊讶地看着符镇之中只有半截身子的张启瑞结巴着问道。   张启瑞在符镇里抱着头痛苦地挣扎着?毕竟被封住的感觉并不舒服?但那种痛苦的感觉并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张启瑞便慢慢地抬起了头?当他看到梁栋的时候立刻惊恐地向后倒退并大喊道:“别靠近我!别!别杀我!”   “你……你在说什么?我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梁栋满脸疑惑地看着张启瑞问道。   张启瑞向后躲闪着?可是他的手触到了身后的符镇?从符纸上升腾起来的一团火苗立刻阻止了他后退的动作。他被烧得反过来朝着梁栋的方向躲了过去?而梁栋也刚好迈进了符镇当中。   当张启瑞那半截的灵魂跟梁栋相互触碰的一瞬?奇怪的事情也紧接着发生了?张启瑞的下肢竟然一点点地从他的腰际凭空再生了出来?而梁栋则突然两腿一软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梁栋被吓坏了?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并用两手用力抓オ用力捶打?可是他的两腿根本无法再次移动。   “我的腿呢?我感觉不到它们了?我……”梁栋抓着自己的两腿惊诧地说着?不过他的话只说到了一半便停住了?在愣了许久之后他慢慢转头望向了她的老婆徐悠。   徐悠毫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惊讶的感觉?不过当她的目光慢慢转向张启瑞的时候?她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从她眼中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股憎恨?就好像有一团火在从她的眼睛里喷射出来一样。   还没等我说任何话?徐悠竟突然朝着符镇冲了过去并且抓起地上的符纸就往张启瑞的脸上按?一边按她也一边大喊着:“你给我去死?去死啊你?把你的腿拿出来?拿出来!”   张启瑞的脸在符纸的攻击下开始冒烟オ冒火?可徐悠根本没有因此而停手?她继续把符纸往张启瑞的脸上オ嘴里塞?然后又去撕扯张启瑞的身体?直到将他的上身撕碎成一团散乱的阴气为止。   没有了上身?张启瑞的下肢也自动飘回到了梁栋的身体里。梁栋惊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在愣了一会之后他也猛地站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他结巴地说着然后看向他的老婆。   “是我杀了张启瑞。”徐悠低着头默默地说道。 第586章 渣男之死(上)   梁栋愣住了?他望着他老婆发着呆?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开口问道:“你……你杀了启瑞?”   “嗯?是我杀的。”徐悠平静地点头说道。   “为……”梁栋似乎想要开口问原因。但他只吐出一个字便将后面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那感觉好像他心里非常清楚徐悠为什么会选择杀人一样。   梁栋的反应很奇怪。而徐悠对待自己杀人这件事的态度更让我觉得不对劲。   我在通灵时看到的是两个疯狂、残忍的凶手?可是在我眼前的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跟通灵时出现的那两个凶手挂上钩。   是徐悠和梁栋都有着双重人格?   不!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梁栋对于自己双腿的情况显然毫不知情?问题的关键应该就在徐悠身上!她懂得催眠洗脑?懂得分割灵魂?借死者的部分灵魂来让瘫痪者的下肢恢复行动能力?这种事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她又是从哪学来的?难道她是……女巫?   我的脑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疑问?我很想现在就把这些问题全都抛给徐悠让她给我一个答复?不过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现在似乎并不需要我来进行提问。   “我和张启瑞认识了一辈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一直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能够把他的才华都发挥出来?我一直都这样希望!可惜希望到了最后总会变成失望……”   徐悠已经开始向我、向梁栋说起了有关张启瑞的事情。   徐悠和张启瑞在幼儿园的时候就互相认识了?之后他们读了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绝对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张启瑞的家境不好。他爸在他两岁的时候去南方做生意然后便音信全无了。两年后有朋友告诉张启瑞的母亲说是在深圳看到了张启瑞的爸爸?不过那男人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而且还改了名字。   张启瑞的母亲一怒之下冲到深圳去讨说法?甚至要闹上法庭。没想到张启瑞的父亲竟然威胁说如果要上法庭他就找人去老家把张启瑞弄死!张启瑞的母亲害怕了?最后只拿了1万块钱的补偿费便将此事作罢。   回到家里之后?张启瑞的母亲就变得有些神经质?没过多久就因为无辜伤人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张启瑞也被送到了他大姨家。   自从张启瑞的父亲消失之后?张启瑞的母亲就搬到了她姐姐家的隔壁?所以张启瑞被他大姨收养之后其实并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   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张启瑞的爸爸抛弃妻子、也知道张启瑞的母亲是个神经病、是个疯子。所以这些邻居不让自己的孩子跟张启瑞一起玩。小孩子很容易受到大人的影响?他们嘲笑张启瑞是疯子的孩子?也因为这一点而排斥他、欺负他?张启瑞的性格也因此变得阴沉、孤僻。   和英雄救美的故事不同?在张启瑞童年时代唯一愿意站出来维护他的人竟是徐悠?不知是同情还是正义感爆发?徐悠之要看到张启瑞被欺负就会立刻跑过去阻止。   当时的徐悠和现在的模样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这个词来形容。她从小就长得比其他同龄的小孩高?而且特别胖。同社区的小孩都给她起外号叫巨无霸?不过也正因为有着“巨无霸”一样的体型?所以她过来维护张启瑞的效果绝对立竿见影。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徐悠和张启瑞都是被孤立的?徐悠是因为巨大的体型?而张启瑞则因为自己的家庭?所以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就经常出现在一起?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朋友?他们也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从幼儿园到高中?张启瑞的性格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他始终阴沉、孤僻、不合群?再加上身材矮小、颜值又不高?所以到毕业为止他都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到头来也只有徐悠一个人和她说话。   高中毕业之后两个人考进了不同省份的不同学校?虽然大学不能在一起读书了?不过两个人并没有因此而断了联络?只要一有空两个人就会互相通电话?并且互相讲述彼此在大学里遇到的人和事。   张启瑞和梁栋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和张启瑞截然相反?梁栋就是一个典型的高帅富?他的父母虽然并没有自己的产业?但都在知名的企业里担任高管?所以经济条件相当优越?梁栋本人也是又高又帅。   最近很流行这样一句话: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用才华。梁栋便是这样的。   虽然家庭条件好得很?但梁栋的学习成绩并没有因此而落后?而且他在大学期间也一直活跃在学生会里。   张启瑞和梁栋完全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不过他俩却因为电子竞技而产生了交集?当时学校里举行DOTA联赛。张启瑞平时很少与人交流只是闷头玩电子游戏?所以DOTA实力相当了得?也正因为如此他加入了学院的战队?并和梁栋成了队友?通过电子游戏这个桥梁他和梁栋竟成了好朋友。   在大三的时候?张启瑞和梁栋所在的战队横扫了全校拿到了第一?之后还代表学校参加了全省高校的DOTA比赛。可惜当时电子竞技并不像现在这样火热?而且马上大学要毕业了?所有人都要面临就业的压力?张启瑞也就此放弃了电子游戏。   徐悠知道张启瑞在大学时拿过DOTA比赛的第一?所以就建议他找一些跟游戏有关的工作?她相信张启瑞肯定会在这个领域有所作为。   张启瑞听从了徐悠的建议开始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可是在几次面试之后他发现游戏行业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并不是自己电子游戏玩得好就一定可以找到和游戏相关的工作?到最后他只是靠着梁栋的关系进了一家浩利乳品公司做起了网络维护。   在工作的第二年?徐悠搬到了张启瑞所在的城市?并在张启瑞的单身公寓附近找了合租的女生公寓住了下来。   大学四年并没有改变她的外貌?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是个巨无霸?张启瑞也还是从前那个阴沉孤僻的家伙。徐悠以为她和张启瑞之间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他们还和从前一样是好朋友?可是来到这座城市之后她却发现张启瑞在疏远她?只是不那么明显。   两个人因为住的比较近?所以还是经常晚上一起吃东西?在吃饭的时候张启瑞还是会说起自己工作上遇到的烦心事?比如自己处处被同时排挤?被人看不起?年年测评都到第一?工作都快要不保了?而最让他不爽的便是梁栋!   在张启瑞眼里?梁栋是属于那种根本不需要努力工作的人?可是现实中梁栋却非常认真、努力的在工作?职位薪水也在不断攀高?这让张启瑞觉得十分不爽。   慢慢的?两人之间的话题变得越来越单一?张启瑞不关心徐悠的工作和生活?他只是一味地抱怨自己工作中的不顺?抱怨别人都有好工作有漂亮女朋友?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徐悠在张启瑞的抱怨中听出了一些危机?她以为自己跑来这座城市的目的张启瑞应该很清楚?可张启瑞似乎根本没有将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待。半年之后徐悠终于鼓起勇气向张启瑞表白了?她说自己并不想只做一个聆听抱怨“知心姐姐”?她像做张启瑞的女朋友。   张启瑞被吓到了?甚至被吓得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在爬起来之后张启瑞转头就跑?之后足足两个月他都没有再和徐悠联络?徐悠打电话过去张启瑞也选择不接。   而就在徐悠心灰意冷准备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张启瑞突然打电话给徐悠?并约她在两个人常去的饭店吃饭。饭桌上张启瑞破天荒地什么抱怨都没有?但他也什么话都没说?除了不停地喝酒便是不停喝酒。   张启瑞喝醉了?徐悠只能扶着他将他送回单身公寓里?可两个人一进门张启瑞却突然从一滩软泥的状态中猛地恢复了过来?他抱住徐悠不停地亲吻着?并且伸手去脱徐悠身上的衣服。   徐悠知道张启瑞喝多了?可是她却并不想拒绝??于是就在公寓的玄关上她把第一次先给了张启瑞。   徐悠曾经幻想过的甜蜜与浪漫都没有出现?有的只有痛苦而已?因为张启瑞好像突然打开了脑中原本紧紧关闭的阀门?他不停地大喊道:“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什么都不是?凭什么给我评D?什么叫男闺蜜?你们笑吧?使劲笑?我很安全?我很安全是吧?我X死你们!X死你们……”在各种污言秽语的发泄之中?徐悠结束了自己糟糕的初体验。   隔天张启瑞再次找到了徐悠?并对自己昨晚所做的一切表达了歉意。   徐悠并没有责怪张启瑞?甚至大度地说自己并不介意?只是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算是张启瑞的女朋友。张启瑞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之后他便各种搪塞敷衍试图将话题转开?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徐悠知道张启瑞并不喜欢她?可是她并不想就这样放弃了?于是她开始尝试去化妆让自己变得漂亮一些?同时她也开始学习做菜?因为她听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从那之后她不再去饭店吃饭?而是经常叫张启瑞到自己住的地方来吃饭?为此她还特意租了个单人公寓?有很多次她都精心布置了浪漫的环境?希望可以和张启瑞再一次亲密接触?可是张启瑞却没有再碰过她。   渐渐的?张启瑞不再应徐悠的约?甚至不接她的电话?似乎一切又进入了此前的循环。   而就徐悠想着是不是应该放弃的时候张启瑞却突然出现了?他将徐悠约到自己的家里?这一次他没在玄关乱来?而是选择在床上进行后续的事情。   当一切结束之后张启瑞用死人一般冰冷的脸对徐悠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这些人在背后耍什么花样?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对我好?其实就是准备好了在我背后捅刀子?梁栋那小子还好意思说他是我的朋友?这次我本来有机会换岗的?结果他投了个期权票?就差一票啊?就差一票!”尽叉尤巴。   徐悠听到这些之后便想过去抱住张启瑞安慰一下他?可是张启瑞却突然伸手推开了徐悠并冲他大吼道:“你别过来!你不知道你自己很恶心吗?说什么对我好?说什么喜欢我?其实你根本就找不到朋友吧?我只不过是你的玩具而已?对不对?刚才爽了吗?你满足了吧?满足了就赶紧滚吧?死肥猪!”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徐悠的心都裂开了。   她默默地站起身穿好了衣服?然后转身离开了张启瑞住的地方?从那之后她便没再出现过。 第587章 渣男之死(中)   “死肥猪”这三个字彻底撕碎了徐悠的自尊心?她清楚了自己在张启瑞心中的地位?也知道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成为张启瑞的女朋友?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离开张启瑞的公寓之后徐悠在街上走了一夜。隔天上午她辞了工作退了房子?直接坐火车回了老家。在老家那边她并没有找工作。巨大的打击让她几乎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她不想动也不想吃东西?每天也只喝一点水而已。   过了一周之后徐悠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最后是她妈妈硬是把她从屋子里拽出来逼着她去吃东西?而就在徐悠出了房间经过家里梳妆镜的时候她无意中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憔悴异常?但一周的绝食却让徐悠瘦了不少?总体来说竟比之前好看了!   徐悠被镜子里的自己惊呆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瘦过?始终就是一个巨无霸?而就在她看见镜子里那个憔悴的自己之后她的心里终于萌生出了一个想法?她要减肥。尽休扔扛。   俗话说每个胖子都是一支潜力股?这话用在徐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徐悠的脸并不丑?她只是个头高骨架大ん再加上肥胖的关系让她无论怎么打扮都改变不了巨无霸这个结果?所以她即便是化妆了也不会太精致地修饰自己的脸。可随着徐悠一点点地瘦下来。她也渐渐开始认真对待起了自己的脸?身材与面貌的变化让徐悠从巨无霸变成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走在路上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回头看她?这也让她越来越自信。   两年后。瘦身成功的徐悠返回了当年那个伤透了她心的地方。   她原本的想法是将张启瑞约出来见个面?吃顿饭?看看张启瑞惊讶ん后悔的模样?顺便再告诉他一句:“多谢你当年对我说的那些话?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对徐悠来说这是她对张启瑞最好的复仇方式。   可是张启瑞的电话已经换了?徐悠电话联络不成就只能去张启瑞住的公寓里找人。   晚上8点的时候徐悠在公寓楼下看到了张启瑞。   两年的时间让徐悠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时也让张启瑞自身改变了很多。两年前的张启瑞虽然并不算帅气。但起码还算年轻?眼睛里还能流露出年轻人特有的神采?可是两年后的张启瑞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他留着邋遢的长头发?脸起码老了有十岁?目光更是空洞无神?好像一潭死水一般。   看到这样的张启瑞?原本一直充斥在徐悠内心里的复仇欲望顿时被浇熄了。生活已经代替她惩罚了张启瑞?所以她决定不去跟张启瑞说话了?从此就继续做一个路人。   放弃复仇之后徐悠便打算回老家了?在回家之前她联络了几个之前感情比较要好的同事想要小聚一下?结果这一聚完全改变了她的生活。她夸张的变化让同事们赞不绝口?而其中一个同事目前正在为一家公司策划广告?广告中需要一个女性角色?于是这位同事便推荐徐悠去试镜。   隔天徐悠去试镜了?没想到一次便通过了?而在广告拍摄完成之后有好几家公司提出要跟徐悠签约?最后徐悠在之前同事的推荐下签了现在工作的这家演艺公司?主要从事广告ん模特工作。   重新开始的新生活让徐悠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她也打算彻底将张启瑞这个人完全忘掉。   因为“巨无霸”给自己带来过痛苦?所以如今瘦下来的徐悠无论多忙也不会忘记健身?而就在她经常去的一家健身俱乐部里她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也就是张启瑞的大学好友梁栋。   张启瑞经常和徐悠说起大学里的事情?但是因为自卑的关系他从来不会多谈梁栋的事情?只是偶尔在抱怨的时候会提到梁栋的名字。   徐悠在听到梁栋这个名字的时候立刻想到了张启瑞?所以她特意询问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梁栋还真就是张启瑞的那个大学同学?也是张启瑞现在的同事。   为了避免今后尴尬?徐悠选择了避开梁栋?可是梁栋根本不打算放弃?无论徐悠如何躲避如何拒绝都不能改变梁栋的心意。最后她干脆跟梁栋摊牌说她跟张启瑞是认识的?甚至还和张启瑞发生过关系?她还拿出了自己从前巨无霸时候的照片说她随时都可能变回去。   徐悠以为自己说到这份上梁栋就会放弃了?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梁栋根本不在意这些。   梁栋承认说自己确实是被徐悠的外表所吸引的?不过随着两个人的接触他从徐悠身上看到了更多比外表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徐悠的执着ん认真和对生活的那种热情?最重要的是两个人有太多共同的话题。   至于和张启瑞之间的事情?梁栋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而他并不是跟过去的徐悠恋爱?而是追求现在和将来的徐悠。   徐悠被打动了?她实在没有办法拒绝这样一个梁栋?于是她成了梁栋的女朋友。   两人交往半年之后梁栋升了职?请客答谢的时候梁栋也叫上了张启瑞。   本来徐悠并不想露面的?可是梁栋说这事早晚都会被张启瑞知道的?就算现在不告诉他?将来结婚的时候也会被他知道?所以干脆现在就挑明了?免得以后结婚的时候更尴尬。徐悠觉得梁栋说得有道理?所以就参加了梁栋的升职答谢宴。   在饭桌上张启瑞的眼睛一直盯着徐悠?他似乎认出了徐悠是谁?但又像是在怀疑。   梁栋看到了张启瑞的眼神?于是便带着徐悠来到张启瑞的面前向他说明了徐悠的身份?而且很大度地对张启瑞说他并不在意徐悠和张启瑞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希望大家以后还是好朋友?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尴尬。   梁栋是大度了?可是谁都没想到张启瑞却在酒桌上发了疯。   他先是拿起桌上的白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瓶?然后他便跳到餐桌上指着徐悠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你们知道梁经理的这位女朋友是谁吗?她之前又丑又胖?而且上杆子倒追我!怎么了?现在整容了所以档次也提高了看不上我这种屌丝了?现在开始对高帅富下手了是不是?不好意思啊梁栋?之前什么好东西都是你拿?这次不行了?你只能捡个二手的处理货。”   梁栋气坏了?他冲过去一把将张启瑞从桌子上拽了下来?然后对着他一顿暴打。周围的人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劝阻?不过等他们将梁栋拉开的时候张启瑞已经被打成了猪头?原本开开心心的答谢宴也不欢而散。   这事之后徐悠跟梁栋提出分手?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完全是在给梁栋抹黑?可是梁栋根本没有分手的意思?他再次强调自己并不在乎其他那些声音?在他眼里全世界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徐悠。   为了表达他的诚意?就在答谢宴的一个月后他正式向徐悠求婚了?而徐悠也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婚礼的当天张启瑞又来了?不过他并没有进到饭店里面?因为公司里的人在看到他之后立刻过来将他劝离了?免得他再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来。   不过在婚宴结束后徐悠走出饭店的时候她还是看到了张启瑞?张启瑞并没有过来说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徐悠?等徐悠快要进到车里的时候张启瑞突然伸出了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样子看起来猥琐又下流。   徐悠不知道张启瑞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她还是决定忘掉这件事?就当自己根本没有看到这些?反正她觉得自己今后的生活也绝对不可能再跟张启瑞有任何的交集。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本幸福的生活却突然发生了变故?梁栋意外地出了车祸?而且医生说梁栋已经根本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梁栋本来是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可这个消息却像一个重磅炸弹将他彻底击溃了?他在得知自己瘫痪后的一连两天里都不吃不喝?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一般。而在这两天里徐悠也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一直陪在梁栋的身边开导他?劝他向前看?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徐悠的安慰起了作用?第三天的时候梁栋终于开始吃东西了?徐悠也因此而放了心。   当天晚上徐悠打算回家里拿一些换洗的衣服?然后就搬到医院里来陪护?而就在她走出医院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徐悠被吓了一跳?她刚要大喊?一把冰凉的刀子却快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边说:“别出声也别乱动?乖乖跟我走!”   是张启瑞?徐悠无论如何都不会听错这个声音?她想要反抗?可是张启瑞立刻用刀子在她脖子上划开了一条小口子?血顿时流了处来。   “不想脖子变水龙头就老实点?你这个贱货!”张启瑞恶毒的咒骂道。 第588章 渣男之死(下)   徐悠真的害怕了?面对一把刀子她只能放弃反抗。   张启瑞并没有车?所以他用刀逼着徐悠进了她自己的车?然后他坐到了副驾驶将刀抵在了徐悠的腰间。并命令徐悠把车开到他住的那所单身公寓。   车停在了公寓楼下?之后两个人一起上了楼进到了屋子里。尽休扔血。   张启瑞的公寓还是几年前的老样子。不过到了里屋徐悠却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里屋的墙壁上钉着大大小小好几十个草人?这些草人的身上都贴着一张姜黄色的纸?纸上都用毛笔写着“梁栋”这个名字。   张启瑞用力将徐悠推到了床上?然后一边继续用右手拿着刀威胁着徐悠一边用左手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徐悠很清楚张启瑞要对她做什么?但她此时此刻更在意的确实墙上的那些草人。   “这些东西都是你弄的?是诅咒吗?”徐悠指着墙上的草人问道。   “哼哼?对?就是诅咒!”张启瑞冷笑着说:“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爸要抛弃我?为什么我妈是个精神病?为什么我就非得长成这个奶奶样?梁栋他家里很有钱了?他应该长成一个肥头大耳的猪才对?凭什么他可以长成那样?凭什么他能有好工作?凭什么他能决定我是不是要晋升?凭什么他身边能有漂亮女人?凭什么?这不公平。所以我必须让这个世道公平起来!”   “那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如果你努力的话也能得到这些?如果你不是每天自怨自艾的话……”   “少他妈在我面前拽文!我听不懂!”张启瑞愤怒地大吼道?然后大跨步冲到床边将刀子抵在了徐悠的脖子上。“凭什么你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是头死肥猪?跟梁栋在一块的时候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你是在故意气我对不对?你故意整容变漂亮了?然后故意跟梁栋走到一块去?你觉得这样可以把我气死对不对?”   “不是?我……”   “滚蛋!”张启瑞一边骂一边甩起巴掌抽在了徐悠的脸上。   徐悠被打得倒在了床头?嘴角也被打出了血。   张启瑞伸手抓住徐悠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然后继续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就是为了气我。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我根本不生气?我知道你迟早还会跑回到这个屋子里?然后跪在我前面求我。”   徐悠愤怒地瞪着张启瑞?她想要开口反驳?可是张启瑞手里的刀子却紧紧贴在她的喉咙上?别说开口讲话了?就算吞一下唾沫她的脖子都会被刀尖刺破。   “你肯定不想承认对吧?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的。”张启瑞一边猥琐地笑着一边从床头退开。随后他走到了正对着床的墙壁旁?从墙上摘下来一个差不多有半米长的草人。   这草人身上贴着好多张纸条?中间最大的那张纸上写着“梁栋”两个字?另外的纸张则画着各种各样徐悠根本不认识的图案?另外在草人的身上还扎着好多根几乎被染成了红色的大钉子?其中有两根最大的钉子分别刺穿了草人的左右两腿。   张启瑞拿着草人走回到徐悠面前说:“我听说梁栋瘫痪了?今后都不能走路了对吧?”   徐悠并不相信世界上有诅咒这种东西?可是张启瑞手里拿着的那个草人却让她心里产生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你想让梁栋再走路吗?那就把衣服脱了?然后跪在我面前求我!”张启瑞傲慢地扬着头?并用命令的口吻对徐悠说道。   徐悠坐在床上没有动?她只是继续瞪着张启瑞。   张启瑞不屑地笑了下?“你装什么纯情啊?忘了是谁当初天天没完没了地往我这里跑了?你不脱是吧?我帮你脱!我倒是挺像看看你现在脱光了到底是个什么样!”   说完张启瑞甩手将草人丢到了地上?然后迈到床边伸左手便去抓徐悠的衣领。   徐悠向后躲了一下?张启瑞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便把刀子再一次亮了出来想要威胁徐悠。可就在他把刀子朝前送过来的时候?徐悠突然抓起身后的杯子捂在了刀上。   那被子是叠着的?很厚?张启瑞手里的刀并不能刺穿被子。他赶紧把手向后收打算抽刀出来?可是徐悠却抓着被子直接撞在了张启瑞的身上?并撞得他向后踉跄了三步最后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张启瑞被摔得哎呦了一声?向后收的胳膊也因为碰到了地面而没办法继续后撤?他手里的刀子就这样被厚厚的被子给缠住了。   “贱货!你个贱货!”张启瑞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用力推开徐悠。   徐悠确实被他推到了一边?趁着这机会张启瑞也赶紧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并将那把已经扎进被子里刀抽了出来?而就在他刚刚将刀重新拿在手里的时候徐悠已经再次冲到了他的面前?并将一根长长的钉子猛地扎进了他的右肩膀。   张启瑞疼得嗷地一声大喊?原本握在手里的刀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徐悠赶紧蹲下来捡起了刀?可还没等她站起来张启瑞却先一步扑过来将徐悠压倒在了地上?接着便是一顿乱拳。   徐悠的脸上挨了好几拳?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她其实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不过这几拳也把她打得头晕眼花。   张启瑞见徐悠不动了便将刀子夺下来丢到了床底下?接着他便撕开了徐悠的衣服?又掀起了她的裙子?同时自己也开始解起了裤腰带。   “你早就等不及了吧?想我了吧?”张启瑞咧着嘴一边笑着一边说:“我马上就来了?马上就……”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徐悠突然猛地坐了起来用力将张启瑞推开?之后她便朝着床边快速爬了过去?然后伸手到床下去够刚刚被张启瑞扔出去的那把刀。   张启瑞恼羞成怒地冲回来抓住了徐悠的腿想把她从床边拽开?可拽了两下之后他突然停了手?因为他发现徐悠的这个姿势并不妨碍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于是张启瑞索性也不拽了?干脆就想这么直接上。   徐悠这时候也摸到了床下的那把刀?她抓住刀柄猛地回身向后一挥。   她并没有想过要杀死张启瑞?她挥出这一刀也只是想要将张启瑞逼退而已?可是张启瑞太过靠前了?徐悠挥出来的这一刀刚好划过了张启瑞的脖子。   张启瑞愣住了?紧接着鲜血如同泉涌一般从他脖颈处的伤口不断向外冒着?他赶紧捂住脖子但这并不能止血?很快他便躺倒在了地上。   徐悠吓坏了?她下意识地将刀子扔得远远的?然后自己也站起来跑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屋子里变得一片死寂?徐悠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在不远处?张启瑞躺在那里已经一动不动了?大片的暗红色的血已经在他身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   过了足有一个小时之后?突然响起的一阵手机铃声也将徐悠从愣神中唤醒了过来。   徐悠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自己的包?她的手机就在包里放着?可是当她拿起自己的包时这才反应过来那手机铃声听起来并不熟悉?那显然不是她的手机在响——有人在给张启瑞打电话!   徐悠慌了?她想要从公寓房间里逃出去?可是她跑到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她慢慢地转回头看了一眼房间?这屋子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她用来割开张启瑞喉咙的那把刀还在房间的一角?张启瑞的肩膀上还插着一根钉子……   指纹!指纹指纹指纹!   徐悠虽然不太知道警察到底有多少种现场调查方法?但她知道这屋子里到处都有她的指纹?尤其是那把刀。   手机的铃声停止了?而徐悠的注意力也因此从一片狼藉的现场转移回了手机上。   是谁在给张启瑞打电话?会不会暴露了?   她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跑去找张启瑞的手机?她刚刚跑回屋子里面张启瑞的手机就又一次响了起来?这铃声也帮助徐悠顺利找到了电话。   徐悠也不管手机上是否会留下她的指纹了?她现在只想看看是谁来的电话?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蒙混过去。   她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是“大师”。   这个结果让徐悠愣住了?她看了看房间周围那些巫毒诅咒草人?又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大师”?她不禁怀疑张启瑞使用的那些诅咒草人是不是就是从这个“大师”那里学来的?如果诅咒真的存在?那么这个大师是不是可以让梁栋的腿恢复正常?   徐悠看着手机屏幕犹豫着是不是要接起电话?她的手指也一点点地朝着“接听”靠近着。   “你敢杀我!你他妈的敢杀我!”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徐悠的身后传了过来?徐悠被吓得尖叫了一声?她的魂也差点因此而离体出窍。她嗖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几步跑到了墙角?当她转头看的时候竟发现本应该死掉的张启瑞竟然又动了?他就像电影里的僵尸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并抬着头用一双死灰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徐悠?嘴里也不停地咒骂着。   徐悠完全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在惊吓之后她只能慌乱地在周围寻找着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而很快她便从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把锤子?在锤子旁边还有好几根制作诅咒草人时所用的浸血黑钉。 第589章 神秘男人   徐悠紧紧握着手里的锤子并盯着不远处的张启瑞。   张启瑞看起来像是并没有死?可是他脖子上依旧留有着之前被徐悠用刀划开的伤口?现在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那并不是因为血止住了。而是因为张启瑞的血已经流干了。   徐悠并不懂医学但她清楚张启瑞不可能还活着?那满地的血迹足以证明张启瑞早已经死了。   “我弄死你。我他妈弄死你!”张启瑞扬起脑袋瞪着徐悠大声喊叫着?一边喊他也一边用力撑着地面将上半身抬起来?他的两条腿则吃力地蹬着地面将身体朝徐悠所在的位置推。   徐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她举着手里的锤子喊道:“你别过来了!我……我会……”   “你会什么?你已经杀了我了?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对了?我已经死了?我要让你来陪我?我要让你永远没办法跟梁栋在一块!”张启瑞咆哮了一声?接着手脚也加快了速度?他就像一只动物一样就这么爬着快速来到徐悠的跟前并张开了嘴奔着需要的大腿咬了过来。   徐悠被吓得惊呼了一声?她的右手也本能地将手里的锤子挥了出去。   砰的一声?锤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张启瑞的太阳穴上。   张启瑞被打得脑袋一歪?整个身体也随之向侧面倒了下去?不过他刚刚倒地便立刻再次起身过来想要咬徐悠?徐悠也只能再一次将锤子砸向张启瑞的头。   张启瑞一遍又一遍地被打倒却又一遍又一遍地爬起来。很快张启瑞的脑袋就被锤子砸得严重变了形?连人的模样都没有了。这时张启瑞好像害怕了?他不再想着去咬徐悠?甚至还向后倒退。   徐悠这时候的脑袋里已经完全空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身体在机械性地重复着挥舞锤子的动作。   张启瑞被彻底打怕了?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求着饶?说什么再打下去他就真的没命了?就好像他现在还活着一样。   徐悠根本听不到张启瑞的声音?或者说她即使听到了也完全停不了手?她就那样一直打一直打。直到自己筋疲力尽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自己也累得靠在墙上站不稳了这才停手?而此时的张启瑞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脖子上只剩下一堆烂肉?根本看不出脑袋的轮廓。   即便这样了?但张启瑞还没有“死”?他的身体还在拼命地向后躲闪着?最后蜷缩在了房间里的另一角瑟瑟发抖。无论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的张启瑞已经彻底惧怕了徐悠?或许在他的眼里徐悠已经不是那个任由他摆布的柔弱女人?她现在已经再次变回了曾经的“巨无霸”。   之后徐悠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在屋子里发了多久的呆?中间张启瑞的电话又响了好几声?她自己的手机也响过?可是徐悠都没有做任何动作?她只是默默地贴着墙坐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个已经没了脑袋却依旧可以动的张启瑞。尽冬厅亡。   而突然之间的一阵敲门声让徐悠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慌忙地从地上站起了身?可是之前消耗了太多的力气让她根本站不稳定?刚刚起身的一瞬她的腿便随之一软?整个人也摔倒在了地上。   等她艰难地爬起来的时候?刚刚那敲门声却突然停住了。   徐悠以为敲门的人走了?可突然间门锁却从屋子里面自动转了一下?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轻松推开了?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的男人随后走了进来。   徐悠呆立在原地脑子里再次变成了一片空白的状态?她什么都没想?也没办法想任何事情?她所能做的在这一瞬就只剩下了等待警察的到来。   可是那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并没有做出任何激动的反应?他没有被眼前的场面吓到?没有惊呼、没有转头逃走、更没有打电话报警什么的?他只是默默地走进屋里来并随手将房门关上并且从里面给门上了锁。   在走到里屋地上那一滩血迹跟前时他蹲了下来?然后将右手的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放在血洼中?口中喃喃地念了句什么。之前在墙角里不停颤抖的张启瑞顿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然后便一动不动了。   看到这场面徐悠才猛地回过神?她胆怯地、结结巴巴地开口问:“你是……刚才打一直打电话的……那个大师?”   斯文男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了张启瑞的手机旁边直接用手将手机拿起来看了一下?之后他才微笑着冲徐悠点了点头说:“我就是这个大师?不过你不用这么叫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好听?再配合他的相貌?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坏人?徐悠也莫名其妙地因为斯文男的一句话而放下了戒心。   “那我……我该……”徐悠继续结巴着说?她脑子里清楚自己其实是想问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可是她的嘴里却含糊地没办法将话语表述清楚。   斯文男冲徐悠再次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不用着急?可以先喘口气冷静一下?然后再把这里发生的事都跟我说一说。”   对于徐悠来说眼前出现的这个斯文男就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最重要的是她认为自己并不是杀人而是在正当防卫而已?她急需一个人来证明她确实不算是谋杀。   斯文男这根稻草确实有救命的作用?当徐悠把一切都跟斯文男说完之后斯文男第一时间对徐悠回答道:“你做的没错?张启瑞确实该死?你并不应该因为他的死而受到牵连。而且这事说起来我也是有责任的?我想无论从什么角度上来说我都应该帮你这个忙。”   徐悠听到斯文男的话眼泪立刻流了出来?她连连向斯文男点着头?可在获救的短暂欢喜之后她却很快冷静了下来。她并不知道斯文男到底是做什么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男人绝对不是警察?而得到一个并非警察的人的肯定其实也没有太大用处。   另外?他要怎么帮这个忙呢?   徐悠疑惑地看着斯文男?虽然她什么都没讲?但她的眼神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疑虑全都说了出来。   那斯文男看出了徐悠在担心着什么?他连忙回答说:“这里的事你放心?尸体还有现场的刀、血什么的我都会清理好的?可能你对我的职业有怀疑?对于这一点我是向你说太多的?不过你真的不用怀疑?只要下楼离开就可以了。唯一需要你自己注意的就是下楼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看到?至于你身的血嘛……”   斯文男四下看了下?然后指着房间里那个简易衣柜说:“从里面随便拿件衣服套在身上吧?把血挡住。”   冷静下来的徐悠开始对斯文男的话产生怀疑了?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会这样帮他而且不求回报的?这怎么想都让她觉得有些可疑。   斯文男见徐悠站在原地没动便笑着说道:“你真的不需要担心?我肯定会帮你把事情处理好的?如果你在担心我别有所图的话那大可不必了?事情都到这步了你觉得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要不然就这样吧。”   说完?斯文男走到墙角将那把染血的刀捡起来用眼镜布将刀柄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之后便用手直接拿着刀在张启瑞的身上连续补了好几刀。   “这下我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了吧?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快点走吧。”斯文男说道。   徐悠不知道斯文男到底要做什么?不过他都已经做到现在这份上了徐悠也没什么更多的要求可以提了?于是她终于听话地到衣架那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件衬衫披在身上挡住了血迹?然后便急匆匆地开门离开了张启瑞的公寓。   徐悠非常小心地听着走廊里的动静?在确认楼下没有脚步声之后她才快速跑下楼去。   在回到车里之后徐悠长长舒了一口气?等稍微缓过一口气之后她立刻发动汽车回到家里?进门之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清洗她那件带血的衣服?之后又把张启瑞的那件衬衫用剪刀剪成了碎布扔进了垃圾袋。   当天晚上徐悠回到了医院里?她很努力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虽然她的表情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发生的样子?不过梁栋的瘫痪也让徐悠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只是这个借口并不能让她彻底安心。   在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一夜之后?隔天一大早徐悠便开始关注市内的各大新闻媒体?看看有没有关于张启瑞被杀的报道。   好消息是媒体什么都没有报道?而坏消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安全了。   随后的一周时间里徐悠一直在担心?不过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杀人案的新闻?也没有警察找上她?她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脏也渐渐被她放下了。   而就在徐悠认为这一切可能真的过去了的时候?她的手机里突然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徐悠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从电话中立刻传出了一个她非常熟悉的声音。   “你好?还记得我吗?咱们之前见过的?在那个男人的家里。”   徐悠听得出来电话的人是谁?这就是那个戴眼镜的斯文男! 第590章 斯文男的目的   徐悠有点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只回答了一个“嗯”。   “别紧张?那事已经搞定。我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问一下你老公的事?他的腿能恢复吗?”斯文男突然将话题转到了一个更奇怪的方向。   徐悠实话回答说:“他的腿还是没有任何希望。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去复健的。”   “那你想让你老公的腿恢复吗?我其实是有办法的?”斯文男说。   “什么办法?”徐悠连忙问。   “我说的理论你可能未必能听明白?简单来说就是我炼制了一种药?你给你老公吃了这种药他的腿立刻就能有知觉?之后只要慢慢地锻炼恢复?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走路了?而且保证跟没出车祸一样。”斯文男这样说道。   如果有药能够治好梁栋的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徐悠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药?尤其是这个药是出自一个被张启瑞称作“大师”的人之手。   不过斯文男帮她隐瞒了杀人的事?她也不好直接拒绝?最重要的是她想着万一那药真的起作用呢?   所以最后徐悠同意跟那个斯文男见一面?看看那药到底是什么。   当天中午两个人在一家咖啡厅里碰了面?在咨询药品的事之前徐悠先问了一下关于张启瑞的事。   斯文男让她不要担心?说公寓里已经全搞定了?张启瑞的东西都拿走了?血迹?指纹等等一切也都完全清理干净了。无论警察或者其他什么人过去看都会认为张启瑞是搬家走人了。   徐悠还是有些担心?所以问了下她能不能去张启瑞家里看看。   这个要求被斯文男拒绝了?他说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最好还是不要靠近张启瑞的公寓比较好?而且现在更需要徐悠关心的应该是梁栋的腿而不是已经死掉的一个人渣。   徐悠被斯文男说动了。她轻摇了一下头将张启瑞这个人渣彻底从脑袋里赶了出去?然后便将话题转到了那个能让梁栋复原的药上。   斯文男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徐悠?徐悠打开来看了下?纸包里放着一颗玻璃弹珠大小的黑色药丸?看起来就像普通的那种中药丸。   “这是用什么做的?什么成分?”徐悠问。   “成分我不能说?毕竟这也算是商业秘密了?不过这药绝对不会有什么毒副作用。你可以让你老公放心吃?当天就能奇效的。”斯文男回答说。   徐悠怀疑地看了眼纸包里的药丸?同时她的脑海之中也浮现出了在张启瑞家里出现的那些诅咒草人?同时她也想起了明明已经死了的张启瑞又重新爬起来的情景。   “你对张启瑞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死了之后还能站起来?你一碰地上的血他就不动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草人?它们是不是你教张启瑞做的?”徐悠将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你一直在担心这些问题吗?”斯文男听后笑着摇了摇头说:“其实很简单?用一句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来形容的话。我其实就是个灵媒?我所做的事情大多数都是跟灵魂打交道的?当然?诅咒什么的我也知道一些。张启瑞是通过我的一个老客户找到我的?他对我撒了谎?说是有个男的抢了他女朋友他想报复一下?所以我就告诉给了他一个恶作剧性质的诅咒。嗯……怎么说呢?其实我的本意是想恶作剧的。”   “但实际上呢?”徐悠听出了斯文男话中有话?所以她立刻问道。   斯文男歉意地笑了一下说:“我当时是在酒桌上?喝得脑子都有点糊涂了?我以为告诉给他的是个无关痛痒的诅咒?等过了一个月我突然想起这事才发现我告诉给他的其实是个凶咒?会害人害己的?所以我赶紧通过我的老客联系到了张启瑞想让他停手?不过已经晚了。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想找到张启瑞的住址?想找到他当面谈谈?等好不容易找到他家了却发现他已经死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所以我做的这些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帮你?这只是我在挽回我的过失。”尽夹广号。   徐悠并不是完全相信斯文男?尤其让她感到怀疑的就是灵媒这个职业?不过当徐悠想到梁栋躺在医院病床上那痛苦模样的时候她的心里也跟着动摇了起来。   “这药确定没有副作用?”徐悠再次确认了一遍。   “绝对没有?你可以放心?我是很有诚意的。”斯文男肯定地回答道。   徐悠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药收下了?无论这药是真是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它都是徐悠唯一的希望。   拿了药丸回到医院后她告诉梁栋说她的朋友给她提供了一个偏方?说是可以治疗瘫痪的症状?梁栋根本也没问这药到底是哪来的?是什么配方?直接急不可耐地吃下了那个药丸。   结果奇迹真的发生了?当天晚上梁栋突然可以感觉到他两腿的存在了?虽然依旧动不了?但疼痛感之类的感觉已经有了。   随后的一个星期里梁栋的状况越发地好转?他不但可以站起来了?还可以小步小步地挪动?虽然他依旧不能像平常人一样自如行动?但对于一个一周前还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人来说这种好转已经是再好不过的情况了。   因为看到了恢复的迹象?梁栋也变得乐观起来?并开始积极配合医院进行复健。   可是好景不长?在吃下那药丸的第三周梁栋的腿又出现了短暂的失去知觉的迹象。梁栋问徐悠是不是那种特效药要继续吃才行?徐悠并不知道答案于是就按照斯文男上次打过来的号码将电话打了回去?她也顺利地联络到了斯文男。   斯文男说那种药应该吃上就立刻有效的?不需要反复吃?但如果两腿又出现不良反应了那他愿意继续提供一颗药。   徐悠向斯文男表达了谢意并在隔天上午拿到了药。   梁栋在吃下药丸的当天下午就恢复了?两腿不但没有了失去知觉的症状?而且可以自己站起来?挪动的步子也变得比之前幅度更大了?就连医生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照梁栋的恢复速度用不了两个月他就可以出院了?并且和正常人一样。   这特效药果然好用了?不过徐悠心里也产生隐忧?会不会这药物要持续不断地吃下去才能让梁栋的腿彻底复原呢?   事实也再一次证明了她的担忧是对的?只过了一个月梁栋的腿又出现了恶化的情况?梁栋也因此变得有些暴躁了。   徐悠赶紧再次联络了斯文男并跟他说明了情况?问能不能继续拿到药?这次斯文男的回答可没有之前那样痛快了。他犹豫着说药是可以给的?不过按说这药吃两次了就应该彻底让腿恢复了?所以他之前并没有提到钱的事?可是现在像徐悠这样总来要药?在经济上他可能会出现困难。   徐悠多少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了?但钱对她来说并不算是大问题?毕竟她的工作收入还是很可观。   于是她很直接地问了一下多少钱一颗药丸?斯文男也没有要出天价?只说一万块一颗。   一万对于徐悠来说并不算多?而且用一万换来梁栋的行动自如也很划算?所以她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并在通话的当天现金付款并拿回了药丸。   梁栋吃过药之后腿果然又好了?一个月之后他也真的就像医生预测的那样出院了?而且走路?跑跳都可以?就像那场车祸根本没有发生一样。可是出院之后不到三天梁栋就说自己感觉腿有点发麻?他问徐悠能不能长期吃到那种药。   徐悠回答说长期吃应该也可以的?价钱是一万一颗。   梁栋说他现在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有百万了?就算一个月吃一颗一年到头也才12万而已?用一年12万换自己的一双腿这买卖并不亏。   徐悠其实也觉得一年12万对他们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巨款?她也听了梁栋的话跟斯文男联络了一下?并提出长期购药的事。没成想斯文男竟然坐地起价?他说第三颗其实是半价给的?他以为吃三颗怎么也好了?如果长期吃的话就只能两万一颗。   徐悠一想就算要价翻倍梁栋也一定会同意的?而且家里并不是梁栋一个人在赚钱?她也是有收入的?于是就答应了这笔交易。   从那天开始斯文男开始以两万一颗的价格给徐悠提供药物?而这药物也确实帮助了张启瑞重新站立起来?并和平常人一样行走跑跳。徐悠曾经担心过斯文男会不会把药价进一步抬高?最后榨得他们倾家荡产?不过她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斯文男一直维持着两万的价格?而且他也向徐悠保证过价格绝对不会增长。   随着两年时间过去?徐悠渐渐相信了斯文男的话?因为药的价格并没有增长?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因为张启瑞失踪的事而找上她。   可当我这个不速之客出现在她家?并让她和梁栋看清了梁栋双腿复原的真相之后?徐悠也决定把两年前发生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第591章 真相大白   事情会是这样一个过程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不过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相信了徐悠的话,毕竟我在通灵的时候看到的画面跟徐悠说的完全不同。   “说实在的,我并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我很坦白地对徐悠说:“如果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灵媒的话,那我可以说就是他的同行。我就是用的通灵的方法从张启瑞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被杀的经过。但是我看到的东西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   徐悠摇了摇头说:“鬼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有必要骗你的,如果你有疑问的话也许可以跟那个卖我药的人谈谈。至于张启瑞的事……”   我连忙冲徐悠抬手示意她不用说下去了,随后我也警告她说:“如果事情的经过跟你说的一样那张启瑞就是死有余辜,但如果你在撒谎,我劝你还有你老公最好一起去自首。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们两个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的话是对徐悠说的,在一旁的梁栋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的反应却并不是辩解而是走到徐悠的面前盯着她老婆问:“张启瑞的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还有那个诅咒……”   “我没办法说出口,是我对不起你,这些事都是因为我而起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腿也不会有事。”徐悠一边低头说着一边流出了眼泪。   我并没有兴趣看这两口子在这里表演什么苦情戏。我催促了一下让他们现在就穿戴齐整了跟我一起去一趟张启瑞的单身公寓,我觉得当事人都到齐了再来一次通灵或许会看到事情的真相。   徐悠并没有害怕。她很坦荡地跟着我出了家门然后一起去了一趟张启瑞的公寓,她老公梁栋自然也是同行的。   张启瑞的公寓已经空出来了,我按照成亚君说的找到了钥匙开了门。   公寓里到处弥漫着阴气,而且这阴气浓烈之中透着重重的杀气,显然刚刚在徐悠家里的那次还魂让张启瑞从之前那种恐惧的状态变得凶猛起来,现在这屋子里徘徊的鬼魂恐怕不会只是在半夜挠挠门、用头撞撞墙那么简单了。   为了安全着想我示意徐悠和梁栋不要靠近里屋,就在门口站着就好,另外我还在这两个人的脚下布置好了符阵防止张启瑞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对这两个人动手。等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我还特意给这两口子用了开眼咒,让他俩也能看到这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开眼咒立刻起了作用,梁栋最先因为这一屋子的黑气也惊叹了一声。   我告诉他不用慌,只要有我在他和他老婆就不会出事,当然这个大前提是徐悠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实话。   走到里屋之后我并没有着急驱散屋子里的阴气,因为张启瑞如果被我吓跑了再想抓他可能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我索性站在原地大声地说道:“张启瑞,我把徐悠和梁栋带过来了,你不是恨他俩吗?现在你报仇的机会来了,他俩怎么杀的你你就可以怎么杀他俩!”   我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阴气立刻有了不寻常的动态,那些原本静止的阴气开始慢慢的流动起来,而且流动的方向完全一致,只过了几秒钟屋子里的阴气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卷风,而且在旋风之中明显有着一个男人的声音。   “为什么你们要针对我,为什么要针对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那声音由弱到强变得可以让我听得清清楚楚,很快的这股黑色的旋风开始朝着梁栋和徐悠那边移动过去了,这两口子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向后一躲。   “站着别动,相信我!”我连忙冲他俩喊着阻止道。   两口子愣了一下,然后彼此点了下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梁栋更是和之前一样站在了徐悠的面前。两个人手牵着手眼睛紧紧盯着慢慢朝着他们移动过来的旋风,同时也听着旋风中传出的话语。   突然之间,那股旋风猛地加快了旋转的速度,接着旋风朝着门口的那一面突然出现了个尖角,这个尖角也直刺向这两口子所站的位置。   两个人被吓得向后一躲,但这种躲闪其实并没有必要,因为那团阴气根本伤不到他俩,阴气刚刚靠近便被地上的符纸吓退了,不过符纸很快燃烧了起来,如果那团阴气还会发起第二次攻击的话符阵肯定阻挡不了了。   不过我肯定不会给那阴气二次攻击的机会,在它稍稍逼退的同时我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阴气之中,我的左手也一下子从那团阴气里将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恶鬼抓了出来。   我知道我抓出来的是张启瑞,但是这时的张启瑞已经跟上一次看到他时完全不一样了,他的两只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嘴也歪了、鼻子也斜了,脑袋都变成了乱七八糟的形状,就像一团被人随便乱揉的橡皮泥。   梁栋突然身体一软要往下倒,显然是他两腿中盘踞着的张启瑞的魂魄在想回收。   我过来试图用符纸阻断灵魂的回收,可这一次却轮到梁栋来阻止我了。讨有见弟。   “别!”梁栋冲着伸手大喊道,然后他向后倒在了他老婆的怀里,任由着他双腿渐渐失去所有感觉最后彻底坐在地上。而从梁栋身体里游离出来的半截灵魂也再次汇聚到了张启瑞的腰上,将张启瑞再次拼接成了一个完整的灵魂。   恢复完整的张启瑞并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不仅没有平静,他还变得越发疯狂了。他张牙舞爪地吼叫着,甚至将脖子抻出将近一米长去咬徐悠。   我赶紧用力将张启瑞摔在地上,同时左手也稍稍加了些力气。   鬼魂是没有呼吸的,不过穷奇的握力可不是让鬼魂断气的作用,就像虎爷化身白虎刀的那一斩一样,如果被穷奇抓散了,那魂魄也就灰飞烟灭永无往生之日了。   张启瑞那胆小的本性似乎被这一抓给唤醒了,他突然惊恐地看着我并冲我不停地摇头,嘴里更是不停地说着各种求饶的话。   我根本没搭理他,只是继续维持着锁喉的姿势并用右手从百宝包里拿出符纸在张启瑞身边布好了符阵,将它彻底困在里面。之后我稍稍将左手松开了一点,不过这次我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了,我根本不会给他开溜的机会,我的手始终抓在他的脖子上。   见我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张启瑞脸上的恐惧也消退了不少,之后他便再次冲着梁栋和徐悠露出了凶相,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敢再冲出去对这两口子又抓又咬了。   “张启瑞!你看着徐悠再告诉我一次你是怎么死得!”我对手里的张启瑞命令道。   “该死的人应该是她!她是我的女人,可是她故意离开我然后跟了梁栋这个王八蛋!还有梁栋,你已经得到一切了,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要还什么都跟我争?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去抢徐悠回来,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死!是你害死我的,是你……”   在他大喊这些话的时候我眼前的一切瞬间发生了改变,虽然还在这个房间里但房间里的人却只剩下了张启瑞和徐悠。张启瑞手里拿着刀在威胁着徐悠乖乖就范,而徐悠则在不停地挣扎着,这一切都跟徐悠跟我说的一样。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将整个过程看完了,但我并没有着急结束通灵,因为我很想知道那个戴眼镜的大师到底对张启瑞做了什么。   等了好久那个大师终于出现了,他跟徐悠描述的模样完全一样,他戴着无框的眼镜,穿着休闲的短袖衬衫,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在进屋之后他也如同徐悠说过的那样来到了地上那滩血的旁边然后探出两指在血迹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被这两根手指给用力捅了一下似的,我“啊”地惊呼了一声,然后赶紧用右手捂住了眼睛并轻轻地揉了几下。等眼睛的疼痛渐渐消失了我才将右手拿开并睁开眼,不过通灵已经被强制结束了,我再一次回到了张启瑞的公寓里,周围依旧是徐悠和梁栋。   张启瑞还是那副要吃人的嘴脸,我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脖子让他彻底老实下来,然后便问了他一下是怎么认识那个大师的,那个大师又告诉给他一个什么咒,另外他死了之后还会变成还魂尸又是怎么回事。   在我的武力逼供之下张启瑞自然不敢反抗,他乖乖地回答说他跟那大师是在一个酒吧里认识的,他有次被同事几个妹子叫去夜店当“保镖”,他对此十分不爽却只能一个人喝闷酒,就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大师出现了,他也把自己所经历的种种都告诉给了那位大师。   那位大师听后立刻问张启瑞想不想改变这一切,想不想报复一下他最痛恨的人。   张启瑞自然想了,所以就冲大师点了点头。   这位大师立刻告诉给了张启瑞一个咒人遇到劫难的法术,而且他还给张启瑞一种药,说只要张启瑞吃了这种药再和看中的女人发生关系,那么这个女人就会死心塌地跟着张启瑞。 第592章 咬人狂   一只被我牢牢擒住的鬼是不会撒谎的,而张启瑞所说的话则向我清楚地说明了隐藏在这起命案背后的另一个谜团。(   那个眼镜大师根本不是在酒桌上遇到的张启瑞,他也不是一时口误说错了咒语,他甚至还给了张启瑞一种药来怂恿他对徐悠下手。这一切显然都是这位眼镜大师一手策划好的,他的真正目的是通过张启瑞将徐悠和梁栋拉下水。然后在利用梁栋瘫痪的机会向这两口子兜售所谓的治病神药。而这药的本质其实只是让张启瑞的半个灵魂附在梁栋的身上而已。   我看了眼徐悠,徐悠也用惊讶的眼神回望着我,显然她也从张启瑞的回答之中听出了其中的玄机。   在张启瑞的眼里全世界的人都在针对他,或许他自己其实已经变患上了精神疾病,只是国内对这方面的检查还是缺失的,所以根本没有人发现张启瑞的精神状况不对劲。这或许也是我初次跟张启瑞通灵时看到了并非真相的那一幕的原因所在。   不过张启瑞是个懦弱、窝囊的人,他反感全世界但自己却根本没有勇气做任何事情,如果他没有遇到那个眼镜大师他或许现在依旧每天过着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一样默默忍受着那所谓的、来自全世界的针对。   虽然我不能说这样的一个人活下来会对谁有益,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会做什么对谁有害的事。起码不会危及到谁的生命。可一切都因为那个眼镜大师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   可以说张启瑞其实也是个受害者,造成现在这一切后果的真凶是那个眼镜大师才对。   我将我的这个结论跟梁栋和徐悠说了一下。然后我又试着去劝说张启瑞,让他从自己虚幻出来的、自己备受针对的世界里出来。   梁栋两口子倒是很容易地认同了我的话,可是张启瑞却根本不想听这些,他始终相信眼镜大师就是他的救世主,如果没有眼镜大师他始终也不会踏出这一步。他说他在听到梁栋出了车祸导致下肢瘫痪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有了颜色,他觉得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可是最后他并没有得到徐悠,这个结果让他没办法接受,所以他就算死了也一定要把徐悠拉下来跟他在一起。   我问他如果那个眼镜大师承认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他陷害梁栋,然后从梁栋身上赚每个月两万的药钱,这样的话他还相不相信这位大师了。   张启瑞很坚决地回答说就算一切都跟我说的一样也不会改变他的态度,因为他的世界真的发生改变了,如果眼镜大师真的是在故意设这个圈套,那也是大师需要拿到的应有的回报。   听了张启瑞说的这些我觉得这个人已经彻底走火入魔了,就算在他身边念一辈子安魂咒、往生经也不可能将他的亡魂超度,而如果放任他不管的话这个家伙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变成一个索命的厉鬼,到时候受伤的就不是徐悠自己了。   所以我打算彻底将张启瑞的魂打散,这会让他永无往生之日,但我别无他法。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给了梁栋和徐悠,因为我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梁栋可能再也没办法站起来了。   对此梁栋并没有提出异议,倒是徐悠还在犹豫,她并不想看到梁栋后半辈子只能坐轮椅。   我给了他们两口子商量一下的机会,不过在这之前我也对他俩强调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去找到那个大师,弄清楚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像这种设计卖药的行为他还做个几件,因为两万一颗药的价格对于一个设计敛财的人来说多少感觉有那么点少,但是类似徐悠和梁栋这样的人如果有很多呢?那情况也就完全不同了。   这两口子并没有商量太久,最后的结果依旧维持着梁栋的决定,他希望我把张启瑞的魂彻底打散,他并不需要那些歪门邪道的方法来让自己的腿复原,而且他也向徐悠保证说他会积极努力靠自己的意志再次站起来的。   他俩商量出的这个结果也是我想听到的,所以我最后问了一句张启瑞是不是宁可魂飞魄散也要坚持自己的决定,是不是一定要杀死徐悠。   张启瑞并没有回答,他猛地将脖子抻得老长并张嘴咬向了徐悠,他的这个动作也代替了他的回答。我并没有给他咬到徐悠的机会,在他抻出脖子的一瞬我的左手也用力地握了几下,张启瑞的魂魄就像一个胀爆的气球一样从我手中炸开并变成了一团软绵绵的阴气。   这些阴气慢慢地沉到了地面,我立刻念咒解印将手朝着地面探过去,这些阴气也随之彻底化为乌有。   张启瑞的魂魄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从张启瑞的公寓里出来之后我送梁栋两口子回了家,到家之后我也超徐悠要来了那位眼镜大师的电话,然后便准备离开。   徐悠特意送我到了楼下,在向我鞠躬道谢之后她也问我有没有办法能弄清楚那位眼镜大师的特效药是怎么做出来的,她觉得我也能抓鬼,也许我可以用谁的灵魂配合上那种特效药让梁栋的双腿再次复原。   关于这件事我并不能向徐悠承诺什么,首先我不清楚那大师会不会告诉我这种事,另外用鬼魂附身让瘫痪的肢体复原可不一定是绝对安全的事,就像我左臂上附着的穷奇,它有好几次差点害得我完全丧失了人性。   所以我告诉徐悠最好不要在这件事上抱有太大的希望,而且把梁栋害成现在这样的就是那个眼镜大师,我也反问徐悠说:“你觉得一个故意设计把你老公害得瘫痪、把你陷害成杀人凶手的人提供的药可信吗?”   徐悠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她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她不会再想这些事了,最后又向我再次鞠躬道谢。   离开梁栋家之后我直接回了我的住处。讨有见号。   家里没有人,所以我给小艾打了个电话看他在忙什么。   小艾说九公主这边有了些重要进展,另外市里最近出了些特别的案子九公主必须要参与调查,所以今天晚上他们可能要在警局那边熬到后半夜两、三点钟。   如果换成平时我可能就杀过去瞧瞧了,不过今天我确实折腾得有点累了,所以我告诉小艾有什么特别情况就打电话给我,然后我便早早休息开始为了明天而养精蓄锐。   小艾并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这一觉也一直睡到了隔天天大亮。   我起床后找了一圈发现小艾并没有回来,于是我就再次打电话过去问问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艾回答说他跟九公主追查一宗案子追查了整整一晚,因为昨天晚上出现了特别奇怪的事情,一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里出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凶案,一个客人在半夜12点的时候去餐厅点餐,而在点餐的过程中这个客人竟然抓住服务员的脑袋,然后发疯一样地用牙去啃服务员的脸。   餐厅里的店员好不容易把这怪客人拉开可是他立刻扑过去咬其他人,店里的人咬不到了他又跑到街上见人就咬,等警察赶到的时候这怪客人正好将一个路过夜归的女上班族按倒在地上疯狂地啃咬着,地上已经全是血了。   警察鸣枪示警无果后只能对这客人开枪射击,可是这人被击倒之后很快又爬起来继续撕咬受害者。警察一连开了二十余枪,甚至将那客人的头壳都打穿了,可是那家伙根本没有死去的迹象还在发疯一样地够奔着周围任何他能看到的人。   最后还是姬玖岚带着小艾一起过去之后由小艾亲自出手将这个怪人制住,而根据小艾的说法这个怪人的身上附着另外一个并不属于他的灵魂,最关键的是这个灵魂还不是人而是一条发疯的野狗。   更诡异的是当晚对尸体进行尸检的时候法医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这个咬人怪男的右臂神经是处于坏死状态的,而且这种坏死起码已经持续了两到三年,按说这男人应该不可能抬起自己的双臂,胳膊的肌肉也应该萎缩、坏死才对。   小艾分析这男人之所以还能移动双臂肯定跟那个附在他身上的野狗魂魄有关,而他疯狂咬人肯定也是受到了那只狗的影响。   在听完了小艾跟我说的这些之后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个戴眼镜的斯文大师!   梁栋双腿瘫痪,这个大师用张启瑞的灵魂让梁栋重新站了起来;张启瑞在被徐悠杀死之后他也没有立刻倒下去,而是改用咬的这种近乎疯狂的方式继续发动攻击。   就算我的想象力再怎么匮乏也很难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所以立刻跑去跟小艾和九公主汇合,并将我这几天所了解到的所有事情都跟他俩说了一下,尤其是关于那个斯文眼睛男的事。   在听到我说完这话的时候九公主和小艾不禁对望了一愣,随后立刻带着我去看了一份调查资料。   之前九公主按照我的要求去调查聂振里的三个人,她现在只找到了那个名叫曲思伟的男人,而我在看到曲思伟的照片之后我也不禁愣了一下,因为这个曲思伟正是我在通灵时看到的那个眼镜大师! 第593章 跟踪曲思伟   我手上有眼镜大师曲思伟的联络方式,不过正面跟这个人接触恐怕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毕竟他是聂政的人,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上了聂政的黑名单,这小子肯定知道我是谁了。所以现在对于我来说更为合适的方法就是暗中调查。   敌明我暗。无论怎么想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都是有利的。   打定主意之后我记下了曲思伟自己开的那家公司的地址然后便准备去打个前哨。   在出发之前九公主特意叮嘱了我一句让我万千不要冲动,免得打草惊蛇。她这陈词滥调我都听得耳朵快起茧了,最后我也只是敷衍着答应了一句便出发了。   小艾并没有跟我同行,毕竟他昨天熬了一晚上,所以我让他赶紧回家睡上一觉,万一我遇到什么麻烦了还需要他随叫随到。   曲思伟的公司并不难找。不过要等到他这个人就需要一些耐心了。我在他公司对面的一家冷饮店里等了足足8个小时,到了下午5点的时候这个眼镜大师才终于出现。他一个人从公司里出来然后去了写字楼后身的停车场,我立刻从冷饮店里出来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曲思伟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好,去到停车场的这一路上他一直在哼着歌,这种放松的状态也让他根本没有发觉有人在跟着他。   十分钟后。曲思伟已经开车驶在了通往市郊的公路上。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我不想被他发现了所以并没有跟得太紧。好在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岔道口了,就算我离得稍微远一些也不至于跟丢了。   道路两边的建筑越来越少了。草木倒是越来越多。曲思伟的车子在前方很远处忽然左转了,那边并没有真正意义的路,有的只是一个挂着木头招牌的农家小院,看起来像是个临近高速路口的无名小饭店。   我开着车直接从那个小院面前走过去了,在经过的同时我也注意了一下招牌上的字,上面写着“昌盛酒家”四个字,看样子这个曲思伟貌似是来这边吃饭的。   我开车绕了一个大圈兜了回来,并将车停在距离饭店二十几米远的地方,然后徒步走进饭店的院子。   院子里的空间其实挺大的,不过此时它已经被好几辆车填满了,而且这些车都价格不菲,其中一辆悍马吉普车在这些车中显得极其惹眼。   我借着这些车的掩护绕到了门边的窗子并朝着饭店里面看了看。   这里确实是个吃饭的地方,只不过现在这个时段貌似并没有多少客人,整个大厅里都没见人,估计曲思伟应该已经进了里面的包间,所以我也便干脆选择推门进到了饭店里面。   刚一进门一个穿着打扮有着浓郁乡土气息的女服务员便迎了过来,我问了下这服务员有没有空着的包间,最好是靠门口的、小一点的。   服务员回答说有,而且还是个炕头桌。   我跟着服务员到了那个所谓的包间看了下,那里其实就是个农家迷你小屋,屋子里只有一条一人宽的过道还有一张火炕,在火炕的中间放着一张桌,在桌子周围也就能坐三个人。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便给小艾打了个电话叫他过来这边吃晚饭,这小屋正好坐三个人的,所以我也让小艾顺便去把九公主也叫过来。   不到二十分钟小艾和九公主就过来了,我坐在炕头并没有起身,只是让服务员招呼他俩过来,在他俩全都坐下之后我也用手势示意着我们要调查的人现在就在隔壁。   这并不完全是巧合,因为这农家小院的屋子本来就不多,进门大厅的面积基本已经占了整个屋子里的一多半,我猜包间什么的应该不会超过三间。所以当我进入包间、服务员也离开了以后我立刻把耳朵贴在墙上碰运气想听听看是不是能听到曲思伟的声音,结果我的运气非常之好,曲思伟就在我的隔壁,因为之前跟踪他的时候他一直在哼歌,所以我完全记得他的声音。   在小艾和九公主赶过来的这二十分钟里我始终在炕头隔墙偷听着,这农家小屋的隔音效果非常差,墙对面的人在说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   在这边吃饭的从声音上来判断貌似是五个人,其中四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曲思伟的话并不算多,那几个人貌似也只是在说一些最近热门的事,比如游泳比赛夺冠、杰伦在好声音当导师之类的,在这些体育娱乐的事说完之后他们又谈起了国际时事,这让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听各种频道的新闻转播。   好在他们没有一直将这些无聊的话题持续下去,曲思伟突然叫了下一个名叫东胜的男人,然后问了问“汤溪村”的改造工程进行得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一出,其他几个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那个叫东胜的男人也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回答说:“村里的人都洗脑得差不多,小起子一直在那边看着呢,进度应该能保证,只是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大家伙弄出来现在还说不好,不过药的供应肯定是够的。”   “行,你下次过去的时候告诉小起子一声,别看他没在我身边跟着,但是我始终关注着他呢,你告诉他继续好好干,等大家伙到手了咱们集体升一级,到时候钱、地位什么都不会少了他的。”曲思伟回应了一句。   叫东胜的男人语带笑意地“嗯”了一声,然后便提了一杯酒,那几个人干杯之后服务员刚好送菜进去,有关汤溪村的话题也到此为止,接下来他们的话题就又恢复成了体育、娱乐、国际时事的循环播放,中间还会插播点二战野史之类的话题。   通过曲思伟和东胜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我大概能猜出其中的含义了。   他们在一个名叫汤溪村的地方建了一个改造工程,这所谓的“改造”我猜应该不是对村子的经济建设,而是对人的改造,或许是精神上、或许是肉体上的,总之他们在对那里的村民动手脚。   有一个外号叫“小起子”的人是他们留在汤溪村负责改造项目的。   这个项目的最终目的应该是召唤出一个大家伙,这大家伙可能是某种凶兽、厉鬼或者是地府妖魔之类的东西。大家伙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只要这东西弄出来了曲思伟他们这一帮人都能集体升级,至于让他们升级的体系我猜应该就是聂政内部的等级制度了。   另外从他们的话中我还能分析出一个隐藏的信息,那个汤溪村一定相当的闭塞,甚至没有任何通信方式,因为曲思伟并没有打电话跟小起子直接沟通而是让那个东胜带话过去,估计想要找到汤溪村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最后东胜还提到了药。   梁栋吃过曲思伟的药、张启瑞也吃过,昨天晚上那个疯狂啃人的倒霉家伙肯定也吃过,我想那个汤溪村很有可能就是曲思伟的供药源头,只要找到那里估计就能给曲思伟一个重创,也很有可能找出曲思伟的把柄。   我把我听到的和我分析出来的都跟九公主和小艾说了一下,两个人听后都对我的判断表示了赞同。   随后的时间里我们三个人一边安静地吃东西一边继续听着隔壁几个人的谈话,不过曲思伟他们并没有再谈起汤溪村的事了,甚至曲思伟本人都没怎么再开口说话。   一个小时之后曲思伟他们吃完了准备撤了。   我不能在聂政的人面前露面,九公主也不太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所以我让小艾出门看看跟曲思伟一起的人都是谁,尤其是留意一下他们之间的谈话,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叫东胜的人给出来。   小艾在外面转了两分钟之后便返了回来,同时他也带回来一个好消息----那个名叫东胜的男人他找出来了。   东胜是个大概40岁左右的男人,留着络腮胡,体格又高又粗壮,看起来就像一头大猩猩一样非常醒目,在院子里停着的悍马吉普车就是他开的。小艾记下了东胜那辆悍马的车牌号,另外三个人开的车的车牌号他也统统记了下来,这样想要锁定这几个人的身份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们也没有在屋子里耽搁太长时间,在估摸着那几个人应该都已经开车走了我们也立刻结账出门,然后开车朝着市内回返。   在路上我们很容易就追上了东胜的那辆悍马车,我示意九公主跟住它,并且使了个坏让九公主联络一下交警,看看能不能把另外几个人的车全都拦下来,然后告他们一个酒后驾驶。这虽然未必能将他们送进大牢,但起码能让他们稍微消停一段时间。   当然,东胜要排除在外。   我并没有和九公主一起跟踪东胜,而是直接加速超过了悍马去找曲思伟。讨住丰巴。   在快要临近闹市区的时候我终于追上了曲思伟的车,之后我便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直跟在他身后。   曲思伟貌似并没有再去其他地方的打算了,他的行驶方向看起来就是朝着市内富人居住区那边走的。不过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的车被交警拦了下来,之后他也如我所料的一样跟交警交涉了起来,估计短时间内他是没可能脱身了。 第594章 拘魂逼供   因为我这个抓酒驾的提议,曲思伟和他那另外三个“朋友”都被警察逮了起来。   兄弟会在中学里的“秘密据点”被端掉之后这个组织估计也警觉起来了,在这风口浪尖的情形之下聂政那伙人也都不敢太过招摇的露头做事,所以曲思伟他们被抓之后并没有任何人替他们出头。   曲思伟算运气比较好的,他并没有喝太多酒。只是酒驾被罚款而已。不过另外三个朋友都达到了醉驾的标准,等待他们的必然是牢狱之灾了。   一下子有三个手下进去了,曲思伟肯定不会像今天这么悠哉了,接下来我们只要密切注意一下曲思伟和东胜的动态就肯定会有收获。   不过事情并不如我相像的那么顺利,在随后的一连一个星期里曲思伟和东胜都老实得像两只家猫一样。白天这两个人一直在家里待到九、十点钟才出门,而且出门就直接去了曲思伟的那家公司。   根据九公主暗查的结果。曲思伟这家公司实际上就是一家空壳公司,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曲思伟卖那些不明来路的药所赚来的钱变得合法化,简言之就是洗钱公司。   不过洗钱这一点其实更多的还是九公主的推断,具体能不能从公司的账目中查出问题九公主并不知道,她也不想贸贸然对曲思伟的空壳公司正面调查。她现在和我一样都对那个汤溪村更加感兴趣。   而说到汤溪村我们的调查也同样没有任何进展。地图上根本没有汤溪村这个地方,我们也找了一些熟悉周边郊县的上岁数的人打听过。这些人也都不知道汤溪村到底在哪,我想那地方很有可能只是曲思伟他们给一个村子起的代号,汤溪村可以是任何一个地方!   第二周过半,曲思伟和东胜依旧老老实实,这结果显然说明了聂政内部已经提醒过这两个人了。   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以为抓个酒驾会让我们可以把注意力更容易地集中在曲思伟和那个东胜身上,同时也能让他们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忙碌起来,可我却忘了这样一来却正好成了九公主经常提醒我的那样----我们打草惊蛇了!   他们5个人一起吃饭的有4个人被逮了,而且同一时段内警察并没有进行任何大规模突击检查酒驾的行动,这4个人被抓显然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们。   我后知后觉了,九公主也是在事后才意识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可是木已成舟,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曲思伟和东胜放松警惕,或者干脆动用武力直接逼供。   九公主身为警务人员自然不会同意我动用后一种方法,不过我并不像警察那样可以耐心地等上一个月,十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所以我在跟小艾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就在这个周末对东胜下手。   周六的时候我们照常对东胜和曲思伟进行了跟踪,这两个人也一如往常那样早晨去上班,下午下班回家。我和小艾一直盯着东胜进了家门,然后便守在他家楼下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等待天黑。   根据这几天的跟踪,我们确认了东胜是独居的,这对我和小艾来说无疑是个绝好的便利条件,所以我俩就将逼供的地点设在了东胜的家里。   快入秋了,天黑得也比平常早了许多,而且今天晚上还是阴天,在7点多的时候就落下了雨点。   这可真是天时地利了,我和小艾也没有继续耗小去,等到楼门口没有其他人进出的时候我俩立刻从角落里钻出来打开单元门进到楼里,然后直奔东胜家所在的11楼。   到了房门口我简单听了下屋内的动静,在确定屋里并没有多余的人在之后我便轻轻敲了几下门,然后立刻闪到门镜看不到的死角让小艾站在门口。   等了没多久房门直接打开了,看样子这个人高马大的东胜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他根本没有把小艾放在眼里。   在门开之后东胜瞪着眼珠子凶神恶煞地问:“你谁啊?什么事?”   小艾冲他呵呵一笑然后便向后一退,而在小艾退后的同时我也闪身来到东胜的前面抬起左手抓住了他的脸。   东胜惊讶地挥手过来打我,可是在我左手的用力挤压之下他很快放弃了攻击而是过来试图把我的左手掰开。   他的力气确实不小,但想要掰开我的左手是根本不可能得,不过这个东胜也不是白给的,他在蛮力反抗无果之后立刻很糊地念叨了几句咒语,接着又把自己的手指塞到了嘴里用力咬出血来。   随着他将出血的手指朝我挥过来,从他的伤口处也喷出了一团阴气,在阴气之中我竟清楚地看到了一张好似老鼠的脸,那只老鼠正张着大嘴巴呲着两颗锋利的门牙冲我脖子咬过来。   被这样咬上一口我肯定一命呜呼了,不过他能叫跟班我也可以叫帮手。还没等那老鼠冲到我跟前虎爷就立刻现身出来,它根本没有动手只是用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就将那只老鼠跟震慑住了,那些扑出来的阴气也一股脑地缩回到了东胜的手里。   我的左手始终拿捏着合适的力道,既让东胜没办法逃脱又不至于给他造成致命伤,可是随着那团阴气缩回到他的身体里他似乎也变得跟刚才不同了。   他的反抗变得疯狂起来,不管我是不是左手在加大力道他都用手脚不停地朝我攻击过来,甚至还努力地抬起嘴想要咬我,样子就像小艾跟我描述过的那个街头啃人怪客一样,同时他也让我想到了张启瑞。   我赶紧用力将东胜摔在地上,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受伤,在倒地之后他立刻跳了起来。   我以为他会像一条疯狗一样立刻朝我扑过来,我也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是这猩猩一样的大块头却并没有按我所想的那样行动!   他站在原地呲牙咧嘴地捏着自己出血的右手,而他那只右手则好像一条不受控制的蛇一样在到处乱挥。   很明显这个东胜的身体里附着一个老鼠的凶魂,他刚才想放出这只鼠魂来攻击我但却被虎爷吓了回去,现在那只老鼠估计是被吓疯了,所以开始发狂地反噬主人。   我可不想让东胜就这么死翘翘了,所以我赶紧让虎爷直奔着东胜扑过去。   虎爷呼啸着穿过了东胜的身体,同时也将一团浑浊的阴气从东胜的体内撞了出去。那团阴气在墙角里快速凝聚成了一团,从阴气当中不时地传出叽叽喳喳的怪叫声,而虎爷也紧跟着一跃来到阴气团旁边抬起爪子猛烈且迅捷地拍了下去。   那团阴气瞬间消散了,在虎爷的爪子下面只留下了一只跟家猫差不多大小的黑老鼠。   那只老鼠挣扎地发出凄惨的叫声,不过虎爷并没有放过它的意思,随着虎爷的尖爪猛地向下一扣,那只大号的黑老鼠也瞬间灰飞烟灭。与此同时,刚刚还在痛苦挣扎的东胜也全身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没有因为他的倒地而放松警惕,在他重新站起来之前我已经杀到了他跟前抬脚踹在了他的胸口将这个大块头踹躺在了地上,接着我凑近他探左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东胜瞪着眼珠子看着我,看了一会之后他的眼神里也出现了异样的神情,他似乎是认出我来了。   我并不着急给他说话的机会,在掐住他之后我立刻用右手抓出一把小米撒在东胜身边,同时小艾也跑过来快速在东胜周围布置好了索魂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在阵布好之后我立刻念起了索魂的咒语,咒只念了两遍东胜的挣扎便彻底停止了。   我慢慢松开了左手,然后顺势将拇指按在了东胜的额头,随着我将拇指慢慢向后收回,东胜的魂也被我从他的身体里拽了出来,最后只剩一根淡薄的魂丝连接在他的躯体上。   东胜的魂是清醒的,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有看向我大喊道:“别!别别别!”   我根本没搭理他,直接朝着虎爷伸出了右手,虎爷也立刻化身成白虎刀落在我的手中,我顺势将刀刃扫向了那根魂丝。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东胜这是真的魂都被“吓”出来了,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求饶了,最后只是毫无意义地喊叫着。   不过他的喊叫还是挺有用的,因为刀刃几乎就在紧贴着魂丝的位置停了下来。讨住丸扛。   过了好一会东胜慢慢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魂丝已经连接在他的身体上时他也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放松的状态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他又再次紧张了起来,因为我的刀还架在那里,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切断魂与魄之间的联系,让他彻底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你……你想……你想怎么样?”东胜结结巴巴地问我。   “刚才看你放鬼出来咬我应该也是内行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斩捉敕咒吧?”我问。   东胜听到这个咒名的时候顿时瞪圆了眼珠子,恐惧也溢于言表。 第595章 曲思伟的恐怖  内行人都知道斩捉敕咒的厉害?东胜显然不打算品尝那种灵魂被扭曲的折磨。   为了避免误伤我也散去了白虎刀并将他的魂魄稍微放回去一些?但我并没有让他完全还魂回去?而是保持着类似半出窍的状态。   东胜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他依旧惊恐地看着我并结结巴巴地说:“还……还魂回去!别……别这样……我还有老娘要……有老娘要养的。”   “你活在古代吗?别跟我说什么你有什么80岁老母?我不信!你乖乖告诉我汤溪村在什么地方。也许我能考虑先让你还魂回去。”我道。   东胜的表情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同时那种震惊也是有增无减?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紧张地问:“你是怎么……怎么知道汤溪村的?”   “应该有人告诉你和曲思伟最近这几天必须低调吧?”   我的话一出口?东胜的眼神立刻开始朝着左右飘了?他显然不想与我对视?估计也是怕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   他继续在我面前保持着沉默?那我只能继续开口道:“我也跟你开门见山地说吧?我知道曲思伟是聂政的人?你肯定也是?我对聂政也有那么些了解?也知道你为什么怕他们?但是你如果以为我会比聂政好说话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知道你!”东胜突然开口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快速将目光别向一旁继续道:“我是做了……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也确实有很多人因为我干的事死了。你想让我偿命我没意见。但是……但是汤溪村的事我不能说。”东胜紧锁着眉头道。   “为什么?聂政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用命去维护他们的?”我不解地问。   “没有!”东胜一边摇头说一边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已经杀了好几个了?但是你会找到我家杀了我爸妈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这答案显而易见。   东胜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便继续说:“你做不到?但是聂政的人做得到?如果我出卖了曲思伟?他会到我家杀了我爸妈?所以你问我到底怕聂政还是怕你?我的回答是怕聂政!”   最后的这句话东胜说得格外坚决?从他的语气中我也听得出他是真的不打算向我主动透露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了。   “那我换一个问题吧。你们在汤溪村弄的那个项目是曲思伟牵动做的吧?”我问。   东胜再次选择了沉默?不过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又点了点头?似乎他觉得这个问题就算回答了我也并不算是背叛。   “如果我在曲思伟找你家人麻烦之前把他干掉了?那你爸妈还会有事吗?”我继续问。   东胜皱了下眉?然后犹豫着摇了摇头?但紧接着他又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不可能的?你斗不过曲思伟?他……他……反正我不会说的!就算我求你了。你可以杀了我?但别用斩捉敕咒逼我说任何事了?那会害死我爸妈的!”   很明显这个东胜觉得我并不如曲思伟?即便他已经被我轻松制住了可他依旧不觉得我比曲思伟强?这确实值得我好好想一想。   我有时候会有些自负?但那并不以为着我会盲目自大目中无人?艾生平イ习麟イ范破还有微微?他们这几个人已经足够告诉我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我对聂政的了解现在还只停留在表面?谁都没办法保证聂政里的人就一定比我弱。   我现在该拿东胜父母的命去冒险吗?   不!这个问题甚至不应该被提出来!   也许我应该直接去对付曲思伟?这也能省去其他的麻烦。   想到这我的左手也开始按着东胜的头?将他的魂向着身体里推。   突然小艾从旁边走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愣了一下然后诧异地看向小艾。   “你打算直接去找曲思伟吗?”小艾严肃地问我道。   “这应该是最直接的办法吧?难道你也觉得我斗不曲思伟?”我反问道。   “这倒没有。”小艾立刻给出了否定的回答然后又继续问我道:“只是你难道不觉得这可能会是一个没完没了的循环吗?”尽他东扛。   我被问愣住了?确实如小艾所说的那样?曲思伟可能也有他厉害的地方?但我并不觉得他能斗得过我和小艾两个人?可是我抓住他了接下来又会怎么样呢?   曲思伟很可能也跟这个东胜一样说他的家人也在聂政的威胁之下?虽然他只“汤溪村项目”的牵头人?但在他上面就没人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从之前他们在饭店的谈话里可以听得出来如果这个项目成功了他们所有人都能升一级?那么这个项目肯定是比曲思伟更高级的人指派下来的?我如果通过曲思伟把这个项目破坏了?那曲思伟的家人也会成为聂政的报复对象。   该怎么办呢?   我看了眼东胜?他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恐惧变成了类似祈求的状态?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想做出有悖于曲思伟的事情?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家人遇害。   算了!   我实在懒得去考虑那些复杂的可能性了?索性就将左手向前一推又念了个还魂咒?直接将东胜的魂推回了他的身体里。   东胜呼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接着便撑着地想要站起来?不过我的左手立刻按在了他的脑门上将他按得坐回到地面。   “既然你不想说汤溪村的事那就跟我说说曲思伟吧?他到底有什么厉害的招数能让你觉得我斗不过他?”我继续盘问着东胜道。   “他……他……哎!他有分身术的!”东胜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弄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意思?分身术?”我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你对我们的事了解多少?不过曲思伟这个人并不是谁都能动的?他就像是一个警钟?你动了他整个聂政的人都会知道!他从自己的魂魄里分出了好多小份附在了巫毒人偶里面?这些人偶又被他分发给其他的聂政成员?只要他出事了其他人立刻会行动起来?到时候所有相关联的人都会遇到麻烦。”东胜紧张地说道。   “我没太明白?这个警钟有什么意义吗?难道我之前做的事对聂政来说还不算一个警示吗?你不也是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吗?”我继续向东胜提问道。   “那不一样!”东胜摇了摇头道:“我是知道你?不过这句话说出来你可能并不愿意听?你做的那些事在组织里看来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你干掉的那几个都是些边缘人物?之前死的那个小客户对组织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现在真正看你不爽的不是聂政?而是……”   “沈宏宇吗?”我打断道。   东胜愣了一下?他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知道这个名字。在愣过之后他也点头道:“对?就是她?主要是那个女的她想要针对你?组织里只是调配了几个边缘人物过去帮帮忙?真正有实力的基本都没怎么动?我们只是接到通知要小心你一点。但是你如果动了曲思伟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他在聂政里是有排行的?你动了他就真的惹上麻烦了!另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说到这?东胜吞了一口唾沫缓了一口气。   “还有什么?快点说!”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故弄玄虚了?所以不耐烦地催促道。   “最关键的一点是?你确定你知道的那个曲思伟就是他本人吗?如果你找上了我?那我就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你见到的那个曲思伟根本不是他本人?那只不过是个巫毒傀儡而已!” 第596章 劝降   巫毒傀儡?   那个戴眼镜的斯文大师其实是个假人?   “你是说跟你在一个公司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的吗?”我立刻向东胜确认了一下。尽他东巴。   东胜点了点头说:“就是他?他并不是真正的东胜?只是个傀儡。”   “你是说那个人是个假人?”我再次问道?在提问的同时我也回想起了之前跟习麟一起抓女巫时遇到的各种各样以假乱真的傀儡人。   “人是真的。不过只是个植物人?曲思伟把自己的魂附在了一个植物人的身上然后让那个人动起来了。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听明白吧?”东胜紧锁着眉头说道。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你胳膊里附着的那个鼠妖其实就是曲思伟给你弄的吧?”我问。   “嗯。”东胜点了点头。   “你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别扭的地方?于是连忙向东胜确认道:“你说曲思伟找了个植物人来代替他自己?那‘曲思伟’这个名字是那个植物人傀儡的还是他自己的?”   “是那个傀儡的?他自己有另一个名字?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东胜依旧用他那坚决的态度说道。   “那我要问你聂政里面其他人的信息你也不可能告诉我对不对?”我问。   “你别逼我了?我已经告诉你够多的了。”东胜一边说一边面露惧色地看着我。   “两个星期之前你们一起在郊区的昌盛酒家吃饭来着对吧?”   “对?我……我记得你!”东胜看了眼小艾道:“当时你也……你们都在?你们跟踪我们了?”   “嗯?跟踪了?我是想问你另外那三个人关于汤溪村的事知道多少?”   “他们仨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问了也是白跑一趟?他们都不知道曲思伟其实只是个傀儡?你觉得你能从他们身上问出什么来?”东胜说道。   这可真是个麻烦事!从东胜身上逼供会牵连到他的父母?另外那三个人貌似根本不知道核心的情报?如果从曲思伟身上入手又只会给曲思伟背后那个真正的操纵者拉响警报。这会让我之后的行动变得更加困难。   到底该怎么办?   眼前的麻烦让我不禁挠起了头。   我看了眼小艾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小艾不假思索地指着东胜说:“就从他这里问汤溪村的事?聂政就算要对他父母动手也应该有个准备时间的?在他们动手之前我可以想办法把他和他父母藏起来。”   “不不不!不行!这不行!”东胜突然瞪大了眼珠子冲我和小艾不停地摇头加摆手?随后他向后连连退了几步跪在地上向我和小艾磕起了头道:“求你们了。别逼我了?你们不了解聂政?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会从地府里把我的魂拽出来?然后在我的面前杀了我爸妈?我见过他们这么干过?求你们了!”   “但是我们必须要去汤溪村?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到你的父母?”小艾问他道。   东胜的眼珠焦急地转动着。脑门也渗出了冷汗?但沉默了好半天他也没说出个只言片语来。   “反正放弃是肯定不可能了?我们要么从你这问?要么就直接去找曲思伟?你觉得我们收拾了曲思伟的傀儡之后他发现你什么事都没有难道就不会怀疑吗?!”小艾用强硬的态度问道。   “我……我可以解释的!”   “万一他不听呢?你愿意拿你父母的姓名来赌这个万一吗?”小艾继续问。   东胜愣住了?他抬手擦了把脑门上的汗?然后又朝着我看了一眼?那感觉好像是希望我能站出来帮他说句话一样。可惜我无论如何不可能站在他这一边。我现在更愿意相信小艾的判断。   见我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东胜也绝望地两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将自己的脑袋用力地往地板上砸了起来。   地板被砸得咚咚直响?看得出来他真的是被小艾逼到了死角。   在一连磕了十几下后东胜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怒吼了一声便抡起拳头朝着我们砸了过来。之前他没在我身上占到便宜这次自然也不可能有机会?可就在我准备还击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打到一半的拳头也悬停在了半空。   他咧着嘴皱着眉一脸痛苦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后背也紧紧贴在了墙上?随后他摇着头语带哭腔地说:“别逼我了?我可以给你们钱?也可以告诉你们一些聂政的客户买凶杀人的证据?你可以抓他们去!我还能告诉给你几个打手的名单?你可以抓了他们?但是求你别再问我汤溪村的事了?这个事真的是底限?我如果说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还有我家人的?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说完?东胜再一次跪下来磕起了头?在他身前的地板上都留下了血迹。   他并不是在为自己的罪行辩解?而是始终在替他的父母着想?这确实让我难以抉择。但就想小艾说的那样?事已至此我不可能放弃的?市里出现了啃人狂?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指不定还有多少人会遭难。   我想了想又看了小艾一眼?小艾冲我蹙了下眉?意思显然是让我不要心软。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便走到东胜跟前止住了他磕头的动作并对他说:“我知道你想救你的父母?我其实也有顾虑?在我坏了沈宏宇兄弟会的事之后我的父母テ朋友都被我转移到别的地方了?现在看来不只是我父母?我七大姑八大姨的那些亲戚现在也都要转移了。反正藏一个藏两个都是藏?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把你的父母一起接过去躲起来?汤溪村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东胜紧咬着牙?拳头也攥得咯嘣咯嘣直响?他显然在做着最艰难的决定。   小艾这时候也过来帮忙道:“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心眼也不算坏?那些坏到骨髓里的人是不会在意自己父母死活的?甚至都不会承认自己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父母我们可以帮你把他们藏起来?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而且我们肯定不会像聂政那样用你父母的命来威胁你?你真觉得给这种组织卖命有意思?就为了那200万的悍马?”   东胜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愣了好久才用极低的声音回答说:“那车不是我的?曲思伟说跟着他办事必须得讲究门面?我只是开着那车而已?我只是个……是个司机。不过他答应过这次汤溪村的事办成了的话我可以分100万的红。”   “所以你为了这100万把你的良心还有你父母的命都赌上了?你就没想过会有人来阻止你们?”我有些生气地问道。   “我……”东胜猛地抬起头像是要反驳?可他只吐出了一个字便哽住了?最后他无奈地点了下头道:“我是个滚蛋?没药救的混蛋!”   “那你现在怎么决定?是告诉我们汤溪村的事还是继续拿你父母的命来赌那个万一?好好想想吧?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话了?如果你还是坚持什么都不说那我们也不为难你?到时候就看曲思伟会不会相信你了。”我对东胜下着最后的通牒。   东胜跪在那里低着头沉默着?这一次他足足考虑了十分钟?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我说!汤溪村的事我跟你们说!但是在这之前你们要先把我父母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必须绝对绝对的安全?不然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东胜紧皱着眉看向我说道。 第597章 汤溪村的秘密 绝对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的父母是在薇薇家里的?现在要把东胜的爸妈也转移到薇薇家吗?这似乎有那么点不妥!倒不是因为我之前拒绝过薇薇而感到尴尬?只是我在想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把薇薇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毕竟那个聂政到底有多大的势力我现在一点都不清楚。 那除了薇薇之外还有谁是同样值得信任的呢? 葱哥肯定是不行了。他虽然能给我提供一些技术方面的支援?不过真有麻烦找上门他还真就是半点忙都帮不上。再想我认识的其他人。恐怕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两位老爷子了?但是两位老爷子会管阳间的事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把他父母藏在小艾的大本营里? 这也不行?我还必须要考虑到东胜这个人的可靠程度?万一他突然来个反间计回头给聂政的人报信?那样一来我最后的落脚点也没了?还会害了王珊他们几个。 想来想去最后好像只有一个人可以信任了。 于是我让东胜先等一等?然后我便退到门口的位置给习麟打了个电话。 习麟自从跟他两位老娘在一块之后貌似改了很多坏毛病?尤其是总不接电话这一点他似乎完全改掉了?我的手机里只响了两声他那边已经将电话接通了。 习麟还是老样子先问了我一下是不是有事需要他帮忙了。 我也没绕圈子?直接肯定地回答道:“确实需要你帮忙?而且不只是你?还需要你的两位老娘。” “什么意思?”习麟不解地问。 “意思就是你看看能不能给她俩弄点魂吃?让她们恢复一下活力?我这边遇到了点麻烦?有很多人需要人来保护一下。我琢磨来琢磨去也实在是想不出能比她俩更靠谱的人了?所以你看看这事……” “行!”习麟很痛快地答应道:“如果你觉得有这种必要的话我也不会觉得不妥?对她们俩来说这应该也算是一种赎罪了?不过魂需要找合适的。” “合适的绝对有。我这现在就有个最理想的目标。”随后我也将有关曲思伟ェ东胜ェ聂政的杀人报复行动还有汤溪村的事都跟习麟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习麟一声不出的听着?等我全说完了之后他才确认了一下说:“所以你是想把曲思伟的魂拿过来给她俩当做……” “对!就是这个意思。相对的?她俩就负责保护一下东胜的父母?之后可能还需要保护一下我家另外的那些亲戚。”我回答。 “行?我知道了?把他父母带过来吧?我们还在老地方。”习麟说。 结束了跟习麟的通话之后我立刻回来告诉东胜事情已经联系好了。最好今天晚上立刻行动把他母亲送到避难所去。 东胜对此将信将疑?不过他还是听话地跟着我和小艾一起出了门。 我没让他开他那辆悍马?我们也没选择自己开车?在出了社区之后我们三个人叫了一辆愿意拿双倍车费跑长途的出租车?然后离开了市区。 四个小时之后出租车送我们到了一个小县城里?我们也顺利见到了东胜的父母。当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就在县城里住下了?隔天一早我们还是按照老办法高价找了出租车来跑长途把我们送到习麟那边。 跟习麟汇合之后?我也把具体情况跟习麟的两位女巫母亲进行了补充说明。其实我并不需要跟她们讲太多。对于帮忙这件事这两位女巫时百分之百的愿意?毕竟因为这事她们又可以以魂补寿了。 为了让东胜相信这里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我特意让习麟亮几手本事给他瞧了瞧。 习麟只是在东胜面前开了个灵道就把东胜给吓到了。之后习麟的生母就用积存不多的力量使了招障眼法?将她们住的房子变成了一处废墟。看到这两手东胜彻底安心了?他也毫无保留地将汤溪村有关的事跟我们详细说了一下。 这个汤溪村真就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他们找到那个村子也实属偶然。 东胜从前是做护林员的?在十年前他父亲得了场大病急需用钱做器官移植手术?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曲思伟。曲思伟帮他出钱给东胜的父亲做了手术?然后便留东胜在身边干活儿?干的活儿也是跟山林打交道的。 期初东胜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以自己五年护林员的经验带着曲思伟在山里转?后来跟曲思伟熟了?也完全得到曲思伟信任了他才终于知道曲思伟到底在山里要找的东西竟然是传说中的神兽青龙! 东胜并不相信青龙这种东西的存在?不过曲思伟拿钱给他爸治过病?他也只能继续陪着曲思伟找?在找龙的这几年里他也渐渐从曲思伟那里学到了货真价实的招魂术和咒术?这也让他渐渐相信了青龙的存在。 就在半年前?他们终于寻脉找到了青龙沉睡的地方?那里刚好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因为附近有一条被村里人当做水源的小溪名叫汤溪?所以他们就把那个村子取名叫汤溪村。 曲思伟在村子下面找到了龙头骨?不过要让青龙苏醒就必须进行复杂的献祭仪式。尽他东圾。 但只有献祭是不够的?为了让献上的灵魂可以铸成青龙的身躯?曲思伟还需要给当地村民以及周边的猎户灌输一些迷信的内容?让他们脑中有一个统一的青龙形象并加以膜拜?这便是所谓的“改造”了。 在进行献祭仪式的时候会产生一些灵魂废料?但这些废料并不是完全没用的。曲思伟通过巫毒术将它们变成了一个特殊的药丸?这药丸就像一种特殊的媒介一样能让妖鬼亡魂随意地附在任何人身上?在汤溪村的工程需要大量的资金?而这些资金正是曲思伟出售这些药丸所得的。 根据东胜所说?目前在全市还有郊县起码有500以上的人在吃曲思伟提供的药?他选择的目标都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药价基本在1万到5万不等?具体多少要根据购药者的经济实力而定?这样每个月平均下来通过卖药曲思伟可以赚到2000万左右。 这笔钱有一部分是用作汤溪村改造的?不过更多的部分则流向了别处?东胜说他并不清楚这笔钱具体去哪了?负责操作这件事的是那个因为醉驾被抓起来的女人?她是曲思伟公司的财务总监?东胜认为这笔钱应该是赚到了曲思伟的本尊那里。 而曲思伟本尊的名字东胜也在一个无意的机会中因为代替曲思伟接电话而得知了?本尊的名字叫陈大鹏?一个随处都能听到的普通名字。 最后东胜又跟我说了下那个外号叫小起子的人。 这个小起子是陈大鹏在十五年前从坟地里捡回来的。 当时他两ェ岁大?左眼没有眼球?左胳膊完全萎缩成了一根小肉芽?两条腿也完全动不了?估计这小孩的家人也是因为实在不想给他治病了就将他丢在了坟地里让他自生自灭。 后来陈大鹏把一个很不得了的东西附在了这小孩的身上?小孩身上的毛病一下子全没有了?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跟在陈大鹏的身边。因为平时谁过去跟这小子打招呼他都很不屑地回一句“起开”?所以大家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起子”。 当天在昌盛酒家的时候曲思伟说过的那些话并不是指曲思伟不能去看着小起子?而是指背后的陈大鹏不能过去?其实论起这几个人的地位来?小起子无疑是几个人里最高得?也是最有实力的一个?因为陈大鹏附在小起子身体里的东西实在强得有些离谱。 第598章 探访汤溪村   习麟的两位母亲需要用陈大鹏的魂来续命,所以习麟自然要与我同行,不过就这么把这两个女巫留在这里始终是一件让我不太放心的事情,于是小艾被留下来代替习麟“陪”着两位女巫,同时也照应一下东胜的父母亲。   在休整了一天之后我、习麟还有东胜三个人一起出发。并在当天下午进入到了汤溪村所在的那片人迹罕至的山区。   通向汤溪村路只有一条,严格来说那也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路。只是那里坡度相对比较缓、植被比较少而已。即便如此我们依旧没办法将车开到这里来,要去村子我们只能选择步行前进。   东胜告诉说他们为了防止有外来的人破坏了他们的献祭仪式,小起子在进村必须经过的一个山沟子里留了一条看门狗。虽然小起子是这么叫的,但看过那东西的都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头通体漆黑的怪东西,只要它从树林里钻出来整个山沟子里立刻风云突变,原本还是大晴天瞬间就变得乌云密布,如果晚上过来,整个世界都会变得好像被墨汁洗过一般。   东胜怀疑小起子留在山沟里的看门狗就是陈大鹏附在小起子身上的那个怪东西----天狗!   中国古代有天狗吃月亮的传说,后来科学证实那是对月食的一种误读。   不过在山海经中也有着对天狗的记载,上面记载的天狗并不会真的飞到空中一口一口把月亮吃掉,而更像是一种变天的征兆,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那种遮云蔽日的鬼天气正是天狗召唤出来的。   在监视了混沌之后我其实对山海经里的记载已经不是那么相信了。最多也只能拿它当一个参考。再者说就算小起子留在进山要道口的真是一只天狗我也没必要担心什么,毕竟跟我一起过来的东西可比天狗要凶猛得多。   山路十分难走。我只徒步走了半个小时便开始后悔没有在进山之前先去购置一套开山的装备了。不过东胜似乎并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只要两只脚踏在山地上他好像一下子来了精神,走起路来比我和习麟都要快,而且一边走一边放开话匣子不住地向我们问这问那。   连续翻过了几座山之后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开始降低了,我身上有老爷子给的护身符所以并不会觉得冷,不过看东胜频繁紧衣服的动作就能看出来山里降温的。   东胜告诉我们说他带我们走的这条路是上坡路长下坡路短,其实就像个台阶一样一点点把我们往高海拔的山上送。俗话说山中藏四季,虽然这山上并没有冬天。不过到了最高得地方气温也会降到十度以下。   我从没到过这么大的山,也没机会去类似的地方旅游,所以我索性也把这次汤溪村之旅当成了一次难得的观光旅行。   在天快黑得时候东胜带我们走到了一处峡谷,他说穿过这条峡谷继续向前再走个几百米就到汤溪村了,出了峡谷之后我们就必须要面对天狗了。   不过东胜叮嘱我和习麟千万不要跟天狗动手,也没必要这么做,他平时偶尔也会到汤溪村来一趟,所以那条天狗并不会伤到他,只要我俩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地走过去就没事了。   严格来讲我并不是个好战分子,如果可以用和平的手段到达汤溪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而且可以的话我甚至不想为难小起子。因为听东胜介绍的情况这个小起子也只是一个被陈大鹏利用的可怜小孩而已。   进到峡谷之后风开始变得猛烈了,我们三个人逆风前行,身体也在风中向前倾斜着,这样的姿势能让他们不至于被风吹得躺下去。   就在手电的光亮快要照到峡谷出口的时候天开始变了,黑云瞬间便将我们头顶上的月亮遮蔽住了,紧接着拳头一般大小的冰雹开始噼噼啪啪地从峡谷上方砸下来。   “天狗发威了,先躲躲!”讨宏吗血。   东胜一边大喊着一边跑到顺着冰雹倾角那边的山体旁边将身体紧贴在山上,然后侧移着双脚继续朝峡谷出口走,我和习麟也赶紧学着他的样子紧随其后。   渐渐的,两边的山石离得越来越远了,路面的倾角也越来越小,风开始弱了,冰雹也停了,从头顶乌云的缝隙中也间或有丝丝缕缕的月光钻出来。借着手电与这微弱的月光,峡谷出口的轮廓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东胜长长呼了一口气,他衣领稍稍放下来一些,然后深深吸了两口半山腰清新但又冰冷的空气。   “真凉啊,你们俩一点都不冷吗?”他很好奇地看着我和习麟问,似乎从我答应保护他父母开始他就已经彻底变成了我们这边的人。   “你的话太多了,先带路吧,我的事估计跟你讲个五天五夜都未必能讲完,等我心情好了写本自传的话你一看就都知道了。”我半开玩笑地敷衍着,并用手势催促着东胜赶紧继续走。   随着我们继续前进,前方的一切也都变得越发清晰起来,同时也让我大吃了一惊。   我以为在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原生态小山村,可是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道目测足有十米高得石墙!这面墙横在那里将整条山路完全阻断了,就像一道山中的水坝,有像是一座山中要塞的护城墙。   “那是……”我指着那面高墙不解地问。   让我意外的事东胜也诧异地转身冲我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汤溪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多久没过来了?”我连忙问。   “没多久啊!大概……大概也就两个多月吧!”东胜结巴地回答道。   “两个月前没有这墙?”我又问。   东胜猛摇着头说:“没有,绝对没有的,这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啊。”   这可够奇怪的,先不说在这大山里面立起一座城墙有什么用处,单说在两个月里建起这么个大玩意来已经足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习麟没有参与我和东胜的讨论,他径直朝着前面的城墙走了过去,但只走了几步他就停住了脚,并且朝路边看着。   我们周围的地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什么,不过当我将手电朝着习麟所看的方向照过去之后却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就在距离习麟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竟趴着一个人!   那个人包着古怪的头巾,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更是十分粗糙,而且从腰部往下居然还能看到铠甲,那个人怎么看都像是古代人而并非与我们同样年代。   显示一座城墙,接着又是个古代人,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在穿过刚刚那条峡谷的时候狗血的穿越了,而就在我因此而惊讶时习麟已经快步跑到了那个趴在地上古代人身边蹲了下来。   “已经死了!”习麟大声说道。   我紧跟着跑过去看了下那具尸体。   尸体的后背有三道足有四指宽的夸张血痕,看起来好像是被某种巨大的爪子够爪了一下。这三道伤口非常的深,皮肉都已经被翻开,里面的骨头甚至都被抓断了,而他的血早已经渗入地面形成了一片干涸的痕迹。   “这就是你说的防止外来者的方式吗?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啊!”我回头问东胜。   东胜愣在原地摇了摇头,他好像打算开口解释什么,可他的嘴巴刚一张开便僵在了原地,紧接着他的两个眼球便瞬间转向了城墙上的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比我的提问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赶紧转回头顺着东胜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从城墙上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朝我们靠近,因为距离太远光线又不足所以我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却看不到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从空中不断传来的有节奏的“呼”、“呼”巨响却在提示着那东西有一对巨大的翅膀。   “上面!过来了!”我大声提醒着习麟,然后便唤出了虎爷随时准备应战。   就在我喊出这句的同时,那只巨大的黑影也冲到了我们跟前,并从我们的头顶上掠了过去,即便这样我也根本没有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为它的身体完全是黑色的,跟漆黑的夜幕完全融为一体。   那巨大东西所卷起风让我们三个人几乎站立不稳,还不等我们找回平衡,那大家伙绕了一圈又飞了回来,而且这一次从那东西身上明显有些东西掉下来了。   周围的黑暗之中出现了阵阵低沉的咕噜声,一双双闪着淡绿色光芒的眼睛不断地闪出,数量根本数不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天狗?感觉好像又不对啊!”我冲东胜抱怨道。   东胜一脸无辜地摇头喊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应该没事的,小起子认识我,不会对我……”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从周围的黑暗中突然蹿出了一头全身漆黑的狼狗,这条狗的体型足以跟藏獒抗衡了,而且速度极快,还没等东胜做出任何反应那条大黑狗已经将东胜撞倒在了地上! 第599章 天狗围城   东胜并没有坐以待毙,他在被撞倒之后立刻用双臂死死掐住了那头黑狗的脖子防止自己被咬到,趁着这时间虎爷也猛冲过去一爪子将黑狗拍飞了。   东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快速跑到我和习麟身边来,而这时在我们身边冒出来的那些眼睛已经多得跟星星一样,而且这些星星眼已经将我们三个人团团围住。如果我们拿不出应对的办法就肯定会被撕成碎片,死状绝对比地上趴着那个古代人要惨!   “往城那边冲!我给你们开路!”习麟大声喊了句。紧接着从他身后接连不断地飞出数量上足以与那些黑狗匹敌的恶鬼凶魂,包围我们的那些黑狗也随之一拥而上,场面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趁着还没有黑狗冲近身之前我翻身跳到了虎爷的背后并且顺势将东胜拽了上来,在虎爷朝着城墙方向跑过去的同时我也将习麟也一并拽了上来。   天上那个黑色的大东西还在漆黑的空中挥动着翅膀,它似乎在观察着我们三个人的一举一动。当虎爷跑到城墙前的那片空地时,那呼呼的翅膀拍打声猛地加强了,那黑色的东西也瞬间就追上了我们三个,并在我们前方落了地。   巨大的风压将虎爷都吹得向后倒退了一下,等强风结束之后我这才终于看清面前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那竟然是乌鸦!   这也难怪我之前看不清它到底是什么了,黑夜里的乌鸦,能看到的也就只能是一团黑而已,如果不是有着那面泛白的城墙做背景,估计我还是很难看清楚它的全貌。   不过这只乌鸦并没有对我们发起任何攻击。它只是将翅膀一张然后呼地一下散成了一大团黑色的羽毛,当这些如同暴雪一般的黑色羽毛纷纷落下之后再墙根那里竟出现了五个大家伙!   那五个家伙从体型上看跟人差不多。不过身高起码是人的两倍,它们穿着造型其他的铠甲,脸上带着五色的面具,最有特色的就是那面具上向前凸起的比诺曹式的长鼻子。   我见过这东西,这也是一种天狗,只不过它是出现在日本妖怪传说中的物种!   “东胜,陈大鹏去过日本?”我连忙问。   “这……这我不知道!”东胜立刻摇头说。   我们的对话还没等继续下去,那五只东洋天狗已经朝着我们飞快地冲了过来。并且挥舞着手里的太刀。   对于日本妖怪的知识我了解得不多,但关于天狗的内容我多少还是知道那么一点点,貌似这种妖怪在日本的妖怪志中是相当有地位的,论实力的话恐怕未必逊色于四圣、四凶。不过根据我的记忆,天狗也是分等级的,貌似会变成乌鸦的是一种叫鸦天狗的特殊妖怪,它们是大天狗的跑腿跟班,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几个玩意估计应该就是鸦天狗了。   好在阴阳道术是不分国界,而且我之前也去北海道抓过一次鬼,黑狼的式鬼本身也是日本神庙里的某个守护神,所以我对我的符咒术非常有信心。更对虎爷有信心。   事实也果然如我所料,我散出去的几张火符立刻起到了作用,那几只东洋天狗全都被我逼退了下去,虎爷也趁势扑向了最左边那个被分割孤立出来的落单者。   那只鸦天狗的反应很快,它发觉虎爷奔它过去了立刻做出了闪避的动作,可是虎爷的四腿就像装了弹簧一样在落地后立刻弹向了那只天狗,并用巨大的虎口一嘴下去咬碎了那家伙。   同伴被秒杀显然给另外四只鸦天狗提了个醒,它们对望了一眼便纷纷后退拉开距离,接着便拿起了好像哨子一样的东西吹了起来。   我并没有听到有任何声音发出,不过从黑暗中似乎有着更多的眼睛冒出来了----它们拿的显然是狗哨,看起来这好像是某种中日结合的道法妖术!   我看了眼习麟,从他身边依旧不断地窜出恶鬼,不过他的额角也已经冒出了汗,而且为了集中注意力习麟已经选择闭上了双眼,显然光是应对那些数百上千的黑狗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了。   不过好消息是习麟并不需要忙太久了,那几只鸦天狗以为召唤来更多的黑狗对它们是有利的,可是它们这样做无疑是暴露了自己,而我自然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龙爷!别再旁边看戏了!先帮我把那四个干掉吧!”我盯着躲到墙根下得那四头鸦天狗大声喊道。   那四个家伙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了我,但紧接着它们便显出了惊慌的神态,因为从我身后慢慢升腾起来的东西显然不是它们这种级别的小妖能抗衡得了的。   “我在等更厉害的东西,比如……青龙!”英汀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不过,这几个就当时热身了。”   话音刚落,一团红光瞬间冲到了城墙根下,在红光闪过之后那四只鸦天狗已然消失不见了。紧接着红光升到了空中,将天上的乌云好像都烧成了红色,紧接着火焰好像雨点一样从空中倾泻而下。   火雨避开了我们三个人所在的墙根处,只是袭向那些缠斗在一起的恶鬼与黑狗,它们完全禁受不住火雨的冲击,只要碰到了火苗它们的身体便会立刻燃烧起来。虽然火雨的范围并不足以覆盖到所有围过来的黑狗,不过瞬间烧死了一多半也让剩余的黑狗知难而退了。   当火雨停息之后,整个城墙周围再次回复了一片死寂,不过之前的黑暗已经被散在周围的火光彻底驱散了,空中的乌云似乎也被烛龙身上的火焰给烧穿了。   烛龙并没有落下来,空中的那片火烧红也快速地朝着城墙里侧飞去了,似乎烛龙比我更着急想知道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并没有管它,毕竟它现在是完全自由的,而且我真的不觉得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跟烛龙相互抗衡,就算这里真的藏着青龙它能试烛龙的对手?对此我深表怀疑。   在我旁边的习麟长舒一口气,然后收回了没有被烧死的恶鬼。讨宏吗才。   “你应该给那家伙一点约束了!”习麟似乎有些不爽地说道。   “那些鬼被烧死了你也会受伤?”我连忙问。   “这倒不会,算了,先进去再说。”习麟冲我摆手说道,看起来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最后却又放弃了。   我并不想研究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本来给烛龙一些约束这种事就是我想要做的,只是我现在根本拿不出任何办法来,要束缚住它起码得让我强到足以抗衡它,更要降住它,但我现在真心做不到。   估计习麟也只是知道我们就算联手也不可能斗得过现在的这头烛龙了,所以他刚刚才选择转开话题。   十米的城墙对我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特意难以克服的障碍,习麟召了几个恶鬼跟班搭起了一个鬼梯,我们三个直接踩着鬼梯子登上了围墙。   站在墙上向里面看,我整个人再次愣住了,巨大的工程并不只是这道围墙而已,墙内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各种不可思议,这里竟是一座山中古城!   古城几乎覆盖了整个山顶,站在城墙上根本无法看到城内的全貌。有一道同样高大的内城墙挡在了内城主建筑的前方,并与外城墙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庭院。庭院中一片狼藉,无论望向哪里都看不到任何活物,有的只是残破的铠甲、折断的矛和剑、以及完全损毁的盾牌。   汤溪村?   这哪里是什么闭塞的小村庄,这完全是一个古代战场!   我们三个在惊讶于眼前所见之后也用同样的方法下到了城墙内。   一阵风卷起地面的石子撞击在城墙的石砖上,噼啪的响声在空荡的古城内无限地回荡起着。   “喂!有人吗?我是东胜!小起子!”东胜把手拢在嘴边大喊道,但回应他的只有阵阵回声。   “这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东胜紧锁着眉头转着身四下望着。   “别慌,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这里已经在阴阳界内了,看到的东西像是真的,但其实都是假的。”习麟一边说着一边拾起了地上的一把断剑。   剑身断口并不整齐,剑刃也已经卷了边,很显然它是砍在了硬物上折断的。   丢掉断剑,习麟又拿了一根折断的长矛看了下,长矛的木柄从正中折断了,矛尖也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变形。   “这可不是两军交战之后该有的样子。”习麟拿着断矛望向我说。   “那是什么?一群古代士兵在跟一个怪物搏斗吗?”我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也许这是小起子想出的另一种催眠方法,恐惧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崇拜方式!”习麟说。   而就在我俩说话的时候,我的手电无意地扫了一下内城墙,而就是这一扫让我发现在内城墙上竟然站在一个人,好像是个身穿银盔银甲的古代人!我赶紧把手电集中向那个人,可是那家伙却身形一转消失了。 第600章 神鬼交易   “过去看看!”我说了声,然后便快速朝着内城墙的方向跑了过去。   内城墙没有台阶可以走,城墙中间虽然有一小城门,但那门感觉好像就是个装饰品,我撞了几下但根本没办法破坏掉它。好在这内城墙也不是特别高。习麟过来之后再次搭起了鬼梯送我们走上城墙。   当我们上到墙头时,那个银铠古代人已经下到了内城。他的速度并不快,感觉慢慢悠悠地在我们眼前转进了城区的一条小巷子里。   “你认识那个人吗?”我并没有着急追过去而是问了下东胜。   东胜还是和之前一样冲我摇了摇头,看样子我应该不需要再问他任何问题了。汤溪村这地方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个陌生的新地方!   我们三个人从城墙侧面的折返台阶下到了内城区。然后继续朝着小巷那里追过去。路上习麟也提醒了我要小心一点,因为那个银铠怪人明显是在引我们过去。   事实也跟习麟所说的一样,我们三个人刚一进巷子,突然巷子两边的房屋门猛地破开了,从里面蹿出了五个头戴黑帽兜、身穿黑布衣的人,他们手里都拿着长剑和圆盾,在出来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对我们三个人发起了攻击,感觉就好像武侠片一样!   我们三个人早有准备,尤其是之前吃了亏的东胜。他一见有人冲过来便立刻挥起拳头朝着打向了跑在最前面的黑衣人。   东胜是赤手空拳的,那黑衣人却是拿着刀剑的,所以东胜肯定不会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黑衣人的动作并不快,或者说那动作看起来还有些笨拙。东胜在这几年里跟着曲思伟东奔西走的估计也没少练习打架,他很轻松就闪开了那黑衣人砍过来的一剑,接着他回手一拳正好打在黑衣人的面门上。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那黑衣人的脑袋竟然被打飞了!   不过断成头的身体并没有喷出任何血,紧接着传来的只有骨头哗啦啦散落一地所发出的声响的骨头。   “是一堆骨头架子!”东胜大喊了一声,然后便奔着下一个黑衣人冲过去了。   东胜拳头连挥,很轻松地打翻了两个,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虎爷也轻松地干掉了一个,最后只留下一个完整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见势不妙便想转身逃跑,但虎爷立刻一跃过去一脚拍在了那黑衣人的后背上。   在虎爷动手之前我叮嘱了它要留下一个。虎爷也确实没有使出百分百的力道,那个黑衣人只是被虎爷按趴在了地上而已,身体并没有因此而散架。   我快步跑过去伸手摘下来那黑衣人头上套着的帽兜,借着手电的光亮我清楚地看到了这家伙的长相,就跟东胜说的一样,这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没有五官可言的骷髅头。   “看看它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咒阵之类的。”习麟边说边过来脱那骷髅身上套着的衣服。   那骷髅头突然咔吧咔吧地动起了嘴巴,感觉像是在说话,但这种语言任谁都没办法听懂。紧接着它又猛地挥了几下胳膊像是在反击,不过它谁都没有碰到,最后又在一连串哗啦声中完全散了架。   “这到底是什么啊?”东胜看着散落满地的骨头紧锁着眉头问道。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我们找他过来带路做向导的,结果现在这个向导居然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还要反过来向我和习麟来提问。   可惜我并不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僵尸什么的我倒是见过一些,可是没有肌肉只是可以活动的骨架我却真的没有见过,或许这是阴阳界内的特别产物?   我也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习麟。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僵尸。”习麟一边回答着一边走到了散在面前的尸骨残骸旁。   习麟蹲下来看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衣服,我也同样拿起一件捏了捏衣服的布料。布料手感很柔软,虽然表面上有不少的尘土,不过可以感觉得出这衣服挺新的,我是从来没有过穿越的经历,也不知道古代的人都穿什么面料的衣服,但我手里的衣服怎么看都不像是古代人的。   一阵风忽然从巷口吹了进来,地上的其他衣物被风吹飞了,散落满地的骨头也在风中变成了灰,转瞬间便从小巷中彻底消散不见了。   外侧庭院是无尸的战场,内城中又出现了袭击人的骷髅人,这半个月建造起来的怪异古城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陈大鹏和小起子到底在这里搞什么名堂?他们难道想借青龙的力量来个时光穿梭吗?青龙有这一手?   我的脑子里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怪问题填充满了,但想要解开这些谜题唯有继续向古城深处探。   因为之前那银铠男进了这巷子就没出去,所以我们也没有返回去,而是沿着小巷继续前进。   在巷子的尽头是一堵高墙,墙上开着一扇铁栅栏门。铁栅栏锈迹斑斑,门上的锁头也同样生满了铁锈,毫无金属的光泽。我走过去用左手直接破坏了门锁,然后推开门穿过那堵高墙。   在墙后是一个小院落,院子的一角有一扇敞开的木门。   有了之前遇袭的经验,我三个人都放缓了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朝角门那里靠近。   当我们靠近门口的时候,一阵低吟也从门内传了出来。   那声音离得很远,我听不懂那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那好像是某种咒语。我看了眼习麟,习麟立刻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胜更是一如既往地摇头表示他啥也不知道。   “可能是什么咒语吧,小心点。”我提醒了一句,然后将走在最前面穿过小门。讨在土亡。   门内是一个很平常的房间,里面有桌子有板凳还有柜子,似乎是供人居住的民宅。   低吟声是从更里面的地方传出来的,我们也继续循着的那声音向里面找。在穿过两个房间后,我们发现了声源。低吟的并不是人,那是一个全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的家伙,看起来很像习麟经常从地府里召出来的那些没皮恶鬼,那家伙此时正跪在地上冲着墙角不断地叩拜,嘴里也不停念叨着什么。   习麟小心地靠近那没皮鬼,然后把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上。   那没皮鬼并没有任何反应,还是继续着自己的叩拜和低吟。   “能听到我说话吗?”习麟先用人言说了句,见那没皮鬼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又嘟囔了几句我听不懂得鬼语。   他随后小声嘟囔的那几句话起了作用,墙角的没皮鬼突然停止了低吟,随后竟慢慢转过头来。但它的目光并没有在习麟的脸上停留太久,因为在旁边那个一脸茫然的东胜似乎更能吸引这没皮鬼的注意。   不过它最后也只是看了这么两眼而已,紧接着它又继续对着墙壁叩拜起来。   “东胜,你先到门口去。”习麟回头命令道。   “呃……”东胜愣了一下,他似乎并没有理解习麟的意思。   “你先躲一下吧,这个没皮鬼好像是在害怕你,你在这它可能不敢说话。”我连忙帮习麟“翻译”道。   “哦,好的好的,我就在门口,有需要的话就喊我。”东胜应了一句便走出了这个房间,等他走远了,习麟也再一次尝试跟那没皮鬼搭话。   没有了东胜的干扰,那没皮鬼总算停止了一切动作,并将目光完全集中在了习麟的脸上。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吧?如果能就点一下头。”习麟放慢语速用人言说道。   那没皮鬼愣了好一会才终于点了下头。   “你是这里的村民吗?”习麟问。   等了好一会,没皮鬼再一次点了下头。   “你能说话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习麟继续问道。   这一次没皮鬼的反应速度快了不少,在习麟提问之后,没皮鬼马上张口说了一句话。它说的好像并不是鬼语而是人话,不过貌似是某个地方的方言,我没听懂,从习麟的表情上来看他好像也没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能说普通话吗?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懂。”习麟连忙打断道。   那没皮鬼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用力地摇着头,并用拳头不停捶打着地面。又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抬起头,然后努力地张合着嘴巴,最后终于吐出了几个我和习麟都可以听懂的字。   “起……起……起……”   “小起子?”习麟问。   没皮鬼立刻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努力地说道:“疯……他疯……疯了,他……杀……杀人……狗……日……日本……鬼子……”   “你是说小起子疯了,他杀村里的人,他是日本鬼子?”习麟猜测着问。   没皮鬼连连点头。   “这个古城是怎么回事?小起子想干什么?”习麟继续问。   “交……交……交易……”   “交易?什么意思?”习麟问。   “龙……交换……大……鼻子……狗!”   “你是说小起子建造这座城是想用青龙交换大鼻子狗?”习麟还原着没皮鬼的话。   没皮鬼再次吃力地点了一下头。 第601章 未知的阴阳术   用青龙来交换大鼻子天狗?有这种必要吗?   我不太确定青龙和大天狗之间到底孰强孰弱,但从个头这个角度上讲怎么想都是青龙更占上风才对,陈大鹏这显然在做亏本买卖。   “你们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子?刚才你念的是什么?咒语吗?”我过去问道。   没皮鬼没有眼皮,他的眼球就在眼眶里来回乱转着,似乎是在思考或是回忆。但最终他也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看样子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在做些什么。   就在我准备换个别的问题来提问的时候。突然那个没皮鬼的嘴角翘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脸上的一切表情都消失不见了。习麟刚要问是怎么了,那没皮鬼立刻转回身对着墙壁叩起了头。嘴里也再次念叨起了之前那些习麟和我都听不懂的话。   “外面有情况了!”东胜在门口那边大声喊着。   我俩赶紧跑到房门口。   “乌鸦飞过来了!”东胜边说边指向空中。   我连忙抬头往天上看了眼。同时也将手电朝着正上方照过去。   四周的高墙挡住了他大部分视线,远处高耸的主建筑也将乌鸦的身体整个遮住,但我还是看到了那大乌鸦翅膀末端。不过我也只看到了那四分之一都不到的翅膀部分,乌鸦的身影很快就隐没在了主建筑后面,而且没有再出现的迹象。   东胜松了一口气,然后望向习麟问:“你们那问出什么了?”   “他说小起子发疯在村里杀人,还准备用青龙交换日本的长鼻子大天狗。这事你知道多少?这是陈大鹏一直想干的事吗?”我在回答之后也直接提问道。讨在在巴。   “换日本天狗?”东胜惊讶地反问了一句,随后便连连摇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事!曲思伟一直说找到青龙之后就带它去见聂政本人,这东西能让我们所有人在聂政这个组织里面集体提升一个级别。”   “在聂政里官升一级有什么用?你们也发工资的?”我好奇地问了句。   “肯定是跟利益有关系的!”东胜先肯定地回答了一句,然后便继续解释道:“这个级别的提升能让我们接触到一些更核心的业务,钱自然也会拿的更多,但很多人看重的不是钱而是能够见到聂政本人!运气好的话据说聂政本人还会亲自出来传授一些高级的阴阳术。比如长生不死术。”   我和习麟不禁对望了一眼,因为追求不死术的人我曾经见到过,而且还和习麟联手将那家伙送去了阴阳界到两位老爷子那里报到了。聂政本人和那老妖头之间未必会有什么关联,不过那老妖头的存在也让我确信这世上确实存在着长生术,只不过长生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简单,或许聂政本人正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永远活着才要收集这些凶妖神鬼也说不定。   但是聂政本人的目的如果真的只是追求长生的话,那用青龙交换大天狗就显得更加没有意义了,难道这场交易只是小起子的临时决定?   “刚才那人可能是乌鸦影响到了,我再回去问他一下,看看还能不能闻出点别的什么东西来。”习麟说了句。然后便再次返回到屋子里。   事实跟习麟猜测的一样,那没皮鬼确实受到了某种影响,只不过这种影响貌似是不可逆的。当我们再次回到屋里后,习麟用了各种各样的方式试着再跟那没皮鬼进行交流,可那没皮鬼就像完全听不到习麟的话一样,只是一个劲地冲着墙壁叩拜、低吟。   我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干脆用了斩捉敕咒想要强行命令他回答,可是斩捉敕咒竟完全没有起到用,那没皮鬼依旧在低吟叩拜,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的后背浮现出了一个散发出黑光的咒文。   这咒文并不是道家常用的,也不是佛教中的常用字,习麟也确定那肯定不是冥咒,但不管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这个咒比斩捉敕咒效力更强,甚至比冥咒更能让鬼魂屈服。   我本想用手机将这咒文拍下来发给小艾或者葱哥看看,不过还没等我拍照那咒文竟突然从那没皮鬼身上消失了,之后不无论我再使用什么方法那咒文都没有再出现过。最后我只能凭着记忆把那咒文画下来然后发给小艾和葱哥,希望他俩能帮我找出这咒文的来历。   从小屋里出来之后,我们三个人按原路返回内城区。   之后,我们把整个内城区彻底搜寻了一遍,最终只找到了四十多个人,更准确来说是四十多只没皮鬼。这些没皮鬼都一样待在房间的角落里,一边冲着墙壁叩拜着一边吟吟低语,而且无论我们用什么方式尝试与他们进行交流,这些没皮鬼都无动于衷。   估计是之前那只没皮鬼向我们透露信息的时候被发觉了,现在他们都已经被那特殊的咒文控制住而不能再讲多余的话了。   变成没皮鬼的村民没能告诉我们任何事,我们也没找到其他线索,最后也只剩下古城最深处的那座主建筑是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了,估计小起子就藏在那。   主建筑的样式看起来更像是一座矮胖的塔,不过它并不是真的矮,只是塔身只有五层,而且占地面具非常之大,所以显得它有些矮胖而已。现在它正安静地耸立在内城街道的尽头,站在街上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座塔的大门。   答案似乎就在主建筑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我们,但除了答案之外,在主建筑里面还盘踞着某些特别的东西,比如那只漆黑的大乌鸦,或许还有长鼻子的大天狗以及从始至终没有露过面的青龙。   “我知道你们肯定要进去的,不过在那之前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吧,要是再遇到刚才门口的情况我该怎么办?是跑还是跟着你们?我觉得我好像是个累赘,我不想拖你们俩的后腿”在继续前进之前东胜很有自知之明地问道。   东胜确实没有必要继续跟着我们了,而且他也完全帮不上什么忙,也许把他留在这里才是最为正确的决定。   不过鉴于之前那些天狗以及新冒出来的那些骨架人并没有对他手下留情这一点来看,小起子似乎并没有将东胜当成自己的同伴来看待,所以我还是觉得东胜最好还是跟着我和习麟一起行动比较好。   习麟也跟我做出了同样的判断,在做出决定之后我们三个人也继续朝着最后的那座矮胖塔前进了。   一路走过去我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我们非常顺利地来到了大门口。   门紧紧关闭着,不过它并没有上锁也不是装饰,在我们用力的推动之下两扇大门一边发出沉重的声响一边缓缓打开了,紧接着一股焦糊的气味也扑面而来,随后进入我们视线之中的便是一片浓密的烟雾。   我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把面前的烟雾扇走,但这种方法并不能奏效,没等我们继续前进我便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东胜和我的反应差不多,我俩都退到它外,然后将两扇大门全部敞开,想让里面的烟雾全都放出来。   可古怪的是那烟雾完全没有散出来的意思,就好像塔门口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烟雾全部阻隔在了里面。   “你们怎么了?”习麟奇怪地回头看着我和东胜问。   “那烟对你没作用?我只吸了一点就差点不能呼吸了!”我回答说。   “要不我自己进去看看?”习麟提议道。   “不行!最好还是同进同退吧!里面的东西你自己恐怕应付不过来。”我立刻拒绝道,然后便抬头寻找着其他的入口。   在塔的二层有房檐,再向上看还能看到窗子,我觉得走门不行就走窗子,于是便让习麟如法炮制继续招鬼搭个鬼梯子送我们上到了矮胖塔的二层。   窗口面积很大,足够一个人弯腰进出的,在窗框上安装木制护栏并不能起到任何阻挡的作用,我很轻松就破坏了它。   在进入塔内之前我还是小心地用手电朝里面照了一下,里面并没有烟,不过市内的陈设看起来却没有了古代感。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起居室,屋子里铺着地毯,旁边还有壁炉和床,在床的旁边甚至还有一个梳妆台。   习麟抬手示意我不要着急进去以免有烟雾陷阱,而他则先一步从窗口跳进了房间内。   就在习麟的两脚刚刚踏在房间地毯上时,房门竟咚的一声被撞开了,紧接着从外面冲进来好几个披挂铠甲的古代战士,而且那全覆式铠甲的样式一看就是日式的,这些好像鬼武者一样的古代战士也都佩挂着日式的战刀。   这些古代战士依旧不发一言地直奔习麟冲了过来,我赶紧让虎爷冲进去,习麟也召出恶鬼跟班与这些古代战士周旋。   这些古代战士看起来威猛但打起来却是不堪一击,只用了几秒它们便纷纷倒在了地上,而且彻底散了架,在铠甲里面根本空无一物,有的只有一张贴在铠甲中的符纸。   我走过去将符纸摘下来看了一眼,同时我的手机也在这时候震动了起来。   电话是葱哥打来的,我赶紧接了起来,他那边立刻开口说:“你发给我的图我看了,也研究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是土御门神道里的东西,不过感觉又有一些不太一样!” 第602章 小起子现身   “土御门神道?什么玩意?日本的?”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所以连忙问了一下。   “你不知道土御门?”葱哥非常诧异地反问了我一句,就好像这个名字已经大逆不道了一样。   “完全不知道!”我略微不耐烦地应了句。   “那安培晴明你总应该知道的吧?”   “这个知道。”   “就是他了,土御门神道就是安培晴明的阴阳道,你给我发过来的那个符咒看起来特别像是土御门神道里面常见的式神咒。不过我找了一些资料对照了一下,你发给我的咒跟资料上面的还是有区别的。区别还挺大。”葱哥说。   “可能是我画的有问题,正好我这边还有一个符,给你看一下。”说完我直接用手机拍了一下那些空壳盔甲里面的符纸。   等了一会葱哥回应道:“这个是土御门了。但还是有差别。我再仔细看看……是不一样的!但是整体的构架还是能看出来土御门神道的影子。”   “先别管影子不影子的,这个咒是干什么用的你知道不?”我问。   “就是个式神咒,类似契约类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作用我也说不好,你那边应该看得比我清楚吧。”葱哥道。   我确实看得很清楚,不过这并不像是什么契约,倒像是一个奴役。   葱哥能提供的信息毕竟有限,我也没有难为他,在向他道了声谢后我便挂断了电话,随后我也把“土御门神道”这个信息告诉了习麟。   对于土御门习麟似乎比我知道得要多一些。他告诉说他在追查黑狼背景的时候也对土御门进行过一些了解,安培晴明死后其后人改姓为土御门,貌似黑狼的师傅就是土御门家出身的。不过并不是本家而是分家那边不太出名的小人物,其实在现在这个科技时代,土御门这个家族即使是本家也就相当于没落贵族一样的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强势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在中国的一个山沟子里会出现土御门神道的咒术,为什么会有青龙与天狗之间的交易,这些习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想弄明白一切我们也只能继续在这座塔里寻找小起子问明一切。   在出这个房间之前习麟想了个小招数,散在地上的那些铠甲都是空的,而且有好几套,我们三个人干脆把这些空壳铠甲套在了身上。虽然我们谁都不清楚这方法到底有没有用。不过万一有用的话就必然会给我们省去很多麻烦事。   穿戴好铠甲之后我们三个人这才出了房间,然后在整个矮胖塔的二层楼到处搜寻了一圈。   除了通往一楼的楼梯口之外,整个二层的其他地方似乎都没有能让人窒息的毒烟。   二层其他几个房间里也站着几套铠甲,在我们打开门的时候那些铠甲转动了一下头,不过并没有任何后续的动作。很明显我们身上的铠甲伪装起了作用,似乎操纵这些铠甲的人并不能通过铠甲上的符咒了解这里具体发生的情况。   有了底气,我们的动作也更自如了一些,在检查过二楼之后我们又顺着楼梯上到三楼转了一圈,之后又去了4楼和5楼。 这些地方我们都没有找到活人,不过却明显有人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在4楼的好几个房间里我们甚至发现了还是温热的茶杯,还有几个刚刚使用过却没有刷洗的餐具。   从餐具的数量上可以看出有十五个人住在这座塔里,在吃过晚饭之后他们似乎有什么活动而去了其他的地方。   在将五楼彻底检查了一番之后我们在楼层后侧找到了一条很隐蔽的楼梯,这条楼梯一直延伸到塔顶的一处露台。这个露台在地面是肯定看不到的,在露台的左右两侧各有一条继续向上延伸的弧形楼梯,在两条楼梯汇聚的地方还有一个纵深很长的小屋,不过屋门口却站着一个手持长刀的银铠古代战士。   那把刀比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些铠甲所拿的武士刀要长,根据我的了解那种刀貌似叫太刀,要想把那东西运用自如没个几年的工夫恐怕是没戏的,单纯从武器来看就能知道这铠甲并不一般,而且它所在的位置显然是在把守这最后一关的入口。   我们三个从楼梯绕到了房门口,到了这里我们才发现站在这里的铠甲比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都要矮小一些,估计也正是因为身材矮小的缘故它手里横握的太刀才显得格外的长。   习麟朝着那巨大骑士身后的门歪了下头,示意我直接绕过去。   可还没等我做出回应,那小矮子铠甲竟抬起左手把头盔给摘了下来,然后看着习麟和我厉声问道:“你们是谁?”   在面罩下面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估计年龄也就14、5岁的样子,但他的眼神中却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该有的稚气,有的却是一种久经沙场者的锐利杀气。   “小起子?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胜这时也摘掉了头盔跑出来大喊道,看样子站在这里看门的就是他之前提到的小起子,在这边负责汤溪村改造项目的那个陈大鹏捡回来的孩子。   “别靠近我,你这个叛徒!”小起子冷冷地说了句,同时也用冰冷的眼神瞪了东胜一眼。   他这个眼神我还真不是头一次见到了,从这小子身上我明显能看出来习麟的影子,杀人什么的小起子绝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只不过他和习麟完全站在了不同的位置上,对他来说,杀人的意义肯定与习麟完全相反。   东胜被小起子的这句话给吓住了,他没敢继续靠近而是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判断很明智,继续靠近的话他很可能被小起子给砍了。   既然被发现了,我和习麟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下去了,我索性将身上的沉重铠甲全都摘掉,习麟也同样解除了这身伪装。   小起子并没有立刻对我们发动攻击,他只是继续站在原地盯着我们,似乎只要我们不靠近那扇门他就不打算做多余的动作一样。   “我听说你在这边要做一个交易,用青龙换天狗?”我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用提问去试探这个小起子。   “我不知道什么交易,我只知道谁也别想从这里离开,所有进到这座城里的不管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也包括你这个叛徒……”小起子有意加重了语气并再次瞪了一眼已经退到楼梯口的东胜,“所有的一切都别想从这里离开,你们谁都走不了!”   “谁都走不了?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你在跟日本人做交易吗?”我连忙问。   “确实有个姓土御门的日本人过来做交易了,不过他已经死了,被我砍死了!”小起子十分嚣张地说了一句让我感到震惊的话。   “你把跟你做交易的人给宰了?”我诧异地问。   “宰了,不过要杀它没那么容易,我把它困在……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总之你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做我的式鬼就好了,正好我需要几个像你一样强的式鬼!”小起子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睛里也迸射出了极度危险的光,一团杀气如同飓风一般朝我卷了过来。   小起子要动手了!讨史欢才。   我连忙后退了一步并唤出了虎爷准备迎战,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从空中传来了熟悉的呼呼声,那是之前那只巨大乌鸦拍打翅膀的声响。   小起子的目光明显从我的身上移开了,我也赶紧回头朝着翅膀拍打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是那只乌鸦又回来了,并且它就落在了下方的巨大露台上,紧接着乌鸦变成了一团团飘散的黑色的羽毛,又有几只鸦天狗出现在了露台。不过这次的鸦天狗数量众多,粗略数一下应该有三十只以上,而且在这些鸦天狗的簇拥之下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别家伙。   那家伙的个头比鸦天狗要高大得多,而且手里拿的并不是刀而是一柄金属法杖,机具代表性的红脸长鼻子说明这家伙同样是天狗,但是身高和武器却又将他与鸦天狗完全区别开来。   “你们之前是怎么进来的?”小起子突然问了句。   “从正门翻墙!”我回答道。   “下面那家伙你们跟它动过手吗?”小起子又问。   “这倒没有。”我如实回答道。   “明白了。既然是外行,那就退在后面观战吧,我们的架留到待会再打,免得一个这么好的式鬼被毁了。”小起子狂妄地说道,随后他便举起手里的太刀,几步冲到护栏前面然后纵身一跃跳向那群天狗所在的露台。   小起子在从平台跳下去的时候单脚用力蹬踏了一下平台的下沿,这便使得他俯冲的速度变得奇快无比。还没等我追上他的动作他就已经冲到了那只大天狗的头顶,并将手中的太刀重重地砍在了大天狗的后脑勺上。   但是这一刀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大天狗的脑壳坚硬至极,小起子手里的太刀砍在上面貌似根本不痛不痒。   在砍过那一刀之后小起子顺势一个前空翻落在了大天狗的身后,接着他原地转身又将太刀向后横砍了过去。   围拢在大天狗身旁的那些鸦天狗呼地一下全都散开了,而那只大天狗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小起子的太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大天狗的后腰上,不过这一刀还是没能起到任何作用,那只大天狗站在原地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而刚刚散开的鸦天狗则在这时快速聚集回来并用手里的短刀一齐朝小起子刺了过去! 第603章 鬼子      小起子貌似并没有闪避那些鸦天狗攻击的意思,他依旧站在大天狗的背后挥舞着太刀用力地砍着,直到那些鸦天狗全部堆到了他的身边并将短剑纷纷刺上前去。   我目睹了整个过程,但却没有看清小起子是如何进行躲避的,我只看到那些鸦天狗的短剑在马上要刺中小起子的时候却一下子彼此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而小起子则在一瞬间转移到了大天狗的正面,并用太刀刺中了大天狗的面具。   虽然看场面小起子似乎占了优势,但大天狗始终没有动过,而小起子的太刀也从始至终没有砍伤大天狗分毫。我没办法立刻判断出这两方到底谁都取得最终的胜利,不过他们在那斗起来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件好事,起码现在没有人看着面前的大门了。   于是我选择不再观战而是来到刚才小起子把守的门口想要推开那扇双开的木板门。   可就在我的手刚触到门板的一瞬,在门板的夹缝处突然弹出来一个圆形的符阵,这符阵悬浮在门前并发出淡淡的金光,我的手顿时感到一阵刺痛,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推力竟将我从门口给弹开了。   我被弹得后背重重撞击在楼梯口的护栏上,如果那力道再稍稍大一点我可能就被弹到露台下面去了。   “这门上应该布了个封印。”习麟看着那依旧悬停在门上的金色符阵说道。   我用力撑了下护栏又走回到门口仔细看了下那符阵,符阵上面写着我根本不认识的咒文,那些咒文还在随着符阵的转动而不断变化着,看起来十分高级,感觉跟我平常所使用的符阵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我摸了几张符出来,然后用流火二字决试着对这符阵进行攻击,可是这种攻击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又试着让虎爷化成白虎刀去破坏这个阵,但这符阵竟把白虎刀也一并弹开了!   我拿这符阵完全没有办法,无奈之下也只能绕到房子侧面看看能不能直接将墙壁破坏掉。   刀剑什么的肯定没有办法砍穿墙壁的,锤子之类的东西更是没有,唯一能用上的貌似只有被穷奇强化过的左臂了。可是我一连打了好几拳过去,这屋子的墙壁上竟然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不知道这墙是用上了什么特殊材料还是也有相同的符阵在对它进行着保护。   门、墙都破坏不了我只能按老办法去找窗子,可是这个选项更是行不通,这小屋周围竟然连个透气的窗子都没有,想要进屋貌似只有解开门上那个封印这一个办法了。   那么问题来了,那封印要怎么解?   我绕回到正门口又试了好几种符咒,可是一切尝试都没有取得让我满意的进展,符阵完好无损地悬在那里封印着面前的大门,我们根本没办法进去,甚至连靠近它都困难。   习麟也没有在旁边干看着,他也用了各种方法尝试破坏封印,但结果也跟我一样毫无收获,东胜更是不用多说,最后我们只能回到护栏那里将注意力放回到小起子身上,而此时那只大天狗已经动起来了。   在我们捅咕那扇门的时候小起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已经将周围的鸦天狗全部砍倒了,露台那里只剩下那只大天狗在挥舞着手中的权杖跟小起子缠斗在一起。   小起子的个头比大天狗矮了足有一米,不过身高的差距并没有给小起子带来任何劣势,反而让他在灵巧性上完全压制住了大天狗,只可惜他手里的太刀无论怎么砍都没办法伤到大天狗。   就在这一人一鬼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天上又传来的拍打翅膀的声音,不一会先前消失掉的乌鸦竟然又从天空中俯冲了下来,就好像一架无限运兵的运输机一样。在乌鸦降落到露台之后它立刻幻化成一团黑羽,当黑羽散开之际又有一群鸦天狗凭空出现。   之前在古城外面的时候我们遭遇到了一大群黑狗的攻击,可是在这座塔上貌似并没有黑狗出现,我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立刻顺着楼梯跑回到露台,并在那些鸦天狗察觉到我的动向之前先一步跑回到了矮胖塔的五层楼内。   习麟和东胜也跟着我跑下来并问我发现什么了。   “你们没发现鸦天狗始终没召唤之前那些黑狼狗吗?”我问道。   “这个倒是发现了。”习麟回答。   “所以我就在想了,是不是一楼那团烟雾在起作用!”我一边回答着一边跑向五层楼的窗口。   当我将头从窗边探出去向下看的时候,我的猜测也得到了验证,就在矮胖塔的正门口那里黑压压地围了足有上万条黑狗!那些黑狗抬着头用泛着绿光的眼珠子愤怒地盯着塔的上方,但大门口徘徊的烟雾却让这些黑狗根本没办法前进一步。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这烟雾根本不是针对人的,是针对鬼的!”我指着塔下的那些狗对习麟说。   “针对鬼?”习麟想了想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身体里面有壶金子,所以你被影响了!那东胜是……”   东胜愣了一下,随后连忙道:“我身上也被附了东西的,之前被你们拿掉的只是其中一个,在我的脚上还有两只的,所以我才能跑得比平常人快一点。”   “这就对了!”我笑着点了下头,然后看向习麟说道:“我不知道这方法能不能有用,不过还是值得一试的,你看看能不能去一楼装一罐子那烟雾上来,然后用那个烟把门口的符阵给破坏了。”   “这个值得一试!你们在这等我吧。”习麟说了句,然后便顺着楼梯跑下塔下。   等了三分钟,习麟抱着一个古董大花瓶回来了,他用手紧紧地捂住花瓶口说:“里面都灌满了,去门口试试看吧。”   那烟雾会让我和东胜感到窒息,所以我俩并没有靠得太近,只是跟着习麟回到了露台那里的楼梯中段,并没有靠近那扇门。   习麟来到门口然后召唤出了一个恶鬼跟班去撞门,根本立刻被封印符阵给弹飞了,符阵也随之现了形。习麟没有片刻耽搁直接移开了左手然后将瓶子朝着门口的符阵用力一扬,从瓶子里立刻飞出了一团浓黑的烟雾。   这些烟雾在触碰到了符阵的时候就像触电了一样,在烟雾之中也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放电声,可是那符阵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在我认为这招或许可能不会起作用了的时候,符阵突然猛烈地颤抖起来,放电声也变得比之前更大了,最后甚至大到需要我捂住耳朵的程度。   随着一声足以震撼整个塔的巨响,符阵竟然真的在烟雾之中碎裂了,与此同时藏在符阵背后的那扇双开大门也自己敞开了。   习麟赶紧回去挥着手将门口的黑雾驱散,我和东胜也赶紧顺着楼梯跑了上来。   “你们这些害虫别捣乱!”   还没等我跑到门口,突然从露台那边传来了一声怒吼,紧接着小起子就像一道闪电一样从露台那里一跃蹿到了门口并且冲着习麟砍了一刀。   习麟的反应还算够快的,在小起子挥刀的一瞬习麟用最快的速度向后躲闪了,同时也有十只恶鬼挡在了习麟的身前。   但拿十只鬼在小起子的刀前根本形同虚设,刀刃扫过那几只鬼瞬间变成了一团散乱的阴气,习麟虽然已经闪出了太刀的攻击范围,但他胸前的衣服的却莫名其妙地砍破了,只是没有见血了而已。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房门口,可还没等我看到门内到底有什么小起子已经将门关上了,并且开始在门前吟诵着咒语。虽然我依旧不知道他念的到底是什么内容,但亲耳听到了吟诵的过程我却能确认这小起子念的是日语!   是土御门神道咒吗?   “常乐!天狗上来了!”东胜大喊了一句,他的声音也将我的注意力从小起子身上转向了露台。   之前那只跟小起子斗得半斤八两的大天狗此时一跃飞到了台阶纸上,接着就像一颗炮弹一样猛地砸向了门口。   小起子的咒语还没念完,但他只能先横起手里的太刀挡住大天狗砸过来的权杖。   大天狗的力量很足,这一杖砸下来也把小起子砸得单膝跪在了地上,小起子咬着牙两臂颤抖着勉强用太刀扛住了这一下,但是他身后的大门却再次敞开了。   “快把门关上!大天狗想把它的主子放出来,别让那个日本鬼子出来!”小起子冲着我大声喊着。   我过来这边的本意是想破坏小起子在汤溪村的改造计划,让曲思伟没办法卖药害人,如果能找出陈大鹏的真身那自然更好不过了,可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似乎汤溪村这里还藏着另外一件更大的事。   青龙与天狗的交易或许背后有诈?   是什么原因让原本属于交易一方的小起子突然变卦了?   我的脑中存在这疑问,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疑问的时候,虽然小起子对我来说也是敌人,但他毕竟是中国的,如果现在让我选择站在哪一边的话那答案肯定只有一个了!   “习麟!帮忙关门!”我一边冲习麟喊道一边快速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第604章 封印遭破      大天狗并没有转来攻击我和习麟,也没有鸦天狗杂兵过来骚扰我们,我和习麟都顺利且快速地跑到了大门口。   我和习麟同时伸手住住了左右两扇门的门环,接着又一起用力想要将大门关上,可是就在门板将要闭合的时候门板好像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吸住了一样,门竟然留下了一个半米左右的空间没有彻底关上。   我已经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甚至虎爷都在我身边用力推着我帮我使劲关门,习麟那边也唤出了百鬼跟班来帮忙关门。   可是我俩的努力似乎都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这两扇门就像被胶水牢牢粘在了地面上一样,无论我们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将它彻底闭合。   “你们……帮我把这大鼻子弄走!”小起子急了,他一边冲我们扯着嗓子大喊一边用力将大天狗推开,然后快速冲到门口。   我知道继续在门口这里纠结也没有意义了,索性就选择了听小起子的指挥松开了门环转换目标去对付那个对小起子纠缠不休的大天狗。   大天狗的目标依旧是小起子,它被推开之后立刻弹了回来而且速度极快。   我挡在了大天狗前面抬左手想要挡住大天狗手里的权杖,可是这长鼻子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蠢笨,它手里的权杖原本是冲着我的头顶砸过来的,可眼看就要砸下来的时候它却突然将权杖收了回去然后横着朝我腰间没有骨头保护的部位扫了过来。   它的动作快得实在离谱,我想靠自己的速度躲开权杖的攻击已经不可能了,好在虎爷在旁边猛地将我撞开了,这才让权杖扫了一个空。   不过这长鼻子并没有继续对我穷追猛打,在空挥了这一下之后它立刻奔小起子冲了过去,似乎它已经认定了这里对它威胁最大的人并不是我。   我被打败什么的并没有所谓,但被这样无视就让我十分不爽了,所以我立刻扔出火符冲击那长鼻子,同时我自己也抡起左胳膊用最大的力气对准那长鼻子的腮帮打了过去。   火符最先冲击在了长鼻子身上,可是那种规模的爆炸似乎根本伤不到它,不过紧跟着冲过去的虎爷却是长鼻子不得不去应对的。   它抬起权杖架住了虎爷的两只巨大前爪,接着朝旁边用力一甩竟将虎爷给甩飞到了一边。   不过就在虎爷被甩开的同时我的拳头也打到了,这一拳也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长鼻子的红色面具上。   对付活人我会手下留情,但对付这种并非活人的家伙我则必须拿出百分之百的力气。   随着咔嚓一声,那红色的面具出现了裂痕,并在一秒后彻底碎裂、脱落了下来,在面具之下是一张有着通红皮肤的、恶鬼一般的恐怖怪脸。   但是问题并不在于这家伙的长相,按说我这一拳应该把它彻底打飞才对的,可是刚刚我拿出百分之百力气的一拳竟然只是打碎了这大天狗的面具而已,它的脑袋甚至都没有因此而歪半下。   不过也别说这一拳没有用,之前这长鼻子始终将注意力集中在小起子身上,可现在它的目光终于从小起子身上移开并转到了我的身上。不只是目光转移过来了,它的嘴也咧开了,而且发着狠地咬着牙,感觉它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了。   这很好!   “对!你的对手现在是我了,有种就冲我来!”   我不管它到底能不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反正挑衅着喊完这句话之后我立刻转身往露台那边跑,我相信有了足够大的空间我应该可以和这只大天狗周旋一下。   可是我的想法错了,我跑是跑了,可是那家伙并没有追过来。它确实朝我走了两步,可是从那半开着大门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喊声,那声音喊的是一句日语,这一点我可以确定,而在听到这喊声之后那只大天狗立刻转头再次将权杖瞄准了小起子。   这下我可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了。   小起子在汤溪村献祭复活青龙,陈大鹏则找了个日本人过来打算用这头刚刚复生的青龙交换一头大天狗。但不知道为什么小起子觉得这个交易并不划算,或者他发现了来进行交易的日本人在搞鬼,所以他直接砍了那日本人并将那人封在了小屋里,作为那个被困日本人的式神,这只大天狗一直在利用各种力量试图击溃小起子将自己的主人释放出来。   屋子里被封住的日本人到底想干什么那是后话了,眼下我要做的依旧是缠住那只大天狗让小起子先把门封上!   我赶紧朝着大天狗的背后一指,虎爷也二次扑了过去,同时习麟也唤出了密密麻麻的恶鬼对着大天狗发起了攻击。   长鼻子大天狗一开始还在用权杖招架,但很快它便吃不消了,最终在虎爷和恶鬼跟班的夹攻之下那大天狗张开了后背的翅膀飞到了空中甩开了地面攻击。不过它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对大门的攻击,它在空中挥舞着权杖,同时另一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抽出了一把长剑。   随着它在空中挥动着这两把武器,一只巨大的乌鸦也凭空冒了出来,感觉就好像这个式神又在召唤属于它的式神一样。   “英汀!你在干什么呢?出来把它给我弄下来!”我对着黑漆漆的天空大声呼喊了一句,希望之前不知道跑哪去了的英汀可以听到我的声音赶紧过来助阵。   可是这一次英汀并没有来一场及时雨,天上还是黑漆漆一片,英汀根本没有出现的意思,倒是那大天狗召出来的乌鸦超着台阶这边俯冲了下来,并在落地之后很快幻化成了十几只鸦天狗。   这些鸦天狗的目标依旧是小起子,不过我和习麟肯定不会让它们轻易得逞,可就在我们和鸦天狗纠缠的时候,那长鼻子大天狗又再次像炮弹一样俯冲下来直接撞击在了屋子大门上方的墙壁上。   屋子被撞得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我甚至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因此而摇动。不过那屋子并没有因此而倒塌,好像墙壁上连个裂痕都没有出现,那只大天狗拍打着背后的翅膀稍稍从墙上向后退开了一点并扶着脑袋轻摇了下头,似乎刚才那一撞也让它受了些伤。   看到这情况我多少松了一口气,起码这证明了我打不碎的墙那只大天狗也弄不碎,附在我左手上的凶兽穷奇起码不比大天狗差!   可惜我这口气并没能松太久,小起子的咒语并没有念完,可是从那半敞开的门口却已经伸出了一只手。   小起子看到了那只手,原本还在念叨着的咒语也突然停住了。   “都是你们他妈搞的!先宰了他!”   小起子嚣张地骂起了人,然后也管什么咒语了直接抡起手里的太刀朝着半敞的大门里砍了进去。   不过他的刀并没能砍到里面,随着当啷一声脆响,那只大天狗再一次展现出了他闪电一样的速度,在我根本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他已经来到了门口并用手里的权杖挡住了小起子手里刀。   从黑漆漆的屋子里传来一连串语速极快的咒语声,紧接着那只大天狗的身上顿时泛起火光。   “快跑!”小起子喊了一声,然后收刀便转头向后逃跑。   我根本没弄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刚刚还那么生猛地在进攻的小起子已经转头跳向了露台,我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站在了这房门口了。   几乎就在我转头跑到了楼梯口的时候,从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轰隆巨响,紧接着好像有一团热浪猛地袭向了我的后背,我可以感觉到那股巨大的压力正在迫近,而且这是我根本没办法躲开的。   关键时候又是虎爷冲过来一口把我叼了起来然后腾身一跃带着我来到露台这里,等我再回头朝刚才那小屋方向看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被夷为了平地,刚刚的小屋已经不存在了。   那只大天狗此时就像一个全身披挂着火焰的金刚一般,它飞在半空中,身上凭空多出了一身金色的铠甲,就连手里的武器看起来都比之前要亮上数倍。在它身边接二连三地不断冒出了好几只大号的乌鸦,而在乌鸦的周围也出现了成百号凶神恶煞的鸦天狗。   我不知道小起子之前到底把一个什么人封起来了,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个不得了的人物已经出来了,而且随着他冲出这房子,之前那些几乎被我们横扫的鸦天狗好像都变得不可一世起来了,就更别说刚刚已经逼得我捉襟见肘的大天狗了。   “你们没有遵守约定,这让我很生气。”   有个男人的声音从一片狼藉的房屋废墟处传了过来,他的汉语说得一般,有着严重的口音,很容易听得出他并不是中国人。   这是当然的,小起子已经说过了他封起来的是一个日本人,而且从现在这情况来看他显然封住的是一个日本的正牌阴阳师。   虽然我道现在依旧没有看到那家伙的脸,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我心里却非常清楚我斗不过他! 第605章 被小瞧了      小起子的眼睛都已经红了,他凶狠地瞪着我牙都咬得咯嘣咯嘣直响,就好像我是他杀父仇人。   “别搞得好像你是正义的小伙伴一样,你把整个村里的人都杀了!”我不服地喷了他一句。   “我没杀人!杀人的是他!”小起子立刻反驳道。   在我俩说话的同时,天上飘着的那些鸦天狗已经按捺不住寂寞地冲着露台这边俯冲了下来,一边冲它们还一边发出叽叽喳喳的古怪叫声,在气势上都比之前强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并不服气小起子那种嚣张的态度,不过现在我只能选择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毕竟我们的敌人是相同的。   我摸出了百宝包里的符纸散了一把在半空,然后用流火二字诀扰乱这些鸦天狗的视线,接着便让虎爷趁乱将冲到我附近的鸦天狗一个一个地咬杀。偶尔也有几只鸦天狗绕过了虎爷来到我身边,但它们并不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借助穷奇的怪力我很轻松就能化解它们的攻击,还能抽空进行致命的还击。   不过这种消耗战并没有意义,鸦天狗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落,但那只长鼻子大天狗却悠哉地悬在半空根本不下来了,它可以在上面看戏可我的体力可不是无限的,这么耗下去我们早晚要被收拾的。   “擒贼先擒王!”我喊了一声,然后扔了个破局土烟雾弹,借着烟雾的掩护我和虎爷也快速朝着楼梯口那边跑了过去。   烟雾弹扩散得很快,覆盖的面积也很大,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工具可以让我在烟雾之中看清前面的路,所以这种视线的干扰对我其实也起到了一定的干扰作用,而就在我顺着楼梯向上跑的时候突然有一道亮光划破了烟雾并超着我的心口闪来。   我近乎本能地向后躲闪了一下,一把亮银的武士刀也随之戳在了我脚前的台阶上。   那把刀锋利得很,青石砖的台阶竟然轻而易举就被这把刀戳成了两半,紧接着那把刀又朝着我的脖子横砍了过来。   我并不确定这把刀到底还能锋利到什么程度,但我的本能却在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能用左手去硬接它,所以我还是选择向后退开。   当烟雾终于全部散开之后,借着已经穿破黑云的月光我也看到了那个持刀的家伙,那是一个脸上戴着白色双角面具的古怪家伙。它身上穿着日式的古代服装,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纤瘦的体型让我很难分辨出这家伙到底是男是女。   不过性别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肯定不是我要擒的王,而只是王身边的又一个难缠式神。   “真他妈麻烦!”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平时我真的很少遇到这种斗法的情况,从我入行到现在真正跟阴阳师斗法切磋的次数加起来恐怕都不会超过十次,而在这仅有的几次斗法对决中我的对手都是那种仅以最擅长的几个式鬼与我对抗的,即便是那个疯狂收集式鬼的光头老妖到最后也只是拿出穷奇这个杀手锏而已。   可是眼前这个对手明显不同了,他有一只大天狗,还有一群鸦天狗,现在又冒出一个戴面具的古怪浪人,天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再弄出个什么怪东西来。   不!   我应该知道的,他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他来这边是想用大天狗交换青龙的,这个日本阴阳师肯定跟那个不死老妖一样对式神、式鬼有着强烈的执念,这家伙绝对还有其他的跟班。   不过我得出的这个结论并不能对战局产生任何影响,那双角面具瘦浪人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在逼退我之后它立刻冲过来朝我不停地挥舞手里的武士刀,我手里根本没有武器所以只能频频向后倒退并用符咒进行还击。   可是我的符根本不起作用,这浪人的速度太快了,我刚刚拿出来的符还没等念咒催动它的刀就已经砍过来了,而且刀刀都是奔着我手里的符纸来的。我试过将符纸闪开,可是这家伙却立刻改变目标将刀砍向我,这真的让我有点难以招架了。   我在躲闪的同时也用余光找了一下小起子、习麟。   小起子那边除了要应对鸦天狗之外还在对付着一黑一白两个好像佛像一样的怪东西;习麟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他已经唤出了他最强的门神厉鬼,并且已经是人鬼合一的最强状态了,可即便如此依旧跟三只背后生着银色鬃毛的巨型猴子斗得难解难分。   跟我料想的一样,那东洋鬼子召出了一箩筐的式神,习麟和小起子不可能对我进行任何支援,东胜更是想都不需要想的废物,我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来扭转眼前的劣势。   可是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几乎转瞬之间我就从楼梯口被逼到了露台的边缘,中途虎爷试着帮我扭转局面,可是那浪人的速度比虎爷快,它总是可以在闪开虎爷攻击的同时继续把我往露台的边缘逼退,似乎这家伙也同样清楚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终于我的身体靠在了露台边缘的护栏上,只要再向后退一步我就要从这几十米高的塔上掉下去了。   在下面还有几千只瞪着绿色眼睛的狼狗在等着我,估计还没等我摔到地面上那群狼狗就会跳起来把我撕成肉屑。   我是实在被逼得没有任何办法了,最后只能把混沌当做杀手锏让它出来把所有人都弄睡着。   可就在我喊出混沌名字的同时,那浪人竟突然杀到了我的身边并蹲下来朝我的小腿砍了一刀!   我连忙抬腿闪躲,而就在这同时混沌也从我微弱的影子里钻了出来,它现身的位置刚好就在刀刃扫过的地方。   随着噗嗤一声,混沌的身体被那浪人的武士刀结结实实地砍了个正着,肥胖大肉虫子的身体一下子被砍出了一条足有半米深的大口子,黑红色的血顿时喷出了好几米远。   混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扭曲着身体快速钻回到了我的影子里,虽然这一刀并没有要了它的命,不过这浪人显然已经用这个办法将混沌彻底封住了,就好像它在我出招之前就已经知道我打算做什么了。   “你在想为什么它能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攻击,对不对?”   在台阶上方那个日本阴阳师继续用他带有浓重口音的中文说道。   他好像是在故意扰乱我的注意力,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个面具浪人根本没有停手,它砍跑了混沌之后便立刻朝我挥起了刀子,显然是不把我从这塔上砍翻下去不准备罢手了。   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恐怕能对抗这浪人的也就只有始终跟在薇薇身边的那个白衣剑侠,可惜那家伙并不在这里,而现在的我别说反击了,甚至连招架都做不到,我所能干的就是乱滚带爬地在露台这里逃跑,状况真的是狼狈至极!   “它的名字叫灵,是我的佩刀,刚刚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灵力,你还有着一个姿势相当好的白虎式神,可惜你根本不能发挥出白虎的真正实力,现在你连我的刀都斗不过。你在中国的阴阳师中算是什么水平的呢?是不是所有的中国阴阳师都和你一样这么……这么技术拙劣?”   他好像在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来嘲讽我,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嘲讽起作用了!   在小时候我就知道我其实没什么天分,我爷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他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如何如何的有能耐,还讲过我爷爷的爷爷是如何如何的威风,虽然他说我是追魂阴阳眼是天生抓鬼的材料,可是我学习道术咒法是如何的笨拙我心里清楚得很。   如果阴阳师也有等级之分的话,那我爷就是大师级,而我只不过是个菜鸟级!虽然我是一个人撑起了乐易堂的招牌,可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把常家的阴阳术发扬光大,我所想的只是靠着家传的这门手艺赚点钱,顶多在帮一些含冤而死的鬼魂讨个公道什么的。   可是我之前从没想过的事情现在必须要好好想一想了,因为东洋鬼子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而且叫嚣着问我中国的阴阳师到底行不行!   到底行不行?   是男人这种时候就肯定不能说不行!   小起子那王八羔子虽然一脸嚣张的样子,但他用的咒术是土御门仙道,用的武器也是日本太刀,他从头到尾都根本算不上中国阴阳师。   我虽然一直在狼狈的躲闪、逃跑着,但是在我心里也已经下了个决心,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依靠我的本事把这个嚣张的东洋鬼子击败,之后还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同样狂妄自大的小起子!   可就在我下定了决心准备反击的时候,突然一股强烈的风压从我头顶正上方猛地传来。   我赶紧向后躲闪,之前一直悬在半空的大天狗竟然从天而降站在了我的面前,再落地的同时他手里的权杖也冲着我的心口猛戳过来。   我躲闪不及只能用手去接,而在接住权杖的一瞬那面具浪人也从我右侧冲过来,它手里的武士刀也直刺我的右侧肋骨。我想要松开权杖进行躲闪,可是那鸦天狗竟然开口粘了个莫名其妙的咒语,我的手竟像涂抹了胶水一样被牢牢粘在了权杖上,我已经无处可躲了! 第606章 受制于五行      虎爷也发现我的处境不妙了,它显然知道自己的动作并没有那个古怪浪人的快,所以它放弃了对那个浪人发动攻击,而是直奔着粘住我的大天狗冲了过去,并在浪人的武士刀刺中我之前冲到了大天狗身前,然后抬起爪子拍向大天狗的脑袋。   大天狗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它只抬起了一只手便轻松挡住了虎爷的攻击,不仅如此它周身上下突然迸射出来的一道道红光竟将虎爷全身的银色鬃毛点燃了!   火克金,虎爷明显架不住这种火焰的灼烧,虎爷很快就被大天狗逼退了,而那浪人也在这同时冲到了我跟前。   我实在没招了,索性就用力抓住大天狗的权杖然后猛地将大天狗抡起来砸向冲过来的鬼面具浪人。   大天狗确实被我抡过去了,可是那浪人却并没有被砸到,它的动作还是超级的灵活,在大天狗飞过去的同时它一低头就躲开了,接着又举着手里的武士刀直奔着我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刺过来,感觉就是想一刀要我的命。   我再次用力想挣脱黏在手上的权杖,可是这根本没有用,而且大天狗似乎知道我打算干什么了它也不想让我这样做,它就像一根钉子一样牢牢地将自己钉在原地让我没办法再将它当成我的武器。   能用的招数我都已经用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虎爷再附到我身上,我管不了虎爷现在是不是全身着火,也管不了它附在我身上之后到到底会不会让我发狂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保命的优先级高!   我在心里喊了声虎爷的名字让它赶紧过来附到我身上,虎爷也带着一身的火朝着我冲了过来。   但是这没用!   虎爷的速度明显没有那鬼面具浪人快,我还在努力地转动身体想要躲开那个浪人手里的武士刀,可是这根本没有用,它的速度比我快得多,跟大天狗较力的过程好像最后也是我败了。   我要完蛋了!   在意识到一切都已经来不及的时候我索性把眼睛一闭,然后只等那浪人的刀子刺进我的身体。   “到此为止吧。”   那个用蹩脚中文讲话的男人好像突然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的声音好像是在我耳边响起来的。   我连忙睁开眼睛,但我的周围并没有多出任何人来,我的手依旧被死死地粘在大天狗的权杖上,那难缠的大天狗依旧站在我的对面,不过好消息是我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似乎那个鬼面具浪人的武士刀根本没有刺过来。   我转头四下里找了找,那鬼面具浪人并没有走远,它就站在我身后不到五米远的地方,而虎爷就倒在它的脚前浑身都被一米多高的火焰覆盖着。   白虎在火焰之中痛苦地低吟、挣扎着,它明显想要站起来继续对那鬼面具浪人发动攻击,但它身上的火焰却还在燃烧着,并让它无法自如行动。   “回来!”我冲着虎爷大声喊道。   虽然我跟虎爷之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隶属关系,但每次我这样喊的时候它都会藏到我的影子里,可是这一次虎爷并没有因为我的喊声而做出任何反应,似乎它身上的火已经烧得它失去了自由移动的能力。   鬼面具浪人朝着虎爷走了一步,然后将它手里的刀架在了虎爷的脖子上,虽然它没有对我说话,但是它的动作却明显是在警告我不要乱动了,不然它就一刀砍掉虎爷的脑袋。   我连忙冲它摇头道:“我不动了,你也别动它!”   这办法果然起作用了,那鬼面具浪人真的将手里的刀从虎爷的脖子上移开了,可是虎爷身上的火并没有因此而熄灭。   我赶紧转头看向那头大天狗,然后厉声喊道:“快把火灭了,它会被烧死的!”   可是这次我的话似乎不管用了,大天狗两只手都紧紧握着手里的权杖,它那对怪物一样的眼珠紧紧地盯着我却根本不看虎爷一样,我的喊声它也好像根本听不到一样。   我用力挣了几下想把胳膊从这权杖上移开,可是这挣扎根本没有用,我的手牢牢地粘在了权杖上,我用力跟大天狗拔河也同样没能在蛮力上战胜它,我所有的底牌都已经亮干净了,我彻底败了。   “这么简单的咒术都解不开吗?”   那个让我感到厌恶的声音又来了,这一次它并没有在我耳边响起来,而是从台阶上方传来的。   我抬头朝声音的来向看了一眼,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从台阶上缓缓走了下来。他的肤色跟他的衣服一样苍白,两个眼角向斜上方挑着,感觉就像狐狸,而最让我不爽的则是他眉宇之间明显透出来的那股不屑。   我再次用足了力气挣了一下,恨不得把手上皮都撕扯掉,可是这根本没有用,我的手始终粘在这权杖上没办法离开分毫。   “五行相生相克,道法同样相生相克,真正的阴阳师可以感受万事万物之间所蕴藏的五行构成。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又克土,被火气包围的大天狗最后用木牢把你困住,你却只知道用蛮力挣扎却没想过用火咒来破解,你真的是阴阳师吗?”   这白衣服的妖男一边用他那有着古怪口音的中文说着话一边走了下来。   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我自然懂的,任何一个了解阴阳道术的人都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这个妖男所说的话却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先不说这妖男是怎么看出我五行属土这一点的,更不说他怎么通过一根金属权杖施展木咒的,单说大天狗用阴阳咒术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了。   “怎么了?我已经告诉你如何解咒了你怎么还不行动?难道你连言灵都做不到?”妖男继续用他傲慢自大的语气说道,他那古怪的口音更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我没有办法还口,因为我确实不会什么言灵,二字诀的火咒我倒是可以用,但前提是我需要一只手从百宝包里将符纸拿出来。   白西装妖男不屑地哼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走到了虎爷的身边。   “你……把火灭了!”我想警告他不要靠近,可是最后我还是选择改了口。   妖男并没有看我,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到虎爷身边并抬手在虎爷身体上方轻轻挥舞了一下。虎爷身上的火苗一下子全都集中在了那妖男的手臂上,紧接着他用一个很潇洒的动作将手臂用力一甩,那一大团火苗也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回来!”我赶紧冲虎爷喊了一声。   虎爷咆哮着用力想要撑起身体,可不知是刚才那股火将虎爷烧伤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虎爷挣扎了几下竟没能从地上站起来,感觉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压制在了原地。   “好强大的灵力!它……它起码已经存在了一千年了!是货真价实的灵兽!是真正的神鬼!可惜啊可惜……”妖男一边感叹着一边摇着头。   “可惜什么?”我本来不想搭腔的,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惜这么强大的式神竟然被你用这种方式放养着,我看不如把它交给我吧。”妖男突然向看向我说道。   “做梦!你想都别……”   “先别激动!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们也只是第一次见面,你和你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对我这么敌视,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我来这边只是做一笔交易而已。不过之前跟我交易的人好像并不怎么讲信用,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交易,你的老虎我带走,相对应的我可以把大天狗交给你,还可以告诉你如何驾驭它,附带的还有大天狗麾下的所有鸦天狗。”白衣妖一边微笑着一边对我说道。   我刚刚真的以为他想要抢走虎爷,可他突然向我提出了交易的请求,这可真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就算他的大天狗再怎么厉害我都不会把虎爷交易出去,更何况我根本不相信这男人的话。   “你先把我的手松开!”我一边说一边用力挣了一下。   妖男冲大天狗点了下头。   大天狗立刻朝着他手里的权杖吐了一团火出来,火苗顺着权杖瞬间烧到了我的手边,我感觉到了一股灼热感,紧接着我的手也从权杖上脱离了下来。   终于重获自由之后我立刻跑到了虎爷的身边,然后再次让虎爷隐去身形藏在我的影子里。   可是我只是用语言去命令并没有任何作用,虎爷只是痛苦地挣扎着却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更别说回到我的影子里了。   我忽然想到了刚刚妖男所说的感知五行那一套,我也试着屏息凝神仔细看着虎爷的全身,可是我的眼睛在这时候并没有帮到我任何忙,我完全看不出虎爷身上到底被释了什么咒术。   不过我的脑子并没有变成木头块,虽然我看不出咒术的名堂但我可以靠分析的。   虎爷位西属金,火克金,能压制住虎爷的只是火咒,要破除火咒要么用水咒来克制,要么就用土咒彻底吸收了火咒的火气,同时也可以利用土生金的原理来帮助虎爷恢复元气。   想罢我立刻把身上所有的符纸都拿了出来然后用二字诀破局将所有的符纸丢在了虎爷的身上。   随着一团团的烟雾在虎爷身上炸开,刚才本已消失的火焰又在烟雾中显现了出来,紧接着虎爷爆发出一声愤怒的虎啸一跃而起,在起身之后它立刻朝着白衣妖男扑了过去。   “停!回来!”我冲虎爷大喊着阻止道。 第607章 差距      虎爷的爪子已经拍下去一半了,不过它还是停在了原地,可是那并不是因为我的命令而停下来的,因为在我的话只喊出一半的时候大天狗和那个鬼面具浪人已经先我一步挡在了虎爷的面前将它完全压制了下来。   虽然我一点都不想承认,但这两个家伙的配合确实天衣无缝,大天狗用不亚于虎爷的力量阻挡住了虎爷的攻击,鬼面具浪人也用武士刀攻击着虎爷的体侧。   我看到了白衣妖男做了“停止”的手势,所以那鬼面具浪人并没有真的将刀刺进虎爷的身体,只能比划了一下而已。   妖男继续招了两下手让他的两个式神退到了他的身后,我也让虎爷退回来藏到我的影子里——虽然我对这妖男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我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我是真的斗不过他,继续在这里用武力抗衡只是自讨苦吃而已。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交易的事了吧?”妖男再次开口道。   “可以,我拒绝,因为我不相信你的话!你说你没干什么坏事?那村里的人是怎么死的?”我瞪着他问。   “我不知道,我过来这边的时候它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如果你想追究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想你最应该问的人是他才对。”   白衣妖男一边说一边转身朝小起子指了下。   小起子那边还在和那一黑一白两尊佛像似的东西打斗着,而且怎么看他都是占下风的,而且那两尊佛像并不是单纯地挥舞着兵器在跟小起子肉搏,在舞动兵器的同时它们明显在使用着各种咒术,而小起子能做的就只是躲闪而已,想反击他显然没有这个余力。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也并不打算去帮小起子的忙,因为在进入这座塔之前我跟那些没皮鬼说过话,他们说过发疯的人是小起子,把他们害成现在这样的人也正是小起子,而我之所以现在会选择站在小起子这边完全是因为他要对付的人是个日本阴阳师。   说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坏印象也好,说是从小耳濡目染的仇恨教育也罢,又或者是这白衣妖男的狂妄语气在起作用,总之我很轻易就相信了这个小起子所说的话。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的话,小起子到底值不值得我去相信呢?   东胜!   我突然想到了还有东胜这个人,我连忙转头四下找了下,不过露台这边并没有东胜的身影,我赶紧大喊了几声东胜的名字。   不一会,东胜从露台入口那里战战兢兢地探出了头来,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小声问:“安全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招手示意他出来。   东胜缩了下脖子,又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一眼那个白衣服妖男。那白衣妖男这时候又换了个十分友善的表情冲东胜笑了下,然后便和他身后的两个式神一起后退了一下,以此来消除东胜的恐惧心理。   东胜确实因此放松下来了,他迈步走到了露台上,然后小跑着来到我身边冲我点着头说:“我看刚才场面太乱了就躲到下面去了,小起子那边……”   “我要问的就是小起子那边。”我一边应着一边指了下站在不远处的白衣妖男道:“小起子说村里的人是他杀的,他说所有的事都是小起子干的,你对小起子这个人应该有了解的,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谁?”   东胜皱着眉头咔嚓咔嚓地挠着脑袋,似乎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选择。   不过他犹豫的时间很符合他那粗犷的外表,只过了不到五秒他便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日本人的话,但是小起子的话肯定是不值得相信的!小起子杀人不眨眼的,我看过太多次,陈大鹏把他从坟场里捡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培养他,有人说小起子是陈大鹏身边的一条狗,但要我说的话,他应该是陈大鹏养的狼,又狡猾又狠!”   “所以你觉得村里的人变成这个模样都是小起子干的?”我向东胜确认了一下。   “这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小起子的话不能轻易信的,不过……”东胜偷瞄了一眼那个白衣妖男,然后小声对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日本人的话……”   “我明白。”我示意东胜可以不用继续说了,接着我又冲白衣妖男说:“你让你的式……让你的式神都停手吧,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就不用非得拿武力来压制我们。”   白衣妖男想了想似乎也认同了我的想法,于是他转过头挥了下手,之前围在小起子和习麟周围的那些凶猛式神全都撤到了一边,并快速退回到了白衣妖男身后。   习麟和小起子都愣了一下,接着他俩也一起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   我冲小起子招了招手,同时也冲习麟喊道:“没事了,一场误会,先过来这边再说。”   习麟显然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见我完全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了也就把他的恶鬼跟班们全都收了回去,然后走到了我所在的露台左半区。   与习麟的反应完全相反,小起子的眼神依旧犀利,他先是瞪了白衣妖男一眼,然后便怒视着我大喊道:“你在想什么?快帮我把他封起来啊!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我们都是中国人,你想清楚了该相信谁的话!”   “咱别拿国籍来说事,我这一年里抓过的杀人犯没有一个是老外,中国人也同样有好有坏。”我立刻表明了我的立场。   小起子明显怒了,他气冲冲地提着太刀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可是还没等他靠近我,那白衣妖男的式神就齐刷刷地将小起子包围了起来。   小起子不甘示弱地举起了太刀,并冲我大喊道:“你看到了吗?”   就在小起子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白衣妖男也厉声喝了句日语,他的那些式神式鬼们立刻动作整齐地退后了数步,然后又一起回到了他身边并动作整齐地单膝跪地以示尊敬。   随后这妖男也歉意地冲我笑了笑道:“请见谅,我的式神会做出这种举动也是因为护主心切。不过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已经没有再动手的必要了,因为你们几位完全不像是没办法沟通的人。”   他说话的用词突然变得礼貌了起来,但我并没有忘记他之前的嚣张语气,更没有忘掉他对我提出的交易,我始终还需要提防着这个日本男人。   小起子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抓住的好机会,他趁着妖男说话的时候猛地挥刀砍了过去。   他挥刀的动作幅度很大,刀刃扫过来的时候明显把我也给带进去了,我连忙向后躲闪了一下避开了刀锋,同时也将习麟和东胜一起向后拽了一下免得他俩被刀砍到。   但是白衣妖男却站在原地并没有挪动脚步,不仅没有动弹,他甚至还看向我露出了古怪的微笑,那感觉就像在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之前所相信的人。”   唰的一下,小起子手里的太刀从白衣妖男的胸口扫了过去,并妖男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整齐又明显的刀痕。   小起子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不过那笑容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他又皱起了眉头,因为白衣妖男的身上并没有流出一滴血来,只是他的身体开始像松垮的雪堆一样崩塌了,在崩塌到一半的时候妖男整个人也呼地一下变成了一大堆如同雪片一样的符纸。   这些符纸都是长方形的、同样规格的白纸符,符上面用红色的笔墨写着我并不认识的符咒——刚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并且挨了小起子这一刀的人似乎并不是那个妖男本人,而只是一个用符咒制成的假人!   “出来!你出来!”小起子提着太刀瞪着眼四下寻找着,在找不见妖男之后他又开始对我大喊大叫道:“他是从日本过来打算抢走青龙的!你不会真的相信他会用自己的式神来做交易吧?倭寇根本不可能讲什么公平交易,他们就是来抢劫的,再过多少年他们都改变不了侵略的本性,之前是军事侵略,现在是阴阳道术侵略,他们打算用鬼来中国发起战争了!”   “我确实想要得到青龙。不只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其他的中国上古神兽我统统想要据为己有,但是我并不会抢,更不会发动什么战争。”妖男的声音这次是从空中传来的。   我连忙抬头向上看,之前一直反复出现的巨型乌鸦这次又来了,它驮着白衣男妖缓缓降了下来。   当乌鸦化成羽毛散去之后,白衣妖男走到我面前一边微笑着点头一边自我介绍说:“我的名字叫土御门凉介,是土御门分家的阴阳师。我来中国已经五年了,目的就是想与中国的阴阳师进行切磋、取长补短相互学习的,可惜这五年里我所见到的中国阴阳师与我出国前所想象的完全不同,所以后来我的目标也渐渐变成了收集中国的神兽作为我的式神。对于之前的出言不逊希望你能谅解,我只是看到了你身边带着的白虎式神以为终于遇到一位可以切磋的高手了,所以出言挑衅了一下,可惜……”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我在他的眼里根本连对手都算不上,能够让他认可的只是白虎而已,并不是我这个人。 第608章 青龙现世      土御门凉介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但这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只不过是个靠着家传本事混口饭吃的小人物,日本阴阳师家过来的阴阳师没有理由把我这种小人物列入他的切磋名单,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什么知名阴阳大师来学习、讨教。   从出徒到现在这几年里我参加过的唯一一次行业内的交流活动也就是那次替吴老爷子参加的法会了,不过那场法会好像也没让我遇到高手。   我记得吴老爷子说过,法会本来是我爷为了让全国各门各派的阴阳师聚集到一起相互切磋取长补短的,可是后来法会成员的功利心越来越强,法会最后也变了味,所以我爷也不再参加,最后连吴老爷子也不愿意去了。   日本阴阳术源于中国,但真正将阴阳术发扬光大的却是日本,就连九字真言人们所熟知的也是流传于日本的“皆阵列在前”,而并非中国的“皆数组前行”,这件事说来也真的是讽刺。   而更让人觉得讽刺的是,在中国一提到阴阳师人们立刻想到的竟是安倍晴明,可要让人说出一个中国本土的阴阳大家,却没有谁可以道出半个名字来。这或许与道家的无为思想有关,但阴阳术在中国的没落却是不争是事实。   要感叹的事情太多了,但现在显然不是我感叹这些的时候。   小起子手里还紧紧攥着他那把太刀,他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土御门凉介,不过从他的肢体动作上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不敢正面与土御门对抗了,他似乎想要逃跑,但他又没有将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或许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可能逃走,唯一能让他占到便宜的办法貌似只有再次把我拉拢到他那一边。   果然,小起子按照我所想的那样再次开口了。   “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就要一致对外的,你不会是想当汉奸吧?”小起子指着我的鼻子问道。   没有人喜欢汉奸这个称呼,我立刻反击道:“你少往我脑袋上扣帽子!现在的问题是汤溪村的村民都是怎么死的!”   “都是他杀的!”小起子立刻指着土御门凉介说。   “他为什么杀人?”我问。   “为什么?因为他是日本人!日本人乱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小起子狡辩道。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理由?”我不屑地笑了下,虽然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对日本始终保持着仇恨心,但是这种仇恨还不至于让我丧失判断对错的最基本的理智,就因为土御门凉介是日本人所以他就会无缘无故地中国杀人,那是不是因为我是中国人,当我去北海道旅行的时候就有理由在那边大开杀戒?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看到小起子这种狗急跳墙的辩解,我已经可以确定将汤溪村变成现在这样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小起子。   “东胜,去下面拿一套空壳铠甲上来。”我对东胜命令道。   “好!”   东胜应了一句然后快速跑下了五楼,没过多久他便拿着一套完整的空铠甲跑回了露台。   我将铠甲翻过来,并从里面取出了一张贴在铠甲内侧的符纸。葱哥告诉我这东西类似土御门神道的咒术,现在我面前就站着一个土御门分家的人,我觉得让他看一眼这张符或许能得到更进一步的说明。   土御门凉介从我手里接过符纸看了眼然后道:“这张符很像我们的式役符,不过符的做法有很明显的差别,我们是将自身的灵力注入符中来发动它,不过这张符用的是其他的方法,它是借用地府魂灵来发动的。”   我冲土御门点了点头,然后再看向小起子问:“这是你的符吧?楼下那些走来走去的铠甲也都是你布的,这你应该没什么可辩解的吧?”   “这符是我的,那些铠甲都是我的式神,我需要它们来守住这座塔不让这个日本人出去,他是疯子,他出去之后会杀更多的人,你怎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呢?”小起子还在做着毫无意义的努力。   “我信你用这个铠甲在防着那些天狗,但是我想问问为什么在城里的那些村民身上也有这些符咒?还有,为什么我们进来的时候会有一个空壳的铠甲把我们引到小巷里,然后又冒出来几个黑衣人要砍死我们?”我继续逼问着。   “这是日本人的奸计!他故意画那个符要陷害我的!”小起子继续狡辩道。   “奸计?在这种大山沟子里有必要玩什么奸计吗?你在看到东胜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感觉到惊讶吗?”我一边反问着一边盯着小起子的眼睛。   小起子已经不敢跟我对视了,他的眼神开始左右飘着,脚步也在向后倒退。不过他后退的方向似乎并不是想给自己找一条逃跑的路,而是在朝着通向更高处的回转楼梯那里撤。   之前用来困住土御门的小屋里难道有什么东西?   而就在我想到这一点的同时,突然从矮胖塔周围传来了一连串轰隆轰隆的响声,紧接着好像有成千上万棵大树在不停摇动一般发出密集的沙沙声,在这混乱的巨响当中我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晃动起来,塔楼边缘的护栏甚至开始出现了崩塌的迹象。   “来了!来了!来了!”   小起子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他之前明显带有惧色的眼神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双凶相毕露的双目。   瞬间,天空中原本密布着的乌云全都散开了,巨大的月亮好像突然之间压到了我们的头顶,明亮的月光就像一盏硕大的聚光灯将整个塔楼以及周围的整个古城里照得一片通亮。   “先抓住小起子!”   我不知道这城里到底要出什么事,但我知道小起子肯定是这一切变化的中心点,所以我一边冲习麟喊着一边朝着小起子跑了过去。   习麟立刻跟我一起行动了起来,可是我俩刚刚迈出一步便没有办法再前进了,因为我俩脚下的一切都在一声巨响中瞬间崩塌了!   好在土御门的那些式神都是会飞的,大天狗和他麾下的那些鸦天狗在塔楼倒塌的一瞬便飞到了我们周围,并将我、习麟还有东胜全都拽到了空中,紧接着一只巨大的乌鸦在我们脚下现了形。   小起子已经随着塔楼的倒塌而消失不见了,整个古城也一起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地面在翻滚着,所有的建筑统统崩溃、倒塌,一棵棵巨树不断从翻滚的土地中钻出来,并将一片狼藉的地面填满。在连串的隆隆巨响当中混杂着整齐的话语声,那些话语正是之前我在城中听到的那些没皮鬼口中念叨的不明咒语。   在月夜下,在胡乱的巨响当中,这些咒语声却又显得格外清晰、整齐,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混乱也变得越发严重。   当刚刚的那片古城已经完全被一片凭空冒出的森林所覆盖时,我从空中也看到了在林地之中若隐若现的一颗巨大头骨。那头骨向空中张开了嘴巴,在嘴巴中间生长着一棵形状古怪的树。   那棵树没有任何多余的枝叶,就是一根光秃秃的树干直耸云霄,只在树木的顶端有一团好像蛋一样的树冠。   “青龙!”   突然从树海当中传来了小起子的一声大喊,紧接着那蛋形的树冠猛地爆发生长起来,那不断钻出来的树枝、藤蔓就像一条条巨蟒一样在半空中疯狂地交织在一起,并在一秒之内形成了一个半径足有二十多米的巨大树球。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树球从正中心裂开了,一条通体深绿色的巨龙从树球之中腾身而起,并瞬间飞到了比我们更高的地方。   我的目光追着那头龙望过去,它的巨大身影刚好停留在月亮所在的位置,那银盆一般的巨大月亮此时已变成了那头巨龙的陪衬,就在月亮的衬托之下巨龙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吼,整个大山中的树木好像都在做出回应一般发出了沙沙的摇曳之声。   青龙复苏了!   “青龙!真的是青龙!果然不虚此行……”土御门凉介站在我旁边两眼都放了光,他一开始还在用中文感叹着,后面就干脆叽里呱啦地说起了我根本听不懂的日语。   不过他的感叹也只持续了几秒而已,随后他便在我面前展现出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咒术。   他的右手在身前轻轻一挥,就像变魔术一样有数千张如同雪片一般的符纸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再一挥手,那些符纸又瞬间组成了一个个“门”的钢铁骨架。随着一连串复杂且快速的手印以及语速极快的咒语,这些钢铁骨架也以超快的速度飞向了空中的青色巨龙。   “木法通天急急如律令!”   小起子的声音再一次从树海当中传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出来的不只是他的声音了,从下方的树海之中瞬间腾起了无数根木桩,小起子就站在了木桩之上,而且他身上那套日式的铠甲已经脱掉并换成了一套完全中国风的道袍。   “天法清、地法灵、劫心火、听号令,木生火急急如律令!”   小起子一边念着十分简略的咒语一边探二指朝着飞向青龙的那些钢铁骨架一挥,之前随着小起子一起升腾起来的木桩瞬间变成了数条火龙直扑向那些钢铁骨架,并在转瞬之间将那些显然是用来锁住青龙的钢铁骨架烧吞噬殆尽。 第609章 围战土御门      土御门不慌不忙地抖出五张符,这五张符就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竖立的五芒星,他抬手朝着正上方的符纸点指了一下又将手朝前一挥。   原本在半空中灼烧着铁锁的火龙突然间变成了蓝色,紧接着火龙变成了水龙,土御门用金生水的咒术克制住了小起子的火龙,同时这些水龙也扭动着身躯朝着小起子所在的方向冲击了过去。   “八方土,聚龙门,火生土急急如律令!”   小起子快速念起了另一套简易的咒语,而在半空中原本快要熄灭的火龙突然变成了一块块散碎的黄土,这些土块不断冲击着扭动身躯的水龙,并将那一条条水龙瞬间变成了黄泥,黄泥又很快凝固了下来。   土御门立刻做出了应对,他将右手朝五芒星的右侧一点,紧接着那些本已凝固的土龙表面出现了道道裂痕,好多根树苗也从土块之中钻了出来,所有的土龙瞬间瓦解。   可是小起子这时候却翘起了嘴角邪邪地一笑,他什么咒都没有用,只是站在木桩上看着我们这边,更准确来说他是看着土御门凉介在笑。   突然间那条盘旋在月亮前方的青龙朝着空中的那些树苗冲了过去,那些树苗呼地一下全都恢复了符纸了模样,紧接着这些符纸就好像被吸干了变成了枯黄色,而且瞬间变得褶皱、萎缩、最后在青龙周围变成了尘埃消散不见了。   土御门皱了下眉,但随即又笑了,他再一次像变魔术一般唤出了数千张符纸,而这一次他没有只用咒术,之前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式神在咒术发动之前已经一股脑冲向了木桩上的小起子。   小起子驾驭着脚下的木桩闪展腾挪,不过土御门的式神显然不是轻易就能甩开的,它们始终围在小起子身边对它发动着攻击。   不过小起子也不是孤军作战,之前那些听命于鸦天狗的狼狗群不知什么时候全部倒戈了,它们不断地从树海之中跃起攻击着土御门的式神,虽然这种攻击最多只能算是一种骚扰,但却给小起子腾出了施展咒术的时间。也正是依靠着这些咒术,之前在露台上明显处于下风的小起子竟渐渐夺回了主动权,似乎青龙的现世让小起子变猛了不少。   不过土御门凉介并没有一味地攻击小起子,利用式神缠住小起子的这工夫,他再次将那数千张的符纸变成了道道铁锁,而这些铁锁的目标正是空中飞舞的青龙。   小起子应对土御门的式神已捉襟见肘了,他没办法使用咒术破坏铁锁阵,不过青龙似乎与小起子之间存在着某种沟通,随着小起子大喊的一声“下来”,那头青龙竟然真的朝小起子那边俯冲了过去。   看这个趋势青龙似乎可以将围攻小起子的土御门式神全都冲散了,可是大天狗却突然间横着权杖挡在了青龙面前,并在舞起权杖的同时形成了一道火墙。   青龙根本不惧怕这道火墙,它直接冲破了火墙并将身体横过来好像一条鞭子一样重重地抽打在了大天狗的权杖上。   大天狗的力量完全没办法与青龙抗衡,它被这一击直接甩飞出几十米远,不过青龙也因为进行了这下攻击而使得它在空中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也就是这一顿让土御门放出的铁锁追到了青龙。   那道道锁扣从空中猛地向下砸过去,并将青龙瞬间按到了地面的树海当中,最后就像一道道铁牢一样将青龙锁在了地面。   “混蛋!”   小起子一边逃一边大骂了一句,紧接着他脚下的木桩也随之凭空消失不见了,他自己也从空中向下跌落。   消失的不仅仅是小起子脚下的木桩,刚刚覆盖住整个地面的树海也开始枯萎并且一点点地消失,似乎青龙被锁对这些树木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影响。   土御门兴奋地笑了下,然后便指挥着脚下的乌鸦朝着青龙被锁住的位置飞了过去,他的目的显然是想夺取青龙。青龙并不是我的东西,但是照着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的话,它很快就要变成这个日本阴阳师的囊中之物了。   不管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我都不想让青龙被夺走了!   我看了习麟一眼,习麟似乎也跟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在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我俩立刻唤出了现在我俩所能拿出的最强战力,并在乌鸦的背上对土御门凉介直接发起了攻击。   土御门似乎早就知道我和习麟会突然来这一手,就在我俩出手的一瞬,那只驮着我们的大乌鸦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凶神恶煞的鸦天狗。这些鸦天狗簇拥着土御门凉介并护着他继续向青龙所在的位置俯冲,而我和习麟则朝着地面坠落了下去。   不过稍微恢复了些元气的虎爷驮着我平稳地落回了地面,习麟也在恶鬼跟班的帮助下安全着陆,在回到地面之后我俩也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青龙,可是土御门凉介却还是先于我俩来到了青龙旁边。   他站在龙头的位置用惊喜的目光望着青龙,同时他口中也念起了我完全不懂的咒语,同时他的右手指尖也亮起了苍蓝色的亮光,随着他右手的舞动,这亮光也形成了一个五芒星,而这五芒星也慢慢变大并罩住了青龙的头部。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咒术,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只要那颗五芒星将青龙完全包裹住,那青龙就会彻底落入土御门凉介之手。   “快点!”   我大喊着催促虎爷加快速度,虎爷也腾开四脚向着青龙飞奔,可是土御门的大天狗式神却在这时候突然降在了我的面前,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数百只鸦天狗。   习麟的恶鬼跟班们如同洪水一般朝着鸦天狗群冲去,可是那只最难缠的大天狗并没有因为这些恶鬼而产生丝毫的动摇,它手中的权杖一挥,周围的恶鬼全部被震得四散,接着它便抡起手中的长剑朝习麟冲了过去。   习麟唤出门神鬼附身挡住了大天狗的攻击,并抓住了长鼻子的胳膊将它甩飞了出去。可是大天狗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它很快又挥舞着翅膀杀回到了我的面前并用权杖对着虎爷发起了攻击。   它的攻击并不能对虎爷构成太大的威胁,虎爷稍稍向后一退便轻松躲开了,可是我们前进的速度确实被大天狗拖慢了。   五芒星还在继续扣向青龙的头,青龙一边咆哮着一边扭动着身体,可是它身后的锁扣却让它动弹不得。   见状不妙我翻身从虎爷的背后跳了下来,然后让虎爷缠住大天狗,我自己则徒步朝着青龙所在的位置跑过去,一边跑我也一边拿出符纸尝试用火灵神咒烧掉青龙背后的铁锁。   可还没等我将咒诀念完,之前把我逼入绝境的那个鬼面具浪人也再一次横在了我的面前,我刚刚扔出去的符纸被它几刀切成了碎纸,刚刚冒出来的火焰也瞬间熄灭了。   我知道自己斗不过这式神,虎爷那边也没办法突破大天狗的拦截,习麟那边确实在靠近青龙了,可是转眼之间又有更多的动物形式神拦阻在习麟的面前。看样子小起子那边在青龙被压之后再一次失去了一战之力,土御门已经将他的式神调遣回来拦截我和习麟了。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妙了,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候突然月亮被一团黑云挡住了,而且在黑云之中明显有一团红光在窜动着。   是英汀回来了!   除了它我真想不到还有谁会制造这么大的阵仗!   我连忙冲着天上大喊道:“去帮青龙解围!”   其实根本不用我来指挥,几乎就在我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从空中也猛地降下来一团火海。这团大火完全将青龙吞没了,但是火焰并没有伤到青龙,倒是困住青龙的铁锁在火海之中渐渐恢复成了符纸的模样,并进一步被烧成了灰。   没有了铁锁的束缚,青龙再一次腾空而起、跃入云霄,之前已经枯萎倒下的树木也因此而恢复了生机,刚刚不见踪影的小起子也再一次呼喊着从树海中探出了头。   但是土御门凉介并没有因此而气愤,相反的,他脸上的兴奋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兴奋,烛龙的现身肯定让他产生了新的欲望,这家伙必然在想着要将这些神兽圣兽统统抓去做他的式神。   不过这一次他的如意算盘似乎要落空了,因为小起子已经先他一步用咒对他的式神发起了攻击。   与此同时从树海之中也冲出了十几尊巨大的石像傀儡,这些傀儡手里拿着连根拔起的树木当做武器,不管是鸦天狗还是其他什么式神式鬼,只要挡在它们面前的都会被一棒子打飞。   这些石头傀儡的样子对我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小艾居然过来助阵了!   刚刚烛龙不知道跑去哪玩了,现在看来它还真的干了件正事,它居然跑回习麟家把小艾给接了过来,而有了这个强援助阵,再加上青龙、烛龙的双龙汇,我想就算土御门凉介再怎么强也绝对不可能从我们身上占到便宜了。   虽然胜之不武,但青龙我绝对不会让它落到外国人的手里! 第610章 起土八阳咒      之前在我身边纠缠着的鬼面具浪人突然转身朝着那些石头人冲过去了,我的周围竟然连个鸦天狗这样的小角色都没有,看样子在土御门凉介的眼里我现在已经沦落到了根本不值得针对的地步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了那些难缠的式神我也可以随意发挥了。   那么问题来了,接下来我到底应该干点啥?   大天狗这时也杀回了地面配合着鬼面具浪人去对付那些气势汹汹的石头人傀儡,同时和大天狗一起过来的鸦天狗则成包围之势围攻小起子。   习麟那边的情况并不算乐观,跟他斗在一起的依旧是先前在露台那里围攻他的那三头银白猩猩。之前我距离习麟比较远所以没太看清楚那三头猩猩的全貌,可这一次我离得比较近,也终于可以看清那三个家伙的全貌了。   这怪猩猩的体型甚至比虎爷还要大,身体粗壮结实,光是那两条前臂就好像两根巨大的石头柱子!   最让人觉得恐怖的还是这些猩猩的脑袋,巨大的头颅几乎跟肩膀差不多一样宽,霸占了下半张脸的大嘴里布满了獠牙,两根锋利的犬齿从嘴角向上呲出来,并一直延伸到眼角附近,八只铜铃般的大眼珠子横着在额头上排成了一排,这让它的视线全无死角。   严格来说这东西根本不能算是猩猩,这完全是三个八只眼睛的恶鬼!   这三个家伙不只是体型巨大、样貌凶狠,它们的动作也快得离谱,而且它们每一次出拳都附带着一股寒气,那些被习麟派出去充当挡箭牌的恶鬼跟班瞬间就会被冻成冰块。如果不是习麟百寒不侵,恐怕现在早就变成冰人了。   看到这种凶险情况我也没办法去管其什么事了,还是优先解决掉习麟身边的麻烦比较重要一些。   按照正常的思路来想的话应该用火来击退寒气,不过五行中寒属水,要克制水则需要土咒。好在我唯二的两门咒术里就有土咒这一门,所以我立刻拿出了身上所有的符纸并立刻开始念咒。   “东方起土,岁星代之。南方起土,牍荧惑星代之。西方起土,太白星代之。北方起土,辰星代之。中央起土,镇星代之……伏尸故气,魍魉精魅,欲来为害,急须回避。千千截首,万万绝气。千灾消散,百无所忌。急急如律令!”   一套起土八阳咒念完,我立刻朝着习麟所在的位置跑过去,同时连带着将已经用咒开光的符纸一股脑携带着投掷了出去。   符纸在飞舞的途中变成了一团团的黄土,这些黄土也快速集合成了一条土龙!   见黄土龙成形了我便不再靠近,而是站在原地控制着黄土龙进行位移。   起土咒是我小时候最先学会的一批咒语之一,因为它很好玩,我可以凭借这个咒术随意在泥巴坑里建造出我想要建出的任何形状的东西,只是我天生不是玩雕塑的料,造出来的东西也奇丑无比,所以到最后我也没能利用这个便利的咒术成为一名艺术家。   随着我爷的去世,我一个人接过了乐易堂的招牌,我所考虑的更多的事情就是如何赚钱,如何让这块招牌不至于砸在我的手里,而相对于起土咒这类复杂的咒语,我也更偏好于那些二字诀、或者火铃咒这类更加简便好用的咒语,毕竟去凶宅里抓个鬼什么的这类咒语再加上虎爷助阵已经足够了。   大概也正是因为平时不常用到,所以这次我再用起土八阳咒的时候竟然感觉没办法很好地控制土龙的移动,它只能笨拙地朝着一个方向猛扑过去,在撞得粉身碎骨之后再重新汇聚成形,然后再一次朝着另一个方向猛扑——这条土龙在我手上完全不会拐弯!   不过土龙的笨拙并不能掩盖它的作用,起码那三头围在习麟旁边耀武扬威的怪猩猩被土龙吓得到处乱窜了。而且每一次土龙撞击地面变得粉身碎骨之后,那些散开的土块还是能够击中怪猩猩的,而只要被土块击中那些猩猩的动作都会慢一些。   在一连几轮的攻击过后,三头怪猩猩的体表都沾满了黄土,它们的动作变得比之前笨重得多,再想躲开土龙的攻击也变得十分困难了。   不知道是那三头怪猩猩自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还是土御门发现不能再忽略我了,那三头怪猩猩突然朝着我跳跃着冲了过来。   虎爷就在我身边,见怪猩猩冲过来了它也立刻迎了上去替我挡住那三头怪物,同时我也控制着土龙调头回来追击怪猩猩。   习麟也不是在一旁看热闹的,三个猩猩不再纠缠他了也给了习麟更多的发挥空间,他的恶鬼跟班就像一股黑色的旋风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其中一头怪猩猩,并将那头猩猩紧紧包裹住,土龙随后赶了过来一头撞在了那只怪猩猩的身上。   转瞬之间那头猩猩便被土龙吞噬变成了一尊泥雕,随着哗啦一声泥雕崩溃,怪猩猩也随之土崩瓦解,在一滩烂泥之中只留下了一张碎裂的白色符纸。   另外两头猩猩并没有因为同伴被干掉而表现出丝毫的胆怯,它们反而是抓住了土龙再次汇聚起来之前的这段空隙加快了冲锋的速度。   虎爷迎上去将其中一头怪猩猩撞到了一旁,全身包裹着黄土的怪猩猩动作笨拙得很,它根本没办法抵御虎爷的攻击,被一口咬断了喉咙,紧接着怪猩猩那巨大的身体也随之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张断成了两截的符纸。   有了前面两只怪猩猩的拖延,最后一只猩猩也成功地冲到了我的面前。   土龙还在远处,不过我快速结手印在身前用起土咒竖起了一面土墙,那怪猩猩一头撞在了土墙上,全身上下也随之被黄土包裹成了一尊泥雕。   “你给我到此为止吧!”   我把一肚子的不爽全都发泄在了面前这只怪猩猩身上,随着我左拳的轰击,泥雕瞬间炸成了碎末,在一滩散碎的黄土之中同样只留下了一张破碎的符纸。   我伸手将符纸从碎土当中拿了起来,在符纸的表面明显浮动着一层模模糊糊的气团,它看起来与阴气十分相似,但又明显不是阴气。   这是所谓的灵力吗?   我从没见过这玩意,即便是我自己开光过的符纸上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东西。可惜我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东西了,而且它也不给我研究的机会,在符纸表面浮动的模糊气体很快就在我的手上消散开来,最后只留下了一张普通的碎纸而已。   远处的隆隆巨响将我的注意力从手中的破碎符纸上拉开了,我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望过去,之前那些石头巨人此刻已经被大天狗和鬼面浪人斩得七零八落了,不过从树海之中又冒出了新一波石头人。   同时小起子也驾着木桩在树海之中飞来绕去,青龙得到了解放也让之前本已无力还击的小起子再次嚣张了起来,土御门凉介的式神显然已经不足以威胁小起子了。   我站在原地并没有做其他动作,因为眼下的情况随着烛龙和小艾的到来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小起子并不是什么好鸟,我选择攻击土御门凉介只是为了阻止青龙落到他手里,并不是在帮小起子,可照着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恐怕土御门凉介会被小起子放倒。自从青龙出现之后小起子好像摇身一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现在这个小起子是不是我们可以对抗得了的也是个未知数。   我该继续围攻土御门凉介呢?还是现在开始转攻小起子?或者我干脆什么都不做只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不!这三个选项都不对!   我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突然想明白了我应该做什么!   我面前这两个家伙都不好对付,无论最后是谁赢了对我来说都是绝对不利的,现在我最应该做的就是针对青龙下手,只要让青龙滚蛋了,那小起子自然也成不了气候,而土御门凉介也就没了继续跟我们斗下去的意义。   我立刻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棵被龙头骨包围住的那个形状古怪的巨树。在那棵树的周围萦绕着一团团浓绿色的气体,土御门凉介使用的式神符纸上也浮现出过类似的东西,或许只要毁掉那棵树,青龙也就能够随之消失了。   想罢我立刻跑到了习麟身边告诉他我打算毁掉那棵树,习麟没有问我这样做的原因,他只是冲我点了点头便先一步朝着那棵树冲了过去。   我并没有选择分头行动,而是翻身骑在虎爷的背后和习麟一起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棵树直冲过去。   土御门凉介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俩的行动路线,他转过身来伸手点指了一下在他身前悬浮着的符咒五芒星,可还没等他将咒术施展出来,烛龙便从天而降并将一颗巨大的火球砸了下来。   土御门皱了下眉头,然后便改变手势点了下五芒星的正中,接着他整个人瞬间从刚刚所站的位置消失了,烛龙吐出来的火球也完全落空了。   在巨大的爆炸声与四溅的火光之中,虎爷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一样带着我冲到了龙骨旁边,习麟也在恶鬼的护送之下以丝毫不亚于我的速度跟了上来。   我翻身从虎爷背后跳下,然后伸手让虎爷幻化成白虎刀。 第611章 刀斩青龙木      “别动那树!”   就在我提着刀绕过外面那龙头骨的时候,小起子的喊声突然从我头顶传了过来,紧接着无数根尖锐的木桩便朝着我这边飞了过来,就像箭雨一般。   这些木桩来得太快了,我根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咒术还击,我能做的也只是蹲下来将左手护在头顶,然后让虎爷再次回复原貌帮我抵挡一下。   但就在这些木桩快要刺过来的一瞬,一个红色的巨大身影猛地从我头顶掠了过去,那些木桩瞬间被烧成了灰。   英汀在半空绕了一圈又飞回到了这棵巨树的正上方,然后就像一把保护伞一样守在那里替我阻挡住了后续冲击过来的所有咒术。   有了烛龙的保护我也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这棵树上,与此同时小起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也再一次传了过来,只不过这次他的声音是从地面过来的。   我没有理会他的喊叫,直接让虎爷再次幻化成了刀,我也提着刀瞄准了树干准备砍下去。   而就在我将手中刀挥出的一瞬,小起子突然从龙头骨的缝隙之中冲了出来,他手里的一把长剑也直刺向我的心口,看这架势他也是根本没有想过手下留情,他就想要了我的命。   论斗法比咒我或许真的是生疏了,可比起近身肉搏拳脚功夫来,我这几年可真的没少了锻炼,毕竟比起阴阳师来我跟流氓较劲的次数可要多得多。   我不慌不忙地稍稍侧了个身,这一剑根本没有什么虚招直接从我身前空刺了过去,我立刻探左手一把抓住了小起子持剑的手腕然后顺势向前一带,同时我的左脚在下面给小起子来了一个腿绊。   小起子“啊”地喊了一声,整个人向前飞了起来,接着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龙骨上,那把长剑也脱了手。   不等他起身我便再次挥起白虎刀,这一次并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式神来阻挡我,白虎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树干上。   白虎五行属金,而金克木,我这一刀其实也没使出多大的力气,但这一刀砍过去却一下子将整棵树斩断了!   巨树晃了一下便朝着我的前方倒了下去,我还特意补了一脚让它可以加速向下倒,与此同时在空中也传来了一声震彻山谷的龙吼。   “你这个王八蛋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小起子一边怒吼着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便单手竖在身前快速比划了一个五芒星,嘴上嘟嘟囔囔地念了些什么但并没有真正发出声音,紧接着一团黑云便笼罩在了我的头顶。   这是五雷轰顶咒!中了这招我必死无疑!   我赶紧撒手将白虎刀丢到一旁让虎爷再次恢复原貌,同时我也朝着小起子蹿了过去,想着他不会用咒把自己也给轰死了。可是我的想法似乎是错的,那团黑云根本没有离开我的意思,就算我已经冲到了小起子的身边那团黑云依旧紧跟着我追了过来。   “你给我去死!”小起子瞪着我阴险地笑着说道。   在这一瞬间我也突然意识到了我眼前这个小起子和之前那个穿着日式铠甲、手里拿着太刀的小起子根本不是一个人,有另一个人正在通过某种方式将自己的灵魂替换到了小起子身上。   东胜说得对,小起子的灵魂之中确实附着一个可怕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并不只是天狗,还有一个比天狗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人!   “虎爷帮我!”   我大喊了一声然后一个鱼跃扑到小起子身上并将他按倒在地,不过虎爷只是随后冲过来用身体护着我而已,他并不能阻止五雷轰顶咒的到来。   我看见了那道闪亮的雷光,可是当那霹雳巨响传到我耳中的时候我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暗红色,树海、龙骨什么的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熟悉的荒芜——关键时候果然还是习麟最靠得住!在雷把我劈成两半之前我已经掉进了灵道之中。   跟我一起掉下来的还有小起子和习麟,我在压制住小起子的同时也连忙对习麟喊道:“他身上有别人的魂!”   “我知道!”   习麟应了一句便来到小起子的身前,接着抬手按住了小起子的额头,随着习麟将右手向后一撤,一个与小起子的面貌完全不同的男人的魂灵也被习麟拽了出来。   那男人目测有四十多岁,相貌丑陋、可憎,他凶狠地瞪着我并对我恐吓道:“我记住你了,常乐!今天的事绝对完不了,你就祈祷别让我逮到你吧,别让我逮到你全家!”   虽然我没见过这男人,但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将小起子从坟场里捡回来的那个人——陈大鹏!   在恐吓过后,陈大鹏的魂灵也呼地一声中燃烧了起来,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我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被习麟拽出来的这个男魂上,却忽略了被我压制住的小起子,而就在那男魂消失的同时小起子也突然怒吼了一声,紧接着他的拳头也狠狠地打在了我的侧腹。   疼痛让我的手臂松了劲,小起子也像一只猴子一样挣脱了出去,并在脱身之后立刻用一个回旋踢踹向我的脑袋。   我连忙抬起手来格挡,可这小子竟然身在半空中手撑着地面将甩出来的脚变换了一个方向,用脚尖朝着我的脖子点了过来。这个变招让我措不及防,我勉强的向后躲闪只是让我免于遭到重击,但我的脖子还是被小起子的脚尖给点了一下。   即便只是轻轻的一点也足以让我难受一阵了,尤其是那种窒息和呕吐的感觉让我连腰都直不起来,而趁着这工夫小起子的组合拳也朝着我的头招呼了过来,显然没有了那个男人的魂灵附体后小起子的攻击方式也从道咒变成了拳脚功夫,而且他的功夫绝对比我要强。   好在我不是孤军作战,在我遭受组合拳攻击之前习麟便冲过来一把将我拽到一旁,紧接着一群恶鬼也将小起子团团围住。   小起子嘟囔了一句咒语,一群狼狗从他身后冒了出来并跟恶鬼们扭打在了一起,场面看起来就跟我们刚到那座古城时一般无二。   这些黑色的狼狗显然是小起子的最后杀手锏了,不过这里是灵道,是习麟的主场,各种各样的厉鬼凶魂不断从四面八方朝着小起子涌过来,而小起子的黑狗明显有些支撑不住了。   只要跌进了灵道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跟习麟对抗,我相信就算是那个土御门凉介掉进来也只有认栽的命,俗话说“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就算再强悍的人也有被耗到体力透支弹尽粮绝的时候,可在灵道里的恶鬼却在永无止境地冒出来。   我并不想把战线拉得太长,毕竟在外面还有一个日本阴阳师对青龙虎视眈眈,而且烛龙肯定也被他列入了狩猎名单,所以我示意虎爷直接对小起子发动攻击,希望可以尽快结束这场对决。   虎爷并没有让我失望,也可能是小起子在经历了如此长的消耗战之后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虎爷冲过去只一爪子就将小起子拍倒在地,紧接着虎爷又是一口从小起子身上咬出了一只遍体鳞伤的黑狗。   彻底失去了附身鬼的力量,小起子也倒在那里一动不能动了。   扫除了这个祸患我也赶紧让习麟开启灵道的出口,并让他留下来帮我看着点小起子,而我则先一步跃出灵道返回山中的那片树海。   等我回到龙骨当中时,那棵巨树已经彻底倒在了地上,不过它并没有枯萎,在空中那头青龙也依旧在舞动着,只不过青龙的身影已经变成了近乎半透明的状态,而且从它身上正不断地有墨绿色的鳞片脱落下来。   土御门凉介这时也来到了龙骨的旁边,他紧锁着眉头看着我说:“别再动那棵树了,你会毁了青龙的,这么美这么强大的神鬼你难道就要这样破坏掉它吗?”   “我也不想毁了它,但是我也不想让你拿到它!”在说出了真心话之后我也朝着灵道的出口将手一伸,虎爷随之从灵道里纵身跃出并再次化身成白虎刀。   土御门看出来我想做什么了,他赶紧又是用咒又是派出式神试图阻止我,可烛龙以及数十个石头人也全都朝着我这边冲过来阻止土御门。   我完全不管那些冲我攻过来的东西,直接来到树根那里将白虎刀猛地刺了进去,同时土御门凉介的大天狗式神和鬼面具浪人也杀到了我的跟前,两个家伙手里的武器也朝着我的头和身体最脆弱的部分打了过来。   不过大天狗和鬼面具浪人在几乎就要杀死我的一瞬全都停了手,因为在我面前的那棵巨树已经彻底粉碎成了一片片浓绿的气团,这些气团在我周围漂浮着,几乎一瞬间我身上积累的疲劳与疼痛便全部消失了,似乎有一股无限的生命力正在注入我的体内。   不过这种美妙的感觉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随着浓绿的气团沉入大地,那股难以言喻的生命力也随之消失了。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空中飞舞的青龙,它也和这棵巨树一起在天空中化成了一团浓绿的烟雾,并慢慢融入夜空之中。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转过身看向土御门凉介,他则仰起头一脸失望地长叹一声。   这场汤溪村的大乱斗貌似到这里也该彻底画上句号了,除非土御门还打算在烛龙身上打什么歪主意。 第612章 再战之约      土御门凉介冲着他的式神挥了一下手,这些神怪妖魔一般的家伙们统统返回到了他的身边,接着便隐去身形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看样子他不仅放弃了抓捕青龙,也同样放弃对烛龙的想法。   随后土御门凉介也再一次摇头叹息道:“总有一天你会意识自己今天到底犯了一种怎么的错误,那棵树恐怕是汇集了万物魂灵的精华才孕育出来的,那条龙象征着无穷的生命力,你应该也能感觉出来的,为了让这头龙现世到底有多少人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那不叫牺牲,那叫被害!他们根本不是自愿的!”我立刻反驳道。   土御门扬了下眉,他似乎并不想与我争论这个问题,在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又用平缓的语气问道:“那我们就来说一些并不涉及到牺牲的事吧,你的白虎,把它交换给我如何?我可以用大天狗来交换,或者可以把它也送给你。”   说着,土御门凉介将右手朝着我一挥,之前那个让我吃尽苦头的鬼面具浪人也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大天狗外加一个刀术高手,这两个式神的威力我已经亲眼见识过了,但正因为这两个家伙实在强得离谱我才更不可能将虎爷送出去。   我断然摇头拒绝道:“抱歉了,白虎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无论什么代价我都不可能把它换给你。如果你想硬夺的话,那我也只能拼全力跟你斗到底,不过我的朋友可不是吃素的,真要玩起命来你未必能占到便宜!”   在我对土御门发出警告之后,烛龙也从空中的云层中压低了身影,并将它的头探了出来,那一张凶悍的脸孔已经完全碾压了土御门的所有式神。同时小艾也从树海之中现了身,跟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十几个身形巨大的石头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艾一次性操控这么多石头人,而且这些石头人的个头又是如此之大。   土御门连忙摆手道:“我们也算是交过手了,没必要为了一只鬼就拼上彼此的性命,虽然我并不觉得你们联手就能有胜算。”   他的话听起来就让我觉得十分不爽,不过我还是忍了,毕竟他之前确实在以一敌四,而且丝毫不落下风,如果真拼起命了就算最后我们能赢,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我自己一个人的话那倒无所谓,但我不能让小艾和习麟陪着我一起玩命。   “所以交易的事你是决定放弃了吧?”我忍着怒气向土御门最后确认道。   “嗯……怎么说呢?我其实并不想放弃的,只是你执意不愿意做这个交易我也没有办法强求。不过你我应该还会见面的,希望到时候你会改变心意,毕竟大天狗和夜叉的实力可远远超过你本人的。”   “多谢了,我没这个兴趣。另外如果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的话,我想到时候我们可以再切磋一次,我会让你败得心服口服。”   “哦?很好,那就让我期待一下我们下一次的见面吧。”说完,土御门冲我微笑着点了下头,接着便用右手快速地结了个我根本不认得的单手印。随着一道橙色亮光闪过,土御门凉介竟凭空从我眼前消失了,只在他刚刚所站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形似八卦的光阵,而在光阵的正中则留下了一张白色的纸人。   我快跑了几步来到光阵跟前,但那八卦光阵的光芒已经迅速黯淡了下来,最后也只留下那个纸人而已。   我把纸人捡了起来并前后翻看了一下,纸人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就是空白的一张纸,不过在纸人心脏的位置却隐约有一团淡蓝色的冥火在燃烧着。   小艾这时候走过来看了眼那张纸,然后对我解释说:“这是土御门神道里的身代术,直译过来就是替身术,刚才地上的八卦应该是地脉,是一种非常高级的阴阳遁术,这两种咒术结合在一起使用能让施术者的本人和替身之间通过地脉实现位置交换,从而达到瞬移的效果。刚刚他在跟我们斗法的时候应该始终都站在这个位置上没有动过吧?”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落地之后土御门凉介真的就没再改变过位置了,即便是我奔着龙骨这边冲过来他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他没动过!”我立刻应道,然后猜测说:“所以这对我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应该算是吧,起码他做好了随时地遁逃走的准备,应该是对你有所忌惮的。”   小艾的话明显是在照顾着我的心情,其实我自己清楚得很,土御门忌惮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我。他担心的可能是小起子配合青龙所发动的强力咒术,也可能担心习麟操控的群鬼会给他造成致命的打击,甚至可能担心烛龙和小艾的联手合围,但他没理由害怕我。   不过我也没去反驳他的话,现在我也没必要再给自己添堵了。   在将土御门凉介的白纸人收起来之后,我和小艾也跟习麟还有东胜汇合到了一处,这次我们来到汤溪村的目的我并没有忘记。   失去了身上的两只附身鬼,小起子已经完全瘫痪在了地上,他能做的就只剩下转转眼球瞪我们几下,甚至让他开口说话都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青龙木的消失让整个汤溪村慢慢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之前的树海消失了,古城的残垣断壁也不见了,有的只剩下了被翻烂的土地和倒塌的木屋、篱笆,以及一片狼藉之中游荡的鬼魂。   习麟将那些鬼魂召集过来向他们询问了一下汤溪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起子先前施加在这些村民身上的咒术失去了效力,这些鬼魂也如实把村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我们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起初的一切都跟东胜介绍的一样,小起子过来这边告诉村里的人在村中住着一头龙神,而且他说的其实并不是假话,在进村的第一天他就挖出了埋在村外树林里的龙头骨,而且通过咒术让村民看到了青龙的影子。   从那天之后小起子就开始对村子进行了改造,不只是对村民心里上的改造,对村子本身也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他一点点将村子变成了一座祭坛,还给村里的人换上了特殊的仪式服装,用他的话说这是对龙神的敬畏。   村里的人本来就过着近乎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并不在乎金钱,但对龙神的崇拜却让他们迷失了自我。他们听小起子的安排换上了异国的服装,每天进行着异国的祷告仪式,不仅如此他们还听从小起子的安排在山里进行大规模的狩猎,狩猎的对象除了各种动物之外也包括人类,而这些狩猎回来的人和动物都被小起子杀死,并在龙骨处进行了灵魂献祭。   当灵魂献祭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小起子通过障眼法将整个祭坛完全变成了一座古城,龙骨就藏在这座古城中的一座高塔之下,就在这座古城之中小起子也进行了最后的献祭——为龙神献上虔诚信徒的灵魂。   在完成最后一波献祭之后,土御门凉介也过来完成这次大天狗与青龙的交易了。   小起子在过程中耍了个诈,古城中的所有日式装扮都为了营造一种友好的氛围,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还将可以召唤黑天狗的狗哨当做礼物送给了土御门凉介。   不过这种友好都是假的,在小起子带土御门观看青龙现世的时候他突然从背后对土御门凉介出手暗算。土御门反应及时,最后只被砍毁了自己的一个符纸替身,不过他本人却还是被小起子封在了复活青龙的祭坛之中。   后面的事情汤溪村的亡魂们就不清楚了,当祭坛封闭之后他们的意识完全进入了不受控的状态,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因为我已经可以通过分析来填充后面的一切展开。   陈大鹏的计划或许是用阴阳师的灵魂加速青龙的现世,可是土御门凉介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好对付。土御门凉介在被封入祭坛的同时他也放出了自己的式神大天狗,大天狗又不断召唤鸦天狗并且利用狗哨对小起子进行反击,而小起子则利用噬鬼雾将黑狗完全隔离在塔下,他自己则守在祭坛那里等待土御门的灵魂土崩瓦解。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完美的,可是一切计划似乎总是赶不上变化来得迅猛,陈大鹏估计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东胜竟然倒戈了,而且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了汤溪村。   他想在我们破坏一切之前干掉我们,却没料到我们的实力并不弱,我们不但杀上了祭坛还误打误撞地把土御门凉介从必死的绝境中放了出来。   被逼得狗急跳墙的陈大鹏开始利用各种计谋来煽动我与他合作,虽然最后我确实选择了和他联手对付土御门凉介,不过在联手的同时我还是先一步毁掉了他的代理人小起子,最终也让他的一切计划彻底破了产,而引起这一切连锁反应的源头竟然是一个半夜里总是发出奇怪响声的卫生间。 第613章 后顾无忧      小起子是个可怜的家伙。   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这句话用到小起子身上多少有那么一点不太恰当,但他确实不算是好人。习麟将一个恶鬼跟班强行附在了小起子的身上,不知是不是他的身体进行了某种改造,被恶鬼附身之后小起子立刻能动了。   不过能动归能动,他想斗过我们几个人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在被我们轻松制服之后他也很坦白地说汤溪村的人都是他杀的,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在山上起码杀了两百个人,而且曲思伟他们在城里贩卖药物致死的那些人也都没有白白浪费掉,这些亡者的灵魂都成了复生青龙的养分。   最重要的是,小起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悔过的意思,他认定了陈大鹏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所有被他杀死的人都是为了一项伟大的事业而做出的牺牲,至于这伟大的事业到底是什么小起子则根本不知道,他也不关心,他只知道陈大鹏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习麟并不想放虎归山,我也赞同他的决定,于是在离开灵道之前习麟将小起子的灵魂彻底从肉体中分离了出来,在问明了陈大鹏的身份之后,他也让恶鬼跟班将小起子的亡魂送入了地府。   返回阳间后,我让烛龙带着我们四个人直接飞出了大山返回了城市之中。   在空中我最后一次俯瞰已经变成了废墟的汤溪村,不知是不是青龙木被毁的关系,汤溪村开始弥漫出浓稠的阴气,不过这些阴气也随着我们的离开而变得越来越稀薄。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眼睛在作祟,又或是折腾了这一晚让我的体能有些透支,也可能是我们飞起来了便离开了阴阳界,所以我又可以看到那些本就存在于村中的阴气了……但不管原因如何,我都从这个地方离开了,而且不太可能再回来了。   回到市区内我直接去了一趟曲思伟的家,和我料想的一样,曲思伟本人确实在家里,不过等着我们的只是一个处于植物人状态的空壳而已,那个占据着曲思伟身体的陈大鹏早就舍弃了这副躯壳。   习麟从小起子那里问出了有关陈大鹏的线索,不过这条线索并不能帮助我们找到这个人,小起子知道的只是陈大鹏最后出现的那家酒店,而现在他与陈大鹏之间的联系完全是通过曲思伟这个替身进行的。   现在曲思伟没了,想找到陈大鹏也几乎没有可能了,如果我们想要继续追查聂政这个组织那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之前我拜托九公主追查的另外两个人身上。   不过我已经在汤溪村领教了陈大鹏的厉害,尤其是在看到了青龙现世之后陈大鹏控制着小起子与土御门凉介斗法的过程之后,我也开始对我后续的行动产生了一丝顾虑——凭我现在的实力真的有办法跟聂政这个组织对抗吗?   此前我一直觉得聂政只不过是一个杀手集团而已,他们确实有一些懂得阴阳道术的成员,但最多也就是像黑狼那种实力的人物而已。   可是现在我已经彻底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聂政这个组织并不简单,陈大鹏在聂政当中有一定地位但并非顶级,在他之上还有着实力更强的人,这也难怪像黑狼那样的人在聂政这个组织里也就只能算个边缘人物了。   在我过去毁掉青龙木之前陈大鹏威胁过我,他说他会逮住我全家,虽然我对陈大鹏这个人并不了解,但我相信聂政这个组织现在真的已经彻底把我列入黑名单了,比起找出陈大鹏本人这件事,我觉得把我所有的亲戚、朋友安顿好才是最优先的。   所以在返回城里之后我立刻联络了一下九公主,看看她能不能暂时放一下警察这边的工作,干脆跟我一起躲到小艾的城堡里,毕竟在这边跟我联络最多的朋友也就只有她一个了,聂政如果真的要通过我的朋友把我逼出来,九公主无疑是最佳人选。   九公主是有些脾气的,她更不是轻易就会向“恶势力”低头的那种人。不过眼下的事真不是凭着正义感和一腔热血就能摆平的,最关键的是我向九公主坦白了我发现我根本斗不过聂政,我很担心聂政的人会以她为人质逼我出来,所以就算是为了保我一命,我还是希望九公主能听我的话暂时躲几个月。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九公主自然也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最后她只能点头答应,并告诉我明天一早她就着手准备停职休假的事。   为了让她的行踪更隐蔽一些,我让小艾留下来帮一下九公主的忙,毕竟玩捉迷藏这种事没有人比死亡助理更擅长了。   九公主这边搞定了,我又给几个平时联络相对较多的业内同行打了个电话,尤其是五哥。我告诉他们我得罪了一伙叫聂政的人,现在这伙人很可能从我身边的熟人下手,所以提醒他们多加小心,如果能找地方避一避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些同行倒是没跟我坚持正义,他们一听说有麻烦便纷纷答应会去躲一躲,五哥也没有例外。   朋友嘱咐过了接下来就是家里的亲戚了,我不确定聂政的人到底会不会找到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不过为了防止万一我还是打电话提醒了一下他们要多家小心,最好是可以找地方暂时躲一躲,钱什么的都不是事。   为了彻底解决后患我还给王富贵打了个电话,在简单说明了一下我目前的处境之后我也对他提出了请求,希望他那边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我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从公安系统中彻底删除,尤其是我的亲属关系这些。   王富贵答应了下来,并保证从明天开始常乐这个人就会彻底“消失”,只是我今后想要坐飞机、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就得自己另想办法了。   和生命受到威胁比起来,交通的不便自然算不了什么,所以我愉快地向富贵道了谢,顺带也让他彻底把我爸妈的信息也从系统里一并删掉,免得再有其他的麻烦。   没有了后顾之忧,接下来我需要考虑的就是我到底差在哪了。   土御门凉介甘愿用大天狗和鬼面浪人来交换虎爷,这说明在他看来虎爷绝对要比大天狗和夜叉要强。其实我在去汤溪村之前真的没觉得虎爷哪里弱,第一次跟烛龙交锋的时候虎爷还明显占了优势,不过这并不能说明我真的发挥出了虎爷百分之百的潜力,现在我必须要正视我自己的不足了,而要想提高,我所能拜托的人之中最为合适的应该就是吴老爷子了。   习麟那边要带着他从汤溪村拿回来的亡魂去给他的两位母亲续命,所以他直接带着东胜连夜返回他两位老妈的家,而我则自己一个人在烛龙的帮助下连夜赶去了薇薇家。   出于礼貌,我并没有直接落到薇薇家的院子里,而是从正面敲门进屋。   我本以为薇薇还在学校那边,没想到吴家的人把我招呼进屋之后薇薇竟跟我父母一起出来把我接近了客堂里,简单聊过之后我才知道薇薇在一周前就回家了,这次回来也是准备正式继承吴家的祖业,做吴家的第九代当家。   在向薇薇道贺之后,我也把我目前遭遇到的情况毫无保留地跟我父母进行了说明。   我老娘非常担心地抓着我的手建议说让我干脆也一起躲在薇薇家,以后也别管什么聂政的事了,哪怕躲一辈子也比真送了命强。好在我爸的想法是跟我一样的,他支持我把事情彻底解决完,男子汉是不可能做一辈子缩头乌龟的,至于我妈这边他说他会帮我好好劝劝的。   话虽如此,但劝也不是那么好劝的,整个晚上我是一直陪着我老娘,并且反反复复地告诉她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都不可能彻底消除她的担心,不过天亮的时候我老娘似乎终于想通了,她点头同意我去解决掉外面的所有麻烦,不过条件是我回来之后必须跟薇薇结婚,哪怕是入赘都可以,不然实在没办法报答吴家对我们的照顾。   这话听来就好笑,我入赘这算是哪门子的报答?   不过为了安抚我老娘,我也只能敷衍着答应了下来。   早晨7点,吴老爷子起床了,我照例由薇薇带着去给吴老爷子请了个早安,随后我也将我此行的目的跟老爷子说明了一番。   老爷子听后并没有立刻对我进行任何指点,他还是按照老规矩让我陪他在后花园里过过拳脚招数,陪练完毕之后他这才示意我跟他一起来到了位于地下室的特殊练功房,薇薇也一起过来了。   到了练功房里老爷子笑呵呵地问我说:“上一次你在这里跟薇薇过招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我回忆了一下然后道:“大概是2月份吧,有半年了。”   “哦,半年了啊,那就让我先看看你这半年来都有多少进步吧。”吴老爷子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随后他也朝着练功房的中心示意了一下。 第614章 再战薇薇      薇薇倒是没提出任何异议,他直接走到了练功场的中心然后示意我过去。   我确认了一下烛龙的位置,这次它并没有到处乱跑,就老老实实地隐藏在我的影子里,只要有这个大家伙在我就不担心我会败给薇薇。   我不紧不慢地走到练功场中心并对薇薇说道:“你应该知道烛龙还跟着我的吧,它可不是上次你见到的那个烛龙了。”   “我知道,六个月会发生很多事的。不过你好像一夜都没睡吧,这样算不算我欺负你啊?”薇薇微笑着对我说。   “我精力充沛得很,再者说,如果你不出全力这次切磋不就毫无意义了嘛。”我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做好挨揍的准备吧。”薇薇边说边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然后又冲吴老爷子点头示意了一下,看样子她是已经做好了跟我过招的准备。   “都准备好了吗?”吴老爷子问了句。   虎爷其实并没有百分百恢复,我从昨天到现在也确实没合过眼,不过从家里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带足了符纸,最重要的是烛龙的状态正佳,我相信就算我现在并不是绝佳的状态也应该可以跟薇薇抗衡。   想罢,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对吴老爷子说了句“准备好了”,然后我便直接喊出了英汀和虎爷的名字,让这两个我手上战斗力最强的式鬼先做好迎战的准备。   虎爷的状态并不好,不过它的外表并没有受到之前那一战的影响,这或许跟它又回了一趟灵道有关,那里简直就是它的疗养院。跟虎爷的状况正相反,烛龙的状态可是好到不能再好了,似乎青龙的现世让烛龙一下子有了干劲,它一现身出来便立刻露出了凶相,嘴里衔着的那团火球更是跃跃欲试。   “下手别太狠了,要是把屋子烧了我可赔不起。”我叮嘱了烛龙一句,不过这句话其实也算是对薇薇的一种挑衅。   薇薇并没有回应,倒是吴老爷子一脸不在乎地笑着回答道:“不需要手下留情,这屋子的空间足够你们折腾的,墙、柱子都贴着法力很强的结印符,只要你们不是对着一个点往死里打就不会毁了这练功场。”   我朝着四下里看了看,但并没有见到什么老爷子口中的结印符,或许在建造这个地下练功场的时候那些符就已经埋在了墙壁里。   “别东张西望了,你的对手现在是我!”薇薇大声提醒了我一句,接着便和我一样唤出了她的式鬼。   和上一次交手时一样,薇薇照旧使出了朱雀和那个总是跟在她身边的白衣侠客。   白衣侠客并没有太多变化,他还是飘逸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长剑,并配合着薇薇的动作,这也让我想起了习麟那招人鬼合一;同样没有太多变化的还有朱雀,它展开翅膀将自己悬浮在薇薇的头顶,它周身上下都覆盖着熊熊烈焰,一双橙色的眼睛紧盯着我身旁的烛龙,似乎在交战之前它便已经锁定了自己要对付的目标。   “动手了!”   我不想继续对峙下去了,于是先一步开口命令烛龙和虎爷对薇薇展开攻击。   白虎五行属金,所以我的战术还是让烛龙缠住朱雀,再让虎爷压制住薇薇的白衣侠客,最后就是我本人亲自应对薇薇。   烛龙在听到命令之后立刻呼啸着扑奔朱雀,同时卷起一团烈火,这团火并不能对朱雀构成任何威胁,但与朱雀站在一起的薇薇和那白衣侠却不可能招架得住。   但朱雀也毫不示弱地展开双翼迎了上来,在阻止烛龙前冲势头的同时也用身体将烛龙卷来的烈火挡了下来。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在练功场之中有巨大的火球爆炸开来,而在火花还没散去的时候从火焰当中也猛地蹿出数条由泥土构成的大蛇,这些蛇绕过了烛龙直奔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木克土,可是我并不会木咒,面对这种咒术攻击我只能快速向后退到虎爷的身后。   虎爷冲着飞来的泥蛇怒吼了一声,然后挥起爪子几下便抓烂了那几条泥蛇的头,但是这些泥蛇并没有因此而被击溃,失去了蛇头的身体依旧继续围攻过来,并迅速在我和虎爷周围构筑起了一道高大的土墙。   土墙不到两秒便直通屋顶,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这些土墙一起朝着我和虎爷砸了过来,就像山崩一样。   “冲出去!”   我一边大喊一边随便选了个方向猛跑过去,虎爷也和我一样朝着那个方向猛冲,并用头直接从土墙上撞开了一个缺口。   我和虎爷从缺口里冲了出去,可是土墙在轰然倒塌之后又迅速汇聚成球,接着又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变成了数十个泥土人。   这是起土八阳咒!   我很快认出了这些泥巴人的本体,但除了攻击施咒人之外我根本没有破咒之法。   这些泥巴人并不想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它们在成形之后立刻跳跃、迂回着朝我发起了攻击,而且每个泥巴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泥巴长剑,从它们的动作上看就好像是那白衣侠客的克隆体一样。   “帮我挡一下!”   我冲虎爷喊了一声,然后迅速后撤到虎爷的背后,借着虎爷的掩护我也拿出符纸散在周围,同时口中也念出了起土八阳咒。   昨天晚上我刚刚用过这个咒,当时我造出来的那条土龙并不给力,现在让我精密地造出大量的泥巴人更是绝对没有可能,我所能做的只是造出一道墙来阻挡住那些泥巴人,趁着它们无法突破围墙的这段时间再让虎爷找出薇薇的位置,而我再对薇薇直接发动攻击。   虎爷很轻松地阻挡住了那些试图攻向我的泥人,我也顺利念完了咒诀。   我身边的符纸漂浮起来并呼地一声散成了团团黄土,这些黄土也迅速聚集到一起形成了一面粗糙的高墙。虽然它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看,不过我还是可以控制这面墙如法炮制地将那些泥巴人包围起来。   可就在我以为我已经完全将它们困住的时候,我的泥巴墙上却突然出现了无数道裂痕,紧接着那些泥巴人竟然挥舞着长剑将那些裂痕进一步扩大成了一个个缺口,我这才发现它们手里的长剑早已不是刚刚的泥土剑了,那是金属的。   土生金!   薇薇对起土咒进行了变化,就像陈大鹏和土御门凉介斗法时所做的一样。不,薇薇似乎比陈大鹏和土御门的咒法更为精妙,她维持着起土八阳咒的本体,并在这基础上进行了五行相生的变化,这种对阴阳五行的控制实在太过精妙了,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我感叹这些的时候,那些手持利剑的泥巴人已经冲到了我跟前,好在虎爷一直守护在我旁边,这些泥巴人就算冲过来也没能近身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我赶紧控制着已经散掉的黄土重新汇聚成形,试图再一次将泥巴人阻挡住,可那些泥巴人突然转头朝着土墙跑了过去,并将手里的利剑纷纷刺进了还没成形的墙内,紧接着从土墙之内突然生出了无数枝叶茂盛的树冠。   这些树冠也将土墙死死地压在了地面,并紧抓住它让其无法耸立起来,而余下的另一部分泥巴人则挥舞着利剑朝我攻击过来。   虎爷继续帮我阻挡着泥巴人,我则再次撒出符纸准备再用一次起土八阳咒,可还没等我把咒语念完,薇薇的白衣侠客式鬼竟穿过了烛龙与朱雀“筑”起的那道火墙,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猛攻过来。   我来不及将咒语念完只能躲避着他刺过来的长剑,而在闪躲之后我也立刻用简易的阳咒还有护身手印试图将这白衣侠客从我身边赶走。   可是我的符咒对这家伙并没有任何作用,跟之前一样,我扔出去的符纸还没等起效便被这家伙一剑切成了两半,而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白衣侠客并不只是一味地挥剑攻击我,他在佯攻之后竟然念起了咒语。   这咒语并不是对我起效的,之前破坏了土墙的那些高大树冠竟随着白衣侠客的咒语迅猛地舞动了起来,这些树干就像无数条绿色的巨蟒朝我猛扑过来,就在它们扑过来的同时这些树冠又进一步发生了变化,这些木头突然冒出了火焰,原本的绿色蟒蛇变成了一条条火蛇!   我唯一会用的水咒就只有之前齐震老爷子教给我的水龙阵,但火蛇扑来的速度根本容不得我念咒布阵。   我只能敷衍着丢了个二字诀破局土咒试着阻挡了一下,可是这阻挡也真的只是敷衍,火蛇势如破竹一般冲到了我的面前,那些本来围在虎爷周围的泥巴人这时也全都跳进了火海当中,原本那一条条的火蛇也随之变成了一团铺在地上熔岩。   虎爷猛地一跃挡在了我的身前试图阻挡熔岩,但我知道这根本没用,虎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替我挡下这一招。 第615章 常家鬼道咒      “可以了!”   吴老爷子的声音突然像洪钟一样在练功场内响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把我吞没的岩浆也随之静止在了原地,接着便化成了一堆符纸散落在地上。   烛龙和朱雀之间的缠斗也到此为止了,我以为烛龙会在对决中占尽优势,但从结果来看它跟朱雀也就斗了个半斤八两。   另外还有一点是我必须要考虑进去的,烛龙这家伙并不是完全听命于我的,如果它真的斗红了眼,非要跟朱雀分出个高下不可,那可真就不是谁的一句话就能让它停手的。可是就在刚刚吴老爷子喊了这一声之后,这个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块头竟然真的停手了,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薇薇这时从练功场另一端走了过来,她身上完全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而且一脸的轻松,连大气都不喘一下。相较之下我的状况可就狼狈得多了,不仅身上满是灰土,刚刚躲闪那些泥土人攻击的时候也确实累得我够呛,我真的是强忍着才没弯下腰来大口喘气。   一天下来连续被两个人教育,这滋味真的是让我非常不爽!同时我也必须要感叹一下这短短半年的时间里薇薇竟然有着如此神速的进步,现在看来当初高夏的那个杀人预言我似乎根本没必要掺和进去,薇薇一个人便足够搞定所有杂兵喽啰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败在薇薇手上对我来说其实也不算是件坏事,毕竟我就是过来找自己身上的不足之处的,现在别说什么不足了,薇薇已经把我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给揭掉了,我已经完完全全触底了。   我走到吴老爷子面前一边摇头一边叹道:“我败了,薇薇这半年真是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我还记得二月的时候还是我占优势的。”   “是啊,而且当时的烛龙还没有现在这般强劲,它都没办法跟朱雀对抗,但是现在它已经能跟我家的朱雀斗得不分上下了。”吴老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他的话却让我吃了不大不小的一惊。   我看了眼烛龙,它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似乎它有些不服气,不过又不得不承认现状。   “朱雀有这么厉害吗?”我有些怀疑地问道。   “如果只是单纯地比较朱雀和烛龙,应该还是烛龙的威力更胜一筹,不过式鬼的威力要靠阴阳师来发掘的,尤其要利用五行相生来激发式鬼的无限潜能。你五行属土,按说应该能将白虎的潜能无限地放大,可惜啊……”吴老爷子故弄玄虚地只把话说了一半就停了。   “可惜是指什么?”我连忙问。   “可惜你是常家唯一的接班人,你爷应该是不太舍得捶打你,也可能他在你身上看不到他当年那股子锐气吧,他始终没让你到我这边来,估计也是想保护你。”吴老爷子又说起了我听不太懂的话。   我很不喜欢别人说话兜圈子,不过吴老爷子是我必须要尊敬的长辈,所以我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着老人家进一步解释。   吴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薇薇招呼到身边对我说:“我只有一个孩子,就是薇薇她爸,薇薇她爸也只有一个孩子就是薇薇。虽然薇薇是个女孩,但我还是愿意把我毕生所学全都教给她,我所看重的就是薇薇身上的天赋,但是说一句你并不爱听的话,这种天赋在你身上我并没有看到。”   “嗯,关于阴阳眼的事我是知道的,另外薇薇刚才对起土八阳咒、还有五行相生的控制都是我根本做不到的。别说做到了,我是连想都没想过八阳咒还可以这么用。”我承认道。   “你说的没错,阴阳眼上的差距能让薇薇对阴阳五行的操控比你精细得多,她不仅能看到万物的命数,更能看到万物之中五行的构成,有了这个基础再通过咒诀影响五行的相生相克,这就能让咒术产生千百种变化。不过,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追魂阴阳眼也有它的厉害之处。”   “对咒术有影响吗?”我问。   “有,追魂阴阳眼让你离鬼更近,鬼不但不怕你,还很容易近你的身,这就让你拥有了一个旁人并不能轻易掌握的咒法,它也是你们常家的立门之本——鬼道咒!”   “鬼道咒?”我诧异地反问了一句,因为这个名词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我爷给我留下了许多从祖上一直传下来的手抄书籍,其中有一部记录我家道术发展的书中就提到过鬼道咒。   其实“鬼道”这个词是一种带有贬义的说法,在南北朝时期道教的一脉曾被当时的佛教贬称为鬼道,又因为这一脉道术是以招阴兵、驭厉鬼为主要手法的。虽然有贬损之意,不过鬼道这个说法也确实贴切,所以后人干脆就认可了鬼道咒这个别名。   按照书中的记载,常家继承的道术正是鬼道咒这一脉。   道家讲求无为,而且各门各家大都选择闭门自修,很少互通有无。原本我家也只是守着鬼道咒这一门潜心自修的,不过从唐末开始我家祖上的阴阳师突破了墨守百年的成规,开始学习、吸纳了各门各家所长,这才有了今天我家流传下来的几十本咒术书。   只可惜这所谓的突破并没有改变大的格局,我家祖上也没有将阴阳术真正发扬光大,最后也只是在家族内一代一代传下来而已。   我爷跟我说过,老常家的道术就是以鬼道咒为根基的,不过他只是让我了解这一点,却并没有让我专门练习鬼道咒,我所学的咒术也都是常规的道教三清咒,那些祖书上记载的特别咒术好像被我爷列为了禁咒一样,从小到大他都没让我碰过。   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对阴阳眼就心存厌恶,所以即便后来我跟着我爷学习咒术也只是为了能保证自己不被白虎给吞了。至于潜心钻研咒术什么的,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可能也是我“不思进取”的原因所在,也就更别提对鬼道咒的研究了。   吴老爷子估计见我在发呆所以没有立刻回答我的反问,他选择走过来抬手在我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然后才问道:“还记得你的眉心上被种下的东西吗?”   “转命眉心煞?”我问。   “对,那其实就是鬼道咒!去年你到我这里跟我说你只剩三天命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被种下了眉心煞,我也想好了要用朱雀帮你破解了这个鬼道咒,不过机缘巧合下你自行化解了它。虽然你的性命无碍了,但这样一来却让你和白虎之间的关联彻底断了,这对阴阳师来说可未必是件好事。”   “但是白虎从我的魂魄里分离出来之后明显比之前要厉害了。”我连忙提出疑问。   “那是自然的,眉心煞逆转五行,本应是杀神的白虎被逆转了五行成了你的旺命鬼,威力自然大减。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五行本属土,土又生金,白虎在你手上其实是可以发挥出更大威力的。”   “可白虎的灵力我怎么可能架得住?就算我顺转了五行,用不上几分钟白虎就会吸光我的命土,让我劫煞临头。”我质疑道。   “所以我才说你爷舍不得捶打你。”吴老爷子顿了下,然后继续解释道:“鬼道咒是引鬼上身,以鬼补灵,以灵养神。你的灵力确实架不住白虎,但鬼道咒的作用其实是将你本身当成一座桥,白虎吸收的并不是你的命土,而是你引来的众鬼。不过引鬼上身不是闹着玩的事儿,追魂阴阳眼虽然能让你近鬼,但也容易让你被鬼彻底附身而失了人心,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就真的成了鬼,想回阳间都回不来了。”   “您的意思是说,鬼道咒其实就是引鬼上身、以鬼补灵?”我向吴老爷子确认了一下。   “对,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意思。”吴老爷子点头道。   听了他这话我可真的是忍不住笑了!   如果一年之前我听到引鬼上身什么的或许会有些犹豫,毕竟鬼上身真的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不过现在的情况可完全不同了,我身边就有一个专门引鬼上身的高手,而且他就是靠这招来干架的,还猛得很!   “这可真是好消息,绝好的消息!我也不瞒您,我的一个朋友是做阴差的,要说引鬼上身的绝活,估计没谁能比我那朋友更擅长的了!我觉得我肯定能把鬼道咒研究明白,到时候是不是我就可以……”   “关煞转命护体,开煞引鬼养神,如果你真能把鬼道咒研究透了,光是白虎就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应对的。”吴老爷子打断了我,但随后他又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从你的描述来看,那个叫土御门的人应该也很擅用式鬼,而且能很好地配合五行咒的相生相克,感觉他应该是跟薇薇属于同一类的阴阳师。如果你想击败他,那只练鬼道咒肯定是不够的,在五行咒术的运用上你也要多下些功夫。”   “我爷告诉我说我能使出的五行咒就只是本命的土咒和相生的火咒,其他的都用不出来啊。”我提出疑问道。   “你的阴阳眼没办法看到万物五行,想要直接用五行咒确实不行,但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只要你念咒、解印的速度够快,再配合八卦步进行五行相生的咒法变化,以土咒、火咒为基础衍生五行诸咒,这样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正所谓符、咒、诀、步,这四门功课都需要花时间、下工夫来练的,你如果真想在阴阳师这一门里闯出点名堂来,那就不能再‘懒散’下去了,具体应该做些什么可以让薇薇来指导你一下。” 第616章 猎鸟狂魔      毫不夸张的说,薇薇刚才真的是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我,现在让她来教教我倒也并不为过,而且我现在也真就没什么傲慢的资本。   薇薇也没跟我客气,她很直接地对我说:“你确实应该好好地系统学习一下了,虽然不能说你这半年没有进步,但进步的幅度实在是太小了。说真的,刚才这场比试你的表现让我有点失望了。”   我并不愿意听薇薇这样说话,就算我再怎么厚脸皮也是有自尊心的,不过在胜者面前败者并没有什么发言权,所以她不管怎么说我都只能认命,而且我知道她也是希望我能比现在更好。   “我也不想找借口了,确实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想过要把阴阳术练到多好。现在我下决心要好好训练一下了,所以该怎么做你就尽管安排,我肯定按照你说的来。”我很诚恳地对薇薇说道。   薇薇很满意地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下达了第一个指令说:“首先第一点就是保证充足的睡眠,先去好好睡一觉吧,等养足了精神再说其他的。”   这个指令我喜欢,我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于是在应了一声之后我便去了薇薇早就给我准备好的房间,并在里面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多才醒过来,薇薇则利用我睡觉的这段时间给我整理出了一份日常训练的计划表,里面包括了符、咒、决、步的各种练习项目,尤其是步这一点。   我仔细看了下全部内容,发现她列出来的这些完全就是我刚开始学阴阳道术的时候我爷每天都强调我练的东西。这些东西我一直练到十四岁,后来我爷身体越来越差,也不怎么督促我了,我练得就越来越少,等我爷去世了我接了乐易堂的招牌,这些东西我便没有再练过。   把这些东西教给我之后薇薇也特别强调了一下,她说她列出来的这些训练项目都是最最基础的,但也正因为是基础的东西才更应该每天练习。所谓业精于勤,她认为我现在之所以各方面都在原地踏步就是因为荒废了阴阳道术的基本功,所以要想要提高就先把地基打牢靠。   薇薇说的有道理!   我亲眼见过薇薇用咒,也看过土御门凉介和陈大鹏用咒对决,而且不只是他们几个人,还有丁当和她哥哥丁冬在用咒用符的时候也明显比我高效,符的运用更是强劲有力,和他们比起来我用起符咒来真的可以用“软绵绵”这个词来形容,而要想把我对符咒的运用提升一个档次恐怕真的要从基础重新练起才行。   不过问题也就在这里,想把那些几乎被我荒废掉的东西重新捡起来怎么也得用个一年半载的,可聂政他们并不会给我这个时间,而且我也没这个耐性。   薇薇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强调基础训练的同时,薇薇也把咒术中五行相生变化的要点都写了出来,另外她还告诉了我二十个常用咒的简化版本,也就是简咒。   简咒并不能拿来即用,它就像是一种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独一无二的快捷方式,我只能通过不断的、反反复复的吟诵来体会咒诀所引起的五行变化,并从中找到真正适用于自己的简咒。   我最常用的“破局”和“流火”这两个二字诀咒术就是简咒,不过我也只会这两个。还是之前的问题,我的基本功练习到十四岁就彻底停止了,更准确的说我的阴阳道术根本就还停留在十四岁的程度,甚至还有退步,也就更不用说那些复杂咒语的简咒开发了。   所以薇薇给我的二十句简咒模板对我来说已经算是让我走捷径了,我也不可能再给自己找什么偷懒的借口来回避那些基础训练,尽管我现在仍然对那些练习深恶痛绝。   我在薇薇家里住了两天,薇薇监督着我进行了两天的基础训练,我也在练习的空余时间陪我妈爸聊了聊天,毕竟我们平时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第三天晚上我离开了薇薇家,并让烛龙带着我返回了我在省城里的房子。我爷留给我的那些祖书都原封不动地留在那,我也将它们全都搬到了小艾的城堡里,也就是我们目前的大本营。   小艾已经给九公主安置好了住处,在罗威的黑客技术帮忙下,九公主也可以在大本营里继续帮我找出宋爽和李威这两个人的信息,同时我也不用担心她会因为调查这些事情而引来杀身之祸。   隔天早晨五点我便早早起床开始进行常规基础练习,之后又研究了一下简咒。   吃过早饭之后我跟习麟通了个电话,在电话里我也把有关鬼道咒的事跟他说明了一下。我爷留下来的书我还没看,关于鬼道咒的内容我也没做深入的研究,不过我相信有习麟从旁指导的话应该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习麟说他那边暂时还脱不开身,他的两位母亲在进行灵魂补给之后出现了一些“特别”的反应,简单来说就是她俩想杀人。   这种欲望习麟无论如何要将它们遏制住,所以短时间内他没办法回来帮我的忙,不过烛龙最近倒是非常老实地待在了我身边,不知道是它觉得跟我在一块总能遇到强敌还是之前跟朱雀斗得不分伯仲而十分不爽,总之它现在总是藏在我的影子里的,我想去哪只要叫它一声就可以了。   按照我的想法,我准备利用白天的时间先把鬼道咒有关的内容仔细研究一下,尤其是关于转命眉心煞和招阴兵以鬼补灵的内容,等这些都研究好了我就连夜赶去习麟那让他帮忙指导我一下,毕竟招鬼这种事他才是内行。   可是我的计划只进行了一半,到了中午的时候九公主突然过来找我,并给我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她找到聂政里的那个李威了,而坏消息是李威已经死了。   今天上午九公主在内部系统里找线索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宗昨晚发生的凶杀案,凶案发生在外省,因为死者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李威,所以系统里第一次出现了李威的资料。   九公主给陈刚打了个电话了解了一下凶案相关的情况。   根据陈刚的说法,这个李威死在了事发城市内一条酒吧街的胡同里,他的下半身遭到了严重创伤,整个生殖器官完全不见了,他就那样在胡同里流血致死,法医的鉴定结果是遭遇动物袭击。   从现场的情况来分析的话可以猜想李威从酒吧出来之后突然内急,然后就去胡同里方便,结果突然蹿出一条野狗之类的动物一口咬掉了他的“家伙”,然后他因为疼痛而休克,最后失血过多身亡。   不过当地警方并不觉得这是一起动物袭人事件,因为同样的事情在半年内已经连续出现了五次,死者都是单身男性,而且都是在无人的小巷里遭到相同的致命袭击。最重要的是警方曾经找到过目击者,而根据目击者的说法,死者是跟随一名女性进入小巷的,另外这五个死亡地点都出现在酒吧、KTV等等这些夜店扎堆的地方。   所以警察认为在市内出现了一个以成年男性为目标的连环杀手,这个连环杀手是个女人,可能带着一条大型犬作为杀人工具。但这种假设最终也只是假设而已,除了一个喝醉了的目击者之外,警方并没有找到其他任何能够证明有这样一个连环杀手的证据,更难以想象会有人使用大型犬来杀人。   到这里为止,事情听起来似乎只是一个巧合,碰巧我们要找的那个李威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城市,又碰巧成了一个连环“猎鸟”狂魔的狩猎目标,不过陈刚随后告诉九公主的事却让我不得不在意。   他说当地警方今天上午在返回凶案现场打算二次寻找证据的时候,有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出现在了案发胡同里。这男人就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的血迹处不停地用力吸气,好像是在闻血迹中的气味,当他发现有警察出现的时候倒是没有逃走,只不过他对自己古怪行为所做出的解释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他说他是一位除妖师,最近在城里出现的怪异凶案并不是一般的凶手所为,杀人的是一种叫多罗罗的鸟妖,这种鸟会附在女人的身上,并蛊惑其外出狩猎。   警察觉得这个人可能是妄想症,也怀疑可能凶手就是他,所以就想将他带回去详细审问,甚至还找来了精神科的大夫判断一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发了疯。不过鉴定的结果显示这男人的精神状况完全正常,只是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当然,当地警方无法理解不代表陈刚也没办法理解,毕竟他跟着我见了不少怪异的案子,所以他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联络我,不过还没等他来找我,九公主就先一步找到了他。 第617章 新手除妖师      这事听起来确实古怪得很。   我并不知道除妖师这个行当,但多罗罗这种鸟我倒是听说过,它确实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鸟妖,会吃人,不过有关多罗罗的外形却并没有太多的记载,只是说它相貌丑陋但却会幻化成各种模样来诱惑猎物。   如果是在一年之前,我大概会优先考虑这个自称除妖师的男人是不是个疯子,不过现在我完全不会这样想了,尤其是事情涉及到了李威这个人。   陈大鹏这些年似乎一直在用曲思伟这个身份寻找着青龙,我相信青龙只是一部分,他肯定也在寻找其他大型的妖鬼。再加上之前我了解到的沈宏宇在通过某种方式繁殖变种朱雀,这就让我更有理由相信聂政、兄弟会、还有沈宏宇正在酝酿着一个与山海经妖鬼有关的计划。   现在李威死了,同时又有一个古怪的除妖师声称杀死李威的并不是连环杀手,而是一只传说中的鸟妖多罗罗。我不知道这多罗罗是否真的存在,也可能杀人的只是一个对男性怀有憎恨的女鬼,但我觉得我十分有必要去事发的城市瞧一瞧,尤其是跟那个自称除妖师的古怪男人见上一面。   于是我让陈刚确认了一下当地负责案件调查的警员是谁,之后我又再次联络了一下王富贵,并让他想办法给我弄一个新的身份,可以让我介入到当地这起连环凶案的调查当中,同时又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富贵办事还是非常有效率,下午两点的时候他已经搞定了一切。   我并不需要改名换姓,等我过去的时候只需要继续用我的顾问证就可以介入案件调查,而且绝对不会有人对我的身份过问太多。我问了下他是怎么做到的,富贵只说他利用了一些人脉关系,动用了一些层级压力,至于他找的人是谁他说不便透露太多。   他不想透露太多,我其实也不想刨根问底,既然富贵已经帮我开出了绿灯,那我只管走上这条现成的路便OK了。   不过我也没有着急过去,利用下午的时间我抓紧复习了一下有关鬼道咒的内容,薇薇叮嘱过的基本功训练我也都按时做了,在出发前我也准备了足够多的符纸,甚至还从我爷留给我的书箱子里翻出了那把小时候被我当成玩具的响刀,并将其佩挂在身上。   这把响刀宽头无刃,因为不可能伤到人所以小时候我特别喜欢拿着它来比划,不过我喜欢耍这把刀的主要原因是响刀的环状刀柄上装着的一排铜钱,在我挥刀的时候这些铜钱会发出当朗朗的声响来。   小时候我只把它当成玩具,后来长大了我爷告诉我说这是一种法器,在配合火灵神咒这类符咒术的时候会有奇效。   不过这把刀足有二尺长,带在身上非常不方便,尤其是在我搬家到省城里开店之后走的就是现代阴阳师的路线,穿衣打扮也不会特意把自己弄得像个道士一样,所以这把响刀也被我放在了箱子里。   这次我特意把它拿出来了,一是我不准备通过常规的交通工具赶去事发的城市,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将它当成管制刀具,二来我也怕会遇到一些难缠角色,所以带上这把刀多少能提升一点点咒术的效力,虽然也提升不了太多,但也算聊胜于无。   天黑之后,我叫出了英汀,让它载着我赶去事发的城市。   本来小艾也想和我一起过去的,不过我觉得这只不过是打个前哨,现在我更需要他留在大本营里保护其他人,如果真需要他过来帮忙我会让烛龙回来接他的,于是我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连夜赶到了这个猎鸟狂魔活跃的城市。   烛龙的速度飞快,我来到这边的时候才晚上8点,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我直接联络了一下负责案件调查的周警官。富贵并没有骗我,这个周警官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后并没有对我问东问西,而是很痛快地带我去见了一下那个自称除妖师的男人。   周警官说他们目前并没有找到这个除妖师杀人的证据,所以最多也只能把这个男人多关半天而已,到了明天上午他们就必须要放人了,所以我如果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挖出有价值的线索最好就趁今晚。   这一点并不需要他来提醒,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我希望在我和这个除妖师谈话的时候可以关闭所有的监控设备,同时也要关闭所有的录音,整个谈话过程我需要绝对的保密。   对于我的这种“无礼要求”周警官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看来富贵这次是真的卖力气帮我打理好了一切。   十分钟后我在一间休息室中见到了那个除妖师。   休息室的环境很好,有桌椅有茶水,这也是我特意交代的,因为我并不想在审问室里跟他见面,免得给他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好感觉。我的这种安排貌似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当我推开门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并没有出现戒备的神情。   “你说你是除妖师?”我用了一句很直接的开场白,同时也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人。   他20岁出头,个子比我略高,身型瘦弱,站在那里感觉像一根竹竿,再加上他那斯斯文文的长相以及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黑框眼镜,让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会是除妖师。   “是的,我是除妖师,你们愿意相信我了吗?”他用那种迫切希望得到认同的目光看着我问道。   “我也希望能相信你的话,不过你最好可以拿出一个证据来向我证明一下。”我回答道。   “证明啊……”这瘦竹竿一边说一边皱起了眉,在挠了几下头之后他为难地说道:“也不是证明不了,不过我还是个新手,做这个事还不太熟练,你可能需要等一等,而且一般人是看不到的,据说是这样的。”   新手?   这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度,起码他的样子看起来跟除妖师真的一点都不沾边。   我耐着性子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对他说道:“我并不是一般人,我是个阴阳师,如果你确实能弄出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我想我应该可以看得到。”   “你是阴阳师?”瘦竹竿突然又变得兴奋起来了。   我再次用一个“请”的手势代替了我的回答。   瘦竹竿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便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他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几句类似咒语的东西,然后便将右手握了个空拳,好像正在抓着一把肉眼看不见的条状物,同时他又将左手立掌在身前,再将右拳的拳心扣在掌面上。   瘦竹竿的动作到这里就完全静止了下来,他嘴里也不再念咒,眼睛也再次闭了起来,感觉好像是在冥想、或是体会着某种东西。   等了差不多有半分钟,我忽然发现那瘦竹竿的两手之间有淡淡的阴气在萦绕着,而且那阴气越来越浓,并且不断地从他的两手之间向外扩散,最后完全将那瘦竹竿的全身都包裹住了。   瘦竹竿一激灵,接着便猛地睁开了双眼,随着他将右手慢慢从左手掌前移开,一把冒出苍蓝色火焰的刀也在他的手中渐渐成了型,而且那把刀的样子看起来跟虎爷幻化成了白虎刀十分相似。   而就在我为眼前所见的一切而感到惊讶的时候,瘦竹竿手里的刀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紧接着刀身便像碎玻璃一样啪地一声炸开了,之前弥漫在瘦竹竿周身上下的所有的阴气也一股脑钻回到了瘦竹竿的手里,那把酷似白虎刀的武器也一并消失了。   “哎!好像没弄好!”瘦竹竿皱着眉叹了一句。   我连忙站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腕,并将他的右手翻过来看了眼。   在他的右手掌心处依旧弥漫着淡淡的阴气,这阴气在努力地朝着他的手里钻着,就像在他手掌外面留了一条小尾巴。   我索性伸手过去抓住了那条尾巴一样的阴气,然后用力向外拽了一下,而我这一拽顿时让瘦竹竿痛苦地惨叫了一声,接着他整个人也无力地瘫软了下来,两条腿都没办法站立了。   我见状连忙松开了手,抓住他手腕的手和抓住阴气尾巴的手都松开了,这瘦竹竿也立刻倒在了地上,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力气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在起身之后他惊讶地看着我问道:“我……我刚才是怎么了?”   “这应该是我要问的才对吧?你说你是新手,是不是最近你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你身体出现了一些病症,有个人用了特别的方法让你缓过来了?”我试探着向这个自称除妖师的瘦竹竿询问道,因为他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状况跟几天前我遇到的几个妖鬼附身的受害人十分相似。   瘦竹竿紧锁着眉望着我点头说:“是出了……出了一点事。我半个月之前遇到了我的师傅,她说我只剩七天时间可活了。” 第618章 必死预言   瘦竹竿名叫顾东,在半个月前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其实现在他也依旧是个上班族,只是在上班之外的时间里他又多了一个业余身份,而让他产生这种变化的人竟是一个在他家楼下开花店的盲人。   在一年之前。顾东所在的公司有一名女员工在上班的时候突然爬到了窗口的办公桌上,然后打开窗子一跃从十五层的办公楼上跳了下去。   在做出这种疯狂举动的两周之前,这名女员工就表现出了种种反常的迹象。她变得神情恍惚、经常走神,而且她总是被身边的一些小东西弄伤,比如被订书器刺破手指,被书页划伤胳膊,或是在开门的时候撞伤脚趾等等。   当时人们猜想她可能是遇到了一些事情。比如失恋,或者投资失败之类的。可是经过警方的调查她似乎并没有遇到任何能让她产生轻生念头的事,她的自杀也成了一个让所有人难以理解的谜团。   不过怪事并没有因此而终止,一个月之后他的公司里又有一名员工出现了同样的恍惚状态,而在两周之后这名员工也同样从窗口跳了下去。   不到两个月里连续有两名员工跳楼自杀,这件事也引起了公司的重视,为了防止再有员工跳楼自杀,公司给所有的窗口都安装上了室内的防护栏,让员工根本没有办法从窗口跳下去。系妖丰划。   这样的改装确实起了作用,从那之后公司里真的没有人跳楼了,但是怪异的自杀行为却并没有真正停止。在两个月之后又是这间公司里的一个员工突然在上班时间冲出了办公室,并且一路狂奔到公路上跟一辆公交车迎面撞在了一起,最后当场死亡。   只过了三个月,又是这家公司的一名员工在家里煤气中毒而死,根据警方的调查,死者独自在家关上了所有的门窗,然后打开了煤气,这完全就是一起自杀事件。而且这个人在自杀之前同样出现了精神恍惚、走神、以及无故受伤的情况。   一年内接连四个人离奇自杀,这也让这家公司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几乎除了高管之外的所有员工都提出了辞职,公司为了挽救这一局面不得不用加薪来留住骨干职员。   顾东是公司里的技术开发人员,公司愿意出双倍薪资留住他,于是在高薪的诱惑下顾东选择了留在公司里,可是就在这个月的月初,顾东发现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怪异而又让他难以解释的事情。   在早晨上班的时候。地铁的车门提前关了,把他屁股狠狠夹了一下;在公司,同事的热咖啡洒全都洒在了他的裤裆上;下班回家的路上有人在做门面装修,射钉枪的钉子居然弹出来刺中了他的肩膀;隔天出门他又被突然冲出来的一辆车刮了一下,这一下让他的大腿淤青了足足三天!   顾东看过一部名叫《死神来了》的恐怖片,他相信人在真的面临死亡的之前可能会看到一些征兆。   而在接连受伤之后,顾东做了一个异常离奇、古怪的噩梦,他梦到有一条尖锐的藤蔓钻破了他的肚皮,然后这藤蔓就用他的身体当做根,并在他的身上开出了一朵散发出奇香的白色花朵,在这朵花下,顾东慢慢变成了一具白骨!   顾东从梦中惊醒过来,他觉得这可能是某种可怕的征兆,也可能是一种预言,因为不知为什么他惊醒过来之后便感觉肚子里又胀又痛,就好像真的有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与此同时他脑中也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必须得死,那他宁愿自己选择一个舒服的死法。   在顾东所住的那条街道的街角有一家名叫“满香”的花店,店主是一个盲人,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到,但这并不影响她是个美人这个事实。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只为了有个理由可以多看这女店主一眼,顾东隔三差五都会来这里买些花放在家里。   这种单纯的“店家与顾客”的关系持续了近一年。就在顾东开始接连受伤、并做了那个怪梦的次日傍晚,这位美人店主突然出现在顾东下班回家的路上,并拦阻他说道:“顾先生,你被秽物缠身,恐怕活不过七天了。”   顾东当时被吓了一跳,公司里之前已经有4个人自杀了,他身上表现出来的状况又跟之前那几个自杀的人完全一样,他很害怕自己会变成第五个自杀的人。   现在突然一个两眼根本看不见的女人拦住了他,并对他说出了死亡的预言,这让顾东又惊又怕。最后他什么都没跟那女店主说,只是绕开了她惊慌地跑回了自己的家,而这天晚上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安睡。   清晨4点半的时候,顾东被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整个晚上自杀的念头已经在他脑中闪过三次了,而就在他摆脱了第三次自杀的冲动后,顾东竟发现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把菜刀,在他的左手手腕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他吓坏了,虽然他动过要用一种更舒服的方式死去的念头,但这并不是他真心所想,他并不想死。在求生欲的指引下他急匆匆地离开了家门----他急需从盲眼女店主那里得到一个解释,为什么她会知道他命不久矣?   晨雾笼罩的城市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独自站在花店前,顾东甚至觉得会有什么怪物突然从迷雾里冲出来扑向他。而在顾东用力摇着头要将这种怪诞的想法赶出自己大脑的时候,突然从雾里真的出现了一只野兽!   汪!   导盲犬叫了一声。   顾东被吓了一跳,但随即他也送了一口气。   在导盲犬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长裙的长发女人,她戴着一副很朴素的墨镜,那张脸顾东非常熟悉,那就是他要找的盲眼店主。   “顾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女人冲着顾东微笑着问道,感觉好像她的眼睛好像可以看到似的。   顾东并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判断出他的身份的,不过有一点顾东可以确定,他并不喜欢这女人明知故问的说话态度。   “我想来问问你,昨天你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活不过七天?”   “原来你真的相信了啊?”女人笑了下。   “你是开玩笑的?”顾东皱着眉问道,他有些生气了。   女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先熟练地打开了锁头,拉起卷帘门,然后对顾东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同时微笑道:“我没有开玩笑啊,七天之后你死定了。”   同样的微笑在过去的一年里顾东已经见了无数次了,但今天他头一次发觉这女人的笑容竟是冷冰冰的,而且不带有任何感情,那只是一种表情,仅此而已。   “咱别闹了成吗?我可不觉得这笑话有多好笑。”顾东嘴上这样说,但两脚还是不受控制似的迈进了店里。   刚一进门,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不过这香味并不能驱散顾东心中的烦躁。   “你有想过自杀吗?”女人进来后立刻问道。   “什么?”顾东愣了下。   “我是在问你,你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出现过自杀的想法吗?”   “有……有过,你怎么知道的?”   “这就对了,因为你的死因就是自杀。”女店主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往店内走。   她对这里的环境熟悉到了极点,在这里她完全像个健全人一样。很快她从店里边拿出了一盆白瓣黄蕊的花出来,并将这盆花递到顾东的面前,并微笑着对顾东说:“这盆大波斯菊送给你吧。”   顾东的眼睛立即被这盆花牢牢抓住了,因为他认得这花,在他的梦里那钻破自己肚子的古怪花朵就是眼前这盆!   “这是菊花吗?我可不可以不要啊?”顾东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因为两天前他的屁股刚被地铁门狠狠夹了一下,而且在网络文化的影响下,菊花总会让他产生一些古怪的联想。   “男人的想法总是这么奇怪吗?白色大波斯菊象征着少女的纯情,别往脏东西上面想了!”店主一边笑着一边强硬地将这盆花塞到了顾东手里,然后补充道:“你被秽物附了身,这盆花能勉强让你撑上七天,如果你不嫌我是个瞎子,我愿意提前陪你过最后一个七夕节,就在一周之后。”   “我应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你啊?说真的,我现在有点笑不出来了。”顾东望着眼前的盲眼店主说道。   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声音:“这女人的脸真漂亮,可惜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得起她!如果你大学的时候不是整天玩,估计就能像你同学一样去个外资公司当技术开发组长,拿几万元的月薪了!可惜啊,现在的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最后还要一个瞎子来同情你,快30岁了还没有个女朋友,干脆死了算了。”   顾东听得清清楚楚!他忽然想起来,之前几次他有自杀冲动的时候,他的脑袋里都出现了同一个声音,只不过当时他在恍惚的状态下并没有听清楚那声音说的是什么,而这一次他终于听到了,听得如此清楚。   当然,顾东并没有真的乖乖听话地选择去死,可是他手里那盆大波斯菊却掉下了一片花瓣。 第619章 白豪之灾   顾东突然感到全身一阵恶寒,胃也跟着翻滚起来,他差一点就在店里吐出来了。好在他最后还是忍住了,不过对于手里的这盆花他却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花瓣掉了一朵,意味着它替你躲过了一次死劫。”女店主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但是她并没有看向顾东。就算看过来也没有用,她的眼睛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你怎么知道花瓣掉了?不会是恶作剧吧?算了,别回答了。你的想象力我有点跟不上。七夕节你还是跟喜欢的人一起过吧,谢谢你的花。”说完,顾东便匆匆出了店门,不过他的手里依旧拿着那盆只剩7片花瓣的白色菊花。 8月13日晚上7点,满香依旧处在开业状态。每年临近节日的时候店里的生意总会特别好。一个盲人忙起来的时候多少会有些不方便。所以每次情人节店里都会有一名临时工帮忙。   顾东捧着那盆大波斯菊站在满香的对面,那盆菊花已经快要枯萎了。花上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片叶子。   在过去的六天里,顾东并没有再出现离奇受伤的情况,他也没有莫名其妙地自残,只是每天他脑子里都会出现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那个声音在催促着他,让他去死,而每当这声音出现之后,女店主送给他的那盆花就会掉落一片叶子。   只有七天可活……   女店主说的那句话始终在顾东脑子里徘徊着,而看到那盆花,顾东更是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当花瓣掉光之后,当他脑中的声音再次出现之时,那便是自己的死期。   在恍惚地过了六天之后,顾东终于在第七天的下班之后再次来到了满香花店,店主曾经说过要在这一天陪他提前过一个七夕情人节,他并不想死,也不想过什么情人节,但他还是来到了这里,就如鬼使神差一般。   “欢迎光临,要买玫瑰花吗?”花店里的临时工过来迎接道。   “不是,他是来找我的。”女店主一边说一边从柜台后绕了出来,在来到顾东面前后她便用灿烂的微笑迎过来问:“顾先生,你回来了,花瓣还剩几片?”   “还有最后1片了。”顾东苦笑着看了一眼手里的花盆。系妖丸技。   两个小时之后,顾东和美女店主从一家披萨小店里一起走了出来。   在吃饭的时候。女店主连一个“死”字都没有提。有那么一瞬,顾东甚至产生了一个有趣的想法----其实这一切都是这女店长逆搭讪的技巧。不过当他看到手中那盆菊花只剩一片叶子时,他便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站在店门外,女店主语气暧昧地问顾东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把困扰你的事情解决掉,敢来吗?”   “有什么不敢的?”顾东反问了一句。   他脑子里现在已经一片混乱了,所以他干脆顺着女店主刚才那句话幻想下去,比如两个人一起回家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做些没羞没臊的事情,等等之类的。   顾东一边这样无耻地幻想着,一边主动地寻找话题说:“对了,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呢?总称呼你店长好像不太合适。”   “我叫柒月。”   “七月?不会是假名吧?”   “是真名,大写的柒,月亮的月,不信的话可以给你看一下我的身份证。”柒月一边笑着说一边拿出手包,看样子似乎真的要拿身份证一样。   “不用、不用!”顾东连忙摆手道,不过他说完便又后悔了。因为看一下身份证的话就能知道女店主的年龄了,如果现在再去问年龄又显得不太礼貌。   真是笨啊!太笨了!   顾东在心里埋怨了自己一句,而就在这时,他手中花盆里的那朵白菊花忽然被风吹动了一下,最后的那一片花瓣竟然掉了下来!   顾东整个人都愣住了,接着他赶紧将那片花瓣捡了起来,好像这样可以挽救自己一命似的。   刚刚他脑子里并没有出现任何自杀的念头,之前那个古怪声音也没有出现过,可让他万万没想到这最后一片花瓣竟然是被风给吹掉的。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就这样死了吗?会突然冒出自杀的想法然后就付诸于行动了吗?也许应该现在就把自己捆起来,让柒月帮忙!   顾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抬头看向柒月,可还没等他开口,柒月便抢先一步提问道:“花瓣全都掉光了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冰冷刺骨,她的脸上也没有了任何表情,甚至连之前那本就冰冷麻木的微笑也一并消失了。   “刚才风有点大,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自杀,要不干脆你把我绑起来吧,说真的我有点心虚。”顾东苦笑着说道。   “没事,不需要绑,我会帮你把一切都解决掉的,跟我来就好了。”柒月用异常平静的口吻说着,然后便转身朝着花店的方向走去。   顾东跟着柒月的身后,不过柒月并没有回花店,她的导盲犬带着她转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这里是一个旧楼区的后身,里面没有路灯,再加上天有点阴沉又没有月光,所以周围根本就是漆黑一片。   柒月并不需要任何照明,对她来说有没有光亮都是一样,但顾东并没有夜视的功能,他只能拿出手机当做手电。   就在顾东用手机照亮周围的同时,柒月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并且摘掉了脸上的墨镜。   顾东下意识地将手机灯光打在柒月的脸上,他的目光也不自主地投向了柒月的双眼。那双眼睛在手机灯下反射出诡异的蓝色,就在这一瞬间,顾东甚至觉得柒月的眼睛其实并没有瞎,她好像正在用那双眼睛看着他一样,这感觉也让顾东不寒而栗。   “你说的地方不会就是这儿吧?”顾东艰难地将目光移开,一边回避着柒月的眼睛一边向四周望着。   “我的眼睛并不是完全看不见。”柒月说话了,但话的内容却完全没有顺着顾东的话题。   “我可以看到人的命数,你在七天前就应该在家里自杀了,也坠楼死过,吞钉子死过,总之你其实已经死了七次,你拿了我送给你的花,所以才能活到现在。附在你身上的是一种叫‘白豪’的妖鬼,它以你的嫉妒心为食,你会变得倒霉,会做噩梦,最终会因为懊悔而选择自杀,相信在你身边一定有不少人莫名其妙地自杀了吧?”   顾东愣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又吞了好几下口水,过了好半天他才艰难地点了下头回答说:“有!我有四个同事在这一年里连续自杀了!有什么办法能破解吗?”   “对不起,我并没有办法救你,只是过去一年里你一直都在关照我的店,所以在你生命的最后我希望你可以尽量放松地度过七天,也希望你觉得这个早来的情人节过得快乐。最后我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了,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死法。”   柒月的声音再次发生了改变,一股肃杀之感让顾东遍体生寒。   “求你别再吓唬我了,应该有办法的吧?比如把我绑起来?或者把我安排到医院里?”顾东连声提议道,他的头上也冷汗直冒,一种极度不祥的感觉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没用的,白豪就是这种邪恶的小东西,它会紧紧抓住你的魂魄,从你的灵魂深处吞噬你,当你产生自杀念头的时候你的魂就已经残破不全了,从那时候起你就已经死了。它把的魂啃食得一干二净之后就会离开你,去害你身边的人,杀死它的唯一机会就是趁着它还附在人身上的时候,等它厉害了就很难抓不到了。所以对不起了,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感觉到任何痛苦的。”柒月一边说一边慢慢松开了手中连接着导盲犬项圈的皮绳。   顾东头皮一麻,求生避害的本能让他意识到如果现在不逃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可还没等顾东的腿移动开,柒月的导盲犬已经呼啸着扑了过来,不知是不是错觉,顾东竟觉得这只导盲犬突然变得像熊一样巨大。   “啊!”顾东惊呼一声,然后本能地抬起左胳膊挡在身前。但他的阻挡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那只导盲犬只一下便将顾东扑倒在了地上,接着狠狠一口咬住了顾东的左前臂。   顾东又是一声惨叫,手臂的巨痛让他始终抱着的花盆还有手机全都掉落在了地上,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   导盲犬的嘴里不时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它的头也在不停地摆动着,顾东觉得手臂的骨头都要被咬断了,钻心的疼痛不断从手臂传来,这股疼痛甚至让他感觉自己快要因此而昏迷过去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推开那条狗,但这并没有任何卵用。   “杀了它!然后再杀了那个臭娘们!自杀?那都是她骗你的,她这是谋杀,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了的!你要听我的,你要反击!如果你自己做不到,那就让我替你做,用我的力量!先杀了这条臭狗,然后再去杀了那个瞎眼的臭娘们!”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顾东的脑子里,这正是之前一直催促顾东去死的那个沙哑、难听的声音!   周围依旧一片漆黑,在这种环境下盲人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正常人绝对会陷入被动!   对,她绝对是故意的,这就是一场谋杀!一切都是她算计好了的!   顾东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接着他怒吼了一声并再一次挥出右拳,这一次他的力气大得出奇,这一拳便将刚刚一直压在他身上的那只大狗打飞了出去,紧接着他自己也一跃从地上弹了起来,而且这一弹足有三、四米高。   在半空中,顾东的眼睛好像突然有了夜视功能一样,他看到了柒月的轮廓,同时心里也燃起了一股嫉妒的火焰。   凭什么一个瞎子还能这么好看?凭什么她可以开自己的店?凭什么她可以决定我的生死?凭什么我就必须死,她就能继续活?凭什么?凭什么!   杀了她!   我要杀了她!   顾东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他也朝着柒月猛冲了过去。 第620章 顾东之死   就在顾东靠近柒月的一瞬间,突然一股无形的冲击力猛地将顾东弹飞了出去,落地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飞出了7、8米远。   不过顾东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心口依旧在燃烧着那股妒火,他脑袋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柒月。   他用力撑了一下地面翻身爬起来,而就在他起身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之前那条被他打飞了的导盲犬。那条导盲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已经死了,不过它的身上明显冒出了淡蓝色的荧光。接着这条导盲犬也化成了荧粉飘飞起来,并直接飘到了柒月的两只手的周围。   柒月的口中轻声念叨了一句,紧接着她的双手之上顿时浮现出了两颗冒着苍蓝色火焰的兽头。   顾东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而就在他呆住的这一秒之间,柒月已经瞬间来到了顾东的身前。   她不给顾东任何机会便双拳齐出,顾东随即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一辆重型卡车碾压过去一样,他甚至听到了胸骨碎裂的声音。   他整个人瞬间飞出了十几米远,落地之后他更是哇地一口鲜血喷了满地!   力气已经完全从顾东身上消失了。他的意识也模糊了,他的两耳之中清晰地传来自己的心跳声,而且这心跳声明显在减弱。   好像要死了!   顾东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到尽头了。   “你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吗?真是个废物!你压根就不该出生,你快死吧!”   那个沙哑的声音突然改口了,它不再怂恿顾东去杀人,而是催促他赶紧死。   顾东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他开始想着咬舌自尽的可行性,并且真的把舌头伸到牙齿之间开始尝试去咬了。(   不过他的尝试并没有成功,因为一只手快速地伸过来掐住了顾东的腮帮让他没办法咬下去。   “顾先生,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自杀。”柒月再次开口说道,同时她也用左手抓着顾东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接着她的右手松开了顾东的腮帮,然后猛地向顾东胸口打出了一拳。   噗的一声,顾东感觉自己的胸口彻底粉碎,而且有东西贯通了他的身体。   就在这一瞬间,顾东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从一个古怪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的背影。他被柒月提了起来。后背被柒月的手穿了一个洞,血已经从伤口处流成了河。系央团亡。   “对不起。”柒月又说了一句,然后再一次用力将右手从顾东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在她右手上萦绕着的巨兽口中紧紧咬着一只发着红光的虫子,那虫子就像一只大号的蜜蜂。   随着柒月用力握拳,她右手上的巨兽也将嘴巴用力地咬合了下去,那只红色的蜜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接着便像碎玻璃一样炸开,变成了一片红色的鬼火。   柒月用很轻的动作让顾东躺平在地上,然后她又起身将双拳伸向空中,她拳头上那两只光的巨兽立刻张大了嘴巴,那片红色鬼火立刻被巨兽的大嘴吸了进去,只在空中留下道道光尾。   当鬼火完全被吞噬干净之后。柒月口中念叨了几句咒语,她手上那两团荧光随之消失了,那条导盲犬再次从她身旁转了出来,并紧靠着她的腿汪地叫了一声。   “你……骗……根本……疼死……我……”顾东结结巴巴地说着,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不行了,但最后他还是要抱怨一句,因为柒月说过会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感觉不到痛苦,但结果却并非如此。   可是本该变得一片漆黑的小巷却并没有真的暗下去,顾东的眼前依旧闪烁着苍蓝色的光芒。发光的并不是顾东的手机,而是顾东上衣的口兜,在他的口袋里有一片被血染红的大波斯菊花瓣。   之前那片被风吹落的花瓣并没有掉到地上,顾东在害怕的同时也本能地将那片花瓣捡了回来,他觉得那花瓣只是被风吹落的,也许捡回来还能用。   奇迹似乎真的出现了,那片花瓣在发光,甚至那个掉在地上的花盆也在跟着一起发光。   汪!   汪汪!   柒月身边的导盲犬朝着顾东狂叫着,随后又用头去蹭柒月的腿,感觉就像是在进行着某种特殊的交流。   “去拿过来,放到他胸口上!”柒月连忙对导盲犬下达着命令。   那只导盲犬显然听得懂柒月的话,它快速跑到花盆那里叼住花盆的边缘,然后飞快地跑了回来再将花盆轻轻放在了顾东的胸口。   几乎就在花盆与顾东的身体相接触的一瞬,花盆中那孤零零的花蕊猛然间爆发出一团苍蓝色的火焰,紧接着八片白色的花瓣再次生长了出来。   啪的一下,花盆彻底破碎了,那朵大波斯菊的根须就像一张网一样填充进了顾东胸口的巨大伤口,不一会便将那个血窟窿完全填充满了。   “啊啊啊啊啊啊!”   顾东惊呼了一声,然后猛地从地上再次弹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一跃三米高,他只是正常地坐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一边狂喊着一边往四下里望着,但周围只有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清。   “顾先生?”柒月的声音就在旁边。   顾东赶紧收了声,并用双手在自己胸前一阵乱摸。他的衣服上有破洞,破洞周围还有黏糊糊的血,但顾东可以确定自己身上完全没有伤口,他也没有感到任何疼痛或是不舒服。接着他又摸了下自己的左臂,那本应该被狗咬断的胳膊似乎也奇迹般的复原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死?”顾东慌张地问道。   “不是的,你早已经死了,在你有了自杀这个念头的时候你的魂就已经被白豪侵蚀了,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活下来,是苍菊附在你身上让你变成了还魂尸。”柒月回答道。   “还……还魂尸?”顾东惊讶地问道。   “嗯,这个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苍菊是我的式鬼,就是我给你的那盆大波斯菊,我只是让它帮你暂时挡几次死,不过它好像特别中意你,打算替你续命。简单来说就是这么回事。”柒月解释道。   顾东听了个稀里糊涂,他很想继续问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想知道面前这个曾经杀了自己一次的柒月到底是个什么人。   不过柒月并不想回答他现在的诸多问题,她只是让顾东明天再到满香去一趟,具体的事她会在那里对顾东进行详细的解释。   顾东并没有纠缠柒月,在出了小巷之后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家,当天晚上他没有出现任何自杀的念头,也终于安心地睡了一觉,只不过他的梦里再一次出现了那朵诡异的大波斯菊,菊花的根须紧紧地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他并没有感到任何恐惧,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即便最后他依旧在花下变成了一具白骨,但他还是安安稳稳地一直睡到天亮。   而当他按照约定来到满香的时候,柒月也再一次道出了一句让顾东意外的话:“你来代替苍菊做我的式鬼。”   她的话中根本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那完全是一种命令的口吻,而更让顾东觉得奇怪的是,他的脑中虽然对“式鬼”这个词充满了疑问,但他的嘴却好像根本不受控制一样直接答应了下来。   或许这是附在他身上的苍菊在起作用,总之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柒月的式鬼,并且做起了除妖师。   顾东的经历到这里就全部讲述完了,他在说完这些之后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感觉好像是在等待着我的认同,同时又像是希望我能给出某种特别的回答,比如他并没有死之类的。   “别在意还魂尸这种说法,你觉得我是活人吗?”我问顾东道。   他诧异地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点头道:“是活人啊。”   “其实咱俩的情况差不多,我也死过一次,有个人从我身后用细剑把我刺穿了,现在是一种叫多即的犬妖在给我续命。如果你认为我是活人,那就不用在意自己的情况,看开点就好了。”我安慰道。   顾东听到我的话后眼神变得更加惊奇了,他瞪大了眼睛连连冲我点头,然后问我说:“所以,你也是个式鬼?”   “我是阴阳师!”我严厉地纠正了他一句,然后便换了个话题道:“那个柒月现在还在你说的那个满香花店吧?”   “在,这次来找多罗罗就是她给我安排的第一份工作,她还让她的导盲犬附在我身上了,所以我才会去那个巷子里趴在地上闻血的气味,没想到居然被人看到了,真是太丢人了。”顾东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不用在意,有时候被鬼附身是会做出一些比较特别的举动,你是新手,很难自控的,这都很正常。”我再次安慰了他一句,然后继续道:“我去跟警察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现在就把你放了,如果顺利的话你直接带我去跟柒月见个面,我对你这个师傅非常感兴趣。” 第621章 柒月   我没办法看出顾东这个人的命数,不过我相信他的话并不是假的,起码我确实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附身鬼的存在,而且当我试图将那只鬼从他身上抽离出来的时候他确实出现了痛苦、衰弱的情况,可以看得出正是这只附身鬼在维持着他的寿命。   但是这种维持到底能持续多久呢?   那个柒月到底跟聂政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   这些都是我所好奇的地方。虽然去见柒月多少会有一些风险,但我还是压抑不了我的好奇心,无论如何我都要让顾东带我见见这个柒月不可。   因为警方本来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控告顾东的,所以我很容易就说服负责案件调查的周警官。把顾东提前释放了处来。在离开了警察局之后,我也立刻让顾东带我去了一趟满香花店。   满香确实是个非常不起眼的小店,而且所处的位置貌似也不是什么特别繁华的地段,周围的住宅也都是十年以上的老楼,虽然现在的时间才刚过晚上九点,但附近已经看不到多少路人了,就连周围的住宅大多也都关了灯。   满香是关着门的,不过顾东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柒月。并把我的事情跟柒月说了一下。   我以为柒月会立刻赶过来见我,或者干脆让我去她家里,可我没想到的是在通话结束之后顾东竟露出了一脸尴尬的表情说:“那个……不太好意思啊,我师父说今天太晚了,她已经休息了,如果有事要见她的话就等明天早晨。”   “你这个师父的架子还不小。”我不满地说了句。   顾东自然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悦,他连忙向我道歉,还说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可以直接吩咐,只要能让我消气他干什么都行。   我对一个男人的“干什么都行”这种承诺毫无兴趣,所以干脆作罢。最后我只问了一下满香一般几点开门,然后便就近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   隔天早晨7点,我做完了早课也吃过早饭,然后便准时到了满香的门口。   顾东比我来得更早,他远远地就朝我挥着手,不过等我走近的时候他又一次露出了尴尬和歉意的表情,因为时间已经过了7点,他昨天明明跟我说满香7点准时开门的。可是看现在的情况那个柒月貌似根本没有准时过来的意思。   顾东跟我解释说他已经给柒月打电话催了,不过柒月的导盲犬并没有在身边,所以她过来的时间可能会有所耽误,不过最迟8点也肯定会到。   其实昨天在顾东跟我讲述他遇到柒月的那段经历的时候我就在好奇了,这个柒月真的是盲人吗?   我问了一下顾东,而顾东给出的回答也是十分肯定----柒月确实看不见。   我俩在满香的门口等了十五分钟,终于从街对面走来了一个戴墨镜的女人。今天依旧是个阴天,在这种天气还选择戴墨镜的人总会给人不好的印象,她也并不例外,尤其是她昨天晚上还摆架子玩什么“明天见”。   “我师父来了!那就是柒月。”顾东兴奋地朝墨镜女挥着手。   墨镜女似乎并没有看顾东,相反的,她的脸始终对着我,那感觉就好像她一直在盯着我看一样。   不过她手里依旧拿着那根盲杖。而且走到过街天桥那里时也确实在用那根盲杖寻找着台阶的边缘,一直到她走到满香所在的街道这一边后她走路的速度才比之前加快了一些。   顾东快跑了几步来到墨镜女的身边,那墨镜女抬手在顾东的手里轻轻碰了一下,接着她的左手一抖甩出一条皮带,随后一条纯白色的大狗一下子从皮带的前端现出了身形。我对狗并没有什么研究,不过仔细看一眼的话我还是能分辨得出,那其实根本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头狼!   在这条特别的导盲犬的引领下,墨镜女很快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好,我就是柒月。”墨镜女开门见山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便抬起头、盯着我的脸一直“看”。   “你知道聂政吗?”我也同样直接问道。   “有点熟悉,好像是个历史人物吧?”柒月的回答像是在打岔,她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但这反而让我觉得她好像是在故意这样说。   “难道你不应该奇怪一下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吗?”我继续试探道。   “想说什么应该是你的自由吧,我并没有权利干涉你。另外,如果你见我就只是想问这个问题的话,那我已经回答过了,我现在要开店了,麻烦你让一下。”柒月继续用她那种听起来让人十分不爽的平淡语调说道。系央女亡。   我确实堵在了满香的店门口,但我并不想就这么让开路,因为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   “你是阴阳师吧?”我继续问。   “就算是吧。”柒月回答。   “你是怎么把苍菊附在顾东身上的?另外你应该知道这么做会有副作用的吧?”我问。   顾东听到我这样说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赶忙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柒月,即便柒月很可能根本看不到顾东的表情。   柒月果然迟疑了一下,她稍稍侧头“看”了眼顾东,然后才回答我说:“在他彻底成魔之前我会结束他的,该怎么做并不你操心。”   事情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我就觉得顾东这种续命的方式未必持久,毕竟多即帮我续命是无常老爷子帮忙施的术,我无论如何都不觉得一个开花店的女人能跟无常爷一样掌控生死。或许就像她对顾东说的那样,现在的顾东只是一具还魂尸,说不上什么时候顾东便会失去人性而彻底“成魔”。   顾东对些话的反应很是强烈,他一步便走到柒月面前,然后紧锁着眉头问刚才她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柒月顿了一下,随后也非常直白地回答道:“我之前就对你说过了,你的魂已经被白豪吃掉了,现在你只是一具还魂尸。”   “这我知道,但是你没说过还有……还有成魔……”顾东结巴着说。   “我只是不想你有太多的心理负担,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想一直隐瞒到你彻底失去人性的那一刻。不过这个人出现了,他和你的情况一样,我想就算我不告诉你实情,他也不会选择沉默的。我说的对吗?”   在提问的同时,柒月也朝着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没错,我会一直追问到底的。”我回答。   “但是你说你和我一样都是活人的,为什么现在我又要死了?这不对,这是不对的!”顾东用力摇着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显然他根本没办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我没办法向他做出解释,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也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失去了人性,被附在我自己身上给我续命的妖鬼们彻底吞噬,毕竟类似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如果不是我身边有可靠的朋友阻止我,或许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变成了穷奇的一部分。   顾东身边有这样可靠的朋友来阻止他吗?   我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柒月,虽然这个女人说话有点直白,而且给人一种冷血的感觉,不过她把顾东收作学徒,并让他做一个除妖师,目的估计更多的是想看着他,免得他被妖鬼吞噬,真到了实在不行的时候才会动手杀人。   或许这个柒月并不是毫无人情味的,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她给我留下的坏印象,即便她那中分披肩的长直发确实是我最喜欢的发型,即便她确实很漂亮。   柒月等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说:“只要你留在店里学好我教你的东西,你就能更好地控制好附在你身上的东西,只要你能控制得住它,你的人性就不会消失,只要你还有人性我就不会杀了你。所以现在你最应该做的就是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愤怒、恐惧都会激发苍菊的魔性!”   她的语气十分严厉,顾东也因为柒月的这句话而完全愣住了,他刚刚那激动的状态感觉随时都会走火入魔,不过因为柒月的这一番话顾东似乎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喃喃地嘟囔起了几句让我觉得十分耳熟但又有些区别的咒语,当咒语念过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恢复到了柒月出现之前的样子。   “这是净心咒吗?感觉有点不太一样。”我问道。   “有一部分是净心咒,也有一部分是束缚式鬼的契咒。”柒月回答道。   “契咒?你的意思是收式鬼的时候用的契咒?它能和净心咒一起用的?”我好奇地问道,不管是我看的那些书还是我爷教给我的咒术当中都没有这个说法。   柒月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不过她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紧锁眉头的凝重表情。   “顾东,带着我的狗去永红路的ktv一条街,那边可能要出事了。”柒月语气急促地对顾东说道。   “现在吗?”   “现在!立刻就去!”柒月道。   “知道了!”顾东赶忙应了一声,然后抓过柒月手里的皮带,那条明显是狼的导盲犬立刻纵身一跃跳到了顾东的背上,接着便一头扎进了顾东的身体里。   “是多罗罗吗?”我连忙问柒月。   柒月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边摇头一边道:“那是我犯的一个错误,我能感觉到它,它又开始发狂了!”   “错误?那个到处杀人的多罗罗该不会是上一个顾东吧?”我问。   柒月并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沉默着,不过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622章 小巷凶鬼      我没有追问柒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比起寻根究底,我更在意那个猎鸟狂魔多罗罗到底又要闹出什么乱子,而且单凭一个顾东恐怕很难应对一个四处杀人的老妖。   所以我直接追上了顾东,然后跟他一起赶去柒月说的那个地方,至于柒月本人的问题,我觉得,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回头再来问她。   顾东没有车,我们只能坐出租车赶到目的地。   永红路并不是什么繁华路段,所谓的KTV一条街也只不过是路上一段不足五十米的区域。在这个小区域内,道路左右两边分布着七、八家KTV,而且目测规模都不算大,围绕着KTV的是几家饭店和饮吧。   这样的地方在白天一般不会有太多人经过,到了晚上才会热闹起来。不过因为过了十字路口就是小商品批发市场,所以即便现在才早晨不到八点,但路上已经有不少的行人了。   下了车之后顾东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之前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傻乎乎的,不过现在他的眼神变得非常专注,而且提着鼻子到处闻着,好像被导盲犬附身之后他本人也变成了一条狗。   我没有打扰他,顾东也根本没有跟我说话的意思,他在街边闻了一会便钻进了两家KTV之间的胡同里。   胡同里并没有人,不过在地上却留有一滩血迹,顾东快速跑到那滩血附近蹲下来闻了一下,接着便站起来跑向胡同的另一端。而就在他快要跑到胡同尽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横冲了出来。   顾东的身体反应好像并不如他现在的鼻子,那男人冲出来刚好和顾东撞了个满怀,那个人倒是没怎么,可顾东却被撞了个跟头。   我追过来本想先把顾东扶起来,可是当我的余光扫过那突然冲出来的男人时,我也随之打消了去管顾东的打算。   那个冲出来的男人衣服破破烂烂的,身上到处都是血口子,尤其是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看起来好像他刚刚把脑袋探进了绞肉机里一样,只是看一眼就让我感觉全身上下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血肉模糊的男人惊慌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便绕过了我往小巷出口的方向跑。我先朝着他跑出来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但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追他,可就在这时我却发现有一团影子从我脚下快速移动了过去,并朝着那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背后追了过去。   我连忙抬头向上看,在小巷正上方10多米高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家伙在以极高的速度移动着。   那东西看起来有些像人,但它身上多出来的一些东西又将它跟人完全区别开来,简单来说那就是一个怪物。   红色怪物几乎瞬间就追到了那个逃跑男人的前面,然后一跃落在了地上挡住了那个男人的去路。   男人惊呼了一声连忙转身回头跑,那怪物立刻纵身一跃同时挥起爪子攻击男人的后背。   如果这巷子里只有这男人自己的话,那他必死无疑,不过我既然发现了这情况就不可能撒手不管的。在我看到那红色怪物出现的同时我便用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等那血肉模糊的男人转头逃跑的时候,我也第一时间将他挡在了身后,并用我的左手抓住了那怪物挥舞过来的爪子。   那的的确确是一只爪子,从构造上来看有点像鹰的爪子,不过它的身体躯干部分看起来却像个人。   红色怪物并没有给我仔细看清它全貌的机会,在一击被我阻挡住了之后它立刻向后弹开了五、六米,接着便像电影里那些飞檐走壁的高手一样,直接贴着胡同旁边楼房的墙面飞跑上去,如履平地一般。   我并不是蜘蛛人,更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不过我知道那红色怪物的目标就是那个血肉模糊的男人,所以我见那怪物逃上了墙壁便立刻转头追到那个血肉模糊男的身后,然后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肩膀。   “放开我,你放开!”   男人疯狂地喊叫着,并且挥舞着手臂想要挣脱开来。   而就在他在我面前挣扎的同时,那只红色的怪物也从我们头顶俯冲了下来。   我连忙用力一抓那男人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拽到了我的身后,那红色怪物的爪子一下子落了空,不过却在我面前的地面上抓出了一个大窟窿。   土石碎块猛烈地飞出来撞击在我的身上,不过这种冲击只是小意思,我不可能因此而闭上眼睛或者作出任何躲闪的动作,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一秒的走神都可能给对方可乘之机。   事实也证明我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那怪物在落地之后立刻将爪子朝我这边挥舞了过来,不过它并不是在用爪子直接攻击我,而是将它刚刚从地里抓出来的土块超我的脸上砸。   我没有进行任何躲闪,而是在那怪物投出土石的同时扔出了一把符纸,在符纸飞出的同时我也喊出了二字诀咒破局。   随着土炸的炸开,红色怪物扔出来的石块也全都挡了下来,同时破局产生的烟雾也形成了一道完美的视觉屏障。   当红色怪物从烟雾里冲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将新一轮的火灵神咒念诵完毕,我手里的响刀也已经穿透了五几张燃着的符纸。   瞬间,我手中的响刀也被火焰完全覆盖住了,那红色怪物显然是怕火的,它在看到冒火的响刀后竟做出了一个反物理的动作——它在半空中愣是来了个急刹车,然后身体继续维持在半空中并向后弹开。   “火铃追魂急如令!”   我脱口念了句最近刚刚练熟的一句简咒,将火灵神咒和追魂咒合二为一,同时我也将手里的响刀朝着那红色怪物猛地挥了过去。   刀柄上的铜钱相互碰撞着发出当啷啷的响声,而随着这清脆的响声,从响刀的刀尖处也飞出一条火蛇直冲那红色怪物的背后。   轰隆的一声,一团火球在墙壁上炸开了,不过那红色怪物的逃跑速度显然更快一些,火苗只是扫到了它身体的一角,并没有对它造成更直接的伤害。   它一边快速顺着墙壁朝着楼顶逃跑,在跑到楼顶的时候它用一只爪子攀住了楼檐,又用另一只爪子将身上的火拍打熄灭。   我抬头盯着那怪物看,它也好像在看着我,不过在看了一秒之后它便一跃跳上了楼顶,接着便失去了踪影,看样子应该是逃了。   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我手里的响刀依旧燃烧着火焰,我的左手也拿出了更多的符纸散在地上构成了一个临时符阵,如果那怪物再次突袭我便可以立刻构筑起一道足以保护那个血肉模糊男的屏障。   经过刚才的那一轮交手,之前还想从我手里挣脱开的那个逃跑男现在终于不跑了,不仅不跑了,他还有意在朝我身后躲,看样子他总算认清楚了谁是敌谁是友。   在另一边的巷口,顾东又开始扬着鼻子用力地吸着气,好像是在空气中捕捉刚刚那红色怪物的气味。   “找到什么了吗?”我问了他一句。   不过他的注意力似乎太过集中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到我的提问声,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我索性也不去打扰他了,而是转过身来将地上那血肉模糊的男人搀扶了起来。   男人站起来之后立刻哎呦哎呦地喊了起来,刚才被追杀的紧迫感过去了,疼痛感这时也开始侵蚀他的全身,他的两腿一软又坐回到了地上,好在他的腿上并没有伤口,起码坐下来并不让他更疼。   我帮他打了急救电话,又试着问了他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男人哎呦了一会才结结巴巴地回答说他只是想去小商品市场买东西,从这条街上路过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很暴露的女人一直站在巷口这里朝着过路的男人勾手指。   他说他本来也没想过去的,不过后来他看到三个年轻的男人朝那女人走过去了,于是就好奇想跟过去看看热闹,结果刚一进巷口他就听到一声惨叫。他被吓坏了,转头就想跑,可是刚跑了没几步就有一个东西从他背后把他抓了起来。   他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抓住了他,他只知道自己贴着墙到了房顶,然后像飞一样跨过了两条街,然后被从窗户丢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屋子里。在那屋子里他被某种动物一顿乱抓乱咬,不过他机智地捂住嘴躺在地上装死,于是那动物就去追另外几个和他一样被丢进这屋子里的人。   就是趁着这工夫,他在黑暗里摸索着找到了门,然后稀里糊涂地打开了门插逃了出来,直到撞见了我。   听这男人的描述似乎在这附近有一栋房子被那红色怪物当成了老巢,那怪物还会变成美女勾引路人,并将路人抓回到巢穴里喂给住在里面的怪物吃。   不过从整个过程貌来看,那个红色怪物貌似跟之前那个猎鸟狂魔多罗罗还是有差别的,它是抓人、吃人,而不是单纯地只猎走鸟。   “我找到了!”   突然,之前一直沉默的顾东冲我喊了一声,然后便朝着跟之前那红色怪物的逃跑方向完全相反的胡同里跑了过去。   我告诉那个血肉模糊男自己到马路上人多的地方等救护车过来,那男人点了下头,然后吃力地站了起来往巷子口一瘸一拐地跑。我一直盯着他,在确认他已经跑到了马路边之后我这才回头去追顾东。 第623章 扭曲的怪物      顾东的速度比我预料的要快得多,我跑到巷子尽头的路口时顾东已经跑出了差不多五十米远了,而且根本没有等我的意思。   天越发的阴了,我索性将虎爷唤了出来,然后让它驮着我追上了顾东。   顾东再一次恢复到了之前那专注的状态,他根本不关心我是不是追过来了,只管自己提着鼻子一边闻一边找路,就像一头猎犬。   我们钻小巷走胡同地找了大概十分钟,最后顾东在一扇宽大的卷帘门旁边停了下来。   他全身猛一激灵,就好像结束了鬼上身一样突然间清醒了过来,他诧异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才将注意力集中到身旁的这扇大门上。   “应该……应该就是这了!多罗罗!”顾东指着大门道。   “那接下来呢?”我问。   “接下来应该就是进去抓住它吧,大概。”顾东很不自信地说了句。   “你之前抓过鬼吗?”我好奇地问了句。   顾东愣愣地冲我摇了摇头。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你就这么找过来了?没想过这会有危险?”   “但是柒月会过来的,她很快就过来了,我只需要带着她的导盲犬来找地方,只要找到了,后面的事就都是她的了。”顾东回答。   “所以你说你没抓过鬼的意思是你没亲手抓过,但实际上你已经跟柒月配合着抓过鬼了,是这个意思吧?”我再次确认道。   “嗯,其实也只配合过一次。”顾东回答的时候明显有点心虚了,估计今天早晨我和柒月的那番对话还是对顾东产生了很严重的影响。   不过现在我并不想让这影响继续扩大下去了,我赶紧拍了下顾东的肩膀道:“想想好的方面吧,如果没有柒月的话,你不是早就跟你前几个同事一样自杀了?起码你现在还活着,还能满街跑呢。”   顾东看着我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种事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想通的,他心里肯定还有疙瘩,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我指了下那扇卷帘门对顾东说:“如果我没跟过来,你自己会怎么做?”   “哦,我会……”顾东一边回答一边转过身面朝着卷帘门,接着他便将两手的手掌紧贴在卷帘门上,然后用力地向上推。   卷帘门下面锁着四把锁头,而且看那锁头的型号估计就算拿断线钳过来都未必能轻松弄断,就更别说用蛮力硬把门推开了。   果然,顾东在那对着门较了半天劲,卷帘门最多也就是发出一连串哗啦声,根本没有被他推开的迹象。但就在我打算阻止他继续冒傻气的时候,突然从卷帘门内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顾东整个人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在卷帘门上也留下了一个西瓜大小的凸起,很明显有一个大号的东西从里面狠狠地给了卷帘门一拳。   顾东并没有因为这一拳而退缩,他缓了口气又再次冲到门口将两手紧贴在卷帘门上,不一会大门又被狠狠地撞击了两下,这一次顾东直接被震得躺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顾东到底用了什么招数来吸引仇恨的,不过这招确实有用,卷帘门里的东西已经暴怒了,即便顾东已经被震开了,可卷帘门内依旧不断地发出咚咚的撞击声,门也接连不断地凸起、开裂,从裂开的缝隙里我隐约看到了一只黄色的大眼睛。   那东西在卷帘门里不断咆哮着,发出尖锐的叫声,同时它捶打卷帘门的力道也在不断增大,那咚咚的声音已经如同响雷一般。   顾东从地上爬起来依旧不知死活地想要冲回去,我赶紧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拽到我的身后,紧接着我也再次拿出了响刀、唤出了虎爷,又将一把符纸散在了身前。虽然我并没有看清门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我隐约地感觉到这东西并不好惹,而且它根本不像是之前那个飞檐走壁的红色怪物。   随着又一声巨响,卷帘门的中心被捶出了一个大窟窿,不过并没有东西从那窟窿里钻出来,留给我们的只有卷帘门后的一片漆黑。   柒月并没有像顾东说的那样出现在这里,倒是顾东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发疯似的要往已经被破坏了的卷帘门那里冲。   我硬是拦着他向后退了好几步,而就在我们退开之后,在卷帘门的窟窿后面终于露出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走到门口弯下腰,将她的脸停留在窟窿的正中间,她的脸非常漂亮,身上的衣服薄得几乎透明,这种半遮半露的感觉简直诱人至极。如果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我也许真的会上当也说不定,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估计谁都不会犯这种傻。   “救我,救救我!”   突然,那女人的脸露出了无比悲伤、痛苦的表情,她朝我伸出手来,但似乎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向后拖拽着,不一会她的人消失在了卷帘门后的黑暗之中,只有渐远的声音传出。   “救命!救命啊……”   我知道那只是一个陷阱而已,但我依旧不想继续站在这里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顾东,他依旧像一条发现了猎物的猎犬一样跃跃欲试。   “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如果你想上就从他身体里出来,我跟你一起去!”我对着顾东的脸大声喊道。   顾东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睛一白、嘴巴一歪、脑袋向后一仰,有一团浓稠的阴气呼地一下从他的胸口跃了出来,并瞬间在地面上汇聚成形。   柒月的那条导盲犬……不,是那头导盲狼又回来了!   它在现身之后立刻朝着卷帘门冲了过去,并从门上的窟窿一跃而入,之后门内立刻传来各种杂乱的响动以及咆哮声。   顾东这时也恢复了平常那傻乎乎的模样,我让他躲远一点,然后便追到了卷帘门口。   门上的窟窿给我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助力点,我用左手抓住卷帘门的金属板用力一扯,本就已经被捶打得几乎松脱掉的卷帘门被我整片扯了下来,虽然室外的光线也并不怎么充足,但却足够让我看清屋内的一切。   这里貌似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和难以辨认的秽物,不过这些肮脏的东西并没有发出任何臭气,反而有一股股的幽香从仓库里不断地往外飘着。   在仓库的角落里有一个巨大的草堆,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鸟所修筑的巢,一个形状模糊的怪东西正在那巢附近跟导盲狼疯狂地缠斗着。   导盲狼的身上散发出苍蓝色的火焰,这些火焰不断变幻成各种形态,它时而变成刀去挥砍,时而变成盾牌来格挡,时而又幻化成无数条火焰大蛇缠向它的对手。   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战斗方式,虽然虎爷身上也会发出淡淡的苍蓝色火焰,但它却没有用过这一招。我不知道是不是虎爷根本不会,还是这招需要有人来控制,总之这导盲狼的战斗方式让我大开了眼界。   跟导盲狼的游刃有余相比,那个身形模糊的怪物似乎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之前捶打卷帘门时的嚣张劲已荡然无存,它被导盲狼堵在了库房的角落里,虽然躲闪之余它还可以进行还击,但这种还击却显得十分无力。   我站在仓库门口并没有进去,倒不是因为我觉得导盲狼已经稳操胜券了,而是这库房之内发生的一切都给我一种严重的违和感。   如果那怪物如此弱不禁风,那刚才它到底又是被什么东西激怒的?   如果它没有一点能耐又怎么敢用个诱饵来诱惑我?   而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导盲狼身上窜出的一把火焰长刀猛地刺穿了那怪物的身体,之前还是那模模糊糊的身影一下子稳定了下来,就像所有的信号干扰都消失了一般。   原来那并不是什么怪物,被长刀刺穿的正是刚刚在门口勾引我的那个美丽女人。   长刀从她的胸口刺了进去,不断翻腾的苍蓝色火焰将她的全身随之吞没。她的脸上依旧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她朝着我张着手就像在求救,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用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着:“救救我,你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骗局而已,但我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女人痛苦的脸吸引了过去。   突然,从我视线的盲区猛地蹿出了一个东西,还没等我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前占尽优势的那头导盲狼已经被狠狠地撞到了墙壁上,紧接着一只鹰爪一样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导盲狼的脖子,并将它提了起来。   导盲狼身上那团火焰顿时消失了,那个漂亮女人也重获了自由,不过这自由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它压根就不是真人,那只是连在一个巨大怪物后腰上的一个“肉球”,那只是一个诱饵而已。   那怪物的身高超过了两米,身体壮实得就像一头猩猩,只是它的手指全都变成了鹰爪的模样。它的脑袋更是扭曲着的,看起来就像一头生病发疯的牛,而且在这怪物的脖子上还生有一张人脸!那张人脸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而且不停地张合着嘴巴就像在说着什么话,可是我根本听不到他的话音。   怪物完全压制住了导盲狼,不过它似乎误会了什么,它并没有将导盲狼彻底干掉,而是抓住导盲狼并转过头用那对黄色的大眼珠子瞪着我,就像在对我示威,它后腰上的美女则换上了一副妩媚的表情,并冲我勾着手指说:“来呀!过来玩玩。” 第624章 智斗牛面鬼      我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在那牛头鹰爪的怪物动手掐死导盲狼之前,我猛一抖手将一张符朝它甩了出去。   这张符依旧飞得软绵绵的,只经过三天的练习显然不能让我丢纸像丢石头那样飞快,不过当我念出火灵追魂咒之后,符纸在半空中立刻燃了起来,接着便化成了一条火蛇直扑向那怪物的手。   火蛇张开大口一下子咬住了怪物的手腕,它疼得尖啸了一声,紧扣着的手爪顿时松了一下,导盲狼趁机用力挣脱开,在落地之后它的周身上下也再次覆盖上了那一团团苍蓝色的火焰。   它冲着怪物发出了一声狼嚎,紧接着全身的火焰变成了无数利剑,整齐地朝着怪物刺了出去。   怪物用力甩着手臂将火灵追魂咒扑灭了,接着它又用胳膊还有后腰上的美女诱饵当做盾牌,阻挡住导盲狼刺出来的火焰利剑。   苍蓝色的长剑刺穿了诱饵,也刺进了怪物的胳膊、腰腿,但那怪物似乎也对这种攻击有着相当强的耐受力,它在承受不断袭来的攻击的同时也用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导盲狼的跟前,接着猛地抬脚踢中了导盲狼的肚子。   导盲狼发出呜的一声,整个身体也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并重重撞在了墙上。当它的身体落地之后也立刻碎成了一片片苍蓝色的粉末,就像爆开的玻璃渣。   怪物不屑地看了一眼被它踢碎的导盲狼,然后用力挥舞着双臂捶打自己的胸口,同时也发出了一声象征着胜利的咆哮。   在它发出咆哮的同时,它脖子上的那张人脸则露出了更加悲伤的表情,似乎眼前这一切并不是它想见到的,但它能做到的也只是悲伤。   我不知道那头导盲狼的五行构成,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它身上发出的那些火焰肯定不是真正的火。因为那扭曲的怪物明显是惧怕火焰的,它连火灵追魂咒都承受不住却能抵挡住那头导盲狼的攻击。   虎爷身上也能发出类似的火焰,而虎爷是五行属金的,所以推测出导盲狼应该是属金的。刚刚扭曲怪物并不是化解了导盲狼的攻击,而是用蛮力硬挡了下来,如果我判断得没错的话,这怪物应该也是五行属金!要对付它就应该先用相生的水咒来吸收它的命金,再用相克的火咒给它致命一击。   如果换成一周之前,我看到这样一个怪物肯定会让虎爷上去先跟它拼一拼,也许还会让混沌出来把它放倒。我这边最多也就丢几张符,扔几个烟雾弹来干扰视线,等实在不行了我就会请求烛龙出来帮忙。   但拜这几次斗法所赐,我现在的思路好像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了,小时候我爷在我耳边反反复复嘟囔的那些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开始像泉水一点点涌出来,虽然这泉眼实在小得可怜,但回忆起来的东西却在一点点汇聚成溪。   怪物示威一般的咆哮着,当它的咆哮声停止之后它便猛地朝我冲了过来,两只巨大的爪子直奔我的脑袋抓来。   我并没有进行任何躲闪,而是用起土八阳咒在我面前立起了一道土墙。   土生金,所以土咒并不能阻挡五行属金的鬼怪,不仅不能阻挡它们,甚至还会让它们从中吸取力量。所以在土墙立起之后,我立刻向前、右、后、左、迈步,同时配合着适当的转身,在原地用脚步快速画出了一个八卦,同时我也学着土御门的样子将符纸散在了周围,形成了一个五芒星。   虽然我没办法让这五芒星竖立在我面前,不过它们躺在地上也不影响五行阵的组成。怪物的爪子轻而易举便将土墙刺穿了,但不等它穿透土、汲取力量,我已经以土生金,在起土八阳咒的基础上变化出了金钟咒。   在五行变化的过程中,我也控制着起土八阳咒让土墙迅速扩散、包围,在怪物团团围在土墙之中,当那怪物试图用蛮力冲破土墙的时候,土墙已经变成了一道精钢构筑的围墙。   怪物先是继续用力将穿透围墙的手臂继续向前伸,但这并没有任何作用,我不断地扔出符纸对围墙进行着补足,同时我也在继续进行着土生金的变化,让围墙的结构变得更加结实。   当怪物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办法强行突破围墙之后,它又开始用力把胳膊向后抽,但这同样没有用,我控制着墙体不断收缩,就像一双双巨手一样紧紧抓住那怪物穿透围墙的胳膊,每一次将怪物的胳膊捏得更细一些,墙体也跟着收缩,巨大的压迫力也让怪物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只不过这一招并不能奈何得了这怪物,它的一条胳膊虽然被控制住了,但另一条胳膊、双腿、还有头都还可以活动,它不断用这些身体部位猛烈地捶打着墙体,而在它的攻击之下,围墙的收拢顿时变得缓了下来,甚至紧紧抓住它手臂的墙体都出现了裂痕。   当然,会出现这种情况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立刻改换咒语以金生水,一道道水龙冲破了精钢围墙,我用齐震老爷子教给我的水龙囚牢将怪物封在其中。   怪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咧着大嘴想要从水牢之中冲出来,可是它刚一触碰水牢,整个身体顿时瘫软了下来,与此同时龙形的水柱也随之变得更粗。   怪物愤怒了咆哮了起来,它退后了一步,在卯足力气之后它又猛地朝着面前的水龙冲了过去,虽然它的力气几乎都被水牢吸收了,但它还是借助惯性冲了出来。   可惜的是我对水龙的控制力可以说是零,如果我想让水龙移动就必须再从起土八阳咒走起,之后再土生金、金生水,但这个过程实在太麻烦了。所以我干脆不去管水龙,而是向后快速后撤拉开了足够大的距离,并为了最后一击做准备。   那扭曲的怪物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我没有看到它那张牛头脸到底有什么表情,不过它脖子上的那张人脸倒是痛苦地咧着嘴好像在哭,不过哭过之后他的眼神也变了,感觉好像是在向我祈求着什么。   是想让我杀了它来得以解脱?   还是希望我放它一条生路?   现在这种情况我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太多了,我只能认为那张脸所祈求的是前者,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   怪物晃晃悠悠走了两步,随后它便再次进入了攻击状态,虽然它的个头明显比之前矮了半米多,但这并不影响它的攻击力,只需要一击它就可以把我刺穿,变成一根人肉串。   但是它的速度太慢了,在它冲过来之前我已经完完整整地念完了四方降神咒,这个咒并没有简咒可用,但越是完整地念诵咒语,咒力也就变得越强。   我将四张开光符纸穿在响刀上,铜钱当啷啷的碰撞声与我的动作相互配合着形成了完美的伴奏,随着我将手臂朝着怪物挥动出去,那四张符纸也一齐飞出,并落在了那怪物的前后左右。   与此同时虎爷也迎着怪物冲了上去,并用蛮力将怪物冲锋的脚步完全阻挡了下来。   “火铃追魂急如令!”   我念了一句简咒,再将响刀朝着怪物一指,之前分散在怪物四周的四张符纸立刻幻化成了四位神将,这四个神将也跟我一样使用了相同的咒术。   瞬间,五条火蛇一起扑奔怪物,虎爷也在火蛇冲出的同时向后一跃闪离了怪物身旁,那怪物来不及进行躲闪便被五条火蛇吞没了全身。   四方降神咒其实就是以施咒者为本体制造出来四面镜子,这四面镜子会使用同样威力的咒术。虽然我所使用的火铃追魂咒或许威力并不算强,但有了这四面镜子,火咒的威力就相当于提升了四倍,再加上之前的水龙囚牢抽去了那怪物不少的力气,现在它已经完全无力还击,等待它的只有被烧成灰的结局。   在火海之中,怪物后腰的那个美女也痛苦地挣扎着,她在向我呼喊求救,但这方法怎么可能对我奏效!   我继续维持着火咒,同时我的目光也投向了怪物脖子上的那张脸。   跟怪物的痛苦挣扎不同,脖子上的那张脸孔此时终于露出了微笑,就好像它一直等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一样。   看来我的选择并没有错。   渐渐的,怪物停止了挣扎,它的巨大身体也慢慢萎缩下来变成了一团肉泥,而这团肉泥也慢慢凝聚起来,变成了一个正常男人的身体,之前生长在怪物脖子上的人脸此时也变成了那男人的头。   不过他并不是真的正常,因为在这男人的后腰上依旧连接着那个此前被怪物当成诱饵的女人,只不过这女人只有上半身而已,而且身体的构造严重畸形,脑袋也很小,五官也是扭曲的。   牛头鹰爪的怪物确实消失了,但留在火海中的东西依旧不正常。   “北海起水,急急如律令!”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紧接着从库房的墙壁上猛地涌来一道巨浪,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那道浪便将四方神将全部冲散,同时也熄灭了包围在那连体怪人身上的火焰。   那巨浪涌过之后立刻散成片片符纸,连同我的四方降神符一同落在地上。 第625章 柒月倒戈      我回头看了眼。在我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我认识的女人,不过跟之前不同,这次她并没有戴那副墨镜,我终于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双眼了。   她瞳孔的颜色是灰蒙蒙的,就像是一片乌玻璃,不过她的眼睛始终在动,好像她的视线正在我和那个连体怪人之间来回移动着,感觉就像个拥有正常视觉的人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亲自动手吗?”我问。   “多谢你帮忙了,你可以走了,剩下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柒月很客气地说道,但她并没有回答我的提问。   我想了想,然后决定闪开一条路让柒月过去。   柒月显然知道我在做什么动作,她冲我点了下头,然后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去,并来到地上趴着的那个连体怪人旁边。   她蹲下来用非常温柔的动作轻抚了一下那个生在怪人后腰上的畸形女,而在柒月的轻抚之下,那个畸形女居然慢慢用手撑着地将那张扭曲、丑陋的脸抬了起来,她错位的双眼流着眼泪,严重歪斜的嘴巴也在轻微地张合着,好像要说些什么一样。   柒月冲她摇了摇头,随后又去拍了一下作为主体的男人的肩膀。   那男人一脸痛苦地扭过头来,眼睛里也流出了眼泪,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笑过一会又哭了。   “丽丽,帮他控制住情绪。”柒月突然开口说了句话。她这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更不是对仓库外面的顾东讲的,而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生长在后腰上的畸形女也点了点头。   几秒后,刚刚一会笑一会哭的男人一下子就像变成了一尊蜡像一样,整个人呆立在那里不动了,紧接着男人的身体开始向下弯曲,而原本歪斜地生长在后腰上的那个畸形女则慢慢直起了身子,由一个看似附属品的分支变成了主体,只不过躯干的下半身明显是男人的。   “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不打算杀了他们吧?”我问道。   柒月并没有回答我的提问,她只是慢慢站起来并转身挡在了这对连体怪人身前,然后右手轻轻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导盲杖,那根金属杖的外鞘直接被她甩掉了,只留下了一把纤细的剑。   “要动手?”我再次开口问。   “如果你肯放弃的话,我们大可不必做这种无谓的争斗。”柒月说。   “放弃?放任你身后那两个东西随便在城市里杀人吗?”我问。   “他们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该做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不须要你来教我。而且刚刚你的手法我已经见识过了,不客气的说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伤你。”   柒月说话的态度狂妄得很,她让我想起了那个同样狂妄的土御门凉介,这让我感觉十分不爽!   不过我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个女人并不简单。她能看到顾东的命数,所以她应该也是直死阴阳眼,我有一万个理由让我相信她的实力应该不在薇薇之下,甚至比薇薇还要强,光是她那头导盲狼式鬼的攻击方式已经让我自叹不如了。   我看了眼柒月身后的那个连体畸形人,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算男的还是女的,但不管他们的性别如何,从他们身上我都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阴气,这些阴气可不是附在他们身上的,而是随着他们的呼吸从他们的口鼻一出一进,显然这阴气已经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那并不是人,而是鬼!一个可以在白天肆意活动的杀人鬼!   “我还是重复一下之前那个问题吧,你知道聂政吗?”我问。   “你想听什么答案?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聂政的人你又能做什么?杀了我吗?”柒月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细剑端了起来,动作就像一名专业的击剑运动员。   这下可不妙了!   我跟我爷学习过传统武术,后来又跟许多专业人士学了擒拿、格斗,所以我很清楚在实战当中到底哪些东西好用,哪些东西不好用。   我手里也有武器,但更确切地说,这把响刀其实只是一种法器,它甚至无锋无刃!比起讲求实战、并且在对战之中进行练习的击剑,我的这把刀甚至连防身都很难做到,更别说攻击了。   至于斗法比咒,我就算用膝盖想也能知道结果。   不想点办法的话我必败无疑!   “如果你没有杀我的决心,那就不要拦着我的路,我现在要离开这了,希望我从这走出去之后你也不要出现在满香了。”柒月说完侧头朝着身后的连体怪人点了下头,然后她便自顾自地走向之前导盲狼被摔碎的墙角。   “我确实没有杀人的决心,但我也没有放你从这离开的打算,如果你一定要走也可以,但他们两个必须得留下!”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念起了咒,如果柒月开始动手,那我也会立刻做出应对。   柒月不紧不慢地走到墙角,然后蹲下来在地上摸索了起来。   很快她好像在地上找到了什么,随着她口中小声嘀咕的一句简咒,之前已经被摔碎的导盲狼再次现了形,只不过它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之前那团苍蓝色的火焰,而且个头好像也小了不少,看样子之前的缠斗对它造成了相当大的消耗,短时间内貌似并没有办法恢复过来。   这对我来说算是个便宜,但这便宜到底能让我捞到多少好处依旧是个未知数,我必须做好让烛龙、混沌、穷奇甚至帮我续命的壶金子一起出手的准备。   “那我再给你最后10秒的机会,我倒数到1,如果你还不走的话,就别怪……”   “1!”我代替柒月直接将倒数进行到了最后,紧接着我便从百宝包里抽出两张符纸朝着柒月护着的那对连体畸形人丢了过去。   在符纸飞行的过程中我默念了火铃追魂咒,两条火蛇带着橙红色的光尾直扑连体人。   连体人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们的眼睛甚至没有发现有两条火蛇正在朝他们飞过去。   不过柒月的反应比可那连体人快得多,就在火蛇飞出的一瞬她也快速返回到了连体人前面,并且用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将手中的细剑向前一探,剑锋轻而易举地刺穿了火蛇。那两条火蛇并没有继续将柒月吞噬掉,反而在被刺之中化成了一团火星飞溅开来,最后只在剑身上留下了两张被烧得残破的符纸。   当柒月将符纸轻轻甩落的同时,她的导盲狼也扬起了脑袋发出了一声嚎叫,虎爷则毫不示弱地用一声虎啸作为回击。当两头式鬼的“宣战”结束之后,他俩也一起朝着对方冲了过去,不过结果显而易见。   导盲狼在冲向虎爷的过程中高高跳起想要直接袭击虎爷的后背,不过虎爷立刻扬起上半身用利爪将导盲狼从空中抓了下来,它的血盆大口也一下子咬住了导盲狼的脖子。   导盲狼一边发出呜呜的叫声一边将全身上下包裹在那团苍蓝色的火焰当中,但无论那火焰如何变形、如何对虎爷发动攻击都毫无意义,甚至在导盲狼的攻击之下,虎爷的身形也变得更加巨大化,连同它身上的鬃毛也根根竖立起来。很快,虎爷的每一根鬃毛上都燃起了相似的火焰,而且比那导盲狼更旺、更猛!   柒月并没有因此而慌张,而是站在原地轻微地动了一下嘴唇,虽然她并没有出声,但那头导盲狼却在虎爷的口中一下子化成了团团荧粉,紧接着这些荧粉也飘飞到了柒月的肩上。   我以为她还打算将两只手换上兽头跟我玩什么狮子拳,不过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继续护在连体人的身前用咒术对我发动攻击。   她很清楚虎爷的五行所属,所以一出手便是之前她用来扑灭火蛇的北海起水咒。   汹涌的海浪呼啸着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她显然没有打算一招击溃虎爷,而是先要削弱他的力量。   不过这一招也正中我下怀,我立刻使出最近几天里使用最为频繁的起土八阳咒,以土克水阻挡住海浪的侵袭。而就在海浪被土墙吸收之前,那汹涌的海水中猛地变幻出无数条藤蔓,而就在这些绿色的“小蛇”铺天盖地地犯过土墙之后,它们又化成了数道惊雷、闪电朝我袭来。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之前跟薇薇斗法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五行变化的亏了,所以这一次我早有准备,在用出起土八阳咒之后我也立刻附以收魔咒。   雷五行属木,我在用出起土咒的时候就防着柒月使用五雷咒克制我,而收魔咒五行属金,刚好抑制住了雷咒的五行变化。   那一道道的飞来的闪电全都被吸入了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土墙”之中,随后所有的咒术全部化为乌有,只剩一片片残损的符纸掉落到地上。   柒月没有再继续使用任何咒术,估计她自己也意识到继续这样斗咒并没有多大意义,她再次让导盲狼实体化,只不过这一次出来的狼不是一头而一群,在群狼的掩护之下她也端着细剑朝我奔来,打算用近身战与我对决。 第626章 仓库斗法      如果换做平时,别人跟我近身战我真是求之不得,不过这次我多少有些怯场。看得出来柒月应该是个击剑高手,而且她还有直死阴阳眼,万一被她斩了壶金子的名线,那我的小命可就直接挂在这儿了。   所以我赶紧让虎爷冲上前去帮我阻挡住那些冲锋过来的导盲狼,同时我也一边后退一边用降神咒配合着火铃咒筑起一道火墙,防止漏网之鱼靠近我,在彻底拉开距离之后我也早早地唤出混沌来,让它在我周围形成一个催眠地带,保证不会有人可以靠近我。   虎爷的实力明显在导盲狼之上,为了防止柒月针对虎爷下手,所以我又用了起土八阳咒为虎爷制造了一个完美的战场,在这块战场上导盲狼的力量会得到加强,但虎爷的力量会更强,同时也能阻止火咒、水咒对五行属金的虎爷进行消耗。   这个铁桶阵逼得我只能依靠我最不擅长的咒术来跟柒月决胜负,不过柒月想要攻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虽然我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结束这场对决,但起码我能稳住局面,让我不至于被她轻松干掉。   柒月也没有用什么特别的咒术,也没有试图帮助导盲狼的意思,就在我琢磨着她是不是计划着对我用什么大招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这女人竟去把那对连体畸形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然后护送着他们往门口走。   这一招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不过想想也对,我和柒月之所以会打起来也正是因为这对男女,如果她把这对连体人成功送走了再藏起来,那她也没必要跟我分什么胜负手,我这个铁桶阵摆出来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我绝对不可能让它们逃掉了,于是我连忙唤出英汀,让它替我堵住仓库的大门阻止柒月离开,如果它愿意的话还可以帮我发动一手进攻。   烛龙从我微弱的影子里一跃而出,并且按我的要求用它庞大的身体将仓库的大门死死封住。它并没有任何保留,一出来就完全显出了它的真身,并且在四脚落地之后立刻喷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做为给柒月的见面礼。   柒月连忙将连体男女护在身后,然后提细剑朝着火球冲了过去。   我没有看到她使用任何咒术,她只是将手中的细剑向前一戳,那火球就凭空炸成了一片毫无威力可言的火星,然后慢慢散落在地上,感觉她手中的剑好像某种就是破尽万咒的神器。   不过我知道实际情况肯定不是这样的,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法器,她一定是在出招的同时用了什么咒术,只是她出手的速度太快我并没有看清罢了。   “不用在意,继续攻击它,拿出你的真本事来!”我大声呼喊鼓励着烛龙。   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烛龙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古怪的表情,看它的样子似乎非常的兴奋,可能是我的话让它理解成了它可以在我面前大开杀戒了。   不过我并没有去纠正的意思,因为柒月这个对手肯定还有后招,她根本没有拿出百分百的实力,任何轻敌的举动都有可能引发致命的连锁反应。   烛龙深吸了一口气,它的鼻孔甚至冒出了红光,随着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一团足以覆盖整个仓库的烈焰巨浪也朝着柒月涌了过去。   柒月不慌不忙地嘀咕了一句,接着一边向后转身一边将左手向上一挥,做了一个好像穿披风似的动作。这个动作还真不是做样子的,随着柒月挥手的动作,一件半透明的、冰蓝色的披风真的披挂在了她的身上。   这件披风挡住了她自己,同时也护住了她身后的连体男女,火焰巨浪瞬间将她们完全吞没,不过当火焰全部消灭的时候,柒月和连体男女却毫发无伤——那冰披风完美地克制住了烛龙喷吐出的烈焰。   这个结果显然让烛龙感觉十分不爽,它再一次猛吸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它将这股火喷吐出去,它的身体竟猛地向前一倾,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它身后撞了它一下。   烛龙十分恼火地用力甩了一下尾巴,而趁着烛龙的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柒月抓住连体男女用力向仓库角落里用力一扔,紧接着她挥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又将自己的血抹在四张符纸上。   我所在的角度有点看不清那符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符字,不过看字样好像并不是通用符,更不是三清的道咒,感觉好像就是在一张符纸上画了一副十分抽象的水墨简笔画!   她一定在用某种特制的专属符咒!   道咒是多种多样的,符也是千变万化,使用不同的符咒也可以直接出现不同的效果。有的阴阳师会花费特别多的时间将特殊的咒术直接刻印在符上,如此一来便可以在实战中轻松使用出与自身命属相克的咒术。   我直接用过水龙阵、降神咒、五雷咒,这些其实都是通过一些早已将咒力注入其中的专属符,还有收服式鬼时所用仪式符也都是如此。   这种专属符跟那些可以大量制作的通用符不同,只要拿出来就算是大招了,所以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用出那几张符!   我立刻用起土八阳咒转去攻击柒月,可扑过去的土石块还没等触到柒月,刚刚被她扔出去的那对连体男女竟用闪电般的速度杀了回来,然后用她们的身体阻挡住了土块的攻击。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那些土石坚硬无比,但那毕竟不是真正的石块,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五行咒术所引发出的一种具有特殊能量的幻象,而那对连体男女也不是普通的肉身,在阻挡住土石攻击的同时她们的身体也再一次膨胀了起来,并很快恢复成了之前那个牛头巨怪的身形,显然她们是从土咒之中吸收了力量补足了自身的金气。   利用牛头巨怪给她争取出来的时间,柒月也将符纸散在了自己的头顶,当符纸落下的时候,从柒月的脚下也幻化出了一匹体型无比巨大的斑马!   这匹斑马有着四只冰蓝色的蹄子,身上的斑纹并不是黑白的,而是橙黑色的虎纹,在马的双肩两侧还生有一对同样冰蓝色的双翼。   柒月乘骑在这匹奇特的斑马背上,并将手中的细剑朝着烛龙一挥,感觉就像一位征战沙场的将军。而随着柒月的动作,那匹斑马也拍打着翅膀腾开四蹄朝着烛龙猛冲了过去——它似乎根本不惧怕烛龙。   烛龙被尊为龙神,虽然它并不是真正的神,但却是存活了足有万年的老鬼,敢跟这样一头老鬼正面较量的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不然也绝不可能毫无惧色。   柒月唤出的这匹马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在脑中快速翻查了我的记忆库,而很快一个熟悉的名字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招司!一头同样被尊为神的妖鬼,而且这玩意五行属水!   在招司朝着烛龙飞奔的同时,刚刚那牛头人身怪也追到过去从后面用力推了招司一把,这一推不但让招司的速度变得更快,它的体型也增大了不少,显然刚刚的触碰是以金生水的一招,直接增加了招司的威力!   在招司踏过的地方开始留下一条冰冻的痕迹,而且地面上的这层冰还在向着四周扩散。   烛龙或许要吃亏!   我见状赶紧催动起土八阳咒改变位置,将虎爷的战场转移到烛龙的身前试图阻挡招司的攻击。   可是土墙屏障的移动速度太慢了,招司如同一道寒冰闪电一般瞬间冲到了烛龙的面前,烛龙也猛地喷吐出一团烈火,可是这团火被招司背上的柒月一剑刺熄,紧接着招司也高高飞起,将它的四蹄在烛龙的身前几乎踏了个遍。   烛龙毫不示弱地挥舞着巨大的前爪进行还击。在力量的对决上烛龙明显占据了优势,它挥出的爪子一下便将招司和柒月打飞了出去。   招司在空中翻了两圈后才稳住身体没有摔倒,可是在挥出这一爪之后,烛龙的动作明显变得缓慢了,刚刚它被招司踩踏过的地方竟然结了冰,烛龙胸口和另一只爪子竟被冻住了!   现在已经到了不能再耗下去的时候了,可是我手上没有任何五行属土的式鬼,除了水龙阵的特殊蓝色符纸之外,我也没带其他的专属符。   但被逼到这份上我也顾不了其他了。   “英汀,躲开!”   我冲着烛龙大喊了一声,然后便徒步朝着招司和柒月跑了过去,混沌自然紧紧贴在我的腿上继续扮演着它的瞌睡虫角色。   柒月扫了一眼我腿上的混沌,然后立刻示意招司远远避开我,接着便连续甩出刀子一般锋利的符咒对我发起攻击,显然她很清楚混沌的弱点在哪里。   我一边躲闪一边用响动格挡开柒月的攻击,可是打着打着,柒月竟然一跃从招司的背后跳了下来,然后便和招司兵分两路。她继续远离我,并用咒术继续限制我的移动,而招司则过去跟烛龙单挑。   “龙爷!虎爷!跟我一起对付那女的!别管其他的了!”我大喊了一声,然后便朝着柒月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虎爷咆哮了一声猛地甩开了一直在它身边纠缠的那些导盲狼,烛龙也干脆不管门口、也不吐火了,这一虎一龙直接奔着柒月冲过去准备近身肉搏。   柒月见势不妙连忙让招司跑回来,而这匹移动迅捷的神马也用闪电般的速度杀到虎爷的面前挡住了虎爷的攻击,随后它又利用烛龙半个身子都被冻住而导致行动缓慢这一劣势,拼速度抢先来到柒月身边,并将柒月成功救走。   随后这匹神马再次飞到空中,柒月也将利刀一样的符咒像暴风雨一样投向我的脑袋。   我躲避不及只能用起土咒转金钟来抵挡,当所有的攻击全部停止后,仓库里也变得一片死寂了。   面前的屏障化为符纸落回了地面,在仓库里只剩下了我、虎爷和烛龙,柒月和她的式鬼以及那连体人都已经不见了。我赶紧跑到仓库门口看了眼,顾东也同样失去了踪影。   柒月逃跑了! 第627章 血腥仓库引发的猜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在仓库这边找不到人了便立刻跑回到公路上乘坐出租车返回到满香。   不过我在坐上车的时候其实就在想了,如果柒月真想避开我的话,她也绝对不会出现在满香了,城市这么大。她有太多地方可以躲了,就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到一个故意躲起来的人,这难度真的不亚于大海捞针。   事实也跟我所想的一样,当我返回满香的时候花店已经关门了。我毫不客气地拿出万用钥匙打开了花店门,但柒月和那个顾东并没有在这里出现。   我在店里一顿翻找,很容易我就从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份租房合同,合同下面签着柒月的名字。很巧,这合同里包括了两处房址,一处是满香花店这个门市,另一处是距离满香不到一公里处的民居,估计柒月就是租住在那里的。   柒月应该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跟我的对决中落败,所以她在出门之前也没有将这些可以帮我找到她家的东西收起来。   我又翻找了一些其他的地方,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更多的东西,不过除了在花店后身仓库里放着的一小盒符纸之外我便没有其他收获了。   从满香出来之后我照旧叫了一辆出租车。这也省去了我找人打听路的麻烦,而在车里的这一小段时间我也顺便研究了一下我从满香里找到的那一盒符纸。   盒子里的符并不多,数下来也就20张而已,但这20张符几乎没有重样的,而且每一张符上都萦绕着一层薄薄的气体,而且发出淡淡的微光,很明显这些符都注入了很强的咒力,只要念对了咒语便可以直接发动。刚才柒月召出招司的那几张符应该也在这其中。   这东西虽然不能帮我找到柒月,但把它留下来应该对我有利无害,回头找明白人帮我研究研究,对我肯定也是一次提升。   在将这些专属符纸放在我的百宝包里之后,出租车也带我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处老社区。没有保安的那种,我在社区里很快找到了柒月的住址,然后我也再一次不客气地直接用万能钥匙打开了她家的门。   屋子里同样没有任何人,柒月貌似并没有回家,而且她家里实在是够简单的。屋子里看不到任何家具,到处都显得空空荡荡。池杂斤划。   我在她家里四处找了找,但和满香花店里不一样,她家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点有文字的东西都没,唯一找到的一本书还是用盲文写的,这也让我确认了柒月的眼睛确实是看不见的。   我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她家里稍微等了一下,但是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我觉得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柒月真的会回来估计也要晚上,可现在时间还不到中午,我必须出去找她。   在离开了她家之后我给之前负责调查猎鸟狂魔案的周警官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知不知道顾东的住址。   周警官知道并且很快将住址告诉给了我,还问我是不是有发现,需不需要支援。   发现确实是有的,不过支援就算了,事情一涉及到聂政我就不太想让无关的人牵扯进来,毕竟这事到现在已经发展到私人恩怨的地步了,越多人掺和进来就越麻烦,万一因此而丢了命,我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在谢绝了周警官的好意之后,我直接找去了顾东住的地方,可是这一次我依旧扑了一个空。   满香没人,柒月住的地方没有人,顾东家里也同样是空的,结果虽然是让人失望的,但其实也意外。   如果换成是我,我也肯定不会藏到这么明显的地方,所谓狡兔三窟,像柒月这种人应该会有不少的避难所可用。   接下来摆在我面前的选项有两个,第一个是我回到满香里守株待兔,也许柒月会惦记着那一盒子符纸重返花店;另一个选项是我继续在城市里找人,不过这种大海捞针式的寻找恐怕起不到多大作用。   眼看着时间到中午了,经过了上午那场恶斗,我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我索性把找人的步调稍微放缓一些,先找一家饭店解决肚子问题再想其他。   都说人在吃饱的时候就犯困,不过这个规律在我身上好像并不奏效,在饱餐一顿之后我不但没有睡意,反而感觉头脑异常的清醒,而在清醒过来之后,之前一个被我忽略的重要问题也再一次摆在了我的面前----那个猎鸟狂魔到底是谁?   顾东带着我找到的那个仓库是用卷帘门封住的,我进去之后也四下查看过,那仓库里并没有其他的出口,而根据我救下来那个血肉模糊男的说法,他只打开了门插从他被囚的地方逃出来的,但那个仓库根本没有门插这种东西,仓库是从外面用锁头锁上的!   再就是仓库里面的怪物了,那个牛头人面怪虽然也可以用美女作为诱饵,速度也不慢,但它的移动和进攻方式更像一头蛮牛,蛮牛是不会飞檐走壁的,我在小巷里遇到的红色怪物则更像一只灵猴。   从仓库里留下来的血迹来看,那里应该发生过极度血腥的杀戮,也许那怪物就在那里吃人,这一点倒是和那血肉模糊男所说的情况差不多。我想如果我能找到血肉模糊男曾经被关的地方,那里一定也有大量的血迹,也许还能看到骨头和碎肉。   但是它们就是最近活跃在城市里的猎鸟狂魔吗?   不!   它们显然不是!   猎鸟狂魔只咬掉“鸟”,其他部分都被留在了现场,警察也发现了尸体。如果这两个家伙并非猎鸟狂魔,那它们又是些什么东西?   柒月显然知道这些东西在什么地方活跃着,她有着某种特殊的感应,而且顾东也能够找到这些家伙。柒月在维护它们,但导盲狼又在对那些怪物进行攻击,这种举动有着明显的矛盾!   这是聂政的又一个造神计划?   又或者柒月在聂政之中有着特别的身份?   疑问太多让我根本摸不到头脑,不过正因为这些疑问的不断出现也让我清楚了接下来我应该从哪里入手。   从饭店出来之后我先给周警官打了个电话,并问了一下最近市内是不是有一些成年男性失踪的案件发生。   周警官立刻回答说“有”,而且还不少。   根据周警官的说法,从五年前开始,市内就出现过多次官员、企业家无故失踪的案件。在调查过程中警方也发现这些失踪者全都有一些不干净的黑历史,进一步调查后更是发现一些“特别”的事。   至于怎么个特别,周警官并没有跟我详细说,但是他说这些人的失踪被当地警方认为是畏罪潜逃。   后来类似的失踪案在市内渐渐少了,不过周边郊县却又开始了,而且失踪的人也同样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再后来郊县的失踪案停止了,在邻市又开始发生相似的案件。   警方也曾经考虑过有没有可能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连环绑架犯罪,但是失踪者家属并没有接到绑匪电话或者信件,总之就是没有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索要赎金,警方更没有发现失踪者的尸体。   绑架的目的无非是寻仇或者勒索钱财,可是种种迹象只能让警方否定这两种可能性,至今这些失踪者的去向也依旧是个谜。   不过人口失踪事件在任何一个省份都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每年都有大量的人失踪,在没有见到尸体、没有接到勒索电话的情况下警方也不会成立专案组,这事也没在城市中掀起什么波浪、形成什么话题。   在告诉完我这些信息之后周警官自然也问了我一下为什么要关心这些,是不是我知道了什么内情。   我觉得总是什么事都瞒着他好像也不太好,所以我告诉了他上午我去过的那间仓库,以及我在那里看到的血迹,我说这个城市里应该藏着某些吃人的恶鬼,不过这种事警察管不了,也不可能找出证据来,到头来也只是忙个一场空而已。   周警官貌似也不太想给自己找麻烦,而且他也没怀疑我的话,他只说他跟富贵是旧识,也知道他总是关注一些古怪的东西,所以自从我跟那个自称除妖师的顾东见面那一刻开始,他其实已经打算放手不去管这些事了。   这很好,我告诉他最好什么都不要管,这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至于其他人的安全,我想这现在应该是我需要接管的事了。   在通话的最后,我让周警官告诉我距离小商品批发市场最近的医院是哪一家,随后我便坐出租车去了那家医院。   在医院里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血肉模糊男,他躺在病床上,疼痛让他完全没办法睡着。他的脸几乎毁容了,身上也缝了上百针,好消息是他保住了小命,而且他老婆就在病床边守着他,起码他不用担心自己这张脸会让他找不到对象。 第628章 被囚之鬼   在我进入病房的同时,血肉模糊男立刻认出了我,他显得很激动,不过遍布全身的伤口让他并不能起来欢迎或是表达感谢,他只能一边皱着眉一边痛苦地哎呦着。并用这种方式提醒他老婆“有客人来了”。   他老婆转身诧异地看着我,我连忙说明了一下是我救了她老公,还替他打了急救电话等等。   感谢的过程自然少不了,但我还是打断了他们的感激之词。因为我只想知道那个曾经关住血肉模糊男的屋子具体在哪。   他说话有点困难,但还是忍着疼努力地回忆,然后一字一顿地将那个地址告诉给了我。   为了确保我不会找错,我还用笔纸根据他的描述画了一张草图。   在确认了地址之后,我又向他问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坏到足够让别人对你起杀心的坏事。”   他听后立刻圆睁着眼冲我拼命摇头,他老婆也向我保证说他们两口子都是本分人,这辈子都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如果一定要说自己做过什么坏事的话,也就是去超市的时候顺手多拿十几个方便袋,或者坐公交车的时候故意装睡觉不给老人或者小孩让座。   这大概是我听过的最有趣的坏事了。如果他们没有说谎的话,我想我已经可以将他们划分到“好人”的行列当中了。当然,我似乎也没有必要怀疑他们说假话,只是他们对我做出的保证也让我产生了另外的疑问。   从医院里出来之后,我立刻按照草图开始找那个曾经关过血肉模糊男的黑暗小屋,同时我也在脑中把混乱不堪的线索重新整理了一下。   柒月毫无疑问跟那个牛头人面怪有关,那怪物也确实在杀人、吃人,对于这一点柒月完全承认。不过柒月也说过那怪物所杀的人都是该死的。我想这句话应该也是真的,周警官提到的那些失踪的高官、企业家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警方也不会怀疑他们畏罪潜逃了,所以可以推断出柒月是把这些该死之人抓去做了怪物的食粮。   她大概以为这些怪物可以受她的控制,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来行动。可是事情却并没有那么简单。最近一段时间那些怪物开始出现了失控的情况,它们猎鸟、攻击无辜的路人,所以柒月开始对它们进行惩罚,这应该就是导盲狼会攻击那些怪物的原因。   不过惩罚归惩罚,她始终还是跟这些怪物站在同一边的。所以当我要杀掉它们的时候,柒月才会站出来阻止我,并将它们全部救走。   事情的大概情况应该就是这样了,除此之外我还真就想不出一个比这更加合理的解释,至于中间一些细节性的问题,这就要等我见到柒月之后看她是不是愿意把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了。   下午的时候天开始下雨了,而且很大。我在路边买了把伞,然后继续在雨里按照草图找那间屋子。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很快,当雨几乎停了的时候,我也顺利地找到了我要找的那间血腥小屋。   那里看起来像是一间闲置的库房,不过库房的门是那种很普通的单开门。门的左边有锁头,我走过去用万能钥匙试着把门打开,锁头倒是很轻易地被我弄开了,但那扇门却不能轻易推动,显然有门插从里面将门锁住了。   就是这里了!池杂他划。   在地点确认无误后,我立刻唤出了虎爷和烛龙,并让它俩先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不过这两个家伙的状态似乎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变得有些糟糕了,从它们的眼神里我能够清楚地看出那股焦躁和不安。   “别轻敌,对手不好对付!”我回头看着烛龙提醒了它一声。   “它再出来我肯定一口吞了它!”烛龙十分不爽地回答了我一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它的眼神也随之变得犀利了起来。   虎爷的状态依旧不是很好,不过我并不担心它对我的忠诚,实在不行我还有混沌护身,最关键的是经过之前的一轮斗法,柒月明显被我唬住了,她以为我在咒术方面的实力跟她不相上下,但她并不知道我那几手五行变化已经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杂念是需要抛到脑后的,我用力摇了下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在调整好的状态之后我的左手也用出了十成的力气猛地向前一推,那扇门整个被我从门框上推了进去。   随着咣当一声,室外的光线也投进了屋子里,和之前那间仓库的状况一样,这里的地上也同样满是血污,不过并没有任何怪物对我发动攻击,只在角落里有几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大的小孩蜷缩着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柒月!我知道你在!”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小心地迈步进到了仓库之中,虎爷也紧跟在我身后。   “你要找的人没在这,不过也不远了,我能感觉到她,但不太确定她具体在哪。”烛龙在仓库外面说了句,但它的话并不能让我放松警惕。   抓走血肉模糊男的红色怪物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母兽,而这个仓库则是母兽养育幼兽的地方,那几个挤在角落的小孩估计就是把那倒霉男人抓咬得血肉模糊的元凶。   我继续放慢脚步朝那几个小孩走过去,同时也解了九字真言护身印,然后又拿出了符纸沿途散在地上。在距离那几个小孩还有十米远的地方我停下了脚步,接着我用一张符纸轻轻朝那几个小孩扔了过去,然后用了一个二字诀流火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就在火球快要触到那些小孩的时候,这几个小家伙突然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尖啸,紧接着它们就像蜘蛛人那样直接沿着墙快速地分散开。   流火空撞在了墙上,然后变成了一张燃烧的符纸落了地,而就在符纸落地的同时,那些好像蜘蛛一样的小孩也纷纷从墙上、天棚上朝我飞扑了过来,而且在扑过来的同时他们的身体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首先是有一团阴气从他们的口鼻里散了出来,当这些阴气包裹住他们的全身之后,立刻有利爪、尖牙生了出来,感觉就像附在他们身上的厉鬼终于出笼了一般。   我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只是默念了大金光咒催动周围的符纸,随着符纸散出道道金光,这些小孩也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并在半空中来了个急刹车,然后再次远离我,并逃回到了墙上或是天棚上。   要对付这些小家伙并不难,但我并没有急着对他们出手,我仔细看着他们身上浮动着的那些阴气。那并不是单纯的阴气,也不是普通的鬼,看到那些小孩我也想到了我自己,因为在他们身上浮动的那些阴气就好像一年前的我自己一样。   当时虎爷就附在我的身上,每次当我开启眉心煞放出白虎之后,我的周身上下也会包裹上这么一层阴气,当我握住虎爷化身的白虎刀的时候,我的身上甚至会出现老虎的影子。   很明显的,有人在这些小孩身上附上了各种各样的鬼怪,不过这些孩子实在太小了,他们没办法驾驭这些鬼怪,反而被鬼怪所吞噬,让他们自己失去了本心,成了杀人嗜血的怪物。   我也险些变得跟他们一样,所以我很同情这些孩子的遭遇,同时那些对孩子施毒手的幕后真凶也让我感到无比的愤怒。   “英汀,柒月过来了吗?”我强压住怒火问道。   “应该就在附近了,很近!”烛龙回答道。   “进来,我们在这跟她决斗。不过你先帮我把这几个小孩都抓下来,不过别伤到他们。”我对烛龙下命令道。   烛龙非常听话地缩小了身形钻进了库房,然后便再次腾身而起,去抓那些已经开始惧怕我的小孩。   在烛龙面前,这些小孩就真的变成普通小孩了,他们很轻易就被烛龙抓住,我也用符做牢将他们全都困在其中。   当所有的小孩都被抓住之后我立刻用净心咒让他们完全老实下来,然后又试着用摄魂咒将他们身上附着的鬼分离出来。可是这招完全行不通,我能看到他们身上附的鬼,但这些鬼也紧紧地抓住了这些孩子的魂,甚至鬼和人的魂已经相融到了一起,我如果强行将两者斩断,那这些孩子的魂也会被我所伤,就像我当初没办法将白虎从我身上移走一样。   或许我应该让习麟把这些孩子全都送到两位老爷子那里,也许还有得救,不过在这之前我必须对付另一个人,这个人已经来到了。   并不需要烛龙对我进行任何提醒,外面那一场雨在地面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洼,这些水洼也让外面那急促的脚步声变得格外清晰。   “你要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今天你就别想出这扇门!我发誓我会宰了你的!”   人还没到,柒月的声音已经先一步传进了我的耳朵,紧接着这个双目失明的女人也气势汹汹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第629章 烛龙怒了   只是几个小时没见,但柒月给我的感觉却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的头发有些散乱,眉心紧锁着,两只眼睛虽然依旧是灰蒙蒙一片,但我却可以从她那死灰一般的瞳孔里看到一股杀意。   之前那仓库斗法的时候我并不能说柒月没有出尽全力。但当时她身上确实没有透出任何杀气,起码我没有感觉到。可是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了,柒月貌似和我一样是带着怒火冲过来的,而且进到屋里她二话都不说直接扔出了四张特殊的符纸。招司也随之现了身。   烛龙之前就说过了,如果招司再出现它一定过去把招司一口吞了,现在招司真的出现了。烛龙也兑现了它的诺言呼啸着直扑了过去。   柒月翻身跳到了招司的背后,招司也利用它的速度瞬间闪开了烛龙的攻击,并在四蹄踏过的地面留下了一层冰。   不过柒月也好招司也罢,她们似乎都太小瞧了英汀的愤怒,这家伙在一击扑空之后竟在这小仓库里突然现了原形,而且让它的庞大身躯实体化了!它高高隆起的脊背撑破了房顶,巨大的尾巴如同一面墙一样朝着招司和柒月横扫了过去。   这一击速度奇快,招司虽然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慢了半拍而被结结实实地抽中了。招司连同背上的柒月都横飞向库房另一侧的墙壁。   几乎就在她们被抽飞的同时,从库房墙壁上方开着的透气窗那里嗖地一下蹿进来一个红色的身影,那东西就像闪电一样迅捷,在柒月撞到墙上之前那红色的东西便在空中将柒月接了下来,并将她安稳地放在了库房的地面。   当她们全都静止下来之后我也看清了那红色怪物的样貌。   它有着一张非常漂亮的女人的脸,不过躯干部分看起来却更像是动物,还覆盖着红色的羽毛,它的四肢虽然跟人的四肢结构十分相似,但手指却跟鹰爪一样,另外在它的背后还生着一对红绿相间的翅膀,感觉就像是奇幻电影中的鹰身人。   但是它不是真正的鹰身人,因为她那动物一样的外表并不真实,我可以看到弥漫在它身上的一团团阴气。就像那些被我困在符阵中的小孩一样,这个怪物也是一个被妖鬼附体的人,只不过她的岁数应该更大一些。   我对她的打量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英汀在甩尾攻击之后立刻转过头来追击被狠狠撞在墙上的招司。而柒月和她身边的那个红羽怪物也对英汀发起攻击。试图给招司创造逃离的机会。池布他巴。   不过她们的攻击这次真的不管用了,柒月的冰咒和起水咒虽然全都冲击在了烛龙的身上,但那大家伙根本不在乎这些,它依旧刚猛地冲到了招司跟前并用它那巨大的爪子一把将招司紧紧抓住。   招司发出一声长嘶,全身几乎随之变成了冰蓝色,烛龙的爪子瞬间被冻结成了冰块。   但英汀这家伙完全不管那些,它恶狠狠地瞪着招司然后猛吸了一口气,接着一团隆起便从英汀的喉咙根本向上快速移动,当它的腮帮鼓起之后,它猛地张开了大嘴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几乎变成白色的火焰就像气浪一样冲击在招司的身上,并将那匹神马完全吞没了。   柒月和红羽怪物并没有停止对烛龙的攻击。最后烛龙身体周围漂浮的火焰甚至都被熄灭了,它的半个身体也都被冻住了,可它口中吐出的火却没有停止。   随着又一声咆哮,烛龙猛地挥动了那双巨翼将整个仓库的棚顶都掀开了,刚刚冻在它身上的那层冰也随着它剧烈的动作而土崩瓦解。不过英汀并没有飞起来,它只是用这个动作来告诉柒月谁才是霸主,在破坏了屋顶之后它便再次落回地面,然后将大爪子朝着柒月用力一甩。   几乎被烧焦了的招司砰的一声落在了柒月的面前,紧接着这匹神马也如同碎玻璃一样炸开,变成了一团彩色的粉末,而在粉末之中有四张燃烧的符纸慢慢落了下来,并在下落的过程中被烧成了黑灰。   柒月愣住了,她估计怎么也没想到明明五行相克的式鬼竟然以这种方式被干掉。   其实不只是她想不到,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以为同样被誉为神的招司应该能跟烛龙斗个半斤八两,或许还会占到上风,因为之前在仓库里的时候它确实在烛龙身上占了些便宜。不过从结果来看,烛龙之前应该是轻敌了,它根本没把这匹冰蹄子小马放在眼里,而在被戏耍了一番之后它真的怒了。   我抬手示意英汀不需要再动手了,英汀好像在灭了招司之后也消气了,它听话地将身体缩小了下来,又变回了美女蛇的伪装。   我小心地朝着柒月走了过去,作为我的保镖,虎爷则寸步不离地跟在我的身旁,随时准备迎接柒月对我发起的攻击。   在柒月身边的红羽怪物冲我呲着牙发出一声古怪的喊叫,然后便张着两臂想要冲过来。可还没等她迈出一步,柒月便伸手将她拦住,并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   柒月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是盯着我在看的,她的拳头紧握着,牙齿也紧咬着,之前从双眼中透出来的杀气现在依旧没减,但是招司被彻底击溃之后,她在气势上便已经败了,看得出来招司已经是她的杀手锏了,她再没有其他手段能奈何得了烛龙了。   “我……我可以跟你回去,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人性的话,就放了她们。”柒月突然开了口,但是她的话却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我停住了脚步,然后诧异地反问道:“跟我回哪?回家吗?”   柒月被我问愣了,她仔细盯着我看了会,然后试探似的问我说:“你难道不是聂政派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成了聂政派来的?你从哪分析出来这层关系的?话说回来,难道你不是聂政的人?”我好奇道。   柒月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紧皱着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再次开口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我知道你和我们都一样,那种痛苦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忘的!我可以跟你回去继续做一条狗,但是求你放过她们吧,她们还小,还有救,你希望她们最后也变得跟我们一样吗?”   “她们在杀人,在吃人肉,你觉得这算是有救?”我反问。   柒月被问得哑口无言了,她只是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辩解道:“她们吃的那些人都该死,都罪有应得。”   “所以在你眼里,一个在超市里多拿了几个方便袋就认为自己干了坏事的人也算是罪有应得,就该死喽?”我问。   “她们……她们最近是有些失控了,那是因为……”柒月的话到了一半突然停住了,随后她又用她那古怪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接着又望向了英汀,而且一看就是一分多钟。   我见她望得有些出神了,便朝着她挥了挥手道:“喂,怎么了?刚才说话才说了一半,因为什么?继续说啊!”   柒月回过神再次将目光投向我,然后一边朝我快步走过来一边说:“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那头龙在你身上找不到……”   她的话还没等说完,虎爷便猛地向前跃了出去打算阻挡柒月靠近我。   一直跟着柒月的红羽怪物立刻冲上来想要保护柒月,但虎爷一爪子拍过去便将它扇得飞了出去。   但是柒月无视了虎爷的存在,她完全不在乎这头巨大的老虎是不是会将她撕成碎片,只是依旧两眼紧盯着我,并朝我走过来。   我发现柒月眼里的杀气不见了,所以也赶紧叫住了虎爷,在虎爷退到我身旁之后,柒月也走到了距离我只有一米远的地方。   她的眼睛并没有看向我的脸,而是直直地盯着我的胸口,看了一会之后她还伸出了手。   我知道在她眼里所“看”到的东西应该是非常特别的,但是她绝对看不到我的模样,所以我并没有躲闪,也没有挡开她伸过来的手。   她的手轻轻地触到了我的胸口,然后又向上碰了下我的脸。   她的手指很粗糙,而且在她抬起手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小臂上的伤疤。而且不只是小臂,从她挡在脸颊的头发之间我还能隐约看到一条浅浅的疤痕留在她的眼角附近,而且两只眼睛旁边都有。   “你的眼睛不是天生就这样的,对吧?”我放缓了语气问道。   “你先回答我,为什么那头龙跟你的魂魄没有任何关联?还有那头老虎,它为什么是完全独立的个体!这不对!在你身上的是另一个……一条……一条狗?你的命数……为什么?你是谁?你是从哪来的?”柒月一边连声提问着,一边抬起头用她灰蒙蒙的眼睛看着我。   “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不过这个是不是能够说明我不是聂政的人了?”我反问柒月。   柒月像是触电似的猛地将手抽了回去,然后便警惕地侧着头,像是在用耳朵听着什么一样。   她又开始神经过敏了?还是我刚刚这句话有问题?   我正琢磨着,突然烛龙来到我身边小声说了句:“有人过来了,数量不少,而且是高手!” 第630章 避难所   我没有烛龙那样敏锐的感知能力,更没有柒月注定要比平常人更强的听力,但我从柒月刚刚的反应和她说出的那些话中可以判断得出,我们应该有着相同的敌人----聂政。   之前明明渐弱的雨现在又大了,被烛龙顶破的屋顶就像一个巨大的漏斗。这大漏斗也让这场再次袭来的暴雨变成了瀑布,而我们就暴露在瀑布之中。   虎爷的鬃毛被淋湿了,我立刻示意它彻底隐去身形藏到我的影子之中。而另一边的烛龙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在这种让人烦躁的环境里。我并没把握能保护得了那些被鬼强行附身的小孩。   “你有地方可躲吗?”我大声问柒月。   “什么意思?”柒月回过头语气急促地问我。   “我是说如果我们离开这的话,你还有没有地方可藏了,你应该一直在躲聂政那些人吧?”我继续问。   “有。但是他们……”柒月一边说一边望了一眼不远处那几个被我困在符阵里的小孩。   “你负责指路就可以!还有,让那几个小孩别发疯了,我对你们没恶意!”我按着柒月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柒月迟疑了一下,但这次她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很快她便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招手让那个被虎爷扇到墙根下的红羽怪物回到她身边。   她在红羽怪物耳边说了几句话,那怪物的身形立刻缩小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只有14、5岁的女孩。她身上没穿衣服。不管她身上被附上了什么东西,但她现在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我可不像让一个小姑娘以这副样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我赶紧脱下上衣扔给那小姑娘。   她看了眼柒月,像是在征求柒月的同意,在柒月冲她点头之后她这才把我的衣服套在身上。   我的衣服对她来说已经大到可以当成一件连衣裙来穿了,她也没有在意这衣服的款式是否合适,在套好衣服之后她立刻来到符阵旁边,然后直接跨过符阵来到了那几个小孩的身旁,并将他们几个全部搂进了她的怀里。   恢复了常人模样,符阵的驱鬼效力显然对她也没效果了,而那些孩子在她的拥抱之下也慢慢变回了正常小孩的模样,从他们身上探出来的那些尖牙利齿、鬼手妖肢也全部消失不见了。   我看这几个小孩应该是不会闹腾了,于是便让烛龙伏低身子,接着我先一步跑到烛龙的背上,然后再招手让柒月和那个小姑娘以及几个小孩都过来。   柒月有些犹豫,烛龙不耐烦地低语道:“我可不是来等你发呆的。要死还是要活?”池布扔圾。   这句话立竿见影,柒月不再犹豫了,她径直朝我跑过来并一跃跳上了烛龙的后背,然后再招呼那小姑娘他们一起上来。   等全员都到齐了,烛龙立刻拍打着翅膀,同时两只后脚用力一蹬地,那巨大的身躯猛地向上一跃,我们几个人也随之腾空飞起。   飞到高空,雨好像小了不少,不过在地面上并没有感觉到的风却在空中变大了,倾斜的雨点织成了一串串的水帘阻挡着我的视线,让我根本没办法看清楚到底是谁找到了我们刚刚所在仓库。   我在空中只看到有7、8个模糊的身影穿过胡同。并朝着那间库房跑。当他们来到库房门口时我们已经飞远了,周围房子的房檐也将这几个人的头顶彻底阻挡住,让我没办法再看到他们。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谁其实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我们已经逃出那里了。接下来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去到柒月的下一个藏身地。   柒月的眼睛看不到,她也没办法在空中给烛龙指路。好在那个红羽妖怪现在已经变成人样子了,在听了柒月的几句耳语之后,她小心地向前爬了几步,然后紧紧抱着烛龙的脖子一边对烛龙喊着“左”、“右”,一边用手朝地面指着方向。   几分钟后,烛龙降落在了一处街心公园,随后柒月唤出了她的导盲狼,这家伙没有对我做出任何有威胁的动作,在现身之后便乖乖地带着柒月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公园,然后穿街越巷来到一片平房区。   在平房区里绕了一分钟后,我们终于停在了一处大院门前。柒月摸出钥匙打开了院门,红羽小姑娘赶紧护着那几个小孩子跑了进去,我也紧跟着她们跑到了屋檐下,柒月在关好院门上了锁之后也跑过来打开了屋门。   进到了屋子里,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倒不是我害怕那些追到仓库里的聂政一伙,只是被大雨淋过之后再进到屋子里,我的全身上下都感觉到一阵轻松罢了。   不过我的裤子都已经湿透了,完全粘在了我的腿上,鞋子里也全是水,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这让我非常难受。   “先带他们去里屋,柜子里有衣服,你帮他们换上。”柒月就像个大姐一样对那红羽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点了下头,然后继续扮演着“小妈妈”的角色,带着那些3、4岁的小孩一起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这些小孩都走了,柒月才转头望向我说:“你也需要换换衣服吧?”   “是需要,但前提是你这有我能穿的衣服。”我笑着道,不过她应该看不到我的表情。   “可能有,先跟我来吧。”柒月一边说一边带我来到进门左手边的一间小屋。   小屋左边是窗子右边是火炕,炕上除了一个小柜子便什么都没有了,屋子里也没有其他摆设。   我进到屋子里之后,柒月在门后摸索着找出了一条毛巾扔向了我。   “我去给你找换的衣服。”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   我坐到了炕上,把鞋袜先脱掉了,然后一边擦着身上湿漉漉的雨水一边等着。   没过多久柒月推门进来了,她已经换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一条牛仔裤,不过她给我拿过来的却是一条迷彩色的大短裤,一双人字拖,还有一件大红色的背心。   她把这些放在炕上,然后对我说:“这些你应该能穿上,先凑合着吧,你的衣服我会让人帮你洗一下的,等晾干了你再换回来。”   “你看不见这几件衣服的颜色吧?”我问了句。   “颜色怎么了?”柒月诧异地问。   “没……没什么。”我连忙摇头,然后将这两件衣裤拿到了面前。   柒月依旧站在门口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想了下,她好像确实看不见,所以我也没什么可说,就当她不存在,直接解开了腰带。   就在我刚把裤子脱下来的时候,柒月突然开口说道:“你应该不是聂政的人吧?”   她这突然的一句差点让我被脱到一半的裤子给绊倒,我踉跄了一下,然后赶紧靠在炕沿上稳住身体,等我重新坐回到炕上之后才回答道:“不是,不过我跟聂政也有那么一点关联,准确来说就是我进了聂政的黑名单,他们想逮住我、杀我全家。”   “你做了什么让他们恼火的事吗?”柒月继续问着,同时也指着我的腰间说:“最好全都脱了吧,我看不见的,湿衣服穿在身上会很不舒服。”   “你这话像是看不见的人说的吗?”我笑着道。   “我能看到你身上阴气的轮廓,所以能看到你的动作,但看不见你的长相。”柒月回答。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她的视觉只是靠阴阳眼所提供的简单辨识能力,其他的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湿衣服穿在身上确实不舒服,反正她身边那些小鬼也不算是人了,所以我干脆也不管尴尬不尴尬了,索性就擦干全身的雨水,然后完全换上柒月给我拿来的那套丑到爆炸的“羞耻套装”。   在换衣服的过程中我也简单把我跟聂政之间的瓜葛跟她说了一下,比如捣毁卖淫窝点,干掉了他几个客户,破坏了陈大鹏复活青龙的计划,等等。   当我提到陈大鹏这个名字的时候,柒月皱了下眉,然后不屑地说了句:“他就是个流氓!”   “看来你和他很熟啊。”我一边把脱下来的湿衣服团成一团丢在火炕的角落,一边盘腿坐在火炕上对柒月说:“那么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了?你从聂政里逃出来的故事。”   “你倒是不傻。”柒月笑着说。   “难道你不应该说我很聪明吗?”我反问。   “聪明?”柒月一边叹气一边摇着头说:“你如果真够聪明的话就不会去招惹聂政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招惹什么人。”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告诉我到底聂政是做什么的?”我催促着问道。   “做什么?什么都做!你能想的出来的坏事他们都做!诈骗、勒索、绑架、杀人……你如果弄一本刑法大全的话,上面每一条罪你肯定都能在聂政那伙人身上找到。如果你已经上了聂振的黑名单,那么很遗憾,你绝对没有希望活下来了。”柒月道。   “这话我听很多人跟我说过了,不过每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还是说你自己的事吧,那几个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挑重要的问题提问道。 第631章 令人憎恶的童年   怪物,这个词让柒月感到非常不舒服,她不喜欢我这样称呼她们,原因只有一个----她也是怪物中的一员,曾经是。现在也是。   柒月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她母亲是商场里的售货员,他父亲是一个货车司机,她那是也并不叫柒月。她有另一个名字,但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的出生原本给这个平凡的家庭带来了很多欢乐,因为她生来漂亮。好多人都说她将来一定会变成一个大美人,而漂亮姑娘也一定会给这个平凡的小家庭带来好运、财运,从各种意义上讲。   不过好运并没有降临到她家,随着柒月一点点长大,反而有各种可怕的事情不断发生,而这些事情的源头便是只有两岁半的柒月。   柒月经常会说一些让人担心的话,比如在一个没有人的房子对着墙壁呵呵呵地怪笑;比如见到一个陌生人便说出对方什么时候会死,以什么样的方式死;比如她指着自己的爷爷笑呵呵地说:“爷爷明天就要死了”。然后她的爷爷真的就在隔天突发脑梗而死。   类似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柒月全家都开始被亲戚朋友疏远,柒月的名字也变成了瘟神、克家鬼、小畜生,等等等等。她被父母关在了家里的一间小黑屋,她没办法出门,也见不到任何人,直到她做出了父亲将死的预言。   她母亲终于把她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但等待柒月的并不是自由,而是一顿毒打,她母亲一边打她一边对她喊道:“你这个小畜生!快说你爸爸没事!说你爸爸不会死!不说我就打死你!”   柒月扛不住这种毒打,最后只能违心地说出了“爸爸不会死”这几个字,但这并不能改变她所看到的事实。   半个月后,柒月的父亲因车祸受了重伤住进了医院,在医院躺了不到一周就死了。   柒月的母亲疯了,在柒月父亲断气的同时她便一声不响地奔出了医院,所有的亲戚都知道她准备做什么。大家也赶紧追上去将她拦住。在被众人抓住的时候,柒月母亲一直在喊:“你们放开我,让我宰了那个小畜生,不能让她留在世上,她是害人精!”   最后柒月的母亲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而柒月家的所有亲戚都不敢收留柒月,最后她被送到了福利院,那时她只有三岁零七个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柒月没有。她父母并没有将她的名字写在户口上,似乎从她被关进小黑屋之后她的人生便被她父母否定了,在她的印象里她被叫得最多的就是小畜生,扫把星。   在被送到福利院时。她的亲戚甚至只在登记表上用她的生日代替了她的名字,就好像写出了柒月名字的人都会受到诅咒一样。她出生在七月七日,福利院的人觉得用生日来称呼她貌似也不错,于是从那之后她便有了柒月这个名字。   在福利院里柒月并没有改掉自己“乌鸦嘴”的毛病,她总会站在某个地方发呆,还会说一些人的“坏话”。福利院中的工作人员非常害怕柒月,甚至有人会因为她的“坏话”而打她,关她的禁闭,不过福利院中的其他小孩却非常喜欢柒月,尤其是几个跟她同龄的小孩。   之后六年半的时间里,柒月过的并不算快乐,但总算太平,她渐渐学会了在人前保持沉默,也学会了在适当的时候“闭上眼睛”,就在她自认为已经学会了如何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中生存时,一件改变她命运的事情发生了。   在她整十周岁的时候,福利院将她和另外三个同龄的小孩卖给了一名富商,没有人知道这笔买卖,因为整个交易过程看起来都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领养,这四个孩子被四个家庭分别领养了,从表面手续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柒月并没有被带到任何一个家庭,她被送到了郊外的一栋偏僻大宅,在那座宅子里她见到了好多跟她同龄或者比她更小的孩子,除了这些小孩之外,她还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怪东西,那些她发过誓再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怪东西。   就在她来到这大宅的第三天晚上,一群怪人把所有的小孩带到了山上的一片空地,那天夜里柒月听到了从出生到现在最多的尖叫、最多的哭嚎,她看到那些怪东西钻进了每一个小孩的胸口,吞噬着每一个小孩的身体。   当她被带到空地之中时,她突然伸手抓住了面前一个成年人的衣服,在用力拉扯之后,那个成年人突然倒在了地上死了。   柒月愣住了,随后她便蹲下来用力去推那个人想要将那个倒下的人叫醒,可是那个人并没有醒,他就那样死掉了,被柒月杀死了,那是她第一次杀人,而且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人就是被她杀死的,因为她亲手扯断了那根连接在那人头顶和心脏之间的线。   就在恍惚之间,一头似狼非狼的怪物钻进了她的胸口,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反而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不过这股温暖并没有持续太久,伴随着其他小孩发出的痛苦喊叫声,柒月也从“梦”中清醒了过来,那一张张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的脸在不断提醒着她,这里并不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那些成年人甚至不会去管那个被她扯断命线的男人。   第二天,柒月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那是一栋别墅,比之前郊区的破宅子要豪华得多,她在哪里吃到了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睡在了最柔软的床上,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好像在天堂里一样。   这座天堂同时也是课堂,柒月在享用美食的同时也需要每天进行超过16个小时的学习,不过她学习的并不是数学、语文这类东西,而是阴阳道术以及各种实战格斗技巧。   在学习了整三年之后,柒月明白了为什么她能精确地说出别人的死期,为什么她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人,更明白了那些钻进小孩身体里的怪东西到底是什么,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被带来这里的原因。   她接受了专业化的训练,作为回报,她需要杀人,按照“老师”的指示去杀死那些必须要死的人,不管那些人是好还是坏。   在柒月十三岁生日的当天,她得到了一份生日礼物,她的老师给了她第一个刺杀目标。   那是一个40岁的普通男人,在一家跨国贸易公司做基层财务工作,柒月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杀这个人,她只知道这是命令,一个她必须要去完成的命令。   当天晚上她坐在这个男人的家门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男人看到她便问她家住哪,有没有家里人的电话,柒月则继续哭,并不回答。池布讨血。   男人没有办法只好将柒月带上了楼,而就这男人打开房门的同时柒月从他身后扯断了这男人的命线。   男人倒了下去,撞开了房门,在房门内站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惊讶地看着男人倒下去,然后一边哭喊着“爸爸”一边跪在男人身边用力去推那男人的身体。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那男人死了,被柒月亲手杀死了。   柒月惊慌地跑下了楼,在社区门口她遇到了“老师”。她将自己所做的以及所看到的一切都跟老师说了,可老师并没有终结这次任务,而是给了柒月一个新指令,她让柒月返回那男人的家里扯断那个女孩的命线。   过去三年里柒月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切服从老师的指令,她只能按照老师说的返回到家门口,可当她看到跪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时,三年前在荒山中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三年来几乎每晚都会在她耳边萦绕的哭嚎声再次向她大脑袭来。   她没有办法下手,最后哭着跑下了楼。   老师并没有对她进行太过极端的责罚,只是将她带回别墅,不让她吃晚饭,以及第二天的早饭。   而在第三天,柒月被再次带到了之前她曾经去过的那个郊区大宅,在宅子里她看到了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忘掉的残忍画面!之前那些孩子在三年里都有所成长,但是他们绝大多数都变得脸孔扭曲、身体畸形、有的甚至丧失了人性变成了人不人、兽不兽的怪物。   在这些“怪物”之中,柒月见到了从福利院里一起被买到这里来的朋友。   她的朋友还认得她,但她却很难在她朋友面前露出笑容了,因为两个曾经和她一起说笑、一起玩闹的好朋友现在竟成了长在同一双腿上的连体人,而且她们的脸也变得扭曲、丑陋、甚至有些可怕!   当柒月问起另一个人时,那对连体人悲伤地摇了摇头,原来在怪物钻进她们胸口后的第三天,那个朋友便被怪物彻底吞噬,整个身体都烧成了灰,而大院里的成年人只是用扫把将那团灰扫进了塑料袋里,然后扔进了垃圾箱。 第632章 心软的代价   福利院的好朋友变成了怪物?还有一个被当成垃圾一样丢掉?这种事是柒月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容忍的。她发疯一样冲出了活动区?只要见到成年人她就会使用三年来所学到的一切杀掉他们。   在她连续杀死7个人之后。她的老师出现了。柒月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停手的打算?她想把她的老师也一并杀死。可是她并没有成功?因为在她老师身边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那个男人非常轻松地击败了她?之后她便被关在了大宅内的一间小黑屋中。   柒月害怕黑暗?因为这会让她想起幼时的被父母关起来的那段经历?想起了父亲的死?想起了她母亲那张将憎恨表露无遗的脸。   孤独与绝望就像洪水猛兽一样侵袭着柒月的心脏?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某种东西在翻腾?那东西就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现在野兽想要出去!   她在这间几乎看不到任何光的黑屋中痛苦地喊叫着?渐渐的?她的喊叫变成了声声狼嚎?她感觉有一团火正在她体内燃烧着?并从里面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皮肉?她想要把那团火抓出来?但最后她抓出来的只有一团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肉和内脏。   剧烈的疼痛终于让她失去了意识。在恍惚中她来到了一片旷野?在旷野之中她遇到了一群身形巨大的狼。   那些狼冲着柒月呲着尖牙利齿?发出瘆人的嚎叫?随后它们疯狂地朝着柒月奔来。   柒月本能地抬手反击。并轻而易举地杀死了头狼?狼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便在柒月的面前纷纷低下了头?就像在迎接新的狼王。   旷野慢慢消失了?柒月也慢慢睁开了眼睛?但是她周围依旧只有一片漆黑?血腥味依旧浓烈。不过之前身上的灼烧感全都消失了?她也不觉得疼了。可当她伸手在地上摸索的时候?她却依旧能够摸到碎肉和内脏。   她知道那些肉都是她自己的?那是刚刚她在发狂的时候自己亲手从自己身上挖出来的?可是她并没有死?她依旧活着。   她想到了变成连体人的福利院的朋友?想起了被烧成灰的那个女孩?也想到了其他在大宅活动区的那些畸形人。   现在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柒月的脑子突然冒出了这个问题!   她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又从头到脚摸遍了全身?让她庆幸的是她似乎并没有变成畸形。   柒月因此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黑暗所带来的绝望?孤独与恐惧又像野火一样慢慢地在她心中燃烧起来?并再一次将她吞没。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喊叫了?因为她无论怎么张嘴都喊不出声音?她只能蜷缩在房间的一角?任由绝望与孤独肆意地蹂躏。   她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终于有脚步声传来了?漆黑的大门随之打开?终于有亮光从室外投射向她的双眼。   之前将她击败的彪形大汉走进了屋?他二话不说便将柒月抓了起来?然后将她带到了山上。   在山中柒月又见到了熟悉的场景?又有一批孩子将在这里与“野兽”合为一体。   在那群孩子当中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突兀?她明显比周围的孩子大?柒月认得那孩子?那正是她无法下手杀掉的那个女孩。   柒月的老师在这时出现了?他就抓着那个柒月没能杀死的女孩的胳膊来到仪式场地的中心。   “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老师捏着那女孩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柒月。   柒月不想看?可是那个彪形大汉却抓住柒月的脑袋将她的脸转向仪式场。柒月用力闭起眼睛?可是立刻有人过来将她的眼皮撑开。   “今天我要给你上另一堂课?这堂课要告诉的你的道理是?有时候杀掉一个人反而是对她的一种仁慈!”老师严厉地说着?但他的语气中却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随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柒月所熟悉的?她的老师将一条蛇一样的怪物按在了那女孩的胸口?那条蛇立即钻到了女孩的身体之中。女孩痛苦地惨叫着?在倒地之后就像一条蛇一样在地上挣扎?扭动?样子痛苦至极。   柒月并没有继续在这里目睹随后的仪式?她被带回到了大宅里。这一次她没有被关进黑屋?而是被锁在了一间通亮的房子之中?同样被关在这里还有那个柒月没能忍心杀死的女孩。   那女孩的痛苦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最关键的是这痛苦又不会导致她昏迷?她只是在柒月面前不停地挣扎?惨叫着?喊到声音嘶哑?喊到再发也不出任何声音。   柒月试着用三年来她所学到的咒术来让这女孩安静下来?可是没有用?她学到的那些东西根本没办法减轻女孩的痛苦。尽余介才。   最后女孩筋疲力尽了?连喊叫和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是趴在地上时不时地抽搐着?这抽搐也在向柒月传递着两个信息:一是这女孩还活着?二是她依旧在被痛苦折磨着。   柒月一直盯着面前的女孩?她没办法合眼睡觉?矛盾与自责就像两把利刀在反复刺着她的心脏。正在她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杀了这女孩?让她彻底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时候?那女孩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   女孩的身体被拉伸?变长?皮肤和肌肉被撕裂?发黑的血也在地上蔓延开来!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像一条蛇一样扑向了柒月。   女孩的袭击并没有成功?柒月很轻松地抓住了女孩的脖子。   女孩的双臂还在挥舞着抓向柒月的脸?可她的脸却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她的眼里甚至流出了眼泪。她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用口型对柒月说着:“杀了我?求你了?杀了我吧?就像杀我爸爸一样!”   柒月就像被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她的手随之松开了?那女孩也继续像一条蛇一样冲过来?并用她那被拉伸成畸形的身体将柒月紧紧缠住。   柒月感觉自己被越勒越紧?她感觉无法呼吸?感觉骨头在折断?但她并不想挣扎?只想就这样死去。   女孩那流着泪的脸转到了柒月的面前?然后下颌咧开?就像蛇那样把嘴张得巨大无比?大到足可以一口将柒月的头整个吞下。   柒月的眼睛紧盯着那张恐怖的嘴?她没有闭上眼睛?因为她讨厌黑暗?她希望自己死的时候周围充满了光。   可就在那女孩准备一口将柒月的头吞进嘴里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身影瞬间冲到了她们跟前?并一把抓住了那女孩的脖子。随着几句咒语出口?那女孩全身都被一团火包围了。   痛疼让她不得不松开柒月?随后她也被冲进来的那个男人扔到了房间的角落。   柒月大口地喘着气?她刚刚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解脱并没有如愿到来。她抬头看了眼冲进来救下她的那个男人?那正是之前阻止她杀死老师的那个魁梧男人。   随后她的老师也走进了屋子?他来到柒月的面前问:“你想死?”   柒月没有回答?只是用愤恨的眼神回应着对方。   “我不喜欢你这种态度?也许我该从头教你一下什么叫服从。”   说完这话他便朝着那个魁梧男使了个眼色?魁梧男立刻走到柒月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并重重地撞在墙上。   柒月想要抬手扯断那魁梧男的命线?可是她的脖子被死死掐住了?这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抬起胳膊?两条腿也只能僵直地垂在原地。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只要战胜了恐惧?你就不会再软弱了。”老师意味深长地说道?随后便冲着魁梧男点了点头。   魁梧男立刻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刀?接着便将刀子一横?在柒月的眼前唰地一刀横砍了过去。   柒月感觉有一团火在眼前灼烧?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她周围的所有光亮都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一片漆黑?以及在漆黑中闪现的一团团模糊的影子。   掐住她脖子的那只手终于松开了?在落回地面之后她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那里确实有一团火在燃烧着?眼角还有血还流?她的手被火灼烧着?疼痛也从双眼传到了双手?再由眼睛和手传遍全身各处。   在痛苦中柒月再次昏迷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笼罩在她周围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与黑暗一同向她袭来的孤独与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黑暗中待了多久?她只知道偶尔会有一些模糊的影子给她送来食物和水?还有同样的模糊影子一边笑着一边对她动手动脚。那些送食物的影子柒月选择对他们放任不管?但谁要想靠近她?她立刻会毫不犹豫地扯断那一条条清晰地印在影子上的命线。   就在这漫长的过程中?她渐渐知道了有时候并不需要自己动手?她发现那群早已臣服于她的狼可以替她做很多事情?包括杀戮。 第633章 反叛的杀手   黑暗并不会时间的推移而从柒月身边离去?但孤独和恐惧感却因为这片永不消退的黑暗而变得越来越弱?或许是因为狼群的陪伴?又或许是因为那不断向柒月挑衅而被她杀死的模糊身影给了她勇气。她渐渐适应了黑暗ゝ适应了夺命ゝ适应了命运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   她开始跟狼群交流?让狼告诉她昼夜更替。同时她也在墙上刻画出痕迹来提醒她到底在这个密闭的房子里待了多少天。   柒月并不知道自己在适应了黑暗之前到底在这地方待了多久?但她记得从她开始在墙上做记号之后的每一天ゝ每一月ゝ每一年。   在这段时间里?她的日子过得从不单调或乏味?因为每天都有不同的挑战在等待着她?或者是一头嗜血的怪物?或者是某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也有可能是几个N年没尝过女人滋味的色狼?但不管出现在这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等待他们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死亡。   在干掉这些人之余?她还会继续学习新的东西?她的老师依旧每天过来隔着门教她有关道术的东西?教她学习盲文?教她如何利用听觉ゝ嗅觉来弥补失去视觉所带来的不便。   柒月其实并没有觉得瞎了眼对她有多大的影响?她的阴阳眼能让她清楚地看到那些散发出阴气的人。而那些她完全看不到的则会被她的狼轻松杀死。但是柒月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她依旧在努力地学习?每天勤奋地练习?她不再考虑死亡的问题。因为在她心里有了一个全新的目标——如果她有朝一日可以从这个屋子里离开?她会去杀了那个打败她的魁梧男人?再宰了她的老师?然后把所有被困在这宅子里的小孩都救走。   在柒月在墙上做记号的第三年初?她的老师过来问了她一个问题:杀人有什么感觉?   柒月的回答非常简单:没有任何感觉。   老师似乎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他终于打开了大门?柒月听到了大门开启的声音。但眼前依旧只有一片黑暗?不过在黑暗之中她可以看到萦绕在她老师身上的那团特殊气息?而在她老师的身旁则站着一个流露出更强烈气息的巨大身影。   她在走出牢房之后立刻用她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所学到的一切技能攻击那个巨大的身影?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强大?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两年前那样弱不禁风。   失去了普通的视觉让她的阴阳眼变得更加犀利?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朝她袭来的咒术?甚至能看清咒术的构成?并轻而易举地用最简单的一击将咒术瓦解。有了这近乎无懈可击的防御能力。柒月便不会轻易被击败?而她的进攻手段也不是一味地依靠徒手撕扯命线了?她可以用符ゝ用咒ゝ用她的狼群。   可是最终她还是败了下来?在经过了将近20分钟的苦斗后?柒月斗得弹尽粮绝体力透支?她的狼群被击溃了?而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去斩杀魁梧男召出的式鬼巨兽。   不过她的攻击行为并没有换来重回监狱的惩罚?在休息了一天之后她被带到了一个新住处?一个位于城市之中的新家。   在这里?柒月在她老师的帮助下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适应了城市里的生活?也像学习阴阳道术一样学习了各种生活技巧?在半年之后柒月已经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独立生活了。   不过她并没有得到自由?她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盲眼小姑娘?而等待她的却是一项任务?一项杀人任务。   这一次她便得冷酷无情了?在了解过具体刺杀目标之后她没有半点犹豫地出了手?包括目标的孩子在内?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如果不杀那孩子会带来什么结果——那小孩并不会因此而获救?反而会体验到比死更痛苦的事情?所以她宁愿给那孩子一个痛快。   从那之后柒月不断从老师那里接到任务?她也一个接一个地将它们完成。渐渐的?她变成了老师身边一条听话的狗?她不再表现出任何攻击性?也不会进行任何反抗?即便在执行任务时?她也只有到了出手杀人的一瞬才流露出杀气。   两年之后?柒月的行动换来了老师的信任?她被老师带去见了几位所谓的大人物。她并不知道那些大人物到底是谁?但她清楚那些人都不好惹?因为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大人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些气息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浓ゝ都要烈。   那次见面之后?柒月成了聂政中的一员?她也知道了自己几年来一直在帮聂政这个组织杀人?而聂政也在努力培养出更多和她一样的人。   不过杀人并不是“聂政”存在的意义?柒月了解到聂政想要复兴某样东西?但复兴的到底是什么柒月并不知道?她的层级并不允许她掌握聂政的核心信息。   好在柒月其实并不是特别关心聂政到底在干什么?她需要知道的只是自己在聂政这个组织中处于什么地位?聂政到底有多信任她?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回到那个山中大宅的机会。   半年后?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柒月得到了一个新任务?她要跟着她的老师一起去一趟青岛?寻找传说中的神物英招。   这次的任务并不轻松?好在柒月并不需要参与到搜寻的过程中?她要做的只是以保镖的身份跟在她老师的身边?并保护他的安全。   经过了四个月的努力?英招终于在一天午夜从一块海冰中复生了?柒月的眼前依旧被黑暗笼罩着?这也使那匹有着冰蓝色翅膀的天马成了她视线之中唯一的焦点。   同行的人早已准备好了收服英招的咒阵?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斗法之后?英招终于被成功困在了阵中。尽余尤巴。   就在老师兴奋地走向英招的时候?柒月如同一个幽灵一样飘然来到老师的背后?并用极其轻微的一个抬手动作划过了老师的后颈。   老师倒在了地上?他的命线被柒月扯断了?附在这男人身上的各路式鬼纷纷涌了出来?随后也被柒月的狼群一一咬杀。在场的人有的要逃?有的则对柒月展开了攻击?但不管是哪一种人柒月都没有打算放过?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在场的所有人都变成了鬼魂?并被狼群吞噬殆尽。   最后柒月自己来到了英招面前?并对筋疲力尽的英招使用了契咒?将它收服为自己的式鬼。   得到了英招之后?柒月独自返回了住地?在用魂祭让英招暂时恢复了一些气力之后?她便动身出发?前往那个造就了现在这个自己的荒郊大宅。   柒月找到大宅时刚好是午夜?宅子里的人又在山中进行着那邪恶的仪式?柒月直接冲进了山里将进行仪式的所有成年人统统杀死。之后她又返回了大宅?将里面的那些听差狗腿子全部杀光?又将这个魔鬼之屋彻底烧毁。   当晚?柒月带着被救出来的孩子逃离了这座大宅。   可是只过了一天情况就失控了?被救出来的孩子们开始发疯?并出现惊人的变化?他们在来到城市后突然发狂一般地杀人?而且还会吃掉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的肉?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   柒月并没有放弃他们?在福利院的连体朋友的帮助下?柒月勉强控制住了这些发狂的小孩?并将他们再次转移到人迹罕至的荒郊。但他们只在荒郊里藏了不到一周便暴露了行踪?聂政的人找来了?其中便有那个曾经两次击败柒月的魁梧男人。   有了英招?柒月的战斗力也有了质的飞跃?她终于可以跟那魁梧男人斗得不相上下?可是她能做到的也仅限于斗个平手而已?但那些被她救出来的孩子大多数又都被聂政的人抢了回去。   无奈之下柒月只能选择逃跑?而最终被她救出来的除了她的朋友之外就只有九个孩子了。   从那之后柒月便带着她的朋友和九个孩子过起了逃亡的生活?但这些人并不像她那样幸运?他们没有阴阳眼?也没有力量去驾驭那些纠缠在他们魂魄中的厉鬼?他们没办法长大?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及神志?有时候他们会因为饥饿而发狂?在发狂之后他们只有通过食人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让自己的朋友以及被救出来的这些孩子能够保持人性?柒月在躲避聂政的同时也开始进行了猎杀。   多年的训练让她做起这种事来驾轻就熟?而她选择的目标也多是跟聂政有过一些瓜葛的人?或是其他一些早该下地狱的恶徒。   每当孩子们有发狂的趋势?柒月就会出去寻找那些恶徒?并将他们杀死之后带回藏身地?有时候她也会带回来一些活的?因为有些人实在太过可恨了?干净利落地杀了他们反而太过便宜了他们?所以柒月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对他们进行惩罚。   这种日子一过便是六年。 第634章 兵临城下   柒月的经历讲完了?她确实跟聂政有关联?但具体细节却是我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的。   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她眼角的伤疤?然后继续向下移动着寻找她身上的其他伤痕。很难想象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是如何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更难以想象她如何让自己得以维持人性。   或许我可以将这一切归功于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但更多的或许是她对自己的憎恶吧?她憎恶自己的童年?憎恶自己的成长?憎恶自己身在聂政期间做过的所有事情?所以当她终于得以离开聂政之后?她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一个与从前截然相反的人。   “最近闹出来的那个猎鸟狂魔是怎么回事?应该也是你救回来的那些孩子干的吧?”我随意寻找着话题?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柒月从她那残酷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嗯。是张萌?就是那个替我一直照顾那些小孩的小姑娘。她被聂政的人困在大宅子里的时候没少被欺负?那种……那种欺负。”柒月显然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在顿了一下后她继续道:“他们觉得用这种方法能激发出这些女孩的潜力?他们也打算这样对我?结果我把那些人都杀了?但张萌没做到。后来她开始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了?结果也留下了心理阴影。”   “所以张萌隔三差五就跑出去勾引那些好色之徒。然后对他们进行惩罚?”我问。   “是?我并不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对?有些男人就是该死!我警告过她不要太频繁地干这种事?容易暴露自己。另外一点就是容易失控?她今天就失控了。”柒月回答。   “你以后应该好好管一管她了?她差一点把一个连色狼都算不上的人给宰了。”我道。   “算不上吗?如果他不是好色怎么可能被抓到?张萌绝对不会出那条巷子的。”柒月反驳道。   我被问得语塞了?确实?那小子如果不是起色心跟着进了小巷看热闹?估计也就不会被抓了。   我并不想跟柒月讨论那男人到底是不是够坏这个问题。而是把话题又转回了聂政上?我问她说:“最近有个聂政的人在这边被杀了?让猎鸟狂魔给杀了?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那个人?他是我杀的。我知道聂政的人会很快找过来?所以我才让顾东去警察那边做个诱饵?没想到钓上来的不是聂政的人?反而是个聂政的对头。这应该也算是缘分吧。”   “你还相信缘分?”我笑着问。   “不信?就是那么一说?你别在意。”柒月立刻摆手否认道。   “话说回来?你的那匹马它叫英招?不是招司吗?”我继续寻找着话题。   “神英招司之!你断句断在了招司那里?”柒月问。   “难道错了吗?神英、招司、之?不是这样?”我好奇道。   “当然!司的意思是管理、工作?原文的大概意思是派遣天神英招去管理花园。你有好好上过学吗?”柒月问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我当然上过学!而且还顺利拿到了高中毕业证!当然?我并不会告诉她我从小学开始学习成绩就始终排在班级的倒数三名之内。   “咱们还是不要讨论英招或者招司的问题了?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这些小孩你准备一直带着他们东躲西藏?帮他们继续杀人?”我问。   柒月没有立刻回答?她侧头将脸朝向了窗口?就好像她可以看到从窗外透进来的光。   “我不知道。”柒月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从我杀了我老师之后就没想过我可以逃多久?六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长了?可能再逃几年聂政的人就会抓到我?把我关起来或者干脆杀掉。我只希望在我还活着的这段时间里能让那些孩子不要受太多的罪。”   “你觉得把他们关在那个仓库里喂他们吃人肉就不算受罪了?”我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问出这个尖锐的问题。   柒月并没有因此而激动?她平静但又悲伤地摇头道:“不?怎么可能不受罪?每次看到他们像野兽一样在吃人我的心脏都感觉好像要爆炸一样。我只能庆幸我的眼睛是瞎的?不会把那场面看得太清楚。其实我也想过干脆杀了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但我下不了手。”尽鸟状圾。   “你的同情心居然还在?这算不算是个奇迹?”   “或许是吧。”柒月无奈地笑了下。   “说到或许?我或许还真有个办法能救那些小孩。”   “什么办法?”柒月的语气立刻激动了起来。   我朝着我自己的胸口指了下说:“你之前也是因为我身上附着的那条狗才把我当成聂政的人吧?”   “嗯?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也是被他们训练出来的杀手?所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才想……”柒月话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还皱了下眉。   “才想放我一马?”我笑着问。   柒月脸一红,然后点了点头。   “别在意胜败的问题了?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投机取巧,如果咱俩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你一直用咒术攻击我,估计我最多也就能再撑个三五分钟,五行变化我也是最近刚刚开始练的,你如果同时用两种或者三种咒术一起攻击我,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我坦白道。   “你……你不是在故意跟我开玩笑吧?”柒月的表情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话。   “是真的?我只是从土、金、水、木、火?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变化?而且我最多也就能同时控制两种咒?再多了就手忙脚乱了。”我回答说。   “但是你那两只式鬼……你咒术这么差?那是怎么收服它们的?这太……太不可思议了!”柒月再次惊叹道。   不等我回答?烛龙那家伙自行从我的影子里钻了出来?然后一脸不悦地昂首否定道:“你从哪看出来是他收服我?明明是他低声下气地求我保护他?帮他的忙。”   然而烛龙的话并没能解开柒月心里的疑团?反而让她更加诧异地望向我。   我连忙摆手道:“这事说来话就长了?有机会我慢慢告诉你?总之你可以理解成这两个家伙都是我的朋友?白虎是祖上世交的老朋友?这个家伙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新朋友。”   “跟式鬼交朋友?这……这怎么可能!”柒月还是难以理解。   “你都能单手扯断人的命线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告诉你我打算怎么救那些小孩?估计你会更吃惊。”我笑说。   “那你打算怎么救?”柒月连忙问。   “我有个朋友?他的两位养父估计能有办法?我给他打个电……”   我的话只说到了一半?突然从院子外面传来的一声“师傅”却把我的话打断了。   听声音喊话的人应该是顾东?我刚准备起身替柒月去开门?可柒月却伸手拦住了我?而且表情严峻。   “师傅?你在里面吗?”顾东继续大喊着?紧接着院子里也传来了咣当一声响。   我赶紧走到窗口朝外面看了一眼。在院门口站着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顾东?看样子他是硬生生把院门直接给拆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目测30多岁?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仪式剑?腰间系着鼓鼓囊囊的百宝包?看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   “你的英招还在吗?”我连忙问柒月。   “今天不行了?需要魂祭!”柒月摇头回答道。   我又看了眼窗外。那两个拿武器带百宝包的男人并没有进院子?只有顾东一个人试探着往屋门口的方向走?而且一边走一边朝窗口这边张望着。   “之前你和顾东去哪了?”我又回头问柒月。   “我把他留在小商品市场那边的一个避难所里了?应该是聂政的人找去了。”柒月道。   “你下回再收徒的话记得找个靠谱点的?顾东这小子明显出卖你了!”我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口。   柒月赶紧拽住了我的胳膊问:“你要干什么?”   “现在这情况还能干什么?你应该已经没地方可躲了吧?”我问。   “没了。”柒月紧锁着眉摇头道。   “那就只能硬碰硬了?祈祷那两个人是菜鸟吧。”说完?我直接出了小屋推开了大门。   顾东看到我之后明显愣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住了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走到我的身边对我小声说:“柒月在里面吗?”   我并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看向了院子门外站着的那两个男人。   他俩也在看我?并且相互耳语了几句。   我仔细打量着那两个男人。雨虽然比刚才小很多了?但足够打湿人的衣服?那两个男人并没有撑伞?可他们身上却滴雨未沾。我能清楚地看到有一团浓密的米色气息不断从两人身上向外扩散着?似乎正是这层阴气像保护伞一样将雨水完全隔离在外。   那并不是阴气?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有可能是某种气功之类的东西。   我没有专门练过气功?但我明白一个比气功更靠谱的道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第635章 力战追兵   顾东回头朝院门口看了眼?然后便笑着向我解释说:“他们是来帮我的?他们说我还有救?他们还说……”   我用力把顾东往后推了一把。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解释?也就在我推开顾东的同时。院门口那两个人也做出了反应。   其中一个人迈步冲进了院子?然后左手从百宝包里摸出符纸?右手则摆开仪式剑?口中也念起了我非常熟悉的火铃咒?而另外那个人并没有跟进来?不仅没有进来?他还转头跑掉了?显然是准备给聂政的其他成员通风报信。   我肯定不会让那小子跑了?所以我赶紧让英汀飞出去把那个逃跑的小子给抓回来?同时我也快速投符念咒?准备用水龙囚牢挡住那男人准备发动的咒术。   “你的水咒太慢了!”   还没等我施咒完毕?从我身后便传来了柒月的声音?紧接着这女人竟踩上我的腰ゞ肩?再顺势一跃从我头上直接飞到了院子里。在半空中柒月边投符施咒?在那男人使出释放出一团火球的同时?一道巨浪在院子里掀了起来。   火球瞬间便被巨浪吞没了。而在海浪化成一张符纸飘落在地时?柒月已经纵剑刺向那男人的胸口。   不过刚刚的那道巨浪就像之前的大雨一样根本没能触碰到那个男人?而且在柒月攻过去的同时他也在身前立起一面土墙。   柒月一剑刺过去?土墙瞬间瓦解。不过那男人也趁机退到了院门口?然后再一次投符施咒。   这次他没有单纯使用一种咒术?我根本没有听到他吟诵咒语?只看到了他的嘴唇快速张合了几下?紧接着院子里的土石都翻滚了起来?而在裂开的地面之中明显藏着一团团烈焰。   这是土火夹攻?以土助火!   就像之前跟柒月说过的那样。这种复合式的咒术攻击是我根本没办法应对的?我也完全不知道这时候我应该做些什么。不过柒月却不慌不忙地张手投符?飞出的五张符纸也随即变成了几条木龙。   这些木龙发出砰砰的声响用力扎在院子的土地里?翻腾的土块顿时被木龙锁住无法移动?紧接着又一道巨浪紧随着木龙铺天盖地地袭向那施咒的男人?并连火带人一并吞没了。   可还没等巨浪消退?一条巨大的ゞ由黄土构成的大蛤蟆竟从院子里猛地跳了出来?它一张口便将所有的海浪全部吞进了肚子。   晃动的地面让我根本没办法站稳。好在虎爷及时出场帮我稳住了重心。   这家伙不好对付!   现在这情况我也管不了是不是以多欺少了?我直接让虎爷绕过那只大蛤蟆对施咒的家伙发动攻击?同时我也从百宝包里一次性拿出足够多的符纸准备用咒术掩护虎爷。   那只大蛤蟆把院子完全破坏了?不过它在重新落回地面之后却不敢靠近虎爷?显然那个施咒人知道白虎的五行所属?所以不想让虎爷从那只大蛤蟆身上汲取力量。而趁着蛤蟆避让的这个绝好时机?虎爷也如同一道闪电一样直冲那个施咒男。   “熔破!”   那男人冲着虎爷大喝了一声?紧接着一团熔岩竟从空中朝着虎爷砸了下来?虎爷灵活地闪避着?但那熔岩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追着虎爷跑。   柒月再次使出了北海起水试图挡住那团熔岩?可是那只大号的土蛤蟆却如法炮制将刚刚掀起的海浪一口吞了下去。   眼看着熔岩就要砸中虎爷了?我只能用破局二字诀试图以土收火?可是破局所形成的烟雾并不足以将那那男人所使出的“熔破”完全吸收?熔岩最终还是冲破了烟雾?然后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虎爷的背上。   虎爷被砸得发出一声咆哮?身体也猛地向下一沉?不过这一击并没有将虎爷击溃?它在顿了半步之后又再次腾开四脚。   那施咒男显然没有想到虎爷是这般强劲的对手?他连忙摸出符纸准备再次用咒?可这次我可不想再给他任何机会了?在他的熔破成形之前?我已经用起土八阳咒在虎爷身边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壁垒。   施咒男知道熔破不会起作用了?于是他便将符纸散在身前形成竖立的五芒星?就像土御门曾经做过的那样?他是准备利用五行相生?用最快速度从土咒变化出木咒来破坏我给虎爷制造的护身铠。   不过他施咒的速度就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比虎爷冲锋的速度更快了?还不等五芒星完全成形?虎爷已经猛地一跃冲破了土墙壁垒?并瞬间杀到了那个施咒男的面前。   跃出土墙的虎爷几乎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它身上的鬃毛根根倒竖并冒出苍蓝色的火焰?它的体型也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巨大。   施咒男惊呼了一声连忙向后跳跃躲闪?同时也唤出了它的式鬼。   他的式鬼真的是一只鬼?一只类似于丁当ゞ丁冬那两兄妹所使用的巨型门神鬼?这只红色的ゞ满嘴獠牙的巨鬼在现形之后并没有自己冲向虎爷?而是跟着那施咒男一起向后跳跃?并在半空中完全附在了施咒男的身上?来了一招人鬼合一!尽鸟状号。   虎爷的冲锋并没有因为这男人的变招而停止?它依旧以最为迅猛的势头猛攻过去?不过它挥过去的爪子竟被红鬼用单手接住了?紧接着红鬼的左拳打了过去?虎爷竟被一拳打飞了出去。   好在这种与五行毫无关联的攻击对虎爷并不能构成任何威胁?虎爷在空中转体后稳住了重心?并在落地之后立刻再次像弹簧一般飞向那红鬼。这一次虎爷选择了更为灵巧的攻击方式?它没有直接正面冲过去跟红鬼硬碰硬?而是从红鬼的脚边快速绕到它身后发动突袭。   红鬼那巨大的身体难以在短时间内转身?但是他向后甩出的一条胳膊却扔出了一团红黑色的熔岩!   这家伙在人鬼合一的状态下依旧能够使用二字诀?简咒!   好在我的起土八阳咒依旧在生效的状态下?我赶紧控制土墙移动到虎爷身边构筑起一道壁垒。   熔岩被土墙完美地阻挡住了?可是那红鬼也在这时抬起了大脚朝着我这边踩了过来?显然他这是准备“擒贼先擒王”了。   我连忙转身逃开?并一边跑一边唤出混沌?有这个小东西跟着我?我就不怕他过来跟我玩什么近身肉搏了。   果然?在混沌现身之后那红鬼立刻停住了脚步?接着便朝着柒月冲了过去。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似乎打得太响了一些?柒月那边已经用木龙将那只土蛤蟆完全锁住了?面对红鬼的攻击她不慌不忙地握剑在手?并将空着的左手潇洒地背在身后。   红鬼的攻击并不单调?它在抬起脚准备踩踏柒月的同时也用同样的熔破二字诀对柒月进行咒术攻击?不过飞向柒月的熔岩都被她快速地突刺化解?巨大的熔岩在触碰到柒月手中的细剑时立刻变成了一张张符纸。   两个熔岩球被击穿之后?红鬼的大脚也踩到了柒月的头顶。   我以为柒月会施展精妙的剑法?却没想到她竟然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而且还将双眼闭了起来。   不过我很快便反应过来柒月的这个动作并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她的眼睛本来就看不到?而睁眼或者闭眼其实对阴阳眼也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她这个闭眼的动作显然另有深意。   红鬼的大脚就在一眨眼间踩了下去?整个院子也随之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我的双脚都因此而站立不稳了。但当我再一次将目光锁定在那红鬼的身上时?我却发现柒月并没有被踩中?更准确地说她应该是被踩中了?但并没有被踩扁!   柒月直接穿透了红鬼的脚?进入到了红鬼的小腿之中!随着她手中的细剑上下翻飞?那红鬼的左腿瞬间炸成了一片片如同碎玻璃一般的残渣?而缺失了左腿之后那红鬼也失去了平衡?巨大的身躯顿时朝左边倒了下去。   还没等它完全倒下?虎爷也再一次从土墙壁垒里冲了出来?而这一次那红鬼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或者反击的动作了?虎爷直冲向红鬼的躯干?并一跃穿透了红鬼的身体?将里面那个施咒男一口咬住。   虎爷的牙齿穿透了施咒男的大腿?那男人也因此而发出了阵阵惨叫?随后院子里的红鬼和土蛤蟆都化成了片片符纸散落在地?接着又变成了一团黑灰彻底被雨水吞没了。   “看住他?我去追另一个!”我冲着柒月喊了一声?然后顾不了审问什么的?直接奔出了院子的大门去追之前逃跑的那个。   不过我的担忧貌似是多余的?就在我跑出大门的同时?烛龙也悠哉地迈着步子走了回来?在它巨大的嘴巴里紧紧咬着之前逃跑的那个男人?那男的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跟一头龙做战。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了院子里?不过等待我的并不是审问的过程?而只有血腥的一幕——柒月并没有斩断那男人的命线?而是用她的细剑刺穿了那男人的咽喉! 第636章 收尾工作 (为射月寒江大玉佩加更)   虎爷松了口?并向后倒退了两步?似乎是不想沾到那男人的血。   但柒月并没有因为虎爷退开就将细剑抽出来?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同时口中则念出了一句我再熟悉不过的咒语。   那是摄魂咒。   随着柒月将细剑慢慢从那男人的脖颈拔出来?血也如同喷泉一样汩汩地向外涌动着。同时一起飞出来的还有那男人的魂。   柒月用她的细剑牵引着那男人的魂向后退了几步?接着便用符纸在地上摆了一个六芒星符阵?那个男人的魂也被它引到了阵中?一同进来的还有纠缠在那男人魂魄上的那只红鬼。   魂入符阵之后?柒月立刻收起细剑改用双手迅速结印?同时口中也念起了我并没有真正听过?但又觉得十分熟悉的咒语。在咒语的作用下?那男人的魂和那只红鬼纠缠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就像一团被绞碎的生鸡蛋一样乱成了一团糊。   接着柒月将左手的小指探向符阵?那一团魂糊也顺着她的小指涌进了她的身体。   这感觉有点像丁当在吞吃那些被她抓住的鬼?只不过柒月并不是用嘴来吃?而是用手来吸收?不过她们的目的估计是一样的?都是用鬼魂来强化附在自己身上的式鬼。   很快那男人的魂就被柒月吸收殆尽?随后她回头朝着房子那边示意了一下。那个被她称呼为张萌的红羽小姑娘飞快地跑了出来?然后抓住那男尸的双腿将他拖进了屋子。   “你不打算拷问一下他们吗?也许他们只是些无辜的跟班。”我望向柒月问道。   “没这个必要。”柒月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随后她解释说:“他们这种身手的人没有任何一个是无辜的?杀他们一百次都不足以抵偿他们犯的罪。他们和我一样?两手都沾满了血。”   “那他呢?”我指了下烛龙嘴里叼着的ジ还在瑟瑟发抖的那个家伙。烛龙立刻轻轻将头一甩?把那个男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在那男人落地的同时?他的腿骨也发出了“咔嚓”一声闷响?那男人立刻痛苦地喊叫了起来。   柒月几步走到那男人跟前抽出细剑一下刺穿了那男人的腮帮子?男人立刻停止了叫喊?身体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了。   “你们来了多少人?”柒月逼问道。   那男人狠狠地瞪了柒月一眼。但并没有回答。   柒月将细剑抽了出来?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鹏爷盯上你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你!”男人咧着嘴恐吓了一句?似乎刚才被烛龙叼起来时的恐惧感已经从他身上消退了。   我本想让烛龙过来再给他点教训?不过柒月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她也没兴趣跟这男人多费唇舌?那柄细剑就像死神的镰刀一般瞬间划过了男人的脖颈。随后柒月又走了一遍相同的流程?只不过她在这个流程之中夹杂了一次斩捉敕咒的吟诵。而这一次那个男人的魂并没有进行任何反抗。   他老老实实地交代说?这次聂政总共派来了十个人?有三个人是领队?七个算是跟班一类的小角色?他和之前被柒月干掉的那个人都是领队。   按照他们的原定计划?由两个领队级别的带着顾东过来抓柒月?虽然论一对一的实力他们未必胜得过柒月?但二对一情况就不一样了?所以他们非常有胜算?而余下的那个领队则带着七个跟班把城里所有跟柒月有关的人都清理干净。   不过这个计划在实施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个意外?他们并没有预料到我这个不确定因素?等他们发现不对劲再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其他有关聂政内部的事情柒月并没有多问?也没必要问?因为她恐怕比这两个领队更要了解聂政?也更了解那男人口中的鹏爷。尽鸟木划。   在吞噬了魂灵和式鬼后?张萌也再一次将尸体拽进了屋子?院子里只留下了我和柒月ジ两滩血迹ジ以及傻愣愣站在门口的顾东。   我刚准备跟顾东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可还不等我靠近他就发了疯?他不断地冲我摇着头?而且不时地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柒月。   他一边倒退着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你不是我师父?你不是什么除妖师?你是杀人犯?你……你们都是杀人犯!他们都是人?他们说会救我的?你们俩把他们给杀了?你们在杀人!”   在说完之后他立刻拿出了手机?感觉好像是要报警。   我连忙跑过去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像一只野兽一样猛地朝我扑过来?而且力气大得很。   不过他的力气就算再怎么大也不可能比过我的左手?我轻轻松松就将他放倒在了地上?为了让他别再闹腾了?我又在他的颈动脉窦上补了一手刀。这一击让他顿时老实了下来?张萌一看有人倒下了也二话不说跑出来抓起了顾东的两条腿?动作驾轻就熟。   柒月连忙阻止道:“他不能吃?带到屋里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张萌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拽着顾东的两腿将他拖进了屋。   在城里还有八个聂政的人?我不知道柒月在这几年里到底是怎样隐藏自己的?不过就算再怎么藏也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也肯定会有她必须打交道的人?而这些人极有可能成为聂政那八个人要清洗的对象。   所以我问了下柒月她有没有名单之类的?或者能猜测出聂政的人会对谁下手。   柒月说平时跟她接触最多的应该就是房东和花店的供货商?其他的客人应该不会被聂政盯上。需要保护的目标是两个?我们这边正好是两个人?于是我让柒月给了我她房东的地址?接着我又让虎爷把力量分给英招一些?之后也直接让虎爷配合着柒月一起行动?而我这边则和烛龙同行。   我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所以我只让烛龙驮着我先飞到了市区内距离目标地点比较近的位置?然后再打车赶过去。当我来到房东家的社区门口时?正好看到五个男人走到了社区中间的小花园。   这大白天的五个男人步调整齐地在民居里快步行走?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所以我认准了这几个人应该就是聂政的人?而且从数量上判断他们应该是普通的小跟班。   下车之后我就站在社区门口冲着那五个人大喊了一声“聂政”?那五个人立刻齐刷刷地回头看向我。   “我叫常乐!前几天我刚把陈大鹏复苏青龙的计划搅黄?你们要是觉得自己行了?那就过来跟我照量照量!要是怕了就赶紧滚?趁着我还没打算杀你们之前!”在喊过这句话之后?我也让烛龙在我身后现出了身形?并且向着空中喷吐出一团火球。   五个人愣住了?之后便彼此对望着?好像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很快他们便商量出了结果?这五个人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攻击动作?也没有召出式鬼什么的?更没有拔枪?他们只是冲我齐刷刷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快速从社区另一端的角门离开了。   为了防止他们待会折返回来?我还是找到了房东家?并敲开了房门。   柒月的房东是个中年女人?我对她出示我的顾问证?并告诉她今明两天最好不要待在家里?暂时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等后天再回来。至于原因?我索性告诉他说柒月是个连环杀手?目前已经被警方通缉了?让她搬家也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一个盲人会是连环杀手?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房东很快就自行脑补出了各种各样的疑点?比如柒月平时经常有些古怪的举动?又比如柒月并不比视觉正常的人反应慢?等等。   总之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柒月的眼睛其实并不瞎?那只是一种伪装而已。   我没有否定她的推测?只要她愿意搬走就好了。   在亲眼看着房东联络完自己的老公和孩子ジ然后出了门离开了社区之后?我这才放心地返回柒月的秘密避难所。   二十分钟后柒月也回来了?英招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更好了?虎爷也状态正佳?看得出来那个领队已经被柒月轻松干掉?而且他的魂也被当成献祭的材料被英招吸收了。   看到柒月平安归来?我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这个避难小屋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了?我们在稍微休息了两分钟后便离开了这里?然后在市郊一带包下来一家并不需要实名登记的小旅馆暂时歇脚。   这一天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够漫长的?到了房间里之后我立刻倒头大睡了起来?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起床后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便开门准备去看看柒月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想到我刚一开门便看到柒月刚好走到我的房门口。   “正好?我还想去找你呢。”我对柒月说。   “我刚去买了晚饭回来?只是包子?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柒月边说边提起手里的一袋小笼包。 第637章 再访阴阳界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我看着那一袋包子问道。   这并不是我在没话找话说?我确实非常喜欢喜欢吃小笼包?小时候我家巷子口有一家专门卖小笼包的店铺?我每天早晨都特别积极去买包子。一次能吃二十几个。现在我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再看到喜欢吃的东西。心情自然舒畅。   “周围就只有这家包子店在卖吃的。”柒月一边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一边将包子交到我的手上?随后她又问:“之前你说你的一个朋友有办法救那些孩子?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当然!我本来也想去跟你说这个事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先到屋里坐一下吧?具体的情况还要跟你详细解释一下的。”我边说边打开房间门?把柒月让进了屋子里。   旅馆的房间并不大?进门除了一条狭窄的过道便是床了?根本没有椅子这种东西?柒月进到房间里也只能坐在床边。   我没着急吃东西?而是先给习麟打了个电话。   习麟不接电话的怪病似乎完全治愈了?电话只响了一声他那边就接了起来。我关心了一下习麟两位母亲的状态?又问了一下东胜家人的情况。   习麟告诉我一切良好?他从汤溪村带回去的亡魂已经让他的两位母亲完全恢复了状态。有她们在那里保护东胜一家肯定万无一失。尽帅亩圾。   他那边的情况问完了?我也把我这边遇到的事情跟习麟简单说明了一下。接着我便转入正题?问了一下他能不能带着柒月救出来的孩子到两位老爷子那里?看看老爷子能不能帮忙把纠缠在那些孩子身上的鬼魂分离出来。   习麟似乎有些为难。他说两位老爷子并不爱管阳间事?不过他还是愿意帮我探探老爷子的口风?如果老爷子愿意帮忙他再联络我。想了想后?他又提议说或者我可以跟他一起到老爷子面前去求求情?因为他觉得我现在在老爷子面前说话好像比他要好使得多。   这是错觉?绝对是错觉!我如果比习麟说话好使?估计我现在手里也能拿上一个招魂铃了。   不过习麟这个提议也未尝不可。我也确实很久没去拜见两位老爷子了?而且我也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被关在地府里的一个人。   于是我跟习麟约定好了明天下午出发去见老爷子?这样我就有一上午的时间给老爷子买礼物——见大人物无论如何不能空手的。   在挂断电话之前?我问了下习麟是不是可以把他的身份告诉柒月?毕竟他曾经叮嘱过我不要对任何人讲他的这个秘密。习麟觉得柒月这个人无疑是对付聂政的关键?他和柒月早晚都要见面?只要见了面他的身份立刻就会暴露?所以我也不需要隐瞒什么了。   习麟那边松了口。我这边说起话来也不必顾忌太多了。于是在结束通话之后我也把习麟的情况跟柒月简单说了一下?随后我又一边吃包子一边把虎爷゛烛龙゛我身上的壶金子゛以及之前与死亡助理的那番较量都跟柒月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故事讲起来是真的长?我已经尽量精简了?但等我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完也已经到了夜里9点。   柒月一直认真地听着?等我说到最后一次在地狱里跟艾生平的那次见面后?她这才插话问道:“你其实最开始并不是在针对聂政?只是想找沈宏宇这个人?对吧?”   其实我在跟柒月讲述我的经历时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我原本真的没打算特意挑战聂政?只是因为兄弟会゛因为那次变种朱雀的事让我想到了或许有人在针对艾生平?而通过艾生平我知道了沈宏宇这个人。   至于后面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地跟聂政结下梁子?我想我也只能将这一切总结为一个字:缘!   这可真的是缘分。其实包括这次我回来让九公主帮我查聂政那三个成员的过程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至于最后我找到汤溪村破坏了青龙的复苏?这其实根本不是我最初的目的。于是在各种孽缘的推动下?事情发展到了我必须要先搞定了聂政才能考虑沈宏宇的地步。   不过对于柒月的问题?我还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确实我是想找沈宏宇的?只是现在她排在第二位。”   “我听说过她这个人。”柒月立刻给我送上了一个好消息。   “沈宏宇?”我忙问。   “嗯?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去见过聂政的高层?当时沈宏宇也在?她是聂政里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女人?所以我们多说了几句话。可惜我当时眼睛已经看不到了?没办法告诉你她长什么模样。不过只要我再遇到她?我肯定能认出她的?因为她身上的气息很特殊?命数也很特殊。”   “命数怎么个特殊法?”我好奇地问。   “她会以一种非同寻常的方式死去?具体怎么死我说不好?有点像灵魂出窍之后就不再回来的感觉。时间的话?我记得好像今年?具体的时间大概是十月份左右吧。”柒月说。   “十月?那很快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十月了?所以我很有可能在未来的一个多月里逮住沈宏宇?还把她送进了地府?”我问。   “这个我说不清?我只知道她的命数?但不能确定是不是你杀了她。在聂政里的人会有什么结局谁都说不清楚?教我学习阴阳咒术的那个人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他身边的一条狗的手上……”   “别这么说自己!”我严肃地喝断了柒月的话?“我见过太多比畜生都不如的人了?你是个好人?就冲着你愿意把那些小孩救出来?你就是个好人?其他什么都不用说。”   对于我的评价?柒月不置可否?她只是冲着我轻笑了一下便跳过了这个话题。   她问了一下明天如果事情谈妥了?我要怎么和她们汇合。我想了想索性就让她们继续留在这家旅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在明天晚上天黑之后过来找她们?并亲口告诉她那些孩子是不是有得救。   敲定了这些细节?我便连夜让烛龙送我飞到了习麟家。在休息一夜之后?我抓紧时间给无常老爷子买了礼物?然后便和习麟一起去了阴阳界以西?两位老爷子所住的那栋漆黑古宅。   不巧的是两位老爷子并不在家?倒是范破代替二老招待了我。   几个月没见?范破有了非常惊人的变化?他眼睛里那股锐气没有了?人也平和了?跟我见面后嘴角始终挂着微笑?跟习麟说话的时候也同样笑呵呵的?似乎对于传人゛阴差之类的执着都被他放下了。   我很好奇地问了一下到底是什么让范破有了如此大的变化?他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范破很坦率地告诉我?他其实并不是放下了什么?而是看清了现实。   我又继续问他是怎么看清的?他也如实地回答说他跟一个和他一样被关在这里的人较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也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极限?知道他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突破这个极限?所以他放弃了。   范破这随意的一番话我却听得非常认真。   我连忙问他跟他较量的那个人是不是我和习麟之前抓回来的那个光头老妖?范破点了点头?还问我是不是也有兴趣跟那老头较量一下?过一过招。   这是当然的!   除了要问两位老爷子能不能救那些小孩之外?另一件我想要办的事就是跟光头老妖见上一面?看看能不能从这个曾经跟鼎盛时期的烛龙战成平手的老头身上挖点东西出来。   于是我用力点头说:“必须过一过招!他在哪?”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跟我来吧。”范破边说边起身朝大宅后面走。   习麟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他甚至还紧跟着范破一起过去了?给我的感觉好像在我过来之前他已经不只一次跟那个光头老妖较量过了。   在大宅后面有三块足有4米高的大石头?这三块石头在一片空地上摆出了一个三角形?在石头上分别贴着三张姜黄色的符纸?虽然这里在阴阳界内?但我的眼睛依旧可以看到从这三张符纸上所发出的微光?这些微光连在一起?在三块石头周围形成了一个围栏。   范破走到两块石头之间弯腰从那条微光形成的围栏下面钻了进去?随后他整个人也消失不见了。我和习麟跟着范破先后钻进了围栏之内?过程中我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也没有那种穿过时空隧道的光影效果?我只是钻过一条线?来到了三块石头之中?而这时我也在空地的中央看到了我想见的那个光头老妖。   不过现在我好像并不能再叫他光头老妖了?他并不是光头?而且看起来很年轻?似乎死了之后他的魂又回到了他最意气风发的那个年纪。此时他正盘腿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好像在修炼什么功法。   还不等我说话?这“老妖”突然睁开眼睛冲我一笑。   “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第638章 压倒性的惨败   这家伙的话很怪?听起来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我会过来找他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找你?”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而是稳住情绪不紧不慢地问了句。   “你偷了我的穷奇和烛龙?肯定膨胀起来了。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过人外有人ア天外有天?我跟你交过手。自然知道你有几斤几两重?虽然我是败了?被你们送到这里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真的很强?所以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找我?毕竟在你见过的人里?应该没有谁比我更强了。”老妖狂妄自大地扬着脸说道。   “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人应该是你吧?我可从来没觉得我厉害过?你的得意门生从始至终都把我耍得团团转?到最后我也没斗过他?好像你也是栽在他手上的吧?”他的态度还是让我有那么一点不爽?所以我故意把艾生平搬出来压他一手。   不料这老妖根本没被我的话刺激到?反而自豪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他还一边说:“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艾生平那小子虽然并不是练法学咒的体质?不过他的脑子太聪明了。而且很有魄力?我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教给他一些特别的东西。虽然只是九牛一毛?不过他拿着这一点点东西就把你斗得屁滚尿流?还借刀杀人把我这个老师都给算计了。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我的这个徒弟确实没选错!”   “这都能强行拿来夸自己?我也是挺佩服你的。”我嘲讽道。   不过老妖并不在意我的话?他依旧维持着傲慢的态度并继续吹嘘道:“小伙子?你也别嘴硬了?其实你到这里来就已经说明了你知道我比你强?你想想?我到底是凭什么收服穷奇的?凭什么跟烛龙斗到平手。如果不是跟烛龙斗那一场?就凭你们几个想要把我抓回来?那可真是天方夜谭!”   “好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他笑着道:“我承认了?你确实很强?所以我过来想跟你请教几招。”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就应该谦虚一点?不要耍那些无聊的嘴皮子。”   说着?老妖双手轻轻一拍地面。整个人也如同一根羽毛一样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然后又缓慢地落回地面?动作看起来飘逸至极。   虽然这并不算是什么进攻招式?但他既然亮了这一手?我如果不拿出点东西还击一下就显得我这几个月根本毫无进展了。所以我也用了一个我自认为十分潇洒的动作从百宝包里摸出一沓符纸?然后符分三份先后朝着老妖丢了出去。   前两份符纸我分别用了起土八阳咒ア火灵神咒?这一手是我刚刚从那个聂政的领队那学来的。不过只是这两个咒术还不能将这套咒术的攻击力发挥到极致?所以我在最后又加了一手变化。   我前两波扔出的符纸都是普通符?但最后附加投出的却是特制的风来咒符。   风于五行八卦之东南?属木?木生火?火生土?这三套咒一环接一环?环环相生?同时又能克尽对方的一切应对咒术?在我现在所能使用的咒术体系里已经堪称是完美的一招了!我就看那老妖在变成灵体之后到底还能拿出什么招数来应对。   可奇怪的是?那老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措施?他只站在那里等着我的咒术攻过去。   灵体就不怕符咒吗?不?灵体应该更怕才对!   不过我并不打算收手?既然他舍得死?那我更没有理由不舍得埋?于是我也将注意力更加集中在对咒术的控制上。   可是情况并没有我想像的那样顺利?首先是风的速度明显超越了土龙?然后以木克土将土龙完全锁住了。土龙为了挣脱束缚又吸收了火灵神咒的威力?火势被削弱下来了?又反过来吸收风来咒!   等这三个咒术攻到老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轻轻挥了下袖子就将那一小团尘土ア一股火苗全都打散了?最后吹到他身上的微风不但没把他吹飞?好像还给他带来了一丝清凉。   这可真是贪多嚼不烂了!   本来一土一火我是能驾驭得了的?但我觉得只有这两个咒还不够强劲?再来一个风咒层层推进才更强势?结果却因为操控不当反倒弄巧成拙了。   吃一堑长一智?我知道了同时操控三个咒有难度?所以立刻恢复出本?改用火土双咒进行攻击?可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把符纸扔出去?老妖便瞬间冲到了我的面前?并且用我根本来不及看清的手速抢走了我刚刚拿出来的符纸。   他这手瞬间移动的招数我之前就领教过的?但这次他的速度更快?更让我无法招架。尽帅边号。   我连忙快速后撤?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再一次拿出符纸投符施咒。这一次我成功地使出了土火双咒合击的攻势?而那老妖则不慌不忙地用二指夹住刚刚从我手上抢过去的符纸念了几句咒?紧接着以那张符为中心竟卷起了一股龙卷风。   随着他右手轻轻一抖?那股龙卷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土龙跟前。   我连忙操控土龙后撤?以火铃在前打算吸收掉那股龙卷风?可是老妖操控咒术的熟练程度远超过我?那股风只有一小部分被火吸收?而绝大部分则绕过火咒将土龙死死困住。   这种情况下我只能不去管土龙了?索性放弃了起土八阳咒?而在火灵神咒之上辅以追魂咒?让火咒的速度变得更快?火势也变得更猛?一团巨大的火球也直扑向了老妖。   我以为这一下我肯定能讨到便宜了?可就在我心头一喜的时候?一股龙卷风竟从我的脚下突然升腾了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老妖用来锁住土龙的龙卷风并没有停息?他选择了跟我进行对攻!   风势太猛了?我整个人被风卷起了两ア三米高?我的火咒自然也因为失去控制而变成了几张软绵绵的符纸掉在了老妖的面前。   好在这只是一次“友好”的切磋?风只象征性地把我掀起来便立刻停了?随后老妖也再一次用他瞬移的工夫闪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抓着我的肩膀轻飘飘地落回到了地上。   “怎么样?要不要把你的式神式鬼都叫出来再试试?”老妖傲慢地问着我。   我连忙摇头道:“不用了?用式鬼没意义?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用式鬼不公平。”   “明明是败北的人还有资格在这里说什么公平?”这次换成老妖来嘲讽我了。   “所以你想跟烛龙再单挑一次?”我冲他扬着眉问。   老妖眼睛转了转?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吧?虽然烛龙已经不可能是当年那个烛龙了?不过我也不是当年那个我了?现在再斗一次也没多大意义。”   他的话音刚落?英汀就从我的影子里飞了出来?并且直接现出了龙形。它瞪着老妖不屑地说:“当年你能把我封住还不是靠着穷奇那家伙?拜你所赐?我到现在连7成的灵力都还没恢复?穷奇就更别说了?本来可以匹敌白虎的妖兽?竟然被这小子用成了废物。还有那恶心人的混沌?在他手上也完全没有了曾经的威风。”   老妖赞同地点着头道:“他确实在式鬼的使用方法上存在着相当大的问题?而且咒术用得更是一塌糊涂?我能从他身上发现的优点好像也就是这小子很会讨好一些大人物。”   “嗯嗯!没错没错!”烛龙连连点头赞同。   这气氛明显不对头了!   烛龙刚才冒出来的时候我以为它是看老妖不顺眼准备教训他一顿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两个老相识合起伙来贬损我了?而最可气的是?他俩说的这些我还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论式鬼?我用得确实渣渣?这一点在与土御门凉介那一战中我已经明显感觉出来了。咒术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我自以为土火风三咒齐发是无敌的?结果一出手就被我自己给搞砸了?随后的两咒合攻又被老妖随便一个风来咒就给破解了。   面对这两个家伙的无情吐槽?我真的无言以对?最后我只能冲他俩大喊道:“打住!统统打住!你俩是在逗我吗?英汀?你到底是哪伙的?你不是应该帮我的吗?”   “我是在帮你啊?都到这地方来了?如果不把你身上所有的缺点都挖出来让你仔细瞧瞧?恐怕你还抱着刚刚练了点皮毛的五行变化沾沾自喜呢。别以为你赢了那个柒月就真的很厉害了?你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有我在?你能胜她?”烛龙用洪钟般的声音反问我。   他的话一下子让我冷静了下来。   确实如英汀所说?我最后能斗败柒月完全是依仗烛龙?但它并不是我的式鬼。而论起对咒术的控制我更没有柒月那般自如?唯一能让我占到便宜的也只有混沌可以让柒月无法近我身这一点了。   “再想想那个薇薇?你之前信誓旦旦说要练的基本功有几天没练了?你觉得再过半年?薇薇收拾你需要用几根手指头?”烛龙继续教训着我。   “也许……只需要半根吧。”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给出了这个让我颇为无奈的回答。   “所以你准备虚心请教了吗?只要你对外承认你其实是我的跟班?那我还是很愿意提点你一下到底应该怎么提高的!毕竟我已经活了一万多年了?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告诉你的东西肯定比那个20几岁的小丫头要实在。”烛龙傲慢地眯着眼说。   我根本不需要进行任何考虑?直接冲着烛龙九十度鞠躬道:“大哥!教小弟几招吧!” 第639章 改正从耍帅开始   最先向我开炮的是不再光头的老妖?他并没有长篇大论地给我讲什么五行变换的内容?而是先让我做一个拿符纸的动作。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对我指导些什么?只能按照他说的从百宝包里拿出了符纸。而就在我拿出符纸的同时?老妖立刻在我的手背上啪地拍了一下。   这巴掌打得可够疼的。我的手一抖?符纸也掉在了地上。   “哪不对?”我连忙问。   “杂念!”老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对我说:“动作什么的很重要吗?用食指ば中指夹着符会让你的符变得与众不同还是能让你的灵力变强?”   “这跟杂念有关系?再说这手势我从小就是这么学的?而且也习惯了。”我辩解道。   “是吗?”老妖一脸不相信地盯着我?而且还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要把他的鼻子顶在我的鼻子上了。   我连忙向后躲了一下?然后反击道:“你刚才不也用了同样的手法吗?从我手里抢符纸的时候!”   “杂念!还说没有杂念!如果你心思不是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上?你怎么可能注意到我的手。”老妖坚持着他的论调?而我也被他说得无言以对了。自他从地上飘起来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好像就一直没有注意过别的地方?他的动作确实十分潇洒?甚至让我想起了我爷。   小时候我并不喜欢学习阴阳道术?甚至痛恨我的阴阳眼?因为这东西让周围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   后来我爷为了让我提起兴趣?故意做了一些特别潇洒的动作?他教我学习阴阳道术的时候也有意让我看电视剧?模仿里面的那些潇洒的动作。后来我还在学校里表演过阴阳术。虽然只是一些花哨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这确实让我在班级里变得非常有人气了。   等我十二岁之后?我爷逐渐开始纠正我的一些动作。比如用食指ば中指夹符的这个动作?他说这只是电视ば电影里演绎出来的?真正实战的过程中谁都不会用这种姿势的。我在他面前改了?但在背后我还是继续按自己的套路走。   从十五岁我爷去世之后?我家便没有人管过我到底要用什么动作来拿符。用现在流行的词来的说?我当时正好是犯“中二病”的年龄?既然改变不了成为阴阳师的命运。那就要做个帅气的阴阳师。等二十多岁回过神来?习惯也早就养成ば难以改掉了。   “我猜你应该对着镜子研究过拿符纸的动作吧?怎么挥手动作更帅之类的?”老妖继续不依不饶地讽刺道。   我很无奈地点了点头?但马上也为自己辩解道:“不过那都是中学时候!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再做过那种蠢事了!”   “但是坏习惯已经养成了?不是吗?”老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也不能再用玩笑的态度回应?于是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给我一张符。”老妖朝我的百宝包示意了一下。   我连忙拿了一张?不过动作还是习惯性地用食指中指去夹的。   老妖并没有再打过来。反而用同样的姿势将符纸接过来?然后口中念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二字诀简咒?而且是我最常用的土咒破局。当他将符纸甩出来的时候?一团烟雾弹立刻在不远处炸开。   “再来一张。”老妖朝我伸出手道。   我立刻再拿了一张?这一次我有意换了个姿势。   老妖将右手的手掌向上?平伸到了我的面前?我也将符纸放到了他的手心上?而就在符纸刚刚碰到他手掌的一瞬?符纸就像被微风吹过一样在他手上浮动了起来?而且符纸的边缘还冒出了淡淡的光。   老妖没有念出任何咒语?而是直接甩手将符纸丢了出去。   符纸的飞行速度并没有变快?甚至比刚才用两根手指扔出去的还要慢一些?而在符纸快要落地的一瞬?一团夸张的烟雾也砰的一声以符纸为中心爆炸开来?那烟雾覆盖的面积足有之前的两倍有余!   我看傻了眼?同时也在脑子里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我爷告诉过我万物有灵?灵力便可以理解成为蕴藏在万物灵魂之中的特殊力量。不过我从来没有学过如何控制灵力?在施法用咒的时候也只是感觉累到不行了才停手?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不是灵力耗尽的情况。   所以我的脑子里根本没有灵力控制这个概念?要控制某个咒术的强弱完全取决于我拿出符纸的数量——同一个咒?用的符纸越多?效力就越强?用的符纸越少?效力就越弱。也就是说只拿一张符纸的话?我绝对没有可能将同一个咒术使出强弱不同的两种效果来。   但刚刚老妖做到的我并不觉得那是因为拿符的手法不同。我也不是没在着急的时候抓一把符随手乱扔过?可效果从来没有超出我的预期。   “你是想教我怎么控制灵力吗?”我问。   “你觉得你能学得会吗?”老妖不屑地反问了我一句。   “要不你教我一下试试?”我提议道。   老妖傲慢地撇嘴一笑?然后冲我摆手道:“算了?别做这种无用功了?只要看你一眼就知道你不是这块材料。像你这种粗枝大叶的人?别说控制灵力了?你连灵力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所以你刚才露那一手是故意玩我的?”我不满地问。   “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更多的是想告诉你一个非常适合你这种傻瓜掌握的ば可以让灵力大量爆发出来的用咒方法。”老妖故作高深地说。   “什么方法?”我故意忽略了那句“傻瓜”?而是用年轻该有的谦虚态度请教道。   老妖并没有用语言说明?而是用动作示意我将手掌平摊开来?我立刻照做了。   随后老妖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用左手卷起了右臂的衣袖?这样我也能清楚地看到老妖整条右臂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甚至他的胳膊都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抖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按照老妖的方法绷紧了右臂的肌肉?甚至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了胳膊上。   “体会到什么没有?”老妖问。   “手有点发胀?其他的没有了。”我憋着气回答道。   “可以了?放松一下。”老妖拍了下我的胳膊说。   我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右臂也放松了下来。   “现在你拿一张符纸?不要用手指夹?用手掌和拇指把符捻出来?尽量让符在掌心上?然后像刚才那样把拿符那条胳膊的肌肉都绷紧了?力气用足了?然后随便用个什么咒。”老妖指导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试着用手掌直接去捻。   这个动作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其实挺难的?在全身胳膊绷紧的情况下很难让动作做到精准?而且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加快动作?等好不容易把符纸拿出来的时候又因为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胳膊上而忘记了念咒。   老妖显然看出了我的问题所在?他立刻指点道:“你学咒的时候没人告诉你施咒要在心里默念的?而且能用整咒就尽量不用简咒!再来一次?拿符之前先把咒语在心里默念好?之后一气呵成。”尽节丸巴。   我再次点头?然后先把整个破局咒从头到尾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在咒语还剩最后半句的时候我便将右臂卯足了力气?然后按照之前老妖指点的那样从百宝包里捻出一张符纸。紧绷的手臂让我根本没办法把动作放慢?几乎就在我捻出符纸的同时我已经将那张符甩出去了。   纸这种东西的飞行速度绝对与挥臂的力道是成反比的。我绷紧了肌肉用了最大的力气扔出了符纸?这张符反而因为空气阻止而卷曲了起来?最后连两米都没有飞出去。而随着噗的一声闷响?破局生效了?一团足以将我和老妖完全吞没的烟雾顿时从距离我两米远的地方翻腾了起来?而且这团烟雾竟越翻越浓?真有点遮天蔽日的感觉了!   等了好久烟雾终于散了?我也完全傻了?默念咒语什么的我倒是知道?但这十多年来我可从没有试过用这种方式来使用符咒的。我爷告诉过我扔符的时候力道不能太重ば也不能太轻?要拿捏一下恰到好处的力道才能将符扔快扔远?但老妖教给我的这个方法完全跟我爷的理论背道而驰。   不过有一说一?刚刚这一张符纸所产生的咒术效果完全可以抵得上平时十张符的效果了?这要是配上一套比破局这种烟雾弹更猛的咒语?比如五雷轰顶ば八方神将ば火铃之类的?想想都觉得十分恐怖。   老妖似乎非常乐于看到我此时的惊讶神情?他得意地扬着头道:“灵力是可以通过蛮力引导出来的?虽然你没办法细腻地控制它?但还是可以把它一股脑释放出来?至于这一招到底怎么用?你就稍微花点时间琢磨琢磨就好。最重要的就是姿势?用两根手指夹符的动作不要用了!”   “明白了!以后再也不用了!”我用力点头道。 第640章 现身说法   不知道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冒出来了?还是这老妖在被抓起来了以后就彻底决定改邪归正了?除了纠正我抓取符纸的手势之外?他还检查了我百宝包里的所有符纸。并且毫不留情地狠狠批评了我这种偷懒的符纸存放方式。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说像我这种技术粗糙型的阴阳师?就更应该按五行分类?准备起码二十种以上的专用符纸?而且量一定要充足。   这类符纸是需要亲手书写制作的?而且容不得半点差错?哪怕一个小小的笔误都会导致咒术失灵?所以我一般情况下只会写那么三ょ五张带在身上?偶尔用用就当是换个花样玩个新鲜?从来没把它当成一种常规武器。   至于我平常放在百宝包里的那些符纸?还有我做生意时候送人的那些?其实那都是我用复印机批量复印出来的通用劣质货。我猜如果我爷知道我现在包里装着的都是这种符?估计他应该会被气得从棺材里坐起来?然后痛骂我一顿。   而说到了特制符?我也将之前我从柒月那家花店里偷出来的二十几张特殊的符纸拿出来给老妖看了看。我觉得老妖见多识广应该能知道这些符都是干什么用的。   老妖只看了一眼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后他也把围观的习麟和范破都叫了过来。   这两个人看了符纸一眼也惊讶地对望了一下。我一看这两个人的反应便立刻猜到?这符纸十有八九跟冥咒有关。   事实也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老妖一边再次逐一仔细查看那些符纸?一边对我说:“这上面的符咒跟冥咒非常非常相似。不过也加入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它有西方死灵法术的部分?也有日本阴阳术的成分在?但更多的还是冥咒中的驭鬼咒文。我说不好这些符的具体作用?也不太确定这种符是不是能用?不过这符咒如果是真的?那制作出这东西的人一定是个高手?一个融会贯通了东西方文化ょ甚至掌握了死灵术的高人。”   说到西方死灵术。我立刻将目光转向习麟。   习麟明白我的意思?他马上点头说:“我这段时间一直跟我妈她们在学一些巫术方面的东西?巫术跟冥咒确实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感觉这符上的咒文与其说是跟冥咒相似?不如说更贴近于巫术。”   “这符你从哪弄来的?”老妖十分感兴趣地问我。   “从一个朋友家里偷出来的?当时偷她东西的时候她还不是朋友。”我解释了一波。   “能带她过来一趟吗?我很想认识一下她这个人?也想亲眼看看她使用这种符。”老妖一边说一边盯着我看?两只眼睛都是放光的。   “这个应该不是我说了算的吧?”我边说边看了眼习麟。   “如果只是单纯带她过来的话应该没问题的。这事我可以做主。”习麟道。尽亩圣巴。   有了习麟这句话那就好说了?这个月份天黑的已经比较早了?只要太阳一落山我就可以让烛龙把柒月接过来?让她跟老妖头见一面几乎就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不过老妖头并没有立即放我出去联络柒月。在将符纸这事放到一边之后他又开始针对式鬼使用的方法开始了批评教育?一直闲在一边的烛龙也加入了其中。   我本以为这两个家伙会联手对我进行新一轮的贬损?但我想错了?他俩一上来先是肯定了我对式鬼的“放养式”管理策略?尽管这种放养其实并非出于我的本意。   作为收服式鬼的行家?老妖首先以他自己的错误进行了现身说法。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对式鬼已几近痴迷?用他的话来说?那是人类对力量的一种渴望。   即使灵力再怎么强ょ对咒术的控制再怎么细腻?人始终都是有极限的?但是那些存活了数千数万年的妖物却早已突破了这种极限。所以在这些灵力强大的妖鬼面前?人简直不值一提?这也是从古至今阴阳师都极尽所能去收服式鬼的原因。渐渐的?式鬼的强弱也成为了衡量一个阴阳师强弱的重要标尺。   老妖为了追寻力量而不断寻找式鬼?并且不断地通过契咒将各种式鬼束缚在自己的灵魂之中?在这个过程中他那精湛的咒术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式鬼的五行所属各不相同?而他则利用了这一点让式鬼之间达成一种微妙的五行平衡。不过随着他收服的式鬼越来越多?这种平衡就越来越难掌控。终于在他与烛龙的那一战之后?这种以式鬼之间的五行制衡为基础的平衡被彻底打破了。   老妖的灵魂几乎被逃离的式鬼撕成碎片?在好不容易收魂入魄之后?老妖便再难使出他引以为豪的精湛咒术。也就是从那之后?他开始将精力转移到了其他的方面上?比如长生ょ比如灵魂的净化?比如教出一个接班的徒弟。   而我之所以能联手习麟ょ小艾击败老妖也多亏了他跟烛龙在此前有过两败俱伤的那一战?否则我恐怕连他的小指头都碰不到一下就被他轰成渣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既是运气?也是一种缘分。   书归正传ょ话归正题。   老妖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不能再随便对妖鬼使用契咒的程度了?因为我对五行平衡的控制力几乎为零。多即属火ょ混沌属水ょ穷奇属火?这三个家伙的强弱程度恰好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除了属火旺命的式鬼之外?我灵魂已经驾不住任何一种妖鬼了。   如果可以的话?老妖建议我最好把混沌也放走?只留穷奇和多即这两个属火ょ可以旺我命土的家伙。   至于如何让式鬼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老妖给出的建议只有一条?那就是鬼道咒。不过说起鬼道咒?老妖也将目光再一次投向了习麟?然后用古怪的腔调说:“那小子手上有一个所有以鬼道咒为根基的阴阳师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你也能弄一个在手上?那你的式鬼就不是鬼了?而是神。”   “你是说……招魂铃?”我问。   老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习麟皱了下眉?似乎这东西背后还有其他说道。   “招魂铃恐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人的吧?我如果拿了不就成阴差了?范破跟了老爷子那么久都没得到?我一个外人就更不可能了吧?”我望向习麟和范破问。   习麟对此不置可否?范破倒很实在地点了点头说:“这事你就别想了?问题不在于关系远近?也不在于外人不外人的?如果招魂铃可以拿两个?我也不会在意传铃给习麟的事了。”   “这怎么讲?”我追问道。   “无常有黑白?万物有阴阳?招魂铃自然也有阴阳之分。活人拿阳铃?死者持阴铃?现在阳铃在习麟手里?阴铃倒是还在?但你拿了就魂入地府?简单来说就是得铃即死?你有这个必死的决心吗?”范破在解释之后也反问了我一句。   得铃即死!   没想到这招魂铃还有这种说法。   我想让式鬼变强无非就是为了保命?如果为了保命要送上一条命?岂不是南辕北辙。   在否定了这个提议之后?我又问了下老妖有没有其他的途径更好地控制鬼道咒。对此老妖倒也给出了一些非常实用的建议?习麟也告诉了几个安全性极高的冥咒。   老妖随后强调说?如果我想让式鬼的威力更上一层楼?那就必须抽时间把习麟告诉我的冥咒亲手制成符纸?使用的时候配合鬼道咒里的转命煞?将式鬼暂时性地固定在我的灵魂上?再由我的魂为媒介进行灵力补给。   而且转命煞还有一个优点?它可以完美无视掉穷奇ょ多即这类凶物的惑人低语?像我之前那种引鬼上身之后的暴走状态自然不会再出现了。   最后?烛龙又告诉给我一些有关穷奇ょ混沌ょ甚至白虎的特质。例如通过什么咒术可以激发它们更强大的潜能之类的?甚至还告诉了我魂祭的方法。老妖也建议我在熟练掌握鬼道咒和冥咒之后?最好马上用魂祭把穷奇的力量恢复过来?这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在把老妖ょ烛龙ょ习麟告诉我的东西统统记录好之后?我也对他们一一道谢?这堂让我受益匪浅的阴阳道术指导课也就到此结束了。   从这个囚牢里出来之后?无常老爷子正好回来了?我连忙把礼物送了上去?在一番讨好和寒暄之后?我也把柒月和那些被恶鬼附体的小孩的事情跟两位老爷子说了一下?并下跪请求他们帮帮忙。   让我意外的是两位老爷子很好说话?尤其是七爷?他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并让我现在就把那些孩子带过来。   我连忙向老爷子磕头道谢?随后便和习麟一起出了阴阳界。   回到阳间我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再一看时间都已经夜里九点多了?我这才发觉原来我竟然在那个三石囚牢里跟着老妖上了一堂将近十个小时的大课。   于是我连忙唤出烛龙?让他带着我和习麟一起飞回到了柒月暂住的那家旅馆?可当我兴高采烈地准备告诉柒月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却发现旅馆里早已经没有了柒月她们的踪影!   我连忙找来旅馆的老板娘问这里住的人都哪去了。   老板娘认得我?她说我刚走不到两个小时?住这里的那些小孩就开始喊叫起来了?好像是得了什么病?然后柒月就带着那些孩子离开了。而她们刚走不久便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来旅馆里找她们。不过他见这里没人就立刻走了?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又问老板娘知不知道柒月带着那些孩子去哪了?老板娘回答说:“那个失明的小姑娘让我告诉你四个字:你的最爱。她说你能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最爱?   我想了下?立刻回忆起了那天晚上她给我送来的小笼包?于是我向老板娘道了声谢便转头跑出了旅馆。 第641章 旷野斗法(上)   就像柒月说的那样?这旅馆周围唯一的一家饭店就是那家卖小笼包的?不过那店铺貌似已经关门了。   我用力敲了几下门?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关门了。明早5点开。”   “我不买包子?想打听个人。一个女的?盲人?带着几个孩子?你记得这个人不?”我连忙喊道。   屋里的男人没有出声回答?不过门口却传出了开锁的声音?很快大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一边打量我一边问:“你叫什么吗?”   “常乐!”我回答。   “你是阴阳师?”他又问。   “对?是阴阳师!”我继续回答。   “那就是你了?你等会。”男人说完便转头进了里屋?没多一会他又返回来并拿给我一个便签本。“你朋友让我把这个便签本给你?她说你拿了之后可以给我一百块钱。”   “一百?可以!”我从口袋里拿了100元现金给了中年男?他也将便签本递给了我?然后还好奇地问:“这本子很特别吗?值100?”   “本子不特别?里面的字特别。”我一边解释一边翻看起来。   “可是上面没有字啊。”中年男继续好奇地说道。   “没有字?”我诧异地反问了句?然后快速地把便签本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果然?这上面半个字都没有写。   “你确定她留给我的只有这个?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我问。   “确定?真的只有这个。”中年男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这下可真的难住我了!   我再一次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手中的便签本上?这小本前后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也没有什么商标?我又在便签本的前后几页纸上仔细摸了一下?看看是不是会有盲文点之类的东西?但便签本光滑得很?根本摸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习麟也过来帮我研究了一下?不过他也没能看出这便签本上到底有什么名堂?到头来我俩完全没有半点线索可循。   就在我俩对着便签本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那中年男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然后急忙对我说:“我想起来了?她跟我说过让你用什么咒?具体的名我没记住?还没等我仔细问明白呢?她就很着急地带着那几个小孩走了。”   什么咒?   我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再次看向这便签本。   这小本上我是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名堂?索性就随意拿了张符カ念了个八阳咒。没想到八阳咒竟然有效果了?当我将开光的符纸放在便签本上之后。便签本突然冒出了一小团阴气?紧接着便有一阵阵微弱的犬吠声传入我的耳朵。尽边东号。   便签本上附着东西!   有阴气露出来了?事情也就简单多了?我什么咒都没念?直接把便签本放在习麟手里?然后结了个宝瓶印往便签本上一点。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柒月并没有在这个本子上施加太强的锁咒?宝瓶印一点锁咒便被解开了?紧接着一只一尺多长的小狗也从便签本里跳了出来。   这小家伙明显是柒月那群导盲狼中的一只?只是个头实在小得可怜?但或许正是因为它足够小カ阴气足够弱?才能被完美地锁住阴气藏在这便签本里不被发现。   在冲着我叫了两声之后?这小东西转头便顺着公路向西跑。   我匆忙跟包子店的中年男道了声谢?然后也不管中年男会不会被吓到了?直接当着他的面唤出烛龙?让它驮着我和习麟起飞?并从空中跟着那只小导盲狼。   小狼抬头朝空中望了一眼?随后也进一步加快了速度。   市郊向西的这条公路是通向机场的?我在空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几公里外机场那里的明亮灯光。但柒月肯定不会往机场那里逃?所以我很快便将视线收回来?然后沿着公路留意着路两旁的建筑?或者在路上的可疑人物。   小狼跑了大概一公里后突然左转跑下了公路?然后顺着一条黄土路进到了路边的树林里。穿过树林?前面是一片平房?不过刚跑到第一趟房?那只小导盲狼便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以为是它已经跑到了目的地?但很快我就发现情况貌似不对?因为从空中我能看得非常清楚?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在这片平房区里站着。那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从他身上则散发出大量的カ如同章鱼触手一样的阴气?这些阴气几乎将整片平房区完全覆盖了?并且挨家挨户地探着。   导盲狼冲着蠕动的阴气叫了起来?站在平房区里的男人明显动了一下?那些铺散出去的阴气也迅速地收回到了他的身边?随后他便跑着朝平房区的入口那里移动?并且快速拉近与小导盲狼之间的距离。   导盲狼没有站在原地发呆?它立刻转头往公路这边跑。在回到公路之后它并没有做任何停顿?直接跑到了公路的北侧。在穿过路边的一排杨树林之后?继续向北是一片荒草地。这只小导盲狼径直钻进了那片荒草地?并最后停在了草地中央?然后在那里扭头往我这边看。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它想让我在那片草地里解决掉这个大块头男人。   我有烛龙在?虎爷更是状态极佳?而且现在还有习麟在我旁边?就算那个魁梧男再怎么勇猛?估计也不可能在我身上讨到任何便宜。   这场架我自然没有任何逃避的打算!   就在打定主意的同时?那魁梧男也追进了荒草地?我立刻拍了下烛龙的后背示意它俯冲过去。烛龙也没跟下面那男人客气?在冲下去的同时它也朝着那片荒草地吐了一团火。   火球几乎瞬间便冲击在了草地之中?整片草地都被大火覆盖了。不过这团火并没有蔓延开来?随着烛龙落地?周围的火也迅速熄灭?不过之前的草地已经变成了一团团的黑色灰烬。   不过这场大火并没有将那个魁梧男一并吞没?他稳稳地站在原地?在他周围大概两平方米的范围内还保留着荒草?那也是这片空地中唯一还能看到草的地方?显然他用了某种方法将烛龙喷吐出的火焰全部吸收了。   柒月也曾经在我面前做过同样的事情?而且手法更胜他一筹?在柒月的细剑攻击下?烛龙喷出的火球直接炸成了一片火星?根本没机会引燃任何东西。所以这魁梧男挡住烛龙火攻的这一招并不能让我惊讶?反而让我彻底放心了。   而就在我从烛龙的背后跳下来?准备在动手之前先放几句狠话的时候?那魁梧男却突然露出了一脸愤怒的表情!   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雨?今天早晨天就已经完全放了晴?今夜巨大的月亮就压在我们头顶?借着充足的月光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魁梧男的脸。那张脸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不过他的眼神却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常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还以为你已经跑了?看来你还算有种!”   那魁梧男再说完了这句话后立刻单掌立于胸前?随后猛地将手掌心朝我推来?口中也大喝道:“黄龙出海!”   在他出掌的一瞬我清楚地看到了他手心上紧贴着一张符纸?不过他并没给我机会看清符纸上到底写着什么?一条浑浊的黄水龙便呼啸着从他的手掌里飞出?并直奔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烛龙第一时间飞到空中?但这个不讲究的家伙并没有带着我和习麟一起躲开?只有它自己一个飞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过我也没有慌?在黄龙现身的同时我也从百宝包里拿出了一沓符纸?不过情急之下我忘记了老妖叮嘱的话?还是用两根手指将符夹出来的?而且拿符出来之后我才开始念起土八阳咒的咒语。   虽然之前学的东西一个都没用出来?不过我还是及时地将符投掷了出去?并唤起一道土墙。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土墙并没有完全阻挡住黄龙?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土墙竟然在我面前崩溃成了土渣?而这些土渣也随之被黄龙吞噬!   眼看着黄龙就要把我也给吞进去了?我突然身体一沉?掉进了灵道之中。   在两脚落地之后?习麟立刻拽着我朝旁边躲闪?那条黄龙也紧跟着追击到了灵道里?不过马上便被灵道中的红色土壤完全吸收掉了。   “还是我来吧!”习麟厉声说了句?然后纵身跃出了灵道。   我并没有负气追出去?而是用两手在脸上用力拍了一下。   疼痛让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虽然有烛龙カ虎爷カ习麟在帮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轻敌大意。柒月明知道我有烛龙帮忙还敢跟我正面硬碰硬?但面对这个魁梧男的追击她却选择了逃跑?这已经足以说明这家伙的实力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心里开始默念咒语?同时我也将右手的手掌整个贴在了百宝包中。   在做好了准备之后?我立刻一个箭步从灵道里蹿了出去?并在跃出灵道的同时将一张符纸抖手甩出。瞬间?一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的火龙随之现了身! 第642章 旷野斗法(中)   这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东西?或者说?它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只是用了一招火铃追魂咒?可万没想到竟然唤出了一头全身冒火的龙。而且这头龙甚至比烛龙的个头还要大!   不过它还在我的控制当中?在爆发过那一声尖啸之后我也控制着它冲向了魁梧男。   习麟这时候正在指挥着群鬼对魁梧男展开围攻。火龙袭来?习麟立刻让群鬼后撤?免得被火龙吞进了肚子。   魁梧男脸上明显一惊?但他还是沉着地挥掌用咒唤出了五根盘龙清水柱。我试图控制着火龙绕过水柱从魁梧男的背后发动攻击?可是这火龙就像一辆提到最高速度的火车?想要控制它转弯对我这个只有一般驾照的人来说简直难比登天!尽边协血。   轰的一声?火龙从正面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盘龙水柱上?那五根水柱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我的火龙也一并消失不见?在两者碰撞的地方只留下两张残破的符纸纠缠在一起向下飘落。   虽然没能一击干掉魁梧男?不过这一招加强版的火铃追魂咒已经给了魁梧男足够的震慑?从他惊讶的表情中我便知道他已经不敢轻视我了。   而且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我俩的咒术相互抵消之后?习麟也唤出了黑压压一大群的厉鬼?这些厉鬼在他的指挥下如同山洪海啸一般直冲向魁梧男。   魁梧男连忙用咒施法。在自己身前摆出一道符阵?符阵中散发出的强光完全阻挡住了厉鬼们的猛攻。不过它这招能挡得住厉鬼却挡不住我?在他刚刚将符阵摆好的同时我的流火二字诀也袭到了。   这次我没有用加强版?因为那一招没办法将符准确地投掷到我想让它去的地方。所以这次飞出去的火球非常的小。   不过这个小火球已经可以冲散地上的符阵?而符阵一被破?习麟那些恶鬼们便疯狂地突破了魁梧男制造的防线?并第一时间冲到了魁梧男跟前对他连抓带咬。魁梧男被恶鬼团团包围?不一会我便只能看到一座由厉鬼堆积而成的小山?而魁梧男已经被压在了山下。   虽然我也想尽快结束战斗?不过魁梧男如果就这样被干掉了。那这结果多少会让我觉得有些失望?我甚至还有点自私地希望魁梧男能有办法将这些恶鬼全部击溃。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突然?在恶鬼形成的黑山之中传出了一连串癫狂的大笑?紧接着整座恶鬼黑山也开始剧烈地摇动起来。   习麟显然不希望再节外生枝了?他连忙唤出厉鬼准备继续对那魁梧男施压?但烛龙却突然俯冲了下来?用尾巴将习麟召出的恶鬼全部卷飞。   习麟诧异地看着烛龙?烛龙则圆睁着眼球回望向习麟吼道:“他在用魂祭!别再用鬼了。那是在帮它!”   “我的鬼没有魂?都是空壳!”习麟立刻解释道。   “就因为是空壳才不行!”烛龙坚持道。   而就在习麟和烛龙争执的间隙?那团恶鬼黑山竟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震荡而消失了。之前被压在那里的魁梧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头独眼的巨大黑猩猩!那只猩猩的个头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甚至比烛龙都要大?在它的屁股后面有三条蟒蛇一样尾巴!   “是莽猿!小心点?它能吃人的魂!让混沌出来防身!”烛龙立刻做出说明?并发号施令道。   “它跟玄武是什么关系?”我一边问一边唤出混沌。   “跟玄武无关?但同样是五行属水?我来牵制它!你去找那个召出这东西的人!”烛龙再次下达着命令?然后便一边喷吐着火焰一边朝着那独眼大猩猩冲了过去。   大猩猩原本是准备冲我来的?但混沌一出它果然停住了。随后它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烛龙的身上?而且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   烛龙吐出的火冲击在那猩猩身上根本不痛不痒?随后它也像真正的大猩猩一样用两条后腿站立着奔向烛龙?并用粗壮的前肢快速拍打着胸口。在接近烛龙的时候这大猩猩猛地挥出拳头。   那哪里是什么猩猩?根本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拳击手?它竟打出了一个侧勾拳揍在了烛龙的腮帮上?烛龙被打得一趔趄。而趁这机会那独眼猩猩又是左右左一套组合拳?最后又将双拳合拢用力砸在了烛龙的脑袋上。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烛龙竟被那独眼大猩猩狠狠地揍趴在了地上。   独眼大猩猩如同金刚一样张开了两臂?一只脚踩住了烛龙的头?做出了一个象征胜利的姿势?而我则完全看傻了眼。那么不可一世的烛龙竟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怪东西揍得这么惨?这绝对是我没想到的。   就在我准备收起混沌唤虎爷出来帮忙的时候?烛龙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团火柱?这根火柱直冲云霄?将那独眼大猩猩完全吞没于其中。独眼猩猩发出阵阵痛苦的嚎叫?然后跳跃着从火柱里逃了出来?而烛龙也随后从火焰中冲了出来?它全身的鳞片都泛着火光?尖牙与利爪也接二连三地冲击在独眼猩猩身上?刚刚的颓势瞬间被扳了回来。   烛龙并没有被击溃?这也让我放了心?我也赶紧按照烛龙刚才所说的去寻找那个魁梧男。   “后面!”   还没等我找到人?习麟就先冲我大喊了一声。   我知道那魁梧男肯定是在我背后偷袭我?所以我连头都没回?直接向前一个鱼跃进行躲闪。而虎爷也没有等我的指令便自告奋勇地从我影子里跳了出来?并用它的身体替我挡住了飞来的符纸。   那是十几张如同刀子般锋利的金符?不过它们嵌在虎爷的身上并不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而且还暴露了魁梧男的位置。   虎爷立刻咆哮着朝魁梧男冲了过去?但它只冲到了一半便被突然杀出的好几只如同蜘蛛一样的小东西给绊住了腿脚。   虎爷愤怒地挥起爪子想要将那些蜘蛛打掉?我赶紧大喊道:“别打!那是小孩!”   虎爷的爪子眼看就要将一只蜘蛛的脑袋扫下去了?在听到我的喊声之后它勉强收住了爪子?然后便用最快的速度拖拽着那些蜘蛛朝着魁梧男跑去?在跑的过程中这些蜘蛛也被甩落在地。   魁梧男并没有关注虎爷的动向?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我?而且露出让人厌恶的笑。   只用了不到两秒虎爷便冲到了魁梧男跟前?并且高高跃起打算将魁梧男扑倒。可就在虎爷下落的同时?从魁梧男身前猛地探出好几根藤蔓?这些藤蔓就像一条条小青蛇一样缠住了虎爷的身体和四脚?并将虎爷慢慢举到半空。   随着藤蔓继续升高?藤蔓的根部也慢慢露出了地表?那并不是什么植物?而是一个人?那些藤蔓就是从那人的背后伸出去的。   那人勉强抬起头看向我?眼睛里都是眼泪?他痛苦地咧着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张合了几下却并没能发出声音。虽然那张脸上满是泥土?但我依然可以认出他?那是柒月收的傻徒弟顾东!   很明显这家伙又“叛变”了?只不过这次的叛变目测是被动的。   困住虎爷的藤蔓似乎在缓缓收紧?但虎爷并没有挣脱它?而是回头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命令。   我连忙道:“先出来?但别把顾东弄死!”   虎爷低吼了一声?接着全身的鬃毛纷纷倒竖起来?这些鬃毛就像一把把利刃一样将藤蔓全部斩断。   顾东发出了一串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惨叫声中?虎爷也落回到地面。紧接着虎爷一跃便跳到了魁梧男的侧面?接着便向弹簧一样扑向魁梧男。   魁梧男不慌不忙地从地上抓起顾东?然后把顾东当做盾牌挡在自己的面前。   虎爷没办法进攻?只能收势后退?可它刚刚退后一点便被随后冲过来的那些小蜘蛛欺负到了头上。这些小东西对虎爷又是抓又是咬?虽然并没有伤到虎爷?但却把虎爷惹得很烦。   我怕虎爷被激怒了?所以赶紧冲它喊道:“把那些小孩带过来?带到我身边来!”   虎爷应了一声?然后便维持着一个适当的速度朝我这边跑过来。   可是那魁梧男显然不打算让虎爷轻易地撤走?他不依不饶地抬起手掌放出了一朵火莲花?这朵火莲花飞速旋转着从空中罩向了虎爷。   我连忙用手掌捻出了一沓符纸?然后用破局二字诀催动符咒?并将它们投向虎爷所在的位置。   符咒炸开之后简直就像山崩一样?浓黑的烟雾在空地当中形成了一团黑色蘑菇云!腾起的烟雾甚至把我也给吞没了进去。   我赶紧把手挡在眼前?防止尘土入眼?而就在这时从我身后也传来了习麟的声音:“把混沌放下!”   我不知道习麟打算干什么?但我还是照他说的抓起那只肥虫将它丢到了一边?同时我也大喊道:“把那几个孩子送到混沌身边去!”   虎爷应该能听到我的喊声?我也相信它可以做得到?而与此同时我的胳膊也被用力拽了一下?而且那力道极大?我整个人都被拽得两脚离地飞了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我眼前的尘土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红色的世界。   我再一次落进了灵道之中?同样落进来的还有那个一脸惊慌的魁梧男。 第643章 旷野斗法(下)   利用强化版破局形成的视觉障碍?习麟将我和魁梧男全都带进了灵道之中?随后习麟也再次召唤出了他的跟班。   有了前车之鉴?习麟这次没有使用鬼海战术。他只召了一只块头巨大的门神鬼?并在门神鬼现身的同时让其附在了自己身上。门神鬼手里的狼牙棒也随之化成实体?成了习麟手中的一件兵器。   魁梧男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把刚刚被他当成盾牌的东胜都丢到了一边?他似乎因为自己掉进了灵道这件事而变得异常愤怒。   “陈大鹏!有种你就别藏在你这些傀儡身体里?约个地方咱俩一对一!”我试探着冲那个魁梧男喊道——之前习麟曾经从小起子身上拽出过陈大鹏的魂?所以我还记得陈大鹏的长相?可面前这个魁梧男显然跟那天我看到的陈大鹏不是一个人。   魁梧男哼笑了一声?然后再一次使用那招黄龙出海来攻击我。   就在一分钟之前?我的起土八阳咒完全被这条水龙摧垮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土已经不能克水了。之前在阴阳界内?老妖就在我面前表演了用木咒强行压制住土火合攻的一招?所以我心里很清楚之前土墙被摧垮的原因只是由于我当时使用的灵力不够足?咒术的效力不够强。   但这次不同了?我已经准备跟魁梧男拼一手了!所以在我喊完那一句挑战的话之后我便开始在心里默念整套的起土八阳咒?在咒语快要念完的时候我也将手掌探进百宝包。然后一股脑将所有的符纸全都拿了出来。   魁梧男似乎也因为我之间扔出的那条火龙而有所顾忌了?他随后又放出了第二条黄龙?接着又以水生木?将黄龙变成了一团滚雷。之后滚雷又与之前那条黄龙合二为一。   我完全不在乎他这个变招?只管按照我自己的步调将力气全部集中在右臂上?再将所有的符纸一股脑全都丢了出去。随着我在心中默念出最后那句“急急如律令”?一道土墙顿时拔地而起!   不过这道墙并不算高?也不算厚?与那头雷电黄龙比起来逊色了不少。   魁梧男这次连躲都不想躲了?它直接让雷电黄龙朝土墙冲了过来。水还未到?雷电便以木克土将那道土墙轰成了一团残渣?紧接着残渣也变成了数张焦黑的符纸飘落下来。   “给我去死吧!”   魁梧男狂傲地喊了一声?那雷电黄龙也随之加快了速度?几乎转眼之间它便冲到了我的面前。但就在它将要撞到我的一瞬?一根土石柱突然拔地而起?不过这根柱子并不是去拦阻这条龙的?而是将我抬到了半空中!   雷电黄龙和之前一样将这根柱子撞毁了。但另一根柱子早就竖了起来?就像台阶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在脚下的石柱倒塌之前跳到了那根柱子上。   雷电黄龙扭了个头追击过来?但不断冒出的石柱子却让黄龙来不及破坏。   魁梧男似乎已经气急败坏了?他“啊啊啊”地乱叫着?那头雷电黄龙也在石柱之间盘起了身体?似乎准备来一场水与电的大爆发?但就在这时?整个灵道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魁梧男的眼神一愣?嘴巴也惊讶地张大了。他会做出这种表情是当然的?因为这大地的震颤明显不是他那头雷电黄龙造成的!   在黄龙爆发之前?魁梧男脚下的地面也先一步裂开?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壕沟?魁梧男来不及逃走就身体一晃掉进了壕沟之中?而那头雷电黄龙也随之崩溃?符纸也像雪片一下在我脚下飘落。   “合!”   我站在石柱上大喝了一声?同时也将两掌在胸前一合!那道壕沟也随之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并相互靠拢起来。   从壕沟之中开始冒出大量的阴气?无数只奇形怪状的、如同黑影一般的鬼怪纷纷出现在壕沟之中?并用身体硬撑着阻止壕沟合拢?魁梧男也趁着这机会狼狈地从壕沟里面爬了出来。   就在他的两腿刚刚从沟里抽出来的同时?壕沟也轰隆一声合并到了一起?那些黑影一般的鬼怪也被吞没在其中消散成了片片丝状的阴气?接着便被灵道内的土地吸收殆尽。   魁梧男挣扎着还想爬起来?但习麟早已经来到他身边?并像棒球运动一样用他手里的狼牙棒狠狠地抡在了魁梧男的腮帮上。这一棒子下去?从魁梧男的嘴里顿时飞出好多个白色的东西?貌似满口的牙都已经被打飞了。   不只是牙飞了?魁梧男的身体也跟着他的牙齿一起飞出了好几米远。   习麟抬手让附在身上的门神鬼先退下了?他自己则快步追过去单手按在魁梧男的脑门上?然后向后一拉?一个半透明的、男人的魂也被他从魁梧男的身体里拉扯了出来。   果然?那个被拽出来的魂跟魁梧男长得完全不同?那是我之前见过的丑鬼陈大鹏!   我连忙控制着石柱落回地面?在收了八阳咒之后我也快速跑到陈大鹏那缕魂的面前。   陈大鹏在习麟的手里依旧耀武扬威地咧着嘴?那感觉好像他根本没有失败一样。   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个孬种!有胆你他妈自己来抓我啊!”   在骂的同时我也冲习麟使眼色?想让他在陈大鹏这缕残魂身上逼问出点东西来?比如他的大本营在哪。   可习麟冲我摇了摇头?显然这事并不容易办到。   而就在他摇头之后?他手里的陈大鹏的魂也随之消散不见了?只有他在消失之前那一脸恶心的笑还烙在我的脑子里。   陈大鹏跑了?但那个魁梧男还在。我正打算转头去问他几句话?可还没迈出半步我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接着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仰面向后倒了下去。还好习麟过来扶住了我?我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喂?没那么严重吧?是不是刚才那个咒消耗太大了?”习麟一边摇晃着我一边问。   “别摇?有点恶心?让我坐一会。”我一边说一边慢慢坐到地上?但很快我就感觉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散架了?我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最后干脆躺下来了。   “不要紧吧?哪伤到了?”习麟关切地询问。   我冲他轻摇了下头?然后朝着混沌那边指了指?示意习麟去看看那些孩子的情况?另外还有顾东。   习麟冲我点了点头?接着便招出了一群厉鬼跟班先把被他揍趴下的那个魁梧男看住?之后他才回头跑去查看顾东、还有那些小孩的状况。   我躺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虽然依旧感觉全身无力?但总算是能坐起来了。在稍微缓了一口气之后我站了起来?然后第一时间把混沌召了回来。尽边协才。   魁梧男这时也醒过来了?习麟已经在那里对他进行审问了。我一步一晃地走了过去?本来我也想参与提问的?不过我张了下嘴却发现说话也是很费力气的?所以干脆就选择坐下来闭嘴在旁边只听不说。   这魁梧男本人就是聂政的成员?而且正是他几次将柒月击败?并用金咒彻底毁了柒月的眼睛。因为他的名字叫朱鹏?所以大家都习惯喊他一声“鹏爷”?之前我放走的那几个跟班口中鹏爷其实说的并不是陈大鹏?而是这个朱鹏。   几年前他因为一次失手被人砍了双腿?是陈大鹏帮他接上了双腿?不过代价是他本人要作为陈大鹏的一个傀儡?并在需要的时候让陈大鹏附在他的身上展开行动。   本来他是打算用自己的力量将柒月抓回聂政问罪的?可在他见到我的那一瞬?陈大鹏就直接接过了他身体的控制权。   虽然最终陈大鹏败了?但朱鹏可不觉得我就真的能斗得过陈大鹏本人了。朱鹏坦白承认自己的灵力有限?资质也一般?尽管陈大鹏可以将他这个身体所能使用的咒术发挥到极限?但最后也正是这个极限让陈大鹏无法突破?而导致斗法败北。   最后我们问了一下陈大鹏到底藏在哪?朱鹏并不打算对我们隐瞒什么?但可惜他也只知道陈大鹏所在的城市?却不知道陈大鹏本人具体住在哪?至于聂政的总部之类的?他觉得并没有必要跟我们说太多?因为他知道柒月已经跟我站在了同一边?而他所知道的事情柒月同样清楚。   该问的都问完了?接下来就到了处置这个朱鹏的时候了。   习麟打算按照老办法让门神鬼将朱鹏带入地府?但我阻止了他。我让习麟先把朱鹏控制住?然后再把那几个小孩都照看起来?而我则继续一步一晃地出了灵道。   在外面?烛龙已经干掉了那只独眼蟒蛇尾的大猩猩?貌似朱鹏之所以能从壕沟里爬出来就是因为他把独眼猩猩身上的鬼气全都召了回去?这大猩猩泄了气?所以瞬间就被烛龙秒杀并吃掉了。   柒月的那只迷你导盲狼很快来到了我身边?我强撑着张口对它说:“去把柒月叫来?弄瞎她眼睛的人我抓到了?就等她来料理了。”   小狼听后立刻冲我叫了一声?然后转头跑掉了。 第644章 复仇   我在荒地里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柒月终于出现了?她好像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稍微休息了这一会。我的状态也恢复了不少?所以我连忙快步走过去扶了一下柒月。并关心了一下她的伤情。   柒月说她并没有大碍?都是些皮外伤而已?不过她还是对自己没能保护好那些孩子而耿耿于怀。当她听说孩子们都很安全的时候?紧锁着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随后我也扶着她一起进入灵道之中?并在里面跟习麟碰了面。   在见到习麟之后?柒月表现得异常惊讶?甚至比薇薇初见习麟时的反应还要大。她先是愣了一下?脚步也停了下来?因为我在扶着她?所以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全身都在颤抖?虽然这颤抖十分轻微?但我还是能感受得出她在害怕。   “别紧张?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可以帮忙的阴差朋友习麟。”我一边安抚一边替习麟做着介绍。   习麟很友善地冲柒月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他最近这段时间在他两位老妈身边学到了待人接物的技巧。还是柒月的杀手身份让他感到亲切?总之他的反应让我多少感觉有些意外。   “朱鹏已经……死了?”柒月似乎是想转移话题?但她的眼睛依旧是望向习麟的。我想象不出在她的眼里习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如果用猜的。大概是和死神差不多吧。   “他没死?常乐说要留给你处置。”习麟代替我回答道。   “是你打败他的?”柒月有些胆怯地向习麟提问道。尽妖坑号。   习麟轻摇了下头?然后冲我示意了一下说:“大部分功劳是常乐的?我只是在一旁稍微帮了点小忙。”   柒月愣了一下?然后诧异地转头看了下我。   我想大概在她看来我应该不是朱鹏的对手?所以她非常吃惊我为什么能在短短一天内有如此巨大的进步。   “你也不用太惊讶?我其实已经拼到弹尽粮绝了。能打败朱鹏还多亏之前去了一趟……”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柒月打断了我的话?不过她自己也是话到一半就突然停住了。她犹豫了一会?似乎在考虑着是不是应该继续说下去?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她最终还是摇头说:“算了?没什么。朱鹏在哪?”   我很在意柒月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因为她很明显否定了我的判断——她之所以感到惊诧并不是因为我在一天内有了巨大的进步?而是另有一个原因?这个原因会是什么呢?   我看了眼习麟。习麟的目光则投向了朱鹏躺着的地方?像是在回应着柒月刚才的那句提问。   虽然他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我多少可以猜到个大概了。   刚刚在和朱鹏交手的过程中?或许习麟并没有出全力?他是觉得我刚刚从老妖那里学了几手?所以故意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免得我没面子?   他是会考虑到这么周全的人吗?   感觉不像!   按照我对习麟的了解?如果能一招干掉对手的话他绝对不会拖泥带水?可如果习麟已经尽出全力?那让柒月感到惊诧的又是什么呢?   “朱鹏就在那呢。”习麟见我站着不动便开口说道?然后又看着我问:“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   “没?我只是好奇柒月刚才没说出来的另一半话到底是什么。不过无所谓了?以后再说?先把朱鹏处理了。”说完?我便继续扶着柒月来到了被厉鬼包围的朱鹏身边。   习麟一挥手?那些厉鬼纷纷退到一旁。   朱鹏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还能活动的貌似只有他的眼珠和嘴巴?他的脑袋好像都没有办法转头半下了。   柒月站在朱鹏的脑袋旁边低头看着他?她并没有蹲下来的打算?就这样俯视着朱鹏。   “你来了?我在等你呢。”朱鹏气若游丝地说了句?似乎并不需要柒月动手他已经快要不行了。   “之前一直在护着那些孩子逃跑?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话。我应该谢谢你的?谢谢你把我抓回那个房子里?谢谢你把我的眼睛弄瞎!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估计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了。谢谢你让我有能力替自己复仇?我会让你们这些畜生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付出代价的!”   “复仇?代价?哼……”朱鹏不屑地笑了下?“到头来你还不是要依靠别人?你承认吧?你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你连你的朋友都保护不了。今天算你的运气好?大鹏并不想杀那些宝贵的试验品?等哪天他心情不好了?你就等着哭着看你的朋友们被揪掉脑袋吧!”   朱鹏说完之后便咧着嘴想要大笑?可他刚张开嘴巴?柒月手里的细剑便从他嘴里刺了进去?并快速地拔了出来。   朱鹏的眼珠子顿时瞪得溜圆?血也从他嘴里汩汩地冒了出来?甚至发出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柒月没有再动他?就那么站在旁边看着血不断地从朱鹏嘴里冒出?并渗进旁边的土地之中。   过了好一会?朱鹏的血终于不再流了?他也彻底躺在地上不动了。   习麟再一次挥手示意他的跟班们过来处理掉朱鹏的尸体?柒月则转头朝着她努力保护着的那些孩子快步走了过去。   当我们几个人全都从灵道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午夜12点了。习麟说阴阳界内并不适合普通人长时间逗留?而且我消耗的灵力过多?其他小孩也刚从厉鬼的支配中清醒过来?现在马上去阴阳界内必然存在危险。所以习麟的意思是我们先找地方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做打算。   周围没有适合过夜的地方?我索性让烛龙带着我们所有人再次返回那家旅馆?并在那边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我这一觉一直睡到了隔天中午?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的原因?我总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尤其是两条胳膊?我感觉好像手臂里的骨头都被换成了黏土?就连做一个抬起手臂的动作都吃力得要命。   和奇差的精神状态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我的食欲。刚醒过来我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一直在叫?周围唯一的饭店就是那家小笼包?习麟帮我买回来四屉包子?我一个都没剩把它们全都干掉了?可肚子里还是觉得空?所以在动身去阴阳界之前我又补了两笼屉。   一顿60个包子进肚?我觉得身体变得更沉了?好在过了阴阳界之后我就不需要自己动腿了?一路上都有习麟的恶鬼跟班抬着轿子送我们过去。   因为情况特殊?这次过来我并没有给两位老爷子带礼物?不过无常老爷子并没有跟我计较这些。在见到那些孩子之后?无常老爷子立刻着手帮他们驱散身上附着的恶鬼。   虽然两位老爷子很乐意帮忙?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个人都能得救。   那几个3、4岁的小孩成功恢复了普通人的状态?可是那对连体男女、叫张萌的那个“鹰身人”、还有柒月的傻徒弟顾东就完全没办法了。   根据两位老爷子的说法?因为这几个人的魂对附在身上的鬼都有过强烈的反抗?但这种反抗非但不能把鬼排斥掉?反而让鬼更紧地抓住他们的魂?并让魂产生扭曲、变形、甚至缺损?而残损扭曲的魂又给魄带来了不可逆的变化?这也是他们的身体会变成畸形的原因。   现在?鬼已经变成了魂的一部分?而这残损扭曲的魂也与现在这副怪异的魄紧密地连在一起?如果强行将鬼从魂中抽离出来?那这几个人就算不死也会变成神志不清的行尸走肉。   这个结果绝对不能算是好事?不过柒月还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毕竟能让那几个小孩子恢复正常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慰藉了。   不过随后又有一个难题摆在了柒月的面前?她的两个连体朋友、张萌、还有顾东?这几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顾东倒还好?可另外那几个人可不能让他们在外面随便乱晃?最后无常老爷子决定把他们全都留在阴阳界内?也包括顾东在内。当然?老爷子并不打算收了他们的魂?而是让范破负责照看这几个人。   顾东他们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事实上从他们见到黑白无常那一刻开始?这几个家伙已经被吓得哆哆嗦嗦?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了。柒月也表示赞同?把这些人留在老爷子这边也算是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在离开阴阳界之前我又去拜访了一趟老妖?请教了一些有关灵力的事情。   老妖只看了我一眼就问我是不是“玩了票大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头回答说我按照他教的方法把一包符全都扔出去了?在灵道里开了一道天堑鸿沟。   老妖听后倒是没有吃惊?他说以他对我的观察?我的灵力能让咒术达到这样的程度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他随后又叮嘱我说以后除非遇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尽量不要再这样过度消耗灵力了?一旦灵力透支?我的魂就有可能游离出体外?而原本附在我身上帮我续命的壶金子就会趁机占据我的肉身?到时候我想回都回不来了。   我可不想把我的肉身变成一条狗?所以老妖的这句叮嘱我绝对不会忘! 第645章 黑色灵魂   原本我打算跟老妖道声谢就离开的?不过老妖在叮嘱过我之后又提起了之前我给他看过的那几张特殊符纸?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事没办。于是我赶紧把柒月带到了三石囚牢里?并问了一下那些特殊符纸到底怎么用。   柒月先是对此表示惊讶。因为她以为那些符都被聂政的人拿走了。随后她也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她也不知道这符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她说这符是她杀死了她老师之后。从那老头的随身行李里偷出来的。在她做学徒的这几年里?她老师只要一有时间就专心地制作这种符纸?甚至还对这些符使用魂祭。柒月的眼睛还没有失明的时候她亲眼看过符纸的制作过程?所以知道这些符的特别之处。   很可惜?柒月的老师已经死了六年了?当时在杀人之后?柒月满脑子里就只想着逃离当地?然后找到那个大宅救人?所以错过了审问老师亡魂的最佳时机。而最关键的是柒月根本不知道她的老师姓甚名谁?我们也不能让无常老爷子从地府里抓那些亡魂出来让柒月挨个辨认。   老妖对中西方咒术都有研究?可他也讲不清这符的具体作用?我觉得葱哥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不过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我还是将这些符一一拍照发给了葱哥?看看奇迹会不会发生。   随后老妖又好心地提醒了我一句。他觉得我在弄清楚这些符的用途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主动去招惹聂政?如果做不到知己知彼?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我这边吃亏。   在提醒完这些话之后。老妖也为自己感慨起来?他说如果不是他为了收服烛龙而斗得元气大伤?他也不会把自己锁在那个疯人院的地下?以至于这世上冒出了聂政这个组织他都毫不知情。   对老妖来说这或许是件憾事?但对我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很难想象聂政如果跟老妖头联手的话会产生怎样可怕的连锁反应。   在结束了这趟喜忧参半的阴阳界之行后?我和习麟又要再一次分头行动了。   习麟说他打算回家里一趟。一来我刚刚超负荷地发动了一次大型咒术。恢复灵力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应该老老实实地静养?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行动?他也不需要来帮我的忙?二来他也想看看他两位老妈能不能解开那几张特别符纸的秘密?三来他还有几堂没有上完的巫术课要继续。   很明显?习麟也因为土御门凉介的出现而对自己的实力有所不满。这几天我在通过各种途径提高自己?麟也没有把时间荒废掉。   与习麟道别之后?我带着柒月返回了大本营。在回去的路上我又问起了她见到习麟时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到底是什么。起初她总是各种敷衍、搪塞?不想跟我说实话。不过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她终于还是松了口。   柒月说看不到习麟的命线?不过这并不算什么稀罕事?或许从习麟接过招魂铃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活人了。当然?这并不是重点?因为柒月在习麟身上还看到了其他让她无法解释的东西。   她说从她双目失明之后?阴阳眼看到的东西就比之前更多、更清晰了?但习麟的魂绝对是她所见过的魂灵中最为奇特的。   绝大多数人的魂在柒月的眼中是灰色的?而那些拥有一定灵力的人?他们的魂则会发白、发亮?所以柒月可以直接通过所见魂灵的颜色来判断对手的强弱?因为一般灵力越强的人使用的咒术威力就越大?所能收服的式鬼也越厉害。   她说我的灵力在她所见过的阴阳师中属于中上等的?虽然不是顶级?但也不算差?跟她比起来大概46开。正因为这一点?所以在初次见到我之后她才会觉得自己有把握战胜我。   可她没想到我的式鬼根本不是束缚在我的灵魂中的?不然以她的经验来判断?在白虎和烛龙同时被唤出的情况下?我持续作战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分钟?她也是赌这一分钟之内我没办法击败她?而时间一过我也就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了。   不过柒月要说的重点并不是我?而是习麟?我在听完有关灵魂颜色的描述之后想当然地认为习麟的灵魂应该是纯白透亮、甚至有些半透明的状态?这样感觉才会厉害一些。可是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习麟的魂是黑色的!   在柒月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漆黑的?但习麟的灵魂却依旧能在这片漆黑之中凸显出来。在他的魂周围有一个浅浅的光圈?光圈之中则是浓密的黑暗?那黑暗比她视野中的整个世界都要暗?那感觉就像一个黑洞一样会将所有的光、所有的东西全都吸进去?柒月甚至隐约地听到从那片浓密的黑暗中有一个可怕的声音在对她低语。   她从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灵魂?所以在见到习麟之后她才会被吓到?而且她完全不清楚拥有这种特殊灵魂的人到底拥有何种形式的灵力?可以使出什么样的咒术?更没办法凭借自己的经验来判断习麟的实力?所以她才试探着问了一下是不是习麟干掉了朱鹏。   很可惜?朱鹏可以说是我击败的?习麟只是完成了最后一击?所以柒月并没有办法判断习麟那黑色的魂灵中到底隐藏着多大的力量。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也可以向柒月担保?习麟并不是坏人?虽然有些时候他的脾气确实让人有点受不了?不过在我帮他找到了生母并且解开身世之谜后?他的脾气明显改善了不少。比起从前那个动不动就生气挂电话的习麟?现在的他已经是很容易接近的一个人了。   围绕着习麟这个话题我俩谈论了一路?在回到大本营的之后我才把小艾、九公主は还有乐易堂的成员介绍给了柒月?同样我也将柒月的身世跟小艾他们说明了一下。   柒月的到来让大本营里的女性成员提高到了三人!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又增添了一位强援?以后再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我起码可以保证大本营里会留有一个高手保护王珊他们?而外勤方面也不会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了。   回去的当天?小艾和九公主并没有跟我说任何工作方面的事?我也只是简单地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跟他们说明了一下便躺下休息了。   可能是回到了能让我安心的地方?睡起觉来也格外踏实?等我睡醒睁开眼的时候居然已经是黄昏时间了。   在吃晚餐的时候?小艾神色古怪地问我恢复得怎么样了?这让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干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然后盯着小艾问:“你们是不是又找出什么线索了?”   “嗯……”小艾犹豫了一下?并且看了眼九公主。   九公主立刻冲小艾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让他说下去了。   “你俩这么快就一个鼻孔出气了?你什么时候成了公主跟班了?她封你做骑士了?”我讽刺着小艾道。   小艾苦笑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看你的状态一般?所以就想这事或许不用你去?我带着九公主去看看就可以了。”   “跟聂政有关的?”我忙问。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小艾眼神游移?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如果跟聂政无关你俩一起过去倒是可以?不过这事如果涉及到聂政了?最好还是我来处理?我们把聂政想得有点太简单了。”说完我也看了一眼柒月。尽妖阵血。   昨天柒月已经把聂政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讲得清清楚楚了。我虽然没有详细说明我和朱鹏斗法的过程?不过小艾他们应该很清楚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陈大鹏是个多难缠的角色?而这样一个狠角色在聂政当中还不是站在顶点的。   小艾点了头说:“我明白?所以我才觉得你过去那边可能不太合适。你现在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而且现在聂政到处逮你呢?你就这个状态去九江?万一真和聂政的人斗起来?我怕你会吃亏。我就不一样了?聂政的人不认识我?九公主应该还不至于被列在黑名单里?起码出了省应该就没多少人会认识她了?所以我觉得我俩过去更合适一些。”   听小艾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他这话确实有些道理。   而还没等我表态?柒月那边就先赞同道:“小艾说得对?我也觉得你最好还是休息一阵子比较好。你现在灵魂的颜色看起来跟普通人几乎没什么区别?你现在就算过去了估计也只是让烛龙和白虎替你撑场面。反正都是它俩是自由的?你过去还不如让它俩跟着小艾。”   这下我彻底被说得哑口无言了?所以干脆举手投降道:“好吧!听你们的!我不去了?这次轮到我看家。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现什么线索了吧?”   小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还记得你让九公主帮你查的那三人名单吧?曲思伟死了?李威也死了?现在就只剩下那个宋爽了。前天我们查到宋爽去九江那边旅行?当晚网上就传出了九江那边的怪案?有人在山里的溪水边发现了好几具游客的尸体?那些尸体表面没有任何外伤?但是身体里的水分却被抽干了?简单来说就是大活人在一天内变成了干尸。” 第646章 熟人的委托   吃过晚饭之后?小艾让罗威找出了他们在网上发现的图片。   图片貌似是正午左右拍的?光线很足?地点是在一个山涧中一条溪流的河滩上。在岸边支着几个露营帐篷。尸体就在帐篷旁边整整齐齐地躺着?有好多人在尸体旁边或是哭或者露出惊恐的神态。   尸体有点发黑。感觉好像被火烤过一样。不过后面几张近距离的尸体特写却能证明这几具尸体并没有被火烧过?我甚至可以看到尸体表面的汗毛。至于尸体发黑的原因?感觉更像是中毒。   图片并没有后续?也没有详细的文字介绍?唯一能起到说明作用的就只有这些图片的统一标题——山中景区游客变干尸。   小艾说这些图片是从一个人的微博里发出来的?出来不到两个小时那篇微博就被删掉了?后来整个微博都被封了?好在他们及时把图片下载下来了。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那几张图片?还特意把图片中的画面描述给柒月。   柒月说她在聂政期间并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杀人手法?不过宋爽这个人她倒是知道的。如果说陈大鹏ゞ李威ゞ曲思伟这些人算是外勤杀手的话?那宋爽就是帮这些杀手联系工作的业务员。   柒月在聂政的时候有好多任务都是宋爽联络的?另外宋爽还会经常外出探访一些奇闻异事?如果发现了异鬼凶怪之类的东西?他也会立刻联络外勤人员去收服。当年最初确认英招所在位置的也正是这个宋爽?所以柒月对他印象很深。   不过我们貌似并不需要防备宋爽。根据柒月的所说。宋爽并不擅长使用咒术?身边只带着陈大鹏给的一只小式鬼做防身之用?那东西对付普通人还行?在有一定水准的阴阳师面前完全就是一只宠物。   虽然宋爽并不擅长斗法。但柒月还是提醒小艾更不能因此而轻敌。一个不会任何咒术却能在聂政中活跃这么多年?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越是这种不擅长作战的人往往诡计越多?危险性也越大?反倒是那些对自己身手极度自信的人相对好对付一些?因为他们总是选择正面交锋。   小艾点头说他会小心的?并且向柒月道了谢。   随后小艾又问了下柒月如果情况允许的话?需不需要他把宋爽给抓回来。   柒月想了一下。然后摇头说不用了?不过她并不是让小艾放过宋爽?而是随后补充了一句:“他那种人?最好就地解决?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   有些坏人确实该死?尤其是见过聂政里那些变态家伙们干过的那些变态事之后?我也觉得对那些人真的没有必要手下留情。所以我也没对小艾提什么要求?如果他在调查的过程中也确认了宋爽这个人该死。那把这家伙就地正法也没什么问题。   当晚小艾和九公主便开始准备出行所需的东西?而我则早早躺到床上恢复状态。灵力消耗过度的后遗症又让我睡到了隔天中午才醒?小艾和九公主早在上午就出发了?大本营里就只留下了乐易堂的原班人马?外加一位特邀外勤。   去年我还经常有像现在这样没事可干的时候?不过当时我并不觉得无聊?只要在沙发椅上闭着眼睛一躺?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可最近这段时间的忙碌好像让我习惯了紧张的节奏?突然闲下来了竟让我感觉全身不舒服。   还好?我还有基本功需要练?还有鬼道咒需要钻研?还可以找柒月小小地切磋一下?总之我不会无所事事地把时间混过去。就这样忙到了晚上?我还是早早地睡了觉?并且同样在隔天中午才醒过来。尽见冬巴。   我给小艾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他说他已经和九公主去景区转过一圈了?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收获?他打算找一些当地村民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传说?或许从传说中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至于宋爽的行踪?目前小艾还没有发现?不过他说一旦他找到宋爽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并让我不用着急。   我也不想着急?只是明知道景区那边出了怪事却不能自己过去调查?这感觉实在让我浑身不舒服。不过既然答应要留下来了?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待着?不然好像我对小艾和九公主不够信任一样。   结束通话之后?这一天也在基本功训练和鬼道咒的研究当中过去了。   隔天我在上午九点多就睡醒了。我不知道是我的身体慢慢恢复过来了?还是一直想着小艾那边的情况让我无心多睡?反正起都已经起来了?我索性就直接开始练功ゞ背咒?顺便等着小艾的汇报电话。   而每天两个小时的基本功还没等练完?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根本没看来电人便将电话接起来问:“找到宋爽了?”   “宋爽是谁?”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并不是小艾的?也不是任何一个熟人?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找哪位?”我问。   “您应该是常乐师傅吧?”男人问。   “不是?你打错了。”我警惕地说了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可是只过了一秒我的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了电话但什么都没讲?打过来的那个人倒是直接开口说:“您好!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今天年初的时候您到过我学校这边?就是烛龙闹事伤人的那次?还有魂冢?我叫赵洪君。”男人说。   烛龙ゞ赵洪君……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抓住烛龙的经过。   “啊!你是那位考古学的赵教授?”我问。   “对对对?是我。”赵洪君语带笑声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电话的?”我好奇地问。   “我本来一个星期前就想联络您的?结果您之前的电话打不通?网站好像也关了。后来我到了九江这边的研究院?正好遇到了一位老朋友?是他把你的电话号告诉我的?他说他不太方便叫你过来。”赵洪君说。   “你那朋友是谁?”我继续保持着警惕。赵洪君这个人虽然我有印象?但他说话的声音我真的已经记不得了。   “其实……是王富贵!我估计不把他的名报出来你是不能相信我了。”赵洪君说完之后顿了两秒?随后电话里也传来了王富贵的声音:“常乐?是我?赵教授是我朋友?他这边有点事想让你帮个忙?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不过……你还是听他先说说情况?然后你再决定到底过不过来吧。”   果然?我刚才就猜测可能赵洪君口中的朋友会是王富贵!因为知道我现在这电话号码的人全加起来都不到20个人?在这些人之中年龄上跟赵洪君相近的也只有王富贵一个?而且他知道我最近被卷进了一些麻烦事当中?所以才会觉得不太方便叫我过来。   很快赵洪君又接过了电话?并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对我说:“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江西分院的考古队在一个荒滩发现了一个陶瓷盆子?据说那盆子是当地人从山沟子里挖出来的。他们本来以为是好东西打算卖掉?结果在家里放了几天就出了各种怪事?他们害怕了就把盆子丢到了没人去的荒滩?考古队就去捡了个便宜回来。”   “具体是什么怪事考古队没问问?”我道。   “问了?发现那盆子的人说?只要往盆子里丢一些水果ゞ蔬菜什么的?盆子里就会自动冒出水来?等一会水消退了?那些水果ゞ蔬菜就都消失了?感觉好像是被这盆子给吃了一样。本来他们觉得这挺新鲜的?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自家养的鸡鸭莫名其妙地少了几只?而且每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盆子都会改变位置。他们怀疑是盆子把他们家养的鸡ゞ鸭给吃了。”赵洪君回答。   “没有出现跟干尸有关的东西?”我问。   “干尸?”赵洪君诧异地反问了一句?在顿了一下之后他好像突然想起了这事似的继续说:“哦?对对?富贵好像是过来调查干尸这事的?那盆子肯定跟干尸没关系。我到分院这边也看过他们演示?这盆子会吞吃掉蔬菜ゞ水果?动物什么的进去之后都能平安出来?并不会被吃掉。不过我总觉得这其中可能另有文章?所以就想到您了。不知道您是不是能……”   “能!你把分院的地址告诉我?我今天过去!”我不等赵洪君把话说完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地址无所谓?您现在在哪?我帮您买机票?然后我会到机场接您。”赵洪君兴奋地说。   “这稍微有点麻烦?还是这样吧?你把电话给富贵?我看看他能不能帮我搞定一张机票?等我确定什么时候能到再联络你。”我说。   “好?好的?我等您电话。”   说完?赵洪君便将电话交给了王富贵?我也把我的想法跟富贵说了一下?并让他用尽量隐秘的方式帮我弄一张不需要实名登记的机票。虽然我很信任富贵?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现在所在的地方?而是让他弄一张临市的ゞ明天起飞的机票。   富贵答应了下来?并让我等消息。   挂断电话之后?一直在我旁边陪练的柒月立刻问道:“你不会真的打算要去九江吧?”   “去啊!有朋友求我帮忙嘛。”我笑着解释道?尽管她并不能看出我在笑。   “亏你能想出这种借口?怎么感觉你好像一个小孩一样呢?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非要出去玩。”柒月感叹道。   “我这并不是去玩?是工作!而且很安全?绝对安全。”我向柒月保证道。 第647章 怪盆   富贵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只用了20分钟他就帮我搞定了机票?不过在我挂电话之前他还是确认了一下我现在是不是真的可以外出了?他担心我会因为帮忙而再惹麻烦上身。万一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会觉得非常愧疚的。   他这话说得反倒让我有些犹豫了。我想了一想。干脆让他再帮我给柒月弄一张机票?反正那个宋爽也不是什么高手?就算真的遇到麻烦了?我想有柒月在应该就可以轻松搞定了。   富贵没有再多问其他?他很痛快地把柒月的票也弄好了。随后我和柒月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做准备?当天晚上我俩出发去了临市?并在隔天上午到了机场。当然?我这趟九江之行是瞒着小艾和九公主的?我怕这两个人知道了会选择代替我去跟赵洪君碰头?毕竟我抓烛龙的时候小艾也在?他肯定还记得赵洪君这个人。   到了机场后我直接出示了我的顾问证?机场这边也早就安排了专人带着我和柒月登上了飞机。尽见冬圾。   短暂的飞行过后我俩到了目的地?出了机场之后我也顺利见到了赵洪君。   赵洪君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那个大被头?鬓角还是白的。只是这次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这让他看起来单薄了不少。   他一见我便笑呵呵地迎了过来?简单的寒暄与相互介绍之后?他便开车带着我和柒月去了位于市郊的大学分校。   路上赵洪君告诉我说。这个分校其实比他供职的那所大学年头还要久?貌似在八几年的时候就建校了。本来学校是想投资扩建的?但后来还是决定维持原貌?将新校址选在了铜山那边。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存放那古怪盆子的学校?还没进校门我便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校方决定不对这里进行改建。   学校位于近郊山区?那里并没有严格意义的大门?只在进山口立着一个高大气派的石牌楼。学校的名字用我并不懂得的书法字体刻在牌楼上面?看起来很有中国古风的韵味。   穿过牌楼之后是一段青石路?沿着青石路前行不远是一个山前的空地?因为继续向内走就要从台阶上山了?所以这片山前的空地也变成了停车场。   赵洪君把车停好之后也从司机变成了向导。他亲自在前面带着我和柒月上山?穿过山间那一个个看起来古色古香的教学楼?最后来到了一处临近山顶的建筑前。那是一座纯木质结构的房屋?室内的格局看起来也不像是学校。倒更像是一座古宅。   “在这边上学的学生有福了?这跟度假没什么区别。”我赞叹道。   赵洪君笑着说:“头一个星期或许是这种感觉?不过住得久了就厌烦了?一到周末没课的时候学生还是全都往市内跑?没人愿意成天留在这大山里。”   “不过你教出来的学生应该很喜欢钻大山、跑戈壁的吧?不是需要考古吗?”我问。   “这个倒是真的。”赵洪君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也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咱们直接去看看那个盆子?如何?”   “嗯?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我点头应道。   这栋木制大宅比我预想得还要大?在穿过前面的堂屋之后是一条回廊?有好多年轻人在回廊这里一边谈笑一边吃着消暑降温的东西。虽然现在已经入秋了?但九江这边依旧非常热?消暑降温还是有必要的。   赵洪君告诉我说这里其实是学校的图书馆?在图书馆后身是考古发掘物的临时储藏室?一般学校的考古队发现什么东西都会先存放在那里?那个古怪的盆子目前就放在那。   我们在宅子里穿来绕去地走了好几分钟?终于来到了储藏室的门口。在大门外有两个保安看守着?他俩一见到赵洪君便立刻惊慌地跑过来说:“您可算回来了!刚才这里面有动静!”   “有人进去了?”赵洪君立刻问。   “没有!就是因为里面没人我俩才觉得奇怪!”保安回答。   另一个保安也补充说:“就几分钟之前还响来着?咕嘟咕嘟的?好像水烧开了的冒泡声?但比那个声还要大一点。”   “开门看过了吗?”赵洪君又问。   “看过了?我俩也进去检查了一圈?还特意看了您封起来的那个盆子?不过那声好像不是盆子发出来的。我俩还想着要不要找人过来呢?正好您回来了。”保安说。   赵洪君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点头说:“那就开门进去看看吧。”   说完我也从百宝包里拿出了几张符纸?然后快速地结了个九字真言护身印?现在虎爷和烛龙都没在身边?我可不希望自己阴沟里翻船。   赵洪君让保安赶紧把门打开?两个保安立刻掏出钥匙去开门?还没等钥匙插进锁眼里?储物室里忽然传出了“咕咚”、“咕咚”很有节奏的响声。   两个保安吓了一跳?在愣了一下之后他俩连忙转回头看向赵洪君说:“就是这个声!刚才就是这声!不过比这个声要小一点!”在他俩说话的时候?从门缝里也有一股股的阴气不断钻出来。   储物室的门口在回廊之下?因为有屋檐遮蔽?阳光并没有直接照射进来?这些阴气也很规矩地只在阴影下活动?并没有跑出回廊的打算?它们甚至避开了那两个保安。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走过去把两个保安从门口拽开。而两个人刚一离开?那些阴气立刻张牙舞爪地在门口疯狂地扭动起来?同时屋子里面的“咕咚”声也变得更响了。   “把钥匙给我?你们谁都别靠近?赵教授你也退后。”我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两个保安。   这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但在赵洪君的示意下他俩还是交出了钥匙?然后和赵洪君一起退到了五米之外的地方。   我没有驱散门口的阴气?而是直接朝着它们走了过去。这些阴气好像有生命一样?它们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并且快速退避开了?那“咕咚”声也随之变小了。可是当我用钥匙开门的时候?那“咕咚”声又变大了?阴气虽然不敢靠近我?但却变得异常的活跃?感觉好像是不希望我将门打开一样。   不开门?那是不可能的!   我转动钥匙打开了门锁?然后使劲将储物室的大门推开。   在门开的一瞬?所有的阴气嗖地一下全部缩回了屋内?之前那“咕咚”、“咕咚”的巨响也随之消失了。   “盆子是什么样的?”我回头向赵洪君问道。   “它就在最里面的一个结界里?材质看起来像木头?不过摸起来更像石头?你进去就能看到。”赵洪君远远地回答。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对柒月说:“麻烦你做我的保镖吧?咱俩一起进去。”   “小心点?我刚才看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不过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总之别大意?就算有我在也别大意!”柒月谨慎地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不能大意?所以在进储物室的时候我已经把符纸夹在了二指之间?做好了随时施咒的准备。   储物室的面积不小?目测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门口的这半边堆了好多货箱?这些货箱满满登登地堆挤在一起?只在中间留出了一条仅能容下两、三个人并排通过的狭窄过道。穿过过道来到储物室后半边?空间顿时大了不少?我也很快在角落里找到了赵洪君所说的结界。   这个结界并不是用绳结、符纸制成的?而是在地面上写满了经文?并在经文周围竖立着权杖?感觉像是佛家的结界。赵洪君喜欢研究宗教?所以他在这里布一个佛家的结界也算正常。   在这个结界当中摆放着一个直径差不多有一米的大盆子?而且那盆子很深?目测足有一尺。   我没有管那结界?直接走到盆子旁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又伸手在盆子边缘摸了一下。   就像赵洪君说的一样?这怪盆子看起来像是木头做的?但摸起来却更像是石头。我试着抬了一下盆子的边缘?但并没有抬动。这盆子很重?起码我的右臂是绝对没有可能把它抬起来的。   于是问题来了!根据赵洪君的说法?发现这个盆子的貌似是个普通的山民?他把这个盆子藏在了自己的家里?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这盆子的存在?那么他是怎么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把这东西弄回家的?   他天生神力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又换左手想试试能不能拿得动?结果我的左臂很吃力才将盆子抬起来?但想要把它整个拿起来却感觉有些困难?虽然并不一定做不到?但我最多也就只能拿着它走个十几米远。   另外?赵洪君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东西这么重?难道它是到了这里才变重的?   “有东西!在那边!”   就在我专注地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柒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打断了我的思路?同时她也朝着门口右侧的货箱堆指了一下。   我冲着柒月所指的方向仔细看了下?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我还是相信她的话?并提前在心里默念着混沌的名字?让它随时做好出来保护我的准备。   几乎就在这同时?突然间门口整堆的货箱一起飞了起来?从货箱后面猛地跳出来一个墨绿色的东西!我并没有看清楚那东西的样貌?但却好像看到了龟壳!   忍者神龟?   不可能?那肯定是另外一种我所熟知的狠角色! 第648章 水怪   我以为那东西跳出来后便会立刻朝我或者柒月发起攻击,可是它只是直接跳向了另一侧的货箱堆,并将那里的堆放着的箱子一个接一个地扔向棚顶。随着乒乒乓乓的响声,碎裂的木板和撞碎的发掘物散乱地掉落在储物室内,整个屋子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我把手里的符纸丢在了面前两米远的地方,并用起土八阳咒建起一道土墙阻挡那些掉落下来的杂物。   我的状态并没有恢复到最佳,建起的土墙既单薄又粗糙,不过保护我和柒月不被土石、木板砸伤倒是足够了。   没过多久储物室里便恢复了安静,我赶紧降下土墙并寻找着刚才那背着龟壳的怪东西,不过在我眼前的只有被摔得破破烂烂的发掘物和货箱碎片,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   “那东西好像跑出去了!”柒月说了句。   我连忙朝门外看去。   赵洪君和两个保安都在回廊那里向储物室张望着,他们看起来神情紧张,似乎急着想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才懒得去管这些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不是值钱的文物,我直接踩着它们跑出了储物室,并冲赵洪君大声问道:“刚才看到有东西跑出来了吗?”   “东西?”赵洪君愣愣地反问道:“什么东西?”   我没空跟他解释,直接把目光转向那两个保安,可他俩都冲我摇了摇头。   “在这边。”柒月也从储物室里出来了,她一边对我说一边朝着回廊东侧的树林里指着,“那东西好像朝这边跑了,我能看到一点痕迹。”   我回头顺着柒月所指的方向看了眼。树林里什么都没有,我完全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东西,没有龟壳、没有人影、更没有阴气,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柒月的话,所以我二话不说直接翻到了回廊外面,并沿着柒月所指的方向跑进了树林中。   虽说万物有灵,但柒月的阴阳眼并不是万能的,在开阔的地方她的行动或许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但树林里就完全不同了。柒月似乎也很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她并没有跟着我一起进树林,而是站在回廊里帮我指引方向。   我跟着柒月“左”、“右”、“继续往前”等等的指令,很快穿过了树林来到了一处并不算大的人工湖边。   柒月的指令没有再传来,而我也只在湖边看到了几个坐在这里纳凉的学生而已。   “它朝那逃了?”我回头朝着回廊的方向大声喊道,我的声音也引来了周围那些学生的注意。   “不见了,我感觉不到了!”柒月的声音从山上远远地传了过来。   “知道了!”我大声回应了一句,然后随便找了几个在人工湖边的学生询问了一下有没有人看到过一个背着龟壳的怪东西。   可惜我所得到的回答和在回廊里赵洪君的答复一样,没有任何人看到什么背着龟壳的东西,甚至除了我之外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任何人或任何东西从山上的树林里跑下来。   不过就在我认为那东西已经在我眼皮底下溜掉了的时候,有一个学生突然对我说:“背龟壳的东西我是真的没看到,不过刚才湖里发出过很大的声音,噗通一声,好像有人跳进水里一样。我还特意看了眼,湖面有很大的水花,我还琢磨着是不是学校在这里养大号的鱼了。”   他这句话也提醒了我,如果我看到的东西是有龟壳的,那它很可能会游泳,它往这边跑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逃到水里来躲避我的追踪。   不,不是或许,是一定!   那东西一定是逃进这人工湖里了。想罢我也来到湖边朝着这并不算大的人工湖望了下。   湖面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就算有东西逃进了这湖里,我也绝对没有可能在岸上把它找出来。而潜进湖底去找那背龟壳的东西更是个愚蠢之极的主意——如果水里是它的主场,那我绝对不会踏进水里半步。   在用了十分钟绕着这个死水人工湖转了一圈之后,我又沿着原路返回到了山上的储物室。这时已经有很多校工在清理一片狼藉的储物室了,赵洪君和柒月一起站在回廊里边,从他焦躁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十分担心那怪盆会被校工弄坏。   “怎么不进去看着?”我走到赵洪君身边问道。   赵洪君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柒月,“她不让我过去,还在里面给所有的工人画了个界,谁都不许过去。”   “听她的绝对错不了,这方面她是专家,可能比我更明白。”我笑着对赵洪君解释道。   赵洪君又看了眼柒月,很明显他在怀疑一个双目失明的女人能算得上什么专家。不过他似乎不好意思直接质疑我的话,而是继续紧张不安地从门口朝着储物室最里面望着,还时不时地垫起脚,好像生怕他的宝贝盆子被弄坏了。   我没有继续“打扰”赵洪君,而是把柒月拉到一边小声问她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也不太确定那是什么,灵力很弱,有点像普通人,不过它的灵魂里好像掺杂了一些东西。”   “和那些小孩一样?”   “不,不太一样。聂政用的那些妖鬼灵力都很强,但那个灵魂里掺杂的东西灵力很弱,就像是……像是某种杂质,或者某种类似病毒、癌细胞之类的东西。”柒月说。   “我看到那东西身上有龟壳,还有学生听到人工湖里有很大的水声,我猜那东西是跳到水里去了。你觉得那会是个什么东西?”我回答。   “不知道,我觉得它好像是个人,可是赵教授和那两个保安都没看到它,就算那东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完全隐形的,除非它根本没有肉身。”   “可是外面是大晴天,就算逃到树林里也会被阳光照到的,如果只有灵体,阳光会把它冲散的,它根本没机会跑到人工湖。”我说。   “那会是什么?隐身术吗?”柒月问。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咱俩最开始进到储物室的时候你也没发现它,我猜它可能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也可能它利用了什么方法来转移外面那几个人的注意力,比如它扔起来的那些货箱子。”我猜测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我没遇到过这种东西,我也看不到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猜你可能看到龟壳会想到玄武吧?”   “嗯,确实有这个想法。”我点头道。   “关于这个我可以给你一个非常肯定的答复,那东西百分之九十九不是玄武,万一我运气不好,它偏偏就是那百分之一,那它的力量也一定被严重削弱了。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把它收了做式鬼,趁它最虚弱的时候。”柒月提议道。   “这个可以有!不过前提是它还会露面。”我说。   “我觉得它肯定还会回来的。”柒月一边说一边将头转向我。   “我觉得也是!”我冲柒月点了点头。   这个结论其实很容易就能得出。   从那几个保安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学校的储物室里平常并没有出现过什么怪事,所以这次没有人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怪动静才会让这两个保安产生如此紧张的反应,而怪事的起因正是考古队把古怪那盆子放进了储物室。   想到这,我便去拍了一下赵洪君的肩膀,然后问他说:“你最开始见到那盆子的时候有没有试着把它拿起来过?我的意思是,它很重还是很轻?”   “很小心地拿起来过,它分量不轻,需要两个人一起抬,一个人拿的话还是有些吃力的。”赵洪君回答道。   “只是有些吃力的程度吗?”我问。   “嗯。”赵洪君点了点头说:“我没实际称过它的重量,不过凭感觉估计那东西大概有6、70斤吧。”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想把它抬起来,但是根本抬不动,里面的那个盆子根本不可能只有6、70斤,它起码有一吨重!肯定有什么东西让它发生改变了,那东西刚才就在这个储物室里,现在它逃到下面的人工湖里了,不过我和柒月都觉得它还会回来。”我对赵洪君说。   “那……那我们要怎么办?要把那盆子转移到别的地方吗?”赵洪君问。   “不!就留在这,不过这次别把它放在角落里,就把它放到储物室的中央。另外最好让人把储物室里的东西全都搬空,我需要一个足够宽敞而且没有杂物的空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影响柒月的发挥,她现在是我这边的主力,我要靠她帮我抓住那东西的。”我说。   赵洪君越发地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柒月,不过在考虑了片刻后他还是决定相信我的话,在冲我点了下头之后,他立刻安排人手开始把储物室的东西向外搬,并全部转移到了图书馆。   两个小时之后,储物室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空了,地面也清扫干净不留任何绊脚物,随后我们一起进到了储物室里准备几个人一起把盆子转移到储物室中央。可就在我伸手去抓那盆子的边缘时,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那盆子变轻了!    第649章 守盆待龟   夜里10点了,图书馆里的灯大部分都已经熄灭了,只有回廊这边还亮着微弱的、泛黄的灯光。周围的树林里不断传来虫鸣,这声音也越发凸显出夜晚的寂静。   我和柒月藏在距离储物室正门20米远的回廊拐角,从储物室这个陷阱布置完毕之后,我俩已经在这里藏了差不多十个小时了。不过上午在储物室大闹一通的那个龟壳怪并没有出现,而我们也并没能利用这段时间解开那怪盆改变重量之谜。   为了尽量不引起那个龟壳怪的疑心,我和柒月并没有在储物室里施咒用符,唯一的结界就只有赵洪君教授此前布下的那个结界。   根据赵教授所说,他布下的是不动明王结界,戳在结界四角的权杖也是他特意带过来的印度佛教密宗的明王权杖。   但是很明显他布下的这个结界并没有什么效果,不过柒月告诉我说那四根权杖倒是真品,并非凡物,因为她可以看到权杖中发出的如同灵魂一般的光。我这次过来并没有带任何应手的武器,柒月觉得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考虑用这些权杖做武器,这也是我们决定留下这个结界的原因之一。   夜越来越静了,甚至连虫鸣都渐渐消失了,原本明亮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被浓密的云团遮住了,星光也一并消失了,夜空中只剩下了一团漆黑,而且在漆黑之中还泛着古怪的、暗红色的光。   好像要下雨了。   “那东西喜欢水,也许来场雨真能把它引出来。”我用很小的声音对柒月说。   “但愿雨不会让它变得更难对付。”柒月小声回应道。   “你不会害怕了吧?”我笑着问。   “害怕?”柒月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吗?”   我耸了耸肩,“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只是有的人会把它表露出来,有的人喜欢藏着,我觉得你属于后者。”   “那你呢?你有害怕的东西吗?”柒月问。   “嗯……”我翻着眼睛想了想,“大概是怕麻烦吧。”   “这个不算!”   “哈哈哈,那什么算?”我笑着问。   “比如死。”   “这个嘛,其实曾经也怕,不过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而且七爷说我万一哪天玩完了可以去他那报道,他会给我安排个差事,所以也不怎么怕了。如果硬要说出我怕的东西的话,大概就是害怕牵连我的朋友还有家人吧。”我说。   “还好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朋友也都已经……”柒月说。   “你这么说可是会得罪人的,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我打断道。   “所以你这次特意带我这个朋友陪着你一起跳火坑?”柒月用玩笑的语气问道。   “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刻薄了?”我故意皱了眉头问。   “刻薄吗?我觉得这应该算是幽默吧?”柒月反问道。   “看来咱俩的幽默感不在一个频道上。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测试一下?”我笑着提议道。   柒月无奈地笑了下,而就在她笑过之后,划破了漆黑夜空的一道闪电则代替她回应了我,紧接着一声闷雷彻底打破了午夜的寂静。   柒月脸上的轻松表情一下子消失了,她一脸严峻地盯着储物室的方向,然后一边轻拍了下我的胳膊一边把声音压得极低对我说:“那东西来了,我看到影子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也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储物室的门口,符纸什么的也全都准备就绪。   十几秒后,又是一道闪电、一声闷雷,紧接着雨点开始在回廊外落下。最初雨很小,但很快雨势便随着不断传来的雷声而变得猛烈起来,回廊周围也完全被雨水的沙沙声所吞没了。   我并没有柒月的“超能力”,不能在“黑色幕布”的衬托下看到白色的灵魂,但借着昏黄的灯光我依旧可以看到一个墨绿色的影子从树林里快速穿行过来。   在来到回廊附近后那东西停了一下,好像在观察周围的动静。我赶紧屏住了呼吸,全身放松尽量一动不动,免得被那东西发现。柒月也和我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那东西貌似并没有感知灵力的能力,而回廊的拐角也将我和柒月的身影完全遮挡住了,那东西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便用极快的动作翻身跃入回廊内,接着它站起身来,像人一样打开了门锁,并将储物室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隙,然后闪身进入其中。   这一次我看清那家伙的轮廓了,虽然只是个背影,但足以让我确定那东西并不是玄武,而是一个人,一个背着龟壳的光头!如果一定要我从脑中找出一个最贴切的词语来形容那东西的话,我还真的就只能想到一个词——忍者神龟!   真的是他妈的忍者神龟!   不过,这怪东西无论动作还是轮廓看起来都更像一个背着龟壳的光头男人,所以我也没有继续在回廊这里耽搁时间,在确保它已经走到储物室中央后,我和柒月也从拐角的隐蔽处走出来,并快速跑到储物室的门口。   雨声和雷声变得更大了,不过这并不能盖住另一个从储物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咕咚、咕咚……那正是上午的时候储物室里传出的古怪声音。   储物室的门并没有上锁,我轻轻将储物室的门推开,回廊的灯光也随着大门的敞开投射进了储物室内。在房间中央的结界边,那背着龟壳的怪东西就趴在那古怪大盆的旁边,那咕咚咕咚的声音也正是从大盆那里传来的——它好像正在喝大盆里的水。   那怪东西喝得太过专注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光、更没有注意到我。   我轻轻进入储物室内,然后小心地向那怪物靠近,而随着我与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也渐渐发现这东西跟忍者神龟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它并不是完完全全的秃头,而是地中海发型,长而乱的头发在光秃秃的头顶周围毫无规则地垂着;它身上好像覆盖着鳞片,手脚的形状和人类似,但手指、脚趾却更像鳄鱼的爪子;另外它的嘴巴很大,大得就像一只完全裂开嘴的蛤蟆,而且嘴里布满了锯齿状的尖牙,它正用那些尖牙紧紧咬住大盆的边缘,并从盆里不断地、咕咚咕咚地吞着未知的液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距离那怪物已经足够近的时候,我问了一句。   那怪物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它猛地转过头,用一对圆滚滚的黄色眼珠子瞪着我,接着便张开了大嘴,冲着我发出一声好像粗嗓子公鸡一般的尖叫。   虽然它长得十分古怪,但我并不怕它,因为我隐约地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事实似乎也确实如我所料,它在大叫了那一声后立刻高高跃起,不过它并不是打算从空中对我发起攻击,而是打算从我头顶跳过去。我连忙一抖手将早已准备就绪的符纸投了出去,同时心中默念二字诀“破局”,一发土弹在那怪物的头顶噗的一声炸开了。   我的灵力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我特意用二指夹着符纸将它甩出,这样虽然可以减少灵力的消耗,但咒术的效力却不会强。   然而这本来并不具有太强攻击性的咒术却对这怪东西产生了奇效!   它在半空中发出了痛苦的尖叫,身体也完全失控并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在落地之后它立刻用两只手捂住脸,而从它的指缝之间也不断有灰白色的烟冒出来,似乎土咒对这怪物来说就像强酸一样具有破坏力。   土克水!   这家伙果然是五行属水的东西。   我又从百宝包里拿出了一张符,并准备再次用破局对它进行攻击,可还没等我将符扔出去,那刚刚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怪东西竟突然一下子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眨了眨眼,但这方法似乎并没有任何作用,我依旧看不到它。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阴风从我背后袭来,我知道那东西开始攻击我了!   但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甚至连闪避都没有,我只是迎着那股阴风转过身来。   那怪东西果然打算从背后偷袭我。但还没等它的爪子碰到我,一根权杖便重重地砸在了它背后的龟壳上。随着啪的一声巨响,这怪物被结结实实地砸趴在地上,而权杖正握在柒月的手里。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居然拿自己做诱饵。”柒月说。   “这不是不怕死,是相信你的身手。”在回答之后,我也将符纸甩向了那怪东西的脑袋,同时念出了“破局”二字。   当土弹在那怪物脸上炸开之后,它也再次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这一次不只是它的脑袋,就连它的身体都跟着一起冒出了灰白色的烟。   没过多久烟便散去了,我则拿出了第三张符准备进一步削弱这怪东西,等到它无力挣扎再进行审问。可还没等我投符施咒,这怪东西竟突然抬起头来用哭腔对我求饶道:“别!求你了!别再来了!”   它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古怪了,听起来就像个普通男人,同时它脸上鳞片、眼睛、鼻子、嘴巴、牙齿好像融化了一样,黏黏糊糊地堆成了一团并向下滑落着。   不一会那些黏糊的东西全部脱落了,出现在怪物的躯体上的竟是一张普通男人脸,只是他的发型依旧是地中海式的环秃。    第650章 祸不单行   不管这东西是长着人脸的妖怪,还是被妖鬼附身的人,我都用事先准备好的挂着封印符的绳子将这个龟壳怪结结实实地捆绑了起来。   刚捆完,赵洪君也来到了储物室的门口一脸紧张地朝屋子里探着头,一边望一边问:“抓到了吗?是什么东西?”   “抓住了,你可以过来看看。”我回答道。   赵洪君冲我点了下头,然后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壮着胆子迈步走进储物室,跟他一起过来的几名夜班保安则完全不打算进来。   当赵教授来到储物室中央,看到那龟壳怪人的时候,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然后便指着那怪物的地中海脑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老孙?”   “老孙?你认识他?”我好奇地望向赵洪君问道。   “认……认识!”赵洪君点头说:“他是学校里的一个夜班保安!除非……除非他是什么妖怪变成他的模样了。”   “应该不是妖怪变成他,而是他变成妖怪了。”说完我再次将目光转向被捆住的地中海,然后拿了根权杖轻轻敲了一下他背后的龟壳问:“你应该能听到我说话吧?你是谁?”   “我是……我是孙大海,夜班的老孙。”地中海耷拉着脑袋回答道。   “你不用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帮忙的。”我安抚着地中海,不过他身上的绳子我并没有打算解开。   地中海紧皱着眉抬起头望向我说:“我刚才也不想去打你的,我只是想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变成这样。”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跟这盆子有关吧?”我问。   “我不知道。”地中海摇头说:“我就是听考古的那些人说这个盆子能吃水果,然后我上班那天晚上就进到仓库里想试试,结果盆里突然冒出特别多的水,我脚一滑,一不小心就摔到盆里了。当时我赶紧跳出来了,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结果过了两天之后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地中海说。   “怎么个不对劲法?身体开始有变化了?”我继续问。   “一开始身上倒没什么变化,就是特别渴,想喝水,但是不管是喝水喝饮料还是喝酒什么的都没用,我还是渴。后来等再轮我值班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就往图书馆库房这边走,结果越走就越渴,渴得感觉眼睛都冒金星了,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到了库房里的大盆边上了。”   “但是盆子里如果不放东西应该不会有水冒出来吧?”我插话道。   “嗯。”地中海点了下头,然后继续说:“我等了半天没见水出来,后来渴得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去食堂那边拿了几个柿子回来放到盆里,然后水就冒出来了。我喝完这盆里的水之后顿时就不渴了,人也特别精神,感觉好像一下子回到二十岁的时候一样。然后从那天开始我就喝上瘾了,只要这边没人我就过来喝。”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模样的?”我问。   地中海看了眼赵洪君,然后有些胆怯地说:“就是赵教授过来这边之后,他开始安排人在库房这边看守着。一开始我还能找机会把人支走,偷摸进去喝几口。后来看得越来越严了,我一着急,身上就开始变化了,不过这一变我就能随时进去了,那些看门的人都看不见我。”   “这个隐身术是你自己能控制的吗?”我问。   “我不知道什么隐身术啊,就是偶尔能听到有人在跟我说话,比如‘走过去’、‘快跑’之类的,感觉好像是……好像是我脑袋里有个人在指挥我。”地中海回答道。   听到这,事情的经过我也基本弄清楚了。   这盆子里只要放进蔬菜、水果就会冒出水将蔬菜吞没掉,这个过程其实就相当于一种献祭,人们献上蔬菜水果,得到的是可以让人神清气爽的水。不过这种水会让人上瘾,只要喝过一口就会一直想喝,而且喝多了还有副作用——会把人变成忍者神龟。   至于那个在地中海脑袋里指挥他的声音,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个地中海是被鬼附了身,而这个鬼正是通过盆子里的水附在地中海身上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盆子为什么可以凭空冒出水来?放进盆里的蔬菜又去哪了?通过盆子里的水附在地中海身上的鬼又是什么来头?我一边想着这些疑问一边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地中海的身上。   他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人的模样,脖子以下的部分也渐渐开始恢复人形。鳞片还在持续地脱落,龟壳好像也变软了,这让绑在他身上的封印绳也自动松脱了。   我赶紧把绳子又紧了紧,免得地中海又突然失控再伤人。等到他彻底恢复成人的外表后,我在他身上将八阳咒、大金光咒、净心咒、净魂咒、摄魂咒等等这些有助于驱鬼的咒语全部试了一遍,但没有一个起作用的。   柒月告诉我说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地中海灵魂中的杂质了,似乎在他恢复人形的过程中,那个附在他身上的鬼魂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就像我们不知道它是如何来的一样。   赵洪君问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这地中海其实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也没必要把他锁起来。但我也不能排除这之后他还会犯瘾、还想要喝盆里的水、还会变成龟壳怪的可能性,所以我觉得这地中海最好跟我待在一块儿,这样在他出现犯瘾症状的时候我可以想办法帮助他。   另外,这个盆子让我感觉十分古怪,不管它是不是文物,有没有收藏价值,我都觉得应该把它彻底毁掉,免得再有人因为误碰了盆里的水而发生地中海这样的“变异”。   对于地中海老孙的处理方式赵洪君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他坚决反对我销毁那个古怪木盆。他说这个盆子的来历大有研究价值,然后还反问说:“难道你不想弄明白为什么这盆里会自动冒出水来?”   他这一问正中要害,我确实很想知道这古怪盆子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我也不能忽略它的危险性,所以我坚持认为这东西绝对不能继续留在学校里,不然恐怕有学生会被牵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转移到一个僻静的、人少的、而且远离水的地方,由我和柒月亲自来看守。至于之后的研究工作,我和柒月也必须加入其中。   这次赵洪君同意了。   当天晚上他就联系了校本部,让那边的人带着各种试验仪器、检测工具过来。然后他又让人在市郊一带按我的要求租了个一个空房子,并连夜将这个怪盆子转移到了那里,我和柒月还有地中海老孙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一直折腾到了清晨三点多,我们才将所有的东西安置好。柒月让我先休息一下,她则让式鬼出来看住地中海,还用土咒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结界,将地中海暂时封印在其中。   地中海也挺老实,他说他之前是太害怕了,又不敢跟人说他身上发生的变化,现在他知道我们是这方面的专家了,也明白我们是在帮他,所以他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了,如果他感觉不对劲就会大声喊我们。   我看他不像是在撒谎,也不像是被恶鬼教唆,另外我也确实是累了,所以看守的事就教给了柒月,我自己先躺下休息了。   本来我已经做好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的准备了,可我刚躺下没多久便被一顿猛摇和一阵大喊给弄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便看见了一脸惊慌的赵洪君,我连忙问:“怎么了?又变忍者神龟了?”   “不是,是学校!学校里出事了!”赵洪君紧皱着眉头急迫地说。   “哪个学校?山上的?”我连忙起身问道。   “对!山上的!今天早晨有人在学校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就在学校人工湖的边上,尸体已经风干了,而且已经确认了身份,就是学校里的一名学生。他昨天还上课了,现在却变成干尸了!你说……这会不会是……会不会是老孙干的?”赵洪君紧张地指着另一个房间问。   我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直接冲出房间跑到了关着地中海的小屋。赵洪君刚才的一顿吵闹也把柒月给搅醒了,她和我几乎同时来到了小屋的门口。   地中海并没有玩消失,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土咒结界中的床上睡着觉,而且睡得还挺香。   “学校里发现了干尸!”我对柒月说了一句,然后便跑到结界内将地中海摇醒了。   他睁开眼后诧异地看着我,又看了眼赵洪君,显然我俩脸上的表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记得你昨天去过人工湖吗?”我问。   地中海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上午的时候有没有口渴过?有没有去仓库里喝水?”我又问。   “上午?没啊!我上午去了市内,到了晚上才回来的。”地中海回答道。   “有人能证明吗?”我问。   “有!我去了一个冷饮店,在那喝了四升饮料,喝了一整天!我记得那个店好像是叫……”   “不用说了,无所谓了!”我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转头态度坚决地对赵洪君说:“学校里除了老孙以外肯定还有其他的人也变成怪物了,而且这事不单纯,这盆子现在必须销毁掉!马上!”    第651章 怪盆传说   怪盆、龟壳怪、附身鬼、干尸……我很难不将这几样东西联系到一起。不管这古怪盆子是什么,也不管它到底有没有研究价值,我都必须把它毁掉,比起解开谜团,我现在更希望惨案不要再发生。   这次赵洪君不再反对了,我们一起来到了封印怪盆的地方,然后首先尝试着用火去烧。   先不管它到底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反正看起来像是木头,所以用火烧的方式肯定是首选;另外从五行相生、相克的角度来看,这盆子能凭空生出水来,而金生水,可以推测出怪盆可能是五行属金的,而火克金,所以用火咒来烧也是对的。   不过火烧的方法并没有奏效。我用了柴堆点火烧,也用了火咒来烧,但那盆子似乎根本不怕火,无论怎么烧它都完好无损。   于是我们改用斧子砍,可砍了半个小时,斧刃砍卷了几个,最后也只在盆子边缘磕出了几个小小的缺口而已。不过这起码让我看到了希望,于是我让赵洪君想办法弄个开矿用的风钻,那东西可比斧子猛得多。   等了一阵子风钻到位了,而且还有一个工人跟着一起过来帮我们操作,于是我们立刻着手尝试用风钻破坏怪盆。   这次我们的方法终于奏效了,虽然吃力了一些,但金刚石钻头总算可以将盆子穿透了,我们也准备一点一点地在钻破盆底,一部分一部分地将它毁掉。   当半小半个盆底已经被钻头破坏掉的时候,突然从我们租下来的小屋里面传来了地中海的惨叫声。   我让那个使用风钻的工人继续钻那个怪盆,并让柒月留在这边照看着,而我自己则跑回屋里去看地中海的情况。   屋里的土咒结界并没有被破坏,地中海躺在床上几乎将身体蜷缩成了一个球,他抱着脑袋痛苦地喊叫着,还时不时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我连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捶打自己的动作,不过这并不能解除他的痛苦,他依旧禁闭着眼睛、咬着牙,并且用力扭动着身体。   “又想喝水了吗?”我冲他大喊道。   “疼!疼!”地中海一边拧着身体一边大喊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回头朝着屋外大喊着让工人暂时停止打钻,钻机声刚一停止,地中海挣扎的幅度明显减弱了。   过了一会儿,地中海终于安静下来了。他平躺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彻底舒缓了下来。在看到我之后,他稍稍抬起头冲我眨了下眼睛,然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我……好……好多了……”   他只说了这短短几个字,便突然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然后便开始咳嗽起来。   我赶紧跑到床边,并且把周围的结界全都解除掉,而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不过我似乎并不需要再做其他什么事了,地中海在咳嗽了几下之后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抬起手擦了一下嘴边的血,又看了眼刚刚吐出的那些血,然后转头望向我说:“好像……没什么事了,不疼了,缓过来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将身体靠在墙壁上,接着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赵洪君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并且有意绕开地中海躺着的那张床。在来到我旁边后他低声问:“刚才是什么情况?”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个盆估计不能再钻了,好像老孙和那盆子之间有某种联系,盆子如果坏了,老孙可能会送命。”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的视线并没有回避地中海,而他听到之后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恐,反而露出了安心的一笑。   看到这一幕我立刻冲到床边一把揪住了地中海的衣领,然后瞪着他问道:“你是谁?”   地中海一愣,接着眼神也完全变了,他惊慌、茫然地看着我,然后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孙……孙……孙大海。”   妈的!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刚才很明显有东西在控制着地中海,并且用他的性命在威胁我。我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它的目的却非常明确——它不想让我破坏那盆子。   我松开了地中海的衣领,然后回头对赵洪君说:“那盆子先留着吧,碎片也都收在一起,等你的人过来之后,你们好好研究一下这盆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有什么过去,最好能发现一些特别的传说,有时候那些野史传说更容易帮助我们了解真相。”   “好。”赵洪君点了点头,然后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我看了眼地中海,然后赶紧把结界重新布好,并叮嘱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如果感觉身体哪里不对劲就立刻喊我。   地中海配合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就跟我说他有点渴了。   这可真是个麻烦事,我很怕他会一直渴下去,最后渴到再次变成龟壳怪。不过当他喝了几口我递给他的矿泉水后便满足地躺回到了床上,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也管不了自己会不会被小艾埋怨了,直接拨通了他的手机,并将我已经来到九江的事如实交代了。一个小时之后小艾和九公主赶到了郊外小屋这边和我们汇合。   对于我这种不听话的举动,小艾只是皱着眉叹了一口气。毕竟我是老大,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惹出什么大麻烦,最关键的是反正我来都已经来了,抱怨、不满什么的也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赶紧一起合作,将我们各自调查到的信息综合一下,因为我们所查的显然是同一件事。   小艾把繁琐的走访调查过程全部省略了,只说了他和九公主最后去的那家敬老院。   因为景区开发的关系,原本山区的村民都迁出了景区到城里安家。所以他们在调查毫无进展的情况下决定去敬老院碰碰运气,结果还真问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有个老人给小艾和九公主讲了一个流传在他村子里、有关水鬼的恐怖传说。   在唐朝末年,诸侯割据天下大乱,在山中的村子虽然能躲避战乱,但也经常受到山贼草寇的骚扰。这些山贼夏天抢人、冬天抢食物,战乱年代根本没有人会来整治这些贼寇,老百姓也只能隐忍求生。   当时食物有限,有的家庭很难养活新生的小孩,于是就把孩子放在一个大木盆里顺河漂走。这些穷人寄望于能有好心人可以把孩子捡走、养大成人,所以他们会把木盆做得非常坚固,就像船一样。   后来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生病的人也开始多了,尤其是小孩子更容易染病。当时吃喝都成问题,更请不起医生,于是人们就像丢掉那些新生儿一样把这些生病的孩子也装进木盆里顺河漂走。   村民同样寄望着在下游或许会有好心的医生给孩子治病,就算没有医生治病,让生病的孩子远离村庄,也可以避免疾病传给其他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结束了,和平的生活又回来了,而用木盆装孩子顺流而下的行为却由原本的无奈之举渐渐衍变成了村子的一种独特的送葬方式。人们开始将死者全部放进结实的大木盆里顺着河流漂走。   有一年天下大旱,山里的河流变成了一条小溪,而村民也发现在下游已经干涸的河床里竟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木盆。这些木盆倒扣在河床中,随便掀开一个,边会在下面发现一堆小孩的骸骨。   村民觉得这些东西不吉利,就把这些木盆和骸骨都拿出来烧掉了,而就在河床里的木盆以及骸骨被清理干净后,久违的雨水也再次降临,干涸的河床也很快被河水覆盖了。   就在水位回升的第二天,村里人便经常看到河里有倒扣着的木盆逆流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着这些大盆向上游游动。有好奇的人划着小船去河心想看看那大盆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刚一靠近大盆船就翻了,人掉进水里也立刻不见了。   村里来人下到河里救人,可是跳进河里的人也接二连三地全部消失。几个时辰之后,村里人在下游发现了此前那些人的尸体,不过尸体已经干枯而且变黑了。   从那之后,村里没有任何人再敢靠近那条河,也没有任何人再敢把死者送进河中。而且人们开始害怕暴雨山洪,因为每次涨水的时候,人们都会看到河里漂来一个个大木盆,甚至还看到过许多巨大的乌龟。   人们会躲在家里,并在家门口放一些吃的东西,希望那些乌龟吃了这些东西就不要进家门。结果有的人得以幸免,有的人却变成了黑色的干尸。后来人们渐渐发现,那些准备鸡鸭鱼肉的人家都遭难了,而那些没钱的,只能放一些蔬菜水果的反而没事。   于是只要再有山洪暴雨,村里的人都会在家门口摆放蔬菜水果,等洪水退去,这些蔬菜水果也都没了,不过村民却没有再变成干尸的了。   在讲完这个传说之后,那老人还指了一下窗口,小艾到窗边看了一眼,发现窗台那里就挂着一串新鲜的黄瓜。 第652章 荒林诡村   木盆、暴雨、变黑的尸体、龟壳怪,此前的所有线索似乎都因为这个传说而串连到了一起。 而根据传说的内容来看,这种怪盆或许还不只一个。如果我们能到发现怪盆的山里实地查看一下,或许能找到问题的源头也说不定。   我问了下小艾有没有从老人那里问出那山村在哪里,小艾点头说问了。然后便说出了一个大概的方位。   听到这个方位后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便是赵洪君,他激动地说:“就是那儿!就是那儿!学校考古队就是在那一带的荒滩发现这个怪盆的!如果能找到附近的村民的话,应该能从他们口中问出发现那盆子的具体地方。”   “看来有必要去山里跑一趟了。咱们怎么分工?”小艾望向我问。庄肝刚才。   分工确实非常有必要。   学校里出现了干尸,而且那天上午我们从储藏室赶出来、并躲进人工湖里的龟壳怪并不是地中海老孙。虽然我们已经把盆子拿走了,但我并不能肯定那个龟壳怪真的会跟着盆子离开。它已经开始、并且很可能继续在学校里杀人!   所以我决定让小艾和九公主跟着赵洪君一起返回学校。再拿上几块从怪盆上钻下来的碎片做诱饵。而我和柒月则跟着学校考古队的人去荒滩那边实地看看。有柒月的“超感能力”,我觉得或许会有特别的发现。   小艾点头表示同意,还说他搞定了学校里的龟壳怪之后就立刻赶过来和我们汇合。   但我觉得这样不妥。龟壳怪并不难对付,就算我现在没有百分之百恢复状态,也能轻松收拾它们。可谁又能确定学校里只有一只龟壳怪?所以我让小艾无论如何都要一直守在学校。   在明确了分工之后,小艾和九公主就跟着赵洪君一起回学校了,而我、柒月还有地中海则在原地等着考古队的人过来。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的考古队向导终于过来了。   他是个30多岁、身材粗壮的汉子。见面之后稍作整理我们四个人便一起出发了。我们坐着车在盘山公路跑了两个小时,翻过三座山,在进入丘陵地带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了那片荒滩。   放眼望去,周围只有一片土灰,树木一棵都见不到,就连草都很少。昨晚的那一场大雨也让整个荒滩变得一片泥泞。在泥潭的包围中有一条用土石堆起来的简陋的小路,车子勉强能从上面开过去。   根据我们的向导介绍,这里曾经是一片树林,在林中还有一处古迹,这也是他们会来这里考察的原因。可惜十年前这一带因为过度砍伐,林地也变成了如今这副鸟不拉屎的荒凉景象。   我们在荒滩里跋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看到前方出现的一抹绿色,那是一片被植被覆盖的丘陵。向导告诉我们只要越过丘陵,便能看到村子了,我们也可以到那里暂时歇歇脚。   丘陵看起来很近,但实际走起来却远得很。我们又开了半个小时才终于驶出了荒滩。好在后面的路好走多了,没过多久我们就看到了村庄,以及村后那满山的果树林。很明显这村子并不是那种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原始村落,所以村民应该对我们这些外来者不会特别排斥。   果然,进村之后,村民们对我们十分热情。不过当我们问起有关怪盆的事情后,他们的态度却立刻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刚刚还对着我们有说有笑的村里人。转眼间就不愿意再跟我们搭话,一个个都调头走开了。   消息在小村子里总是传得飞快,我刚在村口问了几句有关盆子的事,结果一下子村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有意地避开我们。有的人远远地看到我们过来,便转身跑回屋里,并将房门紧紧地关上,有的人甚至把在院里玩的小孩都抱进了家门,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们。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怕我们,在村尾我们终于见到了一个眼圈发黑的干瘦男人,他看到我们过来后并没有躲开,甚至还把我们让进了他的家里。聊了几句之后我才知道,考古队所找到的那个怪盆就是这个瘦男人扔到荒滩那里的。   在他家里稍事休息之后。我便问他为什么村里的人那么害怕我们。向导对此也十分好奇,因为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可没有受到过这种“礼遇”。   那干瘦男人回答说,他和他老婆都不是本地人,只是因为躲债逃到了这里。他们在村里住下之后靠着给村里一些富裕的家庭帮工维生。他知道村子里有个习惯,一到下大雨的时候,每家每户都会在院门外挂上一些水果蔬菜,他们两口子入乡随俗也就跟着挂上了。他们也问过村里的人挂这东西是做什么用,村里的人只是含糊地回答说这是为了保平安。   不过现在他们两口子都知道挂水果的原因了。   当初考古队进村打听过怪盆的来源,也到过这干瘦男人的家。而考古队刚一走便有好多村民到这干瘦男人家里询问那盆子是在哪找的,因为这些人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紧张、可怕,所以干瘦男人就带着村民一起上山,到了他发现怪盆的地方。   而当天晚上,村里人就在那里放了一把大火,把那座山的山头都烧秃了。回来之后村民给干瘦男人讲了一个流传了一千多年的诡异传说,也就是小艾从敬老院里打听到的那个传说。   村里人说那个盆子会招来水鬼,所以不让干瘦男再提盆子的事,更不许再捡盆子回来。干瘦男自己也觉得那盆子有些古怪,而且他也明白村里的人这样叮嘱也是为了他好,于是他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之后也没再去过被烧的那座山。   我又问了一下村里有没有谁家出现过干尸,或者看到过背后有龟壳的怪物。   干瘦男摇头说他从来没见过什么龟壳怪,也没听说谁家最近死过人,更没见过什么干尸。至于他发现怪盆的那座山,干瘦男说我们如果想去的话只要从村尾出去,上到最高的那个山头就能一眼望到了,因为后山那边只有一座被大火烧秃的山丘。   既然村里有忌讳,我们也不强求干瘦男给我们引路,反正知道大概位置就已经足够了。   我们在他家里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便再次出发。   从村尾出去的时候村里的人一个个地都出了家门,并远远地望着我们。走出村子有两、三百米远了,我回头望了村子一眼,那些村民依旧站在村尾,而且人数比之前还要多,似乎刚刚没在村里的人现在也都回来了,并且一个个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向我们,看着感觉十分诡异。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有点奇怪。”柒月问了我一句。   “不是我奇怪,是那些村民奇怪。他们全都站在村尾盯着咱们看!你在村里的时候发现什么古怪的东西没有?”我问。   柒月摇了摇头说:“目前还没什么古怪的,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我感觉今天好像还会下雨。”   我抬头朝天上看了眼,过午之后天就开始阴了,现在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但空气却还是闷热闷热的,而且一点风都没有,这确实是大雨将至的前兆。好在这一路上我们都是坐在车里,我倒不担心会被雨淋湿。   当我们开车来到村子后山的山顶时,一座被烧得光秃秃的山丘果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向导目测了下距离,然后告诉我们开车过去的话大概只需要几分钟。而就在我们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从我们头顶传来了一连串沉闷的雷声,大雨似乎提前到来了。   阳光并没有完全被云层遮挡住,但乌云确实越聚越多了,天空也逐渐变成得越来越黑了,站在荒山之中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压抑。   “雷雨天在山上不安全,车子被闪电击中的话也很危险的,我们最好还是先回村里!”向导对我说道。   虽然我并不常去旅行、探险,但常识性的知识我还是知道的,在雷雨天站在光秃秃的山上很容易变成闪电的靶子,而且这闪电可要比五雷咒那种咒术形成的雷电要猛得多了。   所以我毫不犹豫,直接点头说道:“回去吧,等雨停了再说。”   于是向导也将车子调了头,朝着山下的村里回返。可就在这时,我却突然发现之前站在村尾的那些村民不知什么时候竟全都不见了,好像刚才那一阵闷雷把所有的人都震回了家。   “嘶……”地中海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我连忙转头看向他,发现他露出了一脸痛苦的表情。同时柒月也用力拽了拽我的胳膊,并语调严峻地提醒我说:“小心,有东西来了,数量很多!”   柒月说话的时候眼睛是望向村子东边的,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在村外明显有一大堆东西在晃动。随着又一连串闷雷响起,雨点终于落了下来,而在雨中那些晃动的东西也完全显出了身形,那是一大群龟壳怪! 第653章 恶鬼群袭   从刚才看到的那些村民的古怪反应,我就已经猜到可能会出现一些异常,现在异常果然发生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些朝着我们这边冲过来的龟壳怪十有八九就是之前那些村民了!   向导被吓得猛一个急刹车,所有人都向前一晃。地中海没有防备,一头撞上前座的椅背,接着继续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倒在了后座上,感觉他也随时要变成龟壳怪对我们出手了。   雨突然变大了,那些龟壳怪不像乌龟那样行动缓慢。反而看起来更像是一群背着龟壳的青蛙。只一跃便能蹿出十多米远,估计用不了十几秒它们便能杀到我们面前。   “咱们先回村里再收拾这些东西!”说完这句我立刻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并随后唤出烛龙。   这时候太阳光已经完全被乌云遮蔽住了,烛龙也完全将真身显露在我们前面,这头巨大的家伙一出现,向导吓得连动都动不了了。   我索性跑到车子另一边打开车门用左手抓住向导的裤腰带,将他整个人从车里拽出来并扔到了烛龙的后背上,随后我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地中海也甩了出去。搞定了这两个人,我和柒月也快速跃上了烛龙的后背,并让它驮着我们四个人直接飞回到村中。   烛龙的出现似乎起到了相当大的震慑作用,在我们降落到村中之后,那些龟壳怪也只是将村子包围住,但却没有任何一只敢踏进村子。   我让烛龙继续留在村子里吓唬那些龟壳怪,而我则护送着向导还有地中海随便钻进了一户村民的房子。和我料想的一样。房子里根本没有人,这也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测----那些龟壳怪就是村民变的。   向导进到屋里之后总算缓过神来了,我给了他几张开过光的符纸防身,柒月也布了两个土咒结界,将向导和地中海分别置于这两个结界之中。   几乎就在地中海被放进结界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剧烈的变化。他的身躯猛地增高、变壮,衣服完全被撑破了,从背后也生出了龟壳,他的头发也开始疯长,身体表面也出现了鳞片,只过了几秒钟他就完全变成了一只怪物!   “这……这……这是个河……河童吗?”向导望着地中海惊讶地问道。   我看了眼地中海的那光秃秃的脑瓜顶,然后冲着向导耸了耸肩道:“我没见过真正的河童,不过那个发型好像是他自己的问题,刚刚村子外面的那些怪物毛发还是挺茂盛的。”   “不是河童的话,那是什么东西?”向导再次问道。   这问题我可回答不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村子里的那些人无论如何都迟早会攻进来的。就算有烛龙在这里,它们也依旧会进来。至于为什么我会如此肯定,这一点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大概就是一种直觉,而我的直觉向来都很准。   不过村外的龟壳怪似乎并没有着急进来,它们只是围在村外,从窗口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那一张张狰狞的脸。而且那些怪物的数量好像还在增多,似乎随着这场大雨的到来,从其他地方也有更多的龟壳怪赶了过来。   这是为了要抢我手上的怪盆子吗?   我想到这里便打开了行李包,将包里那个只剩下一半的盆子拿了出来。   盆子并没有复原的迹象,也没有冒出古怪的水来,不过我还是决定拿着这个破盆子到屋外去试探一下。看看那些酷似河童的家伙们会不会对这个已经坏掉的盆子做出什么反应。   外面的雨好像特意做好了准备要袭击我一样,我刚一出门雨势就变得更猛了,豆大的雨点落在地上激起了一片水雾,我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站在村子中央的位置,我已经很难看清那些龟壳怪的动作,所以我也和烛龙一起朝着村尾的方向跑去。   当我靠近村尾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一连串刺耳的尖叫声,那些龟壳怪好像突然变得狂躁了起来。它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里的盆子,并且朝着我张牙舞爪地蹦跳、狂叫着,不过它们再怎么跳、再怎么叫,也没有任何一只敢踏进村子半步,很明显它们在害怕着什么。   是烛龙?又或者还有某种其他的未知力量在让它们害怕?   就在我琢磨着这些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冲进来的时候,从我身后突然传来了柒月的声音。   “常乐,你看看这个!”   我连忙回头,发现柒月朝着我快速跑了过来,在她身边跟着三只导盲狼,在狼背上驮着一个盆子!   “这是屋子里找到的?”我惊讶地问道。   柒月跑过来之后点头道:“是老孙发现的,他告诉我他能感觉到,而且不只这一个,这村子里到处都有。”   “到处都有?”我反问了句,然后也不等柒月回答就随便找个屋子进去一顿翻找。   果然跟柒月说的一样,我很容易就在一张木板床下找出了一个盆子,那盆子虽然型号小了一些,但材质、重量什么的,怎么看都跟考古队找到的怪盆一模一样!   正好,我在到处乱翻的时候也发现了点蔬菜,我直接把它们丢进了盆子里,没过一会儿这盆里就冒出了水,并将那些蔬菜全都吞了进去。   这可就怪了!   如果村里每家每户都有这种怪盆,那为什么他们还要烧了那座山?为什么还会对干瘦男捡回那个怪盆产生那么巨大的反应?除非……除非这些盆子是在那干瘦男从山上挖出怪盆子之后才出现在这村子里的,是因为那场火吗?难道是村民烧山的举动激怒了山里的某种东西吗?   突然,在屋子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嚎叫,那声音大到已经把屋外的雨声都盖过了,甚至比滚滚的闷雷还要响。紧接着一连串的叫声也此起彼伏地从村外传来,很明显那些龟壳怪在对刚才那声嚎叫进行着回应。   它们终于要冲进来了!   我赶紧冲出屋子,也就在这同时,原本包围在村外不敢踏入半步的那些龟壳怪突然全都勇猛地冲了进来,并发疯一般朝着烛龙发起了攻击。   烛龙根本不打算跟那些龟壳怪客气,它猛吸了一口气准备吐火烧。   这些龟壳怪虽然看起来古怪,但它们的本体都是这里的村民,我可不想看到这些村民都被烛龙这一口火烧成灰。所以在烛龙那一口火喷出之前,我赶紧冲过去对它大喊道:“别烧他们!去找刚才叫声最大的那个,把它抓出来!”   烛龙嘴里那股火已经喷出一半了,不过听到我的喊声之后它还是将火吸了回去。随后它也摆动了一下大尾巴,就像挥动鞭子一样将围过来的龟壳怪全部击飞。在腾出空间之后它立刻飞了起来,并朝着刚刚我看到的那座被火烧过的大山飞去。   虽然这大雨天不利于烛龙发挥,但烛龙还不需要我来担心,更需要我注意的显然是眼前这些发狂的龟壳怪。   烛龙飞走之后,这些家伙的注意力也立刻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还有一部分奔着柒月冲过去了。   柒月立刻用土咒将冲向她的那些龟壳怪击退,我也同样用破局暂时将龟壳怪隔离开来,同时也朝着向导所在的那栋房子跑去。   为了提高速度,我直接唤出了虎爷,柒月也召出了英招来代步。即便这样,当我俩返回到那栋房子的时候,那里也已经被龟壳怪包围了,向导在屋子里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尖叫。   我没空走门了,索性就让虎爷直接冲破了窗子跃进屋内。   还好,向导的周围布着土咒结界,几个冲到他身边的龟壳怪并没有办法进入其中。它们趴在地上扬着脑袋,将嘴张得老大,从它们的嘴里探出了细长如针管的舌头,这些舌头疯狂地朝着向导刺探着,但只要靠近结界就会被弹开。   虽然这几根舌头并没有真正刺中向导,但我已经可以猜出它们刺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了,那些干尸肯定就是这么来的!   我二话不说直接抖手甩出几张符纸,并用破局将这几只龟壳怪逼退。它们痛苦的用两手抱住头,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惨叫过后它们也改变了目标,准备对我发起进攻。庄肝刚圾。   而就在我准备再次用破局将它们彻底制服的时候,这几只龟壳怪突然愣住了,接着便转头朝屋外跑去。与此同时从屋子外面也再一次传来了之前那声刺耳的嚎叫,而且这次的嚎叫声更大了,显然是离我更近了,与那嚎叫声一起传来的还有一声龙吼!   烛龙逮住那家伙了!   我赶紧跑出了屋子,烛龙这时也从天而降,在它的巨大爪子里也紧紧抓着一只大号的龟壳怪。   这龟壳怪的个头起码有其他那些怪物的两倍大,不过它的身体结构看起来可不像人,倒更像是只真正的乌龟。它的手脚短小一些,不过头却出奇得大,这也让它的尖牙看起来更加恐怖。   在落下来之后它也一边嚎叫着一边将细长的舌头探出来,并疯狂地用舌尖去刺烛龙的腿。不过烛龙的四肢上都覆盖着燃着火焰的鳞片,这大号龟壳怪的舌头明显没办法将鳞片刺穿。   几乎将村子完全吞没的那些小号龟壳怪这时全都扑向了烛龙,我并不担心烛龙的情况,倒是害怕烛龙被惹烦了会不听我的话,把村民全宰了。所以我赶紧几步跑到被烛龙逮住的那只大龟壳怪身边,并伸手让虎爷化成白虎刀。   随着我手起刀落,那龟壳怪的舌头被我一刀斩断,接着我也将白虎刀架在那大号龟壳怪的脖子上。   “叫它们都别动,不然我宰了你!”我厉声威胁道。   可是那龟壳怪似乎根本不想理会这些,它继续发出阵阵嚎叫,而那些村民变成的小龟壳怪也一个个扑到了烛龙的身上,甚至还有朝我冲过来的。   我看到烛龙的眼神在发生着变化,我知道它已经处在爆发的临界点上了!   我不确定这大乌龟到底是不是人变的,更不确定宰了它是不是有用,不过现在我也只能赌上这一把了!   想罢,我将白虎刀向下一压,随着一道苍蓝色的火焰,那大号龟壳怪的脑袋也被我一刀砍了下来! 第654章 危险的小东西      大乌龟的脑袋虽然掉了,但烛龙身上的那些龟壳怪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手,它们依旧发疯一样往烛龙的背上跳,而且跳上去之后又抓又咬。烛龙明显在强忍着怒火,只是扭动身体想把这些龟壳怪都甩掉,而嘴里衔着的那口火始终没有喷出来。   “柒月,用起土咒帮下烛龙!”我冲柒月大声喊道。   柒月直接抬手放出一个强效的土咒,一只泥土大手从地面猛地探出来,然后便朝着烛龙的身上拍了过去。   轰的一下,这只大手结结实实砸在了烛龙的后背上,但烛龙并没有因为被砸了这一下而受伤,不过那些龟壳怪却全都从它背上掉了下来,并且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挣扎。   其他的龟壳怪还想跟上来发动进攻,但柒月随后发动的连环土咒彻底打散了他们的攻击,并把所有的龟壳怪全部逼退。不过它们也只是退后了二十多米,并没有跑远,我和柒月以及烛龙依旧被这些家伙包围在村子当中。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再一次将视线落回到那个掉了脑袋的大乌龟身上。它掉在地上的脑袋这时已经变成了一团黑色的阴气,脖子的断面也没有流出血来,流出来的也只有阴气而已。   我示意烛龙放下这个没脑袋的乌龟,结果烛龙刚松开爪子,那乌龟立刻朝我跳了过来。   白虎刀就在我的手里,不过刚才那一刀已经证明没办法用白虎刀杀死它了,所以我没有再出刀,而是甩了几张符纸在大乌龟身上,再次用破局对他进行了一番轰炸。   没有了脑袋,这大乌龟也发不出任何喊叫声了,它只能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挣扎着。   我可没兴趣同情这种杀人的怪物,不等它从挣扎中缓过来,我又继续用破局对他发动了一连串持续性的攻击。同时柒月也对它施了木咒,从地下钻出的无数根藤条在避开破局的同时也将这只没头的大乌龟牢牢困住。   在我俩的合攻之下,这大乌龟的体形明显缩小了,同时也有一团一团的阴气从它的身体里冒出来,感觉就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   没过多久,它原本的乌龟造型没有了,渐渐恢复成了人的样子。不过它并不是个正常人,而是一个大脑袋、短四肢的侏儒。而且这个侏儒并不是个活人,他全身上下都被阴气覆盖着,他是一个鬼!   我拿了两张符纸,用普通的八阳咒驱散了这个侏儒身边的阴气,并用符阵将他完全困在其中。   他吃力地爬了起来,然后便想冲出符阵,可是符纸冒出的金光立刻把他逼退到了符阵中央。他皱着眉、咬着牙、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愤怒地冲我吼道:“你想杀我?没门!我要吃了你!我早晚会吃了你!”   在咆哮过之后他也再一次试图冲破符阵,但结果还是一样。   我看了眼包围在村子周围的那些龟壳怪,它们还维持着怪物的模样,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侏儒就是让村里人变成龟壳怪的根源,但除掉了他,所有的人就都能恢复过来了吗?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但好在现在的局面已经基本稳定住了,我并不需要冒任何风险,只需要跟面前这个侏儒心平气和地谈几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用斩捉敕咒逼他就范,总之我觉得答案其实离我已经很近了。   那侏儒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跟符阵较劲上,直到他终于累得筋疲力尽坐在地上不动了,我这才开口对他说道:“我没想过要杀你,如果你肯放过那些村民,我可以考虑放你走。你应该是住在山里的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人都是骗子!”侏儒不屑地白了我一眼,然后愤愤地说道。   “就凭你现在已经落在了我手里,我可以让你连鬼都做不成!”我威胁道。   侏儒咬着牙瞪了我一眼,似乎还想对我放几句狠话,不过很快地他的眼珠转了转,好像是在心里琢磨着大放厥词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很明显他并不想让自己落个魂飞湮灭的下场。   “你……你真会放我回去?”侏儒试探着问道。   “只要你告诉我怎么能让这些村民恢复原貌,我肯定放你。而且你刚才也说过你一直在躲避这些人,是他们把你逼得没有地方躲了你才会这样对他们的,是吧?”我问道。   侏儒皱了下眉,但并没有直接给出回答。在沉默了片刻后,他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我恨这里的人,恨不得他们全都死光!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每天躲在山里看着他们,盼着他们全都被洪水冲走,盼着所有人都得病,得跟我一样的病,所有的人全都死了才好。不过我的愿望好像很难实现,一直到那个人给了我一个东西。”   “那个人给了你一个东西?什么意思?这个盆子不是你的东西吗?”我指着地上那个被钻破的盆子惊讶地问道。   侏儒看了一眼那盆子,然后点头道:“对,就是这个,不过它只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   我没太听懂这个侏儒的话,于是我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给了你很多盆子吗?”   “不是!他给了我一个小东西,那小东西变出了这些木盆,因为这里的人相信木盆是不吉利的东西。”侏儒说。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陈大鹏复苏青龙的过程。他先在那个村里建立起某种信仰,让那里的村民都相信青龙的存在,并崇拜它、供奉它,再利用人们对青龙的敬畏辅以魂祭,青龙便从骸骨中复苏了。   同样的情况似乎也发生在了这个村子里,只不过这一次“那个人”利用的不是村民的信仰,而是他们对木盆、水鬼的恐惧。   在我想到这些的同时,柒月也对我说:“这事肯定跟聂政有关系,他们很喜欢利用这种流传很广的传说来制造一些古怪的东西,那些被附在孩子身上的鬼就是他们用这种方法培养出来的。那个姓宋的过来这边,估计不是来找什么东西,而应该是来问这边的负责人有没有值得回收的。”   说完,柒月也看了一眼地上坐着的这个侏儒。   “他值得回收吗?”我问。   “值得!虽然它拿你没有办法,但是看看外面,这简直是在制造军队。”柒月回答说。   我再一次看了眼围在我们四周的那些龟壳怪。确实如柒月所说,这侏儒已经把整整一村子的人都变成了自己奴仆,虽然这种控制并不彻底,而且这些“奴仆”完全失去了理性,不过这并不影响它们的破坏力。如果聂政想用这侏儒来杀人的话,那后果可想而知。   “那个小东西在哪?”我问侏儒。   “它在山里,平时看不到,只有阴天下雨的时候才会出来。”侏儒回答。   现在正好的雨天,而且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像是会停的样子。于是我对侏儒道:“外面的这些人应该都听你的命令吧?你让他们都走开,然后带我去山里,把那个小东西找出来给我看。”   侏儒犹豫了一下,然后怀疑地问:“我给你看那东西,你真的会放过我?”   “我肯定放了你!如果我想宰你也不会跟你废这么多话了!”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吧!”侏儒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朝着村尾的方向看了眼。   他什么话都没说,但包围住村子的那些龟壳怪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纷纷散开,不一会整个村子都恢复了安宁,我们周围也只剩下雨声。   我让柒月留在村子里保护着向导和地中海,而我则抓着侏儒跳到烛龙的背上,让它驮着我快速飞到那座被火烧秃了的山上。   在雷雨天里这种飞行是非常冒险的,所以刚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我就让烛龙赶紧降下来,然后又利用它巨大的身躯当做避雷针。借着烛龙的掩护,我也让侏儒赶紧带路,赶在被雷劈中之前尽快找到那个神秘的“小东西”。   还好,侏儒并没有往山顶跑,它只是围着山脚一带绕了半圈,然后在一堆泥土中挖了起来。不一会他便从土里挖出了一个小盘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色陶瓷盘子,盘子上面满是裂痕,看起来十分破旧。盘子上缠满了诡异的气息,那并不是一般的阴气,它透着墨绿色,而且那阴气的形状就像魔鬼的手一样在疯狂地向外挥舞、抓挠着。   “就是这个东西!”侏儒拿着盆子并将它递给我。而还没等我伸手去接,这侏儒的身体便开始膨胀、变大了,而且脸上、身上、手上都生出了细小的鳞片,很明显这盘子给他补充了力量,准备让他再度恢复成之前那个大乌龟的模样。   侏儒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似乎并不想变回去,脸上也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不过我也不想碰到那盘子,天知道它会不会把我也变成龟壳怪。所以我赶紧喊道:“把它放地上!”   侏儒手一抖,那盘子被他丢在了山坡上。   刚一落地,这盆子好像有生命一样开始使劲地往土里钻。我立刻摸出了从赵洪君学校里顺出来的那根权杖,朝着那盘子猛砸了下去。啪的一声,那盘子被我一下砸了个粉碎,紧接着从村子那边也传来了一大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第655章 聂政的妖鬼培养基地      不只是村子那边响起了一片喊声,在我跟前也同样传来了痛苦的喊叫。那侏儒好像被人刺中了心脏一样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翻滚着。不过在他翻滚的同时,他周身上下的阴气也在逐渐消散。   过了一会儿,他的挣扎渐渐停止了,也不再喊叫了,最后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而村子那边好像也恢复了安静。   我伸手过去扶了那侏儒一把,他坐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沉默片刻后,竟用悲伤的语气说道:“没了,它没了!那个人给我的东西没了!我感觉不到他们了,他们都走了,我又变成自己一个人了。”   “你是说那些村民吗?”我问。   “嗯。”侏儒点了点头,“之前我能感觉到他们,他们也能感觉到我,我们是相互连接在一起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感觉……感觉心里好空。”   说着,侏儒竟然流出了眼泪。   雨还在下着,而且变得更大了,光秃秃的山上开始有淤泥和石块被雨水冲下来,这地方已经变得不安全了。我也没去征求这侏儒的意见,直接拽着他返回到烛龙的背后,然后快速返回到了村里。   回村之后,我看到了村民正惊慌地往自己家里跑着,看到这情况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虽然我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些村民还会不会变回龟壳怪的状态,但起码现在他们已经恢复成了人,而且没有人因此而受伤。   我让烛龙隐去了身形,随后我也跑去了向导所在的那个房子里。刚一进屋我便看到了屋子里有个陌生的男人正在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着衣服,他看到了我,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躲到了一边。   我也没跟他说话,直接冲到了里屋。   柒月就在里屋守着,见我进来了她立刻对我说:“之前那种很压抑的气息没有了,我也看不到村里人灵魂中的杂质了。”   “那个小东西是个陶瓷盘子,我把它给打碎了,然后好像所有的人就都变回来了。”我回答道。   “对了,那些木盆,去看看那些木盆。”柒月提醒我道。   被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还有怪盆这事。刚才飞去山里的时候我把盆子扔在了地上,所以我赶紧跑到屋外想去找,但盆子早已经不见了,不管是我们钻破的那个,还是柒月和我随后找到的完整的都没有了。   我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去了敲开了其他几户村民的家门。这次村里的人没有再避开我,虽然他们的脸上依旧带着惊恐、不安的神情,但他们总算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当我问起盆子的时候,他们也立刻帮我在家里找了起来。   不过结果是一样的,这几户人家里的盆子也全都不见了,似乎就在那陶瓷盘子碎掉的一刻,所有的木盆也都一并消失了。   我再次返回到柒月所在的那户村民家里时,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了。我就把这里当作是我们的临时营地,毫不客气地拿了把凳子坐了下来,然后一边做着深呼吸缓一口气,一边将目光投向那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侏儒。   他坐倒在屋门口,身体靠在墙壁上,两只眼睛失落地盯着地面。   “你是古代人吗?”我问道。   侏儒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哪年出生的吗?”我又问。   “民国十二年。”侏儒用很微弱的声音回答道。   “所以你其实只是个还不到100年的鬼嘛,都算不上是老鬼!”我说。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爹也是我舅,我娘也是我姑,他们一直都不想要我,说是带我进山里去采药,实际上就是要把我扔在山里。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还是跟着一起去了,因为我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从所有人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压根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侏儒回答。   听完他悲剧而短暂的一生,我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对人有着那么重的恨意,或许也正是这份恨意让他被聂政的人给利用了。   “过去的事不提了,说一下那个给你盘子的人吧。他长什么样?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是做什么的?”我问。   “是个男的,很高。不是说比我高的我就觉得高,他应该比你要高,而且高很多。他说他想帮我,说我只要听他的把盘子藏起来,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实现我的愿望了。我可以让讨厌的人去死,可以有家人、有朋友,那些我从来没有机会拥有的东西就都可以拥有了。”   侏儒兴奋地说着,但这股兴奋劲很快便过去了,随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也随之低落下来。   “他没骗我,他是第一个没骗我的人,我确实得到了所有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感觉很开心,从出生到死、再到现在,我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不过那种开心并不是真的,我突然发现我根本不想有朋友,我已经把那座山当成我的家了。村里人把山烧了,把我的家烧了,那个高个的人说他们必须要烧了山,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到盆子,可我不想让他们烧,那是我的家!”   侏儒停顿了一下,然后一边叹气一边继续说:“我真的不想让他们烧山,那个盘子一开始只是把山上的树和石头变成木盆,然后我趁着晚上把盆子拿给村里的人,再把他们变成我的家人。可是他们不愿意认同我,说我在害他们,他们想烧死我,一切都跟那个高个的人说的一样。所以我就让他们烧了,于是山上的树都变成了盆子,村里所有的人都拿到了,他们也都变了。”   “他在利用你。”我插话道。   “我知道。”侏儒点头说:“我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我,他给我一样东西就会从我身边拿走别的东西。他现在还没来拿,但早晚会来拿的,所以我才说那种开心一点都不真实。”   那个留下陶瓷盘子的神秘男人显然没有向侏儒透露他自己的身份,不过比我高很多的这个身高也算是一个重要信息,或许我可以顺着与篮球有关的方向调查一下,又或者继续在村子这边守株待兔,虽然这个方法感觉多少有那么一点点蠢。   这场雨下得没完没了,当天晚上我也真的就住在村子里了。   村中并没有旅馆,不过村里人很自觉地给我们几个人空出了一个房子让我们住,还给我们找了替换的衣服,甚至还有人主动提出帮我们把淋湿的衣服洗一下。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及龟壳怪的事,不过他们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他们是在对自己之前做过的事表示悔过和歉意。   隔天早晨天还是阴的,我给小艾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学校那边情况如何。   小艾说他和九公主找到了那个杀人凶手,他是学校考古队的一名成员。他承认了自己在变成龟壳怪的时候撞倒了一个学生,还把那学生的血吸干了。不过他觉得那一切完全像是一场梦,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他依旧觉得整个过程都极不真实。   站在警察的角度,九公主跟我说那个考古队成员并不可能被起诉,因为警察不可能找到杀人凶器,更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他,毕竟没有任何一位法官会相信一个人会变成一只可以隐身、可以潜水的大乌龟,而且这只大乌龟还会在口渴难耐的情况下吸食人血。   听完了他们那边的情况,我也把我这头的进度说明了一番。随后我告诉小艾我会和柒月在村子里多住几天,一是我想确认一下村里的人是不是彻底不会再变成龟壳怪了,二是我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这里等到那个留下盘子给侏儒的大高个。   同时我也叮嘱小艾不要放松警惕,其他的事情暂时不用考虑,只要保证学校里不会再出命案就好。   随后的两天村里一直都在下雨,我和柒月也一直留在村里观察情况。我们的向导先回学校了,不过地中海依旧留在这边。虽然他也想回家,不过他觉得确保自己不会再发狂显然更重要一些,而且跟我俩在一起他也更安心。   在村里待到第三天,雨总算停了,天也放了晴,我和柒月在村里人的帮忙下一起坐车去了一趟被火烧秃的那座山。山路很泥泞,不过我们还是坚持着在那座山里转了一天。我需要确认这里不会再出现任何盆子了,而且找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   晚上的时候我又和柒月带着侏儒在山里搜到凌晨一点,最后也同样什么都没发现。   随后的三天我们的行程几乎一模一样,白天我们会在山里简单转转,也会去其他的村子走访,到了晚上我们继续带着侏儒巡山到午夜。期间也下过几场小雨,我特意让侏儒去山里找找盘子,看看它是不是又复原了,不过盘子并没有出现,龟壳怪也没有再现身过。   看样子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   到了第七天,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村子里了,同时小艾的一通电话也更加坚定了我离开村子的决心,因为在市里的电视台发生了一件怪事,在一档综艺节目的录制期间,一位资深篮球解说员在录制现场爆炸了! 第656章 血腥录像   侏儒告诉我给他盘子的人是一个大高个,而我刚刚想到那个人会不会是做跟篮球有关工作的,就马上有一个篮球评论员在电视台做节目的时候爆炸了。   这是巧合吗?   或许我现在已经有点草木皆兵了,我总感觉这事又是跟聂政有关的。但不管是否真是如此,我都打算返回市里。反正这一周我基本上已经把消耗的灵力全部恢复过来了。现在状态正佳。至于龟壳怪的事,我决定让小艾暂时替我盯着点,尤其是那个侏儒。   回市区之后我立刻联络了王富贵。跟我想的一样,他果然已经参与到了电视台的爆炸事件调查当中,而且不等我开口他便主动问我是不是要过来一起看看,他可以给我弄一个掩护身份。   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所以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我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给柒月也来一个掩护用的身份。不过我这个附加条件似乎有些多余了,因为柒月告诉我她的身份证本来就是假的。   从她被带进聂政开始,她这个人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使用着各种假身份。对她来说最好的伪装就是换一个发型,再戴上美瞳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正常一些,再把眼角的伤疤用粉盖住,这样一来她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   在和小艾把该交接的事项都交接完毕之后,王富贵那边也帮我疏通好了一切,我和柒月也立刻赶到电视台跟王富贵汇合。   见面之后,我帮柒月和富贵互相做了介绍,然后便直奔正题询问了一下爆炸的事。   富贵说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发生在电视台的一切,好在整个过程全都被拍摄下来了。我看过录像也就一目了然了。   随后王富贵带着我和柒月来到了一间剪辑室,这里面积很小,只有一个20多岁的年轻小伙在这边忙碌着。   王富贵过去跟那小伙打了声招呼,然后一边抬手朝我示意了一下一边介绍说:“这是我请来驱邪的师傅,你不是说这电视台有鬼吗,具体的事你可以跟他说说。还有那录像,也放一下给他看。”   那小伙一听这话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然后冲着我恭恭敬敬地说道:“师傅您好,我……我叫张晨,是剪辑师,我……那个……”他一边挠着头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好像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先把录像放出来我看一下吧,其他的等会儿再说。”我说道。   “哦……好。好的!好的!”小伙连忙点头应道,然后他也回到座位上熟练地找出了那段“爆炸”录像。   录像画面是一间无人的录播室,在房间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三个独立的沙发椅以及一张茶桌,感觉这是像是个访谈类的节目。房间的光线很暗。只有两盏红色的应急壁灯提供着微弱的照明。另外,在画面远端和近端还各有一台摄像机,但这两台机器貌似并没有开机。   “这段录像是调试机器的时候碰巧录下来的。我快进一下,很快就到了。”小伙一边说明一边操作。   图像快进了一会,录播室的顶棚终于亮起了明亮的灯光,三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一起走进了画面之中。   三个中年男之中有一个人的身高明显比其他人要高出好多。看来他应该就是那个爆炸的资深篮球评论员了。   小伙把录像的速度恢复到正常,并将音量开到了最大,随后画面中那几个人的对话也清晰地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你们想清楚了?一定要录这个节目?警察都还没确定他是凶手呢,你们这么弄不怕吃官司?”那个高大的男人一脸不悦地冲着一个戴着导演帽的男人说道。   “这是录播的,怕什么!警察那边我有人的,只要他们拿到证据,节目立刻就放出去,到时候我们不说是录播,谁知道是录的,看的人都以为是现场。你就甘心一辈子当个二流评论员?”导演帽用怂恿的口吻说道。   站在导演帽旁边的漂亮女人这时也附和道:“我们这是声张正义,那些被害人的家人需要我们这个节目来安慰,也需要社会大众的支持。这个节目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下去的,如果有人因为这个节目出了事,那就更证明了我们这个节目的意义所在,这说明那些罪犯害怕了!”   “你看!你们自己都承认了!录这个节目会被杀人狂盯上的!”高个男一脸惊慌地说道:“你们之前找我来的时候是怎么保证的?说什么肯定没事,之前的事都是意外,这哪像什么意外?不行,我不录了,你们找别人吧!”说完高个男紧锁着眉直奔门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别啊,这出戏没你可唱不下去啊!”最后一个戴圆眼镜的中年男人赶紧过来拦住高个男劝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画面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干扰。不过这干扰只持续了一瞬便过去了,随后那高个男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度惊恐的神情。   他没有继续朝门口走了,而是恐惧地向后倒退着,一边退他还一边挥着手喊道:“别别别,这不是我的主意,都是他们!都是他们骗我来了!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过来,别……”   话还没等说完,他的眼球突然向外凸起,脸也胀得通红,随着“啪”的一声爆响,他的脑袋就像被撑爆的皮球一样在镜头里炸开了,一只眼球飞过来撞在了摄像头上,然后慢慢地滑了下去,整个录像画面上也流下了一条血痕。   惊呼、尖叫随后也充斥了整个录播室,不过恐怖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高个男的脑袋虽然已经没了,但他的身体却还在动,他的两条腿反关节地扭曲着,两条胳膊也好像螺旋桨一样疯狂地摆动着,然后咔嚓一声断裂了,并且从躯干上飞了出去!紧接着他的肚子开始变大,整个身体也如同气球一样迅速膨胀开来。   又是“啪”的一声巨响,高个男的身体彻底爆炸了,碎裂的内脏就像礼花一样炸得到处都是,有一截肉体甚至挂在了镜头前面,将半个画面都挡住了。   编辑师关掉了录像,然后紧皱着眉头,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转过头看着我说:“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后面就是警察过来了,录像也停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屏幕说:“麻烦你倒回去一下。还记得中间有一段信号干扰的部分吧,那段能慢放吗?”   “能!”小伙应了句,然后立刻按我说的进行操作。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有问我到底应该从哪里开始、又在什么地方停止,而是熟练地倒带、定格、然后一帧一帧地放慢,并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停了下来。   “您要找的是这个吧?”他指着屏幕对我说。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找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有一些非自然的东西作祟,那电子设备中应该会有一些不正常的波动,图像会变得非常特别。不过在定格的录像画面中所出现的东西却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那看上去像是三道倾斜的闪电符号,在闪电之间还有好几个模糊的影子,感觉像是几只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庄鸟宏巴。   “再往后放一点。”我说道。   “后面就没有了,只在这一帧。”小伙说完便向后放了一帧,果然,画面马上变成了很普通的那种信号干扰的情形,古怪的闪电和小动物的影子都消失了。随后他又说明道:“这录像我已经看了一百多遍了,它太古怪了是不是?”   灵异录像我见得多了,但鬼从来不会被拍摄到,它们只会造成严重的干扰,或者干脆让录像设备断电,那些所谓的鬼影往往是人为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段录像的真实性到底有几成呢?   “确实很古怪。”我点头应了一句,然后走到柒月的身边把我所见到的画面小声地向她详细描述了一遍,尤其是在定格的画面中的那三道闪电和模糊的影子。   剪辑师小伙一直盯着我看,他似乎急于知道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很快我便把录像的内容全部讲清楚了,柒月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在我耳边小声回答道:“我其实从来没看过灵异录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你跟我说这些应该另有目的吧?如果需要演戏,我会配合你的。”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除了我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听得到。   我皱着眉点了点头,然后便用紧张地语气对那剪辑师小伙说:“当时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在哪?他们可能也有危险!画面上的三道闪电意味着鬼来电,那影子就是灵影,电视台里应该是有鬼的!这个鬼很可能跟你们那个节目有关,那三个人有危险!”   “是吗?那……那我立刻给他们打电话!需要把他们叫过来吗?”剪辑师小伙也立刻紧张起来问我。   “叫过来,现在就叫过来,我需要做法给他们驱鬼。不过,法事这种东西需要一些……”我故意拉了个长音。   “我明白,我明白的,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说完,这小伙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开门跑出了剪辑室。 第657章 惨案发生再眼前   他刚跑出去,王富贵立刻走过来疑惑地对我说:“你该不会想用这事赚钱吧?”   “我想是赚这种钱的人吗?”我笑着反问道。   “根据我对你的调查,你好像确实很喜欢赚这种钱,起码在去年的时候你是这样的人!不过现在嘛……”王富贵捏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我冲王富贵一笑,然后点头道:“我确实有点想法,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我指着屏幕中的信号干扰画面对王富贵说:“这录像你们检查过吗?能确定它没有经过任何后期处理吗?”   “这方面我不太懂,不过根据当地警察的说法,这录像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他们接到报案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出事的录播室了。录像也是当时就拿到手,在现场看的,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你觉得这录像是有人在故弄玄虚?”王富贵问。   “有这种可能!”我解释说:“鬼是不可能被拍摄到的。刚才画面上的闪电、鬼影之类的东西都不应该出现的,所以我才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可能有人想杀那个高个的体育评论员,然后故意嫁祸给鬼!”   王富贵很认真地听完了我的解释,但随后他却笑了起来,并且一边笑一边摇头说:“兄弟啊,在抓鬼驱邪这方面你确实是专家,但是推理这方面,你有点太想当然了,而且你不觉得你已经被自己的身份给套进去了吗?”   “被我的身份套进去了?什么意思?”我诧异地问。   还不等王富贵回答,柒月就先一步替他向我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说,如果这是一次普通的谋杀。那凶手是有多傻才会想到嫁祸给鬼这一招的?”   听柒月这么一说,我的脑袋这才突然转过弯来!   刚才我在看到这录像的时候,便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这画面有假,所以便直接考虑是不是有人故意制作灵异录像,进而开始怀疑那个剪辑师小伙,同时也将一同出现在录像中的另外三个人列为了谋杀高个评论员的嫌疑人。   可就像柒月说的一样,凶手是有多傻才会想到把罪名嫁祸给鬼呢?正常情况下警察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为凶手是超自然的东西,即便所有的证据都能证明凶手并非人类,警察也不可能公开承认凶手是鬼,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不愿意跟警察打交道。   或许我真的是被自己的身份给套进去了,可是那画面中的闪电和鬼影又怎么解释呢?   我一边想一边转过头看向那定格的录像画面,而就在这时,画面竟然动了起来,而且是倒着播放的!   “你弄的?”我连忙问王富贵。   王富贵无辜地睁大了眼睛摇头说:“我什么都没动!”   “是那小子遥控的?”我指着门口问。   我的话音还未落,剪辑室的门就打开了,剪辑师小伙正好走进来。诧异地看着我指向他的手指,然后奇怪地问:“怎么了?”   “录像自己开始倒放了,你看看怎么回事。”我说。   剪辑师小伙“嗯?”了一声。然后快步跑回到自己座位前开始操作,可他一边操作一边奇怪地嘟囔道:“不对啊!怎么回事?怎么不好使了?”   很明显他已经没办法控制那录像了,而录像也在倒放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再次定格,接着在画面中明显出现了强烈的信号干扰。这干扰显然不是之前录下来的。而是现在才出现的,在画面的波动中明显有闪电还有阴影在晃动着。   我这下可真的是惊呆了,我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竟会有这样的发展!   闪电和阴影只持续了两秒不到便消失了,紧接着在录像中的那个女人的头上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叉!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臭娘们!臭娘们!”庄鸟宏技。   突然,音箱里传出了一串恐怖的笑声,在笑声过后紧跟着的是一个男人恶毒的咒骂。与此同时从屏幕里、音箱中也不断有阴气冒了出来,而且那阴气直奔着剪辑师小伙扑了去。   我赶紧伸左手抓住剪辑师的肩膀向后一拽,我的右手随后甩出一张符纸将阴气逼退回显示器中。   这边的阴气刚刚缩回去,可是从音箱里冒出来的阴气却奔着王富贵扑过去了。还好有柒月在,那阴气还没等够到王富贵便被柒月用符逼退,紧接着她也来到音箱旁边轻挥了一下她导盲杖中的细剑。   音箱唰地一下被砍成了两半,一股黑云一般的阴气也从两半的音箱冒喷了出来。不过它刚一喷出便立刻缩了回去,同时显示器周围的阴气也消失了,录像画面也在这时恢复了正常,那女人头上的红叉也不见了。   “她现在在哪?录像上的女人,她在哪?”我赶紧回头抓着编辑师小伙的肩膀一边用力地摇晃着一边问。   他愣了一下才回过神说:“她……她在自己休息室里,在二楼。”   “带我过去,快!”我厉声催促道。   剪辑师小伙连忙点了下头,然后便快速跑出了编辑室。   我跟着那小伙一起来到二楼,不过他狂敲休息室的门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等不及索性一脚踹了过去,休息室的门也咣当一声被踹开了,可里面根本没有人。   踹门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的人,那人跑过来诧异地看着我们。   “刘姐呢?”剪辑师小伙明显被我的紧张情绪感染了,他根本没有进行任何解释,而是用急促的语气直接问探头的那个人。   那人愣了下,然后朝着对面一条走廊指了一下。   剪辑师小伙说了句谢谢便直接朝着走廊那边跑了过去,而就在我紧跟着他跑进那条走廊的同时,在走廊另一端的一扇门也咣当一声被人撞开了,紧接着有一个肥胖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他脸上写满了惊恐,眼泪甚至都顺着脸在飘,他根本没空站起来,直接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可还没等他远离那扇门,从门内也飞出来无数条黑色的、像蛇一样的东西,这些黑蛇迅速地缠住了那胖子的脚,并将他猛地拖回了房间里,整个走廊里都充斥着他惊恐的惨叫声。   那里出事了!   我加快了脚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刚才胖子冲出来的那个房门口。   屋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好几台摄像机就好像活了一样在房间里狂乱地扭动着,从摄像机下面探出了无数根电线,这些电线就像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将房间里所有的人全都牢牢缠住。   电线、摄像机、电脑屏幕……屋子里几乎所有的电器设备上都覆盖着一层阴气,我根本没办法确认阴气的源头在哪里。   我干脆也不找了,直接用手掌从百宝包里捻出一张符纸,然后用整套的大金光咒给符纸开光,接着便用最大的力气将符纸投向房间的正中央,在符纸出手的同时我也将整套咒语默念完毕。   一片耀眼的金光像个小太阳一样瞬间在屋子里扩散开来,所有的阴气都被这片金光冲得一点不剩,刚刚像蛇一样舞动着的电线随之落在了地上,好像活物一样的摄像机也都停止了动作。   随着一声女人的惊叫,我的注意力也转移了过去。   刚刚在录像中头上被标了红叉的女人就在这房间的最里面,她身上缠满了电线,就快要变成一个用电线包裹的木乃伊了。   我赶紧朝她跑过去,而就在这同时,那些缠住她的电线也猛地将她抛向了天棚。   我来不及过去接住她,只能唤虎爷代劳。虎爷的速度足够快,可是那女人撞在天花板上之后却像全身沾满了胶水一样牢牢地贴在了天棚上,紧接着她的眼珠开始向外凸起,腮帮也鼓了起来,肚子开始胀大,就像一个正在不断充气的皮球!   她要爆炸了!   我赶紧捻了一张符扔向她,因为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我只能用相对简单的八阳咒来驱散邪物。   这张符成功地让那女人从天花板上掉落了下来,虎爷也及时现出真身跳起来稳稳地用后背接住了那女人。可是就在虎爷将她接住、落回地面的一瞬,那女人的脑袋还是“啪”地一声爆炸了,眼球、脑浆、舌头、碎裂的头骨就像烟花一样飞溅出来。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而不到一秒之间,她的身体也在虎爷的背上爆炸了!我距离那女人足有十米远,但从她身上飞出来的血和碎肉块还是溅得我满身都是----这场面比刚刚我在录像中看到的要血腥一万倍!   这下我用不着再怀疑那录像的真实性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确实有一个东西在电视台里杀人!不过这个杀人凶手绝对不是活人,它是一只鬼,一只可以利用电流移动的凶鬼!   之前我也遇到过一次可以让人体爆炸的情况,但那次的情况跟现在这次可完全不同。   我还记得刚刚在剪辑室里听到的那个声音,有个男人在咒骂这个爆炸了的女人,这是一次复仇。至于原因,我想应该跟他们之前想要录制的一个节目有关,那节目好像是关于一个连环杀手的。 第658章 变态杀人狂的血仪式   电视台里彻底乱套了,好在我的脑袋并没有因为这混乱、血腥的场面而变得乱套,我很清楚接下来应该从哪里入手,我也找到了王富贵并将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下。   很明显,在电视台杀人的恶鬼跟某宗连环命案存在着关联。当时录像中出现的四个人都上了这个厉鬼的刺杀名单。现在已经有两个人以最最离奇的方式送了命,另外两个人恐怕也离遭殃不远了。   王富贵说他会先把那两个人保护起来,等我把身上的血污清洗一下再找他俩谈。   我立刻摇头拒绝了。血污什么的我其实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比这更恶心、气味更难闻的东西我都碰到过。在现在这种跟厉鬼争分夺秒的时刻,我可不希望在我换掉这身衣服的时候再出什么岔子。   这个恶鬼很明显是顺着电器设备移动的,或许有电的地方就会有它。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让王富贵帮我找一个没有电的地方,最好是露天的。   电台里显然没有满足要求的地方,不过富贵很快就让当地的警察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谈话地点。就在电视台南边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很老的社区公园,老到社区的楼都已经拆了,只剩下这个公园。   根据富贵了解到的情况,这个公园一到晚上就一片漆黑,连盏路灯都没有,绝对能满足我的要求。谈话的地方有了,录像里面的另外两个男人也被王富贵找到了,我们没有在电视台里耽搁,直接就离开这个连续发生离奇命案的不祥之地。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那个勉强能称得上是公园的地方。这里没有假山、没有水池,有的只有几乎齐膝高的野草,零星戳在这片草地中的几棵歪脖树。以及被拆的旧楼留下来的残骸。虽然这里看起来一片破败的景象,但对录像里的两个男人来说,却是最为安全的地点。   今天的天气还有点阴,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在周围布了符阵并念咒开光,等这些防御性措施都做完之后我才把注意力放在那两个男人身上。   戴导演帽的男人神色严峻地看着我,虽然他在极力表现得很镇定,但他明显在哆嗦的小臂却出卖了他,刚刚电视台里发生的那一幕显然把他吓到了。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个圆眼镜就诚实得多了,他紧锁着眉头、抱着胳膊,神经质地踱来踱去,慌得就像只受到惊吓的老鼠。   我并没有时间给他俩缓一口气,直接开口向那导演帽问道:“你们打算录的那个罪案节目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和刘芳一起策划的一个罪案直击节目,还没开始播呢。我们本来是打算用最近刚破的那个案子做第一期,也找到了一个愿意爆料凶手那些反常习惯的人参加这节目,结果还没开始录就……”导演帽说不下去了,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我一边问一边看了眼王富贵。   王富贵立刻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不过导演帽把这问题接了过去,并回答道:“前年快过年的那段时间大学放假,有两个女学生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失踪了。后来有人在市郊一个没人住的破房子里找到了她俩的尸体。这两个女生死的很惨。有人把她俩开了膛,还用她俩的血在尸体周围画了个很古怪的图案,感觉就像是某种邪恶仪式一样。”   “什么样的图案?有照片什么的吗?”我连忙问。   “有,我们为了录这个节目准备了很多资料呢。”导演帽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并从里面翻出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那并不是案发现场的照片,而是一张白纸上用红色的笔画出了一个圆形的图阵,图阵当中写了很多我不认识的符号和字母。   我在看照片的同时,导演帽也继续介绍说:“类似的命案后来还发生过三次,一直到半个月前警察才终于抓到嫌疑人。我在警察那边有些朋友,他们说那个嫌疑人已经基本确定就是凶手了,凶器什么的都找到了。不过好像从那个嫌疑人被抓开始,就有证人无缘无故失踪,警察貌似是怀疑那个嫌疑人在外面还有帮手,有从犯。”   “嫌疑人是干什么的?打篮球的?”我问。   “对,以前是,退役之后他在大学里当体育老师,最开始被杀的那两个女生就是他工作的那所学校里。”导演帽回答。   “之前录像里爆炸的那个体育评论员呢?应该是疑犯以前的队友吧?”我再问。   “是队友,他们平时经常在大学体育馆里打球,一直都有联络。”导演帽说。   “你们想让那个评论员在电视里证明他的队友是杀人狂?”   “不是!”导演帽立刻摇头道:“证明谁是杀人狂这是警察的工作,我们要做的是在证实了那个疯子就是杀人犯之后,立刻把他平时的生活状况呈现出来。”   “就这么简单?”我怀疑道。庄帅沟弟。   导演帽皱了下眉,明显迟疑了一下。   我看了眼旁边那个一直在发抖的圆眼镜,他发现了我在看他所以立刻将目光避开了。   “你来回答,你们做这个节目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指了下圆眼镜,并补充说:“我不是来跟你们讨论什么仁义道德的,你俩也看到了,出现在录像里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两个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俩了。能救你俩的人只有我,所以别跟我藏着掖着的,我要听实话!”   圆眼镜紧锁着眉头,然后用力地挠着脑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显然因为这件事而感到非常苦恼,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实话实说,最后只好看向导演帽,似乎是想让导演帽来拿主意。   导演帽叹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而是向我提问道:“你觉得一个杀人疯子平时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很孤僻吧。”我猜道。   导演帽摇了摇头说:“他一点都不孤僻,相反的,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好人,大好人,尤其是他的那些学生眼中。在他被捕之后,他的学生一直在联名请愿要求放了他,还有好多人一直在想办法证明他是无辜的,我甚至怀疑那些失踪的证人是不是被他的学生给劫持了!前几天网上也开始有各种消息,说那个疯子是无辜的,说警察抓不到凶手就诬陷好人,内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在各种群里转发。警察那边在网上删了很多,但是这消息还是在各种渠道流传呢。”   “所以你们做这个节目是像把那个嫌疑犯彻底弄黑,制造一个正义的舆论导向?”我问。   导演帽点了点头。   “其实你们手上根本没有他的黑点对不对?你们那个节目实际上是在造假。”我猜道。   “是!我是打算造假!反正警察那边已经确认凶手就是他了,证据确凿,我觉得身为一个媒体人,有责任让社会大众了解真相!现在的人心理都有问题的,他们宁愿相信社会的黑暗面,只要网上有人说谁谁谁被冤枉了,那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骂警察。他们根本不去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一味地在网上谩骂!但是那个人我见过,我看过杀人现场,我知道凶手肯定是他,他就是太会演戏了!我觉得我做的根本没错,我的行为是在伸张正义!”导演帽态度坚决地说道。   我并不想评价他打算做的事到底跟正义能不能挂上钩,不过发生在电台的爆炸事件显然跟那个连环杀手脱不开关系。   于是我把王富贵叫到一边小声问他能不能跟当地警方联络一下,让我跟那个嫌疑犯见个面。   王富贵点头说没问题,然后立刻着手联系。   在王富贵打电话的时候我又跟柒月说了一下接下来我的打算。我想先去见见那个嫌疑犯,之后可能还会去那人的家里瞧一瞧。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柒月能留在这个“公园”暂时保护一下这两个人。   柒月没提出任何异议,只是让我多加小心。   随后我又把导演帽给我看过的那个血色图阵发给了小艾、葱哥、还有习麟,看看他们是不是能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殊含义。   结果照片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竟是习麟的电话最先打了过来,我一接起来他就立刻问道:“你在哪看到这东西的?”   “说来话长了,是一个连环杀手用尸体的血画的。你知道这图阵是什么?”我问。   “知道!我妈知道!她说这是恶魔召唤的献祭仪式,那个连环杀手在用死者的灵魂召唤恶魔。尸体一共找到几具?”习麟问。   “好像是五具吧。”我也不知道确切的数字,只能按照刚刚导演帽告诉我的内容回答了一下。   “这个召唤阵要献祭九个人的肉体和灵魂,灵魂用来召唤恶魔,肉体用来做恶魔的躯体。”习麟解释过之后顿了一下,然后突然转了话题问道:“你怎么又跑出去了?需要我帮忙吗?”   “你要是能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我这边确实有点忙不过来了。”我道。 第659章 僵尸一般的嫌疑犯   习麟就算过来帮忙也不可能瞬间就到。( 我本来想让烛龙飞过去接他一趟,但被他拒绝了,他说他更愿意自己坐飞机过来,而且速度上应该也不比烛龙慢多少,只不过多了一个买票登机的过程而已。   我让烛龙驮着我飞过好几次。那滋味其实并不好受。空中的风非常大,你必须紧紧抓住它隆起的背脊,稍微一分神就很可能会从它背上掉下去,所以我完全理解习麟为什么宁愿选择用常规的方法赶过来。   王富贵那边也顺利地跟当地警方沟通完毕,于是在二十分钟之后,我在看守所里见到了那个杀人嫌犯。他名叫田雷。是一周前被送到看守所的,而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田雷整个人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见到田雷之前,我脑中所想的形象是一个优雅中透着狡黠的变态大叔形象,就像《沉默的羔羊》中的吃人医生那样。但真的看到田雷时我却大吃一惊,因为坐在监舍角落里的可不是什么优雅的大叔,而是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半死不活的男人。   看守所的警员告诉我说,一周之前田雷刚来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样。他身体很壮实,体重有200斤。但就在这短短一周的时间里,田雷的体重几乎掉了一半,而他那将近两米的身高,让他看起来简直就是个骷髅!   医生给田雷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疾病。虽然他吃的东西很少。但就算绝食一周也不可能让体重狂掉100斤的。   而且不只是体重锐减,田雷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恍惚。第一天的时候他只是坐在角落里,始终保持着沉默。因为同监舍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变态杀人狂,所以大家都远远地避开他,不敢跟他说话,而他也好像懒得开口一样。   到了第二天,田雷就表现得有些怪异了。他的眼睛看起来空洞无神,眼圈发黑,头发也开始脱落,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到第三天的时候,同监舍的人甚至在田雷身上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那是尸体的气味。   看守所的警察带着田雷仔细清洗了一下身体,可是这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田雷的身上依旧散发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恶臭,所以最后也只能把他单独关起来。   而就在田雷住进单间之后,他就彻底蜷缩在了监舍的角落里。无论白天夜里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值夜班的警察说他在晚上过来看过田雷的情况,可无论什么时间来,田雷都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睛始终睁着,好像他根本不需要睡觉一样。   到今天为止,田雷已经在监舍的墙角里蜷缩了整整四天,他也四天没有合眼睡过觉了。唯一的活动就只有吃饭、喝水。而奇怪的是这家伙吃了也喝了,但却完全没去过厕所。   甚至有人怀疑他身上有臭味是因为他直接在裤子里拉屎撒尿了。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他根本没有拉过,也没有尿过,从进到看守所的那一刻,他似乎就没排泄过。   恶臭充斥着整个监舍,这难闻的气味再加上田雷那干瘦的身形,我甚至怀疑蜷缩在角落里的其实根本就是一具死尸。   不过他确实还活着,身上也没有透出任何阴气。当我从监舍门上的小窗子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球转动了一下,跟我对望了一眼,而且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那微笑转瞬即逝,随后他的目光也移开了,并继续维持着他那好像死尸一样的状态。   我让看守所的警员帮忙打开了门,然后我捂住鼻子走到了监舍里,并来到田雷的面前。   “你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了吗?”我蹲下来问道。   田雷的眼球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看向我,他似乎在用这个动作来代替他的回答。   “你知道聂政吧?”我继续问道----很明显,那个在电视台里爆炸的篮球评论员不可能是聂政的人,他只是一个倒霉的路人甲,反而是这个田雷让我感觉十分可疑。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更加明显的反应。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黄得甚至有些发黑的牙齿。一边笑着他也一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我还会回来的。”   “你以为你是终结者吗?咱先别说回不回来的事,你能告诉我你打算去哪吗?”我问。   “地狱!”他咧嘴笑着说。   又是地狱!自从跟死亡助理扯上关系之后,我好像走到哪都摆脱不了那个鬼地方。   “谁让你去地狱的?你杀了那些女孩就为了换一张去地狱的门票吗?”我继续问道。   田雷再一次笑了一下,随后他竟把头转到一旁靠在了墙上,还闭上了眼睛,接着全身上下都一动不动了,之前那诡异的笑容也从他脸上彻底消失了。   不对,他并不是不想笑了,而是他的面部肌肉彻底松弛了下来让他没有办法做任何表情!   “他好像死了!”我连忙起身回头对监舍外面的警员喊道。   那警员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冲进监舍里。可就在他的脚刚刚迈入监舍的一瞬,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而且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的身后----很明显我身后应该有什么东西把他惊到了。   我连忙回头看了眼,在我身后果然有个不寻常的东西!   刚刚好像已经断了气的田雷突然站了起来,原本脑袋上挂着的几把荒草一样的头发现在已经全都掉了下来。他比我高出差不多一个头,所以我必须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但他并没有看我,或者说他其实根本没有看任何人,他的两眼只是无神地对着正前方,身体也无意识地晃动着,从他嘴角甚至不断流出口水来。庄帅沟划。   突然,田雷的眼球向下转了一下,他的目光聚焦在了我的身上,紧接着他便伸出了两只手,张开嘴巴朝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不过他的动作很慢,我向后倒退了几步,很轻易就躲开了他的攻击。不过他一击抓空了之后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继续朝我扑了过来,嘴里还发出动物一样的低吼声。   跟我们一起过来的警员并没有配枪,他手里只有一根警棍可以当做武器,不过这东西用来对付田雷貌似已经足够了。还不等田雷扑到我身边,那名警员已经挡在我身前,并用警棍狠狠地打在了田雷的左膝侧面。   正常情况下,人在挨了这一棍之后肯定会疼得跪在地上,可田雷只是趔趄了一下,他的上半身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这一棍的影响,只不过他的目标从我变成了那名警员。   我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返回去跳起来朝着田雷的腮帮打了一拳。   我不清楚田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没有了痛觉。但我这一拳的目的并不是让他疼,而是震荡他的大脑,让他失去平衡。就算是无痛症患者,下巴被狠狠打上一拳的话也同样会昏厥。   果然,田雷在挨了我这一拳之后,两只眼睛顿时向上一翻,随后他那高大而枯瘦的身体也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看守所的警员愣住了,在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后,这才回过神并赶紧蹲到田雷旁边,用手指探了一下田雷的鼻息和脉搏。   “怎么样?”我在一旁问道。   “有呼吸,有心跳,他没死。不过我感觉他脑子好像不太正常,刚才他那样子简直就像个僵尸。”那警员回头对我说道。   田雷刚刚的状态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恐怖片里的丧尸,不过我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的。他现在这模样让我怀疑他的魂可能已经不在这个躯壳里了,现在控制他身体的应该是其他什么东西。   而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田雷突然睁开了眼睛,而且目光又盯在了那警员的脖子上。他猛地抬起手抓住了警员的胳膊,并用力将那警员向他身边猛拉,同时他也抬起脑袋将他的黑黄色的牙齿靠向警员的脖子。   警员根本没反应过来,不过我可一直在旁边盯着呢,田雷刚一动手,我的脚就已经踢过去了。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田雷的脑门上,他的脑袋向后一仰,抓住警员胳膊的那只手也松脱了。趁着我将警员拽到一边的功夫,田雷也摇晃着站了起来。我赶紧拿出符纸投向田雷,同时也在心里默念起了摄魂咒。   正常情况下要对活人使用摄魂咒必须准备一些仪式用具,比如蜡烛、小米这类东西。不过这咒语用在田雷身上貌似就不需要繁琐的过程了。在咒语念过一遍之后,田雷的两只眼睛立刻就直了,从他的嘴里明显有一团灰烟一样的东西在向外冒。   我赶紧再拿两张符并将它们用力戳在了田雷的肩膀上,田雷痛苦地喊叫了一声,然后倒退了好几步,身体紧紧贴在了墙壁上,就像被钉在了墙上一样。   我把手从他肩膀上收了回来,不过符纸却依旧粘在他身上。我连忙用双手结印,并且再次大声地念出摄魂咒。   田雷痛苦地喊叫着,他大张着的嘴巴里的那团灰烟也越冒越多,并逐渐汇聚成形。我看到了某种既像是狗、又像鳄鱼的动物,它的脑袋正从田雷的嘴里探出来,并且疯狂地咬合着牙齿,发出“啪啪”的恐怖声响。   在将摄魂咒念完之后,我也将结印的双手猛地探向了从田雷嘴里冒出来的那个诡异“动物”的脑袋,在抓住它之后用力向后一拽。   那东西一下子被我从田雷的嘴里拽出来了,鲜血淋漓! 第660章 血阵      田雷就像一滩软泥一样倒在了地上,那个被我拽出来的怪物也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挣扎着。   它身上没有皮毛,有的只是沾满了血的一团肉糊。就像很多人体内的寄生虫一样,这东西貌似也没办法在空气中存活。它的脸很快憋成了青紫色,在挣扎了十几秒后便不再动弹,随后整个身体开始崩溃,很快变成了一片片黑色的纸灰散落在地上。   纸灰中弥散着淡淡的阴气,我没有用符咒,只用手扇了几下,那些阴气便彻底消散不见了。   田雷瘫坐在墙角,两只眼睛空洞无神地盯着地面,嘴角还在继续向下淌着口水,不过此前一直充斥在整个监舍内的腐臭好像减轻了不少,但一股屎尿的臭味又冒出来了,田雷的裤子湿了。   我们三个人赶紧退出了监舍,很快看守所的医生也赶了过来。   经过检查,医生确认田雷还活着,只是身体状况非常的差。他建议应该现在把他送到医院进行系统的检查。   我觉得这是一种非常冒险的行为。   很明显田雷被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古怪东西附了身,这很可能跟他杀人之后所进行的恶魔献祭有关。另外田雷跟我说过他要去地狱,目前这个身体其实已经是一个空壳了,里面根本没有灵魂。医院里经常会有些游魂野鬼,这些游魂万一钻到田雷的身体里强行还魂,闹不好还会出更多的乱子。   不过田雷现在的样子也不可能继续把他关在监舍里,所以我决定跟着警察一起去医院,如果在医院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靠近田雷,我也可以从旁阻止。   在路上我也给小艾打了个电话,让他暂时先放下山里的事,到医院这边跟我汇合。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麻烦,在习麟赶过来之前我希望小艾能在医院里替我看着田雷。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小艾正好也过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个侏儒。   今天是个阴天,所以我让小艾把那个侏儒也带了过来,我想让侏儒确认一下田雷是不是之前给他陶瓷盘子的那个高个。   田雷的模样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我让当地警察找了一张田雷被捕之前的照片,在拿到照片之后我立刻让侏儒辨认了一下。   侏儒看过照片后却摇头说他并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我又把之前在录像里爆炸的那个篮球评论员的照片找出来给侏儒看了一眼,他依旧摇头说没见过。   前后两件事之间竟没有任何关联,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吃惊。不过现在这些已经无所谓了,既然我已经决定帮王富贵解决这件怪事了,那我就不可能半途而废。   于是我让小艾留在医院里替我看着田雷,而我则和王富贵一起去了一趟田雷的家。   十分钟后我俩在一位本地警员的陪同之下来到了田雷家门口。   田雷自己独住在市郊的一处老宅内,根据警察介绍说,这一带的老宅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基本上都是解放前留下来的。又因为住在这里的人对动土非常忌讳,所以这些老房子一直留到现在,始终没有动迁改建。   在田雷家周围大概有二十几户人家,住的大多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只有田雷一个是年轻人,独住在这里。在田雷被逮捕之后,警方找田雷的邻居们谈过话,想要了解一下田雷平时是个怎样的人,更准确来说,警察其实是想调查一下田雷平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有没有人可以证明田雷杀过人。   不过这些邻居没有任何一个说田雷的坏话,在这些老人眼里田雷就是个积极上进的好孩子,而且不忘本,知道替祖上守住这栋房子。他们还说田雷平时非常有礼貌,而且很热心,周围邻居谁家有什么事想找他帮忙,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如果有谁觉得田雷是杀人犯,那绝对是诬告。   警察的说法跟电视台那个导演帽如出一辙,看起来这个田雷确实很善于伪装自己。可如此精于算计的人是怎么被露出马脚被警察逮住的呢?   我向那个同行的警员提出了这个问题,他指了指贴着警用封条的大门对我说:“问题就在他家里,你进去看一下就明白了。”   说完,他也揭掉了院门上贴着的封条,然后推门进入院内。   院子里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野草和小石块,感觉这里好像十多年没有人来过了一样。在院内的那栋平房看起来更是古旧,满是裂纹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植物,窗玻璃也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   屋子的大门外上着黑色的锁头,警员看着锁头纳闷地挠了挠头。   “这个锁头怎么了?有问题?”我连忙问道。   “上次取证的时候我记得门上是没有锁头的,可能是有人来过。”警员一边说一边摆动起了那把大锁,好像在研究怎么把它弄开。   在警察面前亮出万用钥匙好像不太妥当,所以我干脆用左手抓住锁头用力向后一拽,直接把锁头从门鼻子上拽了下来,大门也因为惯性“咣当”一声敞开了。在门开的一瞬,从屋里顿时吹出来一阵阴风,这股风里面还掺杂着一股血腥味。   “这屋子是犯罪现场吗?”王富贵好奇地问了句,他的表情也变得极其严肃,似乎他对血的气味十分敏感。   “我们没在他家里找到尸体,不过这气味……总之你们进去看一眼吧,看过之后就明白了。”警员边说边伸手朝屋子里示意了一下。   从宅子里飘出的那股血腥味就像路标一样,它一路指引着我们来到了大宅的后院。在后院有一个敞开的地窖口,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而且靠近地窖口还能闻到一股尸臭味。   地窖目测有三米深,一条木头台阶直通向地窖底部。我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在台阶尽头的墙壁上有一个开关,我伸手按了一下,地窖的棚顶立刻亮起了灯光,整个地窖内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地窖的面积差不多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因为没有存放什么东西,所以显得很空。   在地窖正中央的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图阵,这图阵的颜色已经发黑了,不过凭我的经验依旧可以断定那是用血画出来的。图阵跟之前导演帽给我看过的照片是一样的,田雷应该就是在这个地窖里进行了恶魔召唤,并对恶魔进行了灵魂献祭。   在图阵的旁边放着几个一米多高的大号塑料桶,我道通边朝里面看了一眼,这些桶都已经空了,不过桶底多少还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凝固的血块。   “这些东西在这边应该很长时间了吧?有半个月了?”我问。   “比那时间要长,我们发现这里的时候它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们也很奇怪,为什么这里还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刚刚在这被放过血一样。不过我们把这地窖仔细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警员回答道。   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这些血迹都已经干涸了,桶底的血也都凝固成块,再加上地窖口始终敞开着,前不久还下过雨,这地窖里应该不会有这么重的血腥味才对。不过这地方画着一个召唤恶魔的图阵,我肯定不能用常理来对这件事进行判断。   在图阵的中央画着一个六芒星,我走进图阵站在了六芒星的中央,然后看了下六芒星的六个角。在每个角的外围都有一个特殊的符号,那符号看起来更像是一副简易的画,有的画看起来像人,有的看起来则更像动物。   其中一个符号的形状看起来十分眼熟,它很像是我从田雷嘴里拽出来的那个狗头鳄鱼嘴的怪物。在这怪物符号的外侧还有另外一组特殊的图形,那是数字“6”与代表男性的符号的组合。   我又看了眼其他怪物图画外侧的图形,它们也都是数字与性别符号和组合,而且一男一女全都穿插开的。   “他在进行一种仪式,这仪式需要三男三女的血进行献祭,他自己也是献祭的一部分。跟我说一下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有人报案吗?”我向同行的警员问道,同时也走到了狗头鳄鱼嘴怪物的符号跟前蹲下来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   还没等那警员开口回答,突然我的手所触碰的那个怪物符号冒出了一道红光,这红光也从这里迅速向周围蔓延,很快便将整个图阵全部覆盖。当图阵完全亮起来之后,原本已经干涸发黑的血痕竟渐渐变得鲜红,而且从干巴巴的状态逐渐变成了新鲜的、可以流动的血液!   我赶紧站起来想要从这个图阵里走出去,可刚一迈步,突然从图阵的鲜血中猛地发出好几道闪光。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这些闪光也全部冲击在我的身上,随之而来的一连串强烈的电击也让我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瞬间,我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第661章 与地狱相连      还好我的眼睛并不是真的看不见了,那只是因为强烈电击而引起的短暂昏厥,几乎在摔倒的同时我也快速恢复了清醒,不过眼前的情况却并不乐观。   在我周围的六芒星被跳跃的闪电覆盖了,只要我稍一靠近便会被这些球状的闪电击中。而在六芒星外侧那几个符号上涂抹的鲜血也好像沸腾了一样在不停地翻滚着,而且从这些鲜血当中明显有什么东西在向外爬。   “常乐!这怎么回事啊?”王富贵在符阵外面大声问我道。   “别过来,你俩都出去,到屋子外面去!”我冲他大喊。   而就在我刚刚喊完这句话的同时,从沸腾的鲜血里一下子跳出来六只形状古怪的家伙!它们的脑袋看起来就像好几种动物拼凑起来的,身上则是血肉模糊的一坨,我甚至可以从它们身上那貌似腐烂的肉里看到白色的骨头。   这六只怪物在现身之后并没有立刻对我发起攻击,而是像六个巫婆一样站在了六芒星的六个角上,接着从它们嘴里传出了洪钟一样的巨大声响!这声音并不是它们的嚎叫声,倒更像是某种咒语,而且它们一边念叨还一边围着我转起了圈,震得我脑袋都快爆炸了。   雷电五行属木,而金克木,所以我直接唤出虎爷,让五行属金的白虎直接去破坏掉地上的六芒星。   虎爷咆哮着从我的影子里一跃而出,然后立刻按照我的指令用爪子去抓挠地上的图阵,试图将它们破坏掉。   可是虎爷的爪子刚一触碰到地上的图阵,那些闪电便一股脑儿地朝着我劈了过来,即便我完全没有接近六芒星的边缘。   我没有地方可躲,而且施咒的速度也绝对赶不上那些球状闪电的攻击速度,我能做的也就是眼一闭牙一咬,双手抱头伏低身子,等着又一轮电击和剧痛的到来。   疼痛感瞬间作用在了我的胳膊上,不过这次的剧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只是刺痛了一下便开始消弱了。我睁开眼睛看了下,原来虎爷已经把地上的六芒星破坏掉了,周围的闪电屏障也没有了。   图阵虽然没了,可是那六个血肉模糊的怪东西却依旧在那里一边转圈一边念咒,而且那声音丝毫没有因为图阵被毁而减弱,甚至还更响了。   “把它们干掉!”我捂着耳朵对虎爷下着命令,虎爷也立刻扑向了距离它最近的那头怪物。   那怪物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便被虎爷一口咬成了两截,虎爷随后也顺势转攻第二个、第三个……。只用了不到五秒的时间,在六芒星图阵周围的那六只血肉模糊的怪物就被虎爷全部咬死了。   我以为这下我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但那恼人的噪音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图阵外围那个由鲜血构成的大圆圈还在沸腾,紧接着又有六个家伙从鲜血里钻了出来,而且模样与刚刚虎爷咬死的那六个完全一样。   这鲜血感觉就像习麟开启的灵道,它们似乎连接着另外一个空间,只要鲜血还在,这些怪物就会从那个空间源源不断地涌过来,而那个空间应该就是地狱了。要解决眼前的麻烦我显然需要把地上的鲜血图阵彻底破坏掉!   于是我让虎爷继续攻击那六个怪物,同时我也唤出烛龙,让它去把鲜血图阵摧毁,不管是用爪子挠还是用火烧,或者干脆把血都喝干,总之我不想看到再有东西从那沸腾的血液里钻出来了。   烛龙貌似并没有兴趣去喝地上的血,它现身之后立刻吐出烈火去灼烧地上的血图阵,甚至不在乎它吐出的火会不会波及到虎爷。   好在虎爷的动作非常灵敏,烛龙的火焰并没有伤到它,而且在躲闪的同时它也将新冒出来的六只怪物全部咬杀。   在这六个家伙被虎爷搞定的同时,烛龙的火也将半个鲜血图阵烧成了黑灰,另一半图阵也因此失去了生气,原本沸腾的鲜血开始慢慢凝固,随后变回了之前干涸的黑色血痕。   不过我并没有让烛龙就此停下,而是指了下另外那一半,让烛龙继续用火烧,把图阵彻底破坏掉,烛龙也听令照办了。   而就在我以为这下真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从地下室台阶的方向传来了一声猫叫,紧接着一个灰色的影子瞬间扑到了我的面前,还没等我做出闪躲、反击的动作,那影子便探出两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赶紧伸左手抓住了那影子探出的手臂,可就在我准备用力将那影子的手臂折断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掐住我脖子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王富贵!   富贵的模样十分怪异,他的眼珠子瞪得老大,瞳孔的形状已经变得像猫那样细长,它的头发一根根地倒竖起来,嘴里还长出了两颗尖牙。   虎爷见状立刻扑过来帮我解围,而且在扑过来的同时虎爷也隐去了自己的实体,直接用灵体朝着富贵冲了过去。   呼的一下,虎爷直接从王富贵的身上穿了过去,同时嘴里也多出了一只长了满脑袋瘤子的怪猫。随着虎爷狠狠地咬合着上下颚,那只怪猫也发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然后变成了一团黑灰,与此同时王富贵掐住我脖子的手也松了劲。   我赶紧把他的胳膊推开,然后顺势拿出一张符纸念了八阳咒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阴气就像被蒸发了一样从王富贵的头顶、肩膀飘了出去。   王富贵愣在了原地,眨了两下眼睛之后他茫然地看了看我,然后问:“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你被鬼附身了!”我回答道。   “啊?”王富贵惊叫了一声,然后便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貌似并不是个解释的好时机,烛龙那边已经把另一半图阵也烧毁了,与此同时,整个地下室也开始剧烈地摇动起来,而且墙壁中隐约地传来了隆隆的巨响,感觉好像有洪水要冲过来一样。   我并不清楚这地方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我知道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我干脆揪住王富贵的衣领,将他扔向了虎爷。   虎爷立刻恢复了实体,然后驮着富贵顺着台阶快速跑出了地窖,我和烛龙也随后跟上。就在我们冲出地窖的同时,地下室的灯突然爆了,紧接着在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墙壁崩塌的巨响,如同洪水一般的鲜血也从地窖中喷涌而出!   我赶紧把地窖的盖子盖上,然后又拿了好几张符封在上面施咒开光,可还是有大量的鲜血涌到了院子里,而且从这些鲜血之中明显有东西在跳动。   不过鲜血并没有在院子里活跃太久,它只沸腾了一会便很快恢复了安静,接着便凝固、干涸、然后化成了一片片的黑灰,那些在鲜血中跳动的东西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等后院里彻底安静下来之后我才将地窖的盖子打开,可地窖已经消失了,它完全被大量的暗红色的土结结实实地塞满了。   我抓了一把土闻了一下,这土里并没有血腥味,但却有一种让我十分熟悉的气味,这跟习麟灵道内的红土差不多!   看来我之前的判断很有可能是对的,那个在地窖中用鲜血画出的图阵就是连接地府的,而那六只怪物就是地府中的魔物。   我将地窖的盖子再次盖好,然后转头问王富贵:“刚才那警察呢?”   王富贵愣了一下,然后一边四下转头寻找一边说:“我没注意,之前在下面听你喊着让我俩快点离开的时候,我俩是一起朝台阶那边跑的,之后发生的事我好像就没什么印象了。他……他应该上来了吧?”   “他肯定没在地窖里,这点我能确定!”   在和烛龙出来之前我还特意在地窖里扫了一眼,确认那警察是不是也变成了怪物藏在某个角落里。不过那地窖很空,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所以我能确定那警察早已经离开地窖了。   可是他人现在跑到哪去了?   “喂!那个……那个警官!”我站在后院大声喊了句,本来我是想喊那个警察的名字的,可是他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田雷的事,所以他叫什么名字我完全忘记了,最后只能这么喊。   好在王富贵比我靠谱,他跑回宅子里大声喊道:“孙越!你在哪呢?”   那位警员叫孙越,我也立刻改口喊起了他的名字,并在大宅里前后找了一圈。   这大宅的面积虽然大,但并没有二层楼,我和王富贵很容易就把整个宅子找了一遍,但根本没见到那位孙警员。   而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再回后院看一眼地窖的时候,突然有电话打了过来,是柒月打来的。   我连忙接起来问是什么事。   柒月语气很急地对我说:“有几个警察过来把那两个人带走了,我想阻止的,但他们不听,还说这是局长的命令。”   “他俩被带哪去了?”我忙问。   “我让我的狼跟着呢,他们刚走,现在还不知道要去哪。”柒月回答。   “好,我知道了,等确认了他们被带去的地方你再告诉我一下,我直接过去。”我说。   挂断了电话之后我刚准备把这事跟富贵说一下,可还没等我开口,小艾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在接起电话之后,小艾立刻用疑惑的口吻对我说:“田雷被警察接走了,说是上头的命令!感觉有点不对劲!”   警察那边有所行动了,而且就在孙越突然消失之后。虽然我现在说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但有一点我敢肯定,这座城市可能要出大事了! 第662章 意料之中的追杀者      我让王富贵立刻跟当地警察那边联络一下,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尤其是那个参与到这件事里的局长是什么来头。而在王富贵跟本地警方进行沟通的这段时间,我也把整个事情的前后过程仔细回想了一下。   在我提出要去看守所见田雷之后,王富贵就立刻跟本地警方进行了沟通,这个过程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当田雷在看守所里突发状况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而最不正常的就是那个孙越。   按理说我想去田雷家里瞧瞧,警方只需要把他家的地址给我就可以了,并没有必要安排一名警察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反正他家的取证早都已经做完了。   不过根据导演帽所说,田雷似乎在外还有帮凶,也可能警方觉得只有我和王富贵两个人过去会有危险,所以要给我俩配一个保镖。可是一个保镖真的够用吗?而且孙越自我介绍的时候好像提到过他是技术组的,只专门负责现场调查取证,并不是作战人员。   当时我并没有想太多,可现在这个孙越突然消失了,他的去向则让我有了诸多猜测。   他也和王富贵一样被附身了吗?   如果他被附身了,为什么他没有对我发动攻击,而是玩起了失踪?   他是打算在我逮住他之前逃走,然后把身上附着的恶魔“传染”给其他警察?所以那些警察才有了各种反常的举动?   显然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就算孙越行动得再怎么快,他也不可能刚从田雷家里跑掉就立刻把身上的恶魔“传染”给其他警察,或者是那位局长。而从时间上来推算,我觉得好像是我们进入田雷家的同时,警察那边就已经采取了行动。   这样做的意味着什么呢?   联想到田雷家地窖中的那个将我困住的特殊图阵,我觉得这个孙越并不是来给我们当保镖的,也不是什么向导,而是专门过来看着我和王富贵,确保我能顺利找到地窖,并且进入图阵当中。   他准备利用那图阵杀了我!   这个孙越有可能是聂政的人,也许在警察内部也有聂政的内线。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这些警察进入田雷家的地窖进行取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图阵里跳出的恶鬼附身了!很可能在电视台里发生爆炸事件之前,这些恶鬼就已经在警察局里传播开了。   如果一切都跟我猜测的一样,那这些恶鬼操控警察打算干什么?田雷的魂又跑到哪去了?真的去了地狱吗?他又打算从地狱里得到什么?   这些疑问我都想不出答案来,不过我怀疑接下来的事情很可能会跟电扯上关系。另外那六芒星的图阵有三男三女的符号,这意味着整个献祭的过程应该需要为恶魔献上六个人的灵魂,以及六具尸体。   田雷之前杀的都是女人,而且尸体都被警方找到了,我猜那应该是他在进行试验。就像很多连环杀手,在真正开始杀人之前都会先拿动物练习技巧。现在他已经能够熟练运用恶鬼的力量来杀人,而且开始向那些对他怀有敌意的人进行打击。   王富贵一直在打电话跟本地警方进行联络,可是电话打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进展,不但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警察会突然把导演帽、田雷他们接走,反而有人追问王富贵现在在哪,接下来要去哪。   王富贵并不傻,他知道这里面有文章,所以他立刻打算联络他自己部分的人,看看能不能派人过来支援,可是他的电话却莫名其妙地无法拨出,似乎有人已经开始对他的电话做手脚了。   我索性把他的电话抢过来拆掉电话卡,又把他的手机丢在地上用力踩了一脚。   所有的线索暂时中断了,在明确下一步行动的方向之前,我俩决定先从田雷家这边离开,免得有麻烦的人或者东西找到我俩。   这个决定显然是非常明智了,就在我俩返回公路附近的时候,有两辆警车从市区的方向开了过来,并且转向了田雷家所在的那个区域。还好我和王富贵并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走一些不显眼的有遮蔽物的小路,那两辆警车里的人并没有发现我俩。   那两辆警车在田雷家那边转了一圈之后立刻返回到公路上,不过它们并没有开走,反而停在了路边,有几名警员甚至下了车、跳进路边的水渠里,看样子他们是认准了我和王富贵并没有走远。   我俩就藏在公路对面一片荒地的树林后面,有两名警察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要对付这两个人并不难,但王富贵并不希望我跟警察起冲突。虽然比拼阴阳道术我未必吃亏,但子弹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这些警察接到了“格杀勿论”的命令,或者干脆派武警部队来收拾我,到时候就算我有再大的本事恐怕都难逃一死。   王富贵吓唬人的本事绝对一流,听他说完这些我彻底打消了对警察动手的念头,然后跟着他一起压低了身体,利用荒草的掩护一点点向野地里倒退。   那两个警察穿过树林之后也来到了荒草地,不过他俩并没有朝我们这边走,只是站在原地四下张望了一阵。   王富贵索性趴了下来,也把我一并拽得紧贴在地面上。   这种姿势、这个角度让我没办法看到那两个警察的动向,不过听声音他俩应该没有走过来的意思。毕竟这片荒草地的面积大得很,没有警犬帮助,他们貌似也很难确定我和富贵是不是就藏在这里。   只要再等一等,那些警察应该就会走了。而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竟然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我用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但还是晚了。从公路那边立刻传来了草木被踩过的沙沙声,那两个警察正在迅速朝我这边走来。   王富贵皱着眉看了我一眼,然后用极低的声音问我:“你怎么没关机!”   “现在就别埋怨了,这两个人怎么办?我必须动手了!”我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王富贵的意见,不过在这同时我已经唤出了虎爷。   “你别冲动,你我的身份是不能跟本地警察起冲突的,就算他们对咱俩有恶意,回头你也没办法把这事解释清楚。总之不能动手,想办法离开这!”   他说得倒是容易。不能跟警察动手,还要从这荒地里逃走,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动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我倒是能做到不打伤那两个正在朝我们逼近的警察。在简单思考了一下战术之后,我冲王富贵点了下头,然后稍稍抬起身子看了眼那两个警察与我们之间的距离。   就在我抬头看向他俩的一瞬,这两个警察也看到了我,我们的目光刚好碰撞到了一起。这两个人在看到我的同时便朝着我快速跑了过来,同时还拔出了手枪,这情况显然不妙了!   我连忙用手掌从百宝包里捻出了两张符纸,然后一边念着破局土咒一边将符纸朝那两个人扔了过去。符纸在半空中“噗”地一声炸开了,一大团灰土如同沙尘暴一样在荒地里飘散开来,遮天蔽日!   “砰砰”的枪声立刻响了起来,我赶紧趴在地上免得被子弹击中。   在趴下的同时我也唤出了烛龙,并且拽着王富贵绕到烛龙的身后,借着烟雾的掩护爬到了烛龙的背上。   “抓牢!”我冲王富贵大声喊着,并示意他抓住烛龙隆起的背脊。   王富贵赶紧听我的话紧紧抓住烛龙的背脊,然后冲我用力点了下头。   我再一次捻出一张符纸,并用左手拍了一下烛龙的后背,示意它可以起飞了。就在烛龙那巨大的身体腾空而起的同时,我也将之前拿出来的那张符纸丢了出去,在半空中再一次形成了一团烟雾弹。   烛龙用力拍打着翅膀,随后猛地一个加速,垂直地冲向高空。   这突然的加速差一点把我从它背后甩下去,好在我及时抓住了它的背脊,并将上半身紧紧贴在龙背上,这才没有掉下去。   很快烛龙便飞到了手枪子弹绝对够不到的高度,在它将身体平稳地悬停地空中后,我也赶紧开机看了眼刚才是谁的电话。   来电话的人是柒月,我立刻把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接通后柒月并没有问我之前为什么挂电话,而是直接问道:“是常乐吧?”   “是我。”我说。   “他们去发电厂了!”柒月急促地说道。   “不会是核电站吧?”我皱起眉头问。   “不是,具体的地点我也说不太清楚,你现在在哪?我让我的狼去找你。”柒月说。   “我在天上呢。这样,你让你的狼留在那个公园里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我说。   “好,那我先去发电厂那边看看。”   “小心点,他们不好对付,尤其是那些警察,他们会开枪的。”我提醒柒月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柒月信心十足地应了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确实没有必要为柒月担心什么,她这几年一直在躲避聂政的追杀,而聂政的人可不是只懂得阴阳道术,他们也用枪的,柒月应对这种局面应该比我经验丰富得多。   所以我只管让烛龙赶紧朝公园那边飞,在路上我也给小艾打了个电话,让他也赶紧到电视台那边跟我汇合。我有种预感,在发电厂里我还会再次见到田雷,而且在那里等着我的必将是一场死斗! 第663章 电厂中的怪物      我之前就想过田雷有可能会去一个跟电力能扯上关系的地方,因为在电视台的时候他就是控制着电器设备杀人的,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导演帽他们尽量找一个没有电的地方躲着。   可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田雷应该不仅仅是想杀这两个人了。发电厂是个什么地方?那是给市区输送电力的核心设施,田雷是准备从那里通过电网将恶魔输送到全市的每家每户,把整个城市的人都变成恶魔的傀儡!   我并不是悲观主义者,但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烛龙很快就飞到了电视台,接了小艾之后又到了附近的破旧公园。柒月的狼就在我们之前和导演帽谈话的地方守着。它在看到我之后立刻转头开始跑,烛龙也直接在空中转了个方向,跟着这头狼往发电厂前进。   电厂的位置很偏僻,那里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市区,而且周围也没有什么住宅。从空中望下去,除了周围的树林之外,我只能看到高高耸立的烟囱和充满现代感的厂房,那只带着我们一路找到这边的导盲狼也停在了耸立着三根巨大烟囱的厂房正门前。   工厂的大门是完全敞开的,有三辆警车院子里,但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在工厂内走动,也没有见到柒月。   因为之前柒月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差点让我挨枪子儿,所以我也不敢轻易给她打电话,只能继续在空中观察那头狼的动向。   导盲狼在工厂门口停了几秒,然后便穿过大门进入了厂区内。在从三辆警车旁边经过时那头狼明显放慢了脚步,并在车旁闻了闻,随后它便加快了速度朝着厂区内一栋四层的白色小楼跑了过去。   可就在那头狼刚刚靠近门口的一瞬,突然一道电光从地下蹿了上来,那头狼瞬间就被电击穿了,并很快化成了一团阴气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我已经被电过一次了,可不想再挨第二次,所以我要另辟蹊径,尝试让烛龙降落在了这栋小白楼的楼顶。   楼顶上看来并没有布置任何防御结界或者图阵,烛龙落在楼顶后一切正常。我和小艾立刻跳下来跑向顶楼的出入口。   王富贵在后面冲我喊道:“我呢?我要去哪?”   “你就待在楼顶上,跟烛龙在一起!”我头也不回地喊了句,然后打开了出入口的门进入楼内。   刚下了半层楼,我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我看了眼小艾,他也皱起了眉头,看得出来这气味并不是我的幻觉。   下到三楼的时候我看到楼梯间的门口有血迹,我赶紧跑过去要开门,但却被小艾一把拽住了。   不等我提问,小艾已经从身上拿出了他总是随身携带的黑色法锥,然后在门口的地面轻轻一戳。随着他口中念出的一句梵咒,楼门的地面上顿时现出了一个半圆形的血红图阵,小艾用力将法锥向地面按了一下,锥子的尖端竟咔嚓一声在水泥地面刺了个洞,铺在地上的图阵也瞬间化成了一团团阴气消失不见了。   “小心点,这楼里肯定到处都是陷阱!”小艾提醒了我一句,然后拔起法锥伸手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门一开,一幅血腥的画面立刻出现在我的眼前——整个楼道里到处都是血,墙壁、天花板、地面几乎都被血染红了。在地上一滩滩的血洼中明显掺杂着人体的残肢和碎肉块,不过放眼整条走廊,我却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看不到。   我站在门口脑袋一片空白。好在这短路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很快回过神来并唤出了虎爷。   “带我们到柒月那去!”在虎爷现身之后我立刻对它说道。   可是我的话,虎爷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一样,虎爷只是站在我旁边一动不动,不过它全身的毛却一根根倒竖了起来,身上那一团团苍蓝色的火焰也燃烧得极其猛烈,从它的两只通红的眼睛中明显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我很少看到虎爷露出这种神态。这如临大敌一般的感觉明显说明我们要找的东西很可怕,而且似乎就在这附近。又或者说并不是我们找到了那东西,而是对方主动过来找我们了!   因为就在我做出这个判断的同时,走廊里的一扇房门突然“咣当”一声从门框上飞了出来,并重重地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我看了眼那扇门,它已经严重地变了形,明显是被一个力量巨大的东西猛击了一下。   很快,那撞破了门的东西也从房间里爬了出来,并将整个身体暴露在我的眼前。   它并不是什么动物,我甚至不能把它看作是一个生物,因为这东西从头到脚都是由各种仪器和电子设备组成的!无数根电线缠绕在这些电器设备上,并将这些设备组合成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在“蜘蛛”表面还吸附着大量血肉模糊的尸块、以及纠缠在一起难以辨认的内脏器官。   有两个显示屏位于这只蜘蛛头部的位置,显示屏还亮着,上面出现了两只眼球的图像,那些黏在显示器下面的尸块竟然组成了一张嘴巴,在嘴巴里甚至还有尖锐金属片构成的牙齿。   噼噼啪啪的放电声包裹着这只巨大的蜘蛛,如果仔细看的话,我还可以看到有蓝色的电火花从这东西身上闪过。   这下我可真有点蒙圈了,我很怀疑咒术到底能不能对付得了这种东西,因为它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灵体的具象化,而是真真正正由真实的物体构成的。如果被这东西逮到,恐怕我连一秒都坚持不住就会彻底挂掉。   “别靠近它!这东西跟石头傀儡的性质差不多,我来对付它!”小艾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另一根法锥,然后将它俩一起插向地面。随后他念了一句我之前从没听过的梵咒,在小艾手中的两根法锥上随之亮起了银色的梵文,接着法锥的尖端也生出了一团发出白光的火焰!   “赐予我不动明王之火!”小艾终于说了句我能听懂的话,接着他便将两根法锥猛地从地上拔了起来。随着法锥一并动起来的还有整个三楼走廊的水泥地面,这层土石迅速汇聚到了一起,不过它们没有组成石头人,而是形成了一把巨大的石剑,在石剑的剑身上也覆盖着同样的白色火焰。   那尸块蜘蛛爆发出了一声带着电子音的咆哮,然后便轰隆轰隆地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比那蜘蛛更快冲到我们跟前的则是缠绕在它身上的电线。这些电线就像一条条长了眼睛的小蛇,它们吐着带电的舌头,气势汹汹地飞扑过来。   不过小艾似乎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他站在原地从容地念了句梵咒,然后将两根法锥一起投向那尸块蜘蛛,那把悬停在他面前的石剑也随着法锥一起朝着蜘蛛飞了过去。   那只大蜘蛛好像怕了,它冲到一半突然来了急刹车,接着它那巨大的身体竟打算顺着墙壁爬到天棚上进行躲闪。   不过它的智商明显有问题,它那超大号的身体几乎已经将整个走廊占满了,就算它把自己倒挂在天棚上也绝对没有可能完全躲开那把石剑。还没等它身上飞出来的那些电线碰到我们,石剑便呼啸着穿过了那蜘蛛的身体,并将那恶心的庞然大物从中间一分为二!   石剑的惯性带着巨大蜘蛛分裂成两半的身躯一路飞到了走廊的另一端,接着那些电气设备和电线全都燃烧了起来,血、肉块、内脏瞬间就被火焰烧得焦黑,然后变成了一片片灰烬落在了地上。   那蜘蛛没有再动弹的迹象,也没有其他东西冒出来,虎爷也从刚刚那剑拔弩张的状态中平复了下来。估计眼前这个小小的危机貌似已经被小艾化解了,我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东西跟我的秘术很像,有人把灵力注入到这些没有生命的物体上,这东西用一般的咒术对付不了的。”小艾一边收起法锥一边解释道:“不过它很笨重,比起……”   小艾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好像想到了什么。   我连忙望了他一眼。   小艾紧锁着眉头,眼睛也不停地眨着,几滴汗珠也从他的额角渗了下来。   “怎么了?”我连忙问。   小艾猛地回过神来,并冲我摇了一下头道:“我就是想起来你之前刚回来找我的时候说过的话。”   “刚回来找你的时候?我说什么了?”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说这些人做的事实际上是打算对付艾生平的。”小艾回答。   “是,但那是沈宏宇……”   这次轮到我了,我也一样只把话说到了一半就不得不停住。   柒月跟我说过,她在聂政的内部见过沈宏宇这个人。虽然在我的印象中沈宏宇与聂政之间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而并非隶属。但随着我对聂政的了解越来越多,我也越发地觉得沈宏宇似乎只是聂政的一个重要的分支,艾生平背叛了沈宏宇也等于背叛了聂政,所以他多半也被列入了聂政的黑名单。   不!   或许事情并不像我想的这么简单。   以我对艾生平的了解,这家伙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会利用一切他可以利用的人或者组织,聂政这么庞大的势力难道不会成为他想要利用的目标吗?反过来像死亡助理这样强大的人物,难道聂政不会想把他纳入麾下吗?   眼前这种诡异的秘术完全可以说是死亡助理的绝活了,聂政的人为什么也会这招?这是他们拿来专门对付死亡助理的?或者这根本就是死亡助理教给他们的——死亡助理元原本就是聂政的人,同时也是一个聂政的叛徒! 第664章 神主仪式      虎爷朝着走廊另一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声,同时也有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从虎爷所望的方向传来。   “先别想其他的事了,专心把眼前的麻烦搞定!”我拍了小艾的肩膀说道。   小艾冲我点了点头,随后也将目光投向刚刚被那大蜘蛛撞开的大门。   很快从门里涌出了好多怪模怪样的人,他们身上穿着带有电厂标记的工作服,明显都是在这楼里工作的工人。不过现在他们明显已经被恶魔、厉鬼附了身。   他们的轮廓看起来是人,但是五官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扭曲,嘴巴咧得跟青蛙一样大,嘴巴里面还生着鲨鱼一样锯齿状的牙齿,在他们屁股后面甚至还冒出一条带着倒钩的尾巴。不过好在这种扭曲并不是真实的,那只是浮在这些人体表的一层幻象,就跟王富贵被附身时一样,只要他们身体还没发生真实的扭曲,那就还有得救。   “别伤了他们!”我提醒了小艾一句,然后便让虎爷恢复成灵体的状态直接朝着那些人冲过去。   和之前对付被附身的王富贵时一样,虎爷可以直接从这些工人的身上穿过去,在穿出的同时它也会将附在工人身上的恶魔、鬼魂一一咬出来。可是涌出来的工人比我料想得要多,虎爷明显有些来不及应对,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冲到了我的面前。   这些家伙冲过来张开大嘴就准备咬我,我连忙用拳头将他们打退,然后再用符纸以及八阳咒暂时封住他们的动作,等虎爷把他周围的那些工人解决掉,再回头过来处理我面前的这些。   虽然耽误了一点时间,不过这些被附身的工人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麻烦,虎爷把附在他们身上的恶魔、厉鬼统统咬死之后,这些人也一个个倒在地上。我赶紧过去探了一下这些人的鼻息,他们没有死,只是昏迷而已,我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在那道敞开的大门之后是一个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房间。看起来这里本应该放满大型的仪器设备,不过现在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电线与零件,以及零星的血迹和尸块。   虎爷在这个房间里停留了片刻,然后便加速从房间另一端的门冲了出去,我和小艾赶紧跟上。   门后是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长走廊,我和小艾刚踏上走廊,从远处立刻响起“砰”的一声,紧接着金属门板上也传来尖锐脆响。   有人在开枪!   我赶紧护着小艾退回到了房间里,而枪声也接二连三地从走廊里传来,子弹撞击门板、地面所发出的乒乒乓乓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我怕子弹,但虎爷并不怕,于是我让虎爷开道,帮我解决掉那几个埋伏我们的枪手。当然,手下留情也是必须的。   虎爷低吼了一声便冲出了门,过了不到十秒钟枪声就停止了,随后又传来虎爷的一声低吼,看样子他已经搞定了。   我小心地从金属门板后面探出头,朝着刚刚枪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眼,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我才从门口绕出来。虎爷就在这条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我跑过去看了眼,地上躺着四名身穿警服的男人。   他们和之前那些工人一样都处于昏迷的状态,枪已经脱了手,而且被虎爷拆解成了破破烂烂的零件。   “干得好!”我朝虎爷竖了下大拇指以示鼓励,但虎爷似乎根本没心思管我到底在说什么,它的眼睛始终盯着拐角的那条同样狭窄的折返楼梯。   就在这时,从楼梯下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吼叫,这吼声的音调虽然不高,但却有着异乎寻常的破坏力,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颤,甚至脚下的地面都因此而摇晃了起来。   吼声过后,虎爷立刻朝楼梯口冲了过去,我和小艾也连忙跟在虎爷身后跑下了楼。   我们刚下了半层楼,突然楼梯间的墙壁轰隆一声爆开了,一只巨型的金属大手穿过了墙壁朝着我们抓了过来。   我赶紧趴在了地上,小艾则翻过楼梯扶手直接跳到了二楼平台。   那只大手从我头顶掠了过去,但却没有立刻收回,它慢慢转了一个方向,手掌向下并继续朝我抓了过来。   我连忙转了身变成仰面朝上的姿势,然后用左手卯足了力气猛地向上挥出一拳。   可是我这一拳并没有将那只大手打飞,而是在手掌上打出了一个窟窿,那只大手依旧向下拍过来!我赶紧把拳头抽回来然后两脚用力蹬着地面向后退,但我的速度完全来不及从那大手下面逃出。   眼看着我就要被那只大手抓住了,突然咔嚓一声巨响,那只大手一下子断成了两截,小艾那把带火的石剑再一次立了功。   我连忙翻身躲在了石剑的下方,免得被掉落下来的两截大手砸到,等小艾把石剑撤走之后,我立刻起身顺着墙壁上刚刚被开出的大洞望过去。   洞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楼板、墙壁几乎都被打碎了,一楼和二楼已经合为一体。   在最下方的地面上十分规整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设备、电线、以及从楼身上面拆下来的钢筋混凝土,这些东西在地面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符阵,在符阵之中穿插站着几十名电厂工人。   那些工人的体表并没有生出多余的东西,不过他们周身覆盖的阴气却能说明他们同样是被控制着的。在这个巨大符阵的外侧站着一个男人,他就像一名指挥官一样对着图阵中的工人指指点点,那些工人也根据那男人的指挥进行着位置上的微调。   这又是一个我根本没见过的图阵,不过我可以肯定,如果我不去阻止那个发号施令的家伙,在图阵中的那几十个人迟早也都会变成肉酱,变成那些巨大怪物的附属品!   图阵外围的那个男人看到了我,他抬起头扬着嘴角冲我邪笑了一下,然后便抬手朝着他身体右侧勾了勾手指。紧接着两名警察从倒塌的混凝土墙后面走了出来,跟他俩一起走出来的还有导演帽和圆眼镜。   “他们想向全世界证明我是杀人犯,这真是个愚蠢的决定。不过他的勇气还是值得肯定的,所以为了对他们表示一下嘉奖,我决定让这两个人亲眼见证一下我是如何杀人的!”那指挥男用癫狂的语调说道。   他那张脸我并不认得,但听他说话的内容我已经可以确定站在那里的人就是田雷!他的灵魂霸占了这个男人的躯体。   小艾的位置在指挥男的视线之外,我故意没往小艾那边看,只是用了个很隐蔽的动作冲他晃了下手指,示意他先到楼下去破坏那个图阵。等小艾开始行动了,我也继续朝着那被破坏的墙壁走了几步,最后干脆将身体完全探到了墙洞之外。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杀人让你觉得很爽吗?”我大声冲田雷喊道,借此来拖延时间。   “当然有意义,这是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情!虽然我也不想看到这么多人因为我而死,但没有办法,一个大时代的到来必定是伴随着牺牲的,这些为时代献出肉体和灵魂的人都会被神主铭记的,因为我们本来就是神的仆从!”   田雷就像是被洗脑的邪教徒一样说着疯疯癫癫的话,不过在他说话的过程中那些身在图阵中的工人并没有进行任何移动,我的拖延战术还是有效的。   “你说的神主是什么?”我继续向他提问道,同时我也寻找着可以让我下到小楼底层的路径。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感受它的存在就可以了!很快你也会为了迎接神主的到来献上灵魂。很可惜你不是被选中的人,不能成为神主的肉身,不过当我成为神主的躯体后,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脚趾的!”   说完这句癫狂的话之后,田雷也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到了图阵之中,接着他又开始继续对图阵中的工人进行指挥,而且这一次那些工人的动作明显加快了。   拖延战术已经没有用了,我直接大喊一声:“上!”   虎爷便纵身从墙洞里跃了出去,在它跃下的同时我也抓着虎爷背后的毛,顺势翻身骑到了虎爷背上,让它驮着我直接跳到了一楼的地面上。   我刚一落地,那两名挟持着导演帽和圆眼镜的警察立刻举起了手枪。可还没等他俩开枪,从阴影中突然猛地扑出了好几头狼,将这两个警察全部撞倒在地。紧接着柒月也从阴影里现了身,她如同闪电一般快速地冲到两名警察身边,然后探出两手在这两名警察身上轻轻一挥。两团黑色的东西被她轻而易举地拽了出来。接着她用力一攥拳,那黑色的东西立刻炸成了散碎的阴气,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那两个警察虽然倒下了,但导演帽和圆眼镜并没有立刻跑开,相反地,他俩竟然蹲下来从警察的手里把枪捡了起来并对准了柒月。柒月身边那几头狼根本没给这两个人机会,不等他俩扣下扳机,群狼就已经将这两人按倒在地。 第665章 逃之夭夭      柒月只用了不到三秒便解决了那四个人,而虎爷也在这三秒之内冲到了图阵旁边。与此同时小艾也从一楼侧面冲了出来,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大群一米高的迷你石头傀儡——这几乎被拆成废墟的大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土石,而这些材料刚好可以让小艾把自己武装起来。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在靠近图阵的时候也有意让虎爷放慢了速度,而小艾的迷你石头傀儡则先我一步冲进了图阵。   果然,就在这些傀儡踏进图阵的同时,一道道电光也在图阵中翻腾起来,好在进去的不是我,而是一块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这些石头傀儡冲进图阵便将里面的电子设备、电线、混凝土块统统推到闪电的覆盖范围之外,并且用它们的拳头狠狠将这些东西全部砸烂。   只过了几秒,图阵里的电火花就消失了,我也和虎爷一起冲进了图阵当中,帮着那些工人驱除附在他们身上的恶魔厉鬼。   虽然图阵中的工人数量非常多,不过我还是抽空看了眼被田雷附身的那个男人。我以为他会因为我们三个人的突然出现而暴跳如雷,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的脸上不但没有露出任何愤怒的表情,而且用极度平静的眼神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时不时还邪笑一下。   他的反应明显不对劲!   图阵里的工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我索性让虎爷、柒月来解除这些人的附身状态,而我则直奔着田雷冲了过去。   田雷的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但他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也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只是站在原地向后仰着脑袋,用这个姿势制造出一种俯视我的感觉。   我几步来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猛地将他举了起来。   田雷的两脚离开了地面,但他还是一脸不在乎地看着我,并且邪笑着挑衅道:“来杀了我啊!我已经做好把灵魂献给神主的准备了。来,杀了我!”   我当然不会被他的挑衅激怒,虽然他的样子确实很让人感到气愤,但我很清楚在我手上抓着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真正的田雷,他只是被田雷附了身而已。   “我会宰了你,我现在就宰了你!”我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冲田雷大吼道,同时也把右手伸过来掐住了田雷的脖子,然后开始用力。   田雷的脸很快就变成了青紫色,他已经开始窒息了,但即便这样他还是在扬着嘴角邪笑着,甚至还冲我挑衅地点着头。   不过他脸上的邪笑只持续了最后这一秒便突然僵住了,紧接着他开始冲我瞪起了眼睛,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我正在做什么,不过他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我在说出“宰了你”三个字之后,便开始在心里默念起摄魂咒,等他反应过来时,我的右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脑门上,接着口中高声喊着咒诀,右手的拇指也用力向后一拽,一个黑色人影一下子就从那男人的脑袋里被我拽了出来。   我的左手松开了那男人的衣领,接着我也向后倒退着,准备把附在他身上的那个黑色的影子彻底拽出来。可就在我向后倒退的时候,粘在我手上的那个影子突然冲我发出了一声咆哮,接着那影子竟然一下子分成了七股,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开,与此同时一道电流猛地贯穿了我的全身!   我手脚一麻,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那黑影也趁这个机会重新汇聚,并且嗖地一下钻入了旁边的一根电线。   电击造成的麻痹只持续了一秒便消退了,我连忙抓起那根电线,可这并不能帮助我追上田雷的灵魂,他竟在我的眼皮底下溜掉了!   真他妈的恶心!   我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然后把电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刚刚被田雷附身的人这时已经瘫倒在地上了,我赶紧过去扶着他坐起来,然后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他和其他那些工人一样也有呼吸,看样子只是昏过去了而已。不过我没有等着他自然苏醒,而是用力在他脸上拍了几巴掌,同时一边拽住他的衣领使劲儿摇晃着,一边冲着他耳朵大声喊道:“别睡了,给我醒醒!”   在我连喊带摇的攻势下,这男人总算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迷迷糊糊地盯着我看了一眼,然后茫然地瞧了瞧周围,突然,他全身猛地一个激灵,并且用力推了我一把,然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惊慌地四下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从地上拿起了一块板砖大小的石头,然后一脸惊恐地冲着我喊道:“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你冷静点!我们不是坏人!”我连忙安抚道。   “不对!我……我看到你了!你说要你宰了我,我记得你!”这男人惊恐地摇头喊道。   很明显他的记忆因为被附身的原因而变得混乱了,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很多被鬼上过身的人都有“地府一日游”的经历。当然,他们其实并没有去过地府,那只是保留在鬼魂身上的记忆碎片混淆了被附身者的记忆,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真的去了一趟地府。   眼前这男人的情况显然也是这样的,他记得我说过要宰了他,可能还记得各种恐怖、血腥的屠杀场面,所以他才会感到异常惊恐。   我没有继续跟他争辩,而是向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然后开始围着他一边慢慢地转圈走着一边念起了净心咒。   在咒语刚开始念起的时候这男人显得更害怕了,他的面部肌肉开始抽搐,甚至裤子都湿了一片,看样子是被我念咒的样子给吓得失禁了。不过当净心咒念到第二遍的时候,这男人的情绪便逐渐稳定了下来,脸上的惊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疑惑。   当我将净心咒念了整三遍的时候,这男人脸上的疑惑消失了,片刻之后,随着他又一声恐惧的哀嚎,手里的那块石头也咣当一声掉落在地,然后整个人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他的记忆应该已经全部恢复过来了,他也确实应该感到恐惧。在我过来的这一路上看到了太多的血迹和尸块,估计那场血腥的屠杀都被他的记忆一点不落地全部记录下来了。   我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试着安抚他说:“没事了,那个在这杀人的鬼已经跑了,不过我没抓到它,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男人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不住地颤抖着,我说的这句话他根本没有听进去,我只能把刚刚话再重复了一遍。   等了好一会,这男人总算颤抖着慢慢地抬了起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杀人了!我念了个咒,然后那些人就……就……就在我面前爆炸了!他们炸得都没有人形了,全是血,全都是血……!”   “我知道,所以我才必须抓到那个附在你身上控制你杀人的家伙!你得帮我,我如果抓不住它,它很可能还会回来。”我半劝半吓地对他说。   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隔了一会儿才愣愣地冲我点了点头。   “你回想一下,刚刚你在被附身的时候还记得什么?比如一些明显不是你自己的记忆,你现在应该能分辨出来哪些记忆是你的,哪些不是了。”   “有!我记得!有个女的……不对,是两个女的,她俩长得很像!不不不,有一个是小女孩。好像……好像是……”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并不时地翻着眼睛回想着。   “是一对母女?”我问。   “对!女儿!是他女儿!他一直在想他的女儿!”男人兴奋地大声回答道。   “那个田雷还有老婆孩子的吗?”我一边问着一边转头望向柒月的方向。   在柒月身边的那个导演帽和圆眼镜这时候都已经清醒了过来,他俩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冲我点头说道:“有!”   “还活着?”我忙问。   “活着。田雷和他老婆离婚好多年了,他俩有个女儿,好像在上高中。”导演帽回答。   “又得分头行动了!柒月,你跟眼镜兄一起去找田雷的老婆。”说完我也看向圆眼镜问:“你知道田雷前妻在哪上班吧?”   “知道。”圆眼镜点头说。   “那你跟柒月一起走!”   说完我又指了下导演帽说:“你应该知道田雷的女儿在哪上学吧?”   “我……我知道。”导演帽连忙回答。   “你跟我走,现在去找他女儿!”   导演帽再次点了点头,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了我旁边。   最后我也对小艾说:“烛龙留给你了,你看看这电厂里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都处理好了之后,你带着王富贵跟烛龙一起过来找我,随时电话联系。”   “好,这边你放心。”小艾向我点头道。   分工都明确了,我和导演帽立刻从侧门跑出了小楼。刚刚小艾的石头傀儡已经将小楼内外的所有图阵全部破坏了,我俩畅通无阻地一路跑到了厂区大门口。那几辆警车依旧停在那儿,我从车窗那里看了眼,其中一辆车上还插着钥匙。   我也管不了盗窃警车是个什么罪名了,直接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导演帽也很自觉地坐进了车里。 第666章 折回原点      导演帽给我指着方向,我们一路狂奔到了田雷女儿所在的高中。我身上还带着顾问证,所以学校的老师也非常配合地帮我在学校里找田雷的女儿。可是我们似乎来晚了一步,田雷的班主任说就在今天上午,女孩的母亲来学校请假,说是去参加一个家族的祭祖活动,然后就把女孩带走了。   我问老师能不能确定带走女孩的就是她的生母。   女孩的班主任非常确定那就是女孩的母亲,因为家长会的时候他们是见过面的,老师还知道女孩是单亲,父母离婚,他也知道女孩的父亲就是杀人嫌疑犯田雷。   不过就像导演帽之前跟我说的一样,这位班主任老师也不相信田雷会是杀人犯。虽然田雷跟老婆已经离婚了,但家长会或者学校组织亲子活动的时候田雷还是会到场的,而且每次来都给全班同学带自制的小点心或小礼物,有事需要帮忙什么的田雷也会马上赶过来。   虽然时间很赶,但我还是很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人,他老婆会选择跟他离婚呢?”   老师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因为穷吧。田雷虽然人很好,但是毕竟没有什么钱。而且他家住的那个地方太偏僻了,他还坚持不愿意搬到市区里,所以上下班什么的非常不方便。虽然这看起来是小事,不过婚姻就是这样的,小矛盾总被会无限放大。”   我没结过婚,也没听过什么婚姻情感讲座,不过因为没钱而离婚这种事却并不稀奇。或许田雷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跟他这段失败的婚姻有关。   这也让我回想起了刚刚在电厂时田雷露出的诡异笑容,那并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自鸣得意,他认为我已经完全掉进了他的陷阱里。估计那电厂里的混乱应该只是一个幌子,他的真正目的是把我们牵制在电厂,以便他在另一边利用他的老婆和女儿进行另一场献祭仪式。   祭祖活动……这个借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并不算是假的!   我问老师要了田雷女儿还有她母亲的手机号,虽然我知道这个电话就算打过去也未必会有结果,但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拨打了老师给我的号码。   但结果并没有任何惊喜,电话打不通,两个人全都关机了。   我让导演帽联络了一下圆眼镜,看看那边的进展如何。   导演帽立刻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结果其实不用问我也能猜到了,柒月那边也同样扑了一个空。而且田雷前妻并没有自己的车,所以也没办法追查她的去向,他们只打听到这女人昨天下午就突然从上班的地方消失了,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这下线索只剩下了一条。   在电厂时田雷说过什么主神复活的疯话,还说神主选中了他的身体。之前警察从医院里把他形如枯槁的身体给接走了,或许只要追踪他身体的去向便能知道他的仪式到底在什么地方进行了。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我们要到哪去找他的身体?   我给小艾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当时警察把田雷那没有灵魂的空壳身体接走之后,他有没有派个手下什么的跟踪一下,比如一个石头跟班之类的。   小艾并没有让我失望,他确实留了一只沙甲虫,不过那甲虫并没有放在田雷的身上,而是放在了过来接走田雷的其中一名警察身上。小艾说警察过来之后立刻过来阻止他靠近,甚至还拔了枪,他只能暗中把甲虫放在一名警察的口袋里。   有这个我觉得也足够了,于是我让小艾先确认一下那只沙甲虫现在所在的位置,然后我们一起去那个地点汇合。   结果小艾根本不需要花时间去确认,他直接回答道:“它在公安局!”   事情再一次变得麻烦起来了!我最不愿意与之打交道的就是警察了,而且这些家伙处处都在针对我,甚至毫不犹豫地对我开枪。我相信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在这些家伙面前露面都会有生命危险,包括王富贵。   而就在我为如何进入公安局找人而苦恼时,小艾又补充道:“姬玖岚已经去了沙甲虫那个公安局了。”   “姬玖岚?”我立刻惊讶道:“她怎么过去了?”   “她说她在本地公安局里有一个大学同学,那个人能帮我们确认一下沙甲虫跟着的那个警察在什么地方,没准能把他单独从警察局里弄出来。”小艾回答。   “你这不是拿她的命开玩笑吗?”我有些恼了!   “我给了她几个防身的小物件,也告诉她不要进公安局的大楼,她绝对不会有危险的!我现在就问一下她那边的情况,你别着急。”小艾估计也怕我跟他发火,所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不到半分钟他的电话又打了回来,我连忙问九公主那边什么情况了。   “放心,她一切顺利,那个警察已经被她的同学约出来了,现在我就往那边去,地址我发到你手机里。”说完小艾直接挂断了电话,几秒钟后他就发过来一个带目的地标记的地图。   虽然九公主并没有出事,但小艾这次自作主张的决定依旧让我有些不爽。不过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把导演帽留在了学校这边,我自己则开车按照车载导航的指引赶去小艾发给我的地址。   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了一条有些冷清的街道,小艾已经在路边一家冷饮店的门口等着我了。不过烛龙并没有跟在他身边,王富贵也没在,估计小艾是怕我怪他留下王富贵一个人太危险,所以才让烛龙跟在王富贵身边保护着。   我把车停在冷饮店的门口,刚一下车柒月就从冷饮店里出来了,她手里还拽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   她狠狠地将那男人“咣当”一声摔在了我开过来的警车的车前盖上。   “就是他?”指着那个被揍的男人问小艾。   “对,就是他。”小艾点头说:“他没被附身,柒月说他是聂政的人,所以直接动手了。”   “他招了吗?”我问柒月。   “招了,折腾了一圈,还在田雷家!”柒月回答道。   “就那个在郊区的大院?”我诧异地问道。   “对,就是那,不过具体地点可能有些出入,到那里仔细找找应该能找得到。”柒月回答。   她说话的同时,九公主也从冷饮店里走了出来。她确实进行了一番改扮,就像那次抓香水贩子的时候一样,她换了套男装,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五官非常精致的帅哥。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估计就是九公主的那位警校同学了,她似乎有些害怕,眉头皱着,两只手也紧紧地搂着九公主的胳膊,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侣。   看到九公主的样子我多少也明白小艾为什么会觉得她不会有危险了,要不是我跟她非常熟了,恐怕面对面在街上遇见,我都未必能认得出来!   不过我还是对九公主叮嘱道:“下次最好别再单独冒险行动了,聂政的人不好对付。”   九公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冲我点了点头。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个被柒月摔到车门上的男人一直在撇着嘴不屑地笑着,还说我们就算知道了仪式在哪进行也根本没用。   我现在并不想跟这个人多费唇舌,不过他还是有利用价值的。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还需要从他口中逼问出聂政潜藏在警察中的内奸名单,我必须把这群祸害一网打尽。所以我干脆就让柒月留在这看住这小子,同时也保护好九公主和王富贵,田雷那边由我和小艾去应付。   柒月点头答应,我和小艾也立刻出发。   在跟烛龙汇合之后,我们直接从空中飞了过去。再次返回市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而且下起了毛毛雨。   我折腾了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这多少会影响到我的状态。不过现在我也顾不了这些,在飞到田雷家上空后我们立刻利用各种方法寻找田雷的踪迹。   搜索的过程比我料想的要简单得多,我们只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便在这片古宅区的后身发现了一处古怪的空地。那地方竖立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石柱,地上还能看到血迹,但是没有看到田雷和他的老婆孩子。   虽然没见到人,但我还是让烛龙降落到地面。随后小艾立刻就地取材制造土石傀儡,并用这些傀儡去攻击我们面前的诡异石头阵。   可那些石傀儡刚一靠近,从地下突然窜起了好几道闪电,这些石傀儡在被电流击中后竟一下子全都散了架。小艾立刻上前一步将法锥插在地上开始念咒,那些散在地上的石头立刻动了起来。   但这些石头却没有再次汇聚成石头人,而是朝着怪石阵滚了过去,就像被磁铁吸引了一样全都粘贴在石阵中的其中一根石柱上。   我连忙让烛龙过去帮忙把怪石阵里的石头全部破坏掉,而就在烛龙正要行动的时候,石阵里那些巨大的石柱竟然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全部粉碎了,在石头里面竟是六具尸体,而且有老有少,看起来竟有点像是一家人。   “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会来的,我需要一个人来见证神主的到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石阵中传来! 第667章 恐怖的力量      那话音还未落,大地便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紧接着整个石阵的地面轰地一下塌陷成了一个圆形的深坑。但那六具尸体并没有掉进坑里,而是全都悬停在了半空之中!他们身上没有穿衣服,也看不出明显的外伤,不过那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已经足以证明他们早就死了。   终于,田雷出现了!他也和那六具尸体一样是悬浮着的,他从深坑下面慢慢升了上来,并用傲慢的眼神看着我。   他终于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只不过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之前在看守所里见到的那个干瘦的骷髅了,健硕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头身形巨大的熊!   “干掉他!”我冲着烛龙大声喊道。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平常的我绝对不可能对烛龙说出这种话来,即便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从田雷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怖和压迫感——我感觉如果不趁着现在把田雷干掉,那待会儿死的人一定会是我!   烛龙呼啸着从空中朝着田雷俯冲了下去,同时也喷出了一道巨大的火柱。   在烛龙发起攻击的同时,虎爷也不等我命令就自己跳了出来,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虎啸,一边朝着田雷猛冲了过去。似乎这两个家伙也都从田雷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突然间,地面的震颤消失了,紧接着从田雷悬停的那个深坑中猛地冲上来一团红色的气体,紧接着一股熔岩一般的、黑红相间的不明物质也从深坑里面喷了出来,并将烛龙喷吐出的火焰完全冲散了。   那黑红色的熔岩在冲到空中后,立马变形成了一只巨大的拳头,这只拳头也猛地砸向了烛龙。   或许是型号过于巨大的缘故,那拳头的挥动速度显得非常慢,尽管烛龙并不以速度见长,但还是能及时避出了那巨大拳头的攻击范围。   在逼退了烛龙之后,那拳头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立刻改变方向,转而朝虎爷砸了过去。   虎爷的速度比烛龙快得多,两个纵跳就躲开了这一拳。可是这只巨大的拳头貌似并不是以一拳击碎虎爷为目标,尽管虎爷已经脱离了它的攻击范围,但它还是朝着虎爷刚刚所在的地方狠狠地砸了过去。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面又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被拳头击中的地面翻腾起了一道由土石形成的巨浪!   我见势不妙,连忙捻出符纸,试图用起土八阳咒筑起一道高墙,将这道巨浪阻挡住。同时,小艾也制造了十几个石头傀儡,并用这些傀儡配合着土墙铸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一秒钟后,震耳欲聋的隆隆巨响就从我面前石墙壁垒外传来,整个世界好像都因此而震颤、翻转了一般!我的头顶,四周都是飞速掠过的土石,这些土石带着火焰散发出极高的热量,我感觉身体都要在这一瞬间融化了。   这并不是我的错觉,站在边缘的石头傀儡被飞来的土石浪扫到肩膀,被击中的部位瞬间就变成了明亮的橙红色,它真的被高温融化了!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而就在这同时,烛龙突然冲破了在我头顶不断飞过的熔岩流,并用他的巨大爪子将我和小艾一同抓了起来。接着它蜷起了身体,用它的后背护住我俩,再猛地挥动翅膀冲上了天空。   从空中向下看,我根本没有见到我用起土八阳咒建起的那道土墙,一直保护我们没有被熔岩吞没的,是前扑后继不断冲出来的石头傀儡!这些傀儡一冲上去便被高温融成了橙红色,接着马上又有一波新的继续冲上前去。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石头傀儡,我们面前那道壁垒才没有垮掉。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事实!   之前我们第一次正面挑战女巫的时候,小艾就是依靠石头傀儡组成的屏障才抵挡住了那如同刀子一般锋利的风刃。但小艾的灵魂并不完整,他只从死亡助理艾生平那里得到了一小部分灵魂,所以他的灵力是有限的,这也是制约着他、让他无法发挥出死亡助理那样强悍实力的根本原因。   在烛龙带着我们飞起来之后,地面上前扑后继的石头傀儡还在一个劲地涌向那道屏障,小艾因为极度专注而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脱离险境了。   “啊!”   突然小艾大叫了一声,与此同时,那熔岩巨浪也终于呼啸着吞没了石头傀儡形成了那道屏障。这前后只差了不到两秒!如果烛龙再慢一点点的话,我和小艾现在肯定已经被熔岩烧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一声惊叫之后,小艾心有余悸地望着地面,然后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他的脸上全是冷汗,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着,恐惧已经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小艾露出如此狼狈的神情。   在愣了片刻后,小艾立刻用非常坚决的语气对我说:“跑吧!那东西我们对付不了!”   还没等我表态,烛龙已经头也不回地朝着远离那深坑的方向飞去。我回头看了一眼,在那深坑中腾起的熔岩已经退了下去,但那六具尸体还完好地悬停在半空中,田雷就在这六个人的包围之中。   他们的脚下的深坑已经被一团红色的物质填满了,那东西翻滚着、沸腾着,而且不断地冒出掺杂着阴气的火焰,一个模糊的东西正在从火焰中慢慢浮出来。   那就是所谓的神主?   我并不想拿我的性命来满足我的好奇心,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依旧笼罩着我的全身。我根本无法开口让烛龙调头回去,小艾也在不停地冲我摇着头,并且急切地劝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选在这种地方召唤那东西应该也不想惹出什么大乱子。”   “你说的……”我想承认小艾说得对,我也想顺从恐惧的驱使就此逃走,但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却在我心里翻腾着,好像要炸开一般。   我用力摇了下头,借此绝了自己已经打到一半的退堂鼓,随后我用力拍了下烛龙的爪子,并强硬地对它说:“送我回去,你带小艾走,我必须要知道那个神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七爷那边也给我留了个差事,我没什么好害怕的!”   “不!别听他的!烛龙,继续飞,别回头!”小艾也瞪起了眼睛用力拍了拍烛龙的爪子。   烛龙什么都没有说,但它飞行的速度明显减慢了,而且飞行的高度也在不断下降。当距离地面还有不到三米的时候,它突然松开了爪子,我一下子掉了下去,被等在正下方的虎爷接了个正着。然后虎爷立刻转头朝着深坑那边飞奔回去。   刚刚那道熔岩巨浪确实够狠,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杀手锏。虽然这招我还从来没有实际使用过,甚至都没有好好练过,但现在已经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了,我必须要把老常家的绝活亮出来。   我要用鬼道咒!   在虎爷奔向深坑那边的同时,我也用右手狠狠敲打了一下我的左手,然后对它大喊道:“我知道你还在,你肯定能听到我的话,待会我会让虎爷、混沌还有壶金子把灵力全都给你,你给我出来,然后附在我身上,就像上次对付那个黄泉鬼的时候一样!”   瞬间,我似乎感觉到了我左手的强烈脉动,同时也有一个跃跃欲试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朝我传来:“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第668章 神主对死神      烛龙很听话,它并没有飞回来,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小艾刚刚替我阻挡熔岩巨浪的时候显然已经拼得精疲力尽了,不能让他再涉险。而且我还有一个灵魂备份在他手上保管着,就算我真的败了也未必就是终结。   无论成败与否,我都必须要拼一把!   田雷似乎料定我会回来,他依旧傲慢地俯视着我。等我靠近那深坑边缘的时候,他这才慢慢降落到地上,而那六具尸体也随着他一起落下来,并来到他的身边。   “这是我爸,这是我妈。”田雷开始不紧不慢地向我介绍起了他身边的这六具尸体,“这是岳父和岳母,这是我老婆,这是我女儿。她很漂亮吧?和她妈妈一样漂亮。”一边说着田雷也一边将这对母女搂在自己的怀里。   这时虎爷与他之间的距离已经只有十米了。我完全不想继续听这疯子的胡言乱语,在虎爷继续冲锋的同时我也从百宝包里摸出了所有的符纸,然后便开始念诵鬼道咒的请鬼神决。   转眼间,虎爷已经冲到了田雷面前,它巨大的爪子也抓向了田雷的脑袋。可是从田雷身后的深坑里猛地探出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这影子就像一面燃烧的墙壁,一下子将虎爷的攻势阻挡了下来。不仅如此,虎爷身上的毛都被点着了。   火克金,虎爷的五行属性明显会被这个火属恶魔克制,这也是我将赌注全部压在穷奇身上的原因,毕竟它也五行属火,而且灵力上的削弱似乎也让我更加容易控制住它了。   那模糊的火墙并没有继续攻击,虎爷也没有恋战,而我则早已先一步从虎爷背上跳下来,并趁着虎爷吸引了对方注意力的时机,将请鬼神决彻底念完。   霎时间在我周围腾起了一团漆黑的雾气,雾气中鬼影绰绰,而且不断有哭嚎声传出来。   田雷似乎也因此而兴奋了起来,他咧着嘴笑着说:“这样才对嘛,把你最厉害的一面在神主面前展现出来吧!”   说完,田雷的胳膊用力一搂,他老婆和女儿的身体也随之发出咔嚓一声——他竟然将老婆和女儿的身体折断了!但这还没有完,田雷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开始撕扯着他老婆和孩子的尸体,将她们撕得血肉模糊,然后又趴在地上喝着她们的血、吃着她们的肉。   我没有空理会这个变态,而是继续完成我没有进行完的复杂咒术。   我把虎爷召唤回了我的影子里,然后用右手拇指抹了一下我的眼眉,并在眉心用力按了一下。   “劫煞降魂,百鬼缠身,五行逆转,不复金身!眉心煞,关!”   我再一次在我身上种下了眉心煞,与此同时,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也从我左手中爆发出来。紧接着一头全身冒火的老虎也猛地蹿了出来,那长长的尾焰如同一件战袍披在身上。它在现身之后只是冲着田雷长啸了一声,接着便退到我身后,然后张开大口一下将我吞了进去。   这一瞬,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了,剧烈的疼痛几乎把我撕碎了!我只能闭着眼睛、忍着剧痛,强行集中精神,艰难地继续念着鬼道咒,让那些刚刚被我请来的神鬼给穷奇补充灵力,以免它完全把我的灵力吞没掉。   疼痛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消失了,当我终于感到全身轻松下来的时候,我也再次睁开了眼睛。   此时,田雷已经将六具尸体吃得精光了,不过它并没有因此而变大,反而看起来矮小了好多。当然,田雷并没有变矮,我之所以感觉他矮了是因为我变得高大了。穷奇的附身显然让我的外表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我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但我知道是时候开始攻击了!   我所有的符纸都用光了,也不知道在这种形态下到底还能不能使出什么咒术,我索性抛开阴阳道法,直接冲过去用拳头解决问题。   当我向前冲过去的时候,田雷身后的那团红影子也快速扑了过来,并在田雷面前形成了一道墙壁。   我的拳头感受到了前面那道屏障,但它并没能阻挡我,随着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我的拳头穿透了那道火墙并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田雷的脸上,而这一拳头也一下子把田雷的脑袋从脖子上打飞了出去。   可田雷的脑袋并没有飞远,他的右手竟然快速地伸出去将脑袋抓住了,然后又安回了脖子上。   “干的不错,不过还不够好!”田雷冲我咧嘴邪笑着说道,紧接着从他背后的深坑里再次升腾起了那道熔岩柱子。   田雷不慌不忙地伸开双臂,他身后熔岩柱再次幻化成一只手,直直向着田雷背后拍过来。不过他没有被拍飞,而是被牢牢地粘在了那巨手上。同时,那巨手表面开始泛起一团团鼓包,并且不断扩散,进而整个深坑的熔岩都如同沸腾的泥浆一般翻滚、爆裂起来,并且再次带起了一道能融化石头的熔岩巨浪朝我袭来!   田雷终于把自己的肉体完全献给了他的神主。   显然,这个所谓的神主彻底降临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我必须现在过去阻止他!   我没有对那包围而来的熔岩巨浪进行任何格挡,而是继续朝着田雷冲过去,用我的拳头对着他的身体一顿暴揍。与此同时那巨浪也汹涌而至,将我完全吞没了。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整个世界只有一片红光。我不知道那是血、是火、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我索性也不去管它,只管继续挥着我的拳头,起码我的手还可以感觉到那结结实实的打击感——我在痛殴着田雷,我在用两只手将它撕碎。   而随着我不断地挥舞着双臂,我的神志也开始变得恍惚,一阵阵野兽的咆哮在我的脑袋里翻滚着,同时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又回来了,我感觉全身都在燃烧。显然鬼道咒已经到了极限,我已经控制不了穷奇了!   好在这时候那火焰巨浪也消失了。趁着头脑还清醒,我赶紧解开了眉心煞。   在鬼道咒消退的一瞬,我也全身脱力地倒在了地上,穷奇不见了,我的左臂甚至都一并消失了,虎爷也虚弱得只剩下半透明的灵体状态趴在我身旁。   我勉强抬起头朝深坑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出现在我眼前的却是让我倍感意外的一幕。   田雷已经被我撕成了碎片,地上到处都是模糊的碎肉。不过真正的敌人却不是田雷,而是一个浑身赤红、足有两米宽、三米高、连手脚都有一米粗的大胖子!   那胖子的脸上扣着一个满是尖刺的铠甲面具,在肚皮正中则咧着一张大嘴,那张嘴就像之前的田雷一样露出傲慢的邪笑。在他粗大的手臂上挂着一排骇人的黑色倒刺,手里还举着一把好像用某种巨兽的犬齿做成的白骨森森的大刀。   而在这诡异的胖子面前还站着另一个人,他挡在我面前,并且只用单手就抓住了胖子手里的巨刀。很显然,如果没有他及时出现,那把刀已经落下来把我砍成肉泥了。   “习……”我想开口说话,但最后却只吐出了一个字。   习麟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冰冷低沉的声音说:“退后一点,我带来了一个新玩意儿,现在还控制不好,离我太近你们都会没命的。”   我没有力气回应他,更没有力气动弹。不过习麟似乎并不是在对我说这番话,他的眼睛向上瞟了一眼,而他话音刚落,烛龙也再次出现在我头顶,并将我和虎爷一起抓起来飞离了那个深坑。   但烛龙并没有飞远,它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而我在空中也可以继续看着习麟和那丑陋胖子的战斗。   那胖子用肚皮上的大嘴发出“哈哈哈”的狂笑,接着从这大嘴里猛地探出一条冒火的舌头。这舌头看起来就跟那些熔岩柱子一样,好像都是由滚烫的石头所组成的。   习麟稍稍向后撤了一步,同时轻轻挥了下左臂。我并没有看清他到底做了什么,但那胖子的舌头竟然硬生生折断了!   胖子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它发出了一阵恐怖的咆哮,并用力跺着脚,与此同时从它身后也升腾起了一股排山倒海的熔岩巨浪。胖子的大肚子上又露出了邪笑,而在停顿了一秒之后,熔岩巨浪也朝着习麟砸了过来。   我知道那巨浪到底有多恐怖,所以不由得为习麟捏了一把冷汗。   但习麟站在原地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开灵道藏起来,甚至都没有召唤他的厉鬼跟班,他只是朝着熔岩巨浪轻轻扬了扬左手。熔岩并没有被习麟的手挡住,但也没有冲到习麟身上,因为那火热的熔岩一靠近习麟便瞬间褪去了热度,接着便在空中迅速风化,最后完全变成了沙子飘落在习麟的脚边。   胖子更加暴怒了,它一边咆哮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尖牙大刀,整个地面都开始颤抖、开裂,一股股岩浆从地下蹿了上来,就像火山爆发一般。胖子叽里咕噜地喊了一大堆我根本听不懂的话,那些岩浆、烧红的石头也从四面八方一起朝习麟涌过来,甚至连习麟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开裂、并冒出了通红的岩浆。   然而习麟依旧冷静地站在原地。面对这天崩地裂一般的攻势,习麟只是原地轻轻跺了一下脚,一股轻风便以他站立的地方为中心,如涟漪一般向周围扩散开来,风势看似不强,但所过之处,一切都归于一片死寂。   翻滚的熔岩停止了移动,并瞬间冷却成了黑色的石头;开裂的地面趋于平静,裂隙也被空中掉落下来的土石填满。那股轻风继续向外扩散,方圆五十米的范围内,草木、花朵瞬间枯萎、凋谢,仿佛万物万灵的生命统统都被这股风吞噬了一般。   我想这大概就是习麟让我退开的原因吧——他已经从一个阴差进化成了死神! 第669章 剑斩神主   那丑陋的胖子貌似并没有受到这股轻风的影响,或许是他那副身体根本不能算作拥有生命,也可能是习麟对他手下留情了,总之他依旧站在深坑的旁边,并冲着习麟扬着手里的大刀。暴跳如雷地挥砍着。   习麟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这次他甚至连手都不打算抬了,可那胖子的大刀无论怎么凶猛地朝习麟头顶砍去,就是没办法碰到习麟分毫,似乎那把犬齿大刀有意在躲避习麟一样。   连续砍了十几刀都毫无结果,胖子彻底怒了。他退后了几步,将身体用力向后仰。在他肚皮上的那张嘴也因此张大到了极限,那黑洞洞的大嘴就像一个异界空间的出入口,随着胖子发出一声咆哮,从他那张嘴里也猛地跃出好多血肉模糊的恶鬼。   这些恶鬼冲出来之后便张牙舞爪地朝着习麟扑了过去,可刚一冲到习麟身边它们就立刻调转矛头扑了回去,对着那胖子又抓又咬。   看到这情形,我刚刚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来了。那胖子显然已经急昏了头了,竟然从地狱里放出这些恶鬼来攻击一个专门驱使恶鬼的阴差,这简直就是白白送给习麟的。   胖子被那些血肉模糊的鬼魂惹得十分恼火,它用力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犬齿大刀。这把刀也将它周围的鬼魂全部吞了进去。紧接着那胖子又把刀放进了自己肚子上的嘴巴里,咔嚓咔嚓地将那把犬齿大刀嚼碎并吞了下去。   吃完了那把刀,肚皮上的那张大嘴还打了一个饱嗝。胖子用力一拍自己的肚皮,他那巨大的身体上忽然猛地生长出了无数犬齿一般的利刃,这些利刃互相交错,形成了一套全覆盖式的铠甲,铠甲表面还不断地冒出蓝色的电火花。   我以为这胖子接下来是准备跟习麟展开近身肉搏战了,但它却并没有冲向习麟,而是转头朝着远处那几栋老房子跑去。   习麟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可他刚追了两步那胖子便突然一个急刹车,并回身抡起那挂满了尖刺的拳头砸向习麟。   它这招回马枪确实出人意料,不过习麟还是轻松地闪身躲开了。闪身的同时习麟的左手也自下而上一挥,并带起一道红色的影子,那胖子砸向习麟的那条胳膊竟被那道红影齐肩砍断,打着旋儿地飞了出去。   那胖子一声惨叫。转身挥舞起右臂又攻了过来。习麟一个滑垒动作避过拳锋,正滑到那胖子右后侧,接着顺势翻身跳起来又是一挥手,胖子的另一条胳膊也被齐刷刷地砍了下来。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立刻从胖子肚皮上那张嘴巴里传了出来。他趔趄着转过身,一边惨叫一边张开大嘴对着习麟喷吐出一团团炽热的熔岩流。   习麟连忙向后退了半步,并抬手挡在身前,那些熔岩就如之前一样,在靠近习麟的一瞬便失去了自身的高温、褪去了颜色,最后化成了一堆堆细砂。   虽然这种攻击明显对习麟毫无作用,但那胖子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它依旧从大嘴里不断地吐出熔岩,同时也一步步地向后退。在退到距离习麟足有十米远的地方时,从它断臂的伤口处突然猛地喷出大量黑色的血。这些血迅速编织成了一对巨大的蝙蝠翅膀。接着双翼一振,它竟然飞离了地面。   在两脚离地的同时,那张大嘴也猛地吐出了一颗巨大的熔岩球,并且在飞出之后不断膨胀。当那大球冲到习麟身前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三米多的巨大火球。   这次习麟没有再将这熔岩球摧毁,而是将身体稍稍侧转了一下,做出一个棒球运动员准备挥动球棒的动作。他这一侧身,我终于看清了那道红影的真身,习麟双手正握着一把长长的红色武器,有点类似长剑。不过那东西的外缘模模糊糊的,始终都是一团红色的影子,让我无法看清实体。   习麟猛地挥动手中那把模糊的长剑,对着那飞来的熔岩球砍了过去,硬生生让这庞然大物停在了半空中,接着他又奋力将剑向斜上风一抡,那大球嗖地一下被甩了出去,然后结结实实地撞击在了已经飞起十多米高的胖子身上。   熔岩球在半空炸开了,胖子刚刚生出的那对翅膀也被炸没了,肥大的身体呼地一下掉了下来,并轰隆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胖子用头顶着地面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可还没等它站直身子,习麟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挥起手中那把模糊的红色长剑。   “嗤”的一声,胖子那扣着面具的脑袋应声飞了起来,习麟伸出右手稳稳地接住,接着左手向身后一晃,手中的长剑随即消失在空气中。   没有了脑袋的大胖子好像一辆失去控制的卡车,它开始疯狂地来回乱跑,那张大嘴也不停地一张一合,发出恐怖的啪啪声。   习麟右手抓着胖子的脑袋,左手伸过去一把揪住了胖子肚皮上那张嘴巴的下嘴唇,接着他猛地转身用力一挥手臂,那巨大的胖子竟被习麟整个扔了起来,并准确地落进了之前献祭时出现的那个深坑里。   坑中的岩浆被胖子的身体激起了几米高,当熔岩落下时也将胖子那没了脑袋的身体完全吞没了。   胖子在熔岩中挣扎着想要上来,但这时有无数只没了皮的鬼手从熔岩之中探了出来,紧紧抓着胖子的躯干、肩膀,并将它一点一点地拽进熔岩之中。当胖子的身体完全消失之后,深坑中的熔岩也很快停止了翻滚,迅速冷却下来变成了黑色。   “搞定了,可以下来了!”习麟朝着我这边抬头说了句。   烛龙这才慢慢朝着深坑那边飞了过去,并平稳地降落到了地面。   我的两脚刚一落地便立刻朝着习麟那边跑过去,习麟也将那颗超大号的脑袋丢向了我。   我接住了那颗头颅,并将它脸上扣着的面具摘了下来,胖子的脸上有着完整的五官,不过这并是一个人的五官,而是七个人的。这颗巨大的头颅上紧凑地挤着田雷一家人的七张脸。   从这颗头颅中渗出了浓重的阴气,我似乎从这些阴气之中听到了哭喊的声音。   我将头颅放在地上,然后开始念起了安魂咒,头颅中渗出的阴气慢慢减弱了,那哭声也渐渐停止了。在念咒的同时我也注意着习麟的状态,他的情况看起来可并不像他之前在跟那丑陋胖子交手时那样从容。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也紧闭着,同时口中喃喃地念着我根本听不懂的冥咒。在他念咒的同时,从他身上也散发出了一阵阵寒气,按说我应该感觉不到冷才对,可是习麟身上的这股寒气貌似是个例外。   很快我的安魂咒念完了,习麟也慢慢从类似冥想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活动了一下身体说:“还好从老爷子那边借了点东西出来,这次你们可真玩大了!”   “不是我玩的大,是他。”我一边说一边看了眼那颗被习麟砍下来的头颅,同时也伸手轻轻在那头颅上抚了一下。随着我的手慢慢从头颅上移开,有几个鬼魂也从头颅里慢慢飘了出来,那正是印在这颗头颅上那七张脸的亡魂。   这七个亡魂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平静,似乎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已死这件事。   不过这都是假象,我知道他们的灵魂在那胖子出现的一刻就被掏空了,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只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残魂断魄。它们只有一些零散的记忆,不过从这些记忆中我们还是可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我走到田雷的亡魂面前,他的眼球稍微转动了一下,但目光依旧呆滞。   “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好人,我想那些人应该没有撒谎,这也不是你的演技高超,你其实就是一个好人。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家人,你不想让他们离开你,但是你信任的那个神主真能让你们一家团聚吗?它在吞了你们全家的时候你应该能感觉得到,那种团圆根本不可能是你想要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让我看看是谁把你害成现在这样的,是谁害了你的全家,让我看看!”   我一边逐渐加重语气,一边将右手伸向田雷的亡魂。来团吉弟。   田雷竟然躲闪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站在原地不动了,而且慢慢将他的胳膊抬起来搭在了我的手上。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悔过的行为,不过我并不需要去了解他现在的想法。只要通灵顺利进行了,我想了解的一切都会清晰地摆在我的眼前,如果运气好,我或许还能知道田雷在决定用自己家人的性命来献祭时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   我慢慢闭上了眼睛,并感知着田雷的存在。这次的通灵过程来得比较慢,但我并没有在意。毕竟田雷的亡魂已经残破不全,想要捕捉到它的频率或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通灵还是成功了,我渐渐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隆隆雷声,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好多人在争论着什么。   我连忙睁开眼睛,周围已经不是刚才那片古宅后身的空地了。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山洞的洞口,洞外是一片树林,漆黑的夜空之中不断有闪电在乌云中闪过,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西方中世纪那种很宽很重的骑士剑站在我的面前,他抬头看向我,并微笑着对我说:“我找到了。” 第670章 通灵异像   这少年是谁?这把骑士剑又是闹哪样?这画风明显不对!   这是田雷的记忆,还是那个所谓神主的记忆?我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搞糊涂了。   那少年是中国人,目测大概十二、三岁,穿着一身很规矩的中山装,头上还抹着发蜡。梳了个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大背头,模样就像周润发演赌神时的造型,只是赌神的西装换成了中山装而已。   “给我看看!”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从山洞里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迈着大步、腆着肚子走到了少年的面前。他是个光头,脑袋上有着龙形的纹身,不过他的大半个脑袋都被黑布罩着,不仅把脸挡住了。连纹身也遮住了一半。   说完这句话,男人劈手就将少年手中的骑士剑夺了过来。可那把剑只在他的手里停留了一秒便突然着起了火,这火也瞬间包裹住了这光头男的全身。   他“啊呀呀”地惊呼着,然后忙乱地扑打着身上的火,可火势太大,他瞬间就被这团火烧成了灰烬。   少年完全吓呆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角渗下来。   “看到了吧?你们都看到了吧!还有人怀疑我的话吗?”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了,虽然语气依旧强势,但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听起来还是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就像在听一位资深播音员说话一样。   循声望去,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满脸兴奋地站在山洞里。在他旁边是一个好像祭坛一样的巨大石台,在石台周围站着十几同样蒙着脸的男人,他们一个个都用惊讶的目光盯着那少年,也有人在看着地上那把冒火的剑,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动一下。   “只有他,只有他才能拿起这把剑,只有他才能带领我们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这把剑就是最好的证明!”西装男一边说一边走到少年的身后将两只手轻轻地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然后用温柔的语气对少年说:“把剑捡起来吧,你不需要向他们证明什么,应该是他们用行动来证明对你的忠心。”来团医扛。   少年回头冲西装男笑了下,然后俯身拾起了地上的那把还在不断冒出火焰的长剑。奇怪的是,就在少年的手指触碰到剑柄的一瞬。原本覆盖在剑身上的火焰竟一下子熄灭了!   “来吧,这是属于你的时刻,让我们完成这个仪式,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家族,也为了我们这些愿意一生追随你的人!”西装男一边说一边将少年轻轻地推到了祭坛跟前。   少年回头看了眼西装男,西装男立刻微笑着冲少年点头鼓励着。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最终下定了决心,随后他也将手中的长剑向下刺进了石头祭坛中。   那个祭坛中并没有任何可供那把长剑插入的凹槽,那少年也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可是那把长剑却一下子深深地刺进了石头祭坛中,只留剑柄在外面。随着“呼”地一声响,整个石头祭坛都燃起了火焰。不仅是那祭坛。整个山洞里都燃起了火光。   围在祭坛周围的那些蒙面男人们纷纷跪在地上。冲着少年不停地叩拜着,嘴里也不停地念叨着:“神主转世!神主转世……”   少年欣喜地回头看了眼西装男,好像在等待赞扬一样。可是西装男却紧皱起了眉头,似乎山洞中发生的情况并不是他所期待的。就在西装男紧锁眉头思考之际,从山洞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蒙面的光头,他惊慌地冲西装男喊道:“灵光塔……山下边的灵光塔有东西,我们的人跟它斗起来了!”   西装男顿时眼前一亮,他的两只手也立刻离开了少年的肩膀。他冲着祭坛周围的那些蒙面男用慷慨激昂的语调说道:“神主的护法已经从镇压中解放出来了!让我们将护法带到神主的身边,所有人跟我来!”   说完,西装男转头快步走出了山洞,祭坛周围的男人也全部起身跟在了西装男的身后。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眼祭坛上只露出剑柄的那把长剑,又转头看了下已经走出山洞的西装男,在犹豫了一会后少年也跟着众人跑出了山洞。   虽然洞外有一片树林,但树林后面那冲天的火光已经映亮了漆黑的夜空。在穿过那片树林后,少年也清楚地看到了山下的情况。那其实是半山腰的一处平缓地带,在那里建着一座高塔,此时那座塔已经被火焰完全吞没了。   在塔前站着一个相貌丑陋的巨大胖子,胖子的肚皮上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在他周围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从那张大嘴中探出的舌头正在不断地将地上的尸块卷进那张大嘴里,然后那巨大的胖子一边咀嚼着尸块一边发出“嘿嘿嘿”的瘆人笑声。   少年惊呆了,刚刚还在叩拜他的那些蒙面人,竟然瞬间变成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这显然超出了少年的神志所能承受的范围!他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而他的声音也引起了塔前那巨型胖子的注意。   那大胖子转过头来,用它那两只白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少年。那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头生满烂疮的猩猩,咧开的巨大嘴巴里布满了染血的獠牙,看起来甚至比它肚皮上那张大嘴还要恐怖!   “这……这就是我的护法?”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   西装男走到少年身旁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微笑着说:“没错,就是它,地狱中的贪婪鬼王!有了它的力量,我们将会重新夺回那些本来应该属于我们的一切!请相信我,您和您家族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了!”   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西装男的脸上也露出了令人恐惧的微笑,同时他的额角也渗出了汗珠,也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恐惧。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座被火焰吞没的高塔终于倒塌了。紧接着从乌云中落下了一道道闪电,它们全部劈在了塔前的胖子身上,那胖子也因此发出了一声地动山摇的咆哮,越来越多的闪电也从空中落下,将山中的树木点燃。   转瞬间,整座大山变成了一片火海,那巨大的胖子就站在这片火海之中,它那傲慢的表情好像在宣示着它就是这片火焰地狱的王者。   慢慢的,火焰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吞没了,我的眼前也只剩下了一片红光。又过了一会儿,红光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片漆黑。   我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回到了古宅后身的那片空地,习麟、小艾都在我身边,不过田雷和他家人的亡魂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发现我盘腿坐在地上,天也有些微亮了,似乎刚刚的通灵比我感觉到的时间要长得多。   “回来了?”小艾问。   我冲他点了下头,“回来了。现在几点了?我通灵了多久?”   “马上五点了,你的通灵差不多持续了一整夜,田雷全家的魂都已经散了。我想叫醒你的,但是怎么叫都叫不醒。”小艾说。   “我感觉也就通灵了十几分钟,真是怪了。”我边说边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双腿。   “通灵有什么发现?”小艾问。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发现,我以为我能看到田雷,结果看到的是那个被习麟砍了脑袋的胖子。不过那胖子并不是主角,主角是个穿西装的,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那小孩有一把别人不能碰的剑……”   之后我就从头到尾把我通灵时所见到的一切跟习麟和小艾说了一遍。   习麟听后顿时皱起了眉,小艾也同样露出了一脸狐疑的表情。   “怎么了?你俩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我问。   “嗯,刚才习麟让田雷的家人开口了,他们说田雷在离婚之后,跟着一个从前一起打篮球的朋友进了一个组织,那个组织有个很特别的标志----所有的人都要剃光头,还要在头上纹身。”小艾回答。   “那不就是我通灵看到的那个吗?”我惊讶道。   “但是这根本说不通。”习麟摇了摇头,然后详细说明道:“小艾把详细经过都告诉我了,在电厂里的召唤阵是恶魔召唤的仪式阵,这一点毫无疑问!首先是献上72个灵魂,它们象征着所罗门72柱神魔,最后献上的7个灵魂象征着撒旦的七位使徒。”   “这是你两位老妈告诉你的?”我插话问了句。   “嗯。”习麟点了点头,“她俩说这是召唤魔王撒旦的召唤仪式,不过就算是活了千年的女巫也没有足够的灵力来完成撒旦的召唤仪式,更不可能提供足够的献祭。但只要召唤仪式没有错,献祭的灵魂也足够多的话,应该也能召来七位使徒之一,也就是七原罪。”   “那个胖子是暴食?”我好奇地问。   “这我说不准,不过根据你通灵看到的那些来分析的话,我老妈提供的线索可能有误。你觉得一个老外的魔神会被镇压在中国的古塔里吗?”   “这可没准,也许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有洋人玩过什么邪术呢?”我胡乱回应道。 第671章 龙道   我只是胡乱这么一说,小艾和习麟却用非常认真的眼神彼此对望了一眼。   “你们该不会觉得真有这种可能吧?”我忙道。   “这个可说不好。”小艾扬起眉毛看着我道:“虽然感觉这事挺不靠谱的,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总感觉好像会成真。”   “这是在夸我还是贬我啊?”我问。   “算是夸吧。”小艾耸了下肩。但紧接着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并用非常严厉的语气对我说:“你这次太莽撞了!如果习麟没能及时赶到。你现在已经死了!这太不值得了!”   “我这不是没死嘛。”我打着哈哈想敷衍过去,但看到小艾严肃的表情只好赶紧住了口。   “虽然我是你的学徒,但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好好反省一下!”小艾继续用异常严厉的语气对我说:“我的命并不是父母给的,而且活的时间也比普通人短得多,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我要把每一天都过得尽量丰富!我承认。我说过我喜欢冒险,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浪费我的生命!如果你觉得你的命可以随意挥霍的话,那我们干脆去见见无常老爷子,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把你的命给我,反正你也不珍惜它!”   看得出来,小艾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本以为小艾会始终是那种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的性子,因为死亡助理把愤怒之类的情感统统留在了他自己身上。不过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小艾似乎逐渐学会了如何去开心、兴奋、生气,也越来越适应“普通人”这个角色了。   关于珍惜生命这一点,小艾确实有充分的理由来责备我。我也确实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不只是为小艾,也是为了我家人。如果我真的就那么死了,恐怕真的对不起把我辛苦养大的我父母,更对不起一直教我学道的爷爷。   “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的,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冒这种没必要的风险了。”我正色对着小艾认真地承认了错误。   小艾看到我认真的样子,也没矫情,很快舒展了眉头,笑着冲我一点头,也不再计较我跟那丑陋胖子拼命的事了。   话题转回到那胖子身上,我也好奇地问了下习麟砍掉那丑陋胖子的脑袋时用的那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头。   习麟告诉我那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剑,那是阎罗王给无常老爷子的令箭。说着习麟念了几句冥咒,然后伸出左手一晃,一面红色的只有掌心大小的古代军令旗出现在他手上。我和小艾也好奇地凑上去瞧了瞧。   习麟继续说道。他觉得那召唤阵可能会弄出一个非常难缠的东西,如果赤手空拳过来,恐怕他也应付不了。所以出发前,他特意跑回阴阳界把阎罗王的令箭借过来撑一下场面。   不过习麟随后也特别强调,说他其实并没有料到这一仗会打得这么轻松。如果对方真的是魔王的使徒,应该不会轻易被一支令箭就斩了头。那个召唤法阵显然没有完全发动成功,这或许跟发动者根本并没有特别强大的灵力有关。   而根据我在通灵中所见到的画面来看,那个丑陋的胖子并没有戴面具,它有着一张猩猩一样的脸,而且满脸生疮,与习麟砍下来的那个脑袋完全不同,我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两个胖子绝非同一个。   那么问题随之而来,那个长着猩猩脸的胖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戴面具的胖子跟猩猩胖子又有什么联系?另外。那个拿着长剑的少年又是什么人?从那少年和西装男之间的对话来看。似乎那少年才是真正的神主,猩猩胖子只不过是神主的护法而已。   如果猩猩胖子真的是魔王的七位使徒之一,那神主岂不就是魔王撒旦了?   我对西方的恶魔信仰了解不多,所以并不清楚撒旦这个恶魔到底能强大到什么地步,我甚至没办法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但不管怎样,我都必须循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希望能在出现更多的无辜牺牲者之前找出那个被称为神主的少年。   从田雷家这边返回市里之后,我们立刻着手解决那些打入警察内部的聂政成员。   柒月在我们去找田雷的时候已经对那小子进行了逼供,而且方法非常简单粗暴----她把那小子的魂逼出了体外,再用斩捉敕咒强迫他说出了本地所有聂政成员的名单。名单到手了,柒月也把这小子的魂放回了他的身体里。不过经过斩捉敕咒的“洗礼”,那小子已经变得痴痴呆呆了,估计下半辈子都没办法正常生活了。   柒月对此并没有任何内疚,她觉得让聂政的人死掉都是对他们的仁慈,真正的惩罚就该像这样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并没有对柒月的做法发表任何想法,虽然我并不完全赞成,但也实在找不出理由反对,毕竟因为这次的事情,在电视台、电厂里起码有几百人送了命,这些人的死必须有个说法,而习麟正巧特别喜欢替这些冤魂讨回公道。   习麟利用白天的时间确认了所有目标人物。晚上六点太阳落山了,习麟便放出了厉鬼跟班锁定每一个打入警方内部的聂政成员的去处,并在深夜到来时与柒月联手对这些人逐一进行处决。   隔天上午,市里再次爆出了大新闻,继“电厂大楼倒塌案”之后,本市多名警务人员、市政要员、以及企业家在一夜之内离奇死亡,虽然死亡原因没有明显证据指向他杀的可能性,但依旧引起舆论一片哗然。   当然,他俩也没有只顾着清理这些人渣,关于神主与那神秘少年的线索他们也进行了调查。   死人面对习麟时是不会撒谎的,一名聂政的中层人员老老实实地供出了一个名叫“龙道”的民间团体。这个团体的开创人名叫孙玄之,自称是茅山传人。   龙道原本跟聂政并没有太多关联,直到聂政的高层启动了一个名为“神主复兴”的计划之后,聂政才正式接触了龙道这个团体。   曾经有聂政的一些中层人员想跟孙玄之切磋一下法术,探探这个自称茅山传人的男人是不是有真材实料。但所有的请教、挑战都被孙玄之一一拒绝了,而托辞基本上都是身体不适、公务繁忙等等这类一听就是敷衍的理由。   就因为孙玄之一直不肯正面接受聂政成员的上门切磋,所以在聂政看来,龙道这个团体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连开创人孙玄之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只不过这个骗子掌握了一些有关神主的线索,所以聂政高层才会主动接触他。   有了这条线索我自然要追查一下。在出发之前,我特意在网上找了一下有关“龙道”的信息。   从网络上的信息来看,龙道的性质跟乐易堂几乎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龙道的成员更多,而且在南方有很多分堂。用一个形象一点的比喻来说就是:龙道是一家连锁店,而乐易堂则是家庭式小作坊。   作为一家连锁店当然需要有自己独特的logo,而龙道的logo就是一条青色的盘龙。这盘龙logo跟我通灵时在那些秃头脑袋上见到的纹身一般无二,所以看到这个我也更加明确了接下来我们的行动目标。来女乐亡。   小艾这一战伤了元气,所以先回大本营休养。为安全起见,九公主也跟着小艾一起回去了。   因为龟壳怪的事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百分之百地解决了,而且那个给侏儒盘子的大高个到最后我们也没能找到,所以我决定让习麟暂时留在这边照看着。   一是聂政的人对习麟并不熟悉;二是聂政在市内的老窝刚被我们端了,弄不好会有些高手过来,我怕柒月在这边会难以应对;三是习麟手上还拿着阎罗王的令箭,谁都不可能在他身上讨到便宜,所以让习麟留在这边,实在是既安全又实用的万全之策。   另外王富贵还要继续跟进景区干尸的案子,习麟也可以暂时作为富贵的保镖。习麟也曾经是警务人员,所以跟王富贵一起行动也算顺理成章。   对于这个分工,习麟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只是叮嘱我行动的时候尽量低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及时告诉他。   有了上一次差点被那丑胖子砍死的教训,我肯定不会再拿性命冒险了,而且有这么给力的一个靠山,我更没有理由拼命了,所以痛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休整一天之后,我们几个人各自出发。   龙道的主堂在云南,我和柒月早早便乘飞机向西南出发。   网上并没有太多关于“灵光塔起火”的消息,就算偶尔找到有灵光塔字样的信息,也跟火灾、肢解、命案之类的毫无关联。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庐山这边并没有灵光塔。所以我只能先跟那个孙玄之见见面,再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问出点儿线索来。   或许是为了营造出一种避世隐居的感觉,龙道的主堂地点选在了市郊一处背山临湖的空地,建筑风格也透着浓浓的中国古典韵味。   我们到了门口轻轻叩打了几下门环,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着道袍的年轻人出来打开了大门。这个年轻人带着道冠,却剃着光头,在他脑袋侧面明显能看到纹身的痕迹。   “请问孙玄之道长在吗?我是乐易堂的常乐。”我冲那小道士点头笑了下,并自报家门。   “请您稍等。”小道士回了句,然后转头跑了进去。   过了不到一分钟,一个身穿休闲唐装、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乐呵呵地迎了出来。而且来到我面前后,自来熟地一边握住我的手摇着一边道:“常乐兄弟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欢迎欢迎!” 第672章 古怪的孙玄之   这男人不仅动作看起来自来熟,说出的话都好像他与我根本是老相识一样。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打量了他几眼之后,还真觉得他的脸似曾相识。再仔细一想,我突然“啊”了一声。然后惊讶道:“去年我们在法会的时候见过!”   “是的是的,当时兄弟你可是大出了风头啊!”这男人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显然对于我能记得他这个人感到非常高兴。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将目光移向了我身旁的柒月,随后又诧异地看着我问:“我问个问题,可能有些冒昧,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兄弟不要见怪。”   “什么事?”我问。   “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法会上,兄弟你应该是代表吴老爷子去的。当时吴老爷子的孙女也跟你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应该是……”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接着用眼神朝着柒月示意了一下。   “当时我身体出了些状况,吴老爷子是考验我才让我代替他参加法会的,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我解释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失礼失礼。里边请、里边请,别站在这说话。”中年男一边说一边把我和柒月让进了大门,随后又让刚刚给我们开门的那个小道士去准备茶点招待我俩。   龙道主堂的面积非常之大。从大门到堂屋就有将近五十米远,院子里有假山、有水塘、还有各种园艺植物,简直就是一座复古风格的精致园林。   在堂屋落座之后,那中年男连忙冲我笑着说:“对了,刚才一直在说话,都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孙玄之,孙悟空的孙,玄奘的玄,之乎者也的之。”   “久仰久仰。”我客气地应了句。   “别别别,在兄弟你面前我哪当得起久仰二字啊。法会那次不夸张地说,我这条命都是兄弟你救下来的,要不是你们在那儿,弄不好我们所有人的命都得交代了。再者说。我这龙道虽然经营得还算不错,不过我也只能算是个成功的商人,论起真本事我肯定比不了兄弟你的。”孙玄之殷勤地客套着,也不知道他是真客气、还是假谦虚。   “能参加法会的都不是泛泛之辈,我当时也是碰巧而已,玄之兄太客气了。”我配合着孙玄之的语气说道。   孙玄之冲我呵呵一笑,结束了这一轮客套的寒暄。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常乐兄弟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   “指教不敢当,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想问问玄之兄。”我回答道:“最近我在江西那边遇到了点麻烦,是跟聂政有关的,不知道关于神主的事玄之兄知道多少?”   我一提到“聂政”这两个字的时候。孙玄之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面部肌肉都僵硬了,脸色瞬间变得奇差。他没有立刻回答我,两个眼珠飞快地转动着,似乎正在琢磨到底该怎么回答我。来女乐技。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也收敛笑容,沉声说道,“可能玄之兄也是迫于压力才跟聂政的人合作。不过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关于聂政的事,我并不是过来找你商量、或者请求你配合的,我是来找你问一个答案。如果我们不是之前在法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我恐怕也不会对玄之兄这么客气了。”   “我明白!”孙玄之紧锁着眉头摆了摆手,“兄弟你的意思我全都明白,如果我知道聂政是干什么的我也不会跟他们合作了,尤其是发生了那些事之后。”   “你说的那些事是指……?”我问道。   “唉!”孙玄之叹了一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我真的是茅山传人,当初我创立龙道的时候也是以茅山道术为根基,但我求的是静心自持、避世修道,根本没有想过镇鬼、驱邪这类事情。结果也算是无心插柳,我误打误撞就成了一个生意人,这龙道也变成了现在这个规模。”   “我跟兄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吹嘘自己。”孙玄之连忙冲我摆手,生怕我误会,随后他也进一步解释道:“我主要是想强调一下我确实是茅山传人,而且是血脉相传的。虽然我自打出生就没什么天分,但我有个儿子,他不一样,他有一种非常特别的力量。通灵、见鬼这都是小菜一碟,他还跟我说过他曾经进入了通向地府的大门,还在那里看到了好多没皮的红鬼……”   “是灵道吗?”我打断了孙玄之的话。   “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好,但是我觉得那孩子应该没有对我撒谎,他也从来不撒谎的。”孙玄之说。   “他是不是十二、三岁,穿着中山装,梳着大背头?”我连忙问。   “他十二岁了,是很喜欢穿中山装,不过发型……怎么?你见到他了?”孙玄之惊讶地圆睁着眼睛盯着我问。   “确实见到了,不过是在通灵的过程中看到的。”说着,我也将几天前那次通灵中我所目睹的情形大致跟孙玄之说了一遍。   孙玄之听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让我稍等一下,然后便起身去了后屋。半分钟后他又返回来,手里拿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他和一个少年的合影。   “兄弟,你通灵时看到的是他吗?”孙玄之一边问一边将相框递给我。   我接过来瞧了瞧,照片中的少年除了发型不同之外,其他的无论是身高、体形还是五官相貌,都与我在通灵时见到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毫无疑问,孙玄之的这个儿子就是我在通灵时见到的那个少年。   “是他!”我点头确认了一下,然后又问:“聂政的人说你儿子的神主转世?”   “他们没提到我儿子,只是说我家祖上曾经镇住了一个妖魔。我以为这里面有钱可赚,所以就答应他们帮着找找。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拐走了我的儿子,还把我这的一个分堂烧了,分堂里的人也都死了。我为这事去找他们理论过,也找他们要人来着,结果那群王八蛋根本不承认这些事是他们干的,还反咬一口,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策划的。”孙玄之说。   “那到底是不是你自己策划的呢?”我扬起眉毛望着他。   “当然不是了!哪有自己绑架自己儿子的?”孙玄之一脸气愤地答道。   “那么,又哪有自己儿子被绑架了,还能笑呵呵地出门迎接客人,还能悠哉悠哉地坐着喝茶聊天的?”我也再次扬着眉毛反问道。   孙玄之被我问愣了,他眨巴着眼睛,目光也转向一边不敢看我,额角甚至都冒出了冷汗,很明显他在隐瞒着什么。   “跟你儿子在一起的那个穿西装的人说,要你儿子为了复兴家族而战,还说他们要追随你的儿子,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吧?那些人全都剃着光头,脑袋上都有龙道的纹身,跟你儿子在一起的全是你们龙道的人!”我厉声说道。   “不是!如果真是我的人,那他们为什么要蒙面?那明明就是聂政的人故意假扮成我的人来骗我儿子!”孙玄之还在辩解着。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儿子失踪了,你还能这么悠哉?”我抓住这点追问道。   “我……我……我这是强颜欢笑!”   “好,强颜欢笑是吧,我现在就让你彻底笑不出来!”说着,我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冲着孙玄之大步走了过去。   孙玄之惊慌地站了起来,一边张口说着些什么、一边倒退。   我本来想过去给他一拳让他彻底闭嘴的,可还没等我的拳头抬起来,从孙玄之背后的墙壁上就冒出来十多个光秃秃的脑袋,这些脑袋完全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突然,这十几个脑袋同时仰起了头,他们的脸上根本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嘴巴----每一张脸上都密密麻麻地挤着十几张嘴!这加起了百余张嘴巴全都呲着牙,并嘎巴嘎巴地快速咬合着牙齿,发出细碎的噪音和咯咯咯的诡异笑声。因为嘴巴太多,这笑声听起来就像一场诡异的大合唱!   孙玄之说了些什么我根本没有听到,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背后出现的那些鬼头怪脸,依旧向后倒退着避开我。   我一开始以为那些怪脸是孙玄之用来防身的鬼兵,可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秒便被推翻了,因为那些怪脸慢慢向前探着,并将一个巨大的身体从墙壁里拽了出来----原来那些脑袋都长在同一个身体上!   这怪物现身之后立刻朝着孙玄之扑了过去,十几个脑袋上的百余张嘴巴也齐刷刷地向前伸着,而且突然变得极大,接着瞬间合为一体,变成了一张黑色的巨口,好像要把孙玄之吞进去。   “小心后面!”我大喊一声提醒着孙玄之。   孙玄之连忙回头,接着便“啊”地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退。他这个反应也说明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多头怪并不是他的保镖。相反的,这东西是来要孙玄之的命的!   我赶紧捻出符纸心里默念了八阳咒的简咒,然后用力将符纸甩向孙玄之。与此同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柒月也如同一只灵动的猫,迅捷地冲向那张大嘴。   那符纸在八阳咒的催动下,就像一颗小太阳一样在堂屋里炸出了道道金光,那张合体大嘴顿时发出“喳”的一声尖叫,然后瞬间分解、回到了之前的多头状态。柒月追过去抽出了细剑,唰唰唰几剑扫过,那十几颗古怪的脑袋全部被斩落在地。 第673章 弄巧成拙   鬼的脑袋就算被砍下来也未必会死,即便是柒月手里的剑也不例外,不过那个多头怪的脑袋刚被砍下来,它的身体立刻像一个吹爆了的气球一样“砰”的一声炸开了,一张张符纸也随即飘落下来。   以符化鬼。这一招明显是我家鬼道咒里名为“符鬼”的一招!   我立刻看向孙玄之,他连忙惊慌地冲我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地说:“不是我!我不知道……”   “外面!”   不等孙玄之把话说完,柒月低声说了句便直奔堂外,而就在她冲到门口的同时,从大门外也轰隆一声降下来一把大得足以把整个堂屋的大门都堵住的铡刀。好在柒月的反应够快,在那把铡刀落下的一瞬她也迅速向后退了一步,避过了刀锋。   那铡刀挡在门口并没有抬起来。在刀身竟随后睁开了两只眼睛。紧接着这把长了眼睛的铡刀竟自己将身体倾斜了一下,然后猛地飞进了堂屋直奔孙玄之。   我赶紧捻出符纸用火铃简咒攻向那把铡刀,以火克金。   铡刀怪明显怕了,它赶紧转头想避开,但火铃咒已经在堂屋里像一枚火焰弹一样爆开,并瞬间将铡刀烧成了一团团纸灰----又是符鬼!   在我解决掉这个符鬼的同时,柒月已经冲到了堂屋外面。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很充足,在如此强烈的日光照射下,阴气很难汇聚成形。所以室外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也赶紧跑到孙玄之身边探左手抓住了他的腰带,然后提起他跑到了堂屋外面的阳光下。   到了外面,符鬼果然没有继续攻过来。可就在我以为该轮到我们进行反击了的时候,突然从堂屋的房顶上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与此同时,我手里的孙玄之也“啊”地惨叫了一声!   我顾不上去看是什么人开的枪,赶紧提着孙玄之又跑回到了堂屋之中,柒月也跟着我一起返回了屋里。   进屋之后我赶紧看了下孙玄之的情况。   孙玄之的屁股上已经冒血了,这肯定不会是痔疮犯了。   这一声枪响也惊动了整个龙道主堂里的道士们,很快堂屋外面就冲进来好几个凶神恶煞的道士,他们一见孙玄之身上冒血了,立刻把我和柒月包围了起来。   “不是……不是他们,在房顶!”孙玄之咬着牙忍疼对冲进来的那些道士喊道。   这些人二话不说立刻跑向屋外,不过枪声并没有再次响起。但是想靠那些道士来抓那个枪手估计也够呛。   堂屋里还有两个满脸惊恐的小道士,我赶紧冲他俩喊道:“打电话叫救护车!或者你们这有谁懂急救的?”   两个小道士愣了一下。然后竟同时转身往后屋跑,结果一下子撞了个满怀,之后赶紧分工,一个打电话,一个去里面叫人。不过还没等那个去后屋叫人的小道士跑出去,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道士已经从里屋跑了出来。   他跑过来之后立刻把孙玄之的裤子撕开。孙玄之的屁股上一片血污,根本看不到子弹到底打在什么地方,老道士见状连忙将身上的道袍脱下来用力压在了孙玄之的屁股上,孙玄之根本没有出声,好像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过去了。   “他不会死吧?”我连忙问那老道士。   老道士一脸严峻地冲我摇头道:“不乐观,是枪伤?”   “对,有人从房顶开的枪。”我回答。   “那怎么从这个角度打进去的?这已经伤到内脏了!”老头紧皱着眉头道。   这个问题问得妙极了,一个藏在房顶的枪手是怎么把子弹从孙玄之的屁股送进他肚子的?这里面当然有我的功劳!   我实在不想把实情告诉这个老头。如果孙玄之最终因为这颗子弹而送了命。那他中枪的过程也必将成为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反正我是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又来了,别大意!”柒月的这句提醒恰到好处地截断了那老道的提问,因为在堂屋里再一次出现了模样奇怪的符鬼。   这些符鬼完全是在挑战我的想象力,它们有的像车轮,有的像国际象棋的棋子,还有的干脆是史莱姆一样的泥巴怪。虽然论杀伤力这些符鬼恐怕连近我们身的机会都没有,但数量却多得离谱,我们只能一个接一个地把这些符鬼统统干掉,免得它们再对已经重伤的孙玄之下手。   在堂屋里折腾了足有十分钟后,终于不再有符鬼出现了,而救护车也总算是到了。   孙玄之被急救人员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而我因为担心路上还会有人对孙玄之动手,所以也和柒月一起跟着龙道的几个道士随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孙玄之第一时间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室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所以我们只得全部在外面等待。不过我还是让虎爷以灵体的状态守在手术室内,以防再有符鬼过来搅扰了手术。   一起来到医院的道士都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着。虽然孙玄之在此前已经替我证明了清白,不过这些道士依旧没有给我好脸色看。只要我望向他们,他们立刻用憎恶的眼神回望着我,就好像孙玄之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我害的一样。   我确实对这场混乱负有那么一些责任,但问题的根源并不是我,他们该针对的是那个用符鬼的枪手。   那么,这个枪手到底是谁?是聂政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杀孙玄之?为什么非要赶在我到孙玄之家里的时候动手?来共每弟。   他的目的是嫁祸给我吗?   不对,如果他真想这么做的话,他完全可以一枪轰掉孙玄之的头。我可不觉得孙玄之屁股中枪是因为那枪手的枪法不好。如果他真对自己的射击技术没有信心,那他完全可以冲着我们一顿乱枪扫射。而且为了嫁祸我而杀人还不如直接干掉我,那样角度的一枪我绝对不可能有机会活下来。   就在我胡乱猜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时,突然在手术室走廊的另一端冒出来一只黑色的大狗。这条狗的模样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黑狼的式鬼!   走廊里的其他人看不到这条狗,因为它的身体在我眼里几乎呈现着半透明的状态。它站在走廊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便转头走了出去,那意思显然是让我跟上去。   “我出去一下,你在这边守着。”我对柒月说了句,然后快速朝走廊另一端跑过去。   到了转弯处,那条黑狗已经站在了楼梯间的门口,我刚跑过去它便穿过了大门进入了楼梯间内。   我跑过去打开了门,那黑狗就站在上一层的楼梯拐角处冲我叫了一声,见我追过去了它便立刻向楼上跑,并且一直跑到了医院顶层。   我一路追到了医院的顶层却不见了那条黑狗的踪影,不过一个熟悉的男人却站在顶楼的大厅冲我招了招手。   是黑狼!   我朝左右看了下,在大厅里还有不少人,我倒不担心这小子会对我出手。相比我自身的安全,我更担心他会拿周围的人做自己的挡箭牌。   “别紧张,你现在的实力明显在我之上了,难道还会怕我?”黑狼一脸轻松地说着,同时身体也向后靠在了大厅的栏杆上。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紧张了?”我一边反击一边朝他走了过去。   黑狼冲我一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说:“我这只眼睛瞄准了孙玄之的菊花。”说完他又指了下自己的右眼,“我的这只眼睛看到了是你把拎到屋外的,他那个造型实在是太完美了,我忍不住就冲他开了一枪。”   妈的!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现在我最不想听到的大概就是孙玄之菊花中枪这件事,不过黑狼既然不打自招了,倒是给我省去了不少麻烦,起码我不用浪费脑细胞去想到底是谁对孙玄之下手了。   “是聂政派你干的?”我走到黑狼的面前问道。   “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做我这行也是有规矩的,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透露客户的信息。”黑狼装腔作势地笑道。   “那么,并不是聂政派你来的?”我顺着他的话追问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他冲我摊开双手说道,这无异于一句肯定的答复。   “你到底想干什么?又想针对我?”我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这次真的只是巧合而已。我看到你过来了就顺便给你提个醒,这次的事你最好还是别掺和进来,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当自己根本没来过,从哪来就回哪去。你最近不是打算对付聂政吗?那就继续追着聂政跑,这边的事就到此为止吧。”黑狼笑着劝道。   “你有话最好直接说,我最不喜欢听人绕弯子!”我道。   “那好,说白了就是,姓孙的这一家人在引火烧身,他们早晚会把自己赔进去。我拿钱替人办事,做完了我该做的我也会立刻抽身。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不过也算是老相识了,所以我劝你最好别蹚这趟浑水,某些东西可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驾驭得了的。”黑狼说。 第674章 来自黑狼的警告   黑狼的话听起来像是一番好意,但我心里十分清楚他可不是什么善人,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只是我现在还摸不清他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他的话也并不都是假的,我明显能听出一些对我来说十分有价值的信息。   聂政一直在满世界地寻找并复活那些灵力强大的鬼怪。甚至人为制造出一些人鬼混合的妖魔鬼怪。孙玄之家镇压的妖魔显然引起了聂政浓厚的兴趣,而田雷进行的那次召唤或许是聂政对那妖魔成色的一次测试。而测试的结果也让聂政做出的一个他们并不愿意但又不得不为之的决定----放弃这个妖魔!   因为这东西已经强大到连聂政都难以掌控了。   我跟聂政的高层人员也交过手,虽然他们的实力确实在我之上,但也没有强大到难以招架的地步,可田雷召出的那个胖子却差一点让我和小艾全都送了命,就连一向不可一世的烛龙都选择调头逃走。   最重要的是那丑陋的胖子显然不是妖魔的本体,如果本体降临。恐怕就连拿了阎王令箭的习麟都未必能轻松搞定。   那么问题来了,黑狼是聂政的人,既然聂政都已经放弃了,为什么黑狼还对孙玄之家如此执着?他想得到什么?难道他想控制那个妖魔?   以黑狼的实力别说控制那妖魔了,只一个烛龙他都对付不了。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实力的不满才让他对孙玄之家的妖魔动了心思,他想拿下这妖魔,让自己站在聂政的顶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处在边缘地带。   “是孙玄之的儿子让你过来干掉他老子的?”我不知道黑狼到底在盘算什么,但我也绝不可能因为他这几句话就转身离开。所以我还是决定按照我的思路先试探他几句,看看能问出些什么来。   黑狼果然是个烦人的角色。他并没有正面给出回应,而是扬着眉冲我笑了笑说:“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听劝了?”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但问题在于你的信誉度太低了,我不信任你。”我道。   “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黑狼问。   “我不强迫你破坏原则,也用不着你告诉我太多东西,我分析我的,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我说。   “这个可以试试。”   “首先,聂政不打算在这个神主身上做文章了,因为这东西已经强悍到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虽然聂政也希望把更多的妖魔鬼怪弄到自己手里,但他们喜欢听话的,不喜欢那些不受控制、反过来还会要他们小命的大魔王,是不是?”我问。   “是。”黑狼笑着回答道。   “聂政控制不了这个东西,也不想让这东西真正降临人间。不过龙道的人却没这么安分,已经有人在背后偷偷开始让神主复苏了。聂政应该是在怀疑这一切都是孙玄之幕后操纵的,所以派了一个人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跟聂政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而你就是这个人!”   “是。”黑狼再次笑着点头道。   “不过你这个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并不愿意被聂政的人束缚,所以你按照聂政的安排到孙玄之家里教训了他一顿,同时你也为这件你非做不可的事找了一个雇主,让教训孙玄之成了一次拿钱办事的杀手委托。”   “不是!”黑狼扬了下眉,他好像很高兴看到我猜错的样子。   我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继续分析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加入聂政的,不过你应该不甘心在聂政里当一辈子小罗楼,所以你一直在找机会往上爬。这次聂政终于遇到了一个自己都无法驾驭的东西。这让你看到了希望。所以你想把这个东西据为己有,让自己可以打一个翻身仗!是不是?”   “当然不是!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黑狼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不禁皱了下眉。因为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一直在观察着黑狼的反应。他脸上的神情一直很悠哉,根本没有露出哪怕一丁点细微的紧张情绪。没有人可以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如此完美、毫无破绽,难道是我说的这些话根本没有触及到他的要害?   又或许我之前的那些猜测太过程式化,太先入为主了?也许我应该另辟蹊径。   但是,这个蹊径又在哪个方向呢?   神主、妖魔、聂政、孙玄之、孙玄之的儿子、还有那个穿西装的家伙……。   我感觉脑子已经僵住了,我实在想不出黑狼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难道他只是一个对雇主守信的杀手,因为发现了事情的凶险程度,所以出来提醒一下“老朋友”不要再掺和了?   这绝对不可能!   妈的!我为什么要去考虑他的想法!   我突然反应过来,其实我根本没有必要去猜测黑狼到底在做什么,我只要继续按照我的步骤追查下去就可以了。孙玄之说过他的分堂被烧了,我想那应该就是灵光塔的所在,或许我去灵光塔那里走一趟就会有新的发现了。   另外,孙玄之显然对我隐瞒了一些东西,或许这次袭击也能让他回心转意,愿意把他隐瞒的事情说出来……   啊!对了!   这才是黑狼的目的!   我突然恍然大悟,抬头望向黑狼问道:“你的目标是从孙玄之嘴里问出他儿子的下落,是不是?”   “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黑狼语带嘲讽地反问了我一句。   “你回答是不是!”我强调道。   “是!”黑狼点了点头。   “你的雇主不是聂政,也不是跟孙玄之的儿子在一起的那些龙道成员,是不是?”我进一步确认道。   “是!完全的第三方势力!”黑狼继续点头答道,同时他脸上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也终于收了起来,看来我终于摸着门道了。   我正琢磨着接下来到底要如何继续提问,但黑狼却抢先开口说:“不管你相信与否,我这次真的是好心来提醒你,孙家的事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就算你的那位鬼差朋友来了也未必能讨到便宜。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错。如果不是我们立场不同,没准还能做个朋友。所以你还是听我的劝,别再管孙家的闲事了。”   “所以我就放任孙家的人把那个连聂政都驾驭不了的魔王放出来?”我反问。   “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的,你自己刚刚不是也分析过了吗,聂政并不希望这东西降世,所以他们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的。”   “比如找到孙玄之的儿子,然后把他杀了?”我问。   黑狼轻轻扬了下眉,看起来像是想要做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不过他嘴角上翘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僵硬,很明显他在做出这个表情的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这背后肯定有鬼!   聂政无疑是想干掉孙玄之的儿子来避免魔王降世,但黑狼的雇主貌似另有打算。黑狼不会说出有关他雇主的事,就算我继续盘问,结果也是一样。不过有这些线索,我已经基本可以把事情的脉络理清楚了。   我轻轻吁了口气,然后反过来冲黑狼扬了下眉笑着说:“你很久没跟习麟交过手了吧?”   “为什么问这个?”黑狼好奇地问。   “他在九江,你可以去跟他见见面,过过招,然后再回来告诉我这事我们到底能不能讨到便宜。”说完我便转头走向了楼梯口。   “杀了他!”我刚刚迈出三步,脑袋里就突然出现了穷奇的声音,与此同时我的左手也不受控制地向后猛地挥出,这个动作也带动着我的身体一同向后转。   而就在我转过身来的同时,我的眼睛也清楚地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枪管----黑狼正用他手中的枪瞄准我,而且真的扣下了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我的左手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我的肩膀也因为这股冲击力而向后一震。不过子弹并没有穿透我的手掌,黑狼显然也知道只凭这一枪并不能干掉我,所以他接连不断地扣动着扳机,同时他的两条黑狗式鬼也从左右两侧朝我包夹而来。   我来不及念咒来阻挡子弹,不过我的左手却完全不需要我的大脑来指挥,它以超快的速度在我面前上下左右地移动着,并将所有飞向我的子弹全都接住了。   同时,烛龙和虎爷也不等我的命令直接从我的影子里跃了出来,瞬间便将黑狼的两只式鬼擒住。   “下次别再把后脑勺留给我了,穷奇也不是所有的子弹都能挡得住的!”   黑狼冲我笑着留下这句挑衅,然后转头跑向了大厅一侧的一扇窗子。随着咔嚓一声,黑狼竟撞破了窗玻璃,直接从六层的医院大楼顶楼跳了出去!外面是艳阳天,没有任何式鬼可以在这种天气下行动自如,符鬼更做不到,他这根本是在自杀!   我赶紧追到窗口探头向楼下看,可是什么都没有,黑狼似乎冲出窗外之后并没有坠到楼下。我又朝着楼上望了一眼,楼顶上也没有黑狼的踪影。   这家伙竟然就这样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来共每划。   我回头看了眼被虎爷和烛龙擒住的那两头黑狗,就在我看向那两个家伙的同时,它俩也噗的一声变成了两张鬼符。   嘀嗒、嘀嗒……   黑狼又是开枪又是跳楼的行为把整层楼的人全都吓跑了,大厅这时也变得异常安静,这也让那嘀嗒声显得格外明显。   我循声低头望过去,发现我的左手竟然在向下滴血!   我连忙看了下我的手掌,在我的掌心里镶着好几颗子弹,那子弹像水晶一样透明,上面还刻着微小的符文。但那并不是水晶,而是比水晶更寻常的东西----是冰! 第675章 坑儿的爹   我抽出一张符,利用五行变换的方法施了个木咒在左手的掌心。符纸化作藤曼缠绕在手上,不久又完全消失了,与此同时嵌在掌心几颗冰晶子弹也迅速挥发不见了,伤口也很快愈合了。   我舒了口气。还好情况并不严重。   赶在警察到达医院之前,我低着头混在惊慌的人群中跑到了楼外,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同时我也在楼外四下寻找着黑狼的踪迹,不过这小子早就跑没了影。   几分钟后警察就过来了。毕竟是发生了枪击事件,警察封闭了医院的顶楼,并在医院里四处询问、调查、取证。但是由于完全没有发现弹孔之类的痕迹,又没有人受伤。于是他们待了几个小时就离开了。他们一走我立马返回楼里找到柒月,并将我遇到黑狼的事简单跟她说明了一番。   柒月听后摇头说她在聂政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过“黑狼”这号人物。有可能六年前黑狼还没有加入聂政,也有可能黑狼在聂政之中真的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所以柒月才没有听说过他。   不过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或许更高一些。   虽然黑狼的法力确实不如陈大鹏那样的高层人员强,不过他很有心机,懂得玩阴谋,而这种人的威胁性也往往并不直接体现在他的战斗力上。我觉得聂政不可能埋没了黑狼这种“人才”,除非黑狼有意隐藏自己。   黑狼的事我并没有和柒月做太多的讨论,随后我就老老实实待在手术室外面等待手术的结果。   其实我的心情还是挺放松的,因为黑狼和我说了他的目的。既然他只是想给孙玄之一个教训,那自然不会取他的性命,只不过这个教训貌似大了一点点。   手术又进行了一个小时才终于结束,最先走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后冲着龙道的人点了下头,表示说孙玄之的命保住了,不过要等麻醉药效力过去才会清醒。   医务人员把孙玄之送到了医院里最豪华的特护病房,不过他只能趴在病床上,这个姿势怎么看都跟舒服扯不上关系。   根据医生的说法,孙玄之伤得不轻,不过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直肠也修补完毕了,只是接下来相当长的休养时间里他会一直处于大便失禁的状态。疼是一回事,关键他身为龙道的创始人,大便失禁这种事实在太让他颜面无光了。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这么个“教训”,我相信孙玄之醒过来之后肯定会老老实实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傍晚时分孙玄之终于醒了。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果然就是把我叫到了他的病房内。当然,他并没有责怪我为什么要把他以那种姿势弄到屋外,疼痛以及无比难堪的副作用已经让他顾不上中枪的过程了。   孙玄之脸色惨白,嘴唇完全没有血色,但这打消不了他满心的愤怒。他一边骂着一边对我说:“肯定是他妈的聂政派人干的,我就知道他们这群王八蛋会给我来这手!兄弟,我知道你比我有本事,我让老周回总堂去拿我的龙道令了。你拿着它,龙道上下所有的人都会听你调遣。这个仇请你一定要替我报了,我只能信得过你一个人!”   “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已经帮你查了,这事聂政有份,不过不是主谋。你想想除了聂政之外还有谁在针对你。另外。关于你儿子,如果你真想我帮你报这一枪之仇,那你就跟我交个实底,你儿子是不是在你自己手上?”我问。   “我……他……”孙玄之盯着我结巴了起来,眼珠也左右乱转着。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说:“他跟我大徒弟在一起呢,就是你通灵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穿西装的。”   “他们在灵光塔那边?”我继续问。   “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大徒弟离开的时候我特意叮嘱过他,不要把他的行踪告诉给任何人,也包括我在内。我知道聂政那些人的手段,如果我了解我儿子他们的下落,聂政的人很有可能先杀了我,再对我的魂魄进行逼供。你是内行,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斩捉敕咒。”我点头道。   “嗯,我就是怕这个,所以我能告诉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孙玄之说完疼得咧了下嘴。   “那么,关于之前那个问题,除了聂政之外你还能想出有谁会这么针对你吗?”我再次追问。   “除了聂政……”孙玄之翻了翻眼睛,然后皱着眉头说:“该不会是小忆吧?”   “小忆是谁啊?”我问。   “她是我前妻,是个苗巫,也就是我儿子的亲生母亲。”孙玄之一边说着一边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松垮垮地趴在了床上,刚才因为愤怒而紧紧攥着拳头也彻底松开了。   “你做过什么对不起你前妻的事吗?”我追问道。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她跟我离婚只是因为龙道。她不喜欢我越来越像个生意人,所以她自己回苗寨了。不过在她离开我的时候让我发毒誓,无论如何都不让儿子碰我家那把封印起来的石中剑。”孙玄之回答说。   “石中剑?你说我通灵的时候看到的那把骑士剑就是石中剑?难道是亚瑟王的那把?”我忍住吐槽的冲动,用尽量平淡的口吻问道。   “什么王?”孙玄之皱着眉问道,貌似他并不知道石中剑的传说。   “你不知道亚瑟王?梅林?”我好奇地问。   孙玄之撇着嘴摇头道:“外国人?”   “嗯,很古老的外国人。无所谓了,你就说你家的那把石中剑吧,它是什么来头?”我也懒得跟孙玄之解释亚瑟王的问题,索性跳过它,继续问那把剑的事。   “石中剑是我家祖传的法剑,我记得是在八国联军进北京的那段时间,我太祖爷用这把法剑斩了一个非人非鬼、非妖非魔的东西,他说要用这把剑来镇住那东西,所以就把剑一直封在一个秘密的山洞里。他在洞外布了一个迷阵,除非是我孙家的血脉用灵力破阵,不然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山洞,剑也就永远封在那地方。”孙玄之回答。   “你告诉你儿子怎么破阵了?”我问。   “嗯,告诉了,那个洞在哪,怎么破阵,拿到剑之后该怎么做我都告诉他了。当年我太祖爷斩杀那邪物的时候曾经用了一个断头台,那东西的恶念就封在那个断头台里,只要把剑插进去,那东西就会被放出来了。”   “那你怎么就确定你一定能控制得了那个被你太祖爷斩了的东西?”我又问。   “一定能!我可能控制不住那东西,但我能控制得住我儿子,只要他按照我说的做了,那东西就一定会在他身上转世。我在他出发之前就在他身上种了一个锁魂蛊,还加了一个命身禁魂咒,这是我和我前妻一起研究出来的咒术,只要蛊咒合一,我就能控制住我儿子,那个非人非鬼的东西也就归我所有了。”孙玄之解释道。   “怪不得你前妻要惩罚你了,你这完全是把你儿子的命往恶魔嘴里送!我亲眼见过那个恶鬼,它是吃人的!不管最后是什么东西在你儿子身上转世,你儿子都会没命的!”我厉声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会这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有天赋,所以必须这么做!”孙玄之咬着牙忍着疼冲我喊道:“我本来也在犹豫的,龙道有了今天这个地位其实也可以了,但是聂政找上门了,他要从我手上把我家最后的荣誉也拿走!我已经被圈里的人当成一个商人了,如果孙家最后一样关乎家族荣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我死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拿你亲生儿子的命去换所谓的荣誉,你就有脸见祖宗了?!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你这种人!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倒好,把自己亲儿子往恶鬼嘴里送!你前妻跟你离婚了那孩子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就可以随意利用了?”我气愤地质问道。   病房里的龙道门徒见我指着鼻子骂他们的掌门人,一下子全都围了过来,像要对我动手似的,而孙玄之似乎并不急着阻止他们。   “你们想干什么?有种就动我一下试试!”我也干脆冲那些把眼一瞪,两个拳头也攥得咯嘣嘣直响。在我旁边的柒月也已经将盲杖中的细剑抽了出来,如果那些人真敢对我动手,恐怕他们没有一个能从这个病房里活着走出去。   这些人顿时愣住了,他们盯着我和柒月,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第一个冲上来向我俩发起挑战。毕竟他们见识过我俩的实力,也很清楚自己冲上来会落个什么下场。   虽然在气氛上这里像是已经剑拔弩张,但其实龙道的门徒们心理上早已经败了,他们只是在苦撑场面罢了。   “都出去!全都出去!”孙玄之终于开口了,他的那些徒弟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开门出了病房,一个个争先恐后的。   等病房里只剩下我、柒月还有孙玄之三个人后,他这才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兄弟,我刚刚只是不想在我徒弟面前丢面子,那些话你别在意。你骂的都对,我确实不是人,小忆确实有理由惩罚我,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我活该!”   孙玄之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扇起了自己的耳光。来估尽才。   我看着他打了自己七、八下,才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赶紧告诉我怎么能找到你儿子,或者告诉我那个小忆在哪,或许我还能有办法在聂政的人干掉你儿子之前把他救回来。” 第676章 黑狼的名字   这次孙玄之没有再和我兜圈子,他痛痛快快地告诉了我他前妻的名字、住址。不过他不想放我立刻就走,他说他在医院里不安全,出了医院更不安全,他想把自己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又担心龙道里已经有人被聂政收买了,所以这个转移的过程还是希望请我来帮忙。   帮孙玄之找个藏身的地方倒是简单,不过他现在这种状态必须有人来照顾,所以我先让他找几个绝对信得过的人跟在他身边,然后再谈转移的事。   孙玄之按我说的叫来了包括那个懂医老道士在内在的五个心腹,之后他立刻办理了出院的手续,回了龙道的总堂。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之后。他立刻安排人弄了一个可以悬挂在烛龙身上的大轿厢,在轿厢里面放了一个可以供他趴着的床。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也已接近午夜了。我让烛龙替我跑一趟腿,把孙玄之和他的五个心腹送去九江那边跟习麟会合。虽然习麟住的地方未必隐蔽,但在他身边绝对安全,万一出了什么难以应对的状况,习麟也可以把孙玄之藏在灵道里面。   在和习麟那边打好招呼之后,烛龙立刻出发,他们走之前,孙玄之也按照之前说好的,给了我一个龙道堂主的令牌。也就是传说中的“龙道令”。来估尽圾。   我估计孙玄之真的是武侠片看多了,有这么现代的科技不用,非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神教,弄什么“五龙令”、“见令牌如见教主”的羞耻规矩。不过他既然说我拿着这个令牌就可以随意使唤龙道堂的人,那我也没有理由推辞。   在孙玄之走后,我立刻拿着令牌命令龙道总堂的人弄一辆带床的汽车来,再配上两个司机轮班开车,从公路送我和柒月去见那个身在苗家寨子里的孙玄之的前妻。   隔天一早,车就搞定了。我以为会是那种豪华的加长林肯之类的,结果龙道的人还真实在,他们干脆包了一辆豪华软卧客车。不过这样也好,比起加长林肯什么的,客车看起来还是要低调一些,毕竟我和聂政还结着梁子。这种非常时期还是不要太张扬为好。   当天下午,客车把我们送到山寨的大门口,我们进了寨子之后也顺利地按照孙玄之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前妻刘忆。   在来的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象刘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因为孙玄之家里根本没有保存任何刘忆的照片。他说刘忆从来不照相,具体是什么原因却并没有说,也没有时间详细说。   我猜想刘忆是不是因为从小用蛊的缘故,脸上或许留下过一些恐怖的伤疤,又或者有一些特别的纹身之类的。可是见面之后我却惊讶地发现刘忆这个女人不但没有什么伤疤、纹身,反而非常漂亮。   她完全没有化妆,虽然我对女性化妆品全无半点了解,但一个女人是不是化妆了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刘忆就是个素颜美女!而且比电视、电影里那些化了妆的女明星好看多了!   她留着一头乌黑的及腰直长发,鬓角略微遮住双颊。把她的脸衬得格外小巧。再加上她精致的五官,任谁都不可能想象这样一个美女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十二岁大的儿子。   我在详细说明我的身份、并表明了立场之后,刘忆也很客气地把我和柒月让进了屋里。落座之后,她又微笑着给我和柒月倒茶,一点都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慌乱或者气愤。   我并不想在无意义的寒暄上浪费时间,所以开门见山地问她说:“孙玄之的菊花被人打了一枪,有人想给他一点教训,我觉得雇枪手的人是你,这点你怎么看?”   刘忆冲我笑了笑说:“他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儿子,而且发誓永远不让儿子碰那把剑。但是他不但没有做到,还反而一手把儿子推向死路。我已经顾念夫妻一场,并没有真的要他的命。只让他受一点惩罚这并不过分吧?”   她在说话的时候,脸上除了那一成不变的微笑之外,便完全没有任何情感了。看得出来这女人认定了自己做的事是天经地义的。而且她貌似也没有对我产生任何怀疑,她十分确信我并不是站在孙玄之那一边的。   “你是怎么认识黑狼的?”我好奇地问。   “我想,你们俩应该是认识的吧?”刘忆反问我一句,她脸上的表情依旧非常平静。   “算是认识吧,不过我跟他可不是朋友!”我实话实说道。   “他也不是我的朋友,我和他是在灵光塔那里遇到的。当我知道灵光塔起火的时候,我就知道孙玄之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所以我立刻赶过去了。在灵光塔的废墟那里我遇到了你说的那个黑狼。不过他向我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另外一个名字----常欢。”   妈的!   这混蛋是故意的!   我听到刘忆说出这个名字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黑狼在故意涮我。可是转念再一想,黑狼当时在灵光塔,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会跑到这边跟孙玄之见面?又怎么可能料到我会找到刘忆这个人?他完全没有必要在名字上玩这种花招。   难道他的名字真的就叫常欢?   妈的,这不可能!   我越想越觉得可气!   刘忆明显也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她立刻补充道:“我刚刚听你说你叫常乐的时候,就在想那个常欢会不会和你是亲戚,你们两个看起来还真有些相像。”   “我跟他相像?”我差点被气得笑出声来了,“这怎么可能!我跟他,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刘忆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似乎不想再为了这件事跟我争辩什么。   虽然她已经不想争辩,我却因为她的这番话而开始多心了。在孙玄之家里的时候,黑狼确实用了鬼道咒,这倒是真的能跟我家扯上点关系。不过我从来没听我爷跟我说过我还有这么一个亲戚,我爸应该也不会在外面有私生子,更何况这个黑狼貌似是跟着日本的阴阳师学艺的,而在我的记忆里,我家的其他人从来没有出过国。   对了!   我突然想起来在我因为五中的事而得罪了沈宏宇的兄弟会之后,聂政派了人过来逮我,黑狼也曾经在我家里堵了我好几天。我家的祖书,还有关于鬼道咒的记载,都放在我床下的箱子里,黑狼那小子貌似有洁癖,他把我家收拾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那是我的屋子了,那放着鬼道咒的箱子他绝对打开看过,估计他就是那时候学会了使用符鬼,不然之前交手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用过这招?   对,肯定是这样的,我跟这小子不可能有什么关联。   至于常欢那个名字,他绝对是在涮我,绝对的!   在一番自我安抚之后,我索性换了个话题问道:“你知道你儿子现在被带到哪了吗?”   “不知道。不过再过五天他一定出现的。马上就要进行今年的法会了,到时候孙玄之肯定会带着他一起去参加法会。”刘忆回答说。   “法会?就是全国那些出名的阴阳师在一起切磋、交流的那个?”我知道法会是什么,但还是再次确认了一下。因为我记得上一次法会是在今年一月份的时候,按说这种交流会应该一年一次才对,可现在才刚刚过了大半年而已。   “就是那个。”刘忆点头道:“常……黑狼告诉我,因为之前法会上出了一些状况,再加上几位老前辈彻底退出法会、金盆洗手,现在很多人都对法会会长这个位子虎视眈眈。孙玄之肯定知道这事,他会把这次法会看成是他复兴家族威望的最佳契机,所以他一定会参加的。”   “那么,你是做好在法会上把儿子救回来的准备了?你雇黑狼去教训孙玄之的意义就只是因为孙玄之违背誓言?”我奇怪地问。   “不是!我知道孙玄之会把我儿子安排给谁照看,也知道孙玄之跟聂政之间的矛盾,所以我想把这事嫁祸给聂政。孙玄之的大徒弟并不是一个沉稳的人,而且灵光塔里镇着的那个恶鬼已经被释放出来了,他更没有理由保持沉默了。黑狼说他会在聂政那边等着,只要我儿子一出现,他绝对会帮我把儿子抢回来。”   刘忆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而且相当自信。   “我的个老天爷啊!大姐,你就这么相信黑狼那小子吗?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把自己儿子的性命都安心交给他啊?黑狼他本身就是聂政的人,你知道聂政的目的是什么吗?他们要杀了你儿子!”我忍不住冲刘忆喊道。   我真的是又急又气。之前我还觉得刘忆这个苗巫有点深藏不露的感觉,而现在我只觉得这女人太傻,非常非常地傻!   不过刘忆并没有对我的话表现出任何惊讶,似乎我会这样说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慢慢地站起来,在我面前转了身,背朝向我,然后轻轻地将身上的长裙脱了下来,最关键的是她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穿!   不过我并没有心思去看那些不该看的部位,因为她背后那道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侧大腿弯的伤口已经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伤口而不是伤疤,而且伤口参次不齐、皮开肉绽,样子恐怖至极!我瞬间便联想到了那丑胖子手里的那把犬齿大刀。   我仔细看了看那伤口,在伤口之中明显有一丝丝阴气在跃动,似乎正是它们在帮助刘忆稳定伤口,并且进行着身体组织的修复。这也让我想起了我在身中致命刀伤时虎爷对我做过的事!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在灵光塔那里,其实并不是我遇到了黑狼,是他救了我的命!我没有理去怀疑一个会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出手救我的人。”刘忆背对着我说道。 第677章 鹬蚌相争?      刘忆想要说明的事情已经清楚了,我赶紧走过去把我的外套暂时披在她的身上,她也将裙子从地上捡起来重新穿好。   “你这伤不用去医院看看吗?”我关心地问了句。   “如果去医院的话,估计我早已经躺在太平间了,即便是现在我也不认为我这个样子还算是个活人。这一点你应该跟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吧?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出一些很特别的东西。”刘忆转过身来望向我说。   “你是指多即吧?”我问。   “那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已经不能算是正常意义上的活人了,不是吗?”刘忆笑着问我。   这问题我并不想回答,任何人都不会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了,更何况我觉得我现在生龙活虎的状态,我身边的亲朋好友也都没有一个人觉得我是个死人、或者是只鬼,包括柒月和薇薇在内。   所以我用非常坚决的态度回应道:“我承认我是死过一次,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否定现在这种活着的方式。如果你一定要说自己已经死了我没办法阻止你,不过请你别把你这种想法强加给我,我还没活够呢。”   刘忆愣了一下,显然我的回答跟她料想的并不相同。   “对不起,我并没有否定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已经能够接受现在这个状态了。”刘忆解释道。   “没事,跳过这个话题吧。说说黑狼的事,他有没有告诉你聂政的人都聚在哪?或者说,他会去哪等你儿子现身?”我问。   “我不知道。”刘忆摇头说:“他说告诉了我怕我会跟着一起过去,那地方可能很危险。”   “不是可能,而是只要跟聂政沾边就一定有危险,他不让你过去也是对的。”这一次我不得不认同黑狼做出的决定,但是这并不等于我认同了黑狼这个人。就算他真的救了刘忆,我也认为他必定也是出于自己的目的。   不过我并不打算在刘忆面前说黑狼的坏话,这女人明显已经决定站在黑狼那一边了,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我只是简单问了一下她去灵光塔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砍伤她的又是什么。   刘忆的描述与我通灵时见到的情况差不多。她说她是傍晚的时候赶到的灵光塔废墟,结果在废墟里面突然跳出来一个三、四米高的巨大的胖子,那胖子用手里的犬齿大刀把她砍伤了,然后抓住她的腿将她提起来就要往嘴里放。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好像电影中的狼人一样的身影突然从背后偷袭了那个胖子,并将刘忆从胖子的手里救了下来,这个狼人就是自称常欢的黑狼。   身受重伤的刘忆也没有再回灵光塔那边,在被救下之后她就听从了黑狼的劝说回家休养。其实直到昨天,刘忆才刚刚开始勉强可以走路,在那之前她甚至连做坐着都觉得非常难受。   该问的都问过了,我觉得继续留在刘忆这边意义也不大。于是我和柒月便提出告辞,然后让龙道的人把我们送到灵光塔那边的龙道分堂。   到达分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简单吃过晚饭,我便命令分堂的人带我去聂政的人聚集的地方。   当然,我并不打算按照孙玄之的计划带着龙道的人与聂政发生正面冲突,我只是想看看孙玄之的儿子会不会真的出现,黑狼会不会真的对聂政倒戈相向。   有了龙道令,分堂的这些纹身道士真的完全听从我的指令,在我提出要求后他们立刻帮我备车,把我和柒月送到了一处看似度假山庄的地方。   我并没有让车开进山庄的正门,甚至还没靠近山庄我就让司机停了车。然后我和柒月从路旁的树丛后小心地靠近了那处山庄,并远远地朝里面观望。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整个山庄内外都笼着一层淡淡的阴气,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奇形怪状的鬼怪在山庄内走动。单凭这一点我就已能确定这里就是聂政的一个据点了,龙道的人并没有找错地方。   我俩绕到山庄正门附近观察了一会,见没有什么人从这里进出,便顺着山坡朝山庄后身绕。在来到山庄侧面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这里居然有巡山的保安。   这几个保安身上并没有缠绕着阴气,身边也没有跟着式鬼,感觉应该只是些普通人。   我和柒月并没有与这几个保安正面起冲突,而是选择避开他们继续向山庄后身绕。而随着我们逐渐靠近后山,遇到的保安也越来越多,似乎今天晚会上在山庄的后身正在发生着什么大事。   我们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迂回避开所有的巡山保安绕到了山庄的后门。   后门的灯光明显比正门要亮堂得多,有十几个男人整齐地在门口站成了一排。他们周身上下都包裹着淡淡的阴气,而且脸上好像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畸形、有的甚至肢体都有残疾。虽然样貌怪异,但每个人的眼中却都透着凌厉的杀气,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这一排男人面前,车子并没有熄火,但也没见有人从车里出来,双方就这样一直僵持在这里。   “车里的该不会是孙玄之的儿子吧?”藏在树丛里,我小声对柒月说道。   “有这么巧吗,我们才刚过来而已。”柒月说。   没等我再开口,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那男人的正脸,不过从轮廓上看貌似就是我在通灵时看到的那个西装男。   他就是孙玄之的大徒弟吗?   孙玄之的儿子在车里?   如果他在的话,那个丑陋的大胖子又去了哪?   我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后门外的那片空地上。   “让你们管事的人出来!跪着从里面出来!”那个西装男用狂傲的语调说道。   他的这句话非但没有激怒面前这一排畸形男,反而让他们凌厉的气势消退了不少,原本剑拔弩张的态势貌似也因为这句话而一下子缓和了下来。我看到有几个人严阵以待的紧张神色已经换成了不屑的轻笑,貌似在他们眼里,这个西装男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应该跪下来的是你吧?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嗯?”那一排畸形男里站在最中间的一个用非常不屑的语气开口问道。   “你还不配跟我说话,让你们这管事的人出来!”西装男再次朗声说道,而且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身上也突然爆发出了异常强大的阴气。   这阴气就像一股黑色飓风一样,以这西装男为中心,迅速呈螺旋形向外扩散开来。它所形成的气浪甚至让那一排畸形男都站立不稳、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甚至连我和柒月藏身的这片树林都受到了波及。   当这股飓风刮过之后,所有畸形男脸上的不屑都消失了,之前那股凌厉的杀气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不过西装男完全不把这些畸形男放在眼里,他鄙夷地摇了摇头,然后回身冲着轿车的方向点头示意道:“神主,看来我需要进去一趟,您在车里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趁着他转头的机会,我终于看清了这男人的脸。错不了了,他绝对就是我在通灵时所见到的西装男,他口中称呼的神主毫无疑问就是孙玄之的儿子。他们肯定是因为孙玄之遭到枪击所以来这里找事的。   “我过去一趟,把孙玄之的儿子救回来就撤,你做好准备掩护我。”我低声对柒月说了句,然后便从百宝包里捻出了一沓符纸。   后门那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虽然那西装男身上的阴气强得惊人,但只要没亮出式鬼,聂政的人肯定不会服软,而他们动手的那一刻也就是我最佳的偷袭时机。   西装男在说完那句话之后,转过身便朝着山庄后门那一排畸形男走了过去,那些畸形男毫无退让之意,而且每一个人的身体都瞬间膨胀、变大。原本已经畸形的面部和身体变得更加狰狞、恐怖,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群半人半鬼的怪物!   这些怪物爆发出一阵阵咆哮声,然后便一起朝着西装男扑了过去。   我等的就是这个!   我立刻唤出虎爷并跳到它背上,虎爷随之腾开四脚朝着那辆轿车飞奔而去。   可还没等虎爷从半山腰跑到后门外的公路上,从西装男腰间突然向外闪出了一道银白色的亮光。这道亮光如同一把巨型的大砍刀,向着西装男的正前方横砍过去,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瞬间便被拦腰斩断,黑色的血与发出腥臭味的内脏哗啦啦掉了满地。   “低等生物!”   西装男用鄙夷的口气说了句,然后便踩着满地的血污、内脏继续朝着山庄里面走。可他只走了两步就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便猛地转头朝着我看了过来!这一瞬间我看到了那西装男的眼睛,他的两只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看不到的眼白和瞳孔都融合到了一起。   他已经变成了恶魔! 第678章 渔翁得利?      我对西方的恶魔崇拜了解得并不多,不过在电影里面,恶魔貌似都是这种纯黑色的眼睛!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被恶魔附体了,这家伙显然已经跟聂政的那群人一样,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而且更加凶猛!   他貌似把我也当成了聂政的人,在看到我之后立刻压低重心朝我冲了过来,而且挥动了一下右手。我并没有看到他右手上到底拿着什么,但看到刚刚那些畸形男全体被他轻而易举地秒杀,他手里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我不敢怠慢,连忙让虎爷退出足够远的安全距离,随后我也将孙玄之给我的龙道令拿出来喊道:“是孙玄之委托我过来的,他让我替他向聂政的人讨个说法,同时也让我把他的儿子带回去。”   西装男看到龙道令之后立刻停了手,没有再继续对我发起进攻,不过他还是退回到了那辆轿车旁边,明显是防止我对车里的人动手。   “你从哪偷来的龙道令?”西装男盯着我手里的令牌,冷冰冰地问道。   “是你师傅孙玄之给我的!你应该知道他中枪了吧?不然你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到聂政的地盘来闹事了。既然你知道你师傅出事了,那你也肯定应该知道你师傅当时正在会客,那个客人就是我。我叫常乐,不知道你师傅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我尽量心平气和地向他问道。   “常乐?是年初的时候搅乱法会的那个?”西装男一边皱起眉头盯着我,一边用鄙夷的口气问道。   “我是去了法会,不过貌似不应该用搅乱这个词吧?你师傅就是这么评价我的?”我有点不快。   “哼,跳梁小丑!”西装男不屑地说了句,然后转回头继续朝着山庄里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我说:“趁我没打算杀你之前快点走吧,我会让聂政的人付出代价。至于少爷,师傅不可能让人把少爷接回去。”   “你如果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你师傅,他亲口跟我说他已经后悔了!趁着你们那个神主还没转生,我要把那孩子带回去了!”说完,我也不管那西装男是否同意,直接催促虎爷朝那辆轿车跑过去。   “良言难劝该死鬼,随你的便吧。”西装男傲慢地说了句,然后便自顾自继续朝山庄里走去,好像根本不在乎我把车里的人带走。   我来到轿车旁边,好奇地朝着敞开的车门里边看了眼,在轿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梳着背头的少年,他正是我在通灵时见到的那个孩子。修身中山装、摸着发蜡的大背头,绝对错不了!   我看着他,他坐在车里也看着我,而且两只眼睛充满了恐惧。   “别怕,是你妈让我过来接你回去的。对了,还有这个令牌,这是你爸给我的,你可以相信我。”我一边说一边将龙道令递给车里的少年。   少年不但没有伸手接那龙道令,反而一直在往车的角落里缩,他显然不信任我。   看到这情况我也有点后悔没有从刘忆家里拿点什么东西出来做信物,起码我可以用来证明我不是坏人。可现在除了这个中二的龙道令之外,我手头上完全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证明我和孙玄之、刘忆是认识的。   “算了,总之你跟我走就对了,这里不安全!”   我懒得向他证明什么,直接把手伸进车里去抓那少年的手腕。   “别过来!”少年突然开口说话了,同时他猛地从车座下面抓出了一个用灰色布条层层包裹的条状物,感觉像是一把剑!紧接着他竟两手握住剑柄,将剑尖朝着我的脸扎了过来。   不过他的动作很笨拙,而且根本没有什么力道可言,我稍稍将头一歪便躲开了他刺过来的这一剑,接着右手顺势向车内一探,成功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就在我准备用力把他从车里拽出来的时候,整辆车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车身上下都跟着发出叮铃咣啷的碎响,好像这辆车马上就要散架了一样!而且不只是这辆车在震荡,轿车周围的地面也跟着震颤、摇晃了起来。   我的两脚有点站立不稳,于是赶紧用左手抓住车顶盖以便保持身体平衡。   突然,在轿车下面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轿车猛地垂直朝空中飞了起来,从地底下也探出来一只好像石柱一般粗壮的手臂将轿车举到了半空。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力掀飞了十几米,甚至向后折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来。   当我忍痛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一个浑身包裹着灰布条,好像木乃伊一样的巨大胖子从地下跳了出来。   不好!   我在心里惊叫了一声,然后根本不敢在这里多逗留哪怕一秒钟,趁着那胖子还没对我出手,我立刻翻身跳到虎爷的背上,催促虎爷朝着后山坡那里飞奔而去。   在逃命的同时我也回头看了一眼。   那胖子虽然被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它的身形轮廓却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这东西绝对就是几天前差点把我和小艾都杀了的那个丑胖子!   这巨大的胖木乃伊并没有召出熔岩追击我,它只是摇晃了几下手里的那辆轿车,像倒糖豆一样把少年从车里“倒”了出来。   胖子立刻用另一只手将少年稳稳接住,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少年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努力在胖木乃伊的肩膀上稳住身子。而就在他刚刚坐稳的同时,胖木乃伊肚皮上的布条也咔嚓一声全部撕裂了,那张巨大的嘴巴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而且嘴巴里面明显翻滚着黑红色的火焰。   胖子把手里的轿车放进了肚皮上的大嘴里咔嚓咔嚓地嚼了几口,车子顿时变成了一块烧得通红的大铁板,紧接着,这胖子居然把这烧红的铁板像飞刀一样朝着我这边猛地扔了过来。   “加速!”我赶紧用力拍着虎爷的后背,虎爷的速度也瞬间提升到了极限,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下一秒,我已经随着虎爷逃到了山林之中,而刚刚我们站立的地面也轰隆一声爆炸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迅猛地朝着空中升腾起来,滚滚的浓烟将我们与山庄完全隔离开来。   “那……那是什么啊?!”柒月就站在我旁边不远的地方,她愣愣地朝着山庄那边看着,灰蒙蒙的双眼反射着冲天的火光。   “你看到了什么?”我知道柒月看到的东西肯定和我所见的不同,所以赶紧问道。   “我……我说不清楚!我看不到那东西的魂!它是一个空壳,但是身体里有很多不属于它的魂魄!它就像……就像是一个地狱!一个会动的地狱!”柒月用颤抖的声调说道。   这个比喻已经非常形象了,那胖子的大嘴就是用来吞噬一切的,所有被它吞掉的灵魂都被囚禁在他的肚子里。   移动的地狱,确实如此!   我拽住柒月的手腕,把她也拉到虎爷的背上,接着我便让虎爷跑到视野更开阔的山顶,站在那里也可以安全地眺望山庄内的情况。   那巨大的胖木乃伊已经从山庄的后门闯进了院子里,之前我们路上遇到的那些保安也一个个朝着后门跑过去,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枪。同时从山庄里面也跑出来上百人,这些人手里也都拿着枪,或者弓箭、刀斧之类的武器。   他们聚集到后院之后立刻对那大胖子木乃伊发起猛攻,整个山庄里顿时被各种咒术的响动和枪声完全吞没了。   无数的火焰、冰锥、闪电、风暴、剑刃一股脑儿地攻向那胖子,同时好几个块头甚至比那木乃伊胖子还要大的怪物也冲了过去,用拳头对胖子进行轰击。   我眯起眼睛,极力想在这一片混乱中寻找孙玄之的儿子,可是我距离那山庄实在太远了,而且院子里也太乱了,我根本找不到目标。   “你还打算过去救那孩子吗?”柒月在一旁问我。   我真的无法回答。   如果按我的本意我是想杀回去的,因为从现在这情况来看,聂政的人貌似还有能力可以抗衡,反倒是那木乃伊胖子在人海战术的群攻之下已经有些分身乏术了,这时候去抢人正合适不过。可是我答应过小艾不再拿自己的命去冒没必要的风险,而且万一那胖子突然转头奔我过来,那这次是绝不会再有习麟过来帮我解围了。   而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突然柒月用力拽了我一把,将我猛地拽到了她身后,紧接着她又抖手施了个雷咒。   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劈在了不远处的树丛之中,周围的树木并没有因为这道闪电而发生任何变化,但却有一个人被这闪电给劈了出来。   “别激动,自己人!”那人一边甩着被闪电劈得焦黑的右手一边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山下的火光投在了这人的脸上,其实就算没有那火光我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只听声音我就已经知道了,是黑狼!   “我可从来没觉得你算是什么自己人!”我立刻怒目而视,先前左手中枪的怒火还没完全消呢!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咱俩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你要救那孩子,我也想把他带回到他妈妈那儿,我们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而且那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那个大块头?”黑狼一边说着,一边朝山庄的方向歪头示意了一下。   那大块头木乃伊依旧在被各种咒术狂轰乱炸,但他始终屹立不倒。   “难道你就有办法对付它?”我问。   “鬼道咒你应该会用的吧?虽然未必能胜过它,但起码不至于败北!烛龙没在你身边,不过这次运气应该是站在你这边的,那胖子的五行属木,所以才有那么强的恢复力,你可以好好让白虎发威一次了!”黑狼斜着嘴角露出了一脸坏笑。 第679章 迎难而上      如果说从刘忆家里出来的时候,我对黑狼的印象还稍稍有些改观的话,那他现在无疑又将自己的信誉度拉低了一个档次。   那胖木乃伊的五行属木?还让我用虎爷去对付它?黑狼真是嫌我的命太长了!   “你以为我没跟那东西交过手?让白虎附身怎么挡它的火?别跟我说你刚才没看到它肚子里那股火,它把车都烧红了!就算它五行不是属火,也应该是属土,反正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属木的!”我怒道。   “你觉得对那东西能用常理来判断吗?”黑狼翻着白眼反问了一句,然后又再次向我保证说:“你相信我,那东西绝对五行属木,聂政这边已经调查得非常详细了,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一个用了鬼道咒逆转了五行的阴阳师。”   “逆转五行?”我警惕地问了一句。   黑狼并没有回答我的提问,只是眉毛一扬,朝着山庄那边看了一眼说道:“山庄里的人挡不住那东西的,你如果还打算救孙玄之的儿子,最好现在就过去。不然等那大块头真正发威把里面的人都灭了的时候,你再想救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聂政的人就这么点本事?一百多人都挡不住一只鬼?”我问。   “真正的狠角色还没出场呢!你不敢去算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挺有种的家伙呢,没想到也是个怂货!”黑狼很不屑地甩下这句话,然后便朝着山下一摆手,从他身后的影子里立刻钻出来两头黑色的巨狼,黑狼本人也纵身跳到其中一头狼的背上,接着便头也不回地朝山下疾驰而去。   这明显是个激将法,就算傻子也听得出来。可我如果真的不跟着过去,我以后在黑狼面前就要认一辈子怂!   “他是故意激你的,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过去!”柒月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所以她特意解释说:“虽然我在聂政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他也不了解,不过有一句话他并没有骗你,那个‘活地狱’的五行确实属木。”   我没有理由怀疑柒月的话,但就算那大家伙真的像黑狼说的一样逆转了五行,可它擅长用火也是不争的事实。不管那火是咒术还是真火,虎爷都没有办法抵挡。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用穷奇跟它对抗一下。   想罢我也朝着山庄那边望了一眼。   确实,那木乃伊大胖子已经不再一味地被动挨打了。或许是山庄里那些聂政的人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的攻势明显减弱了不少。   黑狼说过那胖子因为五行属木所以耐揍,但木主条达而非生长,它之所以能扛得住那些狂轰乱炸,其实是因为它肚子里那股火——看来它确实是利用了五行逆转,以火养木,就像我之前曾经逆转了五行以金养土一样!   或许我真的可以信他一次。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二话不说直接跳到虎爷的背上冲向山庄。而柒月也紧跟着我一起跑了下来,跟她一起出现的还有那头属水的神兽英招。   柒月陪我练习过鬼道咒,但这个咒却并不适合她。   鬼道咒说白了就是一种人鬼合一的咒法,鬼不够强,威力就弱;而鬼太强了,又容易使施咒人的灵魂被鬼反噬。柒月虽然在灵力的控制上比我强,但她的英招是通过契咒强行束缚在身边的,真正被她降服的那头狼又不具备特别强的战力,所以鬼道咒在她身上发挥不出多大的威力。   我跟那丑胖子交过手,也证实了鬼道咒确实能抵挡住它的攻击,甚至还可以反击。不过我对黑狼始终不信任,所以更希望柒月可以在远处对我进行支援,一旦出现什么不对的苗头,我需要有个人可以帮我脱身。   在下山的过程中我也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柒月,柒月点头答应了。   在来到山庄后门时,英招纵身一跃站在了四米高的后门横梁上,柒月决定就在那里用咒术对我进行支援,而我则跟虎爷一起进入了山庄的后院之中。   我刚一进去便看到有五个聂政的人扛着火箭筒从山庄里面跑了出来,然后半蹲在地上对着那大胖木乃伊一齐发射了五枚火箭弹。   胖木乃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巨大的月牙铲,它猛地将这把月牙大铲朝着火箭弹飞来的方向挥舞了一下,在它面前的空气竟然凭空冒出了一团火。紧接着那胖木乃伊肚皮上的大嘴也猛地向前方吹了一口气,那团大火也形成了一道火墙,将飞来的火箭弹全部阻在了墙外。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整片后山,冲天的火光与浓烟也完美地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胖木乃伊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然后便迈着沉重的脚步咚咚咚地冲进了浓烟与火光之中,紧接着便是一大片撕心裂肺的恐怖惨叫声。   我过来这边并不是跟那胖木乃伊单挑的,刚刚在它挥舞月牙铲的时候,我也注意到它肩膀上并没有任何人,孙玄之的儿子似乎没有跟这个胖木乃伊在一起。所以我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那胖子身上,而是在后院里四处寻找那个梳背头、穿中山装的瘦小身影。   聂政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朝后院这边涌过来,看来这山庄里面的强手绝对不止一百。不过这些人对我完全视而不见,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胖木乃伊身上,任由我和白虎在山庄里跑来跑去。   后院右侧的竹林里有一条回廊,我和虎爷在后院转了一圈,终于在这条回廊里发现了孙玄之的儿子。他手里紧紧抱着那把用布条包裹住的长剑,并惊恐地看着后院里激烈的混战。   在少年边站着孙玄之的大徒弟,这小子的眼睛依旧是全黑的,脸上则露出一副极其享受的表情。   我赶紧催促虎爷朝那两个人跑过去,可还没等我们跑进长廊,从长廊的阴影里突然蹿出了一个人,先我们一步冲到了少年与孙玄之大徒弟的身后。   与其说那是一个人还不如说那是一头猛兽——它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长毛,身形与电影中的狼人一般无二!   是黑狼!   我听刘忆说过黑狼是以狼人的形态将她从丑胖子手里救下来的,所以我一看便猜到了那狼人的身份。   长廊里的两人根本没有发觉危险的到来,等孙玄之的徒弟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黑狼一把掐住了。紧接着黑狼也将胳膊用力一甩,孙玄之的徒弟嗖地一下向后飞出了十多米远,摔到了长廊外面。   孙玄之的儿子“啊”地惊呼了一声,可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击的动作,两条腿就被黑狼抓住了,然后整个人被大头朝下提了起来。   黑狼就这样提着孙玄之的儿子冲进了竹林,我赶紧让虎爷追击过去,但一团巨大的、黑红色的火球竟比我们先一步到达了竹林,并轰隆一声将整个回廊都炸塌了。   炸开的炽热石快如同一枚枚小型炮弹一样满天飞舞,所有被它碰到的东西全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在那!把神主抢回来!”孙玄之的大徒弟从坍塌、燃烧的回廊废墟里冒出了头,并愤怒地指着后门的方向大喊道,与此同时那头胖木乃伊也听从指令,大跨步地朝着那边追了过去。   回廊、竹林什么的都已经被毁掉了,其间却不见有人,显然黑狼已经逃向了后门,所以我也放弃了追进竹林的打算,而是和虎爷一同转头朝后门回返。   当我来到了后院正对着门口的那条主路时,我这才突然发觉整个山庄貌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了胖木乃伊的沉重脚步和呼呼的火焰燃烧声之外,我竟听不到任何呼喊。我连忙朝着山庄里面看了一眼,而我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聂政的人要么已经死光了,要么就是逃了。总之,接下来已经没有任何人能给我们提供掩护了。   胖木乃伊的速度并没有虎爷快,我们比它先一步来到了后门,同时我也朝着后门横梁上的柒月大喊道:“看到黑狼了吗?”   “就在你身后!”柒月一边大喊着回应一边朝着身后指着。   我连忙转回头,正好看到黑狼就像一支黑色的箭一样朝着我冲了过来,速度快得离谱!   “带他先走!”   黑狼边跑边喊着,声音中还夹带着野兽一般的低吼,在他喊出这一声的同时,他的右臂也猛地朝我一甩,孙玄之的儿子竟被他像皮球一样丢了过来。我赶紧挺身抬起胳膊把那孩子接住,虎爷也及时调整姿势帮我进行缓冲。   而就在我刚刚稳住身体平衡的同时,胖木乃伊也已经轮着手里的月牙大铲追击到了我的面前,而黑狼不但没有逃走,反而卯足全力朝着胖木乃伊撞了过去。   这小子玩真的?   妈的!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如果我现在真的带着孙玄之的儿子逃了,那我可就真成了怂货了!   “柒月,你带他先走!我俩给你做掩护!”我冲柒月喊了一句,然后把孙玄之的儿子往地上一放,我自己则随后念起了鬼道咒,结起眉心煞,准备联手黑狼跟面前这个胖木乃伊展开一场恶战! 第680章 虎狼斗巨胖      柒月就算想要反对也来不及了,我把孙玄之的儿子放到地上之后便和虎爷一起冲了回去。   那胖木乃伊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孙玄之的儿子身上,即便被黑狼撞了一下,它也没有停下脚步,它已经完全将黑狼无视了。   不过黑狼很快让这胖子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他猛地高高跃起,一下子跳到了胖木乃伊的肩膀上,接着便用两只爪子在胖木乃伊的脸上一顿乱抓。   胖木乃伊疼得嗷嗷直叫,前进的脚步也终于停顿了下来。它一边大叫一边用它的大手朝着自己的脸上抓了过来。   黑狼在那只手抓回来之前已经迅速落回地面,并绕到了胖木乃伊的后背,接着再次用爪子猛抓胖木乃伊的两腿。   随着一股黑血迸射出去,胖木乃伊的左腿竟然被黑狼从膝盖处抓断了,那庞大的身躯也猛地朝着左边倒了下去。   而就在我以为它会这样摔倒的时候,那些飞溅出来的黑血竟突然倒流回了胖子的身体,断掉的小腿也又重新接回到了它的膝盖。最后这胖子只是踉跄了一下,并没有真正摔倒,它那条本已经断了腿也像根本没有受伤一样。   黑狼的攻击其实从来没有停止过,即使是在那胖子的腿已经断了的时候。   可是不知道那胖子是适应了黑狼的攻击,还是用了其他手段来加快身体的恢复速度,黑狼的爪击似乎突然对那胖子再也不起作用了。   胖木乃伊完全无视黑狼的攻击,只管站在原地张开肚皮上的大嘴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声音就像音波炮一样震得我脑袋发麻,而这声音卷起的气浪也猛烈地冲击在我的身上,推得我甚至无法站稳、连连倒退。   我用两手捂住了耳朵,念到一半的鬼道咒也被这一声咆哮彻底给打断了。   黑狼明显也受到了这声咆哮的影响,它原本连贯的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甚至出现了停顿,而就在这一瞬的停顿之间,胖木乃伊地猛地向后转身,将手里的月牙铲狠狠地砸向黑狼。   我的鬼道咒还没有完全发动,黑狼也被震懵了僵在原地。眼看那月牙铲就要砍到黑狼的脖子上了,突然那胖木乃伊的脚下的地面猛地向上升了起来,并将胖木乃伊高高举向半空!紧接着那升起来的土石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手,一边发出嘎啦啦的石头碰撞声一边握紧了拳头,将胖木乃伊攥在手心之中。   愣了足有三秒钟,黑狼才猛地回过神来向后跃出数米,接着一头黑色的巨狼一下子从他身上分离了出来,黑狼也随之变回了人的模样,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回头朝着后门的方向看了眼,柒月还在英招的背上,孙玄之的儿子已经安全坐在了柒月身后。   “可以走了!别恋战!”柒月冲我大喊了一声,然后英招掉头就跑,而且只跑了几步便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虽然我并没有做什么,但如果能这样全身而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是胖木乃伊显然不想让我们这么容易就脱身,那半空中的石头大手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一把巨大的黑色的斧子猛地击碎了石头大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英招飞了过去。   “小心!”我赶紧冲着柒月大声喊道。   柒月听见了我的声音,也注意到了飞向它的斧子,英招也迅速在空中转了个向,垂直朝高空飞去。   可那把斧子好像安装了跟踪装置一样,它竟然也在半空中突然改变了飞行的轨迹,继续以更快的速度追向英招,如果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柒月肯定会被击中!   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想罢,我立刻朝着立在地面之上的那根举起胖木乃伊的巨大石柱跑了过去,一边跑我也一边让虎爷化成了白虎刀。在来到石柱跟前的同时我也猛地将刀刃斩向石柱,那根直径足有五、六米粗的石柱瞬间化成了几张符纸散落了下来,那胖木乃伊也随之坠向地面。   在它下落的同时我也发现在它手里居然拽着一根黑色的锁链,那锁链连接着飞出去的那把斧子,似乎正是有这条锁链的存在,那斧子才能一直追着柒月。   “一起上,相信我,用白虎!它用火的话我帮你挡!”黑狼咬着牙冲我大声喊道,同时他那头黑色的巨狼式鬼也仰头发出一声嚎叫,接着便冲到了他身旁与他合而为一。瞬间,黑狼又变成了先前那副狼人的模样,只不过这次他并不是赤手空拳,在他手里多了一根漆黑的长矛。   现在确实没时间让我顾虑太多了,最关键的是黑狼刚刚确实在拿自己的命替我争取时间。而且他的攻击对那胖木乃伊起到了作用,虽然不至于把胖木乃伊彻底杀死,但这足以证明鬼道咒是可以与这大家伙抗衡的。   而且,今天的我跟上一次与那丑陋胖子对战时已经不同了,有过一次实战经验之后,鬼道咒我已经自信可以运用自如了!   打定了主意,我立刻闭上眼睛将刚刚没有念完的鬼道咒用最快的速度全部念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同时,我周围的鬼影已经形成了一股阴气龙卷风,风势绝不亚于之前孙玄之大徒弟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阴气,同时我也再一次把那个跟了我十多年的眉心煞种在了额头。   胖木乃伊愤怒地转过头对着我咆哮着,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我才是它应该首先对付的人。所以在一声长啸之后,它也立刻朝着我冲了过来,不过黑狼的长矛却先一步刺穿了它的腿。   “奎风!”趁着黑狼拖住了胖木乃伊,我立刻大喊了一声虎爷的真名!   虎爷依旧保持着白虎刀的形态,但却回应着发出了一声雄壮的虎啸!与此同时,那些围绕在我周围的鬼影也迅速收拢到我身边。   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周朝我的身体涌来,我感觉好像要被压扁了一样,不过压迫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消失了,随后而来便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我的身体好像也突然变得轻盈了许多。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身体、双脚、双手,我好像并没有像黑狼那样发生任何外表上的变化,但是虎爷化成的白虎刀却变得比之前更大、更明亮,我完全看不到刀身的形状,只能看到一道一米半长的亮蓝色火焰在我手中闪耀着。   又一声虎啸在我脑中响起,虽然虎爷并没有讲人语,但我依旧明白它的意思——它在催促我快点冲上去,它想撕烂那个丑陋的家伙。   不需要虎爷提醒,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目标暂时不是那胖子本身,而是它手里的那根锁链。   瞄准目标之后,我便冲着那胖子跑了过去,几乎就在我加速的瞬间,我已经踩上了那胖子的肚皮,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掌控这股巨大的力量。   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变得异乎寻常的轻快、敏捷,本以为需要三步才能到达的地方,结果只迈了一步就到了。好在我跟这胖木乃伊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我也没有全力加速,不然我很可能因为这一时难以驾驭的速度而撞在它身上,这种冲击力我可绝对承受不住。   那胖木乃伊显然也吃了一惊,而就在它愣神的同时,我踩着它的肚皮、脚下借力,高高跃起,手里的白虎刀一刀劈下,“铿”地一声将那条黑色的锁链斩断,飞在半空中追击柒月的斧子立刻画出了一道抛物线坠向了地面。   这一刀不仅砍断了锁链,连带着也将胖子那巨大的身体斜肩带背地砍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黑色的污血如同喷泉一样从那缺口中飞出,一起飞出来的还有好多发出凄惨哭嚎声的灵魂!   胖木乃伊的眼珠子突然瞪得巨大无比,肚皮上那张大嘴也再一次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震天动地的咆哮。   黑狼之前就是被这一声咆哮震懵了的,所以我在听到咆哮声发出的一瞬便全力后撤,结果这一撤竟瞬间退到了山庄后门外的公路上,跟那胖木乃伊一下子拉开了五十多米的距离!   咆哮声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但却给了那家伙喘息的机会。它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肩膀,然后用力将开裂的身体按了回去,可是汩汩流出的黑色污血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倒流回它的身体。   金克木!   虎爷的攻击果然大大削弱了这胖子的恢复力,黑狼果然没有骗我。   不过那胖木乃伊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投降的。它愤怒地跺着脚,整个地面都在因此而颤抖起来,同时从它的肚子上的嘴巴里、身上的伤口、还有它的双眼之中都向外迸射出橙红色的火光。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胖木乃伊脚下的地面瞬间开裂,岩浆猛烈地喷发出来,并将胖木乃伊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起来。   当岩浆的喷发结束之后,胖木乃伊的身体也完全复原了,它身上包裹着的那些布条已经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那显然是某种咒文!   “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打了,我并不想与你们为敌。”突然,一个略有些稚嫩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连忙回头看去,孙玄之的儿子竟朝我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上包裹的布条已经解了下来,可以看到剑身上也同样密密麻麻地刻满了黑色的咒文,看起来与胖木乃伊身上的咒文一模一样。   “常乐,小心……”柒月的喊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我并没有看到柒月的身影,但却看到了握在孙玄之儿子手里的那把长剑上,赫然沾着的一抹血红!   这小子砍伤了柒月! 第681章 判鬼转生      孙玄之的儿子显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根本不是刚才被我救下来的那个胆怯少年。从他手里的那把长剑上透出浓烈的阴气,这团阴气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并在他身后形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鬼影。   那影子的身高、体型都跟这少年一般无二,不过身上的衣服却有几分古代人的感觉。   不等我对那少年发问,那满身符文的大胖子竟从山庄里面一跃跳了出来,并正好落在了少年的面前。接着它弯下腰,就像一只宠物一样乖乖地跪在了少年的身边,将脑袋紧紧地贴在地面,似乎它在用自己的方式极力表现出比少年低一等的感觉。   “神主!神主……”   孙玄之的大徒弟一边扯着脖子大声喊叫着,一边从山庄里面跑了出来。他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似乎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   黑狼从孙玄之大徒弟的身后快速追击过来,并用手里的长矛猛刺大徒弟的小腿。   这一矛一下将大徒弟的小腿刺穿了,不过这小子却根本不在乎这些,继续兴奋地朝着孙玄之的儿子跑过去,似乎只要能见到他口中那所谓的神主一面,他就算两条腿都断了也都是值得的。   “带他过来。”孙玄之的儿子一边着朝着大徒弟指了一下,一边微笑着说道,在他身旁跪着的大胖子立刻站起身来朝着大徒弟疾奔过去。   我冲过去想拦住这大胖子,或许是我太急于拦住这家伙了,我竟一下子用力过猛,冲过了头。等我再想折返回来的时候,那胖子已经来到了大徒弟身边,并且挥起拳头将黑狼逼退,然后将大徒弟抓在手里又跳回到了孙玄之儿子的身边。   虎爷给我带来的超高速度让我一时半会没办法适应,我只好先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不要太急躁,然后再尝试着稳住步调,用正常点的速度朝着那符文胖子靠近。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知道你们是为我而来,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另外替我向孙玄之和刘忆说一声谢谢,感谢他们为我准备了这副身体,我非常满意!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还可以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仆从,等我将这个浑浊的世界彻底净化之后。”少年微笑着说。   净化这个世界?   这句话让我想到了艾生平,也让我想起了他曾经试图从地狱中复活、并对整个世界进行清洗的驳王!   我曾经先后几次见到过驳王,它也曾经提出以我为载体在人间复活的要求,而且在我的印象之中,驳王也一直是以儿童的形象出现的。   “你是……驳王?”我惊讶地问道。   “驳王?你怎么会知道他?”少年露出一脸惊奇的表情,随后又摇了摇头笑着说:“九百年前他对我说人性本善,但是我所看到的全是黑暗、丑陋的东西。我想向他证明他的想法是错的,结果他却和那些丑陋、阴险的人把我封印在了黑暗的地狱里!不过我现在又回来了,九百年前没有做完的事情我一定会将它完成。”   话音刚落,少年的身体突然间发生了剧变,一直盘旋在他身后的影子猛然间朝他的身体袭来,并瞬间侵入到了少年的体内,紧接着少年身上的中山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唐代的服饰,少年的背头也变成了古代的发髻!   他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长剑,那把剑上的咒文立刻发出了红色的、如同火焰一般的光芒,这道光芒也随之将少年的全身包裹了起来,并随后形成了一股股不断向外喷吐火焰的能量场。   “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这由我来审判!”少年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紧接着他轻身跃起,横剑一挥。剑刃唰地一下扫过了丑胖子手中孙玄之大徒弟的脖子,他的脑袋瞬间搬了家!   我彻底惊呆了,我完全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始砍人了。   我的脑子一热,也根本顾不上其他,直接纵身冲向了跳在半空中的少年。虎爷的速度让我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我也将白虎刀朝着他的胸口猛刺了过去。   不过这少年却用手中的长剑轻轻挡开了白虎刀,同时借力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之后他在空中优雅地旋了个身,轻巧地飘身落了地。   我比他先一步落地,所以在他落下来的同时我已经再次冲到他跟前准备对他发起攻击。可是那全身写满符文的胖子却杀了过来,用它那两只小山一样的拳头朝我的头顶猛砸了过来。   借着虎爷的速度,我一个侧闪便轻松避开了胖子砸下来的这一拳,紧接着我也再次弹向那少年。   可就在这时,突然从漆黑的夜空之中猛地降下来一道闪电,而这道闪电也刚好“咔嚓”一声落在了少年所站的位置。   闪电落在地面之后也引起了强烈的爆炸,一股来势迅猛的冲击波猛地以那道闪电为中心,迅速朝四周扩散。我赶紧刹住脚折返,努力想躲开这冲击。虽然我已经尽最大努力闪避,但最后还是被这股冲击波追上,并被掀飞到了半空中。   好在这股冲击波并没有太强的破坏力,它更像是一股强风把我从那少年身边推开而已。可当我落回地面之后,回头再想找那少年,他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跟在他身边保护着他的大胖子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焦黑冒烟的大坑,在那坑里还留着孙玄之大徒弟的尸体,身首异处。   那小子跑了,我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追。所以我先解开了鬼道咒,然后快速跑到那个大坑里查看。   大徒弟的尸体中并没有他的灵魂,甚至连一点点残魂断魄都找不到,似乎在被砍头的同时他的魂也被带走了。   “唉,最后还是发展到这一步了!我还以为有办法救那孩子,看来这次是要破戒了。”黑狼站在我身后叹着气说。   我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在后山的树影间寻找着柒月。   柒月和英招就在后山的山根下面,在我望过去的时候他们也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我赶紧迎过去想查看她的伤势,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柒月身上看到任何伤口。   “他没砍伤你?”我连忙问。   “没,他只是突然从英招背上跳下去了。下面正好有个人,他把那个人的头给砍下来了,那把剑直接吞了被砍的那个人的灵魂。”柒月回答说。   柒月并没有受伤,这对我来说总算还有点安慰。   我松了一口气,又冲着柒月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问黑狼:“你们到底查出什么了?附在那小子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听他说话的内容他好像不是恶魔之王!”   “恶魔之王?你怎么会想到这个?未免太荒唐了吧?”黑狼用嘲笑的语气反问道。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是驳王?”我再次问。   黑狼耸了下肩膀,然后两手一摊摇头说:“不知道,我只听说这东西是个非人非鬼、非神非魔的东西,它没有魂魄,所以憎恨所有拥有灵魂的东西,包括人、鬼、神、魔。具体应该把这东西定义成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打听到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名字:判鬼。”   “判鬼?”我诧异地问了句,然后回忆道:“对……刚才他确实提到过审判的事!”   “我也听到了,谁的心是红的,谁的心是黑的,全都由他说了算。他可能是把自己当成判官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被人起了个‘判鬼’的名字。”黑狼道。   “你从哪打听到这个的?”我连忙问。   “当然是聂政里面了,你觉得我还会有其他什么情报网吗?”黑狼再一次露出了非常不合时宜的笑脸。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回去告诉刘忆,她儿子已经被判鬼附身了?”我问。   黑狼再次摊了下手说:“没办法,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从范破那儿听说过我的规矩,我这个人从不杀女人和小孩。聂政让我过来杀了孙玄之的儿子,这不合我的规矩,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办法解决这事,于是我找到了刘忆。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也只能破例一次了,那孩子非杀不可了。”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我吐槽道。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聂政的人?你身边不也跟着一个聂政的刽子手吗?她杀人可不像我一样还会筛选一下,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碍到聂政发展的她都杀,难道你不应该排斥一下她吗?相比较而言,我杀的那些人都够判几十次死刑的。”黑狼不服气地辩解道。   “我不跟你争论这些没用的!”我冲黑狼一摆手。   我知道自己在这事上根本说不过他,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柒月和他一样都干过杀手,而且在脱离聂政之前,柒月根本没有任何原则可言。虽然现在的柒月已经不是在聂政时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了,但黑狼却依旧可以抓着这一点不放。   “对了,我听刘忆说你叫常欢?这名字是什么意思?”我索性换了话题问。   黑狼冲我扬了下眉笑着说:“就是个名字嘛,就像你叫常乐一样。都说同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没准咱俩还能攀上个堂兄弟呢,按岁数来说你肯定是弟弟了。” 第682章 聂政的创始人      “这玩笑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无聊玩笑开到底是吗?”我紧皱着眉问道。   “好吧,好吧!只是个玩笑而已,不要介意,你还是乐易堂的大阴阳师,我还是聂政的小人物,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跟谁都没关系。这样可以了吧?”黑狼嬉皮笑脸的态度完全就是欠揍!   “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没有人因为你这张嘴要宰了你吗?”我皱着眉头说道。   “彼此彼此,难道没人跟你说过你说起话来也很呛人吗?”黑狼笑着反唇相讥。   “没有,大家都说我是世界上最容易相处的人。所以咱们能不能用平和的方式好好聊聊,比如你的名字到底是不是真的叫常欢?还有鬼道咒你是从哪学来的?”我再次问道。   黑狼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朝着一片火光的山庄里面看了一眼说:“顶多再过半个小时聂政就会派人过来,而且势力绝对不简单。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凭你现在的水准想跟聂政的主力交锋,恐怕只是送死而已。”   “你是说聂政本人会亲自过来?”我连忙问。   “很有可能!”黑狼点头道:“判鬼这东西不好对付,聂政不是电子游戏里的傻瓜BOSS,他可不会把自己的手下从弱到强依次送过来帮判鬼升级。你也看到了,他那把剑能吞噬灵魂,被吞的灵魂灵力越强,判鬼的力量就越强大。聂政如果知道判鬼已经转世,我想他应该会亲自出马。”   “那你呢?是跟着聂政一起行动,还是继续扮演独行侠?”我问。   “再说吧,看看聂老大是怎么想,他如果命令我跟他一起行动,那我也只能给他当个跟班、打个下手了,我可不想跟那种人为敌。”黑狼扬着眉说。   “他真的就叫聂政?”听到“聂老大”的称呼,我也有点好奇。其实我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成形的思路,索性逮到什么就问什么。   “谁知道呢,应该不是吧,只不过聂政里的人都叫他聂老大,具体是个什么人物谁都不清楚。话说回来,我又不是你安插在聂政里的卧底,为什么你问我问题我就一定要回答啊?”黑狼似笑非笑地斜了我一眼。   “我就是随便一问,你乐意回答就回答,不回答也无所谓。”我耸了耸肩答道,“反正我也就只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了。”。   “什么问题,问吧。看在我们合作一场的份上,我肯定回答你。只要不再是关于常欢这个名字的就行了!”黑狼连忙补充说:“如果你问这个我只能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巧合。”   “不管名字的事了。”我摇头说:“听你刚才说的,你是知道柒月在聂政里做过杀手的。这么说来,你在聂政已经很多年了?”   “怎么说呢……大概聂政还不是聂政的时候我就已经在里面了。”黑狼含糊地回答道。   “那关于死亡助理艾生平这个人你了解多少?”我用非常严肃的态度询问道。   黑狼脸上的淡定笑容随着艾生平这个名字的出现而瞬间僵住了,他难得一见地皱起了眉头,在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回答说:“我知道他,这个人……你为什么关心他的情况?”   “只是好奇而已,你不是说只要我问你就会回答吗?”我问。   黑狼叹了一口气,然后摇头说:“这个人很危险,你最好别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也别打听他,这个人在聂政里都是个禁忌了。”   “这个我恐怕做不到。”我无奈地笑了一下道:“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跟这个人打交道,或者是说他主动过来纠缠我,还差一点把我变成驳王复生的载体。所以你用不着提醒我这个人到底有多危险,你只要告诉我他在聂政这个组织里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就可以了。”   黑狼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完全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一样。不过在愣了一会儿之后他竟再次笑了起来,然后一边笑一边摇头说:“我怎么感觉这个世界这么小呢,好像所有难缠的人物都能跟你扯上关系。聂政、艾生平、那个活阴差,还有这次的判鬼。你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咱能少点废话吗?”我不耐烦地问道。   “好!”黑狼抬手示意了下,然后正色说:“如果一定要说出艾生平在聂政这个组织里到底扮演个什么角色的话,我觉得用创始人这个词应该更合适一些。”   “创始人?!”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黑狼,把这个词又重复了一遍——他这个回答真的让我大吃特吃了一惊。   “嗯。”黑狼点头说:“或许跟一般意义上的创始人有些区别,不过‘聂政’这个组织的概念就是他提出来的,不过他并没有参与到组织的后续发展中。根据我的了解,他跟聂老大之间好像有些意见上的分歧,两个人还因为一些矛盾动过手,这个矛盾貌似跟沈宏宇有关。”   “我知道沈宏宇!她对艾生平有点意思,不过艾生平只是利用她,还坑了她不少钱,所以她想把艾生平从地狱里拽出来狠狠修理一顿。”我说。   “不不不!”黑狼立刻摇头道:“沈宏宇要修理艾生平?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艾生平杀了那女人的全家,她都绝对不可能对艾生平有一丁点的恨意。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说沈宏宇想要修理艾生平的,不过这肯定是误会。女人嘛,有些时候总会说一些赌气的话。”   黑狼学着女人的动作和神态说:“比如‘那个死鬼’、‘我非杀了他不可’之类的,其实心里爱的死去活来的,沈宏宇就是这种情况。当初艾生平从聂政中抽身离开之后,聂老大派出各路人马去追杀艾生平,沈宏宇为了这事还跟聂老大动了手,最后因为她一再坚持,聂老大才决定不再追究艾生平背叛的事。”   “那艾生平和聂老大动手那次,是谁胜谁负?”我非常关心这个结果,因为这完全可以作为衡量我跟聂老大实力差距的标尺。   可惜黑狼冲我摇了摇头,然后回答说:“我没有看到结果,也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两个交手的过程。有人说他俩是用电影里那种意念过招的方式动的手,因为他俩动手的地方没有一丁点破坏的痕迹,甚至连桌椅动都没动,茶碗里的水也没洒出一滴来。不过,这可能也是实力的另外一种体现方式吧。”   虽然这个回答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失望,不过之前的那些内容已经足够我的脑子去消化很久很久了。看来我非常有必要回去跟小艾好好聊聊,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有关聂政的事。或许艾生平会不小心把一点点关于聂政的记忆留给小艾也说不定。   黑狼见我不说话了便问道:“没问题了吧?没问题我就要走了,我可不想让聂老大的人发现我抗命。”   我皱着眉看了看他,虽然说过刚才那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了,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常欢真的只是巧合?”   黑狼冲我扬了下眉,又斜着嘴角坏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冲我摆了摆手,便顺着下山的公路徒步走了下去。   我也没有再继续追过去刨根问底。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名字嘛,可能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全中国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何况只是同姓呢。至于鬼道咒,聂政一直人为制造的那些人鬼合一的怪物不就是鬼道咒的产物吗?只是这个用法实在有些过激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转头对柒月道:“咱们也撤吧,刘忆那边估计黑狼回去交差的,咱俩去跟习麟汇合,然后再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个判鬼。”   “好。”柒月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翻身骑在了英招的背上,看起来她并不打算再利用龙道那些人提供的交通工具了。   烛龙并没有跟我过来,所以我干脆也翻身坐在了柒月的背后,英招立刻腾身而起,转眼间就把山庄远远甩在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只有那一团隐隐约约的火光成为了那里曾经进行过一场恶战的证据。   当英招再次落回地面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微亮了,我和柒月回到九江后立刻跟习麟联络了一下。   习麟把孙玄之安排在了一家小型的温泉旅馆里,他自己也住在这地方。见面之后我直接告诉孙玄之,他的儿子已经被判鬼附了身,而且附身之后这小子不但压根没想过复兴孙家的事,还一刀砍了孙玄之大徒弟的脑袋。   听到这结果,孙玄之的脸完全变成了铁青色。我看得出,失去儿子、折损了大弟子、还把家传宝剑拱手送人的三重打击,让他又气愤又后悔。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我只希望他现在能告诉我有关他家那把剑的事,或者谁能知道有关判鬼的事。   孙玄之说他会把他知道的有关那把法剑的事详详细细地说给我听,不过关于判鬼,他就真的一无所知了。他只知道那把剑封印的是一群洋鬼子召唤出来的恶魔。如果不是聂政上门找他问起这把剑的事,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复活被封印起来的这个东西。   虽然孙玄之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过他知道即将到来的法会在哪里进行。他觉得我应该再去一次,或许在法会上有人能知道判鬼的事。另外,如果判鬼真的要毁掉整个世界,或许我需要联合全国的阴阳高手来助我一臂之力。 第683章 赴法会   孙玄之告诉我说,他家那把法剑其实并非出自国内铸剑师之手。   孙家的祖上曾经跟着商队沿着丝绸之路去过欧洲,并在那边跟一些驱魔人有过相当长时间的交流,那把法剑也正是他们在欧洲的那段时间与驱魔人共同打造而成,所以剑的造型看起来与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剑十分相似。   另外。在孙家的阴阳道术体系当中,也有一部分咒语是拉丁文的驱魔咒,我在那把法剑上所看到的、还有那胖子身上的咒文都是拉丁文。   孙玄之说他曾经在一张黑白老照片中看到他太祖拿着这把法剑,照片中的法剑上就浮现着拉丁文的驱魔咒。   据说这些咒文在铸造这把剑的时候便已经刻在剑身上了,而且法剑之中注入了恶魔的血,也就是在欧洲奇幻文化中流传甚广的所谓魔剑。而剑身上的咒文其实并不是为了发挥法剑的魔力,恰恰相反,它的作用其实是为了镇压住法剑之中囚困的恶魔。   我在那个丑陋胖子的身上也看到了同样的咒文。习麟也说过之前田雷使用的召唤阵就是用来召唤恶魔的,所以综合这两点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个丑陋的胖子确实是头恶魔,而且极其难缠,不过这头恶魔早已经被斩杀,而且灵魂也被封在了这把法剑之中。   通过孙玄之提供的信息,有关法剑与恶魔的事我已经可以猜测出个大概了。但判鬼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依旧弄不清楚。   黑狼说判鬼没有灵魂,它根本不属于阴阳两界。而在九百年前,这个游离在阴阳两界之外的判鬼被驳王彻底封印了。从时间上来说,九百年前正好是欧洲中世纪。或许在封印判鬼的时这把法剑就已经存在了,甚至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我不知道判鬼到底是如何被封印起来的,但在山洞中将法剑刺入石头的那场仪式肯定破坏了封印。从那时开始,判鬼就已经附在了孙玄之儿子的身上。   在封印刚刚解除的时候判鬼并没有立刻现身。或许是因为它被封印了近千年,力量的恢复需要一个过程。   虽然最后他在我面前现出了真身,并且控制了孙玄之儿子的身体。但我怀疑那只不过是判鬼逼不得已的行为。当时柒月有机会把孙玄之的儿子从那丑胖子的身边带走,而我和黑狼也很有可能彻底将那胖子干掉,判鬼并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甚至不惜亲自出手阻止,显然。他需要那胖子。   那胖子对判鬼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当判鬼现身的时候,丑胖子跪在了判鬼身边。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那完全不是恭敬的表现,倒更像是一种恐惧。   判鬼并不是神主,而是一个令恶魔都感到恐惧的特殊存在,而他也用恐惧支配着这些恶魔。对他来说,这些灵魂丑陋、却又拥有着强大力量的阴界之物,无疑是最佳利用工具----那丑胖子就是判鬼的武器----判鬼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他需要这只大恶魔做他的护法,直到他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我不知道判鬼清洗世界的方式到底是什么。或许它并不会亲自出手对全世界展开屠杀,因为还有很多方式同样可以达到清洗的效果,比如战争。   我曾经看过一本有趣的书,在书中,作者认为历史上许多臭名昭著的战争贩子其实都是恶魔,货真价实的恶魔。恶魔虽然有着超越人类的力量,但却没办法通过一己之力将人类全部杀光,于是它们想出了一个更加行之有效的方法----利用人类残酷的嗜杀天性,让人类来屠杀人类。   照这个理论,如果我放任判鬼不管,未来的十年、二十年里或许并不会有什么大乱子出现,但再过几十年呢?也许等我老了,我会突然发现某个看着十分眼熟的人成为了某个国家的首脑,并且正是他挑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我自认为不是当英雄的料,也从没标榜过自己是什么英雄豪杰,更不需要让谁给我树碑立传。所以我想,即便我不去做,应该也还会有其他人去把这个判鬼干掉吧,比如聂政。   拯救世界什么的就留给超级英雄去做吧,我只是个稍微会那么一点道术的普通人。也许我应该定一个更符合我身份的目标,比如在判鬼被干掉之前先把孙玄之的儿子救回来----这是我最初的目标,同样也是最适合我的目标。   孙玄之告诉了我法会的地点,我跟习麟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一起再去一趟。   聂政的人估计是不会再为难孙玄之了,习麟也已经确定在我摧毁掉那瓷盘之后,龟壳怪也彻底消失了,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在九江逗留。   于是我们在休息了一天之后就一起返回大本营跟小艾会合,并且问了一下小艾是否记得有关创建聂政这个组织的事。   可惜就像小艾不记得沈宏宇这个人一样,他对聂政也毫无印象。也许对于艾生平来说,聂政和沈宏宇一样,都是他想独享的那部分记忆,他也将这部分记忆一起带入了地狱。   在大本营里休息了三天之后,我、习麟还有柒月三个人一起出发赶赴新一届法会的地点,这次的法会依旧选在了一座僻静的海岛。我们是拿了发给龙道的请柬过去的,算是孙玄之的代表。   不知道是这次法会的举办人出手阔绰,还是对龙道的人有特殊照顾,我们并没有乘船去岛上,而是直接搭乘了直升飞机。   最近这段时间我不是坐在烛龙的背上,就是骑在英招的身上,这难得一次的正常飞行自然让我感觉非常惬意、自在。   海岛的面积比我预想的要大得多,从空中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岛内的一座山上建着一座宫殿一般的庙宇,直升机也直接载着我们三个落在了庙前的停机坪上。   我们刚一下飞机,立刻有几个身穿道袍、头戴八卦道冠的年轻道士微笑着迎了过来。   我把请柬递了过去,然后自我介绍说我是代替孙玄之过来参加法会的。   几个道士并没有多问其他。我们三个并没带什么行李、物品,所以几个人冲我们施礼之后便转身为我们头前引路。   实际走进这庙里,我才发觉它的面积实在大得离谱,光是从停机坪到庙内的这条路我们就走了将近五分钟。庙里的格局更是错综复杂,到处都是岔路和月亮门。最麻烦的是,这么大一个庙里,居然没个路牌或其他引导标记,如果自己在这庙里乱转,闹不好真有可能迷路。   道士一边在前面走一边絮絮地向我们介绍说,这座庙其实是去年二月开始动工修建的,投资建庙的是海升集团的董事长。这位董事长不仅是位企业家,同时也是一位出身于阴阳世家的高人,正是依靠着对周易、风水的独到见解和运用,他才能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从而成就了他今时今日的一切。   至于筹备法会的事,其实这位董事长在几年前便有意加入到法会之中,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事让他一直分身乏术,所以每一次法会他都只派一位代表前来。   在今年年初的法会上发生了一场闹剧,这件事对海升集团董事长的触动非常大。他觉得目前国内阴阳道法界的人太过于浮躁,而且对金钱、地位的执着也让众人忘记了作为一名修道之人、一名阴阳师的立命之本。   虽然这样的话出自一名商人之口或许显得有些讽刺,不过海升董事长还是希望能以身作则,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做一个表率。他想通过这次中秋节前的法会真正走到大家的面前,用雄厚的财力来解决所有业内人士的资金问题。他觉得只要大家都不缺钱用了,有了足够高的社会地位,那对道法的追求自然也会回归本源。   财大气粗!   我在听到这引路道士的介绍之后也就只想到了这句话。豆贞妖号。   本来我想小声跟习麟和柒月吐槽几句,可在我转头望向他俩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柒月一脸紧张严肃的表情。我赶紧过去问她是怎么了,谁知柒月竟低声说出了一句让我倍感震惊的回答:“海升集团是聂政的财团!”   听到这话,我的脚步顿时停住了,随后我连忙喊住那几个引路的道士,并问他们说:“你刚才说的海升集团的董事长,他是不是姓聂的?”   “对,董事长是姓聂。”道士笑呵呵地转过身冲我点头说。   “叫聂政?”我问。   “不,叫聂远征。”道士说。   聂远征?   这名字听起来感觉挺耳熟的,让我一下想起到了跟范伟一起在火车上“劫涉”的兰花指娘娘腔,不过那个演员貌似并不是姓聂。   我看了眼柒月,柒月立刻冲我摇头说:“我不知道聂老大叫什么,不过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走为妙。”   我又看了眼习麟,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还没等习麟表态,突然从我们左前方的建筑内走出来一个身材高个的男人,目测起码有两米。这个人一边笑着朝我们迎过来,一边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乐易堂的常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呦,这不是柒月嘛,没想到你居然和常先生一起过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说完,这高个的眼神中顿时射出一股杀气! 第684章 自投罗网   我并不认得这个男人的脸,不过他说的这些话以及他那夸张的身高,都已经清楚地说明了他的身份----在九江把白瓷盘子交给山里那个侏儒鬼的人肯定就是他!   我横移了一步挡在柒月身前,同时也将右手伸进了百宝包中。虽然今天是个大晴天,但咒术并不受太阳光的影响。如果他想在这里动手,我也绝对不会退让半步。   不过那高个看来并没有对我们动手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连连摆手说:“别紧张,我刚才的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今天我的身份并不是聂政的成员,而是海升集团的一名普通员工,大家都是来参加法会的道友、同行。”   “你好,同行!再见,同行!”我恼火地甩下这两句。然后转头就走。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嘛,俗话说得好,远来都是客,多少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高个男在我后背大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从周围的建筑里、拱门后,呼啦一下冒出来四、五十人!这些人并没有穿道袍,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枪,似乎只要那高个男一声令下,我们三个立刻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你的阎王令箭能应付这个吗?”我侧头低声问了下习麟。   “能!但问题是你和柒月怎么躲开?”习麟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他这个问题真把我难住了。   我见识过阎王令箭的威力,那东西绝对能让方圆五十米内的一切都消亡殆尽,就算是打过来的子弹也会被腐蚀掉。但是我和柒月也同样逃不掉!而且我们又怎么在这些人开枪之前躲到五十米之外?如果我能用鬼道咒让虎爷附在我身上的话,或许还有办法做到,但问题是那个高个子是不会给我用咒的机会的,毕竟整套鬼道咒念下来怎么也得有半分钟的时间。   那高个男貌似并没有下令开枪的意思。我们三个索性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瞪着他。与此同时我也在心里开始默念起鬼道咒,只要能拖够三十秒时间,那我就能从这里成功脱身了。   “no!no!no!no!”高个男突然笑着冲我摇起了手指,“常先生,您的气场太强了。就算不出声我也知道您在默念咒语了。我劝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俗话说的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当然了,菜刀什么的可能并不能伤到您,但子弹就不一定了,尤其是这种特殊的子弹。”   说着,这高个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步枪子弹,那子弹是半透明的,像冰一样,上面明显刻着咒文。   我一下就想起了之前黑狼朝我开枪时打在我手上的那几颗冰子弹,他还特意提醒我。不是所有的子弹都能被穷奇挡下来。   现在的局势也再一次向我证明了他的话并不是虚张声势,我不确定聂政是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这种子弹,但这种武器也确实让我难以应对,我也只能停止念咒。   在我停下来的同时,高个男也立刻翘起嘴角、笑眯眯地说道:“这就对了嘛,我们其实也没有恶意。是真的,今天在这个岛上没有聂政,没有兄弟会,也没有一切的私人恩怨,我们在这里就是进行一场法会。如果没有疑问了,三位是不是可以到里面坐下详谈啊?”   “我可以说不想谈吗?”我问。   “我想应该是不可以。”高个男笑着说。   我耸了下肩,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那就带路吧,我也站累了,早就想坐一会儿了。”豆贞见圾。   高个男似乎很满意我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但他并没有将包围我们的那些枪手撤走,而是继续让这些人跟着我们,并押着我们穿过两层院子,来到了寺庙中区的主体建筑门口。   主体建筑的外表看起来依旧是寺庙的样子,不过室内富丽堂皇的装饰让它看起来更像一座宫殿。   那些枪手没有跟我们走进来,不过我们也不敢因此掉以轻心。   高个男一边引着我们往里走,一边对我们介绍说:“这座岛已经被海升集团购下,正式命名为海升岛,这座庙就叫海升庙。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海升庙的主殿元神殿,这次法会就在元神殿里举行。为了确保各位参会大师的安全,尤其是不再发生像今年年初那场法会一样的惨剧,我们特别在元神殿内外安排了两千名受过专业训练的安保人员。他们每个人手上都配备了海升集团专门研发的新式武器,这些武器三位刚刚已经见识过了。我相信这次法会一定会是有史以来最安全的,同时也一定会给三位带来一次完美的参会体验。”   他的话说得够客气,但这寥寥几句介绍非但不是安抚,反而是彻头彻尾的恐吓。他在提醒我们,这元神殿里每个角落都有人时刻监视着我们,但只要我们敢乱来,说不准什么地方就会飞来一个要我们命的东西。   虽然,我并不排除那所谓的两千人只是高个男在虚张声势,但我也不想拿我的命来验证他说的话是否属实。总之,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尽量不要轻举妄动。   高个男并没有带我们三个去休息的地方,而是直接将我们引领到了一个看似会堂的地方。   会堂的面积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内部同样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看得出来海升集团为了这次法会真是下足了血本。会堂的中央是一片空地,除了一大块红得能滴出血来的地毯之外便空无一物。所有的座椅沙发都摆放在会堂的四周,而且半数都已经坐上了人。   在这些座位的后方墙壁上挂着大幅的字画、以及各个堂、会、道、馆的名字。我很快找到了龙道所在的位置,但我随后也惊讶地发现孙玄之竟然就在龙道的区域!不过他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能坐下,于是海升集团给他摆了一张床,让他趴在上面。   孙玄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以这种形象出现在所有圈内人士的眼前,让他丢尽了颜面。尽管在他周围的其他堂馆的人都有意地将目光转到别处,尽量给孙玄之着留面子,不让他显得太过尴尬,但孙玄之还是始终把头向下埋着,所以他并没有看到我走进来。   而就在我以为高个男会把我带到龙道那里时,习麟却用胳膊轻轻碰了我一下,然后朝着会堂内侧主位的右侧第一席示意了一下。   我立刻顺着习麟的目光望过去,竟发现墙上赫然挂着写有“乐易堂”三个大字的布幅。   我一惊之下连忙四处张望,万幸的是我并没有在布幅前的座位上看到我家任何一个人熟悉的身影。估计聂政的人只是从孙玄之哪里了解到我会过来,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高个男把我们三个人领到乐易堂的位置后便点头退开了。我是乐易堂的主事阴阳师,自然坐在了布幅前方的正位上。在坐下之后我的眼睛立刻开始四下搜索,想要找找看这里是不是藏着聂政的枪手。   但还没等我找到枪手,一个更让我担心的东西却先一步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就在我斜对面的墙壁上有一块华丽的布幅,上面写着“三清仁义堂”五个大字。   那是薇薇家的道堂名,她也会过来?   之前我在听到“法会”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曾经在想薇薇会不会过来,不过我并没有打电话过去确认,因为我万万没想到法会的主办方竟然会是聂政。如果让聂政知道我跟薇薇的关系,那薇薇必然会被牵连,我的父母、家人也会因此陷入险境!   怎么办?   如果薇薇来了看到我的话,她会不会跟我打招呼?   不对!   我的担心似乎为时已晚了!之前聂政的代表也参加过年初的法会,在那场法会上我本来就是以吴老爷子家女婿的身份去的,还跟薇薇住了同一个房间,聂政的人早就已经知道我跟薇薇的关系不简单!   他们一直没去薇薇家找人,也许是顾忌着吴老爷子和三清仁义堂的势力吧。   习麟看出了我担忧的情绪,他立刻小声提醒道:“别分心,随时准备用阳咒,我们可以躲到灵道里,只要时间拖到晚上就什么都能解决了。”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摇了摇头,然后朝对面的三清仁义堂示意了一下说:“看到对面的布幅了吗?那是薇薇家的!她今天也会过来!”   我的话音还没落,会堂正门那边刚好传来了一连串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两名小道士引着五个人走进了会堂,其中为首的正是薇薇!   薇薇一脸严肃地走进了会堂,快速对着会堂内环顾一圈,并很快发现了我。四目相对,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皱着眉冲她轻轻摇了下头----虽然我知道这种掩饰八成是没什么意义了,但我还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示意她,让她假装不认识我。   薇薇虽然不知道我的用意,不过她还是将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并朝着仁义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是替她引路的小道士却在这时突然抬起右手碰了碰耳朵,可以看到他戴着一个无线耳机,好像有人正在通过耳机对他说着什么!他一边放慢脚步一边点着头,之后他将手从耳边拿开,转身冲薇薇笑着点了下头,然后低声说了几句话。等他再转过身的时候他却朝我走了过来,并将薇薇一行五人引向我这边。   显然,我所有掩饰都已经毫无意义了,除了小艾之外,我们已经全体自投罗网,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第685章 怀柔政策   我不等薇薇走过来便先一步起身迎了过去,并拉住她的手,将她从那几个海升集团的个道士旁边拽开。   “到底什么情况?”薇薇皱起眉头看着我问,随后她的目光也快速扫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习麟和柒月。   “海升集团是聂政的,这地方恐怕来得容易。要离开可就难了。”我用最简洁的方式把情况向薇薇进行了说明。   在听到“聂政”这两个字时,薇薇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她立刻转身看向引领她们一路过来的那两名小道士说:“我需要带这几位朋友离开一下,法会我退出。”说完,薇薇反过来拽着我直奔会堂门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是我们才走了不到五步,之前那个高个男人就再一次出现在了会堂的门口,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二十几个身穿道袍的男人。不过这些道士并没有端着枪,或许他们也觉得这一身造型如果端枪的话会显得特别不和谐。   高个男看了薇薇和我一眼,并立刻朝我抬手做了个“请止步”的手势。接着便冲着会堂里的所有人大声说道:“对不起,请已经到场的各位师傅暂时待在会堂内不要外出,因为有一些蓄意破坏这次法会的危险分子已经潜入岛上。目前集团已经在对岛上的危险分子进行处理,为了各位的安全考虑,还请大家留在这个房间里不要外出。”   危险分子?   这个借口实在够烂的,不过它也彻底打消了薇薇打算带我离开的念头。豆团估技。   薇薇很聪明,她明显听出了这高个男话中隐含的意味。   外面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分子来破坏法会,但如果有人真的敢从会堂里出去,那他肯定会遇到“危险分子”,或者被海升集团的安保人员当成危险分子就地枪决。   “那我们如果想离开的话,得等到什么时候?”薇薇立刻问道。   “对不起,我目前还没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等确定岛上所有的危险分子都已经清除干净后,各位自然可以随时离开。集团也会在各位离岛的过程中提供最周全的保护服务,不过目前还请各位能尽量待在会堂里。”   高个男笑呵呵地一边环视会堂里的众人一边解释道,而在解释之后他特意朝我看了一眼,并得意地露出邪气满满的一笑。   “算了,别在聂政的地盘跟他们对着干。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咱们根本不是强龙。”我低声劝说着薇薇。然后拽着她向后退了几步回到了乐易堂的区域。   高个男见我和薇薇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了,便冲着会堂内的所有人恭敬地鞠了一躬以表“歉意”,然后倒退着离开了会堂。不过之前跟他一起进来的二十几个道士却站成一排,堵在了会堂的门口,明显是看着门不让会堂里的人离开。   我看了眼坐在会堂里的其他人,这些人的脸上倒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只有小部分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小声议论着什么,但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怀疑海升集团,反而更像是在讨论所谓的“危险分子”到底会是谁。   “你们难道都没发现是海升的人不想让咱们离开这吗?他们是有意把咱们困在这里!”我想在这里挑起事端。所以特意提高了音量。   我这一嗓子也让始终趴在床上的孙玄之猛地抬起了头,不过他只看了我一眼便又惭愧地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刚才他不是说了嘛,等外面的麻烦解除了我们自然就可以走了。最近确实有些不太平,好像有人在专门针对我们这些道法界人士。之前连续几个月都有人到我的周易堂闹事,还差点打死人!多亏了海升集团派人出手相助,才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所以我很信任这位聂师傅!”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平静地解释道,说完之后他还朝周围其他人看了看,像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在他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胖男人立刻点头道:“没错,聂师傅确实很仗义!我的风水堂之前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是聂师傅的徒弟亲自上门帮我解决的。具体什么事我不方面在这个场合多说,但聂师傅绝对可以信任。”   “是啊!而且最近出大事了,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又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快速地朝孙玄之瞟了一眼,不过他并没有提龙道,也把孙玄之的名字直接跳过去道:“有个很难对付的东西最近几天非常活跃,好多禁地都被闯入了,还死了不少人。据我所知,这次法会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商量一下,大家一起来对付那个东西。”   “对啊,这个我知道,很可能来搅乱法会的就是那东西!”   “所以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一等吧,大家都稍安勿躁,别自乱阵脚!”   ……   我本来想煽动一下对立情绪,让会堂里的人都站在我这边,可是结果竟然适得其反。他们不但没有跟聂政对立,反而一个个都站在了聂政的一边。看起来聂政老早就开始对国内这些阴阳法道界的人下功夫了,而且并不是动用武力。   怀柔政策!   聂政这一次完全在我面前展现出了他们另类的强悍,而且这强悍甚至比高深的咒术、凌厉的式鬼还要厉害。   我如果现在站出来揭露聂政,不但没人会相信,而且无异于对全国阴阳道法界的人士宣战!聂政是想借法会这个机会彻底把我从这个圈子里铲除吗?   我的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我完全没有任何思路。   “别慌!”习麟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连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块冰。   “现在最好是什么都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既然没打算对我们动手,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如果他组织这次法会真是为了对付判鬼,那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忙,别忘了我们过来的目的。”习麟冷静地说道。   我仔细思考了下习麟说的话。确实,我们来参加法会,就是为了找出从判鬼手里就出孙玄之儿子的方法,跟聂政的私人恩怨可以先放到一边。   “嗯,你说得对!”我冲习麟点了点头,然后才发现我一直抓着薇薇的手,于是脸一红,也赶紧将手松开了。   “你们在说什么?判鬼是怎么回事?”薇薇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事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先过来坐吧,我慢慢给你讲。”我道。   薇薇点了点头,然后先安排跟她一起过来的那四个人到三清仁义堂的区域就坐,之后便跟我一起来到乐易堂的区域。   在开始讲述遭遇判鬼的过程之前,我先帮柒月和薇薇两个人互相做了介绍。这两个女人显然在见面之后也都意识到了对方的危险性,就像初见习麟时一样都保持着警惕性。她俩甚至都没有握一下手以示友好,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连一句“你好”都没有说。   我赶紧岔开话题,以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在落座之后,我快速将最近的情况,以及有关判鬼的事尽量详细地跟薇薇叙述了一番。   薇薇在听我讲述的过程中时不时地皱一下眉。等我全讲完了,她也摇头说:“我没听说过判鬼,不过我倒是知道无魂尸鬼的事。我爷给我讲过,以前有些阴阳师会用人或者动物的尸体来炼尸兵,这些尸兵本来需要用一些鬼魂或者灵力来控制的,不过也有个别的尸兵即使没有魂也能自己动起来,而且没有办法能杀死它们。要对付它们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这些尸体再分尸、剁碎、烧成灰,然后再把这些骨灰埋在几十米深的地下,让它们没办法重组身体。”   “这或许是个办法,但是判鬼现在附在孙玄之的儿子身上,如果用这招,孙玄之的儿子不就死了?我是想救人的,不是想杀人。”我说。薇薇再次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露出了微笑并望向我问道:“刚才你说你已经能熟练地运动鬼道咒了?”   “这个啊,还可以,也不是特别熟,”我松了口气,笑着答道,“比如在白虎附身的情况下我有点掌控不好速度;穷奇附身的时候又会很快把力量耗光,最后还差点被它给吞了;烛龙我根本不敢尝试;混沌,我实在不知道它到底能派上什么用场。总之,还凑合吧,应该比上一次咱俩切磋的时候强了不少。什么时候再练练试试?”   薇薇适时地转换了一个略显轻松的话题,总算是让我之前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下来了一些。   但还没等薇薇回答,会堂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站在门口的那二十几个道士立刻左右分开,随后又有几十人走进会堂之中。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肩宽背阔的中年男人,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非常有气势,其他人都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   见到这男人露面,在会堂里坐着的众人全都站起了身,并朝着他点头示意。这男人紧绷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微笑,并一一点头回应着。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但依旧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随后,这男人径直走到了会堂的主位跟前。跟着他的那些人,有的走向了会堂四周最后几个挂着布幅的空位,另有十个人直接站在了主位的背后,就像他的护法一样。而在这些护法之中明显有一张熟面孔----那是黑狼!   这个威武霸气的男人看来就是聂老大了,至于聂远征的名字估计只不过是对外的一个假名,而站在聂老大背后的自然就是聂政的骨干成员。 第686章 拉大旗作虎皮   薇薇是三清仁义堂的现任当家,无论如何都要坐到仁义堂的招牌下面,所以在随后进来的众人纷纷就位的同时,薇薇也走回了仁义堂的位置,然后和其他人一起站在座位前。   我虽然并不想给聂远征任何面子。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形,在场的人估计绝大部分都已经倒向了聂远征。如果我表现得太刺头了,估计只会提前树敌,这对我只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我也和其他人一样起身站在座位前,等着聂远征先开口。   “各位请坐。”聂远征边说边抱拳施礼,等大家都落座了,他也才坐下来,同时也示意跟在他身后的十个护法也分别在他左右首的位子上坐下来。   “或许诸位当中有很多人并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聂远征,是海升集团的董事长。不过今天在这里,我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商人、企业家,我和各位一样,都是中国道法界的一员。而我这一次组织法会的目的,既不是给各位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考题,也不是想跟诸位在道法上分高下、论胜负。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在场每一位之手,将道法文化这个中华五千年文化的瑰宝发扬光大!”   聂远征慷慨激昂的开场白立刻让整个会场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会堂周围就坐的各门各派的掌门、主事无不点头赞同,掌声经久不息。   聂远征并没有因众人的喝彩而流露出任何得意的表情,反而面色越发地平静下来。他很快便抬手示意大家静一静,然后立刻话锋一转。用沉重的语气说道:“相信各位对于目前国内道法界的状况也十分清楚。在这里我想先问大家一句话,在座的各位,有谁从来没有被当成过骗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其中也包括我。   我知道聂远征是在耍花样,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这一问绝对问到了在场每一个人心里最难受的地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阴阳道法、风水八卦开始被归类为玄学。而只要提到“玄”这个字。人们又往往会联想到“骗”。为什么会变成出现这种局面?答案很简单:阴阳师也是人,也需要生活,但鬼患却并不常有。   其实从我接过乐易堂招牌的那天开始,我所接到的生意当中少说也有一半会被我坑钱。就算是那些真正遇到鬼患的客户,我也多多少少会夸大其词,从他们身上尽量多地榨取油水。这个毛病一直到最近才有所收敛。   我这个只有三名员工的小作坊尚且如此,那些动辄养着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大风水堂、大阴阳道馆就更难保没有人骗过客户。   所以我们确实都被人当成过骗子,而且还很难说自己是完全无辜的。   会堂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无不摇头叹气。   “‘破除迷信、相信科学’,这句口号对我们道法界来说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打击。”聂远征再次开口道:“不瞒各位,我在求学期间也对家族的阴阳道术嗤之以鼻,甚至亲口骂过我父亲是骗子,还在祖宗牌位跟前折断了他的黑檀木法剑。”说着,聂远征还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众人脸上的沉重表情也缓和了一下,有的人甚至也附和着笑着说:“这事我小时候也干过,不过后来还是接了我爸的班。”   “对,接爸爸的班!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大都是从家里的前辈、亲人的手里把你们身后的这块招牌接过来的。我相信大家也都希望这块招牌可以在自己手中重新散发出最耀眼的光彩,而不是让它彻底砸在自己的手里,对吗?”聂远征问道。   “对!”   “说得对!”   ……   众人一呼百应。   聂远征没有着急把话说下去,而是环顾了会堂一周,最后将他的目光停在了我身上。豆团估弟。   “常师傅,根据我的了解,当初为了复兴阴阳道法,正是乐易堂的常老前辈和仁义堂的吴前辈组织了第一届法会。当时的法会并不是一次小型聚会,而是让全国道法界人士共同加入,并在其中互相切磋、提高的一个盛会。常老前辈就成为了当年法会的第一任会长,之后是仁义堂的吴前辈接任。”说着,聂远征又看了眼坐在另一边的薇薇。   薇薇冲聂远征轻轻点了下头。   我并不想迎合他,但他所说的也确实是事实,所以我也只好点头回应了一下。   聂远征冲我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脸,继续朝着会堂内的众人说:“或许各位对法会的第一任会长已经没有印象了,因为他在法会建立起来的第二年便退隐江湖。不过正因为有了常老前辈的高瞻远瞩,才有了法会的雏形,也才使得我们大家今天能有机会坐在这里,一起为了复兴道法界而努力。所以,乐易堂的招牌永远应该挂在法会的第一位!”   说完,聂远征竟站了起来,转头朝着我背后的“乐易堂”布幅深深鞠了一躬。   他做了表率,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身来对着我这边鞠躬,然后又鼓起掌来。   这一招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聂远征把乐易堂的招牌挂在主位左手边的头位,而且布幅的高度明显比其他家的位置要高,尺寸也大。我本来以为他这是打算故意孤立我,或者给我一种威慑,可没想到他居然是以此将我推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位置上,这下我不仅代表着我自己,同时也要代表法会的创始人,也就是我爷,来扛着老常家的这块招牌,所以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格外谨慎。   当掌声再次停息之后,聂远征回到先前的话题继续问道:“那么,如何让我们背后的招牌变得更光彩呢?各位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首先要提升我们在社会中的地位,金钱、财力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改变社会大众对我们的看法,起码不能再让大家觉得我们都是骗子。我们是骗子吗?当然不是!我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这世界上的东西,并不是眼睛看不到就一定是假的!”有人立刻说道。   “那么如何做到这一点呢?”聂远征问。   刚刚说话的那人被聂远征问得一愣,他皱了皱眉,又叹了一口气,显然这个问题并不是这么好解决的。   而就在众人全都选择沉默的时候,薇薇突然开口回答道:“我们可以从学术的角度,逐渐改变人们对玄学的认知。这么多年来我们在施咒、用符,我们能看到常人不能见的东西,可为什么我们能做到这一点?它的原理是什么?如果我们可以弄清楚其中的理论,用科学的方式将其解释清楚,让它成为一门像其他现代科学一样的学问,甚至走进校园,到那时候道法人的社会地位自然便能得到提升。”   “说得好!”聂远征大声喝了句彩,然后一边冲薇薇点头一边用力鼓掌。   不过这一次,会堂里响应的人可并不如之前那么多了。或许在众人眼里薇薇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即便她现在已经是三清仁义堂的当家人,但毕竟只是个女人,在道法界这种重男轻女的大环境里,不仅是她说的话,甚至是她这个人都很难被重视。   “用科学来解释玄学?这完全是异想天开!”一个上了些岁数的老头立刻唱起了反调,不过他的语气还是比较收敛的,毕竟聂远征刚刚站出来为薇薇叫了声好,这老头显然不想得罪了这个大财主。   不过有了这个打头炮的,后面的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虽然内容各不相同,但表达的意思大体一致----科学跟玄学本身就是对立的,想把这两者结合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会堂里的气氛因为薇薇的一番话而变得热闹了起来,只不过这份热闹并不正面。   聂远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打算去维持秩序,一直等到所有想要发表意见的人都表态完毕了,他这才抬手朝着四周的窗户示意了一下。   在他身旁的那个高个男立刻冲他点了下头,然后对着耳边的通话器低声说了几句,紧接着一道道黑色的金属板从窗口上方缓缓地降了下来,很快便将所有的门窗全部遮挡了起来,不让任何一点太阳光进入,会堂内也变得一片漆黑。   这团漆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灯光便亮了起来,而原本空无一物的会堂中央竟多出了一头怪物!   那怪物身高足有三米!它嘴上带钩、头上长角、浑身生鳞、背上带壳、身后有尾,看起来与九江的龟壳怪十分相似,但又有着些许的不同。   在灯光亮起之后,这怪物也狂躁地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不过它并不能离开会堂中央的区域,因为一道封印结界将它完美地锁在了其中。   “这是我今年在南方水灾地区抓到的一只祸乱地方的妖物。它叫鹰龟兽,五行本属水,但却能喷火、用钢针袭人,是一头非常难对付的妖物。不知在座的诸位师傅有谁敢挑战它一下?”   说着,聂远征做了个“请”的手势,会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第687章 发狂的鹰龟兽   在它出现在会堂中央的同时,我就问了柒月这怪物的情况。她看得很清楚,虽然聂远征说得够夸张,但被锁在结界中的那怪物只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大块头,只要在咒术方面稍微精通一些就能轻松对付这家伙。而如果有厉害的式鬼。那就更简单了。   听柒月这么一说我也不着急出手了,只是稳稳地坐在坐位这里看聂远征到底想借这个“鹰龟兽”玩出什么花样。   等了半分钟,之前那个对薇薇嗤之以鼻的老头先站了起来。他朝着聂远征一抱拳,又冲我屋里所有人拱手示意了一下,然后撇着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让,那就让在下先来献献丑。”   老头一边说一边活动了几下脖子,也压了压腿,感觉身子骨还挺结实的。不过跟吴老爷子比起来。那精气神可就差得远了。豆女土弟。   热身完毕之后,老头昂首挺胸地走到那怪物面前,然后从腰间的百宝包里拿出符纸,开始掐决念咒。   他紧闭着眼睛,念咒的速度也有些慢,不过当他再将双眼睁开的时候,他手里的符纸已经变成了一根根悬在他手旁的石镖。   “看镖!”   老头大喝了一声,然后抖手将石镖朝着那鹰龟兽投了过去。   鹰龟兽虽然被锁在原地动弹不得,不过在石镖飞来的一瞬它立刻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挣扎和咆哮,并且用锐利的眼神瞪向了老头,紧接着在它身前亮起了一道亮银色的光,数根同样闪着银光的金属刺也迎着石镖飞了过去。   老头投出的石镖瞬间便被这些金属尖刺冲击成了散碎的土块,接着变成一张张破烂的符纸,而那些金属尖刺则继续朝着老头的面门飞去。   老头“啊”地惊呼了一声。连忙低头躲闪。可是他的躲闪动作显然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些尖刺几乎从头到脚覆盖住在了老头的前方,即使蹲下来,那些尖刺也一样会刺遍他全身。   在座的众人当中有一半都跟着紧张地站了起来,不过还有另一半坐在原地并没有动弹。其中也包括我。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个锁住鹰龟兽的封印很厉害。在封印的外围明显有一道发出浅黄色微光的屏障。   那些尖刺在触到屏障的同时立刻化成了一团团浅浅的阴气,并随之被屏障吸收一空。   鹰龟兽的攻击瞬间化为无形,这似乎让它感到非常地气愤。它暴跳如雷地咆哮着,并猛烈地挥舞着双臂,可是它的两脚被一条若隐若现的锁链紧紧地固定在地面,让它根本没办法动弹。   尽管鹰龟兽始终被困在结界当中,但那老头却还是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他发现鹰龟兽的攻击并没办法穿透结界之后,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起身之后他并没有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那里。因为急于挽回面子,他又拿出了一大把符纸,并在念咒之后一股脑地将所有的符纸全都投向那头鹰龟兽。符纸在飞行的过程中变成一根根石头长矛,这些长矛并没有从正面飞过去,而是绕到了鹰龟兽的四周,并从各个方向猛然加速刺过去。   鹰龟兽连忙将身体缩成一团,它背后的龟壳也随之亮起了亮银色的光芒。   随着老头用力一挥手,那些石头长矛全部齐刷刷地朝着鹰龟兽刺了过去。不过那看似锋利的矛头,却在撞击鹰龟兽背壳的一瞬,一下子全都碎成了土渣,然后变成破破烂烂的符纸。   而在抵挡了这一轮攻击之后,那鹰龟兽又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虽然脚踝上的锁链依旧将它牢牢地锁在地面,但从它背后却飞出了无数的金属钉刺,如果不是结界边缘有一层屏障在,这些钉刺绝对会击中在场所有的人。   老头惊得向后踉跄了两步,脑门上也冒出了汗珠。   旁边有人貌似看不下去了,决定过去帮帮这老头。但老头显然不领这个情,他瞪着眼冲那个站起来的男人喊道:“不需要你出手!我能解决!”   说完,这老头再次闭上了眼睛开始念咒,两手也不断变换着手型进行结印。   “天玄地武,西斗驾临,白虎星君,速速显灵!”   老头大喝了一声,接着猛地睁开双眼,同时双手结出“天门印”。紧接着从他两手开启的“天门”中间猛地飞出一道苍蓝色的光芒,一头白虎呼啸着从他手中冲了出来。   这情况倒是我没有料到的,难道这老头也有一头白虎作为自己的式鬼?   不对!   我很快便发现情况并非如此,那头白虎虽然看起来跟虎爷有些类似,尤其是那团苍蓝色的光芒更是相像。不过那并不是一头完整的老虎,它只有虎头,没有虎身,看起来只是一种请神咒,而并非真正的式鬼。   但不管是真白虎还是请神咒,那发出苍蓝色光芒的虎头依然能够穿透封印所形成的屏障,并直冲向那头鹰龟兽。   鹰龟兽咆哮了一声,然后伸出两只巨大的前爪,猛地抓住了飞过来的虎头。苍蓝色的火焰顿时将这头巨大怪物的双臂包裹了起来,鹰龟兽也随之咧开嘴巴发出更加洪亮的咆哮声,而在咆哮之后,从它嘴里也猛地喷吐出一团橙红色的烈火。   这团火完全将老虎头包裹住了,渐渐的,包围在鹰龟兽双臂上的苍蓝色火焰也跟着变红了。   老头子见势不妙,立刻改招换式结了一个新手印,那白虎头立刻变成了刚才的两倍大,而且还多出了半个身子。有了前肢的白虎顿时变得凶猛起来,它两脚用力一抓地,虎头猛地冲破了鹰龟兽双臂所形成的防线,然后轰地一声冲击在了鹰龟兽的胸口,并在结界之内引起了一阵强烈的爆炸。   爆炸所形成的火光瞬间充斥在整个结界之内,我的眼前除了火光与阴气之外便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结界所形成的屏障似乎是单向的,它允许外物进入却不让里面的任何东西出来,那些火焰冲击在屏障上面后便立刻反弹回去,这些翻滚的火焰也将整个结界之内的空间变成了一片火焰地狱,而且火焰的颜色也是蓝红相间、不断变换着。   火焰翻腾了足了三分钟才渐渐开始有了停息的迹象,而从结界内一直传出的咆哮声也随之停止了。   老头擦了擦额角冒出的汗珠,嘴角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搞定如此“强悍”的妖物,对他来说已是一件足够向其他人炫耀的事情了。   之前那些原本跃跃欲试、打算代替老头上场的阴阳师,此时也全都皱起了眉头。貌似这老头最后露的这一手,已经把他们全给震住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脸上还略微露出不服的表情。   而就在老头得意之时,突然一根金属钉刺猛地从结界之中飞了出来,但结界所形成的屏障并没能将那钉刺拦住。   “小心!”有好心人提醒了老头一声,而且还是个女声。   老头“啊”地惊呼了一声,同时连忙侧身躲闪了一下。   结界的屏障依旧存在着,钉刺在冲破屏障的过程中也损失了相当大的力量,当它飞到老头跟前时已经变得很慢了,这才使得老头有机会躲过那原本致命的一击。虽然钉刺没有击中要害,但还是擦破了老头的肩膀。老头“哎呦”了一声,肩膀头顿时飞出了血花。   与此同时,从结界中几乎已经熄灭的火焰里,猛地跳起了一头全身冰蓝色的怪物,似乎在遭受到老头的请神攻击后,那头鹰龟兽不但没有被消灭掉,反而变得比之前更强了。   这是必然的,这老头估计是被那鹰龟兽的反击方式搞糊涂的。在鹰龟兽刚刚现身的时候聂远征就说过,这东西五行属水,同时也能使用火咒与金咒。而老头用金咒对那怪物进行攻击,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以金生水,让那怪物变得更强。   而就在那老头还在因为自己被钉刺击中的那一下而惊愕不已时,那冰蓝色的鹰龟兽也终于挣脱了锁链,冲到了结界边缘,并用拳头猛烈地敲打着结界的屏障,好像随时都会冲出来一样。   老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乱滚带爬地向后逃去。 第688章 正面挑战   那老头明显败下阵来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不管那鹰龟兽是否真能冲破结界,这老头都完全没有了再战的勇气,估计他也拿不出什么新招数了。   而刚才那些本来就打算出手的人。这时候也纷纷站了出来,并使用各自擅长的咒术对那冰蓝色的鹰龟兽进行攻击。后来出场的这几个人,念咒的速度明显更快,所使出的咒术变化也更加丰富,但并没有任何人敢拿出自家的式鬼跟那鹰龟兽正面较量,估计是怕自己的式鬼敌不过那已经发狂的大家伙。   鹰龟兽虽然看似强悍,但柒月已经很明确地告诉我,它只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而且我知道聂政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这只鹰龟兽想必也是聂政自己培育出来的人造妖鬼,而既然是人造货也就不可能强到哪儿去。   果然,在众位阴阳师的围攻之下,那只鹰龟兽渐渐褪去了身上的冰蓝色,再一次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甚至个头都比刚现身时小了好多。最后它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只能用自己背后的龟壳充当护盾。   这龟壳五行属金,围攻它的阴阳师中有擅长使用火咒的便立刻用强火攻之,几秒之内那龟壳就被击垮了。随后众人再次改用土咒对鹰龟兽进行致命的打击。最后,在一轮狂轰乱炸之下,鹰龟兽终于化成了一团阴气,并被结界全部吸收了。   我数了一下,后来出场参与围攻鹰龟兽的阴阳师总共有七人。而这七位当中有三个是熟面孔,年初法会的时候他们也参加了。只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时间去在意谁的咒术高、谁的手段低,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艾生平与驳王的身上,所以对这三个人到底实力如何并没有什么概念。而现在看来,他们貌似都不弱。   在击溃了那鹰龟兽之后。这七个人全都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似乎他们并没有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活。同时这七个人的脸上也都露出了谁也不服谁的傲慢表情。虽然聂远征刚刚说过他组织这次法会的目的并不在于互相比试。但这些阴阳师早已经习惯了在法会上互相比拼,争个上下高低,也实在不可能因这一句话而就此改变。   借着这七个人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的机会,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老头也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然后灰溜溜地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途中还特意朝着薇薇惭愧地点了点头,这一幕刚好被我看到了。   刚刚在鹰龟兽的钉刺飞出结界的一瞬,正是薇薇向这老头提醒了那一句。而就在这之前,老头是第一个站出来反驳薇薇的。结果薇薇竟然以德报怨。且不论两个人道术高低,单比品行这老头就已经败了。   看到薇薇扳回一城,我心里也暗暗替她高兴。不过聂远征很快又开始说话了,而只要我一听到他的声音,一股莫名的烦躁便油然而生,此前那短暂的好心情也立刻一扫而光。   “各位觉得如何?如果没有刚刚的结界存在,各位觉得有几成把握将它拿下?”聂远征稍稍露出得意的微笑问道。   被吓坐在地上的老头自然不敢再说话了,那七个站在那里的阴阳师也都没有着急回答,只是眼睛盯着其他人,似乎他们都在等着别人先开口。   不过他们显然不是在谦虚,他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实际上都已经清清楚楚地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那其他人一定会抢着给出一个比那人更厉害的回答。可惜有没有笔试的环节,不然这几个人都能当场作出一篇论文来。   等了足有两分钟,会堂里始终一片寂然。聂远征见那七个人都不出声便自己接口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虚,那不如这样吧,我今天还带来了另一头恶鬼!当然,为了保证诸位的安全,我依旧会布下结界,只不过结界内的空间会比刚才大很多,足够诸位进入结界之中与里面的恶鬼进行较量,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一听说要进入到结界里面去,这七个人顿时皱了下眉,一看就知道他们开始心虚了,但又碍于面子没有一个人想在众人面前认怂。   我看了眼聂远征,聂远征这时也朝我看了一眼,并且不动声色地翘起嘴角微微一笑,那感觉就像是在挑衅我: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才出手?   如果放任不管,待会谁都说不准这个聂远征会让人带来什么怪东西,万一是个真正实力强劲的恶鬼,闹不好这七个人会因为互不相让而发生意外。   我承认,我确实希望出一点意外,最好是个能让这些阴阳师瞬间倒戈、全都站在聂远征对立面的意外。不过这种情况恐怕不可能出现,聂远征一定会在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站出来显示海升集团以及聂政的实力,让众人更加信任甚至拜服。   这情况我绝对不想看到,所以我确实不能再忍下去了。   “如果聂师傅是打算看看在座各位到底谁强谁弱的话,不如干脆摆一个擂台让大家互相斗法、直接切磋一下算了,恶鬼什么的最合适去的地方就是地狱!”我站起来大声说道。   “我想常师傅应该是误会了。”聂远征连忙冲我摆了摆手,然后笑着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大家在这里斗法,这次法会的目的也绝对不是要各位在这里分胜负、论高低。就算有人拿到了是第一,那又能说明什么?道法界在社会中的地位依旧不会有本质的变化。这并不是我们大家希望看到的,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寻求改变之路。”   我盯着聂远征,但并没有接他的话头,因为在他说话的同时我也一直在脑中思考着他到底想做些什么。而我所想到的最多的就是那高个男曾经在我面前威慑过我的那把枪。   刚刚薇薇提到要让阴阳道法与现代科技相结合的时候,聂远征第一站起来叫好,显然在这方面,他与薇薇的观点是一致的,而那种带符咒的子弹显然就是现代科技与阴阳道术相互结合的产物。   在众人一边倒地反驳薇薇的观点的时候,聂远征并没有站出来为薇薇说话,而是让手下放出一个难缠的恶鬼。这显然不是为了给众人比拼道术制造机会,而是在为聂政研发出来的武器做铺垫。   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也只有这一个,所以我绝不能让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想罢,我立刻摇头道:“聂先生此言差矣!虽然大家来到法会的目的是为了商量出一个改变现状的对策,但如果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彼此勾心斗角、互相鄙视、瞧不起,那讨论也会变成相互攻击,所以在商讨对策之前展现一下实力,看看谁是有真才实学的,这也是很有必要的。我们要复兴道法界,那首先自身的阴阳道术就要过硬,否则还谈什么复兴?难道是靠钱吗?”   最后这一句我是故意说给聂远征听的,因为他的开场白里已经提到了,他今天并不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而是阴阳道法界的一员。既然同是阴阳师,那他也别想依靠自己的财力就坐在那里发号施令----想当头儿,那就得亮出点真本事!   聂远征看着我笑了笑,然后点头道:“常师傅说得不无道理,各位又意下如何?”   在场的众人彼此互望了几眼,然后纷纷点头表现道:“既然是法会,那自然要以咒术高低服人。当年常老爷子和吴老爷子创会的时候也是本着以武会友的精神。所以我赞同先分个高下,再研究其他。”   “我也同意!”   “我也觉得应该这么来!”豆女土号。   几个明显觉得自己的本事比刚刚那老头要强的人纷纷开口表示赞同,而另外一些各怀心思的也各自选择沉默,总之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   聂远征看到这情况也只能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是大家的意思,那么我们就先分高下,再论其他。只是不知道各位打算怎么比?”   说完,聂远征也用锐利的目光望向了我,在他左右的那十个人更是杀气腾腾。 第689章 如意算盘   在会堂中央这七个人自然谁都不服谁,周围坐的其他人里也有几个一看就是高手的,也不想过早表态,其中自然包括薇薇,当然还有我这边的习麟和柒月。   我又特意朝聂远征那边扫了一眼。在他左右的十个人里除了黑狼和高个男之外就没有任何一个眼熟的人了,尤其是没看到陈大鹏。   我跟陈大鹏几次交手,他的实力如何我心里自然清楚得很。如果黑狼都可以成为聂老大的左右手,那陈大鹏自然也有资格。莫非他其实就在这十个人之中,只不过他并没有以真面目现身,而是照旧使用了替身假人?   不会,如果是聂老大本人亲自出面的场合,陈大鹏必然不敢用替身假人做护法这么敷衍。除非他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下露面。或者他被派去执行其他的任务,又或者这个出现在法会上的聂远征本就不是聂老大,只是因为他姓聂,所以我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他就是聂政本人。   想到这,我又特意看了看黑狼。   黑狼也和身边其他人一样,用凶狠的目光朝我这边望过来,不过他眼神中的凶狠明显与周围的人不同,其他人是真的想要过来宰了我,而他更像是在演戏。而且就在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竟然夸张地闭起眼睛打了个哈欠,好像对这场戏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从上次与黑狼的交谈中可以听得出,他对聂老大是有所忌惮的。如果坐在中间的聂远征真的是聂老大本人,黑狼绝对不敢有这种表现。 或许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坐在这里的人其实并不是聂老大。我根本没有必要畏惧他?   对,一定是这样的!   想通了这一点,我立刻冲聂远征道:“既然是要分出高低胜负,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擂了,谁能战到最后。谁就是第一!想要服众,那就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来。聂师傅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我这句话就是在正面向他发起挑战,相信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能听出我话中的意思。豆女役血。   而不等聂远征表态,那个曾经替海升集团说过好话的中年精瘦男又一次站了出来,并且一脸不屑地冲着我敷衍着抱了下拳。   “常师傅似乎话里有话啊!您是在质疑聂师傅组织这场法会的资格吗?”精瘦男问。   “质疑?我哪敢有这个意思!刚才那个结界大家都看得清楚,单凭这一手就足以证明海升集团在道法上的造诣了。而且就算聂师傅不是在座诸位中道术最强的一个,单论组织能力、财力物力,他都是这场法会最理想的组织者。只说这会场的选址、环境,就已经不是在座任何一位能做得到的,这一点肯定没有人反对吧?”我顺着精瘦男的话奉承道。   之前聂远征给我戴了顶高帽。我如果现在明着跟他对着干,未免显得太小人了。所以我干脆来了个顺水推舟,把这顶聂远征扣给我的高帽再奉还给他。   精瘦男听我这话,也没理由再针对我,只能转过话锋问道:“那打擂要怎么打?一个一个比未免太浪费时间了吧?”   “那样确实有点浪费时间。不如这样吧,刚才聂师傅都说了,他们还有一只恶鬼可以拿上来,我看就干脆让他把恶鬼放到这儿!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我都会进到结界里跟它过过招,其他人如果想打擂单挑,那就都进结界里跟恶鬼斗一斗,能全身而退的自然就证明自己确实是有真才实学了,其余的就算自动弃权。这样如何?”我问那精瘦男。   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眼聂远征,似乎他并不敢擅自做最后的决定。   聂远征也想继续维持他公正、民主的形象,所以立刻将目光转向其他人,想看众人的意见如何。   局面僵持了一会之后,还是薇薇首先打破僵局说道:“我同意!既然都是阴阳师,大家每天面对的自然是鬼患与恶灵。虽说是斗法,但比拼的还是面对恶鬼时的应对能力。所以,我赞成常师傅的提议!”   关键时候果然还是自己人靠得住!   而薇薇这一开口,之前丢过丑的老头也立刻跟着说道:“我也同意。虽然我刚才失手了,可能没资格说这句话,不过我还是想看看在座的各位到底有几个比我强的。如果自认为比我徐某人强的,那就进结界里走一趟,让我开开眼!”   “好!就这么来!”   “同意!”   ……   众人纷纷附和。   “既然大家都已经赞成我这个提议了,那么聂师傅,就把你收藏的恶鬼亮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吧!千万不用跟我客气,就拿最强、最凶的那只!”我扬头朝聂远征下了战书。   聂远征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几位先将会场中央的位置让开,我的人会立刻布置结界。”说完,聂远征便朝着旁边的高个男点头示意了一下,又低声地补充了几句。   高个男弯着腰把耳朵凑到聂远征旁边,他紧锁着眉头认真听着,然后时不时地望着我阴险地坏笑那么一下,看样子聂远征是准备给我来一剂猛药了。   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就算他们再狠又能亮出什么东西来?充其量也就是他们自己造出来的那些变种神兽之类的,我根本不在乎。   海升集团的人开始在会堂里布置结界,我则退回了乐易堂的区域,并立刻问柒月道:“我看那个聂远征应该不是聂老大,对吧?”   “当然不是!难道你现在才想到?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呢!”柒月诧异地说。   “我确实应该早点猜到的,跟他一起出来的那十个人明显实力上有问题,聂政的高层人员里肯定会有陈大鹏和沈宏宇的吧?”我小声问。   柒月点头道:“沈宏宇未必,但陈大鹏绝对会在的。”   “那这个聂远征是什么来头?”我继续问。   “他就是海升集团的董事长,是帮聂老大赚钱的。不过你别小看他,他的实力不比陈大鹏弱。”柒月提醒道。   “现在就算陈大鹏出来我也不怕了,主要是聂政的人不可能过来跟我一对一。咱们还是得想办法离开,而且也不能让法会里这些人轻易被聂远征给控制住,起码我不能让他当这个法会的头儿!”我说。   “你想做这个会长?”柒月问。   “感觉够呛!”我实话实说道:“我辈分低,乐易堂也没那么大的名气。不过我倒是可以试着把另一个人推到会长的位子上去。”   “你是说吴鑫?”柒月一边问一边朝着薇薇所谓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连忙摇头道:“不,这个会长将来是要跟聂政对着干的,让薇薇坐这个位子还是太危险了点。”说着,我便将目光转到一旁面无表情的习麟身上。   习麟略显诧异地愣了一下,说道:“我?”   “对!这屋里的任何人都不会比你更有这个资格的了,无论是实力还是背景,你都没问题!”我自信道。   “我怎么可能领导他们?”习麟问。   “这个你不用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不擅长做领导但我可以啊,怎么说我也是乐易堂的老板,手下还有三个员工呢,管理经验我丰富得很!”我笑着说道。   习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不知是想吐槽我的“管理经验”,还是在想我到底会用什么方式把他推到法会会长的位置上。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待会斗法打擂只要把习麟向上一推,保准谁都斗不过他。到时候我再把习麟的特殊身份一亮:右手招魂铃、左手阎王令的阴差,谁敢不服!   没人敢不服!   我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开心,海升集团的人也已经在会堂的中央布好了结界。我无意中朝着那结界扫了一眼,而这一眼也让我大吃了一惊----那里布下的哪是什么结界,那分明是一个召唤阵,而且那符阵我熟悉得不能再熟了,聂远征要在这里召出那头恐怖的大胖子! 第690章 八荒天锁   我看到这情况腾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聂远征就在我旁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坐着,我立刻质问道:“你这是要把屋里所有人都害死吗?”   聂远征冲我笑了笑,然后摇头道:“怎么会,那只不过是按照常师傅的意思把我手上最强的恶鬼亮出来而已。虽然那确实是一个召唤阵,不过结界我还是会布的。而且是目前道法界公认最强的八荒天锁结界,在这个结界里的东西绝对不可能冲出来伤到任何人。”   “所以你的目的是想用它宰了我?”我充满攻击性地问道。   “会吗?常先生不是已经两次跟这头恶鬼交过手了吗?而且好像您两次都占了上风!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在下开开眼,看看当年创建了这法会的常老前辈的孙子到底是真英雄还是真孙子。”聂远征的声音很小,除了我也只有他身边那几个人能听到。   “怎么?现在不装董事长,说起话来都像个小流氓了?你们聂政的人就这点素质?”我嘲讽道。   在聂远征身边的几个人听到这话立刻就要朝我冲过来,不过聂远征立刻伸手拦住了他们,然后笑着道:“我说错什么了吗?难道您其实并不是常老前辈的孙子?”   我跟人打嘴仗很少出现劣势,但这一次聂远征貌似找到了一个“窍门”。他就抓住了“孙子”这两个字跟我纠缠不休。虽然说来说去也只不过是口头上占那么一点小便宜而已,但就算是这点不痛不痒的小便宜我也不想让他占!   而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高个男再次来到聂远征身旁,然后弯腰在聂远征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聂远征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冲我微笑着说:“召唤阵已经布置好了,结界也马上完成,常先生是不是也需要热身一下?免得到了结界里面出了什么意外。我是真心希望您能平安进去,也完完整整地走出来。”   “放心,我肯定会完整出来的,不过你的宠物是不是完整的我就不敢保证了。”   说完我立刻转头对习麟说:“我会在结界里面使用鬼道咒,到时候你自己掌握时机进来帮我一把,我们找准机会就突围。”   “明白!”习麟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在将气息调均、心率也自然地、缓缓降了下来。等调整好了状态之后。我便转身朝着会堂中央的召唤阵走了过去。   地上的图阵几乎占满了会堂中央的整个区域。在召唤阵的外围是八名海升集团的道士,他们盘腿坐在地上,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请神令和法剑,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们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召唤图阵的外围也渐渐构筑起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围墙。这道墙慢慢向上升起,并渐渐收拢变成一个拱形的穹顶罩在了召唤阵之上。   八荒天锁结界!   这确实是目前道法界公认的最强结界术。因为一般的结界都是“死”的,而这个结界却是由八名阴阳师实时控制的,是活的。施咒的阴阳师可以根据结界内的情况随时调整咒术的强弱,甚至改变结界的五行构成,被称为最强自然当之无愧。   不过问题也就出在“活”这个字上。如果这八个施咒的阴阳师有任何一个人出了状况,那结界便会立刻变得不稳定起来,甚至在几秒钟之内土崩瓦解。但比起意外,我更担心聂远征会命令这八个人突然撤掉结界,把里面的胖子放出来大肆破坏。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了状况。那所有的罪名都会扣在我头上,毕竟擂台、斗法什么的都是我提出来的。   现在想什么都已经晚了,结界已经布好,聂远征也再次朗声说道:“既然常师傅说了要我把最强的恶鬼拿出来,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马上我就把目前我抓到的最厉害的那头恶鬼放在这个结界里!但在这之前我必须提醒各位,待会大家看到的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恶鬼,它是一头真正的地狱恶魔!”   说罢,聂远征冲着高个男点了下头,高个男立刻从聂远征身旁径直来到结界之中。   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大号的黑色塑胶袋,在走到召唤阵中央的时候,他拉开了塑胶袋的袋口,然后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地上----那竟然是两袋子浸满鲜血的尸块!甚至还有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高个男只是将尸块扔到了召唤阵的中心,却并没有念诵任何咒语。此时聂远征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着众人说道:“之前有人已经提到了,就在一周之前有一个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又回来了!它的名字叫做判鬼,是九百年前被菩萨打入十八层地狱中的无魂恶鬼!它不仅返回了阳间,还从地狱里带回来的许多邪恶之物,其中就包括了这头凶残的恶魔!”   说完,聂远征朝着高个男抬手示意了一下,高个男立刻开始念咒。咒语只念了三句,整个会堂的地面、墙壁都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而随着咒语的继续进行,这摇晃也变得更加剧烈,甚至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巨响,好像天崩地裂一般!   “各位不用惊慌!这座会堂的结构绝对结实!”聂政大声安抚着在场的众人。   他的话音刚落不久,会堂里的剧烈晃动也渐渐停了下来。紧接着召唤阵的地面竟突然向下塌陷,并冒出了一团岩浆,随后从岩浆之中爬出了一头咆哮着恶魔!   那恶魔全身冒着火,巨大粗壮并带着倒刺的手臂用力攀住地面,然后将它肥胖而恐怖的身躯整个从地下的岩浆里拽了出来。它的脑袋就像一个面团,上面完全没有五官,肚子上的巨大嘴巴正在不停地咀嚼着,它一开一合的嘴巴里也露出了还没被完全嚼烂的尸块,以及已经被咬碎、开裂的头颅。   当那尸体的头颅被咕噜一声吞咽下去之后,那胖子的脸也渐渐浮现出了人的五官,只不过那五官完全扭曲着,丑陋至极。   “常师傅,不知道这头恶鬼您是否还满意?要不要现在就进去跟它过过招?”聂远征用明显的挑衅口吻对我说道。   我看了一眼那丑陋胖子脚下的熔岩,上一次与它交手的过程仍然历历在目,至今都让我心有余悸。   在山庄里黑狼跟我联手应对的那个胖木乃伊跟眼前的这个有着明显的区别,不过它们应该是同源的,我第一次用属火的穷奇没能将它击败,后来用虎爷就明显占了上风,这一次没有判鬼的阻碍,或许可以一口气干掉它。而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使用鬼道咒,只要有了虎爷护身,聂政的人再想拦住我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冲聂远征点了点头,然后又朝会堂周围早已目瞪口呆的众人朗声说道:“没错!各位现在看到的东西就是判鬼的帮凶,我不知道聂先生到底是怎么把这东西抓到手的,不过这东西就是我们接下来必须正面对抗的!”豆巨投才。   说完我便转过头盯着那丑陋胖子的脸,而就在我看向它的同时,这胖子也猛地挥舞起双臂,将脚下的熔岩朝着结界猛地投掷过来。结界所形成的屏障发出了剧烈的摇动,同时也传出一阵隆隆的巨响,这声音震得整个会堂都在嗡嗡作响。   所有的人都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有的人甚至已经移动到了门口。他们貌似已经管不了外面是不是还有人在蓄意破坏法会,如果这怪物冲破了结界,这些人一定会第一时间逃走,完全不会出手相助。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逃开了,也有一部人选择站在了结界附近,甚至有几个人走到了我身后,准备辅助我对那丑陋的胖子进行攻击,其中自然包括薇薇。   “普通的咒术对这东西好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要对付它就必须用鬼道咒。”我一边拦着薇薇一边朝乐易堂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并低声说道:“待会你带着你的人跟习麟他们在一块,我到结界里搞定这个胖子,如果聂政的人打什么歪主意,我们立刻突围,别犹豫。”   “你确定不用我帮忙?”薇薇紧皱着眉问道。   “放心,我跟这家伙已经交过两次手了,没问题。”我笑着回答了一句,然后又看了眼站在聂远征身旁的黑狼。   黑狼貌似趁着其他九个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稍微后撤了半步,他见我望向他,也立刻做了个夸张的口型:白虎!   这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他在告诉我继续使用虎爷来对付这个胖子,就像在山庄那天一样。   我并没有用任何动作或者眼神对他进行回应,因为这样可能会暴露他,不管他帮我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现在一切都对我有利,我也只管唤出虎爷,同时也在心里开始默默念起了鬼道咒。 第691章 再生枝节   薇薇按照我说的把跟着她的人都带去了乐易堂那边跟习麟会合,消除了后顾之忧的同时,我的鬼道咒也念诵完毕。不过我并没有着急让虎爷附在我的身上,因为虎爷的速度现在还不是我可以完全掌控的,我需要先稳稳当当地走到结界里面。   与其他结界一样。八荒天锁也是内强外弱,结界里面的东西出不来,但外面的东西却可以随意进入,所以我并不需要那几个布下结界的阴阳师配合,便直接迈步走进了结界之内。   我刚一进去,那胖子立刻伸手从脚下的岩浆里抓出了一团黑红色的炙热物体,猛地朝我砸了过来。   我这时才让虎爷化刀并附在我的身上。借着虎爷带来的超高速,我轻而易举便闪避开了那胖子的攻击。并且转瞬间便绕到了它身后。接着我脚下稍稍用力纵身跃起,这一跃让我轻轻松松地跳起了足有三米高,并踩在了那胖子的后背上。   胖子发出了一声蠢笨的吼叫,接着脚下的岩浆竟沸腾了起来,整个结界之内的一切都随之开始剧烈摇动。   我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性的动作,而是瞄准了丑陋胖子那粗壮的脖子猛地将手里的白虎刀砍了过去。豆巨投弟。   唰地一下,那胖子丑陋的脑袋瞬间搬了家,一股腥臭的黑血如同喷泉一样猛地朝着天花板喷了出去,一起向上喷起来的还有那胖子脚下的熔岩!   我感觉到了那超高的热量,不过在熔岩吞噬我之前,我已经用力蹬踏了一下胖子的肩膀,在闪出熔岩喷射范围的同时也将那颗丑陋的脑袋从空中抓了下来。   不过那胖子的攻势似乎并没有因为脑袋被砍掉而就此结束,那炽热的熔岩还在不断向上奔涌着,并轰隆隆地撞击着结界。这也让整个结界的摇动变得越发剧烈。与此同时,从我手中的那颗头颅口中竟发出了一阵阵瘆人的笑声。   我并没有兴趣跟这颗头颅多费唇舌,我直接将它轻轻抛向半空,然后举起白虎刀猛地朝它刺了过去。刀尖瞬间穿透了那颗头颅,一团苍蓝色的火焰也将头颅整个包围了起来。   一张扭曲的脸在苍蓝色的火焰中痛苦地哭嚎着。不一会儿,一团浅浅的阴气从火焰中飘飞出来。然后嗖地一下钻进了地面上正在翻腾的那团熔岩当中。   我将白虎刀向身侧轻轻一甩,刀刃上的苍蓝色火焰也随之消失不见,刚刚插在刀身上的那颗头颅早就被烧成了灰。当头颅消失之后,那喷涌的熔岩也渐渐消退,就连飞溅得到处都是岩浆也顺着地面倒流回了那暗红色的大坑之中。   胖子那没有了头颅的巨大身体还戳在那里,不过它此时已经变成了个一动不动的靶子,任由我随意处置。   我不想再节外生枝,直接提着白虎刀朝它冲过去。趁着没有熔岩的干扰,我跳起来斜肩带背一刀砍了下来。那胖子的身体从左肩到右腰,被我一刀砍成了两截。   它上半截身体逐渐滑落向了脚下的熔岩,并很快没入了熔岩流中,剩下的半截在晃了一下之后也向后倒了下去,并同样被炽热的熔岩所吞没。   当胖子彻底消失之后,熔岩也迅速地沉入地底,原本开裂的地面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就连地毯都完好无损,那感觉就像刚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不过在召唤阵中央的地毯上面还沾着尸块所带的血迹,这些血也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并非幻觉的唯一证据。   我舒了口气,然后站在结界之内望向聂远征,而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个负责念咒的高个男其实一直没有离开结界,只不过他刚刚站在了靠近结界边缘的位置,让我误以为他早已经出去了。   “好身手,怪不得老大这么重视您。”高个男一边说一边冲着我鼓起掌来。   我将手里的白虎刀朝他一点,然后问:“怎么?你想做第一个挑战者?”   “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您不利的想法,不然在直升飞机送您几位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动手了,比如把飞机炸了,恐怕就算您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没有可能生还吧?”高个男笑着说道,而且声音很大。   “你说得这么直接,可以吗?就不怕外面的人听到?”我一边问一边快速地朝着结界外面扫了一眼。   在外面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叹的神情,不知是惊讶于我的身手,还是惊叹那恶魔的凶险程度。同时我也注意到有好多人的嘴巴一直在动,可是我在里面却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这很奇怪,刚刚那丑陋胖子的咆哮声我明明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而现在这个结界就像一个隔音罩,将内外两边的声音完全隔离开来。   我又看了眼那几个盘腿坐在地上控制结界的阴阳师,他们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显然结界隔音的效果是他们刚刚制造出来的。   “看起来您也发现了,我们现在说的话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得到。”高个男笑着冲我说。   我将手里的白虎刀放了下来,然后一边控制着速度朝他走过去一边问道:“我给你10秒的时间,如果你的话提不起我的兴趣,我保证把的魂从你肚子里揍出来!”   “判鬼!我要说的是判鬼!”高个男立刻开口道,而且语速飞快:“我们可以联手对付它,我可以向你提供有关判鬼的一切信息!”   “你们根本不知道判鬼的事!”我立刻摇头道,同时我也稍稍加快了脚步。   “不!法会上有人知道,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它是一头修罗恶鬼,与菩萨一同进入地狱的修罗恶鬼!”高个男再次用极快的语速说道。   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手里的白虎刀也再次举起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过我并没有将刀斩下去,因为他说的话确实让我提起了兴趣。   “你说的修罗恶鬼是什么意思?”我问。   “意思就是这东西并不是道家的产物,而是佛家的东西,是西行僧人创造了它。”高个男回答。   “你在用西游记糊弄我吗?”我恼火地质问道。   “玄奘可不是小说里的人物,而且当时西行的和尚也不只玄奘一个。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合作这一次,我很愿意把我们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分享给你。”高个男眯着眼盯着我说道。   “条件呢?”我问。   “什么条件?”他立刻反问。   “你们聂政该不会无缘无故就分享这种信息给我吧?”我问。   “不不不,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在帮您,而是在请求您来帮我们一个忙。或许您可能因为一些误会而不太愿意相信我们,不过我们的目的真的是想复兴道法界,让所有道法人都取回本应该属于我们的地位,而不是被人们当成骗子一样对待。”高个男解释道。   “那你们杀人的事又怎么解释?”我继续问。   “有些时候成大事就必须要有一些牺牲,这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过请你相信我,和艾生平那个疯子比起来,我们所做的事情要正常多了。”高个男突然在我面前提到了死亡助理的名字。   我忍不住又朝着黑狼那边看了一眼,虽然我这个动作十分隐蔽,但好像还是被高个男发现了。   “我知道您跟黑狼见过面,真没想到您居然会跟艾生平有过交集,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结界外面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呢,您这样一直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貌似也不太妥当吧。”高个男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拨架在脖子旁的白虎刀的刀身。   而就在他的手触到刀身的一瞬,他的两只眼睛突然向上一翻白,紧接着嘴巴一张,有一团黑雾猛地从他嘴巴里钻了出来,而且从黑雾之中还传出一阵阵尖锐而痛苦的嚎叫声。紧接着那黑雾在空中快速幻化成了一只独眼乌鸦。   这乌鸦在半空中挣扎着挥动翅膀,可一团苍蓝色的火焰却将它完全吞没了,不一会那乌鸦就被烧成了灰烬。   高个男全身抽搐着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他的魂也开始慢慢从身体中向外飘出,而且朝着白虎刀上移动。   不好!   这高个男明显也和柒月一样接受了鬼附身的仪式,很可能他们的灵力都是通过恶鬼附身而得来的。白虎是西斗七宿的战神,自古便是驱邪、镇鬼的神物。现在借着鬼道咒,我已经将虎爷的实力几乎百分百地发挥了出来,高个男身上的恶鬼明显架不住白虎的强大灵力,就连他的魂魄都要被白虎吸走了。   虽然我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外面的那些人可并不知道结界里发生了什么,或许在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是我攻击了这个高个男!   我并没有解除鬼道咒,只是让虎爷从我的手上离开,并变回虎身,随后我也赶紧蹲在高个男身边念起安魂咒,试图将他飞出体外的魂魄安置回到身体之中。可还没等我将咒语念完,八荒天锁结界突然消失了,聂政那些人的呼喊声立刻灌入我的耳中,同时在聂远征身边的那几个人也瞬间冲到了我身边!   情况有点不妙! 第692章 去而复返   “这是误会!”我连忙大声解释道。   不过冲过来的这九个人貌似根本不想听我的解释,或者说他们早就在等着这个可以对我出手的机会了。在冲过来的过程中,一头头奇形怪状的恶鬼也在他们身边现了身,随着他们掐诀念咒,这些恶鬼也快速附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从人的模样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模样。   “撤!”我不想恋战,转头冲着习麟大喊了一声。   与此同时虎爷也再次化身为刀附在我身上。借着虎爷的超高速度,我也在瞬间冲到了乐易堂的位置,然后一手一个,抱住薇薇和柒月,脚下一点,带着这两个人一闪身,转眼就冲到了会堂的门口。   虎爷的速度依然是我没办法完全驾驭的。为了防止冲过头而撞到墙上,在我感觉已经接近门口的时候,我连忙减慢速度。   刚刚恶魔现身的时候有好多参会的阴阳师堵在门口,现在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散开,而且看到我冲过来之后一个个都吓得呆在了原地。   我赶紧放下柒月和薇薇,然后伸手去推开这些人,可还没等他们将路完全让开,聂政的人已经追了过来,而且会堂的大门洞开,从外面也一股脑地涌进来十多名持枪的“安保人员”。   “开枪!”从会堂里面有人大声喊道。   原本堵在门口的人一听到这两个字,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只把我和柒月、薇薇孤立在了门口。而那些安保人员根本不在乎我身边的两个人是不是无辜,甚至不需要确定一下谁是目标,他们直接端起枪瞄向了我。看来他们早就做好了杀我的准备。   虎爷可以借给我速度,却不能借给我在高速状态下看清一切的眼力,我并没有把握在子弹飞出来之后还能一刀一刀把子弹全砍下来。( 所以在这些人开枪之前,我选择直接朝他们冲过去,并将手里的白虎刀一横。拦腰从这些人身上斩了过去。   随着一道完美的亮银色弧线从那些安保身上闪过,他们一个个全都眼睛翻白。手里的枪掉落在地,身体也一个接一个地摔倒在地。   “英汀!去接应习麟!” 我回头指着会堂里面喊了一声。   烛龙立刻从我的影子里一边发出龙吼一边呼啸着冲了出来。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烛龙那巨大的身影吸引过去的工夫,我也赶紧招呼着柒月和薇薇跟我一起冲出了会堂。   会堂外的走廊上还有其他的安保,他们显然已经得到了开枪的命令,只不过我的速度远比他们扣下扳机的速度快得多,甚至还没等他们进行瞄准,我便已经用白虎刀引出他们的魂魄。   这一招虽然不会取走他们的性命,但足以让他们短时间内完全丧失行动能力。   很快我们三个人便冲出了元神殿,烛龙也带着薇薇的人跟了出来。不过习麟却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你朋友在殿后!”薇薇的一名跟班慌乱地说道。   “知道了,我们先走!”我应了一句,然后连忙朝着元神殿外的拱门跑。   薇薇连忙问道:“不用管习麟吗?”   “不要紧的,那些人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绝对相信习麟的实力,而相比之下,我更需要把重点放在应对眼前的麻烦上。   在强烈的阳光下,烛龙只能暂时藏在我的影子里,而虎爷虽然在人鬼合一的状态下,暂时不会受到阳光的影响,只不过这种状态也不能持续太久。鬼道咒是以鬼养灵,在强烈的光照之下阴气也自然消散,而没有了阴气的补充,白虎就会转而吸收我的命土,效果就像从前我没办法长时间打开眉心煞一样。   我大概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利用这五分钟离开这座岛显然不现实,不过我们却可以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只要等到了天黑,我们所有人的式鬼都可以亮出来用了,相信聂政的人也就奈何不了我们几个人了。   那个高个男之前的话并不是虚张声势,在这座庙宇之中真的有大量的持枪安保在活动。柒月和薇薇都可以感知到那些拥有强大灵力者的动向,但却很难从远距离辨识出普通人、尤其是那些几乎毫无半点灵力的人的行动,被人开黑枪自然在所难免。豆估私号。   好在这两个人都是咒术高手,她俩用金、木、土三咒混合建立起了一个三层的屏障,保护着我们快速朝庙外移动,而只要我能判断出开枪者的位置,我便可以借用虎爷的速度冲过去暂时解决掉他们。   利用这个方法,我们顺利地远离了元神殿,可是庙里复杂的岔路却给我们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等我们好不容易从庙里绕出去,我的鬼道咒也已经到了极限。   我赶紧解咒,并让虎爷回到了我的影子里躲避日光,可随之而来的无力感也让我举步维艰。   不只是因为鬼道咒所带来的副作用,有刚刚白虎附身时的轻灵之感做对比,我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被灌了铅一样,感觉身体重到不行,简直像背着几百斤的麻袋在跑似的。   薇薇赶紧过来扶着我,她手下的跟班也立刻过来帮忙,好在庙外面已经见不到多少聂政的枪手了,我们也顺利地逃进了海岛内的树林之中。   有了树荫的掩护,我终于可以再次使用鬼道咒以鬼养灵,并逆转眉心煞,让虎爷把从我身上吸走的灵力吐出来。等我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我们也再次行动起来,在岛上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在飞过来的时候,我记得在岛的东北面有一处断崖,那种礁石很多的地方应该会有潮汐洞什么的。而且就算没有找到洞穴,下午这个时间,断崖也是处于背阴面的,能躲在背光的山崖下面对我们也是比较有利的,所以我们钻进树林之后便一直朝着岛的东北面移动。   一路上依旧会有聂政的人追出来,不过这些追兵对我们并没有构成太大的威胁,甚至不需要我出手,柒月和薇薇就足够摆平他们了。除了“步兵”之外,聂政也动用了“空军”,直升机总会时不时从我们头顶飞过。   不过岛上的树林非常茂密,只要我们一直保持在树林里移动,从直升飞机上绝对没有可能看到我们。   就这样我们一路躲着飞机,一路“干掉”追兵,在逃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转移到了这座巨大海岛的北端,并成功地下到了断崖下方。   运气似乎终于站到了我们这一边,我们真的找到了一个洞穴,而且洞里的石头感觉并不算特别潮湿,估计涨潮的时候这个洞也不会被海水填满,所以我们也把这里当成了暂时的掩蔽所,坐下来好好休息了一下。   追兵并没有找到我们,等到太阳完全落山了我们这才从洞里钻出来。   我的本意是让烛龙把柒月、薇薇、还有薇薇那四个跟班都送走。不过薇薇和柒月根本不领我的情。天黑了,式鬼可以随意使用了,她俩都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这座岛上独立应对任何麻烦了。   这两个女人完全不听我的话,可我又不可能把她们打晕了送走,所以只能随她们的意,先把薇薇的人送出了岛,然后我们三个人又沿原路返回去找习麟。   岛上根本没有手机信号,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跟习麟联络,所以我们只能先回到海升庙那边再做打算。   入夜之后我们三个都可以利用式鬼代步,所以只用了十几分钟我们便回到了庙外的树林边,烛龙也已经送完了薇薇的跟班,并及时返回来与我汇合。   庙门完全敞开着,而且没有任何人把守,柒月也没有感知到任何守卫的存在。所以在观察了一会儿感到安全了之后,我们三个便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然后快速溜进庙里。   虽然白天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出过一次了,可是晚上再进来却感觉这地方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在穿过了几道拱门之后我们三个人全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最后只能凭感觉乱转、转绕。   不过很快我们便发现了找路的窍门,柒月可以感觉到那些拥有强大灵力者的存在,而循着灵力的线索,我们也一点点找回到了元神殿的位置。   在殿门外并没有任何守卫,倒是有十几头式鬼把守在那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动这些家伙,而是绕到后门,打算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进入元神殿的通道。   就在我们准备往大殿后身绕的时候,突然从我们来时的路上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感觉好像有不少人正朝这边过来。我们三个人赶紧躲到了殿旁的树丛里,然后尽量压住自己身上的气息,免得被人或者鬼发现。   很快,脚步声靠近了殿外的拱门,一个留着波浪长卷发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我从没有见过,她也是除了薇薇和柒月之外,出现在这岛上的第三个女人。结果还没等我向柒月提问,柒月便轻轻拽了一下我的衣服,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沈宏宇来了,绝对错不了!” 第693章 沈宏宇妥协   那就是沈宏宇?艾生平的女人?   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集中到了走进院子里的这个长发女人的脸上。她很漂亮,绝不比柒月或薇薇差,岁月在她的脸上似乎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无论怎么看,她都像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女子一样。   不过艾生平已经年近四十了。这个沈宏宇就算没有艾生平大,但岁数应该也相差无几,我估计她的实际年龄怎么着也该在35岁左右。   “她的命数将尽?”我小声问柒月。   结果柒月和薇薇竟同时答道:“七天!”   “她只剩七天可活?”我又确认了一下。   薇薇和柒月对望了一眼,好像谁都不肯相让,都想来回来我的提问。不过现在可不是争执的时候,我赶紧冲她们摆手,示意这个问题稍后再说。可当我将注意力再次转回到拱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沈宏宇站在原地不动了。而且她的目光明显朝着我们藏身的地方望过来。   “谁在那?”   沈宏宇问了句,随后她也朝着身后的几个人挥了下手,那几个男人立刻掏出枪并朝着我们这边快速跑来。   我虽然不太愿意现在跟聂政起正面冲突,不过之前听黑狼说过,聂老大曾经为了沈宏宇跟艾生平动过手,即便这女人在聂政中地位未必有多高,但在聂老大的眼里,她绝对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所以如果我先把她擒住……。(   我没有着急考虑后续的事,而是直接在树林里默念起了鬼道咒,准备直接亮出我最强的咒术。   可我这边刚一念咒,在元神殿门口守着的那些式鬼立刻嗅到的“气味”,并呼啦啦一片全都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并没有分心去管它们,因为烛龙已经先一步替我冲出了树林。将那些虾兵蟹将全部挡在了外面。同时,各种各样的杂乱声音也一股脑全都响了起来,有枪声、有咒术发动的爆炸声、有式鬼的吼叫声,一时间整个元神殿外乱成了一团。   不过沈宏宇并没有因为烛龙的突然杀出就选择离开,她依旧站在拱门前边朝我这边望着。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似乎烛龙的存在对她来说已经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不管是那几个拿枪的跟班。还是门口的那些式鬼,他们都奈何不了烛龙。   不过这边一乱套,从元神殿内立刻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柒月也立刻提醒我有高手过来了。   我并不需要烛龙替我将所有人全部干掉,在元神殿里的援兵赶来之前,我的鬼道咒已经念诵完毕,虎爷也随之化身白虎刀附在我的身上。前前后后几次的白虎附身已经让我逐渐习惯了虎爷借给我的速度,在人鬼合一之后,我立刻冲出了树林。绕了一个完美的弧线避开了院子里乱斗的式鬼,并精确地站在了沈宏宇的身后。   还没等沈宏宇做出任何反应,我手里的白虎刀已经横在了她的腰间。   “别动!我叫常乐,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我并没有用很高的音量说这句话,但沈宏宇还是全身猛地一震。   “叫他们都停手,让里面出来的那些人都回去!你的话他们应该都会听吧?”我一边说一边将刀刃朝着沈宏宇的腰间靠了靠,但并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   不过沈宏宇并没有乖乖就范,她不但没有按我说的去做,还慢慢地转过身来,用充满愤怒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从她的瞳孔里好像能喷出火来。   “是你把艾生平送进地狱的?!”她咬着牙问道。   “信不信我宰了你?”我瞪着眼冲她吼道。   谁知这疯女人根本不在乎我的威胁,她竟然猛地朝着我的鼻子挥出了拳头。那并不是普通的一拳,在拳锋袭来的同时还带着一股亮银色的光芒----这拳头上附带着五行咒术,而且是金咒!   中了这一拳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赶紧低头躲闪,同时手里的白虎刀顺势在这疯女人的腰间扫了过去。   我并没有手下留情,可是白虎刀却并没能从沈宏宇的腰间斩进去,在刀刃触到她身上的时候发出了“仓啷啷”的金属摩擦声,甚至还有火星迸射出来。   “你给我下地狱!下地狱!”豆估广扛。   沈宏宇完全发疯了,她在一拳落空之后马上接着挥出了下一拳,而且一边打一边吼着。虽然看起来她好像发疯了一样,可是她的每一拳都凌厉至极,动作也比普通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不是我有白虎附体,恐怕早就被这女人拳头打成了肉泥了。   很明显,在她身上也附着一头五行属金的凶猛式鬼,只是目前我还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而已。   我左右躲闪着沈宏宇挥来的拳头,同时也用白虎刀对着她的全身上下所有破绽猛砍。最初的几刀并没有对沈宏宇造成任何影响,不过随着我砍得越多,沈宏宇的动作也明显在变慢,当我砍出第十五刀的时候,沈宏宇终于支撑不住了。   这一刀砍在了她左腿的膝盖外侧,她闷哼了一声,身体也朝着右边一侧歪。与此同时,刚刚一直在与我抗衡的那股力量也消失不见了,白虎刀直接从她的左腿膝盖处斩了进去,并且扫过了她的右腿。   当刀刃从右腿飞出去的时候,沈宏宇的两条腿上也跟着飞出了一缕魂丝,她痛苦地皱了下眉,然后整个身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我连忙跟过去用脚踩住了她的右手腕,接着便将白虎刀抵在了她的咽喉,这一次她终于老实了。   “常乐!别杀她!”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元神殿那边传了过来,像是黑狼。   我抬头朝殿门口看了眼,果然,黑狼和其他几张熟面孔一起出现在了元神殿的门口。那几个人并不是之前跟他一起站在聂远征旁边的护法,而是先前参加法会的道法界同行。   “都是误会,田大东已经醒了,就是那个晕过去的大个儿。总之你先把刀收了,有话好说!”黑狼像个和事佬一样劝道。   “习麟呢?”我并没有移开刀,而是继续用沈宏宇做人质。   “她就是为了习麟而来的!法会还在继续进行呢,大伙都在商量着怎么对付判鬼。”黑狼解释道。   “那门口的式鬼是怎么回事?”我问。   “下午的时候判鬼的恶魔过来了,就从那个召唤阵里强行出来的,我们担心还会出状况,所以几位师傅放出式鬼来站岗。你没发现整个庙里一个安保都没有了吗?”黑狼继续解释道。   “常师傅,是真的,聂师傅的助理已经解释清楚了!他说在结界里面不小心被那恶魔附身了,你是为了帮他才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跟着黑狼一起出来的人也帮忙解释道。   “都是误会,是误会,您的朋友就在屋里的,我们一直在向他请教对付判鬼的方法,不过他不太愿意讲话,只说等您回来了再谈。您看看,要不先把刀放下?”另一个人也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他们并没有只做“口头文章”,那些跟烛龙对峙的式鬼很快就被这些跑出来的阴阳师收了回去。沈宏宇的几个保镖虽然还在用枪瞄准我,不过黑狼马上走过去冲他们厉声喝道:“都把枪放下!你们过来的时候难道没听到老大是怎么吩咐的?!”   几个保镖根本没搭理黑狼,继续端着枪瞄着我的头。   黑狼显得有些尴尬,他只能来到沈宏宇旁边蹲下来商量道:“宏姐,您看现在这事应该怎么办?聂老大的意思应该是让您做他的代表吧?如果今天大家都撕破脸,那别说什么判鬼了,首先就没人能送走屋里那个阎王爷。”   黑狼说完朝我瞄了一眼,而且飞快眨了一下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在告诉我,他其实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信任这小子,在结界里那高个男对我的情况简直了如指掌,难保不是黑狼向他透露的信息。现在这小子又跑回来冲我挤眉弄眼的发暗号,难道他觉得我还会任由他出卖我第二次?   我索性选择不搭理他,只管把刀继续顶在沈宏宇的咽喉,看她的态度到底有没有变化。   沈宏宇始终盯着我,眼睛里那股怒气也根本没有消退过,不过在黑狼那一串连珠炮式的发问之后,她绷紧的架势还是明显舒缓了一下。   “都把枪放下。”她闭上了眼睛,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等她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她已经把先前的杀气全部收了起来。   沈宏宇的几个保镖听话地把枪放下了,黑狼立刻望向我道:“都是误会一场,先把刀收起来如何?”   我没必要跟黑狼动手,而且在场的这些人也确实不像有恶意的样子,最关键的是刚刚黑狼对沈宏宇说的那句话----没有人能送走屋里的阎王爷----这必然是指习麟。   看样子在我们逃出去之后,习麟完全把聂远征还有那一屋子的人都给震住了,估计这下不需要我把他推到法会会长的位置上,他就已经用武力让所有人屈服了。   于是我把刀向后一撤,然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沈宏宇的保镖,“过来把你们的主子扶起来吧,她的腿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 第694章 气炸聂远征   虽然口头上言和了,但我并没有解除鬼道咒,虎爷也始终跟在我身旁寸步不离。同样没有放松警惕的还有薇薇和柒月,尤其是柒月,她的敏感身份让她不得不时刻保持着高度警觉。以免出现突发情况。   不过我们的警惕貌似并没有太多必要。在进入元神殿之后,跟着黑狼一起出来的这些人都放松了下来,除了沈宏宇还是满脸怒容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敌意。   当我们来到会堂门前的走廊时,我发现会堂的大门已经完全不见了,正面墙壁都被开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站在走廊里我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半个会堂的情况。会堂里面也同样一片狼藉,墙上挂着的布幅都掉了。内饰也都毁了,墙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坑,还有被火熏烤过的痕迹。   显然,这个会堂里发生了一场恶战,黑狼貌似真的没有撒谎。   穿过会堂的“门”,我一眼就看到了习麟,他现在已经坐在了会堂的正位上,聂远征则坐在习麟旁边。   习麟看到我之后立刻站了起来,可还没等他开口,聂远征就先一步笑呵呵地朝着我迎过来说:“常师傅,您总算是回来了,我派了好多人想把您几位请回来,结果……”   “请我回来?你确定你给那些人下的命令是‘请’吗?用子弹请?”我反问道。   “怎么会呢?我下的命令就是把您请回来,这一点您的朋友可以作证。在座的其他人也都能证明,我确实是想把您请回来!起码……起码在您离开半个小时之后,我的人绝对没有朝您开过枪!”聂远征很严谨地说道。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在我们逃进树林之后,那些追兵就没有对我们开枪了。但他们也一句请我们回去的话都没讲,一发现我们就一脸凶相地追过来。   就算这座岛上没有手机信号。聂政的人也肯定有他们自己的联络通讯方式,一个简单命令的传达绝对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偏差,除非聂远征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并没有那么多不确定性,肯定是聂远征在耍心眼!   “别光说漂亮话了,你难道不是想把我们活捉了再来要挟我朋友?”我盯着聂远征反问道。   聂远征连忙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否则天……”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突然屋外传来一连串轰隆隆的闷雷。这雷声不仅打断了他的话。也让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   “否则什么?天打五雷轰吗?”我笑着问道,然后指着聂远征身边的人道:“你们要是聪明的话,最好赶紧从他身边离开,免得雷公把你们也捎带着一起劈了。”   聂远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他扫了眼会堂里的众人,这些人大部分都选择避开聂远征的目光,少部分则呵呵一笑,只当我这话是一句“玩笑”。   聂远征深吸了一口气,也借此机会把火气向下压了压,然后转头重新冲我摆出笑脸,平静地笑着说:“常师傅确实很幽默,这一点在下早有耳闻,不过现在并不适合开玩笑。您也看到了这会堂里的情况,下午您离开了之后,判鬼带着他的恶魔过来了,真的多亏了有您的朋友在,不然我们在场的这些人恐怕都要没命了。”   一边说着,聂远征也将目光转向习麟,然后殷勤地笑了一下,以示友好。   习麟冷着脸,看都不看聂远征一下,只管望向我问:“那四个人呢?”   “送出岛了。”我道。   习麟点了下头,然后继续坐回到了之前原本属于聂远征的主位上,并完全无视了聂远征的存在。豆台纵圾。   看到这情况,我觉得确实已经没有必要再紧绷着神经了。于是我也解开了鬼道咒,并让虎爷回到我的影子里面休息。随后我便径直走到习麟身边,拽过了聂远征刚刚所坐的沙发椅一屁股坐在上面。   聂远征愣了下,毕竟他是海升集团的董事长,这次法会的主持者,他似乎以为我多少也该给他留一点面子。   “怎么了?有问题吗?听说聂老大是派沈宏宇过来跟我们谈合作条件的,那这里还有你什么事?”我故作诧异地问。   聂远征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了,显然他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已经达到了临界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不过他咬着牙瞪了我好一会之后却还是选择用连续的深呼吸将怒火一点点压了下去,随后他再一次换上了笑脸,一边朝着沈宏宇的方向抬手示意一边朗声介绍道:“我说过,我今天并不是商人,而是国内道法界的一员。所以要商量道法界的事,自然要由比我更有资格的人来做主。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海升集团的道法顾问,沈宏宇沈师傅,相信各位都听过五通堂铁蟒僵尸王的名号,这位沈师傅就是僵尸王的传人。”   会堂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瞬间都投向了被人搀扶着的沈宏宇,各种议论的声音也四下响起。   五通堂,这个名字可不陌生,但凡是在道法圈子里混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它。   八斋堂、仙保堂、五通堂,这三家并称为东北鬼事三堂,都是有着上百年历史的老道堂。之前传授给我水龙阵的齐震老爷子就是三堂中八斋堂的前辈,很可惜这一次法会他老人家并没有过来,甚至整个东北三堂也都没有人来。   就像整个道法界都在走下坡路一样,曾经赫赫有名的东北三堂也逐渐没落了,现在除了八斋堂在黑龙江还能叫出些名堂之外,仙保堂和五通堂的招牌已经几乎见不到了,还能被人提起的也就是那几位曾经活跃在这三堂内的老一辈阴阳师,而铁蟒僵尸王便是其中之一。   顾名思义,这位五通堂的前辈最擅长的就是铁蟒式鬼和炼尸术。我曾经听我爷讲过一些有关铁蟒僵尸王的故事,貌似我爷还跟他交过手。胜负其实并无所谓,关键是我记得这个人的名号,让我万没想到的是,沈宏宇竟然就是那个僵尸王的传人。   我看了眼沈宏宇,她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聂远征的这番介绍而露出任何得意或是骄傲的表情,反而更加不爽了。她没有回应任何话,也没有挪动半步,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好像想用眼神杀死我一样。   等众人的议论声渐渐消了,沈宏宇也用力一推身边搀扶着她的跟班,随后她竟然自己一步一顿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从两腿被斩到现在,最多也不过五分钟而已,我以为她的两腿起码要用几个小时来念咒安魂才能正常走动,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她就已经恢复正常了,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我刚才实在太过小瞧她了!。   沈宏宇走到聂远征身前,淡淡地点了下头,但是并没有着急坐下,而是等着聂远征给她安排座位。   聂远征显然知道他这时应该扮演一个什么角色,他连忙吩咐人搬沙发椅过来,并摆好了茶桌、茶点,然后恭恭敬敬地请沈宏宇上坐。   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后,聂远征这才再次开口冲我说道:“常师傅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下午的时候讨论出来的结果。关于那个判鬼,他其实是西行僧人善念的产物,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让雨山堂的陈师傅来讲一讲应该更合适。”   随着聂远征朝着会堂右侧抬手示意,一个50岁上下、留着山羊胡的男人也站了起来。   他冲我一抱拳,然后介绍说自己是雨山堂现任的主事,因为他家是佛道兼修,所以对判鬼有着比较深的了解。在自我介绍完毕后,他便开始说起有关判鬼的一切。   据说,西行的僧人并不只有玄奘一人,许多僧人都曾西行学佛。一位名叫净苦的西行僧侣在途经一条山路的时候,突然发现一群乌鸦正聚集在山路中央啄食着什么东西,而且地上满是血迹。   净苦看到了有类似衣物的东西,以为是有人倒下了,所以他过去赶紧跑过去赶走了乌鸦。   但随后他便发现地上的并不是人,而只是一个布包袱。包袱皮已经被血水浸透了,从包袱里散发出一阵阵腐烂的恶臭。   净苦好奇地打开了包袱看了一眼,而这一眼也让他大吃了一惊,在包袱中裹着的竟然是一大推散碎的肉团和内脏器官!   单从碎肉和脏器并没有办法立刻判断出这到底是人还是其他动物,不过净苦还是冲着这堆肉念了句“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包袱里的那团肉竟然动了一下!净苦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便蹲下来仔细看了下那堆肉,结果那堆肉又动了,而且动得非常有规律!   净苦想着会不会是有其他动物钻进包袱里在吃肉,可随后发生的一切彻底打消了他的怀疑----从那堆碎肉里竟然冒出来一只眼球!那只眼球就像蛇一样在动着,并且盯着净苦看,与此同时净苦隐约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他壮着胆子将手伸进了那一堆碎肉和内脏之中,并成功地找到了那个一直在动的东西,那竟然是一颗心脏,是人的心脏,那颗心正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净苦“啊”地惊叫了一声,接着胃里一阵翻滚,他转头跑了不到三步便弯下腰哇哇地吐了起来。 第695章 果报轮回(上)   净苦几乎要把自己的胃整个吐出来了,在翻江倒海过后他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可是没跑多远,从他背后传来的几声乌鸦叫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出家人慈悲为怀,地上的那一摊肉虽然看起来恶心、恐怖,但那毕竟是一个活物。如果放任不管,那东西肯定会被乌鸦吃掉。   净苦犹豫良久,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转头跑了回去,赶走了乌鸦,然后脱下身上的僧袍,将地上的那一摊碎肉和内脏全都包裹起来带下了山。   西行路途艰难,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实在不便,不过净苦又没办法随便安置这一包东西。无奈之下他只能返回先前曾经借住过的一处荒山中的破旧寺院。那座寺院不仅破旧,而且规模很小,和尚总共也只有五人而已。   净苦去而复返,手里还多了一包血淋淋的东西,这必然引起了寺院里和尚的好奇。   出家人不打诳语,净苦就把自己上山路遇这堆怪东西的事告诉给了寺里的和尚。住持听完了整个过程,又去看了一眼那堆“活肉”,虽然这东西确实古怪得很,但身为出家人,住持也不忍就这么放着它不管。   于是住持决定把这堆活肉留在寺院里,等它彻底死了再将它好好安葬,而在这之前净苦也要留在寺院之中,毕竟这东西是他带过来的。对此净苦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也确实有责任留下来看着这堆活肉。以免它是什么不洁之物,再惹出什么祸端。   住持将活肉安置在旧柴房里,而净苦也同样住在这里,并一直对着这堆活肉念经。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净苦发现只要他一念经。那堆活肉就会变得活跃起来,不仅心跳在加快。胃肠都跟着蠕动,零散的肌肉也会轻微地抽动。不过这种反应并不会让净苦开心,反而让他感觉到恐惧。为了驱赶这种恐惧的感觉,净苦便闭上眼睛专心念经,结果这样一来反而让那堆活肉变得更加活跃了。   就这样一连两天过去了,加上返回寺院的路上用掉的三天,净苦发现这堆活肉已经五天了,人不吃不喝过五天肯定会死的,可是这堆活肉却并没有因此而丧命。   净苦怀疑这堆肉或许根本不存在生命。它也根本不会死,也许他压根不应该把这东西从山里捡回来。不管它从何而来,或许在山里被乌鸦吃掉才是最合适它的归宿。   不过产生这样的想法在净苦看来已经算是动了杀念,于是他连连念着“阿弥陀佛”,然后跑出了柴房去找住持商量。可就在他踏出柴房的同时,从柴房里面竟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虽然那声音含糊不清,但净苦却听出了那声音说的是“阿弥陀佛”!   他连忙返回柴房,那堆一直软趴趴的活肉竟然被什么东西支撑了起来,一团似嘴非嘴的肉在不停地蠕动着,那“阿弥陀佛”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从这团肉里不断传出来的。   净苦又害怕又兴奋,最后兴奋终于战胜了害怕,他一路跑到了住持的禅房,并将活肉念佛的事告诉给了住持。住持连忙跟着净苦来到柴房里,那堆活肉不但没有停止“讲话”,而且讲的话也不局限于“阿弥陀佛”了,虽然那声音依旧含糊不清,但净苦还是能听明白,那活肉说的正是他前两天一直念诵的经文!   从那天开始,净苦和寺院里的其他和尚轮班对着活肉念经,昼夜不停,他们甚至将活肉从柴房里搬了出来,将它安置在了正殿的佛像旁接受佛光。   就这样一晃过了一年,那堆活肉长出了骨头,生成了皮肤,身体结构也越来越像人。虽然他的五官看起来依旧有些扭曲、畸形,但起码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堆令人感到恐惧、恶心的碎肉和内脏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人。   到了第三年,活肉已经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无异了,就连原本扭曲的五官都变得越发齐整,他不仅不再丑陋,而且变得十分俊美。他能正常讲话,也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跑跳,他每天都跟着和尚们念经礼佛,或是去山里砍柴挑水,他俨然已经成了寺里的一名小和尚。只不过他始终不吃不喝,也不排泄、不休息。   又过了三年,活肉已经长得比净苦还要高了,他还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如生。   虽然如生的来历始终是个谜,但净苦早已经把这件事忽略了,他甚至将如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而如生这个名字也寄托了净苦对于这孩子的期望----他希望如生可以像这个名字一样,如常人一般生活、如常人一般衰老、如常人一般死去。   净苦没有继续留在寺院里,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西行求佛的志愿,所以在第七个年头,净苦离开了寺院,而如生也作为净苦的弟子,与师父一起踏上了西行之路。   二十年后,净苦求佛归来,年纪也早以过半百。古人长寿者不多,以净苦的年岁已经算是老人了。   二十年的光阴在净苦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但在净苦身边的小和尚却还是少年的模样----如生并没有像他的名字那样和正常人一样成长、衰老,二十年来他始终没有任何变化,他的相貌一直停留在十六岁,而这不老的身躯也终究引来了杀身之祸!   西行求佛的经历让净苦在禅道上领悟颇多,加之当时佛教盛行,净苦在讲经布道的过程中也渐渐有了非常高的人望,朝廷决定为净苦建一座寺庙,让他在庙里讲经授法、普度众生。   净苦觉得自己能有今日的成就,与当年从山里捡回如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他也非常感激当年收留他的那间寺院里所有的僧人。于是在寺庙建成之后,净苦也将当年荒山寺院里所有的和尚接了过来,让他们在新环境中生活。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净苦的举动却引起了荒山寺院中一些和尚的不满。他们认为净苦贪图享乐,早已忘记了苦修之心,这种行为根本是对佛祖的亵渎。   荒山寺里一些老和尚还记得如生,当他们发现如生在二十年里竟没有任何变化之后便将对净苦的不满转嫁到了如生身上。他们大肆宣扬如生的来历有疑,说如生本是鬼怪,而并非僧人,让这等妖邪住在寺院之中更是对佛祖的不敬。   最开始这其实也只不过是几个和尚的抱怨。可是流言越传越广,内容也越传越邪,原本发生在如生身上的事情不知怎么着就转移到了净苦头上,有人甚至开始说净苦就是一个妖怪,他变成了和尚的模样住进寺庙里,骗香客进庙后便将他们吃掉。   终于,流言变成了“事实”,净苦所住的寺庙附近出现了尸体,而且附近的城镇、村庄里还有人无故失踪。愤怒的村民将这些事全部归罪于净苦,并且一把火将整个寺院都给烧了。豆台纵亡。   如生保护着净苦逃出了寺院,但早已失去理智的村民就像一头头厉鬼一样挥舞着火把、镰刀、镐头,在后面一路追杀。   净苦跑不动了,如生就背着他继续往山里逃。   如生从不吃喝、从不休息、也根本不知道疲倦为何物,尽管那些村民人数众多,但谁都追不上如生。于是他们开始放火烧山,让山火代替人去追赶净苦和如生。   当时是晚秋时节,天干物燥,山上的枯草、树木遇火就着,火势蔓延得极快,即便如生可以不知疲倦地一直逃跑,但大火几乎转瞬之间就将整个大山吞没了,如生和净苦根本无路可逃。   净苦不想逃了,他对如生说自己早已经看破生死,不如就以自己的死来化解众生的愤怒。可是如生并不愿意放弃这个把自己养大、并将自己从一堆恶心的烂肉变成活人的恩人,于是他不管净苦怎么说都打定了主意要救净苦。   如生是没有尿的,于是他脱下了自己的僧袍,咬破了手腕,用自己的血将僧袍完全打湿,再将它披在净苦的身上。随后他背起净苦开始顶着火势朝山下跑,当他终于穿过重重火海逃到山下的一条溪流旁边时,如生的身体已经被烧得焦黑。   跳入溪流之后,如生赶紧打开那浸满了鲜血的僧袍,被僧袍包裹着的净苦真的活下来了。   三十年前,净苦用浸满鲜血的僧袍将血肉模糊的如生带回了寺院,并给了如生一段不同的生命;三十年后,如生用同样浸满鲜血的僧袍将净苦救出了火海,将“生”还给了净苦。   两年之后,净苦在一间深山中的小屋内圆寂了。他死前对如生说:“不要对众生怀有恨意,要用善的眼光去看待一切。不老不死其实并不是一种罪孽,那是佛祖对你的一种的考验与磨练,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些磨砺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如生在安葬了净苦之后也结束了隐居生活,当他回到人们聚居的城镇之后,他却惊讶地发现人们对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友善,而是把他当成怪物一样对待,甚至还有小孩子用石头砸他。   如生这才意识到,之前那场山火已经将他烧得面目全非,他已经没有了“人”的外貌,再一次变成了令人恐惧、恶心的怪物。   不过如生始终记得净苦死前对他的叮嘱,要用善的眼光去看待一切。他愿意相信净苦的话,相信只要自己善待于人,一定会获得人们的认可。   可是事实并不随人愿,如生的善意不但没有换来任何人的理解,反而召来连连祸事----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那里发生的一切命案都会被按在他的头上,甚至谁家有人得病死了人,也都归咎于如生。   渐渐的,如生开始选择躲避众生,回到山里隐居。可是他的躲避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人们还是找到了他,并将一连串莫须有的罪名按在他的头上,甚至连官府的兵丁都骑着马进山来抓他。   如生被逼到了一座悬崖边,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如生依旧选择相信净苦的话,他闭上了眼睛,并在悬崖边打坐念起了当年他听过的第一段经文。而还没等这段经文念诵完毕,他的头就被追击而来的官兵一刀砍下。如生心中最后的善念也随着这一刀消失了。 第696章 果报轮回(下)   如生的头颅掉落到了悬崖下,他的尸体则被众人绑在木桩上、点燃柴堆烧成了灰。   人们以为妖孽除了,今后可以过太平日子了。但那所谓的太平其实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村里、镇上依旧有人被杀、依旧有人生病。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这一切本就不是如生所为,就算人们杀了如生也不可能改变现状。   可即便如此,人们依旧固执地认为这些祸事还是如生所为。就算他的肉身死了,他的魂魄依旧可以化成妖鬼继续为非作歹。所以村里人找来了能降妖除魔的和尚、法师,希望这些人能把如生彻底铲除。   和尚、法师来了,但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念念经文、做做法事,除了给村民、镇民一些心理安慰之外,也并没有其他大用。因为这些所谓的灾祸本身就不是妖鬼所为。   不过很快村子里、城镇中开始不断发生可怕的事情。首先是来念经做法的和尚、法师接连被杀,而且被人剥了皮、倒挂在树上。紧接着,有许多户人家无故着火,全家人都被烧死在火海之中。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参与追杀如生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部离奇死亡,甚至连本地的官府也遭了难。有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声称自己看到了一个全身血红色的怪物。那怪物没有皮肤,内脏都暴露在外,肢体看起来就像是各种动物的身体拼接起来的,正是它在到处放火、杀人。   这怪物是人们的妄想?还是真实存在的?   答案显然是后者----杀人复仇的确实是如生。   如生并不会死,虽然他的身体被烧成了灰,但他的头却掉落在了悬崖下。有蜥蜴、乌鸦之类的动物想要啄食他头上的肉,可如生的头却突然动了起来,反而将这些爬过来啄食它的小动物咬住、并吃了下去。   虽然在变成人形的三十年间,如生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但在那之前,在只是一堆碎肉与内脏的状态下,他始终都在进食。   当年净苦并不是从乌鸦的口中将如生救了下来,他的举动反而是救了那些乌鸦。其实如生一直在以那样的腐烂状态吸引食腐动物靠近,然后将这些动物吃掉。只不过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遵从着一种本能。   随着他的头被一刀砍下。如生也将善念与人性全部抛弃了,他又变回了那个遵从本性的怪物,它利用自己的头颅不断吸引各种动物靠近,再将它们全部吃掉。就这样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如生就重新生长出了一副身体,只不过它已经不再像人,而是彻彻底底变成了怪物。   在杀光了所有曾经追杀过他的人之后,如生又返回了净苦曾经住过的那座早已被烧毁的寺庙。人们在寺庙的废墟之上建了一座镇妖塔,塔里还押着一尊丑陋的石像。这石像就是所谓的妖怪净苦的原形。   如生用同样的方式烧毁了镇妖塔,砸烂了石像,并在一夜之间杀光了镇妖塔周边所有的人,而且吃了他们的肉,喝光他们的血,就连骨头都嚼碎、吞进了肚子。   第二天,如生发现自己又变回了人的模样,而且恢复到了从前那俊美的模样。   虽然相貌变回来了,但如生的心却早已经死了,他不再相信人心向善,而是执着地认为人的内心永远是黑暗、丑陋的。   他相信这世上没有神也没有佛,有的只有魔,而他便是身处魔道中的修罗厉鬼,他发誓要撕掉这世上所有人那伪善的外皮,将最丑陋的灵魂完全暴露在外,到那时候人们就会发现这世上其实只有鬼,因为世上所有的人根本都是鬼。   于是如生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判鬼,我判众生皆为鬼!   有关判鬼的故事,陈师傅就只讲到了这里,至于后来判鬼是如何让众生了解人性本恶的,陈师傅就不知道详情了,他家也没有记载相关的事情,他只是听说判鬼随地藏王菩萨入地狱寻求解脱之道,希望菩萨可以解除他的心魔。   听到这我立刻打断陈师傅的话,并纠正道:“我之前跟判鬼碰过面,他说他不是自愿下地狱的,而是被驳王与孙家的先祖师傅强行打入地狱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把我所了解的事情告诉给各位,至于后面该怎么做,还需要诸位师傅一起来想个办法。”陈师傅谦虚地说道。   “下午的时候判鬼亲自出手了吗?还是只有那个大块头的恶魔在跟你们斗?”我望着陈师傅问。   “他在,我儿子,他出现了。”在会堂边缘,孙玄之的声音传了出来。   所以人全都诧异地扭头望向孙玄之,显然他们都不知道孙玄之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到“儿子”这两个字。   聂远征连忙从旁用愧疚的口吻解释道:“这件事其实也怪我们,是我们找到孙师傅,跟他说他家封印的那把斩魔剑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孙先生让他的公子去取这把剑,结果判鬼竟然通过这把剑返回了阳间,附在了孙师傅的公子身上,孙师傅也是因为这件事而受的伤。”   聂远征说的话只有一句是真的,还没什么大用,不过这番话倒是给足了孙玄之的面子,也让他终于有勇气把头抬起来了。   “判鬼不是人也不是鬼,他只是一团死气,你儿子恐怕早已经没得救了,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一直紧绷着脸的沈宏宇毫不避讳地冲孙玄之说道。   孙玄之紧锁着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我……”他结巴了下,但并没有将话说下去。他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且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没希望救回来了,只是他心里的那份愧疚让他没办法继续把话讲完。   “死气是什么东西?”我望向沈宏宇问。   沈宏宇脸上的怒气并没有消,她甚至不愿意用正眼看我,不过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还是回答了我的提问。   “就跟佛祖将愤怒、杀意分离出来而成为明王一样,死气也是从佛祖、菩萨身上剥离出来的部分。转世佛在肉身圆寂之后灵魂成佛,但有些转世佛并没有等到肉身圆寂便脱离了肉身束缚,被抛下的肉身之中就带有死气。这些死气并不会让死去的肉身复活,不过它们也不会在人间消散。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死气聚集到一起的,但判鬼绝对是转世佛留在人间的死气的集合。”沈宏宇解释道。   “怪不得佛经能让他生成肉身了!”我自言自语道。   “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杀死他,他没有灵魂,他的存在本身身就等同于死亡!我们只能想办法破坏掉他现在的躯壳,然后将死气再次封印到地狱里,这个过程并不是只靠我们一方的力量就能办到的。”沈宏宇一边说一边望向在场的众人。   这些人并没有人站出来回应沈宏宇,而是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习麟。   我立刻接过话道:“大家齐心协力是应该的,不过……干脆一点吧!在座的应该有不少人听说过‘聂政’这个组织,海升集团所代表的道法门派实际上就是聂政。沈师傅的祖上确实够分量,不过在聂政里面你貌似还不是那个能拍板定事的人,如果你们真想合作的话,那就得表现出诚意来。”豆尽亚血。   “那要怎么样才算有诚意?”沈宏宇满眼鄙夷地望向我问。   “还用问呢?当然是让聂老大亲自出面跟我们谈!”我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聂政的人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峻起来,似乎他们都觉得沈宏宇不会轻易妥协,而且很可能会再次跟我动手。一时间整个会堂里的气氛也因为我这句话而变得剑拔弩张。   不过沈宏宇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示意聂政的众人都冷静一下,随后她也压着怒火望向我说:“聂老大最近有一些要紧事在忙,我完全可以代表他本人,如果常师傅怀疑我在聂政里的地位的话,那你大可以问问那边的那个女孩,我想她应该很清楚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说着,沈宏宇看了一眼柒月。   柒月望着我平静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无论如何聂老大都不会出现,对吗?”我回过头再次确认了一下。   “对,我就是他的代表!”沈宏宇坚持道。   “既然这样我看我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说完,我站身起来,然后转头冲着刚刚给我讲述判鬼由来的陈师傅道:“多谢陈师傅告诉我有关判鬼的事,如果方便的话,待会您能不能再跟我说一下当年净苦所在的那座庙的事?”   “可以,没问题的!”陈师傅立刻应道。   “好,那多谢了。”我再次向陈师傅道谢,随后又冲着在场的其他道法界同行抱拳道:“各位,对不起了,这次的事我并不是针对各位,或许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我跟海升集团、跟聂政之间的关系很紧张。我相信大家也都是明白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各位心里肯定早就有了答案了。关于判鬼的事我会尽力想办法研究解决之道,但绝对不会跟海升集团、也就是聂政一方合作。如果大家信得过我常乐,信得过老常家的招牌,那就借给我一份力量,大家一起想办法对付判鬼;如果大家更愿意跟海升集团合作,相信用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那我也不阻止,毕竟人各有志。我的话说完了,想怎么选择,大家随意。” 第697章 各司其职、各就各位   在场的众人有些犹豫了,从他们的表情中我能看出来他们是想站在我这边的。但毕竟海升集团财大气粗,而且我知道在法会之前他们已经大举在道法圈子里进行渗透、打点,金钱的诱惑无论如何还是让人难以抵挡的。   等了大概一分钟,众人没有任何一个出声响应的。这让一旁的聂远征不禁露出了一脸得色,似乎之前丢了的面子现在已经可以全部找回来了。   “常师傅,陆疆风水院愿意助您一臂之力!”突然在人群之中传来了头一句回应。   我连忙循声望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之前第一个出手挑战鹰龟兽的老头。   “年轻的时候我曾经有幸见识过常家的鬼道咒,可自从常老会长离开法会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这门绝技,也没见过常家的后人出现。没想到几十年后我还能再次见识常家的鬼道咒,而且比常老会长的咒法还要犀利、迅捷。在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头非常诚恳地冲我说道:“我知道我的身手在您面前可能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还是希望您别嫌弃,哪怕是帮您安排吃穿住行都没问题。”   “您太客气了!承蒙前辈看得起,还请务必帮忙!”这种时候我根本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本,只要有人愿意帮忙,我必然来者不拒。   有了这老头打头炮,刚刚答应要告诉我净苦寺庙的山羊胡陈师傅也随后站出来说道:“今年年初的法会上我们见过面的,当时常师傅貌似还并没有将咒术掌握到现在这般纯熟,没想到半年多的时间您就能有如此长足的进步,单说这一点我陈公雨就十分佩服!如果一定要明确自己的立场的话,那雨山堂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这事因我而起,龙道上下全都听常师傅你的!”孙玄之第三个开口说道。   陆疆风水院和雨山堂我并没有听说过,但龙道的名气可足够响了,有孙玄之站出来。我这边的砝码明显重了不少,而聂远征的脸色也再次变得难看了起来。   随后,陆陆续续有人发言站在我这边,最后参加法会的各门派主事之中有三分之二选择跟我一起对付判鬼。虽然我到最后都没能把聂老大给逼出来,不过能把聂政收买人心的计划彻底摧毁。也足够让我感到开心了。   我也没跟沈宏宇和聂远征再废话,直接让他们赶紧安排离岛的交通工具。我们连夜就走,至于对付判鬼的事,我们会另找地方详谈。   就算傻子估计也能听出我这话里隐藏的意思了,法会之中三分之二的人就这样被我带走了,这就等于另起炉灶、再开法会了。   聂远征想借法会的机会逼我入会,不就范就孤立我、让我变成众矢之的,结果现在反而弄巧成拙,倒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我想他绝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地步,甚至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现在所有这一切都在朝着我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如果我能顺利搞定判鬼的事,并且将法会的主控权在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那接下来再与聂政对抗的时候,或许在势力上我也不会输他了!   不过目前,我还是要将全部精力集中在应付判鬼的事情上。   聂远征并没有玩什么样,他乖乖地给我们安排了离岛的交通工具,在回到内陆之后,我们一起去了龙道在本地的分堂,并在那里将没有进行完的法会继续下去。豆尽以亡。   因为这事涉及到了驳王,所以我给小艾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是不是还记得献祭召唤驳王的方法。   小艾告诉我说其实那场献祭只是用来开启地狱的大门,真正让驳王出来的并不是祭品,而是我。其实艾生平早在关闭我鬼门的时候便在我的灵魂之中留下了记号,只要鬼门一开,驳王便会自动找到我。   之前我拒绝了驳王借由我的身体转生的要求,所以这个记号也就失去效用了。不过小艾觉得艾生平身在地狱,一定有办法与驳王建立某种联系,如果我们打开地狱大门的时候小艾在场的话,他是有办法与艾生平联络上的,然后再通过艾生平找到驳王,这样我们就应该可以再次唤出驳王了。   随后小艾告诉了我强行开启地狱大门的方法,虽然这方法过于粗暴了一些,但如果有习麟的配合,相信可以将地狱大门的开启控制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之内。至于开门所需要的祭品,小艾说他会用一天时间去准备,等凑齐了东西他就赶过来跟我们汇合。   结束了与小艾的通话后,我又给参会的众人一一安排了各自要负责的事情,其实他们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就是在我们逮到判鬼之后立刻建起一道封印结界,而且这个结界必须强韧到足以抵挡一切咒术、以及由咒术所引发的物理冲击。   结界并不是我所擅长的,不过有两家北方的出马堂主非常擅用结界,这两位堂主也毫不吝惜地将结界的布置方法教给了在场众人,大家也立刻进行了练习。   为了验证效果,我让烛龙在结界之中制造它所能制造的最强烈的破坏,薇薇也召出了朱雀,提升破坏的强度。   如果单单几人所建立的结界或许不能挡住这两头神兽的攻击,但在两位出马堂主的指导下,各派的主事还有龙道分堂的徒弟总共有五十多人一起建立结界,这就让烛龙和朱雀的双重攻击一下子变得毫无作用。   随后我也特意用了鬼道咒,让穷奇与虎爷先后附在我的身上,并用它们的力量来模拟大胖恶魔那种更偏向于物理性质的攻击。   这一次结界有些撑不住了,当虎爷将速度提升到极限的时候,我可以直接从结界里冲出去;而穷奇将力量爆发到极限的时候,结界则整个垮塌掉了。   不过两位出马堂主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他们说只要法会各派把结界的施咒方法传授给弟子,到时候所有门派都带人过来,制造一个千人结界,到时候就算再强大的恶魔也别想从里面出去。   另外,这两位堂主还跟我提到了八斋堂的齐震老爷子。   他们说齐老爷子还有一门绝活叫玄武十六门神封,据说是遇神封神的最强封印术。虽然它不是一种专门的结界术,但控制得当的话它也可以起到结界的作用,效果甚至比八荒天锁还要强。   但问题是这门封印术是八斋堂的绝活,齐老爷子未必肯把它分享出来,而单单几个人来施术的话,效力恐怕未必够强。我跟齐震老爷子的关系虽然也不算特别近,不过两位出马堂主都提到齐老爷子了,那我自然要联络一下。   结果我在电话里刚把事情简单讲完,齐震老爷子二话不说立刻答应了下来。他说他其实参加法会就是希望众家都摒弃门派之见,彼此分享各家的绝技、互相促进,也许经过这次“判鬼之乱”,法会能够有机会恢复到当年我爷做会长时的模样。如果真能如此,那他这招“玄武十六门神封”也就算是为振兴法会送上的一份贺礼。   我谢过了齐老爷子,并立刻拜托龙道的人安排接老爷子过来。   隔天一早,齐震老爷子出现在了龙道的分堂内,并将八斋堂的这门绝活传授了下去。不仅如此,老爷子还一直从旁指导各门主事,确保施咒的过程能够准确无误,不出任何纰漏。   当天午夜的时候,各道堂的主事也把自己的得力弟子都召集到了龙道分堂,随后这些人一起去了分堂后山的空地,并在齐震老爷子的带领下一起发动了一个千人的玄武十六门神封。   这一次无论是烛龙、朱雀、还是我的鬼道咒都没办法将结界破坏,甚至习麟的阎王令都被这封印术给挡了下来。   这可真是遇神封神、遇鬼封鬼了!   结界总算是搞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寻判鬼的下落。   雨山堂的陈师傅安排他的徒弟按照祖书里的记载,在净苦旅居的路线上找了一个遍,尤其是那座被如生推倒的塔。不过判鬼并没有回到那里。最后雨山堂的人是在一座名被当地人称之为牛角山的地方找到了判鬼出没的痕迹,当年正是在这座山中,净苦发现了状如碎肉的如生。   查明了地点之后,我立刻跟道堂主们商量了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尤其是行动时间的问题。   牛角山一带最近一段时间都是阴雨天,这种天气虽然有利于式鬼在白天活动,但大雨和湿寒会影响结界的布阵。所以我们将攻山的时间定在了后天的晚上,因为那天会有个短暂的晴天。   目标地点确定了,行动时间也确定了,小艾也在我们计划制定完毕的次日带来打开地狱大门的祭品。这些祭品是他从医学院和殡仪馆里买来的,具体是什么他希望我别问,我其实也并不打算问。   总之,所有该准备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后天的大晴天。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也没有闲着,该练习结界术的都在抓紧时间苦练,我也在习麟、柒月还有薇薇的帮助下将鬼道咒进一步强化,尤其是对虎爷速度的控制力。而就在我们这边积极备战的时候,龙道的分堂突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黑狼竟在这个节骨眼跑来了! 第698章 来自黑狼的警告   无论如何黑狼都是聂政的人,所以我并没有把他请进分堂内,而是由我自己出来,在门口跟他见的面。   黑狼看到我立刻笑呵呵地问:“难道这就是法会会长的待客之道?”   我冲他摇了摇手指道:“不,不。不!第一,我不是法会会长;第二,你也不算客人。有话就在这说,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了,我们这忙着呢。”   “你还真是不讲情面啊,怎么说我们五百年前也是一家。”黑狼翻了翻眼睛打趣道。   “到底有事没事?”我皱起眉头不耐烦地问了句,然后便准备转头回去了。   “有事,当然有事!是关于沈宏宇的。”黑狼连忙道。   “她有什么话让你转达?”我问。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沈宏宇派过来的吧?”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黑狼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你应该还记得孙玄之的老婆吧?”   “那份委托还没结束呢?”我问。   “要么我把她儿子救回去。要么她儿子死了,不然这委托就一直有效。”黑狼解释道。   “所以你这次过来是打算加入的?”我问。   “差不多,或者说我是希望你们能带上我。作为表示诚意的见面礼,我也给你带了两个关于聂政的消息。”黑狼一边说着一边咧嘴一笑,这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先说说你带过来的消息。”我道。   “你还真是个生意人!”黑狼叹了句,但并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直接继续道:“第一个消息是沈宏宇已经联系了聂政里的几个高手,准备在你们行动的时候稍微捣点小乱。当然,他们还是会先把判鬼干掉,不过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利用判鬼来消耗你和习麟,等你们把判鬼处理掉之后,他们再出手把你和习麟都干掉,而且还会把你们的死栽赃在判鬼身上。 ”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能猜到,本来聂政的人就在针对我。现在我终于不在暗处藏着了,他们如果不来捣乱才奇怪呢。”我道。   “好吧,就当我刚才说的是废话,但下一个消息你应该会感兴趣的:我知道陈大鹏本人现在住在哪!”   “陈大鹏?”我不禁皱起了眉。   “对!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这个人已经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他也还对青龙的事耿耿于怀呢。”黑狼笑着说。   “沈宏宇就是找他过来对付我们的?”我问。   “没错,除了陈大鹏以外还有另外两个高手。不过以你目前的实力来说,那两个人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主要还是陈大鹏比较难缠一点。”黑狼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在封印判鬼之前先跟你去把陈大鹏解决掉?”我问。   “这肯定是最稳妥的办法。”黑狼点头道:“聂政的人都在盯着你,陈大鹏以为自己在暗你们在明,这个时候对他下手绝对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既然聂政的人在盯着我,那你过来报信不会被发现?”我质疑道。   “当然不会,聂政只是安排人看着你们的动向,确定你们的行动时间和地点。至于具体的细节,每天有谁来过什么的,聂政并不关心。你以为我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吗?”黑狼笑着问。   “不过我也是个谨慎的人,你觉得现在这种时候我会随便听信你的话,去找那个陈大鹏单挑吗?如果你真想帮忙救出孙玄之儿子的话,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拖住陈大鹏,比如给他们吃点泻药之类的,我相信这么简单的事你应该能办到,金牌杀手先生。”我半讽刺地回答道。   “看来我的话你是完全听不进去、也不愿意相信喽?”黑狼扬着眉问。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   “哎,好吧……”黑狼耸了下肩,又摊了下手道:“反正我要提醒你的都提醒过了,要怎么做你自己琢磨吧。陈大鹏那边我会自己想点办法,不过我现在还不打算跟聂政的人撕破脸,所以你别指望我能完全把陈大鹏和沈宏宇绊住。”   “放心,我绝对不会指望你的!”我点头道。   “ok!”黑狼略显无奈地笑了下,“如果你能顺利把孙玄之的儿子救回来的话,那能不能麻烦你把他送到他妈那儿,顺便提一下我的名字。”   “这个可以,本来我也不打算把那孩子再交给孙玄之了。”我实话道。   “很好,那就祝你一切顺利了,我走了。”   “不送!”我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黑狼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打算再进分堂内找其他人说话。在跟我定好“协议”之后便转头离开了。   黑狼一走,我马上返回分堂里把习麟、小艾、薇薇、柒月这几个自己人叫到一起开了个小会,并将黑狼刚刚跟我说的话全部转述了一遍。   习麟一直对黑狼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如果不是碍于我在法会中的特殊身份,他早就对黑狼动手了,所以他完全不信任黑狼,更不赞成按黑狼说的去搞定陈大鹏。   当然,我也压根没打算去,所以这一点我们很快达成一致----在攻山封印判鬼之前,我们任何人都不会离开分堂单独行动。   不过柒月觉得黑狼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假的,起码聂政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拉走法会三分之二的成员,更不会让我顺利封印了判鬼,他们绝对不会放过除掉我这个眼中钉的大好机会。   所以我们除了要对付判鬼之外,还必须做好应对聂政的准备。   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我决定精简一下攻山的阵容:小艾照旧负责开启地狱大门召唤驳王,判鬼那边由我去应付,而习麟则去搞定判鬼手下的那个胖恶魔;同时习麟放出大量的厉鬼跟班做斥候,监视着聂政那边的动向,而薇薇和柒月则作为游击手,随时根据厉鬼斥候发现的情况进行支援,阻止聂政的人破坏结界,或者干扰我、习麟还有小艾的行动。   为了补强薇薇和柒月的作战能力,我会让烛龙跟着薇薇,而小艾也会把一队石头傀儡交由柒月来指挥,再加上习麟的厉鬼大军,这阵容虽然未必能完全胜聂政的人,但足以给我们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去封印判鬼了。   计划已经制定得非常完善,但薇薇还是不忘提醒我道:“你别因为其他事分心,我和柒月会挡住聂政的,封印判鬼才是这次行动的重点,你千万千万不要大意,别因为有了鬼道咒就轻敌,你这一点是最让人不放心的!”   薇薇的这句提醒来的确实非常及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好像已经认定了我们可以轻松封印住判鬼。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那个胖恶魔的力量我已经亲眼见识过许多次了,可它在判鬼面前却恐惧得连头都不敢抬,这足以说明判鬼的实力有多恐怖!豆叉东号。   我其实根本没有骄傲大意的资本!   在向薇薇道谢之后,我也在心里好好反省了一下,并且将随后的一整天时间都用来练习鬼道咒。   黑狼并没有再到分堂来,聂政的人也没有来捣乱过,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按时完成,我们也按照原定计划,在行动当天的中午来到了牛角山。   这座大山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旅游风景区,只有本地一些企业会在春秋两季在这边组织旅游。   好在中秋节快到了,人们都忙着回家跟亲人团圆,也没有哪个企业会在这个时段组织旅游,牛角山一带也没有旅游团体出现。再加上这两天的时间里,龙道的人也已经做好了前期的清山工作,所以我们过来的时候整座牛角山周围已经见不到半个人影了。   趁着天还亮着,我们把人手分成八队,并按照八卦的方位在牛角山四周准备布阵。等阵型布好之后再由齐震老爷子统一指挥,进行结界的控制。   天气预报并没有出现误差,牛角山今天一直晴天,甚至看不到半片云。不过临近傍晚的时候,天上开始有乌云出现了,而且这些云全都朝着牛角山的山顶正上方汇聚,最后竟然在山顶形成了一个由黑云组成的巨大涡旋,间或还有闪电从涡旋的中心落向山顶。   这天气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我还记得上一次判鬼现身的时候也是借由一道闪电从我眼前逃走的。   黑云越聚越多了,天也越来越暗,当整个牛角山一带都被黑云覆盖之后,我们身在山下的所有人也都感觉到了从山中不断散发出来的浓重阴气,这就像是判鬼在对我们下达的最后通牒: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差不多该进山了吧?”齐震老爷子来到我身边问道。   “嗯,现在就开始!”我冲老爷子点头应道,然后看了眼小艾和习麟。   小艾已经带好了开启地狱大门的祭品,孙玄之也安排了两个徒弟配合小艾,习麟也已经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将两千头厉鬼斥候分散在了整个牛角山周围,就算一只苍蝇飞进来都会被他立刻发现。   一切都ok了,我便冲齐震老爷子说道:“把结界建起来吧,我们进去了!” 第699章 围斗判鬼(上)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玄武十六门封印术便发动完毕,整座牛角山都被结界罩住了,而就在结界形成的同时,从空中的涡旋中心也猛地劈下来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一连串的巨响也从山顶传了下来。   结界所形成的屏障出现了剧烈的震颤,在山脚下的好几名施咒者都因为这股震颤都向后仰了一下。   不过那涡旋的攻击并没有就此停止,从空中接二连三地不断有闪电划下来,并从不同的角度冲击着屏障。但是结界的震动并没有因为闪电的频繁攻击而出现加剧,反而越来越小了,周围施咒者也坐得越来越稳,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玄武结界也越来越趋于稳定。   等到结界的震动彻底停止了。齐老爷子也冲我点了下头,随后我、习麟还有小艾一行人立刻顺着唯一一条进山的石板路登上了牛角山。   头上的闪电似乎因为我们的行动而改变了攻击策略,它们不再漫无目的地随意落下,而是追着我们几个人的脚步不停地轰在我们头顶正上方。如果不是有结界的保护,我们估计早就被这一道道的闪电给烤成肉干了。豆叉协血。   随着我们不断靠近山顶,闪电也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即便它们始终没办法穿透结界,但还是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同时,那些弥漫在山中的阴气也变得越来越浓烈,它们造成的低温也让我们身边的草木全都挂上了霜。   我和习麟并不会因为这些寒气而受到任何影响,小艾的身体也对寒冷有一定的抵抗力,不过给他帮忙搬祭品的人可就没那么好受了。   在无常老爷子给我那一小段哭丧棒之前,鬼王一直都是我最头痛的对手,因为阴气所带来的恶寒很可能让我在干掉鬼王之前就被冻死。现在那几个帮忙的人也面临着同样的危险。即便他们身上都穿着羽绒服,但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   “还能坚持多远?”我回头问了下孙玄之的几个徒弟。   “大概还能坚持……二、三十米?”其中一个人哆哆嗦嗦地估摸道。   我朝山顶的方向望了一眼,浓密的阴气几乎将通向山顶的路完全封死了,让我很难准确地判断出距离,但估摸着从这里到山顶怎么也得再走个一两百米。   “算了。再多走这几十米也没多大意义,就在这里开门吧。我想办法把判鬼引过来。”我对小艾说。   “好。”小艾点了点头,然后便望向习麟道:“这边需要你帮忙,有十分钟就行。”   “嗯。”习麟应了一声,又看了我一眼。   “明白,我只去前面探探路。遇到判鬼我会先跑开等你过来支援的,放心吧。”说完,我便自己一个人继续朝着山顶前进。   走了大概二十米,阴气已经将我的前后左右团团包围了,除了头顶不断劈来的闪电之外。我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   突然,我面前的阴气一下子散开了,并在我前方留下了一条直通山顶的路,就在这条路上也竖立着一连串的石牌楼,它们很容易让我联想到那通向十八层地狱的大门。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些石牌楼吸引了过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看到了有一个涡旋出现在牌楼之间,紧接着好像有一股吸力正在将我向牌楼里面拽。   不对,这并不是错觉!   我意识到判鬼已经准备直接对我动手了,所以我赶紧从百宝包里捻出几张符纸,然后念了火铃神咒便将符纸朝着牌楼丢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成形,并直飞向远处的石牌楼,可是在飞行的过程中火球竟然越来越小,当它终于到达石牌楼跟前的时候竟然已经缩小成了一点点火光,并被那涡旋吞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就在我准备再换另一种咒术尝试进行攻击的时候,那涡旋猛地扩大了,之前本就存在的那股吸引力也一瞬间加强了数倍,我的两只脚都被拽离了地面,整个人直线朝着石牌楼飞了过去。   不过我并没有惊慌,在飞过去的过程中我也开始念咒鬼道咒。有了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练习,我已经可以将繁琐的鬼道咒简化成三句简咒,所以还没等我飞到石牌楼跟前我已经在额头种下了眉心煞,并让虎爷附在我的身上。   白虎刀在手,我立刻在空中转身调整了一下角度,然后冲着石牌楼的方向快速挥舞着手中的白虎刀。这种挥砍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但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正在把我吸过去,所以舞动白虎刀便是我最好的防御。   果然,就在我马上就要穿过第一座石牌楼的时候,我感觉到好像砍中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嚎叫就在我面前响起,那座石牌楼顿时开裂、崩塌,一只身体像门板一样扁宽、全身发红的巨大妖鬼从涡旋之中现了身。   不过它并没有办法对我发动任何攻击,因为它那扁宽的身体上已经被白虎刀砍得破破烂烂。   将我拽向石牌楼的吸引力瞬间消失了,不过我依旧随着惯性继续朝着下一座石牌楼飞去。当我两脚终于落回地面的时候,我也来到了石牌楼跟前,紧接着我右手朝前横向一挥,白虎刀又画出了一道亮银色的弧光。   石牌楼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又一只同样身体扁宽的妖鬼一边尖叫着一边现了形,随后也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被我砍断的石牌楼晃了两下,竟朝着山顶的方向倒了下去,虽然牌楼之间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让它们在倒塌的时候彼此碰撞,但它们还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跟着一个地向山上倒塌。   当最后一座石牌楼倒下去的时候,围绕在我周围的阴气一下子全都缩回了山顶,那一直在我头顶盘旋不断的闪电也一并停止了攻击,山上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我肩上装着的小型矿灯以及手里的白虎刃还提供着照明。   这片死寂与黑暗维持了大概五秒,突然从闪电的方向猛地传来一道亮光,我赶紧朝着旁边躲闪了一下,那道亮光几乎擦着我肩膀飞了过去,并咔嚓一声击中了我身后的地面。紧接着,我肩膀上的矿灯也“砰”的一声爆炸了!   还没等我拿出备用的照明设备,我便感到一团团恶风已经朝着我冲了过来,同时还伴着各种刺耳的咆哮。   我赶紧借着虎爷的速度朝山下猛冲,白虎刀的光亮也让我看到一大群形状古怪的妖鬼正朝我扑来。在冲破了这群怪物的第一波攻势之后,我也拿出了备用的探照灯放在肩上,能够看清这些家伙了,再对付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虎爷的速度根本不是这群杂兵能够跟得上的,我一刀一个不出十秒就将它们解决得干干净净。而就在我准备稍稍缓一口气的时候,刚刚偃旗息鼓的闪电突然再次袭来,而且这一次所有的闪电都集中到了一处,在头头顶形成了一道雷束!   随着咔啦啦的一连串惊雷,之前稳如泰山的结界竟再次摇动了起来!当又一串雷束袭来的时候,我头顶的结界明显开裂了,闪电竟将结界穿透朝着我砸了下来。   我赶紧朝着山上的方向用最快的速度躲闪,那本来朝地面劈过去的闪电竟在空中拐了个弯,继续朝我追击了过来。   “别慌!那是咒术!以金克木!”   穷奇的声音突然在我脑中响起----它竟然在提醒我。   不过这句提醒对我来说绝对是一场及时雨----如果那闪电是真的,我就算再怎么快也没有可能避开,所以那只能是被人控制的咒术!   想罢,我猛一个急刹车,在半山腰停住了脚步,然后回身将手里的白虎刀朝着雷束迎击过去。   随着咔嚓一声空气被撕裂的爆炸响,那道追击过来的雷束竟被白虎刀一下子砍灭了,不过那爆炸所形成了强烈冲击力也将我整个人掀飞到了半空中。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全身的骨头好像都碎裂了。我赶紧控制眉心煞逆转五行,让虎爷强大的灵力替我暂时疗伤、止痛,很快那种要死的感觉从我身上消失了!在身体状况恢复的一瞬,我也赶紧顺转五行,并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伸手抓住一棵树,然后借力落回地面。   就在我两脚刚一落地的同时,我周围的地面瞬间开裂、塌陷,一股股炽热的岩浆开始从地下涌上来,紧接着七头巨大的胖恶魔从岩浆里钻出了地面。   这七个胖子之中只有一头是带着面具的,而在这胖子的肩膀上站着一个身穿唐朝服饰少年,那正是孙玄之的儿子!   但跟上次不同,这次在孙玄之儿子的周身上下都覆盖着一层浅黄色的光,那些光就跟大金光咒生效时所发出的灵光一样耀眼。如果不是他脚下那群丑陋的恶魔,任谁都不会觉得这少年会是个邪恶之物。   “我曾经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但你最后还是让我失望了。众生皆为厉鬼,我将引众入黄泉!”判鬼少年朗声说道,接着便纵身朝着我飞来,几乎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手里的法剑已经砍在了我的脖子上! 第700章 围斗判鬼(中)   虎爷的速度只作用在我的身体上,但并不能提高我的反应速度,当我发现判鬼攻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他手里那把法剑也结结实实地砍在了我的脖子上!   当!   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几乎要把我的耳朵给震聋了,巨大的冲击力也把我整个人撞得飞出几十米远。( 又在地上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重重撞在了树上才总算停下来。   我顾不上全身的剧痛,赶紧摸了一下我的脖子。   不过我的脖子上并没有伤口,但接接着我想起了几天之前黑狼朝我开枪的时候我的左臂自动接住那些子弹的画面,所以我赶紧看了一眼我的左手。   果然,我的左前臂被砍出了一道足有两厘米深的大口子,血汩汩地向外冒着,骨头都清晰可见了。好在穷奇并没有将痛感共享给我。不然我很可能疼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多谢了兄弟!”   我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然后一边忍着身上撞击的疼痛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就在我起身的一瞬,一道熔岩巨浪也铺天盖地般的朝着我砸了过来。   我连忙两脚发力准备躲闪,可是刚刚的撞击似乎撞断了我的肋骨,这钻心一般的剧痛让我一下子卸了力,身体也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又坐到了地上。   眼看着熔岩巨浪就要把我吞了,但我并没有躲闪,甚至没有用白虎刀进行最后的反击,我只是盯着那道熔岩巨浪而已。   突然,罩住了整座大山的结界发出了一道淡绿色的光芒,一个个气泡装的微型屏障瞬间降下,并将我整个包裹在其中,当熔岩巨浪冲过来的时候。这些气泡已经构成了一个多层的结界球,将我紧紧地保护起来。   熔岩从我身边汹涌地奔流而过,而我甚至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热量。   趁着结界还奏效的这段时间,我赶紧调整眉心煞治疗伤势,等肋骨的疼痛减弱了。我又再次顺转五行,并借助虎爷的速度从熔岩流的覆盖范围内逃了出去。豆叉协巴。   与此同时。结界球也从我身上分离出来,将之前涌出的熔岩流整个包裹起来。然后结界越缩越小,最后团成了篮球那么大----这才是玄武十六门神封的成咒形态,它已经将熔岩完全封印住了!   判鬼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在我头顶再一次响起了滚滚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再次汇聚成雷束穿透了结界朝我砸了过来。   这一次我不敢再用白虎刀硬挡了,而是选择尽量用速度与雷束周旋,将赌注全部压在了齐震老爷子的封印术上。   老爷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从包围了整座牛角山的结界屏障之中不断探出一个个的小封印球。这些封印球迅速汇集到一起迎向了雷束。雷束是完全以我为攻击目标的,它根本没有躲避那些封印球的意思,所以轻易便被封印球拦住,并被吞入其中。   随后,这些封印球立刻将雷束分散成无数个小球,将那强大的雷束分散封印了起来。   有了这一招做开头,后续追击过来的所有雷束都不再对我构成威胁了。它们虽然依旧能穿透第一道屏障,但随后迎击过去的封印球总能及时地将雷束化整为零,在弱化了雷束的力量后再将其完美封印。   这样一来,判鬼的雷电和熔岩攻击都被废掉了。   我站在半山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便朝着山顶大喊道:“如生!我知道你的恨是从哪来的!好好想想你师父临终时对你说过的话,你觉得你恨得有道理吗?”   我的话音刚落,突然从山上猛地飞来一道银色的亮光,这一次我没有站着不动等着被砍了,在发现亮光的一瞬我便向后躲闪。几乎就在我闪身的同时,判鬼手里的法剑也重重地砍在了地上。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地面竟被砍出了一道十米多长的深沟!   “谁允许你叫这个名字了?!”判鬼冲我怒吼道,他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杀意。   在他身后那七头巨大的恶魔也跳跃着追击而来,这七头怪物的拳头上都包裹着熔岩,在一跃朝我袭来的同时,它们的拳头也齐刷刷地砸向了我的脑袋。   不过我根本没打算恋战,在看到这些恶魔的同时我转头就往山下跑----我估摸着习麟那边应该已经完事了!   恶魔的反应速度没有虎爷快,不过判鬼却好像可以瞬间移动一般,一下子就超到了我的前面挡住了我的去路,紧接着他便挥舞着法剑朝着我发动连续不断的斩击。   他的速度太快了,我的眼睛根本没办法跟上他的动作,我能做的只是用我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尽量拉远与他的距离,并伺机往山下逃。可是判鬼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图,他根本不给我逃到山下的机会,始终挡在我的前方,并将我朝山上那些恶魔那里逼。   “你还能更快,别担心你的命了,你死不了,把白虎的力量全都释放出来!”穷奇又开始在我脑袋里说话了。   它并不是在给我捣乱,我突然意识到或许虎爷的速度真的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虽然鬼道咒可以以鬼补灵,但在我的潜意识里可能还保留着小时候被虎爷附身时所留下的恐惧,也许正是这份潜藏的恐惧使我无法将虎爷的实力百分之百地发挥出来。   我还在害怕自己会被虎爷杀死?   判鬼的砍过来剑越来越快了,而我的速度却明显在变慢,已经被砍伤的左臂不得不再次自行格挡判鬼挥来的法剑。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但想解除潜意识里的恐惧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眼看着我就要抵挡不住了,我索性将白虎刀从右手转交到左手上,并对穷奇吼道:“你来替我打!”   可就在刀交左手的一瞬,我突然感觉全身瞬间一阵脱力,本来就已经变慢了的速度这一下直接变成了乌龟爬,我的全身就像瞬间被挂上了无数个大秤砣一样,重得连半步都挪动不了。   火克金!   穷奇的五行与虎爷相克,我瞬间醒悟过来这根本就是在自废武功!   “笨小子,退后!”   突然间,一个沧桑的男人声音从我耳边传来。那声音并不是穷奇的,更不是习麟的,而是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陌生声音。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嗖地一下从我身边飞了过去,并挥动手里的长剑挡住了判鬼砍向我脖子的法剑。   是薇薇的白衣式鬼!   我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更不知道他竟然还会说话,而最最令我感到诧异的是它居然能挡下判鬼的攻势。   不过他这一剑挡得并不轻松,判鬼的力量轻易便将这白衣式鬼打出几十米远,好在他是灵体,可以瞬间飞回来,不过他的身影已经因为判鬼身上的灵光而变得有些模糊了。   “退后!”   白衣式鬼挡在了我和判鬼之间,并再次对我说道。   趁着判鬼暂时没有攻过来的这段时间,我赶紧将白虎刀交回右手,在身体再次变得轻灵之后我赶紧拉开了与判鬼之间的距离。而那白衣式鬼也紧跟着飞到了我的身旁,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就像你平常通灵一样。”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白衣式鬼也将持剑的右手朝着我平伸了过来。   我没时间思考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索性就按照平常通灵的套路将右手伸向白衣式鬼,然后闭上了眼睛。   本来山上树木就多,我移动的速度又快,现在闭上眼睛很容易让我一头撞到树上,但奇怪的是我即便闭上了眼睛,好像也能清晰地看到山上的每一棵树,甚至能看到每一棵的脉络。同时我也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团高浓度的阴气正急速朝我冲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像脑袋突然开窍了一样,虽然我的动作依旧没有判鬼快,但我却用一种平时我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优雅动作轻松地挡开了判鬼砍来的法剑,那感觉就像我瞬间学会了一套精妙的中国古代剑法。   判鬼怒不可遏地加紧对我发动攻击,我看不清他的动作,但我的脑子里却隐约有着某种概念,好像我可以预判他会攻向哪里一样,接着我的身体就像条件反射一样精确地挥刀格挡,而这一刀也必然可以轻松化解判鬼的攻势。   刚刚我还完全处于被动,而随着白衣式鬼的加入,我似乎可以与判鬼势均力敌了。   不过刚才被我甩开的那七头恶魔这时候又阴魂不散地跳跃着追击过来,我只好在格挡判鬼攻击的同时寻找着逃遁的路线。   突然间,那些恶魔周围的树木瞬间枯萎了,紧接着那些跳在半空的大家伙好像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拽住了一样,轰隆轰隆地、接连不断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即使不用看我也知道,习麟总算是赶过来了! 第701章 围斗判鬼(下)   那些恶魔突然被放倒显然让判鬼有些慌乱,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手里的法剑迟疑了一下。我抓住了这个机会,在成功挡住了他挥来的一剑之后,我顺势推刀朝着判鬼的手腕斩了过去。   判鬼连忙倒退着躲闪,而我则将白虎刀猛地朝着他丢了出去。   这一招显然让判鬼始料未及。白虎刀出手的一瞬,虎爷立刻现出了真身,两只巨大的虎爪狠狠地抓向了判鬼的脸。   判鬼惊呼了一声,立刻挥动衣袖卷起一阵狂风,同时罩在他身上的那团金光也猛烈地向外迸射,并将虎爷逼退。在两脚落地之后,他立刻再次高高跃起想要赶到七头恶魔那边支援,不过我早就判断出了他的动向。并提前跳到半空将他堵了个正着。   为了不伤到孙玄之儿子的肉身,我并没有用攻击性很强的咒术,也没有用穷奇的蛮力揍人,而是以土生金,用了个简单的铜头锁咒将判鬼从半空中压了下去。   判鬼并没有乖乖就范,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嘴里嘟囔了一句咒语,他身上的灵光随之变得更加强烈,困在他身上的铜头锁几乎瞬间就被弹开了。可是一股并不属于我的超强灵力突然注入到咒术之中,将铜头锁再次推回了判鬼身上,并成功将他按在了地面上。   当我落回地面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与我一同落地的那个白衣式鬼,显然刚刚就是他在帮我强化铜头锁咒。   但是判鬼显然不是紧靠一个简单的金咒就能压制得住的,他身上的灵光再次闪耀起来。锁咒顿时咔嚓咔嚓地裂开了。   之前一直在封印雷束的封印求开始朝着判鬼飞来,并在铜头锁咒被破解的同时将判鬼整个罩在封印球内。   判鬼并没有束手就擒,他立刻挥舞手里的法剑朝着封印球猛刺了过去,同时也继续念着咒语,让身上的灵光变得更强。封印球明显罩不住他了。不过很快又有另一批封印球一个接一个地飞了过来,将判鬼层层围住。最后连他的身影都被盖住了。   我并不认为这样就能将判鬼彻底困住,但却可以给我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小艾!位置!”我大声喊了句。   “这边!”小艾的回应声立刻从山下传来。   我找准了方向,然后便朝着小艾的方向跑,而就在我刚跑出不到二十米远的时候,山顶的涡旋突然开始猛烈地转动起来,闪电就如同雨点一样倾泻而下。   结界再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荡,感觉这屏障几乎要崩溃了。好在这震荡只持续了几秒便停止了,结界也再次稳定了下来,可是判鬼却趁着结界的震动从封印球里冲了出来。一同冲出来的还有那一团团朝山下涌来的岩浆!   刚刚的闪电雨让齐震老爷子没办法顾忌结界内的情况,他们只能全力维持结界的完整,不让我们被闪电击中,而结界内的危机只能由我们自己来应对。   “习麟!岩浆你来挡一下!”   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然后径直朝小艾的方向跑过去。   一边跑我一边回头朝着山上看了眼,判鬼完全被我激怒了,他提着法剑一直在我身后追击。不过那些喷涌而下的熔岩却在半路上降了温,并且变成了黑色的岩石,周围的树木还没等被熔岩引燃就已经提前化成了灰,很明显是习麟追了过来。   不过我清楚习麟并不会做进一步的攻击了,他的阎王令奈何不了判鬼,只会杀死孙玄之的儿子,最后的绝杀招就看能不能从地狱的另一端召唤出驳王了。   在我想着这些的同时,小艾和那几个龙道的学徒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在他们身旁的正是之前我曾经见过的那扇黑红色的地狱大门,只不过那扇门并没有敞开,而是死死关闭着的。   我没有对小艾发号施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该如何掌控那扇大门了。反倒是小艾在看到我之后先一步喊道:“拦住他!等习麟回来开门!”   “明白!”   我应了一声,随后连忙一个急刹车加转身,并将重回右手的白虎刀竖在身前,亮了一个我根本不知道名堂的架势。   判鬼注意到了地狱大门,但这并没有让他后退,反而让他更加愤怒了。随着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山顶的涡旋也转动得更快了,闪电也更加密集,这使得整个夜空都变成了一团闪亮的白色,我的探照灯都成了多余的摆设。   结界又开始剧烈地摇动起来了!但这一次摇动持续的时间相当长,而且越来越剧烈,感觉好像不会再平静下来了。照这样下去,这结界恐怕要被闪电冲破!   不过我的任务不是在意结界的状态,而是专心应对判鬼,所以我不等他冲过来便主动迎上去发起攻击。白衣式鬼的精妙刀法就好像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一样,我几乎就在依靠身体的本能反应与判鬼缠斗,甚至越来越有优势。   判鬼被我逼得连连倒退,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能。同时我的余光也注意到习麟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样从山上冲了下来,与我侧身而过,最后在地狱大门跟前停住了脚步。   随着几句响亮的冥咒,习麟也将两手按在了地狱的大门上用力一推。豆叉协亡。   “轰隆!”   在一声沉闷的爆响之后,从敞开的地狱大门里喷出了一团团烈火,紧接着无数的鬼手也从门内探了出来。   “退!”习麟冲着大门怒喝了一声,那些鬼手立刻缩了回去,就连那团烈焰也跟着退入门内。   小艾随后过来用一把刀割破了掌心,并将手心里的血甩到了地狱大门之内,一股火苗立刻因为这些血而喷了出来,但马上又缩回了门里。   “都好了,拖住他就行了!”小艾冲我喊道。   我的注意力虽然转到了地狱大门这边,但我的身体却依旧依靠着本能在与判鬼缠斗,而且越战越勇。当小艾冲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判鬼身上,就在这同时,白衣式鬼也抓住了判鬼的一个破绽,白虎刀一下子砍在了判鬼的右手手腕上。   “啊!”   判鬼惊呼了一声,从他的手腕之中立刻飘出了一团白色的魂丝,那把法剑随之掉落在地。我看准了这个时机冲上前一脚踹在了判鬼的胸口。   我以为这一脚绝对可以把这小子踹趴下,可没想到他竟然反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然后反将我用力摔在地上。这一摔也让我感到全身猛地一震,白衣式鬼竟从我的身上被震了出去。   不好!   我心里暗叹了一声,但判鬼根本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他的左手已经朝我的眼睛探了过来,准备挖出我的眼珠。我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用力躬身坐起来,跟判鬼近身较力。   “住手!”   就在我俩缠斗得难解难分之时,一个悠长的声音突然从地狱大门的方向传来。   判鬼猛地愣住了,紧接着他一直紧绷的身体也完全僵在了原地,两手的力量完全卸掉了。   我盯着判鬼的眼睛,发现他在一愣之后竟然流出了眼泪!我连忙转头朝地狱大门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从大门之中正慢慢地走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那高个的其实也不算特别高,目测也就一米六刚出头,只是那小个子身影更加矮小一些,看起来像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   随着这两个身影走出地狱大门,我这才看清楚那高个的竟然是个和尚,而跟在这和尚身边的小孩则五官扭曲,十分丑陋。   那是净苦和如生吗?   我以为小艾会从地狱里叫来驳王,没想到出来的竟是这两个人! 第702章 如生的禅道   我松开了判鬼的手腕,然后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跑到了习麟和小艾身边,然后便将目光集中在了从地狱大门里走出来的这两个人身上。(   高个子的和尚大概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如果他真的是净苦,那他应该是维持了圆寂时候的模样。跟在净苦身旁的丑陋少年显然就是如生了。但如果他是如生的话。那判鬼又是谁呢?   “众生本善,为何判其为鬼?”老和尚一边朝判鬼走过去一边用悠长的语调问道。   “师父!”判鬼对着老和尚大喊了一声,然后几步跑到老和尚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答道,“众生心中始终向恶,从未向善。”   “何出此言?”老和尚问。   “众生皆有罪,贪婪、嫉妒、傲慢……罪恶已根深蒂固,无法根除!难道师父您已经忘记了自己因何而死?不记得徒儿又是因何而亡?”判鬼含着眼泪抬头望向老和尚。眼神中满是悲愤。   “为师在山中参禅,寿终圆寂。”老和尚平静地回答道:“你虽名为生,但并无生命,既无生,又何来死?”   “但是众生不容你我!”判鬼辩道。   “众生虽不容你我,但并非心中向恶,只因恐惧,而恐惧皆因愚钝。你我早知众生愚钝,所以西行求佛以点化众生。如生,你已经忘记为师为何西行求佛了吗?”老和尚问。   “徒儿没忘!”判鬼低着头喃喃地说道。   “判众生皆为厉鬼,引众生入修罗道,这就是你点化众生的方式吗?”老和尚继续问。   “我希望以善导善,但众生却只以恶相报!我……”   老和尚抬手打断了判鬼的话,并问道:“众生为何以恶相报?”   “因为……因为……我相貌丑陋。形如恶鬼!”如生回答。   “金钱、相貌皆为身外之物,而受困于身外物便是愚钝。你说自己相貌丑陋,那你是否记得自己曾经的模样?”说着,老和尚将左手放在了身边少年的肩膀上,那少年瞬间便像一团软泥一样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并在一秒后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肉泥。他的皮肤溃烂了,内脏流了满地。两只眼球就像动物的触角一样在摇摆。   判鬼的眼睛紧盯着面前这摊烂肉,他愣了许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和它相比又如何?”老和尚再问。   判鬼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皱着眉头。豆休每亡。   “你说自己相貌丑陋,引人以恶相对,但为师当年却将这样的你带回寺院,以善待之,为何?”老和尚继续问。   “师傅一心向善,且佛法高深。不受困于外物!”判鬼回答道。   老和尚冲着判鬼摇了摇头道:“为师初见你时也曾想过弃之不顾,也曾因你的相貌动过杀念,外物也曾困扰为师,而最终让为师断绝杀念的却是你口中的一句‘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判鬼若有所思地念道,然后抬起头望向老和尚净苦。   “你外表丑陋,且受困于死气,但佛心未死。你并非痛恨众生,只怪众生愚钝不肯回头,扪心自问,你想杀绝众生吗?”老和尚净苦正色问道。   “我……”判鬼语塞了,他愣了好一会才开口回答道:“众生皆为厉鬼,需入修罗地狱!”但语气中却少了先前的暴戾。   “你想杀绝众生吗?”老和尚并没有理会判鬼刚刚的回答,而是继续重复之前的提问:“想杀吗!?”   老和尚的语气进一步加重了,同时也晃了一下手中的那根权杖,那把金色的权杖随之变成了一把戒刀。   判鬼盯着老和尚递过来的那把戒刀,但却没有伸手去接。   老和尚没有继续逼迫判鬼,而是将戒刀收回,那把刀也立刻变成了权杖立在老和尚身旁。趴在地上的那一摊烂肉这时也慢慢恢复了人形,不过他的样貌不再扭曲、丑陋,已经变成了一个与判鬼外形相仿的俊美少年。   “你心中有佛,但仍旧愚钝,所以愤怒、恐惧成了你的心魔,并诱你坠入修罗道。”老和尚一边说一边望向身旁那刚刚恢复人形的少年,“这便是你的佛心,他随你一同入地狱,并在地狱中见到了受难的众生。如果众生皆有罪孽,那罪孽便是愚钝,众生皆愚,你欲何如?”   “我身入地狱,求点化众生,除恐惧愤怒,导人心向善。阿弥陀佛。”判鬼一边回答一边双手合十,然后恭恭敬敬地面对着净苦老和尚磕了个头。   随着判鬼这一句“阿弥陀佛”,一团黑色的气息也从他身上飘了出来,并钻进了净苦身边那少年的头顶。   孙玄之的儿子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我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又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这小子还有呼吸,心跳虽然微弱,但并不像是会死的样子。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在他身边念起了安魂咒。几句咒语过后,孙玄之的儿子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惊恐地看着周围。   “没事了!你应该认识我吧?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们是来救你的,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连忙安抚道。   我的话虽然不能立刻消除这孩子心里的恐惧,不过他还是冲我点了下头,示意他是认识我的。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将目光转向净苦和他身边的徒弟如生。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净苦冲我喃喃地念了句佛,然后便带着如生转头朝着敞开的地狱大门走了回去。   如生回头看了我一眼,平静地冲我点了下头。   我突然想到了驳王,于是便问了句:“如生,你见过驳王?”   “见过。”如生回答道。   “驳王到底是什么?”我问。   “心中平和,所见皆佛,心生愤怒,所见皆魔。驳王即为明王。阿弥陀佛。”如生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说了一句让人半懂不懂的话,然后便转身跟着净苦一同走进了地狱。   当他俩的身影完全在透着火光的门内消失之后,地狱的大门也缓缓关闭,渐渐隐去,最终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雷电消失了,在山顶盘踞的涡旋般的乌云慢慢散开,月光又重新铺在了山间,将原本漆黑的树林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   我再一次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忍着疼吃力地站起身来。   “你能走吗?”我问了下孙玄之的儿子。   这小子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望向跟在小艾身边的那几个龙道的人,显然比起我们,这小子更信任他爹的徒弟。   我朝着龙道那几个人轻轻招手道:“你们过来照看他吧,不过别离我们太远,只要还没回到分堂里,就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龙道的几个人表情严峻地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几个人簇拥在孙家少爷的身边充当保镖、护法。   在下山之前我找到了被我打落的那把法剑。这东西虽然厉害,但留着它总是个祸害,所以我干脆让习麟用阎王令将这把法剑彻底毁掉了。   当剑身慢慢生锈、并化成一堆粉末之后,一团团乌黑的阴气也从粉末之中井喷一般地爆发出来,但它们还没能飞远就被习麟全部抓了回来,并投进了灵道之中。早已在灵道内守候的恶鬼也将这些阴气中的邪物拖去了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了却了这个后患,我们这才沿着原路下山。   一下山来,远远看见齐震老爷子,我连忙朝他挥手示意,告诉他可以解除结界了。不过老爷子并没有着急把结界解开,而是让我们先从山里出来,等我们退到足够远的距离之后,老爷子这才念咒解除封印术。   随着牛角山里所有的封印全部解开,轰隆隆的滚雷顿时在山里响了起来。这巨大的轰鸣声甚至引起了一阵山崩地裂般的震动,好像天地都要崩塌了一般。同时那些被封印住的熔岩和闪电也一股脑地在山里爆炸开来,一时间电光、火光交织在一起,场面煞是壮观。   隆隆的巨响持续了足有五分钟,当一切终于恢复平静的时候,整个牛角山上几乎所有的草树木都不见了,完全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就连山体表面的土石也都变成了焦黑的颜色。   好在齐老爷子的结界术够强,也多亏了法会这边能凑出一千人完成这个结界,不然只有我们几个人去讨伐判鬼的话,恐怕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在感叹之余,我也注意到那些跟着齐震老爷子一起施咒的师傅们一个个都已经累地筋疲力尽了,有的人甚至直接躺在了地上。   感谢是必须的,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因为黑狼警告过我聂政的人会过来对我动手。   我小声问了下习麟,他的斥候有没有发现动静。   习麟摇头说没有。   我又赶紧让那白衣式鬼带我去见薇薇,看看她和柒月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白衣式鬼冲我点了下头,然后便转身朝着东边走去,可只走了两步他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加速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习麟也冲我大声喊道:“柒月那边动手了!” 第703章 黑狼的秘密行动   我来不及跟齐震老爷子解释,便直接唤出了虎爷跳到它背上,让它驮着我去追那白衣式鬼。习麟和小艾也想跟我一起追过去,但我拦住了小艾道:“你留下保护孙玄之的儿子!”   小艾的石头傀儡都准备好了,不过听到我的喊声之后他还是停住了脚步。并退到了龙道那些人身边。   习麟的恶鬼跟班在速度上完全不如虎爷,但我现在也没心思等他了。山上的判鬼已经搞定了,现在本来应该回去狂欢庆祝一下,我可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再出什么岔头。   白衣式鬼就像一阵风一样在前面飞着,速度甚至不逊于虎爷。只用短短几秒我们便绕到了牛角山的东面,随后那白衣式鬼便朝着附近的一片树林冲了过去。   还没等我和虎爷追过去,树林里面已经腾起了一团火球,在火球之上又有一朵冰莲在半空中炸开。无数冰形成了一枚枚尖锐的利刃,这些冰利刃调整了一下方向,便齐刷刷地朝着树林里面齐射。   瞬间又是一阵轰隆巨响,一股寒气从树林里猛地涌出,被寒气扫过的树木全都挂上了一层冰。   白衣式鬼根本没有理会那团寒气,直接迎着它冲进了树林之中。几乎就在他冲进树林的同时,也有好几个身穿着作战服的人从树林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我追到近前直接从虎爷背上跳下来,也不用鬼道咒,抡起左拳就照着这几个男人的腮帮子“砰砰砰”地砸了过去。   这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轻松地揍趴在了地上。   当我再准备进树林的时候,里面的混乱状态却已经停止了。   “薇薇!柒月!”我朝着树林里面大喊了一声。   “我们没事!”薇薇的回应声从树林里传了出来。不一会,薇薇和白衣式鬼,以及朱雀、烛龙一起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不过柒月貌似还在树林里面。   “什么情况?柒月呢?”我赶紧跑过去问。   “在里面遇到了她的一个老熟人,她好像有几笔账要跟他算一算,我觉得咱们没必要去打扰她。”薇薇潇洒地说道。   我朝着树林里看了一眼,虽然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不过想想也能猜到里面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我们这边都搞定了。习麟才姗姗来迟。我跟他简单说了下情况,然后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之前被我放倒的几个人身上。   薇薇告诉我说这几个人在结界快要到达崩溃的临界点时出现的。不过他们并没有靠近结界,而是一直瞄着结界的施咒人过去了。当然他们并没有得手,薇薇和柒月及时出手阻止了他们,并追着他们到了这片树林。   不过这几个人只是诱饵,在树林里早就埋伏了一票聂政的枪手和阴阳师,而且这些阴阳师的灵力极强,甚至不亚于那些参加法会的各门派主事。也正因为有这些高手在,薇薇和柒月还没进树林就发现了不对劲,所以早早做了准备。   聂政的人本来埋伏得好好的。以为一切进展顺利,结果没成想自己却成了被偷袭的一方。烛龙、朱雀、英招,这三头神兽一起冲进树林,在这些人头上一顿狂轰乱炸。在打乱了对方的阵型之后,薇薇和柒月也进入树林,用咒术精准地将这些伏兵一一击溃。   也有几个侥幸跑出树林的,又被我逮了个正着,于是他们现在全都趴在地上了。   他们破坏结界就是准备要我的命,而对于打算杀我的人,我自然没有理由对他们客气。于是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把这几个人的魂拘了出来,但我并没有用斩捉敕咒,只是头口威胁了他们一下,又让他们去灵道里转了一圈,跟专门押送亡魂去地府的青红二鬼见了个面。   如果他们不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估计胆都被吓破了,接下来不管我们问他们什么问题,他们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就跟黑狼之前警告我的一样,他们果然是沈宏宇安排过来的人。本来他们应该提前两个小时过来这边埋伏的,而且陈大鹏、聂远征还有沈宏宇都该过来,可是临出发之前大本营里却出了点意外,有人跟陈大鹏动起手来了。   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这几个聂政的人只看到一尊巨大的千手观音像出现在大本营里,并且追着陈大鹏猛砍。之后观音像的每一只手都分离下来,变成许多一米高的小罗汉,这些小东西根本不怕咒术,一个个都像练过少林拳的高手一样,把大本营里的人揍得落流水。本来准备好要过来偷袭我们的人就这样全都牵制住了。   最后还是陈大鹏和沈宏宇联手将千手观音逼退,再由聂远征带着一半的人手将小罗汉逐个击破。而另外一半人则由田大东带领着,也就是那个碰了白虎刀而晕过去的高个男,他们晚了两个小时出发,到牛角山这边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判鬼送回了地狱里。   田大东知道来晚了本来想撤的,但他发现柒月就在山外巡逻。他想给这个聂政的“叛徒”一点教训,所以就安排人以破坏结界为诱饵,引柒月和薇薇过来,然后再进行伏击。豆休每弟。   跟着田大东来的人还劝他不要这么做,因为大家都知道柒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其他的感觉特别敏锐,想伏击她绝对不是个好主意。不过田大东刚在法会上丢尽了面子,而大本营里的千手观音他也认定了是我们在搞鬼,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对柒月动手,所以才惹出了现在的“麻烦”。   听到这儿,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变得清晰起来了,柒月在树林里要料理的熟人显然就是田大东,这家伙也确实应该被狠狠收拾一顿。   至于那千手观音,我所能想到的只有黑狼了。之前他来找过我,但我并没有接受他袭击陈大鹏的建议,看样子他是真的自己单干了,而且以一敌众毫不落下风。虽然我也知道黑狼擅用鬼道咒,但那千手观音是怎么回事我就真的搞不清楚了。   回想半年前我第一次遇到黑狼的时候,他好像并没有多强,面对我和习麟,他只能用枪来威胁我俩,甚至不敢跟习麟正面对决,跟我单独交手也只是半斤对八两。这短短五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他是怎么突飞猛进的?   不过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联想到了我自己,我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也同样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换做半年前,谁跟我说希望我来带头封印判鬼,我肯定会觉得这个人彻底疯了,但现在我却已经成了法会的牵头人。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谁规定了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在几个月里突飞猛进,所以我可以理解为,要么是黑狼同样没有把这段时间平白浪费掉,要么就是他之前一直在对我隐藏实力。   逼供结束后,我把聂政这几个人的魂放回了他们的身体里。回魂之后身体并不能马上恢复如初,我索性就把他们丢在山脚下,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   柒月并没有在树林里逗留太久,当她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颗用冰封住的心脏,毫无疑问这小东西本该是属于高个男田大东的,不过现在它已经成了柒月的战利品。   在与大部队汇合的路上,我们也简单讨论了一下黑狼这个人。   习麟说他并不觉得黑狼在之前与他的交手过程中隐藏了实力,而且范破也可以证明黑狼其实并不强。至于鬼道咒方面,习麟说黑狼早就可以将身体与式鬼相互结合,只是当时并没有全身鬼化,不过黑狼的实力应该也就仅限于人鬼合一而已。   总之,习麟并不觉得黑狼有以一敌众的能力。至于那个千手观音,习麟没有多做猜测,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小艾。   小艾似乎明白习麟的意思,随后也做出了解释。   他说明王是佛祖的忿化身,代表着佛祖愤怒的一面。在印度佛教密宗里,所有法师都使用明王梵咒,艾生平开发的石傀儡术也是以明王梵咒为基础的。在密宗的记载里,明王多是三面六臂的,刚刚那几个人提到的千手观音很可能就是明王,只是他们并不懂印度佛教密宗,所以认错了。   听小艾这么一说,我立刻猜测道:“所以黑狼很可能请来了印度佛教密宗的高手?除了艾生平之外,国内还有什么人擅长用这种梵咒的?”   小艾摇头说:“国内的僧人基本都信奉汉传佛教,知道印度佛教密宗的人倒是有一些,但没有人擅用梵咒。相对于中国,日本那边钻研佛教密宗的人就非常多了,很多和尚用的驱魔咒也都是佛教密宗的明王咒。”   我和习麟不禁对望了一眼,因为我俩都去过日本,还在北海道见到了黑狼式鬼的本体,貌似传授他阴阳术的老师就是日本的阴阳师。   如此说来,这次帮忙拖住陈大鹏他们的很可能是黑狼在日本认识的密宗和尚。   不管事实如何,黑狼这次确实帮了我一个不小的忙,或许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可以考虑对他稍微客气一些。而在这之前,我需要先兑现我对黑狼的承诺,把那个被如生附过身的龙道少爷送回到他老妈那里去。 第704章 刘忆失踪了   返回龙道的分堂之后,我们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功宴。   我很谦虚地表示说,这次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忙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封印判鬼,但其他人却还是把这次封印判鬼的头功记在了乐易堂的头上,毕竟小艾、习麟、柒月都算是乐易堂的人。而薇薇和齐震老爷子则是乐易堂的盟友。   另外,我也毫无保留地说出了我对海升集团以及聂政的看法,也把聂远征安排人破坏封印行动的事告诉了众人。   大家听后并没有人表示怀疑,尤其是龙道的老大孙玄之也在一旁力证。   他解释说,判鬼之所以会挣脱封印返回阳间都是因为聂政想要把判鬼的力量据为己有。当然,对于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做出的鲁莽举动,孙玄之也非常诚恳地道了歉,大伙并没有因此而责备他。毕竟他也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了代价。   至于他的儿子,在商量了一番之后,孙玄之决定带着他儿子、跟着我们一起去见他的前妻刘忆,到了那边他会向刘忆当面谢罪,至于刘忆是不是还愿意把孩子留在孙玄之身边,这就要看她的心情如何了。   隔天,参加法会的各位师傅便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大本营,薇薇也带着她的人回家报平安了。习麟说要先回一趟阴阳界,把阎王令还回去。小艾和柒月也先一步返回了乐易堂,而我则留在龙道分堂里调整状态。   休息了两天之后,我感觉灵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身上的伤也因为鬼道咒的缘故很快调理好了,于是便跟孙玄之一起出发去云南。   一路无事。只是孙玄之有点不知该怎样面对刘忆,甚至去之前都不敢给刘忆打个电话。所以最后我们还是和第一次拜访刘忆时一样,只能碰运气看她在不在家。(   结果这一次我们的运气并没有上次那么好,我们在刘忆家的房门口敲了好半天的门,但刘忆并没有出来开门,倒是把隔壁的邻居给敲出来了。   那个邻居是个三、四十岁的微胖女人。她先说了一句本地的方言,见我们听不懂又改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你们没敲了。她出去给人看病了。”豆冬丰划。   “那她今天能回来了吗?”我赶紧放慢语速问道。   “这我不知道。”女人摇头道。   “哦,多谢了。”我道了句谢,然后转头望向孙玄之道:“还是给你前妻打个电话吧,如果她今天回不来,你也好去酒店趴着。看你这造型我都难受。”   孙玄之屁股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他只能被他的徒弟抬着进山寨,而且走一步一咧嘴,现在他已经疼得满头冷汗、脸色发青了。   现在这情况也让孙玄之没法再固执下去了。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很不情愿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她前妻的电话号码。可是等了好半天电话却始终没有人接。   孙玄之又一连打了好几遍,但结果都一样。   “该不会是你前妻根本不想接你电话吧?”我问。   “不应该吧!我虽然很久没跟她联络了,但她应该不至于恨我到这种程度吧?”孙玄之紧锁着眉头思索道。   “你都拿你们的亲儿子当祭品了,她还愿意搭理你才见鬼了!”我忍不住臭了他一句,然后指着手机说:“你多打几遍,打到她愿意接为止。”   孙玄之点了点头,然后乖乖地继续拨打电话。   在他拨电话的时候,我也来到了刘忆家的隔壁,冲那微胖的女邻居点头微笑道:“您好,请问一下,您知道刘忆是去给谁看病了吗?”   “这我不知道,好像是郡府里的人,过来请她的人穿着西服,手上都包着很厚的绷带。”女人回答道。   “都包着?”我不知道她是说不好普通话还是怎么着,所以确认了一下。   她听后立刻点头道:“对,总共有四个人过来请她,手上都包着绷带。”   “四个手上缠绷带的人?都是同一只手吗?”我问。   “对,都是左手。”微胖女人一边说一边把她的左手抬了起来,然后用右手从左手的手指尖,一直向下比划到胳膊肘的位置解释道,“从这到这,全都缠着绷带。而且他们的左手好像特别大,不知道是不是绷带缠得太厚了,反正看起来比右手大得多。”   “大概有多大?”我又问。   “大概啊……”微胖女人转着眼睛想了想,然后一眼瞄到了小院里晾晒的一张动物毛皮。她连忙走过去把动物皮拿过来,并朝着将整张皮张开道:“大概就这么大吧,不是圆的,就是偏平的。”   女人手里拿着的皮子差不多有网球拍那么大,她还特别强调说被包着的手并不是圆形的,我想她要表达的意思是,那四个人手上的绷带并不像是打上石膏那种圆筒形。   “除了他们手以外,您还记得那些人有其他什么特征吗?”我继续问道。   “不记得了。”微胖女人摇头道:“那天早晨我要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过来,说是家里的老头病了,又好像是中了蛊,太具体的我没听清。”   “那天早晨?刘忆去了几天了?”我连忙问。   “有三天了。”微胖女人道。   “三天了?她一直没回来?”我再问。   “嗯,一直没回来。”女人确认道。   我冲她点了下头,然后赶忙回身去看孙玄之。   孙玄之拿着电话皱着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电话依旧没有通。我示意他不必再打了,然后说:“刘忆好像是出去替人解蛊了,已经去了三天。你在郡府那边有认识的人吗?”   “有,不过关系也不是特别近。”孙玄之回答道。   “近不近无所谓的,你找那个人打听一下,看看郡府那边有没有一伙人,他们的左手上总是缠着绷带,而且缠得跟网球拍一样大。”我道。   孙玄之一脸狐疑,但他并没有多问,只管先打电话找他在郡府里的熟人。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把我的问题复述了一遍,等了一会他又道了句谢,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打听到了,郡府里去年建了一个财神庙,供了一个活财神,那些手上缠绷带的人是得到财神爷赐福的人,据说是什么招财手,不能轻易见光,平时都要用布包起来。”孙玄之回答道。   我想了一下,然后便去跟微胖女人解释了一下我们的身份,并告诉她我担心刘忆可能遇到了麻烦,所以想进屋里看一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关刘忆去向的线索。   微胖女人倒是没怀疑,只是表示她也开不了门。   这当然不需要她担心,我立刻拿出万用钥匙在房门口试了几下,房门很快便打开了。   孙玄之的身体不太方便,所以我让他在门口等着,我自己进了刘忆的家。   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看起来一切正常。我四下转了转,很快便在客厅发现了一部电话,在电话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翻开的便签本。本上并没有字迹,但在便签本的上部边沿却有撕过的痕迹。   我在屋里又到处翻找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支木制铅笔。我用铅笔芯在便签本上轻轻地涂了几笔,本子上立刻出现了一行模糊的字迹,看起来像是一串数字,还有一个汉字。   那貌似是一个电话号码以及一个姓氏。我仔细辨认了一下,电话号码实在看不清楚,不过那个汉字应该是个“王”字。   我又看了下电话上的通话记录。去电是空的,来电只有一个,这倒省去了我不少麻烦。于是我直接按了回拨键,将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才被接起来,对方是个女的,并用很甜的声音说:“您好,这里是招财寺,请问您是要预约吗?”   “对。”我根本不知道招财寺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要预约的到底是什么,我只是随便应了一下,看对方怎么答复。   “目前只能帮您约到十月六号,假期前都排满了,国庆前五天财神也没有时间,不知道这个时间您能接受吗?”对方说。   “可以。”我道。   “好的,那您的见面时间我会安排在六号的上午10点,请您在十分钟内按照我们网站上的缴费提示缴纳预约金,并留下您的详细信息,我会在预约金到账之后帮您激活您的预约。”对方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的网站,我是听朋友介绍的。”我说。   “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您我们的网站,您方便记一下吗?”   “方面,说吧!”我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铅笔,记录下招财寺的网站地址,对方同时也让我详细了解网上的信息之后再次打电话预约。   挂断电话之后,我直接用手机登录了一下这个网址。跳过缴费预约的流程,在登录网站之后我立刻找到了这所招财寺的地址。拿到地址之后我便出了刘忆的房子回到孙玄之那里,并将招财寺的地址给他,又让他再问一下他在郡府的熟人,看看那个供奉着活财神的地方是不是这家招财寺。   孙玄之立刻照办了,而结果也和我料想的一样,活财神就在这个招财寺中! 第705章 怪病   从山寨里出来这一路上孙玄之也没断了给他前妻打电话,但无论打多少遍,刘忆始终都不接电话。等我们到了郡府的时候刘忆的手机干脆关机了,不过我觉得她手机被打得没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孙玄之屁股上的伤让他不太方便行动,他儿子又刚刚从那场劫难中生还。更不适合跟着我一起四处乱跑。所以到了郡府之后,这爷儿俩立刻找了个酒店休息,我自己则按照网上查到的地址去了一趟招财寺。   郡府并不算大,就像一座小县城。它东西长,南北短,从最南端走到最北端估计有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招财寺就在郡府的最北面。所以我也没有坐车,从酒店出来之后我直接步行过去。   郡府的北面是一条通向山区的公路,招财寺就在公路东面的山脚下。   寺门口有一条宽阔的、人车公用的青石板路。路两边整整齐齐地种植了好几排树木,从这条“树荫长廊”中间穿过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现在才刚刚过午,来到这里的人貌似并不多,足可以让三辆车并排通过的石板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寺门右边是一个停车场,那里倒是停着几辆轿车,但我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些车上,只是扫了一眼我便继续向前走,一直穿过了敞开的寺门。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庭院,面积估计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有四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院子右侧墙根的阴影下聊着天。因为距离很远,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我却能看到他们的左手都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就像那微胖女人说的一样,那四个男人的左手被缠得扁平扁平的,感觉就像他们都做了换肢手术。把左前臂换成了个网球拍。   我一直盯着那四个人看,他们也注意到了我,并停止了谈话,然后用奇怪而警觉的眼神望向我。   我反正也不是来这里见什么财神的,索性就转头朝着那四个球拍手走了过去。   他们并没有躲避我。而是继续站在原地盯着我看。很快我就来到了他们跟前,在点头招呼了一下之后。我便开口问道:“请问,你们知道一个叫刘忆的苗巫吗?”豆冬丰号。   “你有什么事?”其中一个球拍手反问了一句,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我,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是刘忆的朋友,她之前托我帮她找儿子,现在儿子找到了,但她始终不接我电话。我听人说她好像被你们请过来给人看病,是这样吗?”我尽量用友善的语气、字斟句酌地问道。   “她在给我们老大看病,病看完了自然就送她回去了!”球拍手语气生硬地回答道。   “那能不能让我跟她见见面?”我继续商量着问道。   球拍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看另外几个人。他们并没有说话,而是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好像彼此之间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一样,在互望之后,之前回答我问题的那个球拍手又转过头看向我说:“你有什么话我们会帮你转达的。”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我亲口跟她讲一下比较好。”我连忙摇着手指说。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在这装傻?”球拍手皱着眉头盯着我,蛮横地说道:“非得让我把话说得特别直白是不是?我的意思就是你现在不能见她,这会影响我们老大看病!”   “有必要这么横吗?你们想想,刘忆过来几天了,你们老大的病她给看好了吗?她儿子出了事都求我帮忙给解决呢,这完全可以说明我比她有本事吧?没准你们老大的病我能给治好呢!”我说。   球拍手愣了一下,两个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   “这病可不一般,你确定能治?”球拍手歪着头看着我说道。   “如果你们老大真是得了病,那他应该去医院而是不是找苗巫,所以他要么中了蛊、要么就是中了其他邪术,反正不是用常规办法能解决得了的。我说的没错吧?”我微笑着问。   “没错。”球拍手点了点头。   “那就说说你们老大的症状吧。”我道。   球拍手犹豫了一下,随后又再一次跟身后的几个人进行了一番眼神沟通。这一次他们“商量”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过了足有半分钟他才再次转回身冲我点头道:“好吧,可以给你看看,但不是去看我们老大,看我就可以了。”   说着,球拍手将左手朝我一伸,右手麻利地将左手上的绷带解开,并一层层拆下。   很快他左手上的绷带就全都拆了下来,虽然感觉好像缠得很厚,但其实并没有几层,让他的左臂看起来像球拍的其实就是他那畸形的左手。   严格来说,在他左小臂上长着的并不是一只手,而是一个大号的肉蒲。肉蒲表面晶莹剔透的,完全没有皮肤的质感,就像打上了一层蜡。   我凑近这只“手”仔细看了看,从这肉蒲上有微弱的阴气向外渗着,而且隐约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虽然我没办法马上判断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只手上有邪物作祟。   “可以吗?”我把手放到了肉蒲的旁边,并问了那男人一句。   “随意。”他回答道。   我冲他一笑,然后抓住了肉蒲移动到了阳光下。   那男人的眉头用力皱了一下,他左臂上的肉蒲也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变得有些发红,就像晒伤了一样。不过持续的照射并没有让肉蒲消失,而且只过了几秒肉蒲好像就适应了光照一样,慢慢恢复了之前晶莹剔透的状态,男人的眉心也随之舒展开了。   “刚才会疼?”我问。   “有一点,不过现在不疼了。”他回答。   “你的手应该不是一出生就这样吧?”   “怎么可能!”他有些恼火地低吼了一句。   “那是从什么开始的?应该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过吧?”我继续问。   “是,因为老大得到了财神的赐福,我们所有人都跟着沾光了,这叫招财手,有了这只手的人就会财运亨通。”他说。   “那你财运如何?”   “好得很!三年前我是个穷光蛋,现在我已经买了两套房了,也有车,一切顺风顺水!”   “但是这么好的事一定也要付出代价的吧?”我问。   “唉!”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边轻摇着头一边说:“这招财手会扩散的,好像赚的钱越多,扩散得越快,我们老大现在几乎全身都变成这样了。你看看能不能有办法让它……让它……消肿?”   他似乎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   “这可不是肿了。”我放开了他的手说:“我能确定有东西附在你们身上了,具体是什么我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找个避光的地方或者等到太阳落山我就能把你的手弄好,唯一的问题就是你愿意让你的手恢复吗?”   “这个……”他犹豫了,随后也转身看了下身后几个人。   “你们能心灵感应吗?”我好奇地问了句。   “差不多,只要离得足够近,他们脑子里想的事情就会变成声音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我想的他们也能听到,只要我愿意的话。”他回答。   这情况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我的脑子里也经常冒出一个声音来,对我指东指西的,而且这个发出声音家伙也同样生在我的左手上,而且也会变成明显有别于人手的大爪子,只不过它平时还是会安分地维持着人手的形态。   所以我基本可以断定这几个人的左臂已经不存在了,有一只不明来路的鬼附在了他们的身上,取代了他们的左手。而且这鬼并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估计还是同一品种,彼此之间还可以互相交流。   至于它们到底是什么,直接逼问一下无疑是最方便的办法。   很快,这几个球拍手就商量出了结果----他们并不想这么早就失去财运,如果我真能治好他们的这种“病”,那他们更愿意等到富得全身都“病变”再治。   我听完立刻摇头道:“这个我恐怕是办不到,我实话实说吧,你们的左手已经不存在了,有邪物附在你们的胳膊上,把你们的左手彻底取代了。就当是你们用一条胳膊换钱了,我建议你们最好趁它还没把你们全身都吞了赶紧除掉它,否则等着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没……没那么严重吧?”一直跟我说话的这男人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随后也倒退了几步回到了墙根下的阴影里,并快速地用绷带将左手缠起来。   “就是这么严重!你们不是想试试我有没有本事治你们老大的病吗?我看我必须在你们面前露一手了。”   说完,我也跟进两步来到了墙根下的阴影里,接着我便唤出了虎爷,并将它直接化成白虎刀。   这几个球拍手明显可以看到虎爷,当我将白虎刀握在手里的时候,他们脸上露出的惊讶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等等,我们不想……”一直跟我说话的那个球拍手冲我猛摆着右手想要拒绝,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突然愣住了。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左臂自己抬了起来,并朝着我的脖子掐了过来,还没有完全用绷带包好的左手一下子探出了八根弯曲的指头,看起来就像章鱼的腕足!   我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在那只怪手抓过来的同时,我手中的白虎刀也向上一撩,齐着手肘将他那只怪手整个切了下来! 第706章 寄生鬼   被我砍下来的那只手并没有流血,那男人也惊讶地盯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疼。   我没空搭理他,而是奔着另外那三个人冲了过去,那三个人的表情呈惊呆状。但他们的左手却齐刷刷地动了起来。只不过它们并没有朝我的脖子抓过来,而是牵引着三个男人的身体朝着远离我的方向跑。   这种被动的逃跑方式怎么可能比我快!我几步就追到三个男人身前,然后挥动手里的白虎刀将他们的左手全都齐腕切了下来。   三个男人有的继续惊呆在当场,有的则大声惊呼起来,虽然反应各不相同,但我仍旧可以断定他们并不会因为手被砍断而感觉到疼。豆状低才。   掉在地上的四只怪手并没有就此“死去”,它们就像某种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在地上拼命地蠕动着,脱离了人的身体显然让这四只怪手丧失了行动能力。即便拼命蠕动着但那爬行的速度也不比蜗牛快多少。   我走到其中一只怪手旁边,用白虎刀的刀尖轻轻在怪手的手背上捅了一下。   那只怪手立刻发出“吱”的一声尖叫,然后便将“身体”扭成了腰果的形状,刚好避开了白虎刀的刀尖。紧接着,这怪手又将“身体”竖了起来,并猛地一下将蜷缩的身体伸直,就像弹簧一样朝我飞了过来。   在飞起来的过程中,这怪手又一次变形成了章鱼的模样,甚至还从八根触手的中心部分喷出了一团浓黑的阴气,样子好像真正的章鱼在喷吐墨汁一样。只可惜现在是大白天,虽然我身在墙根下的阴影里,但阴气还是没有扩散得太远,我随便挥了下白虎刀便将阴气砍散了,刀刃也刚好砍中了那只“章鱼”。   这次它没有再发出任何叫声。因为这一刀直接将它劈成了两半。两截的章鱼怪手在落地的同时也化成了两团阴气,当阴气也消散掉之后,这怪手也彻底从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   一个男人顿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喊叫声。   我转头朝他看了眼,发现他的左胳膊正在不断地冒出黄黑色的浓水,同时也有大量的阴气从他的胳膊处向外喷涌着。但很快浓水就流干了。阴气也散掉了,他的左胳膊从二头肌中段以下全都没有了。而且断面已经完全长死了,刚刚那怪手完全可以理解成是他带着的假肢。   另外三个人彼此互望了一眼,脸上的惊恐却有增无减,不过他们谁都没打算去碰地上蠕动着的怪手,而是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什么都没说,而是从百宝包里拿出了封鬼用的小盒子来到那三只怪手的旁边,并立刻念起封鬼咒,配合着符纸将这三只怪手全部收封在了盒子里。   当我将盒盖关上,并贴好封印用的符纸之后。另外那三个人的胳膊也同样开始流浓水、冒阴气。过了几秒,这些症状也同样消失了,他们的胳膊也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不过有的人是从胳膊肘开始没的,有的则连同整条左臂都齐肩没了。估计就像他们跟我说的那样,得到的钱越多,失去手臂的长度也就越多----这完全是一种献祭。   “这是一种寄生鬼,它们附在你们身上不仅吸食你们的精气,还会夺走你们的肉体,你们越是贪财失去的就越多,最后就是以命换钱。”我冲着他们四个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被我封起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冒充全知全能的大师还是有利于我接下来的行动的。   这回他们四个不能再用心灵感应沟通了,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们全都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我有什么办法能补救,也有一个还算有点良心的,询问了我一下他们老大还有没有救。   我很坦白地告诉他们说:“你们的胳膊铁定是没救了,除了去医院装假肢以外你们也别再想着用什么旁门左道的方法,不然最后可能把小命都赔进去。你们就当是用胳膊换了现在这些钱,老老实实过日子算了。至于你们老大,我估计他的命应该是保不住了,不过我倒是很愿意替他报这个仇,把那个害他的人或者东西给抓出来。”   “这……”之前一直跟我说话的那个男人犹豫了两秒便冲我点头道:“好吧!我带你去见我们老大,他就在招财寺里。”   说完,他朝着寺院的主建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带着我一路走进招财寺内。   进入大殿后我连一个和尚也没看到,倒是有不少身穿便装的男女老少跪在大殿正中的一尊佛像前。我仔细留意了一下这些虔诚叩拜的人,他们的两只手都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并没有得到财神爷的眷顾。   随后我又将目光转到了这些人所叩拜的佛像上。   那尊佛像看起来跟一般寺庙里供奉的菩萨、佛爷完全不同:他的两个眼珠特别大,嘴巴咧着,露出终结者一样僵硬的笑容,另外在它头面、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鼓包,好像得了严重的皮肤病一样,唯一能说明它是财神的恐怕只有他向前平伸的两手中所抓着两个大金元宝。   “您好,打扰一下。”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从我身边传来。   我连忙收回视线,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个头不高,长相也说不上漂亮,不过她身上倒是有个部位足够吸引我的注意力。当然,那并不是什么引人犯罪的部位,而是她缠绕着金色布条的左手。   “我是跟他们一起的。”我朝着给我引路的四个男人指了一下。   “您误会了,我只是希望您能在这里签一下姓名。这是我们这的规矩,需要统计一下每天到访的信众。”说着,这女人便用右手拿出来一个签到用的小本,在本子的旁边夹着一支金色的钢笔。   如果只是普通的签名登记倒并没什么,不过那只金色钢笔却让我十分在意。因为我能清楚地看到,钢笔的笔帽上缠绕着一只黑色的小虫子。虫子的身体散发出浅浅的阴气,看得出来它并不是活物,起码不是阳间的活物。   “有问题吗?”套裙女微笑着望向我问道。   “没有。”我不动声色地冲她微笑一下,然后伸出左手去拿那支钢笔。   那小虫子明显不敢跟穷奇照量,我的手刚一伸过去它就立刻逃开了。我继续用左手拿着钢笔歪歪扭扭地在本子上写下了“常欢”两个字,在签名的同时我也注意着那套裙女的反应。   她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不知道她是假装镇定还是真看不见,反正我暂时没从她身上发现破绽。   签到之后我又将钢笔放回了本子旁边,在左手离开钢笔之后,那小虫子又爬回到了笔帽上。   “这支笔不错啊!”   我突发奇想地一边说一边换了右手去拿那支笔,反正我身上附着两只鬼,我怎么都不相信那小虫能奈我何。   这次那小虫可没有躲闪,我的右手一碰到钢笔,它立刻爬到了我的手指上。不过它没有咬我,更没有往我手里钻,在停留了片刻后它又爬回到了钢笔上,就像一个突然发现上错了车的马虎乘客。   “对不起,这支笔是非卖品。”套裙女歉意地对我说道。   “没事,我就是看看。”我敷衍了一句,把笔放回到本子上,然后便继续跟着那四个“向导”穿过大殿,进入招财寺的后身。   在连续穿过了几道院门之后,我们到了一个跨院。四个人走到其中一个典雅的房间门口轻敲了几下门,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里面说道:“叶哥,我们带来了一个能治您病的人,您现在方便见他吗?”   等了好一会从屋子里才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进,快进来!”   引路的男人冲我点了下头,然后便轻轻推开了房门,并朝着房间里面再次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我迈步进到了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刘忆。   她正在屋子最里面的木床旁边一脸严峻地坐着,看到我进来之后她立刻露出了非常惊讶的神情道:“怎么会是……”   “你儿子我们救下来了,平安无事!本来我打算把他送去你家的,结果你没在,我们就一起来郡府了。现在他跟孙玄之一起住在郡府客运站旁边的那家酒店里,你看你这边什么时候能完事?”我笑着打断了刘忆的话,一口气说完,丝毫没有理会旁边的人。   刘忆一听到我说她儿子平安无事,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在木床上躺这的老头可不乐意了,他立刻瞪起了眼珠子,并朝着给我引路的四个男人吼道:“妈的,你们不是说给我找了个会看病……”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突然停住了,这很明显是因为他发现那四个男人的左胳膊已经变得光秃秃的,手也都没了。   “这……这是……你们的手呢?招财手呢?”   “在这呢。”我应了句,然后便从百宝包里拿出封鬼的盒子,并将封印符一揭,盒盖一开。   随着呼的一团阴气喷出,那三只鬼手猛地从盒子里跳了出来,而立刻变成了章鱼的模样,朝着床上的老头扑了过去。这也吓得那老头“啊”地惊呼了一声。 第707章 恐怖的老大   我知道那三只怪手肯定会逃出来,但我并没有料到它们会朝着床上的老头身上扑。不过这房间很大,我站的位置距离那老头还有十几米远,那三只怪手从盒子里跳出来之后也只飞了五、六米就掉落在地上,然后只能像蜗牛一样朝着木床那里蠕动。   虽然这三个小怪物远没有碰到老头。但那老头却被吓得不轻,他扯着脖子不停地“啊啊啊”地狂叫着,即便那三个东西很可能爬上一天都未必能够到那床。   我走过去用白虎刀砍“死”了两只,只留下一只在地上拼命地爬。   老头的身体貌似已经僵硬得完全动不了了,甚至脖子都没办法转动,只能斜着眼睛盯着地上的章鱼小怪物,并扯着嗓子大吼道:“被让它靠近我,把它弄走。快把它弄走!”   “别怕,它爬一年都到不了你身边,我只是证明一下我确实能治病而已。”我解释道。   “你少扯这些没用的!它马上就要过来了!我能感觉得出来!”老头激动地喊叫道,他的脑门上也满是冷汗。   我正准备进一步解释一下他目前的状况,可还没等我开口,这老头竟突然两眼发了直,然后上半身毫无征兆地呼一下坐了起来。原本盖在他身上的单薄被子落到了他的腿上,他那彻底臃肿变形的身子也完全暴露在我眼前。   就像外面正殿里供奉的那尊“佛像”一样,这老头的身体也是圆滚滚的,上面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半透明脓包。   地上的怪手突然挥舞起了八只触手,频率快得出奇,与此同时那老头身上的脓包也跟着疯狂蠕动了起来,就像无数条只露出半截身子的蛆,看起来恶心至极!   突然。其中一个脓包“啪”地一声爆开了,从脓包里面竟飞出了一条黑色的小虫子,就跟刚刚那套裙女递给我的那只钢笔上趴着的小黑虫子一模一样。这小虫子并没有弹出多远,不过在落地之后它立刻朝着地上那只章鱼怪手爬了过去,而且速度飞快。   我并没有阻止它。而是任由着它爬进了怪手的身体。那只怪手就像换了一节新电池一样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就这么跳跃着朝老头的脑袋飞过去。   这次我可不能不出手了。我举着白虎刀瞄准了那怪手刺了过去。豆状宏血。   它跳在半空没办法控制身体躲闪,被白虎刀一下扎穿了身体,在疯狂扭动了一阵之后,这只怪手也化成了一团阴气消散不见了,那条黑色的小虫也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木床上那老头子的脑袋突然间朝着我转了一下,他那张脸也跟身体形成了完美的90度角,那脖子根本不是自然转头的状态,分明已经扭断了。   老头的双眼空洞无神。紧接着眼珠向上一翻,只留两个白眼仁冲着我,随后他身上的脓包开始“啪啪啪啪”接连爆开,无数条黑色的小虫就像雨点一般喷洒了出来。   我赶紧将刘忆从木床旁边拽开,然后解了个九字真言护身印。   那些黑色的小虫落在我身上之后立刻化成了一团团阴气,在我身边的刘忆也受到了九字真言的保护,那些黑色小虫同样无法近她的身。   我护着刘忆退到了房门外,那四个引路男也早就跑到院子里的阳光下面。他们的反应很正确,白天在阳光下面站着无疑是最好的驱鬼方法。不过我还是跑到他们身边将宝瓶印扣在了他们的额头上,又在他们身边撒了一把符纸。   一团团极淡的阴气从他们的领口、袖口里钻了出来,显然有虫子钻进了他们的衣服里躲避阳光,不过都被我揪出来了。   我让刘忆和这四个人待在院子里别乱走,随后我也再次返回屋子里。   那些黑色的小虫子这时候已经爬满了整个房子的天棚、墙壁和地面,除了门口之外,整个屋子都变成了黑色的。   老头坐在这群黑色的小虫中间继续用白眼仁诡异地看着我,随后嘴角一咧,脸上竟也露出了“佛像”上那如同终结者一样的僵硬笑容。   他已经没救了!   其实在进到这房子里之前,我就估计到他们口中的这位老大已经没救了,但我还是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   我对着屋里念了套大金光咒,然后将几张符纸丢进了屋内,符纸发出的道道金光将爬满整个屋子的黑色小虫全都烧成了阴气散去了,床上老头的诡异笑容立刻变成了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   紧接着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从上床猛地跳了下来,原本布满全身的脓包现在全都变成了拳头大小的坑。从这些坑的中心点不断有阴气向外喷出,同时还散发出浓重的尸臭味。   不等他朝我冲过来,我已经念完了火灵神咒,并将一张火符丢到了老头的肚子上。火焰呼地一下在他身前炸开,并将他彻底吞没。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反而继续挥舞着手臂朝着我加速冲了过来。我也没有躲闪,直接举起白虎刀迎着他刺了过去。   在刀尖刺中老头的一瞬,我立刻五行变化、以火生土,将覆盖在老头全身的火焰全都变成了泥土,接着再以土养金,增强白虎刀的杀伤力----即便我没有使用鬼道咒,这一刀的威力也足够干掉面前这头不明来路的附身鬼了。   白虎刀直接穿透了老头的身体,紧接着一连串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在房屋里回荡开来,一个接一个的鬼影从老头的身体里飘散出来,然后就在屋子里到处乱转,从这些鬼影当中还能看到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老头丑陋的身体像软泥一样顺着白虎刀两侧滑落到了地上,然后逐渐变成阴气消散掉了,最后只在地上留下了他的头颅。就像刚四个人光秃秃的手臂一样,头颅脖颈部的创面也是完全愈合的状态----他是以全身作为祭品换来了现在的所有财富。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收起白虎刀,开始在屋子里念安魂咒,让那些到处乱飘的鬼魂可以安静下来。   咒语很快起了作用,这些魂魄慢慢地老实了下来,其中有一个魂魄就是刚刚倒下的这个老头的。   我将其他的亡魂一一超度,只留下老头的亡魂用来提问。   按说刚死之人的亡魂是没办法立刻适应鬼魂状态的,通常反应会变得非常迟钝,甚至没办法出声说话。不过这老头却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他已经死了很久,早就是一只老鬼了。   “把你变成这德行的是这庙里供着的财神爷?”我问。   老头紧锁着眉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就和其他人一样在佛像面前磕头,求财神爷赐福给我,然后我的手就变样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得到招财手,我属于特别……特别‘幸运’的。”   “你早就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对吧?”我继续问。   “嗯,从我的胸口变样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变得很奇怪了。可我还想要更多的钱,就算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完蛋,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我拼命地赚钱,然后就盯着钱傻笑。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发现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我控制了,它把我身边的人都变成了跟我一样的状态,然后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对他们发号施令,让他们继续赚钱。我知道我应该阻止它,但是我做不到,我还是想要更多的钱,我也不,只要把钱放在我面前让我看着,就算只看银行账户上的数字我也开心得不得了。”老头坦白道。   “你这可真是财迷心窍了。”我感叹了一句,然后又安慰他道:“我虽然救不了你的命,不过你手下那些小弟我会帮你照管好的,肯定不会让他们步你的后尘。另外那个把你害成现在这样的东西我也会替你把它找出来、收拾掉的,你就安心地去吧。”   老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便闭上了眼睛,身体慢慢向屋顶飘,在接近天棚时便化成了一团浅黄色的烟消散不见了。   我继续在屋子里念了一遍超度的经文,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才转头走向屋门。可刚一走出门口,我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   刘忆和那四个男人本来应该一起站在院子里的,可是现在我眼前只有个空空荡荡的小院,根本见不到半个人影。   他们跑哪去了?   我喊了几声刘忆的名字,可是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赶紧又把整个小院里的其他房间都找了一个遍,但所有的屋子都是空的。   我一边继续喊着“刘忆”一边沿原路朝着正殿的方向回返。当我来到正殿后门的时候,之前那些 “拜佛”的人竟全都朝着后门涌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和那佛像一样的诡异笑容。   “财神传达了神旨,只要大家拦住这个亵渎神明之人,便可以得到财神的眷顾。”套裙女响亮的声音从人群的后方传了过来。   这些信徒们都好像被洗过脑一样,一个个都因为这句话而兴奋了起来,接着便张开了胳膊疯狂地朝着我扑了过来! 第708章 夜探招财寺   人的左手并没有出现不正常的变形,也不像是外力牵引,他们都是自愿朝着我冲过来的,就为了那套裙女说的一句话。   抓住我就能得到财神的赐福?   那根本不是赐福,只会要了这些人的命----这庙里供奉的根本不是什么财神爷。而是一个寄生在人身上,用人的贪婪做诱饵来达到食人目的的恶鬼!   我不想伤到这些人,但也不能就这么被他们逮住,所以我只能转头朝着招财寺的后院跑。好在后院那边并没有人堵截我,在跑到后院围墙边时我直接蹬着墙壁向上一跃,两只手很轻松地抓到了不足三米高的围墙边,再一用力便轻松翻过了墙头。   等那些信徒追到后院时我已经翻到了寺外,并在这些人绕出来继续追我之前跑进了后山的树林之中。豆木央血。   我在山里观察着招财寺这边的动静。在确认寺里并没有人追出来之后,我立刻给孙玄之打了个电话,让他暂时带着儿子离开郡府。另外我也找他要了他在郡府里那个熟人的电话号码,我需要找一个对本地情况比较熟悉的人来了解一下招财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玄之并没有多问,只管告诉给我号码,然后说他马上就带儿子回龙道总堂,具体的情况等我有空了再告诉他。   我答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随后拨了孙玄之那位朋友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说话的是个男人。   我先自我介绍说我是孙玄之的朋友,接着我便开门见山地告诉了他我在招财寺中看到的一切。   “还有这种事呢?”对方听后惊讶地叹了一句。   “确实就有这种事,我亲眼看到的。跟孙玄之是朋友,应该也是道法圈子里边的人吧?”我问。   “我只是个帮人看风水的,阴阳道术什么的我并不擅长,不过那个招财寺确实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寺院的地点并不是生财位。从风水的角度来讲他们应该会赔到一分钱都不剩才对,但是这几年那寺院却发展得越来越大。”对方说。   “你知道这个招财寺是谁建起来的吗?”我问。   “好像是一个女的,姓王的,具体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姓王?   我突然想起来我在刘忆家里的便签本上看到的那个“王”字。本来我以为那个全身长脓疮的老头是姓王的,刘忆在便签本上记下来的号码也应该是他的。可现在听孙玄之的朋友这么一说,我开始怀疑那便签本上记下来的或许另有其人了。   “那个姓王的女人平时在招财寺里吗?”我继续问道。   “不知道。我在招财寺刚竣工的时候去看过一眼,姓王的女人去剪彩来着,之后就再没见她露过面,也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对方说。   “她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吧?”   “记得个轮廓。个头大概一米六,挺胖……不对,应该是特别特别地胖,估计得有三百斤,感觉宽度都要超过她身高了。当时她戴了个墨镜,长相我说不太清楚了。反正这个体型的女人估计整个郡府你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对方回答。   “那招财寺这几年里就没有闹过人命官司之类的事吗?”我又问。   “没,完全没有,如果不是你跟我说,我都不知道那个招财手能害死人。其实就算你跟我说了,我也不是特别相信,因为我身边有好几个人都得到财神的赐福了,他们手上长了些小疙瘩,看起来虽然难看了点,但财运确实转好了,也没见他们出什么大事。不过也可能跟他们没靠这财运去大把赚钱有关,谁知道呢。”对方说。   “其他的你还知道什么吗?比如招财寺的财神到底是什么?或者那些信徒会集体做什么古怪的事之类的?”我继续问。   “这个我也没听说,大家都是去求财,我只知道财神不是谁都会赐福,要去见财神就得提前预约,还要交相当多一笔钱,这本身就算是一种赌博了,跟中彩票差不多。运气好,被财神看上了,你就能把这笔钱赚回来,运气不好的就天天去财神像脚下跪着磕头,看财神什么时候心情好赐你个小疙瘩什么的。”   “你也去了?”   “去了。了五万,烧了三炷香,磕了几个头,可惜财神爷貌似看不上我。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应该算我运气好了,没惹上什么麻烦的东西。”对方笑着说。   “那东西确实不是好玩意,不碰就对了。”我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然后结束道:“多谢你告诉我的这些信息,我再去招财寺看看吧,可能那个姓王的就住在那寺里。”   “不客气,孙玄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事就尽管给我打电话,叫我吴二就行。”对方仗义地说道。   吴老二,这个昵称倒是挺好记的。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准我什么时候真就用得上这个吴老二了。所以我也没敷衍,客客气气地向他再次道谢,并说我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一定登门拜访之类的,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虽然有了一条模糊的线索,但具体应该怎么找那个姓王的大胖女人我心里还是没有谱。所以我干脆就在招财寺附近的树林里藏了一下午,一边注意着寺里那些信徒的动向一边等着天黑。   随后的整个下午,陆陆续续又有两、三百人进到寺内,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从正门出来。我只有一个人,没办法前后门都看着,但停在寺院侧门的汽车并没有一辆开走的,这足以说明今天进入寺内的人都没有离开。   我一直等到天彻底黑下来才再次来到招财寺的院墙外,虎爷帮我先在院墙周围查看了一圈,确认没有放哨站岗的人之后我才翻身跃过院墙,再一次进入招财寺内。   寺内除了正殿的方向有灯光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后院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先是小心地摸到正殿的侧面透过窗子朝里面看了眼,正殿的古怪佛像前整整齐齐地跪着好几百人。不过这些人并没有闭眼念经,而是虔诚地抬着头望着正殿中央供奉的古怪佛像,就像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在佛像前面的供桌旁边站着套裙女,她手里拿着签名本,一会盯着本上看,一会又抬起头朝着人群里张望。在这个动作重复了十几次之后,她开始朝着人群里点指着,并念出一个人的名字。   被点到名字的人就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一边喊着“多谢财神”一边狂喜地跑到了套裙女面前。   套裙女冲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正殿后身示意了一下说:“恭喜您成为今天的第五位幸运者,请跟随工作人员去见财神吧。”   “多谢财神赐福,多谢财神赐福!”这个“幸运”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冲着套裙女连连点头,然后便继续兴奋地朝着大殿后身一路小跑。   我没有继续在窗口观望,而是绕到了正殿后身。   刚刚那个幸运的男人这时也从后门走出来了,和他一起出来的是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但那个人显然不是什么工作人员,那分明是今天被我砍掉了左手的四个男人中的一个!不过他的左臂现在已经重新接好了,看起来跟普通的人手一样,而且不是球拍状的古怪模样。   他是被二次附身了?还是本来就是招财寺的人?   我突然觉得这事好像另有文章!   我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借着黑暗小心翼翼地跟着这两个人朝着招财寺的后身走。那西装男将幸运儿带到了刘忆失踪之前所在的那个跨院,并将他领进了跨院左侧的一间普通小屋里。   因为院子太小了,我怕冒然进行去会被发现,所以就在跨院外面观察了一下。还没等我搞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名堂,那西装男就从小屋里又走了出来,并直奔正殿的方向去了。   我等他走远了便溜进了跨院,来到刚刚的那间小屋门口。   屋里亮着灯,但窗上的乌玻璃却让我没办法看清屋里的状况。我只能将耳朵轻轻贴在木门上,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不过听了半天,屋里根本没有一丁点声音,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我等不下去了,干脆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了一道缝隙朝里扫了一眼。   屋里的方桌上放着一根蜡烛,烛光虽然微弱但足以让我看清屋内的情况,刚刚被带进来的那个幸运儿并不在小屋之中!   我索性彻底推开门走进了小屋里,然后四下找了找,很快便发现在小屋的木床上残存着一缕缕的阴气。我来到床边,伸手在阴气残留的位置摸了几下,在床头的一个小小突起物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对着那小东西上下左右鼓捣了一番,没有反应,于是又向下按了按,结果一下把那个突起物按进了床板里,紧接着木床随着一阵咯楞楞的齿轮响动而向上翻起来整个贴在了墙壁上,床下的地面也随后左右分开,一条向地下延伸的台阶展露在我的眼前。 第709章 地狱赌场   台阶下面是黑咕隆咚一片,我的脚一踩上台阶,暗道里的壁灯立刻亮了起来。   虽然这地方是“财神爷”的地盘,但我实在想不出打退堂鼓的理由。或许是刚刚与判鬼一场恶战让我信心大增,我根本不在乎这财神会跟我玩什么招。于是我直接迈步顺着台阶走进了暗道。   三十多级的台阶很快就走到了底。从我身后紧接着传来了暗门关闭的声音。我并没有回头看,而是继续顺着这条地下暗道向前走。暗道逐渐变得宽敞起来,光线也更加充足了。在笔直地走了大概五十多米之后,一扇双开的镶金大门拦在了我的面前。   暗道并没有岔路,想要继续朝前走就只能穿过这扇门。   我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门板,大门纹丝未动,好像是上了锁的,可是我在门板上并没有看到锁眼。   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用蛮力把门破坏掉的时候。忽然大门动了一下,接着便缓缓向内敞开,原本一片寂静的暗道之内一下子被叫嚷声与嘈杂的电子音覆盖,一个让我感到头皮发麻的诡异世界展现在我的眼前。   一个巨大的屋子里到处都是人,他们全都赤条条地站在一张张赌桌旁边,一手拿着扑克牌、一手拿着刀,身上布满了恐怖的伤口,甚至有的肢体都已经残缺不全。桌上、地上到处都是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随着一阵欢呼,一场赌局似乎分出了胜负,胜利者挥舞着手里的刀子欢呼雀跃,失败者则捶胸顿足。   在一连串的咒骂之后,赌输了的人便开始用手里的刀从自己身上割肉。   疼痛在这些人身上似乎早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他们盯着自己被刀子割得鲜血淋漓的身体。完全是一脸的麻木。当一整条肉从身上切割下来之后,立刻有身穿西装的工作人员跑过来用托盘将肉接走,然后快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里显然是一个赌场,不过赌注并不是金钱,而是血肉!这些疯狂的赌客们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恭喜您成为今天转生庆典的第四位幸运者。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切,请您移步更衣室。”一个柔美的女声从大门旁边传来。   我吃力地将目光从那些鲜血淋淋的伤口上移开。发现跟我说话的也是一个身穿职业套裙的年轻女人。   她的表情非常平静,丝毫没有受到眼前这血腥场面的影响,而且她好像认为我也一定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吃惊一样。   我再次看了看在这地狱赌场中的那些赌客。   他们的脸上、身上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从头到脚全是伤,有的人甚至已经被割成了一副挂着碎肉的骨架,内脏都是盘在骨头上的。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去,而是继续站在赌桌旁边,疯狂地用自己所剩无几的“赌本”下着注。   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阴气,所以我可以确定这里已经不是阳间。从踏入那条暗道开始,我便迈入了阴阳界以西。   这些人显然已经没救了,就像那个全身长满脓包的老头一样,所以我也无意去阻止他们继续赌下去,而是转头冲着那套裙女点头说:“好,带路吧。”   套裙女立刻用微笑作为回应,然后带着我从血肉模糊的人群之中穿过,进入了大房间一侧一扇红色的小门。   这里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暗红色的灯光将屋内的一切都染成了血色。我并没有看到任何可供更换的衣服,有的只有一把刀子,还有刀旁边放着的一个馒头大小的、蠕动着的脓包。   “请更换衣服吧。”套裙女朝着刀子和脓包示意了一下,就像那里真的放着某种衣服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换上这件“衣服”,我也不想去换,在套裙女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的一瞬,我立刻快速伸出左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套裙女愣住了,然后便想开口喊叫,可还没等她喊出声音,我右手已经握住虎爷幻化成的白虎刀,对着她的身子横着刺了进去。   白虎刀上并没有扯出任何魂魄,倒是套裙女的脸开始扭曲起来,紧接着她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立体感,竟变成了一个薄薄的纸片人。随着“呼”的一声响,她那纸片一样的身体燃起了苍蓝色的火焰,她也在这火焰之中化成了一片灰烬----这套裙女并不是人,而是……式神!?   我不想冒任何的风险,所以在小屋里直接念完了鬼道咒,只不过这次我没让虎爷附在我身上,而是换了穷奇。这地下室的空间太过狭小了,虎爷的超高速在这里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弄不好还容易让我撞到墙上,而穷奇的蛮力显然更合适在这里爆发。   当我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赌场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并将目光齐刷刷地转到了我的身上。不过他们也只是盯着我看而已,并没有任何一个敢上来对我动手,那些穿西装、穿套裙的工作人员也都愣在了原地。   “那个姓王的大胖子在这地方吗?”我对着一个很眼熟的西装男问了句。   他麻木地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房间另一侧的出口走,我也分开人群跟在他的身后。   出口同样是一扇双开大门,当这扇门在我身后关闭的时候,那嘈杂的电子音乐声和浓重的血腥味全都一下子消失了,感觉就像是被隔离在了另外一个时空当中。   “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跟在西装男身后问道。   “不认识。”西装男继续用麻木的腔调回答道,同时也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将我带到了一扇拉门前,在打开房门之后又冲我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我并没有理会他,直接迈步进到了门后的房间里。   房间的面积差不多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在屋子正中有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盛满了黑灰色的浑浊液体,在这些不明液体之中浸泡着一个丑陋、畸形的人。   我分辨不出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因为这人的脑袋上已经被脓包占满了,露出液面之外的身体上除了脓包之外也看不到别的。不过跟之前躺在木床上的那个老头不同,这个人似乎可以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地看到了伸展手臂、微微挪动身体的动作。   “常乐?”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我连忙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刘忆就蜷缩在房门一侧的墙角,两手两脚都被绳子捆住了,脸上、身上爬满了黑色的小虫子。   我没有管大池子里那个畸形人,直接跑到了刘忆身边将她手脚上的绳子扯断,并用火咒将她身上的虫子全部烧成了灰。   “你的模样……有点不一样了。”刘忆迟疑地看着我说。   “我知道,如果只是有点不一样的话,那我还是挺欣慰的。”我笑着对刘忆说,希望我这种轻松的态度能让她稍微安心一点。   我的话音刚落,从池子那边传来了哗啦一声,紧接着那个畸形人也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不许动我的皮囊!她现在还不能穿,要再喂一段时间。”那畸形人开口说话了,听声音貌似确实是个女人。   “你就是那个姓王的女财神爷?”我望向这女人问道。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在对你下命令,你以为带着几只妖怪就能在这里撒野了吗?在神的面前,你们也只不过是一条小虫,就像它们一样。”这畸形女人一边说一边朝地上一指,从她所指的地方立刻钻出来一条黑色的虫子。   这虫子的个头明显比爬在刘忆身上的小虫要大,而且在现身之后它立刻改变了形状,从一条黑色的虫子变成了一只肉红色的章鱼,就像之前我从那四个西装男身上砍下来的怪手一样。   紧接着那畸形女就像一条刚从水里钻出来的狗一样,高频率地甩动起了她的身体,覆盖在她全身上下的脓包竟被她甩了出来,在落地之后也随之变成了更多的黑色虫子,而虫子又变成了章鱼。   “吃了他,给我吃了他!”   随着那女人一阵尖锐的嚎叫,地上无数条章鱼一起朝我扑了过来,在腕足中间还张着一张步满尖牙利齿的圆形嘴巴。   我不慌不忙地将刘忆护在身后,接着用力攥紧双拳,在我两手发力的同时,我的手臂也被两团赤红色的火焰完全包裹住了。当那些章鱼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猛地将两手在身前一拍,一团火球也随着我挥臂所形成的掌风朝着池子冲了过去。   不管是章鱼还是黑虫子都被风和火卷入其中,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池子里的浑浊液体被火球冲击得飞溅起来,在液体之中还混杂着的肉条和内脏也随之散在空中。   “她是我的!”豆木央号。   那女人尖锐的嗓音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这次它距离我极近,好像就在我的耳边。我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也立刻将拳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挥了出去,这一拳正好打在了那畸形女的鼻梁上。   我的胳膊明显比她长,我的拳头揍到了她的脸,但她的手却距离我的脖子还差那么一截。   这一拳直接把她打飞了出去,她的身体撞在墙壁上就像个水球一样啪地一声炸开了,只在墙上留下了一大滩浑浊的污迹。   这他妈也叫神?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回头拽着刘忆的手腕夺门而出。   为我引路的那个西装男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左臂上的“假肢”已经不见了,只在袖口处留下了一滩灰黑色的液体。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地狱赌场之后,我发现所有的西装男和套裙女也都倒在了地上,而那些赌客也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了。似乎从那畸形女被我打爆了以后,一切不该存活的东西都一并下了地狱。   在从暗道里返回跨院里的小屋之后,我也解开了鬼道咒。可就在我放松了警惕的下一秒,小屋的门突然从外面被咣当一声撞开了。紧接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冲进了屋子,并将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我的脑袋。   “趴下!”武警冲着我大吼道。 第710章 他乡遇故知   警察?   一群最最不应该出现的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且还拿枪对着我!   我不太确定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聂政安排的,更不知道他们的枪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子弹。如果是普通子弹,我完全可以让烛龙出来替我挡一下,然后找机会逃走。可如果我猜错了呢?如果他们的枪都是聂政给配备的呢?   我不想冒任何风险。也不想因为我的冒失而把刘忆卷进来,所以我乖乖地按这些警察的要求将两手举过头顶,然后趴在了地上。   有人紧接着过来将我们胳膊扭到背后,并给我铐上了手铐,但他们并没有让我站起来,而是进入这小房间里面四下搜查了起来,没多久他们便找到了暗门的开关。   不好!   我心里暗叫了一句。   在暗道后面的地狱赌场里到处都是尸体,虽然那些人的死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面对警察你是无法解释这些事的。这些警察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到这地方来绝对不是巧合,我被算计了!   “聂政派你们来的?”我侧头冲身边的一个武警说道。   “闭嘴!”警察立刻冲我吼了一句。   不过凶归凶,他并没有对我动用任何武力,右手的食指也没有搭在扳机上,而是贴在了扳机上方。我对警察这个职业也算多少有那么一点了解,毕竟在我的大本营里就住着一位女刑警,所以我知道警察在拔枪的时候手指是不会放在扳机上的,这可以说是一种职业习惯。   一群聂政养的职业杀手会有这样的好习惯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而且,如果他们真是聂政的人,那他们绝对会抓住各种机会对我进行攻击。比如刚刚在冲进来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以拒捕为由,直接对着我们来一梭子,那我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有。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所以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些人就是货真价实的警察。   他们并没有让我们一直在地上趴着。等了几分钟之后。终于有个像是领队的人出现在了跨院里,他命令武警把我拽起来,然后押着我一路返回招财寺的正殿。   在这一路上我发现所有在招财寺里出现过的工作人员全都倒在了地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残缺的部分,而且都从伤口流出了灰黑色的脓水。不过正殿里的那些信徒貌似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们全都被警察带到了正殿外的院子里进行问话,只有几个西装男和套裙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没有机会发问。也没有机会查看那些招财寺工作人员的状况。出了招财寺我就直接被塞进了一辆黑色的武装押运车,跟我一起进入车内的还有三名荷枪实弹的武警。   我倒是不担心这些人会把我怎么样,只是刘忆那边让我有些放心不下,毕竟我是过来救人的,别闹到最后,人没救成,反而把她变成了杀人嫌疑犯,这我可没办法跟孙玄之交代了。所以我在进入押运车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对虎爷下了道指令,让它跟着刘忆。确保她不会出任何状况。   虎爷维持着纯灵体的状态溜了出去,这些武警并没有看到它。现在我可以放心地坐在车里静观其变了。   在押运车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我知道车子起码开了两个小时才停下来,这么长的时间都足够绕着郡府转上好几圈的了。所以当我下车发现周围只有一座“城堡”和一片荒山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吃惊。   当然,那所谓的“城堡”只是我给眼前这座孤零零的建筑起的昵称,四、五米高的围墙、以及围墙上面拉着的铁丝电网已经清楚地表明了这地方的真正用途----这里是监狱。   按照正常的流程,我应该先被带到公安局进行审问,之后或许会被关进看守所,然后再审判、定罪。但这些武警似乎跳过了所有的中间流程,直接一步到位把我关起来了。   现在还是晚上,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逃走。但我并没有这样做。比起脱身,我现在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安排了这出戏,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武警跟狱警进行了简单的交接,然后便转头开车离开了,而我则被狱警带进了这座如同城堡一般的监狱里。   狱警并没有对我进行搜身检查,也没有命令我换上囚服。正相反,他们给我打开了手铐,然后客客气气地将我让进了一个空房间里。这房间有沙发,还有电视,感觉好像是个会客厅。   我实在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索性就往沙发上一坐,舒舒服服开始闭目养神。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而我也忍不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葱哥?”我惊讶地盯着走进来的光头喊道。   虽然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但他这张脸我绝对不可能认错。不过他并没有穿僧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甚至脖子上还打了个牧师那样的领结,最与他的身份不相符的,是他左手拿着一本圣经,右手则握着一个十字架。   “主会宽恕你的罪孽,阿门。”葱哥一脸肃穆地对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开场白,而我则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一瞬间就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样。   这定格的画面持续了足有三秒,一脸紧绷的李思葱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乐呵呵地走到我跟前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大笑道:“哥们儿,好久不见了!刚才我这套嗑怎么样?像不像个神父?”   我完全懵了,张大的嘴巴半天都合不上,根本弄不明白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葱哥会从和尚变成了神父?为什么他会跑到荒山里的监狱来?他和之前招财寺里的财神事件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诧异地问道。   “对呗,我就是来搞鬼的。不过鬼没搞成,反倒差点被搞进去。”葱哥扬着眉无奈地叹了一句,然后悠哉地迈着方步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是李思葱吗?”我皱着眉盯着他问。   “当然,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葱哥扬着眉头问。   “认识,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严肃地说道。   “儿子没娘,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我接了一个很棘手的活儿,然后就从庙里出来全国到处跑,跑来跑去就跑到了郡府的那座招财寺,再后来就被送到了这个监狱里。”葱哥解释道。   “所以你也是囚犯?”我问。   “当然不是!我是客人,或者说是这里的救星。这监狱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在帮他们驱魔!”葱哥笑着解释道。   “驱什么魔?你什么时候玩起圣经这一套了?”我奇怪地问道。   “我一向涉猎很广的,有时候佛法不灵,那就要换个新门道了。你不也经常找我问一些阴阳道术方面的事吗,你觉得这类问题是应该找和尚咨询的吗?”葱哥仰着脸不服气地据理力争。   我一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但事情的详细情况还是存在诸多怪异。   但不管怎么说,葱哥这个人应该还是值得信任的。就算聂政的势力再怎么大,我也不太相信他们会把葱哥拉拢到麾下。所以我也放松下来坐在沙发上,听葱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跟我说了一遍。   两个月前,葱哥的庙里来了两个年轻和尚,一个是中国的,一个是日本的。   这两个年轻和尚是在一次亚洲佛学交流会上认识的。在会上,日本的和尚邀请了几位参会和尚去日本参加一场当地寺庙的祭祀活动,于是包括三位中国僧人在内的十三人就一同去了日本。豆他吐亡。   可就在祭祀活动活动当天,突然天降暴雨,山里的一座古旧神庙竟被闪电击中而着起了大火。奇怪的是,这场大火就算在暴雨之中也猛烈地燃烧着。   当地和尚的表情一个个惊恐得好像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一样。一问之下,客人们才知道,在山里的神庙中封印着一个古代邪神,而这每年一次的祭祀活动其实就是为了强化封印而进行的。   这些外来的僧人虽然精通佛法,但对降妖除魔却一窍不通,所以只能看着当地的和尚紧张地忙前忙后。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神庙的火总算扑灭了,可是邪神却不知去向,原本的祭祀参观活动也不得不取消。   但怪事也就从这里开始了。三位中国僧人回国之后,有两个人突然变得嗜赌如命,而且财运还好得出奇。很快他们就因为赌博了发了大财,而且离开了寺院。寺里的人曾经想劝他们“改邪归正”,但却换来一顿毒打。而最后这两个人竟因为钱的事持刀互砍,相继毙命。   可在尸检时法医却惊奇地发现,从这两具尸体的状况来看,他们其实早就死了几个月了,一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两人根本是两具尸体!   那第三个中国僧人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就联络了那个在交流会上认识的日本高僧。两天后,那位日本高僧就带了自己的徒弟来到中国。而根据他们的推测,封印在神庙里的邪神百分之百已经随着那两位中国僧人“偷渡”到了中国。   在明确了此行目的之后,日本高僧立刻跟徒弟展开了邪神再封印行动,可是这个不靠谱的老和尚竟然在封印行动刚刚开始的第一天就突发心梗死了,只留下了他的徒弟。   好在高僧的徒弟已尽得真传,不过他觉得自己还需要一些帮手,就让那第三位中国僧人想办法找一些擅长驱魔降妖的僧人过来,而这位中国僧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身为一寺住持的驱魔达人李思葱。 第711章 监狱中的诡异命案   葱哥真的会降妖除魔吗?这答案自然也是否定的!   但葱哥是窗边吹喇叭,名声在外,有人登门求助他不可能自己砸掉饭碗,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帮忙。不过葱哥还是有一套的,虽然他没有灵力也看不见妖鬼。但理论知识却非常的扎实,而且还不局限于佛教。于是在跟日本和尚见面之后,他三两句话就把对方给唬住了。   按葱哥的想法,他只是来帮忙的,而所谓的帮忙应该仅限于适时地提供一些理论知识作为辅助,实际的封印工作还是靠那个日本的僧人来完成。   那个日本和尚的汉语水平只是入门级,他能听明白葱哥要表达的基本含义,但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误差。其中最为致命的就是葱哥说的“我会提供尽可能多的理论辅助”。被那日本和尚理解成了“尽全力用法力帮助”。   结果那日本和尚一路追到了那邪神藏匿的地方,在实施封印的时候葱哥屁点忙都没帮上,还让邪神附在了日本和尚的左手上。最后不得已,那日本和尚用戒刀砍掉了自己的胳膊,邪神趁机跑了,日本和尚也疼晕了过去。   事后那日本和尚一直在自责,说自己学艺不精,没能封印那邪神。此外他还因为邪神的事而不断道歉,说是寺里没能看住这妖邪之物,竟让它跑来中国祸害一方,言语之中满是愧疚,对于葱哥大夸海口却屁忙没帮的事则根本没提半个字。   可是纸永远包不住火,城主杀人喂食金蟾的秘密还是被人发现了。为了维持家族的地位,城主不惜献祭自己的身体,让金蟾将“神力”赐福给他们。金蟾答应了,并给城主一家以及兵丁全部换上了刀枪不入的全新身体,最终城主借助“神力”杀光了所有反抗之人。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场麻烦----他们的身体开始难以维持人的样貌,并且腐烂发臭!   金蟾说这是换取力量与财富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但念在城主一家多年供养的情分上,它可以提供一个复原的方法:寻找有着强大灵力的人,再以金蟾身上的脓血喂之,百日之后这个人便可以作为转生用的躯壳,供城主一家进行灵魂转移。   这显然已经不是简单的让身体复原的办法了,这已经是以长生不死为目的了!   对于有着无尽财富的人来说,永生与权力无疑是他们最想要得到的。而有了无限的生命,再加上无坚不摧的神力,权力自然唾手可得。于是从那天开始,城主家族开始在全日本搜寻有着强大灵力的人。   就像小艾告诉过我的那样,日本的高僧有许多是研究密宗、善用明王咒的,而阴阳师在日本皇室都享有极高的地位,城主家族的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   在多位高僧、阴阳师相继失踪后,城主家族的野心终于彻底暴露了。在面对愤怒的农民和普通的兵丁时,金蟾的“神力”几近无敌,但在拥有高超咒术的僧人与阴阳师面前,金蟾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最终在众人的联手围攻下,城主家族彻底被击溃,失去了金蟾的神力“庇佑”,他们的身体很快溃烂成了一堆堆烂泥,而金蟾也被僧人用法术封印了起来。直到几个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将封印破坏,这头常年食人血肉的金蟾才得以逃生。   经过一个月的追踪、调查,葱哥发现了在云南这边的招财寺,而到寺中查看之后,葱哥也确信了这里已经被金蟾当成了藏身所。   不过问题在于,这座招财寺早在三年前就建成了,可是被封印在日本的那只金蟾却是几个月前才刚刚回来的,所以葱哥敏锐地意识到在云南这边活跃的金蟾也许不是同一只,甚至很可能还是一群,而以他的实力想要对抗一群金蟾,显然是以卵击石!   于是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我联络一下,看我能不能帮他这个忙。然而还没等他打出这个电话,他自己就先一步惹上了麻烦----不知道是谁故意陷害,葱哥稀里糊涂地被控告诈骗,之前他的那些客户都成了证人,而他后来也被揭发出并非佛学院出身,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因为失恋、失业的双重打击而选择出家,结果稀里糊涂做了方丈。   从被举报到审判、再被送进监狱,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而关押葱哥的监狱也正是我跟他见面的这个地方。   那么一个诈骗犯又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牧师的?   这事也真是够离奇!   就在葱哥入狱的第一天晚上,监狱里就出现了怪事。一名犯人被五根钩子吊在了牢房的棚顶,钩子分别钩住了他的双臂、双腿、还有脊背,让整个躯干平行地面吊在半空,一个大口子从咽喉一直开到小腹,他所有的内脏都被掏空了,地上全都是血。豆他双划。   但问题在于牢房的门是锁着的,监控录像也没有拍摄到任何可疑人物进出,那个被杀犯人的内脏也神秘消失了。隔天,监狱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和恐怖,所有人的脸色都极其紧张,尤其是那些重刑犯。   经过一番打听,葱哥了解到原来从三年前开始,监狱里就经常出现这种离奇的死亡事件,起初狱警还会调查到底是谁干的,后来调查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就无法进行下去了,可死亡事件却依旧在不断发生。   有犯人质疑警方的不作为,但提出质疑的犯人都相继在狱中被杀,最后没有人再敢提调查的事,也没有渠道将这事传到外界去,所有在押的囚犯都只能祈祷自己不会是那倒霉的下一个。   而根据以往的规律,一般出现第一个死者之后,接下来的三天里还会陆续出现三名死者,这几起死亡事件之后监狱里便会有一个多月短暂的平静。正因为如此,所以每个犯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谁都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祭品”。   葱哥虽然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但自己并没有实际应对诡异东西的能力,再加上自己莫名其妙被丢进了监狱,这让他总感觉自己将会遇到倒霉的事情。   在恐惧与担心中,夜晚悄然降临,葱哥早早躺在了牢房的床上,但他根本没办法睡着。   午夜的时候,突然跟他同监舍的狱友惊恐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用力摇着葱哥轻声道:“有东西来了,有东西!”   葱哥根本没有睡着,所以立刻翻身起了床,而就在他坐起来的同时,他也发现在有一团团白色的气体正从牢房的门缝钻进监舍。   葱哥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有些东西就算他再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看见的,而一旦他能看到了,就说明这东西绝非灵异之物,而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他赶紧拿起毛巾用水浸湿,然后撕成布条绑在自己的口鼻处,他的狱友也学着他的模样做了。   很快那白气就将整个牢房的地面铺满了,又过了大概一分钟,牢房的门慢慢打开了,一个好像寂静岭中那个三角头的巨汉提着一把大刀走进了牢房之中。   葱哥虽然没有灵力,但好在身高体壮。他并不想坐以待毙,所以在那三角脑袋进来的同时,他也从床铺上跳过去用两只拳头猛砸对方的脑袋。   这一记猛拳一下将进来这人头上的三角帽子打飞了,在帽子之下的那张脸好像被酸液腐蚀而溶化了一样,甚至有一半的头盖骨都已经消失了,半个大脑完全暴露在外。   葱哥也是见多识广,在看到这场面后他根本没慌,随手抓起枕头塞向那人的脑袋,不知是不是用力太猛的缘故,他竟将枕头的一角按进了那个畸形怪人的脑袋里面,那个人登时倒在了地上抽搐了起来。   三年来一直在监狱里肆虐的杀人怪物就这样被干掉了?   葱哥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第712章 误打误撞的解招   那些被“财神”附身的人,就算整个身体都腐烂了也依旧可以活动,而他们的脑袋却始终保持着完好的状态,顶多就是脸上生出一些脓包而已。这似乎可以看出,被妖物附体无论如何还是需要让脑袋保持完好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葱哥当时并不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一个怪人提着大刀冲到了牢房里,然后稀里糊涂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葱哥和他的狱友赶紧跑出了牢房,可在牢房外面却有更多的三角脑袋等着他们。而在这些怪人中间还站着个穿着一身好像德国纳粹军服的家伙,他个头足有两米高,脸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防毒面具,让人没办法看清他的五官。   葱哥懵了一秒钟,然后转头便跑。可还没跑几步便被一个三角脑袋给追上了。   这个三角脑袋并没有拿刀,而是拽着一条带着大钩子的锁链。虽然葱哥并没有看过被杀犯人的死状,但那钩子却立刻让他联想到了其他犯人跟他描述的监狱中持续发生的离奇命案。   毫无疑问,就是这些古怪的家伙在监狱里杀人,而今天的祭品显然就是葱哥!   葱哥感觉出来自己好像逃不掉了,索性就拼了命地用拳头反击,并且希望这个三角脑袋也和刚刚进入他牢房的那个家伙一样不堪一击。   可是葱哥的希望落了空,他挥出的拳头倒是打中了追击过来的三角脑袋,也把对方打得向后踉跄了一步,可是随后又有两个三角脑袋冲过来甩出锁链缠住了葱哥的腿,接着向后一拽,葱哥一下子仰面摔倒在地上。   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那两个三角脑袋已经拽着锁链将他拖回到了那个高大得如同一头棕熊一般的纳粹军官面前。   “主会宽恕你们的罪孽,阿门。”在防毒面具后面传出来一个低沉、古怪的男声。   不过他的行动却跟他说出来的话毫无关联。他将一只脚踩在了葱哥的胸口,同时也将右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只大钩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葱哥“啊”地惊呼了一声,然后抬手拼命去推那纳粹军官的腿,可是推了半天竟然纹丝不动!   眼看着那大铁钩子就要砍下来了,葱哥突然急中生智地喊了一句拉丁文的驱魔咒。他并没有任何灵力。拉丁文也不熟练,按说这驱魔咒应该根本不会起作用。可是那纳粹军官却似乎买账了。挥过来的铁钩子竟然生生在葱哥的手腕跟前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防毒面具后再次传出那恐怖而低沉的声音。   葱哥没有回答这纳粹军官的问题,而是继续用他蹩脚的拉丁文将他脑子里所有跟基督、圣经、驱魔有关的咒语一口气念了个遍,也不管这些咒语是不是对路。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咒语并没有让葱哥面前的这个纳粹军官产生任何痛苦的表情,那些三角脑袋也没有因为这些咒语受到任何不良影响。但葱哥还是持续不断地念着,因为那个纳粹军官在听到葱哥的咒语之后不仅停止了攻击,还将踩在葱哥胸口的脚移开了。   葱哥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边继续念叨着一边向后退。   不过这纳粹军官并没有放过葱哥的意思,只要葱哥后退。他就立刻向前跟进,在他身边的那些三角脑袋也跟着一同行动。   葱哥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逃不掉,索性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只管把他能想得起来的这些咒语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念叨着。   就这样,葱哥站在牢房的过道里用拉丁文念了整整一夜的驱魔咒。到了隔天早晨天开始放亮的时候,这纳粹军官和三角脑袋终于像雾一样淡去了身影,从葱哥面前慢慢消失不见了。豆扔介才。   葱哥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因为过度疲劳,他竟躺在地上一下子睡着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来到了监狱的医务室,在病床旁边的除了监狱医生之外还有好多狱警,就连监狱长也出现在了医务室里。   见葱哥醒过来了,监狱长立刻走过来问葱哥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昨夜的那些“怪东西”赶走的。   “怪东西”,监狱长就是这样称呼昨天出现在牢房里的那些狠角色,显然狱警和监狱长早就知道是什么在监狱里杀人。   葱哥根本不知道那些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嘟囔了一夜的拉丁文就能幸免于难,但他并不会把实情说出来,而是先为自己“洗白”道:“我被关到这里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有人诬告我!我承认我做和尚确实是个偶然,但我确实有应对这些恶魔、鬼怪的办法,因为我的真正身份是驱魔师!原主保佑,阿门!”   葱哥即兴地加了一个可以强调自己身份的结束语。   骗子不是天生的,起码葱哥在大学毕业之前一直都是个诚实的好青年。但自从进了寺院做起了住持方丈,他就必须依靠各种各样的谎言来维持自己现有的生活,在日复一日的锤炼下,葱哥终于练成了一个撒谎都不打草稿的资深骗子。   他进监狱其实也算不冤枉,因为他压根就是一个骗子。只是他这个骗子的运气似乎总是好到离谱,监狱长竟然完全相信了他的话,还把他当成了监狱的救世主!葱哥不仅不需要再回到他的牢房里,还可以随意安排狱警帮他准备任何自己需要的东西,甚至可以打电话寻求支援。   总之,只要葱哥可以帮忙搞定监狱里的大麻烦,他想要什么监狱长都会满足。   葱哥想要的是自由,但自由的前提是他必须帮着监狱长搞定那个纳粹军官。葱哥很清楚自己没这个本事,于是他再一次想到了我。可就在他准备向我求助的时候,又一个意外打乱了他的步调,不过这次的意外对他来说并不算坏事。   一个神秘的未知号码打进了他的手机里,并让他先利用监狱长的人脉对招财寺下手,毕竟那里是金蟾的重要藏身地点,把那里破坏掉才是目前葱哥最应该优先处理的事情。而且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警察可以直接把我从招财寺带到监狱里来。   葱哥自然不会随便相信这个陌生来电,不过对方却接连说出了一系列我和葱哥一起干过的事情,有好有坏一大堆。而这人声称自己是先知,只要葱哥按照他的话去做了,不仅葱哥能摆脱目前的困境,连我这边也可以避免一场大麻烦。   最后这个先知还叮嘱葱哥,无论如何不要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我,不然未来可能会发生细微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很可能将我引向一个难以应对的险恶局面。   葱哥本身是个骗子,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所有自称先知的家伙也一定都是骗子。不过这个“骗子”还是说对了一件事,招财寺确实应该优先处理一下,就算没有把我接过来,那对葱哥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所以葱哥最后还是按照“先知”说的,让监狱长利用自己的人脉发动武警对招财寺进行突袭,于是便有了我被“关”到监狱的这一幕。   我自然知道这个先知是谁,因为他已经不只一次地帮过我了。但为什么他会觉得我在招财寺里会有危险,这一点我并没有想通。另外,高夏既然知道我有可能遇到麻烦,为什么不直接联络我?而这个问题葱哥也没能给出一个解释。在他看来只要我被顺利带到监狱来,他的目的也就已经达到了。   另外,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葱哥会突然被人控告诈骗,而且短短几天内就被丢进了监狱,这个过程怎么想怎么感觉有问题。   葱哥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些“玄机”。不过现在他并不想现在去琢磨这件事,如何解决那个戴防毒面具的纳粹军官才是当务之急。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决定暂时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先帮葱哥把监狱的事搞定,接下来再处理金蟾的问题。   当然,在开始着手调查纳粹军官之前,我必须确认一下刘忆现在是否安全,所以我让葱哥安排一下。葱哥点头同意,然后便带着我一起去了监狱长的办公室。   监狱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形略微有些发福,八字眉、老鼠眼,看面相就给人一种奸诈的感觉,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人。   在简单的互相介绍与寒暄之后,我开门见山地问起刘忆的情况。   监狱长也很痛快,他立刻帮我打了个电话,跟警队那边进行了沟通。不到两分钟之后,监狱长就笑着告诉我说,刘忆已经被确认为是受害者,招财寺也被认定为是邪教组织,而在寺内发现的死者则被定性为邪教仪式中的无辜受难者。   从监狱长的话中我能听出来,警方早就盯上招财寺了。我于是顺口一问,他果然点头道:“省里已经盯着招财寺有段时间了,具体的细节我这边不太方便跟你们详细说。不过这次突袭行动确实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我只是跟武警那边的行动负责人打了个招呼,让他把你带到我这边而已。” 第713章 古怪的囚犯   警方的行动目的、线索来源是不可能跟我这种普通老百姓讲的,所以我也没有细问,只要知道警察并没有针对我,反而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关于招财寺的话题也就到此位置。我随后也将谈话的重心转移到了监狱里发现的种种怪事上。   监狱长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说早在第一起犯人被杀事件发生之后他们就发现监狱里有些无法解释的超自然东西,比如那些提着刀、拿着锁链的三角脑袋,比如那个纳粹军官----其实葱哥那晚见到的东西狱警们早在三年前就见过了。   我问他是不是有意把这件事压下来的。   监狱长很坦白地对我说,并不是所有的犯人都存在被杀的风险,一般都是那些重刑犯会被“选中”,不过也有一些刑期比较短的犯人遭过殃。但那些人也都是钻了法律空子才轻判的。   简单来说,这些被杀的人从某种意义上都算是死有余辜。   当然,这并不是监狱长将犯人被杀的事隐瞒不报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那个戴防毒面具的纳粹军官随后所做的一切。   在调查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纳粹军官带着三角脑袋在一夜之间将所有的狱警全都吊在了天棚上,还在狱警身上挂满了各种刑具。这些狱警并没有死,最多只是受到了轻伤,但极度的惊吓却让他们完全没办法继续工作。   监狱长并不信邪,隔天晚上他亲自留在监狱里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结果那个纳粹军官带了一人高的巨大金属秤盘,将监狱长呈“大”字型绑在了秤盘上,然后又将秤盘挂在了监狱的外墙上。   纳粹军官警告监狱长说不要多管闲事,在监狱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奉了上帝的旨意,那些死掉的人其实都得到了上帝的宽恕。死亡只是救赎的一部分,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中成为神的仆从。   为了让监狱长能好好记住这句警告,纳粹军官在离开之前用他的手直接刺穿了监狱长的肚子,并将肠子拽出来一截。豆扔岛划。   监狱长疼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三天了。他睁开后还觉得那一切可能都只是个梦。不过肚子上的剧痛却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从那之后,他便不再管监狱里发生的一切。甚至还利用自己的权利以及人脉将整个事件极力压下来。到现在已经三年过去了,除了监狱里的狱警和犯人之外,外界根本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恐惧每个人都会有,并不是做了警察就一定要不怕死,所以我能理解监狱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理解归理解,这并不代表我觉得他做得是对的,我也第一时间开口表明了我的立场。   监狱长惭愧地冲我点头承认道:“我知道这事是我做错了,重刑犯也是人,他们不该被那样杀死。但我实在太害怕了。就算只是想想那个怪东西,我的肚子都会疼。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李牧师能降住那东西,他说你也很有本事,我是真的把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相信我们就对了!但这事解决之后,我希望你能对那些因为你的不作为而死的犯人做出补偿,是辞职谢罪还是去慰问一下死者的家属都行;但如果你觉得自己做的一点错没有,那些人就是该死,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决定都在你。”我说。   监狱长皱起了眉头,脸上现出了一丝犹豫,但紧接着他便用一个勉强的微笑将犹豫掩盖了过去。   他笑着对我说:“这些我会自行斟酌,咱们还是先说那个怪人的事吧,你们两位还需要我怎么配合?”   我看得出来监狱长并不想把刚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我也不是过来针对他的,所以索性顺着他的意思说道:“那就先从三年前开始吧。在第一次出现死者之前监狱这边有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比如有什么建筑坏了,山里着火了,或者有举止反常的犯人被关进来之类的。”   监狱长想了想,然后摇头说:“三年前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犯人的话确实有几个感觉挺古怪的人,你可以亲眼看一下。”   “好,那就先从犯人开始吧。”我点头道。   监狱长立刻命人把凶案发生前半年内进入监狱的犯人都带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很快狱警就带来了五个犯人。我拿到了这些犯人的资料,上面除了他们的姓名、年龄之外,也详细说明了犯罪经过。   我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五个人,其中有一个没有左手的瘦削男人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人名叫赵立德,46岁,他曾经是一名建筑工程师。在四年前他中了彩票发了财,从老家搬走之后他迷上了赌博,也因为赌博丢掉了左手,还在赌桌上杀了人,最后被关在了这里。   突然天降横财,然后又迷上赌博,还因赌丢了左手……赵立德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跟招财寺里那些被金蟾附体的人一样,这显然不是什么巧合。   所以我让监狱长把赵立德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其他犯人可以走了。   赵立德目光呆滞、神情恍惚,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即使五个人之中只有他一个被留下来,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慌或恐惧。   “你的手是怎么没的?”我指着他的空袖口问。   “赌输了,没钱,被砍了。”赵立德表情僵硬的回答道。   “你赌钱的地方在哪?”我继续问。   “在家里,也去朋友家,什么地方都去,没有固定的地方。”赵立德继续用麻木的语气回答道。   他的话毫无“营养”可言,我也看得出来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所以我干脆就让监狱长先把这个人关回自己的牢房,然后我便和葱哥一起在监狱里到处转了转。   葱哥说自从那天晚上他把纳粹军官“劝退”之后,他每天都要拿着圣经、十字架,念着驱魔咒在监狱里巡逻。这招也确实很好使,那个纳粹军官和三角脑袋都没有再出现过,我之前在会客厅之所以等了半个小时,就是因为葱哥在巡逻念咒,防止跟我见面的时候纳粹军官突然出现对犯人出手。   这个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所以我让葱哥今晚不要再念咒了----比起让那些怪东西一直安分着,我倒更愿意让他们赶紧出来。   很快我们就在整个监狱里转了一圈,但收获完全为零,于是我和葱哥又一起来到了赵立德的牢房门口。   现在已经很晚了,但赵立德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上盯着手中的一本厚厚的圣经。牢房里没有开灯,走廊里微弱的灯光显然不足以让赵立德看清圣经上的文字,但他依旧两眼紧盯着圣经,而且不时地翻页,好像真的在读一样。   我轻轻敲了下牢房的门,赵立德等了一会才慢慢将头转过来望向我。   “我有罪,但主会宽恕所有罪孽,罪人都将成为主的仆从。”赵立德用微弱的声音嘟囔着,嘴角也莫名其妙地上翘,露出诡异的笑容。   情况显然有些不对劲了,我连忙让狱警打开赵立德牢房的门。而就在狱警拿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整条走廊里所有牢房的门全都自己打开了,紧接着里面关着的犯人也用古怪的姿势走了出来。   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恐怖电影中的僵尸,一个个步履蹒跚,另外他们的眼球也向上翻白着,这让他们怎么看怎么诡异。   葱哥见状连忙拿起圣经想要开念,但我抬手按在了他的圣经上,示意他不要着急。   还不等葱哥做出回应,那些走出来的“僵尸”囚犯突然一个个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然后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狂吼着。与此同时他们身体明显开始胀大,身上的衣服也发出咔嚓咔嚓的撕裂声。   几秒后,这些囚犯竟全都变成了身高几近两米的彪形大汉,而且头上凭空出现了一顶三角形的大帽子,并盖住了头脸。   三角脑袋已经出现了,那个纳粹军官应该也离现身不远了!   想罢我连忙将目光转向赵立德的牢房,可赵立德并没有改变身形,他依旧坐在牢房里的床铺上,手里紧紧握着那本圣经。在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我根本听不清的话之后,赵立德突然将圣经“啪”地一下合了起来,这声音就像某种进攻指令一样,那些三角脑袋立刻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它们只是亡魂而已,你的反应变迟钝了!”   烛龙的声音突然从我脑中响了起来,紧接着这头庞然大物一跃从我的影子里跳出,然后张开大口猛地一吸气。那些朝我们冲过来的三角脑袋都被这股强大的吸力都给吸得飞了起来,在空中他们的身体也发生了明显的扭曲和变形。   当烛龙一口气将这些三角脑袋全部吞进肚之后,我这才意识到这些人根本没有实体。   我快步跑到最近的一扇敞开的牢房门口,发现犯人还完好地躺在牢房的床上,而且一脸安详地睡着,嘴角还莫名其妙地挂着微笑。   我并没有看到半点阴气,但这或许也正是烛龙觉得我反应变迟钝的原因,很明显这所监狱已经不在阳界之中了! 第714章 阴沟翻船   “这地方在阴阳界以西!我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我转回头对葱哥说道。   “阴阳界以西?!”葱哥惊讶地问了句,然后表情严峻地自言自语道:“把阳界划入阴界需要极阴的咒阵,这地方应该有个阵眼的,只要找到阵眼你应该就能看出谁是鬼了!是吧?”   “理论上是这么回事,但问题是阵眼不好找啊。”我一边琢磨着一边快速回到张立德的牢房门口看了眼。   张立德微笑着坐在床上。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那本圣经。   “他是人是鬼?”我指着张立德问烛龙。   烛龙将那巨大得几乎塞满整个监狱走廊的身体收拢回来,变成了小号的人面蛇身怪,然后才不慌不忙地来到牢房门口看了张立德一眼。   “感觉像是个人,但魂好像已经被吞了。”烛龙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你也没办法一眼看出来到底谁是人谁是鬼吗?”我问。   “有点难度!这地方不是阳界,如果那些东西有意想藏起来,我也找不到,除非它们自己跑到我面前来,就像刚刚那些亡魂一样。”跟它的巨大体型一样。烛龙显然也是个粗枝大叶的家伙,想让它做点精细的事还真是有点难度。   不过我手上还是有线索的,不管张立德到底是人是鬼,那些三角脑袋的行动明显跟他有关,所以只要我把他控制住,应该就能把那个纳粹军官引出来。   想罢,我直接走进牢房里,伸手抓住张立德的衣领,将他从牢房里面拽了出来。   就在我走到牢房门口的同时,身边那个狱警突然横移了半步挡在了我的面前,接着便举起了警棍朝着我的脑门打了过来。 在那一瞬我也注意到这狱警的两眼发直,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样。   我赶紧抬左手抓住警棍,同时一阵噼噼啪啪的放电声也从警棍上响了出来,一道道蓝色的电火绕着警棍不停地闪动着。   好在我用的是左手。穷奇并没有将电流传导到我的身上。我用力一扯左臂想要将那名狱警摔倒,可是那狱警竟然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似乎他的力气并不比我小,甚至还比我更足!   “烛龙!帮忙!”我立刻喊烛龙帮我解围,而就在喊声还未落的时候。我右手里抓着的张立德又突然发疯一样用手里的圣经朝我的脑袋砸了过来。   我赶紧歪头躲闪,同时侧着身子尽量把张立德推开。他的个子没有我高。胳膊也比我短,就算手里拿着一把书也没办法轻易打到我,最后他也只能用圣经朝我胳膊上砸而已。   疼痛肯定是有的,但我只需要稍微忍耐一下,等烛龙帮我搞定了狱警我再回来料理张立德就可以了。   可是烛龙那边不知道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烛龙有任何反应。   “英汀?葱哥?帮忙啊!”我连声喊道,可是牢房外面根本没有回应。   突然,从牢房的黑暗角落里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人!我这才意识到囚犯并不是住单间的,张立德还有一个“室友”!   那家伙就像一只老鼠一样哧溜一下蹿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将一根银白色的金属棒顶在了我的肋骨上,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肋骨传遍了全身----这家伙也拿了一根电击棒!   我的右手瞬间脱了力,可被我抓着的张立德似乎根本不怕电击,他依旧咧着嘴诡异的笑着,并且在我松手的同时冲过来用圣经朝着我的脑袋用力砸了一下。(   我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世界都随之翻转了起来。不过当我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眼前的世界又恢复了清晰,而我的左手依旧紧紧抓着狱警手里的警棍。   “主会决定你是否有罪的,准备迎接你的审判吧。”   张立德转到了我的面前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对我说道,紧接着他的室友又将电击棒戳到了我的后背上,又一阵猛烈的电流冲击,我的眼前彻底变得一片黑暗。   在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好像有人在讲经布道,好像还有一群人在用美妙的和声远远地唱着歌。   我慢慢睁开眼睛,当眼前模糊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之后,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正悬在三、四米高的半空中!在我正下方的地板上向下开着一扇四方形的门,在门里面是一团黑色的涡旋,涡旋之中有好像鬼魂一样的白色物质在游动,时不时还会窜出一道道蓝白色的闪电。   好在我并不需要担心会掉到那个涡旋里,因为我的两只手、脖子、上半身都紧紧缠着锁链,这些锁链也将我固定在某个巨大的东西上面。从我这个角度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好像是座超大号的雕像。   我用力拽了下缠在左臂上的锁链,试图利用穷奇的力量把锁链挣开,但穷奇好像睡着了一样,我根本使不出力气,只能继续维持现在这种状态。   “大家并不需要因为自己所犯的罪而感到羞愧,因为人性本恶,只有带罪之身才能接近人性的本源。你们背负着罪恶来到主的面前,但主并不会宽恕你们,因为你们的罪并没有错,你们只是成为了真正的人,摆脱了世俗强加给你们的枷锁。在这里,在主的面前,你们将重新获得真正的自由!阿门!”   “啊门。”   ……   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从巨大雕像的背后传来,他的话也引起了数十、数百人的齐声回应。紧接着,我身后的巨大雕像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而随着雕像的转动,我也终于可以看清我身处的环境。   这里貌似是座教堂,一位身穿神父服装的男人手拿圣经站在讲经台后。在他面前整整齐齐地坐着好几百人,这些人有的穿着囚服,有的穿着狱警的制服,虽然身份不同,但此时他们都用虔诚的目光望着讲经台后的男人。   当雕像停止转动后,那位神父也转过身抬头望向了我,果然,那位神父正是葱哥!豆讨呆划。   从刚刚听到声音的一刻,我就已经知道是他了。然而我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显得那么不合理。   “神不拒绝恶人,不拒绝任何的罪恶,在预言中,当人们将他们的罪恶献给主的时候,主便会乘坐黑色方舟再次降临人间,将人们心中被世俗压抑的本性复原,让人们重新获取自由,那些原本属于我们却被众神剥夺的自由。被囚困在这灵魂囚牢中的人们,你们向往自由吗?”葱哥用激昂的语调冲着面前那数百人问道。   “自由!自由!自由……”众人像喊口号一样齐声回应着。   “很好,那就让我们为主献上最深的罪孽,杀戮的罪孽!”葱哥一边说一边转头冲我抬起了手,并用诡异的眼神盯着我看。   “呃啊啊……”从我头顶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痛苦的呻吟声,那巨大雕像也跟着震颤了起来。   我连忙抬头向上看了眼,发现同时也有另一张巨大的脸正低着头朝我看过来,我这才发现在我身后的根本不是什么雕像,而是一个巨人,而我现在正被锁链栓在这巨人的胸口!   巨人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或许对他来说这扭动的幅度很小,但在我看来这就好像地动山摇一般。在呻吟了好一会儿之后,巨人开始试图挥动他的右臂,可是一条带刺的锁链紧紧将他的胳膊捆绑在身后的巨大圆盘上,而他的手心上好像还顶着一根巨大的钉子。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控制了葱哥的身体,并在这个教堂里制造了如此疯狂的东西,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我身后的这头巨人绝对不可能是耶稣!   巨人还在不停地扭动着,如果他的手挣脱了束缚,估计会立刻把我丢到脚下的那团涡旋之中,所以我趁着他的手还被锁链栓着赶紧念起了鬼道咒,希望这个方法能让穷奇的力量得以恢复。   鬼道咒一字不差地被我念完了,可是在我周围并没有形成任何鬼气,穷奇的声音也没有出现,我的左臂始终虚弱无力。   就在这时,那巨人的右臂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他竟然扯断了锁链,并将他的手从钉子上拔了下来。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了一个圆洞,黑色的血从那个洞里不断地向下流淌,并滴落进了下方的涡旋。   从涡旋之中顿时传来了一阵阵鬼哭神嚎,闪电也跟着噼噼啪啪地躁动起来。   “为了自由献上最沉重的罪恶吧!杀戮之罪!”葱哥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朝着我点指,那巨大刚刚挣脱了束缚的大手立刻抓了过来。   巨人的力量根本不是我所能抗衡的,他一下将我捏在了手心之中,巨大的握力好像要把我全身上下每一寸骨头都捏碎了。随着他的手臂向外一扯,拴在我身上的锁链咔嚓一声被巨人扯断了,随后巨人猛地向下一甩手,我整个人也嗖地一下坠向了那团黑色的涡旋! 第715章 恶灵教堂   下落的过程非常的短暂,因为在我脖子上拴着的锁链并没有被扯断,在我的两只脚几乎触碰到那涡旋的时候,我脖子上的锁链突然哗啦一声绷紧了,我也瞬间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在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停止向四肢供血之前。我赶紧将两只手抬起来抓住头上的锁链,然后用力将身体向上提,避免被锁链勒死。但时间一长,我的力气早晚还是会耗尽,到时候我依然会被锁链活活勒死。   我抬头向上看了眼,锁链的另一端就抓在那巨人的手里。他的块头虽然大,但眼神里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意识,那完全是一个巨大的、听人摆布的傀儡。   “万灵的主啊。请享用你的子民为你送上的罪孽吧,阿门!”葱哥又开始说话了,而随着他的声音,那巨人也将手中的链子向下放松了一截,我的两只脚终于没入了涡旋之中。豆讨贞血。   霎时间,无数的亡魂出现在了我的周围,它们用干枯的双手抓住我的两腿,并用力向上攀爬着,一张张好似骷髅一样的脸孔饥渴地望着我,嘴巴一张一合的,散乱的牙齿发出嘎巴嘎巴的碰撞声。   亡魂是不该有重量的,但此时我却感到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大力量,这股力量正在不断将我向涡旋深处拽。我的双手逐渐坚持不住开始向下滑,拴在我脖子上的锁链也再次被一点点拉直。   我试着唤出混沌替我解围----刚刚被吊在外面的时候我没敢把它亮出来。我担心那些狱警会因为我的这一举动而朝我开枪,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但是混沌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应我的召唤而现身,就像穷奇和烛龙一样,它也跟我玩起了失踪。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那股向下拽的力量猛然间增大了。 我的双臂已经达到极限了,随着最后这一股力道。我彻底脱了手,锁链立刻将我的脖子紧紧勒住,我眼前的世界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我还想要继续挣扎一下,可越来越严重的缺氧也使我的手脚完全不听使唤。但就在我借着最后一丝模糊的意识望向脚下那些亡魂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不就是我刚刚一直在找的鬼吗?   鬼道咒是以鬼养灵,刚刚我发动鬼道咒而没能唤出鬼气,很有可能是因为所有的鬼气一出现就被这涡旋吸进去了!   想到这,我立刻在心里默念出了鬼道咒的简咒,咒语一念完。围绕在腿上的那些恶灵亡魂瞬间散开了,一直将我向下拽的那股力量也随之消失不见。来自死亡的压力没有了,可是穷奇却没有因为鬼道咒的生效而做出任何反应,锁链依然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   而就在我的意识彻底变得模糊的同时,突然我的双臂感被一股外力抬了起来。不过我的两手并没有去抓脖子上的锁链,因为这股力量直接将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锁链的压力消失了,空气一下子冲进了我的肺叶,我的意识也再次清醒起来。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一声虎啸,紧接着虎爷从我头顶俯冲了下来,并借着鬼道咒的作用附在了我的身上。   我顺势开启了眉心煞,整个身体也一下子变得无比轻快。这时我才注意到,那作用在我双臂上的外力原来是几十只大号的黑色蜘蛛。这些蜘蛛紧紧地抓着我肩膀、手臂,一根根蛛丝一直延伸到巨人的头顶。   我抬左手抓了一下手臂上的蛛丝,然后借力向上猛一蹿,一下子便跃到了巨人的头顶。   “没想到你居然会被这种小角色逼到这田地,这让我说什么好呢?”黑狼站在那巨人的头顶嘻皮笑脸地看着我笑道,在他的手里正紧紧攥着那一把蜘蛛丝。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惊讶地问道。   “这个还是待会儿再说吧,麻烦虽然小,但还是得解决一下。”黑狼边说边朝着教堂讲经台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葱哥站在讲台那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愤怒地指着我们这边大喊道:“他们这是对主的亵渎,抓住他们,杀了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在教堂里面的那些犯人、狱警全都站了起来,紧接着每个人的后背都高高地隆起,然后身体进一步胀大。最后满屋子的犯人都变成了魁梧的三角脑袋,而那些狱警则摇身一变成了身穿纳粹军服、头戴防毒面具的怪人。   原来这才是凶犯的真身----在监狱里的每个人都是凶手,但每个人也都是受害人!   “放心吧,他们本人都躺在监狱里睡觉呢,跑到这来的都是死灵,包括你那个朋友在内,所以不用对他们客气。”黑狼用高高在上的口气说道。   他这边刚说完,我们脚下的巨人已经率先发难,那只巨大的右手已经朝着头顶这边挥了过来,不过那慢悠悠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打得到我。   黑狼甩了下手里的蜘蛛丝,让那几十只蜘蛛抓住巨人的卷曲的长头发,他自己则抓着蛛丝顺势而下,朝着地面俯冲。我则放开了白虎刀,让虎爷恢复老虎的原貌,让它驮着我跳回到教堂的地面。   巨人也就五、六米高,虎爷轻松地落到了地面几乎没有让我感觉到任何反冲力。而就在我和黑狼刚刚落地的同时,那巨人也发出一声咆哮,整个从背后的巨大圆盘中挣脱了出来,一只大脚猛地朝着我踩了过来。   虎爷驮着我快速跑开躲过了那巨人的一脚,我也顺势从虎爷背后跳下来,然后跑向了巨人的身后。   那巨人的动作异常缓慢,虎爷很快从我身后追过来并再次附在我的身上,有了虎爷的速度我几乎瞬间就绕到了巨人的脚后跟那里,然后对准他的小腿猛地将白虎刀横砍了出去。   这一刀斩过去立刻让巨人的小腿被一团苍蓝色的火焰吞没,他踉跄了一步,随后整个身体都向旁边倒了下去。趁着他还没恢复平衡,我又快速横移到了他的另一只脚后,接着连砍了三刀。   这几刀砍过之后,巨人彻底趴在了地上,我直接踩着他的后背再次站在了他的后脑上,而这一次他没机会再抬手过来抓我了。   葱哥还在朝着我这边大喊大叫,我根本没理会他,直接将白虎刀朝着巨人的后脑勺扎了进去。随着又一团苍蓝色的火焰爆发出来,巨人的脑袋瞬间被火焰吞没,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变成了一团灰白色的烟雾,并被不远处位于地下的黑色的涡旋吸了进去。   我这边搞定了巨人,黑狼那边也已经用蜘蛛、犬妖、咒弹手枪等等各种各样的招数把那些三角脑袋解决掉了一大半。   葱哥见势不妙连忙躲到了那几个纳粹军官的身后,那些军官也挥舞着手里的钩子和锁链迎着黑狼冲了过去。   但这几个外强中干的大家伙还没近身,无数的蜘蛛丝已经将他们团团缠住,只留脑袋在外面,而黑狼则拿出手枪砰砰砰连开数枪,每一发子弹都将这些纳粹军官的脑袋打成一团烟雾,紧接着被蛛丝包裹住的身体也灰飞烟灭了。   “主会惩罚你们的!你们已经罪无可赦了!”   葱哥气急败坏地冲着我们大喊了一阵,然后便将手里的圣经朝着黑狼丢了过去。   这种小孩打架一样的招数怎么可能会有作用?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圣经在丢出来的同时突然在空中爆炸了,散开的书页变成了无数把锋利的尖刀朝着黑狼和我飞了过来。   葱哥根本不会咒术的,这我比谁都清楚,但眼下这种情况我已经不敢有任何怠慢,在刀子飞出来的同时我赶紧借着虎爷的速度躲到了刚刚钉住巨人的大圆盘后面,刀子叮叮当当的打在金属圆盘上,但并没有伤到我。   等响声全部停止后我立刻绕出来,刚好看到葱哥跑到了那个有着黑色涡旋的地下通道口。   “李思葱!”我冲他喊了一声。   葱哥抬头看了我一眼,并恶狠狠地冲我说道:“主不会放过你们的!”然后便纵身跳进了通道之中。   我赶紧跑过去朝下面看了眼,那通道之中只有一团黑色的涡旋,葱哥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有心也追着跳下去,但黑狼却在这时候跑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制止道:“别冲动,这下面的东西有点难缠,先把你的几个式鬼找回来再说,尤其是你的左手,它快不行了。”   听黑狼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我的左手真的是越来越无力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的手已经萎缩得好像干枯的树枝一样。   虽然不甘心,但现在继续追下去显然是不明智的,穷奇身上发生了古怪的变化,烛龙也不见了,万一壶金子也受到影响,那我可能这条命就交代在这。所以我只好听从黑狼的劝告,另外我也需要听他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儿,而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鬼名堂。 第716章 恐怖集 中营的传说   教堂并没有建在监狱内,而是在一处四面环山的深谷中。 周围完全没有成形的路,我只能跟着黑狼在漆黑的山林里穿行。   黑狼告诉我说他会来到这里并不是巧合,在我和孙玄之一起去找刘忆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我了,或者更准确点说。他是特意在刘忆家那边等着我的。   法会上我让聂政彻底吃了瘪,还让聂远征的得力助手田大东送了命,这笔账聂远征无论如何都要跟我算的。   不过聂老大觉得国内道法诸家依旧是个必须争取的资源。如果我刚刚封印了判鬼、聂远征就对我进行大举讨伐,那势必引起全国道法人士对聂政的不满。所以聂老大命令聂远征不要明着对我动手,而是想办法秘密地除掉我。   聂远征对我恨之入骨,他当着所有手下的面说要亲手宰了我,还要把我的魂魄囚禁起来送给沈宏宇处置。其实在接到命令在之前,他就已经安排了人手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也一早就知道我和孙玄之去找刘忆的事。   聂远征的势力范围比我和孙玄之要广得多,既然我能想办法查到刘忆去了招财寺,聂远征自然也能查得出来。于是在我着手探访招财寺的同时,聂远征也围绕着这座突然兴起的寺院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并且很快掌握到了招财寺中那些不可告人秘密。而这些秘密又将箭头指向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位于深山之中的这所监狱。   本来聂远征是打算干掉我的,可是这所监狱之中隐藏着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有着更大的吸引力。于是他放弃了亲自杀我的打算,而是安排了最得力的枪手跟踪我,并准备在我深入招财寺的时候伺机刺杀。   黑狼对聂远征的一切计划却了如指掌,他也看了聂远征收集到的关于这所监狱的所有资料。   原来这所监狱曾经是一处二战时期德国纳粹秘密设在中国的集中营。当时的战局对德国和日本来说已经非常不利了,于是德国妄图通过搜集各种超自然力量,并将这些力量投入到战争之中来挽回颓势。而这所秘密集中营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唤醒某个邪神。   因为集中营的地点在中国,所以当时协助德国人在这边进行研究、实验工作的有许多日本兵,而在这些日本士兵之中也隐藏着一个特别人物。这个人名叫长谷川仁。是秘密集中营里日军人员中的二号人物,他的工作是辅助德国人进行超自然力量实验。豆系叉血。   但是长谷川仁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个将金蟾捡回家里供养起来的农民名叫长谷川信一,而这个长谷川仁是就是长谷川信一的玄孙。当年因为杀人养蟾,整个长谷川家族几乎被灭门,只有长谷川仁侥幸逃生。而随他一起逃出的还有一头当时还是 “蝌蚪”状态的小金蟾。   从那之后他一直隐姓埋名,直到人们渐渐将长谷川家族淡忘了。他才拾回自己的本姓,而在这近百年的流亡生涯之中,他一直使用着家族取魂夺魄的秘术维持着不死之躯。   在秘密集中营建好之后,长谷川仁觉得这里或许可以成为复兴家族的起始点,因为在中国没有人知道长谷川家族的事,而且在集中营里的那些战俘更是绝佳的贡品。   在德国、日本相继宣布投降之后,当时集中营的纳粹指挥官为销毁罪证,决定杀光集中营里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一直辅助纳粹进行实验的日本士兵。   但在纳粹开始屠杀行动在之前。长谷川仁却先一步利用金蟾的力量将整个集中营控制了起来,并在那些纳粹军人的面前展现出了他们一直想要得到的超自然力量。只可惜他们在见识到这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长谷川仁彻底将集中营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随后的几年时间里,长谷川仁对集中营进行了改造,并将其转移到了地下,而长谷川仁和那些集中营中的军人、战俘也从此失踪。   然而,就在长谷川仁对纳粹指挥官动手的当天,有一名战俘逃出了集中营,但恐惧让他将集中营内发生的一切都深埋在心里,直到临死前才对他的后人说出了真相。   可惜的是他的后人并没有将这事当真,而有关这个秘密集中营的一切真相,也只是以“都市传说”、“诡异故事”的形式流传于民间或网上,最后被聂远征搜集了起来。虽然传说和故事的描述必然会有一些夸大,但聂远征确信长谷川仁应该还活着,而且认定了那个地下集中营里一定会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如果将这东西纳入聂政麾下,那自然是大功一件。   聂远征让黑狼以及另外几个得力的手下负责调查监狱的事,不过黑狼偷偷溜出来跑去了招财寺。他并不希望我被干掉,想找机会帮我脱身,结果还没等聂远征安排的枪手对我下手,一大批武警就先一步杀到了招财寺,而且把我押去了长谷川仁所在的那所监狱。   当我被偷袭电晕之后,监狱里的那些恶灵将我转移到了山谷中的教堂里,黑狼则悄悄跟踪在后,最终找到了深山中的那个秘密地点。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被偷袭,黑狼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找到那座秘密教堂,所以我的大意失荆州还有点歪打正着的意义。   回到监狱之后,我发现所有的犯人和狱警都处于昏迷的状态,怎么叫都叫不醒。因为地处阴阳界以西,所以我没办法判断出这些人的魂魄是否健全,黑狼也不清楚这些人目前的状况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但鉴于白天的时候监狱总会恢复正常,所以他判断只要到天亮,所有的人都会复原,只有少数重刑犯会被献祭。   然而,我在监狱里并没有找到葱哥!这也让我不得不怀疑在那教堂讲经布道的真的是葱哥的肉身,他可能被金蟾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完全控制了。   黑狼提醒我目前不是考虑救一两个人这种细节的时候,主要该想一想怎么应对那涡旋下面的东西----那个长谷川仁在蛰伏的数百年间,很可能早已掌握了各种对付阴阳师的办法,烛龙、穷奇、混沌都出现了状况,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确实,如果不是虎爷及时赶回来助阵,我可能连那个巨人都对付不了,我可不希望在黑狼面前变成一个累赘。所以我听了他的劝,把精力都用在了恢复式鬼状态这件事上。   在虎爷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在监狱内的一个活动室里找到了烛龙,它好像被催眠了,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而我很快就找到了这个“罪魁祸首”----在烛龙的身上还趴着一只没眼睛没嘴巴的大肥虫,这些人显然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混沌弄了出来困住了烛龙!   至于之前烛龙到底怎么被牵制住的,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   我用了个土咒刺激了一下混沌,让它知道主人回来了,等它钻回到我的影子里之后,烛龙也醒了过来。   这大块头先是打了哈欠,然后睡眼朦胧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身上有个东西。”   “帮我弄掉!”我立刻紧张道。   烛龙让我站着别动,然后它猛吸了一口气,呼地一下朝我喷出了一团大火球。   这团火并没有烧伤我,反倒让我觉得十分暖和,在火球穿过我的身体之后,一个焦黑的八爪章鱼从我背后掉落在地上。这东西在痛苦地挣扎了一番之后便“啪嚓”一声爆开了,一团红色的气息顿时飞出来钻进了我的左手。   我枯树枝一样的左手立刻恢复了原状,在我的脑袋里还传来了一连串愤怒的咆哮。   这八爪章鱼显然就是金蟾的“蝌蚪”了,这个属水的家伙刚刚附在我身上克制住了穷奇,也难怪我在教堂里的时候会完全使不出力气。   我的式鬼都回来了,状态也用鬼道咒恢复了。随后我和黑狼又再次返回深山中的教堂里,来到了通向地下的那个黑色涡旋处。   根据我俩的判断,这涡旋应该只是一个通道而已,不过我们没办法判断这下面到底有多深,通道的另一端又有些是什么。所以为了稳妥起见,黑狼还是先把他的蜘蛛放下去探了一下路。   蜘蛛下去之后我们在上面等了很久,我也趁这时间问了下黑狼在封印判鬼那天,是不是他用“千手观音”拖住了沈宏宇和陈大鹏。   黑狼听后眉毛一挑,然后笑嘻嘻地反问道:“你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吗?”   “没有!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跟日本那边的阴阳师或者密宗和尚有来往。”我说。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不会是想把我归类成汉奸吧?”黑狼笑着问。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故意用他的台词来回答道。   我的话音刚落,黑狼手里的蛛丝忽然颤动了,他专注地“听”了一会儿,立刻收起了笑容对我说:“这下面有差不多三百米深,中间还有一段是没有空气的,下去之前别忘了憋一口气。”   我冲黑狼点了点头,然后翻身跃到了烛龙的背上。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一拍烛龙的后背,这大家伙立刻纵身跳进那黑色的涡旋里,并急速向下俯冲。 第717章 地下秘境   那涡旋就像粘稠的泥浆一样包裹在我的周围,我什么都看不到,但却能感觉到非常大的阻力,如果不是烛龙的俯冲速度很快,我很可能还没冲出这涡旋就已经窒息而死了。   终于。眼前的黑暗被冲破了,包围着我的阻力也随之消失了。烛龙冲出那团涡旋之后落在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房间里,那涡旋就像一团乌云一样盘踞在房间的正上方,取代了整个天板。   有十几只小蜘蛛随后冲破了涡旋并牢牢抓住地板,很快黑狼也顺着收缩的蛛丝落到了这个房间之中。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地下室,倒更像是一栋因为某种原因而埋入地下的普通房子,因为在房间的墙壁上还开着窗子,这种东西在地下室里根本没有意义。   我走到窗口朝外面看了眼。外面只有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我试着将木窗向外推了一下,窗子在“抵抗”了一下之后还是打开了,一股阴森森的恶风随之吹进了房间里,在风中我隐约听到了一阵哭嚎的怪声。   “你说长谷川在地下建了个秘密基地?”我朝黑狼问道。   黑狼也很奇怪。他走到房间的门口,伸手摸了下墙上的一盏旧式壁灯,“这地方可真够破旧的,如果有人跟我说这里就是那个秘密集中营的监房,我绝对相信。”   “看来聂远征收集到的资料也不是完全正确。”我道。   “那是肯定的,毕竟故事传了这么久,肯定被填了不少料。”黑狼一边回答一边伸手推了一下房门,那扇木板门竟咣当一声朝外面倒了下去,激起一团灰尘。   房间外面是一条笔直的走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天棚的横梁满是蛀洞。棚顶、墙壁的木板也破破烂烂的,好像被重机枪扫射过、又或者被炸弹轰炸过一样。   在前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靠着走廊右侧站着一个身穿纳粹军服的高大男人,一团灰蒙蒙的雾气就在那男人脚边盘踞着。   我让烛龙暂时隐去了身形躲在我的影子里,随后我便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纳粹军官走了过去。豆系斤血。   我刚一靠近。地上盘踞的雾气立刻散开了,我随即发现站在那里的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干尸。或许在这个地方根本不存在细菌,所以尸体并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只是因为严重失水而变得干干巴巴的。   纳粹干尸手里拿着一根马鞭,直挺挺地靠着墙边站着,那样子就像是在这里站岗一样。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一扇破烂不堪的木门。   我推开了木门看了一眼,房间里面放着好几个大木盆,有八个穿着破烂土布衣服的干尸三三两两围坐在这些木盆旁边,手里还拿着已经变硬的军服,看起来好像是在洗衣服。在这些洗衣服的人中间还站着一名穿着日本军服的干尸。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短棍,看起来就像个监工。   从“洗衣房”退出来之后,我和黑狼又顺着走廊去其他几个房间里扫了一眼,那些房间的情况也差不多,里面都是各种姿态的干尸。   就像黑狼所说的那样,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秘密集中营,而且整个集中营似乎都在一瞬之间埋入了地下,而这里的战俘以及军人也在同一时间内全部死了,甚至他们死后也一直维持着生前的姿势。   来到走廊的尽头,黑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简易的地图,他在图上一边点指着一边说:“我们现在大概是在这边这个关押战俘的区域,长谷川仁的话,应该在这边。”   “这是你从网上弄来的地图?”我朝图纸上看了眼问道。   “聂远征收集的资料里提到过集中营的布局,我根据那些资料大概画了一个备用,看来还真用上了。 ”黑狼一脸得意地说道,然后打开了走廊尽头的门,走进了外面浓密的黑暗之中。   走廊上的灯光好像没办法穿透室外的黑暗,我们手上的所有照明工具也只能照亮周围不足两米的地方,所以我俩只能凭感觉在黑暗中碰运气。在摸索了足有五分钟之后,我俩来到了一栋两层的木屋跟前。   “你确定长谷川会在这儿?”我指着木门问。   “不知道,先进去看看再说。”说着,黑狼直接伸手推开了木门。   而就在门开的一瞬,突然有个圆球猛地窜了出来,从我们头顶嗖地一下飞了过去,不到一秒便钻进了我们身后浓密的黑暗之中。   我立刻转头朝着黑暗中丢出了几张符纸,并迅速念出了大金光咒的简咒,那几张符发出数道刺眼的金光划破黑暗射了过去,远处立刻有个东西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摔落在了地上。   我和黑狼连忙循着声音追了过去,发现掉在地上是一个由无数的骨头密密实实地聚集而成的圆球,在球体的正上方探出半个头骨,黑色的眼窝中跃动着两团粉红色的火焰。   突然间,那半个头骨猛地从圆球里面钻了出来,紧接着整个“骨头球”以此为原点层层爆开,无数的碎骨头朝着我和黑狼猛烈地冲击过来。   不等我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烛龙已经从我的影子里钻出来挡在我的面前,并且扭身用它的大尾巴对着那骨头圆球的球心猛地扫了过去。   随着“啪”的一声,那骨头球彻底被打碎了,在地面竟留下了一只胳膊!   那只胳膊的断面整整齐齐,似乎还在流血,好像是刚刚被砍下来的一样。就在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断面上的时候,那胳膊突然动了起来,上臂的肌肉拧起一个鼓包,疯狂地朝着伤口的断面蠕动着,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肉球就从断面处钻了出来。   “你们有罪!你们都有罪!”   从那胳膊上突然传出一声喊叫,紧接着那肉球竟然变成了一张人脸!那张脸看上去是个四十多岁的亚洲男人,说话的口音也非常古怪,上嘴唇还留着标志性的板刷胡!   胳膊上长出一个脑袋来,这种怪东西看了就让人觉得恶心,再加上这种全屏嘲讽的胡子,我真的是一秒钟都不能忍!所以在这脑袋长出来的同时我已经提着白虎刀冲过去,然后力劈华山一刀将其斩成了两半。   这古怪胳膊并没有玩出什么样,被斩成两半之后便立刻化成了一滩脓血,然后慢慢渗入了地面。   “你觉得这是什么玩意?是长谷川仁?”我问黑狼。   黑狼一脸严峻地看着地上还没有完全渗入地下的那摊脓血,然后犹豫着说:“这我真不知道了,感觉聂远征收集来的那个故事好像有点偏差,刚刚那个东西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封印。你应该听说过无魂尸吧?”   “我……听说过。”   我顿了一下,并在脑中快速回忆了一下无魂尸这东西。我记得是在法会的时候薇薇跟我说起过“无魂尸鬼”的事,她说的是古代阴阳师会炼尸兵,一些极个别的尸兵在不注入魂魄的时候也可以自己动起来,要对付这些无魂尸就要把他们身体剁碎,在埋起来,防止它们复原----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东西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无魂尸。   “如果真是无魂尸的话,他的身体应该还有很多份的,刚刚这个只是条胳膊。”我说。   “别的地方可能还有!先进屋去找找看。”黑狼说完便朝着刚刚打开的那扇房门跑了过去,我也立刻跟上。   我俩很快就把那屋子仔细搜了一圈,但并没有发现任何骨头球,于是我俩原路返回,又在黑暗里凭感觉、碰运气,寻找黑狼图纸上的下一个营房。   只是这次幸运女神没有眷顾我们,我俩在黑暗中转了足有二十分钟却怎么都找不到下一个营房的位置。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再回到之前那个二层小木楼找找线索的时候,突然从我们右后方传来了一连串痛苦的哭嚎声。   “是我们过来的方向!”黑狼立刻说道,然后转头循着声音跑过去。   循着声音,我俩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在敞开的门口和窗边,有好多亡魂在痛苦地挣扎着想要逃出来,但它们却又像是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后拖拽,使它们没办法冲出那营房逃到外面的黑暗中来。   突然间,那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加强了。随着一串更加强烈的哭嚎,围绕在门口、窗口的亡魂瞬间被拽走了。   我和黑狼一步没停地跑回了最初经过的那条走廊,随即发现原本站在走廊里的那个纳粹军人的尸体已经倒在了地上。我们沿路一直朝着那个有着黑色涡旋的房间跑,一路上所有房间里的干尸都倒下去了,并且全部都化成了一堆白骨。   很明显附在葱哥身上的那东西,趁我们对地形不熟而四处碰壁的时候,已经对这里动过了手脚,那个被封印起来的东西终于要复生了!   果然,当我和黑狼跑回到涡旋所在的房间时,有五个骷髅圆球已经悬停在涡旋的正下方,但我并没有见到葱哥的影子。   突然间,所有的骷髅球同时炸开,散碎的骨头逼得我和黑狼不得不暂时退到房间外,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头颅、一副躯干、两条腿、一条手臂,这五个身体部位快速在空中聚集,拼凑成了一个缺少了左臂的男人。   这男人冲我们咧嘴笑了下,然后张开右手、口中念了句咒语,他的掌心处立刻出现了一个冒着黑血的六芒星,这六芒星随即发出一团刺眼的白光。   这光实在太过强烈,晃得我根本睁不开眼睛。等光线终于消失之后,那缺少左臂的男人也从我们眼前消失不见了。   “上面!”黑狼朝着天板指了下。   我连忙抬头,发现之前那个黑色的涡旋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破破烂烂的屋顶。与此同时,整个房间开始剧烈地摇动起来,断裂的房梁开始掉落,支撑屋子的墙体一截截倒塌了下来!   我们要被活埋了! 第718章 葱哥的抉择   这下我可真慌了,因为这地方显然并不是真正的地下,感觉更像是类似灵道那样的特殊空间,可是这里并没有习麟,我也根本不懂得如何开启一扇跨越阴阳两界的大门。难道黑狼会吗?   想罢我立刻望向黑狼,正好对上他急迫的眼神。他对着我道:“你没从习麟那小子身上学点逃出这鬼地方的招数?”   “灵道?”   “对!管它是什么,反正就是个开门的办法!”黑狼气急败坏地喊道。   这下可完了!黑狼也没有从这里逃出去的办法,我俩可能真的是要被活埋在这里了!   “先离开这个屋子再说!”   虽然暂时没有办法,不过继续留在这屋子里显然是等死。所以我直奔窗口跑过去翻身跳到了外面的黑暗之中。黑狼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紧跟着我跳到了外面。   就在我们跳出房子的一瞬,整个屋子轰隆一声在我们身后彻底坍塌了,屋子里那昏黄的灯光瞬间熄灭。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到了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   黑狼掏出他的几只小蜘蛛,它们就像萤火虫一样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虽然光线并不算强,但好歹给我们提供了点微弱的照明,不过想要看清四周的情况却不可能,周围除了黑暗便什么都没有了,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黑狼召出了他的犬妖式鬼,并让它们跑进黑暗里寻找可能存在的出口,但我并不觉得这办法会奏效。   出口!   出口!   我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忽然在我脑中也闪回了一个画面:那个拼凑起来的缺胳膊板刷胡对我们使的障眼法是从一个六芒星中发出的;而那板刷胡的身体也是被分割成六份、分别封印起来的,会不会“6”这个数字在这地方还有着其他的重要意义呢?   “你画的图给我看一眼!”我回头对黑狼说道。   “这呢,想到什么了?”黑狼一边问一边把图纸拿出来递给我。   我看了眼他画的图。果然,这集中营有六个独立的长条营房,以一个点为圆心呈雪状分布。以它们为骨架勉强可以画出一个六芒星。另外在六芒星的外围各有一个独立的小型营房,看起来应该是为军官或者指挥官准备的单间,但它们的实际用途估计应该是封印那板刷胡被分割开的肢体。   想罢我立刻指着营房的中心点对黑狼说:“这儿!如果能找到这个点,我们也许有机会出去!”   “这个可不太容易。”黑狼看着图纸皱着眉道。   确实,我俩刚才在黑暗里摸索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找到了两个营房。在视线受到黑暗影响又没有任何标志物的情况下,我们很难辨认出方向。更何况从图中来看。那个圆心点根本没有任何建筑物,只是一处空地而已。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可能性统统试一遍。所以我召出了烛龙,让它帮忙从空中寻找那个六芒星的圆心点。   烛龙果然没让我失望,它在飞入黑暗后不久便返回到我身边,告诉我它已经找到我说的圆心点了,随后它带着我和黑狼直接飞到了目标地点。   还没落下来我就发现在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等烛龙靠近地面的时候我发现那里竟然倒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葱哥!   我等不及烛龙落地。在距离地面还有三米多高的时候就直接跳下来、跑到葱哥身边。   葱哥还有呼吸,但是脸色看起来奇差无比,烛龙在落下来之后立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葱哥猛地喷出一团火球。当火焰包围住葱哥的身体后,从他身上顿时发出各种吱吱的怪叫声,紧接着好几只冒火的章鱼从葱哥的身上钻出来并四散逃开。黑狼手里的蜘蛛立刻吐丝将这些章鱼全部缠住,接着蛛丝变成了石头,将这些章鱼全部包裹在石块中死死困住。   我连续念了安魂咒和净心咒,并用八阳咒给符纸开光帮葱哥稳住阳气。等了好一会儿,葱哥总算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我之后迷茫了一阵,然后猛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来惊呼道:“日本鬼子!那个日本鬼子!”   “我知道!长谷川仁!”我连忙回答道。   “他是货真价实的参加过侵华战争的日本兵,还是个军官!他不是个好东西!”葱哥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喊道。   “你先冷静点,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得从这地方出去。”我安抚道。   “这地方……”葱哥一边说一边朝四下看了看,然后撑着地站起身来。“他们之间有一种类似心灵感应的交流方式,还能从我的脑袋里得到我的记忆!不过这东西是双向的,我也能知道他们的记忆,他们的目标是你!”葱哥所答非所问,他显然有太多发现,并急于想把它们全都告诉我。   “你别着急,一个一个来,先说这是什么地方!”我道。   “好,这地方是……它在地下,不过没有下来的时候感觉到的那么深,这是一个结界!只要破了结界就能出去。”葱哥说。   “怎么破?”我忙问。   “办法就在我身上。那个日本鬼子用我的命在发动结界,只要我不死,结界就永远破不掉。他知道我是你朋友,所以他赌你不敢要我的命。”葱哥说。   “你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吧?”我紧锁着眉地望着葱哥问道,虽然情况听起来很危急,但从葱哥的语气中我能听得出他并不是那么紧张。   果然,葱哥点头说:“方法是有的,其实不一定需要真的杀了我。我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个方法,但是这个方法不一定能成功。或者说是……很难成功!只要败了,那我就会变成不死之身,就像他那样,那咱们就会永远被关在这个结界里,直到有人进来代替我。”   “先说方法吧!”我道。   “嗯。”葱哥点了点头,然后道:“在这个结界的六个角有六个祭坛,我有六宗罪被封印在祭坛里边,只要祭坛一破,这六宗罪就会反噬回来吞了我的魂,把我变成无魂尸,我就成了不死之身。要破这个结界就必须由我自己亲手斗败这六宗罪!”   “六宗罪是什么玩意?”我问。   “我见过那东西,是六个恶魔,外形跟人差不多,但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反正我是肯定没办法对付。”葱哥皱着眉摇头说。   “别人帮忙不行吗?”我问。   “不行,那东西其实就是我自己内心映射出来的罪孽,你们碰都碰不到,好像都未必能看得见,就类似于佛道家所说的心魔,就只有我自己去斗败它们才行。”葱哥回答。   “那我们能帮你做什么?”我一边问一边看了眼黑狼,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你拿着,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空着手强。”说着,黑狼从他怀里的枪套中拔出了一把手枪,另外还有两个备用的弹夹。   “会用吗?”黑狼在递给过手枪的同时也向葱哥问道。   “会,我跟警察学过,开保险,瞄准,换弹夹,我都会。”葱哥点头道。   “那就行了。”黑狼把武器交给葱哥,然后指着那两个备用弹夹说明道:“左边这个子弹上刻着火符,右边的是冰符,现在枪里的是土符。你应该也知道五行相克的规律吧,到时候看情况选。”   “明白。”葱哥一边点头应着,一边将手枪和子弹全都收好。   葱哥做了一个深呼吸,眉头也随之舒展开了,看样子这把枪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但葱哥有几斤几两重我心里清楚得很,虽然我不清楚那代表着六宗罪的恶魔到底是什么玩意,但我并不觉得一把装了咒符子弹的手枪就能让葱哥从一个只会理论知识的“文人”,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上阵驱魔的“武将”。   “我觉得这个办法好像不是很靠谱。”我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不出了我的真实想法。   “也有另一个方法,在六宗罪反噬他之前就把他杀了。刚才他不是说了嘛,只要他一死,结界自然就破了。”黑狼说道。   “你他妈放什么屁?!”我愤怒地冲过去一把揪住了黑狼的衣领,恨不得再来一拳狠狠地把他揍趴。   “常乐,你别激动,其实吧……”葱哥走过来用力按住我的胳膊,他的表情和语气也都随之变得凝重起来,“他说的其实……其实有道理!就靠这把枪我的胜算真不大,最后很可能我被封印在祭坛里边做个没有灵魂的不死神,你俩也得在这陪葬。”豆池系划。   “难道你准备自己死,然后放我俩出去?”我松开了黑狼,然后转身抓住葱哥问道。   “我也不想死,这几年赚的钱我还没完呢!小沈阳不是说过嘛,人生最悲哀的事就是人死了,钱儿没了!说真的,我是很想破釜沉舟拼一把。这事想来想去只有三种选择:第一种,我什么都不做,咱们三个都被困死在这地方;第二种,我去拼一下,有很小的机会我们都能出去,但更有可能是我死在这,而你俩陪葬;第三种,我死,你俩出去!如果换成你处在我这个位置,你会选择去搏那很小的几率,还是选择最可控的第三种?在为了兄弟着想的前提下!”葱哥特意加了一个限定条件。   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就在我犹豫的同时,葱哥已经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第719章 阵眼   枪就这么响了,这一枪也让我发自内心地佩服起了葱哥这个人,虽然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关键的时候他真的能为兄弟两肋插刀!   虽然他够坚决,但好在我的反应也不慢。 在他把枪抬起来的同时我也已经把手伸了过去。而且我并不是去推他拿枪的手。因为就算子弹没有打正也有可能伤到葱哥,所以我直接伸左手挡住了枪口,利用穷奇的硬度去接子弹。   子弹并没有穿透我的左手,不过它所造成的冲击力还是推着我的左手狠狠地打在了葱哥的脸上,就相当于重重给了葱哥一巴掌,这一“巴掌”也直接把葱哥打晕在了地上。   土弹对穷奇也有一定的杀伤力,我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整个手臂的麻木和无力感却是非常明显的。我匆匆把嵌在手心里的子弹头抠出来。然后也顾不上用咒治疗,直接蹲下来去看葱哥的伤情。   还好,葱哥并没有什么事,在我蹲下来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然后迷迷糊糊地望着我问道:“我这是已经死了?”   “没死成。”我把还在冒血的左手朝着他举起来示意了一下。   “我靠!你居然用手接住了子弹?”葱哥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对他来说这种事确实非常不可思议。   我没心情在他面前炫技或是讨论穷奇的事,而是将那把还紧紧握在他手里的枪先夺了下来,防止他突然再给自己一枪。   葱哥见状立刻笑着说:“放心,刚才那一枪已经快把我吓尿了,你可能从我脸上看不出来,但是刚才我发现自己没死的时候,真的是高兴得都快要爆炸了!我绝对不会再去死了,绝对不会!”   “但是你去跟你那六宗罪单挑也跟送死没什么区别!”我朝他泼着冷水。   “那也不能不去啊。”葱哥无奈地耸着肩膀道。   我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葱哥说过的话。   “对了。刚刚你说如果你变成了不死之身,就只能等到有人进来代替你!”我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于是立刻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个流程?”   葱哥被我问得愣了一下,然后他紧锁着眉头一边仔细回忆一边说:“如果我变成无魂尸,也就是六宗罪把我的魂封印起来了。那这个结界就算彻底关闭了,我们谁也出不去。除非有个人再次开启结界,变成新的……新的……阵眼!对,变成新的阵眼!你应该能明白吧?”   “明白!”我点头回应了下,然后继续问:“那如果我想做这个新阵眼,要怎么弄?”   “很简单,把金蟾的蝌蚪吞了,然后再用咒语,让这个蝌蚪把你的六宗罪引出来,这样你就算是新阵眼了。”葱哥回答。   “那如果在你变成无魂尸之前就进行这个步骤会怎么样?我会代替你变成新阵眼吗?”我问。   “这个我不知道。理论上好像是会变成这样的,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那东西的记忆里可没这个。”葱哥回答。   “算了,无所谓了,那个引出六宗罪的咒语你知道吗?”我问。   “知道。但问题是我如果不变成无魂尸,我念的咒也不可能起效啊!”葱哥说。   我直接指着黑狼道:“你把咒语告诉他,让他替你发动!”   “这合适吗?”葱哥犹豫道。   “现在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怎么说有我在也比你一个人找那六个恶魔单挑要有希望,只要你确定这不会直接把我弄死就行。一定要让我和你现在的状况一样!”我强调道。豆池上划。   “明白,我尽量。”葱哥点头道。   尽量……这个词听着就让人觉得悬,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也没时间考虑危险不危险之类的,因为我们在这地方耽搁的时间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而且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让那个日本鬼子和吃人金蟾跑掉!   葱哥为了确保咒语不会被念错,特意把它写了下来,每个字该怎么发音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这个步骤完成之后,他凭着被金蟾附身时留下来的记忆找到了一座半坍塌的营房,并从里面翻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脓包。   葱哥把那恶心巴拉的脓包捡起来带回了六芒星的圆心点,然后示意黑狼开始念咒语最开始的一部分。   黑狼按照葱哥写下来的字念了一句咒语,那脓包立刻在葱哥手里扭动了起来。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脓包的顶上一下子爆开了,一只挂满了黏糊糊的液体的章鱼立刻露了出来。   “吃了它?”我看着那恶心的东西皱着眉问。   葱哥一脸的理所当然,冲我点了点头。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道巨大的难题!要我吞下那玩意?光是看着我就想吐,更别说往下吞了。   “其实吧,口感还行,我也吃过的,跟吃海参、凉皮差不多,进了嘴里也没那么大了。”葱哥一本正经地开导着我。   “别说了,我已经从我今后的菜谱里把那两个东西彻底划掉了!”   我捂住嘴制止了葱哥的解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接着便伸手抓过那黏糊糊的八爪章鱼,一闭眼往嘴里一塞。   那章鱼刚一进嘴就自己往我肚子里面钻,都不用我努力去咽。这感觉十分怪异,不过有一点葱哥并没有骗我,这玩意到嘴里之后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恶心,而且真跟吃凉皮的口感差不多,还是酸甜口儿的。不过这八爪章鱼进肚之后我的身体立刻变得麻木起来,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耳朵听到的声音都变成了嗡嗡的杂音。   在完全“失明”之前,我看到葱哥在让黑狼开始念咒。那咒语就像一根根细针一样在朝着我的全身上下猛扎,紧接着我的身体好像要被什么东西撕裂一样,那剧痛简直让我无法忍受。   我感觉就要坚持不住了,拼命想大喊,可是我的身体依旧不受我自己的控制。   突然间,所有的疼痛瞬间消失了,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感,我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离我远去,那些东西有的露出狰狞可怕的表情,有的则阴森诡异地笑着,还有的在贪婪地冲我张大了嘴……   慢慢的,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混沌中停留了多久,然后我似乎听到有人从遥远的地方在喊我名字,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做出回应。又过了好久好久我才可以睁开眼睛,身体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常乐!能听到我说话吗?”葱哥在我旁边紧张地问道。   “能!”我吃力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紧皱着眉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的头有些疼,身体也僵硬得不得了,不过好消息是我好像并没有因为吃了那怪东西而丢了魂魄,我并没有死。   “成功了?”在缓过神来之后我立刻问道。   “感觉应该是成功了,不过问题是你的六宗罪出去了,但我的六宗罪并没回来,好像不是你替我变成新阵眼,是咱俩一起变成阵眼了,可能待会咱俩要一次性对付两个原罪。”葱哥解释道。   “好说,到时候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不用你出手。”我边说边站起来,然后试着念了下鬼道咒。   鬼气很快在我身边汇聚了起来,似乎刚刚作用在我身上的咒语并不会影响我发动咒术,只要这部分不受影响,我就不担心有谁能奈我何。   在稍稍活动了一下四肢,让身体不再僵硬之后,我立刻让葱哥进行下一步。   葱哥说罪孽要逐一化解,我们必须按顺序一个祭坛一个祭坛地走,没有一次性搞定的办法。这地方真是只有他最熟悉了,我也没提任何异议,只管跟着他摸着黑找到了第一个祭坛。   那祭坛其实就是六芒星外围的独立二层小楼,我和黑狼曾经在里面找到过一个骨头球,不过那显然不是重点。   进到小屋之后,葱哥又让黑狼继续念咒,随着黑狼将咒语念完,整个屋子都开始晃动起来,紧接着一个直径大约五米、由无数骨骸拼接起来的巨大圆盘慢慢地从碎裂的地板下面升了起来,一个瘦骨嶙峋的巨人被锁链紧紧固定在圆盘上,就像之前在教堂里我们所见到的那大块头一样。   “这就是六宗罪?”我问。   “嗯,六宗原罪之一,看起来应该贪食!”葱哥回答。   “贪食?那不应该是个胖子吗?”我诧异地问。   “所以这里是赎罪的地方,是对罪孽的一种惩罚,贪食者将被投入饥荒地狱。”葱哥回答说。   “无所谓了,管他是什么地狱、什么罪,直接干掉它就行了,是吧?”我最后确认了一下。   葱哥点头道是。   我没再多问,直接发动鬼道咒,并改让穷奇附在我的身上。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直接示意黑狼念咒。   黑狼向后退开了一点,然后开始念咒。他刚一出声,那圆盘上固定的巨人立刻睁开了眼睛,然后一边痛苦地吼叫着一边用力挣扎想摆脱骨头圆盘。可是它的蛮力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一直到黑狼的咒语念完,那骨头圆盘猛然间炸开,巨人才终于得以解脱。   而就在我准备迎着那巨人冲过去的时候,突然又有一只干瘦的大手竟从我的脚下探了出来,一下子将我抓在了手心之中,与此同时在我正面的那个巨人也朝着我猛跑过来,并张开咧到耳朵根的大嘴直接咬了过来。   进击的巨人?它们要吃我?   我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然后两臂用力向两边一推,那只抓住的大手瞬间被我撑开!紧接着我顺势抓住那大手的一根手指头,然后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抡。借着穷奇那无穷的蛮力,我直接把藏在地下的那个巨人拔了出来,并将它砸向了正面冲过来那个大家伙。   这两个巨人轰地一声撞在了一起,然后一起倒了下去。 第720章 方舟降临   两个巨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我也抓住了这个绝好的进攻时机冲到他们跟前,一脚踩在其中一个巨人的胸口,然后抡起拳头瞄准他的脑袋一顿乱拳。不到两秒那巨人的脑袋就被我打成了肉泥,接着便化成了一滩脓血。巨人的身体也随之崩溃。   另一个巨人趁机站起来打算对我进行反击,葱哥立刻对着那巨人连开了几枪。   咒符子弹并没有伤到那巨人分毫,但却成功转移了那大家伙的注意力。趁着他分神的一瞬,我快速冲到他脚下一拳打断了他的小腿。   巨人发出一声闷哼,庞大的身体随之倒向地面,而我则猛地跃起,双拳合拢高高举过头顶,在落下的同时拳头上覆上了一层火焰。接着便重重地砸向巨人的脑袋。   轰的一下,火焰在巨人的脑袋上炸开了,他的全身也随之土崩瓦解。他的脑袋变成了一团若有似无阴气,巨大的身体也很快气化了。不过这些阴气并没有消散掉,而是朝着我和葱哥飞了过来,并钻进了我俩的身体之中,紧接着我便感到一股难忍的饥饿感。   “拿回来一宗原罪!还剩五个。”葱哥揉着肚子兴奋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那座两层的小楼也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而倒塌了,在木楼的废墟当中立着一个一米半高的长方体骨头台子,看样子它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祭坛了。   “直接毁了它没关系吧?”我向葱哥确认了一下。   葱哥立刻点头道:“毁了吧,它跟咱俩已经没关系了。”   听到这话,我立刻过去一脚将那骨头台子踹了个稀巴烂,然后便和葱哥一起转向下一个小楼去挑战第二个原罪恶魔。   随后的五对恶魔也都是巨人的模样,只是外貌多多少少有些差异。不过这些差异并没有增强他们的力量。我没费多大力气就将这十个巨人全部放倒,被分离出体外的原罪也被我一一夺回。   破坏掉了所有六个祭坛之后,葱哥又带着我和黑狼返回了六芒星的中心点,在我们头顶正上方也出现了一个好像星星一样的白色闪光点。   葱哥告诉我说那个光点就是结界的突破口,只要用最后一句咒语冲击突破口。结界也就破了。不过在结界被破坏的同时,地下的土石会立刻压下来。我们必须在被憋死之前从地里挖出一条通道返回地面。   这点倒不需要葱哥担心,我的式鬼可不是过来看热闹的,只要我们不是被埋了几百米深,我肯定有把握逃出去。   在让烛龙和虎爷做好准备之后,我便让黑狼念咒攻击那个光点。咒语很快起了作用,那光点渐渐变大,白光也将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照得通亮。而随着最后一道强光爆发出来,海量的土石瞬间倾泻而下,将我整个埋在了土里。豆庄节技。   早已准备就绪的虎爷和烛龙立刻开始向上挖。没几下便开出了一条通向地面的坑道,我们三个也顺着这条坑道成功返回了地面。   就像葱哥说的那样,我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深,大概也就两、三米左右,那座秘密教堂就在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我爬回地面之后立刻跑进了教堂里,但长谷川仁并没在这地方。   “再去监狱那边看看。”我对着紧随在后的黑狼说了句,然后便跑出了教堂。(   而我刚一出来便听见葱哥大声喊着:“看上面!那!月亮!”他一边喊一边抬手朝着天上指。   我顺着葱哥所指的方向看去,在月亮上明显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当然,它并不是真的存在于月球表面,只是它在空中的位置恰好与月亮重叠了。渐渐地它的体形也变得越来越大,从一个小黑点变成了一个小球,显然是越飞越近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将这整个区域的月光完全遮住。   “方舟?”我突然想起了我在被绑着的时候葱哥说过将有黑色的方舟降临,所以我立刻向葱哥问道。   “不只是方舟,还有一个特别的法柜!那东西可以给人无穷的力量,但也可以害死成千上万的人!”葱哥紧张地说道。   “法柜是圣经里提到的东西吧?”我对圣经并不了解,只是从夺宝奇兵那部电影里听说过圣杯、法柜之类的东西。   葱哥转过身冲我点了点头,表情异常严峻地说:“很多电影里都提到过希特勒希望得到神鬼的力量来扭转战局,尤其是圣杯和法柜。建在这座山里的集中营所研究的东西就是法柜!不过这批人研究的不是一般意义的法柜,那是一个叫‘契约之匣’的东西。据说那是神用来收集、存放罪恶的东西。上帝会宽恕那些虔诚者的罪孽,在这些人死后,他们灵魂中的罪恶会被清洗掉,然后被存放在契约之匣里。”   “听起来好像有点像潘多拉魔盒!”我说。   “差不多吧,这两个东西具体有没有关联我也没时间研究,不过那东西如果落下来肯定没好事。”葱哥说。   我抬头盯着那黑色的东西,它渐渐从月亮的前面飘过去了,而且看上去好像正在朝监狱的位置降落。我本来就是想往监狱那边走的,而现在我则改变了主意----如果长谷川仁的目标是这个法柜,那我绝对有必要给他来个“截胡”。   想罢,我直接跳到烛龙的背上,然后指着天上那黑色的“方舟”道:“把我送上去!”   烛龙没有半点犹豫,一对巨大的翅膀用力拍打了两下便腾空而起,然后朝着方舟猛冲了过去。   没多一会儿,方舟的全貌便展现在了我的眼前。那是一艘巨大的、通体漆黑的木制帆船,烛龙那庞大的身躯在这艘帆船面前竟小得如同一只老鼠!   帆船下降的速度比我料想得要快得多,船身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剧烈的摩擦而发出轰隆隆的、如同雷声一般的巨响。   我本想让烛龙直接冲到船上去,可是还没等烛龙靠近,从船身周围猛地展开一道屏障。这屏障呈半透明的状态将整个船身包裹起来,肉眼可见,烛龙的身体一触到这屏障立刻就被弹飞了几十米远,我也被这股强烈的力量推得从烛龙背上飞了出去。   好在我们距离地面很远,烛龙有充足的时间在空中调整姿态并接住我。不过只这一下,那船便将我俩远远甩开,并继续朝着监狱俯冲下去。我赶紧让烛龙加紧追赶。   随着方舟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它的速度也明显开始减慢,这也让烛龙终于追上了它。   这次我没有再尝试从空中强行登船,而是让烛龙吐火对帆船进行攻击。烛龙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喷出了一个我这辈子所见过的最大号的火球,那火球发出的强光几乎能晃瞎我的眼睛。   巨大的反作用力不仅止住了烛龙的俯冲,还把它反推向了高空,同时那巨大的火球也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追上了船尾。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那火球在船尾上方猛然间炸开,一下子就在空中形成了一片火海!大火完全遮挡住了船身和周围的一切,我从空中只能看到火光,根本看不清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办法确定那方舟是不是被毁掉了。   “干掉它了吗?”我拍着烛龙的后背问道。   “没有!”烛龙用沉闷的语调十分不爽地回答了一句,然后便挥动翅膀继续朝着地面俯冲。   当它驮着我冲过空中那片火海之后,我也再次看到了那艘黑色的巨大帆船,此时它已经悬停在了监狱的正上方,并且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落向地面。   烛龙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口火被挡住了显然让它十分不服气,这次它的攻击必定凶猛无比,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身体的温度在极度上升,连鳞片都变成了亮红色!   “常乐!别让它吐火!下面有人!”葱哥的声音突然从监狱的方向传来。   我连忙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葱哥和黑狼一起在下面正拼命地朝着我挥着手。在他俩身边不远处,那些犯人和狱警正整齐地站成一排朝着方舟降下的地方走。   烛龙这口火吐出去的话,不管能不能对方舟造成破坏,下面的那些人都得遭殃,弄不好还会葬身火海!   犯人也是人,更何况那些人里还有警察在,我是来救人的,不是害人的,所以我赶紧用力拍着烛龙的后背,并冲着它的脑袋大喊道:“停!停!停!”   烛龙的这口火好像已经到了收不住的状态了,它愤怒地回头瞪了我一眼,我则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随着一声不爽的闷哼,烛龙从鼻孔里喷出了两股红色的气团。不过他最后还是将头抬了起来,并朝空中吐出了一团大火!这口火直冲云霄,并在空中爆炸开来,犹如一颗小太阳般撕裂了夜空,整个地面都被照得亮如白昼。 第721章 契约之匣   明亮的火焰完全没有引起地上那些人的注意,我赶紧催促烛龙降到地面。等我两脚落地之后我也立刻朝着那些犯人和狱警跑了过去。   “主会宽恕你们的罪孽,并给与你们真正的自由。”一个尖细的古怪声音用难听的口音说着葱哥在教堂时的台词,与此同时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也从天而降,挡在了我的面前。   “长谷川仁?”我在发问的同时也盯着这男人光秃秃的左肩。   “罪恶是神给予人的。他也可以将罪恶取回,所有罪人都可以得到救赎,将你们罪献给主吧!”这男人无视我的问题,他只是将他的身体挡在我面前,并朝着方舟的方向一挥手臂,而那些囚犯和狱警便傻愣愣地朝着方舟走去。   “你给我去死吧!”我没时间陪他浪费,大喊了一声便直冲到他面前,挥起拳头猛揍在他的腮帮上。   鬼道咒的状态并没有解除。穷奇依旧附在我身上,而我这一拳的力道根本没有丝毫保留。砰的一下,这板刷胡的脑袋直接被我打飞了,没了头颅的身体也随之倒地。   我随后拿出几张符纸丢在了尸体上,接着立刻用火灵神咒催动符纸,板刷胡的身体瞬间便被火焰吞没。   “有罪之人都可以在主那里得到救赎,上船吧,你们将得到宽恕,并得到真正的自由。”   那尖细的怪声音又出现了,这次竟来自半空中!   我连忙抬头望过去,发现刚刚被我打飞的板刷胡的脑袋竟然悬停在半空,与此同时,好几团黑灰迅速飘到了那颗头颅的正下方,一转眼便幻化成了他的身体。只是依然没有左臂。   “他是无魂尸,一般的办法杀不死的,只能封印!”葱哥的声音这时从监狱外墙那边传了过来。   我朝他那边扫了一眼,发现他的情况其实并不太妙,在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三角脑袋。这些家伙挥舞着大刀和锁链正在追杀葱哥。跟葱哥一起从监狱里冲出来的还有黑狼,但他并没有对那些三角脑袋出手。而是一味地和葱哥一起逃命。   很快我便明白了为什么黑狼没法对那些三角脑袋出手。   或许是我们破坏了那个结界的缘故,这地方已经不再处于阴阳界之中,我的眼睛也终于可以看到阴气,也能分辨出谁是人谁是鬼了。那些追杀葱哥的三角脑袋并不是阴气汇集而成的虚幻之物,他们是活人!   他们的身高比葱哥还矮一些,而且那三角帽子明显是用报纸折起来扣在头上的,这可跟我之前看到过的那些两米多高的壮汉完全不同----与其说那是什么妖鬼,倒不如说是一群疯子来得更加恰当。   “他们被洗脑了!”黑狼一边朝我这边跑一边喊道:“你也小心身后!”   我连忙转头向身后看,几个刚刚还傻愣愣地朝方舟走去的狱警这时已经朝着我扑了过来。   他们的身体并没有胀大。也没有变成纳粹军官,而是用普通的肉身冲过来对我发动袭击。我能看到有阴气在他们周围萦绕着,但这些阴气显然不是让他们发狂的根本原因----人有没有被鬼附身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状况明显不对!   穷奇的力量太强了,很容易让我错手杀了他们,所以我赶紧解开了穷奇的附身,然后换虎爷登场。   白虎刀不伤肉身只斩鬼魂,我也利用这个特性瞄准了这些狱警的膝盖砍。他们僵硬的攻击动作根本没机会碰到我,而我手里的刀则轻轻松松砍“断”了他们的腿。可几个狱警倒下之后又换成那些犯人朝我冲过来了,而且独臂的长谷川仁也朝我飞了过来。   我如法炮制让犯人们没办法移动,然后再用白虎刀尝试对长谷川仁发动攻击。   白虎刀砍中了长谷川,他的身体瞬间便被苍蓝色的火焰所吞没,而且在火中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一团烟雾!   僵尸被白虎刀砍中也会烧起来,效果就跟被太阳光照到差不多,由此可见这长谷川仁的性质与僵尸极为相近。可是白虎刀对他的破坏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而已,很快他的身体又在半空中汇聚成形,并再次呲牙咧嘴地朝我扑了过来,从他身上也飞出了无数的八爪章鱼!   我挥起白虎刀将这些章鱼全部砍成了渣,可长谷川仁并没有靠近我,而是在佯攻之后退到了方舟旁边,紧接着那方舟竟缓缓地升高。   它要跑了!   我顾不上葱哥和黑狼那边有没有摆脱三角脑袋的纠缠,只管借着虎爷的速度直接朝着方舟冲了过去。   长谷川仁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望向我,然后径直飞到了船头,身影随之消失。   一秒之后,我也来到了方舟下面,之前围绕在方舟外面的屏障好像彻底消失了,我甚至可以伸手触碰到船体。   这时烛龙也朝方舟飞了过来,我连忙示意他带我飞到船上去。可是就在烛龙接近方舟的时候,那屏障再一次出现将烛龙远远弹飞,而我则依旧安然无恙地站在方舟的下方,就好像那屏障并不会对我起作用,只是将烛龙击飞而已。   “千万别松开右手,那船上的力量会把所有跟你灵魂无关的东西全部排斥掉,你需要白虎的力量!”穷奇那低沉的声音又在我大脑中响起来了,他的话也解释了为什么烛龙没办法靠近。   方舟还在上升,之前走过来的犯人当中有一小部分和我一样站在方舟下面,他们仰着头,用悲伤且渴望的目光望着方舟、伸着双臂,好像在祈求神明可以开恩带他们离开一样。可是方舟并没有为这些人开启任何通道,它依旧在缓缓上升。   我试图用白虎刀钉在船身上借力爬上去,可是刀尖不但没有穿透船板,还被“当”的一声弹开了。我又试着用左手去抓住船身外侧,但船身太过光滑了,我根本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黑狼一阵风一样冲到了我旁边,然后抬手将十几只蜘蛛丢到了船身上。这些小蜘蛛并没有滑下来,而是以极快的速度爬上了船舷,而它们身后的蛛丝则成了我们登船的绳索。   黑狼将这些蛛丝分成三股,一股自己握着,一股递给了我,还有一股则给了随后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葱哥。   我看了眼葱哥身后那些依旧穷追不舍的三角脑袋,显然让葱哥跟我们一起上船确实是唯一的选择。于是我冲着黑狼点了下头,黑狼立刻低声念了几句咒语,紧接着三人手里的蛛丝立刻迅速收缩,像蹦极绳一样拽着我们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弹射。   当我们成功登上船舷的时候,方舟已经飞到了百米高空,之前在空中闪耀的小“太阳”此刻也完全熄灭了,我们也被吞没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黑狼再次让那些蜘蛛像萤火虫那样发出了光亮,我也将白虎刀高举过头顶,把它当成一个微光火把,虽然这些光并不算强,但已经勉强可以让我们看清船上的一切了。   夹板上并没有任何人,长谷川仁也没在这里等我们。在主帆的后面有一条通向船舱的通道,通道的门敞开着,从门内不断有阴气冒出来。豆庄爪号。   这简直就是对我们发出的“邀请函”。   “别大意了,这地方已经是那日本人的主场了。”黑狼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提醒道。   “我知道。”我应了句,然后望向葱哥道:“你跟在我俩身后,这张符你拿着,我用大金光咒开过光了,有危险的时候我会替你催动它生效。另外那把枪,记得用。”   “我明白,你们不用分心照管我,我没问题的。”葱哥目光坚决地说道,同时攥紧了那把手枪。   在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我们顺着通道进入了船舱。   通道比预想的要长得多,那是一条曲折向下、一路延伸的楼梯,好像会一直通向船底一样。   走了大概十分钟,我们终于走到了楼梯的尽头,黑狼身边的那群小蜘蛛立刻分散开爬到墙上,在船舱内形成了数盏淡绿色的小壁灯。   船舱的面积大得实在有些离谱,我们手头上的照明工具根本没办法照到全貌,而且我们依旧没有在这里看到任何人。   “喂!长谷川仁!”黑狼把手拢在嘴边冲着远处的黑暗中喊了一声,接着又补上了一句日语,但回应他的只有回音而已。   “在前面!很危险!”穷奇的声音突然又在我脑中回响起来,同时我的左手也自己抬了起来朝着我视线的正前方指了一下。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你的蜘蛛过去照一下。”我连忙对黑狼说。   黑狼没有回答,只是按照我说的将他的蜘蛛式鬼全部派去了我所指的那个方向,随着这些小蜘蛛不断汇聚到一起,它们也一点点融合成了一只一米多高的巨型蜘蛛,虽然它并不像电影里那种小山一样的妖怪蜘蛛那么大,但它所发出的光可比刚才亮得出。   蜘蛛继续前进,我们也跟着它朝前面走着。很快,蜘蛛发出的光照到了一个肉红色的大家伙!它看起来就像一个超大号的胃,高度目测有十多米,宽度也有近十米,在这个胃的周围连接着好多血管、神经之类的东西,这些身体组织的另一端也分散连接在船舱的四壁。   “这个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契约之匣吧?”我一边诧异地问着一边朝着那大家伙走过去。   就在我来到它跟前的同时,这大“胃”竟蠕动了起来,紧接着从“胃”的底部出现了一个好像“菊”一样的孔,一团黄褐色的肉球从那孔里飞了出来,感觉就像这大家伙在冲着我们拉屎一样。   而那“粪球”并不是老老实实地飞过来,它飞到半空时竟从里面探出两只人的手臂----那大胃拉出的看来并不是屎,而是某种人形的怪物! 第722章 永无止境的战斗   我没等那东西从粪球里彻底钻出来,便冲过去挥起白虎刀。可那粪球里居然随后又探出了一对黑色的蝙蝠翅膀,嗖地一下从我头顶掠过,我的刀也挥了个空。   就在我准备用咒术把这会飞的粪球轰下来的时候,那个巨大的胃再次蠕动了起来。然后扑哧扑哧地一连拉出来七八个粪球,从这些粪球里也接连钻出了外形各不相同的古怪东西,而且这次出来的没有一个看起来像人。   “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从前是什么样的吗?”   长谷川仁那难听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就在我的头顶!   我连忙抬头向上循着声音望过去,在船舱的墙壁上竟然趴着一只全身长满了脓包的巨大癞蛤蟆。那蛤蟆足有五、六米长,全身的脓包里明显有一团团的小东西在不停地涌动着,好像是无数枚卵一样。   “神赐予了人生命,同时也赐给了人罪孽。有了原罪。人才能称之为人!但是现在的人失去了对神的信仰,失去了对罪孽的崇拜之情,所以神将会降下灾难,将这个世上所有对神不敬的生命全部清除!而方舟将带来新的生命,创造新的世界,一个由原罪孕育出的世界。”   长谷川仁的声音继续从那大蛤蟆的方向传来,与此同时,整个方舟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我可以直接看到船身外面的乌云,以及在乌云之中不断跳动的闪电。随着滚滚的雷声,暴雨开始从云中降下。那根本不能算是雨,那看起来就像无数道瀑布从空中向地面倾泻而下!   “洪水、瘟疫、饥荒……这是一切的开始,神将在这里迈出第一……”   长谷川仁的话还没等说完,突然一道黑影直奔着蛤蟆蹿了过去。而且噗嗤一声将蛤蟆的脑袋从正中一分而二----那竟然是一把黑色的月牙大斧!   “你准备听他废话到什么时候?神的第一步吗?那他也只能迈这么远了。”黑狼一边将指关节扭得咔咔作响,一边翻着眼睛一脸不耐烦地对我说道,似乎神什么的根本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不过他丢出去的斧子并没有杀死那只蛤蟆,就像之前长谷川仁总能将身体复原一样,这只蛤蟆的两半的脑袋瞬间又合拢到了一起。黑狼丢过去的那把大斧子直接被它“吞”进了肚。   与此同时,那个巨大的胃又开始拼命地蠕动起来。越来越多的粪球被抛了出来,无数古怪的家伙不断跃出,将我们三个人团团围住。   “现在不是藏招的时候了,把你最拿手的本事全都亮出来,这地方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亡!”说完,黑狼冲着墙上大蛤蟆两臂一展,做了个金刚狼亮相的招牌动作,紧接着他整个人也变身成了黑色的狼人,然后旋风似的朝着大蛤蟆冲了过去。   这些怪物并不强悍。也不会使用咒术,最有威胁的攻击也不过是吐出一些带刺的针什么的。借着虎爷的速度,我可以带着葱哥躲避这些怪物的攻击,同时还对它们进行着反击。不一会包围着我们的怪物就被全部干掉了。   然而,这些怪物也跟那蛤蟆一样,虽然已经被砍得稀巴烂了,但只要给它们几秒钟的时间,它们就能迅速恢复原状,并再次投入到战斗之中。   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我必须从源头解决问题,而这个源头显然就是挂在船舱正中间的那个巨大的胃。   黑狼跟那懒蛤蟆之间的缠斗也是难分胜负。虽然那蛤蟆只是在一味地挨打,但不管黑狼把它打成什么样,那蛤蟆总能很快恢复原貌,而黑狼手上的武器却一个接一个地被蛤蟆吞进肚子。这种无穷无尽的战斗,最终也一定会拖垮黑狼的。   “别浪费时间,擒贼先擒王!”我冲着黑狼喊了一声,然后带着葱哥一路冲杀。而在我斩翻那些怪物、杀出一条血路的同时,我也唤出了混沌并将它留在了怪物中间。   混沌原地蠕动了几下,然后慢慢扬起了上半身,从它圆滚滚的身体上竟然生出了四只迷你小翅膀。这些翅膀噗噜噜地拍打着,虽然它们所产生的推力根本不能让混沌飞起来,但却将周围那些怪物的注意力却全部吸引了过去,就好像催眠师手里的怀表一样。   不一会,这些不死怪物便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没有了纠缠我的东西了,我立刻转头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巨型的大胃上。它距离地面有五米高,但那些血管和神经却为我搭建起了一道道完美的通路。我踏着其中一根粗大的血管三两步就冲到了大胃跟前,然后举起刀一跃而起,狠狠地刺了下去。   可是白虎刃根本没能穿透胃壁,反倒是有一股巨大的推力作用在我的手臂上,将我整个人掀飞了出去。   我感觉胳膊好像被震断了一样,剧烈的疼痛也让白虎刀脱了手。   在空中虎爷快速回复了老虎的形态,并用它的背将我稳稳地接回到船舱底部,可是随后虎爷的身影开始变得扭曲、模糊起来,而且整个身体开始沉入船底,我脚下的木板好像变成了流沙坑一样让虎爷陷了进去。   我想起了穷奇跟我说过的话,所以赶紧伸手抓向虎爷,让它在没顶之前再次幻化成白虎刀的状态,那股吸力也随之消失了。   虽然成功把虎爷留在了方舟里,但刚才那一击也让我确信了,只凭式鬼的攻击是破坏不了这东西的,起码从“外面”不可能毁掉它。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我又从百宝包里捻出了一沓符纸,并用火铃神咒催动符纸对大胃发起一连串攻击。   结果跟我判断的一样,那胃根本没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葱哥也举起手枪对着大胃打光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结果同样收效为零。   这时黑狼终于从缠斗中抽身回来,他连蹿带蹦,几下就来到那大胃跟前。随着他挥动双臂,无数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凭空冒出,然后一股脑地袭向大胃,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为巨大的反冲力,黑狼一下被弹飞了二十多米远,甚至落地之后都收不住速度,打着滚地撞向了船舱的边缘。   我赶紧借着虎爷的速度追上黑狼,然后用左臂抓住他,帮他减速,总算让他在撞到舱壁之前停下来了。   即便如此,刚刚弹飞黑狼的这股力量显然也已经对黑狼造成了重创,他躺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来。他身上的“狼外套”慢慢退了下去,两只黑色犬妖也一瘸一拐地从黑狼身边离开,没走几步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两头犬妖似乎将黑狼所受的伤全部带走了,因为它们刚一倒下,黑狼便呼地坐了起来。   而就在这同时,那只阴魂不散的大蛤蟆又朝着我们扑了过来,而且将身上那些脓包尽数甩出,一只只黏糊糊的八爪章鱼随之现身,并跟着蛤蟆一起冲向我们。   “常乐!这屎包又动了!好像又有新货要出来!”葱哥这时也在“大胃”那边冲我大声喊道。豆豆夹技。   黑狼用力推了我后背一把并厉声道:“你去搞定那边,这蛤蟆我拖着!”   我不知道黑狼除了让犬妖附身之外到底还有什么杀手锏可以拿出来用,但我知道跟他一起在这陪那癞蛤蟆玩只是浪费时间,所以我头也不回,直接朝着“大胃”那边跑了过去。   葱哥朝我奋力挥着手,而那“大胃”也有节奏地蠕动起来,好像正在酝酿着要拉出个更大的东西来。   “你到肥虫子那去!它周围安全!但是别盯着它看,会睡着的。”我冲葱哥喊了一声,然后便越过他直冲向“大胃”那超大号的“菊”。   确实有东西要冒出来了,而且个头超大,没准又是之前我连番干掉的那种巨人。它们对我构不成任何危险,不过“大胃”貌似并不知道这一点,它只是按照自己的套路在从弱到强释放出怪物攻击而已。   这是个机会,而我绝对不可能错过它!   在那巨人还没完全从“菊”里钻出来之前,我已经来到“大胃”的正下方,然后松开右手让虎爷恢复了白虎的形态。   “送我上去!”   我冲虎爷喊了一声,然后立刻顺转五行,改让穷奇附在我的身上。而虎爷则在被方舟抛出去之前,用它的脑袋顶住我的腰,然后一用力将我朝着那黑洞洞的菊推了过去。   就在这同时,一个超大号的粪球终于落了下来,并且瞬间炸开,在里面果然藏着一个全身长满了倒刺的巨人。   我迎着巨人冲了上,去一拳便将它打散了架,并且不等它重新恢复身形,我已经钻进了“大胃”的内部。   几乎就在我飞进来的同时,那菊也瞬间闭合了,我的眼前立刻变得一片漆黑。   本来我是竖直向上飞的,可突然之间我感到一股吸力让我加速冲了上去,似乎整个空间的重力发生了改变,最后竟然摔倒在了这个空间的顶部,并且一头撞上了一团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我赶紧趴起来,伸左手打了个响指,在我的指尖上立刻冒出了一团火,借着火光我终于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了。   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上下到处都嵌满了大大小小的圆球,每个圆球之中都包裹着一个好像动物胚胎一样的东西。在每个圆球上都留有一个指头粗细的小孔,每隔几秒便有一股好像灵魂一样的灰白色的气团飞过来,并顺着那小孔钻入圆球。   “你小时候烧过蛾子卵吗?”我笑着说道。   “你真是个无聊的家伙!”穷奇哼笑着回应了一声,紧接着我的手上也出现了两团烈火。 第723章 原罪   不需要使用任何咒术,我只是将两臂奋力朝左右一挥,两团火焰立刻飞了出去,并在撞击洞壁的同时瞬间爆炸。炸开的火苗在洞穴里的这些圆球之间迅速蔓延,不一会便形成了一片火海。   所有这些卵一样的圆球一个接一个地在火焰中爆炸。里面的诡异胚胎在痛苦的嚎叫声中化成了污血,而这些血也很快就被火焰烧得连灰都不剩。   之前飞入圆孔的那些鬼魂一样的东西,现在一股脑全都飞了出来,并在洞穴里到处乱窜,但很快它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过去。   我循着那些鬼魂汇聚的方向望过去,一个好像鲶鱼一样的古怪东西出现在洞穴的尽头,它慢慢扭动着身体朝我爬了过来,那些鬼魂则不断地从它身体上咧开的无数个好像嘴巴一样的孔洞里钻了进去。   那东西一路爬行。所过之处也留下一条淡蓝色的水痕,然后这水痕逐渐扩散,将周围的火焰一点点扑灭。   我这把火还没烧够呢,所以我也不管与那鲶鱼是不是五行相克,直接追着那些鬼魂朝着鲶鱼冲了过去。   那大鲶鱼一不躲二不闪,继续悠哉悠哉地朝我这边挪动。与此同时从鲶鱼的头顶上也鼓起了一个包,那个包很快变成了一张人脸,那是长谷川仁的脸!   他冲我诡异地笑着,那笑容瞬间让我想起了招财寺里供奉着的那尊诡异佛像!再仔细一看我这才发现,如果去掉胡子的话,长谷川仁的这张脸竟跟那佛像是一模一样的!这家伙果然就是这一切的幕后真凶。   不管那鲶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都准备一鼓作气冲过去干掉长谷川仁。可是就在这时,地面上突然探出来个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我的两条腿,让我再也没办法迈出半步。我的上身则因为巨大的惯性猛地向前扑倒,上半身和双腿几乎贴到了一起!   而就在我的腰弯下去的一瞬,我才发现根本不是我的两腿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而是我的腿本身出了问题!从膝盖以下,我的小腿整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生满了个疙瘩的蛤蟆脚。这两只诡异的脚牢牢地抓住了地上那些还在燃烧的卵,让我根本没办法挪动半步。   我脑子彻底混乱了。两只胳膊也本能地朝着变成蛤蟆脚的小腿砸了过去,而就在胳膊抡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自己僵在了原地。   “别激动!那腿是你自己的!”   穷奇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它的话也让我更加惊讶了。   “你听到它的话了吧?”长谷川仁紧接着开了口,而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的声音竟然也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豆豆夹弟。   我连忙抬头看向那只大鲶鱼,它依旧不紧不慢地朝我挪蹭着,好像根本不着急对我发起攻击。那头顶上鼓出来的人脸其实并没有开口,但长谷川仁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我的脑中,就像一种……一种心灵感应!   “对。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心灵感应,因为我们都曾经向神献上我们的原罪,我们都是神的子民,我们是兄弟。”长谷川仁再次用心灵感应的方式对我说道,而且他之前那古怪口音没有了,汉语说得非常地道。   “少他妈在我这攀亲戚!”我愤怒地骂道。   “对,就是这样,愤怒也是你的原罪,是神赐给你的礼物之一。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人才能进入这艘黑色的方舟,而你的那头龙还有那头虎却进不来?”长谷川仁不紧不慢地向我提问道。与此同时,那鲶鱼也爬得越来越近了,而它身下蔓延开来的那一层似水似冰的淡蓝色物质也瞬间将我周围的火焰熄灭,进而朝我袭了过来。   我根本没心思去想长谷川提出的问题,在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干掉他!两只脚不能动,但我还有咒术。土克水,正巧土咒就是我的本命咒,我可以对长谷川仁发动最强的咒术攻击!   我伸手将百宝包里一半的符纸捻了出来,之后再一分为二,一半散在我周围,另一半则紧紧地捏在手里。   随后我先用大金光神咒给身边符纸开光,并以此形成一道金光屏障,随后再用起土八阳咒催动手中的符纸对大鲶鱼发动攻击。   咒语顺利念完,符纸也开始出现了五行变幻的痕迹,可就在我将要把符纸投出去的同时,我的胳膊竟突然不听我的使唤了!有好多像藤蔓一样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缠住了我的胳膊!   我尝试着去挣脱它们,可那层冰一样的东西却迅速覆盖在了藤蔓上面,让我的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水克火、木克土,长谷川仁正在利用五行对我进行压制!这几百年来他可不只是在一味地逃命、躲藏,他还学会了如何斗败阴阳师!   我的手指、手腕都没了力气,没能扔出的符纸全部掉落到了地上,地上的那些还没有被火烧毁的卵此时也朝我滚动过来,包围在我的身边,而那蛤蟆脚就像一种传染病一样开始一点点向上蔓延,不一会儿我的腰部以下就都变成了蛤蟆!   “傲慢、愤怒、贪婪、懒惰、嫉妒、暴食……原罪是神赐予人特有的东西,而你那些鬼怪都是原罪的产物。你看到的是头龙,而我只看到了傲慢;你看到的是只虎,但我只看到了愤怒;你还看到了一条肥虫,我看到的是懒惰;你又看见了一头怪模怪样的恶虎,可我看到的只是贪婪!为什么只有人可以登上方舟?原因很简单,因为人是神选择的原罪的载体!”   我的思维不受控制地随着他的话而走,我开始回忆起烛龙的傲慢、虎爷的愤怒、混沌的懒惰、还有穷奇那无时无刻不想控制我的那份贪婪!这些式鬼……不,我所遇到的所有妖鬼全都是由一种负面情感所生,如果它们是原罪的一种体现,那人便是原罪的集合体。   “从人摆脱愚钝、开始思考的那一刻起,神便在人的灵魂中埋下了罪恶的种子,罪恶才是人类灵魂的本质!低头看看自己,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一个有正义感、富有同情心的阳光青年?还是一个丑陋的怪物!”   随着长谷川仁加重语气的最后一句,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就好像全身都要爆炸了一样,紧接着我的身体完全改变了模样!   我的视野变得极其开阔,即便不转头、不动眼珠,我也可以看清我的全身,甚至可以看到我的后背。但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丑陋无比的癞蛤蟆,而且只有三条腿!   “在神的世界中从不存在善良,真正主宰一切的只有罪恶!人已经迷失了自我,所以神终究会把所有的人全部清扫掉,让罪恶回归本源,而我们将作为全新的原罪载体降临新世界!这就是方舟、契约之匣存在的意义!来吧,跟我一起向神明祈祷吧。”   长谷川仁的声音继续对我进行着催眠,但我却无力反抗。这最后一句话说完,那鲶鱼已经爬到了我的面前,并张开了鱼鳍一样的双臂朝我抱了过来,同时鲶鱼头顶上鼓起来的那颗头颅也从正中间一分为二,咧开了一张满是尖牙利齿的大嘴,准备把我吞进肚子!   我想用力挣脱可是完全挣不开,最后也只能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吞没。   “这……这是什么?”   突然,长谷川仁的语气变得十分古怪,好像遇到了一些自己难以理解的事情,紧接着他竟把已经吞到一半的我又给吐了出来。   “傲慢、愤怒、贪婪、懒惰、嫉妒、暴食……”长谷川又重复了一遍那六宗原罪,显然他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色欲呢?你的色欲呢?!”他惊讶而愤怒地问道,鲶鱼脑门上的那张脸也因为愤怒而扭曲着。   “我其实之前就在想这个问题了,为什么那个祭坛是六个,可人的原罪明明有七宗,现在我好像明白其中的缘故了。你说那些鬼怪都是由一种原罪所生,所以就算神要拿回这些原罪,也总会留下一宗罪让它来生成这些丑陋的怪物躯体。很遗憾,我的灵魂里只有六宗罪!很早之前我就想,万一我突然死了,又没给家里留个后这可怎么办,毕竟我是乐易堂老常家的独苗。所以我一早就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我灵魂里的色欲早就被我自己存起来了!”我笑着回答道。   “不!这不可能!这是……这是对神的亵渎!这是……不对,如果没有色欲,为什么你可以……你的灵魂……你的……”长谷川仁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就在他慌乱之时,一头全身被烈焰包裹的恶犬猛地撕开了我这身蛤蟆外皮,一跃而出咬住了鲶鱼的脑袋,紧接着一只只狗儿子接二连三地跳出来用数量将鲶鱼完全压制住,恶犬身上的火焰甚至强大到将地上的冰层全部融化,洞穴里的那些卵也再次燃烧了起来。   在一团火海之中,我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原貌,一头背生双翼的猛虎也慢慢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其实也在想,为什么多即可以弄出那么多的分身,可穷奇、白虎、烛龙却都是老哥一个跟着我南征北战。现在我明白了,闹了半天这狗儿子还真的是它儿子,色狗就是色狗,这一点我必须佩服!所以简单来说,你从我身上感觉到的色欲其实并不是我的。”我得意地笑道。   说完,我抬手朝着被烈火包围的鲶鱼一指,狠狠说道:“灭了他!”   穷奇的嘴角露出了贪婪、凶狠的一笑,然后便呼啸着朝那头鲶鱼扑了过去。 第724章 神与人   鬼道咒的关键是以鬼养灵,在这个巨大的胃里最不缺的就是恶灵,而在这些恶灵的帮助下,壶金子的威力也充分爆发了。 再加上长谷川仁完全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这一击彻底打了长谷川仁一个措手不及。   趁着长谷川仁还没来得及重整旗鼓。穷奇立刻冲过去用自己强横的力量一口咬碎了鲶鱼的头,之前被鲶鱼吞进肚子里那些鬼魂一下子全都飞了出来,并且钻进了周围的洞壁里。   火势继续蔓延着,大火越烧越旺,洞穴中的卵噼噼啪啪地爆炸,整个洞穴都跟着摇动起来。渐渐的,那些到处乱飞的鬼魂开始在洞壁上钻出细小的孔洞,在怪物卵爆炸的冲击下,这些孔洞也越扩越大,最后整个洞穴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这个 “大胃” 随之断成了两截!   之前被扭曲的重力场也随着“大胃”的崩塌而恢复了正常。我的身体也随着重力场方向的改变而朝着后仰着摔了下去。   我距离船板起码有十五米高,如果这样摔下去就算不死也会全身骨折,我连忙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可还没等我找到合适的着力点。从我头顶的火海之中却突然落下来一条腿!   那是一条巨大的蛤蟆腿,没有身体,只是单单一条腿而已。在腿的断面也冒出了长谷川仁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在外面与黑狼缠斗的金蟾永远不死,而根源恐怕就在这第三条腿上,长谷川仁早已和金蟾的第三条腿融为一体,并藏在契约之匣里面以保长生。   刚刚穷奇和壶金子的联手攻击并没有彻底杀死它,或许是五行生克的规律让它捡回了一条命,而现在长谷川仁的脸已变得巨大无比。嘴巴甚至咧到了耳根,在朝我扑过来的同时他也张大了嘴巴,好像要再次把我吞下去----它是现了原形准备跟我拼死一搏了。   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了任何后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长谷川仁的大嘴冲我咬过来。   但就在这时,突然船身发出轰隆一声爆炸响。一团烈火猛地冲进了方舟之中,紧接着有一个巨大的红色身影穿过了火海直扑长谷川仁,而在这火影的上方又跃出一道银色的闪电。   虎爷用烛龙当做踏板,呼啸着跃到半空接住了我稳稳落到地上,然后顺势化身白虎刀落在我的右手。   虎刃在手,我立刻猛扑过去对着长谷川仁的脸一顿乱砍,他的脸瞬间被我砍得稀烂,一道道苍蓝色的火焰也随之将整条蛤蟆腿彻底吞噬。   随后飞过来的烛龙一口咬住这只蛤蟆腿,接着上下颚用力咬合,长谷川仁连同那蛤蟆腿一起化成了一团阴气散在了空中。烛龙随即猛吸了一口气,这些阴气也被它完全吞进了肚子里,这大家伙又趁机偷吃了个“金蟾大补丸”。   大胃一样的契约之匣已经彻底被火焰吞没了,连接在胃壁上的血管和神经也都跟着烧了起来。方舟的船身也剧烈地摇晃着,并朝着地面坠落。   我赶紧召回了混沌,而葱哥虽然很听话地跑到了混沌旁边避难,不过就算不看着混沌好像也难以逃脱被催眠的命运,现在方舟都要崩溃了,他还趴在地上睡正香。   我松开右手并解开了鬼道咒,让虎爷赶紧把葱哥接过来。   随后我也喊了下黑狼。契约之匣被毁之后,他那边也轻松搞定了那只“不死”蛤蟆。在听到我的喊声后他立刻跑了过来。随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跳到了烛龙的背上,在方舟坠毁之前烛龙也带着我们从炸开的缺口飞出了方舟。   之前空中那如注的暴雨早已停止了,燃烧的方舟慢慢坠落在了山谷之中,发生了一场猛烈的爆炸。但这场爆炸却没有引起山火,包裹住船身的火焰反而在巨响之后彻底熄灭了,只在方舟坠落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大坑。   烛龙载着我们落在坑边,并将散落在周围的鬼魂、阴气全部吞了个干净。   在烛龙忙着大快朵颐的时候,葱哥也在大坑的中心找到了一个烧得只剩一半的木头匣子。如果抛开它的邪恶用途不谈,这小匣子的做工绝对精致非凡,而且透着一股浓郁的欧洲风格。   “这是契约之匣?”我问。   “嗯。”葱哥点了点头说:“德国人从欧洲带着它来中国进行研究,没想到最后却被一个日本人给利用了,不过到头来全都是空忙一场。神这种虚幻的东西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就赐福给某个人吧,就算他带着祭品。”   说完,葱哥也把这烧剩一半的木头盒子丢在地上,一脚踩碎了。   之前进入方舟的那些犯人都消失了,看来他们的魂魄已经被长谷川仁分解了。七宗原罪分别幻化成七种魔鬼,而那所谓的契约之匣其实就是个怪物孵化器,那里既是怪物们的出生地,也是令它们变成不死之物的关键。   人类究竟从何而来?这个问题科学已经做出了解答。   虽然我笃信阴阳道术,但对于神创说我却一直持怀疑的态度,我甚至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神。   或许有人会认为,阎王、无常也算是神,如果他们都是存在的,那神自然也存在。这一点看似矛盾,但其实不然。   根据传说,两位无常爷也都曾经是人,只是在死后因为某种原因成了阴差。或许就像习麟一样,他们也曾经受某人点化,至于其中原因,大概是两位无常爷的灵魂之中蕴藏着一些与众不同的特质吧。   人有丰富的情感,会思考,懂得分辨善与恶,这是人与动物的区别,也是人的灵魂拥有强大力量的根源。   阳间有阳间的生存法则,阴间也有阴间的定规。人的灵魂在死后都要去某个特别的地方,或许是为了让亡者的灵魂更容易接受自己所处的新环境,所以阴间才有了阎王、无常这类介于人与鬼之间的特别存在。低尤讽号。   或许又有人会问:这难道不是阴间的神明进行的安排?   我想给出的回答是:这难道不是阴间世界的一种进化或自然选择?   总之,在我看来神并非全知全能,也不是会平白无故赐予人力量的圣者。关于神,我更倾向于这样一种说法:因为他们做出了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所以被称之为神。   我很确定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些与人或其他动植物的存在形式截然不同的物种,这些物种拥有着强大的能量,人类在它们面前总是显得非常脆弱、渺小。但在人的灵魂之中也蕴藏着同样强大的力量,只是我们需要通过一些特别的方式将这股力量激发出来,这方法便是阴阳道术、巫术、密宗佛法等等。   至于那些与神有关的种种圣物,例如圣杯、法柜、法老权杖等等,它们也许并不神圣,只是充满了危险力量的邪物。   长谷川信一在得到金蟾后把它当成神一样供养在家;数百年后,长谷川仁带着金蟾逃亡中国,并利用人们心中的贪婪再次将金蟾奉为财神;法柜、方舟,这些在神话中拯救人类的圣物,最后却被发现只不过是用来掠夺人类灵魂、将人变成妖鬼的工具。   想到这,我也渐渐能够明白为什么黑狼会对“神”这个字眼如此不屑,或许他早就想通了所谓神或者神物的本质。而通过这次讨伐长谷川仁的行动,我对黑狼这个人的看法也有了不少的改观。他其实并不算是纯粹的坏人。虽然他也杀人,但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做杀手是有原则的,他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他跟习麟所做的事真的没有太大差别,只是他会为杀人的行为索取一些金钱酬劳,而习麟则单纯是为了惩恶。   监狱这边幸存下来的人到底要如何收拾这烂摊子就不是我需要管的事了。在确认长谷川仁没有在监狱里留下任何余党之后,我们三个人便离开了山区,返回到县城之中。   黑狼并没有告诉我聂远征手下的其他人在做什么,他只是向我建议道:“现在你想躲也躲不掉了,聂政肯定跟你杠上了,与其偷偷摸摸在暗中搞小动作,不如索性利用你在法会上积累下来的威望,正式向聂政宣战。以你目前的实力,对付聂政手下那些人也不是难事。”   对此我不置可否。比起带着一大群人上门找聂政打群架,我倒觉得小打小闹的搞破坏似乎更符合我的风格。   黑狼也没强迫我一定要按他说的去做,他似乎也很清楚我这个人并不会乖乖听劝,所以在提出建议之后他便挥手告辞了。至于他为什么特意跑过来救我,他只字未提,我也没问,因为我也很清楚就算我问了他十有八九也不会说。   葱哥会被陷害入狱仔细想来必然跟金蟾、跟契约之匣有着重大关系,只不过它们的最终目标并不是葱哥,而是通过他引出我。对于长谷川仁来说,我无疑是个绝好的转生躯壳,他也差一点就把我吞了,还好先前小艾劝我留魂保命,这才让我误打误撞地逃过了这一劫。另外我还有一个必须要感谢的人,那就是先知高夏。   不过道谢的事我决定还是暂时往后放一放,既然聂远征、沈宏宇急着想弄死我,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高夏说过,未来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当他做出预言之后,未来便已经发生改变了。柒月对我说过沈宏宇会死在十月份,薇薇和柒月也确认沈宏宇命数将尽,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如果我不知道沈宏宇命数将尽,我一定会主动找她问罪,可现在我如果选择什么都不做,那沈宏宇还会在十月份寿终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并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找沈宏宇。但有一个人却比沈宏宇好抓得多,那就是聂远征。我准备从他身上下手,再将聂政的人统统牵出来。 第725章 冤家上门   刘忆平安回家了,孙玄之也带着儿子去跟刘忆见了面,我在这边的任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我让烛龙连夜载我返回大本营。我的计划是回去之后直接找习麟、小艾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主动出击寻找聂远征的行踪。可烛龙刚落在院子里。我便看到小艾紧锁眉头一脸严峻地迎出来。   我从来都没看到小艾露出这种神情,就算是我们第一次面对判鬼的恶魔跟班时,他都表现得十分淡定,显然他这边一定遇到了相当麻烦的事情。   “出什么事了?”我还没从烛龙背后跳下来便急忙问道。   “大事!咱们这儿暴露了,沈宏宇在里面等你呢!”小艾紧张地说。   “什么?沈宏宇?在里面?”我惊讶地问道。   “对,就在里面!”小艾点头确认道。   “她带了多少人?姬玖岚和王珊她们呢?”我急忙问。   “沈宏宇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咱们的人暂时都没事。我刚才正准备联系你一下,看看是不是要把大本营直接转移了。”小艾道。   “沈宏宇刚到?”我问。   “嗯,来了也就三分钟吧。”小艾说。   “她没说来干什么?”我再问。   “她说是来等你的,她知道你那边的事已经忙完了。”小艾回答。   沈宏宇突然出现在我的大本营里这确实让我吃惊不小,我倒不担心她本人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在她背后的庞大组织才是真正让我头疼的。   不过既然她已经来了,那我肯定不能在她面前示弱。本来我就打算要正面出击的,如果现在就退缩,那今后一定会陷于被动。再要反击可就难了。   “好,我去跟她谈。”我从烛龙背后跳了下来,然后又对小艾低声说:“外面可能会有不少聂政的人,待会除了柒月之外,你把其他人都送去薇薇家,烛龙知道路。”   “去薇薇那行吗?你父母也在那儿呢,把弱点都集中在一起,这可是会被一锅端的!”小艾提醒道。   小艾说得有道理。我在想了一下后立刻改变决定道:“那就去习麟那吧,顺便把他接回来,我需要他过来帮忙,最好能带点厉害的法器过来,聂政的人现在好像非常忌惮他。”   “这可以。”小艾点头赞同道。然后便带着我一起进入教堂之中。   沈宏宇在二楼的客厅里,小艾并没有跟我一起上楼,而是直接去找姬玖岚他们。有小艾保护着他们离开,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只管把注意力都放在沈宏宇身上,毕竟这个女人也不是随便就能应付的。   二楼客厅的门敞开着,里面亮着灯,我走到门口便看到沈宏宇。   她坐在沙发上,穿着短风衣、短裙、长筒靴,从衣着打扮上来看貌似并不像是来找茬打架的。   我走进办公室后随手关上了门,沈宏宇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露出丝毫的紧张,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怎么?不想杀我了?”我略带挑衅地问道。   沈宏宇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怒与不屑,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些情绪压制了下来。并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我是代表聂政向你发出邀请,希望你可以作为法会的代表参加两天后的一档电视访谈节目。”   “电视访谈节目?”我皱着眉头诧异地问道。在上楼的这一路上我猜测了沈宏宇来访的无数种目的,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对,科教频道下午3点的一档节目,时间不算特别好,不过这也是个好的开始了。上次法会上我们已经表达出我们的立场了,关于复兴道法界这件事,我们并不是开玩笑。这次的电视节目只是一个开始,后续我们还有一系列的措施。”沈宏宇解释道。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并没有急着给出回复,而是询问起我更较关心的问题。   “你们之前在法会上那么高调的露过面,难道还指望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吗?你未免太小看聂政了!”沈宏宇用一句傲慢的反问代替了她的回答,很明显聂政跟踪了小艾,而且并没有被发现。   “你们完全可以趁我不在抓走我的人,为什么没这么做?”我好奇道。   沈宏宇并没有回答,但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看起来有些游移,似乎我的提问让她的思路受到了影响。   艾生平!   沈宏宇对艾生平有着特殊的情感,她一直想杀我也是因为她觉得是我把艾生平丢进了地狱里。聂政的人是认识艾生平的,现在的小艾,外貌已经非常接近入地狱时的艾生平了。这个情况,负责跟踪的人自然会告诉沈宏宇。   “你见到小艾之后是不是很吃惊啊?”我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点,悬着心也一下子放了下去。我一边用着随意的口气问道,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到沈宏宇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他不是艾生平!”沈宏宇故作强硬地说了句,但脸上的动摇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要看你怎么理解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艾生平并没有把关于你的记忆分享给小艾,看样子他是想独享关于你的一切。”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把我猜测的内容说出来,然后再看沈宏宇的反应。低尤丰亡。   这话明显起了作用,沈宏宇之前脸上那本就十分微弱的怒意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感觉好像一个陷入了甜蜜回忆中的少女。不过她脸上的温柔也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她又换上了一脸的严肃。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对我的朋友出手。”在她开口之前我直接继续说道:“无论你是一时心软,还是因为看到小艾之后有些动摇了,这次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如果你落到我手上,我也会放你一马。”   “哼,放我?”沈宏宇听后不屑地笑了下,“你确定你有这个本事?”   “在法会的时候你我之间的胜负已经分得很清楚了,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能斗过我?而且我应该知道直死阴阳眼是什么意思吧?你的命数将尽,法会之后你本来是活不过七天的!”   “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很可笑吗?”沈宏宇傲慢地笑着反问道。   “哪可笑了?”我问。   “如果你会数数的话就掰着你的手指头仔细数一下,从法会那天到现在到底过去几天了。”沈宏宇不屑地说。   “九天。”我回答道。   “那还需要我说什么?”   “命数这东西确实不太可靠,有人跟我说过,我命中注定活不过八岁,结果还是挺到现在了。”我笑着回答。   “所以你现在是在安慰我吗?”沈宏宇问。   “当然不是,我是在给你讲一个道理!命运这东西就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既然知道了命数将尽,那就要尽量少作。你没听过‘no zuo no die’这个词吗?翻译成中文意思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不是来跟你耍贫嘴的!”沈宏宇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了,她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起来,并厉声威胁道:“那台节目你必须得来,如果不想你父母、亲戚出事的话!”   “你们到底想玩什么?”我也收起了笑脸正色回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节目只是为了复兴道法界的第一步,后续我们还有一系列的行动用来提升道法人士在国内的地位。你需要做的就是代表你这边的法会成员去参加访谈,过程中稍微表演几个咒术。你不用担心自己会说错话,节目是录播的。”沈宏宇说。   “聂政的代表是谁?你吗?”我问。   “我会去,还有陈大鹏,对他你应该不陌生吧?”   “他本人?还是傀儡替身?”   “这你就不用多问了。哦,对了,还有一个特别嘉宾已经答应参加节目了,而且现在她就在海升集团做客。”沈宏宇说话的同时脸上忽然挂上了古怪的一笑,似乎她认定了自己已经占得了先机。   我的心里呼地一震,就算她没有挑明我也知道她口中的特别嘉宾会是谁。   “带我去见她,现在!”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哼,你都不问问那个嘉宾到底是谁吗?”沈宏宇哼笑着问。   “你是来耍贫嘴的吗?现在就走吧,既然录节目,那最好先去彩排一下。”我说。   “很好,现在就出发,我让飞机过来接我们。”说完,沈宏宇拿出手机。   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待客厅的房门也慢慢打开了一道缝,我看到柒月就站在门口。   沈宏宇显然不怕我会逃跑或者突然对她出手,她依旧悠哉地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眼睛连看都不看我一下。   我走到门口低声对柒月道:“这次的事稍微有点麻烦了,聂政的人可能会对我父母不利,能麻烦你去保护一下他们吗?”   “可以,他们人在哪?”柒月问。   “我让多即派个狗儿子带你过去,路上一定小心,聂政的人就在这附近,别让他们算计到你。”我叮嘱道。   “他们奈何不了我的,你父母那边我会保护好,你放心就是了。”柒月向我保证道。   我冲她点了点头,心里也暗自庆幸听从了小艾的建议,没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同一险地。随后我便让壶金子扔一个狗儿子出来给柒月引路,等柒月离开了,我这才关上客厅的门回到沙发旁。   沈宏宇这边也打完了电话,她翘起二郎腿笑着说:“直升飞机五分钟后就到,这段时间不如让我们聊聊关于艾生平的事吧。”   “可以,不过只是你问我答就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每人提一个问题让对方回答,就当是玩真心话大冒险了,如何?”我笑着问。   “好啊,那你的问题是什么?”沈宏宇满不在乎地问。   “这次录节目,你们是想宰了我吗?”我问。   “是!”沈宏宇干脆地回答道。 第726章 电视台血案   沈宏宇的回答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虽然她一直尽力克制,但我心里却很清楚,这女人无时无刻不想杀我而后快,只不过不能现在动手。(   陈大鹏这个人擅长使用傀儡替身。我猜沈宏宇大概是准备在节目录制完毕之后立刻对我动手,在拘走我的魂之后再让陈大鹏把我的肉身变成傀儡,这样之前被我拉走的那批法会成员也就顺理成章地归入了聂政麾下。   不过我既然敢问,就不怕他们在背后玩什么样,不管怎样我都觉得我的后台比他们硬得多。   所以我很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朝沈宏宇抬了下手说:“该你问了。”   “你是怎么进了地狱又回来的?”沈宏宇直截了当地提问道。   “方法我不知道,是小艾操作的。”我回答。   “那在地狱里你是怎么找到的艾生平?”沈宏宇继续追问道。   我冲她笑着摇了摇手指道:“该我问了。”   “好,你问!”沈宏宇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她最后还是耐着性子配合我继续玩下去。   “聂老大是谁?”我挑了个重点问道。   沈宏宇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随后整个待客厅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沈宏宇本人也犹如一尊“蜡像”。坐在那里沉默着一动都不动。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古怪,这明显已经不是因为我的提问而感到犹豫的程度了,怎么看都像是中了某种催眠术。   我刚准备去拍一下她的肩膀把她叫醒,但她的手机却先我一步响了起来。   沈宏宇突然全身一激灵。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接起电话简单应了两句,然后对我说:“飞机来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直接起身走向房门口,只开了一个头儿的“真心话”显然已经结束了,我们直接跳到了大冒险。   我跟着沈宏宇下了楼来到教堂外面,一架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到院子里,沈宏宇做了“请”的手势。示意我先上飞机。等我在机舱里坐好之后,她这才跟上来坐在我旁边,然后紧紧关上了舱门。   因为沈宏宇跟我说节目是在科教频道上播放的,所以我想当然地以为飞机是往北京去的,毕竟这里距离北京也不算特别远了。车开快一点也就三、四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不过飞机显然不是朝着首都方向去的,反而是奔着乐易堂所在的省城方向飞。一个多小时后,熟悉的城市与街道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情况在我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我最初跟聂政、跟兄弟会扯上关系就在这座城市,沈宏宇、陈大鹏也都是这里的坐地户,他们要联手对付我,自然要回自己的主场了。不过这对于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这里也是我的主场。   飞机直接飞到了省电视台,并在楼顶的停机坪缓缓降落。   这一路上沈宏宇一句话都没跟我讲,但到了目的地之后,她似乎突然又有了说话的兴致。螺旋桨渐渐降速,引擎的轰鸣声也逐渐减弱了,她坐在机舱门口转头望向我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干预聂政的事,而且告诉我怎样能见到艾生平,那我也保证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而且绝对不难为你的家人、朋友!”低匠估技。   “如果我不答应呢?”我问。   沈宏宇把机舱门一开,看了眼舱外的地面道:“只要你的脚迈出了飞机,今天和明天就是你最后的日子了。”   “你该不会也有直死阴阳眼的朋友吧?抱歉,我身边懂命数、会占卜的朋友太多了,他们都认为我好像没这么快死。要不,咱俩比比看,看谁能活得更久?”我毫不示弱地出言反击着,同时也泰然从沈宏宇面前擦身而过,率先走出了机舱。   而就在我的脚刚刚踏上停机坪的一瞬,突然整个大楼猛地晃动了一下!这晃动的幅度很大,感觉好像是地震了一样,我连忙压低了重心避免摔倒。   不过大楼只晃动了一下就停止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下飞机的沈宏宇,她满脸的诧异神情似乎在表明刚刚的晃动并不是聂政给我来的下马威。   “不是你们搞出来的名堂?”我开口问道。   沈宏宇皱着眉冲我摇了摇头,还没等她说出什么,突然大楼下方竟传来了“咔嚓”一声玻璃窗破碎的声响,听起来距离顶楼并不远。   我连忙循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并将上半身探出楼身之外望着。好多碎玻璃正朝着下方的人行道坠落,而在碎玻璃之间明显还有一个人也跟着一起向下坠!   可惜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根本无力阻止那人的下落趋势。几乎就在我看到那人的同时,他已经摔在了人行道上,好在那条路很偏僻,并没有人被砸到。   因为天色很暗了,我看不清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只能从衣着上大概判断出那是个男人。   从楼顶向下数的第二层窗户是破碎的,但并没有人从窗口探头出来,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事无论怎么想都跟聂政的人脱不开关系。   我转过身朝着通向楼内的大门跑过去,沈宏宇也在打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我正要伸手去拉门的时候,顶楼大门也咣当一声被人撞开了,有好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冲了出来。   我赶紧收住脚步,并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但这些家伙显然对我毫无兴趣,而是径直跑到沈宏宇身边将她团团围住,看来这些壮汉应该是沈宏宇的保镖。   沈宏宇的电话还没有打完,但这一次她没有忽略我。在跟着保镖一起朝门口走的时候她特意朝我指了一下,其中一个保镖点了下头,然后来到我面前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请跟我来。”   这保镖看起来十分凶悍,但说话倒还算客气。我也没有理由跟他横,所以就只管跟着他一起走进了电视台大楼。   大楼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不过这也不是聂政第一次在电视台里搞鬼了,上次判鬼的恶魔跟班就是他们在电视台里召唤出来的,所以我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很快那保镖就带着我来到了发生跳楼事件的那一层,被撞破的窗子是走廊里的一扇落地窗,跟楼梯间里的慌乱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通向落地窗的整个走廊都空无一人,甚至整个楼层都静得出奇,似乎所有得人都在那人跳楼之后逃走了。   沈宏宇和她的保镖直接朝着落地窗那边走了过去,我也同样跟着一起过去了。   在来到距离窗口最近的一个房间时,保镖伸手推开了房门,沈宏宇随后走了进去。   我加快了脚步来到门口朝屋内扫了一眼。这里面看起来就像个废旧的仓库,四周墙根下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在这些杂物形成的包围圈之中,有一个由法刀、绳结、符咒组成的结界,地上画着复杂的图案,在图案的中心则留有一大滩血迹。   我推开面前挡路的保镖来到结界跟前,而没有了这些高大的“障碍物”,我这才看到在血迹之中竟然还留有半个脑袋!   那显然是个男人的脑袋,它似乎是被某种利器从鼻翼的位置横向斩了下来,他的两只眼睛甚至还维持着圆睁的状态。而更让我在意的则是这男人的发型,他头上扎着一个道士的发髻,再加上周围的结界,这显然已经可以说明死者的身份了。   “你们不会又打算玩法会时候的那一套吧?电视除妖直播?”我转头看向沈宏宇问道。   “如果我们真要这么做,那肯定不会出这种乱子,这不是我们的人!”沈宏宇神情严峻地说道。   “那他是谁?你们请来的?”我问。   “嗯,是一些没参加法会的散人,我们本想借这个机会把所有同道中人都团结起来。”沈宏宇说。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是有人不想让你们的计划成功啊。不过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你们的做法肯定会有人看不惯的,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好人比较……”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突然在房间的墙壁上有一团黑色的东西要动,看起来好像是一团阴气。   沈宏宇也注意到了那东西,并且立刻拿出符纸打算朝那东西扔过去。可还没等她念咒投符,突然从墙里猛地闪出一道白光!在沈宏宇旁边的保镖立刻抓住沈宏宇将她往地面按,我也赶紧下蹲躲避。   那道白光唰地一下擦着我头顶掠了过去,接着又收回来到了墙壁之中。才一转眼的工夫,阴气也好、黑影也罢,全都从墙壁上消失不见了。   扑通、扑通!   在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咚、咚”两声闷响!   我连忙循声朝身后看,发现掉在地上的竟是两截血淋淋的胳膊!再向上看,之前跟着我的那个保镖正两眼圆睁着、茫然地盯着墙壁,似乎不能相信刚才发生的事。在他的胸口明显有一道血痕,随着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那道血痕以上的部分“咕咚”一声滑落到了地上,紧接着他的下半截身体也栽倒在地----刚刚那道白光竟将这保镖当胸斩成了两半! 第727章 神秘凶徒   五行金咒!   这是我脑中闪出的唯一合理解释,除了它之外我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凭空冒出来将人斩成两截。   凶手就在墙对面!   如果刚刚不是我闪得快,变成两截的人恐怕就要多一个了,不管我是不是被那个人写进了死亡笔记本里,我都要把这个凶手给揪出来。就算抓不住,我也得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想罢我直接冲到了刚刚冒出那道白光的墙边,然后抡起左拳猛地砸向墙壁,随着轰隆一声响,墙壁被我砸出了一个窟窿,但紧接着我就傻了眼,因为墙后面并没有别的房间,那面墙后边直接就是室外了!   我赶紧探头从那个被我砸出来的墙窟窿朝外面看了眼。还好,下面是电台大楼延伸出来的一个缓台,混凝土块全都掉落在了缓台上,并没有砸到任何人。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了在墙窟窿对面有一栋高层住宅楼,在六楼半的楼道窗户里有一团阴气在浮动。那阴气非常浓烈,甚至从半敞着的窗口飘到了室外。   我连忙转头朝着房门口跑。一边跑也一边对沈宏宇喊道:“凶手在对面的大楼里!”   出了房间后,我直奔着楼梯间,然后三步并成两步,直接跳着下楼。而在我冲出电视台的大楼同时,沈宏宇的几个保安也跟了上来,甚至跑到了我的前面!暂且不论这些人的阴阳道术如何,比身体质素的话他们显然远在我之上。   对面的住宅区的保安系统齐备,不过沈宏宇的保镖根本不管大门口是不是有保安拦阻。直接冲了进去,我也紧跟着他们跑向了正对着电台大楼的那栋高层住宅楼。   单元门紧紧关闭着,我从楼外绕到了大楼侧面抬头向上看了眼,六楼半的窗玻璃那里依旧有阴气飘出来,感觉凶手好像还没有离开。可是当我跟着沈宏宇的保镖来到六楼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团阴气,其他什么都没有。   很快,许多社区保安陆续赶了过来,没想到沈宏宇的保镖竟掏出了警官证,并告诉那些保安我们是来抓凶犯的。结果不但没有人把我们赶走,保安还十分配合地带着我们去看社区内的监控录像。   没过多久,警笛声也由远及近地传来,许多警车停在了电视台大楼和住宅社区之间的小路上。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有个人跳楼了,还有人被莫名其妙地切成了两截,如果这样警察都不过来管,那我可真要对这座城市感到失望了。   沈宏宇的保镖并没有撒谎,他们之中真的有警察。在跟随后赶来的警务人员交谈了几句之后,那些穿制服的警察全都前往了电视台大楼那边,而住宅社区这里则全都由沈宏宇的保镖来处理。   警察里边有兄弟会和聂政的人,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可吃惊的,直接就跟着沈宏宇的保镖查看起了社区里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显示,在我们跑过来之前,有一个身穿灰色夹克衫的秃顶男人从那栋高层住宅里出来之后便朝社区东大门的方向走,在走入两个摄像头的盲区之后就消失了。摄像头的画面并不清楚,而且从摄像头的角度也看不到这男人的相貌。在问过保安之后,他们都说并不认得这个秃顶男人,在社区各个大门的值班保安也说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离开。   监控不可能覆盖社区的每一个角落,这男人要么还在社区里,要么是故意选择从监控的盲区离开了社区,而后一种可能性显然更高!普通的住户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开自己的家,而且时间上也未免太过巧合了,所以答案显而易见,杀人的就是监控录像里的秃顶男。   沈宏宇的保镖并不想把这事跟赶来现场的其他警察分享。而且就算说了也没用,普通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有人可以从近百米之外的大楼里用利刃将人斩成两截。   沈宏宇的保镖中有一部分人留在社区这边继续搜索秃顶男的踪迹,其他人则带着我一起返回了电视台跟沈宏宇汇合。   我在电视台三楼的一个休息室里见到了沈宏宇,薇薇也在这儿。   看到我之后,薇薇立刻走过来一脸紧张地对我说:“聂政的人找到我家了,我怕他们会……”   “我明白,对不起了,因为我把你们家也卷到危险中来了。”我歉疚地安慰她道。   “我们不怕的,想要跟吴家正面较量的话那就尽管放马过来!”薇薇故意提高了音量并回头瞥了沈宏宇一眼,这话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沈宏宇毫不在意地笑了下,但随后打进她手机的一通电话却让她皱起了眉头。   “节目录制的时间要延后几天,有些人出事了。”沈宏宇在通话结束后一脸严峻地对我说。   “有些人?除了那个道爷和你的保镖之外,还有其他人被杀?”我连忙问。   “嗯,节目的导演、主持人、还有我们请来的一些散人都出事了。刚刚的袭击不只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恐怕也有危险。”沈宏宇道。   “你还会关心我们的安危吗?”我讽刺道。   “我恨不得你马上就死。”沈宏宇一脸坦然地说道,“但这次录像的事情关系到国内道法界的兴衰,我现在会以大局为重的。所以在节目录制完成之前,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们,你们只要听从安排,别随意行动就好了。尤其是你。”   沈宏宇朝着薇薇抬了下手,然后继续道:“聂老大很欣赏你,他觉得你会是未来中国道法界的希望。我们并不希望因为一个跳梁小丑影响了吴家与聂政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代表聂政希望你不要跟那个人走得太近。”   说完,沈宏宇又用鄙夷的眼神瞥了我一下。   “抱歉,我从来都不认为吴家跟聂政有什么良好关系。而且,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口中的跳梁小丑已经得到我祖父、我父亲的认可,还经以吴家女婿的身份参加过年初的法会!如果你说我是未来道法界的希望,那他就是道法界现在的中坚力量!所以你如果不想得罪吴家,就别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薇薇寸步不让地反击道。   沈宏宇似乎对此非常不悦,她居然站了起来怒视着薇薇,可是她的手机在这时候又响了起来,显然今天对聂政来说并不是个吉日。   她听了下电话,然后一只手捂住话筒,另一只手冲着她的保镖挥手示意了一下,她的保镖立刻过来礼貌地冲着我和薇薇点了下头道:“那就请二位移步吧,休息的地方我们已经帮两位安排好了。”   “我家就住这儿的,房子什么的不用你们安排。如果你们怕我俩跑了,大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过来,不过谁也别想进我家的大门半步,也别想对我发号施令!”我强硬地对那保镖说道。   保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显然知道我的厉害,但又不敢违抗沈宏宇的命令,所以最后就站在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宏宇这下更加愤怒了,她狠狠地把手机摔到了地上,然后大步走到我面前怒视着我。   我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如果她想在这里动手,我绝对奉陪到底。   沈宏宇似乎终于到了忍耐的极限了,她突然抬起拳头对着我的腮帮子一拳打了过来,我连忙用左手格挡,然后用右手去推沈宏宇的下巴。   在旁边的保镖立刻冲过来想要对我出手,可他只走了半步就僵在了原地,我的右手还是推到了沈宏宇的面前。不过沈宏宇并不是省油的灯,她将脑袋朝旁边一歪,躲开了我的右手,但随后她目光的焦点却定在了保镖身上。   见沈宏宇僵住了,我也停了手,并转而望向那保镖。就在我望过去的同时,那保镖竟突然间好像被充了气一样,整个身体瞬间膨胀成了一个球,身上的衣服、连同他的皮肤都被撕裂出了好多口子,鲜血不断向外飞溅。低匠布弟。   我连忙后撤,并拽着薇薇远离那突然胀大的保镖,因为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在为了保护沈宏宇而使用一些禁术之类的东西。   不过沈宏宇并没有躲开,也没有对那保镖发号施令,而是在愣过之后跑向那保镖对着他一顿念咒。但这些咒语显然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那保镖的身体突然发现了剧变,他竟变成一颗巨大的骷髅头!   沈宏宇惊呆了,但在下一秒她的拳头就猛地砸向了那骷髅头的眉心。   眼看她的拳头就要打中的一瞬,一只火凤凰突然冲到了她的面前!沈宏宇惊慌之下连忙收拳朝旁边躲闪,而薇薇则紧跟着来到那骷髅头面前,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刺向了骷髅的颧骨。   随着唰唰两道闪光,那骷髅头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瞬间瘪了下去,而且变回了人形,只不过身上开裂的皮肤并没有还原。保镖倒在地上之后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而沈宏宇则彻底愣在了一旁。   “你的人还有救,如果你还把他们当人看,那就别随随便便下重手!”薇薇冷冷地甩下一句,然后转头走过来非常高调地拉住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第728章 第三只眼   沈宏宇并没有追出来,她的保镖也没有拦阻,我和薇薇就这么一路走出了电视台的大门。   到了外面,薇薇这才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就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望着我平静地说:“接下来怎么办?你有什么计划?”   “目前还没有。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让小艾去搬救兵了,你家那边我也让柒月过去支援了,等习麟赶过到,聂政那伙人就彻底拿咱们没招了!总之,这次也该轮到我反击了!另外……”我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主动拉过薇薇的手笑呵呵地问道:“请问,你这有后悔药卖吗?”   “零售批发都有。”薇薇回答道。   隔天一大早沈宏宇的保镖就出现在了我家楼下,还有人替我买了早餐,虽然我知道这是聂政的人怕我到处乱跑而采用的怀柔政策和变相软禁措施,但我还是坦然接受了这送上门的伺候。在吃过早餐之后,我和薇薇也跟着这保镖一起去见沈宏宇。不过这次我们没有去电视台。而是直接去了沈宏宇的实业公司。   那是一家开在商业区银行旁边的投资理财公司,或许是因为周末的关系,公司里的人相当多,穿着西服、职业套裙的业务员们在服务厅里眉飞色舞地介绍着公司背景、投资收益等等。服务厅的墙壁上挂着一排奖状。在奖状旁边还有公司股东的详细介绍,“海升集团”的字样清晰可见。   保镖带着我和薇薇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总经理办公室。沈宏宇紧锁着眉头一脸严峻地坐在办公桌后面,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具僵尸,似乎这一夜之间她突然老了许多,不过这可能与她的实际年龄更为接近了,或许之前她脸上的那种年轻感完全是化妆的效果。   保镖把我们带过来便退出去关好了门,而我则一边环视着沈宏宇的办公室一边说道:“你平时就藏在这地方?真是没想到啊,果然是大隐隐于市。从乐易堂到你这。步行都用不上二十分钟,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你是在跟我套近乎好让我不杀你吗?”沈宏宇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我只是在给自己找个理由放你一马。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来?难道你没发现,你们其实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吗?别跟我说聂政的杀手团,你们已经不止一次向我证明了那些人都只是乌合之众罢了!”我用同样的态度回敬道。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你也活不久,这个是聂老大给你的。”沈宏宇似乎懒得跟我做口舌之争,直接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像扔飞盘一样朝着我丢了过来。   我接住它并打开看了看,里面并没有任何文字内容,只有几张大幅的彩色照片。照片的背景有城市、有村庄、有山林、有雪原,这些背景所衬托的主体有人、有动物、还有一些我根本叫不出名堂的怪物。   但不管是人、动物、还是怪物,都有着一个相同点----在额头上都生有第三只眼睛。   “这是什么?你们研究出来的三眼怪物?”我一边看着照片一边问。   “你听说过的最有名的三眼者是谁?”沈宏宇一本正经地问我。   “你别跟我说你们想造出个二郎神。”我嘲讽道。低乒投扛。   没想到沈宏宇非但没有因此动怒,反而严肃地冲我点头道:“没错,我们就是在制造二郎真君!”   这事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二郎神?我知道聂政有野心,也知道他们肯定有一些大计划,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想到他们居然妄图造个二郎神出来,这实在是……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没想到你们那个聂老大还挺有幽默感的。那下一步你们是不是再考虑造个孙悟空、猪八戒什么的?”我继续讽刺道。   沈宏宇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目光转向薇薇说道:“这就是吴家选中的女婿?看来你爷爷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薇薇这次并没有反驳。而是伸手将文件夹拿过去仔细翻看了一下,然后边看边说:“全世界许多国家都有三眼生物的记载,虽然大部分都是神话故事,但在现实当中也确实出现过三眼生物的记录,甚至还有三眼人。这些人或者动物在出生后都被当成神明转生,可惜没有任何一个能活到成年。”   沈宏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薇薇抬手示意道:“请继续。”   “人类对三只眼的崇拜由来已久,尤其是印度。在印度教中大多数神祗都是三只眼,主神湿婆就是三眼四手。人们相信在第三只眼睛中蕴含着某种力量。不过这都只是臆想罢了,这些三眼生物不过是基因突变所产生的畸形而已,并没有任何所谓强大力量可言,你们的这种造神实验最多也只能愚弄无知大众而已。”薇薇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没错,人或者动物在额头上长出第三只眼睛确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也不会真的变成神。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人类对三只眼的崇拜由来已久。单说在中国,二郎神的第三只眼拥有能看破妖怪变化的神力,这一点几乎妇孺皆知,因为西游记的故事情节实在太深入人心了,孙悟空七十二番变化却依旧逃不过二郎神的天眼!你们的年纪小,可能不知道,在二十年前国内曾经非常流行养生气功,据说当气功达到一定程度后便可以开天目,拥有透视功能。”沈宏宇说。   “这个我知道。”我立刻说道。   开天目,这个词确实已经有相当长时间没听到过了,但我对它的印象还是很深的。因为我老娘曾经有段时间非常痴迷于养生气功,她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对我和我爸说她马上就要练成了,到时候会有白鹤来院子里把她接走,说这叫“白鹤飞升”。   那那时候我还没有被白虎附身,因为年纪太小,也弄不清楚这事是真是假,只记得我爸因为这事总是笑话我妈,而我妈也总是很不服气地反击说:“凭什么你们能看阴阳风水,我就不能开天目飞升?”   结果最后白鹤没来,警察倒是先来了,把镇上那个组织练养生气功的人给抓了。后来电视上也曝光说开天目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这只是个敛财组织而已。以至于后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白鹤飞升”都是我家的禁忌,我只要一提这事,必定挨揍。   “既然知道,那我解释起来也就容易得多了。”沈宏宇指了下薇薇手里的文件夹继续道:“你们看到的照片都是真实的,没有一丁点合成的成分。我们已经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拥有第三只眼了,也就是所谓的开天目。而且这只眼睛也确实有一个特别的意义,它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阴阳眼!”   “阴阳眼?”我诧异地问道。   “对,阴阳眼!”沈宏宇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解释道:“你我都很清楚,阴阳眼虽然带个‘眼’字,但实际上并不是眼球有什么特别,而是我们的灵魂与灵界之间的那层屏障被打破了,用行话来说就是鬼门开了。普通人的鬼门都是关着的,但只要有了这只眼睛,我们就可以打开所有人的鬼门,让他们都可以看到我们眼中的这个世界。”   “你们聂政并不是要造一个二郎神,而是要把全国的人都变成二郎神!”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聂政的企图!   “没错!”沈宏宇得意地笑道,然后也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继续说:“之前我们就说过了,聂政存在的目的就是复兴道法界,让所有道法人士拿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权利、地位,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尊严!做电视节目也好,宣传也罢,甚至像吴大小姐说的那样让道法文化走进校园,这其实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眼见才为实,如果始终只有少数人可以看到鬼,那道法文化最后也难保不会沦为下一个养生气功。”   沈宏宇伸手将薇薇手里的文件夹拿了过来,然后翻出一张三眼美女的照片。   “人多了一只眼睛并不会影响美观,只要大家都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它就成了一种大众化的审美,更何况人们始终对三只眼有着崇拜之情,所以并不会从骨子里去排斥它。最重要的是,当绝大部分人都拥有了‘天眼’,都能看到鬼了,人们便会突然发现有些危险的东西根本不是现代科学能够解决的。到那时,道法人士就成了真正的救世主!我们并不需要为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去争取什么,因为其他人都会主动地请求我们站出来拯救他们。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聂政到底要做什么吗?这就是聂政一直在做的!”说完,沈宏宇也将那文件夹用力放在了我的手里。 第729章 天目计划   “这眼睛你们打算怎么按到人的脑门上?”我立刻问道。可是在改进了以后,那只眼睛会自发尝试跟人的灵魂相互融合,不是附着,是融合!”   沈宏宇对此特意加重语气以示强调。而在停顿了一下之后,她又指着我继续道:“我见过你的咒术,所以你应该也非常清楚,鬼一旦侵入人的灵魂,和人融合到一起之后,人的肉体也会发生一些变形,这种变形对你或者那些经过长年训练的阴阳师来说是短暂而可控的,但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不可逆的。”   “既然知道会有这种后果,你们还要尝试!”我怒道。   “当然不是!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聂政的目的是为了复兴道法界,我们可以容忍一定量的牺牲,可我们的最终目标又不是毁灭全人类!所以在知道这方法会造成严重后果之后我决定停止它,聂老大也同意暂停,但问题是有人不这么想。”沈宏宇道。   “你是说聂政里的叛徒吗?”我问。   “没错!天目反噬是有几率的,大概只有一半的人会因此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但是这个计划的波及面实在太大了,‘一半’的概率已经远远不是一种可控的牺牲了,这是屠杀!所以我们决定把这个计划无限期搁置。但关键的是,这个决定其实是在昨天下午才做出的。”   “昨天下午?所以聂政出了叛徒的事你也是刚知道不久?”我问。   “嗯,更确切地说,我是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才确认了这件事,因为他们已经把矛头指向我了,主使的人是聂远征。”沈宏宇道。   怪不得她现在看起来如此憔悴,估计昨天整个晚上她这边都没有半刻消停。   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你现在能确认的叛徒都有谁?”   “聂远征、陈大鹏、张佐,主要是这三个人,另外还有一些跑探的,他们虽然自身没什么能耐,但手上却掌握了相当多的资源,如果他们全部联合起来,对聂政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打击。这已经不仅仅是反叛行为,完全是对聂政的分裂了。”沈宏宇回答道。   “跑探是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那些专门在国内外寻找强力妖物的人,这些人主要都是陈大鹏在管理。按照我们原来的想法,在天目计划顺利实施之后,我们便会逐渐把这么多年来我们搜集到的这些妖物放出来,制造一场由恶灵所造成的灾难,也就是灵灾!”沈宏宇解释道。   稍顿一下后,她又继续说:“当然,灵灾会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损失也会尽量降到最低限度,目的只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灵物其实一直都存在,而且每天都在威胁着人们的生命。等所有人都意识到灵灾的危险性后,我们再出手压制!所以我们找到每一个妖物之后,都必须找出能压制住这个东西的方法。像判鬼这种难以控制的,我们就要提前解决掉。”   “现在的情况,就是陈大鹏他们想让天目计划继续是吧?那电视台里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杀人完全没必要吧?这不等于自己毁了天目计划吗?”我怀疑道。   “这里面涉及到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总之天目要想通过电视或者网络来传播,就需要播放特定的节目,它并不是病毒,随随便便就能上载到网络上的。昨天晚上杀那些人只是在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也算是变相削弱聂政的力量。因为之前你们在法会上搞出来的事,他们开始不信任聂政了。”沈宏宇道。   “他们应该是觉得法会那天,聂老大如果亲自过来了也就没这么多麻烦了,是吧?结果偏偏过来的是你,还一点忙没帮上。”我有意嘲讽道。   沈宏宇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但她还是强忍着并继续她之前的话题道:“陈大鹏他们是个巨大的威胁。你不是一直都想当救世主吗?现在机会来了。陈大鹏他们很难缠,我需要足够的力量来压制住他们,你是最好的人选。我想你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我的吧?”   我看了眼薇薇,她稍作考虑,然后冲我点了点头。看来她跟我所想的是一样的,目前这种情况下确实应该以大局为重。而且我无论如何都要收拾了陈大鹏、聂远征,现在沈宏宇又主动供出一个叫什么佐的,还打算帮我的忙,这对我来说也算是占了个大便宜。   所以我也冲沈宏宇点头道:“好吧,我就帮你这个忙。不过忙也不是白帮的,我要聂老大亲自出来跟我见个面!如果他不同意,那陈大鹏的事你们就自己处理吧,人爱死多少死多少,反正又不会伤到我。刚才你说我想做救世主?这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我这人最怕麻烦,巴不得落个清闲!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我故作悠闲地往沙发上一坐,偷眼看着沈宏宇的反应。   沈宏宇气得火冒三丈,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想跟我硬扛到底,大不了就来个鱼死网破。不过憋了半天她还是投降了,她用鼻子使劲哼着气,然后当着我的面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她说:“大哥,我是宏宇,常乐同意帮忙,但条件是你必须跟他当面谈。”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沈宏宇点头“嗯”了几声,然后竟将电话递向了我,看样子好像是聂老大打算亲自跟我谈。   跟聂政斗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要见到聂老大本人了,这还真让我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地紧张。   我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等调整好状态之后,我便伸手接过电话,然后用平静的语气对着话筒道:“我是常乐!”   “您好,我是聂政。当然了,这个名字是假的。你想见我?可以,今天晚上8点,就在你的老家,乐易堂的老店,我会一个人过去,希望你别怂了!”一个深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而且向我下了挑战书! 第730章 单挑聂政(上)   乐易堂的老店就在我老家的镇上,之前因为担心聂政会找到我家来,所以我父母去了薇薇家暂避,家里的帮工、保姆也都走了,偌大的祖屋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聂老大竟然会答应跟我见面,更没想到他会向我发起挑战。不过意外归意外,我并不怕他,起码他现在有求于我,就算我现在真的不是他对手,他应该也暂时不会把我怎样。所以我最终还是接下了他发起的挑战,并在当晚六点回到了祖屋。   薇薇并没有跟我一起回来,但我也不会把她单独留在沈宏宇那里。上午习麟跟我联络了一下,并在刚过午的时候就赶过来跟我汇合了。我让习麟留下帮我保护着薇薇,同时也从习麟那里拿回了烛龙。我的式鬼都就位了,对抗聂政我心里也更加有底了。   乐易堂的老店其实就是我家这间祖屋。前院有会客的堂屋,后院有练功场,格局跟薇薇家差不多。我记得小时候跟我爷学咒练功的时候,练功场周围都会布上保护性结界。聂老大选在这里跟我见面显然是打算跟我斗个法,另外这也说明他对我曾做过相当细致的调查。低阵叨扛。   我并不打算给聂老大布什么陷阱,只是利用这两个小时在练功场里布好了结界,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把八成新的符文响刀。这把刀比我之前带在身上的那把要稍微厉害那么一点,虽然也只不过是90分与91分的区别而已,不过聊胜于无。   晚上八点,祖屋门外准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四十岁上下,寸头方脸。身材匀称,如果不说他是阴阳师,我倒感觉他更像个军人。   “你就是聂政?”我站在大门口问。   “是我。”方脸男中气十足地回答道。   “怎么证明?”我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院应该有个练功场的,我们可以在这比划比划。”方脸男说道。   “来吧!”一切都跟我料想的一样。所以我也没跟他废话,直接转身把这个自称聂政的人带到了后院。   后院保护用的结界已经布好了,我也提前做好了热身运动,一切只等切磋开始。不过这方脸男貌似并不急于动手,而是一边活动着双手的各个关节,一边对我说:“我看,无论斗法的结果如何,你都不一定会相信我就是聂政,所以这场较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必要。”   “你是怕了吗?”我挑衅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认为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面浪费时间。不过我也很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不如痛快地拿出实力来较量一番,你说是吗?”方脸男道。   “没错。如果你连沈宏宇、陈大鹏都不如,那我怎么相信你就是聂政?”我道。   方脸男笑了笑,也没有再说其他,只是继续做着热身。一分钟之后,他周身上下开始散出一层层的阴气,看得出他已经开始默念咒语了。我见状也开始念诵鬼道咒,同时也唤出了虎爷、混沌、还有烛龙,准备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不给自己留任何后招,也不给这方脸男任何喘息的机会。   不过方脸并没有亮出任何式鬼,看起来他好像打算先试探一下我的虚实。在看了眼我身边的几个式鬼之后,他只是平淡地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我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方脸男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硬币,他似乎早有准备。   “落地就开始。”   话音刚落,方脸男拇指一弹,硬币也旋转着高高弹起,在它开始下落的同时,虎爷也附在我的身上,当硬币落地的一瞬,我便以极限的速度冲向方脸男。   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硬币落地当啷声还没消失,我已经到了方脸男的面前!在我再度看清周围事物的同时,我手里的白虎刀也电光火石一般从方脸男的胸前横斩了过去。   这一刀不会伤到他的肉体,但足以挑出他的魂,让他全身都没办法动弹。可是方脸男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倒下去,而是哗啦一声化成了一大堆散碎的符纸----被我砍中的竟然只是一个符纸替身!   这一招之前我在跟土御门凉介过招的时候也曾经见到过,但具体要怎么操作我却根本不知道,我爷也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一招,简单来说这应该是日本阴阳术里自创的咒法。   就在我因为这一刀砍空而顿住的短暂空隙,从练功场的地面突然猛烈地喷发出了一大团阴气,我连忙用八阳咒驱散阴气,避免被它们影响了视线。而在阴气散开的同时,我也惊讶地发现我的脚下已经不是地面,而是一颗巨大的骷髅头!   我刚要用白虎刀去刺,那骷髅却突然张开了大嘴,从干巴巴的嘴里竟伸出了无数双骸骨手臂,这些手臂像麻一样拧成一股,并组成了一只更加巨大的手。   骷髅的晃动让我没办法站稳,就这分神的一瞬,那只骸骨大手已经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腿,并用力将我拽进那张大嘴之中。   我连忙挥刀去砍那只手,同时烛龙也从旁边冲过来朝着地下浮现出的那颗骷髅头喷出了一团火。   火势刚起,一条由水形成的巨蟒就从空中呼地俯冲了下来,不仅将烛龙喷出的火熄灭了,还迅速缠住了烛龙的身体并随之凝固成冰,巨大的烛龙竟瞬间被封在了冰块之中。   我无暇顾及烛龙的情况,只能专注应对脚下的麻烦,还好白虎刀仍然在手,我的速度依旧够快,那只骷髅手还没有将我拽进那张大嘴里便被我砍成了两截。随后我又将白虎刀一立,向下一刺,那巨型骷髅头也随着一声嚎叫化成一团阴气飘散开来。   可是这些阴气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迅速汇聚到了半空,并在那里幻化成一副完整的骨架,骨架上转眼间生出了肌肉、内脏、皮肤、毛发,最后甚至还幻化出衣服,那方脸男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两手快速结印,嘴里也喃喃地念起咒语,我刚要冲过去挥刀劈砍,从那方脸男身后竟一股脑地钻出五条水蟒,它们也从不同的方向朝我袭来。   水克火、金又生水,这方脸男显然早已洞悉了我的五行,并利用五行生克对我穷追猛打。   我连忙借虎爷的速度尽快后撤,并投符念咒在我周围筑起一道道土墙来阻挡那些水蟒的冲击。   这时,将烛龙封住的那一块大冰块嘎啦啦地发出了一连串碎裂声,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烛龙破冰而出,同时喷射出如同一颗小太阳一般的烈焰。   方脸男放出的水龙冲击在土墙上,并且转眼间就将土墙冻结了,紧接着这些冰也继续向前蔓延,朝着我快速逼近。很明显这方脸男在灵力上远胜于我,即便我已经按照五行规律以土克水了,但他却凭借强大的灵力,硬是把我与他相克的咒术压制住了!   好在烛龙那边已经脱身了,并在脱身之后立刻冲过来用火焰将我右侧的冰墙烧成了黑色的纸灰,有了这个突破口我立刻借用虎爷的速度冲出了包围圈,并在突围的同时用土咒投出无数石枪对半空中悬浮着的方脸男进行攻击。   方脸男没有坐以待毙,他一方面释放出更多的水蟒去与烛龙缠斗,另一方面也分出一条水蟒,以水生木化作无数道闪电,将朝他飞去的石枪全部击碎。   这情况自然在我的意料当中,从始至终我都没觉得咒术能作为我的杀手锏。所以当我将石枪投向方脸男的同时,我也利用这些飞起的石头作为踏板,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方脸男窜了过去。趁着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在石枪上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并一刀将其斩成了两半。   方脸男这次没有变成符纸,而是变成一堆散碎的骨头掉向地面,我也赶紧用火灵神咒冲击那些骨头,并将它们烧成了一堆灰。   在我两脚落回地面的同时,练功场的地面上又浮现出了好多的骷髅头,这些骷髅几乎将整个地面全都铺面了。只不过这次这些骷髅没有尝试把我拽到地下,而是接二连三地从地下钻了出来。   我不等它们生筋长肉便直接挥刀朝它们冲过去,同时摆脱了水蟒纠缠的烛龙以及混沌也在帮忙。   可让我完没想到的是这些骷髅的旁边竟然钻出了一条条水蟒,并直接化成坚冰将骷髅封入其中。   烛龙再次喷火试图将冰融化,可这一次却没有起作用,而混沌的催眠术对这些被冰封的骷髅更不会有任何效果。   我的白虎刀砍碎了两块冰,也击散了里面的骷髅,可当我奔着第三块冰过去的时候却感觉身体有些乏力,动作也明显变慢了----金生水,在我攻击这些冰块的同时,它们显然也在从虎爷身上剥去力量。   这让我不得不停止攻击,并再次念诵鬼道咒对虎爷的力量进行补充。而在我的攻击停顿的这几秒内,所有被冰封住的骷髅也全都变成了方脸男,同时破冰而出。   原本的单挑瞬间变成了群殴! 第731章 单挑聂政(下)   “你就这么喜欢跟我玩捉迷藏吗?”我一边说一边快速扫了一眼在练功场内站着的这二十几个方脸男。他们身上都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阴气,脸上也都是相同的那种呆呆的表情,看来似乎根本没办法简单分辨出哪个才是真身。   不过我心里其实很清楚,这里站着的没有任何一个是真的,那个方脸男没准从始至终都没进过这座宅子。从一开始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个冒牌货。   那几个方脸男也都没有兴趣搭话,他们动作整齐地开始结印念咒,然后同时释放出数条水蟒对我发动攻击。   这是斗法,不是打擂台,继续留在这地方跟他们缠斗显然不是聪明之举,所以我没有尝试反击,而是利用虎爷的高速直接蹿到烛龙的背上,然后让烛龙带我飞到空中暂时避开那些水蟒。   水蟒并没有放弃,它们齐刷刷地扬起头朝着空中飞过来,不过速度上明显没有烛龙快,而且这些水蟒在追到十几米高的地方就开始明显降速。到二十米的地方后便只能盘旋着不再前进了,现在这个高度已经到了它们的极限。   我在空中稍微缓了一口气,然后立刻对烛龙道:“那个施咒人在哪?你应该能分辨得出谁是本人谁是替身吧?”   “我看不出来,他们完全都是一样的!”烛龙给出了一个让我极度失望的回答。不过它马上又反转道:“不过在大门外面有一个单独的,可能是他在控制那些替身。”   “就是那个!”我当即做出决定,烛龙也立刻朝大门口的方向飞。   从后院到大门其实并没有多远,一转眼烛龙就从空中俯冲到了大门口,在院门外有一个大槐树,烛龙在冲下去的同时也猛地喷出一团火,将那棵树瞬间点燃。就在树冠被大火吞没的同时,一个全身缠绕着水蟒的身影也从树冠中闪了出来。   烛龙立刻加速追击。在距离那身影还有不到十米距离时,我猛地从烛龙的背后跃下,直接扑向那个人,并将手里的白虎刀朝着那人的后背猛刺了过去。   那人在空中将水蟒凝结成了冰块,并将自己包裹在其中来阻挡白虎刀的冲击。虎爷的速度太快了。我也没时间去用土咒来破冰,只能靠蛮力对着冰块硬攻。   白虎刀砍在冰上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甚至没有让我感觉到任何的撞击力,等我的眼睛从刚刚高速运动所导致的模糊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时候,我竟发现白虎刀已然嵌进了冰块中,更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些冰困住了白虎刀。   在落地之后我立刻用力试图将白虎刀从冰里抽出来,可是我的右臂瞬间就没了力气,紧接着在我面前似乎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力场,白虎刀连同我的右臂好像都在这力场之中开始扭曲、变形。   烛龙这时也紧跟着我降落到地面,这一次它没有再吐火攻击,而是直接冲过来用它巨大的爪子扫向冰块。可是随着地面的一阵摇动,一个巨大的龟壳就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硬生生挡住了烛龙的爪子。   龟和蛇,之前我其实就已经在怀疑了。而现在我已经可以确认,那方脸男用的不是普通咒术,而是在用一只实力不逊于虎爷、烛龙的式鬼跟我缠斗----他手上竟然有玄武!   如果说白虎是最锋利的矛,那玄武无疑就是最坚固的盾,而这场矛盾之争中明显是玄武占据了五行生克的天然优势。   留给我应对的时间并不多,那强力的扭曲力场已经让我感觉到皮肤、肌肉撕裂的疼痛了,我赶紧松开白虎刀并快速后撤。在退开之后我才注意到我右臂的袖子已经完全被撕碎了,皮肤也裂开了好多血口子,如果稍微再慢一点我的胳膊很可能就要废了。   白虎刀脱手之后也随之回到了白虎的形态,不过它的体型明显小了不少,刚才我的鲁莽攻击不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虎爷严重受伤。   虎爷的附身状态解除了,那些凝固在我面前的冰也随之炸开,无数的冰凌如同利刃一样朝我刺来。我连忙用二字诀土咒试图阻挡,可是我的咒术跟玄武显然不在一个量级上,这些冰锥根本无法阻挡。   好在烛龙及时冲过来挡在我的身前,这才让我免遭重创,可是烛龙自己却再一次被冻住了。好在这次只冻住了半个身子,它的头还能转头,嘴里还有一股火可以喷吐出来,但能否用这股火击退玄武那可就两说了。   这时方脸男也从龟壳护盾的保护下走了出来,在他身后有好几条水蟒在舞动着。虽然他的身形并没有发生改变,但我知道他一定跟我一样,也可以进入人鬼合一的状态。   “再试试扭曲的感觉吧。”方脸男说了句奇怪的话,接着便朝着抬了下手,在他面前的阴气突然发生了诡异的扭曲,然后形成了一个涡旋,与此同时一股扭力也突然间作用在了我的胸口。   我能清楚地看到在我前方扭曲的阴气,所以我立刻朝旁边躲闪,可是那股扭力却拐着弯紧追着我不放,让我根本难以逃开。无奈之下我只能试着让穷奇附在我身上,借用它的蛮力跟这股扭力抗衡一下。   可还没等穷奇附身成功,我的左臂就先一步被这股巨大的扭力绞成了碎片,穷奇也遍体鳞伤地被甩了出来重重摔在了地上。这时我才终于看到,在那方脸男和我之间隐约有两条模模糊糊的蛇影,是它们在疯狂地搅动、旋转着,也就是它们制造出了这股巨大的扭力。   空气之中有水汽,如果水蟒能借水汽对我发动攻击,那我真就是躲无可躲。   虽然我察觉到了攻击我的是什么,可想要完全化解这攻势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我也只能尽量蜷缩身体,同时投出所有的符纸,并用起土八阳咒做最后的反抗。但和之前一样,我的咒术在量级上完败了,甚至还没等符纸幻化成攻击物便被那两条空气蛇绞成了碎纸屑。   我已经完全没有后招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我没让习麟、薇薇过来支援我,这次就是我和聂政的单挑,现在看来我是真的要败了,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他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现在就杀我。   就在我脑子里闪出这个疑问的同时,那两条原本模糊的大蛇开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与此同时那股作用在我胸口的扭力也逐渐减轻了,似乎那方脸男是打算点到即止。   可是我突然注意到方脸男的眉心皱了一下,似乎出现这种状况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我也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有一股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力量将方脸男的攻击化解了!   玄武五行属水,能压制住它的只有属土的麒麟或是其他属土的圣兽、凶兽,但我手头上根本没有这类式鬼,也没听我爷说过家里边镇过这类东西;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属木的圣兽在弱化玄武的力量,就像玄武弱化了虎爷一样。   难道是青龙?   我连忙转头朝左右前后望了下想要寻找这个大家伙,但周围根本连个龙影都没有。而就在下一秒,从我胸口竟然冒出了一团淡绿色的光,紧接着这团绿光竟反过来紧紧缠住了那两条现形的蟒蛇,一路朝着方脸男攻了过去。   方脸男一惊,连忙扬手断开了连接在他身上的这两条蟒蛇,与此同时那团绿光也瞬间幻化成一头深绿色的龙,并朝着方脸男发出一声龙吼。   这突然的变化显然让方脸男大吃了一惊,他连忙后撤拉开了距离,同时也急忙结印念咒,在身边布下了一个五行金阵制止青龙的靠近。原本在练功场那边的骨头替身这时候也一股脑从祖屋里面跑了出来,并绕过我来到方脸男身边作为屏障保护着他。   我没有对方脸男发动任何后续的进攻,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青龙确实是从我身体里钻出来的,估计可能是那天晚上我借虎爷之手斩断了青龙木之后,一部分龙魂被虎爷吞进了肚子里,而在鬼道咒的作用下,这些龙魂可能也顺势附在了我的身上。   穷奇和多即五行属火,而木生火,青龙魂本就残缺不全了,它的力量应该是被这两个家伙进一步削弱,弱到了根本无法被发觉的程度。而刚刚玄武对我发动的攻击正好以水生木,将原本沉睡的青龙魂给唤醒了。   不过我并没有跟青龙建立起任何联系,更没办法操控它,我甚至都不清楚这家伙会不会突然转过头来咬我一口。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宁愿选择按兵不动,起码那方脸男现在不敢对我轻易出招了。   “你果然很强,尤其是咒术方面我完全不是对手。你说你是聂政,我想我应该没有怀疑的必要了,不过你这个名字跟你的组织名是一样的,叫起来还真别扭。”我试着将用语言给这次对决画上一个句号,强行来一波“平手”。   方脸男听后也挥了挥手,在他身边的替身立刻变成了散碎的骨头钻进地里,那些水蟒、龟壳也渐渐隐去了身形,就连包裹在他身上的阴气也慢慢消散掉了。低阵住扛。   随后他笑着对我说:“你的咒法也很了不起,尤其是在式鬼这方面,青龙、白虎、穷奇、烛龙、混沌……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够和你合作的话,这绝对会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合作?   我在动手之前还想过如果可以压制住他,那就干脆把聂政这个组织直接控制住,甚至灭了它,可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也只能选择合作了。不过这结果也让我松了一口气,起码我没有败,或者说,没有败得太难看。 第732章 新目标   随着穷奇回到我的左臂上,青龙的灵力也再次被穷奇逐渐吸收,当我的左手恢复原样之后,青龙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我偷偷松了一口气,然后尽量平静地问:“说说你打算怎么合作吧。聂老大。”   “其实合作非常简单,我希望你能帮我对付一个人。”聂老大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我接过照片看了眼,上面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目测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要对付她?”我问。   “嗯,她是陈大鹏的妹妹,现在我在明他在暗。要想逼他出来只能从他妹妹下手。”聂老大说。   “这还真是你们的风格,不过我不干!”说完我便将照片丢了回去。   聂老大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照片在飞到他身前的时候便呼地一下烧成了灰。随后他冲我笑了笑说:“我明白,我并不是强迫你去杀人,只要你愿意参与,我可以保证让这个女的活下来。但是陈大鹏的目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他必须得死!”   我冷眼看着聂老大但并不急于回答,我在思考着他的话,同时也想从他脸上读出一些隐藏的信息。比如欺骗或者阴谋之类的。不过他的表情毫无破绽可寻,我根本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活着的方式有很多,像植物人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也可以算是活着,你可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我保持着警惕说道。   “不会,我从来不喜欢折磨人。虽然我经常会用一些极端的方法清除那些挡在我事业道路上的绊脚石,不过折磨人的身体这种事,我并没有兴趣。在我眼里人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完好无损地活着。另一种就是死。我既然答应你会让这女人活着,那就保证她不会受到半点伤害。这样可以了吗?”聂老大微笑着问道。   虽然他话说的好听,脸上也挂着笑容,但他的眼神却是冰冷的,似乎在他眼中这女人只不过是一个用来跟我讨价还价的商品。而并非活人。   “希望你不会出尔反尔。”我说。   “放心,我这个人一言九鼎。”说完,聂老大走过来朝我伸出了右手。   话说到这份上,我似乎也没有别的借口或机会拒绝了。我点了一下头,然后伸出了右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合作协定就算是达成了。   聂老大告诉我说,陈大鹏的威胁比预想的要大得多,所以除了针对陈大鹏的妹妹之外,他还需要为压制住陈大鹏做一些准备工作,所以不会跟我一起行动。而我这边只要配合沈宏宇就可以了。具体的行动时间、要去的地点,都会由沈宏宇通知我。   在交代完这些之后,聂老大就转头离开了,我让多即放了个狗儿子跟踪一下。结果狗儿子刚到镇口就把人给跟丢了。   不过,以聂老大的身手,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我没什么可抱怨壶金子的。至于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聂老大,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我的直觉总在告诉我,这个人很可能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我没有在镇上逗留太久,稍作休息恢复元气之后,我便让烛龙载着我返回了省城。低岛叉亡。   沈宏宇依旧在她的投资公司里等着我,习麟和薇薇也都在。见我平安回来,薇薇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与聂老大的对决情况我打算稍后再跟薇薇和习麟细说,在这之前我还是需要先跟沈宏宇谈谈。   我告诉她我跟聂老大已经见过面了,而且确定了合作关系。接下来我会协助他们从陈大鹏的妹妹那里入手去追捕陈大鹏。   沈宏宇对这样的结果显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她只是冷淡地回答说她知道了,并说有行动的时候她会派人通知我,让我不要离开这座城市,最好就待在家里别到处乱走。   我也同样冷淡地表示知道了,然后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并强调让她没事别派她的保镖过来骚扰我,买早饭之类的事也不需要她张罗。说完这些,我便带着习麟和薇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回家的路上,我和习麟、薇薇详述了一遍我与聂老大的那一战。   薇薇也觉得那个前来跟我斗法的很可能并不是聂老大的本人,不过她的意思并不是说聂政的老大另有其人,而是说来到我家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聂老大操控的式神替身。   薇薇在理论知识方面完全不逊于小艾或是葱哥,尤其在日本阴阳术方面更是研究颇多。她提到了一招利用地脉进行的瞬间转移术,这招土御门凉介就曾经在我面前用过,所以我很清楚它的效果。不过薇薇却告诉我这一招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瞬间转移。   她说地脉并不像灵界通道那样可以让肉身进入,能通过地脉进行移动的只有灵魂。   薇薇觉得聂老大在选定了斗法地点之后,肯定是预先亲自来了一趟,找到地脉的强点,并在那里留下了一个空白的纸片式神。到了决斗的时候,他本人便从其他地方通过地脉将自己的灵魂注入纸片式神当中,从而幻化成纸人替身。这应该就是烛龙分辨不出哪个是本体,哪个是替身的原因。   对此我也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当时跟我斗法的只是一个替身式神,那为什么他会在青龙出现后立刻退缩了,而不是放手一搏,反正他就算败了也不会死。   薇薇解释说,那纸片式神是当时聂老大唯一的灵魂载体,如果被我破坏掉了,他的灵魂就会顺着地脉回到他体内。这虽然不会伤及聂老大的性命,但那场决斗也就宣告结束了。而且那纸片式神的灵力其实并不会比他的本体弱多少,如果式神败了,说明他本人亲自过来也未必能有更大的胜算,而他应该也跟我一样,不想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宁可握手言和也不想冒失败的风险。   习麟也很赞同薇薇的判断,同时他也认为,聂老大或许还想通过这次合作来探一探我们的虚实,看看我们的能力上限,而陈大鹏无疑是快很好的试金石。所以习麟建议说,我们后续行动的时候尽量三个人一起行动,而且谁都不要把绝招都使出来,尤其是他和薇薇。   根据我对决斗过程的描述,习麟分析聂老大应该是那种行事谨慎的人,不做到知己知彼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所以我们越是有所保留,聂老大就越是对我们心存忌惮,只要他不立刻对我们动手,那我们也能更好地备战。   隔天上午九点,沈宏宇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小时之后行动,让我提前做好准备。   我们这边其实早已经整装待发,所以在接到电话之后,我们立刻出发前往投资公司和沈宏宇汇合。   十点整,我们三个和沈宏宇一起动身去了机场,然后乘坐海升集团的私人飞机北上。一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了中俄边境处的一座县城的小机场。   这边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薇薇一下飞机就立刻打了个寒颤。一个穿着长风衣的俄罗斯人开着一辆加长豪华轿车来接我们,还给我们准备了御寒的外套。不过我和习麟都对寒冷有免疫力了,所以只有薇薇和沈宏宇用外套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那俄罗斯人会说中国话,而且还是东北口音。他说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目前那人就躲在城郊山区里的一座旧庄园里,不过庄园的主人在当地非常有势力,无论白天、夜里都有相当多的人在庄园里守卫着,而且都有枪,想要硬闯进去恐怕不太容易。   沈宏宇则满不在乎地回答说:“你只管把我交代的东西都准备好,再帮我们引路,其他的你都不用管。”   轿车把我们送到了城区内的一栋俄式小楼门前。估计是因为这里中俄贸易比较频繁的缘故,整条街上到处都是类似的建筑,而且这一路上我也看到了不少高头大马的俄罗斯人,所以我们这一行人丝毫没有引起本地人的注意。   进到屋里之后,俄罗斯人径直来到壁炉前面,然后拽了下壁炉侧面的一个拉杆,整个壁炉立刻从正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了一个暗门,在暗门后面则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台阶。   俄罗斯人打开了灯,然后领头走了下去,很快他便带着我们来到了暗道的尽头,一扇巨大的金属冷库大门挡住了整条通道。   “东西都在里面了?”沈宏宇望向那俄罗斯人问道。   “都在里面了,都是按你之前要求的做的准备,现在要看看吗?”他问。   “当然!”沈宏宇显然对这老外的废话有些不满。   俄罗斯人并没有在意,而是转过头手脚麻利地打开了门锁。随着冷柜门缓缓敞开,一股白气也贴着地面飘了出来,在这白气当中还渗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气。   “这不是阴气,是尸气,他们好像在这里囤了僵尸。”习麟小声提醒着我。   那俄罗斯人的耳朵很灵,他立刻冲我们笑着点头说道:“没错,绝对会让你们满意的!” 第733章 世外庄园   门后是一个大冷库,里面的灯光透过寒冷的水汽泛出一种冰蓝色,一个个全身被黑色军服包裹着的尸体整齐地低头站在冷库里面。   俄罗斯人朝冷库里走了两步,然后打了个响指,里面的那些尸体立刻用机械式的动作朝他转了下头。这也让我看清楚了他们的脸。   这些尸体的头、手都用白色的布条紧紧缠绕着,眼、耳、口、鼻都被包裹起来,就像木乃伊一样。不过他们身上却穿着军装、脚上是军靴,这个造型也让他们看起来异常地古怪。   沈宏宇走到这些尸体跟前仔细看了看,并伸手在一具尸体的额头上轻轻摸了下。被摸的尸体突然再次动了起来,尤其是额头的部位,好像有东西在绷带下面蠕动一样。过了一会,额头处的绷带裂开了一道缝,紧接着绷带就像眼皮一样睁开了,露出了一只圆溜溜的眼珠子。   这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中央瞳孔处好像还有一个六芒星形的符咒图案。为了看清楚一些。我走到了那尸体的面前,仔细盯着它额头上露出来的那个眼球看了看,果然,在瞳孔里面确实有个符阵。   “这应该就是你们天眼计划的产物吧?”我指着尸体回头问道。   还没等沈宏宇回答。那露出眼球的尸体竟突然朝着我挥起了拳头,而且动作快得离谱!   穷奇好像因为之前那一战而损耗了太多的力气,它竟然没有帮我进行防御,等我反应过来再想格挡已经来不及了,那尸体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下巴上,把我打得向旁边一趔趄,眼前顿时一黑。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感觉到有人扶了我一下。冷库里面顿时变得乱糟糟的。好在这一拳并没有把我完全打懵,我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习麟已经把那个打我的独眼僵尸踩在了脚下,那个俄罗斯人也被他推到了一边,同时好几只没皮的厉鬼也将沈宏宇围了起来。   “我没事,刚才只是不小心。”我连忙朝习麟抬手示意道。在稳住身体缓了一下之后。我又回头冲扶着我的薇薇点了下头,表示我并无大碍。   沈宏宇的脸上毫无任何歉意,不过面对习麟她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所以立刻解释道:“它们都是天目的实验体。我说过,天目会尝试和人的灵魂进行融合,这些人在生前都被天目变成了怪物。活着的时候它们根本不受控制,不过死后却能变成非常优秀的武器,这也是陈大鹏他们坚持要让天目计划继续下去的原因,他的野心很大。”   “那军装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是军人?”我接着问道,同时也示意习麟可以把鬼暂时先收起来了。   习麟朝着那几个没皮鬼挥了下手,它们立刻变成阴气散去了,沈宏宇脸上的神情也随之缓了下来。   她稍喘了口气,然后回答道:“他们生前都是军人。这套衣服能帮助他们稳定情绪,也能让他们更服从管束。刚才应该是常乐身上的东西让他们感到害怕了,所以才会突然攻击的,没事,只是误会而已。”   说完,沈宏宇冲着那俄罗斯人使了个眼色,俄罗斯人立刻跑过来伸手将独眼尸体额头的绷带拽了下来重新挡住眼睛,接着又嘀嘀咕咕地念了几句咒语,这具尸体立刻恢复了刚刚的静默状态,爬起来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等尸体稳定了,他也冲我歉意地点头陪笑道:“刚刚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不过这也变相证明了他们的作战能力不是吗?”   我揉了下被打得生疼的脸,不得不点头承认道:“确实速度够快的,你打算让他们冲进那个庄园里抓人?”我望向沈宏宇问。(   “没错,我们要对付的人是陈大鹏,普通人过去只是送死而已,连炮灰都算不上。可它们就不一样了,今天晚上你就能见识到它们的威力。”说完,沈宏宇又冲俄罗斯人点了下头,然后便转头走出了冷库。   我们几个都出来之后,俄罗斯人也重新将冷库的大门关好、上了锁,然后笑呵呵地询问沈宏宇准备几点动手。   沈宏宇回答:“今晚八点动手,在这之前你们把那庄园看好了,必须确保那女人没有离开,明白吗?”   “明白,你放心吧。”俄罗斯人点头保证道。   随后的整个下午,我们几个人就一直待在这栋二层小楼里休息。在这段时间里,沈宏宇的保镖也陆续赶了过来。除了几个熟面孔外,还有几个个头不高但十分精壮的男人跟沈宏宇报到,他们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军人范儿,而且不像是一般的士兵,感觉好像是特种部队的。   我跟其中一个面相稍微和善一点的搭了几句话,他告诉我说他们是雇佣兵,但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他们并没有多说,我也没再多问。   晚上七点,俄罗斯人弄来了一辆货柜车,然后就像赶尸人一样指挥着冷库里的尸体走进了货柜里。另外还有一辆面包车是给我们准备的,沈宏宇只带了两个保镖,其余的手下都跟下午过来的雇佣兵在一起,至于他们如何行动沈宏宇并没有说,我也没见他们跟我们一起出发。   气温很低,远处的山顶上已经可以看到积雪了,好像冬天已经提前到来了一样。在出了县城朝山区行进了几公路后,那座庄园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跟电影里那些欧式庄园不同,这座依山而建的庄园看起来更像是个迷你村庄,林子外围的石砖围墙只有一米高,与其说它是个防护,倒不如说是个装饰。远远望过去,整个山林、庄园完全给人一种悠然惬意的舒适之感。   住在这里的会是陈大鹏那样的十恶不赦之徒?我完全无法想象!这里就像是个老隐士远离都市烦嚣的隐居之所。   货柜车的车头装着一盏明亮的探照灯,沈宏宇似乎没打算隐秘行动,探照灯直接打在了庄园内,就像在跟庄园主打着招呼说:我们来了,快快出来迎接!但庄园内却没有任何回应,没有枪声、没有咒术、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晃动一下。   两辆车停在树林的边缘,俄罗斯人立刻下来打开了货柜厢门,让里面的人全都出来,随后他又给这些僵尸士兵们一一配发了步枪。这些僵尸似乎还保留着对枪械的条件反射,他们的手一触到步枪便熟练地检查了弹夹,枪栓,在确认一切ok后便用极为标准的姿势将步枪端在手里。   或许是害怕再出现今天下午在冷库里的意外,俄罗斯人并没有着急唤出这些僵尸额头上那只天眼,而是始终让他们维持着木乃伊的状态。   沈宏宇看了下手表,我也留意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7点四十五分,距离预定的行动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不过沈宏宇似乎并不想在外面再等下去了,看过表后她立刻朝着俄罗斯人招手示意了下。   “等等!”我见状连忙阻拦道:“你们不确认一下这庄园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吗?你想让那些僵尸冲进去不管男女老少一律屠杀吗!”   “哼,我是该说你什么好呢?妇人之仁?还是毫无原则?”沈宏宇一脸嘲讽地反问道,“在你眼里陈大鹏应该算不上好人吧?为了让一只强力妖鬼恢复力量,他甚至会献祭一村子人的命,而且这种事他干过不只一次了,这庄园里的人都是他的帮凶,里面没一个好人。”低岛木技。   “好人?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别扭。”我讥讽道。   “那你的意思呢?”沈宏宇问。   “我的意思就是我先进去看看!聂老大对我保证过,只要我愿意配合你们,他就会让陈大鹏的妹妹毫发无伤地活下来。可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让那些僵尸端着枪冲进去?你能确定他们不会误伤到陈大鹏的妹妹?”我连声质问道。   “哼!随你的便吧,不过你只有十五分钟,八点我会准时让我的人进去。如果到时候你没搞定陈大鹏的妹妹,我可不保证它们不会‘误伤’里面的人,包括你在内!”沈宏宇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不屑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头走到习麟身边对他小声道:“替我盯着点沈宏宇,如果她提前动手的话就放倒她,这边就靠你了。”   习麟冲我一点头,然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沈宏宇身上。   薇薇并没有打算跟我一起过去,她很清楚如果庄园里的人都是内行,那她的出现只会让对方更加紧张。她只是将腰间一直佩戴着的那把软剑取下来,并挂在我身上,然后低声叮嘱道:“我的祖师爷就在这把剑上,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感觉应付不来了就喊他一声,他会应你的。”   薇薇口中的祖师爷显然就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白衣式鬼,在上次他帮我化解判鬼攻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侠客必有来头,所以现在听了薇薇的话我其实也没觉得吃惊。   在带好了软剑之后我便一个人走进了树林,在翻过石砖围墙后我举起两手,一边继续前行一边大声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过来谈谈,我跟聂政不是一路人。”   我的话音还没落,突然从一栋平房里猛地窜出了上千条黑色的绳索,我把心一横,索性不躲闪不还击,任由那些绳索朝我扑过来。而在它们靠近我之后,我才发现那些绳索竟是一条条黑色的毒蛇! 第734章 言而无信   无数条黑色的毒蛇瞬间缠满了我的全身,让我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感到越发地困难。随着我每一次呼吸,那些蛇也一下下将我的胸腔勒得更紧,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我在心里从十开始默默倒数着。如果数到“一”了他们还不放开我,那我也只能还手了。   不过对方似乎很快就对我不还手的“诚意”作出了回应,我只数到“五”,那些蛇便松开了我,然后快速地退回到了探照灯无法照到的阴暗角落里,紧接着我面前那栋房子的门打开了,但是门里并没有透出半点光亮,等待我的只有一片黑暗。   “我要进去了,麻烦别再放那些蛇出来了。”我冲着门里喊道,然后小心地朝房门口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的时候,屋里飘出的阴气已经缠在我脚边了。我能从中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虽然整个林中小院都透着一股恬静之感,但在这恬静的外表之下涌动的火药味,却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沈宏宇的准备似乎并不多余。   迈步进屋之后,我看到玄关右侧的一扇虚掩的房门后有微弱的光透出来。我循着光亮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轻轻推开了门。   屋子里并没有电灯,唯一的照明仅是一盏放在方桌上的煤油灯,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就坐在桌子后面望着我。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我认得这女人的脸,就是昨天在聂老大的那张照片上看到过的女子。   “你就是陈大鹏的妹妹吧?”我冲着那女人开口问道。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说完赶紧走。别逼我们动手!”那女人冷冷地说道。   “我们正在找你哥,他杀了很多人,而且还会继续杀人。现在他藏起来了,我需要通过你把他找出来。”我实话实说。   “我知道他干的那些勾当,”陈大鹏的妹妹语气一缓。但随即又坚定地说道:“可他是我哥,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卖他。”。   “这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现在已经有人带着一队僵尸把你们包围了,他们都带着枪,子弹也是特制的。我知道你们也有本事,未必会把外面那些人放在眼里,不过真打起来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走,我保证不会让那些人动你一根手指头,这地方的其他人也不用跟着你冒险了。”我劝道。   “你是聂政派来的说客?”坐在方桌后面的老头这时开口了,声音十分洪亮。   “当然不是!”我立刻摇头否认道,“如果你对聂政有了解的话,应该知道他们根本不会用什么说客。直接就派人冲进来了,而且他们也绝不是来抓人的,他们只会杀了你们来激怒陈大鹏,逼他主动现身。”   这个老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再望向陈大鹏的妹妹道:“也许你应该跟他一起走,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可是师父,那个……那个……”陈大鹏的妹妹眼神闪烁、欲言又止,似乎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不想告诉我。   “如果你们需要我回避一下也可以,不过最好快一点做决定,外面的人只给我十五分钟,现在已经过去快五分钟了。” 我抬手看了眼表说道,然后便转身朝房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我的手推开门的时候,屋子外面突然接二连三传来了轰隆轰隆的爆炸声,紧接着整个屋子都跟着摇动起来了!距离八点还有整十分钟,沈宏宇出尔反尔?   是习麟和薇薇动手了?   一瞬间有太多信息灌进我的脑子里,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优先处理哪件事情好。不过接下来闯入房子里的几个黑衣人迫使我迅速做出了决定。这些人冲破了屋子的墙壁,并将枪口对准了屋子里的白胡子老头和陈大鹏的妹妹。   我连忙唤出烛龙,它在现身之后立刻张开翅膀护住方桌那里的两个人。黑衣人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子弹悉数打在了烛龙的翅膀上。   不过就算烛龙没有出现,这些黑衣人也未必会得手,因为在他们冲破墙壁的一瞬,方桌后面的老头也呼地一下腾身而起,抓住身旁的陈大鹏的妹妹一起跃到了半空中,完美地避开了弹道。   因为烛龙这个目标实在太过明显了,以至于这些黑衣人的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在老头身上,而那老头也利用这个机会张开两臂,从他袖筒里呼地一下子放出了数百条黑色的毒蛇!   黑衣人反应不及,瞬间便被这些飞出来毒蛇缠绕住了。不过这次毒蛇并不只是勒住他们不放,还张开嘴巴朝这些人的身上一顿猛咬,而且每一口咬下去,蛇的嘴边都会喷出一团火光,然后便是一声爆炸,整个屋子里很快便被滚滚浓烟所笼罩。   我刚要冲进去找陈大鹏的妹妹,结果还没等我进去,那女人就从烟雾中飞了出来,一下撞进了我怀里。我看到了她身上缠绕着的两条黑蛇,很明显她是被那老头给扔出来的,那意思显然就是让我带她走。   可还没等我做出反应,陈大鹏的妹妹便一把推开我,转头就往屋子里面冲。   但是屋子里紧接着又发生了一场巨烈的爆炸,一团红色的气浪又将她推了回来。   我赶紧拽着她的胳膊往房门口跑,不过门外面却有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端枪堵在那里。他那张脸我是认得的,那正是今天下午我搭过话的那个雇佣兵,不过现在他的双眼已经一片茫然,根本不认识我了,在额头上则多出来一只圆溜溜的眼珠!   他在看到我之后立刻冲我开枪射击,烛龙破墙而出,用它巨大的身体挡住了所有的子弹,接着便呼啸着冲到了院子里朝着那雇佣兵喷起了火。   这可真不能怪我了,如果不是他先朝我开枪,烛龙也不会还手,他这完全是在作死!   一边这样想着,我也一边拽着陈大鹏的妹妹快速跑到了门外。可当我绕过烛龙望向那雇佣兵的时候,我却惊讶地发现刚刚他并没有被烛龙喷出的火给烧死,依旧站在原地并将手里的枪横在身前,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竟完全将火焰阻挡住了。   虽然我并不善于分辨一个人灵力的强弱,但我可以确定这个雇佣兵先前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毫无疑问是天目的力量阻挡住了烛龙的烈焰!   不过那只眼球所能提供的力量貌似也就只能勉强抵挡一下,烛龙在发觉喷火并不能干掉对方之后便立刻冲了上去,并用自己巨大的身体将那雇佣兵撞飞,紧接着又快速甩动巨大的尾巴将飞到半空中的雇佣兵像打棒球一样“啪”地一声抽飞了,那雇佣兵瞬间消失在了远处漆黑的树林中。   我朝着来时的方向看了眼,因为探照灯的强光直射,我完全没办法看清货柜车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习麟和薇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从周围的树林里又接二连三地跳出来好多被天目附身的人,这些人除了有少数身穿作战服,大多却是身穿便装的普通人,情况越来越不对劲了!   “先带她到天上去!”我探左手抓住陈大鹏妹妹的衣领用力一甩,将她扔到了烛龙的背上。   烛龙二话不说直接拍打着翅膀腾空而起。   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三眼人立刻朝着烛龙发起攻击,有的开枪,有的则直接跳起来猛扑,而且一跳竟有十多米高,有的甚至还抓住了烛龙的脚。   不过,天目所提供的力量远不足以与烛龙相抗衡,很快烛龙就将这些追上去的三眼人甩开,然后像火箭一样猛一个加速窜入夜空之中,身影完全消失了。   烛龙和陈大鹏的妹妹不见了,地上的这些三眼人随即将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而那几个被烛龙甩开的人在落地后也纷纷站起身,然后便朝我扑了过来,似乎从十几米高空直接摔下来对他们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从烛龙起飞的时候开始,我已经念起了鬼道咒,这些三眼人刚一冲过来,虎爷就已经化身白虎刃握在我的右手中。   借着虎爷的速度,我轻而易举就冲出了这些三眼人的包围圈,其间还斩了三个人。低呆沟巴。   被砍中的人立刻痛苦地仰头喊叫着,然后跪在了地上,从额头处不断向上冒出浓稠的阴气。不过那阴气的量并不大,只两、三秒便散尽了,紧接着那三个人也扑通、扑通地倒在了地上。   我看了眼其他那些三眼人,他们似乎有些退缩了,就像上午在冷库里那个俄罗斯人说的一样,这些被天目附体的人确实是害怕我的。   见状我干脆又转身回来朝他们逼近了几步。果然,刚刚还试图包围我的这些家伙竟齐刷刷地向后倒退开来,那三个趴下的人则留在了原地。   我走过去摸了一下他们的颈动脉,又探了下鼻息,还好他们都还活着。但麻烦的是他们昏过去了,如果没有人帮忙,恐怕他们还是会冻死在这里。   就在我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团团鬼影也从我身后的树林那边飞奔过来,然后将我围在其中,习麟紧跟着跑过来对我喊道:“我们中埋伏了!沈宏宇受伤了,先撤吧!” 第735章 牺牲   “中了埋伏?那些人不是她安排的?”我惊讶地问道。   “应该不是,总之先撤吧,让他们狗咬狗!”习麟道。   “不对劲,这里边还有说道!薇薇呢?她没事吧?”我连忙问。   “没事,我把她和沈宏宇都送到灵道里面了。暂时安全的。”   “别让她跟沈宏宇单独在一起,那娘们儿也是个危险人物,没准连受伤都是假的!”我紧张道。   “好吧,那我回去看看,这些鬼给你用吧!”习麟说完朝我一挥手,从他身后立刻冒出来黑压压、漫山遍野的厉鬼,多得数都数不清!   平时我用鬼道咒都是刮地三尺在周围吸收鬼气供给我的式鬼用,现在习麟一挥手就招出了无数的厉鬼跟班,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我立刻再念了一遍鬼道咒,有上百头厉鬼瞬间被吸到了我身边,然后钻进了我手里的白虎刃之中。   我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当我向前迈了一步之后,我立刻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比之前更轻便了,估计我的速度也必定更快了。   当初我练习鬼道咒的时候就曾经想过,习麟或许可以给我提供强有力的帮助。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吸收了这些厉鬼跟班,白虎简直是名副其实地如虎添翼了!   我只脚下轻轻一点,瞬间便越过这些三眼人,冲回了刚刚那栋房子的门口。我的速度果然更快了,而且我的眼睛好像也适应了这种高速移动的状态,我能很好地判断出距离,还能在靠近房门口的时候及时刹住脚步。   屋子里面依旧打得热闹,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而就在我抬脚准备进屋的同时。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起,整个屋子瞬间在我面前崩塌了。那老头从废墟之中飞了起来,并且悬停在了十几米高的空中!   他身上已经全是伤了,跟那数百条黑蛇一起飞出来的还有他的血。   从废墟里面也随后跃起二十多个三眼人,他们身体已经同他们身上的衣服一样破破烂烂了。有的甚至缺胳膊断腿,可是这些伤却根本阻止不了他们进攻。   我赶紧踩着倒塌的房屋废墟冲到屋顶一跃而起,利用我的速度优势轻松追上那些先我一步跳起来的三眼人,并在空中挥舞白虎刃将他们全部砍翻在地,而这一跃也让我够到了那老头。本来我想保护着他回到地面的,可没想到我刚一靠近,他身边的那些毒蛇立刻朝我发起了攻击。   我人在空中根本没办法躲闪,而且这些毒蛇是从四面八方朝我扑过来的,就算我再快也无法全方位地防御。   关键的时候我想起了薇薇的话,于是我在用白虎刀逼退面前那些黑蛇的同时也用左手抽出了软剑,同时大喊了一声。   “祖师爷帮我!”   在喊出这一声的下一秒,我已经安然落回到了地面上,那些黑蛇竟完全没有伤到我半分!等我回头朝半空中看过去时。那白衣侠客正潇洒地舞动着手里的长剑,一道道剑影上下翻飞、眼缭乱,并在他身边形成了一道发光的屏障,将所有的黑蛇全部逼退。   不过我的目光还是很快转移到了祖师爷身后飘浮着的那个白胡子老头身上,而这时候我这才注意到那老头的眼睛、鼻子都在流血,似乎在刚刚的一场恶战中,这老头已经被打瞎了。   “前辈慢动手,是我!”   我大声朝着那老头喊了一声,然后再一次踩着废墟朝那老头跃了起来。   这一次那老头好像真的不打算对我发动攻击了,我顺利地跳起来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带着他一起落回到地面。可就在我们着地的同时,这老头竟突然朝着我的胸口打了一拳,这一拳的速度绝不比那些开了天目的僵尸慢,好在现在有白虎附身,我才能避开老头这一拳。   然而他的拳头虽没有打到我,但是从他袖口里飞出来的那些黑蛇却成了他手臂的延伸,继续对我发动着攻击,我也只能挥动白虎刃将那些黑蛇逼退。   这一次黑蛇并没有轻易逃开,它们完全像在拼命一样迎着白虎刃冲了上来,虽然瞬间被切成了碎肉,可紧接着这些碎肉竟在我面前轰隆隆地爆炸了,强烈的冲击波一下子将我向后掀出五六米远。   不过这爆炸除了形成一股推力之外并没有造成其他破坏,我在摔落到地面后迅速爬了起来,可那老头却不依不饶地冲过来继续朝我发动攻击。   “你疯了!我是来救你徒弟的!”我一边躲一边喊着。   “别说话,有人在看呢!”老头突然开口了,而且声音极低,估计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可以听得到。低呆狂血。   “表情不对,你该生气的,冲我喊啊!”老头的拳头继续朝着我袭来,在拆招换式的同时也继续压低声音说着。   我心领神会,赶紧配合着冲他大喊道:“你别太过分了,我要还手了!”   “听着,陈大鹏的妹妹叫陈青,陈大鹏把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附在了陈青的灵魂里,我试了各种办法想把它取出来,可是都失败了!我不知道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但你应该能有机会弄清楚它是什么,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继续让他们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别早早把自己的有利位置给毁了。”在拳来脚往的过程中,老头低声而快速地对我说道。   “我知道,但现在你怎么脱身?”我也压低了声音问道,同时也看了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三眼人。他们越聚越多了,感觉已经有几百、上千人了,甚至还在增加。   “我必须死,陈大鹏不想我活着!”   老头突然发着狠地说了句,然后突然两臂加力,将我猛地向后推开。   这股力量大得惊人,看得出这一招老头子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力量,我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震碎了一样,整个人也向后滚翻着摔出去好远。   刚刚包围过来的那些三眼人一见我被打倒了,立刻朝着老头子冲了上去,而老头则脚尖点地腾地一下跃到半空,并悬在空中盘腿打坐。随着一句简单而响亮的咒语,一个巨大贝壳竟在他身下破土而出,随着贝壳张开,数万条黑色毒蛇如同喷泉一般汹涌而出。   我惊讶地看了眼那些冲向老头的三眼人,他们虽然一脸茫然,但皮肤还有血色,身上的衣着明显也表明了他们只是镇上的普通人。如果让他们冲过去,那老头子真的会用那些蛇把所有人都杀光!   我又将目光转向半空中盘腿悬浮的老头,他微微睁着眼,虽然他两只眼睛里都是血,但我依旧可以感觉到一股锐利的目光在盯着我,就像是在威胁我说:如果你不动手,这些人就都得死!   “如果你下不了手,就换我来!”   穷奇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来了,它显然也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不过这一次我并不想再把难题丢给其他人,沈宏宇那句话说得或许有些道理,有时候牺牲真的在所难免。我不知道老头子到底在保护着什么,但我非常清楚现在我应该做的是什么!   想罢,我冲着半空中的老头大喝了一声,然后冲刺几步高高跃起,踏着白衣式鬼在空中平伸过来的长剑,借力冲向老头。   我咬紧了牙,就像闪电一样瞬间冲到了老头跟前,并将白虎刀穿透了老头的心口。在我从空中落下的同时,白虎刀的刀尖上也挑出了一条连接在贝壳中的小黑蛇。   没有了这妖物的附身,老头子顿时从空中摔了下来,我赶紧返身冲向老头坠落的位置想要接住他。可就在我跳起来的时候,我却看到那老头正用滴血的眼睛怨恨地瞪着我,这一眼忽然让我意识到如果我接住他那就等于前功尽弃了。   我要彻底杀了他?   不对!   这不是我,如果是平常的我,绝对不可能下得了手杀了这老头!聂政的人了解我的脾气,如果我真下重手把老头打死了,那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这才是真的彻底毁了这出戏!   想到这,我也不管那老头怎么想了,毕竟他根本不了解我的为人,这种情况下我必须按照我自己的判断行事。   所以我不但没有下重手继续伤他,反而稳稳地接住了老头,并扶着他躺在地上。   老头满脸悲愤地怒吼了一声,然后咬着牙伸出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而且拼命地用力。   我清楚地看到了他手臂的肌肉在绷紧,他是真的想要掐死我。但同时,从他全身的伤口里也不断向外汩汩地流出鲜血----其实他早就不行了,是他的式鬼一直在维持着他的生命!   我有过相同的遭遇,对他现在这种情况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任由他用力掐住我的脖子。但很快他的力道就减弱了,然后两臂僵直地瞪着不断涌出血的双眼死在了我的面前。   他人刚一断气,鬼魂也立刻从身体里冲出来扑向了我,我抬手一刀刺中了他的胸口,他的亡魂转眼就被虎爷吸入了刀中。   对不起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并冲着老头的尸体低头以示默哀。 第736章 无间道   老头子彻底倒下了,但围住我的那些三眼人并没有散开,他们似乎还想继续追捕被烛龙带到空中去的陈青。   “陈大鹏!你如果还想见到你妹妹的话就现在出来,别拿这些无辜的人给你当挡箭牌!”我站起身来朝着四周黑暗的树林里大声喊道。   不一会儿,这群三眼人就做出了反应,他们在包围圈上开了一个缺口。紧接着聂远征竟然走了过来!   “常师傅,别来无恙啊!上次封印判鬼真是多亏了你帮忙,不然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还会惹出多大的麻烦,我这里也代表了所有法会成员向你道谢。”聂远征装腔作势地一边冲我点头一边说道。   “你是来替陈大鹏抢妹妹的?”我道。   “不,我是为了你而来的。”聂远征的回答倒是让我颇感意外。   “你什么意思?”我问。   “意思很简单,聂政想要把你拉到他那边,那我们自然也要争取一下。”聂远征回答。   “争取?我看应该是威胁吧?”我边说边环视着周围的三眼人。   聂远征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冲我浅笑了一下,然后解释道:“他们并没有大碍,只是因为被天目附身而产生了一些特殊的变化而已,不必担心。只要他们的身体不受到致命伤害。在天目离开之后他们也会恢复原样,甚至连今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都不会记得。不过。那几个已经伤得不成样子的,我是无能为力了。”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只要我答应加入你们这边,你就会放这些人回去?”我问。   “你觉得这样就算是威胁了吗?”聂远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接着一脸轻松地说道:“真正的威胁是,如果你不加入我们,我就让这些人一直追着你,逼着你亲手杀了他们。只要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一直追,要么把自己累死,要么就追上你,然后剥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喝光你身上每一滴血!”   我完全相信他这话并不是虚张声势,或者说,能够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残忍的威胁,这才是他本性的表露----他根本不是什么商人,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跟一个恶魔谈条件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需要问一问的,比如聂政。   “你们已经把一个小镇的人都变成三眼傀儡了,这意味着你们其实完全可以依靠自己把天目计划推广开,是吧?”我小心地寻找着合适的用词试探着问。   “关于天目计划他们是怎么说的?”聂远征并没有回答我,倒是反问了我一句。   “沈宏宇说这个计划是要让全国大多数人都能看到鬼。然后聂政再放出这几年一直找到的妖鬼,制造一场灵灾,等阴阳师把灵灾平息了,所有道法人在社会上的地位自然就提升了。”我简单复述了一下沈宏宇告诉过我的话。   聂远征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你真的相信她的话?”   “还算是有说服力。”我道。   “那她说没说我为什么想要杀了她?”聂远征问。   “她觉得你是想用她的死来威慑一下聂老大,毕竟她和聂老大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另外推广天目计划还需要一个特别的东西,你们要想把天目计划彻底推广开。就必须把这个东西从聂老大手里抢过来。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确实有这么个东西,不过那东西早就在我们手里了,现在是他们想把东西从我们手里抢回去才对!”聂远征更正着我的说法。   “那你去杀沈宏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问。   “因为她跟聂老大走得太近了!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应该说,是聂老大一直在纵容这个女人。我知道你跟艾生平打过交道,所以你应该清楚那个人是什么来路。那家伙通过沈宏宇从公司里挪了几个亿,出了这种事沈宏宇就应该以死谢罪!可是聂老大不但不罚她,还由得她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聂远征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也就是说,你要杀她只是因为老大处事不公,所以杀她泄愤?”我问。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我承认我确实从很早以前就想宰了她,只是碍于聂老大的面子,我始终没对她动手。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我终于弄清楚聂老大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了。他一直对我们说他打算复兴道法界,还弄了个天目计划,还一直跟我们讲什么叫牺牲,什么叫大业,但是所谓的大业是什么?就是杀光全国所有的道法人,然后建立一个妖鬼横行的新世界。你觉得这个新世界叫什么比较合适?我觉得‘魔界’这个词算是非常贴切的。”   “你说聂老大想杀了所有道法人?难道不是你们在电视台里先动手杀人的?”我反问道。   “又是沈宏宇告诉你的吗?”每当提到沈宏宇这个名字,聂远征就会厌恶地皱一下鼻子。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正色对我说:“听着,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当初愿意加入聂政的原因就是想复兴道法界,聂老大曾经让我看到过希望,但是艾生平那件事之后,希望开始变成失望了。尤其是在这次法会之后,很多事都开始变得不对劲了!有很多人死了,有人袭击了我们。我一开始曾经认为那场袭击是你策划的,可最后却证明与你无关。”   袭击?应该是封印判鬼的那次!   黑狼建议我在封印判鬼之前先把陈大鹏灭了,但我并没有这么做,还让他拖住陈大鹏。   聂政的分裂就是因为这件事?   我忍着心中的疑问,嘴上什么都没说,继续盯着聂远征,等他接着把话说完。   “电视台里发生的事其实我也感到非常吃惊!之前陈大鹏找过我,跟我说聂老大这个人不可靠。我当时觉得也许那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甚至认为是有人故意挑拨。不过那个电视节目有关的人接连被杀之后,聂老大和沈宏宇立刻对我下手了,是他们要对聂政进行大清理!我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就利用了一下天目计划的副产品。”   说着,聂远征展开双臂朝着周围那些三人眼比划了一下,然后再次望向我道:“这些人对聂老大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对付你就足够了。你和沈宏宇的一举一动我清楚得很,这也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见面礼,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事情越来越混乱了,他们两边各执一词,但我却没有办法分辨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甚至也有可能他们双方都另有目的,都在骗我!   不过聂远征对我的威胁确实起到了作用。我的动作很快,快到足够在这些三眼人对我发动自杀式攻击之前就把他们额头的眼珠砍瞎。但问题是,聂远征如果真的铁了心打算用这招来威胁我,就算我的速度再快,就算有再多的人帮我,也一定会有人因为我而死。   摆在我面前的路似乎只有一条了。   “我……”   我刚准备回答聂远征,突然从我头顶吹来了一阵暖风,将我的话彻底打断了。我连忙抬头向上看,只见烛龙的巨大身影从天而降,并且一落地就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那女人被抢走了!”   “什么?被抢走了?这怎么可能?!”我完全无法想象有谁可以在空中劫走烛龙背上藏着的女孩抢走?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我急忙问。   “黑狼!我看见一头全身长着黑毛的狼人!”烛龙说。   “他在哪?”   “我跟丢了,他好像用了什么障眼法。”烛龙不悦地回答道。   黑狼?为什么会是他?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建议我正面挑战聂政,他肯定也知道我为了找到聂老大会先从沈宏宇或者聂远征这类人身上入手。但是聂政的分裂,让我完全没办法判断出黑狼的立场。低丸尽技。   又或许他哪一派都不是,只是在聂政内部乱搅合的?   就在我脑子乱成一团的时候,聂远征突然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只应了一声,他便立刻望向我说:“我的人找到陈青了,她被黑狼抓了,你应该很有兴趣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吧?”   我看了眼探照灯的方向,那边依旧没有习麟、薇薇的身影,沈宏宇也同样消失无踪,估计聂远征的人多留一刻,习麟他们就得在灵道里多藏一时。   “好,我跟你们一起走,先去找陈青吧!”我果断答应道。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聂远征得意地说了句,然后便朝着树林正东的方向挥了下手,那些包围着我的三眼人立刻朝着树林的方向跑了过去,而我则翻身跳到烛龙的背上。   “要过来从空中找吗?”我问聂远征,同时也拍拍烛龙的后背示意了一下。   “多谢了,我更喜欢用我自己的代步工具,你们在天上可跟紧了,我不会特意去等你们的。”聂远征说完便打了个响指,从他脚下的立刻钻出来一头好像熊一样巨大的东西,并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那东西看上去像是只老鼠,一只巨大的老鼠。 第737章 陈大鹏现身   聂远征召出来的那只大老鼠跑得飞快,感觉如果只是比拼速度的话,那家伙甚至比虎爷都要快,烛龙在空中也只是勉强跟上它的速度而已。   它一直向西翻过了一座山,又钻进了一片树林之中,但随后那老鼠就放慢了脚步。似乎丢失了目标的线索。它在这片林子里转了足有三个小时,最后甚至是那些徒步跟过来的三眼人都一起进入山林漫无目标地搜寻。   看到这情况我真有点着急了,我倒不是着急找到陈青,而是怕那些被天目附身的人会被冻死在树林里。所以我让烛龙降低了飞行的高度,来到聂远征的头顶上方冲他喊道:“你这样会让他们全没命的!先把这些人放了!”   “放心,他们没事!我跟你说过了,只要身体不受致命伤,这些人就不会死,眼球会帮他们御寒的!现在的重点是要找到陈大鹏的妹妹,她非常关键!”聂远征在回答的时候头都不抬一下,依旧专注地随着那只老老鼠在树林里四下搜寻着。   主动权掌握在聂远征手里。就算我在这把他收拾了,陈大鹏还有那个叫什么佐的也会继续用天目控制其他无辜的人来威胁我。现在他们手上的砝码已经比沈宏宇还要多了。我只能暂时忍耐。   好在我并不怕冷,可以跟着聂远征一直在这树林里面耗,那只大老鼠在转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发现了些什么,它再一次用超快的速度在山里奔跑了起来。这一次它没有再因为任何原因而减速,只不过它跑过的地方越来越荒凉,周围完全不见人烟,我感觉好像已经跑进了大兴安岭的原始林森。   我们的追击很快有了成效,我发现在我们前方有东西在动!低丸尽弟。   今晚是满月,云也不多,借着月光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群狼正在荒野中奔跑着,在狼群的中央有一只巨狼显得格外醒目,它的体型起码是其他狼的两倍大。而在它的背上正驮着一个女人。   因为距离有些远,我没办法看清那女人的相貌,不过从衣着发型上来判断,那应该就是陈青。   黑狼就是指这群黑色的狼?看到这场面我开始觉得此狼非彼狼。   虽然我见过黑狼化身成狼人,但我从没见过他变成一只真正的狼,就算是那两头始终跟在他身边的犬形式鬼也跟狼的外形完全不同。   “就是它们!别大意,它们很强!”烛龙大声提醒着我,并朝着那群狼俯冲了过去。   眼看着烛龙就要追上那头巨狼了,可突然间从树林里猛地飞出一团黑雾挡在了我们面前,紧接着一只大爪子从黑雾之中横扫了出来。   烛龙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只爪子结结实实地拍在了烛龙的脑袋上,竟一下将烛龙从空中扇到了地面。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烛龙巨大的身体直接撞击在地面上,碾倒了数十棵松树。   因为有习麟那群厉鬼跟班的存在,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解除鬼道咒,所以在烛龙摔倒的同时我迅速从它背后跳了下去,并用一个前滚翻卸去了冲力。   当我回头望向刚刚那团黑雾的时候。雾气已经散去了,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东西的身形看起来像人,但身高却有五米!它头上长着两只向前弯曲的犄角,脸看起来活像一只胖狒狒,咧开的大嘴里布满了鲨鱼一样的尖牙。在它身上披着一层层流云形的卷曲硬毛,这些毛是彩色,看起来就像是穿了一套七彩铠甲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也根本不知道它到底算什么,不过那张狒狒脸却让我想到了一个曾经跟我交过手的怪物!   “陈大鹏?!”我冲着面前这大家伙大喊着问道。   它没有回答我,而是挥了下手直指向我,紧接着从它身后的黑雾里嗖嗖嗖地蹿出来好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它们有的身体严重扭曲,有的则膨胀得好像随时要爆炸一样,我实在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些“怪物”。   烛龙这时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转过头便朝着那狒狒脸喷出了一团烈火。   狒狒脸既没有躲闪,也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甚至还迎着那团火走了过去,并从火中猛地伸出右臂,用它的大爪子死死掐住了烛龙的脖子,烛龙嘴里的火一下子被憋了回去!   烛龙自从完全脱离我的控制而恢复自由身之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它如此狼狈。在我的印象中它几乎就是无敌的,即便是面对着五行相克的玄武,烛龙也只是稍显劣势。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劣势这么简单了!   烛龙并没有放弃,它的脖子虽然被掐住了,但它的身体依旧可以做出攻击动作。它猛烈地挥舞着爪子,并且扭动身体用鞭子一样的大尾巴去抽打那狒狒脸,可是这些攻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狒狒脸的动作虽然并不算快,但它总能躲开烛龙的攻击,而且在躲避的同时它的右臂也明显加大了力道,烛龙的动作也变得越发僵硬。   我不能再在一旁看热闹了,这样下去烛龙很可能会送命!   我念了句鬼道咒,让虎爷再次吸收了一部分跟过来的厉鬼,随后我便猛地加速朝着那狒狒脸冲了过去。   狒狒脸召出来的那些怪物一个个冲过来想要护主,不过跟虎爷借给我的速度比起来,它们简直就是在我面前播放慢动作。   白虎刀在这些怪物之间高速游走,瞬间便将它们砍成了一团团阴气,当我来到那狒狒脸身边的同时,我手里的刀也直接斩进了它的右腿。   狒狒脸把烛龙欺负得那么惨,但在虎爷面前它却一下子变得脆弱不堪,这真是一物降一物,我这一刀竟直接将它的左腿砍断了!它怒吼了一声,然后猛地一甩右臂,将烛龙当成武器朝我砸了过来。   我连忙闪身躲开,并命令终于脱身的烛龙先隐去身形藏回到我的影子里。   烛龙明显有些不甘心,不过在怒吼了一声后还是乖乖地听了我的话,看得出它自己也很清楚继续缠斗下去也只是徒劳。   回收了烛龙之后,我也再次朝着狒狒脸冲过去,目标则换成了它的右腿。   就在这时,聂远征的声音却突然从狒狒脸身后的方向传来过来:“别打了!先追陈青!”   我以为他这话是在对我说的,可是那狒狒脸却立刻后撤,紧接着一团黑雾飘了过来将它的身形完全罩住,等我击散黑雾准备追击的时候,狒狒脸已经消失不见了,跟着它而来的那些怪物也全都没了踪影。   我循着刚刚聂远征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发现他已经跑到了百米之外,那只大老鼠也挡在了群狼的面前。跟大老鼠一起形成路障的还有刚刚的那群畸形怪物,很明显那狒狒脸和聂远征是一伙的。   狼群发现无路可走之后竟一个个站立起来,变成了一群狼人,只有那头巨狼还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而就在这些狼人打算冲击聂远征的时候,突然从它们头顶上呼地降下来一个庞然大物,刚刚被我砍断了左腿的狒狒脸就这样凭空冒了出来,它的大爪子朝着地面猛地一拍,那群狼人顿时被杀得四散奔逃。   巨狼发出一声长长的狼嚎,接着它也站了起来,变身成一个身高超过三米的狼人,一直趴在它背后的陈青也被它抓在了手心里。   它这个动作似乎惹怒了狒狒脸,随着狒狒脸的一声怒吼,从地下猛地探出无数的石爪,这些石爪快速朝着狼人围拢过来,似乎想将它困在其中。   狼人原地转了一圈,并用它空着的左爪将围过来的石头瞬间抓成了碎块,紧接着这些碎块竟然变成了和它一模一样的巨型狼人,并转头朝着狒狒脸冲了过去,一场混战随即展开。   狒狒脸虽然身大力足,但那些狼人却在数量上占尽了优势,一番混战下来,那狒狒脸竟被抓得浑身冒血,巨大的身体也摇晃着跪倒在地。   就在我以为狼人将要获胜的时候,狒狒脸突然将爪子用力砸向了地面。这动作看起来似乎是它想要撑住自己的身体,可在狼人本体的背后却突然有一只大爪子探出了地面。   狼人毫无察觉,那只爪子呼地一下抓过来,瞬间刺穿了狼人的肚子!狼人痛苦地惨叫了一声,右手也随之脱了力,我看准这时机猛一个加速冲过去将陈青抢了回来。   “放开她!”   狒狒脸似乎已经没兴趣理会那头被腰斩的狼人了,它瞪起眼睛声如洪钟地冲着我大声吼道。   陈大鹏!   一切迹象都在向我表明这个狒狒脸就是陈大鹏本人!而且他的式鬼显然是五行属土的,在虎爷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可就在我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再补一刀把它另一条腿也砍断的时候,突然一缕晨光从东面的山后探出了头,那些畸形的怪物们立刻发出阵阵哭嚎,身形也随之模糊了起来,变成了一团阴气散去了。   狒狒脸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巨大的身体也迅速变小,周围也顿时弥漫开了团团阴气。在阴气被阳光冲散之后,一个身材魁梧、满身云状纹身的男人也朝着我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快把我妹妹交出来!”他喘着粗气怒吼道。 第738章 妹被抢   天亮了,不知不觉我竟然跟着聂远征他们在山里跑了一整夜。   阳光对鬼有着巨大的杀伤力,习麟给我的那些厉鬼跟班们全都散了,而没有这些家伙我也不能让虎爷继续附在我身上了,不然只要几分钟,虎爷就会夺走我全部的灵力。甚至是我的魂魄。所以我赶紧松开白虎刀,让虎爷躲进我的影子里。   聂远征也收起了他的老鼠式鬼,并且快步走到陈大鹏跟前递上一件裘皮外套。   陈大鹏接过外套披在身上,然后继续气势汹汹地朝我逼近,聂远征也在一旁掏出了一把手枪。   天亮了,式鬼不能用了,咒术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这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条件,而在这种情况下手枪自然成了最有效的武器。不过我手头上还有穷奇,虽然缺少鬼道咒的辅助这家伙的威力也会大减,但起码它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并不会惧怕阳光。这一点我的左手已经无数次地证明了。   “你妹妹确实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过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我抱着陈青向后倒退着。   “她是我妹妹。你觉得她会怎么选?”陈大鹏一边问一边加快了脚步。   “别动!”我厉声说道,同时也将左手放在了陈青的脖子上。   陈大鹏顿时一皱眉,聂远征也端起了手枪瞄向了我的脑袋,显然这两个人都知道我的左手上有些特别的东西。   “你如果敢动她,你今天就别想离开这地方!”陈大鹏也威胁着我。   “这就是你们想拉我入伙的态度?”我反击道。   陈大鹏紧皱着眉头盯着我,过了会儿他又回头看了眼聂远征。聂远征立刻会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收起了枪。   “你想杀就杀吧,反正拿回来的是活人还是尸体都没有两样。”陈大鹏转回头之后一脸无所谓地说了句,然后便大跨步地朝我走了过来----他俩明显是认定了我不会真的动手杀陈青!   没错,我确实不可能真的下手杀陈青,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反击。   我索性把陈青往身后一扔,然后挥起左拳朝着陈大鹏的脑袋砸了过去。   陈大鹏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等着我打,我的拳头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下巴侧面。他被我打得一歪头,嘴角稍微擦破了点皮,但这显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你就这点本事?”陈大鹏斜着嘴角冷笑着问道。   我立刻又挥了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但依旧没能将他打倒。第一拳我怕把他脑袋打飞了所以没使出全力,但第二拳我可绝对没有手下留情,很明显陈大鹏身上的那只式鬼并没有完全散掉,它只是隐去了真身而已,就像穷奇一样。   “你太弱了!”陈大鹏撇着嘴说了我一句,接着猛地抡起双臂朝着我的两耳打了过来。   我赶紧一低头。他的巴掌啪地一声在我头顶拍在了一起,趁着他还没有变招,我赶紧抓住机会用左拳快速猛击陈大鹏的侧腹。   不过他的身体结实得就像钢板一样,我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发出砰砰的碰撞响,但却丝毫没有办法将他击倒。这时陈大鹏的两只手揪住了我的衣领,然后将我整个人像麻袋一样提了起来、扔了出去,而且这一扔直接把我甩出去二十多米远!   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在山上有一层积雪。积雪下面还有一层枯草,这一下并没有把我摔伤,不过陈青却落在了陈大鹏手里。   陈大鹏弯腰用很轻的动作将陈青抱了起来,然后转头就走。我刚要追过去,砰的一声枪响却让我不得刹住了脚步。低司岁划。   子弹就打在我前面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激起一片雪雾,聂远征举着手枪冲我摇了摇头道:“别挑战我的耐性,虽然我不一定会杀你,但我可以打断你的腿,如果你想尝试一下的话!”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不是想让我加入你们这边吗?”我喊着问道。   “我们需要陈青,也需要你加入,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还有那个天目计划,聂老大的真正目的是把全国道法人士都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在电视台里杀人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是我们阻止了他!现在我们要让这个天目计划真正回归正途!”聂远征解释道。   “你们要把所有人都变成三眼傀儡?”我再问。   “放心,我们不是疯子,只是想拿回原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镇上那些人我会安排他们回家的,只要你愿意帮忙!”聂远征道。   “你们想要我干什么?”我问。   “帮我们杀了聂老大!”聂远征发着狠地回答。   最有趣的事情终于出现了。我之前的想法是先收拾了聂远征、陈大鹏、沈宏宇,等他们聂政的力量被彻底削弱了再来对付聂老大。   现在看来我或许可以稍微调整一下步骤。聂远征和陈大鹏很清楚谁是聂老大,我也用不着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了,反正不管他们两边到底谁在撒谎,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希望对方死,而我也不希望他们活着继续祸害人。   “好!我答应你们!”我思考片刻道。   聂远征显然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随后他又看了看表,然后继续抬起枪瞄准我,虽然不像是会开枪,但也威胁着我不敢轻举妄动。   威胁的状态持续了五分钟,直到一架直升飞机出现在他们头顶。   陈大鹏抱着他妹妹先登上了飞机,随后聂远征也继续用枪指着我倒退着上去了,显然他们并不打算让我跟着他们一起走。   “喂!我怎么办?!”我冲他们大喊道。   聂远征冲我笑着道:“只饿一天而已,你不会有事的。天一黑你自然有办法了,我们会再和你联络的。”说完他便关上了机舱门,随后直升飞机就这样在我面前起飞了,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片山林里。   不,严格来说也不是只有我自己,在地上还有许多死去的狼人,另外还有那个肚子被掏了一个大洞的家伙。   太阳出来了,狼人一个个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些个头小的变回了狼的样子,那头巨型狼人则变成了一个人。   我走过去看了眼他的脸,他并不是黑狼,不过在看到我走过来,他却朝着我抬了下手,而且努力地仰起脑袋似乎要对我说些什么。   他的伤太重了,椎骨已经完全断了,内脏也都流到了外面,腰部只靠两侧的皮肉连接着,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你认识……认识常欢吗?”我蹲下来问道。   “西……西风街!”他吃力地吐出三个字。   西风街?这地名我再熟悉不过了,乐易堂所在的那条街就是西风街。   “继续!”我说道,并且将耳朵朝着他凑近了一些。   “二十……五……号,刘……刘唐!”   “西风街二十五号,刘唐?”我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他冲我微微点了点头,接着紧绷的面部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随后他目光中最后一丝生气也慢慢消失了。   他死了,他跟常欢到底有什么关系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不过也许到了西风街找到刘唐就会有收获了,不过一切只能等到天黑再做打算。   我的手机不见了,估计昨天晚上在庄园里弄丢了。联络不上习麟和薇薇,我也只能沿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饥饿当然在所难免,好在我不怕冷,起码不至于被冻死在路上,走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我终于可以把烛龙召出来,然后让它驮着我飞回了边境上的那座小县城。   飞回去的路上烛龙告诉我说是一大群乌鸦突然冲出来从空中抢走了陈青,它本来想追的,不过一只大天狗带着一群鸦天狗拦住了它的去路,等它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家伙,陈青也不见了。   另外,聂远征召出来的那只大老鼠名叫“蛮”,速度极快,而且能飞,这东西作战能力一般,但论起逃跑恐怕没有任何东西能追上它,所以烛龙建议我在对付聂远征的时候绝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要抓住破绽就一击毙命,不然他一旦想逃那谁也奈何不了他。   最后,烛龙又跟我说了下陈大鹏。   原来陈大鹏那一身并不是纹身,而是式鬼附身之后形成的特殊痕迹。其实穷奇和多即附在我身上也会让我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胡须变得浓密之类的,只不过我平时刮得很勤,所以这个变化对我来说并不算明显。   至于附身的东西是什么,烛龙并不是特别肯定。不过根据那东西五行属土,还有其收纳的特性,烛龙推断它有可能是饕餮,也是四凶兽之首!   虽然比较难缠,不过我手上有白虎,身上还藏着青龙的残魂,从五行生克的角度来说我几乎是五行齐备。只要环境适宜,我能够全力应战,那陈大鹏可以说是被我完克的。   想必那家伙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选在黎明时分现身,估计就是算好了要等天亮之后式鬼都没有作用了再用枪压制住我。所以想要制服陈大鹏就只能选择晚上对他发动奇袭。 第739章 西风街25号   回到镇上后,我直接去了之前作为落脚点的那栋二层小楼,不过薇薇、习麟还有沈宏宇都不在这里,只留下那个俄罗斯人在这“值班”。   他看到我之后非常惊讶,他以为我肯定是死了。   我已经没力气跟他废话了,一进屋就立刻让他帮我弄点吃喝。另外我还需要一部手机。   俄罗斯人并没有因为只是一个人就为难我,他很客气地把我让进了屋,又给我弄吃喝找手机,还直接帮我拨了沈宏宇的号码,接通了之后他把电话递给了我。   沈宏宇开口第一句就是:“常乐?你没死?”   我一边嚼着饭一边说道:“我命大着呢!你们在哪?”   “暂时回公司这边待命了。”她说。   “习麟和吴鑫呢?”我问。   “就在我这里等你的消息呢,现在要跟他们说话吗?”   “把电话给他们!”我立刻道。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薇薇的声音,她紧张地问我有没有受伤,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里是沈宏宇的地盘,电话也是她的,所以有些细节我没办法现在就说。我只回答说我一切都好,没受伤。只是饿了一天而已,吃饱了饭我就立刻赶回去。她和习麟可以直接去我家等我。具体的事回去再说。   联系完毕、水足饭饱,我立刻准备动身返回。不过在出发之前我特意问了下那俄罗斯人,他在县城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某些住户突然失踪了之类的,原因我也明确告诉他了,因为我在庄园那里看到了好多三眼镇民,这些人显然不是他控制的。低司司弟。   另外我还特意问了下那些雇佣兵的情况,他们给我的感觉好像并不是沈宏宇安排的。   俄罗斯人很友善地回答了我所有提问,还把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详细说了一遍。   原本按照沈宏宇的计划,那些雇佣兵是在暗中埋伏着准备对付陈大鹏的,他们的枪里都装了木咒子弹,身上也带着天目。只要陈大鹏一出现他们便会突袭围攻。   但就在我进到那屋子之后,一群三眼镇民突然从后方包围过来对沈宏宇发动了突袭,沈宏宇受伤了,想把这些三眼镇民都杀了,但习麟阻止了她,并将她扔进了灵道里。   沈宏宇这边一出状况,雇佣兵立刻赶过来支援。可是天目刚一显形,他们就立刻切断了所有通讯,然后转头开始进攻庄园。   习麟一直等到庄园这边的混乱状况停止了才把沈宏宇放出来,可就在这时。又冒出一群乌鸦、黑狼围攻过来。本来习麟和薇薇是打算追过来支援我的,结果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拖住了脚步。   等他们好不容易把这些杂兵都干掉了,却已经找不到我的踪影了,天亮之后,那些三眼镇民也浑浑噩噩地从山里走了出来,并徒步朝着镇上走。   之后薇薇让沈宏宇安排直升机去找我,不过偌大的山区想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到了中午的时候。沈宏宇接到聂老大的命令要回公司待命,他们不得不返回。薇薇威胁说如果我死了她会立刻干掉沈宏宇,然后才不情愿地跟着沈宏宇一起回了省城。习麟答应过我要保护好薇薇的,所以自然也跟着一起走了。   等沈宏宇他们走了之后,俄罗斯人也叫上了他的几个雇员在县城里转了一圈,确认一下昨天到庄园里去过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回来了,额头上的眼睛有没有给他们带来麻烦。   经过一番检查,他确定了县里并没有人失踪,这些人额头上的眼睛也消失不见了,到最后确认出事的只有沈宏宇叫来的那队雇佣兵,他们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个人没死,但也全身粉碎性骨折。至于那些三眼尸体,他们本就是死的,所以全部回收也就可以了。   俄罗斯人给我的印象不坏,所以我也不想管他是不是干过什么坏事,在向他道谢之后我立刻出发,并在晚上十点到家了。在跟习麟和薇薇见面之后,我立刻把发生的所有事情向他俩详详细细地说明了一遍。   很可惜,习麟和薇薇也无法判断双方到底谁在说实话,不过有一点他俩的立场和我一致----只要利用聂政内讧的机会把他们一锅端了,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其实并无所谓。   最后就剩下西风街二十号的刘唐了。薇薇觉得我们应该尽快去看看,免得耽误了时间再错过什么,习麟也表示赞同。于是我在稍作休息之后,便和薇薇、习麟一起出门赶去西风街。   作为市内商业中心之一,西风街一直到后半夜一、两点钟都仍然非常热闹,尤其二十五号所在的路段更是年轻人扎堆的地方,所以我们三个人在大半夜来到这条街完全不会惹眼。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二十五号,不过这里竟是一家三流小旅馆,这让我感觉十分意外。   旅馆的外墙被刷成了粉红色,每个窗台上都装饰着廉价的假藤蔓和玫瑰,顶楼上面立着的霓虹灯“love”清楚地说明了这地方的真正用途。   进门左侧是服务台,一个穿着衬衫马甲的年轻女服务员站在里面。她看到我之后抿嘴笑了下,然后神神秘秘地说:“我们这里不用实名登记的,你们可以放心,是过夜还是钟点?”   我回头看了眼,发现只有习麟跟着我一起进来了,薇薇则站在门口冲我摇着头,不知道她是出于恶作剧的心态还是对这种地方比较排斥,反正看样子她是不打算进来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赶紧跟服务员解释道:“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你这有没有一个叫刘唐的?”   “刘唐?好像没有。”服务员摇了摇头,她的眼神明显飘到了习麟身上。   “确定吗?住客里有没有?”习麟似乎很清楚应该如何利用自己外表上的优势,他立刻走到服务台这里接口问道。   “透露客人的信息……这有点……”她犹豫道。   “你不是说这里不用实名登记吗?既然都是用的假名,其实也无所谓吧?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习麟极其温柔地说道。   服务员显然架不住习麟的“攻势”,她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在服务台的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不过她查了半天,最后的结果还是让我们失望了,她歉意地冲习麟摇头道:“没有,假名也没有叫刘唐的。”   “这栋楼是归谁的你清楚吗?”我插话问道。   “这我不清楚,得问我们老板了,这有他的名片。不过你们可千万别说我帮你们查过客人信息的事,不然我会被辞退的。”服务员求情道。   “我们绝对保密的。”我接过了名片并向她保证道。   出了旅馆之后,我立刻拨打了名片上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旅馆的老板是个男的,姓赵,他很礼貌地说了句“您好”,听说话的声音感觉挺年轻的。   我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了下他知不知道一个叫刘唐的人,可回应我的却是一阵沉默。   “喂?听到我说话了吗?喂?”我又连声问道。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对方开口道:“你们想占卜?”   “你认识刘唐?”我连忙问。   “占卜师嘛,你们是谁介绍来的?”赵老板问。   我稍想了下,然后回答道:“黑狼。”   “嗯……”找老板拉了个长音,然后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你们知道玫瑰之恋吧?就是我在西风街开的旅馆。”   “知道,我们就在那附近。”我回答。   “你们去旅馆跟服务员说需要大太师的占卜服务,然后听安排就行了,钱没问题吧?”赵老板问。   我不清楚占卜需要多少钱,不过有习麟在,实在不行他还可以用当初骗我时候那套冥币障眼法,所以我直接回答道:“知道,都带着呢,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注意的?”   “没了,去就可以了。”   “多谢。”   我道谢后便挂了电话,然后把通话的内容跟习麟和薇薇一说。习麟还真拿出一沓冥币递给我,当这钱到了我手里之后立刻变了个模样。   这次薇薇也跟着我们一起进来了,我按照找老板告诉的跟服务员复述了一遍,但她听到这些话之后却表现得十分诧异。她看了我们好半天,尤其是薇薇,似乎薇薇的存在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有什么问题吗?”习麟问。   “没……没什么,一个人的话是两千,你们三个人……确定是三个?”服务员朝薇薇指了下。   “确定!”薇薇回答道。   “好吧,三个人需要额外再加三千,总共是九千。”服务员说。   “这是一万,多的算小费。”我直接把习麟给我的那一沓钱大方地塞给了服务员。   她很是惊喜地收了钱,然后把钥匙递给了我,并告诉我去三楼25号房间。   西风街25号?   那个“黑狼”所说的二十五或许有着双重含义。   我拿了钥匙很快找到了25号房间,打开房门之后,屋子里立刻闪出一片柔和的淡紫色灯光,一个身穿一套半透明的连身纱裙的女人用舞蹈似的脚步飘到了我的面前,最关键的是,她身上就只穿了那件纱裙!   这是占卜?   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服务员会那么奇怪地看着薇薇了。 第740章 鬼楼凶栋   这情况可有点尴尬了,尤其是薇薇还在这里。我连忙把外套脱下来罩在那个穿着透明纱裙的女人身上,然后退后两步正色说:“你是刘唐?”   “我叫媛媛,我的占卜也很准的,而且不拒绝女客。”这女人表情妩媚地说道,还冲我身后抛了个媚眼。   我回头看了眼薇薇。还好,她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来,只是很平静地朝着房间内扫视着。   当我再将目光转向那纱裙女人的时候,我也忽然注意到,其实在那女人身后的墙角处有一团阴气在浮动。我当然不可能动任何邪念,只是这女人突然冒出来确实让我吃了一惊,所以没有察觉到那团阴气。   为了表示清白,我连忙绕过那纱裙女人朝墙角走过去。但就在这时,那团阴气之中竟张开了一只眼睛!   “啊!”   从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我连忙回头,就见那穿着纱裙的女人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两手、两腿好像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扭曲着。   我赶紧拿了一张符丢向角落的阴气,同时念了八阳咒。   阴气连同那只眼睛瞬间消失了。那纱裙女也随即跌坐在地上,然后一脸惊恐地望着我道:“刚……刚才是……”   “刘唐在哪?”我厉声问。   她似乎被我吓到了,不但没有开口回答,还哆哆嗦嗦地向后躲避着。   薇薇赶紧过来把手放在那女人的肩膀上安抚道:“我们不是坏人,这屋子不安全,你最好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她惊慌地望向薇薇问道。   “可能是中邪了。刘唐这个人你应该是认识的吧?”薇薇问。   “嗯。”纱裙女总算是点了头,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说:“今天她……她外出上门服务去了,有个……有个人……”她话到一半又皱起了眉,似乎不敢轻易告诉我们那人的身份。   “你不方便说我们也不勉强,只要你帮我们联络一下刘唐就好,你有她的电话吗?”薇薇问。   “有的。有的有的!”纱裙女连声回答道,然后便在薇薇的搀扶下站起身,跑到了房间里面的床头柜拿出了手机,直接拨了号码,可是电话在她耳边放了好长时间却没听她说半句话。   “没通?”我问。   “始终没人接,可能在忙……啊!通了!”纱裙女惊喜地说道,然后便冲着电话问:“京京……京京?”   她只问了两句,随后手机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呼喊“救命”的声音,这喊声很大,我们站得很远都可以清楚地听到。纱裙女也因为这一声喊叫而吓得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跑过去捡起手机问道:“喂?刘唐?”   “救命!她疯了,她是疯子,她要杀我,快来救我,快叫警察救我!打110!快……别别!求你了!求……啊啊啊啊!”电话里是一个男人惊恐的声音,而在最后一声惨叫之后,电话也挂断了。再打过去。手机彻底关了机。   这情况明显不对!   我连忙问纱裙女:“刘唐到底去哪了?她可能出事了!”   “她……她去找一个卖药的,在三直路彩虹桥那边。”纱裙女回答。   “再具体点!”因为三直路彩虹桥我知道在哪,但这显然不够。   “有一家光明杂货,他就在杂货那楼的楼上,三楼。”纱裙女紧张地说。   “知道了,多谢。你也赶紧离开这屋子吧,这里不安全,这个符你拿着,别离身。另外……衣服我回收了。”说完,我伸手把披在纱裙女肩膀上的外套拿了回来,然后直奔门口跑了出去。   出了旅馆之后,我们找了个没人的胡同把烛龙召了出来,然后让它驮着我们直接往三直路那边飞----虽然把烛龙当成交通工具实在大材小用了。   三直路彩虹桥是近郊的一座立交桥,因为桥身有五颜六色的广告牌,所以才有了“彩虹”这个戏称。   烛龙在彩虹桥附近降落,随后我们便徒步过去寻找光明杂货。   那家杂货店非常容易找,因为杂货店那栋楼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有三辆警车和两辆救护车停在楼下,还有警察在维持秩序,阻止人们靠近那栋楼。   我发现那些看热闹的人基本上都是一脸惊慌地朝楼门口张望着,而整个大楼也都被一层淡淡的阴气笼罩着,显然那楼里出了状况。   这时有两名医务人员神色紧张地推着一辆担架车从楼里出来了,床上躺着个什么东西,上面还盖着白布单。我之所以用“东西”这个词,是因为那白布下隆起的形状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反倒更像是个大肉坨。   我推开了警察跑过去,然后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   在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呼啦一下向后撤开了起码十米远,有的甚至已经忍不住,跑到一边哇哇地吐了起来,就连维持秩序的警察也被吓得纷纷倒退。   在担架上真的就是一团扭曲的肉坨,由许多手脚、躯干、头颅扭曲地拼凑在一起,就像一团被揉烂了的泥人。而且从手脚的数量来看,那明显不是一个人,甚至还有猫狗的肢体混杂在其中。而更为可怕的是,那张露在扭曲肉坨外面的脸还在痛苦的张合着嘴巴,似乎想要说话。   他竟然没有死!   “还有得救吗?”我连忙回望薇薇问。   薇薇紧锁着眉冲我摇了摇头道:“没办法了,横死命,最多再活半个小时。”   “妈的!聂政这群王八蛋!”我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转头便朝着楼门口冲了过去。   警察大喊着阻止我,却不敢追过来。显然,在看了担架床那团怪东西之后,已经没有人在敢进入这栋楼了。宏向大扛。   楼道里满是弥漫着阴气,还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习麟追上来示意我后退一些,然后他唤出了一群厉鬼跟班,让这些家伙替我们开路。   楼内的格局有点像学校宿舍或是旅馆,每一层都有一条长走廊,在走廊两侧都是房间。一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二楼却是一副诡异而可怖的画面。   有好多人的四肢被扯断丢在地上,而在这些肢体残破的创面上竟生有一只眼球。当我们一行人走进二楼的楼道,那些诡异眼球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这些被扯下来的肢体便自行动了起来,或者跳、或者用手指爬,总之全都朝着我们这边移动,就像某种活物。   这些残肢除了恶心之外并没有任何攻击力可言,而且弱点非常明显,那就是生在创面上的那只眼球。   我们三个人很快就将所有的眼球全部毁掉,那些肢体也顿时倒在地上不动了。   习麟的鬼跟班很快搜遍了二楼,之后又朝三楼移动,但它们刚一上楼便被一股无形的吸力嗖地一下全都拽进了走廊里,同时从走廊深处还传出了一连串诡异笑声。   “别大意!”习麟提醒了我一声,然后又放出了一批厉鬼跟班,而我们三个则跟在这些先锋的身后来到三楼。   刚转到走廊里,那股吸力又来了,不过它显然对活人不起作用,只把习麟的鬼跟班吸了过去。   “哈哈哈哈,弯了,真的弯了!哈哈哈哈!”那笑声又出现,这回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望向走廊深处,一个瘦竹竿一样的男人踮着脚、弓着腿、举着两手像螃蟹一样从一扇房门后横着走了出来。   走廊里亮着壁灯,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男人的脸、以及他的全身。他的脖子、手肘、腰部、膝盖都起码被扭了360度,看起来就像被拧成一节一节的魔术气球。   突然,魔术气球男的脑袋发出咔嚓一声碎裂响,紧接着从他头部正中居然裂开了一条口子,这口子猛地向下延伸,瞬间便将气球男劈成了两半。两半了的身体像一滩软泥一样摊到在了地上,而在倒下之后他竟还在说话。   “所有人……都……要……死!”   话音刚落,他那裂成两半的尸体以及散落一地的内脏一下子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到了走廊的尽头撞在了墙壁上,然后接着向左移动,消失在了拐角的阴影里。   我正准备跑过去,忽然一个黑影又从那个拐角里飘了出来。很快一个巨大的肉球漂浮着出现在了走廊里,在肉球表面可以看到无数的手脚、内脏、还有人脸,一团团的阴气将肉球紧紧包裹着,之前习麟放出来的没皮厉鬼也被缠在肉球里痛苦的哭嚎着。   “你是来占卜的吗?我会用我的身体来为你占卜。”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紧接着从刚刚气球男走出来的那扇房门后又出来了个女人。   她扎着双马尾辫,看脸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的衣着凌乱,好像有人硬要脱她的衣服,但只脱到一半便停了手。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的视线在她出现之后就没办法从她的额头移开了,因为在那里有一只眼球,而且这只眼球跟我之前看到的明显不同。   之前那些眼睛都是一个裸露的眼珠,没有眼皮,但她这只眼睛就跟普通的人眼一样,也横生的,而且有眼皮、睫毛,就像是她天然就生着第三只眼。   “你们真的要占卜吗?不,不对,你们并不是来占卜的,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杀过人!我不喜欢杀人犯,我要让你们……下地狱!”双马尾突然怒吼了起来,在走廊尽头的那团肉球也呼地朝着我们飞了过来。 第741章 血腥占卜师   我分辨不出这肉团的五行,索性直接用八阳咒对它发起攻击。   符纸一冲过去,这团肉球立刻砰地一声炸开了,血肉碎块就像礼一样在整个走廊里飞散开来,而那双马尾则顶着这股“腥风血雨”猛地冲了过来。   习麟的鬼跟班以及薇薇的咒术一齐朝着双马尾迎击过去,可是双马尾额前的眼睛突然一睁。在身前形成了一个漩涡,习麟的鬼跟班和薇薇释放的火球瞬间就被这漩涡卷了进去,并在双马尾身前浓缩成了一个发出淡淡红光的小圆球。   双马尾伸手将那小圆球抓在了手心里,接着用力朝着我们面前的走廊地板砸了下去。   那个发光圆点就像一颗炸弹,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冲击波瞬间将楼板炸塌了,钢筋混凝土的碎片随着冲击波一股脑地朝着我们三个人飞了过来。   烛龙不等我召唤便从我的影子里钻出来,放大身形用它结实的身体挡住了爆炸的冲击以及炸飞的土石碎块。   等爆炸的余波过去,我赶紧从烛龙身后绕出来,不过那双马尾已经消失了,走廊的地板被炸出了一个直通二楼的洞。   “别让她跑了!”我喊了一声。随后便径直跑过去直接从那个洞跳了下去。   阴气在二楼的走廊里留下一条长长的拖尾,直通向楼梯口。我连忙追着阴气跑了过去。可还没等我跑楼梯口,突然从我左边一扇房门后传来了好几声惊恐的尖叫。   我连忙刹住脚,然后转身寻找着刚刚传出喊叫声的房门。   喊声很快又传出来了,我在确定了声音的出处之后立刻用左拳打向门板。   整个房门被我一拳从门框上打飞了出去,有一男一女正抱着蜷缩在正对门口的房间角落里,刚刚那个双马尾正飘在这对男女的面前,手里好像还拿着两张扑克牌。   “你们要占卜吗?只要碰一下我的身体,再选一张牌,我就能算出你们的生死。至于碰哪里嘛,这完全随你们心意,因为这也是占卜的一个环节。”双马尾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朝着那对男女靠近。   这女人完全疯了,我必须出全力制止她!   想罢我立刻在心里默念起了鬼道咒。并用最快速度让虎爷化成白虎刀附在我的身上。   双马尾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一样,她慢慢落到了地面,然后将手里的扑克牌轻轻一捻,就像变魔术一样,一张扑克牌一下子变成了好多张。   “来,摸我的身体,再选一张牌。”她望向那男人说道。   我已经准备就绪了,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猛一蹬地,一下子便冲到了双马尾和那对男女的中间。可就在我准备挥刀去砍双马尾额头前那只眼睛时。我却惊讶地发现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双马尾本人,而是一团用碎肉拼接起来的假人,而且在假人身上明显有一团闪烁的红光。   “杀人犯,抓到你了!”   双马尾的声音从那假人的身体里传了出来,紧接着那些碎肉便开始膨胀起来。   又要爆炸了,我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将白虎刀刺进碎肉假人的身体里,然后松开右手逆转眉心煞。改让穷奇附在我的身上。有了穷奇那坚韧的肉身和巨大的力量,我抓起那一男一女,一转身在楼身上撞开了一个洞,然后直接从二楼跳了出去。   几乎就在我跳出大楼的一瞬,从我身后也响起了轰隆一声爆炸响,强烈的冲击波一下子将我们三个人推向了外面。   在路边停了好多车,我在空中努力调整着姿势,最后两脚咣当一声砸在了一辆车的顶盖上,把车顶给踩了个大坑。好在我的两手并没有松开,落地之后那一男一女也被我顺势丢在了车前盖上,用它做个缓冲让两人平稳落地。 而虎爷随后也毫发无伤地跳了出来,落在我的身旁。   这两人惊魂未定,可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声瞬间充斥在整个街道上,人们纷纷逃开,公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因此发生了连环碰撞。   “哈哈哈,真是可笑!想跟我上床就直接说嘛,非要说自己是来占卜的!那为什么你们不是只碰一下我的手,非要在我身上到处乱摸?你们都是人渣,人渣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双马尾的声音从大楼的方向传出,紧接着好几个肉球也从残破的大楼一个接一个地飞了出来,并朝着逃散的人群追了过去。   肉球四散飞落,就算凭借虎爷的速度我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将所有的肉球一网打尽。   不过时间紧迫,容不得我犹豫,我立刻朝着距离我最近的那个肉球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了那肉球之中存在着的一股拉力,而且距离它越近,那股拉力就越强,而且变得扭曲,好像在用力地拧着我的身体一样。   鬼道咒的作用让我变成了半人半鬼的状态,所以肉球上的牵拉力也对我起效了,不过穷奇的强韧程度远远超过了那股扭力,我轻轻松松、完好无损地冲到了肉球的跟前,却并没有被拧成一团。   肉球似乎也知道防御,那股拉力竟立刻变成了一股推力想要把我从它身边推开。不过穷奇的力量显然比它大得多,我还是顺利来到它跟前,并抡起拳头重重地打在了肉球上,紧接着一团火也将肉球完全包裹,所有的碎肉瞬间被烧成了灰,而阴气也被穷奇吞进了肚子。   我眼前的肉球搞定了,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其他的肉球也被随后追出来的习麟和薇薇悉数消灭,最后就只剩下了站在二楼墙上那个破洞处的双马尾怪女人。   她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了,身上的衣服也因为之前的爆炸而变得破破烂烂。一股股黑色的血从她身上的伤口流出来,但却并没有滴向地面,而是在她身边悬浮、飞舞着,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由血编织而成的网。   “杀人犯!你们把我的朋友都杀了!你们该下地狱,下地狱!”双马尾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着,包围在她身边的血也突然间四散开来。   不过这些血并没能飞多远就被一团团水泡包裹住,随后便落向地面,化成一张张半个掌心大的符纸,将那些黑血完全封在了地面。   在展现了细腻的符咒操控能力之后,薇薇随后快速结印,口中念咒,紧接着朱雀也从她身后腾空而起,并在空中划出一道橙红色的闪光冲向了双马尾。   双马尾做出了躲闪动作,可是速度还是慢了半拍,朱雀撞击大楼所形成的冲击波一下子将双马尾推向了地面。而习麟也看准机会冲过去单手在地上一拍,一个灵道入口精确地出现在双马尾落地的位置上。   无数双鬼手一起探出灵道,不等双马尾发力逃出去,那些手便将她生生拖进了灵道里。   “咱们也下去,这是唯一的线索。”习麟说完便朝着灵道入口跑了过去。他的判断完全正确,这双马尾显然就是刘唐了,她也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抓到的线索,就算她现在已经死了,我们也要从她的魂魄里问出有用的东西来。   我快速跑过去跳进了灵道,薇薇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灵道之中还是熟悉的模样,虎爷也一如既往地在灵道中变得更加威猛。我立刻让穷奇退下,然后让虎爷再次化身为白虎刀。刀的形状并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刀身已经完全被苍蓝色的灵光所代替。   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双马尾也艰难地爬了起来,原本在她身上挂着的那些鬼手也渐渐顺着她体表的伤口被吸进了她的身体,那些细密伤口也让双马尾看起来就像一个满是裂纹的陶瓷娃娃。   被困在了灵道里她终于害怕了,她不断地朝我挥动着手臂,像是在召唤着什么东西,可是她能召唤出来的也只有因为她的摆臂而出现的风,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你叫刘唐?”我一边问一边朝她走过去。   “别过来!你别靠近我!”双马尾惊恐地喊着叫,然后继续挥舞着双手,但并没有任何东西出来帮她,似乎灵道的存在切断了她的力量来源。   我正要进一步逼问她,可薇薇却过来拦住了我,并朝着身后斜上方望了一眼说:“白虎吓到她了,把鬼道咒收了吧,在这地方她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我能看出来她身上那股力量是从哪来的。”   力量的来源吗?   刘唐这条线索看来确实很有价值,只不过我的眼睛并不如薇薇的阴阳眼好使。   另一件让我在意的事就是白虎了,我尽量维持身体不动,只转头朝后身看了一眼。果然,一只巨大的白老虎头正呲着獠牙、瞪圆了双眼浮在我背后,只看一眼我便感到了从白虎的瞳孔中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那是积存了数百年来的愤怒。   看来虎爷是完全显露出了它体内隐藏着的原罪,也正是这原罪吓得刘唐根本不敢说话。   我冲薇薇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右手,抹掉了眉心煞,关了鬼道咒,那双马尾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可是在安静之后,这女人突然又哈哈大笑地朝着我扑了过来,好像她终于等到了进攻的机会,不过还没等她靠近我,薇薇的巴掌已经扇在了双马尾的脸上。   啪的一下,双马尾被打得原地转了一个圈,她脑门上的眼珠也都打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站在旁边的习麟走过来一脚便将那眼球踩了个稀烂。宏向有号。   双马尾身体一软,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立刻扩大,鲜红的血也汩汩地渗了出来。   她快死了。 第742章 怨恨的威力   双马尾的状态已经不能简单用一句“糟糕”来形容了,从她肚子上裂开的伤口甚至流出了她的内脏,里面还掉出了破碎的石块、金属条,她的整个身体似乎已经被之前发生的几次爆炸彻底摧垮了。   “哎,我们也尽力了,别让她再受罪了。”我叹了口气。然后对薇薇说道。   薇薇点了下头,然后拔出软剑斩断了双马尾的命线,结束了她的痛苦。习麟随后走过来念了几句冥咒,右手按在双马尾的头上,将她的的魂从残破的躯体中拽了出来。   她神情恍惚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尸体,随后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习麟。这一眼吓得她全身一哆嗦,她也连忙将目光移开,并逃到了薇薇旁边。在确认习麟没有打算把她抓走之后,她这才用微弱的声音向薇薇问道:“我死了?”   “嗯,但我们可以替你讨回公道。”薇薇说。   “公道……没有公道……这世界上没有这种东西。”双马尾用绝望的口吻回答道。   “好吧,你说的对。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公道可言。”我顺着她安抚道。   可是我的安抚并没有起作用,双马尾不但没领情。反而激动地突然大喊了起来。她没有咒骂或者抱怨,就是扯着嗓子拼命地喊叫着,好像是在发泄一样,即使习麟就在不远处她也像没看到似的。   我想要阻止她,可习麟却一伸手拦住我道:“你看不到吗?从她的魂魄里有东西出来了。”   “什么东西?”我一边问一边仔细盯着双马尾的亡魂看,但除了一个大吼大叫的鬼魂之外,便没有……   不对!   确实有东西出来了!   我忽然看到有一些矮小的、人形的东西从双马尾的亡魂中分离了出来。这些小东西大概有二十厘米高,在钻出来之后也和双马尾一样暴跳如雷地喊叫着,我只能听到一点点微弱的声音,但具体它们在骂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又等了一会儿,这些小东西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它们的轮廓虽然看起来像人。但并不是人。它们有的身上覆盖着黑色的鳞片,有的长有羽毛,有的还长满了倒刺,看起来活像是我那次抓金蟾时见到的那六宗罪幻化的恶魔,只是个头小了很多。   “这不会是恶魔吧?”我回头望向习麟。   习麟摇了摇头。   “不是恶魔,它们应该是怨气的具象化,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我就说不清楚了,我只能看到它们的核心而已。”薇薇说道。   “怨气的具象化?没听过。”我摇头道。   “怨恨、嫉妒、愤怒,这些负面的情况会形成怨气囤积在灵魂里,它们也会影响一个人的命数。”薇薇继续解释道:“有时候一个人如果被很多人怨恨。那么这些恨意也会变成怨气附在这个被怨恨的人身上,甚至影响到他的命数。”。   “你不会告诉我说一个人可以被人‘恨死’吧?”我惊奇地问。   “可以这么说!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你被一个人骂或许并不觉得如何,但如果有一百个、一千个人骂你,在网上说你坏话,在你家门上写一些诅咒的话,你肯定会因此而生气。只要生气了,你的身体就会变差,会容易得病。而且你的注意力会变得不集中,出门的时候就容易出意外。”薇薇说明道。   “你确定这是怨气影响的?”我怀疑道。   “确定,虽然表面看起来好像跟怨气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我能看得非常清楚,怨恨、妒忌这种负面情绪会在灵魂中产生很多杂质。在有些文化中这类杂质会被称为原罪,不过我觉得这种说法其实不准确,它并不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婴儿的灵魂就是纯净的,但在成长的过程中,这些杂质好像灵魂沾上了灰尘一样一点点夹杂进来,而且很多都是外来的怨气。”薇薇进一步解释说。   “那她呢?她灵魂里的怨气不一样?”我问。   “嗯,她的怨气特别重,她可以通过某种渠道大量地吸收怨气,这些怨气就是她那种能把灵魂和肉体都扭曲的力量的源头。不过进到灵道里面,输送怨气的这条通道就被切断了,现在从她灵魂里冒出来的怨气只是累积在她灵魂里的部分,但即使是这样,这些怨气的量也太大了,起码是平常人几百倍。”薇薇说。   “肯定是那眼球了,那是一种怨气的接收装置吧?”我猜测道。   “这我不敢确定,之前看到的那些三眼尸体就没有怨气,还有去树林庄园里的时候出来的那些三眼平民,他们身上的怨气也很正常。到目前为止只有她的情况特殊。”薇薇望向双马尾说道。   “不只是怨气特殊,她额头上那只眼睛也跟别人不一样。这应该就是这条线索的意义所在。”说完,我也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双马尾。这时她已经渐渐停止吼叫了,估计是她灵魂里多出来的那些怨气已经全部分离出来的缘故。   这些围在双马尾身边的小“恶魔”一边咒骂着一边聚集到一起,很快它们便出现了融合的迹象,体型开始变大,样貌越来越丑陋,感觉它们正在一点点地变成怪物。   我并没有兴趣等它们彻底变成大恶魔,直接用火灵神咒把它们烧了,然后再次望向双马尾问:“你是叫刘唐吗?”   双马尾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地点了下头。宏反休号。   “你额头上那只眼睛是怎么来的?”我继续问。   “一个……电视台里的人给我的。”刘唐回答道。   “能说得具体点吗?比如你是怎么跟电视台的人认识的,得到这眼睛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越详细越好。”我向刘唐问道。   刘唐的亡魂也有麻木、迟钝的现象,但并不严重,起码她说话还能相对的保持连贯性。   她今年19岁,在一月份的时候认识了那个所谓的“电视台里的人”,而那时她只是一个提供特殊上门“服务”的小女生。   电视台里的人并不是刘唐的客户,两个人是在一个研究塔罗牌的网站上聊天认识的。电视台的人说他会一个用塔罗牌算命的技巧,而且齐准无比,刘唐信了,于是就跟电视台的人见了面,并且学到了这个特殊技巧。   其实这个技巧并不难,刘唐只需要像平常一样“工作”,并在工作之后给对方用塔罗牌算一次命,如此得来的算命的结果就会变得百测百灵、准确无误。   刘唐听了这方法觉得很可笑,不过她还是回去之后找了一个客户试了一下。在常规“服务”结束之后刘唐给那个人用塔罗牌算了个命,占卜的结果显示那男人近期可能会丧命。刘唐觉得这结果太晦气了,所以并没有告诉那个男人,只是留了他的电话号码便离开了。   结果三天之后警察竟打电话给她,询问了一大堆关于那男人的事,刘唐一问才知道那男人竟在家中被杀了!   从那之后刘唐每次服务之后都会附带一次占卜,而她的占卜也从来没有失误过。渐渐地,她的客户逐渐成了为占卜而来,刘唐觉得这或许是个“从良”的好机会,因为占卜的收入远比她之前上门“服务”的费用要高得多。   不过她很快发现这个想法根本行不通,因为如果不发生关系,那占卜就根本不准。   她找了下那个电视台的人,想问问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占卜变准,但又不需要跟客户发生关系。   电视台的人告诉她方法也是有的,不过需要做一个小小的“手术”。当然,这个手术并不是真正需要开刀子的,也不会疼,只是让刘唐的身体发生一些改变而已。   刘唐听了有些害怕,不过她最后还是相信了电视台的人。   一周后,刘唐在那个自称电视台里的人家中见了面。“手术”的过程非常简单,刘唐只是闭上眼睛站在一个地上画着的图阵里,然后额头感觉好像被针刺了一下而已,疼痛只有那么一小下,手术也随之宣告结束。   睁开眼睛之后,刘唐立刻照镜子看了下自己的额头,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   电视台的人告诉她手术已经完成了,从今以后她可以不需要跟人发生关系就可以直接用塔罗牌算命,而且同样准确。   刘唐觉得自己得到了这么大的好处,应该回报一下电视台的人,于是她就问有没有什么是她可以帮忙的,或者付钱也可以。   电视台的人想了一下,然后提议说他这边有许多大人物比较迷信占卜,他可以用美女占卜师作噱头,让那些大人物高价钱进行占卜,到时候所得的钱一人一半,这就算是刘唐对他的报答了。   刘唐觉得这买卖很划算,于是就一口答应了。而隔天,电视台的人就立刻带了个大人物来跟刘唐见面。   这个所谓的大人物是个很有名气的企业家,刘唐本来按照电视台那人的吩咐,穿上了非常单薄、性感的衣服来占卜算卦。本来她的想法是只算卦不做别的,可是在算卦的过程中那个大人物突然扑过来将她按在了地上……   事后刘唐生气地去找电视台的人,电视台得人向她道歉说这次只是意外,反正你之前也是做这行的,多来一次也不算什么大事。说完,他给了刘唐一万块钱。   这钱确实比她自己揽活赚得多的多,所以刘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可是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却从那天开始一步步走进了深渊。 第743章 堕入深渊   从那之后,电视台的人陆陆续续给刘唐带来了更多的大人物,这些人有的从商、有的从政,总之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些有着极高社会地位的人并不会对刘唐的身体有过多的想法,他们只是来算一卦,跟刘唐聊聊天。之后便留下过万的现金作为报酬。   电视台的人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刘唐对他也越来越信任了,可在这种合作模式持续到第三个月的时候,电视台的人却对刘唐提出了一个新要求,那就是在占卜的时候一定要跟客户有身体接触。   当然,这种接触只需要牵个手,或者让刘唐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总之只要相互碰触到对方就可以了。   刘唐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因为之前跟客户见面的时候也是会握手的,现在就当是把握手的时候延长一些而已。   过分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电视台的人随后介绍来的客户都非常规矩。他们从不会对刘唐动手动脚,所谓的身体接触也就是一直牵着手而已。整个占卜的过程会持续半个小时左右。而这半个小时的气氛也是非常融洽。   在新的占卜模式持续了一个月之后,刘唐渐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被介绍过来的新客户减少了,越来越多的则是回头客;再比如之前每次占卜的结果都有好有坏,而现在占卜的结果则越来越好,似乎这些人通过某种方式正在让自己转运。   与这些回头客的好运势相比,刘唐的状况则越来越差,她开始变得易怒、失眠、莫名其妙地烦躁,甚至有自残甚至自杀的冲动。   她把这情况告诉给了电视台的人,电视台的人很关心地说:“会不会是最近占卜的频率太高了?要不就休息一段时间吧。”   刘唐也觉得或许真的是占卜的时间太多了,所以就决定暂时停止“工作”,可是这个方法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的精神状况依旧糟糕,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甚至出现了可怕的幻觉----在她面前出现的人都变得像魔鬼一样可怕,她的脑中也因此出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想法,她想杀掉所有的人!   刘唐被吓到了,她去了医院想看看是不是自己得了什么病,可是医生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   无奈之下,她只能再次去找电视台的人。   电视台的人告诉刘唐说他认识一个卖药的,这种药对缓解精神压力这方面有奇效,只是价钱有那么点贵。   刘唐已经被自己的精神状况折磨得不行了。再贵的药她都要去尝试一下,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并在当天晚上见到了那个卖药人。   刘唐以为这所谓的药会是些违法的东西,但让她意外的是“药”其实只是一壶水烟,只不过其他的水烟是冒出白烟的,而这壶水烟是冒黑烟的。   虽然颜色怪异,但这水烟的效果却是极好的。她只抽了两口就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之前那种憋闷、压抑的感觉全都没有了。一袋水烟抽完之后,刘唐感觉自己好像重生了一样,当晚回到家她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久违的酣畅感让她感觉家里就像天堂一样安逸。   这一壶水烟掉了刘唐五千块钱,不过她依旧觉得非常值得,因为这钱她可以通过一次占卜轻松地赚回来。   可是事情并没有刘唐想的那样简单,因为客户并不是每天都有,可是她钱换来的轻松感却难以持久。只过了两天,那种憋闷、压抑的感觉就回来了,但客户却还没有联络到,她只能再去抽一次水烟袋。   结果随后的一个月里,电视台的人没有介绍来任何一位客户,刘唐却一下子掉了十几万块!虽然她的存款还足够支撑她抽一个月的,但下个月呢?大下个月呢?   刘唐找过电视台的人,对方说他也没办法,毕竟客户这东西不一定随时都有的。无奈之下,刘唐只能重操旧业,开始在网上寻找客户,不过她能找到的人可不像电视台的人介绍来的那么有素质,占卜最后只变成了噱头。   但也正因为有占卜这个噱头在,刘唐的收入还是很高的,这些收入足够支撑她继续抽那个神奇的水烟袋。   不过问题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随着她这种生活模式的持续,那种压抑、憋闷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烈,而且不只是精神上,她的身体也终于出了状况。   首先是她的心脏出了问题,接着是肝脏、肾脏都检查出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而最最严重的就是她的额头,在那里居然出现了一个眼形的肿块。就在随后一次检查的过程中,刘唐额头上的肿块突然变成了真正的眼睛,而且睁开了!   眼睛睁开的一瞬,负责检查的医生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在惊呼了一声之后,这一声竟然就这么断气了。   刘唐捂住额头逃出了医院去找电视台的人,可等她到了对方家里的时候,她额头上的那只眼睛却诡异地消失了。   刘唐害怕自己会因为医生断气的事被警察带走,万一在这期间她的眼睛突然出现了,或者那种压抑的感觉又来了,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她甚至连家都不敢回。最后她索性就躲在了电视台的人家里,网上的“生意”也停止了。   过了几天之后,电视台的人终于再次带来了高端的客户,他也把本应自己拿的那份钱给了刘唐,让她用钱来买水烟缓解自己的压力。虽然精神上的负面状态得到了缓解,可是刘唐却发现自己额头上的眼睛又冒出来了,甚至可以看到东西。   她担心自己这只眼睛会让好不容易回来的客户被吓跑,她可不想医院里医生被吓死的一幕再次发生!   所以刘唐跟电视台的人说,希望把额头包起来再来给人占卜。可是电视台的人却告诉她并不需要这样,只要大大方方把眼睛露出来就可以,客户们并不会在意,反而觉得这才是占卜师应该有的特意功能。   刘唐对此半信半疑,不过在试验过一次之后她完全信了,过来占卜的客户并不在意刘唐额头上的那只眼睛。   稳住了客户对刘唐来说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但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在一点点变糟,水烟的用量也在加大。为了解决钱的问题,电视台的人就问刘唐有没有同行朋友,她可以介绍几个人过来,这样她就可以从介绍过来的人那里提成,再用来购买水烟。   刘唐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大火坑,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拒绝电视台的人,反而非常积极地寻找同行朋友,并将她们介绍过来。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总之越多的人跳进这个火坑她就越是感到开心。   她总共给电视台的人找来了十个女孩,这些女孩也按照刘唐之前的路子,先以占卜作噱头,然后一点点地开始转型。   为了方便她们工作,电视台的人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固定的工作地点,他买下了西风街一间旅馆,并将那里作为特殊占卜的服务点。   今年9月的时候,刘唐的身体状况开始好转了,但与身体情况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她的精神状态。她变得越来越压抑,开始拒绝跟任何人讲话,也不再做占卜,她越来越痛恨这个世界,开始诅咒希望所有人都去死。   在这个月里,刘唐介绍过来的几个女孩之中有两个也开始出现压抑的状态,这让刘唐感觉异常的兴奋,她十分想看到其他人也体验她的痛苦,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告诉了那两个女孩“卖药人”的地址。   在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之后,刘唐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男人在电话里告诉她说,其实她已经有能力杀死所有她痛恨的人了,只要她能一次性把卖药人所有的水烟全都抽完,她的第三只眼睛就能爆发出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刘唐的精神状况已经彻底混乱了,失去了分辨对与错的能力,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所有人都去死。   不过电视台的人把她看得很紧,根本不让她单独出去。于是刘唐就以介绍新人为由,让电视台的人带她去了西风街的旅馆,她也确实介绍了一个新朋友过来,还亲自示范了一下“工作”的流程。   电视台的人见刘唐的状态不错,就让她留在旅馆里辅导新人,而电视台的人刚走,刘唐就立刻跑了出去。在离开之前她反复叮嘱了她那位朋友,她说自己去找一个卖药的,这是违法的,所以无论谁问都不能说。宏反冬扛。   就这样,刘唐顺利地来到了卖药人的家里。在卖药人准备水烟的时候,刘唐用一个棍子狠狠地打在了卖药人的后脑勺上,随后她也找出了所有的“烟丝”。   这时她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她一直在抽的烟丝到底是什么----那根本不是什么烟草,而是一团团像蛇一样在蠕动的黑气!在这些黑气之中不时地冲出扭曲的人脸还有痛苦的哀嚎声,但它们并没有办法扩散开,因为卖药人用一个刻着咒文的金属匣将黑气封在其中。   刘唐打开了金属匣,将所有的黑气全部释放了出来,紧接着这些黑气也钻进了她的额头。第三只眼一开,一场血腥杀戮也随之而来。 第744章 阴谋猜想   那个所谓电视台里的人显然就是玫瑰旅馆的老板,我之前还跟他通过电话。 而从刘唐所描述的情况来看,与她有着相同境况的女孩实际上还有很多。如果放任不管,那极有可能还会出现很多像今天这样的惨剧!   我向刘唐问了一下电视台里那个人的住址,然后就准备让习麟把灵道的出口打开,趁热打铁立刻追击。可我刚转过身还没等开口说话。一阵晕眩却突然袭向了我!   我顿时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踉跄,还好薇薇及时过来扶了我一下,我这才没有摔倒。   “你脸色太差了,你得去休息一下了。”薇薇关心地说。   我捏了捏眉心,又在脸上用力拍了几下,试图用这些小动作来让自己清醒一些。稍微缓了几分钟,晕眩的感觉渐渐好转了,但这并不能代表我已经不累了。   从昨天白天到今天晚上,我已经差不多36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身体上的疲乏倒是可以用鬼道咒帮我顶过去,但精神上的疲倦却不是式鬼可以帮忙撑过去的。我的反应已经明显有些迟钝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喊累的时候,没准我这边刚一睡下。那个电视台里的人就会把其他和刘唐一样的女孩都藏起来,甚至还有可能直接玩失踪,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也会就此断线。   “先去逮那个姓赵的旅馆老板,把他控制住了再休息。”我紧皱着眉回答道。   “那……好吧”薇薇望着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刘唐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全都告诉给我们了,习麟让送魂的青红二鬼把刘唐的亡魂送到了她应该去的地方,随后便开启了灵道。我们三个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完全空了,连个看热闹的都瞧不见。   这倒是给我们省去了不少麻烦。我直接唤出了烛龙,让它载着我们直接去了刘唐说的那个地址。   那里是市内一处富人住宅区,里面的房子都是独门独院的别墅,最便宜的也要一千多万。这个赵老板的邻居肯定非富即贵。这无疑给他选择客户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   在飞过去的路上我也仔细琢磨了一下刘唐所说的一切。宏找鸟号。   很明显那只眼睛并不只是让刘唐拥有阴阳眼这么简单,它显然还有将那些权贵人物灵魂中的怨气都转移到刘唐身上的作用。   人都会嫉妒那些有权有钱的人,越是大人物就越是容易招人恨,不管他们本身是好还是坏。那么按照薇薇的理论,这些大人物的灵魂中必然会积累比平常人更多的怨气。如果他们可以把这些怨气全都转移走,那精神和身体状况必然会有好转,就连运势也跟着转好了。   如果只有赵老板这一个人,或许可以看成是一个懂法术的人找到了一条非常高明的赚钱渠道。可一旦这事与聂政联系在一起,我就不得不去想,若是聂政之中还有几十、几百、甚至几千个赵老板这样的人。而他们都利用这个方式与全国的政要人物进行接触,那他们就等于是在暗处编织了一张覆盖全国商界、政界的关系网!   当某一天,出现一个人突然将这张网收紧,那么这网中的所有人物都会被牵连。而这个收网的人并不需要杀人,也没有必要毁灭全世界,他仅凭他的影响力就已经可以在全国上下呼风唤雨了!   这是在复兴道法界?   还是想把国内所有道法人士一网打尽?   不对,这样大范围的影响力只用在这么简单的目的上。这显然太大材小用了。在我看来这更像是有人在利用聂政进行着一场更大的阴谋,一场针对整个国家的阴谋!   土御门凉介!   日本人!   那个给刘唐打电话的人显然跟那头被打穿了肚子的黑狼是有关系的,此黑狼虽非彼黑狼,却也有异曲同工之感,难道也是从日本来的?   这难道是……一次间谍活动?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长时间没睡觉,我的脑子里竟然出现了这样混乱和夸张的想法。不过我还是把我的推测跟习麟和薇薇说了一下。   他俩听完我的话后并没有露出任何取笑的表情,反而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显然他们也认为事情也许并不简单,而政治入侵显然可以成为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   在沉默了片刻后,薇薇终于开口说道:“现在先别考虑那么多了,事情不查到最后肯定没办法下定论的。”   确实,现在想再多也没什么用,也有可能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复杂,只是我太累了,所以才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用力摇了摇头,又在脸上使劲拍了一下,让自己继续保持清醒,而烛龙这时也将我们送到了目的地。   别墅区到处灯火通明,还有保安在巡逻,看起来一切正常,这多少让我放心了一些。   我们选了个远离人群的角落降到地面,之后便选择避光的小路朝着旅馆赵老板的别墅摸了过去,只用了不到三分钟我们三个人就绕到了他那栋别墅的后院墙。   我抬头朝别墅看了眼,二楼是亮着灯的,而且屋子里好像有一团浅浅的阴气。   “你没事吧?”   薇薇忽然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胳膊,并关心地问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刚刚我一直在望着窗子里那团阴气发呆。   “没事!就是脑子有点转不动了。”我笑着应了句,然后再次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为了避免再次进入莫名其妙的发呆状态,我也不打算观察了,也不想等习麟放厉鬼跟班进去当先锋,我直接翻过院墙来到别墅的后窗下面。   习麟紧跟着我追过来,抢先唤出了一个鬼跟班钻进屋子里把窗户打开,我们三个人随后依次进到了屋内。   果然,屋子里到处都弥散着阴气,虽然不是很重,但足以说明这屋子里必然有一些脏东西。   “有怨气,它们都掺杂在阴气里面了。”薇薇小声提醒着我。   “去二楼!”我回答了一句,然后径直走向楼梯口。   然而我刚来到楼梯口还没迈步上楼,就看见从二楼楼梯拐角踉跄着走过来的一个人。那是个没穿衣服的年轻女人,在她的额头上明显有一个大窟窿,从那窟窿里不断地渗出污血和阴气,她的两只眼睛也空洞无神,走路也摇摇晃晃的。   她似乎想从楼梯上走下来,可是脚底下踩了个空,整个人一下子从楼上栽了下来。我连忙跑上去伸手接住她,却被她哇地一下吐了我一身血,紧接着从她脑门上留下的窟窿里也呼地一下甩出一块头骨碎片,后面还连带着喷出了一股脑浆。   这女人瞬间便断了气!   “她死了。”我回头冲后面的习麟和薇薇说了句。   话音还没等落,从二楼的楼梯口那里又晃荡着走过来一个人,而这次过来的是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胖子,他的额头并没有坑,不过两只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了黑洞洞的眼窝,眼角附近全都是血。   他张着嘴巴好像要说些什么,可还没等说出口,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拦腰折断,上半身和两腿竟对折叠在了一起,也当场就死了。   显然有东西在二楼杀人!   我赶紧把已经断气的女人放在一边,然后三两步蹿到了二楼,再顺着楼梯口的拐角朝二楼走廊里侧望过去。   在走廊里已经躺了五、六具尸体,有男有女,他们的眼球都被挖走了。二楼的最里面有一个房间是开着门的,从门里有大量的阴气在向外飘散着,同时还有咯咯咯的诡异轻笑声从里面传出来。   我快步来到门口朝房间里看了下,在房间内的一张圆形大床上面仰躺着一个男人,我看不清他的相貌,因为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皮肤和肌肉,甚至头盖骨都已经残缺不全。在下巴之上是一大堆圆滚滚的眼球,眼球上面则是一个大到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大脑,看起来就像一个没有安装外骨骼的机器人。   虽然脸上几乎看不到半点皮肤和肌肉,但他的下巴却可以动,而且还能发出笑声。而在下巴上方的那一大堆眼球也齐刷刷地望向了我。   “憎恨、嫉妒、贪婪……实在太丰富了!你感觉到了吗?这是力量!这是神赐给我们的力量!”随着那骷髅下巴一张一合,这诡异的男人呢竟然说起话来了,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应该就是之前跟我通过电话的赵老板。   七宗罪、神,他的话很容易让我联想到那艘黑色的方舟。难道聂政早就开始觊觎这些藏在灵魂深处的原罪的力量?所以聂远征才会因为方舟的存在而放弃了追杀我,将这种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也许远比亲手宰了我更重要。   我现在的脑袋已经麻木得有点转不过弯来了,也不知道我所想的这些到底有没有逻辑可言,所以我索性不去思考这些,而是直接朝着圆床冲了过去。   那些顶在赵老板下巴上的眼球一下子全都朝着我飞了过来,从眼球这种也不断发出尖刺、火焰、冰锥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它们根本没能靠近我,随后跟进来的薇薇轻而易举便将这些眼球的攻势全部化解,而我也直接冲到了赵老板的身前用九字真言印对他发起了攻击。   他全身的肌肉猛地绷紧,脑袋紧接着啪的一声炸开了,一团浓稠的阴气就像章鱼的墨汁一样奔着我的脸喷了过来。   不过这次我的注意力总算集中了起来,在阴气当中有个东西在逃,我立刻追着它伸手抓了过去,一下子便将那东西握在了手心里。   在将阴气全部驱散之后,我终于看清了那东西,它竟然是一颗椭圆形的蛋! 第745章 群鬼倒戈   “那是什么?”薇薇过来问道。   我摇了摇头,然后便将把这颗蛋递过了过去。   薇薇盯着它看了会,随后也摇头表示弄不清楚门道。习麟也过来瞧了眼,但也同样冲我摇了下头。   “先把那个赵老板的魂抓出来吧,也许能问出点东西来。”我对习麟说道。   “亵……渎……”然而还没等习麟回应,突然从我手里那颗古怪的蛋中竟传出了一个声音。同时这颗蛋也跟着剧烈地震荡起来,温度也明显在升高,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孵化出来了。   蛋升温的速度极快,几乎转瞬间就已经变成了微红色,而且热得烫手。我赶紧将它丢在了圆床上,然后拿出符纸散在它周围,再用大金光咒进行压制。   咒语很快开始生效,数道耀眼的金光将这颗蛋完全罩住,如果它是邪物则必然会被镇压。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颗蛋竟被大金光咒染成了金黄色,甚至还发出了如同太阳一般的强光。圆床顿时着起了火!   我赶紧跳了下去,并随手将圆床掀翻。试图将火压熄。可是一只由闪着金光的半透明大手却将整张床撑住了,接着再一用力,就将这张着火的床朝着我身上砸了过来。   这情况是我根本没想到的,而变迟钝的不只是我的脑袋,好像我的身体也都变得不灵活了,眼看着那大床朝我砸过来,我竟愣在原地根本没有做出半点反应。   好在薇薇和习麟都比我清醒。薇薇先是过来拽了我一把,让我避开了圆床飞行的轨迹,同时习麟也放出了一群厉鬼冲过去硬生生将那张床顶了下来。   床确实被那群厉鬼扛在了半空,不过只停顿了一秒不到便咔嚓一声碎掉了,飞散的布条、弹簧带着火焰朝周围飞溅,就像一枚枚小型燃烧弹。与此同时那颗蛋所散发出的耀眼金光也将习麟的厉鬼跟班全部射穿。   烛龙主动跑了出来。用它庞大的身体在我和薇薇面前筑起了一道壁垒,那些着火的碎片全部撞在了烛龙的身上,并没有伤到我们。   但就在这同时,烛龙突然将尾巴朝着我和薇薇扫了过来,这一次我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我赶紧把薇薇向旁边一推,躲开烛龙的袭击范围,然后用左手去挡烛龙的尾巴。   穷奇的力量并不如烛龙,更何况它还被两位无常老爷子削弱过一次,所以我这一挡也只是起到了一点点缓冲的作用。结果还是被横扫了出去,最后狠狠撞在了墙上。   不过这一撞倒是彻底把我撞清醒了,肾上腺素的作用让我忽略掉了疼痛,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并立刻开始念鬼道咒。不管烛龙到底是因为什么在发疯,这时候用鬼道咒护身绝对不会有错。   另一边,薇薇也直接唤出了朱雀,祖师爷白衣式鬼也一起跃了出来。   但祖师爷却在现身之后立刻紧锁着眉头冲我大声喊道:“不对!别用鬼道咒了!”   我被喊得一愣。念到一半的鬼道咒也随即停了下来,几乎就在这同时,我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胡乱挥舞起来,接着我的左肘竟生生断裂了,左前臂自己从我身上逃开,还恢复了穷奇的本来面目。   那颗闪耀着金光的蛋这时也飞起来悬在半空中,烛龙和穷奇却没有因为那颗蛋所发出的金光而受到任何不良影响,反而是穷奇的体型越来越大,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它本来就该有的力量,随后它也冲着我发出了一声怒吼,好像要跟我决一死战了!   祖师爷的话并不只是对着我喊的,他随后又飞到薇薇身边,伸手去按薇薇的手腕,似乎是想阻止她用咒。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薇薇已经让朱雀化成了一团火,并朝着烛龙和穷奇猛冲了过去。   但那团火刚刚飞出去不到一米就突然停在了原地,随后那只大鸟就猛地一转身回头朝着我们喷出了一股烈焰。   好在习麟及时开出了灵道,在朱雀冲过来之前将我们全都一把拽进了灵道之内,并且立即关闭了入口,这才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蛋是什么东西?”我落下来之后立刻去问白衣祖师爷。   祖师爷刚要开口回答,突然间,原本已经关闭的灵道入口竟被一只大爪子硬生生给撕开了,紧接着烛龙的巨大身体猛地探身向下冲进了灵道,紧跟在它身后的是那颗发出太阳一般耀眼强光的金蛋,接着便是穷奇和朱雀。   不管是灵兽、凶兽、还是上古龙神,这些家伙显然都因为那颗蛋而失去了理智,原本应该站在我们这边的盟友现在却成了敌人,甚至连封魂的契咒都失去了作用。   “退后,我来对付它们!”习麟说了句便上前一步挡在了我们前面,左手向空中一晃,一团金红相间的光芒透过他的手指闪现出来。   看来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手持阎王令的习麟才有能力一战了。   我也不敢再让虎爷或者混沌现身,甚至都不敢靠近那颗金蛋,万一连壶金子都倒戈了,那我的小命也就直接交代在这儿了!所以我赶紧听话地向后退,同时也拽着薇薇远离习麟,我知道那小子身上带着的东西有多厉害,而且那东西发起威来是根本不分敌我。   烛龙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它立刻拍打着翅膀朝着我猛冲了过来,样子凶狠至极。而且在空旷的灵道里完全没有空间的限制,这也让烛龙可以更充分地展现出自己的力量。宏找医血。   不过这里毕竟是习麟的地盘,而且五行属土的环境对它们三个火属的妖兽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的环境。   习麟不慌不忙地将左手向身旁一甩,整只手都被金红色的光芒覆盖了,接着便迎着烛龙冲了上去。   烛龙看到了习麟,它立刻朝习麟喷了一口火,但就像之前判鬼召唤的恶魔奈何不了习麟一样,烛龙吐出的这口火在靠近习麟之后立刻熄灭了。而习麟左手自下而上一挥,一道半月形的光芒唰地一下从烛龙头上划过,烛龙立刻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声,它头上的一支龙角竟被习麟斩断了!   疼痛让烛龙完全失去了身体平衡,再加上巨大的惯性,这大家伙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然后轰隆轰隆地翻着跟头,打了一溜的滚,最后趴在地上直喘粗气。   烛龙的瞬间完败并没有让朱雀和穷奇吸取教训,而这两个本来针锋相对的家伙现在却联手对习麟发起了进攻。   朱雀先是冲着穷奇喷了一口火,这团火焰就像在给穷奇充电一样让它卯足了劲儿,而当它朝着习麟发起冲锋的时候,朱雀也跟在了穷奇的身后,以这个巨大的老虎作为盾牌,它自己则成为了在后面伺机待发的长矛。   习麟这次并没有轻易出手,他只是站在原地等着穷奇攻过来。   穷奇和朱雀在冲到距离习麟还有十米远的时候突然左右分开,然后穷奇从左面攻向习麟,朱雀佯装从右面包抄,却在最后时刻绕过习麟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这两个家伙的攻势果然有诈!   刚刚被放倒在地的烛龙也在这时候爬了起来,并配合着朱雀一起朝着我们发起进攻。   虽然没有了式鬼,但咒术还是可以用的。我立刻从百宝包里摸出了一沓符纸,然后用起土八阳咒筑起一道土墙来阻挡烛龙,薇薇那边也配合着祖师爷一起用水咒尝试控制朱雀。   灵道对烛龙、朱雀力量的削弱还是很明显的,如果在外面,我的起土八阳咒根本不可能拦住烛龙,但这次我却挡住了它的第一波攻击。另一边薇薇也在祖师爷的帮助下成功拦下了朱雀,毕竟那老爷子曾经跟虎爷战个半斤八两,他能制住朱雀也在情理之中。   我和薇薇顶住了烛龙和朱雀的夹击,习麟也在闪开了穷奇致命一爪的同时毫不客气地一剑砍掉了穷奇的尾巴。在穷奇痛苦嚎叫声中,习麟也直奔着那颗悬在半空中的蛋冲了过去。   随着红光一闪,那颗蛋从正中间被一分为二。   就在我以为失控的烛龙、朱雀还有穷奇都已经彻底败下阵来了的时候,它们却像突然被灌注了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烛龙猛地挥动尾巴将我筑起的土墙摧垮,然后一口火朝着我喷了过来。   我赶紧再次用土咒去挡,可那团火竟生生地将土符烧成了一团纸灰!   关键时候还是靠着白衣祖师爷出手,我才安然脱离了那团火的攻击范围,紧跟着他也快速飘到了薇薇身边,将薇薇也带到了远离朱雀的地方。   但是我们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从我身后又突然传出一声虎啸,白虎终于也从我的影子里跳了出来,并且露出了凶相!跟它一起跳出来的还有混沌,而且那根本不是我所熟悉的瞌睡肥虫,它已然变成了一头生有六只翅膀、全身披挂着银色鳞片巨兽,虽然看不清脑袋,但是从它身上生出的无数由坚冰形成的角却威慑力十足。   我偷空朝着习麟那边看过去,发现他貌似也陷入了危机。在他面前竟站着一个全身散着金光的半透明罗汉,那罗汉只用单手便抓住了习麟挥砍过去的阎王令箭,而与此同时那只断尾的穷奇也从侧面对着习麟再次发起了攻击。   我们居然在灵道之中被一颗来路不明的蛋逼入了绝境! 第746章 祖师爷发威   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从来没有!这让我想起了封印判鬼那次,沈宏宇、陈大鹏他们被千手观音攻击的事,当时小艾说那千手观音很可能是密宗佛教中的明王,而现在与习麟对峙的那个罗汉也极有可能是密宗佛教的产物。   习麟并没有一直站在那里跟那半透明的罗汉较劲,在阎王令被挡住了之后。他立刻抬腿朝着罗汉的肚子踹了过去。   可是那罗汉完全没有闪避,就那样站在原地接习麟的招。习麟的左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罗汉的侧腹部,并发出了“咚”的一声好像敲钟般的声响,那罗汉的侧腹部也瞬间从半透明的状态变成了黄铜色的实体。   但这变化也只持续了一瞬而已,在响声过后,罗汉的肚子迅速恢复了半透明的状态,而最关键的是,习麟这一脚根本没能踹动那罗汉,它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   而与此同时,从侧翼杀过来的穷奇也冲到了习麟的身边,并抡起巨大的爪子扫向习麟。   习麟转头瞪了穷奇一眼。可这种威慑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最后他还是抬起右手用自己的拳头去抵挡穷奇的大爪子。   但随着习麟挥出右拳。从他脚下的红土地中竟嗖嗖嗖地窜出了无数道黑红色的影子,这些影子瞬间组成了一只巨大的鬼手,竟一下子将穷奇抓在了手心里。接着习麟用力一挥右臂,做了个投掷的动作,那只巨大的鬼手也随之一甩手,将穷奇远远地丢了出去。   虽然化解了穷奇的攻势,可那个半透明的罗汉可没有一直傻站在原地跟习麟拼力气,趁着习麟被穷奇分心的空档,那罗汉也朝着习麟迈了半步,然后用同样的姿势抬脚就对着习麟来了一个侧踢!   “习麟!”我赶紧大喊了一声。   习麟听到了我的声音也立刻做出了反应,他并没有回头去看那罗汉,而是直接用力收回左臂并向后撤。整个人一边向后跳跃一边将双臂收拢到体前,摆出防御姿势去抵挡罗汉踢过来的这一脚。   阎王令给习麟带来的提升显然不是速度和反应能力,他并没有完全避开罗汉这一脚,虽然他用后跳减轻了冲击力,但罗汉的左脚还是结结实实踹在了习麟用来防御的双臂上,而这一脚也把习麟直接踹得两脚离了地,整个人向后飞了十多米远。   不过习麟并没有摔倒,他在空中调整着姿势像猫一样稳稳地落在地面,在向后滑行了几米之后稳住了身体。紧接着习麟右手一挥,一串叮铃铃的脆响顿时在灵道之中回荡开来。霎时间整个灵道之中翻涌起一阵阵浓浓的阴气,无数大大小小的影子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如同一片鬼山鬼海一般!   罗汉收回刚刚踹出的左脚用力踏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而脚掌落地的同时,它的整条左腿也瞬间变成了黄铜色,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也以罗汉的左脚为中心迅速朝周围扩散开来。   习麟刚刚召出来的鬼山鬼海瞬间便被这道金色的波纹冲散。并化成了阴气迅速消散了。   而还没等习麟再出招,那罗汉竟突然发力朝着习麟猛冲过去,那动作快得就像瞬间移动一样,刚刚还在十多米外的罗汉竟在眨眼之间来到了习麟的跟前,并朝着习麟打出了一记直拳。   那并不是拳击的动作,倒更像是中国武术中的罗汉长拳。好在这罗汉在出招之前已经减了速,这也给了习麟短暂的时间抬起双手做出了防御动作。不过这一拳的力道还是再次将习麟轰飞,而且这一次的力道更大,习麟向后飞出了二十多米,再也无法站稳。   在两脚落地后他一个趔趄向后跌倒,打了两个滚之后左膝跪地,左手与左脚用力在地上刹出一条长长的拖痕,才最终停了下来。   罗汉的速度飞快,力量又大,让我不禁联想到了被鬼附身时的我自己。如果鬼道咒能正常发挥作用的话,我也可以在虎爷附身的状态下超高速地移动,并且利用穷奇的力量打出强有力的一记重拳。   一想到这,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虎爷,而这一眼也救了我一命!刚刚我的注意力完全被习麟与罗汉的打斗吸引过去,丝毫没发觉虎爷正凶狠地朝着我扑过来,那张血盆大口距离我不到两米!   我“啊”地惊呼了一声,然后赶紧向旁边躲闪,与此同时白衣祖师爷也挥出手中的长剑架住了虎爷的爪子。   可危机并没有就此解除,已经变成一头六翼巨兽的混沌也飞到了我的头顶,这次它不再用催眠这样的下三滥招数,而是抖动着身体将无数的冰锥朝我们头顶砸了下来。   我赶紧用起土咒铸成一道土石屏障,试图以土克水阻挡混沌的攻势,同时薇薇也用土咒直接对穷奇发动攻击。可是我刚刚建起的屏障却被一道红光冲垮了,朱雀竟然飞过来用身体将土咒铸成的屏障撞了稀巴烂,而无数冰锥也瞬间降到了我的眼前。宏农丸技。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白衣祖师爷过来帮我们解围。他用力将白虎撞开,然后顺势挥动长剑,随着祖师爷口中几句咒语,从剑尖处也飞出了一个不起眼的石球。那石球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威胁,但却好像有着巨大的吸力一样,将所有降下来的冰锥全都吸了进去,直到石球变成了一个大冰块。   这冰块悬停在剑尖上,祖师爷只一挥剑,冰块便朝着朱雀砸了过去。   正准备攻击薇薇的朱雀被这冰块砸了个正着,随着嘎啦啦一连串的冰爆响,朱雀竟被整个封在了冰里,掉在了地上。   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招式简直让我看傻了眼,闹了半天那朱雀根本不是薇薇的杀手锏,这个白衣祖师爷才是真正的boss,之前薇薇跟我过招实在是太手下留情了!   朱雀似乎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从冰里挣脱出来,被砍掉了一只角的烛龙看来也没有攻过来的意思,现在能够对我们造成威胁的只有白虎和混沌了。   “常乐,快念鬼道咒!”薇薇这时突然冲我喊了一句,同时白衣祖师爷也朝我飞了过来。   我一下子明白了薇薇的意思。祖师爷虽然道法精纯,但毕竟人已经死了,以灵体之身发动的咒术难免缺乏阳气,而鬼道咒的以鬼养灵则能够让鬼的灵力由阴转阳,这也是阴阳师得以以鬼之力反制鬼的根本。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开始念诵咒诀,当祖师爷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也完成了鬼道咒的发动。   祖师爷将左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右手则继续握着长剑朝着空中比划着,剑尖在空中所划出的轨迹明显是某种符咒。   混沌之前的冰锥雨没能起到作用,它显然也不打算再用同样的招数了,在盘旋了片刻后它竟突然朝着我们俯冲了过来,打算用自己巨大的身体当炮弹直接往下砸。   “天灵地法,八阳真君土,急急如律令!”祖师爷开口念了句简咒。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咒法,而只是平常的起土八阳咒而已,可是随着咒语出口,刚刚他在空中画出的咒符竟突然间冒出了一团橙色的光芒,紧接着我周围的地面竟霎时间土石翻滚,无数的土石在空中形成了一团猛烈的沙石风暴!   混沌根本没来得及冲下来就被这风暴给卷走了,当风暴停息,混沌这才落回到地面,不过之前那巨大的身体早已被这一顿飞沙走石给杀得荡然无存,它又变回了那条人畜无害的肥虫,并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烛龙、朱雀、穷奇、混沌,这四个家伙都被收拾了,只剩下一头白虎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它在发出一声咆哮便直冲着我们猛扑了过来。结果祖师爷又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真君天火神咒便将虎爷困在了其中。这一下,所有来自这些灵物的威胁也全部解除了。   这边搞定了,我立刻转头去看习麟那边的状况。   那罗汉的攻势依旧猛烈,习麟在速度与力量上都有明显劣势的情况下也只能疲于招架,根本无法还手。   看到这情况我急忙对祖师爷说:“能过去帮忙吗?”   可祖师爷却不慌不忙地摇头说:“不需要,他已经要胜了。”   谁?习麟?还是罗汉?   从祖师爷的闲适的语气来看,“他”所指的应该是习麟,可是在我看来习麟明明处于绝对的劣势。   我虽然满心疑惑却也无从下手,毕竟凭我现在的力量别说帮忙了,估计就连近身都做不到,既然祖师爷决定站在这里观战,那我也只能在一旁静观习麟是如何干掉那个强悍得一塌糊涂的大罗汉。   习麟还在一味地防守,或者说是一次次地被罗汉打飞。虽然距离比较远,但我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有血在飙飞,照这样下去的话习麟闹不好会被打死的!可是祖师爷依旧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甚至连个咒术都不打算用,我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却又无计可施。 第747章 在我地盘这儿   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习麟与那罗汉的的缠斗上时,突然在灵道之中回荡起来一串鼓声顿时让我一惊。这时我才注意到在他们脚下的地面上隐隐现出了一些线条,原来习麟看似节节败退,却是借躲避罗汉的过程用脚在地上踩出了一个图阵,而在这图阵的正上方已经逐渐聚集起了一团黑压压的阴气,如同乌云压顶一般。而那阵阵的鼓声便是从那阴气形成的乌云里传出来的,并且随着越来越响的铃铛声而越发地震耳欲聋。   突然,习麟一声大喝,然后干脆利落地向后一跃退出了图阵的范围。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青色恶鬼从乌云中跳了下来,它手里拿着一根巨型的狼牙棒,在下落的同时也朝着罗汉的头顶猛砸了过去。   罗汉不慌不忙地抬手一挡,又是一道道金色的波纹,那狼牙棒以及青鬼本身也瞬间散成了一团阴气。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随后从乌云之中不断有恶鬼接二连三地落下来,而且每一个都直奔着罗汉的头顶砸下去。   罗汉一拳接一拳地把恶鬼们统统打散,而随着他每出一拳。那洪亮如钟的响声也在灵道里回荡一次。在一连打灭了二十多头恶鬼之后,那罗汉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他用力一跺脚,整个身体一下子飞起了十几米高,接着便在空中两掌合十,盘腿打坐。   瞬间,从他身上射出道道金光,如同太阳一般,刚刚聚集过来的阴气乌云瞬间全都被冲散了!   “妈的!”我心下着急,嘴里也骂出了声。   可是情况似乎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糟糕,刚刚被冲散的阴气并没有真的消散掉,而是在飞了一圈之后全都朝着习麟飞了过去。   这是当然的,这地方不是阳间而是灵道,阴气在这地方就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而手握招魂铃的习麟自然就是这地方的主宰。或者也可以说,在灵道里,习麟就是神!想到这里,我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祖师爷觉得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帮忙。宏农丸划。   当罗汉从空中落回地面的时候,习麟终于不再一味地防守,而是朝着那罗汉猛冲了过去,跟着他一起发起冲锋的还有那一团团围绕在他身边的阴气。   这些阴气形成了一道龙卷风,风势加快了习麟的速度,让他瞬间来到了罗汉的面前。   罗汉依旧不慌不忙地等待着习麟出招,可是习麟却并没有立刻出手。率先发难的依旧是包围在习麟身边的团团阴气。虽然阴气刚一靠近罗汉就散了,不过从阴气里冲出来的厉鬼还是有机会触到罗汉的身体。   罗汉在连续击退了恶鬼们的几波攻势之后便再一次两掌合十打算要念咒,而就在金光闪出、阴气退散的同时,习麟也猛地从罗汉的侧面冲了出来。这时的他的全身上下都包裹上了一团金红色的光芒,感觉就像他也用鬼道咒让阎王令附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在冲到罗汉跟前的同时,习麟挥起左臂朝着罗汉的小臂猛砍了下去。   咚!   又是一声敲钟一般的巨响,罗汉的整个上半身都因为习麟这重重一击而变成了黄铜色。而不等这颜色褪去。习麟立刻又是一击,而这一次他是将两手抱拳猛地砸向罗汉的胳膊。   随着咔嚓一声巨响,罗汉的胳膊彻底被砸碎了!   这突发的一幕显然让那罗汉大吃了一惊,它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然后瞪圆了眼珠子看着自己碎成了铜渣的胳膊。   “亵渎!亵渎!”   罗汉愤怒地咆哮着,不过它的喊声根本不能阻止习麟的攻势。在打残了罗汉的两臂之后,习麟立刻朝着罗汉的两腿发动攻击。他先是一个扫堂腿将罗汉的两腿变成了黄铜色,接着再用手刀横砍。   又是咔嚓一声,罗山的两腿也断了,接着身体一倒,一下子仰面摔在了地上。   “神会惩罚你们的,你这是对神的亵渎!”罗汉瞪着习麟大声咆哮着,但除了咆哮之外,它所能做的也就是不停挥舞着只剩下半截的胳膊。   习麟也没跟这罗汉废话,他走过去踩在了罗汉的胸口,让罗汉的上半身继续维持那脆弱的黄铜色。随着罗汉的两条胳膊全部被废,最后的阻碍也没有了,习麟再一挥臂,罗汉的脑袋也骨碌碌从脖子上滚落下来。   被拆零散的身体顿时不在动弹,看起来就像一尊被打烂的铜像,而很快这铜像像是被腐蚀了一样迅速风化成了一堆粉末。   罗汉彻底被毁掉了,我长舒了一口气,祖师爷也解开了困住那些灵物的咒术。烛龙、白虎、穷奇、朱雀还有混沌都恢复了清醒,它们脸上的凶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茫然,似乎刚刚发生了什么连它们自己都不清楚。   我赶紧朝着习麟跑过去,想看一下他伤得如何。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他虽然胳膊上被打出了几道深深的血口子,但这些伤口在团团阴气的包裹中很快就复原了,他也淡定地冲我点头说:“我没事,只是皮肉小伤,几分钟就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随后也把穷奇召回来,让它继续幻化成我的左臂。不过我的左手小指不见了,显然是受到了断尾的影响。   “不用担心这手指,穷奇的力量会慢慢恢复的,它本身就是灵体,断了尾巴也能再长出来。”白衣祖师爷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去查看下地上那堆铜粉。   在粉末上明显透出一股气息,但那并不是阴气,而更像是大金光咒所产生的咒光。我伸出右手触碰了那东西一下,却被一阵触电般的刺痛将我的右手弹开了。   “靠!这什么东西?”我骂了一句。   习麟紧锁着眉头盯着那堆铜粉回答说:“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清,不过这东西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有点像两位老爷子。”   “你是说无常?”我回头问。   “不知道,总之感觉不像是邪物。但就因为这样我才更觉得奇怪!”习麟道。   薇薇和白衣祖师爷也随后走了过来,不过那堆铜粉并没有等他俩过来研究便像被风吹散了一样慢慢消失了。   “祖师爷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又望向薇薇问。   薇薇立刻看了眼身边的白衣式鬼,眼神代替语言进行着提问。   “天上二十八星宿对应地上的二十八神魔,所有的妖鬼神兽都出自二十八星宿,而这二十八星宿便是掌管中原大地的神明。刚才出现的那尊罗汉很可能就是中原诸神的其中一位,不过那并不是它的真身,只是元神的一支。”白衣式鬼祖师爷回答道。   “中原大地的神明?意思应该是中国的众神?”我向白衣祖师爷确认了一下。   “对。”祖师爷冲我点了点头。   刚刚所有式鬼突然倒戈的时候我其实就在想,那颗蛋的来头恐怕跟妖鬼的起源有关,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不过二十八星宿也好,中原诸神也罢,我并不是觉得它们真如神话中描述的那样全知全能,就像我在方舟内的所见一样,所谓的神也不过是与人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命形态而已。   既然神不是人,那么就不能用人的标准来衡量它们的是非观。虽然在我们来看那尊罗汉刚刚就是在作恶,但是在“神”的眼中刚刚发生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   大概就像一群老鼠偷吃了你的宵夜,还咬坏了你的家具,于是你决定给这些老鼠一些教训。人不会认为自己教训老鼠有什么错,神自然也一样,只不过在神的眼里我们变成了偷吃东西的可恶老鼠。   不管谁是整件事的背后主使,这次我们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式鬼本应该是我最犀利的武器,可现在反而成了我身边的定时炸弹,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继续追查下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我不可能傻到这种程度,而且线索到这里也再次断掉了,想要追查也无处下手,不如现在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让已经快要变成浆糊的大脑好好休息休息。   习麟打开了灵道的出口,我们三个人也先后返回了阳间。   可一从灵道出来我就大吃了一惊,刚刚的别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夷为平地,周围的房子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伤,远处也能看到浓烟和火光,看起来刚刚我们在灵道里跟那怪蛋和罗汉过招的时候,外面也同样热闹。   我不敢再使用式鬼了,全都徒步躲避着摄像头,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翻墙而出。   在绕到了社区的正门口之后,我们挤过一群惊慌逃跑的路人,找到一个正在门口疏散人群的保安,装出一副八卦夜游神的样子向他打听刚刚这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保安也纳闷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爆炸了,天上各种闪金光,有人说是外星人,还有人说是地震了,甚至还出现极光了,谁知道啊。反正所有人都在往外跑,你们也别围在这里了,离远点安全!”   “没问题,多谢你提醒啊。”我拍了拍保安的肩膀向他道了句谢,然后我们三个人也快速离开,然后乘出租车回了我家。 第748章 远房亲戚   终于进了家门,我直接扑到床上倒头就睡,可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户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我看了下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我这一觉竟然睡了十六个小时。   坐起来之后我看了一眼左手。小拇指还是缺失的状态。似乎穷奇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而且不只是小指不见了这么简单,我整条左臂都感觉沉甸甸的,感觉穷奇好像已经没办法控制自身的重量一样,这让我想要站起来都有些吃力。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我低声冲着我的左手问了句。   这一问还真好使,刚才沉甸甸的感觉一下子全都没有了,好像我的整条胳膊一下子睡醒一样,看起来在我休息的时候穷奇也在抓紧时间呼呼大睡。   出了房间之后,我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习麟和薇薇都没在。不过冰箱上面贴了个便条,上面留言说沈宏宇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打过来电话说要见个面。他俩先过去了,留我在家里继续休息。   俄罗斯人给我的手机还留在家里,我立刻给薇薇打了个电话,问了下沈宏宇又打算玩什么新招。   薇薇说:“沈宏宇知道了咱们昨天晚上在富人区大闹了一场,不过我没有把全部内容都告诉她,只说咱们遇到了一个用天目算命的男人,名字叫什么我们不知道,只知道他姓赵,手上还控制着好几个被移植了天目的姑娘。”   “那沈宏宇怎么说?”我问。   “她说她会去调查,另外就是让我们最近不要再轻举妄动了,聂老大那边好像有了一些重要的发现。他随时都需要咱们帮忙对付陈大鹏。”薇薇回答。   “就算她不说我也不打算动了,以后咱们得改一改行动时间了,晚上不安全,等太阳光最足的时候再行动。”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饿了吧?我们马上就回去了,想吃什么?”薇薇换了个轻松话题。   “汉堡吧,来四个!”我回答。   “居然想吃垃圾食品!算了,等我回去给你做点人类食物吧,真不知道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薇薇教训了我一顿,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在屋子里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不过全身的肌肉还是感觉疲劳、无力,脑袋也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这一天的休息还不足以让我完全恢复,还是昨天晚上那个罗汉影响到了壶金子,反正我感觉现在的状态并没有完全调整好。我只希望不要再出任何岔头了。   十五分钟后。薇薇回来了,不过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习麟并没有跟她一起回来。   “习麟呢?”我连忙问。   “他说要回一趟阴阳界去见两位无常爷,详细问一问二十八星宿的事,大概明天中午就能回来。”薇薇回答。   “也好,正好我今天晚上也哪都不想去了。”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探头看薇薇都买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而就在这时,突然大门被扣响了。紧接着一个让我倍感意外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常乐,在家吧?开门。”叫门的人竟然是黑狼!   “是黑狼!”我一边惊讶地说一边将薇薇拽到了我的身后,让她远离门口。   虽然之前我跟黑狼也算得上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了,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把他重新列入到“危险人物”的黑名单中。而且昨天晚上我们刚刚陷入了一个与 “黑狼”这个名字有关的危机,他就立刻找上了门,很难不让我有所警觉。   “常乐,我知道你在家,开门,我有事找你。”黑狼继续一边敲门一边在外面说道。   “要开门吗?”薇薇在我身后小声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头对她说:“不开门他也有办法硬闯进来,总之让祖师爷随时准备动手。”   “好。”薇薇点头应了一声,接着后退了几步,手里也拿出了一沓符纸,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我也调整了一下呼吸,虽然身体状况并没有完全恢复,但我起码要把状态尽量调整到最佳程度。在准备就绪之后,我这才走过去打开了门。   黑狼依旧是那副嘻皮笑脸的样子看着我,然后又伸着脖子瞧了眼屋里的薇薇,接着便笑嘻嘻地说:“哎呦,几天没见,你们两个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啦!我是不是该恭喜一下啊?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你来干什么?”我并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而是维持着警惕的态度问道。   “别这么见外嘛。反正现在你已经跟聂老大合作了,陈大鹏好像也想拉拢你,无论如何你跟我之前已经没有立场上的分歧了。你总不会觉得我是来害你的吧?如果我真要害你,那之前在招财寺我就不会救你了,对吧?”黑狼挑着眉头一脸轻松地套着近乎。   “招财寺?”薇薇在我身后问了句。   “法会结束之后,我在云南那边出了点意外。”我简单地回答了一下,然后故意提高了音量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也可以理解成那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们?这个‘们’是什么意思?”黑狼奇怪地问。   “你是真傻,还是觉得我是傻子?如果到现在我还猜不出来你和土御门凉介有关联,那我可真该去医院检查检查脑子了!”我嘲讽道。   “土御门凉介……”黑狼皱着眉头喃喃地念道,好像是在努力回忆这个名字。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然后望向我说:“我想起来了,土御门神道的人,好像是那个分家的少爷,我在日本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不过也就是一面之缘,都没说过话。”   我冲黑狼轻蔑地摇了摇头,笑道:“你是真把我当傻瓜吗?”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承认我跟土御门神道的人有那么一点点联系,我是在日本学的阴阳术,我师傅跟土御门宗家的关系非常好,所以经常带着我过去切磋。但这联系也就仅此而已,我回国之后基本就没再跟日本那边的人有任何联络了。”黑狼解释道。   “那土御门凉介跟聂政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我问。   “这个我真不知道,他来中国了?”黑狼一脸惊讶地问。   “何止是来中国了,他还打算把青龙弄到手呢。而且前几天他差点把陈大鹏的妹妹抢走,跟他一起行动的是一个黑毛狼人。”我说。   “黑毛狼人?你该不会觉得那个狼人是我吧?”黑狼问。   “我知道那个狼人不是你,而且他已经死了,被陈大鹏干掉了。他临死之前给了我一条线索,我昨天晚上追着这条线索查过去,结果却发现是个陷阱。好在我还有点儿本事,那陷阱到头来也只不过弄断了我一根小手指而已。”   我不想让黑狼知道我其实吃了大亏,所以故意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并且把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黑狼依旧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说:“这事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以发毒誓!我跟土御门凉介绝对没有任何联系,也没想过要针对陈大鹏。再说了,你觉得我真会傻到去算计陈大鹏吗?他可不是好惹的!”   “这我承认,他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让我相信你的理由。”我道。   黑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摊着手、扬着眉问:“那你说吧,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相信这事跟我没关系?”   “怎么都不可能相信!除非你先说你混进聂政的目的让我听听,没准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会相信你。”我提出了条件。宏估豆血。   “其实比起我混进聂政的目的,我觉得还有另一件事你会更感兴趣。”黑狼笑呵呵地说道。   “你不是想告诉我 ‘常欢’这个名字的来历吧?”我问。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吗?”黑狼笑着反问。   “之前是,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只不过是碰巧同姓而已。再者说,常欢、常乐、常笑这种名字其实就跟于洋、王磊一样,都不过是很普通的名字。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每个人都有一个叫于洋或者王磊的朋友。”我故意表现得毫无兴趣。   “那如果我告诉你,其实咱俩是堂兄弟呢?”黑狼继续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   “但是我并没有叔叔、大爷,我爷就我爸这一个儿子,而且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私生子。”我回答道。   “那你爷爷有没有兄弟?”黑狼笑着问。   我顿时愣住了,这一点我确实没考虑过。   我没听家里人提起过,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爷就没有兄弟。如果他真的有个兄弟,而这个兄弟还有一个孙子,那这个孙子跟我确实可以算是远房堂兄弟。   莫非黑狼就是这个孙子?   “你确定?”我怀疑道。   “非常确定。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几次三番地提醒你,还出手救你的命?”黑狼笑着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突然感觉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看起来似乎真的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难道像我自己?   我在心里暗自猜想着。 第749章 目标是张佐   我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了黑狼的话,我让他在门外等着,然后便回到了里屋给我爸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我爷没有有兄弟。   我爸的回答有些含糊,他说小时候倒是听我爷提到过一些亲戚,不过因为战争都失散了。战后也没有过任何联系。总之在他的印象里我爷从来没跟任何亲戚有过走动。   虽然没有给出个明确的回答,不过我爸并没有否定我爷有兄弟这个可能性。所以黑狼或许真的有可能是我一个远房堂兄,不然我是真的想不出他为什么几次三番对我出手相助。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从我跟他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开始,他好像就没有使出全力要我的命,而更像是一种点到即止的切磋。   我一边猜想着黑狼在打什么主意,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   黑狼立刻笑着迎上来问:“怎么样?可以相信我了吗?”   “不好说,我爷从来没跟任何亲戚有过来往,好像压根就没什么亲戚!”我板着脸回答道。   “没有吗?可能是他没告诉你们吧。其实我家那边也一样,毕竟是根本不联系的亲戚,说与不说其实没多大差别。而且就算我知道我有这么个远房亲戚也不会去拜访一下的。”黑狼道。   “但是你找到我头上了。”我道。   “这是个意外。”黑狼无奈地一摊手。“其实是这样。当时习麟那小子一直在到处逮我,我就想查查他有没有什么弱点,结果发现你好像让他吃过一次亏,所以就仔细查了下你的背景,结果确实让我非常意外。”   “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我问。   “说了你会相信吗?你该不会是忘了咱俩第一次碰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吧?你和习麟恨不得把我宰了!就算我告诉你我其实是你一个远房堂哥,你觉得又能如何?”黑狼笑问。   “我会让你少放屁,然后照揍不误。”我承认道。   “这就是了!再加上我当时已经加入了聂政,就凭这种对立的立场,你就不可能相信我了,所以这事我也一直都没说。”   “那这次你过来认亲是什么意思?”我问。   “因为有事需要你帮忙。”说着,黑狼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跟聂政的内斗有关?”我问道。   “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不过重点不在他们内讧这件事儿上,而是他们惹出了自己不该去惹的东西。”黑狼含糊地回答说。   我不禁一皱眉,也看了眼一旁的薇薇。   薇薇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处,她立刻望向黑狼问:“你知道那东西的来历?”   “知道一点,应该说是终于查到了一点眉目。但问题是我对付不了它,那东西对我来说实在有点难缠。所以我才想到过来找你想想办法,或者说我其实是想通过你找到习麟,这事只有他有办法。”黑狼说。   “你跟那东西交过手了?”我试探着问道。   “嗯,吃了大亏了。”黑狼点头回答道,随后他竟然就在大门口旁若无人地把上衣整个撩了起来,三道夸张的伤口从左胸口一直延伸到小腹,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爪子所留下来的,而且伤口还没有痊愈。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这伤怎么来的?”我故意冷淡地问道。   黑狼冲我笑了笑。然后放下衣服道:“你是明知故问吧?”   “什么意思?”我继续装傻道。   “你刚才不是说了,昨天你们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黑狼耐着性子回答道,并且特意加重了那个“小”字,“你还弄丢了小指。那只手可不一般,能让它丢了小指的东西恐怕来头不小吧!而且你现在又跟聂政的人搅合在一起,所以想想也知道。 我们要对付的应该是同一个东西。”   我不相信他,就算他真的是我远房堂兄我也不相信他。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一个一辈子都不会去联系一次的亲戚其实就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因为习麟追捕他的缘故,黑狼跟我或许到死都不会有任何往来,甚至都不会讲上半句话,我们就是陌生人而已!   他这种人会因为我和他沾亲戚就不算计我吗?   不可能!他绝对没这么好心!他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我,虽然他现在极力在否认,但土御门凉介跟他必然有关联。   不过话又说回来,昨天晚上那个赵老板的家被毁之后,我们手头上的线索又断了。聂远征和陈大鹏在拿那些无辜三眼人的性命来威胁我,而陈大鹏和沈宏宇也拼命想控制住我们,这种被动的局面是我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摆脱的,我急需另一个突破口。   “你先说说想要我们做什么,然后我再考虑一下到底值得不值得帮你。”我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回答说。   “你肯定会有兴趣的。”黑狼笑着说道,“你知道黑市拳吗?”   “知道。”我回答。   “现在有一个地方的黑市拳特别火,你知道看黑市拳的人最希望出现什么场面吗?”黑狼问。   “拳手被打死?”我猜道。   “没错!”黑狼点头道:“去看黑市拳的人无非就是想找个刺激,擂台上有人被打死肯定是最刺激的事了。我说的那个地方,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人被打死在擂台上!不过这还不是重点,关键的问题是,那些头天被打死的人第二天都变会成僵尸复活起来继续打。”   “那不就是僵尸拳赛了?”我道。   “没错,就是僵尸拳赛,而且办拳赛的地方就是之前聂政用来关那些变异小孩的基地。”黑狼道。   “就像柒月小时候被关过的那种地方?”我问。   “对。”黑狼点头道。   “聂政到底建了多少个那种基地?”我有些怒了。   “根据我的了解,全国应该有十二个。不过三年前实验就结束了,所以那些基地陆陆续续都关了。最后一个关闭的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改办成黑市拳的地方。那里是张佐的势力范围,你跟沈宏宇合作的过程中应该听说过这个人。”   “嗯,沈宏宇提到过这个名字,他在聂政里的身份应该不低吧?”我问。   “何止是不低,如果给他安一个头衔的话,那技术总监肯定是最合适的。你应该也见识过那只天眼了,那就是他开发出来咒术。根据我查到的线索,这只眼睛能释放出一种特殊的信号,跟创世神进行交流。”黑狼回答说。   “你真相信这世上有创世神?”我立刻问。   “当然不信,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那只眼睛确实能跟某种东西建立起特殊的连接。那东西自称是神,很难缠,我的式神遇到那东西之后立刻转头攻击我,我身上的伤就是我的式神弄出来的,现在它俩都被那东西带走了,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我现在算是武功尽失了。”   “他说是真的吗?”我转头望向薇薇问道。   薇薇冲我点头说:“他的灵魂确实没跟其他的灵物有联系,除非他和你一样,都把式鬼都散养着。”   我冲薇薇点了点头,然后回望向黑狼道:“好吧,到目前为止你的话我算是信了。那么,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把那个僵尸拳赛给毁了?”宏估豆圾。   “毁了拳赛只是手段,目的是为了把张佐这个人给逼出来。陈大鹏和聂远征反了之后就把张佐给藏起来了,其实聂老大也一直都在找张佐。不过他现在成了光杆司令,聂政里面大部分人都因为沈宏宇的事对聂老大非常有看法,所以陈大鹏一反,其他人也基本都跟着走了。你可以理解成现在的聂政完全是陈大鹏说了算,聂老大已经被篡位了。”黑狼道。   “你确定张佐会因为拳赛的事现身?”我继续问。   “确定!”黑狼信心十足地回答说:“张佐这个人好赌成性,就算陈大鹏把他藏起来,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弄赌局。再说了,僵尸这种东西可不是外行人能摆弄明白的,你觉得组织黑拳赛的大佬能懂阴阳炼尸术?”   “可如果连你都能猜到张佐在那,那聂老大不可能猜不到吧?”我继续寻找着黑狼话语中的破绽。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聂老大的信息网现在已经瘫痪了,他想找人只能依靠沈宏宇。不过沈宏宇的势力主要集中在北方,过了长江她恐怕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张佐对局势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才敢在广西那边肆无忌惮地弄拳赛。而且他手头上的有个大筹码,他知道就算聂老大找到他也奈何不了他。”说完,黑狼朝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指了指。   这筹码显然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在灵道里遇到的那个罗汉了。   根据祖师爷的说法,那罗汉并不是本体,只是一个通过天目分离出来的元神而已。且不说那罗汉的本体有多强的灵力,单凭能让所有的式鬼倒戈这一手就足以让我们忌惮三分。   “所以陈大鹏从始至终都很清楚那天目有这样的副作用?”我问。   “当然,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聂老大实际上是想让所有道法界的人都死。不过他的反击方式有点过激了,他觉得通过天目把创世神请回来,那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像古时候那样灵物横行、道法昌盛,不过他的想法太天真了。”   “确实天真,就像一只猴子狂妄地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人类来替他们办事。”我说。   “没错!所以这个忙你帮吗?”黑狼再一次正色问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考虑再三之后我点头道:“好,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这个忙,我帮!” 第750章 潜入地下黑拳场   昨晚我们确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不过我们最大的麻烦却不是实力不济,而是对敌人一无所知。现在我们依旧不清楚要对付的到底是什么,但起码我知道式鬼是不能用了,所以比起晚上,我觉得白天行动反而对我们更为有利一些。   而且现在习麟也不在。无论怎么说我都不可能今天晚上就跟着黑狼跑去看什么地下拳赛。所以我让他自己虽然找地方待一宿,等明天中午再过来我家,到时候再决定到底如何行动。   黑狼倒也没急在这几个小时,但他似乎担心我们还会犹豫,特意在离开之前又提醒我说,我这边多耽搁一天,就会多一个变成僵尸的拳手。   等黑狼走了之后,我立刻跟薇薇说明了一下我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薇薇对此也表示了赞同,她同样觉得与其一直受制于人,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且就算黑狼真在给我们设圈套。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应付。   她的话也提醒了我,我们的战斗力并不只有习麟和祖师爷,在式鬼不管用的情况下,小艾的密宗法术自然成了非常有效的攻击手段。   于是我立刻联络小艾,问了问他现在能不能抽身过来。   乐易堂的人目前都安置在习麟家里,而根据小艾的观察,聂政的人貌似并不知道这个秘密的藏身地点。而且有两位女巫保护着,相信也没有人能轻易动得了这些人,如果我需要他帮忙,他可以今天晚上就动身过来。   现在这情况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尤其是小艾这种不需要使用式鬼的战力,所以我立刻让烛龙动身去接小艾。   至于柒月那边,我决定暂时不把我们要去的地方告诉她了,聂政的特殊试验基地对她来说意味着太多东西了。这必然会让她处于一种极易冲动的状态,万一在这种时候式鬼倒戈那就麻烦了。而且面我也确实需要她留在薇薇家里继续扮演好保镖这个角色,所以这次行动我暂时不打算带她一起。   晚上十点多小艾赶过来支援了,我把情况详细跟小艾说了一下,然后便抓紧时间休息。   隔天上午习麟准时回来了。他从无常老爷子那里得到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所谓掌管中原的神明其实并不是神话故事中那些全知全能、法力无边的天神,就如我所想的那样,它们也只是一些有着强大灵力的特殊物种而已。在我看来,既然是灵物,那么它们也该遵循着五行生克的规律,也会有自己的弱点,也可以被彻底杀死。宏讨私才。   但坏消息却是,这些神是所有灵物进化的起点。它们可以随意变换五行,很难抓住弱点。所以无常老爷子的建议是,我们最好不要正面向这些“神”挑战,只要解决掉那些搅扰这些“神”的人,那“神”自然就会回到它们本该去的地方了。   老爷子的建议很容易理解。人有人生活的空间。神也有神居住的地方,就像猴子和人的关系一样,相信没有多少人会愿意跟猴子一起生活在丛林里。   至于这个搅扰众神的人,我想十有八九就是张佐了。   中午12点,黑狼按照前一天的约定准时来到了我家,在见到习麟之后他的表情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然。不过习麟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兴趣针对黑狼了,毕竟跟整个聂政组织相比,黑狼简直可以算是个好人了。   黑狼确认了一下同行的人数,然后便打电话安排好了机票。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几个人顺利地登上了飞往南宁的飞机,到达之后又换乘了一趟省内的航班,然后再坐客车辗转去往黑市拳场所在的县城。等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我完全不希望在晚上行动,可黑狼却列出了一大堆理由试图说服我今晚就动手。   他说黑市拳只在晚上开打,白天过去根本看不到人,万一打草惊蛇让张佐跑了,再想找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另外,张佐身边也有不少保镖和打手,这些人都受过专业训练,枪法好得很,在白天行动的话我们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面对一群拿枪的对我们反而更不利。所以权衡一下利弊,还是晚上行动更安全一些。   我不信任黑狼,他越是说得振振有词,我就越是觉得这里面有诈。   不过相较于我的多疑,习麟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而小艾也认为我们晚上行动是利大于弊的,就算真的再次遇到了那个能让式鬼倒戈的罗汉,大不了就如法炮制再收拾它一次。   两个主力都这样说了,我也就没再提什么反对意见,于是在稍事休息、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四个就跟随黑狼的指引去了那个地下黑拳场。   拳场就开在城郊的一个大牧场里。   我们到的时候牧场里已经停了好多车,车牌照哪的都有。黑狼介绍说这个地下黑拳场非常出名,有很多找刺激的阔佬会和我们一样特意坐飞机过来看拳赛,尤其是最有噱头的僵尸拳赛。   别看这地方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可还真不是谁想进都能进得去的。要想看比赛,首先你得有钱,而且还得有介绍人作保,这两方面缺一不可。当然也有第三种进门的方式,那就是以拳手的身份参赛。   黑狼说他之前就是以拳手的身份混进去的,还参加了活人对僵尸的特殊拳赛,帮着庄家赢了不少钱,而他身上的伤也正是在拳赛的过程中弄的。他的本意是让式鬼出手助阵,结果两头狼狗刚一现身就立刻倒戈相向,差点把他咬死,无奈之下他只能用咒术把这两头跟随他多年的式鬼杀掉。   我听后立刻问他是不是我们今天也要以拳手的身份进去。   他笑着摇头说:“当然不用,除非你们有兴趣下去杀人。”   牧场里有一栋好像牲口棚一样的大房子,呐喊、喝彩、嘘声、呼哨混杂在一起,不断从房子里面传出来。在房门口那里有几个人在看守着,黑狼过去跟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又递过去一沓钱,那几个看门的立刻给我们放了行。   一进入室内,那杂乱的声音顿时变得震耳欲聋。在房子中央的位置是一个用草绳围出来的简易擂台,有两个男拳手正在里面互殴着。数百名观众站在环绕擂台搭建的木制阶梯式看台上,一边摇着手里的赌票一边疯狂地呐喊着。   随着场内每一次鲜血飞溅,看台上的观众也爆发出一阵阵疯狂的呐喊,而这喊声也刺激着擂台上的拳手,让他们打得更凶狠、更残忍。   在来的路上黑狼已经跟我们详细说明了行动计划。前半段的普通拳赛只不过是开胃菜,后面的僵尸对决才是大餐,所以我们进入拳场之后需要先在一旁当几个小时的观众。等到10点左右,拳场的组织者就会带着僵尸拳手过来,到时候我们只要出手把这个组织者给逮住就可以了。   虽然我们也想过可以去跟踪这个组织者,不过黑狼觉得这个方法未必行得通。因为他之前已经尝试过几次,但都被莫名其妙地甩开了,很可能这个组织者也跟聂远征一样擅长逃遁。所以黑狼觉得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见到组织者之后就立刻制住他,之后是拘魂还是用其他方法逼问,那就随我们的便了。   黑狼说得很轻松,不过在台边看拳赛却并不是一件享受的事。噪音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我必须看着擂台上的人被活活打死,这感觉实在不舒服。我完全无法理解那些观众到底为什么而疯狂,难道死亡对他们有着如此巨大的诱惑力?   有那么一瞬,我的脑子里甚至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我想把周围这些观众全都推到擂台里,然后让那些拳手把这些观众全都打到鼻口窜血,甚至直接送他们去见阎王,到时候看他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欢呼雀跃的。   当然,这只是个想法,我并没有付诸于行动,也没有下去阻止拳赛的进行。   拳手的命运是自己选的,我阻止不了他们自己找死的行为。   或许这只是我用以自我麻痹的借口吧,不过它确实让我能够安然坐在看台上,坦然地面对擂台中的生死对决了。   这两个小时显得无比漫长。终于,随着观众的声浪变为海啸般的狂吼,主持人也在两个比基尼美女的陪伴下走到了擂台中央。他高声宣布今天的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并提醒所有观众注意安全,谁都不要跃过防护栅栏,以免被僵尸咬伤。   随后,拳场的工作人员将一个个三米多高的铁栅栏抬进来,并在几分钟内拼接组装在看台的前方,形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保护网。等保护工作都完成了,一个头上包着黑色头巾、戴着墨镜的大胖子走进了拳场,他的手里抓着两根手腕粗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则栓在后面两个衣衫破烂的男人身上。   那两个男人用麻布袋套着头,两只手被枷锁紧紧铐着,走起路来踉踉跄跄,而且周身上下散发出阵阵的阴气,很显然他们并不是活人!   “那个包头巾的就是组织者。”黑狼凑到我耳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目光则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头巾胖子,我相信在他的头巾下面肯定遮着一只眼球。 第751章 力降三眼胖   苦苦等待的人总算露面了,我立刻起身朝着阶梯看台侧面的出口走去,其他人也跟着我一起行动起来。所以我根本没有退避的意思。直接唤出虎爷朝着那头巾胖子扑了过去。   这胖子比我预想的要灵活得多,他看到白虎现身之后立刻向后躲闪,同时念了句咒语,贴在僵尸头顶的两张符纸瞬间烧成了灰,紧接着这两个僵尸拳手也发出了一声嚎叫,铐在他们手臂的枷锁一下子被他们给挣开了。   获得自由的这两头僵尸并没有理会虎爷,而是直奔着我冲了过来,但他俩只走了两步便被薇薇使出的五雷咒炸穿了天灵盖,两个僵尸瞬间被雷劈得全身焦黑,晃悠了两下之后便扑通、扑通接连倒地了。   在他俩倒下的同时,虎爷也冲到了那三眼胖子跟前。   但胖子冲虎爷一瞪眼,尤其是瞪圆了额头上那只大眼睛,虎爷虽然没有立刻倒戈,不过它的身体却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这情况并没有让我感到吃惊,毕竟黑狼也在这里中过招。我的左手还有穷奇,身体里还有壶金子,如果我贸贸然冲过去必然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我掉转矛头对着那些从门口涌进来的打手冲了过去,那胖子则交给习麟和小艾来处理。   习麟也没客气,直接唤出了黑压压一群厉鬼,他自己则在这群厉鬼的簇拥下直奔胖子冲了过去。   那胖子照旧一瞪眼,习麟的厉鬼瞬间便有一半被吸到了这只眼睛里。不过习麟可不是鬼,这招对他可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在冲到那胖子跟前之后他一把揪住了胖子的衣领,紧接着连自己带那胖子一起落进了灵道之中。   这魔术般的场面让拳场的打手全都看呆了,但是看台上的观众可不买账了,他们是来看人被打死,看脑浆四溅的。结果现在血还没冒出来,人却先没影了,而本来要对打的两个僵尸也被电成了僵尸干,所有的节目一下全没了。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看台上顿时爆发出阵阵怒吼,还有观众开始摇晃栅栏高喊着“退钱”、“骗子”。那保护架子本就不是十分牢固,观众人又多,再用力一摇晃,很快架子就全都倒塌了。   不过这些观众也只有砸东西的本事,并没有冲下看台来打人胆量,顶多也就是扔些矿泉水瓶子,并继续嚷嚷着要看打架,要流血、要死人、要看僵尸杀人之类的,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我趁乱撂倒了两个打手,冲到灵道入口一跃而下。薇薇、小艾、还有黑狼也紧跟着跳了下来,把所有无关的人全都甩在了外面。   灵道里是习麟的地盘,就算那个自称是神的金光罗汉也不是他的对手,就更不用说这个三眼胖子了。   有一点黑狼说对了,这个三眼胖子确实是个逃跑的高手。在我跳进灵道的同时我正好看到了这胖子踩在一只老鼠的背上准备开溜,可惜这灵道里一马平川,根本没有可供他躲藏的地方,只跑了一百多米他就被漫山遍野恶鬼堵住了。   额头上的对鬼还是有着巨大破坏力的,他只是挥了挥手,那些挡路的恶鬼就被他聚集成了一个球体,然后投掷到一旁。可是这里的鬼太多了,胖子必须确保挡路的鬼被彻底清除掉才能让老鼠加速,这让它根本没办法迅速逃跑。   前有山一样的恶鬼拦路,后有习麟的追击,这三眼胖子不多一时便被习麟给追上了。   胖子也看出来自己无路可逃了,索性就转头朝着习麟直冲过去打算硬拼。结果才跑了没几步,从地下猛地钻出来青红两头恶鬼,一下子拽住了胖子脚下那只老鼠的脚,老鼠直接被拽趴在了地上,三眼胖子则随着惯性飞了出去,被等在原地的习麟逮了个正着。他左臂向前猛地一挥,一道金红色的光像飞镖一样打在了三眼胖子的额头。   三眼胖子“啊”地一声惨叫,然后脸先着了地,在打了一溜滚之后终于停在了习麟的脚前。   我们几个跑过来的时候,三眼胖子还强撑着地想爬起来继续逃跑,但习麟一伸手一把揪他的肥耳朵,就像孙悟空收拾猪八戒一样将他拽回到我们面前。   胖子额头上那只眼睛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大血窟窿,他脸上、身上也全是血口子,样子狼狈不堪。尽管如此,他的脾气依旧不小,在被习麟拽过来之后他还冲着我们叫嚣道:“你们真是嫌命长啊!不知道现在聂政里谁说了算了吗?敢来我这闹事?你们他妈的都得死!”   “骂够了?”我问道。   “骂你……”   不等他说完,我抬起左手照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习麟适时地松开了他的耳朵,这胖子原地转了两圈,最后两腿都绊在了一块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然后他两眼发懵地看着我,嘴里扑棱棱地掉下一堆白的碎块,一口牙起码被我打掉了一半!宏讨私圾。   “还骂不?”我又问了句。   这次他终于学乖了,在愣了一下之后他立刻摇起了头,随着他摇头的动作也继续有牙从他的嘴里飞了出来。   “这个黑拳场是不是张佐开的?”我开门见山地提问道。   “这……我……”胖子皱起了眉头结巴了两声,虽然没有给出个明确的答复,不过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告诉我张佐藏在哪,我也许可以考虑暂时饶你一命。”我威胁道。   “饶我一命?我说了更活不了!你们就给我个痛快的吧。”胖子说完干脆两眼一闭躺在地上等死了。   习麟显然也不想在这胖子身上浪费时间,他伸出右手按在了胖子的头顶,眼看着就要直接把胖子的魂抓出来了。   但还没等他动手,黑狼突然阻止道:“先别忙,留他个活口对咱们有用!我想到了一招,可以帮咱们混进张佐藏身的地方!” 第751章 力降三眼胖 苦苦等待的人总算露面了,我立刻起身朝着阶梯看台侧面的出口走去,其他人也跟着我一起行动起来。 在金属防护栏外面站着几个拳场的工作人员,他们看我们过去了立刻冲我们挥手喊道:“拳赛马上开始了,外面不安全!” 我根本没搭理他们,直接过去一脚便将侧翼刚刚搭建起来的护栏踹倒了。 场边站着的几个人有的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护栏砸得趴在了地上,站得远一些没被砸到的则愣在了当场,估计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敢在打黑拳的地方捣乱。 而等他们回过神再想拿武器的时候,我已经挑了他们之中个头最高的那个人,一拳头过去招呼在他的鼻梁上。我用的是左拳,虽然已经收着劲了,但这一拳还是把那个大块头打得向后飞了出去。 那两个被铁链拴着的僵尸拳手走路踉踉跄跄的,速度又慢。那被我揍飞的大块头正好砸在了一个僵尸拳手的身上,原本套在僵尸拳手头上的麻布口袋一下子被撞掉了,下面那张青色的脸一下子露了出来。 四周的看台上立刻传出了一阵阵惊呼,但随后却又响起了更加疯狂的呐喊和喝彩声,似乎这些人还以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拳场安排的余兴节目。 那僵尸拳手的胳膊被枷锁紧紧铐着,不过他的嘴并没有被封住,在倒地之后他立刻转过头,张开大嘴就朝着那个撞过去的大块头咬了下去。大块头被吓得嗷一嗓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紧接着便从腰间拽出一个铁棒子对着僵尸的脑袋一顿猛打。 他的力气很足,几棍子下去就把僵尸的脑袋打烂了,一股股黑色的血从僵尸碎裂的脑壳处飞溅出来,弄得满地都是。 这些血一下子刺激到了另一头僵尸拳头,他突然发狂地喊叫了起来,然后便用力挣扎着,好像随时都会从枷锁里挣脱出来一样。 走在前面的头巾胖子一看这情况连忙转头跑回来拿出一张符纸拍在了那个躁动的僵尸拳手额头的位置,那僵尸顿时不动了。接着他又来到那个被打爆头的僵尸跟前蹲了下来,再用同样的方法让那个僵尸拳手也老实了下来。 而在他忙着处理这两个僵尸拳手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也把他包围了起来,只不过拳场外面的打手也同时冲了进来,在我们外侧又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 头巾胖子显然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横眉立目地吼道:“你们他妈的哪来的?想找死啊!” “我们从聂政那来的!”我应了一句,然后往那头巾胖子面前迈了一步。 胖子听到“聂政”两个字后顿时瞪起了眼珠子,不过他并没有逃跑,而是站在原地伸手扯掉了头上的黑头巾。 果然,在这胖子的额头上也有着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也跟刘唐的那只十分相似,是有眼皮、眼睫毛的,不过他额头上这只眼睛的型号可明显比他正常那两只眼睛要大得多,这让我不禁联想到了希腊神话里的独眼巨人。 这只眼睛一亮出来,周围看台上的观众几乎有一多半都闭上了嘴,只有头巾胖子背后那些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那里拼命地挥舞着手臂、继续叫嚷着。 我忌惮的并不是他额头上这只眼睛,而是这眼睛可能引出来的东西,而在那东西现身之前,这胖子只不过是一个人肉沙袋而已。所以我根本没有退避的意思,直接唤出虎爷朝着那头巾胖子扑了过去。 这胖子比我预想的要灵活得多,他看到白虎现身之后立刻向后躲闪,同时念了句咒语,贴在僵尸头顶的两张符纸瞬间烧成了灰,紧接着这两个僵尸拳手也发出了一声嚎叫,铐在他们手臂的枷锁一下子被他们给挣开了。 获得自由的这两头僵尸并没有理会虎爷,而是直奔着我冲了过来,但他俩只走了两步便被薇薇使出的五雷咒炸穿了天灵盖,两个僵尸瞬间被雷劈得全身焦黑,晃悠了两下之后便扑通、扑通接连倒地了。 在他俩倒下的同时,虎爷也冲到了那三眼胖子跟前。 但胖子冲虎爷一瞪眼,尤其是瞪圆了额头上那只大眼睛,虎爷虽然没有立刻倒戈,不过它的身体却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这情况并没有让我感到吃惊,毕竟黑狼也在这里中过招。我的左手还有穷奇,身体里还有壶金子,如果我贸贸然冲过去必然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我掉转矛头对着那些从门口涌进来的打手冲了过去,那胖子则交给习麟和小艾来处理。 习麟也没客气,直接唤出了黑压压一群厉鬼,他自己则在这群厉鬼的簇拥下直奔胖子冲了过去。 那胖子照旧一瞪眼,习麟的厉鬼瞬间便有一半被吸到了这只眼睛里。不过习麟可不是鬼,这招对他可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在冲到那胖子跟前之后他一把揪住了胖子的衣领,紧接着连自己带那胖子一起落进了灵道之中。 这魔术般的场面让拳场的打手全都看呆了,但是看台上的观众可不买账了,他们是来看人被打死,看脑浆四溅的。结果现在血还没冒出来,人却先没影了,而本来要对打的两个僵尸也被电成了僵尸干,所有的节目一下全没了。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看台上顿时爆发出阵阵怒吼,还有观众开始摇晃栅栏高喊着“退钱”、“骗子”。那保护架子本就不是十分牢固,观众人又多,再用力一摇晃,很快架子就全都倒塌了。 不过这些观众也只有砸东西的本事,并没有冲下看台来打人胆量,顶多也就是扔些矿泉水瓶子,并继续嚷嚷着要看打架,要流血、要死人、要看僵尸杀人之类的,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我趁乱撂倒了两个打手,冲到灵道入口一跃而下。薇薇、小艾、还有黑狼也紧跟着跳了下来,把所有无关的人全都甩在了外面。 灵道里是习麟的地盘,就算那个自称是神的金光罗汉也不是他的对手,就更不用说这个三眼胖子了。 有一点黑狼说对了,这个三眼胖子确实是个逃跑的高手。在我跳进灵道的同时我正好看到了这胖子踩在一只老鼠的背上准备开溜,可惜这灵道里一马平川,根本没有可供他躲藏的地方,只跑了一百多米他就被漫山遍野恶鬼堵住了。 额头上的对鬼还是有着巨大破坏力的,他只是挥了挥手,那些挡路的恶鬼就被他聚集成了一个球体,然后投掷到一旁。可是这里的鬼太多了,胖子必须确保挡路的鬼被彻底清除掉才能让老鼠加速,这让它根本没办法迅速逃跑。 前有山一样的恶鬼拦路,后有习麟的追击,这三眼胖子不多一时便被习麟给追上了。 胖子也看出来自己无路可逃了,索性就转头朝着习麟直冲过去打算硬拼。结果才跑了没几步,从地下猛地钻出来青红两头恶鬼,一下子拽住了胖子脚下那只老鼠的脚,老鼠直接被拽趴在了地上,三眼胖子则随着惯性飞了出去,被等在原地的习麟逮了个正着。他左臂向前猛地一挥,一道金红色的光像飞镖一样打在了三眼胖子的额头。 三眼胖子“啊”地一声惨叫,然后脸先着了地,在打了一溜滚之后终于停在了习麟的脚前。 我们几个跑过来的时候,三眼胖子还强撑着地想爬起来继续逃跑,但习麟一伸手一把揪他的肥耳朵,就像孙悟空收拾猪八戒一样将他拽回到我们面前。 胖子额头上那只眼睛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大血窟窿,他脸上、身上也全是血口子,样子狼狈不堪。尽管如此,他的脾气依旧不小,在被习麟拽过来之后他还冲着我们叫嚣道:“你们真是嫌命长啊!不知道现在聂政里谁说了算了吗?敢来我这闹事?你们他妈的都得死!” “骂够了?”我问道。 “骂你……” 不等他说完,我抬起左手照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习麟适时地松开了他的耳朵,这胖子原地转了两圈,最后两腿都绊在了一块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然后他两眼发懵地看着我,嘴里扑棱棱地掉下一堆白花花的碎块,一口牙起码被我打掉了一半! “还骂不?”我又问了句。 这次他终于学乖了,在愣了一下之后他立刻摇起了头,随着他摇头的动作也继续有牙从他的嘴里飞了出来。 “这个黑拳场是不是张佐开的?”我开门见山地提问道。 “这……我……”胖子皱起了眉头结巴了两声,虽然没有给出个明确的答复,不过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告诉我张佐藏在哪,我也许可以考虑暂时饶你一命。”我威胁道。 “饶我一命?我说了更活不了!你们就给我个痛快的吧。”胖子说完干脆两眼一闭躺在地上等死了。 习麟显然也不想在这胖子身上浪费时间,他伸出右手按在了胖子的头顶,眼看着就要直接把胖子的魂抓出来了。 但还没等他动手,黑狼突然阻止道:“先别忙,留他个活口对咱们有用!我想到了一招,可以帮咱们混进张佐藏身的地方!” 第752章 送人上门 想要把一个近乎绝望的人拉拢过来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只需要给他看到活下去的希望便足够了。 聂政的内乱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个组织内部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三眼胖子之所以愿意给张佐卖命无非是为了钱,而他对张佐那所谓的“忠诚”,则更多是一种恐惧。 他只知道如果做了出卖张佐的事最后必死无疑,但他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们有可能把张佐干掉,那他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刚刚的一战我们已经充分展示出实力了,这三眼胖子无论如何都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并不惧怕张佐。所以只消我们稍加提醒一下,他就立刻想通了,并且答应带我们去见张佐。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张佐跑了,我们并不能直接硬闯,而是要“智取”。黑狼的计划是让我和薇薇把式鬼统统交给三眼胖子,然后我俩再进入灵魂出窍的假死状态,并用锁魂咒把我俩的魂锁起来,只留一缕魂丝连在身体上。 这样三眼胖子就可以以我俩为人质要挟习麟。再将习麟献给张佐作为实验材料,相信张佐绝对不会拒绝习麟这个高手。 另外,黑狼作为聂政内部的人,原本就是给聂远征办事的,而小艾的外形跟艾生平入地狱时已经基本上完全相同了,所以小艾就直接扮作与黑狼偶遇并合作的艾生平,碰巧赶上我、薇薇和习麟过来大闹拳场,而他和小艾则是帮着三眼胖子抓住了我们三个。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是让我和薇薇交出式鬼,还被锁住了魂魄,这风险未免太大了一点,最关键的是我并不信任黑狼。 黑狼显然也看出我的顾虑了,所以他再次冲我发誓道:“我绝对不可能害你们的,如果不放心的话,锁魂咒可以让习麟来下。然后让那个新艾生平负责看着你俩的魂魄。至于你们的式鬼,我看就算它们真倒戈了你们应该也有办法应对吧?” 说着,黑狼就将目光投向了习麟,似乎他认定了在我们的阵营之中,只有习麟才是有实力拍板的人。 习麟并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跟我们再商量了一下,看得出来他也对黑狼保持着警惕。 不过小艾倒是觉得这事的危险性其实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大。 其实就像黑狼说的一样,由习麟把我和薇薇的魂拘出来,遇到危险的时候习麟只要第一时间把我俩的魂再放回去就行了,而小艾扮作押解我俩的肉身,全程在一旁守着,以防止有人突然过来斩断我们的肉身与魂魄之间的联系。 而黑狼全程都守着那三眼胖子,再让薇薇的祖师爷假装受到了天目的影响与其他的式鬼走在一起,时刻防备三眼胖子或者黑狼有什么反常举动,如果情况不对就直接把这两个人干掉。 我们又仔细讨论了一下细节,最后薇薇也觉得小艾的防御措施可行。于是我便同意了黑狼的潜入计划。 灵魂被强行移出体外的过程就像做过山车,但这并不是最难受的,当灵魂被锁魂咒困住的时候,你会感觉好像有四面墙突然把你夹在了中间,让你连半寸都移动不了,甚至连喊一声都做不到,那滋味简直会把人逼疯。 就在这种状态下,我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抬出了灵道。三眼胖子装模作样地告诉他的手下,惹麻烦的人已经被他搞定了,今天的拳赛继续进行,不过他需要把我们押到别的地方去。 等离开了农场之后,习麟解开了锁魂咒,让我和薇薇还魂回到了正常的状态。可惜这段放松时间也仅仅持续了半个小时而已,很快三眼胖子就带我们来到了一个好像矿场一样的地方,他说继续向前走就是张佐的地盘了,从这里开始我们就要开始进入“俘虏”模式。 我问了下薇薇的感觉如何。如果难受的话我们也可以放弃这个策略,直接从正面进攻。 薇薇说她并不要紧,感觉就跟睡了一觉差不多。 我以为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好让我放心,但她随后很好奇地望向我问了句:“你该不会是有些什么恐惧症吧?难道你晕高?”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能不能撑得住。”我嘴硬道。 实际上我确实没怎么听人说过灵魂出窍之后会有特别的不良反应,甚至被锁魂咒控制住的人也没有抱怨那滋味有多难受,或许是我小时候调皮捣蛋、经常被关禁闭的经历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也说不定。 这无疑可以算是我的一项弱点了,我可不希望被人抓住把柄,尤其是黑狼。 在准备就绪之后,习麟把我和薇薇再次“乔装”成了俘虏,然后交给小艾“看管”着。队形整理完毕之后,我们便一起乘坐升降梯下到了矿坑底下。 矿坑下面并没有人看守,但却有三只眼球飘了过来,眼球的后面有一个细长的、好像神经一样的尾巴。这尾巴一直延伸到漆黑的矿洞深处,天知道它到底连接在什么地方。 胖子冲着那三只眼球点头哈腰地说着话,似乎他可以通过这几只眼睛直接跟张佐进行沟通。胖子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血窟窿,然后笑着拍了拍黑狼的肩膀,又朝着后面的小艾指了一下,意思好像是在说多亏了他俩过来帮忙,不然他就要没命了。 张佐貌似并没有怀疑,因为那三只眼球飘到我跟前看了一会儿便飞了回去。三眼胖子随后便朝黑狼还有小艾招手示意了一下,我们也开始朝着矿坑深处前进。 灵魂出窍之后,对时间的感知会逐渐变得迟钝起来,听觉也会退化,就连看到的东西也像快镜头一样变得模模糊糊的。 坑道里的光线很微弱,这漆黑的环境好像也让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快了,我甚至看不清黑狼和三眼胖子到底在哪,眼前也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以及在漆黑中好像萤火虫一样晃动着的灯。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在坑道里前进了多久,似乎感觉也就只过了十分钟左右,我周围便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同时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连听觉也渐渐恢复了,我知道这是习麟故意将锁魂咒松开了一些。 当我的视觉、听觉完全恢复了之后,我发现我们来到了一个好像寺庙一样的地方,在庙门口立着两尊凶神恶煞的罗汉雕像!它们足有三米高,手里拿着刀剑兵刃,最关键的是这两尊罗汉的额头上都长有第三只眼,当我们朝庙门走过去的时候,罗汉额头的那只眼睛目光明显是随着我们移动着。 我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这两尊罗汉像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之前通过赵老板的眼睛出现的那个金光罗汉,虽然我们最后胜了它,但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元神而已,并不意味着我们的实力已经能轻易战胜那罗汉了。而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对方的老巢,在这里的罗汉很可能不只一个,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们恐怕难逃一死! 我的身体不能动弹,不过我的眼睛却能看到黑狼。我发现他的右手始终搭在三眼胖子的肩膀上,手心里似乎隐约地闪着一丝银光。 我这才意识到黑狼选择和三眼胖子走在一起实际上也是为了随时可以控制住那胖子,以防胖子在我们见到张佐之时突然反水,那我们恐怕都要遭殃。但现在黑狼持续地在对三眼胖子施压,估计这胖子也清楚只要他敢有半点不配合,他的脑袋必定立刻搬家。 看到这一幕,我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一点。 两尊罗汉并没有对我们动手,我们顺利穿过了庙门进入了大殿。宏宏役圾。 在大殿之内同样立着数十个造型各异的铜罗汉,在这些罗汉的簇拥之下,有一个巨大的三头四手的佛像端坐在大殿的正位。与左右那些凶神恶煞的罗汉不同,这佛像的表情看起来和善多了,嘴角甚至还挂着笑容,不过他额头上多出来的那一只眼睛始终在提醒着我,这东西绝非善类。 来在大殿之中,三眼胖子站住不动了。 过了几分钟,有几个身穿黑衣,头戴面纱的人从大殿后身走了出来。我看不到他们的脸,不过从身形上可以判断出他们都是男的,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手腕粗的伏魔棍,棍子上画满了符咒,而且装了无数的钉刺。 这几个人显然不可能是张佐,张佐看来是不会轻易露面了,因为这些黑衣人走出来之后便快速地将我们包围在了其中,手里的伏魔棍也齐刷刷地朝着我们摆开了攻击阵型,似乎只等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立刻冲上来对我们棍棒相加。 “没必要这么紧张吧?连我都要怀疑?”黑狼一边慢慢地原地转了一圈,一边朝着大殿周围大声地问着。 他的话音刚落,大殿正位的那尊佛像居然发出嘎啦啦的声音并动了起来! 它原本闭着的另外两只眼睛慢慢睁开了,里面竟然是活人一样的眼球,随着那两只眼睛将目光朝我们投过来,那佛像的嘴巴也动了起来,并发出带着嗡嗡回响的说话声:“紧张?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就算多一个试验材料,聂远征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而就在这佛像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周围的那十几个黑衣人也挥着棍子一拥而上! 第753章 猴子理论 情况不对,我赶紧望向习麟,想让他给我解开锁魂咒。 可是习麟根本不理会我,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防御的姿势都没有摆出来,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想冲他大喊一声。可是我的灵魂完全被锁住了,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又想回头看小艾的反应,可是我的脖子根本没办法转动,也就只能眼看着这些黑衣人的伏魔棒朝着我们所有人砸过来。 不只是习麟和小艾没有反应,黑狼也同样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也就只有那三眼胖子被吓得“哇”地一声大叫起来,然后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我是心里干着急却完全使不出劲,不过我也突然发觉了一丝异样之处,我的那些式鬼和薇薇的祖师爷也同样没有半点反应。 按说如果张佐想要弄死我们,他完全有能力让所有的式鬼瞬间倒戈,可现在我的式鬼全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一动没动。就算张佐认为杀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动用式鬼。那祖师爷也该会在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才对,毕竟他是人的鬼魂,跟一般的灵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可是他老人家也一动不动。 难道他不打算救薇薇了? 难道是他根本不觉得我们受到了任何生命威胁? 我的脑子里满是疑问,不过这些疑问也只是在一瞬间闪过,还没等我想明白其中的缘故,那些黑衣人的伏魔棍已经砸到了我的面前!他们连个已经灵魂出窍的躯壳都没有放过的意思! 而就在我以为我的脑袋会被这群黑衣人打烂的时候,他们手里棍棒却在我的鼻子跟前停了下来。在定格了一秒之后,这些黑衣人纷纷后撤到了大殿四周的罗汉雕塑旁边,紧接着一阵刺耳的笑声也从那三头四手的佛像口中传了出来。 “咯咯咯,希望你们别介意,在这种时候你突然告诉我艾生平还活着,我总得试探一下嘛,希望兄弟你不要介意。”在古怪的笑声之后便是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那声音很尖。感觉就像这个人在故意捏着脖子说话。 “没关系,毕竟我们之间的合作并不多,你对我保持警惕也是应该的。不过对于艾生平你应该不需要怀疑太多的,他跟聂老大的关系所有组织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大鹏要分家,艾生平肯定可以成为咱们最强的外援。”黑狼对着佛像说道。 “但是有件事我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据我所知他应该死了才对啊!”那尖嗓子男问道。 “我如果不死一次,你们怎么可能放过我,毕竟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小艾直接代替黑狼回答道,而且语气像极了艾生平! “哦?那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尖嗓子好奇道。 “我把灵魂分成了两份,一份无关痛痒的部分送进了地狱,另一份留在了阳间。至于这个身体,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克隆这项技术吧?这应该也不算什么新鲜玩意了。”小艾道。 “克隆人?这可是禁忌的东西!”尖嗓子惊叹道。 “禁忌?你把死人炼成僵尸都是稀松平常,我克隆出一个自己来又有何不可?”小艾道。 “那么灵魂呢?这个克隆体的灵魂去哪了?”尖嗓子问。 “还在,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失去了一半灵魂之后还可以让现在这个身体运动自如的关键!这个身体的灵魂从一开始就存在,只不过因为我这一半灵魂的存在。 把这身体自身灵魂的发展给压制住了。”小艾解释道。 “哦?竟然还可以这样处理?真是太奇妙了,太奇妙了!”西嗓子连声赞叹着,“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也不只一次劝过聂老大尽量把你留下来,可是他始终觉得提升自身的力量才是关键,甚至都不肯听我的去对灵兽进行杂交融合。后来听说你死了,我真的是惋惜了好久啊,我觉得没能跟你好好合作绝对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不过现在好了,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而且还真是因为你才回来的。”小艾道。 “因为我?怎么说?”西嗓子问。 “最近频繁出现的那只眼睛,我对它很感兴趣,所以带了个见面礼过来,希望能从你这长点见识。”小艾回答道。 “咯咯咯……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事好说,绝对好说!”尖嗓子的话音刚落,那尊三头四手佛像的眼睛也慢慢闭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 黑狼见状立刻阻止道:“别着急过来!这个人你应该认识的吧?他可是危险人物!”说着,黑狼也朝着一旁的习麟抬手示意了一下。 “当然,不过我只能说我知道他的名号,可不敢说我认识他。那个……”这矮瘦子的脑子里不知道又冒出了什么想法,他突然语塞了起来,两只眼珠也滴溜溜地在眼眶里乱转着。 “还有什么问题?”黑狼立刻问。 “不不不,我只是太兴奋了,我已经等不及把他炼成僵尸了!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让艾先生先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人的灵魂分成两份。另外再把这个难得的试验素材克隆一下,我想慢慢地在他身上做各种各样的试验!或许有一天我能找到一条连同神界与冥府的通道,来再现一场神魔之战!”矮瘦子兴奋地滔滔不绝,简直是眉飞色舞。 “这没问题。不过我答应过他一件事,要他束手就擒的话就必须先放了他的朋友,也就是后面的常乐还有吴鑫。”黑狼说。 “行行行!我对那两个人没兴趣,让他们走吧!不过在那之前你们得先把他控制住,务必控制住!”矮瘦子加重了语气强调道。 黑狼听后立刻侧着头冲我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便对习麟说:“听到了吧?” 习麟平静地点了下头,然后便解开了锁魂咒,小艾也随即将我的灵魂放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灵魂归窍的同时,我立刻跳了起来。薇薇也同样站起身来,并且左手冰符,右手火符,在不用式鬼的情况下就直接进入了临战状态。 “你们……”矮瘦子惊讶地指着我们,然后转头就跑,与此同时整个大殿里的数十尊罗汉铜像也立刻动了起来。 “祖师爷,看你的了!”黑狼没有立刻去追那矮瘦子,而是冲着白衣祖师爷喊了一声。 祖师爷的反应也让我大吃了一惊,他一没去对付那矮瘦子,二没有攻击大殿里的罗汉像,而是冲着身边的几个式鬼念咒施法,并以自身为中心迅速铸成了一个结界,将所有的式鬼全都困在其中。 “这边交给你们了。”习麟说了句,然后便朝着大殿正中那尊佛像冲了过去,矮瘦子也正在朝着佛像后边逃跑。 擒贼先擒王的策略是没错,可是习麟未免太高估我们的应对能力了,他那边刚跑出不到十米远,周围的罗汉像却已经杀到了我们面前,在这些铜像的脑门上也赫然出现了那第三只眼。宏宏扑血。 轰!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在我左侧的那尊罗汉像的胸口竟然被一只拳头给打穿了,接着那拳头猛地一挥,铜罗汉随之飞了起来,将旁边的两尊罗汉全都砸倒在地。而在刚刚那铜罗汉所站的位置上竟冒出了一个全身散发着金属光泽的乌亮乌亮的罗汉像! 这个罗汉的个头只有两米多,但身体的强韧程度却远远超过了周围的那些铜罗汉,在打倒了左边这一片的罗汉像之后,这黑罗汉又奔着右边那些罗汉冲了过去。 同时小艾也冲我道:“是密宗法术让这些铜像动起来的,用咒术攻击它们额头上的眼睛,只要那只眼睛没了,你的鬼道咒就能用了!”很明显,那黑罗汉是小艾特意准备的秘密武器。 听到小艾的提醒,薇薇立刻施展咒术对那些铜罗汉发起了攻击。铜罗汉虽然做出了防御的动作,但薇薇对咒术的控制简直细腻到了极致,已经飞到半空的火球竟然能在薇薇的操控之下以一连串的闪避动作绕开铜罗汉的手臂,然后精准地轰在它们额头上那第三只眼上。 几乎转眼之间,所有的铜罗汉都被咒术轰得东倒西歪。不过咒术只能毁掉它们额头上的眼睛,它们那巨大的身体在踉跄了几步之后又再次朝我们攻了过来。 在那些眼睛全部被毁之后,祖师爷立刻打开了结界,我也随即念起鬼道咒,让穷奇重新附在我的身上。借着穷奇的怪力,我朝着离我最近的一尊铜罗汉冲了过去,并一拳将那罗汉的脑袋打飞到了大殿之外。接着又是一脚,罗汉的身体顿时被踹得变了形,并一下子飞出数米,最后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些家伙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接着我也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习麟他们能够如此淡定。 张佐确实通过那眼球与“神”建立起了某种联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让“神”听命于它,在大殿里这些罗汉和佛像只不过是他虚张声势的摆设罢了。单说那些黑衣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出手攻击我们,而每当一尊铜罗汉被毁掉之后,便立刻有一个黑衣人调头逃走,很明显是他们在控制这些铜罗汉。 我在灵魂被锁的情况下失去了大部分感觉,估计当时那些黑衣人冲上来的时候,身上恐怕也像现在一样,连一丁点杀气都没有。而对于习麟、小艾以及祖师爷这样的老江湖来说,判断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威胁实在是太小儿科的一件事了。 至于为什么张佐没有请“神”来助阵,这答案就更简单了。 试想一下这样一个场景:一只猴子把一群人逗得很开心,这时候来了另一群猴子要揍它,于是这只猴就想向围观的人类求助,可是人类恐怕只会觉得看这只猴挨揍也许更加有趣。 张佐便是这只哗众取宠的倒霉猴子。 第754章 善神恶鬼的哲学 习麟没费吹灰之力就把张佐给抓回来了,而只要制住了张佐,我也就不担心“神”会再次出现了。(大殿里的几个铜罗汉很快就被我们几个人全部砸烂了,那些控制罗汉像的黑衣人也一个个惊慌逃遁,有的甚至因为跑得太着急,把头上的罩纱都给弄掉了。露出了满脸惊慌的表情,这些人惊慌失措的表现也让被抓回来的张佐十分不爽。 习麟把张佐往我面前一丢,我唤虎爷过来化身白虎刀,顺势在张佐的两臂、两腿上各斩一刀,让虎爷将他手脚部位的魂撕扯出来。暂时瘫痪的张佐连维持坐姿都困难,只摇晃了一下就扑通一声躺在了地上。 “黑狼!你想干什么?”张佐瞪着眼珠子冲黑狼吼道。 “这还用问吗?我想收拾了你。”黑狼微笑着回答道。 “你……你就不怕聂远征……” “我为什么要怕他?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给聂远征卖命吧?”黑狼笑着打断了张佐的威胁。 张佐愣住了,然后又转头疑惑地望着小艾,似乎想从这一连串的不合理中找出点真实的东西。 可惜小艾冲他摇头笑了笑说:“抱歉,刚才我没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是艾生平,只是从他那学到了一点点技术而已,我现在的身份是常乐的学徒。” 张佐听后吃惊地望向了我。显然他完全无法理解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艾生平竟会成为我的学徒。 “别浪费时间,咱们直奔正题,那眼睛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个‘神’又是怎么回事?”我向张佐提问道。 “我说了你们会放过我?”张佐一边问一边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我,似乎他已经认定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他可以相信的。 “不会!你死定了!不过如果你肯乖乖合作,我们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而且死后也不会折磨你的灵魂。或者你也可以选择顽抗到底,那我们就只能对你用些特殊的咒语来逼供了。” 我用平和得不能再平和的语气,面不改色地威胁着张佐,但张佐的眼睛却被吓得圆睁起来,然后便开始皱着眉、眼珠乱转,好像在给自己想退路。 黑狼似乎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他走过来伸手揪起张佐的一只耳朵,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子,唰地一下就把那只耳朵给割了下来。 张佐顿时杀猪般地嚎叫了起来,但他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所以只能将身体像虫子一样在地上不停地扭动。 黑狼对那阵阵惨叫毫不理会。直接一脚踩在了张佐的胸口,手里的刀也驾在了张佐的脖子上。 “听着,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同情你,你建的那些个试验所总共害死了多少小孩你自己心里清楚!有些小孩死了化身成厉鬼,你怕他们报复用咒把他们烧得魂飞魄散,这等于是杀了他们两次!像你这样的人要是在古代该要受剐刑的!知道什么是剐刑吗?”黑狼不停气地狠狠骂着。 张佐的嘴巴登时闭上了。脑门的冷汗呼呼直冒,显然他很清楚什么是剐刑,说白了就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别再割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张佐哆嗦着告饶道。 “先说说那眼睛吧,到底神是什么东西?”黑狼问。 “神即是鬼,鬼即是神,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神鬼之分,是因为有了人,才有了善恶神鬼。”张佐声音颤抖着给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回答。 “别玩什么禅机,挑重点的说!”我厉声喝道。 “这……重点……这个没办法简略。我不确定你们能不能理解。比如上古四凶兽的由来,你们是怎么理解的?”张佐哆嗦着问。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我的左手,然后又回想了一下山海经中关于穷奇的记载。内容大概是说在西北方存在异兽,似虎有翼,喜食人,是一种惩善扬恶的凶狠怪物。至于它的由来我还真没做过任何研究。 “海经中凶兽所处的地理位置多为西北方,如果结合史书的话很容易得出一种结论。”不等我给出回答,薇薇便先一步开口说道:“凶兽其实是中原民族对西北游牧民族的一种妖魔化的描述,用时髦点的说法就是憎恨教育。” “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圣兽、凶兽。灵物就是灵物,善恶完全是从人的角度强加上去的。”说完,张佐又将目光投向我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身边应该有两头凶兽,还包括那头龙,你觉得它们是恶还是善的?” 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白虎是圣兽,按说应该是好的,可是我家的祖书上写得清清楚楚,白虎曾经因为伤人而被打死,死后化为厉鬼继续行凶,这才被我家祖上的阴阳师收服,并驯为式鬼。可以说虎爷曾经就是一头凶鬼,毫无善念可言,且杀人无数。 烛龙被尊为上古龙神,按说应该是吉祥之物,可是我在初遇烛龙的时候它根本就是一头吃人的怪物,如果不是我将它制服,当时那栋楼里所有的人恐怕都难逃一死。 混沌是四凶之一,也确实是个危险的小东西,但它却不会主动害人。 再说这凶兽穷奇,虽然它一直像个恶魔一样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甚至一有机会就想夺取我身体的控制权,但不可否认的是我许多次陷入危机也都是穷奇挺身而出帮我化解的。且不论它是否存在着私心,只从结果来看,它就不算是恶的,而且从始至终我就没见过穷奇吃人,一次都没有,所谓的恶象也不过是它遵从了自己的本能。 所谓的圣兽、凶兽到底是如何划分善恶? 这还真是个问题! “你也犯难了吧?是不是发现所谓的凶兽其实也有好的一面,而圣兽也会有时候表现得凶残、狂暴?”张佐继续问。 他说的是事实,我也冲他点了下头。 “圣兽、凶兽确实是存在的,只是人根据自己的是非观给它们身上贴上了善恶的标签而已。不过人对善恶的判断其实也是很主观的,而且毫无公平性可言。同样是杀人,在现在这个时代,杀人犯是要判刑的,甚至直接处死,但是在打仗的时候情况就完全相反了,杀人变成了正常事,而且杀的越多越会被褒奖,甚至还能成为英雄。同样是杀人,为什么一个是罪犯,一个却是英雄?”张佐再次提问道。 “因为情况不同,立场也不同!”我试图进行解释。 “立场又是什么?史书是中原汉人写的,在他们眼里西北方的游牧民族就是凶残的入侵者,是罪人,而杀死这些入侵者的人自然就是英雄了。可如果我们站在游牧民族的角度来看问题呢?西北方多山、贫瘠、资源不足,中原地区无疑是更合适的居住地,西北方的人民想移居中原,结果但却被霸占中原地区的人所屠杀,在这个角度看来谁又是英雄,谁又是罪人?”张佐再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跟神鬼有什么关系?”我不耐烦地问道。 “有关,当然有关!最关键的问题就在这了!”张佐连忙解释道:“在古代中原地区的人把西北方游牧民族的人比做凶兽、恶鬼,久而久之,那些象征游牧部落的恶鬼也就真成了恶鬼。相对的,被中原人尊为神明的大多是以汉人形象出现的天神,又或者是以印度僧侣形象出现的菩萨。但是如果换一个全新的角度来看呢?我们所敬畏的神其实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恶鬼,而我们所憎恨的恶鬼反而成了他们眼里的神。”宏记史圾。 “我还是不明白,你最好别兜圈子了,我只想问你这眼睛到底是你从哪弄来的,陈大鹏打算用这眼睛干什么,我们要怎么才能把这眼睛给封住!”我再次强调了一下我所专注的点。 张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可以窥探诸神的途径----去年的时候有人送给聂老大一具干尸,据说那是大罗明王转世僧的遗体,在这具干尸的额头上有一只保存完好的眼球,现在这些独眼全是这颗眼球的衍生物。”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废这么多话!”我不耐烦地说了句。 可张佐却十分无辜地摇头道:“不不不,你还没明白!根据我的研究,通过这只眼睛所看到的神其实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种神。二十八星宿天神,这些被中原人尊为神明的东西其实并非善类。刚才你也说了那是立场的问题,但我们始终都在从人的角度出发,如果换成神的角度呢?” “换成神的角度?”我重复了一遍,同时也在脑中仔细去想张佐刚刚说的一切,以及我们之前遭遇那个金光罗汉时的情况。 那罗汉可以让一切灵物倒戈,但并不能影响到祖师爷,这说明他和灵物是同类,而跟祖师爷并没有关系;那些眼睛可以吸收人的怨念,又把怨念供给给罗汉,当我们将眼睛破坏之后罗汉现了身,并声称我们这是对神的亵渎,由此可见这些神可以通过人灵魂中的恶来汲取养分。 综合这两点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神的存在需要人的供养,所以当人对神失去信仰的时候,是不是神便失去了力量的来源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神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得到人的崇拜,那么如何让人崇拜神呢? 这个答案显然只有一个----魔! 第755章 顺与逆 “你是想告诉我们,这些所谓的凶兽、妖魔其实都是神有意安排的,因为有这些凶兽为恶作乱,才会让人更加崇拜神、依赖神?”我向张佐确认道。 “你总算是开窍了,不过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张佐道。 “差在哪?”我立刻问。 “灵物同源,根本没有善恶之分。那古代的中原人又是根据什么认定穷奇、混沌是凶兽,白虎、朱雀是吉物?显然不是因为外形!就像我们之前讨论出来的结果那样,划分事物的善恶与立场有着必然的联系。如果以人的立场来说,所有的灵物都是恶的,只有站在神的立场上才有必要将灵物分成善与恶。根据对各种资料和传说的研究,我认为古代中原人曾经与神有过十分密切的接触,并且在神的指引下对灵物进行了分类。那只天目便是古代人与神进行接触的途径之一!”张佐道。 “那只眼睛的本体现在在哪?”我连忙问。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那眼睛是连接人与神的媒介,你们以为只要毁掉那眼睛,就会彻底切断人和神之间的联系吗?你们错了,大错特错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突然大罗明王会转世?这转世僧的尸体又是怎么到聂政手中的?”张佐问。 “你是说这不是巧合?”我问。 张佐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说:“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在过去五千年里,所有人都敬畏神的力量。崇拜神,希望得到神的庇佑。这种敬畏之心就是将人和神关联在一起的纽带,而神也通过这根纽带从人的灵魂之中吸取恶的部分。不过最近这三十年里,人们对神鬼的敬畏越来越淡薄,所以才会有聂老大站出来打着复兴道法界的旗号招兵买马。” “等等!”我抬手示意张佐停一下,然后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法界没落的根本原因其实是人对神鬼失去了敬畏之心,而复兴道法界的本质就是让人再次相信鬼神的存在,尤其是恢复对神的信仰!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个转世僧的尸体被送到聂老大那里实际上很有可能是神有意安排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神现在是借由那只眼睛来干预人,如果你们把这只眼睛毁了,那你觉得神会就此罢手吗?”张佐问。 “我想应该不会。”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只眼睛无论如何都不能毁。不但不能毁,我们还要顺应它,让神可以通过它汲取更多的养分,并且让它看到有人正在将这些眼睛扩散开来,让更多的人对神产生敬畏之心。如此一来神才不会动怒。”张佐解释道。 “你理论我明白,但真正的解决之道难道不应该是想办法对抗他们吗?”我问道。 “我当然想办法了,也做了很多很多的实验,但结果证明跟神对抗完全是个错误!我们要做的应该是顺应神的意愿,只要神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我们的生活就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且道法界也会得到复兴。”张佐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但是聂老大并不赞同这个理论吧?”我问。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当然想反抗神!本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通过那个电视节目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现神的力量,结果聂老大突然对我们请过去的灵能力者动了手,还扬言要宰了全国所有道法界的人!他已经走火入魔了,甚至觉得所有道法界的人都会被神操控,所以他打算把大家都赶尽杀绝。”张佐道。 “所以陈大鹏和聂老大在天目计划上的分歧实际上是因为在神的问题上意见不统一?陈大鹏觉得让神回来并没有什么害处,而且对自己、甚至全国道法界的人还有好处;但是聂老大不甘心就这样成为神的傀儡,自己却又斗不过神,所以就选择对所有可能成为神的爪牙的人下手。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吧?”我问。 “就是这么个情况,所以你们应该也知道不应该杀我了吧?我才是真的在为你们着想,聂老大根本就是个疯子。跟神对抗有什么好处?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可能你们也觉得神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他们是外来的入侵者,但是你们再回头想想我刚才说过的那个立场的问题,换位思考一下就理解了。” 张佐说完便盯着我的眼睛看,见我不回答,他又继续说明道:“其实正义和邪恶的差别并不只是立场不同,还在于谁才是掌权者!正所谓成王败寇,李世民当年弑兄篡位,后世并没有人去批判他。反而还因为他的功绩夸他是位明君。现在的情况也一样!神的再次降临必然会有一些人受到波及,甚至会死。但在若干年之后,这些因为迎接神的降临而死去的人会被视为功臣,他们的亡魂甚至有可能在神的指引下成为新的圣灵;而反抗神的人会是什么?它们会是五凶、六凶、七八凶,总之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为什么反抗神,他们只会遗臭万年。” “你的理论或许是对的,但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必败无疑?”我反问道。 “凭什么?就凭他们是神,我们是人!你是个阴阳师,应该很清楚这几千年前来我们到底在用什么跟灵物对抗。是枪炮科学吗?不是!我们在用几十、几百、甚至几千人的命来跟这些灵物对抗,一点点把它们收服、驯化,然后再反过来利用它们。现在神降临了,我们用了几千年时间才弄来的武器一下子全都被收回去了,我们还靠什么来打这场仗?人类根本没有胜算的!”张佐坚持道。 不知道是不是张佐的悲观理论对我产生了太严重的负面影响,我的脑中甚至真的出现了我们可能会败北的想法。 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而当我转头望向其他人的时候,我竟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满脸严峻的神情,甚至包括了白衣祖师爷。 “祖师爷,你也觉得我们没胜算吗?当时在灵道里你可是轻轻松松就控制住了所有式鬼,你可以把这招教给所有反抗的人。”我向祖师爷求助道。 可祖师爷却冲我摇头道:“我死了一千多年了,灵力也积累了一千多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这样的力量去与神抗衡的。而且你别忘了我们当时所处的五行环境对我们有利,而且我也借助了你的鬼道咒,只凭我自己的力量是根本不够的。另外……” 说着,祖师爷又望向了眼习麟,“虽然他有能力勉强跟神一战,但他一次能打几个?一个?两个?我算他能打十个!但如果其他的神都来了该怎么办?” “难道您也觉得我们应该顺应‘天意’?”我紧锁着眉头问。 祖师爷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但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 我又望向了习麟,习麟立刻说道:“别管我能打几个,只要在我看来是‘恶’的,我就会跟它斗到底,不管它是神还是魔!” 我冲习麟点了点头,然后又望向薇薇。 薇薇也紧锁着眉头,但她同样态度坚决地点头说:“如果神打算用灾难换取敬畏的话,我也不怕遗臭万年!” 小艾随后也表态道:“如果你们都要去对抗神的话,那必须算上我一个,这么精彩的事我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我们四个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最后我又看了一眼黑狼,只有我这个来自于神秘势力的堂兄还没有表态了。 黑狼的表情看起来比我轻松得多,见我望向他了,他立刻冲我笑着摆手道:“别看我,我只是想弄清楚这只眼球到底是什么来路而已,现在既然已经弄清楚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就是你们的事了。” “贪生怕死!”薇薇不屑地说了句。 “你说的没错!好好活着有什么不好吗?无论你们最后能不能成功,对我都没有什么影响,反正我又不可能被那只眼睛怎么样。而且现在我的式鬼也没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你们也不用把我算在内。”黑狼嘻皮笑脸地回答道。 我并不想骂他,因为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他现在也确实没有能力帮什么忙了。而且在了解了神的事情之后,我也不太关心黑狼这次来找我们背后的目的了,因为这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算了,现在咱们暂时也别想其他的了,先把那个眼睛的本体弄到手。”我提议道,然后便望向了张佐。 可张佐却立刻摇头道:“那眼睛的本体没在我这,我一直都在拿它的衍生物做研究。” “那本体在哪?”我又问。 “一开始是在聂老大手里的,后来被陈大鹏他们给偷走藏起来了,据我所知,好像那眼睛的本体跟陈大鹏的妹妹有关。”张佐回答道。 妈的!宏围圣号。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在东北庄园里的老头说过陈大鹏在她妹妹身上留下了某种东西,那竟然是神的第三只眼!不过我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陈大鹏的妹妹额头上并没有出现第三只眼睛。 张佐似乎也看出来我的疑惑了,所以他立刻解释说:“我知道陈大鹏有天晚上把他妹妹带到房间里过了一夜,还记得大罗明王转世吧?我觉得那眼睛应该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被保存下来了。” 另外一种方式?这那道是……?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觑。 第756章 游说无常 “陈大鹏的妹妹该不是……怀孕了吧?”我忍了半天,最后还是问了句。“嗯,如果我没搞错陈大鹏的意思的话,她妹妹应该算是怀孕了,不过这怀孕的过程不太正常,有点像是……”说着,张佐也将目光转向了小艾,“像是克隆!是直接把那个转生胎放到了她妹妹的肚子里。” “他妹妹现在在哪呢?”我问。 “他们一直在转移,没个确切的地方,不过用我这儿的眼睛倒是可以找到他们。”张佐道。 “那就把能找人的眼睛交出来,然后告诉我们怎么用。”我道。 “这……你们……你们怎么就不听劝啊!跟神斗是没有好结果的!”张佐苦着脸说道。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了?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怎么让才能让我们不把你宰了!”我威胁道。 “没!没!不敢忘!”张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同时眼珠也滴溜溜地直转,然后他好像突然想了什么似的抬头对我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也许可行!” “对付神的办法?”我问。 “对,就是对付神的办法。”张佐道。 “什么办法?说!”我问。 “就是我之前说的,如果艾生……不对,反正只要他愿意帮忙,我也许可以把神界和地狱连接起来,让他们来一场神魔大战,这样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张佐望向小艾说道。 这个提议倒是可以列入我的考虑范围内,不过事情关系到地府和两位无常老爷子,所以我马上回头看着习麟,意在问他有什么看法。 习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答道:“这事最好还是容我去请示两位老爷子再做决定,不要草率行事。” “我也觉得还是回去打声招呼比较好,没准两位老爷子会有什么别的办法,如果能把两位老爷子请出来帮忙,那是最好不过的。”我冲习麟道。 “这个希望不大。”习麟很干脆地摇头说道。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等你去见两位老爷子的时候就把我也带上,没准我能说服他俩出手帮忙呢。”我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等这眼睛的事弄妥了我就回去。”习麟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再次望向张佐道:“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你先告诉我们怎么找陈大鹏。至于什么时候去对付神,你就只管等消息就是了。” “好,只要你们不是打算直接把那眼睛毁了就行。相信我,正面跟神交锋绝对是天下最愚蠢的事。另外,你们最好也小心一点聂老大,他的猎杀名单里肯定也有你们几个。”张佐最后又殷勤地补了一句。 “这个不用你操心,把你该办的事搞定就行了!”我催促道。 “好的好的,先把我抬到后殿,我告诉你们怎么找陈大鹏。”张佐妥协道。 习麟唤出了他的鬼跟班负责抬着张佐,我们这一行人也在张佐的引路之下来到了一个建于后殿地下的实验室。有几个躲在实验室里的人一看我们过来立刻转头要逃,不过都被张佐喊了回来,随后我们就在这些人的协助下,顺利地拿到了十几个之前在矿坑通道里曾经出现过的那种类似监控装置的大眼睛。 张佐告诉我们说,他已经对这些眼睛进行了改造,现在它们并不会跟神有任何联系,但只要正确地使用相应的咒语,这些眼球还是会有追随本体的反应,我们则可以利用这些眼睛的“本能”找到陈大鹏的妹妹。 在我们几个人当中,薇薇是最擅长使用咒术的,所以控制这些眼睛的工作也就交给了她。 薇薇很快就记熟了咒语,并实际操作了一下。随着咒语生效,那些眼球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薇薇的跟班,全都围绕在她周围,不过每隔一段时间,这些眼球就会朝着同一个方向转动一下,而这个方向就是眼球本体所在的方位。 张佐解释说这些眼睛能做的也就是像个指南针一样指示出一个大概的方向,我们需要根据这些眼睛的指引一点一点地找到具体的位置。不过在去找人之前,他还是不忘老生常谈地劝我们除非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不要轻易去对抗神。 我并不需要再听他的意见了,所以我们也把潜入这个秘密基地时所使用的招数如法炮制用在了张佐的身上。 习麟把张佐的魂拘了出来,并用锁魂咒牢牢锁住。不过我们并不打算把他转移到其他地方去,而是让他继续留在这个实验室,让小艾留在这里看着他。 之后,我和习麟立刻准备出发去阴阳界内请示两位老爷子,薇薇则先回家里看看情况,顺便把柒月也带上扩充阵容。另外薇薇还要联络一下法会上的同道,还有齐震老爷子那边的几家东北鬼事堂,争取发动一切愿意同我们并肩作战的力量。 至于黑狼,我并没有强求他加入我们。虽然这次我们能摸清聂政的一切秘密都多亏了黑狼提供的线索,不过我并不会因此就解除对他的怀疑。 当初陈大鹏的妹妹已经被我抢到手了,却硬是被一群鸦天狗给搅黄了;之后又有那黑色狼人提供的关于眼球的重要线索;另外,那个给聂老大送来大罗明王转世僧尸体的又是什么人? 种种迹象都表明,在我们与聂政两派之外,还存在着一个神秘的第三方势力。而这第三股势力,我看十有八九与日本的土御门神道脱不了干系——日本那边也许正在酝酿着什么,而黑狼显然跟土御门神道的人有关联,只是他死活不肯承认罢了。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能够感觉到的,那就是黑狼所在的那一方似乎也不希望神就这么降临,不管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起码就现阶段来说,他们与我们的目的还是一致的。 黑狼并没继续在张佐的基地逗留,甚至没有听我们的行动安排便先一步离开了。他走了之后,我、习麟、还有薇薇也立刻争分夺秒地分头行动起来。 到了阴阳界之后,我们顺利地见到了两位老爷子。虽然这次时间紧迫,我直接空手而来,但两位老爷子并没介意。 我一来就开门见山地把目前我们遇到的难题跟两位老爷子说了一遍,并提及了连通神界与地狱的计划,征求两位老爷子的意见。 七爷听后立刻摇头说:“你们的计划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我激动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你们说神界在什么地方?”七爷问。 “嗯……在……”我结巴着挠了挠头,虽然我们一直把神魔大战的事挂在嘴边,也知道那只眼睛可以连接神界,但神界究竟在哪里我却一点概念都没有。所以在想了半天之后我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说:“大概是在一个特殊的空间吧?” “那你觉得地狱在哪?”七爷又问。 “地狱肯定是在另一个特殊的空间!我去过几次的,感觉好像和灵道差不多。”我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习麟,希望习麟能帮我补充一下。可惜这小子在两位老爷子面前却连半句话都不肯说,完全变成了一个乖宝宝! 七爷咯咯咯地发出一连串古怪的笑声,然后摇头晃脑地走到我面前说:“如果我告诉你,神界和地狱其实根本就是同一个地方呢?” 七爷的回答让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因为这答案我早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只是我不心里一直不想去承认它罢了。神魔本是同源,神界与地狱实为一体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让他们见面就能发动起一场神魔大战的想法或许确实太过天真了一些! “那两位老爷子能出手帮我们对付一下那些罗汉吗?”我只能换一个问题。 “阴界不问阳间事,你难道忘了我们的规矩吗?”七爷用他那难听的公鸭嗓反问道。 “规矩……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嘛!”,我仍旧不死心地耍赖道,“而且这次也不单纯是阳间的事了,如果神界与地狱本来就是同一个地方,那就意味着会有地狱里的东西要闯进阳间了,那地府这边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行动啊?再者说,习麟肯定会出手跟那些所谓的‘神’对决的,您二老总不忍心眼看着习麟送死吧?” 我拿习麟当挡箭牌,继续做着最后的挣扎。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七爷冲我笑了笑,然后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我顿时感觉一阵恶寒,浑身上下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似乎七爷把放在我身体里的哭丧棒碎片又拿走了。然而,被七爷拿走的还不只是哭丧棒,随着他的手从我肩膀上移开,我的左手首先脱落了,穷奇就像只小猫一样被七爷带走了,随后是烛龙、虎爷还有混沌。 就在我满心惊讶想要开口发问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剧痛,我连忙伸手去捂,却感到手心里一团湿,再一看,竟是满手鲜血!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脚下一软就向后栽倒了下去,在这最后的一瞥中,我看到一条全身冒火的狗正领着一群小狗崽,头也不回地朝着七爷走过去。 七爷打算收了我的命! 第757章 八爷给的礼物 “老爹!你这是干什么?” 习麟冲着两位老爷子大喊了一声,立刻冲过来扶住我。可是七爷转眼间就闪到了我们眼前将袖子轻轻一挥,习麟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被七爷扇得向后摔出去老远,而失去支撑的我也向后倒在了地上。 背后的疼痛彻骨,我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被剑刺中的那晚。我的身体连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甚至想抬起头来都非常困难,我只能躺在那里,两眼模糊地望着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八爷,以及那些弃我而去的式鬼。 “老爹!” 被远远摔出去的习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他只喊出了这一句,便被八爷再一次撂倒在地上,而这会他没能再爬起来。 “您老怎么这么突然就……把我的命……收回去了?”我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而声音却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 七爷这时候绕到了我的面前,弯着腰冲我又是咯咯咯地一阵怪笑,接着左手轻轻在我面前一晃,我的眼前瞬间一黑,感觉就像是昏过去了,身上的疼痛、虚弱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我的四周只有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到,我甚至感知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有的只是令人恐惧的无尽虚空。 叮铃!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微弱的铜铃声打破了这一片死寂。 叮铃! 又是一声,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有微弱的光渐渐将我周围的空间照亮了。我重新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但依旧完全动弹不了,我分不清上下左右,感觉自己仿佛正悬浮在一片虚空之中。 “阴阳道,道阴阳,人既死,化无常。不为鬼,不为神,人心在,命不伤。铃于阴,魂于阳,返人间,解众惘。生不喜,死不悲,有信者,定沧桑!” 随着那低沉的声音,黑无常八爷飘然来到了我的面前,摊开左手露出了一只鸡蛋大小的黄铜铃铛。 我的身体依旧完全不听我的使唤,可我那光秃秃的半截左臂却不受控制地朝着那铃铛伸了过去。铃铛在碰到断臂的一瞬突然发出一团耀眼的光芒,与此同时一阵清脆的铜铃声竟在我的脑海里回荡开来,随着这一声轻响,我的全身也自手臂开始迅速恢复了知觉。接着,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左臂竟奇迹般地复原了! 这个虚无的空间里似乎并不存在引力,虽然我的身体能动了,但在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继续旋转、漂浮着。而当我将视线再次转向八爷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的左手已经空了。 “那铃铛……” 还没等我说完,八爷就抬手朝我的左臂指了一下,我连忙看了眼我重生出来的手臂,并且试着动了动。 这显然已经不是穷奇所幻化的那条手臂了,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那股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怪力。而且这只胳膊给了我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就好像它本来就是我自己的手一样。 “对,那就是你自己的手。”八爷似乎能洞察我所有的心思,一语中的。 “到底是……难道我已经……”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刚刚的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最后那个字我更不愿轻易说出口。 范破说过,白无常的阳铃是活人拿的,黑无常的阴铃是死人拿的,现在八爷把阴铃给了我,难道是说我已经……死了? 想到这,我又仔细回忆着刚才八爷在传我招魂铃之前说的那一番话,虽然我文化程度一般,对古文、诗词什么的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记得非常清楚的——人心在,命不伤! 这意思是不是只要我不做坏事,不丢了人心,我的命就还能保得住? “我应该不算是彻底死了吧?是不是还有得救?”这次我没等八爷来读心,直接向他提问道。 “在你看来何为生,何为死?”八爷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肉身彻底死了……吧,大概。”八爷再次把我给难住了,我也只能含糊地回答了这么一句。虽然白衣祖师爷的状态也让我联想到了一位活了一千年的老人,但他毕竟没有肉身,只有魂而没有魄,这应该算是死了。 “那你的肉身呢?”八爷继续问。 我一皱眉,然后赶紧摸了下心口。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而且我还有呼吸,我又摸了下后背,虽然血还没有干,但我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完全愈合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其实还算是活着的?”我问。 “这个问题就要问你自己了。”说完,八爷冲我挥了下袖子。周围的黑暗瞬间消失了,我一下子又回到了无常居门前的庭院里。 习麟正站在不远处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而我也同样诧异地回望着他,因为我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习麟的右手上包裹着一团浅浅的白光,而在他的左手上则罩着一团微红色的光芒。似乎在我得到了招魂铃之后,我也可以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了。 不过我在看着自己左手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习麟手上那样的白光,这倒令我有些不解。 这时七爷朝着我走了过来,刚刚从我身边被带走的那些式鬼也跟着他一起来到我的面前。 “阴间不问阳间事,如果你非要我把原本属于地府的东西统统抓回来,那它们恐怕全要留在这里喽。”七爷扬着眉,撇着血红色的嘴冲着说道。 “是我太得寸进尺了。”我赶紧低头承认错误。 “算了,不用太在意这些。不过你们那个神魔大战的想法的确是行不通的,到底该怎么应对,你们还是再想别的法子吧,反正现在铃铛已经交给你了,怎么用就看你自己的了。习麟,待会你来教他咒诀,不过别贪多,从基础的一点一点来。”七爷对着习麟说道。 “是。”习麟点头答应道,然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拿回了所有式鬼之后,我又问了下两位无常爷我现在还能不能在白天行动,阳光对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七爷回答说,我现在的状况跟之前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把续命的多即换成了招魂铃。 这对我来说绝对算是精进了一大截!待会让习麟教给我几个冥咒,再配合上鬼道咒,我或许也能有跟“神”较量一番的资本了。 相对于我自身的进步,神魔大战计划的流产还是让我有点沮丧。至于为什么这办法不行,两位无常爷给出的回答却始终含含糊糊,听他们的意思貌似是神本身就是住在地狱里的,我们以为可以引发神魔大战,结果只是给神造了另外一条回家的小道而已。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极为感谢两位老爷子的。 接下来,我又在习麟的指导下学了几个招魂引鬼开灵道的冥咒。在学习过程中,两位老爷子也叮嘱我说,招魂铃不管是阴铃还是阳铃,本质上都属阴的地府冥物,手握招魂铃之后就再也不能使用任何属阳的咒语了,也就是说,今后除了鬼道咒之外,我之前练习的那些五行咒、大金光咒、甚至九字真言护身咒都不能再用了。 好在五行咒术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最近我也越来越多地依赖鬼道咒,所以招魂铃对我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倒是对于左臂的使用方式我需要稍微注意一下,毕竟它现在不能帮我挡子弹了。 基础的东西学明白了,也用熟练了,我和习麟便跟两位老爷子告了辞。等再回到阳间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到了头顶。 我先给小艾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张佐提出的那个神魔大战计划根本行不通,不过我也没有让小艾立刻宰了他,毕竟这个人对三眼神已经进行了大量的研究,没准我们再想出什么新点子的时候,还需要他作为技术支持。 随后我又给薇薇打了个电话,想问一下她家那边有没有出什么状况,可是薇薇并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在接起电话之后她立刻急匆匆地问道:“你认识赵洪君教授吧?” “认识啊,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今天早晨高夏联络我了,他让我告诉你,赵洪君关于灵魂的研究应该能帮到我们。我看过很多赵教授的论文,他的观点很独到,不过我觉得他可能在发表文章的时候有所保留,毕竟有些东西在没有证据支持的情况下是不能随便说的。如果能找到他本人,或许他的一些观点会对我们有启发。”薇薇解释说。 “他的电话我没记着,你再……” “高夏说不能打电话!他让你直接去大学里找赵洪君,就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全是股东的学校里。他特意强调了一下说如果提前电话通知赵洪君了,他可能会做一些准备,这些准备好像对咱们有点不利。”薇薇打断道。 “那好吧,反正他学校也离这里不太远,我和习麟直接去那边找他。家里边没事吧?”我问。 “没事,所有人都很安全,柒月在帮我联系法会的人,齐老爷子那边已经答应帮忙了。”薇薇道。 “太好了!先让他们做好准备吧,我这边马上去找赵洪君,不管能不能有收获,等我们回来之后就联络他们一起再开一场法会,到时候大家一起商量对策。”我道。 “好的,那让他们后天过来?”薇薇道。 “行,后天上午,地点你安排。” 我跟薇薇敲定了汇合的时间,然后便和习麟一起出发,赶赴赵洪君所在的大学。 第758章 赵洪君的灵魂实验 我们赶到赵洪君所在的大学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天也黑得差不多了。我按照高夏说的直接找去了赵洪君的办公室,甚至都没有惊动学校里的任何一名保安或是学生。 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我轻敲了几下门,很快便有人过来开门,但那人并不是赵洪君,看起来好像是个学生。 我问了下他赵洪君在什么地方。那学生回答说赵教授去了实验楼的地下室,而且今天整个一下午他都在实验楼里,好像在做一个关于电磁波的实验。 难怪高夏不让我打电话给赵洪君了,看来赵洪君今天所做的实验已经密切关系到了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而我们如果提前介入,也许会影响其结果。 在问明了实验楼的位置后,我和习麟立刻赶了过去,并顺利地找到了地下室。 大门紧紧地锁着,我敲了好半天里面才传来赵洪君不耐烦地回应声。不过当他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立刻换上了惊喜的表情,接着二话不说便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拽进了他的实验室里。宏以住巴。 “快来帮我看看。在你眼里那东西是个什么样子?就在那!”他一边朝着地下室中央的实验台上指着一边对我说。 在实验台上放着一个连有很多电线的方形金属框架,在框架的中心浓缩着一团阴气,这些阴气很稳定地聚集成了一个悬浮的球体,而在球体的中心似乎还有一个黑色的核心。阴气并没有扩散的迹象,也没有发出任何怪声,我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得了招魂铃,眼里看到的鬼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但我总觉得这东西好像跟平时我所见到的阴气不太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我望向赵洪君问。 “你看到的是什么样子?”赵洪君重复着他的问题,没有着急回答我。 “就是一个阴气形成的小球,球心那里还有个核。”我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然后又望向习麟。 习麟冲我点了点头,表示他也跟我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一个球吗?是不是这样的?”赵洪君松开了我的手腕,然后从一边的操作台上抓过一张纸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那纸上潦草地画着一个带有核心的圆球,虽然画工很差。但我还是能辨认得出,这纸上画着的就是实验台上被金属架困住的那个阴气团。 “这是你画的?”我拿着纸问赵洪君。 “对,我画的!就按照实验台上的那个东西画的,跟你看到的一样吗?”他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又看了眼实验台,然后冲他点头道:“虽然画得差了点,但应该就是那东西。可你是怎么看见的?你应该没有阴阳眼吧?” “是没有,我肉眼看过去的话就只是一个金属架而已。但是这台仪器看到的就不一样了!”说完,赵洪君快速跑到了一台看起来好像大型摄像机的仪器后面,朝着我和习麟使劲儿招着手。 我俩走过去朝那仪器的屏幕看了一眼。 屏幕里并没有显示出地下室的样子,只有一片银灰色的背景和一些黑色的线条、框架。不过在这单调背景的中央却有一个彩色的圆球,那圆球散发出浅黄、浅绿不断变幻色彩的光,就像一只彩灯。而在这彩灯的中心点,也就是核心的位置却是一个白色的光点。 “颜色好像不太对。”我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仪器上显示出来颜色应该是反过来的。这里面的亮色实际上应该是暗色,那个白点应该是个黑色的核,对吗?”赵洪君望向我问。 “对,我看到的是黑的。”我回答。 赵洪君兴奋地拍了下手,然后望向我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我就知道我肯定能成功!实验台上的东西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灵魂,或者叫鬼魂。也甭管它叫什么了,总之我成功了!” “你说实验台上的东西是你自己造的?”我惊讶地问道,然后也不由自主地转头再次看向了实验台上的那个阴气团。 “对,我自己造的。我一直觉得人的灵魂其实就是一组复杂的脑电波信号,不过这些信号很容易发散掉,想让它们汇聚到一起就必须借助一些特殊的材料作媒介。可是鬼魂是在自然状态下出现的,它们可没借助任何反应性的材料,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的这个理论一直无法被证实。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成功了,终于成功了。这多亏了你的帮忙!”赵洪君一边说也一边兴奋地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摇着。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吧?”我被他谢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帮了我不止一次了!最开始是那头龙,后来又是那个龟壳怪,它们都极大程度地丰富了我的数据!没有你帮忙我不可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它们的!总之我必须要感……” 赵洪君一边握着我的手一边兴奋得眉飞色舞地说着,可就在这时,实验台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哭嚎声,我赶紧打断了赵洪君。 当我转头朝实验台望过去的时候,我发现刚才还非常稳定的阴气团开始躁动起来,而且里面的核心明显变大了。 “你先躲到外面去,这东西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把赵洪君往门口推了一下,然后习惯性伸手从百宝包里摸了张符纸出来。 不过习麟立刻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冲我摇了摇头,我这才想起来五行咒已经不能再用了,于是我按照之前习麟教给我的方法实着召百鬼出来帮忙。 可能是不太熟练的缘故,我没能像习麟那样一挥手就招出来成百上千只鬼,就只弄出来两只鬼而已。不知道招魂铃的作用是不是跟人的性格有关系,我召出来的鬼并不是恐怖的没皮恶鬼,而是长发飘飘的白衣女鬼,就像统恐怖片里看到的那种。 我示意她俩到那个阴气球旁边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她俩刚一靠近便被嗖地一下吸进了球里,紧接着圆球外圈的阴气也变得更加躁动,甚至那四方的金属框架都跟着一起震动起来。 这情况也让我想起了刘唐,当时刘唐也制造了一个对鬼魂有着巨大牵引力的圆球。 我可不想在我能够熟练掌握招魂铃的用法之前就闹出大乱子,所以我直接唤出虎爷,并让它化身白虎刀,接着我便朝着那阴气球一刀砍了过去。 就在白虎刃砍过那阴气团的时候,我发现刀身有着明显的扭曲,似乎那阴气球的核心正在用力地扭转、弯曲它周围的空间,白虎刀甚至在斩过那不断增大的黑色核心时还消失了一下,虽然只消失了一瞬,恐怕连半秒都不到,但还是让我心里一惊。 而紧接着更加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随着核心被白虎刀斩开,一股浓稠得无法想象的阴气也呼地一下喷发了出来,整个房间里几乎被这些阴气填充得密密实实! 如果是以前,我的眼睛或许早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但现在我却可以清楚地在这片黑暗之中看清楚一切,仿佛我的眼睛突然有了透视功能。 习麟朝我抬手示意了一下,我立刻点了下头,然后轻轻晃了下左手,心里默念了一句冥咒。一阵清脆的铃声在地下室里慢慢回荡开来,随后这些阴气便迅速稳定、下沉,最后慢慢地渗入地面,几秒钟后整个地下室里便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阴气了。 赵洪君这时候也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然后试探着问:“刚才怎么了?” “看起来好像是内部压力太大了,你是不是把特别多的阴气都压缩到一起了?”我问。 “对!对对对!我就是这么干的!”赵洪君再一次兴奋了起来。 “你是从哪弄来的阴气?”我问。 “那不是阴气,是模拟的脑电波信号,我把上次拿到的龟壳怪留下的碎片作为诱导和媒介,然后把虚拟的脑电波以能量的形式用电缆连接到碎片上,很快就出现了类似电子云一样的雾状能量体。然后我再利用电磁场对它进行加压、浓缩。结果当这些电波信号被压缩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们就像突然间突破了临界点一样,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就自发地融合在一起了!我觉得这就是鬼魂、或者人类灵魂的本质!”赵洪君回答道。 “那些科技术语我不是很懂,你可以把那些技术性的东西都过滤掉,直接说你的结论就行,比如神、鬼之类的这些东西。”我并没有着急把我过来的目的说出来,而是一点点地引导赵洪君,以免我太急于求成了会影响到赵洪君的思路。 赵洪君似乎很愿意把他研究的东西统统告诉我,不过这地下室显然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他立刻推开门出来,并把我和习麟领到了实验楼顶层的一间办公室里。我和习麟在沙发上落座之后,赵洪君立刻拿了几个厚厚的资料夹放在我俩面前。 “这些都是我整理出来关于神创学以及进化论的资料。神学界和科学界历来都是对立的,你可能也觉得我把神创学和进化论结合到一起是天方夜谭。不过我觉得我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刚才的实验也可以证明我的猜想--也许并不是神创造了人,相反的,是人创造了神!” 第759章 神的由来 “你这是唯心论吗?因为人相信世界上存在神,所以神就出现了?”我问。 “不,并不是唯心,是客观的存在!”赵洪君依旧维持着他那满脸的兴奋说道:“首先来说灵魂吧!灵魂的概念在国内国外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世界上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有人相信人的肉身在死亡之后。精神是并不会随之消失的,它们会去到另一个地方。” “嗯,这我知道。国外管这叫天堂地狱,中国这边更多用的是极乐世界,还有阴曹地府。”我应道。 “咱们先不用管这些都是什么地方,还是说灵魂的事!关于灵魂的成因,现在最普遍的、也是最能被人所接受的就是人类对死亡的恐惧。因为所有人都畏惧死亡,谁也不清楚死后到底会发生什么,这种未知感会让人陷入极大的恐惧之中。所以为了克服这种恐惧,人们就开始幻想死后的情况,于是灵魂也就应运而生了。”赵洪君道。 我立刻回应道:“但是这个结论显然是错的。灵魂是切实存在的东西,可不是为了克服恐惧才想象出来的虚幻产物。” 赵洪君笑着冲我摇了摇头,然后回答道:“这次你还真还说错了,学者们的说法是正确的。灵魂也好,死后的世界也好,这些还真的都是因为人们对死亡的恐惧而产生的,它们最初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赵洪君。 在我旁边的习麟也同样露出一脸的惊讶,显然他也没想到赵洪君竟会抛出这么个理论。 “我的说法听起来好像很唯心,但其实不然。我换个角度说吧,你们都是能看到鬼魂的,那我问你们,在你们所见的鬼魂当中,是人的鬼魂多,还是动物的鬼魂多?”赵洪君说道。 我跟习麟对望了一下,然后再次回望向赵洪君回答说:“基本上极少能看到动物的鬼魂。” “对!问题也就在这里了。”赵洪君点着头。然后继续道:“在中国的传统神话和怪志故事里,动物都会努力地修炼成人,而人则努力在修炼成神,但真正修炼成神之后又是什么样子呢?结果神话故事里提到的神其实还是人的模样,只不过多了一些上天入地的神通而已。” “关于神话的事情就说到这,接下来说说科学。”赵洪君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现在国外一些专门对灵魂进行研究的组织普遍认为,灵魂其实就是大脑产生的脑电波的集合,以及由此所形成的电磁场,这在圈内已经基本形成了共识,这也是为什么有鬼魂出现的地方,电子设备都会受到严重干扰的原因。再回到刚才的问题上,为什么人的灵魂多见。可动物的灵魂却很少见?我觉得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大脑。” “人比任何一种动物都聪明,人的大脑也是地球上所有生物当中最大、最复杂的。而正因为我们有着结构如此复杂的大脑,才会产生极其复杂的脑电波,这些电波进而又产生了微弱的磁场。而这源源不断的脑电波持续汇聚,所产生的磁场不断增大,而且又继续与脑电波融合在一起,最终才形成了人的灵魂。”赵洪君说明道。 “等等,让我想一会儿!”我打断了赵洪君,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在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我开始提出疑问道:“如果说灵魂只是电波和磁场的积累。那我如果将灵魂分割出来一部分的话,性格什么的应该并不受影响才对,可是实际情况却正好相反!”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了,你觉得人的性格是由什么决定的?” “由……记忆?”赵洪君把我问住了。 他听后笑了笑,然后继续道:“其实你在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想到的应该是灵魂吧?”宏以引扛。 “但这是一种惯性思维,因为咱们一直在讨论灵魂的事。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灵魂并不能说明什么。”我并没有轻易退让。 赵洪君立刻说明道:“其实我也赞同你的说法。性格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我觉得性格就是在记忆的累积中逐渐形成的。人所有的行为都是由大脑对身体发送指令而完成的,而这些指令完成之后就转成记忆累积在大脑中,同时那些电信号与磁场又会保存在灵魂里。而根据这个理论,人的记忆实际上应该有两份,一个是存在于大脑中,一个是在灵魂里。” “那按照你的说法,人的灵魂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只要灵魂从身体上彻底被分离出来,那人就死了,这个又怎么解释?”我再次质疑道。 “我觉得灵魂本身就是大脑进化的产物,它已经变成了我们身体的一种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它不仅是在保存所有大脑产生的信号和磁场,同时也在保证大脑可以继续工作,一旦灵魂和身体彻底失去了连接,脑功能就会彻底丧失,也就是脑死亡。”赵洪君道。 “感觉好像有点道理。”我一边点着头一边看了眼习麟。 习麟也同样用点头表示了认同。 “话题又扯远了,咱们还是回到灵魂上。”赵洪君把被我岔开的思路又拽了回来,并继续道:“达尔文的进化论,还有考古的发现可以描绘出人类的进化轨迹。最初的人脑并不像现在这么发达的,那时候人不比动物聪明多少,积累在体内的电信号和磁场也与其他物种无异。但是随着人脑的进化,人有了语言、有了文化,人的灵魂也更加完整了。” “接下来就该说神了。”赵洪君继续说明道:“其实在人的灵魂还只是简单的、类似于动物本能的脑电波和电磁场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开始积累了。在人的肉体消亡之后,这些电波和电磁场有一小部分向太空扩散了,而更多的则被地磁场吸引而进入了大地之中。这也就是天堂和地府的雏形。” “扩散到外太空的那部分就无从讨论了,而进入大地的这些电波和磁场会因为地磁的原因而汇聚到一起,并在那里逐渐聚合、压缩。随着不断有人死亡,新的灵魂也不断地添加进来,新的记忆、知识、思想、文化也渐渐开始在这片地带形成。当电波与磁场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它们就会发生一种非常奇妙的变化,正是这些电波和电磁能量,创造了一个与我们所存在的世界完全不同的纯能量的世界,这就是原始的神界。” “所以在你的理论中,其实根本没有天堂和地狱之分,它们其实根本就是一体的?”我顺着他的话说道。 “没错,在中国风水学里,对于磁场的判断是非常有讲究的,我觉得原因就在于此。风水学认为,地磁会影响到人的灵魂,在地磁波动很强的地方,灵魂的状态就会变得不稳定,所以就会经常出现所谓的‘闹鬼’现象了。这也从现实中印证了我的理论是正确的。”赵洪君继续解释道。 我听后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赵洪君的研究与之前张佐的实验结果不谋而合!再结合两位无常老爷子所说的话,我觉得这一套假说,极有可能都是真的。 “那么神的力量又是从哪来的?”我继续好奇地问道。 “神是由人想象出来的。在古时候,所有人都信仰神明,不管神明到底是由谁第一个想出来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世界上存在神。而当人们死后,他们这种关于神的强烈意识也会随着灵魂一起转移,并在原始的‘神界’里汇聚起来,因为所有人的心中神的形象几乎是固定的,这种极其强烈的意识也最终在‘神界’里孕育出了神明。至于神的力量,我觉得有两种,一种是电磁波、磁场反作用于人脑所形成的幻觉,另一种便是灵魂的磁场与地磁场相互作用,所形成的大到狂风、海啸、山洪、闪电,小到意念力、隔空取物之类的物理现象。”赵洪君说。 “我明白了!按照你的说法,随着人类文化的发展,对神的幻想也越来越丰富,所以神的种类也越来越多。可是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有一些神注定会被人们所遗忘,当关于它们的意识逐渐淡化之后,这些神也就逐渐失去力量了,对吧?”我问。 “对!一些古老的神会渐渐消亡,新神也会取而代之。不过对于现在中国的神来说,他们应该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信仰危机,因为现在的人并不相信神了,甚至想找出几个信佛的都不容易。根据我的理论,在中国现在唯一的真神,也是唯一还保存着强大力量的神只有一个,那就是阎王!不管人类文化如何发展进步,人对死亡的恐惧从来没有消失过,而只要人还对死亡心存恐惧,这种强烈的意识就会永远支撑地府的存在!不夸张地说,现在阎王的地位绝对超过了玉皇大帝,估计那些叱咤风云的牛鬼神蛇见到黑白无常都得乖乖下跪。” 赵洪君最后或许只是说了句玩笑话,但我和习麟可真不觉得这是一句笑话,因为我们都亲眼见过烛龙、穷奇这些凶魂厉鬼们在两位无常爷面前乖得小猫一样。 看来,我这次来找赵洪君确实没有白跑一趟! 第760章 分歧 如果一切都如赵洪君提出的假说那样,那这对我可以说既是个好消息、又是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两位无常老爷子所在的地府,可以说是现在中国最强之神的阵营,而他俩又碰巧是我强有力的后盾;而坏消息是,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并不单纯。 他们自己应该很清楚新神替旧神的事。如果人们改变信仰真的会对灵界神族的存在有所影响,那或许再过个几十年、几百年,当人们对灵魂有了更深的了解而不再相信和恐惧阴曹地府,那到时候面临消亡的可能就该是地府的阎王、无常诸神了,他们显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招魂铃传给了我。 零星几个旧神来到阳间并不会对阴曹地府形成任何冲击,但如果所有的旧神联合起来试图改变人们的信仰呢? 如果这些重新崛起的旧神,在得到所有人的崇拜后试图告诉众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阴曹地府,人死后完全会是另一种景象,而此时倘若地府没有任何动作,那么旧神们便会夺回他们的力量,阴曹地府也会逐渐衰退到过去的景象。甚至比那更糟。 地府的神肯定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不过也许是因为现在闹事的旧神还并不成气候,也有可能神也有神自己的规矩,地府诸神也不能随意对其他的神进行讨伐。所以他们才将招魂铃传给我,让我来做这个地府的打手。 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读过的一本关于吸血鬼的书,那本书上说吸血鬼也跟人一样。存在着许多派系、组织,这些组织彼此之间也存在利益冲突。 然而吸血鬼是存在弱点的,他们跟鬼一样惧怕阳光,所以他们在白天休息,到了夜晚才行动。为了让自己在派系冲突中占得先机,有的吸血鬼会训练一些普通人,让他们在白天行动,并以吸血鬼猎人的身份去干掉那些敌对派系的吸血鬼。 我不确定在神与神之间是否也存在着这种竞争关系,但如果新旧神更替的理论成立,那么我相信,这种竞争肯定是存在的。 人的信仰便是神的食粮,为了争夺这些食粮,新神与旧神之间就必然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张佐说过,人类是在神的引导下将灵物划分成圣兽和凶兽的。我想这应该就是神争夺食粮的方式--他们渗透进人类当中,并将对自己的信仰潜移默化地灌输到人的大脑之中。 在赵洪君的理论中是先有了人而后有了神,可惜神并不会因此而对人有感激之心,因为在人的信仰中,神已经被放置在了一个远高于人类的境界上。神有着远超于人类的强大力量,从他们诞生之初,他们就带着高于人类的优越感,所以神永远不会放低自己的姿态,跟人成为真正的朋友。 人常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然而狗之所以会成为人的朋友,实际上还是因为它对人来说是有利用价值的。不管是为了解闷,还是为了看家护院,总之它的存在对人来说是有益处的。但人类无论如何都可能把自己降低到动物的层次上去跟狗做真正的朋友,神自然也一样。 这也让我再次想到了两位无常。 他们收养了习麟,并给予他来自地府的特殊力量。这份恩情让习麟充满感激。同时他们在习麟面前表现出了公平、睿智的一面,也因此赢得了习麟的信任和敬意。于是在之后的这二十多年里,习麟一直在替黑白无常办事。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说,习麟也是黑白无常豢养的狗 ,一个可以在白天行动的妖鬼猎手。习麟不仅可以让人们见识到果报轮回、相信地府的存在,同时也可以帮着地府解决一些竞争对手。而现在,我也加入了习麟的行列,变成了黑白无常的新走狗。 虽然两位老爷子几次三番对我出手相救,对我确实有恩,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对他俩依旧是心怀感激的。不过就事论事,我觉得在这种恩义的背后依旧存在着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这想法让我感到有点恶心,我很讨厌把自己竟然冒出这种小人的看法,但它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你觉得我的这个理论有什么不妥吗?”赵洪君有些紧张地盯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自觉地发起了呆,所以连忙摇头道:“没有不妥,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哦,那你觉得我这个假说怎么样?”赵洪君继续询问道。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很有说服力,而且你的这些理论也让我想到了许多其他的可能性。总之,对我也很有启发。”我回答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赵洪君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搓着手,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看着我,“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这儿啊?” “也碰巧就是为了神的事。最近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我简明扼要地把之前大战金罗汉以及天眼的事情的跟赵洪君大概说明了一下。 赵洪君听后并没有露出惊讶或者恐惧的表情,反而更加兴奋了,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他的这种反应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他连忙收起了兴奋的笑脸,用严肃的口吻问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有对抗神的办法吗?” “之前确实没有,不过听完你说的那些,我倒是有了那么一点点想法,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能行得通。”我含糊地回答道。 “你想到什么了?”这次没等赵洪君提问,习麟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我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转向习麟,表情凝重地正色说道:“你知道吸血鬼的领地斗争吗?” “吸血鬼?不太了解。”习麟摇头道。 “我也不了解吸血鬼,只是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些内容,和现在的情况有些类似,所以有点怀疑。可能你会对我的想法有点抵触,其实我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去想,但是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然后我便将有关吸血鬼争斗和吸血鬼猎手的故事简略说了一遍。 习麟听完顿时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瞪着我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就是跟吸血鬼猎人一样?” “不只是你,还有我,甚至还有范破,还有被封在阴阳界里的老妖头。你仔细想想,活阴差的存在有什么必要吗?为什么阴曹地府会需要一个每天还得吃饭睡觉的活人替他们抓鬼?明明他们手下有得是可以不眠不休工作的鬼差。”我也跟着激动了起来,索性也不在乎赵洪君是不是还在一旁听着了,直奔要害说道。 习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他看了眼赵洪君,随后也豁出去了,直接反驳道:“有必要!老爹说过的,阴差也需要有一颗人的心,因果报应并不是只知道听话办事的人能办明白的!而且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话简直是忘恩负义吗?别忘了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没忘,而且一辈子都会感激他俩!你觉得我愿意说这些?但是撇开恩情就事论事,你难道不奇怪?如果没有咱俩去告诉他们神的事,他们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把招魂铃给了我?如果八爷早就有这个打算,那为什么之前不给,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给我?而且传招魂铃这种事应该算是大事吧?怎么说也应该有个考验之类的吧?结果却在我这边正要请他们出手相助的时候就扔给了我一个招魂铃!” “你不想要可以还回去!神的事你不想管也可以退出!但你别在我面前说两位老爷子的坏话,我不想听!”说完,习麟一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办公室的门口大步走去,然后就这么“砰”地一声摔上门走了。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愿意听我说这话,只是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么火爆。我赶紧跟赵洪君说了句“稍等”,然后赶紧追了出去。 结果刚跑到楼梯口我就发现习麟站在楼梯的折返处,两眼直直地盯着下面的走廊,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怎么了?”我连忙追过去问道,在下了半层楼之后我顺着习麟的目光朝楼下望了一眼,结果我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在楼下弥漫着一团一团乌黑的阴气,在这些阴气的笼罩下,整个楼下都变得一片狼藉。墙上破破烂烂满是缺口,金属门也被腐蚀成了渣子,玻璃干脆消失了,地上还能看到斑斑血迹。 “该不会是赵洪君的实验引来了什么东西吧?”我望向习麟问。 “我先检查这层楼,你去地下实验室看看!”实验楼里出现的新情况显然让习麟顾不上继续跟我赌气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快速跑向地下室。 楼下的几层也同样弥漫着阴气,而且只要是阴气覆盖的地方到处是一片狼藉,好像有一群潜伏在阴气里的破坏狂刚刚悄无声息地对实验楼进行了一场大破坏一样,而且越是往楼下走,这破坏的程度也就越严重。 当我来到地下室的时候,那里的惨状也更加印证了我的判断。 地下室的墙上到处都是洞,这些洞足有一人来高,感觉好像有一只跟人差不多高的老鼠在这里挖隧道一样。宏爪农弟。 赵洪君那个做造鬼实验的那个房间也被破坏了,大门整个消失了,的只剩一下直径将近两米的大洞。我跑进去看了眼,里面的实验器材全都被彻底破坏掉了,包括他那台用有阴阳眼的仪器。 房间中央的那个实验台还在,而且在台子上多了一个翠绿色的小盒子,看起来好像是用竹子做的。 我赶紧跑过去看了一眼。 盒盖是翻开的,里面空空如也。在盒盖的内部我看了一个类似封印的圆形图阵,不过这图阵已经被三道抓痕破坏了,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已经从这个盒子里逃出去了,肯定是这些东西对实验楼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破坏。 而就在我猜测着这盒子里曾经封印过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从我头顶正上方刮来一阵恶风,有东西正在朝我扑过来! 第761章 来自阎罗殿的奇袭 我赶紧向后一躲,一个肉球一样的东西“砰”的一声落到了我面前的实验台上,接着便是咔嚓一声响,那肉球竟然在实验台上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竟直接在试验台上咬下来一块直径足有篮球那么大的桌板!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怪东西,它的脑袋跟指环王里的那个咕噜有些相似,头上仅有的几根毛也是垂在脑袋两边的,不过它的头更大,四肢更短,而与细小的四肢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圆滚滚的啤酒肚。 这怪东西也看着我,然后咔嚓咔嚓地几下就把嘴里那桌板给嚼碎并咽进了肚子里。 它身上的阴气明确地显示出它并非阳间之物。我立刻冲他摇了下左手,铃声也在整个实验室里回荡开来。 这大肚子咕噜愣了一下,似乎招魂铃对它起作用了。然而它只愣了两秒便立刻冲我呲起了一大排鲨鱼一样的尖牙,接着便像猴子一样灵活地朝着我飞扑了过来。 我赶紧朝旁边一闪身,然后扬起左拳猛地砸向它的后背。 这怪物跳在半空无法进行躲闪,我这一拳也结结实实地把他一下子打趴在了地上。这小怪物摔倒之后哇地一下吐了,活像个倒空了的破皮袋子,从它嘴里一股脑儿地冒出来各种被粘液包裹着的铁块、砖石、木条、玻璃,这其中还赫然夹杂着一只人手! 这东西吃人了!我可不能由得它乱来了! 我现在招魂铃已经在手了,刚好可以试试它到底好不好用。 于是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冥咒,然后便将左手按在那大肚子怪物的后脑勺上,随着我左手向后一拉,那怪物的身体也一下子散成了一团阴气,这些阴气也被吸引过来,缠绕在了我的手上。我又冲着地面用力一甩手,这些阴气也嗖地一下钻入了地下。 这是地狱里的饿鬼吗?什么都吃! 我心里正嘀咕着,突然实验室的四壁接连发出砰砰砰的巨响,很快墙上便出现了十几个破洞,从洞里面一股脑儿地钻出来几十个刚才那样的秃头大肚子怪物。这些怪物冲进实验室之后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刚刚那怪物吐在地上的那一堆破烂,随后它们又齐刷刷地看向我。 这数量是有点多,不过并不能对我构成任何威胁,我立刻唤出穷奇和白虎。有这两个大家伙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那些小怪物肯定不敢近我的身。 不过我似乎有点高估了它们,这些小怪物在看到两头老虎现身之后,立刻头也不回地钻回到刚刚在墙壁上开出来的洞里去了。 “追!”我赶紧朝着墙洞一指,穷奇和虎爷立刻冲了过去,然后一左一右、兵分两路,分别钻进了两边的墙洞里去追击那些小怪物,整个实验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赶紧再次来到被咬坏的实验台那里,还好,那个打开的竹盒子并没有被吃掉,我拿起它之后立刻跑出了实验室赶奔楼梯口。 就在我刚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从顶楼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声惊叫也从楼上传来。 那是赵洪君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楼里本来就很安静,这让赵洪君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清晰。 我赶紧唤出烛龙,让它先上去看看赵洪君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也紧随其后顺着楼梯朝顶楼跑。 可我来到顶楼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赵洪君没了影,在顶楼的天棚上则开了一个大洞,那个洞显然不是烛龙撞出来的,因为在洞的边缘我能清楚地看到牙齿咬过的痕迹,看起来赵洪君似乎被刚刚我见到的那些小怪物给劫走了。 “那些东西往市区跑了,让烛龙回来接咱们!” 习麟的声音从天棚的大窟窿上面传了过来,紧接着他也从窟窿旁边探头看了我一眼。 棚顶只有不到三米高,我用力一跳便抓住了缺口的边缘,习麟也过来拉了我一把,将我拽上了楼顶。 一上去我便朝着空中大喊着烛龙的名字,那大家伙很快就飞了回来,我和习麟也立刻跳到了它的背上,然后再去追赶抓走赵洪君的东西。 幸运的是大学的位置比较偏,到闹市区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抓走赵洪君的那些怪东西移动速度却出奇的快,而且破坏力惊人,从空中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一路上留下的“作案痕迹”——这些东西几乎什么都吃,不管是土地、石头、树木、还是人,只要遇到了就统统啃光,从大学到市区方向的地面上也留下了好几道三、四米宽的沟。 “那些东西是饿死鬼吗?”我望向习麟问。 “对,那应该是二殿阎罗司掌的饥饿地狱里的饿鬼,据说贪婪、暴食的人死后会被投放到饥饿地狱里,那地方没有吃的,它们只能互相啃食,或者吃掉自己。但它们不会死,就算被吃了,过段时间也还会活过来,它们就在那里一直忍受饥饿。”习麟紧锁着眉头解释道。 “这个盒子里的图阵你见过吗?”说着,我将刚刚从实验台那里找到的盒子扔向习麟。 习麟接过盒子只看了一眼便僵住了,很明显他认识那东西。 “见过?”我试探着问了句。 习麟没有应声,只是直直地盯着那盒子看了好一会之后,然后一声不响地扣上盒盖,把盒子又扔回给我。 看这反应,我估计这盒子多半跟两位老爷子有关系,不过鉴于刚刚习麟的暴躁情绪,我可不想再激怒他了。所以我索性什么也不问,只管把盒子收好,然后继续把视线转向地面,搜寻着那些饿鬼的踪迹。 又追了大概五分钟,我终于看到了那些饿鬼,它们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连同身上的阴气形成了一片黑云,并且像蝗虫过境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不一会儿,黑云分成了三股,彼此之间间隔有二十多米。位于中间的那片黑云面积最大,速度也更快一些,它率先从荒草地转到了公路上。虽然天已经黑了,但公路上依旧有车辆在行驶,这些车还有里面的人无疑都会成为饿鬼的食物。 我赶紧大声催促着烛龙俯冲下去,准备先把中间那片“大黑云”解决掉。 烛龙立刻将翅膀收拢起来,朝着地面俯冲下去,并在接近那团黑云的同时喷出了一团火球。不过那片黑云立刻分散开来躲避着火球,然后绕到另一边又再次聚拢到一起,简直就像海里的沙丁鱼群! 从市区的方向一前一后开过来两辆车,我们的速度没办法赶在黑云之前拦住那两辆车,于是我就让烛龙喷火让车调头。 烛龙立刻听命吐火,可是那团黑云这次分出一半形成一道密密实实的墙壁,将烛龙喷出的火焰阻挡住了,而另一半则铺天盖地一般朝着那两辆车扑了过去。黑云过后,地上除了一道深沟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车和里面的人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好在烛龙的火是这些小东西并没有办法受得住的,只是一个火球就将这些怪物烧成了灰,随后烛龙也在那团大黑云继续肆虐之前拦住了它们。我和习麟从烛龙背上跳下来,配合着烛龙很快便将余下的小饿鬼全部清理干净。 不过赵洪君并没有在这群饿鬼的手上,而另两群饿鬼也趁这机会左右分开朝着不同的方向逃走了。 我不确定赵洪君到底在哪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但我们还是必须继续追击。 习麟选择去追朝东南方向逃走的那一群,而我和烛龙则奔西南方向追。 这次那群饿鬼似乎学聪明了,它们不再啃咬地面,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过地上那隐隐约约还没有散去的阴气还是标出了它们的位置,而且烛龙也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我们也立刻加速追击过去。 几分钟后烛龙便追上了那群饿鬼,可是那群饿鬼的数量明显比我之前看到的要少,而且移动的速度也非常缓慢,似乎是在故意引我们追过去。 我也没有对它们客气,立刻让烛龙追上去用喷火把这些饿鬼烧得七零八落,最后留下了一个活的给我审问。 在烛龙清理其他逃散的饿鬼时,我也利用刚学来的冥咒对那饿鬼进行逼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冥咒练得还不到家,这只饿鬼似乎根本不害怕我,它甚至还冲着我咧开那张恐怖的大嘴嘿嘿嘿地怪笑着。 它们很明显只是一群诱饵,而我也不想在这些诱饵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干脆抽出了它的魂,让它变成了一团阴气散入大地之中。 随后我再次和烛龙一起回到空中,并尽量飞得高一些来寻找其他饿鬼的去向,而在寻找的过程中我的脑中也产生了一个非常不妙的想法——这些饿鬼并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随意行动的,它们有强烈的组织性,而且故意把我和习麟分开。 这是想要逐个击破?还是另有别的什么目的? 虽然我暂时还闹不清楚这些饿鬼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在这些饿鬼背后有一个东西正在操控、指挥着它们,我想这个东西很有可能跟二殿阎王有关,没准指示饿鬼袭人的就是这位我根本记不得名字的阎王。 第762章 饿鬼的调虎离山计 烛龙在荒地周围盘旋了很久,之后又飞到市区内转了转。按说这些饿鬼如果跑到市区,肯定会引起一场大乱,可是城市里并没有出现任何混乱的场面,一切都跟平常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在城里飞了一会儿,我又让烛龙沿着公路往学校那边回返。如果整件事的幕后操纵者真的是阎罗王的话,我也觉得他并没有必要去城市里搞破坏。这么做并不会帮助他竖立起任何威信,人们也不会因为出现了这场“恐怖袭击”就对阎罗王心存恐惧,而且就算真有“恐怖袭击”,那他起码需要提前让所有人知道这是谁引起的,他需要一个铺垫。 既然现在没有大乱子出现,那我估计今天晚上都不会出现任何状况了,继续留在市区里转悠也只能是浪费时间。 在回到郊区公路上空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习麟,他站在公路边上朝着市区的方向张望着,在他周围只有零星三两个恶鬼,其他的鬼估计都已经被他派出去追找那群饿鬼了。 我让烛龙降落到习麟的旁边,然后问:“它们都跑没影了?” “嗯,感觉好像是中计了。”习麟紧锁着眉头道。 “调虎离山?”我问。 “不知道,就算真的是调虎离山,那它们在学校里又能得到什么?”习麟怀疑道。 “也许是想偷赵洪君准备的那些资料?”我猜测道。 “那些资料值得一偷?” “那他们是为了抓走赵洪君?”我继续猜道。 “为什么?就为了他的理论?你觉得会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他那些假说?只靠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改变人们的看法。”习麟冷着脸说道,语气中明显还带着火气。 不过我并没有怪他。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突然跟我说,我的父亲对我根本没有任何亲情可言,他养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去干掉他的对头,那我估计早就跟这个人动手了。相比起来,习麟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话题岔开道:“那你打算继续在这等着你的探子回来给你送消息?” “嗯,它们比我更有效率。”习麟点头道。 “好吧,那我回学校里看看,没准它们又绕回去了,电话联系吧。” 习麟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知道再去跟习麟说话也是自讨没趣,所以就让烛龙载着我回学校里看看情况。 等我回到学校里的时候,那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值夜班的保安都围在了实验楼周围,阻止看热闹的学生靠近大楼,还有一些穿着便装、神情紧张的中年人在实验楼正门口一边打电话一边焦急地来回踱步,不知道是在联络警察还是有其他什么需要通知的人。 我让烛龙在树丛后找了个角落降到地面,随后我便跑回来分开看热闹的学生,挤到实验楼的大门口。 一个学校的保安认出了我,他立刻指着我对其中一个打电话的中年人喊道:“就是他!他之前在实验楼里跟赵教授在一起来着,他们一起在办公室里!” 我以为他们要把实验楼被毁的责任扣在我的头上,正在犹豫是不是该立刻转身就跑,但那中年人却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用出人意料的客气口吻冲我道:“对不起,能问一下您看没看到赵洪君教授吗?” 我愣了一下,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对于他的提问我还是只能摇头回答道:“他被一些脏东西抓走了,我刚才就是追着那些东西离开的学校,不过后来我跟丢了,就回学校这边来看看。” “脏东西?您的意思是说……赵教授一直研究的东西吗?”那中年人问。 “对。”我点头道。 “那……能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吗?”中年人似乎已经很谨慎地在选择用词了,不过他这话听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很别扭。 我皱了下眉,中年人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于是马上更正道:“请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董事长一直在资助赵洪君教授的研究,他本人也是一位收藏家,这次实验楼被毁的事他需要得到一个解释,因为赵洪君教授出事之前刚刚给董事长打过电话,说是实验有了突破。” “你不是大学的人?”我问。 “不是,我是叶氏集团的。”中年人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对我说道,好像一般人都听说过这个集团一样。 但是很可惜,我完全没听说过,也不知道这个集团是经营什么的。 “抱歉,我现在暂时还不能跟你们走,赵教授不见了,而且有些很危险的东西刚刚在学校里搞破坏,我必须得在这确保它们不会……” 我的话还没等说完,突然从我右侧传来了一声虎啸! 我是听得清清楚楚,也连忙转头朝着吼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这一眼正看到一团阴气从一百多米外朝着实验楼这边海啸般涌了过来!不过周围的人既听不到这一声虎吼,也看不到阴气,他们依旧拍照的拍照、议论的议论,谁都没有意识到有危险正在朝着他们逼近。 那中年人见我突然停住了话头,便问了句:“您要确保什么?”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了,直接让壶金子在人群之中现了身。在不需要它替我续命的情况下,壶金子再次变回了三头地狱犬的模样,它在现身之后立刻冲着周围的人发出一顿狂叫,身上也冒出了一米高的火苗,随着它用力抖动身体,一群体型略小的狗儿子也从火焰中跃了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顿时发出各种惊呼、尖叫,场面乱成了一团。 “把他们往安全的地方赶!受伤不要紧,别弄死了就行!”我对壶金子下达了指令,然后便朝着奔涌而来的阴气跑过去。 围观的人群,连保安带学生一并被壶金子赶离了实验楼,不过这些人逃跑的速度远不及那团海啸般的阴气快,而且在阴气之中明显有一群小东西在上蹿下跳地扑了过来。不过它们的目标显然不是我,而是实验楼周围看热闹的人。 我赶紧让烛龙现身,并用火焰阻止这群铺天盖地的小家伙冲过来,同时我也使用招魂铃召出群鬼加入战斗,不求瞬间解决掉所有饿鬼,只求能够暂时拖住它们,给学校里的人争取一些撤离的时间。 这时候,从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了一声虎啸,不过这次的吼声更低沉,穿透力却更强,我一听便知道这次过来的是虎爷,而之前的那一嗓子显然是穷奇。 很快,又一股海啸一样的阴气浪朝着我这边涌了过来,然后四散蔓延,去追那些逃散的人。 见到这情况我立刻转头跑到了距离实验楼大门大概50米远的地方,然后口中快速念完冥咒,接着便将左手用力朝地面拍了一下。 从我的手心处明显有一道道波纹一样的亮光扩散开来,同时也有一阵阵清脆的铃声在我的大脑中回荡开来。当这道道波纹扩散到那些饿鬼身上时,它们的动作全都定格了。 “收!” 我大喝了一声,然后再一次将左手的手掌朝地面用力一拍,而更刚被我释放出去的波纹此时开始迅速朝我的手掌处收回,连带着那些饿鬼也被拽向了我。 金轮缚鬼咒,这是所有阴差都会用的一招最为基本的冥咒,它能强行让方圆一百米内的所有鬼被短暂地定身,同时它也会产生一股拖拽的力量,阴差在抓孤魂野鬼的时候都是用这个咒将鬼魂定住。 不过这个咒并不能长时间起作用,它只让那些饿鬼被定身一秒,拖拽了的力量也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消失了。我当然知道这个咒不可能简简单单就把所有的饿鬼全都控制住,所以我立刻二次施咒,在咒效结束后再来第三次、第四次……这些饿鬼们也跟着一起定格、挪动、再定格、再挪动地不断循环起来。 我除了用冥咒之外面没办法干其他的事情了,这些饿鬼也同样动弹不得,不过烛龙、虎爷、穷奇这时候可都支援过来了。 金轮缚鬼咒只对那些灵力不强的小鬼起作用,在得到了招魂铃之后我对灵力的感知也变得敏感起来了,虽然我的脑中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关于灵力强弱的等级概念,但我知道这些饿鬼肯定会被控制住,而虎爷、穷奇、烛龙却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于是随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这些饿鬼们完全就是定格在原地的靶子,我的这三头最强式鬼三下五除二就将实验楼前的这些饿鬼全部搞定了。 我见局面已经控制住了,也赶紧停止了施咒,接着我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开了粗气。 虽然得到了招魂铃这样的地府法器,不过频繁使用冥咒对我带来的消耗依旧巨大,我的两条腿都因为脱力而在不停地抖着,估计再战一会我的小腿都有抽筋的可能性。 好在那些饿鬼已经被干掉了,我只需要稍稍休息一下就可以…… 就在我这样认为的时候,突然我屁股下面的沥青地面开始剧烈地震荡起来,同时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那震荡越来越强,甚至把我整个身体都在地上一颠一颠的。 虎爷见状立刻冲过趴在我的面前,我赶紧翻身爬上了虎爷的背,而几乎就在虎爷快速跳开的同时,在我刚刚坐下来的地方一下子塌陷出了一个深坑,紧接着从坑里猛地探上来一张大嘴,一个身形起码是刚刚那些饿鬼十几倍大的巨型饿鬼从地下蹦了出来。 “这他妈的是饿鬼爷爷吗?”我忍不住望着那巨型的家伙吐槽了一句。 第763章 富三代带来的“惊喜” 这饿鬼爷爷跳出来之后并没有冲我过来,而是转头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跑。不过它只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伸手将路边的一棵树连根拔了起来,然后整根塞进了嘴巴里,就像嚼甘蔗一样把那棵树嘎巴嘎巴给嚼了! 这一定不会是幕后操控一切的真凶!这家伙除了个头大之外跟其他的小饿鬼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在学校里的人没有受到生命威胁的情况下,我也不需要再去过多地消耗灵力了。我抬手朝着那大东西一指,烛龙便第一个冲了过去。 烛龙的块头可比那饿鬼要大得多,但是饿鬼爷爷看到烛龙之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张开大嘴迎了上去,似乎在它眼里烛龙根本不是什么威胁,而只是一只超大号的火鸡。 烛龙根本没跟这大块头客气,直接一口火球喷了过去。我以为这一下就足够秒杀那饿鬼爷爷了,却没想到那大饿鬼竟然张开嘴巴一口将烛龙喷出了火球给吞进了肚,随后又猛地一跃,一下子抱住烛龙的脖子。 烛龙立刻用爪子进行还击,只一爪下去便将那大饿鬼的肚子抓开了三道大口子,沾满了黏液的各种石块、木头、泥巴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儿地从大饿鬼的肚子里漏了出来。 不过这大块头好像根本不知道疼,甚至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受伤了,愣是用蛮劲向旁边一拧身子,像个摔跤手一样将烛龙给摔得侧躺在了地上。紧接着这个饿鬼爷爷做出了一个让我非常吃惊的动作,它竟然用两只手扯开了自己的肚皮,就好像在敞开自己身上穿着的一件皮外套一样。 当肚皮完全张开之后,它猛一下用自己的肚子包住了烛龙的头,直接把烛龙的脑袋装进了肚子里。 我赶紧吩咐虎爷和穷奇过去帮忙,可是这两个家伙谁都没有动。不知道它俩是对烛龙仍旧心存芥蒂不肯帮忙,还是觉得烛龙完全应付得来,总之无论我怎么说,它俩就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热闹。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快解释了这两个家伙不去帮忙的原因。那饿鬼爷爷身上的皮肤迅速变红了,全身上下很快就冒起了烟。接着,一团明亮的光透过它的身体映照出来,让它变成了近乎半透明的状态,然后火焰烧透了它的外皮,瞬间就将那饿鬼爷爷变成了一个被火点着了的大灯笼。烛龙也趁势猛地一甩头,这饿鬼爷爷一下子被甩到了半空中。 烛龙显然被惹恼了,不等那饿鬼爷爷落下来,它便猛地腾空而起,然后在半空之中将这只饿鬼直接撕成了碎片。 我也连忙晃了下左手,将这些碎片化成阴气,然后连带着实验楼周围的阴气全部驱散一空,整个校园里也瞬间变得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音。 壶金子这时也晃着脑袋、摇着尾巴一颠一颠地跑了回来,那兴奋的样子跟它凶狠的外形超级不相称。 “刚才那个什么叶氏集团的人呢?”我朝壶金子问道。 它被我问得一愣,然后便一脸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显然它只顾着玩得自己开心,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把人都赶到哪里去了。 “算了。”我冲他一摆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叶氏集团的!这边安全了,快出来吧!” 喊声刚落,就有个人从远处一个花坛后面探出头来朝我这边看了眼,在确认危险真的已经过去之后,那人这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几个相似打扮的中年人和两名学校保安。 在他们朝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消防车和警车的警笛声也从校门那边传了过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赶紧从虎爷的背后跳下,然后让它们几个全都隐去身形。 叶氏集团那几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不过他们谁都没向我问东问西的,只是再次确认了一下我是不是愿意跟他们一起去见叶氏集团的董事长。 我皱着眉头问道:“你们难道不好奇刚才追着你们跑的那东西是什么吗?” “那应该是您使用的法术吧?”那个一直负责跟我交涉的中年男猜道。 “除了那只三头犬,你们还看到别的了吗?”我再问。 “看到了一群黑压压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它们劫走了赵洪君教授?”他问。 “应该是,不过赵洪君到底是死是活我也说不清楚。就算他活着,我也不知道他会被抓到哪去。”我坦白道。 “这个我也许能回答您,不过一切都得等您见到我们董事长之后由他亲自跟您说,毕竟这也算是我们集团的一个机密,我们几个是不可以随便泄密的。”中年男道。 消防车和警车停在了实验楼前的小广场上,虽然后面的搜救工作教给这些人就可以了,不过我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学校观察一段时间,以防那些饿鬼再次出现。至于要不要去见叶氏集团的董事长,我告诉他们一切都等天亮之后再说。 他们没对我纠缠不休,而且还替我搞定了警察和消防队,让我可以不被打扰地在一旁看守着。 等到快午夜的时候,习麟终于回来了。他看了眼实验楼广场地面上留下的大坑,然后皱着眉头用询问的眼神盯着我。我赶紧向他说明了一下情况,习麟听后也再一次紧皱起了眉头,但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也并不打算多问。 习麟召了几百鬼厉鬼跟班,并让它们分散在学校里的各个角落。有了这些家伙代替我们巡逻,我们干脆又返回实验楼里,然后随便找了间教室休息。 好消息是,那些饿鬼一整夜都没有再出来捣乱,我也一觉睡到大天亮,之前损耗的体力和灵力都得到了充分的恢复;不过坏消息是,赵洪君也没有回来,警察和消防队员也没有找到赵洪君,倒是在学校里发现了不少残缺的尸体。 暂且不管警察如何调查,叶氏集团的那几个人在天亮之后便又找到了我,并将昨晚的问题再次提了一遍。 习麟的气好像没消,但我还是把情况跟他说了下,并强调说也许那位叶氏集团的董事长能知道赵洪君被劫走的原因。 习麟并没有提出异议,于是我便答应了那几个人去见见那位董事长。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跟着那中年人一起到了机场,然后登上了一架豪华私人飞机。刚一进机舱,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立刻笑着迎过来道:“欢迎欢迎!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您一定就是常乐吧!” 他说话的态度很殷勤,不过话说对象却选错了,他径直朝着习麟走了过去并伸出了右手,完全无视了我。 我清了清嗓子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才是常乐。” 那小伙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笑着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听赵教授提过您,不过看来是描述得有点偏差啊。” “他到底是怎么形容我的?”我很好奇地问道。 “我想现在恐怕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吧?我相信您一定更关心我一直出资支持赵教授进行研究的情况,对不对?”他很巧妙地避开了那个稍显敏感的话题,同时这话也让我暗暗吃了一惊。 在我的想象中,叶氏集团的董事长应该是个五、六十岁、发福秃顶的中年男人形象,可是依他刚才的话来看,我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显然就是我们要见的那位董事长了。 他显然也从我的反应中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笑着说:“很多人都跟您的反应差不多,其实叶氏集团是我爷爷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之后我爸从我爷手里接过了集团,再后来就是我接班,我算是个富三代了。” “哦?那咱俩还挺相似的,我也是从我爷手里接过了家族企业的招牌。”我笑着应了一句,话里多少带了些刺。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想咱俩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毕竟都是活在阴影下面的人!是不是总会有人拿你去跟父辈比较,说你这里不行,那里不对?其实我们也在努力,可惜没有人看到你努力了多少,只盯着你从父辈手里拿了多少。” “这个还真没有,可能是我努力得足够多吧?”我很违心地说了句,然后也不给这富三代反击的机会,直接换了个话题道:“咱们还是说赵教授的事吧,我觉得他突然遭到袭击应该不是偶然,听你的员工说,你好像希望赵教授给你找一个答案出来?” 富三代笑着冲我一点头,然后转身走到机舱内的沙发床旁边,拿了一个资料夹递给我说:“就为了这个。” 我把资料夹翻开看了一眼,然后就完全愣了在原地。那资料夹里放了一堆文件,在这些文件的最上面是一张照片,那照片里是一具身穿僧袍的干尸,而且在尸体的额头上还有一只闭着的眼睛。 第764章 三眼干尸的来历 “这照片哪来的?”我立刻问道。 “我自己拍的!”富三代带着一脸骄傲的神气炫耀着说道。 “你见过这尸体?”我又问。 “何止是见过,它现在就在我的收藏室里放着呢!三年前我从印度买回来的,这东西那时候在当地还惹出了不小的麻烦呢。”富三代说。 “那东西现在在哪?我想亲眼看看。”我道。 “那太好了,我还想着到底要怎么请您过去呢,只不过那东西好像应该没有什么法力了,我在买它的时候。当地的一些僧人已经做过退魔的法事了。” “没事,这个并不是重点。”我一边说一边看了眼习麟。 习麟也冲我点了下头,然后直接对富三代说:“不管你的储藏室在哪个城市,我们最好现在就动身,时间紧迫!”说完,他便自顾自地走到沙发那里坐了下来,然后拿起来桌上放着的其他资料看了起来。 因为对习麟的身份一无所知,富三代对他这举动显然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转向我陪着笑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走吧,我们确实很赶时间。”我道。 他显然很高兴能从我这里得到这句出发的指令,我们也在十分钟后飞离了机场。 在旅途中,富三代跟我和习麟详细地讲述了那具干尸的来历。 那是三年前他去印度旅行的时候。有一次跟人闲聊,有人说起一件奇闻。有一个建筑工地,在挖地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面积不到四平米、高度只有一米多一点的地下石室,有一具神秘的干尸就盘着腿坐在这石室当中。 佛教本就起源于印度,再加上这具干尸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极像僧袍,而且额头上还生有一只眼睛,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神佛。 于是工地立刻停工了。地下石室也被保护了起来,一些佛学家、高僧、考古学家、甚至生物学家都来到了工地里,对石室和干尸展开了研究和发掘工作。 当时来到现场的专家在石室的墙壁上发现了大量的壁画,内容似乎是在描述一场宗教仪式:有一个全身闪耀着金光的神佛坐在莲花台上,接受着膝下众人的朝拜。 不过在这些朝拜者的身后则是一幅凌乱、血腥的画面,有的人被倒吊着开膛破肚。有的正在被火烧。有的被砍了头,总之就是各种各样残忍的死法。 那些佛学家认为壁画中描绘的是一场神佛布道,而那些对神佛没有敬畏之心的罪人必将入地狱接受最残酷的惩罚。 而就在石室被发现的第三天,怪事开始发生了。 最先发现石室的建筑工人死在了家里,他的两脚被绳子捆住倒吊在了天棚上,从肚脐到喉咙口被人用刀子豁开了一条大口子。内脏流得满地都是。而接下来的几天里,其他一些进入过石室的建筑工人也相继死亡,死状同样也是倒吊着被开膛。 有传言说这可能类似于法老的诅咒,就如同那些打开法老棺椁的人都会因为打扰了法老的长眠而受到惩罚,闯入神佛墓穴的人或许也是因此而遭难的。 不过学者们并不相信诅咒的说法,因为在印度佛教之中本来就不存在“诅咒”这一说,他们怀疑是一些狂热分子在利用这个机会以神之名在故意杀人。 警方很快介入了事件的调查,可还没等查出任何头绪来,那些也曾进入过石室的学者们也开始出事了。一名高僧在酒店的房间里被人砍掉了脑袋,当时跟他一起住进酒店的还有一名应召女,她的头也同样搬了家。 身为高僧竟然在酒店里跟应召女鬼混!这种严重亵渎僧侣身份的行为很可能就是他被杀的真正原因,而凶手是一些宗教狂热分子的可能性也变得更高了。 为了确保不会有更多的死亡事件发生,警方将所有进入过石室的人全都保护了起来,同时也加大力度进行调查。可是离奇的死亡事件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一天夜里,那些被保护起来的学者、专家们所住的房子都离奇地着起了大火,更奇怪的是大火只持续了十分钟便自行熄灭了,但那些专家学者们却早已被烧成了灰。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人们竟发现火灾的起火点正是那些被烧死的学者和专家,火焰完全是以这些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仿佛他们是自燃的一样。至于这些人怎么会突然自燃起来,火又是怎么突然熄灭的,谁都没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这下人们开始对这具尸体产生了恐惧,没有人再敢对它进行研究,更不敢将它轻易销毁,生怕做了任何对它不敬的事都会招致杀身之祸。最后人们用遥控的机器人将干尸放回到了石室里,并将石室填埋起来,工地也从此变成了禁地,被警察封锁起来。 而就在人们以为怪事应该就此终结的时候,却又有人离奇被杀了,而这一次死亡的是曾经参与到案件调查中的警察。 显然把那干尸放回到石室里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管是超自然力量还是有人行凶杀人,总之这个凶手仍然在继续针对着所有与干尸事件相关的人下手。 于是警方也加大了调查力度,同时也有一些胆子大、不信邪的人决定再次进入工地,重新掘开下面的石室,想要把那具尸体给毁掉。可是那些人掘开石室之后却惊讶地发现,那具尸体已经不在那里了,谁也不知道它到底去哪了。 一周之后,那天晚上进入石室的人也全部遇难,死状同样应了石室壁画中的死法。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就连警察也不敢继续调查下去了,有的人甚至辞去了警察的工作,以避开石室、干尸这件事。最后随着警方放弃调查,工地也再次被封闭起来,离奇命案这才终于彻底停止了。 不过平静的时间只持续了一年,有几名游客在附近的景区游玩时,无意中在一个山洞里再次发现了那具三眼干尸。因为当时三眼干尸离奇命案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这件怪事,所以那几名游客看到干尸之后都被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下了山。 随后这几个游客害怕自己也会因此而遭殃,所以就通过网络、媒体在全国范围内寻求帮助,希望有懂得作法的人能救他们。就在求助信息发出的第三天,有十几个自称密宗煌道的僧人来到景区,并将那具干尸接回了他们自己的寺庙之中,进行作法超度。 同时这些僧人也将那几位游客带回了寺里,派专人负责保护。 一个月后,几个游客平安地离开了寺院,之后也一直没有因此而丧命,寺里的密宗煌道僧人也安然无恙,而那具三眼干尸则被留在了寺庙之中。 富三代原本就对玄学非常感兴趣,在得知了如此离奇怪事之后他立刻去了那所密宗煌道寺院,并用三百万美元的天价将那具干尸买了下来。 煌道寺的密宗僧人告诉富三代,那具干尸是一位神佛在坐化之后留在下来的躯壳。这躯壳也是有灵性的,会对那些心怀不敬,贪婪、恶毒之人降下灾祸。现在因为僧人们已经对这躯壳进行了超度,所以它已经不会再伤人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密宗僧人们还是用两张封贴将干尸额头上的那只眼睛封住了,并叮嘱富三代无论如何都不要将封贴拿掉,以免这尸体招魂引灵。 富三代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好奇心盛,怎可能就这么安安心心看着?一把尸体运回家,他立刻就联络了一位熟识的阴阳驱魔人,并找这个人一起研究这具干尸。而就在这位驱魔人过来的当晚,他俩就把那两张封贴给揭掉了。 这件事当天倒是没有出现什么状况,不过隔天晚上富三代便做了一个古怪的梦。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座大殿之中,殿里到处是一丝不挂的男男女女,唯一穿着衣服的就只有他自己。 在大殿的正位上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他指着富三代问:“你死欲何去?” 富三代听得大惊失色,拼命摇头说:“我还没活够,根本不想死!” 喊完这句话之后他也立刻吓醒了,随后他立刻开车去了一趟用来存放三眼干尸的储藏室。当他在储藏室里再见到那干尸的时候,他却惊讶地发现那尸体额头上的眼睛居然睁开了,而且那眼球好像是活的,还会盯着他看。 富三代赶紧让那位驱魔人连夜赶来,并想办法处理一下这干尸。 但那驱魔人说在这地方他没办法处理,只能把尸体带走。富三代被那个怪梦吓得心里一直打鼓,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那位驱魔人,让他当晚就把尸体带走了。 那驱魔人这一走就整整消失了两年多,直到今年五月的时候他才再次出现,并将尸体交还给了富三代。上名坑号。 他说这次干尸已经彻底安全了,不会再有任何的意外发生。而且在除去危险因素的同时,他还保留了干尸招魂聚灵的特质,可供富三代日后自己再做研究。而在交还了干尸之后,这位驱魔人便彻底人间蒸发了,所有的联络方式都失效,富三代再也联络不上他了。 为了继续研究这具干尸,富三代便在国内所有从事玄学研究的人当中挑选出了赵洪君,并资助其进行各类跟鬼神有关的研究,一直到现在。 我在听完事情来龙去脉之后立刻问富三代,帮他处理干尸的那个驱魔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他叫齐藤一,是个日本的阴阳师。” 富三代一边回答一边比划着,“个头跟你差不多,长相嘛,有点像个弥勒佛,整天笑呵呵的。” 齐藤一? 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听那富三代的描述我的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形象----黑狼。 第765章 玻璃箱中的死尸 一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了一处私人机场,我一下了飞机就立刻给小艾打了个电话,让他找张佐问问送给聂老大的那具三眼干尸是不是已经运走了。如果是,那又是什么时候运出去的,谁负责的。 不一会儿。小艾就有了答复,而结果也如我所料----那具干尸就是在今年四月底被运走的,至于具体是谁运出去、又运去了哪里,张佐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是聂远征的人在负责这件事。 在法会上,黑狼就站在聂远征的身后,充当着护法的角色,而且他在领着我们去见张佐的时候也说过自己是聂远征的人。虽然现在就下结论未免有些武断,不过我的直觉却在反复告诉我,这整个事情很有可能从头到尾都是黑狼在幕后操纵的,这个人大有问题! 不过我并没有跟富三代过多讨论有关黑狼的事,在出了机场之后我们便直接去了他的储藏室。 富三代把他的储藏室设在了闹市区内的一栋写字楼的顶层。他说那栋楼就是他投资建的,顶上九层和底下五层都是他名下的各种子公司,这样的布局取意于九五至尊。据他所说,这几家子公司在本地同行业内也确实都做到了龙头老大的地位,这也让他更加笃信风水之说。 车直接开到了写字楼的正门前。因为是在白天,所以我并没有着意观察大楼周围是不是有阴气之类的东西。不过习麟显然比我警觉得多,我们一下车。他便立刻拍了我肩膀一下,然后朝着大楼侧面的方向一扭头。 我立刻顺着习麟目光望去,发现有一个古怪的家伙正站在大楼的阴影里,直直地盯着我们这边看。我的目光刚好和那个人对上了,不过他并没有避开,而是继续盯着我看。 眼睛里还透出一股凶光。 我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他光头。身上穿了件米色的长风衣,风衣下面露出光着的两条小腿,而且还没穿鞋。 如果是在平时,我大概会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暴露狂,一直在大楼旁边潜伏着,等待着目标一接近。就突然跳出来将身上的风衣敞开。不过这家伙显然不是这么个情形,这一点从他身后浮动的阴气就能看得出来。 他选择站在大楼侧面的阴影里想必也是有原因的,他惧怕阳光! “有什么问题吗?”富三代见我和习麟站着不动了便过来问了句,然后也转头朝着大楼侧面看了一眼。 那光头风衣男一见富三代也注意到他了,便立刻转头离开了,我紧跑了几步想追过去,但他已经跑没了影。 习麟很冷静地站在大楼门前,我回来之后立刻问他:“你觉得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现在说不清,但肯定来者不善。”习麟道。 “该不会是咱俩一直在被聂政那两伙人跟踪吧?或者是黑狼安排的?其实,只要不跟地府扯上关系就行。”我并不是故意要往习麟不喜欢的话题上靠,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很难不让我联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尽可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提问,避免再次触怒习麟。 好在习麟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摇了摇头说:“现在没必要乱猜,如果他们想动手,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好了,我们没什么可害怕的!” 习麟的自信是有理由的。现在是大白天,如果对方是聂政的某一派或者土御门那边的阴阳师,那自然不必担心,因为他们都没办法在这种天气下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而到了晚上,我们这两个手握招魂铃的阴差当然更不可能怕他们。(不过我却没法像习麟一样乐观,或者更准确的说,习麟是以他的自信来逃避那最后一种可能性,而我却没办法将它忽略掉----对方很有可能也跟我们一样是来自地府的! 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我觉得起码有五成! 富三代听到了我和习麟的谈话,便十分好奇地问了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其实在飞机上的时候他也问了好几次有关赵洪君的事,他也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了学校,抓走了赵洪君。 我当时只是敷衍着说了句“这事说来话长”,但现在看来,我确实有必要好好跟这位富三代把目前的情况详细说明一下了。 在一起来到顶楼之后,富三代先带着我和习麟去看了下那具干尸。 在顶楼的西侧有一间全封闭的保险库,那里本来放着许多奢侈的收藏品,不过自从那干尸住进去之后,其他的东西就都被富三代转移走了,现在只有一个真空玻璃箱孤零零地立在保险库的最里面。 尸体就在那真空玻璃箱内,周围弥漫着层层阴气,箱内箱外全都是。但这阴气并没有办法扩散开来,因为在玻璃箱周围精巧地布置着许多结界,正是这些结界将阴气困在了玻璃箱的四周。 “这些结界是那个齐腾一布下的?”我指着其中一个绳结结界问富三代。 “对,他把尸体安置在这儿的时候就替我弄了这些。” “赵洪君也来看过这干尸?”我继续问。 “来过,我还打开过玻璃箱,让他从玻璃箱里采集到过一些电磁波的数据。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电磁波,不过后来他也向我证明了这里确实存在着一些不断释放着电磁的东西,所以我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哎,我真没想到他会出事,该不会跟我让他做的那些研究有关吧?”富三代一边问着一边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 “确实有关,不过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就算你不让他调查,他也会自己想办法筹钱调查的。”我宽慰了他一句。 “不过事情还是我引起的,如果我当初不把这尸体从印度带回来,估计也不会出这些事了。”富三代一边叹息着一边说道。 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确实带有愧疚,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配合得并不到位,我能看出他极力隐藏起来的兴奋。很明显他并不在乎赵洪君的死活,只要能知道这尸体的秘密就行了,至于这秘密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其实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对了,赵教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应该能详细说一下了吧?”富三代再一次把话题转了回来。 我其实并不信任这小子,他说是因为好奇所以从印度买回了这具干尸,但实际是不是这么回事谁也不知道。没准他跟黑狼一样都跟日本那边有关联,他自己也是计划的其中一环,只是赵洪君因为一些突发情况被劫走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启动备用计划。 不过我并不在乎告诉他实情,就算让黑狼、让土御门那边的人知道了赵洪君的理论又如何? 那只不过是个还没有得到证实的假说而已。上名呆划。 于是我就在保险库这里把赵洪君关于神鬼的理论,以及当天晚上实验楼被饿鬼袭击的事都告诉了富三代。不过我并没有说出有关封印饿鬼那个盒子的事,神、地府之类的内容我也只字未提。 过程中,富三代的眉头始终紧锁着,看他的表情似乎他并没能从我的话中听到他想要的东西。 等我全部讲完了,他立刻问:“这就没了?” “没了。”我点头道。 “就没有跟这个因果轮回、报应、地狱之类的内容?”富三代继续追问道。 “我想应该是有的,不过这些其实已经没必要关注了,因为根据他的假说,所有的轮回报应只不过是因为意识、信仰才出现的东西。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有轮回、报应了,也不相信世界上存在地狱,那这些东西也就从此消失了。至于这具尸体……” 我一边说一边望向玻璃箱内的干尸。 玻璃箱内外的阴气似乎感应到了我和习麟的存在,所以变得异常活跃,它们甚至变化的形状,例如刀、拳头、火焰等等,那感觉好像是想向我们传达某种信息。 “我能把结界先撤掉吗?”我向富三代问道。 富三代看着结界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立刻过去把结界撤到了一边,而玻璃箱外面的那些阴气也瞬间朝着我涌了过来。不过我并没有躲闪,也没有尝试驱散它们,因为我能感觉到这阴气之中并没有夹带任何恶念,它们只是想向我传递某种信息而已。 我索性站在原地两眼一闭,然后将右手朝着玻璃箱的方向伸过去,试着与阴气中隐藏着的东西进行通灵。 而就在一切按部就班进行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在向后拉扯着我的肩膀。我赶紧睁开眼睛,同时也听到了富三代的阵阵惊呼,似乎刚才在进入通灵状态的一瞬,我的视觉和听觉都进入了短暂的关闭状态。 把我向后拽的自然是习麟,而我也很清楚他这样做的原因,之前在真空玻璃箱里面打坐的那具干尸此时竟然睁开了眼睛,同时也挥舞着双臂用力捶打着玻璃箱,发出咚咚的闷响。 这尸体竟然活了! 第766章 煌道僧来袭 富三代已经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保险库,而且逃出去之后他立刻开始关门,根本不管我和习麟是不是还在里面。 我倒是不在乎和一个死而复生的千年老僵尸待在一起,不过他这种贪生怕死、外加落井下石的行为实在让我非常不爽。所以我根本没去理会玻璃箱里的三眼干尸,而是直接转头朝着门口跑过去,在保险库的大门即将关闭的一刻。我飞起一脚将门踹开,连带着把富三代也撞得人仰马翻。 “你他妈别给我耍花样!老实呆着!” 我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一句,然后转头跑回了保险库的最里面。 那三眼干尸的力气还挺大的,真空玻璃箱没几下就被砸裂了,不过它似乎对目前的进度非常不满意,不仅更加使劲儿地用两手猛砸玻璃,同时还开始用头狠狠地朝玻璃上撞。 这时,之前弥散在玻璃箱周围的阴气一下子全都缩回到了玻璃箱内,并且全都灌注进了干尸的身体,干尸似乎一下子从阴气当中得到了力量。接着,它卯足全力用两只拳头和脑袋一齐朝着玻璃狠狠一砸,整个真空玻璃箱“砰”的一下被撞了个粉碎。那干尸也从箱子里一跃而出。 不过它刚一冲出来,习麟就迎上前去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将它直接举在了半空。 干尸咧着嘴,吐出一股股紫红色的浊气,同时两手、两脚也朝着习麟不停地挥舞、踢打着,但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显然伤不到习麟分毫,甚至会让人感到有些扫兴。 习麟不屑地用力将干尸摔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踏在了它的胸口。 干尸发出一声老式收音机一样带着杂音的哼声,随后就像断了气一样脑袋向旁边一歪。手脚也停止了挣扎,原本汇聚到他身体里的所有阴气也一下子涌了出来。 “往哪走!” 习麟厉声喝道,随后抬右手朝着那一团团从干尸体内涌出的阴气一指,那些阴气立刻乖乖地朝着习麟的右手汇聚过去。 而就在我以为那干尸已经被习麟收服了的时候,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那富三代不知道为什么又叫唤起来了。 我连忙回头朝保险库的门口看了眼,却发现他早已经不在门口了,从走廊里不断地传来呼救的声音。 “我出去看看!” 我对习麟说了句,然后快步冲出了保险库的大门。 这时那富三代的身影已经退到了走廊的拐角。感觉像是有个人抓着他的后脖领,把他硬往楼梯口那里拖拽。不过拽他的那个人已经转过了拐角,从我这个角度并不能看清那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嘿!” 我冲着富三代那边大喝了一声,同时也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那个抓住富三代的人显然也听到了我的喊声,我能感觉得出他正在试图用更大的力气来拖拽。不过这粗暴的动作也让富三代更加拼命地挣扎起来,结果那人不但没能加快逃走的速度,反而比刚才更慢了。 我很快就追到了楼梯口,富三代这时突然“哎呀”一声,整个人也猛地向前栽了下去,似乎是刚刚抓住他的那个人突然松开了手。 我直接从富三代的头顶跃了过去,然后转过弯便朝楼梯口的方向追,一个穿着古怪长袍的魁梧男人就在我前面大跨步地跑着,感觉他的速度甚至不会比博尔特慢!我明显没有那家伙跑得快,很快就被他越落越远,最后眼睁睁看着他跑到了楼梯口,然后一转身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等我追到楼梯口的时候早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了。甚至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我顺着楼梯一路追了下去,并且每下一层都仔细辨别是否有可疑的动静。可是直到我出了大楼正门,那个穿长袍的古怪男人都没有再出现在我眼前。 我又询问了一下守在大门口的保安,他们也回答说并没有看到穿长袍的男人进出,甚至在这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除了我之外都没有人出入过大门。 来无影去无踪? 这不可能! 现在是白天,鬼怪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自由移动,而且我刚才也没在那人的身上看到半点阴气。难道那个人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这栋大楼?又或者他从始至终都藏身在这栋楼里,只等一个动手的时机。 但问题是他这样等有意义吗?等那富三代身边没人吗? 不对,如果他的目标是富三代的话,完全可以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没必要偏偏等着我和习麟过来的时候才动手,我可不相信这里有什么巧合。 那如果他的目标不是富三代,那又会是什么呢?莫非又是一次调虎离山?他们是想抢走那具干尸? 想到这里我连忙返回了顶楼,可是顶楼保险库那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那具干尸还在习麟的脚边躺着,周围的阴气也全都散掉了,富三代也满脸惊恐地躲在习麟的身后,似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没追到?”习麟望向我问道。 “没,我以为又是调虎离山,现在看来也许他们另有目的。”我一边说一边望向富三代问:“你看见抓你的那个人了吗?” “看到了!”富三代连忙点头道。 “你认识吗?”我问。 “不……”他摇了下头,但又皱起了眉头说:“不过我认得他那套衣服,我在印度买这具干尸的时候,那些煌道寺庙的和尚就穿着他那种好像双层浴袍一样的衣服。” “你是说刚才那个人是煌道密宗的和尚?”我惊讶道。 “这我不知道,不过那袍子应该是。我有当时在印度拍的照片,我现在就拿给你们看。”说完,富三代立刻起身朝保险库的门口走。不过只走了两步他又转了回来,然后看向习麟问:“这干尸就这么放在这不管了吗?” 习麟想了下,然后直接伸手抓着干尸的脖子,把它从地上提了起来。 “走吧,我们跟你一起过去。”习麟道。 富三代带着一脸的恐惧和厌恶向后退了一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然后特意挪动几步来到我身边,随后就带着我们去了他位于顶层的办公室。 在顶层办公的人不超过五个,而且都是女的,她们第一眼看到习麟时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脸上,但等到她们发现习麟手里拿着的东西时,一个个全都大惊失色,并连连向后躲避。 “我说,你别总是绷着一张脸,稍微笑一笑,别把人公司的人都给吓跑了。”我调侃着习麟说道。 “没心情。”习麟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加快脚步把我甩在身后。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我是自讨没趣了,显然习麟现在还在为黑白无常的事而生气,估计短时间内他是不会给我任何好脸色看了。 来到富三代的办公室之后,他很快找出了几张照片递给我和习麟。其中有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面容清秀的和尚的合影。那和尚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僧袍,里面还衬着一件灰色的短褂,看起来确实很像双层浴袍。 因为我只看到了刚刚那个人的背影,所以我也不太确定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这个样式,不过颜色确实是黑的,而且衣服下面露出来的腿也像照片里的清秀小和尚一样,都是用布条缠绕起来的,好像木乃伊一样。 “是一样的吧?我觉得我应该没有看错。”富三代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照片上那个清秀的和尚问他:“这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不过你不能叫她尼姑,煌道寺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所有人都统称为煌道僧,而且也住在一起。我当时就是觉得很特别,所以就跟这个很漂亮的女僧人合了个影,留了个念。”富三代回答道。 男女混住?煌道僧? 这种事听起来总觉得有点不怎么靠谱,也可能是我的想法太复杂了,反正我就是觉得男女混住在一起肯定会有些事发生,不在明处也会在暗地里。不过这种事跟那干尸复生应该没有多大关系,所以我也没在这方面纠结。 “你跟当时卖你干尸的那些煌道僧还有联系吗?”我问。 “当时留过电话,不过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联络得上了。我试试看吧。”富三代一边说一边拿电话翻号码,然后试着跟印度那边联络了一下。上协讽弟。 电话很快打通了,富三代叽里呱啦开始用英语跟对方交流。我虽然上学的时候也学过点英文,但毕业之后那点英语单词也直接就饭吃了,所以我完全听不懂富三代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以为习麟也跟我一样是个英语盲,但就在我想要开口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却冲着我把食指竖到了嘴前,示意我别出声,而他聚精会神的表情显然说明他能听懂富三代在讲什么,这可真的令我大吃了一惊。 一个阴差居然会说英语? 你是打算连外国鬼都一起抓吗? 然而就在我打算开口吐槽一句的时候,习麟突然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朝着富三代冲了过去,然后一把夺下他的手机扔了出去。几乎就在手机脱手飞出的一瞬,从手机屏幕里突然刺出了一根钢锥! 第767章 高速公路上的奇袭 这情况真的是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得到的,从手机的屏幕上竟然冒出了一根钢锥!如果不是习麟反应够快,估计富三代的脑袋早已经被那根钢锥给刺穿了。 “刚才他说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我连忙问习麟。 “对面有人在电话里教他念冥咒,那是个自杀咒!”习麟神色严峻地说道。 “自杀咒?还有这种?”我诧异道。 “有,冥咒的种类太多了,你只学了些皮毛而已。我能用的冥咒其实也只有三十个而已。其他的都不是给活人用的,包括刚刚那个用来自杀的噬脑咒。”习麟回答道。 “难道刚才接他电话的人是个死人?”我问。 “嗯,只有这一种可能,不然活人就算跟着念了那个咒也不可能把咒术发动成功,除非根他说话的本身就是个死人!另外,如果他们能将咒术通过电话发动的话……”习麟紧皱起了眉头道:“这好像也能证明赵洪君的理论是对的。”上叨厅号。 “你之前从来没试过用电话发动咒术吗?”我问。 “难道你试过?”习麟反问道。 “我还真试过,但是不行。”我摇头道。 “问题就在这了!我也试过,但是根本行不通!”习麟神色严峻地望着我说。 这确实是个疑惑。 赵洪君的研究刚刚有所突破,人就被抓走了;而就在他失踪的第二天,这个引起一系列麻烦的印度干尸就复活了,而且还有一个印度密宗佛教的煌道僧跑到中国来要把这个买走干尸的富三代抓走;而在抓人失败、干尸也没能复活的情况下,这些人又开始玩起了隔空施咒直接要取富三代的命! 这一系列的事情明显有着内在联系。只是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我现在实在无法猜透。 富三代已经吓呆在原地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哀嚎,然后他抱着脑袋原地转了三圈,最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抬头呆呆地望着我和习麟,完全手足无措。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要杀你?”我盯着富三代问。 “我……我就是我啊,就是……就是一个商人啊!我只不过是对这些玄学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其他就没什么了啊!”富三代几乎带着哭腔说道。 “你在煌道寺的时候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比如调戏了女和尚之类的?”我道。 “怎么可能!我是去买东西的!再说有谁会对尼姑、和尚有兴趣啊!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富三代使劲摇着头道。 “那你再给刚才那个人打个电话,这次让我们跟对面的人说话。”我道。 “啊?”富三代显得非常惊讶,刚才从电话里飞出来的锥子显然让他心有余悸。 我索性把我的手机塞到他手里,然后命令道:“你只管把电话给我打通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啊……哦。”富三代又愣了下,然后才点头开始拨号。 富三代一拨完号码,我就立刻接过手机打开免提放到桌子上。可是电话一直响到了自动挂断,对面也始终没有接起来,似乎刚刚习麟破坏了他们的行动计划之后。他们也谨慎了起来。 麻烦事真是一个接着一个,而最让我感到恼火的是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寻,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习麟觉得继续留在这栋写字楼里并不是个好选择,如果一切都是对方蓄谋已久的,那他们对这地方一定已经了如指掌了。就算要被动挨打。也要换一个便于还手的地方,所以习麟提议带着富三代和那具印度三眼干尸一起离开这座城市,回乐易堂那边去。 这个提议我自然是举双手赞同,而且回去之后我随时可以把沈宏宇也拉过来帮忙----虽然聂老大的做法明显有些偏激,但起码他大方向上还是要反抗神的,从这点来说我和他暂时还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我和习麟做出了决定,富三代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或者说他现在连半步都不想离开我俩。 于是我让他立刻安排私人飞机,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个人外加一具干尸也一起下了楼。 富三代的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大楼门口,我们走出来就直接坐进车里,然后司机便开车朝着机场出发。 车很快驶离市区进入了机场高速。司机也将车速进一步提高,而当机场终于远远出现在我视线当中时,天却骤然暗了下来!这天黑得极不自然,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飞过来把太阳给挡住了一样。 “啊!” 突然间,坐在我和习麟中间的那头干尸竟然又活过来了,它张着大嘴疯狂地喊叫着,同时挥舞着两手朝着司机的脖子就抓过去。 我和习麟一把将这干尸又按回到了座位上。可就在这同时,前风挡玻璃却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一根长长的金属棒子像标枪一样从车子正面穿透了玻璃,直接刺穿了司机的胸口,并从座椅靠背的后面穿了出来,上面还沾着血! 坐在副驾驶的富三代再次发出阵阵惊呼,紧接着汽车也失控地冲向了高速路中间的隔离带。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车子已经高速撞上隔离带,并且直接翻滚着飞到了半空中,随后车顶盖着地,“咣当”一声落在了对向的车道上。 好在车子并没有在马路上继续打滚,在落地之后它只是继续贴着公路向前滑行了十几米,然后便慢慢停了。 我扎了安全带,车身的翻滚只是让我受了些皮外伤,无伤大碍。不过真正对我构成威胁的并不是翻车带来的擦伤,也不是还在车里发狂的干尸,而是突然从高速路旁边冒出来的一群手拿降魔杖的和尚! 车子是横在路中间的,我刚好可以看到那群和尚的动作,他们一边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一边猛地挥动手臂,将降魔杖像投标枪一样朝着车子投掷过来。在他们做出投掷动作的时候,他们的胳膊上明显有阴气在浮动的,显然他们在利用鬼力。 天空突然变暗给他们提供了发力的条件,同样也让我有机会进行防御。我立刻唤出烛龙、穷奇、虎爷,让它们三个一起冲出去拦住那几个和尚,而我则趁这个机会赶紧解开安全带,钻出了车子。 可还没等我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和尚竟突破了三头式鬼的封锁,从我头顶扑了下来,他手里的降魔杖也朝着我脑门猛地砸了下来。 我赶紧伸手从腰间抽出了响刀格挡开了降魔杖,在那和尚两脚落地的同时,我顺势来了个扫堂腿,一下便将那和尚放倒在地。 和尚“哇呀呀”地喊叫着,就像京剧里面的武生,不过我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在他落地之后我立刻上前一步将响刀从和尚的下颌自下而上刺穿了他的脑袋。 呼的一下,一团阴气从和尚的头顶上炸开了,紧接着他全身也化成一团阴气飞散开来,只在公路上留下了一件双层浴袍式的僧衣。 如果对方是人,我或许不会下手这么绝决,不过招魂铃的存在也加强了我的阴阳眼,在那和尚近身的一瞬我便发现他并不是活人了,所以接下来再动手我也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直接干掉他们!”我冲着虎爷它们三个喊了一声。 这三个家伙似乎早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我的话音还没落,一道道橙色、苍蓝色的火光立刻在公路上跳跃起来,随后便是各种凄厉的惨叫声。 不过我并没有让他们三个把所有的和尚都杀死,我趁乱冲过去抓了一个“活口”出来,尽管他其实并不是活人。 我念了句能让鬼魂乖乖听话的冥咒,可是这咒语对这和尚好像并不起作用,他不但不害怕我,反而凶狠地对我叽里呱啦地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不过看他的表情不是在咒骂我,就是在用什么咒语准备对我发动奇袭。 安全起见,我还是用力将这和尚摔在了地上,然后再用左拳对着他的腮帮来了一下,这一拳直接把他打闭了嘴。 而就在我准备再把他拽起来进行逼供时,刚刚阴沉的天突然又恢复明亮了,还没有被解决掉的和尚一下子全都散成了阴气消失不见了,只留了他们的僧袍散落满地。虎爷、穷奇、烛龙也快速回到我的影子里藏好,而我手里抓着的这个家伙也早就变成了一件僧衣。 失望之余,我也赶紧回到汽车那边查看一下习麟他们的情况。 习麟倒不需要我担心,他并没有受伤,不过被他压制住的那具干尸好像再一次恢复了死亡的状态。 跟它这种时死时活的状态不同,那位司机可是彻底断了气,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富三代也满脸是血昏了过去。 我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这一个还没有断气。不过富三代的状态并不乐观,我们也没有交通工具,想要迅速离开这座城市显然是不太可能了。现在我和习麟只能继续守在这地方保护着富三代,随时迎候那些煌道僧的下一波攻击。 第768章 逆向通灵 虽然所有的煌道僧都化成阴气消散不见了,不过他们的衣物、武器都还留在高速公路上,尤其在司机的身上依旧结结实实地扎着那根降魔杖,这显然已经不能算是一场交通事故了! 虽然路过的车辆并不多,但还是有人目睹了这场混乱的全过程,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各种拍照。而没多几分钟,警察也来到了现场。 好在我们几个明显都是受害人,所以警察并没有难为我们,只是让我们详细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后经过,随后赶来的救护车也把富三代还有我和习麟一起送去了医院进行检查、治疗。 我和习麟的伤并无大碍,不过富三代可就严重得多了。他中度脑震荡,而且断了两根肋骨,手指也折了两根,脸上、头皮也有几处严重的划伤,总共缝了三十多针。本来医生建议富三代留在医院里休息,不过富三代一清醒过来便坚持要回家休养,所以在处理过伤处之后我们也一起去了富三代位于市区内的花园式豪宅。 刚一到门口。一个穿着英式燕尾服的管家立刻带着几名女仆迎了出来,并搀扶着富三代回到卧室里,而在豪宅内也早有专门的私人医疗团队带着各种医疗器械等在那了。 因为我们在医院里耽搁的时间有点长,到了富三代的豪宅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这倒也方便了我们的警戒工作。我让虎爷替我守着富三代,防止他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再遇到袭击,习麟也召出了50个厉鬼跟班分散在豪宅的周围站岗放哨,随后我又向管家问了一下豪宅里有没有宽敞的、适合作法的地方。 过来的路上富三代已经跟管家打过了招呼。所以我并不需要过多地解释什么,管家便直接点头带我去了豪宅后院的一间练功场。 那个练功场是一座完全独立的木结构建筑,从格局、布置来看很像日本的道场。进门之后,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道场大门的那幅毛笔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神”字,旁边还有几个很小的日文落款。在道场一侧墙边的兵器架上放着好几柄日式剑道竹剑,整座房子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东洋风。 “你们家少爷有个日本剑道师傅?”我回头对着那管家问道。 “是的,少爷在日本留学时学过剑道,他的老师也确实陪同他一起来了中国。并在这里建了这所道场。如果您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帮您再选择其他的地方。”管家恭恭敬敬地说道。 “不必了,我就是随便问问,这里挺好的。也不知道真正的剑道老师是个什么样子,还挺好奇的。你们有照片吗?”我装作随意闲聊一样问了句。 “有,我这就给您取过来。您先随意看看,我去去就回。”管家说着朝着道场里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随后便倒退出了道场。 等管家一出门,我就立刻把从高速公路上偷拿回来的几件僧袍还有降魔杖铺在了道场里,习麟则把那具干尸放在了僧袍的中央。 习麟说在冥咒之中有一个追魂咒,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帮助阴差确定自己要抓的鬼在什么位置的,不过要使用追魂咒必须要先拿到一些样本,就像警犬在追踪目标之前必须要闻一闻目标的气味一样。 不过追魂咒发动的先决条件可比气味要复杂得多,不光需要鬼魂身上的阴气样本,还需要它生前用过的物件。以及让它化身为鬼的怨念根源所在。 在僧袍和降魔杖上多少还残留有一点点阴气,习麟说他有办法将这些阴气尽量放大。那么这两样东西就可以作为那些煌道僧生前的常用物,而那具干尸显然就是煌道僧化鬼追踪的目标,也就是他们怨念的根源。把这几样东西凑在一起,就可以尝试使用追魂咒了。 只是习麟并不确定僧袍里所带的阴气够不够用,如果没有显示出足够的线索,那可能还需要我使用通灵的方式直接跟那些煌道僧建立连接。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习麟立刻开始念咒施法,很快那些僧袍和降魔杖上便出现了一些丝状的阴气。这些阴气的量极小,看起来简直就像几根头发丝一样微弱,它们飘出来之后便直奔那具干尸而去,然后瞬间就钻进了干尸的鼻孔。 但是过了足足十分钟,这干尸都没有因为这些阴气而产生任何反应,那些阴气也没能形成任何信息反馈给我们,看起来似乎追魂咒发动失败了。 就在我们打算换个什么别的方法再试一次的时候,那干尸额头上的眼睛好像忽然动了一下。习麟立刻提高了念咒的音量,这也让那具干尸的眼睛彻底睁开了! 不过那干尸最终也只是睁开了眼睛而已,却没再有后续的动作,似乎追魂咒的效力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看了眼习麟,他冲我点了下头,示意我准备进行通灵。 我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左手放在了干尸的额头上,然后闭上了眼睛,通灵立刻开始了。 在一片混沌之中,我似乎隐约听到了一阵念诵经文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好像离我很远。不过渐渐地,那声音开始向我靠近了,而且语速不断加快,似乎念经的人因为什么事而紧张起来了。 随着咣当一声响,一连串的喊杀声随之而起,那念诵经文的声音也随之被打断了,接着便传来了一阵阵女人的惨叫声。惨叫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可那声音随后竟变成了古怪的呻吟,我的眼前也渐渐明亮起来。 一群全身赤裸的光头男女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他们待在一个好像宴会厅一样的地方,不过这里并没有桌椅,只有床。一个五官妖艳的女人像个女王一样斜靠在一张高高的红色沙发床上,在她身边有四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在“服侍”着她。 突然,这女人原本半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并朝着我瞪了过来,紧接着我的双眼突然感觉火烧火燎的疼。我“啊”地惊呼了一声,撤回了左手,然后双手捂着生疼的眼睛向后趔趄了几步。 之前的光亮瞬间消失了,我看到柔和的月光从道场的窗户撒进室内。我揉了几下眼睛,刺痛也渐渐消失了。接着我便看到之前铺在地上的僧袍已经被烧成了灰,就连那些降魔杖也都被腐蚀得满是孔洞。 “什么情况?”习麟紧锁着眉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感觉好像跟平时的通灵不太一样。我一开始听到的应该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某件事,好像是一场屠杀,不过紧接着出现的画面却与之前的声音无关,感觉像是有人在我的通灵过程中作出了回应,有个女的发现我了,似乎是她把我的通灵强行给停下来了。”我回答道。 “你看到什么了?”习麟又问。 “怎么说呢?感觉好像是动物的繁殖期到了一样……”我皱着眉头回答道。 “明白了。”习麟一摆手示意我不用再说下去了,然后继续问道:“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在哪,但看起来好像是个宴会厅之类的地方。做那种事应该不会找饭店,估计是他们是包下了某个酒店里的宴会厅,不过具体是哪个酒店我就不知道了,在不在这个城市我都不敢确定。”我道。 “所以还是没有头绪!”习麟有些失望地说。 “也不算吧,起码我知道那些男女混住的煌道僧根本不是在一起念经的,我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光头。”我说。 习麟顿时一皱眉,显然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他们是真的想要把这尸体抢回去吗?”习麟疑惑地问。上大豆才。 “谁知道呢。不过那个女的应该是发现我了,没准今天晚上还会有人找上门,总之保持警惕就对了。至于这个玩意……”我一边说一边看了眼那具干尸。 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围绕它做一个陷阱的时候,突然这家伙的三只眼睛全都睁开了,紧接着它全身上下也冒出了一团火! 我和习麟都以为这家伙要攻过来了,所以全都向后退开。可是那干尸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火焰猛烈地燃烧了几秒之后便突然熄灭了,最后只在道场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堆黑灰----那干尸竟然自己烧成了灰! 习麟疑惑地看向我,我也茫然地回望过去,眼前发生的这情况让我们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这尸体已经对那些煌道僧没有意义了吗? 还是因为那女人发现了我正通过这尸体窥探着她们,所以直接把干尸销毁了? 那么是不是说明,这里再没有她们想要的东西了,而我们就算等到花儿都谢了也不会再等来下一波攻击,所有的线索也就此彻底断了? 在我和习麟面面相觑的时候,那位管家终于拿着照片回来了,并极其礼貌的声音冲我轻声说道:“您要的照片我拿过来了。” 我连忙收回思路,冲管家点了点头,然后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只一眼,我心里已经有一万句脏话喷涌出来了! 照片上站着三个人,中间的是富三代,在他左边站着一个穿着日本剑道服、留着灰白色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右边则是一个身穿白色狩衣的年轻人,不过那并不是黑狼,但也是一张熟面孔----土御门凉介! 这照片明摆着告诉我,真相已经越来越接近我之前的猜测了! 第769章 约战土御门 “土御门?”习麟也凑过来看了看照片,惊奇道。 “嗯,应该错不了,就是那小子。”我回答道,然后把照片递回给管家,说道:“看来叶大公子交游甚广啊。照片右边那个穿日式狩衣的人。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吗?” “抱歉,没有叶先生的同意,我不能把他朋友的联络方式告诉您。”管家礼貌地拒绝道。 “没事,我直接去问他。”说完,我便绕过管家直奔前院的豪宅,习麟也随后跟上。 管家倒是没有阻拦我的意思,他一路在后面紧跟着我,还时不时地小声给我指路,毕竟这花园大宅里到处都是岔路,一不小心就容易走错了方向。 在管家的指引下,我和习麟很顺利地来到富三代的卧室,他正躺在大床上。医生、护士、女仆在身边围了一圈,好像生怕他那点皮肉伤会严重恶化一样。 我进屋之前敲了一下门,富三代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朝着招手示意我过去。 来到他床边,女仆立刻给我俩拿了椅子过来,我们也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 富三代的客套话只说到一半便被我打断了,然后我直奔主题问道:“你认识土御门凉介吧?” “认识,土御门神道的阴阳师。是安倍晴明的后人,也是我的朋友!”富三代回答说,语气中颇有点骄傲的感觉,这让我十分不爽。 不过我忍耐着没有发作,尽量缓和语气继续问:“那你有他的联络方式吗?或者知不知道在哪能找到他?” “联络方式倒是有,不过他肯定在日本啊,就算联络到也没有用吧?”富三代问。 “你确定他没有来中国?”我反问。 “他来了吗?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他过来的话会第一个联络我呢。 ”富三代对于这样的“怠慢”似乎有点不高兴。 “看起来,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没把你当回事啊。”我故意臭了他一句,然后再次把话题拉回来道:“你让你的管家跟他联络一下吧,我有事想找这个土御门。” “你也认识他?”富三代忙问。 “何止认识,还跟他切磋过呢!你就当是组织一场中日阴阳师对抗赛了,帮我联系他一下。”我说。 “这……”富三代有些犹豫。不过片刻后他还是点头道:“好吧,我让管家试着联络一下看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同意,就算同意,他是不是在中国我也说不准。” “没事,你只管联络就是了。”我道。 富三代点了点头,然后便把管家叫到了身边。 在管家打电话联系土御门凉介的时候,习麟皱着眉头凑过来低声问道:“现在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吧?” “这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而是现在咱们手上实在没有线索了,除非你想去印度找那个石室。不过我觉得没必要走这一趟,问题的关键不在印度那边,而是干尸到了中国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狼肯定就是把干尸拿走送给聂老大的那个人。那他和土御门凉介肯定也对这干尸动过手脚,你想想那前后的时间,中间有一段盲区的。”我说。 干尸是在三年前被富三代从印度带回中国的,然后就被他那位神秘的阴阳师朋友带走了,而聂老大得到那具干尸却是在去年,这前后相差了整一年的时间,这段时间可以发生许多事情。 习麟仔细考虑了一下,也认为这个时间差是个关键,然后冲我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暂时以这个时间点为突破口吧,不过别忘了咱们现在首先要对付的是谁。” “放心,这个忘不了。”我点头应道,同时也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看起来习麟好像渐渐不再为无常的事跟我怄气了。 很快管家就联络到了土御门凉介,他很聪明地把电话开了免提,然后让富三代跟土御门讲话。 富三代跟土御门简单寒暄着,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也确认了土御门确实人在中国,之前青龙的交易失败后他貌似一直都没有离开,至于这几个月他到底在干什么,估计只有黑狼才知道了。 出于礼貌,富三代并没有指责土御门为什么来中国却没联络他之类的,只是闲聊般地问了问他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不过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已经开始起了疑心。或许富三代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怀疑些什么,不过我的严肃情绪肯定是影响到了他,而且我今天两次救过他,这也让他更加倾向于站在我这一边。 在他们寒暄闲谈的过程中,我把一些重点的内容输入到了手机里拿给富三代看,让他依样提问。 富三代点了点头,然后便按照我的要点对土御门提问道:“你知道我家里收藏着一具印度带回来的干尸吧?” “知道,齐藤跟我说过。”土御门用中文回答道。 “你和齐藤最近还有联系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最近那干尸有点不对劲,我想找他问问。”富三代说。 “这我恐怕帮不上忙了,我跟他也很久没联络了。”土御门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先入为主的想法在作祟,我总觉得他这句话就是在撒谎,他其实一直都跟那个齐藤在一起行动,而且那个齐藤就是黑狼! “那你能过来一趟吗?这次我好像真遇到大麻烦了,朋友,我需要你来帮帮我。”富三代有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嗯……”土御门似乎有些犹豫,不过最后他还是同意道:“好,你在家里?” “对,在家。” “那我明天下午过去你那,咱们见面再说。” “好的,见面谈。”说完,富三代便挂断了电话。随后他也望向我问:“你觉得他跟煌道僧还有干尸的事有关?” “这个事,具体的我还真说不好,不过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显然都不是单纯独立的,每一件事背后都有联系,只是我现在还抓不到把这些事串起来的线索。希望土御门过来之后,我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来,没准他就是解开这团乱麻的那根最关键的线头。”我说。 我此前并没跟富三代详细说过我和习麟到底要对付的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不过富三代好像也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东西,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躺在床上休养了。 我和习麟也没有在这里打扰他,在退出卧室之后,管家给我和习麟安排了晚餐,又找了休息的房间。 就如我猜想的那样,煌道僧整个晚上都并没有过来找我们的麻烦,很可能他们真的不打算对我们出手了。倒是沈宏宇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我为什么会跑到南方去,还警告我最好马上回家,不然她就要对我不客气了。 我根本不在乎她的威胁,反而警告她说:“你以后跟我说话最好客气一点,我已经知道那三眼干尸和神的事了!陈大鹏和聂远征他们都已经倒戈站在神那边了,聂老大很清楚他自己根本斗不过陈大鹏,你要不想聂老大也跟艾生平一样去地狱里见阎罗王,你就别跟我横!” 这几句话直接把沈宏宇顶没电了,她在电话另一端喘了好半天的粗气,最后直接把电话给摔了,我清楚地听到了那咣当一声响。 让沈宏宇这个恶婆娘吃了瘪,我的心情也是畅快无比。不过在吃早餐的时候,习麟还是提醒我不要放松警惕,并且在随后一上午时间里,他也把余下那几个冥咒逐一教给了我,并且告诉我咒法之间相互配合的要点。 最后,等所有的冥咒都教完了,习麟也警告我说:“我教给你的每一个冥咒都能取人性命,但除非是十恶不赦之徒,不然绝对不能对活人用这些咒,你要是犯了忌,铃铛和命就会一起被收走,这世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你,神也做不到!” 他最后那句话大概也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而特意加上的,这也让我回想起跟他的初次交手,那时候他并没有下狠招取我的命,只是想尽办法甩掉我而已,想来也是因为这条阴差的禁忌。上大丽亡。 我冲他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就算是十恶不赦之徒我都未必能下得了手。到时候我只管抓,杀不杀全都你说了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我感觉我和习麟现在俨然已经成了阳间的黑白无常,我职司抓恶人归案,习麟负责定人生死,这样分工倒也不错。 习麟貌似也并不排斥判官加刽子手的双重身份。他冲我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始催促我加紧背诵冥咒,要让这些咒语融进我的血液里,变成一种条件反射,因为在实战当中我如果在用咒之前还需要回忆一下,或者念咒的过程中停顿了,那我很可能会为这种失误而送掉性命的! 我当然明白熟练运用咒诀的重要性,所以立刻开始一丝不苟地努力背诵起来,一直练到了太阳落山。 快五点的时候,管家来到了道场这边报告说,司机已经从机场把土御门凉介接过来了,估计还有十五分钟就能到,富三代让他来请我和习麟做好应战的准备。 我向管家点头道了句谢,随后我也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 上次跟土御门凉介的一战是我完败了,这一次我绝对要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第770章 这就是私人恩怨 我也是阴阳师,所以非常清楚阴阳师最为致命的弱点。 虽说阴阳师的对决基本可以说是式鬼之间的较量,不过作为施咒的本体,阴阳师本人始终都是最脆弱的部分。在式鬼之间的较量不分伯仲的情况下,谁能先将施咒的本体击倒,那谁就赢了。 上次土御门凉介之所以能展现出以一敌三的强悍实力。完全是因为他本人并没有在场,只是通过地脉操纵替身来间接施咒,并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肉身遭受任何攻击,所以完全不用考虑防御的问题。 不过这次的情况可就不同了,他并没有机会使用替身来为自己作战,这也让我和他终于处在了同一起跑线上。再加上招魂铃对鬼道咒的加强作用,我现在绝对有把握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战胜土御门。 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之后,我和习麟也一起到了豪宅的正门迎候。不多一时,一辆豪华轿车便驶入了花园的大门,当车子停在豪宅门前之后,一身休闲装的土御门凉介也从车里走了出来。 天色已经很暗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萦绕在他身上的那一层阴气。不过这阴气只罩在他的体外,并没有渗入身体之中,这也让我可以断定站在这里的并不是一个由灵力操控的替身,这正是土御门本人。 在确认了无误之后我直接从门内迎着他走出来说道:“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吗?” 土御门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虽然这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但已经能够说明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次突然的会面。 “抱歉,我这个人记性不是特别好,上次你说什么了,能再说一次吗?”土御门凉介换上一副圆滑的态度,故作镇定地反问道。上引布划。 “那不好意思,我的记忆也有点模糊了。那天我说过什么我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你逃了之后。我就一直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如果再有机会遇到那小子,我一定要把他揍到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我笑着回敬道。 “揍我?我真的做过什么让你这么生气的事吗?难道就因为我是日本人?”土御门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问道。 “别跟我说什么中日友好之类的,今天的事跟国籍一点关系没有!我就明说了吧,我就是针对你这个人!甭问我为什么这么大火气。我就是看你不爽!我们现在就去后面的道场,或者如果你觉得那儿空间不够开阔,咱们直接在花园里摆开阵势也行。总之一句话,你敢不敢接接受我的挑战?”我把憋了几个月的火气一股脑地发出来了,丝毫不给土御门留下逃避的余地。 土御门凉介叹了一口气,然后扬着眉说:“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如果再推辞的话,未免显得我太胆小了,这会坏了土御门家族的名声。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要怎么斗,你说了算。” “没什么规矩,就把各自最强的招数亮出来就行了,别手下留情。”我道。 “如果我出全力的话,很可能会有人丧命的。”土御门有些狂妄地说道。 “无所谓,我也不在乎多死一次。那么……”我朝着后院指了一下说道:“我们走吧?” “好!”土御门凉介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我一起绕到了后院。 道场的空间略显狭小了一些,土御门觉得在那里并不好施展,所以选择了在室外进行这场对决。富三代家的后院简直就像个公园一样大,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处开阔地,并一起在周围布好了一个防御性的结界,一方面可以防止咒术扩散出去破坏了主人家的东西,另一方面也用结界限定了斗法场地的范围,谁如果逃出了结界,那就算自动认输了。 场地弄好了,我也让土御门先做做热身运动,毕竟我是以逸待劳地备战了一整天,而他赶了一天的路刚刚到达,如果连热身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算我赢了也会留下胜之不武的话柄。 土御门没有继续啰嗦下去,他在道场里找了一套舒适的剑道服换上,然后认认真真地做起了热身运动,尤其是仔细活动了一下双手的各个关节。 在进行足有半个小时的热身之后,土御门凉介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左右一分,各甩出一张符纸。符纸瞬间在他身前化成了两团火,随后大天狗和鬼面具浪人也一左一右站在了土御门凉介的身前。 我一不念咒,二不用符,只扬头喊了一句“出来吧!”,虎爷、穷奇、烛龙这三个主力就全部现了身。 “那就开始吧!”土御门一脸轻松地说了句。 我学着聂老大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硬币,说道:“硬币落地就开始。” 随后拇指轻轻一弹将硬币抛到了空中。 随着硬币落在草坪上的一瞬,土御门脸上的悠哉表情立刻消失了,大天狗将两臂一展,一大群背生黑翼的鸦天狗纷纷跳了出来,漫天飞舞的黑色羽毛瞬间形成了一张遮天的幕布,将土御门完全挡在了后面。 很明显,这次没有了纸人替身的掩护,土御门采用了与之前那次斗法完全不同的策略,他不再一味强攻,而是在进攻之前先将自己隐蔽起来。 因为招魂铃的缘故,我现在已经不能使用五行咒术了。所以我让烛龙与穷奇做先锋,率先发起进攻,而虎爷则留在我的身边随时准备附在我身上,也算是连攻带守的一种策略。 鸦天狗的数量非常庞大,虽然它们在单个力量上远不及烛龙与穷奇,但是玩起游击战来却惹得烛龙恼怒不已。烛龙一会喷火,一会挥爪排尾,虽然每一次攻击都能干掉十几只鸦天狗,但是这些家伙的数量却怎么也不见减少。 “擒贼先擒王!”我冲二鬼大喊了一声。 不过烛龙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喊声一样,还在专注地继续跟那些鸦天狗缠斗着,似乎它已经决心不把这些惹人厌的家伙们都弄死不罢休了。 这实在是式鬼散养的一大缺点,它完全不听话! 好在穷奇还是很冷静的,它快速后撤,让气得发疯的烛龙将鸦天狗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随后瞅准了一个空档,朝着黑羽形成的大幕猛冲了过去。在发起冲锋的同时,穷奇的身上也覆盖上了一层暗红色的火焰。如果有鸦天狗朝穷奇靠近,那些火星便会立刻炸开,将那些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全部炸飞。 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在黑羽大幕上也赫然出现了一道缺口! 可就在穷奇准备对准那缺口猛扑过去的时候,手握降魔棍的大天狗却从黑羽大幕的后面冲了出来,并用手中的降魔棍硬是将穷奇给挡了下来。 穷奇怒吼着用爪子猛地向前推着,而大天狗则寸步不让,两方的较力战似乎在伯仲之间,就这样僵持着。 但是大天狗并不是单独作战的,很快便有一群黑翼鸦天狗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准备夹击穷奇,不过我这边也放出了数百个狗儿子,全部迎了上去为穷奇助阵。单单比数量的话,壶金子可绝不会输给鸦天狗! 在穷奇发起冲锋的同时,我这边已经让壶金子附在了我的身上并用鬼道咒用不断补足它放出狗儿子的。鬼道咒的作用可不只是依靠式鬼来提升我自己的作战能力,同时我也可以借鬼道咒以鬼养灵的特性,来无限地强化式鬼本身的能力。 很快这些火犬就牵制住了全部的黑翼鸦天狗,穷奇也可以专心继续跟大天狗进行较力了。 土御门放出来的鬼面浪人可没有闲着,它很快也从黑幕后面绕了出来,并用极快的速度杀到了穷奇的身旁,手里的太刀一挥便朝着穷奇的脖子砍了过去,看架势是准备一刀斩了穷奇的头。 不过穷奇既不退避、也不躲闪,它就在原地站在没动,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瞪着那鬼面浪人。 随着“铛”的一声巨响,鬼面浪人手里的太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穷奇的脖子上,不过这一刀根本没能斩进去,穷奇脖子上的鬃毛密密实实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副无比坚硬的红色铠甲,而在它身边的几十条火犬也正在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穷奇的体内。 我虽然没办法让穷奇直接得到鬼道咒的效果,不过与穷奇和烛龙同样五行属火的壶金子却可以将力量间接传递给它们。只要我始终保持壶金子的附身状态,那我就可以持续不断地供应穷奇和烛龙的作战能量。 那鬼面浪人显然没有料到穷奇竟会如此强硬。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在一刀失败之后他立刻将太刀再次抬起,准备发力挥砍下去。 可是还没等它的刀落下,烛龙的大爪子已经从天而降直接罩在了柜面浪人的头顶。在得到了火犬注入的灵力之后,烛龙也成功摆脱了那些恼人的鸦天狗的纠缠,它出了这口气,也终于肯听我的命令回头进攻土御门了。 只可惜那鬼面浪人的速度奇快无比,烛龙的爪子几乎已经按在鬼面浪人的脑门上了,但还是被他闪身躲开。在躲开这一击之后,这鬼面浪人也没有继续跟穷奇和烛龙纠缠,而是提着太刀像风一样朝我冲了过来。 随着一道银白色寒光一闪,鬼面浪人的太刀已经斩到了我的面前。可是下一秒,我已经提着白虎刀站在了那鬼面浪人的身侧,而他脸上的面具已被斩成了两半,并且燃着苍蓝色的火焰。 比速度,这鬼面显然不是白虎的对手! 第771章 土御门的反击 鬼面浪人被斩之后立刻痛苦地跪在了地上,紧接着全身上下都冒起了苍蓝色的火焰,只是那股火并没有最终将它彻底吞没,反而还越来越微弱。 我提刀过去准备再补一下将他彻底收拾了,但土御门凉介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的式神这么轻易被我杀掉。三股手腕粗细的蛛丝瞬间从黑羽大幕的缺口里蹿了出来,其中两股分别将烛龙和穷奇紧紧缠住。第三股则直奔着我飞了过来。 我赶紧利用虎爷的速度避开了蛛丝的攻击,不过这股蛛丝并没有追着我不放,转而缠住了鬼面浪人,并将它嗖地一下拽回到了大幕的后面。紧接着,周围开始传来隆隆的声响,地面也跟着震颤了起来,不知道是土御门准备召出更厉害的式神还是他准备使用咒术了。 但不管他打算用什么进攻策略,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威胁。我立刻挥刀冲向穷奇和烛龙,准备将它们身上的蛛丝斩断,可是大天狗显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利用穷奇和烛龙被蛛丝困住的这个空档,大天狗挥舞着降魔杖朝我冲了过来。然而他的速度远没有白虎快,所以这一波攻击很容易就被我躲了过去。 可是大天狗依旧不肯轻易退让。就在我绕过他的同时,这带着长鼻子面具的怪家伙也从袖筒里抽出一个绿色的卷轴。随着他将卷轴抖开,一团团绿色的冥火也朝着我快速飞了过来,与此同时从黑幕后面又有蛛丝探出来想要缠住我。 我利用虎爷的速度急速进行着折返跑,让蛛丝和冥火的攻击频频落空。可这样一来也延误了我帮穷奇和烛龙解围的动作。 眼看着蛛丝将烛龙和穷奇越缠越紧,层层包裹着将它俩变成了两个巨大的白茧,可我却分身乏术,只能疲于应付眼前的蛛丝和冥火。(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为了让虎爷附在身上,我必须解除壶金子的附身,这也让壶金子无法持续地、大量地释放它的狗儿子。原本刚刚能打个平手的局面瞬间被打破。那些仅能勉强被压制住的鸦天狗又再次强势起来,不仅将狗儿子的数量一再削弱,甚至连破损的黑幕都被修补完整了,土御门凉介也再次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另外。地面的晃动也越发的厉害了,我几乎没办法站稳,这也让我的速度大打折扣。 突然,地面咔嚓、咔嚓地裂开了几条巨大的口子,无数的碎石飞到了半空中,然后一股脑地朝着我砸了过来。我赶紧利用速度试图躲闪,可是在漫天飞落的石头,以及蛛丝、冥火的三重夹击下我还是中了招! 最先击中我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它砸中了我的小腿。让我一下吃痛踉跄了一步!一股蛛丝趁着这个间隙直飞过来缠住了我的腰,让我难以动弹!紧接着,所有的石块、蛛丝、冥火也一起如雨点般砸了过来。 常规的斗鬼显然已经无法取胜了,好在土御门用了五行咒术,虽然这不是大金光咒那样的纯阳咒法,不过任何阴阳师施咒都会讲求阴阳平衡,所以如此大规模的咒术中必定夹带着大量的阳气,这也给我创造了开启灵道的条件。 所以在那些尸块、冥火冲轰在我身上之前,我赶紧开启了灵道并且一跃而下。缠在我身上的蛛丝明显因为灵道的作用瞬间失去了韧性,我一把将它从我的腰间扯掉,然后开始笨拙地利用招魂铃唤出属于我的鬼跟班。 穷奇和烛龙还在土御门的控制之下,所以我不能在灵道里耽搁太长时间,在稍微缓了一口气后我立刻冲出灵道,同时也将我唤出来的一大群猛鬼跟班一起带了出来。 这一次跟在我身后可不只是一群白衣女鬼了,我用里冥府遣鬼决将一青一红两头门神鬼召了出来,这两个大家伙完全可以利用它们巨大的身体做我的盾牌,将大天狗的冥火以及土御门的咒术全部阻挡下来,而其他的女鬼则作为补漏和充能之用。 在构建起坚实的壁垒之后,我直接原地施用了鬼爪咒,利用影子从地面快速接近穷奇和烛龙。 而鬼面浪人这时已经再次戴好了面具冲了出来,并用他手里的太刀在地上快速横斩,我的鬼爪也被一击斩断。随后这家伙又挥刀向身后的穷奇砍了过去,不过穷奇的身体依旧结实得如同钢铁一般,鬼面浪人的太刀还是没能砍进去。 “擒贼先擒王!” 这时候,土御门的声音竟从黑羽大幕后面传了出来,完全利用了我之前的策略。刚刚还在跟穷奇较劲的鬼面浪人立刻将头转向了我,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和大天狗汇合到一起对我发起进攻。 听话的式神在这时候明显发挥出它们的优势了! 不过我的招式还没有用完。在大天狗和鬼面浪人一起冲向我的同时,我也让虎爷解除了附身的状态。独立作战的虎爷立刻冲破了由恶鬼组成的防御壁垒,并以闪电般的速度绕过了大天狗和鬼面浪人直扑向穷奇和烛龙。 土御门显然不希望那两个大家伙摆脱他的束缚,所以立刻让鬼面浪人回去阻拦虎爷,只留大天狗继续对我施压。不过大天狗的速度并不及那鬼面,所以我趁机再次使用了鬼爪咒,而且这次不是一只,而是十只! 鬼手如同影子一般贴着地面从四面八方朝着穷奇和烛龙那边急速推进,大天狗看出了我的意图,于是飞到了穷奇和烛龙的跟前将降魔杖用力戳向地面。随着一声好像敲钟一样金属响,从大天狗身前也扩散出了一层淡绿的屏障,这屏障几乎将鬼手全部阻挡在外。 不过“几乎”毕竟不等于“全部”,一只纤细的鬼手贴着黑羽大幕绕到了大天狗的后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缠在烛龙和穷奇身上的蛛丝瞬间斩断。 重获自由的穷奇和烛龙愤怒地发出了阵阵咆哮,身上的火焰也像海浪一样朝着四周扩散开来,甚至将那黑羽大幕都烧毁了。 但紧接着空气中却传来了地动山摇般的隆隆巨响,从庭院的南边竟涌过来一道巨浪,一场海啸竟出现在了富三代的院子里。 土御门终于真正拿出咒术跟我对决了!上引亚血。 那浪头的高度起码有三、四十米,就算我可以用起土八阳咒也绝对没办法将它挡住。不过惹不起还还躲得起,在那海啸冲过来之前,我立刻把烛龙、穷奇、虎爷全都唤了回来,然后开灵道,一起躲了进去。 海水在掠过院子之后立刻散成了几百、上千张符纸,不过这些符在落向地面的一瞬却又化成了一根根冰锥猛地朝着灵道的入口刺了过来,好像要追进来一样。 我赶紧试图关闭灵道的入口,可那大天狗竟冲过来用两只手将灵道死死撑住了,让那些冰锥成功地钻入灵道之中。 不过灵道似乎有着阻断外界灵力的作用,那些冰锥在冲进灵道之后立刻失去了效力,变成符纸散落在了地上。虽然它们并没有对我构成任何威胁,但随后却有另一个大家伙挤进了灵道之中。 那是一只足有四、五米高的巨型蜘蛛,撇开巨大的体型不谈,它简直跟黑狼用的蜘蛛式鬼几乎一模一样。 我知道日本有一种妖怪叫土蜘蛛,顾名思义这东西是五行属土的,所以它才能用蛛丝困住烛龙和穷奇,再加上灵道之中天然的土属性,这里反而成了这只巨大土蜘蛛的主场,估计土御门也是算准了这点才把这个大家伙放进来的。 不过灵道这种地方可不是它能够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我立刻念冥咒强行关闭了灵道,随后又在身旁开启了另一个出口,在土蜘蛛冲过来对我们发起攻击之前,我已经带着一众式鬼、跟班一起冲出了灵道。 这样一来土御门也就少了一个式神了! 虽然出入口的位置看似移动了,但实际上当我返回阳间的时候,它还在原先的位置,而大天狗和鬼面浪人还守在那里。在我出来的一瞬,这两个家伙也一起向我发起攻击,同时那巨大海啸也再次向我袭来。 火生土、土生金,从五行相生的角度上来讲,我有白虎在手,并不惧怕土蜘蛛,所以我赶紧开启灵道试图回去,可是灵道的入口竟然瞬间就被一层蛛网死死封住了。 原来如此! 看到这一幕我瞬间明白了土蜘蛛强行进入灵道的用意。土御门凉介很清楚只要有灵道存在我就可以完美地避开他的咒术,所以他算算准了我会离开灵道把土蜘蛛关在里面,而这样一来他也可以利用土蜘蛛从内部封住灵道,彻底切断了我的后路。 现在只能拼了! 我看了眼迅速移动过来的巨浪,然后立刻发动鬼道咒并让白虎附在我的身上,在烛龙逼退大天狗,穷奇暂时用力量压制住鬼面浪人的同时,我也借着白虎超高的速度直奔黑羽大幕。 然后就在我看眼便要穿过那大幕的时候,突然一股夹带着雪片的狂风朝我迎面吹了过来,随后我的身上竟然结出了一层冰,随后一个身着白色和服的美艳女人竟出现在了风雪之中。 雪女? 我似乎真是小看土御门了! 第772章 力降土御门 经过短短几个回合的交手,土御门凉介显然已经摸清楚了我的五行弱点,不论是放出雪女还是巨浪,都是吃准了我没办法应对水属性的咒术。 确实,以土御门对五行变化的掌控力,我就算还能使用五行咒也根本应对不来。而且我手头也根本没有属土的式鬼。唯一可以用来弱化水属咒术的青龙却根本不受我的控制,看起来土御门似乎已经把我逼到绝境了。 “还没玩够吗?别浪费时间了!”习麟恼火的声音突然从斗法场地的外面传了过来,他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知道了!很快就解决掉了!”我也同样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然后便在心里默念起了冥咒----陌野十八劫地狱经!这个咒是习麟教给我的所有冥咒里最长、最复杂的一个冥咒,而且只有我能用得来。 雪女并没有对我进行任何形式的近身攻击,她只是持续不断地唤出呼啸的风雪,不断加厚我身上的冰层,试图把我彻底冰封起来。同时从南面涌过来的巨浪也越来越近,只要再过几秒便会将我完全吞没。 但就在那海浪即将要冲击在我身上的那一刻,冻在我身上的那层厚厚的冰壳一下子全部消失了,随后我便朝着海浪抬起左手,用掌心迎向汹涌的海水。 瞬间。呼啸的海浪变成了无数张符纸雪片般在我身边纷纷飘落,随后也被雪女唤来的寒风一扫而光。 雪女非常不高兴,她朝着我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随之而来便是比刚才更猛烈的一股暴风雪。 我迅速向旁边一闪身,避开了风暴的正面冲击,不过雪女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我,她立刻挥舞着衣袖,控制着风雪将自己托到半空中,并乘着风朝着我追击而来,随着风雪一同袭来的还有一堆拳头一般大小的冰雹。 这次我没有再躲闪了,而是再次将左手朝着雪女一扬,心里再次默念起了陌野十八劫地狱经。 那些冰雹一飞到我的面前就瞬间全部消散掉了。而托着雪女的那股强风也在她接近我时逐渐减弱。最后完全变成了一阵弱弱的轻风飘过,雪女也因为失去风的依托而跌落到了地面。 我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箭步冲到雪女的身边,然后探左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到半空中。 那阵风暴显然也是土御门的咒术,不过它在我面前完全失去了效用。 五行咒术讲求的是阴阳平衡,一旦阴阳失衡,那咒术也就不攻自破了。陌野十八劫地狱经是至阴的冥咒。它原本是配合八爷手上的阴铃,用来在地府中为恶鬼开路的,在阳间使用的话便会彻底破坏周围环境中的阴阳平衡,而让五行咒术完全失效。 不过雪女是至阴的妖物,所用的法术其实与阴阳平衡关系不大。只可惜她以为单纯地使用至阴的寒气冻住我就能取胜,却不知道那根藏在我身上的哭丧棒碎片早就轻松化解掉了她的寒气,她根本奈何不了我。而真正被她冻住的其实只有白虎而已,只要我稍稍解除鬼道咒,便可立即脱身。 不过雪女并没有束手就擒,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哭号着朝着我吹出了一口长长的寒气。我可以感觉得到周围的水汽都在我的头发上凝结出了一层霜,不过我对此毫不在意,轻轻抬手一拂,抖落了头上的碎冰渣。 雪女见这招不灵便开始拼命挣扎,但她的力气实在小得可怜,根本不可能挣脱我的手。土御门似乎也不想眼看着自己的式神在我手上受罪,很快从黑羽大幕的后面便同时飞过来无数的火球,显然他这次是针对虎爷的弱点准备用火攻。 他有雪女,我也同样有五行属水的式鬼。虽然那家伙看起来像只没用的肥虫,不过上一次被神拐走了之后,它身上的潜力似乎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现在它已经成了我强大的隐藏战力。 在火球飞过来的同时,我立刻唤出了最听话的式鬼----混沌。 混沌以一条肥虫的状态从我的影子里钻出来,不过只一瞬,它的身体便胀大了五倍,背后还生出了四只翅膀,接着便腾身而起。一飞到半空之中,这巨大的怪物立刻晃动身体,周身凝结起一团团的水汽,这些水汽瞬间便将飞来的火球全部扑熄,四周腾起一团团的蒸汽,这也让雪女身上结出来的那一层冰迅速融化掉。 在冰雪融化的同时,雪女的脸也跟着一起融化了,随后露出来的竟是一个没有半根头发的、丑陋、干枯的脑袋。 雪女似乎非常害怕让人看到她这种样子,她疯狂地喊叫着,同时挥舞着两臂想要过来抓我的脸。可是我紧紧掐住她的脖子,手臂伸得直直的,让她根本没办法够到我。在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挣脱之后,雪女再一次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然后用两只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并用力地向下埋低了头。 我将这丑陋的雪女用力摔在了地上,然后两手高高举起白虎刀,不管这雪女五行如何,这一刀下去我必会斩下她的头。 这时地面又开始晃动了,从场地四周的地面也冒出了无数把尖刀,这些刀子就像鲨鱼的背鳍一样在地表下“游动”着,然后便齐刷刷地朝我袭来。而我则不慌不忙地将左手朝地面一拍,这些背鳍一样的尖刀一下子散成了无数张符纸。 土御门似乎也发觉到他的咒术已经对我无法发挥任何作用了, 所以便让形成黑羽大幕的鸦天狗一起朝着我发动攻击。不过在半空中盘旋的混沌突然缩小了身体,变回了肥虫的状态,还隐约发出了几声扑哧扑哧的轻响,那些飞扑过来的鸦天狗就像中了麻醉弹一样,一个接一个地从空中掉到了地上,然后呼呼大睡起来。上呆农血。 大天狗被烛龙逼退了,鬼面浪人也只能跟穷奇斗得半斤八两,在鸦天狗群被混沌悉数搞定之后,我也提着白虎刀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雪女身边。 就在我举起白虎刃准备向下砍的时候,突然从斗法场地的另一端传来了土御门凉介紧张的喊声。 “别!刀下留人!” 我的刀还是落了下去,不过却在雪女的脖子旁边停了下来,随后我转头望向土御门,然后语带挑衅地问道:“别刀下留人?你到底是让我砍还是不让我砍啊?麻烦你说清楚一点。” “别砍!别杀她!”土御门凉介紧张地连声喊道,随后他立刻朝着大天狗和鬼面浪人招了招手,那两个家伙立刻收招撤回到了他身后。 他那边停手了,我自然也没必要再斗下去了,所以也将几个式鬼唤回到我的影子里,并让雪女也回到土御门凉介那边去。 土御门紧走几步来到雪女身边安慰了几句,雪女立刻恢复成了人形,然后一边哭一边幻化成了一片人形的纸偶飘落到了土御门的手里。 在收好纸偶之后,土御门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冲我点头说道:“你赢了!除非你打算杀了我,不然我想我们应该没有必要再斗下去了。” “杀你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你之前的态度太嚣张了,所以想挫挫你的锐气,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跟你是不是日本人没有半点关系。当然,我也不否认你的日本人身份,让你那嚣张的态度更加欠扁。”我道。 土御门凉介尴尬地笑了下,然后严肃地冲我深鞠了一躬道歉说:“对不起,之前我确实多有冒犯。”在起身之后,他也继续严肃地说道:“今天这场斗法是我败了,我不会用劳顿之类的原因当借口,就算让我再准备一年,我也未必能想得出战胜你的办法,你在这几个月里确实突飞猛进,在下佩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土御门凉介已经道歉了,我的火气也基本上消了。 不过我并没有忘记这次让富三代把土御门叫过来的原因,在了结了个人恩怨之后,我们也该谈谈关于那具干尸的事了。 所以我立刻切入正题道:“切磋的事就到此为止了,我找你是有其他要问的,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一些。” “哦?有什么事,你问吧。”土御门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跟黑狼是不是认识?他可能还有其他的名字,比如常欢,或者齐藤一。”我问道。 土御门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或者犹豫的神情来,但他也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怎么了?不想说还是不方便说?”我问。 土御门轻轻摇了摇头,但还是不肯开口,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的答复都一概没有。 虽然感觉好像有点奇怪,不过他的想法我却清楚的很。所以我也没有再继续逼问他,而是照着我的思路分析道:“刚才我饶了你的雪女一命,你觉得出于对我手下留情的回报,你应该对我的提问如实相告。但黑狼是你的朋友,如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就等于出卖了自己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你怎么回答,都会让自己变成一个无信无义的人,所以你只能选择沉默,对吗?” 土御门没有对我的话做出任何反应,但沉默已经代表了默认。他和黑狼果然是认识的,而且看起来还关系匪浅,我对黑狼的一切猜测都是对的! 第773章 金苹果 我知道如果继续揪住黑狼不放,土御门凉介肯定什么都不会再说了,所以我特意停顿了一下,并在脑袋里想了想到底接下来应该怎么提问,等理顺好了思路我才再次开口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所问的所有问题跟黑狼或者齐腾一什么的都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你见没见过那具印度干尸。” “见过,在两年前。”土御门凉介终于开口了。他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了我已经从他的反应里猜出了一切,所以他也不再继续保持沉默了。 “那尸体到底怎么回事?你对煌道寺的那群和尚了解多少?”我继续问。 “据说那尸体是一个和尚成佛之后留下来的躯壳,不过根据我的研究,那个干尸恐怕大有来头。如果我的调查结果没有问题的话,那并不是成佛之后留下的躯壳,而是为了成佛才变成那样的。”土御门回答道。 “什么叫为了成佛?是邪教?”我问。 “到底是不是邪教,这就要看你是从哪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了。如果按照常人的观点来看,煌道寺的那些和尚的行为肯定算是邪教,不过从别的角度来说就不一定了。”土御门道。 “别的角度?”我问。 “是的。比如……佛的角度。” “佛?佛的角度就要求他们在一起乱搞?”我反问道。 “这件事并不像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那其实是一种原始的仪式,一种回归母系氏族的仪式。 作为氏族的首领,生育就象征的力量。”土御门解释道。 “那跟佛又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明白。 “这里的‘佛’应该泛指的是所有的神,只不过煌道寺的那些和尚把‘神’给具体化了。就像在中国,神是天庭、地府的官员,在日本,神是日月星辰的化身,在印度那边,神以佛的形式出现也就不奇怪了。”土御门进一步解释道。 “好吧,就算这么说能解释得通,但那具尸体对煌道僧有什么特别意义吗?而且。那些和尚好像不是活人。”我道。 “他们的信仰跟中国的修仙理念差不多。都认为通过一定修行,人终能成为神。不过在中国,修行也就是找个避世的深山。采天地日月之精华什么的。而这些煌道僧的做法则比较极端一些,因为他们觉得神本身就是充满暴力和血腥的一种非常原始的东西,或者说是一种力量。” “他们从哪得出这种观点的?”我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在几千年前吧。起码从那具尸体保存的年头来看,他们的这种做法起码有一千多年了。另外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要点,煌道僧认为人要成神就必须经受死亡的考验,再经过千年的轮回。所以那具干尸很可能就是一个在一千多年前以成神为目标而死去的凡人。”土御门说道。 “这是你猜的还是从煌道僧那里打听出来的?”我继续问。 “一半是猜的,一半是去印度那边逮了几个人问的。”他回答道。 “所以你知道那尸体最近会出事?” “它出什么事了?”土御门似乎也很关心这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在跟我装傻吗?”我反问道。 “不,我真不知道。那尸体应该已经……我是说,在上次我拿到那尸体的时候,我已经把该除掉的东西都拿走了,它什么都不剩了!”土御门皱着眉头道。 “上次是什么?三年前吗?”我问。 “对啊,我特意把它带回去跟宗家的人一起研究的,它已经绝对安全了。除非是……”土御门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想我应该能猜到他在“除非”之后省略了什么。 如果没有今天跟土御门凉介这一战,我肯定认为黑狼跟土御门的人串通好了在玩什么阴谋。不过从现在来看,土御门这个人给我的感觉还不错,我觉得他并不像个喜欢玩心眼的人----遇到比自己弱的就表现出极度的优越感,一旦发现对手比自己强了就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土御门凉介的行事风格其实非常简单。 难道土御门那边的人其实也在被黑狼利用? 那黑狼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这问题实在让我想不通,所以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对土御门问道:“那黑狼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你最近一直在中国,是不是也是和他一起行动的?” 我的问题再次触及了敏感地带,这也让土御门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好吧,不问这个。就说叶家少爷的事,现在煌道寺的和尚因为那具干尸盯上他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他的,反正他是把你当朋友的。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最好把你知道的关于那具干尸的事都告诉我,哪怕只是推测的也行,说不定你的哪句话就帮忙保住叶家少爷的命,他昨天下午差一点就因为那尸体而死在高速公路上。”我道。 “什么?差点死了?”土御门惊讶地看着我问道,看来他是真的不清楚富三代发生了什么事,随后他也紧锁起了眉头沉默着,从他不断游移的眼神中我能看得出他内心也在激烈的挣扎。上呆农圾。 “那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三代的声音这时突然从豪宅的方向传了过来。原本应该在卧室里静养的富三代竟然坐着轮椅来到了后院。他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不过身上的伤还是让他没办法露出笑容来。 土御门凉介回头惊讶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富三代,之后他也立刻愧疚地低下了头。 “那尸体它……”土御门凉介非常挣扎地咬着牙,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具体的事求你们别问了,这真的让我非常为难!我真的不知道这具尸体会害你受伤,真的是万分对不起!”说完,土御门冲着富三代深深鞠躬道歉。 接着他又转过头对我说:“有很多的东西我没办法跟你说,不过你可以去一趟沈阳,答案就在那里。” “那你呢?”我问。 “我留在这,如果煌道僧还要继续打那尸体的主意,我会打发掉他们的。”土御门回头看了看富三代,态度坚决地说道,看起来是真的打算赎罪了。 我看了眼习麟,虽然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但到了做决定的时候,我必须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毕竟我俩是一起行动的。 习麟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冲我点了点头。 “好吧,你留在这里保护伤员。不过那具尸体已经烧毁了,接下来可能也不太会有什么意外了。”我看土御门内疚的样子也挺可怜的,所以就好心地安慰了他一句。 没想到土御门在听到这话之后立刻惊跳起来,并激动地问:“你说什么?烧了?怎么烧的?是你们用火烧的?”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提问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就把当时的情况跟土御门大致说了下。 土御门凉介听后紧皱起了眉头,然后一边摇头一边叹道:“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他们想用一千年的时间来炼成煌道佛!煌道佛在火中坐化,也在火中迎来重生,如果那尸体是自己烧起来的,那就说明煌道佛可能已经活过来了。” “怎么活的?在沈阳吗?那这尸体又有什么意义?”我忙问。 “肉身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关键在于灵魂,你说你之前利用那具尸体进行逆向通灵,想要找到那些煌道僧的大本营,对吧?”土御门问。 “其实那算是一个意外收获,我也没想到可以通过通灵看到现在的东西。”我解释道。 “不不不!那根本不是意外!”土御门连忙摆手道:“那尸体早就应该什么都不剩了,我在三年前拿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就发现它其实并不完整。这么跟你说吧,假如有一种特别的树,你种下它之后有可能会结出黄金的苹果,你为了确保能得到这金果子会怎么做?” “这个……种很多很多的这种树?”我紧锁着眉头道。 “对,这具干尸就是这种树的其中一枚种子,类似的干尸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也是确认过单独的一具尸体并不会有任何破坏力,所以只是简单地破坏了它体内藏着的灵力,然后就把它交还给……”土御门话到一半又停住了。 “行了,这部分跳过,你还说那尸体的事!”我说道。 “嗯。”土御门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道:“其实这也是我的一种猜测,我觉得煌道寺的人应该一直在到处搜集这些一千年前被种下的果树,他们觉得其中总会有一棵树上会结出金苹果。不过后来他们发现并没有金苹果,但只要把所有的普通苹果聚集在一起,那金苹果就出现了。” “所以你觉得我进行逆向通灵实际上是帮着煌道僧建起了一条通道,把那尸体的魂直接送过去了?”我问。 “很有可能,不然尸体没有理由就这么烧掉的,如果它是这么轻易就可以放弃的东西,那煌道寺的人应该也没必要为了它闹出这么大动作吧?毕竟杀人可不算是小事!”土御门凉介紧张地说道。 “我知道了,总之我立刻去一趟沈阳,这边就交给你看着了。”我对土御门说道。 土御门再次冲我点头保证道:“我用我的命担保,不会让任何煌道寺或者其他什么用歹心的人接近这房子。另外,这个你带着吧,它应该会祝你一臂之力的。”说着,土御门凉介递给了我一张人形的纸偶,上面写了一个红色的“犬”字。 第774章 可疑的邀请 我和习麟没有在富三代家里多耽搁,连夜赶去了沈阳,不过到了目的地之后该干些什么,土御门凉介并没有跟我俩细说,我和习麟只能自己去找线索。 好在我们并不需要自己跑腿,只要放出恶跪跟班去四处打探。然后在旅馆里一边休息一边等消息就可以了。可是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派出去的恶鬼也没能带回来半点有价值的消息。 白天是无法依靠鬼魂了,我和习麟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调查,索性就由习麟去警察那边打探一下最近市内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习麟做警察的时候人脉还挺广的,他还真就找到了几个熟人。不过询问了一圈却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消息。到了晚上,我俩又派出鬼探子出去找线索,而这一次幸运女神似乎终于愿意眷顾我们了。 虽然依旧没有得到明确的线索,不过快到天亮的时候我俩发现派出去的鬼魂中有一部分没有回来,而这部分鬼魂所探查的方向是我们可以确定的。于是我和习麟立刻朝着旅馆的西面,也就是那些失踪的鬼魂探查的方向一路寻找线索。 我们向西走了大约两公里来到了一座公园。现在是凌晨4点,天还没有彻底放亮,公园里看不到半个人影。 我和习麟追着厉鬼跟班们留下来的阴气痕迹来到公园的中心地带。而阴气痕迹到这里也消失了,显然这个公园就是那几个鬼魂最后出现的地方。 习麟马上又召出了十几只恶鬼,让它们以公园为中心朝周围分散开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而我俩则继续按照之前的套路留在原地等待结果。 幸运的是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天亮得比较晚,而且我俩都不怕冷,可以在这里一直守着。不过我们并没有等太久,很快就有一只恶鬼跑了回来,而且它并不是自己回来的,跟它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了一身厚实的运动服,头上戴着耳机。周身上下并没有任何阴气。看起来好像是晨跑的。虽然夏天的时候四点多确实已经有些早起的人出门锻炼了,但是冬天的话就未免显得太早了。而且一个女人,天还没亮就单独一人跑到这种黑咕隆咚的公园里。这无论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很诡异。 恶鬼跟班继续在那女人前面飘着,并不时回头冲她低吟着什么,它正是一路用这种方式将这个女人引到了这里。 她会是让之前那些来到这里的鬼失踪的罪魁祸首吗? 我觉得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不过我还是试探着朝那女人挥了挥手。然后喊了声:“你好!能跟你打听点事吗?” 那女人被我的喊声吓得全身一激灵,然后便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惊慌地看着我。不过她很快她就回过了神,然后面带微笑朝着我和习麟走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帅哥总会让女人放松警惕,反正她好像并不害怕我俩,或者说,她不害怕的仅仅是习麟。 在来到我俩面前之后,她径直望着习麟问道:“有什么事要问?” 看起来她已经完全忽略了刚刚在跟她搭话的原本是我。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在公园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习麟也不客气,索性直接代替我提问道,而且态度极其彬彬有礼。 “奇怪的东西?这可没看见。不过奇怪的人倒是见到了两个。”女人妩媚地微笑着说道,而且说话的语气让我不由得联想起古装电视剧里的青楼女子。 “他们在哪?”习麟认真地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那女人捂着嘴哧哧地笑了两声,然后伸手轻轻抚上了习麟的胸口道:“这不就在眼前吗!天这么冷,你穿这么少的衣服,难道不冷吗?”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习麟衬衫的扣子,然后竟把手伸进了衣服里面。 “哇!你身上好凉啊,要不要到我家取取暖?我家就在这附近,几分钟就到了。”女人用越发妩媚的语调冲习麟说道。 我一把抓住了那女人的手腕,然后一边用力将她推开,一边厉声道:“你是谁?” “干嘛这么凶嘛?我可是喜欢温柔一点的男人哦。”女人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摆出了一副更加小鸟依人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也越发的嗲。只不过她这样子不但不会产生任何吸引力,反而会让人感到越来越恶心,越来越受不了了。 “算了,没你的事了,你走吧。”我冲这女人摆了摆手,只想赶紧把她赶走。 可是这女人似乎铁了心要继续纠缠习麟,我的话她不但没听,反而变本加厉地凑过来紧紧搂住了习麟的胳膊。接着,她不只是痴缠着习麟,似乎终于也对我产生了兴趣,抬起一只脚蹭着我的小腿,同时还用眼角朝着我抛起了媚眼。 “你吃错药了吧!”我皱着眉朝着这女人吼过去。她身上没有一丁点阴气,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是被鬼附了身,可是她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无论如何还是让我觉得极其古怪。 “我吃没吃错药,待会到了我家你就知道了,怎么样?来吗?”她说着就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实在是被她惹得烦了,于是直接扭头就走。 可这女人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从习麟身旁跳开了,然后捂着嘴叫道:“哎哟!你们两个该不会是……” “你他妈有完没完?”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回过头骂了一句。 可这女人不但毫不介意,反而更加兴奋地笑着说:“不用害羞嘛,现在这个社会恋爱自由,我不会歧视你俩的。不过嘛,总是吃同样的菜肯定会腻的,偶尔还是需要换一换口味的,就当是正餐前的甜点呀。我家就在附近。来嘛,我这份甜点绝对会给你们一种与众不同的口味!” 我身上打了一个与寒冷无关的寒颤,然后转身就要走。可习麟却突然伸手拦住了我,然后冲那女人微微一笑,说道:“那好,就去你家,带路吧。” “真的吗?太好了,我家就在那边,跟我来吧!”女人说完便兴奋地跑到我和习麟中间,然后一左一右挎着我俩的胳膊就往公园的南门方向走。 我皱着眉看着习麟,并无视那女人直接冲习麟问道:“你确定要过去?” “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就去看看吧,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奇怪?”习麟也同样无视这女人直接对我的问题进行着回答。 我又看了眼那女人,她兴奋地往前走着,或者说她完全是在小跑了,似乎根本不关心我和习麟到底在说什么。 奇怪!怎么可能不奇怪! 但这种奇怪显然跟我们想要找的不太一样,我觉得她更像是一个想男人想疯了的神经病,而且听口音她应该是本地人,根本不像是会跟印度阿三或者神鬼之类的扯上关系的。 不过习麟有一点说得对,我们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头绪,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让恶鬼跟班消失的公园,以及在这个公园里出现的神秘女人。我们确实可以跟着去她家里看看,或许还能有些发现。 “好吧,看看就看看。”我无奈地叹着气,然后便任由这女人拽着我们离开了公园。上贞华才。 出了公园的南门之后,这女人带着我俩一路来到一个豪华的星级酒店的门前。 “就在这上面,来吧。”她兴奋地说着,然后进一步加快了脚步。 我不禁看了眼习麟,习麟也神情严峻地朝我回望了一眼。 看得出来习麟应该也跟我想到了相同的事情----之前我在通灵的时候曾经注意到过,那群煌道僧可能是在一处酒店的宴会厅里进行他们那所谓的“母系崇拜”仪式,当时我没办法确定酒店的具体位置,而现在我俩却正被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带到了一个酒店里…… 我们或许已经在一步步接近敌方的大本营了! 想到这,我也暗暗开始在心里默念起了鬼道咒,并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紧急情况。 这女人进入大厅后便直奔电梯,然后带着我和习麟直奔酒店顶层。酒店的顶层是总统套房,出了电梯门,脚下的地毯走上去感觉就跟踩在了草坪上一样柔软、舒服。不过我并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而是专注地寻找着一切跟鬼怪有关的痕迹。 可是整个走廊里什么都没有,人影、鬼影都没见一个。 女人来到走廊里终于松开了我和习麟的胳膊,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到一扇对开的雕花木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没过多久里面有人将门打开了,但开门的人并没有走出门来。 “进来吧,就是这,我有几个姐妹也在这,保证你们两位绝不会失望!”女人一边说一边先一步进了屋子,紧接着屋子里便传出了几个女人狂放的笑声。 我和习麟对望了一眼,然后小心地走到了房门口并朝门内望了一眼。 里面是一间非常豪华的套房,除了奢华的内饰之外,我倒也没看出这房间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更没看到奇怪的人,刚才先一步进屋的女人也不在我俩的视线范围当中。 而就在我准备迈步进门的时候,突然一股血腥味冲入了我的鼻腔,这股气味就是从这房间里飘出来的。 “你们快进来啊,我都等不及了!”那女人一边催促着一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的手里竟拿着一颗滴着鲜血的心脏!她一边笑着一边在那颗心上咬了一口,然后嚼了几下咽进了肚子,她的嘴边也沾满了鲜血! 第775章 食人幻境 我们是来找煌道僧的,可没想过会在公园里遇到一个生啃心脏的疯子!而且从眼前这情况来看,这女人手里拿着的心脏十有八九是人的,而且极有可能是个男人的,没准还是个大晚上在街上到处乱逛的好色之徒。 “你吃的是什么?牛心吗?”我尽可能用随意的口气问道,如果她确实是个杀人吃肉的疯子。那她恐怕是见不到待会升起的太阳了。 她冲我笑了下,然后把手里的心脏朝着我眼前送过来说:“你觉得它像是牛的吗?哈哈哈哈,是人的!不过它的味道可不怎么样,因为男人越丑就越好色,越是好色的心就越难吃,所以我很看好你们俩哟,尤其是你!” 这女人说着就朝着习麟扬了下眉,又抛了个媚眼,而她的这句回答也基本上算是给自己判了死刑了。 不过习麟似乎并不着急动手,大概他是想确认一下这女人口中的“吃”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含义。不过他的严谨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因为走廊里的其他房间已经打开了门,从房间里相继走出来十几个女人。她们身上倒是干干净净,不过嘴边却都挂着血迹,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铁棒子。 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她们这是准备把我和习麟放倒在这,然后再拖进屋去慢慢料理,只是我暂时还确定不了到底会是谁来享用这顿美餐。 “你打算怎么办?”我向习麟问道。 “先打晕再说。”习麟冷静地回应道。 他会这样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这句话会是“先杀了再说”。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杀人实在不是我的强项。 鬼道咒已经准备就绪了,趁着天还没亮,我们还身在一个完全没有阳光照射的走廊里的时候,我直接发动咒术,让穷奇附在我的身上。 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在穷奇附身的情况下。( 我的模样会变得非常恐怖。不过这些女人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因为我的外形发生了改变而异常地兴奋,似乎对她们来说我的变化根本不是一种威胁。而是在一道美食上加进了些特色佐料。 靠近我左侧的一个女人终于忍耐不住了,她举起铁棍子朝我猛冲了过来,而且两脚一蹬地,竟将身体高高弹射起来。接近天棚之后再一扭身,再双脚用力一蹬天棚,将自己像炮弹一样朝着我发射了过来。 我也没跟她客气,直接挥起拳头迎着她手里的棍子打了过去。 铛的一声,那根棍子被我一拳打飞了,我的拳头也顺势砸在了她的下巴上。 这一拳我已经尽量收着力气了,所以她只是摔在地上晕了过去,并没有脑袋搬家。 我这一拳也算是吹响了开战的号角,这些女人一个接一个朝我和习麟扑了过来,有的直接跑过来,有的则利用墙壁或天花板借力,在整个走廊里上下翻飞,这狭长的空间完全被这些女人充分地利用了起来。 但是她们就算再怎么展开全方位立体式的进攻,也不可能奈何得了我俩。那些铁棒子打在我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而我的拳头她们可完全吃不消;习麟那边干脆召出了几头恶鬼,这些鬼上去就把习麟面前的几个女人全部按在了地上,让她们根本动弹不得。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在走廊里向我们围拢过来的这十几个女人就全被制服了,只剩下带我们来到这酒店的那个女人还在房间里盯着我们。 她的脸上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甚至已经兴奋得嘴角都流下了口水。 不过她并没有冲出来对我和习麟动手,而是朝着套房的里间招了一下手,随后一阵好似僵尸般的低吟声也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那女人后退了两步,将套房的房门完全让开了,随后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也从套房的里面冲了出来。他身上没穿衣服,耳朵、鼻子、嘴唇等等所有从身上凸起的部位都被咬掉了,胸口还被掏出了一个血窟窿,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这个可怜的家伙无疑早就已经死了,甚至用不着去看他身上笼罩着的阴气也能判断得出来。对这样一副躯壳我自然不必留情,在他冲过来的同时我的拳头也从正面招呼在了他那只剩一个洞的鼻子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这可怜虫的脑袋也被打爆了。 我倒也不是有意要把他的脑袋打爆,实际上我只是想把它打飞而已。但他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让他全身的骨骼都变得非常地脆。 和电影中的僵尸不同,这男人的脑袋虽然没了,但身体依旧可以动,他冲到了跟前便展开双臂箍住了我的腰,然后用力地左右摇摆着,想要把我摔倒。 我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我身上拽开,然后用力向房间里一甩,将他丢向躲在房间最里面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的反应还算快,看到无头男的身体飞过去了,她立刻向旁边躲闪了一下,然后便像动物一样冲我凶狠地咧了下嘴。 无头男并没有乖乖倒下不动,在摔倒之后他马上又爬了起来,第二次对我发起了冲锋,这情况让我想起了无魂尸。这种东西根本不会死,要想制服它们,除非把它们的身体完全摧毁,让它们根本没办法复原。 这种“粗活”我并不想自己动手,于是就让穷奇脱离了附身的状态,用它的真身直接冲进房间里。那无头男在穷奇的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不到两秒便被穷奇撕成了碎片。这些身体碎片虽然依旧在蠕动着,想要努力地重新聚合到一起,不过短时间内这男人肯定没办法复原了。 我看了眼屋子最里面那个女人,她脸上的兴奋终于被抹去了,恶狠狠地瞪着我,同时嘴里也不断发出“嘶嘶”的怪声,好像是在模仿蛇的声音。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问了一句,然后朝前逼近了一步。 那女人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似乎她也很清楚她根本奈何不了我。但她也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就地盘腿打坐,还闭上眼睛念起了我听不懂的经文。 就在我纳闷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的时候,走廊里一下子又冒出来好几个无魂尸,这些尸体都是男人,身上也同样带着各种夸张的伤口。我赶紧让穷奇回来,同时也放出了壶金子,这两个家伙在这种狭窄的环境里更能发挥作用,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们都很擅长搞破坏。 在这两个家伙料理那些无魂尸的时候,我也走进了套房之中。 刚一进屋,从左边一个房间里立刻跳出来一个女人,手里还抓着一把刀子。 刚才在屋外的时候,我就听到过屋里传出嘻嘻哈哈的说笑声,所以我很清楚套房里一定还有其他人。所以这突然砍过来的一刀绝对没有可能伤到我。即便现在没有穷奇的附身,我也靠着自身的反应第一时间躲开了这一刀。随后我探出两指猛戳那女人的肩膀缝,将她的右臂点脱了臼,然后再补上一手刀砍中了她的颈动脉窦,两下便将她打晕在地。 套房里的其他的威胁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个盘腿打坐的女人。上贞华圾。 我和习麟一起朝她走了过去,这女人也突然睁开了眼睛,而就在她望向我的一瞬,我突然间看到了她身上散出来的阴气!之前这女人似乎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将阴气完全隐藏了起来!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那阴气的状况看起来非常古怪,它不是从这女人身上发散出来,而是围着她的脑袋旋转,随后像是“嗅”到了什么别的气味,立刻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立刻伸左手打算让这些阴气消散掉,可就在这阴气触到我左手的一瞬,我眼前的一切都瞬间发生了改变!周围变得一片漆黑,浓重的血腥味和臭气弥漫在空气中,我能听到一阵吧唧吧唧的声响,好像是某种动物正在吃着什么东西。 忽然从我身后传来了“吱呀”一声响,一扇木门被推开了,光随之铺了进来,将我周围的一切完全照亮了。 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尸体,这些尸体几乎都从腹部被扯裂了,内脏完全被掏空。有一个手脚拴着锁链,披散着的头发的女人就蹲在这些尸体中间,她的眼睛空洞无神,脸上也麻木而没有任何表情。她的两手机械地从周围的尸体上抓取着血肉并塞进自己的嘴里。 “把他们都吃了,吃心、肝、肾!”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两个身穿着黑色僧袍的人走了进来,并将一具尸体丢到了那被锁链锁住的女人身旁。 女人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两个扔尸体的僧人,那两个人被吓得一踉跄。其中一个人在倒退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一具尸体的腿给绊倒了,他哎呀了一声仰面摔倒在了地上,从声音上可以判断出那是个男人。 这一声惊呼似乎刺激到了被锁链锁住的女人,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嘴角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随后她就像一只猛兽一样朝着摔倒的男人猛扑过去,并用两只手瞬间将男人的肚皮撕开,然后一把从那男人的肚子抓出了他的肝脏,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痛快地咀嚼起来。 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从我的口腔开始蔓延开来,我的胃都跟着翻滚了起来。 “常乐!你给我醒醒!” 我听到了习麟的喊声,同时我也感觉腮帮好像挨了一下,火辣辣地疼,这疼痛也让我眼前的一切瞬间恢复了正常。我才发现我竟然跑到了走廊里,而且手里正抓着一块被穷奇和壶金子撕碎的肉块,而且我的嘴里也正嚼着尸块! “呸!” 我赶紧把嘴里的碎肉吐了出去,然后弯着腰抠着嗓子眼好一顿吐。 “没事,你没咽下去。”习麟在旁边安慰了我一句。 我缓了好半天才直起腰冲习麟点了下头,然后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妈的,太他妈的邪门了!” 第776章 恐怖的通灵病 通灵,这毫无疑问就是通灵的效果。 如果按照赵洪君的理论来看,所谓的通灵实际上就是通过人脑来直接接受储藏在灵魂之中电信号、以及记忆。但通灵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我想这应该是因为不同的人的大脑可接收到的脑电波频率并不相同,有阴阳眼的人可接受的范围可能更宽一些。 具体的理论我并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心里却明白得很----我所掌握的通灵技巧实际上是艾生平强加在我身上的。所以我周围如果有人在进行通灵,那我也很可能被动地接收到那些来自于鬼魂的信息。 不过这次的通灵跟以往明显不同,我有时候确实会从被通灵者的角度感受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可是我从来没有被灵通所影响。 因为我经常使用鬼道咒让鬼附在我的身上,所以我很清楚通灵与附身的差别,发生在我身上的绝对是通灵而并非附身,而我之所以会被影响,估计是因为这个被通灵的鬼魂本身就有着非常强烈的意识。 她不仅可以让我看到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还用她的意识影响到了我的大脑,让我做出了食人的举动。 屋里那个盘腿打坐的女人显然就是一个通灵者,她在通灵的过程中受到了影响,甚至让她的大脑产生了变化。而随着她之后的每一次通灵。周围的人也会受到波及,并渐渐变成了一群杀人食肉的“怪物”。 我没办法确定她们是不是还能恢复正常,不过习麟不杀她们的决定显然是正确的,她们本身应该是无辜的。但是问题也出在这里,到底是那个通灵者无意中接收到了那个食人鬼的脑电波?还是那食人鬼有意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开来,像蜘蛛一样等待倒霉蛋送上门?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高一些。 在走廊里缓过一口气之后,我立刻跑回到套房里,那打坐念经的女人这时候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而且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手里也多出了一把酷似小艾常用的法锥似的武器。 她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周身上下包裹着的阴气之中透着一股进攻性。 “你到底是谁?”这女人用生硬的语气开口问道,之前的妩媚腔调已经荡然无存。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吧?你到底是谁?”我一边反问一边朝着那女人走了过去。 她并没有开口回答。在我距离她还有五米左右时。她突然猛地一蹬地朝着我冲了过来,手里的法锥由下向上直刺我的下巴。我连忙向旁边一闪身,这一锥子被我轻松躲开了。 一招刺空。她立刻顺势伏低身体,用扫堂腿向我发起攻击。她的动作干脆利索、一气呵成,感觉就像专门受过多年的格斗训练一样。 不过我在发现她会使用通灵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防备,所以她的变招依旧没能在我身上讨到任何便宜。与此同时。习麟召出来的恶鬼跟班已经从那女人的身后绕了过去,并在她继续出招攻击之前一起扑上去按住了那女人的肩膀。 习麟动手了,看起来他是不打算在这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上团页血。 女人用力地挣扎了几下,可是她的力气显然没法与恶鬼跟班相抗衡,再尝试了两次都没有结果之后,她竟叽里呱啦地念起了咒语,随后她的身上也散发出了一道金光,那两个恶鬼跟班瞬间便被这金光吓得抱头鼠窜。 这一招让我想起了之前被习麟降住的那个金光罗汉,那如果把式鬼送到这女人面前,她是不是也能让式鬼倒戈呢? 我倒也无意跟这个女人玩什么猫鼠游戏,只是我觉得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斗得过我和习麟,所以正巧可以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试探一下像她这种被控制了脑波的活人是不是也可以影响我的式鬼。 想到这,我立刻唤出壶金子对那女人发起攻击。壶金子狂吠着冲到那女人的身边,然后扬起身子、张开三张大嘴直奔女人的双肩和头顶咬了过去。 这女人一不躲二不闪,就站在原地双掌合十念了几句咒,紧接着一面半透明的金黄色大钟也从头到脚将她罩在了里面,三头犬的大嘴一下子咬在了屏障上,却根本没办法近这女人的身。 在阻挡住壶金子的攻击后,这女人的嘴角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过她的得意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式鬼会不会被她影响而再次倒戈,而从实际情况来看,被她用通灵术引来的这个东西貌似并不具备影响式鬼的意志力的能力,这女人甚至没办法将壶金子推开,最多只是保证自己不受式鬼的伤害而已。 了解了对手的能力,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于是我唤回了壶金子,直接用鬼道咒让穷奇附在了我的身上。之后我便改守为攻,主动朝那女人发起了冲锋。 那女人见状连忙摆开了防御的架势,并且将法锥挡在身前试图阻止我靠近。但我根本不在乎那东西,在来到她跟前之后我直接挥拳打向她的脸,她也抬起法锥朝我的拳头刺了过来。 之前罩在她身上的那层屏障瞬间便被我的拳头轰碎了,紧接着那法锥被我这一拳轻松打飞了出去,那女人的胳膊也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得脱了臼。 女人“啊”地惨叫了一声,附在她身体周围的阴气也因此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似乎疼痛让这种由通灵所引发的阴气附身变得不那么牢靠了。 我趁势过去再用手刀“轻轻”砍在她的颈动脉窦上,只一下便将这女人打晕了,而那团阴气也彻底从那女人的身上飞散了出去。 “给我回来!” 我大喝了一声,然后探出左手朝着那团阴气抓了过去。那阴气还想躲避,可是在招魂铃的作用下,它只逃了不到半米便乖乖地飞了过来。当这团阴气聚集在我手中之后,从阴气之中随之浮现出了一张人脸。不过这张脸只是一个轮廓,我甚至没办法轻易分辨出这张脸到底是男是女。 “你到底是谁?” 我的脑海当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很古怪,就像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时向我问出同样的话一样。 我并没有回答,更没有进行没有意义的提问,而是直接念起了冥咒,利用招魂铃的力量直接从这团阴气中逼供。 那张阴气中浮现出来的脸顿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那男女混合的声音也在我脑中痛苦地喊叫了起来。不过随着我将冥咒继续默念下去,那喊声也渐渐消失了,紧接着周围的墙壁、高楼等等的一切也随之消失,我的意识仿佛以极快的速度在这座城市之中穿梭,最后停在了一座山中的庙宇跟前。在这庙宇的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色僧袍,手拿降魔杖的男人,仅从相貌我就能确定他们是印度人! “找到你了!” 说完,我便快速收回了我的意识,然后左手用力握拳将那团阴气彻底驱散了。 虽然找到了对方的大本营,不过酒店这边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这里躺着的这些食人女,无论如何都需要有人来处理一下。 我看了眼习麟,习麟犹豫了一下,然后问我:“你自己有把握吗?” “绝对没问题!”跟土御门凉介的那场对决让我信心倍增,而且我也算是跟对方交过手了,不管对手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他们都不可能轻易胜了我,所以我也非常自信地回答道。 习麟盯着我看了看,然后冲我点头道:“那好,你先过去,我在这边处理完这些人,立刻就去支援你。” “好,我这就出发。” 说完,我直接来到套房的窗口,推开窗子一个纵身跳到了外面。烛龙立刻在我旁边现身接住了我,并驮着我循着通灵中的线索迅速朝着那座山中庙宇飞去。 时间还不到五点,距离天亮起码还有一个半小时,这段时间应该足够我应付庙里的那些煌道僧了。 只用了十几分钟,烛龙就载着我来到了那座庙宇的正上方。不知道是庙里的煌道僧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快就找过来,还是他们觉得自己有把握对付得了我,庙门口那两个男僧人竟然还在原地站岗,庙宇周围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我也懒得猜测这些和尚到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直接让烛龙朝着寺庙正殿的房顶俯冲。 按我的想法,我本想让烛龙直接撞破房顶冲进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烛龙在俯冲到距离屋顶大概事米高的地方时,突然“咚”的一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紧接着一道金色的波纹也从烛龙的身下向四周扩散开来,一个罩住寺庙的金色大罩子随之浮现成形。 这跟刚刚那个通灵女所使用的金钟罩一样,只不过保护的范围更大了一些。 烛龙的四只脚落在了金钟罩的顶部,然后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从刚才的撞击中快速恢复过来。我也从烛龙的背后跳了下来,双脚直接踏在了那金钟罩上。 很奇怪,我几乎感觉不到脚下有任何东西,就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托在半空中一样,这也让我想起了齐震老爷子所使用的高端结界。 我不知道印度和尚用的法术是不是也讲求阴阳平衡,不过以赵洪君的假说为基础进行延展的话,那么无论是中国的道术还是欧洲的巫术、魔法,都应该遵循相同的原理,只是因为地域不同而有了不同的说法。招魂阴铃如果可以扰乱一切五行咒术,那我脚下的屏障也应该可以被破坏掉。 想罢,我便站在原地默念起了十八劫地狱经,当冥咒念诵完毕之后,我立刻单掌向下一挥,又一股金色的波纹以我落掌处为中心在我脚下荡开,再下一秒,那股托起我的无形力量瞬间消失了,我和烛龙一起落向了屋顶。 第777章 独斗煌道僧 烛龙先我一步落在了屋顶,将我稳稳地接住,随后它的大爪子便冲着屋顶用力地连续抓了四下,整个寺庙的顶棚也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崩塌了。 烛龙巨大的身体一下子落在了庙内的大殿中,不过殿内根本见不到半个人影,有的只有一片黑乎乎的阴气。不过在这片阴气的背后明显有其他的东西在潜伏着。看来他们并不是轻敌大意,而是在这里给我设下了一个陷阱。 “出来吧!我看得到你们!” 我一边说一边将左手朝着四周一晃,那些弥漫在房间里的阴气顿时消散一空,在大殿的四周一下子出现了几十个手持降魔杖的煌道僧。不过跟富三代描述的情况略有差异的是,这大殿里的煌道僧都是男的。 这些男僧人一个个气势汹汹地瞪着我,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朝我攻过来,不知道是害怕我,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可不想被这些人拖延到天亮,所以也不等他们出招,直接就让烛龙冲过去给这些家伙来个下马威。 烛龙也没客气,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呼地一下吐出条火蛇。 那群煌道僧并没有躲闪。而是聚集到一起将手中的降魔杖向前一横,紧接着一个金钟罩也在他们身上快速成型,那条火蛇也被隔离在外。 不过它们能做的貌似也就只有阻挡这一下,烛龙吐出的火蛇持续不断地冲击着那道金钟屏障,很快就将屏障烧穿了,后面的几个煌道僧瞬间便被火焰包围了。他们或者脱掉僧袍,或者就地打滚让身上的火焰熄灭,样子狼狈至极。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到底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这群男僧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我是送你们下地狱的无常!”我应了一句,然后直接把我穷奇、混沌、多即全都放了出去,只留虎爷在我身边以备不测。 那些煌道僧的脸上根本没有半点恐惧的意思,面对这些恶鬼凶兽,他们不但不后退反而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了上来。不过光有气势是不够的。他们并没能在我的式鬼身上占到半点便宜。不到半分钟时间,这些煌道僧就被我的式鬼杀得片甲不留。 不过他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战术的横冲直撞,那些迎击我式鬼的煌道僧似乎都是幌子。另有几个身手敏捷的持刀僧人从我背后对我发起了偷袭。但虎爷还在我身边守着,都不需要我出手,虎爷几爪子就把那几个偷偷摸过来的煌道僧全都扫趴在了地上。 男僧人全都倒下了,大殿里原本弥漫的阴气也渐渐散去了。刚刚说话的那个女人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她和那些男僧人一样也是光头,不过长相却眉清目秀的,看起来还挺漂亮,只可惜她身上披了一件与她的脸完全不相称的僧袍。 这女人气愤地瞪着我,但很快她那气恼的表情就从脸上消失了,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不慌不忙地朝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无常,你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既然是普通人就会受伤、会流血、会死!你很厉害,这一点我承认,但是你没办法阻止煌道佛复生,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说到这,她突然站定了脚步,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她旁边的一个男僧人。 那个男僧人并没有死,只是被穷奇他们打成了重伤,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而已。这女僧人看着那重伤的男僧道:“是时候把你的力量献祭给煌道佛祖了,把你的心给我!” “终于!我终于等到了!这是我的荣耀!”男像中了邪一样兴奋地喊叫着。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他竟然一下子从地上翻身爬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进自己的胸口,接着再将刀子一横,硬是把自己的胸膛给剖开了。 那女僧人完全没有半点犹豫便将手猛地探进那男僧的胸口,并从里面抓出了那男僧还在跳动着的心脏。 她念了一句咒语,然后抓过心脏连咬了三口! 血猛地喷了出来,那男僧全身抽搐了几下,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而那女僧人在吃了三口新鲜的心脏肉之后竟像注射了某种特效的增肌药一样,身体瞬间胀大,肌肉变得结实起来,刚刚看起来还是一个清秀的小女生,而转眼之间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女版施瓦辛格! 在发出了一声怒吼之后,她猛地将身上的僧袍一扯,直接在我面前赤裸了上半身。不过她的身体已经毫无女性的特征,怎么看都是活脱脱一个魔鬼肌肉人。 “嗬!” 她突然冲我大喝了一声,然后便一个前弓步朝着做了一个推掌的动作。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起码有十五米,但她这一推掌,我竟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推力直朝着我扑过来。我赶紧将两臂交叉挡在身前,这股推力也随之结结实实地冲击在了我的胳膊上,并将我推得两脚擦地向后滑出了起码二十多米远,差一点就撞到大殿的墙上。上团页才。 烛龙、穷奇它们自然不会眼看着我挨打的,在那女人把我撞飞的同时,它门也立刻冲了过去。 那筋肉女咧嘴一笑,然后握紧了双拳仰天发出了一声咆哮,从她脚下竟然卷起了一团气浪。随着气浪向外迅速推移,穷奇它们也被这股空气冲击波给掀飞了,随后这女人就像一枚炮弹似的呼啸着朝我冲了过来,看她的姿势好像是准备用肩膀撞碎我的胸椎骨。 我赶紧念了鬼道咒让虎爷附在我的身上,然后立刻用速度的优势快速闪过了那女人的冲击。 筋肉女冲过来一下子撞了个空,在巨大惯性的影响下,她的肩膀直接撞在了大殿的墙上,竟然轰隆一下在那面墙壁上开了个大洞。 这一击虽然失败了,但她并没有放弃,很快她又调转了方向再次朝我发起了冲锋。不过穷奇、烛龙它们也重整旗鼓再次护在我的前面,替我对付这个吃人心脏的肌肉女。 之前在对付那些男僧人的时候,我还考虑着要手下留情,不愿意伤他们性命,不过面对这个女人,我已经很难把她当作一个人来看了,感觉在我面前的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吃人血肉的怪物----她可跟酒店里的那个通灵女完全不同。 所以我也没再让烛龙它们手下留情,而是直接对它们下命令道:“干掉她!” 这四个家伙估计早就等着我这句话了,在听到我指令的同时,各种大大小小的火球、火蛇、冰锥、蒸汽弹一股脑地朝着那筋肉女飞了过去。 这女人立刻使用了金钟罩进行防御,虽然法术被挡住了,可是随后这四头怪物也一拥而上,对那筋肉女展开了近身肉搏战。 肌肉女再一次大喝了一声,可还没等之前那气浪成形,穷奇已经先一步杀到了她的面前,大爪子用力一挥,金钟罩在发出“铛”的一声巨响之后也瞬间粉碎,紧接着穷奇的爪子也拍在了那筋肉女的肩膀上。 不过筋肉女的身体比我相像得要结实,她竟然硬生生把穷奇的爪击给挡了下来,随后还挥出一拳打在了穷奇的脸上,把穷奇打了个趔趄。紧接着她又跳起来用一记鞭腿把第二个冲上去的多即踢飞了。 但就在她准备朝着烛龙发起猛攻的时候,混沌却从天而降,用它巨大的身体将筋肉女压在了下面。 筋肉女并没有放弃,她赶紧用两臂死死撑住,可烛龙的大尾巴却在这时候横扫了过来,一下子抽在了筋肉女的侧肋。这一下直接把这女人抽飞出到了大殿的另一端,身体也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等她弹落到地面之后,她鼓胀的身体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缩小,感觉好像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她硬撑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身上的伤却让她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我解除了鬼道咒,也把所有的式鬼都收了起来,然后走到她面前说道:“我看到你们在给一个被锁起来的女人喂食人肉,那女人在哪?” 这女僧人不屑地冲我撇嘴一笑,然后两眼一闭,嘴里开始喃喃地念起了咒语。 就在我打算继续追问的时候,她身上却突然着起了火,状况就跟富三代家里那突然自燃的干尸一样。而且不只是她,在大殿里那些受伤的男僧人也跟着一起燃烧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发出任何喊叫声,反而一个个都坐了起来,然后在火焰中盘起了双腿,将两手合十在胸前。 女人的咒语声越来越大,紧跟着那些男僧人也开始念咒,他们的声音很怪,感觉好像是直接作用在我脑子里一样,而且音量越来越大,震得我脑袋嗡嗡作响,感觉我的头随时都可能会被他们吵到爆炸。 “让他们都闭嘴!把火灭了!”我冲混沌喊了一声,然后转头就往大殿外面跑。 可还没等我跑到门口,整个大殿都跟着烧了起来,在火焰当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煌道轮回,神佛将至,驭神之力,除恶灭世。” 那女人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火光清晰地映出了那张脸----那竟然是张大鹏的妹妹! 第778章 大本营传来的坏消息 那显然不是陈大鹏妹妹的本体,不过她的影像出现在火海之中却并不让我觉得意外。 一切有关聂政、有关神鬼的怪事,都是起因于那具煌道寺的三眼干尸,如今陈大鹏的妹妹似乎已经成为了煌道佛转生的母体,看来可以继续追查下去的唯一线索,恐怕就只有陈大鹏的妹妹了。好在我们手上已经掌握了能够追踪那女人的工具。 不过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先逃离这座寺庙。 几乎就在我冲出大门的同时。整个大殿都轰隆一声倒塌了,一根巨大的火柱直冲天际,而陈大鹏的妹妹就飘在这根火柱的中央若隐若现,口中继续念叨着刚刚那一连串有关“灭世”的话。 大火迟迟不见熄灭,但也没有向周围蔓延的迹象,只是陈大鹏的妹妹好像正在进行着某种召唤仪式一样不停地嘟囔着。 这情况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我让烛龙试着过去打断一下。 烛龙发出了一声咆哮,然后便腾身朝着陈大鹏的妹妹冲了过去。火伤不到烛龙,但烛龙也同样没方法伤到一个根本没有形体的幻象。烛龙巨大的身体在穿过火柱的时候将陈大鹏的妹妹的影子冲散了,但烛龙飞过之后火柱很快便又恢复了原状,陈大鹏的妹妹也再次现身于火海当中。 这次她总算有了点不一样的反应,她慢慢地俯下身体,并从火海之中抱起一个已经被烧成焦炭的人。 “神佛即将苏醒。世界将回归它应有的秩序,所有人都不需要畏惧死亡,因为人们将得到永生。”陈大鹏的妹妹对那尸体说道。 或许是“信春哥得永生”这句网络流行语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所以我听到陈大鹏的妹妹说出这句话时竟忍不住想笑。不过就在她这句话说完之后,这具焦黑的尸体竟然像是脱皮一样,把包裹在身上的那层焦黑全部褪去了,露出一个看起来完好无损的人。 那是之前跟我过招的筋肉女,她在陈大鹏妹妹的怀里慢慢地苏醒了过来,不仅之前的火焰没有伤到它,好像连刚刚庙宇倒塌的撞击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不只是那个筋肉女,从这一片火海废墟当中又接连不断地站起了几十个被烧成焦黑的尸体,他们很快也和筋肉女一样褪掉了身上那层黑色的“外壳”,身体也都毫发无伤,就连之前被我的式鬼打伤的地方也都痊愈了。 火依旧在废墟中燃烧着,而这些重生的人也站在火海当中。虔诚地望着陈大鹏的妹妹,随后就像见到了圣母一样,纷纷在她周围跪下叩拜着,他们身边的火焰则好像成了绚丽的装饰物一般。 陈大鹏的妹妹微笑着望向众人。随后她的身影也慢慢消失在火海当中,那根冲天的火柱也逐渐熄灭了。 我以为之前的乱斗肯定又得继续进行下去了,可就在我拉开架势准备开战的时候,这些刚刚重生的人却一个接一个地又倒了下去,而笼罩着废墟的火焰也终于彻底熄灭了。 我赶紧跑回废墟中去看那些倒下的人,他们的身体看起来依旧完好无损,可是当我试探着伸手去触碰他们时,那身体却像一团金沙一样瞬间散了满地。所有的人都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沙土,甚至连灵魂都没有留下。 我并没有看到这些人灵魂的去向,显然他们是被陈大鹏的妹妹给带走了。或许这就是煌道佛的计划了,她打算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冥府,在那里为所有信仰她的人构建一个让他们的灵魂可以得到永生的地方,那是一个地府的替代品。 想到这里,我也越来越觉得赵洪君的理论是正确的。旧神与新神之间正在进行着较量,它们并没有直接进行碰撞,而是各自利用手上的棋子为自己争夺生存的资源。 也许是已经习惯成自然,我对现在这个世界的生命规则非常的满意,我并不希望有什么新规则将它彻底打破,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倒是更愿意做黑白无常的棋子。 寺庙这边的麻烦算是暂时解决了,但我并不打算立刻离开。这寺庙虽然被大火烧塌了,不过刚才飞在半空中的时候,我注意到这庙的后面还有一个内院,那里的几栋房子应该并没有受到波及,我必须过去确认一下是不是还有煌道僧的余党。 有女鬼跟班在,这些找人的工作就不需要我自己来做了,而它们也只用了两、三分钟便确认这地方已经没有任何活人了。 我又到内院的房子里四下看了看,通灵时我见到的那个屋子并不是这里。那个好像女王一样妖艳的女煌道僧貌似也不在这儿。 不过我在其中一间卧房里发现了许多画,画的内容跟富三代向我描述过的石室壁画十分相近,只不过这里的画并没有讲经布道的部分,有的只是各种各样残忍杀戮的画面。 另外,在这个房间有一张床,床上还放着一个打坐用的蒲团,蒲团旁边还放着一个银托盘,盘子里则是一个吃得只剩下一半的心脏。我盯着这些东西琢磨了一下,然后便坐在了蒲团上,把托盘拿过来,并将我的左手放在了那半个心脏上。 土御门凉介给我提供的线索是非常有价值的,但这里并不是煌道僧的大本营,我们要找的显然还是陈大鹏的妹妹。 如果发生在这座城市的食人事件是为了给煌道佛降临提供能量,那我绝对有理由相信,类似的祭祀活动也一定还在其他的城市进行着,那个女王一样的妖艳煌道僧就是其中一伙。而既然通灵可以让我找到这里,或许用同样的方式我也能找到其他的煌道僧。 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陈大鹏的妹妹是我们必须要解决的大麻烦,所谓擒贼先擒王,毫无疑问她现在就是我们要擒的那个“王”。但是煌道僧就像是野草一样,如果我们只针对陈大鹏的妹妹,而把其他的煌道僧放跑了,那再过几年没准这些家伙又会弄出下一个转世佛,同样的惨剧还会上演。 所以我现在必须改变一下策略,趁着陈大鹏的妹妹这个核心点还在的时候,我要找出其他煌道僧的藏身地点,然后想办法同时对这些人下手,来一个斩草除根。 在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我开始尝试着通过这颗心脏进行通灵。 起初并不顺利,我闭着眼睛等了好半天也没感觉周围有任何变化。后来我想到,或许是我太急于求成,太想通过通灵得到些什么而产生了杂念,影响了通灵的展开。于是我开始不去想通灵的事,只是坐在这里放空大脑,就像以前通灵时一样,坐等那些东西主动找到我。 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很快就有了结果,我好像时空穿梭一般来到了另一座城市之中。城市的街道看起来有些熟悉,同时还有一个更让我感到熟悉的人影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那是沈宏宇!她面对着我,并抬起头用虔诚的目光望着我。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抬起右手朝着沈宏宇背后指了一下。沈宏宇立刻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我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现在天还没有完全放亮,街上只能看到零星几个行人,而在“我”所指着的方向,正有一个年轻小伙朝着沈宏宇这边走过来。 他一脸的疲倦,手里拿着一瓶喝得只剩一小半的冰红茶,看样子像是在网吧里玩了个通宵之后刚出来。 “就是他吗?”沈宏宇回头问道。 “我”冲她点了点头。 沈宏宇笑了下,随后便转身朝着那年轻小伙走了过去。 在来到小伙跟前之后,沈宏宇伸出两只手轻轻抚在了小伙的脸颊上,这让那小伙完全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你想干嘛?”小伙问了一句,然后一边向后躲着一边伸手想要推开沈宏宇的胳膊。 这时,沈宏宇竟突然两手用力一抓,就像在捏一个吹满了气的气球一样,啪的一声把那小伙的脑袋捏爆了。鲜血、脑浆、还有小伙的两个眼球一下子崩飞了出去,脖子上只留下了血肉模糊的下巴。上他状亡。 尸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路上那零星的几名行人见到这场面顿时惊慌地喊叫起来,然后拔腿便跑。 沈宏宇显然不打算让这些人逃掉,她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装有消音器的手枪,然后对准那几个逃跑者的后背连续扣着扳机。 随着噗噗噗的几声轻响,那几个目击者全都被子弹击倒了,血很快便从他们身下汩汩地冒了出来。 沈宏宇满意地收起了枪,然后转头再次走回到“我”的面前。 她的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而且在朝“我”走过来的时候,她还伸舌头把嘴边的血肉舔进了嘴巴里吞咽了下去,看上去就跟我刚刚在酒店里见到的那些食人女一样。 “神佛会引导诅咒的力量来为这个世界建立新的秩序,追随神佛,我们将得到永生。”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沈宏宇说道,随后“我”也抬手将一颗心脏递向了沈宏宇,“来,把它吃了。” 沈宏宇欣喜若狂地点了下头,然后两手抓过那颗心脏便大口大口地撕咬、咀嚼了起来,那样子已经完全不像一个人,倒更像是一种动物。 在沈宏宇吃这颗心脏的时候,我的意识停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不过一个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的光头女人却从我所在的位置走到了沈宏宇身边,随后她就像是挑衅似的看望着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了,我会让你知道妨碍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不好! 我心里一惊,赶紧中断了通灵。 煌道寺的人要对我动手了! 第779章 来自天外的袭击 我不知道煌道寺的人是怎么找上沈宏宇,不过现在可不是我考虑这件事的时候,通灵显然再一次让我跟那个女王一样的女煌道僧建立起了某种联系,我所看到的恐怕也是正在真实发生的事情----沈宏宇正在进行一场屠杀! 我看了眼手表,又跑到屋子外面朝东边望了一眼。 现在是五点四十分,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最多再过二十分钟太阳就要升起来了。不过这些时间应该足够让烛龙带我返回乐易堂那边了,毕竟从这里开车回去的话也顶多只要两个小时而已。 想罢,我直接唤出烛龙跳上了它的后背,然后催促它用最快的速度带我往乐易堂的方向赶。 因为要保证自己不会被巨大的风阻从烛龙的背上掀飞,我根本空不出手给习麟打电话,我只能紧紧抓住烛龙背后凸起的鳞片,并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烛龙的背后以减少阻力。 我不知道烛龙飞行的进度,我的眼睛只能一直盯着东面,并祈祷着今天的太阳最好晚出来一会儿,或者干脆来个大阴天。 幸运的是北方一到冬天就很容易起雾,而今天早晨的雾更是特别的大。按照我的估算,太阳这时候应该已经升起来了,只不过大雾让天空和地面仍然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估计不到八点,雾气是不会消散了。 渐渐的,烛龙开始减缓飞行速度了,而且高度也逐渐降低,我也终于可以稍微把腰直起来一些,放松一下手臂,并且看一看周围的环境了。 我们已经到了市郊,熟悉的公路就在我们正下方,我赶紧给习麟打了个电话,简单跟他说明了一下我在通灵时看到的景象,并告诉他我已经先返回乐易堂这边了。 习麟听后立刻说他那边也基本搞定了,可以马上过来支援我。 不过我觉得他现在更应该去的地方其实是薇薇家。毕竟沈宏宇知道我父母就藏身在薇薇家里,她先前也曾经用这一点来威胁我。现在她已经完全被煌道寺的人控制了,那群家伙无法摸清我的行踪,但却可以找到薇薇家。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习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并叮嘱我最好不要在白天行动,因为招魂铃也只有在天黑之后才能发挥出作用。 我答应了一声。然后便挂断了电话,接着我又联络了一下薇薇,问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 薇薇回答说,她和柒月已经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把沈宏宇安排在附近的盯梢人全都解决掉了,至于可疑的僧人之类的,目前还没有发现。 听到这消息我多少可以松一口气了,随后我也三言两语简单地把三眼干尸的来历、以及煌道佛的事情跟薇薇说了一下,并告诉她我已经让习麟过去帮忙了。 薇薇也告诉我说,目前法会的人已经有很多赶到了她家附近暂时落脚,一旦有情况这些人随时都可以支援过来,习麟或许更应该来帮我。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我并没有给薇薇留下争论的余地,习麟必须去她家支援!而且我相信,只要我不在白天太过高调地行动。等到晚上就凭煌道寺的那些人是根本奈何不了我的。 另外,这些煌道僧对沈宏宇下手必然会惹怒聂老大。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聂政这个组织再怎么被分裂,聂老大应该还是可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的,所以我在乐易堂这边也不算是完全孤立无援的。 我把我的理由向薇薇讲明了。她想了一下,最后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所以也没再继续争辩了。她只是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多加小心,就算聂老大可以暂时跟我结成同盟,也不能完全信任他,尤其是在关系到性命的时候。 这个道理我自然清楚,我连声答应,并让她不用担心我,只要专心应对好家里可能发生的麻烦就好。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麻烦的事在等着我,所以我需要百分之百地集中精力。 城市依旧被大雾笼罩着。借着浓雾的掩护,我让烛龙直接把我送到了沈宏宇那家投资公司的楼顶。我很快找到了顶楼的安全门,并从那里潜入了楼内,然后快速来到沈宏宇的办公室门口。 房门并没有上锁,不过沈宏宇也没有在办公室里,整个大楼内更是一片死寂,显然她并没有把这里当成煌道僧杀人吃肉的据点。 我不想惊动了大楼里的保安,所以直接从二楼的窗户跳到了室外。本来我还打算利用烛龙代步,可是在楼群之间已经有阳光透下来了,雾气渐淡,天也彻底亮了,我的式鬼还有招魂铃也终于进入了它们的休眠时间。 我在路边招来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去了一趟之前我在通灵时看到的那条公路。我猜想那里或许并不会留下任何可供我追查的痕迹,而事实也如我所料。当出租车来到沈宏宇杀人的地段时,那里根本见不到尸体,甚至连一丁点血迹都没有留下,马路上依旧人来人往,谁都不知道就在几十分钟前,有好几个人就惨死在这里。 下了车之后,我徒步来到了沈宏宇捏爆那年轻小伙脑袋的地方,并在那里蹲下来用手触碰了一下地面。 虽然天已经放亮了,但我还是在这里试着进行了一下通灵,想看看那个女王一样的煌道僧有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信息。 可是这次我的通灵并不顺利,虽然我已经完全放空大脑了,可我的意识还停留在原地,并没有飞到任何地方。这结果让我非常失望。还好这座城市是我的主场,就算是大白天,想在这里找人也不会让我觉得麻烦。 在确认通灵不会有任何结果之后,我立刻赶去了市公安局。 九公主的同事几乎都认得我,而且我又联络了一下王富贵,让他帮我跟局里高层进行了一下沟通,这样一来警察就站在我这边了。 我并没有告诉他们鬼、神之类的事情,只把我看到的那场凶案跟警方详细说了一下。 因为有了王富贵的铺垫,所以警方对我的话非常重视,他们有的调出案发地段的道路监控录像,有的则直接赶去现场。 沈宏宇杀人的地点并没有道路监控,不过从录像中我却发现了沈宏宇的去向,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女煌道僧始终没有穿衣服,在监控中非常容易辨认。 在我们确认沈宏宇去向的同时,案发现场也有了收获,警察通过一家电子器材商店门前的监控看到了沈宏宇杀人的全过程,还看到了好多穿着古怪的男人跑出来清理路上的尸体和血迹。 这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凶杀案,而是一次跨国恐怖行动!上他状技。 后面也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几乎全市所有的警察都行动了起来,全力搜捕沈宏宇以及跟她一起行动的那些古怪和尚。 有了警察的帮忙,我也可以空出时间来跟小艾联络一下,让他现在就开始带上张佐一起出去寻找陈大鹏妹妹的下落。如果警方把这些煌道僧定义为恐怖分子,那我们只需要专心对付陈大鹏的妹妹就可以了,后续的收尾工作就可以交给警察了。 小艾在了解完事情的大概经过后便立刻行动起来,我也不忘叮嘱他,如果找到了陈大鹏的妹妹,切记不要着急动手,等大部队集合完毕再一起行动。 结束了跟小艾的通话之后,我也抓紧时间小睡一下回复体力。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通灵过程中接收到的那些信息的影响,我竟然梦见了那个被锁在空房间里杀人吃肉的疯女人。不过在我的梦里她并没有表现出狂躁的一面,而是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希望我能去救她。 可我刚想问问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她,梦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中断了,有人把我叫醒了! “好像要出事!在国商路口那边突然日食了,天黑得跟晚上一样,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摇醒了我的是陈刚,九公主过去的小跟班,他很清楚我的本事,更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不能用常识去判断的。 之前煌道僧袭击富三代的时候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我立刻起身直奔门口,陈刚也跟着我一起跑了出来。 他有车,我俩到了外面上了车便直奔国商路。那里是整个城市里最热闹的地方,如果煌道僧真的发疯了要在那里动手杀人,我必须过去阻止他们。 从公安局里出来的时候天还是晴的,阳光足得刺眼,不过在距离国商还有一公里远的时候,天就渐渐 “阴”了下来,最后整个太阳都被一层非雾非云的东西遮挡住了,整个国商连半点阳光都见不到,天黑得吓人,必须打开车灯才能看到前面的路。 我让陈刚减慢车速,同时我也召出了我的女鬼跟班,让它们在周围寻找煌道僧。而就在女鬼刚刚散开的一瞬,突然天上有好几道白光降了下来,我派出去的几个女鬼竟全被这些白光击中,同时地上也留下了一个冒烟的深坑。 周围的行人被这情况惊到了,紧接着也有人惊慌地喊叫着指着天空,我赶紧朝空中望了一眼,无数火球正从空中降落下来,一场流星灾即将到来! 第780章 连环计 现场已经来了不少警察,可是这种突发情况可不是来几十个、几百个警察能够应对的,甚至他们也要赶紧找地方躲避才行。 我不等陈刚把车停稳就直接开门冲了出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唤出了烛龙,让它先飞到空中尝试着阻挡那些朝地面砸过来的陨石雨,而我也在心里默念十八劫地狱经。看看能不能通过破坏阴阳平衡来让那流星雨失效。 烛龙的出现让国贸一带的路人更加惊恐了,不过这倒正好帮了我的大忙。最初落下来的陨石似乎是有意瞄准了我放出去的那些女鬼跟班,并没有伤及路人,而下一波陨石距离落到地面似乎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路人被烛龙吓得四散奔逃,估计陨石落下来的时候应该不会有多少人还站在国贸外面的空旷地上了。 陈刚倒没有因烛龙的出现而表现出任何的惊慌,他冷静地坐在车里,利用警车里的扩音喇叭大声呼喊着“街道上危险,大家快躲到附近的建筑里”,国贸这一带的路人也非常配合地就地避险,没有任何一个留在路上不要命地看热闹的。 等街面上基本上看不到任何行人了,第二波陨石雨也彻底落到了地面。我的十八劫地狱经对它们根本不起作用,这些石头并不是由法术形成的,而是真真正正的陨石。就像之前那女人说过的一样。似乎煌道佛真的可以召唤宇宙中的力量进行一场灭世袭击。 如果在以前,我或许因此而震惊不已,不过在听了赵洪君教授关于神鬼的假说之后,我觉得这种“天外来袭”的事情并非没有发生的可能。如果这些神佛全都把力量集中起来彻底改变地球磁场的话,或许还能制造出比眼前这场陨石雨规模更大的破坏。 现在我只能庆幸捣乱的只是一小撮煌道僧,而她们的力量似乎也就仅限于在这么一个方圆不足两百米的小区域制造混乱。 冥咒不管用了,我赶紧把穷奇唤出来,让它替我挡住所有烛龙没能清理掉的落石。在这两个大家伙的协助下,我顺利地挺过了第二轮陨石雨的袭击。但是这种来自天外的袭击并没有就此结束,很快第三轮陨石雨再次袭来,而且这次的陨石块头明显更大了。 “车里不安全,让所有人都躲起来,躲到楼里!”我赶紧朝着警察里的陈刚喊道。 陈刚也立刻用喇叭喊着,让那些躲在车里的人趁着陨石还没有降落下来赶紧躲起来,在确认附近的人都已经听指令躲起来之后。陈刚也赶紧下了车,跑进了国贸大楼。 我站在街上抬头朝空中望着,之前掉下来的陨石最大的也只有鸡蛋大小,但落在地上之后却可以砸出一个个大坑。而这一次落下来的明显更大。恐怕穷奇、烛龙也未必能抵挡得住了。 我正想着,烛龙就立刻证实了我的猜测,它本来迎着一块篮球大小的陨石冲过去了,结果不但没能把陨石撞碎,反而被陨石砸得失去了平衡,一头就从空中栽了下来。 这情况可不妙了,我不确定那煌道佛是不是还能召来更大号的陨石,但就算只有目前这样的体积,恐怕也是我没办法完全应付的了。我必须在下一轮的陨石雨的袭击来临之前找出幕后黑手。 想罢,我赶紧唤出了女鬼跟班,并让它们快速分散开,在周围寻找一切可疑的目标。同时我也赶紧朝着附近一家商店跑过去,打算在陨石降下来之前先躲避一下。 可还没等我跑到商店门口,突然有好几颗陨石像子弹一样落在了我的面前。紧接着一股冲击波也将我从商店门口撞回了街道上。 这时烛龙也轰隆一声跌落在了地面上,它身体右侧的鳞片几乎全度脱落了,好多像锥子一样的石头也深深地扎进了它的身体里,状况狼狈至极!火生土,烛龙之所以会被攻击显然是因为中了五行土咒的攻击,而致使自身的力量被削弱。 看到这情况我心里也有了底,陨石雨虽然眼看着就要降下来了,但我并没有选择继续躲避,而是快速跑到了烛龙身边,然后从从容容地念起了十八劫地狱经,然后伸左手扫向那些扎进它身体里的石锥。 那些石锥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烛龙却好像一下子恢复了精神。它猛地翻身站了起来,抖动着身体,扎进它体内的那些石锥也发出嘎啦啦的声响,随后便碎成了一堆小石块。散落到了地上,同时从那些石块之中也冒出了一团团的阴气。 那群煌道僧跟我耍了个小聪明,他们显然知道我可以破解法术,所以故意在五行土咒所形成的陨石外面覆盖上了一层真实的石头,这样不仅把阴气隐藏了起来,还造成了一种那陨石无法被我用冥咒破解的假象。 但他们还是棋差一招!假如他们没有继续进攻烛龙,我或许真会在陨石雨的威胁下露出破绽,给他们以可乘之机,不过现在事迹败露,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陨石雨几乎是瞄准了我直接砸下来的,而我却不慌不忙直接抬起左手朝空中一挥。那些陨石看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烛龙和穷奇随后只跳起来轻轻一挥爪,那些陨石就被击得粉碎,根本毫无冲击力可言。 烛龙落地之后便大口大口地将石粉中散出来的阴气全都吸进了肚子,它体表的那些伤口也随之迅速愈合,鳞片也重新生长了出来。 这时,之前我放出的那些女鬼有一个快速飞了回来,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立刻停在了原地,然后伸手朝着背后一栋大楼的楼顶指了一下。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这场袭击的操纵者就在那栋楼上。 我赶紧跳到了烛龙的背上,让它带着我快速冲到了那栋大楼的上方,在楼顶的平台上面果然站着一个光头女人,在她周围还有十几个盘腿打坐的男性煌道僧,不过沈宏宇并不在这里。 那光头女人一直在盯着我看,嘴角还挂着险恶的笑。 我正准备让烛龙朝那女人冲过去,可突然之间,那遮蔽了太阳光的黑幕竟一下子散掉了,强烈的阳光直射在烛龙的身体上,让它全身瞬间冒起了青烟。 烛龙痛苦地吼了一声,随后便开始朝地面坠落,不过它还是尽量控制着身体朝着那群煌道僧所在的楼顶俯冲了过去,最后就像飞机迫降一样扑在了楼顶。在滑行了十多米远之后,烛龙的身体也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而阳光就像无数把手术刀一样在疯狂地分解着它的身体。 我赶紧跳下来,让烛龙恢复灵体的状态藏到我的影子里。而与此同时,那十几个男性煌道僧也朝着我冲了过来。 不可否认,这些家伙确实懂得运用战术,他们先是挡住了阳光,用这种方法把我引出来;后又故意露个破绽,我的鬼女找到他们;最后当我追到楼顶的时候,他们再将乌云撤掉,让我根本没有可以躲避阳光的地方,只能在这里跟他们进行肉搏战,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削弱我的战力。 可惜他们还是太小瞧我了。之前我在没有招魂铃的时候,我就不害怕在白天跟人动手,我想鬼道咒之所以会成为我家的绝活,就是因为它可以让人在白天的时候也能发挥出式鬼的作用。 我直接让穷奇附在了我的身上。在阳光下,我的体型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不过我却能感觉到全身上下涌动的力量,就好像之前穷奇代替我左手时的那种作用扩展到了全身一样。 几乎就在我完成穷奇附体的一瞬,一根降魔杖也对准了我的脑门砸了过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索性就站在原地等着那金属棒子砸下来。 随着“当”的一声响,那根降魔杖直接在我头上砸变了形,挥杖的那个煌道僧也被震了一个趔趄。趁着他被震懵的一瞬,我立刻压低重心冲过去,然后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这一拳直接把他轰飞了十多米,他身后的几个煌道僧就像保龄球瓶一样被他撞飞了。 而在我打飞那煌道僧的同时,我的左右两翼也遭到了其他煌道僧的攻击。他们手里的降魔杖、戒刀同时招呼在了我的身上。不过我只感觉到了一股冲击力而已,但疼痛根本没有,也不可能被这种攻击打伤。 他们还打算改换招式继续进攻,但我可不会傻站着继续给他们当靶子,在用一个扫堂腿放倒了两个煌道僧之后,我顺势一个鞭拳将一侧的几个煌道僧全部打飞。只有两个还没攻过来的男僧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愣着干什么?冲上去啊!神佛会让你们的身体和灵魂得到永生,死亡没什么可怕的!”那光头女人洗脑一般冲着那两个男僧喊道。 那两个人愣了一下,随后眼神也坚定起来。在“啊”地大喝一声之后,他俩也端着降魔杖冲了过来。不过气势并不能换来压制住我的战力,我很轻松就把最后这两个家伙也打倒在地。上扔妖血。 “想利用太阳算计我,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吧!那个能让这些废人起死回生的法术用不出来了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光头女人走了过去。 那女人不屑地哼了一声,紧接着,我突然感觉脚下一沉,再低头一看,我脚下的楼板竟然裂开了。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女人的拳头已经打在了我的下巴上,这一拳简直就跟一辆重型卡车突然撞过来一样,我顿时感觉两眼冒金星,身体也随之失去了重心,仰面栽倒下去。 第781章 煌道僧的目的 这个女王一样的光头女比之前那个筋肉女的力气还要大,而且速度也更快,她这一拳我完全没有看到,差点就被她一下给揍趴下了。好在有穷奇护体,我只是被她打得有点迷糊,但只是稍微后撤一步我就缓过来了。 这女人一招得手还想来第二次。不过我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了,在她挥拳过来的同时,我也直接用拳头迎击回去,跟她来个硬碰硬。 砰的一下,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退了好几步,手臂直发麻,肩膀都快要脱臼了。在穷奇附体的情况下我还是头一次遭到这么重的冲击。 不过那女人比我更惨,她的手直接被我打烂了,小臂也直接折断了,白森森的骨头刺破了皮肉露在外面,血汩汩地从伤口处涌出。 这一拳也彻底把那女人给激怒了,她朝着我发出了一声困兽般的咆哮,然后转头朝着身后的一个男僧人冲了过去。并抓住那男人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男僧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似乎老早就做好了献上血肉的准备。 我赶紧朝着那女人冲过去,并在她张口咬人之前用肩膀把她和男僧一起撞倒在了楼顶上。 之前已经开裂的楼板这时也轰隆一声彻底塌了,我和那女王还有其他十几个煌道僧一起掉了下去。 我有穷奇护体,再加上只跌落了一层楼,所以毫发无伤。不过我们这一掉下来却给了那女王喘息的机会。她趁机拽过一个男僧跑进了楼道内的黑暗处,等我再想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冲了回来,而且嘴上全是血。 她已经吃过那男人的肉了,全身的肌肉也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样迅速膨胀了起来,之前断掉的胳膊也完全复原了。 我还在犹豫着到底应不应该继续跟那女人硬拼,她的拳头就已经到了。 我赶紧一矮身躲开了她打过来的这一拳,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谨慎是正确的。这女人的拳头从我头顶扫了过去,并重重地打在了墙壁上。紧接着一声轰隆巨响,整面墙壁都被打垮了。连带着轰出一股冲击波,在后面一连串的房间都开出了一个大洞,最后直接穿透了整座大楼! 这已经完全超出法术的境界了,我根本无法想象人的身体竟然可以强韧到这种程度。 而就在我惊讶于这一拳的威力时。那女王却倒退了一步,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原来她刚刚复原的拳头,已经因为这强得令人咋舌的一击而再一次粉碎了,而且整条右臂到处都是断骨刺穿皮肉形成的可怕伤口,血呼呼地向外喷溅着。 她没有继续对我发动进攻,而是回头朝另一个男僧冲了过去,看那意思是还打算继续吃。 这下我多少明白了这两个女人那股怪力的由来。上扔妖才。 我之前听说过一种理论,说是人体其实可以释放出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只是因为人脑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阻止了人将这股力量发挥出来,因为这力量已经超过了肌肉和骨骼的承受力,一旦无限制的释放力量,那身体就会被撕裂、折断。 刚刚那一拳的威力简直大得离谱。估计穷奇都不会有她那么猛。可是这一拳所带来的反作用力却是她的胳膊难以承受的。不过她们似乎有恃无恐,因为哪怕她们的身体彻底毁了,她们也还是可以通过吃人来让身体恢复过来,这或许就是神佛赐给她们的永生之力。 这次我可真的不想让她继续吃下去了。在她再次吃人之前,我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女人身后,用双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腰,然后猛地向后来一个拱桥背摔,把这女人的后颈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她发出了一声闷哼,原本绷紧的肌肉瞬间松弛了下来,随后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缩小。 我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发生的变化似乎还不只是肌肉萎缩这一点,她的全身好像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失水,变得干巴巴的,而且颜色也变黑了。同时她的头上开始生出零星的头发,不过那些头发枯黄、弯曲着。看起来就像深秋的枯草一样毫无生气。 “神佛!赐给我永生的力量!” 她用尽全力将另一只还完好的手抬向塌陷的天棚,眼睛也望向空中,同时也在用沙哑的声音祈求着力量。 可是神佛似乎将她彻底抛弃了,她的脸渐渐干枯,嘴唇都干瘪了,最后在我眼前变成了一具干尸。随后大量的阴气从她体内喷涌出来,并很快就被阳光冲散得干干净净。 我不太确定这一战到底是我胜了她,还是那煌道佛觉得这女人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所以彻底抛弃了她,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座城市应该暂时已经安全了。 我蹲下来伸手在干尸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有点软,我稍微用力按了一下,她的前额立刻向内塌陷,露出了一个眼睛形状的洞。 三眼干尸! 这难道就是煌道僧所说的千年轮回?干尸在千年之后再次恢复生机?信煌道佛得永生? 那之前劫走赵洪君又跟这事又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些地狱里的饿鬼,印度的煌道佛跟中国的阎王又有什么关联? 这些问题在我脑子里转来绕去,可我根本没办法想出一个答案。而且那些煌道僧也完全不给我思考的时间,在这女人变成干尸之后,之前已经被我打倒的那些男僧人一个个怒气冲冲地跳起来,并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也没跟他们浪费时间,直接三拳两脚把他们再次放倒,这回他们看起来一时半刻是没有可能再爬起来了。 我刚搞定他们,从楼梯的方向也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紧接着,陈刚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然后紧锁着眉头道:“找到沈宏宇了!他们袭击了电视台!” 听到这话我顿时心里一惊!之前的天目计划貌似就是要通过电视台来实施的,不过因为各种插曲让它一直没能实现。但现在看来,这天目计划终于要重新启动了! 我看了眼那些被我打倒的煌道僧,这些家伙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走,必须把他们控制起来。 陈刚很明白我的意思,他立刻道:“马上就有后援过来了,这边不用担心。” 他的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很快一大队武警也跑上了楼。有这些人在,这些煌道僧确实不需要我操心了。于是我立刻跟陈刚下了楼,迅速驱车赶去电视台。当我们到了那边的时候,整个电视台已经被几十辆警车包围了。 武警全都端着枪从各个方向的掩体瞄准了电视台大楼,在电视台对面的楼上甚至还能看到狙击手。这严阵以待的场面我真的只在电影里才见过,上次我和习麟被聂政陷害而遭到警察围堵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架势,看来这次警方是动真格的了。 不过场面越是大,我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安,因为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些煌道僧会用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袭击电视台。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想利用电视节目传播天目,那他们完全可以晚上偷偷潜入,或者使用法术之类的,总之他们可以拿出一万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实施计划。 可是他们并不打算低调行事,反而在警方正在全市大力搜捕恐怖分子的情况下,在大白天出动展开了行动,而且还劫持了人质。 难道刚才在国贸的那次陨石雨袭击,只是为了分散警方的注意力,给沈宏宇袭击电视台创造机会?可是仔细想想我又觉得这根本毫无必要,起码从结果来看他们并没有成功,电视台现在还是被包围了。 后续的一切都跟电影中的警匪对峙十分相似,警察在用大喇叭对电视台里的煌道僧喊话,命令他们释放人质缴械投降,但谁都清楚这种喊话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里面的人甚至连听都不会听。 可惜的是我并不会隐身术,而且现在是白天,我又没办法自如地使用式鬼,唯一进入电视台的办法大概就是放鬼钻下水道,因为只有那里没有阳光。可是这招对付一般的匪徒或许有效,想对付那些本身就擅用法术的煌道僧恐怕根本不会起作用。更不用说他们已经把整个电视台里的工作人员都劫为人质,稍有差池,他们就有可能会把整栋大楼里的人都杀了。 而就在我纠结着到底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又消息传来,说是省内所有电视频道的节目都被统一锁定在了同一个节目上----那竟然是刚刚发生在国贸的陨石雨袭击事件的录像,而且在那个录像中竟然还有我!不知道那些煌道僧用了什么手段,她们竟然把烛龙也给拍摄了进去!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烛龙虽然确实可以化成实体,也确实可以让许多人用肉眼直接看见,但即便如此也有一些特别“迟钝”的人是无论如何都看不见它的,摄像、摄影这些设备更不可能捕捉到烛龙的影…… “啊!” 想到这,我突然恍然大悟地惊叹了一声!原来赵洪君教授被抓走的原因就是这个! 在实验楼地下室里的那台能起到阴阳眼效果的仪器,它可以让普通人看到鬼。煌道僧显然是让赵洪君对那台仪器进行了改造,让它可以拍摄到鬼存在的录像,并让这全省甚至全国的人都看到这些影像。 这等于给全国的人植入了阴阳眼……这完全是一个变相的天目计划! 第782章 沈宏宇的集 会宣言 电视台暂时是没办法冲进去的,我只能先从电视上看看这群家伙到底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尤其是那些能植入人额头的第三只眼,我倒瞧瞧那些看电视的人会不会长出那只眼睛来。 电视节目中除了播放陨石雨和烛龙之外也配上了沈宏宇的声音,她反复强调说这视频并不是特效,完全是真实发生在国贸广场上的事情。如果对此有所怀疑的人可以去国贸那边随便找人问问,相信那里的人都看到了全过程。 当国贸那段视频放完了之后,画面又切换到了今天早晨,沈宏宇在街上杀人的过程竟然也被全程录了下来,而且公开播放了出来。 我以为沈宏宇是想利用这些内容来制造恐慌,没想到她随后配上的旁白却传达了另外的意思。 她首先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早晨发生的命案,表示有好多人都在那条街上被杀了,而且尸体也都被带走了,并且强调这同样不是拍电影,也不是什么特效,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有人不相信可以去警方那里咨询,或者去事发的街道打听一下,今天早晨在街上绝对死过人。 这旁白刚说完。陈刚就在一旁对我说,他们在案发街道确实找到了好多目击者。他们看到了事发的全过程。 紧接着电视画面再一次切换了,这次镜头对准了室内,看起来好像是电视台的演播室,在画面中出现了四男一女五个人。不过他们并不是煌道僧,而且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可我却认出来了站在中间的一个年轻小伙,那就是曾经被沈宏宇捏爆了脑袋的年轻人! 沈宏宇随后也出现在了镜头前,她对着镜头说:“你们以为我杀人了是吗?现在全市的警察都在抓我吧?但是看到他们之后你们还认为我杀了人吗?” 镜头随之再次对准了那五个人,尤其是中间那个小伙,因为在之前沈宏宇杀人的录像当中,这小伙的脸被拍得非常清晰,相信只要是在电视前看了全过程的人肯定能认得出他。 那小伙不知所措地对着镜头干笑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随后才结结巴巴地说:“我……嗯。其实我以为我被杀了,我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但是我见到了佛祖,他把我救回来了,还让我……让我告诉所有人,曾经护佑这个国家的神佛回来了,而且会给所有人带来更多的……嗯……福利,更多的福利!只要大家重拾信仰就好,重拾信仰。” 小伙背书一般说完这些,然后便冲着沈宏宇的方向点了点头,好像完成了他自己的任务一样。 沈宏宇随后又让另外几个人开口发言,而他们所说的内容也跟那小伙大同小异。 等这些人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沈宏宇又站在了镜头前面,然后提高了音量说道:“今天晚上8点,神佛将会降临在国贸商都广场,所有今天因为陨石雨事件而受伤的人都可以到广场中来!另外。全市所有生病的。残疾的,等等一切身患顽疾的人也都可以来,佛祖一样会为你们解除一切病痛。记住,今天晚上8点!” 说完最后这句话,电视画面突然一黑,随后节目又恢复了正常。 我看了下旁边跟我一起观看的人,他们的脑袋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也没有露出那第三只眼睛,看来沈宏宇这次袭击电视台的目的只是为了做一个“电视广告”。 电视广告刚结束一分钟,电视台的大门便打开了,沈宏宇、众煌道僧、还有之前在监控中被拍摄到的死而复生的那五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包围大楼的所有警察都进入了戒备状态,只等一声令下。不过开枪的命令显然不会轻易下达,因为沈宏宇他们手上还有人质,只是这人质的身份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们可以开枪,我们所有人都得到了神佛的庇佑,我们并不畏惧死亡,因为从此之后众生都将免于死亡!”沈宏宇就像邪教徒在宣扬教义一样冲着周围的警察大声说道。随后她便朝着那五个“人质”点了下头,人质在点头回应之后便快步朝着包围大楼的警察走了过来。 “小心点,他们很危险!”我一边喊着一边朝警察跑了过去,但我只跑出不到十米就被几名警察给拦住了。 “他们已经被洗脑了,他们会吃人的!”我用力推开了拦住我的警察,然后继续朝着那五个人跑。 可惜警察根本不听我的劝告,不但没有人对那五个人加以防备,反而有几个警察小跑过去把那几个人接回到了包围圈后方。同时还有两名武警端着枪瞄向了我,甚至还有人冲过来直接把我按在了地上。 这种狗咬吕洞宾的行为实在让我感到气愤,不过让我意外的是,那五名“人质”被接回来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危险举动,他们安安静静地跟着警察来到了救护车那里,然后非常配合地接受了身体检查。 这下可毁了,我所说的“危险情况”并没有发生,如此一来我反而成了破坏警方行动的可疑分子。 幸亏陈刚赶紧跑过来帮我解围,那些武警这才放开了我。而就在我从地上爬起来的同时,沈宏宇和她身后的煌道僧却突然同时有了行动。沈宏宇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其他的煌道僧也挥舞起了手里的降魔杖,不管警方如何警告,他们还是不管一切地朝警方发起起进攻,跑在最前面的沈宏宇第一个开了枪。 那是一把真枪,在“砰”的一声枪响之后,子弹也应声击中了作为掩体的警车,随后一名煌道僧也用闪电一般的速度冲到警车前,并举起降魔杖朝着一名警察的头打了过去。 这下所有包围电视台的警察全都开枪了,电视台门前顿时传来了一连串爆炸般的枪声,沈宏宇和其他那些煌道僧几乎瞬间便被全都击倒,一个个躺在了血泊之中。 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确实让我难以想象。不过我也没有因此而惊讶太久,起死回生的事我已经在这两天里接连看过太多次了,很明显煌道僧想通过一些手段让所有人的都相信人死是可以复生的。 而事实也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当警方停止射击之后,太阳又被一团黑雾遮挡住了,随后一道道金光也从黑雾之中投射到电视台门前的广场上,将血泊中的沈宏宇以及煌道僧全部笼罩在金光之中。上土圣扛。 不一会,这些刚刚几乎被子弹打成筛子的人竟一个接一个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次他们没有再做出任何攻击动作,而是温驯地将手里的武器全都放在了地上,周围的警察虽然极度的惊讶,却没有再次开火射击。 “我想这应该可以向你们证明了吧?曾经庇佑这个国家的神佛已经回来了,他会带我们脱离生死轮回的苦海!只要我们重拾曾经被我们丢弃的信仰!今天晚上八点,就在国贸广场,你们将见证神佛的降临!” 说完,沈宏宇便朝着一边走去,其他煌道僧则跟在沈宏宇身后一边走一边念着经。 警察完全不知所措了,当沈宏宇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竟闪身给沈宏宇让开了路。 沈宏宇带着煌道僧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警察的包围,在经过我面前时沈宏宇突然停住了,然后望着我点头微笑了一下。 “改革总会引来反对,但反对并不是因为变革本身是错误的,而是因为它会打破人们的习惯。放弃自己的习惯总会让人产生恐惧,但当变革结束,人们适应了新规则,养生了新习惯,那一切也将回到固有的轨道上。人的进步是依靠神推动的,而神现在要引领我们迈向新纪元,一个超越了生与死的全新纪元。”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沈宏宇的眼睛里透着无限的希望和向往,感觉她好像并非因为被附身,或者精神被控制,而像是彻底被煌道僧神佛救世的想法洗了脑。 “生老病死就是自然规律,没有谁能长生不死,就算灵魂可以永远留存下来,但肉身总有一天会消亡的。煌道佛所做的只不过是把一个人的肉身生命力转移给另一个人而已,等价交换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有人获得生,有人就必须死,所有人都长生不死……你觉得会有人接受这种事?”我问道。 “会的,一开始是小部分,然后大部分,最后所有人都会发现神真的回来了。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地府彻底消失,人们终将迈向新纪元。”沈宏宇的话感觉就像是在向我、向地府宣战一样。 我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更没有攻击或者阻拦她,等她带着煌道僧离开之后,我立刻对陈刚说:“麻烦你帮我查一下,看看今天在全国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找省会和那些大城市。” “你觉得这是全国范围的?”陈刚问。 “对,绝对是全国范围的!”我说。 “如果真是的话,那你可以放心了,他们绝对会被当成邪教给逮起来的。”陈刚说。 “这恐怕未必……”我犹疑着皱起眉,因为之前那些零零散散的信息已经渐渐在我脑子里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张大网,而我只不过是网上的一只不起眼的小虫。 第783章 沈宏宇的真正意 之前那个黑色狼人给了我一条线索,我追着这条线索发现了天目的另一种用途,当时我以为是日本人想通过天目达到某种政治目的,但现在看来情况显然远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陈刚很快就帮我查到了消息,就像我推测的那样,这种类似沈宏宇袭击电视台的事件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发生。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全都瞄准省会城市。而是更多地选择一些三、四线的城市下手。 我又让陈刚帮我确认了一下到底有没有人把煌道僧当成邪教来镇压,警察或者军方是不是会为了这一系列事件而展开行动。这个要求显然有点超出陈刚的能力范围了,不过他还是答应会找人帮我打听一下。 一直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陈刚才终于打听到了准确消息。 在煌道僧行动的几座城市里,并没有警察或者军队展开任何形式的镇压,原因似乎是上面的人默许了煌道僧所组织的这次集会,并称之为正常的“宗教活动”。而且不但不镇压,反而还派警察去维持秩序,以免因为神佛出现而引起混乱,造成踩踏伤人的事故。 这听起来简直太可笑了! 宗教活动? “庇佑这个国家的神即将降临,只要重拾对于神的信仰,人们毕将得到永生。” 这样的话真的会有人信吗?这怎么听都是邪教的洗脑宣传语。就算煌道僧再怎么渗透也不可能把整个国家掌控在手里,他们这种全国范围的大规模行动肯定会被镇压下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真的想要全身而退。或者需要让他们的行动持续进行下去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他们需要的只是今晚这一次集会而已,哪怕全国只有万分之一人的相信了煌道佛可以带来奇迹,让这万分之一的人就会让自己身边所有的朋友相信神佛的力量。也许这种影响不会很快产生效果,但在一年、两年或者三、五年之后呢? 没准到那时煌道佛教真的就变成中国的第一大宗教了!有了众多信徒的信仰,那些已经没落的神明就会再次恢复力量,而地府则会彻底没落下去。 或许就像沈宏宇说的那样,变革只是改变了人们的习惯,最终的结果或许根本不会有人受到任何伤害,甚至真的还能从神那里得到一些好处,例如永生什么的。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一次神与神之间的争斗,而他们争的则是名为“信仰”的资源。 集会定在今晚八点。如果我真的想将这次集会破坏掉的话,我绝对是有办法的。但是我很清楚仅仅破坏了眼前的一次集会根本没有意义,全国有太多的城市会在今晚同时进行集会,我不可能去阻止所有人。 但是转念一想,我反复思考着沈宏宇最后所说的话,不得不赞同它的道理,再想一下人与神之间的利害关系,我渐渐觉得我压根没有必要去管这件“闲事”。 信仰这种东西其实并不是坏事。人们可以同时相信上帝和魔鬼的存在,也可以同时相信天堂和地狱的对立。煌道佛或许真的能够让人们相信神佛的力量可以帮助人摆脱死亡,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地府的信仰,人们大概会这样认为:是煌道佛带我远离了地府,让我不会被黑白无常带走。所以人们并不会因为新神的出现而忘记旧神,我想这大概也是两位无常老爷自如此淡定的原因吧。 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是选择袖手旁观,还是阻止煌道佛降临? 其实出于私心,我更倾向于旁观。只是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纠结。 而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陈刚突然在我旁边嘟囔了一句:“那个沈宏宇把一个人的脑袋给捏爆了,还吃人肉,她哪里正常!我是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反正那几个人都不对劲,死而复生?这太扯淡了,我不信!” 陈刚这句话好像突然把我点醒了似的,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我一直都把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给忽略掉了----煌道寺的那些人一直都在吃人! 我猜可能是煌道佛的意识太过强烈了,连我的大脑也受到了他的影响,所以才完全忽略掉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他们是吃人的疯子,我怎么能去认同一群吃人的家伙?! 而且,人真的能摆脱死亡获得永生吗?这个问题我还真不敢说,毕竟我曾经死过一次,而且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能依靠鬼魂的力量来修复伤处。不过无常老爷子也警告过我,虽然有鬼魂的力量护身,但也只能伤、不能死,一旦死了,就算他们也救不了。 无常也是神,而且在赵洪君的理论中,他们是目前力量最强大的神。如果连他们都没办法做到让人死而复生,凭什么这个我一辈子连听都没听过的煌道佛可以做到?这显然不合理! “太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了!” 我拍了下陈刚的肩膀,向他道了声谢。 陈刚被我的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他选择跳过疑惑,直接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问了一下警察这边在今天晚上会有什么行动。 陈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估计也跟其他地方一样了。之前沈宏宇他们是被当成恐怖组织的,不过现在情况全变了!他们杀的那几个人根本没死,医院那边检查的结果也完全正常,杀人的罪名自然是不成立了。本来沈宏宇他们持械袭警就应该被抓的,但是大家好像都被洗脑了一样,谁都不提这件事,我去跟他们说,他们根本不理我!” “可能真的被洗脑了,连我刚刚都恍惚了,一下子忽略掉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不过话说回来……”我一边说一边突然转头盯着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你为什么能保持正常思维呢?你跟平常人有什么不同吗?” “啊?我?”陈刚诧异地指了下自己,然后摇头道:“没什么不同吧,硬要说的话,我的左耳朵几乎听不到声音。”说着,陈刚伸手从左耳上取下来一个后挂式的无线耳机。 “前年追一个嫌犯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左耳朵从那之后听力就越来越差,然后就一直戴着助听器。”陈刚解释道。 “那是助听器?”我惊讶地问了句。 很早之前我就注意到陈刚一直在耳朵上戴着那东西,不过我只当它是通讯设备,因为电影里那些特工、保镖什么的耳朵上都会带着耳机。 “是助听器。”陈刚再次确认道,并把那耳挂助听器朝我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之后直接把它放在了耳朵上试了下,但我听到的声音并没有变大,似乎助听器并不是一种扩音装置。 陈刚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于是向我解释道:“助听器其实不是把声音放大,它是把声波转换声电波,听力正常的人戴了之后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声波转换成电波? 听了陈刚的解释我更加确信了就是这个助听器让他免于受到煌道佛的影响----助听器的工作原理简直就跟通灵一模一样,肯定是它干扰了煌道佛的洗脑。 “你家里还有备用的助听器吗?”我立刻问陈刚。 “没了,就这一个。”陈刚道。 “算了,你把这个先借给我,然后帮我确认一下沈宏宇他们现在的位置,我去找她们聊聊!”我特意站在陈刚的右边对他说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人打听。”陈刚并没有询问我计划是什么,只管点头答应,然后按我的吩咐去办事了。 我赶紧打电话给习麟、薇薇还有小艾,告诉他们弄一些助听器,确保人手一个,在遇到煌道僧的时候就把助听器戴上,免得被那些家伙洗了脑。上土私划。 等我这边的通话结束了,陈刚也帮我打听到了沈宏宇的去向。虽然警方已经没有抓捕沈宏宇的打算了,但那些没有参加电视台行动的警员依旧在监视沈宏宇的行动,所以陈刚也很容易就从他们那里得知了沈宏宇的下落。 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公司,甚至没有留在这座城市。在离开电视台她便自己一个人开车出了市区,上了高速,从方向上看她貌似是奔着岭海去的,那里也是艾生平出生的地方,他也从那里去了地狱。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宏宇竟会如此轻易地中了煌道僧的招,在她心里始终有一个没法解开的结,而煌道僧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 她关心的并不是永生,也不是神与神之间的斗争,她在乎的只有艾生平!如果煌道佛可以令人摆脱地狱的束缚,让死者复生,那沈宏宇便有机会再次见到艾生平!她绝对有充分的理由让自己加入到煌道僧一边。 想到这,沈宏宇在电视台前那充满希望的眼神也再次浮现在我眼前。也许她根本就没有被洗脑,从始至终她的目的就只有这一个! “我得去一趟岭海!你的车能借给我吗?”我立刻朝陈刚问道。 “这边今晚的集会你不管了?”陈刚问。 “管,集会之前我会赶回来的,但沈宏宇那边必须优先处理,不然麻烦就大了!”我用催促的语气说道----虽然在地狱里的艾生平看起来好像与世无争的样子,不过他到底有多危险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沈宏宇把艾生平从地狱里带出来。 “我虽然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我相信你!”说完,陈刚把车钥匙交到了我的手上。 第784章 早有准备的对决 我开车一路狂奔到岭海,然后直接去了艾生平曾经的家。不过我并没有在那里看见沈宏宇,于是又返回了作为第二大本营的教堂,但依旧没有见到沈宏宇。 我有沈宏宇的电话号码,虽然我感觉她未必会接,但我还是拨了过去试了一下。 让我没想到的是沈宏宇居然真的接了电话。而且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我所熟悉的傲慢跋扈。 “你就非要阻止我不可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她火冒三丈地吼道。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你觉得把一个死人带回阳间有什么意义?别跟我说你真相信那些煌道僧说的死而复生的鬼话!”我道。 “为什么不信?我亲眼看到他们把死人复生了!而且那是真的活了,不是什么障眼法!我的眼睛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骗的!”沈宏宇反驳道。 “所以你并没有被她们洗脑,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出自本心,甚至包括杀人吃肉?”我问。 “为了救艾生平,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再说,不过是杀几个人而已,这种事我根本不在乎!”沈宏宇狂妄地说道,这等于是变相地承认了。 “你用不着跟我强调你到底有多坏!如果让我逮到你,我肯定一秒都不会犹豫,直接把你的魂抓出来扔到地狱里!诶?这好像也是个办法!你别想着把艾生平带出地狱了,这事一点都不靠谱,不如让我送你下地狱去陪他更方便些!”我讽刺道。 “没这个必要!不过我倒还真的需要有个人去地狱里给他捎句话,说我已经准备好把他接出来了。”沈宏宇挑衅道。居然反过来威胁要把我送进地狱。 我当然根本不会怕她,反而顺着她的话激将道:“来啊。我就在艾生平起家的那个教堂里,你知道这地方,想把我送进地狱就来这找我。而且,你最好快点,我晚上还要回去见识见识那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煌道佛呢!” “你会见到的,只不过你要先在地狱里耐心等着,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会请煌道佛再把你从地狱里揪出来的。”沈宏宇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我还口的机会。 我也懒得继续跟她打嘴仗,在挂了电话之后我抓紧时间找了点吃的填饱肚子,然后便靠在小艾办公室的窗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闭目养神。 沈宏宇肯定会来找我。这一点我确信无疑。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我把艾生平留在了地狱。而且这教堂里还保留着光头老妖的实验室。要打开地狱的大门,这里绝对是不二之选。 下午四点钟,太阳落山了,沈宏宇也终于出现在了院子里。 她不是自己过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十几个煌道僧,而且全是女僧。根据之前的经验来判断,煌道僧里女人是占据主导地位的,男的除了炮灰之外就只能充当女煌道僧的口粮,这次沈宏宇带来的全是女煌道僧,估计是准备下杀招了。 “你终于来了!” 我推开窗户,朝着外面大声说道。 沈宏宇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冲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下去。 我直接翻身从二楼的窗口跳了出去,在下落的同时,我所有的式鬼也全部出动,准备彻底跟沈宏宇来个了断。 沈宏宇也没跟我多说废话,她直接朝着我冲了过来,她身后那些女煌道僧则迅速分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我困在当中。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 我冲沈宏宇大声喊了句,然后右手朝虎爷一伸,虎爷随即化身白虎刀落在我的手中。在我握住刀柄的一瞬,鬼道咒也在我心里默念完毕,下一秒,我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手里的刀斩在了沈宏宇的脖子上。 唰的一道银光,白虎刀扫过了沈宏宇的身体,她的魂也被刀刃从身体里扯了出来。 按说中了这一刀,沈宏宇应该立刻倒下去才对,可是她身体摇晃了一下之后竟稳稳地站住了,那被扯出了的魂竟又慢慢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我说过了,神佛会赐予她的信徒永生。而你,今天注定要下地狱!”沈宏宇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她的手里也多出了一根黑色的法锥。这次沈宏宇没有再冲过来和我肉搏,而是直接将法锥朝地面用力一戳,口中念起了梵咒。 或许是因为平时见惯了小艾用这招,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从地下会冒出石头傀儡攻击我,可就在我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地面时,空中竟突然亮起了一片红光,我连忙抬头向上看,一个巨大的火球正从空中朝着我砸下来。 我连忙朝着沈宏宇加速冲过去,在避开火球冲击的同时也再次对沈宏宇发起了攻击。 虎爷的高速让沈宏宇根本无暇做出任何反应,白虎刀也再次从她的胸口横斩了过去,她的魂也再次被我撕扯出了体外。不过这次我可没有等着沈宏宇恢复元气,在一击之后我立刻回头朝着她飞出体外的魂魄伸出左手,准备直接收了她。 可就在我伸出左手的一瞬,我竟发现我的手背上竟然着起了火,而且火势瞬间蔓延到上臂、肩膀,连带着我前胸、后背的衣服都冒起了烟。 十八劫地狱经并没有简咒可用,如果我现在开始念咒,等咒语念完了我估计也被烧成火人了,所以我赶紧倒在地上,然后打着滚将左臂上的火压灭。 在我忙着灭火的时候,那些女煌道僧也在不断尝试着冲过来偷袭我。不过烛龙、穷奇、混沌显然不是她们几个人可以应对的,就算她们的力气大得跟山地大猩猩一样,但想冲破我的式鬼防线也绝无可能。 火很快被我压熄了,不过从空中又有火球落下来了,而且这次数量更多。 好在我在压熄火焰的同时也开始默念十八劫地狱经,起身之后我再次利用虎爷的速度闪出了火球攻击的范围,随后我又拖延了几秒钟,总算是将咒经念诵完毕了。 当我准备第三次对沈宏宇发起进攻的时候,地面终于有了反应。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个三米多高的石头人从地下呼地跳了起来,然后抡起双拳猛地朝我头顶砸了过来。 但它的速度太慢了,我很轻松就躲开了它的拳头,接着只用了一秒我就再次来到沈宏宇的面前,并探左手一把掐住了沈宏宇的脖子--不管她刚才在用什么咒烧我,现在那咒语也肯定不会再起作用了。 沈宏宇咬着牙、瞪着眼,然后猛地将手里的法锥朝着我的眉心刺过来。 我稍稍一歪头轻松躲开了法锥,同时我右手的白虎刀也刺穿了她的胸口。我再将白虎刀向后一拔,沈宏宇的魂也被刀身带了出来。 我左手向旁边一甩,将沈宏宇的身体丢开,并再次伸左手去抓她身体里飞出来的魂。可就在我的手将要触碰到那魂魄的时候,我的手竟再一次燃烧起来了,而且火势比之前更猛!上役双巴。 十八劫地狱经竟然对这火咒无效!这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赶紧再次倒在地上左右打滚,可是这次那火焰再也不能轻易扑灭了。 随着一声虎啸,虎爷变回了老虎的形态,并猛地从我身边跳开,刚刚在我身上燃烧的火焰也全都转移到了它的身上。 火克金,这么烧下去对虎爷非得魂飞魄散不可!我赶紧念咒开启灵道想放虎爷下去调息一下,可让我意外的是灵道竟然没有听令开启。 “你以为我在用五行咒吗?既然想好了要杀你,怎么可能不对你们做足研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是我给你这辈子上的最后一堂课!” 沈宏宇瞪着眼冲我喊道,接着便将法锥猛地朝地面一戳,从我身下立刻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个石头巨人随之从地底冲了上来。 虽然没有了白虎的速度,但我本身的反应也不慢,而且比动作速率我也不可能输给那些笨拙的石头人。 我就地向旁侧滚了几圈,然后顺势爬起来,接着便换穷奇附在身上,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充满了我的全身。 这时,被沈宏宇唤出来的两个石头人也一前一后夹击过来。 我没有躲闪,而是用蛮力朝着前面的石头人打出了一拳,这一拳直接将那家伙轰成了一堆碎石块。接着我又用一个侧踹踢在了另一个石头人的肚子上,这一下便将它的上半身轰飞了。 解决了这两个家伙,我再次转身奔着沈宏宇冲了过去。这一次我不打算再对她的魂魄动手了,而是准备直接把她的肉身轰烂,看她还怎么活过来。 沈宏宇的脸上毫无惧色,甚至还咧着嘴邪笑着,好像我这一击只是去送死一样。 这时候,烛龙也已经搞定了那些女煌道僧,并且第一时间冲过来用它的大爪子猛地扫向沈宏宇。 这突然到来的一击明显让沈宏宇有些猝不及防,她勉强用胳膊挡了一下,但还是被烛龙打飞了,而且正好是直奔着我飞了过来。我也卯足了力气直接朝着沈宏宇的脑袋挥出了这一拳,就算她可以无限回魂,我也要她的魂无处可回! 砰! 第785章 敌人的真实身份 我的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了一个人的胸口上,不过这个人并不是沈宏宇,而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戴了一个好像电焊工防护面罩一样的头盔,让我没办法看到他的脸,不过那身形和如此强韧的身体也只能是那个人了。 “聂老大!” 我就知道沈宏宇到处惹事早晚会把他引出来。 “你来的是不是太晚了点?”我用嘲讽的语气对聂老大说道。 “我觉得刚刚好!”面罩男一边回答一边挥舞着拳头朝着我的脸打过来,拳头上还覆盖着一层带有尖刺的冰--他的声音我还记得。那就是聂老大,而且覆盖在拳头上的冰层也能进一步证明我的判断。 这可真是棘手的家伙! 如果是陈大鹏那头土猩猩我还可以用混沌来压制,可玄武却是一个让我束手无策的家伙,除非我能把青龙再次叫出来,可惜那东西就跟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能不能展现威力完全凭运气。 而在青龙没有醒过来之前,我是不敢跟聂老大硬拼的,所以我赶紧后退避开了他这一拳。 但聂老大一拳挥空之后,并没有继续对我穷追猛打,而是回头将撞在他背后摔趴下的沈宏宇扶了起来。 烛龙这时也两眼冒着火光冲了过来,对准了聂老大吐出了一条火蛇。聂老大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朝着烛龙一指,从他身边同时窜出五条水蟒,在将火蛇扑灭的同时也将烛龙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并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将烛龙冻成了一座冰雕。 虎爷被烧得失去了战斗力,烛龙也被冻住了。之前那些被逼退的煌道女僧立刻反扑了过来。 我从始至终都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就算她们一起过来我也不怕,但还没等我对她们出手,十几条水龙却猛地飞了出来将那十个煌道女僧紧紧缠住,随后也瞬间结冰,把那几个人冻成了冰雕。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哪头的?”我皱着眉头问道。 “难道你的记性不好吗?我记得你和我应该是盟友才对吧。”聂老大平静地回答道。 他这话倒也让我没办法反驳。自从上次在我老家休战之后,聂老大还真就没出手做过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来。只不过因为从张佐那里得知了聂老大在应对“神”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之后,才让我对他这人心生反感。 “我答应跟你结盟只是为了把聂政这个组织的主要成员逐个击破,等收拾了聂远征、陈大鹏之后,接下来我要收拾的就是你,所以你觉得这种结盟有意义吗?”我冷笑着反问道。 “但是现在你的想法多少该有些改变了吧?”聂老大问。 “改变了一点点,起码你还知道反抗一下。不像陈大鹏他们那么软弱。可你也好不到哪去。居然想把国内所有道法界的人都杀光。真亏你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我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把道法界的人都杀光?你从谁那听来的?”聂老大问。 “那个你一直在找的人,张佐!”我道。 “哼,那个小人随便几句话就把你骗了?”聂老大一脸不屑地说道:“他们都是些什么货色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吧?” “你就是这么评价前任手下的?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不是好货,那说明你也是一丘之貉!”我知道在青龙不发威的情况下我很难斗败聂老大,所以干脆拖延时间,同时不断尝试着叫醒青龙。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因为现在好人太难做了。想成大事,就必须让自己坏透了才行!你以为现在的世界很和平,人们彼此都很友善吗?那只不过是假象而已,除掉这粉饰的太平、伪善的面纱,这根本就是一个人吃人的肮脏世界!在这个世界上,你要么被吃,要么就得想尽一切办法站到食物链的顶端!”聂老大理直气壮地说道。上役双亡。 “我可从来没想过站在顶点,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就可以了。但是是聂政的人先在我周围杀人放火的,这我就必须得管!你们威胁我的家人和朋友,那我也不能让你们好过了,道理就这么简单!”我反击道。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吧!而且你也不用再尝试唤醒青龙了,我今天过来并不是找你麻烦的,只是希望你放沈宏宇一马。另外,关于煌道佛的事我也查出了点眉目,我们应该先抓紧时间商量一下对策。”聂老大说。 “被你识破了。”我笑着把两手一摊,随后索性解除了鬼道咒,并让式鬼全都回到我的影子里。 聂老大也朝着烛龙挥了下手,在烛龙身上的冰块瞬间融化掉了。 烛龙恢复自由之后立刻怒吼朝着聂老大冲了过去。 “给我回来!”我瞪着烛龙厉声喝道。 烛龙的爪子几乎已经要拍在聂老大的脸上了,不过听到我的命令它还是乖乖地停了手,然后十分不服气地退到了我的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严厉地对烛龙下达命令,而且是在它完全自由的状态下。其实我并不确定它能够这么听话,我只是想尝试一下而已,而且就算它还和以前一样我行我素,那挨揍的也是聂老大,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这次尝试显然收效不错,看样子经历了最近几个月的连番战斗,烛龙已经认可了我的实力,甚至可能已经开始觉得我的实力在他之上了,也许下一次遇到难缠的对手,我可以考虑对烛龙使用鬼道咒,没准会产生奇效也说不定。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我需要先听听聂老大准备跟我分享的信息。 可我这边刚解除了“武装”,那边沈宏宇就顿时来了精神。她猛地用力推开了聂老大,然后直奔我冲过来。可她刚一出手便被聂老大一把拽了回去,接着聂老大的右手用力在沈宏宇的后颈上捏了一下,沈宏宇顿时就像触电一样全身一软摊倒在了地上,而她的灵魂也随之出窍飘在了身体上方。 这情况让我顿时一愣,我也诧异地望向聂老大道:“这是什么情况?” “哎,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想请你放她一马的。”聂老大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他也伸手摘掉了他头上带着的头盔一样的古怪帽子。 当他的脸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也彻底愣住了。 他的左眼已经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窟窿,鼻子也没了,下颚到左侧腮帮子上的皮好像被撕下去了一样,里面直接露出了森森的白牙。在他的眉心处还留着一个四角星的伤痕,那伤是向内凹的,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整张脸看起来惨不忍睹! “你的脸是怎么弄的?陈大鹏?还是煌道佛?”我简直难以相像,像聂老大这么强悍的人到底是怎么被伤成这副模样的! “你不是觉得我软弱,不敢跟神正面对抗,只想着杀光道法界的人吗?这应该可以证明我并不是个懦弱的人--我已经跟神交过手了!”聂老大说道。 “是陈大鹏的妹妹吗?”我立刻问。 “不是,我没找到她,但是遇到了一个比她更难缠的家伙,阎罗王!” “阎罗王?!”我惊讶地重复了一句。 “对,阎罗王!哼!一开始我还觉得这应该是我的荣幸了,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跟阎罗王交手的。他确实厉害,我根本斗不过他,最后连玄武也倒戈相向。我是用了鬼面替身代我一死才侥幸逃脱的。不过作为交换,我也付出了我的脸,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聂老大冷笑着说。 “有一个在国内研究鬼神很出名的教授,我去拜访他的时候正好赶上饿鬼袭击他。据说那些鬼是饥饿地狱里困着的东西,当时我就猜想可能是阎王在作祟。”我紧锁着眉头说道。 “没错,就是阎王!你肯定也很奇怪,为什么阎王会跟那些印度和尚站在一头吧?”聂老大问。 我确实觉得非常奇怪。 按说阎王应该和无常是同一头的,他们就算有所行动也应该是对抗煌道佛才是。而聂老大很明显是跟煌道僧对着干的,阎王完全没有道理对他出手,除非聂老大和沈宏宇一样,都已经被煌道佛洗了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在跟我演戏。 想到这,我也拿出了陈刚的助听器,并打开了开关。 “煌道佛会影响人的大脑,我就曾经被他影响过,所以你在说后面的话之前,先把它戴在耳朵上,然后仔细想想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边说一边走到聂老大面前,并亲手将助听器放在了他的耳边。 聂老大并没有躲闪,他只是站在原地盯着我眼睛。而他那张脸从近处看去更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你身边有一个跟地府走得很近的朋友,而且你本人也从地府得到了些实惠,从你的角度出发,自然认为阎王应该是站在你这边,跟煌道佛这种外来神对立才对。我说的没错吧?”聂老大的语气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看样子他似乎并没有被洗脑。 我退后了一步,将助听器挂在了我的耳朵上,然后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在中国古代早期,根本没有地府和阎王的概念,所谓三界是天界、人间界、妖界。直到佛教传入中国,并逐渐占据主导地位之后,地府、地狱、阎王这些概念才逐渐流传开。所以阎王并不是中国的本土神,而是古代印度的外来神,它们和煌、鲁德罗、阿修罗、焚天并称六道天神,是曾经支配古印度的魔神。焚天和鲁德罗现在依旧是印度的最高天神,阿修罗也成为了‘恶’的代名词,相较这三位,煌渐渐被人遗忘了,另外两位神魔也因为人们信仰的改变而流落别国。” “煌道佛就是六道天神中的‘煌’,这个我能理解,但是你说的‘它们’是什么意思?六道里你说了四个名字,难道中国的阎王实际上只有两个?”我问。 “没错。最初的阎王只有两个,后来才慢慢演变为十殿阎罗王,而且还有了各自的名字。不过现在它们的名字早就被淡忘了,人们甚至认为阎王只有一个,这也是它们选择反击的原因。那些煌道僧来中国进行煌道佛转生仪式,也是为了难兄难弟一起抱团。”聂老大解释道。 “那两个阎王是?”我继续问。 “大相兽喜天,畜生地狱阎王;安乞罗,惩罚地狱阎王。跟我交手的是大相兽喜天,这家伙司掌所有动物的鬼魂,是妖鬼的祖宗,对我们来说,他是最棘手的敌人!”聂老大道。 第786章 鬼道咒的真相 我对古印度的宗教神话并不了解,也没听说过六道神魔,不过阿修罗、焚天、鲁德罗这三个名字我确实知道。尤其是阿修罗和焚天,他们的名字几乎随处可见,相比之下,煌和另外两个怪名字我是真的没听说过。也难怪他们要抱团行动了。 “那沈宏宇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吗?”我一边问一边将目光转到了倒在地上的沈宏宇身上,因为她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过诡异了。今天上午的时候她被警察乱枪打成了筛子,可现在却又好好地活过来了,这还是给我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话题转到沈宏宇的身上明显让聂老大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起来。他紧紧皱着眉头,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这都怪我,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去找聂远征!那个外号叫黑狼的小子捎话告诉我聂远征那边有可乘之机,沈宏宇说她能搞定,我也觉得她肯定没问题,可没想到她去了之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又是黑狼!上肠庄弟。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跟这小子有关,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会不会根本就是煌道僧的跟班,或者他跟某个阎王是一伙的。不过从聂老大的语气中我能清楚地听出来,他对黑狼并没有多少了解,所以我也没揪着这个问题追问。而是关心了一下沈宏宇的状态道:“她被聂远征害死了?” “没死,但也跟死差不多了。聂远征好像告诉她说,他有办法把艾生平从地狱里救出来,条件就是把灵魂和身体都献给煌道佛,她照做了。结果就变成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了。”聂老大解释道。 “你也觉着煌道佛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吧?”我问。 “起死回生?这种事就连阎王也办不到!”聂老大语气愤怒地吼道,随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伤感和无奈。我看到他这个表情都几乎忍不住要同情起他来了。(失落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聂老大很快继续说下去。 “张佐你见过了,我不想评价他的为人秉性,但在玄学与现代科学之间,他确实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毫不夸张的说,他确实是个天才,也正是因为有他在,聂政才能开发出领先于全国道法界的咒术和驭鬼术。那么,你觉得刚才我是怎么用身体接下你那一拳的?” 聂老大这个问题似乎与我之前的提问毫无关联,但我还是配合着回答说:“你让玄武附在你的身上,然后利用了玄武的特性来强化自身的肌肉强度。就跟我的鬼道咒一样,我也是依靠穷奇来打出那记重拳的。” “那你是怎么理解鬼神附体的?”聂老大继续问。 “我想应该是这些鬼魂跟我的灵魂建立起了一种共鸣吧?大概……”我根据赵洪君教授提出的理论猜测道。 “看来你和我对灵魂、神鬼的理解基本相似。那么你觉得那些鬼神真的可以把人的身体变得比钢铁还硬吗?” 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问住了,之前我在使用鬼道咒的时候,确实利用式鬼给我的身体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强化,比如速度、或者力量。但这种变化是怎么实现的我却根本没有仔细想过。 根据赵洪君的理论,鬼就是一些复杂的电信号,这些电信号大量聚集、压缩在一起便形成了一个浓缩的能量团。这些能量团同时也会产生磁场,甚至可以引发非常剧烈的物理效应,这应就是妖鬼那强大力量的根源。 但问题是这些能量真的可以把人体强化到无坚不摧或是无法撼动的程度吗? 而仔细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我又突然想到了之前和我交过手的那几个煌道女僧,尤其是那个女王。她在朝我出拳的时候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但她的胳膊却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而导致多处骨折、肌肉撕裂;相对的,我在穷奇附体的情况下也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可是我的胳膊并没有因为这股力量而崩溃,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得到强化的其实并不是我的肉身?而我的肉身其实在出招的同时已经遭到了严重破坏,只不过因为式鬼的作用而得到了快速修复。就像那些煌道僧的身体能迅速复原一样?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东西。”聂老大扬起眉对着我道。 “是想到了点东西。我在想,也许刚刚我打你的那一拳其实已经把你的胸口打烂了,我自己的胳膊也废了,不过我们身上附着的东西在我们受伤的一瞬间就把伤口修复上了。”我猜测道。 “不是‘也许’,而是事实!我其实并不清楚常家的鬼道咒到底是什么原理,但聂政开发的驭鬼术其实也就是将妖鬼的能量束缚到施咒者的灵魂上,当施咒人的肉体受伤时,这股能量便会第一时间发挥修复的作用。为什么你的鬼道咒是安全的,但被鬼附身却是非常危险的事?原因就在于身体被破坏的程度!如果破坏力超出了修复能力。那肉体就完了,人只有灵魂没有肉身,这还算活着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这次聂老大的话倒是浅显易懂。说得直白一点,鬼道咒就相当于一个在妖鬼身上安装了一个安全闸,它可以控制妖鬼适当地输出能量,以免被妖鬼附身者的肉体超出负荷,同时它也能妖鬼进行能量补充。 不过聂老大想要表达的重点显然不只是鬼道咒的原理。 “你是想说,煌道僧实际上只在严重透支自己的肉体,以换取异常强大的力量?” “对,他们的做法很极端,因为那三个家伙给他们灌输了一些非常可怕的想法,让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死。”聂老大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五天前,我在一个名叫报慈寺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那个寺里的住持,活了快200岁了,这个人就曾经是一名煌道僧。看了他的模样之后,我也明白了所谓的长生不死是个什么样子。如果你想详细了解一下情况的话,就跟我走一趟吧。” “现在吗?” “当然,难道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有!今天晚上八点,在我家那边的国贸广场会有一次集会,沈宏宇说煌道佛会在那时候降临,给所有道场的人解除病痛。我原定的计划是搞定了沈宏宇之后,就回国贸广场那儿看看煌道佛到底想搞什么名堂,如果有危险就出手阻止。”我道。 “到晚上八点还有三个多小时,我们去报慈寺只需要五分钟。” “五分钟?那个寺就在岭海?”我问。 聂老大摇了摇头,然后冲我微笑着说道:“在很远的地方。不过我本人现在就在报慈寺,地脉已经打通,我可以带你的元神过去。” 聂老大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说,你难道到现在都没发现,站在你面前的只是我的元神?” 只是元神? 我心里顿时吃了一惊,随后我也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聂老大的身上。他的身体表面萦绕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阴气,不过这阴气并没有向他的体内渗透,我也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违和感,无论我如何努力辨认都分辨不出这是元神还是肉身。 是我的阴阳眼出了问题? 难道招魂铃带来的强化还不足以让我分辨出真人和假身? 不!与其在我自己身上找问题,我倒更愿意相信是聂老大用了某种特别的法术,或许他是故意在我面前露出这一手,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发出警告:想要对付我,你起码得先找出我本人在哪! 我没有故作镇定、佯装我早就发现了,这种雕虫小技肯定会被聂老大识破。我索性老老实实点头承认道:“的确,你如果不说的话,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而且即便你现在已经告诉我了,我也没看出任何破绽。” 聂老大倒没有因为我的回答而得意,而是依旧平静地说道:“我并不是故意炫技,只是分身乏术。而且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盟友,等陈大鹏、聂远征他们都被解决了,你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所以我也需要对你有所防备。” “这些就暂时不提了,说一下元神走地脉的事吧。” “事情很简单。你只需要在这个区域的地脉强点打坐,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 “你说得倒挺简单的,但是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如果我的元神出窍了,沈宏宇趁机偷袭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俩为了对付我而设的苦肉计?”我警惕地问道。 “我没办法证明,不过你可以把沈宏宇当成人质扣押起来,一旦我做了什么对你不利的事,你可以立刻杀了沈宏宇,彻底杀掉!我相信你应该有这个本事的,不管她是不是不死身。”聂老大表情认真地说道,口气中听不出任何玩笑的意思。 “这个提议还算可行,那沈宏宇这个人质我就收下了。”说完,便我唤出了最听话的混沌,让它负责看管沈宏宇。一来,混沌的催眠光环可以确保在我元神出窍的时候沈宏宇不会突然跳起来偷袭我;二来,从五行生克的角度上说,混沌与玄武也有得一拼,所以它无疑是最合适的看守。 聂老大很配合地将沈宏宇交了出来,我也让混沌自己找个稳妥的地方把沈宏宇藏起来、看住了。等一切安排好了,我便跟着聂老大去了他所说的这一带的地脉最强点。没想到这个地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其实就是老妖的地下实验室! 进入到实验室里,我发现地上多了一个用血画出来的六芒星法阵。聂老大告诉我他早就在这里布下了这个阵,他能及时出现阻止我杀沈宏宇也多亏了这东西,而我也将通过这个法阵将元神送到报慈寺。 第787章 所谓的长生不死 元神和灵魂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我还真不知道,赵洪君被抓走之前我压根也没想到要询问一下有关这方面的问题。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想象,那就是元神出窍和灵魂离开身体的感觉应该是完全不同的。 在我看来,通过地脉移动元神应该和通灵的感觉差不多,但实际体会一下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 我按照聂老大的指挥在血法阵中间盘腿打坐,并彻底放松下来让大脑放空。过程中我持续不断地听到聂老大在低声念诵咒语。我想听听他到底念的是什么,不过聂老大却示意我不要理会他的咒语,要当他不存在,最好进入半睡眠的入定状态。 入定这种事说来简单,真要做起来可并不容易,而且越是放空思想,对时间的感觉就会变得迟钝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听聂老大念了一个小时的经,最后简直是被他念困了,要睡着了。 而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猛一激灵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老妖的地下实验室了。 我能看见我自己。身体也完全受我自己的控制,当我伸手触碰周围的地板或墙壁的时候,我也有正常的触感,感觉就像我本人一下子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一样。但与此同时我还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两条腿有些发麻,屁股下面好像坐了什么东西。打坐的感觉依旧存在着。 “第一次使用地脉元神出窍是会觉得很奇怪,有时候甚至还会把本体的感觉和元神的感觉弄混,不过慢慢习惯了就好了。”聂老大似乎看出了我疑惑,所以向我解释了一下。 “元神到底算是什么?灵魂吗?”虽然我知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但这些问题我如果不问明白肯定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差不多,但又不一样,其实元神出窍只是一种形象的说法,其实你的灵魂还完整地留在你的身体里,转移过来的只是你的复制品而已。”上肠来扛。 “复制品?”我惊讶道。 “对!”聂老大点了点头,并进一步解释道:“所谓地脉实际上就是一条看不见摸不到的强磁力线。在磁场强的地方就会聚集大量的灵体,有些灵体是有意识的,有些则是没有意识的,元神出窍实际上就是将我们灵魂中的意识导入到这些无意识的灵体当中,然后让它们沿着地脉把我们的意识传送到地脉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再用一个假身接收我们的意识,并将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所有信息按原路传送回去。所以你现在既能感觉到报慈寺这边的一切。也同时保有岭海那边的身体的所有感觉。” “哦,感觉好像挺复杂的。”我挠着头道。 “说起来挺复杂,但做起来更复杂。元神出窍要求施咒人必须能够感知到灵力的细微变化,最重要的是确认好元神的出口,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偏差,元神都可能永远被困在地脉中,最后导致元神出窍的人一辈子都没办法醒过来。” “之前你可没说过这个!”我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我对自己的技术绝对有把握,而且告诉你这些只会让你分神,没准我也会跟你一起被困在地脉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聂老大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只不过他这种表情跟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实在是极不相称。 用于元神移动的血法阵设在一个破旧的木屋里。我们走出小木屋,看到外面是一片竹林,而且非常暖和,感觉这里应该是南方。 聂老大手里拿着他那个用来遮住脸的头盔,不过并没有戴在头上。出门之后他便顺着左边一条青石板路朝着竹林深处走去。一路上偶尔能看到几个小和尚,不过他们完全没有看聂老大,不知道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看不见。 我低声问了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老大回答说这些和尚是不敢跟他打招呼,甚至有点敌视他,因为他出现的第二天。庙里的住持方丈就现了原形。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座被竹林包围的小屋跟前。屋子里的周围立着四个黑色的法坛,法坛之间拴着绳结、封贴,看起来这小屋已经完全被封印起来了。 在正门口的两个法坛跟前各站着一个和尚,他俩看到聂老大过来之后立刻行了个佛礼。 “没什么特别情况吧?”聂老大问了句。 “就是越来越臭了,其他的倒没什么。”其中一名和尚回答道。 “嗯,辛苦了。我们要进去一下,你们在外面打起精神来,发现有不对劲的人靠近就立刻告诉我。”聂老大叮嘱了一句,然后抬腿跨过了封印用的绳结,然后示意我跟着他一起进那栋小屋。 刚走到门口,我便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恶臭。之前有段时间我经常会闻到这种臭味,当时我甚至觉得我大概已经习惯它了,不过现在再次闻到,我还是觉得这东西永远都是我没办法适应的,我感觉胃里都翻滚起来了。 “里面的东西可能会让你感觉很恶心,做好心理准备。”聂老大回头叮嘱道。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可以开门了。 当木门被拉开的一瞬,一股异常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把我熏得向后一仰。我赶紧捂住了口鼻,一方面减少这恶臭气味的冲击,一方面也防止自己吐出来。等好不容易把呕吐的冲动压下去了,我这才定睛朝屋子里面看去。 屋子里黑咕隆咚的,聂老大走进屋里打开了灯,我一眼便看到有一个人形的东西靠着屋子最里面的墙壁坐着,那腐烂的恶臭显然就是从那个“人”身上飘出来的。 如果不是聂老大事先跟我说了这里关着的东西是个不会死的家伙,我肯定会认为在墙边坐着的根本就是一具腐尸。 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皮肤了,所剩无几的肌肉也完全脱水,干巴巴地贴在头骨上。眼球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两个黑洞在颧骨上方,好多蛆在眼窝里不停地蠕动着,还有几十只苍蝇围着他的脑袋不停地飞。 他身上披了一件破旧的僧袍,僧袍的前襟敞开着,胸前的皮肤和肌肉也几乎都没有了,胸腔里的胸椎、肋骨清晰可见,甚至连腹腔里都有许多不停蠕动的蛆虫。 “你确定他是活的?”我有些怀疑地问道。 “你可以靠近他试试看。”聂老大一边说一边朝那腐尸示意了一下。 我捏紧鼻子朝前走了几步,结果这腐尸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真的动了一下。我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前走了几步,那腐尸竟突然“啊”地发出了一声浑浊的喊叫声,然后两手用力一撑地板,竟然站了起来! 不过他的身体已经腐烂得一塌糊涂,身上的肌肉都被虫子吃掉了大半,结果只勉强站起来、还没迈出半步,身体就一下子垮塌了下去。但即使是这样,他的头颅依旧对着我,嘴巴也不停地张合着,也不知道他是想说些什么还是想过来咬我。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还是你做了什么?”我皱着眉望向聂老大问道。 “从五十年以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腐烂了,他把大量的防腐剂塞到自己的肚子里,还在血管中注射进防腐剂。平时他用僧袍把自己包裹起来,脸上也用面罩遮住,可能因为他一直可以说话、走路,也能站在阳光底下,所以他在这寺庙里一瞒就是五十年。我只是把他身上的防腐剂都弄干净了,所以只用了一天他就腐烂得不成样子,估计再过几天他就连动都动不了了。” “他的灵魂应该是被束缚在身体里了,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取出来。”我一边说一边走到这干尸身边,然后将左手伸出来轻轻放在了他的头顶,心里默念着摄魂的冥咒。 这干尸还不老实地想要起身咬我,我立刻后退了半步躲开了他的嘴巴,同时也从他的身体里将他的魂拽了出来。 我以为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就不会再乱动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用手死撑着地面朝着我这边爬过来,而且一边爬一边用浑浊不清地声音喊道:“还给我!把魂还给我!” 这个要求我肯定不会满足他的,我继续倒退着拉开与他的距离,然后再用冥咒彻底切断了魂与身体之间的联系。 这屋子周围布满了纯阳的结界,在这种环境下我可以随意开启灵道。虽然习麟并没有教过我作为一名阴差应该怎么送鬼进地府,但我倒是可以先开个灵道,把这家伙的魂塞到灵道里,然后再慢慢审问。 可就在我准备开启灵道的时候,那干尸不知道是哪来的力量,竟然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而且伸出两手直奔我的脖子掐了过来,嘴里还继续喊着“还给我”! 不等我出手,聂老大便挥出一拳将那干尸从半空中直接揍回到了墙角。 那干尸本就腐烂脆弱的身体也因为这一拳几乎彻底散了架,肋骨都折断了好几根。可是这并没有阻止他的行动,在倒地之后他马上再次爬起来,还伸手从肚子里抽出一棍断骨当成匕首准备继续对我发动袭击。 可是他的袭击并没有发动成功,几乎就在他起身的同时,一股火也从他的肚子里冒了出来,并瞬间将他全身吞没在火焰当中。 我以为这是聂老大在用咒术,但聂老大却突然朝着木屋外面大喊了一句:“什么情况?” “来了个巨人,那不是我们的人!”屋外立刻传来了回应声! 第788章 聂政的复生强将 聂老大听到喊声后立刻朝门外冲去。我看了一眼被烈火吞没的那具干尸,他这时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估计也不可能再爬起来了。我抓紧时间开启灵道,将扯出来的这干尸的魂扔进了灵道之中,又让几个女鬼下去帮我看住它,然后我这才跑出这座封印小屋。 到了屋外。我一眼便看到了刚刚和尚口中所说的那个巨人。 他确实是异乎寻常地高大,目测身高足有三米,他留着盖过肩膀的中分长发,身上穿着一套煌道僧的黑色僧袍,看起来就像一头健壮的大黑熊。在这黑熊的手里握着一根碗口粗的大铁棒,而聂老大正抓着大棒的另一端在跟黑熊较劲。跟黑熊比起来,聂老大看起来就像一个幼儿园小盆友! 之前给我们报信的和尚浑身是血地倒在一旁的石板路上,他的胸口正中被戳了一个大窟窿,血汩汩地从窟窿里向外喷涌。我赶紧跑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情况,但这人显然已经没救了,呼吸都已经停止了。 可就在这时,刚刚已经断了气的和尚突然间又睁开了眼睛,而且不只是两只眼睛。在他额头上还睁开了第三只眼,随后他也猛地伸出右手朝我的脖子抓了过来。 我连忙起身向后躲闪,而这和尚也嗖地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追着我扑过来,动作看起来活像武术中的鹰爪功。 “这庙里的和尚都是怎么回事?”我一边大声朝聂老大问道。一边也抬脚踹向那个朝我扑过来的和尚。 那和尚完全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我这一脚直接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心口,把他踹得倒退了好几步,可是这种攻击显然不能让他彻底失去进攻能力,在止住后退的脚步后他马上像个弹簧一样又奔着我扑了过来。 聂老大貌似是没有闲工夫回答我的提问了,在我被这个死而复生的三眼和尚缠住的时候,那个三米高的大黑熊竟然把手里的大棒高高举过了头顶,连带着把聂老大也给抡到了半空中。 我只瞥了一眼聂老大的战况,便没再多问,而是直接念起了鬼道咒。不过咒语才念了一半我又停住了。 或许是之前聂老大跟我说的那些有关鬼道咒原理的事,还有刚才看到那具腐烂干尸的惨状,让我下意识地担心如果继续使用鬼道咒的话,早晚有一点我也会变成那个德行。所以我放弃了,转而利用招魂铃先唤出了几个女鬼帮我拖住三眼和尚,接着我又尝试着继续召出更多的鬼魂,去对付那个大黑熊。 “你在犹豫什么哪!”聂老大朝我大吼了一声。同时也冲大黑熊的脑袋踢了一脚。 大黑熊抬起胳膊轻轻松松就把聂老大这一脚给挡了下来,然后凌空挥出一拳正砸在聂老大的身上,就像打沙包一样把聂老大整个人都给打飞了出去。 甩开聂老大之后,这黑熊又猛地一挥手里的铁棍子,棍子的前端立刻挂上了一团火焰,我刚刚召出来的那些鬼魂立刻就被火焰吞没了,根本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死而复生的三眼和尚也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了面前的鬼魂,并再一次冲向了我。 聂老大那一声喊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现在是元神出窍的状态,这个身体只不过是聂老大弄出来的一个替身而已,就算它真的被破坏了,我本人也不会有事。 想罢。我立刻用一个侧踹先把三眼和尚从我身边踹开,再向后一跃、拉开距离,并抓紧时间快速念起了鬼道咒,然后让穷奇附在了我的身上。 力量的充盈感很快传遍了我的全身,当三眼和尚再次冲过来的时候,我也一拳直接把他打飞到了十多米外的竹林里,随后我便朝着那大黑熊冲了过去。 黑熊看了我一眼,接着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不过在我冲到他跟前时他还是挥起手里的大棒朝我打了过来----然而不管他从我身上发现了什么。这显然都不会改变他跟我之间的敌对关系。 我没有躲闪,而是尝试着用蛮力硬撑一下试试看,结果这一棒子直接把我扫飞了出去,最后同样也撞在了远处的竹林里。 富有弹性的竹子起到了非常好的缓冲作用,我双手用力抓住竹子刹住了身体,接着再一蹬地,顺势借着这股反弹力几个箭步又冲回到了那黑熊的跟前。 黑熊眉头一皱,立刻再次挥舞着棒子打过来。这次我可没再用蛮力硬拼,而是矮身躲开了棒子的横扫,然后向前迈进一步一个上勾拳打向黑熊的裤裆----并不是我出招阴毒,而他的个头实在太高了,我觉得一拳打在他的大腿上实在没什么威胁,所以就只能奔着我目前唯一能够到的要害部位发力了。 黑熊怕了,他向后躲了一下,同时也将左臂下压,阻挡我的攻击。 或许是他块头太大的关系,这让他的动作明显有些缓慢,即便我没有借助虎爷的速度,我本身也已经比那黑熊要快了,我的拳头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压下来的左手上。 我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根本已经超出了肌肉碰撞所能发出的声响的极限,如果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或许我整条胳膊都会被震疼。不过现在我只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反冲力,但并没有痛觉。这大概也是聂老大刚才朝我怒吼的原因吧----现在这种状态下,我确实什么都不用怕! 那大黑熊被这一拳打得向后连退了两步,不过他的左手貌似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上医医扛。 这时聂老大也再次返回了青石板路这里,但他没有急于进攻,有了之前那一轮交手,他似乎也认为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 “无常,别再插手这件事了,这跟你们没有关系!”黑熊突然开口说话了,而且直奔要点。 “你乱杀人,我就必须要管!”我反击道。 “他们的躯体已经没有用了,我只是想要带他们去应该去的地方,这和你做的没什么区别。”黑熊道。 “屋子里那个干尸确实应该死,但是那个和尚可阳寿未尽呢!” “阳寿未尽?那你又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做和尚吗?”黑熊继续耐心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但我多少能猜到他大概要说的是什么了。 “他在十年前得了肝癌,正常情况下他早就应该死了好多年了,是神佛让他可以活到现在!不过这里已经被污秽之物侵入了,所以我要带他们离开,这也是神佛的旨意,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说完,这大黑熊便转身朝着刚刚死而复生的那个三眼和尚走了过去。 三眼和尚摇晃着从竹林里走了出来,一见大黑熊朝他过去了,他立刻发疯一样朝着那大黑熊扑了过去,看样子在他眼里所有的人都是敌人。 大黑熊伸出大手一下便抓住了三眼和尚的身体,接着用力一攥拳,三眼和尚瞬间便被捏爆了,血肉、内脏飞溅得到处都是。不过随后从大黑熊手里升腾而起的青色烈焰也将所有的血肉、内脏统统吞没,不一会便将它们全部烧成了灰。 就在这一瞬间,我似乎从大黑熊身上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一头体型酷似猩猩的大怪物,青面獠牙,身上的青色鬃毛拧着劲儿向上生长着,看起来就像黑熊手里冒出的青色火焰一样。 凶兽梼杌? 我并不确定看到的是不是这家伙,不过在力量上能跟穷奇相抗衡,还能把玄武附体的聂老大一拳打飞,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妖鬼所能做到的。 三眼和尚的肉身并没有在火中复原,不过他的魂却从火焰中挣扎着逃了出来。 黑熊伸手过去将三眼和尚的魂牢牢抓住,然后冲我警告道:“在你做出最后决定之前,最好仔细想一想,这么做对你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又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影响。你觉得我们是坏人?那就去问问这庙里的和尚为什么可以活到现在,为什么会敌视他。” 说完,黑熊狠狠地瞪了聂老大一眼,然后转头就走。 “慢着!” 我连忙追过去挡住了他的去路,然后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跟黑狼是什么关系?” “我没兴趣跟你的元神打,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那就用你的真身来找我!不过我不会让任何人干扰神佛的降临,哪怕是无常亲自过来!”大黑熊完全所答非所问,而且说完之后立刻挥起铁棒子朝着我头顶砸了过来。 我连忙朝旁边躲闪,那棒子也发出“咚”地一声巨响,重重砸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并把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大坑。碎裂的石板好像子弹一样朝两旁飞散而出,碎石块上甚至还夹带着青绿色的火。 我本能地抬起胳膊去阻挡,可当石块与火焰的冲击过后,那大黑熊也从寺院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聂老大神色凝重地走过来冲我摇了摇头,他那意思似乎是示意我不要太过在意刚刚那个大家伙。 “你认识他?”我皱着眉问道。 “是的,我们认识!他原本也是聂政的人,和陈大鹏是师兄弟,过去还曾经是我的左右手。后来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闹掰了,然后就……”聂老大欲言又止,而且重重叹了一口气。 “然后怎么了?” 聂老大顿了一顿,然后抬起头说道:“然后,我就把他杀了!”。 第789章 不死住持的由来 “五年前?这时间可够久的,当时陈大鹏没因为这事找你算账?”我问。 “当然找了,那时候陈大鹏还没加入聂政,就是他来寻仇的时候我们才认识的,后来他仇不报了,还决定加入聂政。”聂老大解释道。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转变?难道他发现他那个师弟不是好人?关键你也不是好人啊!”我语带挑衅地问道。 “哼!”聂老大冷笑了一声。“师兄弟这种关系其实跟同学又有什么差别?他师弟为了地位、权利先动手要杀我,我宰了他也算是天经地义!陈大鹏说是来报仇,我把他师弟打拼出来的权利、金钱、地位都给了他,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同学跟这些东西过不去吗?这根本就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吃人的世界!” 聂老大根本不容我质疑,直接就盖棺定论了。或许他认为我一定会给出个否定的答案来,所以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与我争辩。 “那黑狼呢?陈大鹏这个师弟好像认识黑狼!”我于是换了个提问的方向。 “黑狼是聂远征介绍来的,聂远征又跟陈大鹏走得很近,他们之间互相认识应该没什么可奇怪的吧?”聂老大一边回答一边疑惑地望着我。 “你该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黑狼策划的吧?那具送到聂政的干尸不就是黑狼带去的吗?” “那具干尸是黑狼送来的?”聂老大显得有些惊讶,“不知道!我也猜测过这有可能是聂政内部的人送来的,毕竟不是谁都知道我的本部在哪,但是黑狼……说他是幕后主使,这未免有点夸张了吧?他的实力很一般的!” “确实一般。不过我所了解的情况绝对不可能错,黑狼一直跟日本土御门家族的人有来往,谁知道他会不会藏着几手绝活。反正我每一次见到他,他都有不同程度的进步,而且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能跟他扯上关系!”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聂老大的表情。 聂老大脸上的疑惑很快变成了怀疑。他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话。 “算了,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追查谁在背后搞鬼,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联手对抗那三个神魔。”他索性把黑狼的问题跳了过去。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我也干脆顺着他的话头问道。 “我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这法子或许有些疯狂。”聂老大道。 “比杀了全国道法界人士还疯狂?”我问。 聂老大皱了皱眉,他似乎对我三番五次的讽刺有些忍无可忍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压住了火气,耐着性子对我说:“听着!我从来没想过要杀死所有道法界的人!我承认我确实杀了几个在电视台里出现的散兵游勇,但那只是为了杀鸡儆猴,给那些不肯听话的人一个警告,其中也包括陈大鹏!你仔细看看我的脸,它能最好地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好了好了,不提这个!”我冲他一摆手,然后严肃地问道:“你那个疯狂的办法是什么?” 聂老大做了深呼吸,然后正色道:“进地狱,找到阎王殿,杀了那两个阎王!” “进地狱?杀阎王?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笑了好一阵。然后我收敛了一下。认真地盯着聂老大的眼睛微笑着问道:“你见过阎王吗?知道阎王的厉害吗?我想你肯定没见过,但是我见过!我的朋友只从阎王那拿了一个小小的令箭就已经天下无敌了,你现在却想去阎王的地盘找他的麻烦,而且还想一次干掉两个?你认为你有胜算吗?” “那你又有其他什么办法?”聂老大显然有点愠怒地问道。 “到目前为止阎王还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起码在我看来还没有,就算偶尔有些小动作,我觉得那也在我能容忍的范围之内。简单来说,我觉得阎王在中国混的还不错,真正混不下去的是那个我压根听都没听说过的煌道佛!柿子要挑软的捏,如果是我,我会优先干掉煌道佛,而且要利用阎王的力量!”我道。 “看来你已经有办法了?”聂老大问。 “有那么一点眉目。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的话我很欢迎,我非常愿意看到你跟陈大鹏那一伙人同归于尽的。”我忍不住又开始在话里加刺了,因为聂老大这个人让我有些失望。 我被聂政的人逼得连家都不敢回,连我的家人、朋友都必须找地方藏起来,而且我一直努力想要调查清楚聂政这个组织的头头脑脑到底是谁,却始终不得要领。 当我知道把我耍得团团转的艾生平竟然是聂政的创始人时,我确实真的有些害怕,可没想到现在却发现聂政的老大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这种落差实在让我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当然。“莽夫”这个词或许有些过了,聂老大这个人办事还是挺小心的,起码他几次跟我见面都藏了一招,让我始终没办法真正对他下手。不过有一件事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他的头脑不如艾生平,差得太远了! 也许我迫切想遇到一个和艾生平一样强劲的对手,然后再亲手击败他,并以此来一雪前耻。这应该就是我失望的根源。 “我们在立场上确实存在分歧,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边的,而且你需要我的力量,不管是对付陈大鹏还是煌道佛,或者是阎王。”聂老大非常自信地对我说道,但他显然没弄明白我始终话里带刺的原因。 “确实需要你帮忙。现在几点了?”我问。上医爪圾。 聂老大看了眼手表,“现在刚五点半,时间还早。” “那我先去跟刚才那个不死人聊聊,你去看看这庙里其他人的情况吧。”我习惯性地发号施令道。 从他的表情上我能看出他是反感的,不过他并没有将这种反感用言语表达出来,或许沈宏宇中招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而我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拉拢的力量,他不想得罪我这个盟友,所以我无论做什么他都要忍。 在冲我点头答应了一声之后,聂老大转身顺着青石板路朝着寺庙的前院走了,我则返回了之前关着不死腐尸的小屋,然后开启灵道进入其中。 那腐尸的灵魂被我召出来的女鬼看守着,比起刚拽出来那时候,现在他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起码渐渐恢复了人形,而不再是软趴趴的一坨灵体。 我直接用了冥咒强制他回答了我的一系列问题,比如他是怎么变成不死身的,这庙里的和尚都是怎么来的,在国内像他这样的人到底还有多少,等等。而他也如实进行了回答。 根据他的说法,印度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宗教国家,那里的每个人都信奉宗教,感觉自己是活在神所庇佑的世界当中。在印度有90%的人信仰印度教,有9.9%的人信仰伊斯兰教,而只有0.1%的人信奉着各种几乎已经在印度绝迹的宗教,比如佛教。 但与中国的宗教信仰自由、各宗教信徒之间和谐共处的情况不同,在印度,各宗教之间完全是敌对关系,甚至经常出现相互攻击、致人死亡的事件。 很“不幸”的是,这位不死住持既不信奉印度教,也不信奉伊斯兰教,他偏偏选择成为那0.1%,信奉佛教,还是煌道佛教。所以他在印度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最后和其他佛教徒一起逃到中国,因为中国是全世界佛教最为昌盛的地方。 当时的中国是清末,已经不是什么太平之地了,不死住持逃难来到中国,没想到躲了几年之后竟被一群“仙姑”抓住,然后被当成洋鬼子捅了几十刀。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奇迹发生了,他一直信奉的煌道佛显圣在他的面前,并帮他治好的刀伤,赐给了他无限的生命。从那之后,不死住持每天都能在脑海中听到煌道佛的教诲,他也将自己听到的一切以讲经布道的形式分享给其他佛教人士听。 如果不是战争接二连三地发生,不死住持或许真的有机会在中国开创一个煌道佛教的新纪元,可惜战争毁了一切。而好不容易等到战争彻底结束了,不死住持的身体却早已超过了极限,他的皮肤开始干瘪、脱落,身体开始发臭。 长生不死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但身体发臭腐败却并不光彩,不死住持并不希望人们将自己当成怪物,并不想因为自己身体的状况而让煌道佛教蒙羞,所以选择找一处避世之所隐居起来,这个藏身处便是现在这所寺庙。 不过在隐居的同时,不死住持还是在小范围内低调地弘扬煌道佛法,并称自己可以为他人解除病痛。 在几十年前,中国人还是有相当迷信神鬼的,所以周边村镇里谁家有人得了重病、绝症,都来求助于不死住持,而在不死住持的帮助下,这些人也真的奇迹般地康复了。随后他们也成为了虔诚的信徒,留在了寺庙之中。 寺庙的规模开始一天天的扩大,可不死住持的身体却一天天的垮下去,他知道总会有一天,寺里的其他和尚也会变得和他一样,他不希望因为人们身体上的变化而导致煌道佛教被妖魔化,所以不再收徒入寺,对外也不再自称煌道佛教,而只说这里是一般意义的佛教寺院。 就这样,这些煌道佛教的不死僧人在这里一直隐居到现在,直到聂老大的突然出现才打破了寺里的平衡。 至于在中国到底有多少像不死住持这样的印度煌道佛教僧人,不死住持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当时和他一起逃难来中国的印度僧人大概有一百多人,这些人现在是否还活着他就不知道了。 虽然他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我想那些僧人应该还在,并且极有可能和不死僧人一样过着隐居的生活。而且我并不觉得他们选择隐居是出于自己的意识,正相反,他们的行为完全是受到煌道佛控制的,煌道佛在等待着千年后重生的契机,并将这些在百年前亲手埋在中国的种子彻底唤醒。 第790章 意外的阻击者 战争无疑是最容易造就人们信仰的。试想一下,如果在战争年代,煌道佛能让所有人看到希望,并让所有在战争中受伤、甚至战死的人复生,那煌道佛教必然会成为当地最为昌盛的第一大教。 但是煌道佛并没有这么做,他的信徒们也在战争期间选择躲藏起来。我想其中的原因只有一个----煌道佛让伤者复原需要能量,但当时的煌道佛并不具备足够多的能量。而现在,一切似乎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我使用招魂铃唤出了门神鬼,并让它把不死住持的亡魂带走,因为平时我看习麟好像也是这么干的,所以就来了个依样画葫芦。 这边的事搞定了,我立刻出了灵道返回屋子外面,然后朝着过来时的那个留有血图阵的房间走去。 当我到达那房子的门口时,聂老大也赶了回来。他说寺里的和尚有三分之一已经死了,或者更严格来说应该是消失了。我想过程应该和我之前所看到的一样,大黑熊先用青色的火焰把僧人的肉身销毁,然后再把灵魂带走。 信仰是神的养分,但这种养分需要从信奉者的灵魂中获取。如果信奉者永远不死,这能量自然没办法传达给神。今天晚上煌道佛将会展开一次大规模的行动,所以在行动之前煌道佛必须摄取一些养分,而寺庙里消失的这三分之一的人便是这养分。 这不由得让我想到了人与家畜之前的关系! 平时,人们会精心饲养、照顾家畜。或许家畜会觉得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可是总会有那么一天人是要杀死这些家畜的,因为这就是人类饲养、照顾家畜的原因。 在煌道佛的眼中,他的信徒们又跟家畜有什么差别? 根本毫无差别! 我做了个深呼吸,将刚刚脑中产生的这些想法暂时放到一边,尽量减少这些负面的情绪对我带来的影响。( 当思想渐渐放空之后,我点头朝着聂老大示意了一下,然后便尝试着进入到入定的状态中。 大概是来时入定过一次的缘故,这次我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并且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那种意识高速穿越时空的过程。几乎在转眼之间我便回到了老妖的地下实验室,而聂老大的元神也跟着我一起回来了。 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有了之前元神出窍的感觉做对比,我明显能感觉得出现在这副身体更加灵活自如。 “看来你发现了。”聂老大说道。 “嗯,现在比元神出窍的时候身体要灵活一些。”我道。 “因为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是最高的,也最能发挥出灵魂中蕴藏的能量,元神出窍的时候要使用替身。替身是没办法百分之百与元神结合并发挥出自己实力的。”聂老大解释道。 “所以你想说的是,你那次找大相兽喜天单挑实际上是用的你的真身?你想向我证明你其实很有种,对吗?”我笑着问。 聂老大明显听出了我的话里有刺,所以并没有应声,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转头朝着地下室的门口走了过去,看样子他已经受够了我的冷嘲热讽。 一个月前我还苦于抓不到聂政的影子,而现在我已经可以骑在聂政老大的脖子上拉屎撒尿了,这感觉真的是非常之好。不管今天晚上在国贸广场那里会出现什么东西,一场恶战应该避免不了的,而一个好心情显然对我有利无害。 出了地下室后,我直接找到了混沌。并将它收回到我的影子里。 沈宏宇还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着,虽然混沌已经走了,但她却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聂老大快速走到沈宏宇身边蹲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就像在搬动一件易碎的艺术品。我猜他或许已经忘了之前正是他自己捏住沈宏宇的脖子,把她给掐晕过去的。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我指着沈宏宇问道。 “她不能留在这,我会找个地方暂时把她藏起来的。”聂老大说。 “如果你没有更稳妥的地点,我可以开灵道把她放进去,在那地方她什么麻烦都惹不出来。更不会有谁来找她的麻烦。”我提议道。 聂老大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便立刻摇头道:“不用了,我在这边有自己的地盘,而且我的人会替我看住她的。” “你的人?你现在还有能用得上的人手?”我问。 “虽然算不上什么战力,不过帮忙看个人,处理一些杂事还是能做得到的。总之沈宏宇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也向你保证她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绝对不会!”聂老大紧锁着眉头向我说道,眼神中充满了伤感。 想一想刚才那寺庙里的不死人,我大概能明白聂老大现在的心情,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将来终有一天会变成那种丧失理智、身体腐烂的行尸走肉,而他自己更不忍心亲手杀死她,这种事无疑是种巨大的折磨,换成谁都难以接受。 我同情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昏睡的沈宏宇摇了摇头道:“我之前还打算在收拾了聂远征和陈大鹏之后马上把沈宏宇解决掉,没想到最后她竟然毁在了自己手里,看来预言还是准的。” “什么预言?”聂老大立刻回头看着我道。 “没什么,只是一个占卜而已。”我冲他摆了摆手,并把话题岔开道:“如果你突然改变想法了,想要结束沈宏宇的……结束她的痛苦,你下不了手的话可以来找我,我有个朋友很擅长做这种事。” “不必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亲自动手的。不过还是谢谢你。”聂老大似乎是发自内心地向我道了句谢,然后抱着沈宏宇先行离开了。 我看了下手表,时间还来得及,于是我又在大本营的冰箱里找了点吃的,然后抓紧时间熟悉了一下能用到的冥咒,同时也认真考虑了一下待会如果真打起来的话,我到底要不要再用鬼道咒。 半个小时之后,聂老大回来了。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凝重,看样子是在安置沈宏宇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些什么。 “她醒了?跟你提艾生平了?”我猜测着问道。上讽尽血。 聂老大顿时眉头一皱,然后抬手冲我示意道:“别再问这些了,我们现在回去吧,时间正好来得及。” 我冲他扬了下眉,也没再多问。很明显沈宏宇是醒了,而且估计还吵着要把艾生平复活。聂老大实在是永远也无法明白,为什么沈宏宇宁愿对一个抛弃她的死人如此执着,却对一个深深爱着她的活人视而不见。 感情这个东西实在太深奥了,在这方面我并不是什么专家,所以也没什么发言权。值得庆幸的是我并不需要面对聂老大这样的痛苦,因为我是被追的一方,于是也在心里暗自得意了一番。 接着,我便在院子里唤出了烛龙,然后让它驮着我和聂老大的元神即刻出发。 离开了市区之后,周围变得一片漆黑,月亮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只能让烛龙根据自己的感知能力辨别方向,好在它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突然,就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烛龙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庞大的身体使劲儿一扭,一下子横在了半空中,巨大的惯性差点把我和聂老大从它背后掀出去,好在我俩紧紧抓住了它的鳞片,这才没有飞出去。 “什么情况?”我连忙拍着烛龙的后背大声问道。 “下面!”烛龙用低沉的声音回答着,然后从嘴里轻吐出一团火。借着火光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前方一百多米远的公路上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身形极其魁梧,壮得就像一头熊,而在他身边弥漫着浓稠的阴气,一大群恶鬼就在他身边徘徊着。 那竟然是陈大鹏!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就在我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间在烛龙身边猛地蹿出来几十个黑影一样怪东西,它们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同时也一股脑儿地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连忙将左手朝周围一挥,试图用招魂铃把这些鬼魂一样的东西控制住,可是它们显然跟地府不是一个派系的,我的招魂铃对这些东西根本不起作用。 不过就凭这几个杂兵想要伤到我也是不可能的。烛龙在空中猛地拍打了一下翅膀,卷起了一股带着火苗的风,瞬间便将这些黑色的怪东西吹散,紧接着空中响起了接二连三的隆隆爆炸声! 当火光渐渐从烛龙的身边消散之后,我发现陈大鹏的身影竟从地上消失了。 而就在我集中注意力在地面上寻找的时候,突然间聂老大用力推了我一把,然后大喊道:“后面!” 几乎就在他这喊声出口的一瞬,一只巨大的拳头也朝着我砸了过来,还好我被聂老大推开了,而聂老大本人也用两臂架住了打过来的那一拳。 陈大鹏不知用了什么招数竟移动到了半空中,而且跳到了烛龙的背上对我们发起攻击,而在打出这一拳之后,他的全身立刻被黑色火焰一样的阴气所笼罩,而这些阴气也在他身上形成了一身盔甲。 饕餮要发威了! 第791章 饕餮战群雄 聂老大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跟陈大鹏比起来似乎略逊了一筹。尤其是今天的陈大鹏也给了我一种不祥的感觉,再加上饕餮五行属土,会完美克制住聂老大的玄武,所以这两个大块头拆招换式只斗了几个回合。聂老大便明显落了下风。 聂老大的动作明显开始变慢,身体似乎越来越沉了。虽然无法胜过陈大鹏,不过聂老大还是给烛龙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让我们顺利地降落到地面。 烛龙刚一落地,聂老大立刻虚晃了一招向后退开,我也趁势抓住聂老大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用力从烛龙背上扔了出去,随后我便发动了鬼道咒,让虎爷附在我的身上,再用招魂铃招出女鬼以鬼养灵为虎爷恢复状态。 这一轮咒法虽然说起来复杂,但实际上只用了两秒便完成了,等陈大鹏想要追击聂老大的时候,我手里的白虎刀已经砍在了他肩膀的黑色铠甲上。上讽斤血。 虎爷并不会借给我足够大的力量,不过我这一刀还是把陈大鹏砍的身体一斜。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然后便伸手奔我的脖子抓了过来,但他的速度在虎爷面前简直跟慢动作没有任何区别,我非常轻松地向后一退便轻松躲开了他的攻击,紧接着我又一个箭步反弹回来,用白虎刀在从他的腰间横砍了过去。 这两刀过后。陈大鹏顿时失去了平衡,一头从烛龙的背后栽到了地上,他肩膀和腰部的铠甲就像被腐蚀了一样开始一点点地脱落。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显然无法彻底将陈大鹏击溃,他缓了一口气之后立刻撑着地站了起来。 我可不想给这家伙任何反扑的机会,他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已经非常奇怪了,更不用说我从他身上感觉到的那股异乎寻常的违和感。所以我进一步加快了速度,在绕到陈大鹏背后的同时也挥刀乱斩,转瞬之间他背上的铠甲就被我砍了个稀巴烂,皮肉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陈大鹏在接连遭受攻击之后,立刻无力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之前那些被烛龙驱散的黑色怪物这时又杀了回来想救主,但烛龙再次冲过来用扫尾、喷火的方式将这些杂兵再次赶走,只将陈大鹏自己留在我的面前。 像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是绝对不可能错过的! 我猛地将白虎刀对准陈大鹏的后背用力一推,刀身完全刺进了他的后心,接着我又将刀子向后一拔,陈大鹏的灵魂随着白虎刀一起飞出了体外。与此同时,我也探出左手想要去抓陈大鹏的灵魂。只要被我抓到,我便可以给他致命一击。 可是之前对付沈宏宇时的情况再一次出现了,就在我刚要碰到陈大鹏魂魄的时候,我的手竟再一次着起了火,而且火势比之前攻击沈宏宇时还要猛烈。 灵魂已经离体的陈大鹏这时也突然转过头盯着我邪笑着,就像是在挑衅着说:有种你就别让白虎把这团火从你带走。 “去死吧你!” 我咬着牙狠狠地说了句,然后继续将左手向前一抓,将陈大鹏的灵魂紧紧抓在了手里,让它跟着我一起被烧起来。 陈大鹏痛苦地一咧嘴,但紧接着他又笑了起来,并真正开口冲我大吼道:“来啊!杀我啊!” “常乐!没必要跟他两败俱伤!”聂老大在旁边冲我大声喊着。 我知道没必要跟陈大鹏较劲,现在的状况我已经不可能停手了。如果我让虎爷离开。那陈大鹏必然会趁势反击,到时我必死无疑,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一口气把陈大鹏的魂魄捏散! 不过这话说出来简单,要做到可就难了,火焰的灼烧让我感到全身好像正在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而这疼痛也让我的左手完全使不出力气。 “你该不会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能从神那里得到法器吧?” 陈大鹏再次开了口,同时他刚刚本已经虚弱得跟软泥一样的身体竟然猛地转了过来,然后突然猛地朝我挥了一拳。 好在我的式鬼并不需要听我的指令。在陈大鹏打出这一拳的同时,穷奇自发地跳了出来,用身体帮我挡住了这一拳,烛龙也随后冲过来伸出大爪子将我从陈大鹏身边带走。 我的左手并没有松开,陈大鹏的魂也依旧在我手心里攥着,但那团包裹在我身上的火焰也突然烧得更加猛烈了!剧痛几乎快要让我失去意识了,好在我已经远离了陈大鹏,不用担心他突然出手反击,于是我赶紧让虎爷变回原形,并将我身上的火全部带走。 果然,就虎爷跳开的同时,陈大鹏也立刻转身朝我冲了过来。 穷奇再一次绕过来想替我挡拳,但却被陈大鹏甩手一拳直接打飞了十多米,随后他猛地朝着我挥出右拳。他的拳头距离我起码有十多米远,可是从他的拳头上却猛地飞出一团黑雾,这雾气也瞬间冲击在我的肩膀上。 我感觉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撕咬我的肩膀,烛龙也同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吼叫声,紧接着它的爪子也松开了,我也随后被甩出了十多米远,然后两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陈大鹏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立刻朝着猛冲了过来,并且一边跑一边挥出拳头。我只能唤出混沌帮我抵挡一下,可是混沌在挨了陈大鹏的拳头之后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身体迅速缩小,变回了那个可以催眠的小肥虫,还没等它发挥威力就被冲过来的陈大鹏一脚踢飞了。 “你就这么点本事吗?你从我手上偷去的青龙呢?!”陈大鹏一边问着一边气势汹汹地继续冲来。 青龙?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下。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唤醒青龙,不过我手上还有土御门借给我的大天狗。虽然我不知道这东西的五行到底属什么,不过单纯比拼力量的话,它估计还是可以一战的。 想罢,我赶紧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伸手从怀里摸出了大天狗的纸人偶。 “出来帮我个忙!” 土御门凉介并没有告诉我要用什么法术要启动这个式神,不过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正在那个纸人偶上汇聚成形,我相信只需要我一句话,大天狗就会立刻回应我。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我将纸偶丢出去的同时,那个长鼻子的大块头立刻在我面前现了身。不过随后的事情可并不像我想的那么顺利,陈大鹏冲过来直接用肩膀去撞大天狗,大天狗则挥起手里的降魔杖反击,当他俩碰撞到一起之后,大天狗就像一个保龄球瓶一样砰的一下被撞飞了! 好在这长鼻子有翅膀,被撞到空中后他立刻稳住了身体平衡,并唤出了一大群鸦天狗朝陈大鹏发起围攻。而趁着这些“乌鸦”暂时缠住陈大鹏的空档,我赶紧朝向聂老大,并大喊道:“你说对了,我需要你帮忙,帮我把青龙弄醒!” 聂老大显得有些犹豫,他似乎觉得现在如果帮了我的忙,那今后再想控制我就难了。 可是眼前的情况似乎容不得他犹豫了,因为我俩都能感觉得出来,无论大天狗还是鸦天狗,他们的五行貌似并不能克制饕餮。金木水火土互相之间永远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天狗无法克制饕餮,那就必然被饕餮反克。 随着陈大鹏身上黑色铠甲突然膨胀起来,一头将近五米高的像牛一样的黑色巨兽拔地而起,那些缠绕在他身边的鸦天狗瞬间便被这巨兽一口吞进了肚子。 不过烛龙、穷奇、大天狗这三个家伙随后也从不同的方向对那黑色巨兽进行夹击,可是它们的攻击打在巨兽身上根本不痛不痒。那巨兽甚至根本没有躲避、防御的意思,就站在那里任由它们随意攻击,而它承受的攻击越多,它的体型也越大,感觉好像是它正在将攻击所产生的冲击力当成食物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那玩意?”我指着那黑色巨兽问聂老大。 聂老大看了一眼那黑色怪物,也紧紧皱起了眉,在犹豫了一秒之后他才终于下了决心道:“我知道了!你就像之前元神出窍的时候一样,现在就入定,就在这!” 在敌人面前入定,这做法实在太冒险了点,不过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陈大鹏那家伙根本不使用任何咒术,完全就是跟我拼蛮力的,这就让我的十八劫地狱经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想要赢他就只有唤醒青龙。 只能放手一搏了! 想罢,我冲聂老大点了下头,然后把所有的能派上用场的式鬼都放出来,让它们先缠住陈大鹏,而我则原地盘腿坐下,抓紧时间入定。与此同时,数条冰蓝色的水蟒也将我全身包裹在其中,显然聂老大准备以水生木,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唤醒青龙。 我也配合着闭上了眼睛,暂时忽略掉陈大鹏的存在。 第792章 合斗陈大鹏 要在这样紧张的状态下放空大脑实在太难了,不过唤醒青龙对入定的深浅似乎要求并不高,我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更没有达到入定的状态,就已经渐渐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我体内游动了。 “别去管它!把大脑放空,什么都别想!” 聂老大似乎察觉到了我在有意识地感知青龙。所以立刻提醒了我一句。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照聂老大要求的那样什么都不想,只管闭上眼睛,任由那股力量在我体内游动着。 突然间,我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那感觉很古怪,就好像这一声吼叫是我自己喊出来的一样,我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不过睁开眼之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理会青龙,因为陈大鹏身上的那头黑色巨兽已经变成了气态,它就像一团黑色的龙卷风一样原地盘旋着,在龙卷风的一侧露出了一张巨大的嘴巴,所有靠近那张嘴的东西都被它吞进了肚子里。 穷奇、烛龙、大天狗和多即全都远远避开。而那些鸦天狗和多即的狗儿子则全都成了饕餮的盘中餐。紧接着,饕餮竟将下一个攻击的目标锁定在了还在被火焰包围的虎爷身上,并呼啸着朝着虎爷飞了过去。 “拦住它!” 我见状立刻大喊了一声,然后将右手朝着饕餮一指,紧接着从我的掌心中猛地飞出一道墨绿色的闪电。这闪电瞬间劈向了饕餮的身体,紧接着饕餮的速度迅速减缓,而且它那黑色云雾一般的身体里渐渐泛出了墨绿色的光。亚协助弟。 随着又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吼,饕餮的身体突然间爆炸了,一条墨绿色的中国龙一下子现了身! 饕餮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干掉。而我也不能因为青龙苏醒了就过分大意,毕竟之前白虎在手的时候我也同样压制住过陈大鹏,但到头来我还是被他用那股来路不明的阴火反克了。 所以我没急着冲上去跟陈大鹏近身战斗,而是先让青龙返回到我的身边,然后再尝试着用鬼道咒让它附在我身上。 青龙的力量本来就束缚在我的灵魂中,所以鬼道咒一出手便成功了,我身上所有的伤痛、疲劳也随之一扫而空。 刚刚被青龙炸掉的饕餮很快又在陈大鹏身边汇聚成形,只是个头比之前缩小了不少。 “这才稍微有点样子!同样作为神使,我可不希望我的对手像聂老大那么不堪一击!”陈大鹏撇着嘴一脸傲慢地说道,同时饕餮也在他的身边不断增大,好像他也在用类似鬼道咒的方式为饕餮恢复力量。 “你在逗我吗?还神使?你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做神仙的屎吧,别带上我!”我反击了一句,然后便站在原地朝着陈大鹏快速挥了一下右拳。 我距离陈大鹏起码有二十米远,不过在我挥拳的同时,一道闪电也直冲陈大鹏的心口。他根本躲闪不及便被闪电穿透了,包裹在他身上的那层黑色的铠甲一下子全都炸成了粉末。 陈大鹏向后踉跄了半步,然后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但紧接着他便甩手朝着打回了一拳,一团黑雾也顺着他的拳锋以极快的速度朝我袭来,在黑雾的前端还形成了一张布满尖牙的大嘴。 我连忙瞄准那黑雾挥出一拳,击出的闪电瞬间贯穿了黑雾,并随后再次击中了陈大鹏。 青龙与饕餮都是同等级别的灵兽,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五行生克的制衡就成了左右战局的关键。土生金、木克土,比起白虎对饕餮的消耗,青龙的攻击效果则更为直接。伤害也要大得多。 不过我很清楚陈大鹏必定还有后手,所以我根本没有近身的打算,而是继续站在原地连续打出一连串组合拳。随着我每一次出拳,也会有一道闪电随之击中陈大鹏。即便那并不是真正的闪电。普通人如果连续受到这样的冲击,恐怕也要被烤熟了。 但陈大鹏毕竟不是普通人,在一连挨了那么多下攻击之后他竟然还是能从地上爬起来,而且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恶心的邪笑。 “这招对我没用,你很清楚要怎么才能杀了我。”陈大鹏继续向我挑衅着,而在这句话之后,他竟突然侧身躲了一下,避开了我最后挥出的那道闪电。 我不知道是陈大鹏渐渐适应了我这种单一的攻击方式,还是他刚刚的话让我分了神而导致我的动作变慢了,但有一件事是我非常肯定的,陈大鹏说的没有错,要想杀了他,我只能再次冒险靠近他,并将他的魂扯出来。 “聂老大,用五行咒压制住他!”我大声说了句,然后便一边挥拳继续用闪电向陈大鹏发起攻击,一边朝虎爷身边跑过去。 聂老大答应了一声,然后便使出了木咒和水咒对陈大鹏轮番进行攻击。而陈大鹏则用威力绝不逊色于聂老大的咒术予以还击,同时也灵巧地避开了我打出的闪电。 但很快我就发现,之前的势均力敌只是表象。聂老大在咒术的比拼上渐渐显出了劣势,而且在两人互飙咒术的过程中,陈大鹏身上的黑色铠甲渐渐恢复了,他躲避闪电的动作也越来越灵活,简直难以想象一个像他那样外形笨拙的大块头,竟然可以做出体操运动员一般灵巧的闪避动作。 我知道这样下去我和聂老大都会被打败,所以我索性停止了对陈大鹏的攻击,并把烛龙、穷奇、多即、大天狗全都召回来,然后加速跑到虎爷旁边将它收回到我的影子里,接着再去找混沌。等所有的式鬼都回到我身边了,我立刻开始念诵十八劫地狱经。 冥咒很快便起了作用,我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朝着陈大鹏发起了猛攻。 聂老大和陈大鹏依旧在用夸张的咒术互相攻击着,但在我靠近陈大鹏的同时,这两个人的咒术顿时一齐失去了效力。 咒术失效并没有让陈大鹏感到任何惊讶,他似乎一直在等着我出手,甚至还转头冲我咧嘴笑着道:“来吧!来杀我呀!” 我一边冲向他,一边狠狠挥出右拳,同时用一个滑垒的动作从他身边晃过,然后一转身、左手向地面一击,在他身后开启了灵道。之前我那一拳出击的也并不是闪电,而是青龙的本体!巨龙伴着巨大的龙吼声直接冲击在陈大鹏的身上,并咬住它扑进了灵道之中。 “我去下面解决他!” 我冲聂老大喊了一声,然后直接从灵道的入口纵身跳了进去。而就在我两脚落在灵道之时,聂老大竟然也紧跟在后跳了进来。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聂老大则一脸挑衅地说:“如果你伤了,起码需要有个人把你送去医院。” “多谢你的乌鸦嘴!”我顶了聂老大一句,然后视线立刻转回到陈大鹏身上。 陈大鹏在进入灵道之后也顿时像来到自己的主场一样,身上的铠甲变得更加厚实,而且周围一下子多出了上百头奇形怪状的东西,在这些东西身上也不时地散发出团团黑气。 “在这里动手似乎不是个好主意!”聂老大显然也察觉到了陈大鹏身上的变化。 不过我并没有理会他的警告,我已经决定在这里干掉陈大鹏了。灵道内的环境确实非常适合饕餮发挥威力,但是任凭饕餮再强,它也绝对不是青龙、白虎的对手,而我真正需要压制的是另一样东西! “不想被波及就闪远点!”我一把推开了聂老大,然后立刻唤出虎爷,并用鬼道咒让它附在我的身上。 虎爷身上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而当它化身白虎刀握在我手中的时候,它身上的火也再次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肌肉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不过我咬牙挺了一会,这疼痛感也明显开始减轻了。 陈大鹏的眼睛也始终盯着我,而看到我让浑身冒火的虎爷附在自己身上之后,他脸上的邪笑明显僵住了。很显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弱点被我抓到了! 这次他不再悠哉地等着我主动进攻了,而是先一步驱使身边的那些怪物跟班一股脑儿地朝我冲了过来。我也把所有的式鬼全部放出来,同时也利用招魂铃唤出了恶鬼大军,跟陈大鹏的怪物军团进行正面较量。 “六道地狱劫火!”陈大鹏大喝了一声,在他身上猛地燃起了一团橙色的火焰,紧接着他所有的跟班身上也都燃起了熊熊烈火,并在对我发动攻击的同时也在他自己身前筑起了一道火墙。 我冲烛龙使了个眼色,烛龙立刻抓起我来腾身越过火墙,飞到了陈大鹏的头顶,然后将我朝着陈大鹏丢了过去。我在半空中直接唤出了混沌,混沌一现身,便将无数的冰凌朝着陈大鹏所在的位置扫射过去,在他周围的火焰屏障瞬间熄灭变成了一团团的蒸汽。 “你选错了路了!” 陈大鹏在蒸汽中大吼着,但我根本没有理会他,只管在身边的蒸汽中快速挥动手里的白虎刀。 我身上的火很快便被蒸汽熄灭了,但陈大鹏显然不希望我这么快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他迎着我跳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铠甲也变形成一面满是尖刺的盾牌。 就在白虎刀的刀尖与盾牌的尖刺相互碰撞的一瞬,我手腕一翻,刀刃向上刀背向下用力一扫,我的身体借力避开了那些尖刺的正面冲击,并从陈大鹏的头顶跃了过去。同时我也在空中换白虎为青龙,并对准陈大鹏的头顶快速挥出双拳,一道巨大的闪电咔嚓一声从陈大鹏的头顶劈下,并贯穿了他的全身。 当闪电过后,陈大鹏身上的铠甲全部脱落了,他本人也瘫软着地摔向了地面。 第793章 混乱的杀意 陈大鹏两脚落地之后摇晃了一下,接着便双腿一软,向前摔趴在了地上,我则在落地之后再次换回虎爷附身,并一个箭步绕到了他面前,单手抓住他的脑袋。把他提了起来。 “你以为……你能赢我?”陈大鹏已经摇摇欲坠了,但还是嘴硬逞强。 “不是以为,是事实!”说完,我右手将白虎刀对准他的心脏一刀刺了进去,并在拔刀的同时再次带出了他的魂魄。 上一次我差一点就可以把他的魂斩断了,结果却被那股火还有他飞来的一拳给打脱了手。但这次是在灵道里,我绝对不可能再失手了,无论他再跟我玩什么花招都没用,我今天一定要在这解决掉他,就像无常老爷子对习麟说过的那样----当报则报! 陈大鹏痛苦地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全身上下都冒起了火,这团火也将我一同包裹了起来。 混沌立刻飞过来貌似打算帮我灭火,但陈大鹏似乎早有准备。在混沌现身的一瞬,他便挥起拳头一下将混沌给打飞了。土克水,混沌在饕餮面前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即使饕餮已经被青龙打懵了。 不过我已经不再去理会这火了。虽然我依旧会感到全身灼烧的剧痛,但这疼痛并不足以让我失去意识。而且有青龙和白虎在,陈大鹏除了这股火便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压制住我了。 “到此为止吧!” 我狠狠地大喝了一句,然后左手从陈大鹏的头顶顺势向下一滑,将他的魂魄一步步拽离他的身体,并连同着白虎刀扯出来的那股灵魂一并攥在了手里。接着我抬起脚对准陈大鹏的胸口用力一踹。将他整个踢得倒退了十几步,他的灵魂也终于被我彻底扯了出来!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煌道佛给我了不死之身,没有人能动得了我!就算是黑白无常来了也没用!”陈大鹏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狂妄地冲着我大喊大叫,不过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包围在我身上的火焰确实烧得更猛烈了。 这疼痛终于让我有些吃不消了,不过我现在可以从容地让虎爷从我身上离开,并将所有的火全部带走。 陈大鹏趁势又挥拳向我攻击,但青龙的还击让他根本无法伤到我,他自己反而又被一道闪电轰得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而趁着那股邪火没有复燃之前,我抓紧时间念了冥咒,同时左手用力攥拳。 随着“呼”的一声,陈大鹏的灵魂在我的手心里一下子炸成了一团碎玻璃一样的粉末,他的肉身顿时两眼一直。同时胸口也“啪”地一下炸开了花,血肉、骨头全都从身体里喷了出来。 他的心脏爆炸了! 没有了灵魂,肉身也崩溃了,我不相信这样他还能继续活。 而陈大鹏也没有给我带来任何“惊喜”,他那壮硕的身体在摇晃了几下之后终于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然后彻底一动不动了。之前那股从他身上冒出来,并侵蚀、灼烧着我的邪火现在也开始反噬他的身体了。 在那团火中,陈大鹏的肉身就像纸糊的一样,只用了十几秒钟,他的身体就被烧成了灰烬,最后只在灵道里留下了一群浑身冒着黑气的丑陋怪物。 没有了陈大鹏的指挥,这些怪物纷纷惊恐地四散奔逃。但这地方可不是它们想逃就能逃得掉的,我的式鬼还有招魂铃唤出了地府恶鬼们一起出动,几分钟就将它们全部逮住,并彻底消灭干净。 等灵道里彻底安静下来了。我也终于长长地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顺势一倒,直接躺成一个“大”字,以此舒缓全身上下还没完全消退的疼痛。 聂老大走过来,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地盯着我,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道:“你真的把陈大鹏给……杀了?” “看起来是这么回事,除非你告诉我那只是他的元神,或者替身之类的。”我躺在地上看着他回答道。 “不,那就是他本人,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我只是想说,我记得你应该是从来都不杀人的!”聂老大表情严肃地望着我说道。 他这句话一下子把我问住了,我倒不是惊讶于聂老大这种莽汉为什么总能问出这样犀利的问题,而是惊讶于我自己对这刚刚发生的这一切的处置方式。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下手杀了陈大鹏! 这真的有点说不通,更简单点说就是:这根本不是我的风格! 之前就算有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要我处决,我都会犹豫很久,而且到最后十有八九还是无法下手,哪怕只是让我摄他的魂,而不伤他的肉身。 在对陈大鹏下杀手的一瞬,我想到过七爷传招魂铃给习麟时说过的那番话。 “若为善举,当报则报!” 对我来说这或许是个非常合适的下手理由。陈大鹏用无辜者的性命来威胁我,逼我帮着他对付聂老大,还从我手里把他妹妹给抢去,并将这个可怜的女人变成了为神“代孕”的工具。再之前他还曾经为了得到青龙,不惜用一个村子里所有人的性命做献祭。 天知道他这一生究竟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想他这种人确实是死不足惜! 但我杀他真的只是因为这一点吗? 以我一贯的性格来看,我不得不有所怀疑。 是我得到招魂铃之后就变得心狠手辣,甚至有点冷血了?难道招魂铃正在潜移默化地把我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阴差? 这显然也不对,起码习麟就不是没有情感的冷血杀手,他有仁慈之心,我也应该一样。 那么又是什么让我没有半点犹豫地动手杀人呢? 也许打从陈大鹏出现在眼前的一刻,就没觉得这个人会是陈大鹏本人,就认定了他只不过是个替身,一个过来试探我实力的弃子,否则为什么作为与聂老大敌对一方的领军人物,陈大鹏竟会只身一人跑到荒郊野外来拦我的路? 这毫无道理!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出手。 但这也存在矛盾,如果我早就认定了这个人并不是真的陈大鹏,那为什么我还不惜落个两败俱伤也要赢他?难道只是因为我的争强好胜? 这也不对,我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拿我自己的命去冒险!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是鬼道咒的关系让我的意识又开始受到那些凶兽的影响了?还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又受到了煌道佛的影响,导致我的大脑开始变得混乱了? 聂老大普通的一句提问在我脑中引发了一连串的问号,但我暂时还没办法给出解答,也许我所分析的每一层原因都有那么一点,而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让我做出了刚刚的举动。 不管那陈大鹏到底是替身也好、真身也罢,我确实杀人了,而且下手毫无犹豫。我非常确定这并不是平时的我会做出的举动,也许今后我应该一直在助听器戴在耳朵上,防止受到煌道佛的影响。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国贸广场那边还有一个我必须赶过去的集会,所以我也再继续烧脑思思考关于“杀人”的问题,也没去回答聂老大的提问,在疲乏与疼痛减轻到我完全能够忍受的程度之后,我便立刻站起身来,并从灵道返回阳间。 外面一片寂静,并没有陈大鹏的同党出现,我稍稍缓了一口气便再次唤出烛龙,一口气飞到了国贸附近的一处无人小公园里,然后再步行去往国贸广场。 上午沈宏宇在电视里的那番话作用非常明显,国贸这边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公路交通都因此而瘫痪了,到处都能看到维持秩序的警察,但他们所能起到的作用却微乎其微,所有的人都努力地朝着广场中央的位置挤,实在挤不过去的就跑到附近的高楼上,从窗口用望远镜朝广场这边眺望。 因为沈宏宇并没有明确地说出煌道佛现身的确切位置,而广场上又到处都是人,所以我和聂老大也没有费力往广场中央挤,索性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等待着,并让烛龙以隐去身形,以灵体的方式盘旋在半空,替我观察一下广场内的情况。 等待的过程中我也注意听了一下周围人的谈话,他们绝大多数都没有什么顽疾重病,也没有残疾,他们之所以过来并不是因为对神的虔诚敬仰,而只是为了看看热闹。亚协双技。 在快到八点的时候,突然间广场中央的方向传来一阵骚乱声,人们纷纷抬头向空中看,也有人伸手朝天上指,在广场周围不知什么时候架起来的探照灯也全都照向了人群所指的方向。 我顺着灯光抬头向上看,但除了烛龙之外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龙!是龙!” “啊!电视上那个龙!” “我靠,真的假的啊?太像了!” “该不会是全息投影吧?” …… 在我周围的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并且拿出手机、照相机对着空中的烛龙一顿猛拍。很明显,这些人能够看到烛龙,天目计划正在以一种我并没有察觉的方式展开着! 第794章 神佛现身 我分明是让烛龙保持着灵体的状态,可现在广场上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烛龙了,这情况显然不对劲!而且烛龙被发现之后,站在广场外圈的人开始拼命地往广场中央推挤,警察已经在努力维持持续了,可是场面还是开始朝着无法控制的局面发展。 我赶紧冲着烛龙摆了一下手。示意它暂时飞走。 烛龙明白我的意思,立刻猛拍翅膀朝着高空飞去,很快便从我的视野范围内消失了。可是混乱的场面并没有因为烛龙的离开而结束,不管是广场中央还是外围的人群,全都依旧维持着刚刚那股兴奋的状态。而且人群不知何时竟开始朝着广场东侧的方向移动起来,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聂老大在广场西边,没有了烛龙从空中传递消息,我俩根本无法知道另一边的情况。然而我现在也不敢再让任何式鬼现身了,不然我们这边必然会变成一个新的焦点,到时候人群一定会变得更加混乱,势必会引发踩踏事件,这种结果会是相当可怕的。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眼见情况越来越乱,而我又想不出什么好招。只能转头向身后的聂老大求助。 “那就要看你想干什么了。如果你想知道对面出了什么事,那咱俩只能绕过去。如果你想让这里的所有人都乖乖听话,你手里不是有混沌吗,那家伙应该能派上用场。”聂老大回答道。 “你这主意不错。”我冲聂老大点头道,不过现在我还不打算把混沌叫出来,毕竟我并不能确认煌道佛是不是已经出现了,而且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所以我干脆静观其变,就只管随着人群一起朝着广场另一端移动。 当我们移动到广场中央附近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朝着那边涌了。在东边一幢三层高的小楼顶上站着三个女人。她们身上都穿着古代的铠甲,从头到脚散发着一道道的金光,看起来无比威风。 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这三个人华丽丽地往楼顶一站,确实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而且越是靠近那栋楼,周围的气温好像也越高,就连偶尔吹过来的风都是暖的,风中甚至还带着一股幽香。 我忍不住深吸了几下那股香气,紧接着整个人好像都变得轻飘飘起来,那感觉舒服至极…… 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这异样的香气很不对劲,我赶紧拿出助听器开了开关戴在耳朵上。 一开始,那股香味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两秒钟之后,我的眼前却突然显现出了许多诡异的东西----在半空中、人们的头顶上方漂浮着许多僵尸一样的东西,这些家伙只有上半身。下半身完全呈现出一种云雾状,而在我能够看到这些僵尸之后,那股幽香也一下子变成了令人作呕的尸臭! “让我们迎接神佛的到来吧,他会给黑夜带来白昼一般的光明!” 站在三层小楼顶端的那几个女人像在表演舞台剧一样,一边做出虔诚祷告的动作,一边用古怪的腔调说着神佛降临的开场白。 她们的话音刚落,整个广场上空突然降下了数道金光,这光芒很快汇聚起来,并笼罩了整个广场。 站在这金光之中,我还真就产生了一种现在已经是白天的错觉。而在金光的照耀下,刚刚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骷髅怪物也一个个落到了地面上,并且慢慢地生出了皮肉。变成了人的模样,身上也披上了整齐的僧袍。 原本人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楼顶那三个女人身上,但忽然有人好像发现了身边多出来的那些穿僧袍的人,于是周围一下子爆发出了阵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这些僧人并没有做出任何胁迫他人的举动。而是一个个跪倒在地上,朝着三层小楼的方向叩拜着,口中也整齐划一地念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几秒之后,一个背上生着发光的双翼的男人从天而降。 那是个身形清瘦的和尚,身上斜披着一件纯白色的僧衣,当他的两脚轻飘飘地落在楼顶时,从他所处的位置顿时亮起了一道强烈的光,这光也像涟漪一样慢慢朝着周围扩散着。随着“涟漪”从我身边经过,我周围的黑暗也彻底消失了!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觉得”这里好像是白天的话,那现在我只能说这里真的已经“变成”了白天。这光芒并没有任何人造光的感觉,就好像太阳提前升起了一般。 惊呼渐渐变成了惊叹,惊叹也渐渐在那些僧人的引导下变成了“煌道神佛、煌道神佛”的祝祷。更有人甚至开始学着那些僧人的模样,冲着楼顶出现的那个带着发光双翼的和尚跪拜起来,而且有了一个领头跪下的,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开始跪下。 这肯定不是什么从众效应,正常人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仅仅因为一个美妙的幻象就轻易向一个不明来路的人跪拜的,即便他是这样华丽地从天而降,背后还带着一对发光的翅膀。我想,人们会做出这种举动,原因一定就是那些分散在人群中的和尚。 我并没有受到那些和尚的影响,站在我身边的人也没有跪下,而且一个个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们似乎完全闹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都要跪下来。 “别慌,后退!” 我冲着周围的人大喊道,然后指挥着他们跟着我一起向后退,尽量远离那些散发出一股股尸臭的和尚。 我们本来就处在人群的外围,所以想要后退也不算什么难事。不过我们这种与周围众人截然相反的举动,立刻就引来了其他人的不满,或者说那已经是一种敌视了。那些原本在跪拜的人,一个个愤怒地转过头看着我们,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 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尸臭和尚最先站了起来,在他周围的人也跟着他一同站了起来,并且动作统一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之前那个不死住持在招供时曾经提到过,在印度,有着不同宗教信仰的人并不会和谐共处,而是相互攻击的,显然煌道佛把印度的坏习惯带到了中国,这些被“洗脑”的新“教徒”们完全不能容忍我们这些“异教徒”的存在。 “大天狗!”我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个尸臭和尚的一举一动,同时一甩手大喊一声,将纸人偶丢了出来,“带这些人先离开!” 大天狗随之现身,并且唤出了百十来只鸦天狗,把我周围那些没有被洗脑的人全部带离了广场。 那尸臭和尚显得异常愤怒,他怒吼着朝我冲了过来,而他周围的人也张牙舞爪地一边喊叫着一边往我这边跑。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自然不会构成任何威胁,我也立刻适时地把混沌唤了出来,并做好了让它催眠整个广场中所有人的准备。 但还没等我这边动手,站在三楼顶上的那个和尚却先行开口道:“住手!” 他并没有用特别大的嗓门喊,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原本对我怒目而视的尸臭和尚以及周围的“信徒”们全都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转过身,再一次朝着三楼顶上那个和尚跪拜、磕头。 “煌之道乃佛之道,佛度众生,解众生疾苦!带他上来。”三楼顶的白衣和尚一边说一边朝着楼下伸手一指。站在他身边那三个身穿铠甲的女人立刻纵身跳下了楼,然后从楼下跪拜的人群之中扶起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只有一条腿,是拄着双拐过来的。当他发现自己被神选中之后,那断腿男人欣喜若狂地单腿跳着,甚至把自己的双拐丢掉了。 三个穿铠甲的女人架着那断腿男的胳膊轻轻一跳,像电视剧中表演轻功一样又回到了三楼,并将他带到了白衣和尚的面前。 “你相信神佛的存在吗?”和尚冲着那断腿男问道。 “我相信!求神佛治好我的腿!”断腿男一边虔诚地说着,一边跪在白衣和尚面前。 白衣和尚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其中一个铠甲女伸出了右手,那女人竟将一把戒刀递了过来。 “神佛将赐予你以及所有受到神佛庇佑的子民永恒的生命,用你的勇气接受神的馈赠吧!” 说着,白衣和尚也将手里的戒刀伸向断腿男的面前,将刀尖抵住了那人的心口。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如果你真的对神的话深信不疑,那就将这把刀刺进你自己的胸口。 断腿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犹豫,他冲白衣和尚用力地点着头,然后两手抓住刀身用力朝自己的心口一拽。 不过刀尖并没有刺进他的身体,在他手上用力之前,我已经借着虎爷的速度穿过人群、踩着墙壁一口气冲上了三楼的楼顶,并揪着那断腿男的后脖领将他丢到了楼下,而等在下面的聂老大也将那断腿男接了个正着。 白衣和尚虽然一刀刺了个空,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可他身边的铠甲女却没他这么好脾气了,这三个女人立刻从腰间抽出兵器朝着我猛砍过来。 “聂老大!”亚叨司巴。 我站在原地没动,只大喊了一声。 聂老大在楼下应了一声,并冲这大楼释放了纯阳的咒术,我就地立刻开启了灵道,将这白衣和尚以及他身边的所有铠甲女全都送入了其中。随后我也唤出了混沌,让它先把楼下广场里的所有人全部催眠,等混沌开始行动了,我也纵身跳进了灵道之中。 第795章 会错意的名字 我刚进入灵道,两只脚都还没有落地,几支闪着火光的箭就“嗖嗖”地朝着我飞了过来。烛龙立刻现身挡在我身前,将那几支箭全部打飞,随后又朝着那几个铠甲女吐出了一团大火球。 那几个女人不躲不闪,就站在原地任由大火烤焦她们的身体。不过等烛龙吐出的火停息之后,这几个女人立刻在几秒内恢复了原样,就跟之前那些煌道女僧吃了人肉之后的状态差不多。 “又是不死之身是吧?”我冲那白衣和尚问了句。 但是他并没有搭理我,而是从从容容地坐在了灵道里,紧接着在他周围也罩上了一个发出暗金色光芒的屏障。估计这个屏障应该是某种结界之类的东西,只要有这东西在,我可能就碰不到那和尚,而只要他不倒下,那几个铠甲女就可以无限复生,不断跟我进行消耗战。 之前跟陈大鹏那一战已经让我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回到家里躺床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所以我也懒得试探这几个人的实力,直接就把所有的式鬼全部派了上去。同时我自己也念了鬼道咒,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几个铠甲女还是有那么一点作战能力的,起码面对烛龙、穷奇这种强悍凶兽的时候她们还能支撑几下。不过她们也只能勉强支撑个十几秒而已,很快她们就被烛龙和穷奇杀得人仰马翻。 我知道她们无论受到多重的伤都不会死,估计就算把打成肉酱她们也能很快爬起来,所以我干脆不让烛龙和穷奇杀她们,只将这几个女人死死踩在脚底下,让她们动弹不得。 那白衣和尚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一手,他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也让我心中一喜。看来我是选对了应付不死身的办法。 我冲那几个满眼愤怒但又拿我无可奈何的铠甲女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径直走到了白衣和尚的屏障跟前。 我先伸手碰了一下,那屏障就像一道半透明的墙壁,我的手完全没有办法穿过它。我又试着用白虎刀砍,又用十八劫地狱经尝试扰乱阴阳,但这些办法都不管用,就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这屏障好像没办法轻易攻破。 “你这么做根本没有意义,煌道佛降临在这个国家已经成为定局。你能阻止我一个,但阻止不了其他神佛的使者,过了今晚,煌道佛的信徒将增加十万,一周之后,十万会变成一百万,不到一个月。煌道佛教将成为这个国家唯一的宗教,它会是所有人唯一的信仰,你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到来!”白衣和尚似乎终于放弃了之前舞台剧似的腔调,开始冲我大放厥词。 “你说得对,我是没办法阻止你们到处搞这种集会,不过我可以去你们的老窝,把你们信仰的那个煌道佛直接干掉!”我也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白衣和尚不屑地笑了下,然后撇着嘴嘲讽道:“你连我都奈何不了,又如何能杀得了神佛。我有永恒的生命,我可以一直在这里陪你耗下去,最终这个国家会成为煌道佛的国度,你也只能躲在这阴间里。跟旧神一起等待消亡。” “你的神还真是把印度的坏习惯一起带过来了!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煌道佛的元神?感觉不太像啊。”我一边问着一边继续用各种方式攻击这层保护屏障,但这东西依旧无法撼动。 “肉身终有一天会消亡,但人的灵魂是永恒不灭的。只要追随了神佛,人们便能得真正的永恒,便能成为佛。我见证了这一切,所以我现在既是佛。”白衣和尚的表情以及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从容起来。 突然,一阵隆隆的巨响也从远处快速朝我这边传来,整个灵道的地面开始晃动起来了,而且越晃越厉害,感觉就像灵道里发生了地震一样。当震动达到让我根本无法站稳的程度时,在屏障内部、白衣和尚的脚下,有一只怪物也猛地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不过很快我便发现这变故似乎对我有利,因为从地下钻出来的东西非常的眼熟----那是土御门凉介的式神土蜘蛛!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在跟土御门凉介斗法的时候,他的土蜘蛛被我关在灵道里,或者说那是土御门的策略,他故意把这家伙扔进了灵道,好在里面织网封住灵道的入口。 在斗法结束之后,我完全把这家伙给忘掉了,也没问土御门是不是把它收回去了。现在看来,土御门凉介似乎一直把这家伙留在了灵道里,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现在这家伙的突然出现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或许就跟土御门凉介送给我大天狗一样,土蜘蛛也是他有意留给我的式神。 白衣和尚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他表情惊讶地跳了起来,然后远远躲开土蜘蛛,并作出了防御的姿态。 不过土蜘蛛并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攻击,在现身之后立刻对着屏障又是抓又是咬,很快在屏障表面便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看起来这屏障似乎跟蛋壳一样,从外面没办法轻易撼动,但内部却脆弱得很。 白衣和尚见状连忙对土蜘蛛施用法术,从灵道的地面猛地钻出好多条手腕一样粗细的荆棘,并死死缠在土蜘蛛的身上。 以木克土,这白衣和尚显然深谙中国的阴阳五行之道,但从他说话的内容上可以判断出他并不是中国人。或许和那个不死住持一样,他也是在清末时期逃难来到中国的煌道佛教教徒,在肉身消亡之前,他显然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过土蜘蛛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一个法术轻易压制住的,它在被荆棘缠住之后立刻崩塌了,从一只巨型大蜘蛛变成了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一大群小蜘蛛。这些蜘蛛迅速分散开来,有的继续对屏障发动攻击,有的则转头围攻那白衣和尚,对他猛喷蛛丝。 白衣和尚不慌不忙地将单掌立于胸前,口中低声念了一句咒语,紧接着周身上下散出道道金光,那些已经缠在他身上的蛛丝立刻被金光冲散,并且迅速变成了灰烬。 “万雷地狱,冲!” 和尚突然大喝了一声,整个屏障内部瞬间便被无数道闪电填充得满满登登。在闪电停息之后,几乎所有的小蜘蛛都被电翻了在地上,身上冒着黑烟,不一会便化成了粉末消散在灵道之中。 我不确定土蜘蛛是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被干掉的东西,不过我并不会把堵住都压在它身上。刚才的攻击在屏障上留下了大量的裂痕,所以我立刻让烛龙、穷奇、虎爷对准裂痕相对集中的地方发起猛攻。 白衣和尚眉头紧锁,他赶紧盘腿坐下来,然后两掌合十于胸前开始喃喃念咒,屏障上的裂痕也开始一点一点地被修复。 忽然,灵道里再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晃动,而且这次的晃动比之前更加剧烈,声响也更大!紧接着从刚刚土蜘蛛钻出地面时留下来的坑洞里猛地喷出来无数只黑色的小蜘蛛,几乎转眼之间整个屏障内部便被这些黑色的小东西填满了!亚叨司圾。 白衣和尚在屏障里发出了几声惨叫,随后便是一阵电闪雷鸣。 可这一次那些蜘蛛并没有因为闪电的攻击而消失,倒是白衣和尚很快没了动静。 同时,那屏障上的裂痕也迅速地扩大,最后随着“啪”的一声好像玻璃碎裂的声响,那屏障一下子散成了金色的粉末,充斥在屏障内的蜘蛛也像潮水一样呼地一下朝四周铺散开来,并在散开的过程中渐渐消失,最后只在地面上留下掌心大小的一只蜘蛛。 它已经虚弱得几乎连半步都迈不动了,我赶紧过去将它从地上拿起来,暂时放在我的肩膀上,然后便将望向地上蜷缩着的白衣和尚。 他的僧袍已经被啃咬得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呈现出一种诡异、斑驳的紫红色,看样子好像是中毒了。 我走到他身边用脚轻轻碰了他一下。他全身猛一激灵,然后突然转过头,伸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并一脸狰狞地冲我喊道:“你亵渎了神佛,你会受到惩罚,你会受到……” 他的话只开了一个头便突然停住了。我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的灵魂也没有消散的迹象,似乎有着另外什么原因让他停了下来,而且这个原因好像对我不利,因为他原本狰狞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狂喜。 “神要降临了,你必须要为你所做的一切接受惩罚!你会……你会……”白衣和尚正说着,却突然结巴了起来,紧接着他的眼睛反白了,整个脑袋先是被拉长,然后呈九十度角地扭曲,再后来他那张脸也开始前后左右疯狂地摆动、震荡。 “常乐!快跑!快点!”聂老大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 我刚要回头,可那白衣和尚的脸却在这时停止了摆动,但定格在我眼前的已经不是刚刚那张人脸了,而是一个有着灰色皮肤,长长的象鼻子一样的怪脸,感觉有点像西游记里的大象精! 大相兽喜天,我的大脑里突然闪过了聂老大曾经跟我提到过的这个名字。 “那是大相兽喜天!快走!”聂老大随后又喊了一声,他的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不过他的断句似乎有些问题,这个怪东西显然应该叫做:大象兽----喜天! 第796章 走为上计 我们第一次遇到那个能让式鬼倒戈的金罗汉的时候已经陷入苦战了,如果当时没有习麟在,我们恐怕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眼前这个大象‘精’也有让式鬼倒戈的本事,这次习麟不在我身边了,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逃我赶紧把所有的式鬼都收到我的影子里,然后转头就跑。 没有了穷奇和烛龙的压制。那几个铠甲‘女’立刻站起来朝着我拉弓搭箭,好在聂老大用咒术帮我建起了一道土墙,将所有飞来的箭全部挡住。 趁着大象‘精’还没有对我出手,我赶紧开了灵道的出口,然后拽着聂老大一起逃了出去。 在外面,广场上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混’沌则在广场上空一边盘旋一边继续对附近的人进行催眠,大天狗也在他的旁边。 我赶紧招呼它俩过来接我,然后让‘混’沌充当我的代步工具,驮着我和聂老大迅速飞离了国贸广场。在飞行的过程中,我也不时地回头看一下广场那边的情况。 灵道的出口已经被我封死了,不过那大象‘精’好像并不是轻易就能困住的东西。我刚飞出不到一百米远,那大象‘精’就已经带着几个铠甲‘女’开启了灵道的出口。并从里面一跃而出。在回到阳间之后,那几个‘女’人立刻冲着我再次拉弓,而这次她们手里的弓明显闪耀着太阳一样的光芒,感觉如果真的被‘射’中了的话,我们肯定是难逃一劫了我赶紧催促着‘混’沌加速飞,可是这胖家伙显然没办法像烛龙那样瞬间加速。我赶紧唤回烛龙,让它替换‘混’沌,可还没等我跳到烛龙的背上,三道金光已经猛地朝我这边飞来,而且速度奇快无比这根本不是我想躲闪就能闪得掉的招数,好在烛龙用它巨大的身体替我挡住了这三支箭。我是平安无事了,可是烛龙中了这三箭,全身的鳞片瞬间变成了粉末。身体几乎立刻就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翅膀也是千疮百孔。 烛龙痛苦地翱了一声,然后便向地面坠落。我也赶紧让‘混’沌飞向地面,在落地之后我也将烛龙和‘混’沌全部收到我的影子里,然后再用鬼道咒让虎爷附在我的身上既然飞不掉了。我就改用跑的。 “注意脖子,惯‘性’太大,别折断了” 我提醒了聂老大一句,然后一把将他抓过来背在背后,接着拔‘腿’就跑。 我没办法像闪电侠那样可以在高速运动的状态下还能看清眼前的一切,我只能模糊地判断出前方是不是有障碍物,而且我在绕过障碍物的时候必须减速,这也让我没办法始终保持最高的速度。亚坑乐才。 但即便是必须时常减慢速度,那大象‘精’和铠甲‘女’也不可能轻易追上我,只用了二十几秒我就跑出了两个街区,大象‘精’和铠甲‘女’早已经被我甩没了影。 烛龙这个代步工具不能用了,不过我还有大天狗。我让他帮忙带我飞离这座城市,直接返回岭海的教堂大本营。大天狗马上唤出众多鸦天狗。然后利用它们带着我和聂老大再次飞了起来。 它们的速度虽然没有烛龙快。但也比胖墩墩的‘混’沌快多了,最重要的是我不需要冒着撞得头破血流的风险在城市狂奔了。没过多久天狗便驮着我和聂老大飞离了市区,然后钻进了一片漆黑的夜幕当中。 大象‘精’和铠甲‘女’并没有再在我的视线中出现,这也让我多少松了一口气,可是这样落荒而逃的结果还是让我觉得非常沮丧。 在飞行的过程中我打了两个电话,分别问了下习麟和小艾这两边的情况。 习麟告诉我他已经到薇薇家了,而且已经帮着薇薇和柒月把围攻薇薇家的煌道僧全部解决掉了,现在正准备过来跟我汇合。 我告诉习麟不用来找我了,直接让薇薇叫上所有法会的人一起去跟小艾汇合,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掉转生的煌道佛。 至于陈大鹏妹妹的下落,目前小艾和张佐还在搜寻当中,不过根据“天眼”反馈的信息,他们应该已经距离目标不远了,估计再有一天的时间肯定可以找得到。 我并不急于一时,小艾找人的时间正好可以让我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另外我们也必须制定一套周详的行动计划,尤其要把式鬼很可能无法派上用场、甚至倒戈相向的情况考虑进去,而且那两个阎王也随时可能出现,这也是我们必须应付的。 在确定了集合地点后,我们各自出发。 聂老大将元神收了回去,他说他会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我们的集合地,讨伐煌道佛的行动他会用真身参加,另外他也会发动目前还在他掌控中的聂政的所有战力,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都会全力一战。 聂老大不是好人,聂政这个组织更是作恶多端,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我也没有资本去挑三拣四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都必须好好利用,哪怕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聂老大走了以后,我也加速朝集合地点进发,并在天亮之前赶到了福建的一个小县城,集合地点就在县内的一间农业研究所。 这研究所其实是个幌子,它的实际功能是张佐用来进行秘术开发的小型实验基地。我过来的时候聂老大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而张佐和小艾则早早出发,继续着还未完成的搜寻工作。 上午快九点的时候,习麟、薇薇、柒月还有法会的人也全都来到了研究所。 见到聂老大之后,柒月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我能看得出来她在极力隐藏自己的杀气。 聂老大显然也能看得出柒月的异样,所以很主动地对柒月说“等到六道神佛的事情解决了,我随时欢迎你们来挑战我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专注地解决好眼前的麻烦,不然等我们的‘肉’身都毁了,灵魂都成了煌道佛的仆从,报仇什么的也没有意义了。” 柒月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冲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便默默地走到一边拽了把椅子坐下来。 时间其实并不充裕,所以我也没在柒月和聂政之间的纠葛上‘浪’费时间,而是简短地把目前的状况跟在场的所有人说明了一下,聂老大也不时‘插’话对六道神佛的事进行了补充。 当听到我们的敌人还包括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这两个阎王时,习麟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峻,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估计在场的任何人都不会比他更清楚阎王的恐怖之处。 等大概的情况都介绍完了,我也立刻询问习麟有没有办法应对那两位阎王。 习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冲我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就算我们的人手比现在多一倍,也没有资本去跟阎王对抗” “这么绝对没有一点机会”我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没有半点机会都没有阎王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敌人,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拿了阎王的一支令箭就已经完全震慑住聂政的人了。”习麟态度肯定地回答道。 “那怎么办咱们肯定不能放任煌道佛坐大,而只要咱们对煌道佛动手,那两个阎王肯定会来,要不你再试试跟无常老爷子商量商量,看看他俩愿不愿意帮忙”我试探着问道。毕竟之前我在习麟面前说过两位老爷子的坏话,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记仇。 还好,习麟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他只是紧锁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但是我并没有太大把握。” “我跟你一起去”我问。 “你确定之前你不是说”习麟‘欲’言又止。 我连忙笑着冲他一摆手,“我当时就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分析一下,不过现在我也想通了,绝对不会惹两位老爷子生气的,求人这事怎么想都是我比你更擅长。再说,我现在应该也不算外人了。”说着,我也冲习麟晃了下左手。 习麟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他还是冲我点头道“好吧,咱俩一起过去,但你千万别‘乱’说话,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保证道。 不过我的保证显然没让习麟真正放心,他还是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是他对我的一种不信任的表现,还是这些天来他也对两位无常老爷子的看法发生了一些改变,总之我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以往的那种坚定了。 关于对法会成员的调度,以及讨伐战的具体行动步骤,这些具体工作我就全部‘交’给薇薇了。另外我还将土蜘蛛、大天狗这两个式神也‘交’给了薇薇,一方面让她帮土蜘蛛恢复元气,另一方面也是让她利用土蜘蛛的特‘性’威慑聂老大,免得在我和习麟都离开的时候他在背后搞什么鬼。 该‘交’代的工作都‘交’代完了,我和习麟也立刻动身前往‘阴’阳界。 因为得了招魂铃,所以这次习麟也不需要再玩什么神秘感了。他带着我去了研究所的地下室,然后就直接在这里念起了冥咒,开启了一条看起来很特别的灵道。当我和他一起穿过灵道之后,无常居直接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797章 潜在危机 我其实之前也有想过阴曹地府究竟在什么位置,尤其是在听到赵洪君关于神的理论之后,我更加确信黑白无常有一个固定的居住地点,而且这个地点就在中国境内的某处,某个强磁场的中心。 习麟之前每次带我去跟无常老爷子见面都会走很远的路,但我可以肯定。他并不是把我带到那个强磁场附近,而是在找地脉。估计进入‘阴’阳界的其实也不是我真正的‘肉’身,而只是我的元神。 在习麟过去敲‘门’之前,我也向他确认了一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习麟点头道“对,从始至终都是元神。” “那你在地府是怎么长大的”我很好奇地问道。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在地府长大的。我在阳间有住处,跟范破住在一块儿,元神入地府的时间也从来没有超过两天。”习麟回答道。 “那现在范破一直待在地府,所以他” “所以我其实已经死了。” 我的话还没等问完,范破的声音就从无常居的方向传了出来。随后屋‘门’一开,范破一边轻松地微笑着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似乎死对他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我看了眼习麟,习麟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不用那么惊讶。其实这种事应该很容易理解的吧这里看不见阳光,也没有吃的、喝的,我甚至觉得我呼吸的空气都只是一种假象。活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这种地方生活吧你说呢”范破笑着问我。 我想了一下,然后冲着范破点了点头。 他说得有道理。不管‘阴’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里都不是一个适合活人生活的地方,就算‘肉’身真的进来了,估计也是卡在某个地缝里动弹不得,到最后还是魂灵、或者元神在‘阴’间移动。 至于每次过来‘阴’阳界给七爷带的‘肉’松饼,我想这应该是我的意识里保存了关于‘肉’松饼的一切信息,然后这些信息也在‘阴’界里具象化了,并且以类似脑电‘波’的形式传递给了七爷。 但是我去过地狱,以‘肉’身的形式进去的,而且去了两次。如果说‘阴’阳界、地府是活人根本没办法进入的。那地狱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先后两次进入地狱,结果还能毫发无伤地返回阳间另外,灵道又是个什么地方我脑子里存在疑问,虽然现在并不是寻根究底的好时候,但是这些问题如果得不到解释。估计我连觉都没办法睡好,这必然会影响到我们的煌道佛讨伐行动。 我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随后我也将刚刚的疑问向范破提了出来。 “地狱怎么说呢那地方感觉更像灵道。”范破很耐心地说明道“在我的理解,地狱是灵道的一个延伸,也许就在灵道里的某个地方。谁知道呢,反正我没去过。至于灵道到底是什么,我想它应该是阳界和‘阴’界之间的一个过渡段,活人可以进到里面,然后把‘肉’身留在那儿,如果继续向前走,那就只能丢下‘肉’身。我这么解释你应该能听明白吧” “能明白,而且还解释了为什么习麟进了地狱还能自己跑出来。”我一边回答一边再次望向习麟。 习麟显然没兴趣在‘门’口跟范破玩“十万个为什么”的游戏,他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然后直奔正题对范破问道“老爹在吗” “目前没在。已经走了三天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确定不了。不过他俩走之前跟我‘交’代过,说如果你或者常乐过来这边,让我把几样东西教给你俩。”说完,范破冲着我和习麟招了下手,然后转身进了屋。 “老爷子特意留了什么高端法器”我望向习麟问。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习麟一脸严峻地回答道,然后快步跟上范破。亚坑乐技。 无常居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看起来就跟普通的古宅没什么两样。 我和习麟随着范破一直走到了屋子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范破说这里现在是他的房间,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整个无常居里基本只有他一个人在,两位老爷子隔三差五就要出去一趟,而且一走就是好几天,这种事在以前从没发生过,所以他很清楚一定出大事了。 在说话的同时,范破也将两套看起来土里土气的皮甲和两个把双尖两刃的古怪匕首拿出来、放在我和习麟的面前。 皮甲很简陋,就是用线绳将护肩、护‘胸’、护裆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自家手制的简易搏击护具。和皮甲相比,那两把匕首看起来则要特别得多,它们显然不是中国古代常见的兵器,看上去倒有点像小艾经常使用的法锥,只不过这“法锥”是两头带尖的,握柄则在中间。 “这是能对抗阎王的法器吗”我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拿其中一把匕首。 可范破却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惊诧地看着我问“你说什么对抗阎王” “嗯,对抗两个阎王,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两个从印度过来的外来神。现在这两个阎王和一个叫煌道佛的外来神要联手建立新的宗教信仰,要推翻中国现有的神,也就是两位无常老爷子。”我简明扼要地跟范破解释了一下。 范破听后更加吃惊了,他紧锁着眉头望向我问“你确定”之后又看向习麟。 习麟和我几乎同时回答了一声“确定”。 范破愣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我的手腕,接着便一边挠着头一边转过身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怪不得老爹最近行动这么反常我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这也许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你该不会想加入煌道佛那边吧”我赶紧问道,这种时候我可不希望再增加敌人了,尤其是像范破这样的强敌。 范破连忙转过身冲我摆手笑着道“怎么可能我确实对老爷子有意见,凭什么我跟着他俩这么久,结果他俩非要把招魂铃传给习麟却不传给我,但我只是觉得他俩处事不公,不代表我对两位老爷子没有感‘激’之心。而且结界里封着的那老家伙告诉了我一些关于招魂铃的事,那东西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用的。” “什么意思”范破的话让我非常在意,因为之前杀死陈大鹏的时候我就怀疑招魂铃似乎在影响我的大脑,改变我的‘性’格,所以我立刻向他提问道。 “招魂铃会把人变成鬼,如果没有绝对强大的意志力,人就会丧失本心。你们应该也能判断得出来,街极力封着的那个老家伙跟习麟一样,都是拿到过招魂铃的活‘阴’差,你们觉得老爷子会随随便便把铃铛‘交’给一个野心勃勃的狂人吗”范破半回答半反问。 “不会”我摇了摇头,同时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了。 “所以我现在也不怪老爷子了,虽然我还是不能随便离开这儿,但怎么也比那老家伙强。”范破笑着说道,而且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自然,完全没有违心的感觉。 “老爷子跟你说过没八爷其实其实已经把‘阴’铃传给我了。”我有些犹豫。范破曾经对招魂铃非常执着,而当时我拿到招魂铃时范破并不在场,我不知道他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又突然暴走。 范破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要平静得多,他笑着说“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来的时候我就在屋里,只是没出去而已。我说了,我对招魂铃暂时没有任何想法了。你跟鬼魂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很清楚鬼魂虽然不会自己消亡,但是人‘性’迟早会消失的,那些过了几百年、上千年都还能维持人‘性’的,他们已经不是鬼了,那是仙” 薇薇的白衣式鬼 在听了范破的话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祖师爷。他确实强得很,灵力强大到足以和白虎、烛龙相抗衡,说他是“仙”其实也不算过分。 “所以你现在的目标是在地府修仙”我问。 范破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么远大的理想抱负,现在我就是想尽量维持现状,让我的人‘性’能稳定住,也许过了一百年、两百年,我的意志足够强大了,老爷子还会考虑把招魂铃‘交’给我。至于你我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嫉妒的,不过听你刚才问问题的语气,我心里也平衡多了,是不是那铃铛让你产生什么变化了”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受到招魂铃的影响了,我在昨天杀了一个人,而且下手的时候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这情况之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如实对范破说。 范破笑了一下,虽然他极力想把笑容隐藏起来,但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是根本藏不住的。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正‘色’对范破说“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解决一下的,老爷子不在的话,结界里的老妖头能不能帮我判断一下,是不是招魂铃影响了我的大脑” “可以找他试试看,不过有句话我可得提醒你一下”范破收起了笑脸,并用极其严肃的态度警告道“你可别因为他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就以为他已经改邪归正了。老爷子现在还把他锁在结界里,这说明了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我明白,我会小心应对的。”我应道。 “好吧”范破冲我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见他。” 第798章 我还是原来的我 结界还在老地方,不过在我进去之前,习麟却把我拽到一边小声说:“陈大鹏那种人死一百次都不过分,你没做错任何事。” “但是我杀人了!不管被我杀的人是不是早就该死,我都觉得我的行为很反常,我必须找出原因来!”我道。 “所以你就认定了原因出在招魂铃上?” “其他的可能性我也考虑过。不过现在……”我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我连忙改口问:“你该不会觉得我是在怀疑两位老爷子吧?”亚台岛才。 习麟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保证,我绝对没有怀疑两位老爷子的意思,只是我想确定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影响我。如果真是魂铃引起的,那也一定是我辜负了老爷子的期望。”我尽量照顾着习麟的情绪说道。 习麟听后也叹了一口气,然后紧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你说我像吸血鬼猎人的时候我真的很排斥,不过后来我也仔细想过了,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站在我的立场,我……” “我明白,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是我说话没过大脑。”我道。 “不,不是你的问题。”习麟用力摇头道。之后他好像还想说什么,但又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算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我拍了拍习麟的肩膀,然后笑着说道:“我先进去跟老妖聊聊,一会儿就出来。” 习麟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我一起进了结界。 我刚一进去就发现老妖已经站在我旁边了,并且一脸惊讶地盯着我看。 “我从七爷那得了个招魂铃,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问。 “看是看出来了,不过这结果还是很让我吃惊的,按说你应该没这么高的资质,与其给你还不如给范破呢!”老妖很不给面子地评价道。 “铃铛应该给谁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比较关心的是,这铃铛是不是会让人的性格变得扭曲。”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扭曲?哼哼……”老妖诡异地哼笑了一声,“我觉得那并不算扭曲。而是把灵魂里原有的东西放大了。你原本是个什么人,拿了招魂铃之后也还是之前那个人,一些细微的变化是可以忽略的。” “那变化已经不算细微了,我杀了个人,而且连半点犹豫都没有。”我板着脸说道。 “你之前从来没杀过人吗?想清楚再回答!‘杀人’这个概念对我们来说可跟普通人不太一样。”老妖提醒我说道。 “如果摄魂断魄也算的话,我是杀过。但是那情况很特殊。他并不算是真正的活人,只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多余人格……” “借口!”老妖生硬地打断了我的话。然后走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道:“什么叫多余?谁规定那就是多余的了?你只不过是在给你杀人的行为找一个让你自己心理上能够接受的理由而已。说白了就是在找借口!现在你只是不想再找那些借口了,因为你比之前更果断了。” “果……果断?那算是果断吗?”我对老妖的话表示怀疑。 “难道不是吗?”老妖笑着反问道。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当初老爷子把招魂铃交给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我把话题转到了老妖身上。 “这个嘛……我得想想。”老妖一边翻着眼睛回忆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得到招魂铃应该是在十四岁。那时候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做第一,要做最强的,因为只有成了最强的,才能惩治所有的坏人,收服所有的坏鬼。” “但是你后来变了。”我道。 “是的,我是变了,人总会因为自己经历过的各种事情而改变的。招魂铃只是会让这些变化发生得更加显著,但却并没有改变你这个人的本质。不过有时候你会因为招魂铃给你带来的变化太过剧烈了,而让你越来越忽视一些微小的、但又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比如呢?”我问。 “比如一件让你感到失望的小事,或者你无意中听到的某一句话,总之就是在你身边不断发生的那些不起眼的琐事。对我来说,我以为只要成为最强,就可以惩治一切罪人,但是后来我发现只是惩治罪人根本没用。” 老妖头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我的邻居是个小偷,我的学徒在我出游的时候用我的名声以驱邪为名骗人的钱。这些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却让我意识到‘恶’这种东西根本是无处不在,就算我成了最强的人,‘恶’也依旧存在。” “所以你的目标就发生变化了?”我问。 “对,我因为这些‘小恶’的存在而对自己感到失望。于是我开始专注于让自己变的更强,其实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用它来转移我自己的注意力,让我不再因为自己没办法根除‘恶’而苦恼。然而在不知不觉当中,苦恼、失望这些东西都变得不重要了,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强竟成了我心里唯一想要追求的东西。所以你来说说看,真正让我发生改变的是招魂铃吗?”老妖问。 “那么你是想说,招魂铃并不是诱发改变的根源,它只是把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放大了。其实就算没有招魂铃你也会改变,只是会……慢一些?”我问。 “会慢很多,甚至在我变得消极之前,也许就会有人发现问题,并且及时纠正我的消极的想法。但是招魂铃会让你近距离地看清你灵魂的本质,它会让你忽略掉所有的借口,你的灵魂对世界感到失望了,你也就会跟着感到失望,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因为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老妖回答道。 我一边思考着老妖的话一边点了点头。 习麟这时也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用过来人的口吻对我说道:“你做的没错,你的出发点始终是好的。杀戮固然是错误的,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它也会变成正确的----比如为了挽救无辜的生命。你是为了让无辜的人不受到陈大鹏的威胁,在这种情况杀人是不需要任何犹豫的,你的灵魂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你还真是无常养大的,就差把这些话用古诗词念出来了。”我笑着对习麟说道,同时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不需要再深入思考老妖对我说的这些话了,现在我的心情已经好转过来了,我希望自己可以保持住这个状态去讨伐煌道僧。就像我之前所想的那样,一个好的心情对接下来的讨伐行动只有利而没有害。 我向老妖道了声谢,然后便和习麟、范破一起出了结界。 范破冲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笑着说:“我的意志还是不够坚定啊,我还是很容易受到一些小事情的影响,比如你拿了招魂铃我还是会嫉妒,这种负面情绪在得到招魂铃之后肯定会被放大,我也会被它逼疯的。所以我的修行不够,还得继续努力。” “那就祝你成功吧。”我点头应了句,然后又问了一下那皮甲和匕首到底有什么用。 对此范破并没有给出个明确的说明,他只告诉我说那是两位无常老爷子叮嘱要交给我和习麟的,总之我俩把它穿上就就是了,至于这东西能发挥什么作用,只能等到真的跟煌道佛以及两个阎王交手的时候再看了。 我虽然不想把赌注都压在这种未知的可能性上,但两位无常老爷子并不在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回头看着习麟。 习麟的意思是我们先把东西拿上,如果讨伐行动没有立刻开始,那我俩就再回无常居等两位老爷子。而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们也可以有意把讨伐行动延后,毕竟这不是我们几个人的事,一起过去的还有法会的精英,我们不能让大家拿命陪着我们一起冒险。 我也赞同习麟的想法,要讨伐那些外来神,最稳妥的办法肯定请两位无常老爷子亲自出马。 所以在拿上东西退出阴阳界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考虑将讨伐行动延后的细节了。可是当我和习麟从研究所的地下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薇薇却急匆匆地跑过来对我说:“小艾找到陈大鹏的妹妹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行动!我已经把所有的人都安排好了!” “但是我俩没见到无常,行动最好还是延后几天。”我道。 “延后?”薇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停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问道:“要延后几天?” “这个不知道,谁也说不准无常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只能在无常居里一直等着,没别的联络方法。”我说。 “那如果他们一个星期都回不来呢?”薇薇焦急地问。 “那就等下周?”我试探着回答了下,但是从薇薇的表情上我能看得出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薇薇摇头道:“我们恐怕等不了一个星期了!昨天出大事了,总共有三十六个城市出现了煌道佛显圣的事件,所有想从煌道佛那得到好处的人都需要在胸口先刺上一刀,结果昨天一晚上总共有一百万人用刀子刺穿了自己的胸口!一天,一百万!我们没时间拖延了!” 第799章 交锋 “死了?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我连忙问。 “电视、网上、各种渠道,总之煌道佛的人在到处杀人。”薇薇说。 “那些人当场就死了?” “没死,只能说是表面上看起来没死,但其实那一刀已经杀‘死’他们了!他们今后都必须捆绑在煌道佛的身上,佛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你肯定不知道古代宗教其实也是统治者巩固自己政权的工具吧?宗教让人们相信现在虽然受苦,但死后会得到回报!在任何宗教里都有类似天堂、地狱这样的地方。你忍受一切。死后就会上天堂,你拿起武器反抗,死后就会下地狱!也许灵魂是永恒的,煌道佛给那些胸口挨了一刀的人准备了好去处,但是为了死后那些虚无缥缈的幻象赔上现在的一生,那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薇薇激动地说道。 我做了个深呼吸,快速思考了一下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在没有无常亲自出马的情况下,我们这些凡人去讨伐煌道佛几乎没有胜算,可以用来赌一下的也只有习麟手上的阎王令箭,以及无常送给我和习麟那两套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皮甲和匕首。 这必然会是一场恶战,我们也很有可能会因此而送命。但是一夜之间就有一百万人为煌道佛赔上了性命,如果我们继续拖延,就会有更多的人遭殃!就像之前那个白衣和尚所说的,用不上一个月。全国的人都会变成煌道佛的牺牲品,我们都会赔上这一生。 “你知道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我对薇薇说道。 “我知道,来之前我就知道,一起过来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总要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的,而且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战的资本。”说着,薇薇也将目光投向了习麟。 “你的意思呢?”我也转头望向习麟问道。亚台岛圾。 “我也觉得没必要等了!”习麟态度坚决地说。 “好吧!”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太阳落山咱们就行动,不过有一点,不把煌道佛逼出来你一定不要出手,保存实力!胜负全看你了,你一败,我们可就全败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习麟点头道。 随后我们一起回到研究所的会议大厅,小艾和张佐已经等在那了,我们一起确认了一下行动计划,然后各自做着最后的准备。 在等待日落的过程中。柒月把我叫到了研究所的外面,并告诉我说她会在煌道佛被干掉的同时宰了张佐,希望到时候我不要阻止她。 我也回答说我从来没忘记张佐是个什么人,干过什么事,就算她不去宰了张佐,我也同样不会放过他。所以我不但不会阻止她。还会帮她把所有试图救张佐的人都挡在一边,包括那个聂老大。 柒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感激地冲我点了点头。 随后的时间我一直跟薇薇待在研究所的屋顶。看着太阳一点点西落。薇薇很直接地问我,如果我们这次能活下来,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结婚的问题了。 我笑着问她这算不算是她在向我求婚。 薇薇半开玩笑地回答说:“既然你不敢主动,就只能换我来了。” 她说得很对,关于感情这方面我确实有点被动,也许这跟我的灵魂中缺少了某样东西有关。不过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做出了我的决定,如果一切结束之后我还活着,我一定会主动一次的! 下午四点的时候,太阳终于落山了。 我们立刻离开了研究院,朝着西面的山林出发。 我这边除了习麟这个主将殿后之外,参与先头进攻的有我、薇薇、柒月、小艾、再加上法会过来的六个精英成员,总共十个人;聂政那边是聂老大作为先锋,张佐担任后援,外加200名穿戴得好像特种部队一样的突击队员,这也是聂老大压箱底的杀人部队。 在山林里穿行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结界跟前。法会的六名精英都是结界高手,他们看一眼便知道这结界是用来隐藏阴气和灵力的,同时它也能起到报警作用,只要有灵物穿过,释放结界的人就会立刻知道侵入结界的到底是什么。也就是说,无论我们是否破坏结界,我们的进攻煌道佛都会提前知道。 我们并不是来搞偷袭的,所以我干脆直接让六名精英把结界破坏了,这也算是我们对煌道佛下的战书,同时也防止他们知道我这边到底带了多少灵物参战。 进入结界后没多久,就有一群穿着黑色僧袍、外罩甲胄的僧人手拿棍棒出现在了树林里,他们看起来像是巡逻的,在发现我们之后他们立刻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习麟并没有出手,而是按照原定计划留在队伍的最后方。我也同样没有出手,毕竟那套皮甲和匕首也捆绑在我的元神上,严格来说我也算是这次讨伐战的重要筹码之一,所以这些杂兵全都教给聂政那200个突击队员来解决。 突击队员是用枪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那些煌道僧身上的甲胄好像专门为了应对这情况而准备的。而且每次子弹击中那些煌道僧都会发出“咚咚咚”好像敲钟一样的声音,还会在煌道僧身前形成了一圈小小的波纹,就像石子投入水中。 很明显那些甲胄被施加了某种抵御咒术的结界,聂政突击队使用的咒术子弹完全派不上用场。只用了十几秒,那些煌道僧就顶着弹雨冲到了突击队员身边,然后挥起手里的金属降魔杖展开近身肉搏。 按照预定计划,在见到真正的煌道僧主力之前,所有的杂兵都由聂政的人来处理,所以即便场面看起来有些混乱,但我们这边的人并没有任何一个参与进攻。而很快我便发现聂老大的自信是有原因的,那些突击队员并不单纯依靠枪械,在近身战中他们丝毫不落下风,并在几秒内便将冲过来的煌道僧全部击倒在地。 这些和尚是杀不死的,摧毁他们的肉体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所以在制服他们之后,聂老大立刻对这些人施用了摄魂术,并将魂丝斩断,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体便无法再动了。 不过聂老大并没有急于处理这些灵魂,似乎张佐还打算将这些煌道僧的灵魂留作某种用途,他将这些俘虏来的灵魂全都收集到了一起,脸上甚至露出了贪婪的邪笑,看来他并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离死神不远了。 搞定了第一波巡逻的杂兵,我们便继续向前推进。很快,有第二波守卫也出现了,而且人数起码是我们的三倍。他们从前、左、右三个方向朝我们包围过来,不光是煌道僧,其中还有一些手拿枪械的前聂政成员。 会遇到这种情况并不让人意外,用聂老大的话来说,咒术子弹是对付式鬼最有效的武器,虽然子弹并不能直接杀死式鬼,但却能严重消耗式鬼的力量,等到真正与领军人物碰面时,这些受伤的式鬼很可能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所以在看到有持枪的聂政成员出现时,聂老大立刻大喊道:“谁都别用式鬼!跟着我从正面冲过去!”随后他便冲在了最前面,并用不断变化的五行咒术阻挡正面飞来的子弹。 法会的六位精英也立刻分散在队伍周围,快速建起一个防御性结界,以此削弱咒术子弹的破坏力。在防御住三个方向袭来的弹雨后,我们也紧跟着聂老大朝着陈大鹏妹妹的藏身处发起冲锋。 对方的阵型很快就被冲散了,聂老大让一半突击队员留在队伍的最后阻断对方的追击,其他人则继续向前推进。只前行了一分钟不到,煌道佛的第三波守卫也出现了,这次出来的是几十个壮硕得好像山地大猩猩一样的女煌道僧。 突击队员的咒术子弹打在这些女僧人身上就像击中了钢板一样,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聂老大立刻命令队员停止射击,并让众人留在原地,由他冲在前面对这些母猩猩进行压制。可就在聂老大亮出自己式鬼的时候,从这些母猩猩背后竟突然又杀出几十个前聂政成员,并集中火力射击聂老大。聂老大无法向前,只能原地摆出守势。 这简直就是坦克加步兵的经典战术,对方会来这一手,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去帮忙!”小艾在一旁说了声帮忙,但他并没有冲上去,而是将法锥原地扎进地面。随着几句梵咒,整个山林的地面都跟着摇动起来,好几个石头傀儡在那些母猩猩和前聂政枪手的身后突然站起身来,然后迈着隆隆作响的大步,朝着母猩猩和枪手发起了冲锋。 几个母猩猩连忙回头进行防御,石傀儡在她们面前脆弱得如同塑料玩具,几乎一瞬间便被拆成了碎片。不过这些石头碎块在落地之后迅速组合成了一群不足半米高的迷你石傀儡,趁着那些母猩猩还没做出反应,这些迷你石傀儡迅速蹦跳着袭向了那些开枪射击的前聂政成员,对方的阵型也随之被彻底打乱。 聂老大趁势解除了防御,几个箭步便冲到了敌阵之中,随着九头水蟒乱舞,那些前聂政的枪手和母猩猩在几秒内便全都冻在了冰块之中。 “可以继……”聂老大回头冲我们招手说道,可是他的话还没等说完,一支燃烧的巨箭发出刺眼的光芒直冲了过来,并轰隆一声在聂老大的脚下炸开了,将他整个人炸飞到了半空中。 煌道佛的主力成员终于出现了! 第800章 我们不是圣斗士 聂老大有玄武护体,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只是将他掀飞,并没有伤到他分毫。他在空中一个前空翻,然后两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而就在这同时,无数支火箭像暴雨一般朝着我们倾泻而下,漆黑的夜空也被这些箭矢上的火焰照得亮如白昼。 聂老大连忙用咒术筑起一道高高的冰墙。接着冰墙迅速向后弯曲形成一面圆弧形的盾牌,将我们以及聂政的人手全部保护起来。箭雨没能穿透冰墙,但一连串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却足以说明对手的攻击是多么猛烈。 突然,在冰墙上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发光点,而且还越来越大,中心点的亮度几乎赶上一个小太阳了。 “冰墙要穿透了!”聂老大大声喊道。 “该我们上了!”我说了一句,然后唤出了烛龙,让它从空中替我们打开局面。 烛龙呼啸着腾身而起,并在我们上空对着火箭的来向猛烈地喷吐着火球,就像一门架在空中的巨炮。 不过对方的攻击并没有因为烛龙的火球轰炸而减弱,冰墙上的光点已经逐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而且随着亮度不断增加,我甚至感觉到了灼热的刺痛。 柒月这时也加入到了战斗当中,她唤出英招。配合着同样属水的玄武将冰墙进一步加固。我也唤出混沌,让它跟随英招的步调解决防守问题,随后我又开启了灵道,从中唤出了大量的鬼魂,再用鬼道咒为玄武、英招以及混沌补充灵力。 两神兽、一凶兽,如果只从山海经的角度出发,估计没有人会相信它们竟然能够通力合作。而现在,这种合作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且它们三个也成功地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势。渐渐地,冰墙上的光一点点弱了下去,最后再次缩小成了一个点,之前的高热也随之消失了。 消失的并不只是这光点,冰墙外的爆炸声也一起停止了。不过烛龙并没有因为对方停止进攻而罢手,它还在继续喷吐着火球,并且开始朝着对方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回来!”我赶紧冲烛龙大喊了一声。 对方有着能让式鬼倒戈的本领,我绝对不能在还不清楚对手虚实的情况下就贸然让式鬼进攻。虽然现在它还是我手上的利器。但很可能下一秒它就会变成横在我面前的强敌。 好在烛龙最近开始敬畏我了,我一声令下,它立刻乖乖地飞回到我们的头顶,同时我也朝着它摆了一下手,示意它可以暂停喷火了。 等烛龙一停手,我们这边立刻集体朝着刚刚火箭飞出的方向前进。那道筑在我们面前的冰墙则继续维持着防御状态,不过它们此时已经变成了几乎透明的状态,让我们既可以用它进行防御,同时也能看清前方的一切。 就在我们向前推进了大概一百米左右的时候,聂老大突然示意我们全部停下,接着便开始念诵五行咒。而薇薇、柒月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显然他们都已经感知到了对方攻击的前兆。 几乎就在这三个人开始念咒的同时,整个深林的地面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从远处的山坡上竟滚下来无数的巨大石块,简直好像发生了山崩、泥石流一样! 土克水,对方似乎是想抓住冰墙的弱点进行冲击。看来他们似乎也知道我们这边缺少五行属木的式鬼。好在我们这边还有三个咒术高手,在聂老大的指挥下,薇薇、柒月联手在冰墙之外又筑起了一个巨大的土坡,并将其一直延伸到我们的头顶,还拐了一个弯,就像一条弯曲的跑道。 飞速滚来的石头顺着土坡直接从我们头上飞了过去,并落在了山坡的左侧,既没有伤到我们。也没有伤到那些在后方替我们阻截追兵的突击队员。不过这些石块在落地之后并没有顺势继续向下滚,而是一个个生出了手脚,迅速变成了一群石头傀儡。而山崩过后,我们这边也被上百只巨大的石傀儡包围了。 小艾的冥咒出自于密宗佛教。煌道佛教貌似也是密宗的一支,他们会使出同样的招数倒也不足为奇。 “这边我来应付,你们继续!”小艾冲我说了句,然后立刻将法锥刺入地面。地上并没有新的石头傀儡出现,不过那些包围过来的石傀儡中却出现了“叛徒”,其中有十几个石傀儡开始挥舞着拳头攻击身边的“同伴”,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我对小艾是有信心的,但我同样觉得圣斗士那种“你们先走,留我单挑”的模式实在愚蠢之极。所以我对薇薇还有习麟道:“你们先跟着聂老大一起往前去,我跟小艾解决了这边就跟过去。” 他们倒是没有半点犹豫,点了点头便跟上大部队继续前进了。我也随后唤出了穷奇,并用鬼道咒让它附在我的身上,接着冲入敌阵与那些石头人展开近身肉搏。 密宗的咒术并不需要阴阳平衡,十八劫地狱经对这些石头人并不会产生任何破坏作用。不过穷奇的力量却是它们根本无法匹敌的,我随便一拳便可以将一个石傀儡打得粉碎。 可是只有这样显然还足以压制住对手,操控着石傀儡的人好像完全复制了小艾的咒术,那些被我打碎的石头立刻又拼凑在了一起,就像那些肉体不灭的难缠煌道僧一样。 “这个秘术能在多远的地方发动?”我一边继续将那些重新组合到一起的傀儡打碎,一边冲小艾大喊着问道。 “最多也就两、三百米远!”小艾大声回答道。 两三百米并不算远,我立刻唤出了多即,并让它派出狗儿子分散开来,在周围寻找操控石傀儡的人,这跟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样。 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在我身边的多即就冲我连续发出低沉的吼声,同时在我的右前方大概两百多米远的地方也亮起了一道红光,那显然是多即给我标出来的记号。于是我立刻唤出虎爷,并让替换了穷奇,接着再一个冲刺,几乎一瞬间我便杀到了那头发光的狗儿子身边。 有三个煌道僧正盘着腿坐在一个战壕似的的地沟里,周围还铺上了一些枯树枝做掩护,另外还有一名僧人正凶神恶煞地朝发光的狗儿子冲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把跟小艾使用的法锥几乎一模一样的武器。 我还没刹住身子便一脚踹在了那煌道僧的胸口,接着手起刀落,将他的魂从身体里扯了出来。接着回头再一刀扫过,地沟里打坐的三个和尚也同样交出了自己的魂。我伸出左手将这些魂收回来,但我并没有把它们捏碎,而是带着它们快速回到了小艾那里。 刚刚那些难缠的石头傀儡这时候已经定格在了原地,没有了操控者,它们完全变成了雕塑。亚木亩亡。 我利用刚刚聂老大他们发动五行咒之后所留下的阳气开启了灵道,然后将这四个人的魂丢进其中,再让里面的鬼把他们看住,至于怎么处置这四个人,我还是想等到解决了煌道佛之后再做定夺。 小艾站起身来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指了下灵道问:“你不把他们直接送去地府吗?” “暂时先留着吧,也许他们都是被煌道佛蛊惑的普通人,等煌道佛灭了,他们没准还能恢复正常。”我回答道。 “看来你确实没必要担心招魂铃对你会有什么坏影响。”小艾道。 “习麟跟你说的?”我好奇地问道,因为这事我并没有跟其他人提过,甚至和薇薇我都没有讲。 “我看你好像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也知道问你你也未必会说,所以就直接去问习麟了。”小艾道。 “然后他就告诉你了?” “告诉我了,还说你完全是杞人忧天。现在看来,你确实是多虑了。”小艾用他那特有的从容淡定的笑容冲我回答道。 我冲他耸了耸肩,也用这个动作给这番闲聊画了个句号,因为现在实在不是个聊天的好时候。我们喘了口气,稍稍调整了一下状态,等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便唤出虎爷和穷奇作为代步工具,驮着我和小艾快速向前追赶大部队。 聂老大带队推进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得多,一路上我看到了不少或被冻住、或七扭八歪倒在地上的煌道佛,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对聂老大构成太多威胁。 很快,一座石塔一样的建筑远远出现在了我的视野当中,那石塔周围不断闪出火光,还能听到隆隆的爆炸响。 我见状赶紧催促虎爷与穷奇加快速度,而就在我们快速赶往战场的途中,突然一支燃烧的箭矢直奔我们这边飞了过来! 虎爷和穷奇连忙各自向旁边一跃,躲过了那只箭,但箭矢在射中地面之后却立刻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强劲的冲击波还是将我掀得飞了起来。好在虎爷在空中很快调整了姿势,并接住我稳稳地落回地面。 而在刚刚飞起来的短暂瞬间,我也看到了前方石塔那里的战况。 所有的式鬼都没办法靠近石塔的大门,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人正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燃着火焰的弓,另外还有一大群煌道僧把守在那里与我们这边的人互飙咒术。虽然战局并不是特别明朗,但我知道接下来该轮到我来打破僵局了。 第801章 习麟出手 那支箭在爆炸之后便没有了后续的攻击,我和小艾也抓住这个机会迅速跟大部队汇合到了一处。 习麟见到我回来立刻对我说:“门口那女的不对劲,所有灵物都没办法靠近她。” 我冲习麟点了下头,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石塔前方的情况。 那个长发女人拿着弓,但并没有一直攻击,估计也是在节省灵力。在她前面十几米的地方站着二十几个煌道僧。他们排成两排,不停地使用各种各样的咒术对我们发起攻击,看咒术的效果感觉跟五行咒十分相似,估计用十八劫地狱经应该能压制得住。 不过我不能在目前这种交锋状态下用这招,万一我这招对煌道僧不起作用,反而扰乱了阴阳,把我们这边的咒术破坏了,那我们可就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火力下了。 在稍微考虑了一下对策后,我立刻跑到聂老大身边,告诉他带队后撤。 聂老大也没细问我到底打算干什么,只管指挥着众人一边继续施展咒术与对方抗衡一边向后退。 只后退了五十米我便示意聂老大可以了,随后我借着虎爷的速度快速绕到了战场的侧面,并在那里念起十八劫地狱经。 那个长发弓箭女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并朝着我拉满了弓。 “去死吧!” 她冲我大喊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拉弓的手指,一支火焰箭矢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冲到我的面前。不过我利用虎爷的速度也很容易就闪开了她这一箭,然后继续朝着弓箭女所在的位置疾奔过去。 习麟提醒过我不能让式鬼靠得太近,所以我只冲到一半便让我所有的式鬼都退开,然后我自己一边借着惯性继续前冲,一边朝着那些狂用咒术的煌道僧猛甩了一下左手。 那弓箭女刚刚已经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她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来这一手声东击西。而最关键的是十八劫地狱经起了作用,那些煌道僧一下子全都愣在了原地,施放到一半的咒术顿时全都失效了。 “要死的估计是你了。”我冲那弓箭女说了句,然后扭头就跑。 “啊!”那女人则气急败坏地大吼了一声,估计是准备再次拉弓放箭把我射穿。 我的式鬼肯定来不及冲过来把我从险地接走。所以我跑了两步就赶紧刹住脚,然后转过头朝着那弓箭女甩了下左手。可十八劫地狱经并没有干扰到那女人的弓术,她拉满了弓,全身上下都被火焰包围着。随着她松开弓弦,一条火龙也呼啸着朝着直冲过来。 好在我刚刚在转身的同时也顺便开启了灵道,火龙扑过来了。我也跳进灵道里躲过了这一劫,等我再出来的时候,聂老大已经带着其他人一起冲上来跟煌道僧展开了肉搏战。 那些煌道僧很快就被压制住了,但那个弓箭女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因为整个石塔前方已经被我用十八劫地狱经扰乱了阴阳,所以我们的人也没办法使用咒术,再加上式鬼没办法上前,那女人身上包围的烈火就成了我们根本无法应付的东西。 “让我来!” 习麟终于忍不住,他大声说了句,然后便箭步冲到了最前面,其他人则迅速后退----虽然煌道佛还没有现身,不过继续在这里跟这女人浪费时间、耗费体力、灵力显然有些得不偿失,所以让习麟上去迅速解决掉她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习麟还是老套路,他先唤出一群恶鬼冲到弓箭女身边,准备来个鬼海战术。 “蠢货,这招对我没用!”弓箭女傲慢地说了句。然后迅速拉弓对准习麟射了一箭。 那些恶鬼跟班确实对那弓箭女没有起到半点效果,它们甚至还没发动任何像样的攻击,自己就瞬间化成了一团团的阴气,相比之下那女人的火焰箭矢可是气势十足。亚木亩技。 不过习麟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他直接抬左手向前一挡,那只箭就像被他的手掌吞掉了一下,连火焰都跟着一起消失在了空气当中。紧接着习麟再一甩手,刚刚消失的火箭竟突然一下从他手里飞了回去! 这一招显然让那弓箭女没有想到。她连忙将手里的弓横在身前,并迅速立起了一道防御性结界。 不过习麟丢出的火箭并不是直接冲向弓箭女的,而是轰在了弓箭女面前的地面。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响,地上瞬间把炸开了花。火焰夹杂着把炸翻的石块形成了一道屏障,完美地阻挡住了弓箭女的视线。 与此同时,那些由恶鬼化成的阴气也在习麟的控制之下全部堆积到了弓箭女的两侧,这下她应该不可能看到习麟了,但手握招魂铃的习麟却能穿透阴气看清弓箭女的一举一动。 弓箭女倒退几步,然后将手中的弓箭朝空中一举,口中大喝一声:“月照!” 她手中的弓瞬间发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这些光将两侧的阴气撕扯开来,她好像也因此看到了正在从侧面快速接近她的习麟。 “逮到你了!” 她兴奋地说了句,然后再次拉弓射出了一支光箭! 习麟已经离那弓箭女很近了,这种距离下的攻击习麟根本没有可能躲开。不过习麟貌似也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他照旧直接抬起左手,直接用手掌去挡那弓箭女射出的光箭。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习麟瞬间便被一团红色的亮光所吞没。 “这是阎王箭!中箭者必亡!”女人咧嘴笑着说道,好像是在宣布自己的胜利。 不过她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随着红光渐渐淡去,习麟的身影也再次浮现出来,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有受伤。 “这……这怎么可能!没有人能……”她惊讶地说着,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习麟已经一个箭步从将要散尽的红光中冲了出来。 弓箭女还想拉弓再放一箭,可她的动作速率也并不比常人快,在她刚把弓拉满的同时,习麟也已经冲到了她跟前,并用手刀斩向弓箭女的脖子。 弓箭女见势不妙连忙向后躲闪,同时再次展开防御性结界。她的脖子成功闪出了习麟的攻击范围,但她握着弓的双臂却完全暴露在习麟的手前。习麟也没有客气,手刀顺势向下一挥,那结界根本没有起到任何阻碍作用,弓箭女的双臂被齐肘斩了下来,那把发出火光的弓也随之掉落在地。 手臂虽然断了,但这女人似乎并不觉得自己会就此败北,她甚至都没有因此而发出任何喊叫声,还是一脸狂妄地笑着,并冲习麟大放厥词道:“我的肉身是永恒的,我得到了神佛、阎王赐予的力量,你们谁都别想过去,我会把你们统统杀光!” 说完,她将半截的双臂用力向身体两旁一伸,好像可以利用这个动作让胳膊再生一样。 可是她的伸展动作做完了,两个胳膊肘还是光秃秃的,血依旧从创面向外狂喷,根本没有复原的意思,这也让她彻底愣在了原地。 “不……不可能!我的胳膊……我的胳膊为什么……”她这下彻底慌了。 “你的阎王好像没有我的阎王强啊?”习麟十分不屑地反问了一句,然后根本不给这弓箭女二次机会,直接追身一手刀,直接让这女人的脑袋搬了家,她的灵魂也随后被习麟用招魂铃吸在了手掌之中。 随后习麟也同样开启了灵道,将这女人的灵魂丢了过去,从灵道里立刻探出十几只鬼手,将弓箭女的魂拽入其中。 虽然搞定了这头拦路的母老虎,但我还是赶紧跑过去看了下习麟的状况,毕竟他用手硬接了那女人的两次攻击,我可不希望他在见到煌道佛和两个阎王之前就受重伤。 不过还没等我们发问,习麟就先一步冲我抬起左手示意了一下,“我没事,只是些皮外小擦伤而已。比起之前那个罗汉元神,这女人差得远了!” 习麟从来不会为了面子说假话,他说轻松搞定那就一定是轻松搞定了,而且整个过程我也确实没发现习麟有落下风的迹象。不需要担心他的状态了,我则好奇地问了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把那弓箭女的火箭给反弹回去的。 习麟回答说他用的是一个可以操控空气的巫术。在开始施咒时,这个巫术会将周围的空气压缩到一起,形成一个压缩空气弹,在把这个空气弹被投掷出去之后,它会在碰撞到固体之后立刻将空气释放出去,形成爆炸。 弓箭女射出的火箭其实是被阎王令化解的,而其中一部分火焰则随着空气的压缩而聚集成团,等到习麟将这个空气弹投掷出去的时候,火焰也随之扩散开来。所以看上去好像是他把火箭反弹了回去,但实际上完全是另一码事。 听完习麟的解释,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也是十分有意义的一件事----我的十八劫地狱经配合习麟那完全不受阴阳平衡影响的巫术,这就等于废了敌人的枪炮,而我们依旧可以架炮轰。 我立刻把我的想法跟习麟说了下,习麟听后点头道:“我在教给你十八劫地狱经的时候就想过有这一招了,只是我对巫术不是很有把握。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战术应该可行。” “这已经不是可行的程度了,简直无赖!”我笑着应了一句。 当然,我们现在还不能盲目乐观,毕竟干掉的都是些杂鱼,真正难缠的家伙应该都在这石塔里面。而在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我们也来到了石塔跟前,并推开了挡在我们前面的石板门…… 第802章 石塔二层的伏兵 塔内的空间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墙壁上挂着十几支火把,把塔内照得通亮。我本以为这里面会布满了伏兵,但进来之前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空荡,以及一根根立在塔内的大理石柱子。 聂老大把大部分突击队员都留在了石塔的门口,只带了五个人跟着我们一起进入塔内。一层并没有任何特别值得我们注意的东西。不过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问题就来了。 整个楼梯上弥漫着一层浓重的阴气,只要我们稍一靠前,从那些阴气当中就会探出一只只鬼手,并朝着我们疯狂地挥舞着。我用了个开路的冥咒,这些阴气立刻散开了,但楼梯上却依旧留有一大片黑红色的印记。 这印记看起来就像是活的,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在蠕动! 习麟示意我们不要靠近,然后唤出一只恶鬼跟班,并让它先到楼梯那里探路,结果这鬼跟班刚一过去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给吸进了那印记当中。 “这是什么?”我连忙问。 习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看起来很像是连接地狱的某种通道,这条路我们走不了了!”一边说着,习麟也示意我们所有人都向后退。 在回到石塔中央的位置后。我又问了一下小艾,是不是能确定陈大鹏的妹妹就在这儿。小艾非常肯定地回答说,陈大鹏的妹妹肯定就在这石塔里,而且就在上面的某一层。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跑到塔外朝上面看了一眼。整个石塔从外面看就像一个圆桶形的石山,除了入口的大门之外,整个塔身上连个窗子都没有,那条楼梯似乎是唯一通向石塔上层的通道。 我随即唤出了烛龙,并让它飞起来直接攻击石塔的二层,看看能不能在墙上开一个洞出来。可是石塔似乎被某种结界保护着,烛龙的攻击根本无法对石塔造成任何破坏,从外面突入的方法看来是行不通了。 于是我又回到塔内,然后大家一起尝试从内部破坏石塔一层的天花板。可是这方法依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们最后甚至用了大到足以把整个石塔完全拆毁的力量,但那也只让石塔发生了极其轻微的摇晃而已。 天花板和石塔外墙都是我们没办法破坏的,似乎要上楼就只能走楼梯。 我让壶金子放了个狗儿子过去试探了一下。结果和之前习麟派出的恶鬼跟班一样,狗儿子刚一靠近就一下子被吸进了那印记当中,看样子所有灵物都没办法穿过它。 我索性把所有式鬼都暂时留在石塔的入口处,再让其他人拽着我的手作为保险,然后自己走到楼梯上尝试了一下。原本我已经做好了会被拽进去的心理准备,可是脚踩上去却并没有让我感到任何的异样。 不只是我觉得意外,给我做保险的几个人、尤其是薇薇更是诧异地问:“没反应?” 我连忙摇头说:“没反应,跟平常一样。” 听我说完,薇薇立刻走过来想要迈步上台阶,可是她的脚刚一触到台阶,从印记里面立刻伸出好几只鬼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死命地把她往印记里面拽! 我见状赶紧把薇薇抱起来,并且用脚去踢那些鬼手。可是那些鬼手好像突然变得异常疯狂起来,连同我一起往印记里面拽,而且力气简直大得离谱。在我脚下的台阶刚刚还是固体,现在好像突然变成了粘稠的液体。我的两只脚都完全陷到了台阶里面。 其他人赶紧过来帮着我俩摆脱那些鬼手,我更是用力把薇薇往台阶外面推,最后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让薇薇挣脱了那些鬼手。而她刚一脱离台阶的范围,那些鬼手也立刻安静了下来,我也赶紧从印记里面抽身出来,并跑下了台阶。 一场虚惊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再次走回到那台阶上。和之前的情况一样,那些鬼手并没有攻击我的意思。习麟随后也走上来试了一下。鬼手同样也没有出现,看起来这个印记以及里面探出来的鬼手只会攻击普通人,而对于得到招魂铃的我和习麟却毫无办法。 这情况完全打乱了我们原来制定的计划,灵物靠近印记就会直接被吸下去。活人靠近则会让那些难缠的鬼手突然发起攻击,而这个石塔又没办法破坏掉,能到石塔上层去的人好像有我和习麟了。 习麟倒还好,起码他从来没有依靠过式鬼,但我没了式鬼简直就跟废人没什么区别了,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心虚。 但是我并没有把我的心虚表现出来,毕竟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必须成为一个可以让其他人信任并且依靠的领头者,如果我在这个时候怂了,其他人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在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我也坚定地对其他人说:“你们就在石塔这边等一下,我和习麟上去,看看能不能把塔里的结界破坏掉,等到你们可以上了,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发信号的。” 这也是我们目前唯一能采用的行动,所以众人也只能点头同意,并且叮嘱我俩一定要万分小心。 小心当然是要的,不过我心里很清楚,只要上了石塔二层,接下来等着我的东西就不是单纯一个“小心”就能应对得了的,我只有拼命才能保住性命! 跟我相比,习麟的表情则从容得多,他甚至没有做调整呼吸之类动作,直接就迈步朝二楼走,似乎他已经等不及要去教训楼上的家伙了。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起码还有个非常可靠的伙伴跟我一起,而不是我自己孤军奋战。 楼梯是盘旋上升的,走到二层之后,内部的建筑风格完全变了,一层的大厅看起来就像一个石窟,而二层感觉却像进入了一个大礼堂。地面是由大理石砖铺成的,墙壁上、天棚上都亮着日光灯,好像瞬间从山沟子里返回了城市。 不过这里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太平,我和习麟刚踏上大理石地面,立刻有一群身穿铠甲、手握兵器的骷髅从四周冒了出来,并横在我俩的面前。 不能用鬼道咒,也不能用五行咒,这让我心里有些发慌,而就在我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先召出几个鬼魂助阵时,突然一股强烈的杀气也从那些铠甲骷髅的后方传了过来!而且那不单单是杀气,我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异常凶悍的东西在急速朝我靠近! “不对劲!” 我赶紧提醒了习麟一声,又朝右边推了他一下。几乎就在我推开习麟的同时,一团黑色的涡旋瞬间将我面前的那些骷髅绞成了碎片,并且朝着我直冲过来。我看到了那东西,可是再想躲却已经躲避不及,只能将两臂挡在身前,护住胸口和头面。 随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我整个人被撞得向后飞了起来,好在我刚刚上楼,背后就是墙壁,所以我并没有飞出多远便直接撞到墙壁止住了后退的趋势。 “不愧是阎王赐给的力量,光凭杀气就能达到这种程度,看来我确实没有选错阵营。”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些骷髅背后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也出现在了那些铠甲骷髅的背后----那竟然是陈大鹏! 听他刚刚所说的话,他应该是彻底投靠了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那两个阎王,所以他才能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而且我要对付的显然不只是他一个,因为在陈大鹏现身的同时,从我左侧也突然间出现了另一道黑色的涡旋风暴,我赶紧抬手去挡,但那股风暴还是将我推得向后滑出了几十米,在强风停息之后,另一个身形巨大得好像黑熊一样的家伙也走了出来。那是陈大鹏的师弟! “没用的家伙,都给我退下!”那只大黑熊用低沉的声音吼了一句,然后用力一跺脚,紧接着地面的大理石砖竟一块块地迅速沉了下去。 不知道是我幸运还是那大黑熊有意而为,我脚下的大理石板并没有下沉的迹象,不过在我周围的石板却全都沉下去了。这石塔二层也就三、四米高,可是我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周围的石板起码下沉了五十米,而且在最下面竟然出现了一条血河! 刚刚围拢在我周围的那些披挂铠甲的骷髅一个个全都掉落到了血河之中。它们身上冒出了滚滚浓烟,还挣扎想要爬出血河,但没过几秒便被血河吞没了。 “那是地府的黄泉冥河,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掉下去就不可能上得来。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就是打败我,你有这个能耐吗?”大黑熊挑衅似的对我说道,随后便像是在施展轻功一样,在所剩无几的几个大理石台上跳跃着朝我袭来。 如果我能使用鬼道咒,我自然不会害怕面对这大黑熊,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凭借招魂铃和几句根本没练熟的冥咒跟他对抗。亚他团亡。 打败他? 我甚至没办法从脚下这一平米不到的大理石砖上移动到三米外的另一块石砖上,我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活靶子! 第803章 巧斗大黑熊 毫无疑问,我已经被逼入绝境了,我甚至想过要大喊一声“习麟救我”!但是在我张嘴大喊之前,我发现习麟已经被陈大鹏缠住了,而且陈大鹏很无赖地还在使用他的饕餮,这种情况下我绝对不能让习麟分心。 更不可能让他以一敌二。 面对大黑熊的步步紧逼,我也只能拼了。我用招魂铃唤出大量的鬼魂,然后再用鬼道咒让其中一头巨大的门神青鬼暂时附在我的身上,借用它的力量尝试着跟大黑熊拼一下。 就在青鬼附在我身上的同时,大黑熊也跳到了距离我最近的那块大理石板上,紧接着他手里的那根足有五米长的大铁棒子也朝着我胸口直戳过来。 我知道这家伙的力气有多大,所以根本不敢用手去挡,只能踩在大理石砖的边缘侧身闪躲,尽可能利用好这有限的落脚点。 铁棒子几乎擦着我的胸口划了过去,但紧接着它又朝着我横扫了过来!这大黑熊的目的也很明确,他并不需要用手里那根棒子把我打死,只需要将我从石台上推下去。 我赶紧将身体后仰,同时双膝弯曲,并尽量跪在石台上好让重心前移。这个动作非常危险。好在我还是成功地避开了这一棍。 不过大黑熊对棍棒的控制力简直强得吓人,那棍子扫到我眼前的时候竟突然停住了,然后猛地向下压了过来。我赶紧伸手抓住大理石砖的边缘,然后用力一拽,将我的上半身从棍子下面移开。 大黑熊的铁棒子砸了个空,我也赶紧重新站起来,回到石台的中央。 虽然我成功避开了黑熊的连续三棍,但冷汗已经从我的额头、鬓角呼呼地冒了出来----眼下这情况应该是我这辈子面临过的最大危机了。 “还不赖嘛,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大黑熊发着狠地说了句,接着手里的铁棒子再次朝着我袭来。 这次那棒子是奔着我膝盖附近横扫过来的,我不可能再用下蹲的动作来回避,只能原地起跳。而就在我跳起来躲闪的同时,那大黑熊立刻用单手结印,朝着我放出了一团火球。 之前沈宏宇和陈大鹏都用过这股纯阴的冥火烧过我,我很清楚十八劫地狱经根本破解不了这招,所以我干脆竟任由那团火冲击在我身上。并将我全身引燃。 本来我的想法是让附在我身上的青鬼带着这团冥火离开,然后再召一个鬼过来助阵。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火烧在我身上竟没让我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反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感开始在我身体里游走,就好像穷奇附身了一样。亚他团弟。 大黑熊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愣了一下,见我稳稳地落回石台上,他这才回过神来大喝了一声,然后用铁棒子朝着我迎头砸了下来。 趁着这股力量感还没有消退,我索性不再躲闪了,而是伸出两手向上一抓! “砰”的一下,我竟然真的把大黑熊砸过来的铁棒子给接住了,虽然那股巨大的压迫力让我感觉肩膀一阵酸麻,两腿都有点发抖,但我还是稳稳地挡住了他的攻击。 这黑熊再次愣住了,随后他便拧着眉、咬着牙,用力地甩开膀子想要用蛮力把我推下石台。而我也不甘示弱地两脚稳稳站在石台上。两手紧紧抓住铁棒子的这一端跟他较力。 在相持了一会之后,我发现我在力量上竟然丝毫没有吃亏,甚至让那大黑熊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重新看到了希望之后,我的精神也跟着振奋了起来,于是我将两臂放下来,然后快速换手将棒子顺握过来。 因为两个石台之间有三米多的距离,所以大黑熊想要让棒子打到我就只能握住棒子的末端,而在我顺过握棒的姿势之后。我和他就完全处在对等的状态下了。也就是说,接下来只要谁的力量更大,就可以把对方先弄到台下去。 “你那边行不行?”这时候习麟突然喊了一声。 “轻轻松松!你专心干掉陈大鹏吧!”我对习麟信心十足,更何况陈大鹏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他绝对不可能胜得过现在的习麟,所以我连头都没回,直接大声回应了一句。 我这声回答并不只是说给习麟听的,同时我也要让大黑熊知道我现在游刃有余的状态。这显然激怒了大黑熊,他突然不再左右用力,而是将棍子直接向下压,感觉好像是想要把我连同我脚下的石台直接压落到血河里一样。 突然,我脚下的石台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我连忙低头看了一眼,石台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如果让这大熊继续这么发力下去,石台真有可能被他弄坏! 我知道不能跟他这么僵持下去了,于是在跟他较力的同时也唤出了大量的恶鬼,让这些鬼魂代替我对大黑熊发起更为直接的攻击。 大黑熊冲我猛一瞪眼,身上也散发出了浓重的杀气,这杀气竟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团团黑色的螺旋风暴,随后它们就像一条条黑龙一样冲散了包围过去的恶鬼,并继续朝着我飞了过来。 在开战之前我已经领教过这招的冲击力,如果被撞到的话我肯定会掉到石台下面!所以我干脆两臂用力向怀里猛拽那那根铁棒子。大黑熊显然不想在较力中输给我,所以他也赶紧用力把棍子往回拽,而我则趁势突然松开了手。 大黑熊根本没料到我会给他来这一招,他顿时向后一踉跄,脚下一空,整个人也从石台上面栽了下去。 不过我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那几条黑龙一样的旋风直冲了过来,并且正面撞在了我的身上。它们不仅把我推飞了出去,还把之前在我身上燃烧的火全都熄灭了,好在那股在我体内游动的力量感并没有立刻消失。 强劲的推力直接把我撞飞到了墙壁边,我则顺势将两手用力往墙上一砸,将十根手指像钉子一样猛戳进了墙壁里,然后我就这样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并没有掉下去。 大黑熊在失去平衡的状态下根本来不及跳向新的落脚点,最后竟被我用恶作剧式的小伎俩弄得坠向了血河。在下落的过程中,这大块头也愤怒地咆哮了起来,之前降到血河地下的大理石砖则一块块地迅速升起,连带着把下落的大黑熊也托了起来。 看起来这大黑熊并不能精确地控制每一块石砖的起落,要想自己不会掉进血河里,他只能把所有的石砖全都弄回来。 他自己脱离了危险,我也终于可以松开两手,让两脚站回到重新升起的石台上。 有了刚刚的教训,大黑熊貌似也不打算再跟我玩“梅花桩”了,他直接咆哮着朝着我冲了过来,而且在冲锋的同时他自己的身体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他竟真的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黑熊! 我赶紧唤出更多的鬼魂帮我暂时缠住他,虽然这些鬼魂很快就被黑熊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给驱散掉了。但不管他如何驱散,鬼总是可以一直被我召出来,它们也前赴后继地不断上前骚扰大黑熊,鬼海战术渐渐开始发挥作用了。 我在连续躲开大黑熊的两次冲锋之后,这头黑熊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且不断围攻上去的恶鬼就像一群蜇人的马蜂一样,惹得这黑熊抓狂地不停大吼。 趁着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恶鬼分散了,我则快速跑向了掉在地上的那根铁棒子。 之前大黑熊坠下石台的时候,那根铁棒子也脱了手,而在石台升回来的时候,这跟铁棒也一并被带了回来。现在大黑熊彻底变成了黑狗熊,这棒子他自然是不会去用了,而我正好可以拿过来当武器。 冥火带来的力量感这时开始渐渐减弱了,不过残余的力量还足够我抓起那根铁棒子,并抡起它砸向黑熊的脑袋。 黑熊还在那里胡乱挥舞着爪子、大吼大叫地驱赶恶鬼,等他发觉我攻过来了,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我手里的铁棒子重重砸在了他的脑门上,一下子将他的头砸成了“凹”形。 黑熊两眼一翻,身体晃了一下便向后一倒,同时他也从熊的模样恢复成了人形,而且身体也大小也渐渐缩小到了正常人的程度。 刚刚那一棒子已经把我所有的力气都用出去了,现在这铁棒子的重量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即使我身上还附着青鬼也很难将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柱子的东西当成武器来用。 “当啷”一声,那铁棒子直接脱手掉在了地上。然后我快步来到黑熊身边,接着便探左手按在了他已经被砸凹的脑门上,准备将他的魂从身体里拽出来。 可这黑熊貌似还不死心,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左手腕,然后紧咬着牙瞪着我。 “杀了我,彻底杀了我,别让我再回来了!”我以为他又要大放厥词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我不知道黑熊作为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在跟我做着刚才那场较量,不过他最后的愿望我还是很愿意帮他实现的。 我冲他点了点头,他也松开了手。在念完了摄魂咒后,我将左后向后一拽,他的灵魂也被我拽了出来。 第804章 神佛之母 黑熊的灵魂被拽出体外时已经完全不成人样了,感觉就像一团软趴趴的年糕,或许这也是他渴望得到解脱的原因。 整个石塔二层都不具备开启灵道的条件,所以我只能暂时先把黑熊的魂抓在手里,然后赶紧去帮习麟的忙。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习麟那边也紧跟着分出了胜负。陈大鹏身边的那些黑色的怪物完全被习麟唤来的恶鬼跟班们压制住了。而他的饕餮竟变得跟哈巴狗一般大小,而且蜷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跟习麟一战。 陈大鹏本人的灵力似乎也已经耗尽了,他最后孤注一掷地打算跟习麟进行肉搏战,结果被习麟一脚踹得躺在了地上。紧接着习麟一个箭步来到陈大鹏跟前,探右手将陈大鹏的魂从身体里拽了出来。 这次陈大鹏应该不可能再活过来了,想来也没有谁有能力从习麟手里把陈大鹏的魂抢走的。 有惊无险地干掉了这两个家伙,不过保护着整个石塔的结界并没有被破坏,楼梯上的那个印记也依旧存在着,其他人还是没办法上来,我和习麟也只能继续朝上一层出发。 刚一踏上通往上层的楼梯,一团好像阴气的东西便顺着楼梯直冲下来,并从我脚边涌到了石塔二层的大厅里,等二层被这些气体充满之后,它又开始向楼下飘了。紧接着。从楼顶便传来了隆隆的巨响,一股紫红色的火焰也顺着那些气体一路烧了下来。 习麟立刻站到前面,用左手去挡那团紫红色的火。不过火并没有被习麟阻挡住,它一下就绕过他的手,并将我俩吞没在其中。但是这火似乎跟大黑熊放出来的冥火略有不同,虽然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但也没有给我提供力量。 火从我和习麟的身边一直烧到了大厅,并将整个二层大厅变成了一片火海,陈大鹏和大黑熊的尸体在火中瞬间变成了灰烬。虽然大火并没有烧到我和习麟,但我俩也没办法阻止火焰朝石塔下层蔓延,所以我只能用最大的嗓门喊道:“你们先出塔!这火我们挡不住!” “知道了!” 下层立刻传来了回应声,这也让我放了心。随后我和习麟便继续顶着不断涌下来的火焰,沿着楼梯上到了石塔的三层。 不知道是幻术还是刚刚楼梯已经把我们送到了另一个空间,到了三层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地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在火海的尽头则是一扇巨大的石门。 我和习麟快速来到门前。也发现了那紫色的火焰其实就是从门缝下面不断钻出来的。 “煌道佛应该就在里面了,那家伙恐怕不好对付,要做好准备了。”习麟回头冲我说道。 “早就准备好了,开门吧!”我信心满满地说道。 习麟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抓住两个门环,用力向后一拽。 随着石门的敞开,一团大火猛地从屋子里喷了出来,几乎瞬间便将我和习麟全部吞没在其中。等到火势终于渐渐变弱之后,我透过团团的阴气看到了一张大床的轮廓,在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习麟念了一句冥咒,然后将右手向前方一挥,弥漫在我俩眼前的阴气瞬间消散一空,一个身披羽毛长裙的女人也随之出现在我眼前,那正是陈大鹏的妹妹。 “执迷不悟!你们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陈大鹏的妹妹正斜靠在床上。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边微笑着冲我说道。 这下事情可有些难办了! 虽然在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可是陈大鹏的妹妹真的出现在我眼前了。我才意识到我根本不可能出手伤她,更不可能伤害她肚子里的小孩。 “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仔细看她的肚子,你应该能看到那里面怀的是什么,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孩子,那是一头恶魔!”习麟一脸严峻地说道,而他的眼睛也死死盯着陈大鹏的妹妹。 听到习麟的话,我也把目光转向陈大鹏妹妹的肚子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她肚子里面似乎有一团黑色的影子在动,那影子的形态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人,更像是一个头上长满了长毛的蝙蝠! “我怀的是即将转世的神佛,只有心中怀有恶念的人才会将它当成恶魔。其实真正的恶魔是你们,所有打扰神佛降生的人都要死!”说到最后这一句,她突然加重了语气,而且从她身上也猛地飞出无数根羽毛,就像箭雨一样朝着我和习麟飞了过来。 我赶紧将双臂挡在身前,不过那羽毛的冲击力还是将我推得连连倒退,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划出了无数道口子。但奇怪的是,无论那羽毛如何攻击我,我的身体都不会因此而受伤,甚至连一丁点擦伤都没有,我想这应该是无常老爷子给的那套皮甲在起作用。 但是不会被羽毛伤到并没有用,如果没办法靠近陈大鹏的妹妹,那我们来到这房间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我试着用十八劫地狱经去破坏她的攻势,但根本没有用,这招数貌似也不需要阴阳平衡。 “用八荒咒!”习麟冲我大喊了一声,然后他自己便直接开始念起了冥咒。 我的脑子却突然一空,八荒咒到底是该怎么念我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等看到习麟周围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阴影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八荒咒是一个利用阴气扭曲空气,然后再利用空气的扭曲来暂时遮蔽光线的特殊冥咒。 想起了它的效果,该怎么念咒我也立刻就想起来了,然后我也立刻配合习麟念起了八荒咒。 当影子在我周围出现的时候,那些朝我飞过来的羽毛好像一下子乱了方向,虽然还是会有大量的羽毛冲击在我身上,但是它们冲击的方向并不能保持统一,这也让我勉强可以站稳脚步,甚至可以迎着那些羽毛朝前迈出几步了。 陈大鹏的妹妹顿时皱起了眉,她显然对我和习麟的反应所有忌惮。随后她也撑着床完全坐了起来,然后将一只手朝我们这边张开,随后飞来的羽毛也变得更加集中,力量也比刚才更足了。 不过当我和习麟身边的影子相互融合到一起之后,这团巨大的阴影几乎我们周围的光纤全部吞噬了一样,甚至我看到的东西都跟着发生了扭曲,那些朝着我们直飞过来的羽毛在这团黑暗中仿佛彻底迷失了方向,竟开始转来绕去各种乱飞,而且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纷纷飘落到了地上。 八荒咒的作用异常明显,但我并不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冥咒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生效。不过我现在并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个问题,既然它有用了,我们也要继续好好利用它快速朝陈大鹏的妹妹发起冲锋。 陈大鹏的妹妹这次直接跳下了床,然后竟单手将那张大床提了起来! “阿比罗牟沙呼!” 她喊了一句我根本听不懂的咒术,接着那张大床呼地一下着起了火,火光亮得好像太阳一样,这强光也瞬间将我和习麟身边的黑影全部撕成了碎片。接着她又猛地一挥臂,将这个“小太阳”朝着我俩砸了过来! 我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股巨大的冲击与压迫力,可还没等我做出躲闪的动作,从强光之中也再次射出来无数的羽毛,把我硬生生又推回了原地,紧接着那“太阳”也冲到了我的面前,并随之爆炸。 我的耳边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这声响只持续了一秒便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寂静。 我很清楚并不是世界安静下来了,而是因为声音太大,把我的耳朵彻底震聋了。而且我不只是听不见声音,那道强光也让我根本无法看见任何东西,即使我闭上眼睛,那道光都可以穿透我的眼皮,继续刺激我的眼球,好像不把我晃瞎不罢休。 在完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我只能把所有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冥咒逐个念了一遍,也不管好使不好使。 念着念着,突然我感觉脚下一空,接着整个人也跌进了没有强光的地方,身上一直承受着的冲击力也随之消失了。 在下落的过程中我快速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然后想起我刚才最后念出的冥咒应该是开启灵道的咒语,而从我目前的结果来看,刚刚陈大鹏的妹妹用的应该是个阳咒,所以我才能成功开启灵道,并且误打误撞地躲了进来。 虽然暂时避过了那小太阳的攻击,但我的眼睛一时半会还是缓不过来,无论睁眼闭眼,前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缓了一会之后,我的耳朵终于可以听到一些微小的蜂鸣声了,似乎我的听力正在逐渐恢复。 我试着喊了一声,但耳朵并没有听到这一声喊,我没有等身体自然恢复,而是赶紧念咒唤出恶鬼跟班,利用它们帮我加快身体恢复的速度。亚扔反划。 又过了大概一分钟,我终于能听到我的声音了,同时也听到习麟在喊我。 “我听到了!你现在能看见东西吗?”我也赶紧回应道。 “看不见!不过应该就快好了!待会上去的时候用十八劫地狱经!她那个孩子就要出生了,不然她肯定不会用阳咒。我们没时间了!” 第805章 破坏神虚摩罗 我的眼睛、耳朵都还没有恢复,不过我已经开始在心里默念起了十八劫地狱经,而习麟则利用这时间跟我说明了一下他对目前状况的判断。 煌道佛是灵物,阴气过重,而婴儿在阴气过重的环境下出生必定灾病缠身。不管煌道佛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打算转世为人,他如果想让自己正常出生。那他就必须控制好阴阳的平衡。 在这种状况下,只要我们极力去制造一个极阴的环境,那陈大鹏的妹妹就必须将精力都用在维持阴阳平衡上,这样我们就会有可乘之机。 但是,我们面前也摆着一道难题----陈大鹏的妹妹明显是活人,她只是被煌道佛迷惑的心智,我们需要想办法唤醒她,而不是杀了她。 习麟提出这个问题后,我立刻想起了口袋里放着的助听器,于是赶紧把它拿出来了看了下。很神奇的是,这助听器竟然完好无损!不知道是它的干扰作用连同敌方的攻击都一通扰乱了,还是巧合之下避开了所有的冲击,总之它还能用。 我把助听器交给了习麟,并告诉他想办法把这东西戴在陈大鹏妹妹的耳朵上。这样也许能把她唤醒。 “这东西能有效?”习麟一边看着手里的小小助听器,一边不确定地问道。 “不知道。但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除非你想把她杀了。”我道。 “那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做的选择。而且就算杀了她也只是干扰了煌道佛的转生,回过头咱俩还是要再干掉煌道佛的灵体,这样陈大鹏的妹妹就等于白死了,划不来。”习麟很理智地分析道。 “所以就只能拼了,成不成先试了再说。” “嗯。”习麟冲我点头应道。 在说话的过程中,我的眼睛已经基本恢复过来了,耳朵里的蜂鸣杂音也消失了。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做了个深呼吸,接着便开始尽量多地唤出的鬼魂,习麟也跟我做着同样的事。等灵道里基本已经被恶鬼填充满了之后,习麟便开启了出口,我俩随后便一起冲了出去。 之前“小太阳”爆炸所产生的强光还没有完全散去,整个房间里的光依旧强得刺眼,不过我的眼睛勉强还能睁开。并能看到陈大鹏的妹妹坐在了房间最里侧的一张沙发椅上。不过在她身前的地面上明显多了圆圈,圆圈里画着六芒星以及各种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法阵。 “她要召东西,别给她机会!”我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喊了一声,然后朝着陈大鹏的妹妹冲了过去。 “我不会让你们破坏神佛转生的,所有亵渎神佛的人都要下地狱!司掌死亡与杀戮的虚摩罗啊,将他们送入死亡的深渊!南加沙牟哈耶……”陈大鹏的妹妹闭起了双眼、就这样看似毫无防备地在我们面前念起了梵咒,而地上那圆形法阵也随之亮起了紫红色的光! 我的十八劫地狱经似乎并没能干扰到法阵,不过习麟还是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那样快速冲了上去,我俩召唤出来的恶鬼们也以更快的速度包围在了陈大鹏妹妹的身边。 但那些恶鬼能做到的也就仅此而已了,只要它们继续向前迈出哪怕半步,从陈大鹏妹妹的身上就会发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这道光瞬间就能将上前的恶鬼射穿,并让其魂飞魄散彻底消失。 不过我们其实也不需要那些鬼做更多的事情了,只要它们一直存在,整个房间的阴阳环境就会一点点转阴。这肯定是煌道佛不愿意看到的。 事实也跟我料想的一样,陈大鹏的妹妹很快就坐不住了。她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站起来身来朝着周围的恶鬼用力一挥手,无数道金光瞬间便将这些恶鬼全部驱散,甚至连房间角落里没有冲上前的恶鬼们也被波及到了。 不过她能驱散鬼魂,却奈何不了我。在她将注意力被分散的时候,我已经成功来到了她的面前,并将左手朝着她挥了过去。 她的眉头顿时一皱。接着便用两只手朝着我猛推过来。她的手并没有触碰到我,但随着她推手的动作,一股金光也从她身上飞了出来,就像冲击波一样结结实实地撞在我胸口。把我一下子推得两脚离地,飞出了十几米远。 在落地之后,我踉跄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不过就在我倒下的一瞬间,我也看到了习麟绕到了陈大鹏妹妹的背后,并成功将助听器戴在了她的耳朵上。 我们的战术真的起作用了!陈大鹏的妹妹原本气急败坏地想要转头攻击习麟,可是她身体只转了一半便僵在了原地。等了一会之后,她竟慢慢地把头又转了回来,然后惊诧地望向我,眼里一片茫然。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边朝着她走过去一边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我吧?那天晚上我跟你、还有你师傅见过面。” “我……我记得……”她结巴着回答道,然后又惊讶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隆起的肚子。 “别慌,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你先冷静下来,把那个法阵停了。”我继续安抚着道。 她用缓慢的动作冲我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她的脸上却露出了极度紧张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怎么停下它!我……我……我完全不知道咒语该怎么说!” 靠!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情况可完全不在我的意料当中! 很明显,陈大鹏的妹妹已经因为那小小的助听器而脱离了煌道佛的洗脑控制,可是在摆脱控制的同时,她好像也忘记了那些该死的梵咒。 习麟听到这话立刻来到法阵旁边,然后尝试用各种冥咒、巫术去破坏,最后干脆用脚去蹭,可是法阵依旧没有关闭的迹象。我也随后赶过来用十八劫地狱经尝试关闭它,但也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对了,结界!”我突然想起我们来到塔上的另一个目的,于是立刻对陈大鹏妹妹说:“这塔里布了一下防御结界,这个你知道怎么关掉吗?” 她被我问得一愣,然后又冲我摇起了头。 不等我对此表现出失望,整个法阵内的所有文字、图案突然亮起了比先前更强烈的光,尤其是那六芒星,它发出来的光渐渐形成了一面面的光墙,随后一声撕裂空气的咆哮也从法阵内传了出来。 整个房间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我知道我们已经无法阻止法阵生效了,于是我赶紧拉着陈大鹏的妹妹往房间的门口跑。习麟也紧跟在我们身后,为我们做着掩护。 可还没等我们跑到门口,房间的石门竟轰的一声关闭了,紧接着从地板的缝隙里也向上冒出了沸腾的岩浆! “别乱动!我来应付!” 习麟连忙大喊了一声,然后单掌朝着地上一拍。以我们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周围十米范围的岩浆瞬间冷却了下来,变成了黑色的岩石。不过这也是我们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几乎在这同时,整合房间的地面也被炽热的岩浆所吞噬,我们这里成了岩浆中的一座“独岛”。亚扔帅血。 “南加沙牟哈耶,南摩隆帝莎呼……”刚刚的咆哮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串串的梵咒,而且听起来跟之前陈大鹏妹妹所念的咒语是完全一样的,似乎有谁正在继续进行着召唤。 随着那梵咒的持续进行,在紫红色的光墙之中开始有黑色的物质不断从周围汇聚过来,紧接着又有无数的金光色光点掺杂在其中。渐渐的,法阵中间出现了两只脚,接着出现的是小腿、膝盖、大腿…… 虽然一开始出现的下半身看起来非常普通,但真正让我惊讶的显然还是后面。随着那东西的上半身渐渐汇聚成形,我看到了一个身高将近两米、三头六臂、背生乌鸦一般双翼的大块头!而且他三个头颅的额头上都生有第三只眼睛。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在看到他完全现身之后,我脑子里真的只出现了一个词----神! “他是虚摩罗,六道神魔的侍者,古印度的破坏神!”陈大鹏的妹妹好像突然恢复了记忆一样,并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法阵中那三头六臂的大块头。 法阵的光芒渐渐消失了,那三头六臂的虚摩罗也慢慢睁开了他的九只眼睛,而且他的每只手中也随之出现了各种兵器。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对我们发动攻击,而是用微低着头,用九只眼睛紧盯着陈大鹏的妹妹。 我突然意识到陈大鹏的妹妹或许正是我们手中的一面挡箭牌,对于煌道佛来说,这就是他的死穴。 想罢,我立刻躲到陈大鹏妹妹的身后,并将左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做出一个锁喉的动作来,同时小声对陈大鹏妹妹说:“被怕,我吓唬他的。” 随后我又冲着虚摩罗大喊着威胁道:“把门打开,把路铺好,顺便把这塔里的结界也关掉,不然我杀了这女人!我们死了无所谓,你的主子要想转世成人就再给我等上一千年吧!” 虚摩罗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左侧的那颗头颅却将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紧接着他左上方的那只手臂突然朝着我挥了一下,手中的那把刀也猛地发出一道银白色的弧光! 我赶紧拽着陈大鹏的妹妹一起蹲下来,那弧光几乎擦着我的头顶飞了过去,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我的头发被削掉了好多! 很明显我的判断是错误的,这家伙根本不在乎陈大鹏妹妹的死活,也不关心煌道佛是否能转世成功,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或许只有一个----杀光眼前所有的人! 第806章 逃离石塔 我们不能在这里耗着,必须赶紧离开这,不然我和习麟都会被那家伙干掉,甚至陈大鹏的妹妹都难逃这一劫。 “先进灵道!” 习麟冲我喊了一声,然后就在我们背后开启了灵道的入口。而就在习麟起身准备进入灵道的同时,我们脚下的孤岛也开始被四周的岩浆所吞噬。我赶紧拽着陈大鹏的妹妹冲进了灵道里。习麟也紧跟着我俩一起跳了进来。 但就像圣斗士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一样,同样的招数不要在同一个对手面前用两次。几乎就在习麟跃入灵道的同时,那个破坏神虚摩罗也紧跟着飞了进来,同时右手的一把大锤也朝着习麟的后脑勺砸了过来。亚记亩亡。 “小心后面!”我赶紧大喊了一声。 习麟听到我的声音连忙蹲下来躲闪,那锤子也嗖地一下贴着习麟的头顶掠了过去。紧接着虚摩罗又挥动着翅膀让自己在空中来了一个急转弯,然后猛地挥出右边一只手中的巨大盾牌,用塔盾的上缘冲击习麟的脖颈。 随着“砰”地一声,塔盾的边缘撞在了习麟探出的左手上。 两个人在相持了一秒之后,虚摩罗另外几只手里的武器一起砸向了习麟。习麟赶忙后退躲闪,虚摩罗的武器全都落空砸在了地上,不过武器击中地面后所形成的巨大冲击波还是将习麟撞得后退了十多米。 不过习麟并没有被伤到,反而因为虚摩罗的这一击而成功拉开了距离,紧接着他也朝着虚摩罗用左手做出了一个挥砍的动作。而随着习麟挥出左臂,一道红光也呼啸着冲向虚摩罗中间的那个脑袋。 “轰”地一下。一团红色火焰在虚摩罗的脸上炸开了,他的身体也随着爆炸的冲击而向后仰了过去。 但是,虚摩罗在后仰到一半的时候竟突然停住了。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像弹簧一样快速恢复了正立的状态,而且冲着习麟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怒吼! 这声巨大的吼叫几乎让整个灵道都跟着一起震动起来,同时这声吼叫也形成了一股龙卷风,贴着地面快速朝习麟扑了过去。习麟赶紧压低身体重心,并将左手握拳用力打进地面。 龙卷风瞬间就冲到了习麟跟前,并将他的身体掀到了半空。不过他的手还是牢牢抓住了地面,并没有被这股怪风卷走。 虚摩罗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过习麟身边的龙卷风却在明显减弱。突然,习麟朝着虚摩罗猛地一推右手,原本包围在习麟身边的龙卷风就像一头灰白色的巨龙直冲向虚摩罗的胸口,这一下竟把虚摩罗给撞得飞出数十米远,他的吼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显然,习麟学来的巫术再次起了作用。不过他也一样很清楚,仅凭这种攻击是不可能摧毁那个三头六臂的破坏神的。所以在两脚落回地面的同时,习麟立刻将左手从地底下拔出来,然后快速念咒唤出大量的恶鬼。 鬼海战术并不能起到任何杀伤作用,我其实也不知道习麟到底在计划什么,不过看他招鬼了,我也立刻使用我手里的招魂铃唤来大量的恶鬼,在几秒之内,灵道内的每一寸空间就都被各种恶鬼填满了。 估计那个破坏神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像这样修理过了。这也让他越发的愤怒。很快他的吼声也同样充斥了整个灵道,紧接着一股比刚才更加猛烈的龙卷风直冲到空中,然后迅速朝周围扩散开来,把周围大大小小的恶鬼都卷到了空中。 而就在我的注意力完全被那股龙卷风吸引过去时,习麟突然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并压低声音冲我说道:“想什么呢?快跑啊!” 听到习麟的话。我这才注意到这小子已经开启了灵道的出口。 “原来你不是只知道蛮干啊?”我惊讶地问道。 “别废话了!”习麟不耐烦地催促道,然后拽过陈大鹏的妹妹先我一步冲出了灵道。我也赶紧跑出去,并一回身立刻把灵道关上,免得虚摩罗跟着我们追出来。 在跃出灵道的一瞬,我一眼便看到了周围还没有冷却下来的岩浆,但在习麟伸手猛击这些岩浆之后,它们立刻变成了黑灰色。这次并不只是我们脚下的那一小块地面在冷却,整个大厅的岩浆都随着习麟这一掌而迅速变冷、凝固。 “快走!”习麟说了句便朝着石门快速跑过去,到了门口抬脚便踹。 这门并不像它看起来的那样厚重,一脚过去它立刻就敞开了,我俩还有陈大鹏的妹妹也随后冲了出去。 门外的走廊里还残留着陈大鹏妹妹先前弄出来的那一片紫红色的火焰,好在这火并不能烧到我俩,更伤不到陈大鹏的妹妹,所以我们便迎着那股火快速穿过走廊,来到了楼梯口。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我们身后的大厅里又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咆哮,紧接着一道银白色的弧光唰的一下从石门的中间飞了过来。 我连忙拽着陈大鹏的妹妹一起蹲下来躲闪,习麟则将身体紧贴着墙壁躲开那弧光。 轰的一声,大厅的石门一下子断成了两截,然后倒塌在了地上,紧接着被刚刚那道弧光冲击过的塔内的墙壁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我和习麟对望了一眼,然后习麟立刻毫不犹豫地伸手在那裂痕上用力打了一拳。 随着轰隆一声闷响,被他敲打的那面墙壁一下子破了一个大洞,外面就是一片漆黑的树林。 “跳?”习麟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跳!” 说完,我也拽着陈大鹏的妹妹朝着那大洞快速跑过去,然后用力一跳、跃出了塔外。在下落的过程中我立刻大喊烛龙的名字,那大家伙也及时飞过来,将我、陈大鹏的妹妹以及随后跳下来的习麟全部接住,并带着我们稳稳降落到地面。 其他人这时也快速围了过来,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警惕,尤其是聂老大,他是认识陈大鹏妹妹的,在他看来这女人毫无疑问是个必须要除掉的祸患。 “她只是被煌道佛迷惑了,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我一边冲聂老大喊道,一边将陈大鹏的妹妹挡在身后,意思很明确:这女人他别想随便动!随后我也望向薇薇道:“你和柒月帮忙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有办法把煌道佛直接干掉。” 薇薇还没等回答,从石塔上面便传来了一声咆哮,那三头六臂的家伙显然已经冲破灵道追过来了。 “先带着她离开,有式鬼的都把式鬼带走,别靠近那家伙,我们想办法对付他!”我赶紧大声冲众人说道,然后便把陈大鹏的妹妹交给薇薇来保护。 薇薇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带着众人一起朝着我们来时的山里快速撤退,而我则回头和习麟一起准备联手对付虚摩罗。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既然联手了,就要一起对付强敌!”聂老大并没有跟大部队一起撤退,而是返回来站在了我的旁边。 我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眼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的玄武,看来聂老大是真的下定了必死的决心来跟我们并肩作战。在这一刻,我对聂老大这个人的印象还真就有所改观。 虚摩罗并没有去追陈大鹏的妹妹,他挥动着翅膀从塔上一跃落到了我们面前。在他鼻梁的位置明显添了一道黑红色的灼烧痕迹,身上也有好多血道子,看起来刚刚习麟对他的攻击还是起了作用的----虽然被称作破坏神,但这家伙似乎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我和习麟已经领教过这家伙的厉害了,所以在他挥动武器之前立刻左右散开。但聂老大显然不知道个中利害,他竟站在原地对着虚摩罗用起了五行火咒。 随着聂老大朝前点指的右手,一条火龙在他身边绕了一圈,然后直冲虚摩罗的上半身扑了过去,估计聂老大是看虚摩罗一身的金属甲胄,就打算以火克金。 虚摩罗立刻将右手的盾牌朝身前一挡,聂老大放出的火龙便被完全挡住了!随后虚摩罗就像一台推土机一样,举着盾牌朝着聂老大猛冲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另外几只手也挥动着武器释放出道道弧光,不过这些弧光并不是冲击聂老大的,而是奔着我和习麟而来的。 三头六臂!虚摩罗看似只有一个人,但他却完全有能力同时应对我们三个,而且完全不落下风。 还好那弧光的飞行轨迹并不会弯曲,我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它攻击的方向,所以闪躲起来也很轻松。习麟那边就更不需要我担心了,倒是与虚摩罗距离最近的聂老大看起来十分危险。 不过这个危险分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干掉的,在虚摩罗的盾牌靠近聂老大的同时,他立刻两腿弯曲蓄力,然后将自己像弹簧一样发射向左侧,这一蹿竟蹿出了四米多远,而且在空中他还用咒术对虚摩罗进行了还击。 可惜虚摩罗的盾牌好像可以破尽一切咒术,聂老大的反击轻轻松松就被挡掉了,随后虚摩罗甩手就是一刀,从刀刃处也飞出了一道弧光。 聂老大躲闪不及,只能用金土双咒合一进行防御。 随着“咣”的一声金属碰撞响,聂老大一下被撞飞出数十米,整个人都消失在漆黑的山林之中。----他的“并肩作战”只持续了不到十秒便宣告结束了。 第807章 老爷子给的武器 聂老大几乎还没出手就被轰飞了,不过他也并非一点忙没帮上,起码我知道了虚摩罗释放出来的弧光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挡住的,之前习麟选择闪避而非用手硬碰硬也是非常明智的。 然而,一味地躲闪并不能换来胜利,我现在急需进攻手段来干掉这个虚摩罗。可是能派上用场的冥咒出了开灵道、唤鬼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具有攻击性的了。 对了,还有那把匕首! 我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无常居拿到的那把双尖两刃匕首,不过那匕首就像招魂铃一样并非实物,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用它。好在有习麟可供我请教,他知道怎么使用阎王令箭,应该也知道怎么把那匕首拿出来。 想罢,我立刻冲习麟喊道:“告诉我怎么用那把匕首,从老爷子那拿来的那把!” 习麟肯定听到了我在喊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回答,虚摩罗就又开始发动了疯狂的进攻。而且这次就不只是刀剑挥出的弧光了,在他挥臂的同时还卷起一阵呼呼的龙卷风,这也让我根本听不清习麟在说什么。亚记亩弟。 好在刚刚聂老大在这附近疯狂放了一顿五行咒,我也借机赶紧再开灵道躲入其中。可我刚一进去,灵道里竟然又出现了一个虚摩罗。不过这个虚摩罗只有一颗头颅两只手臂,而且没有翅膀,看起来更像个普通人。 虽然外形普通。可是他同样可以挥动武器朝着我发射弧光,而且我刚刚跳进灵道,身体还在半空,根本没办法躲闪。 情急之下我只能用八荒咒制造一个扭曲空气的小空间,赌运气看它能不能像之前避开陈大鹏妹妹释放的羽毛箭雨那样把这弧光也躲掉。可惜我的运气好像在石塔里的时候就被我用光了,八荒咒并没有改变那弧光的飞行轨迹。它直接冲到了我面前,并且重重地砍在了我的胸口。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辆疾驰的卡车撞到了一样,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散架了。我飞出去足有100多米远才开始落向地面。 值得庆幸的是我并没有一下子就疼晕过去,在飞行的过程中我还知道唤出门神鬼来接我一下,免得我被摔死。被我召出来的恶鬼们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他们成功地接住了我。 而之前那道弧光的冲击所带来的疼痛并没有持续太久,我没有被轰成碎片显然要多谢无常老爷子送给我的那身皮甲。 不过还是那句话,光挨揍可赢不了,我必须找出反击的方法。 “你是打算一直挨揍把他累死吗?” 就在我搜肠刮肚想着该怎么对付虚摩罗的时候,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也从我的身后传来,但那并不是习麟,而是薇薇的祖师爷式鬼! “祖师爷?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连忙转回头诧异地问道。 祖师爷依旧是那一身潇洒的白衣,手里握着他惯用的长剑。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手里握着星宿天神赠予你的制胜武器,结果却被一个小小的元神伤成这样,你的天赋实在太差了。” “抱歉让祖师爷失望了。您说的那个武器是那把匕首吧?我要怎么把它拿出来用?”我连忙赔着笑并恭敬地问道。 还没等祖师爷回答,虚摩罗已经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冲到了我跟前,然后挥起手里的短剑朝着我的脖子横砍了过来。看得出来他已经知道只靠那弧光并没能要我的命,所以他准备用更直接的方式对我发起进攻。 我赶紧弯腰下蹲,让短剑从我头顶空挥了过去,紧接着我便顺势上步勾拳打向虚摩罗的下巴。 他的反应非常快。我的拳头刚打出去,这家伙已经将盾牌挡在了身前。我可不想用的手去跟那盾牌硬碰硬,所以赶紧收住了拳头,而虚摩罗则利用我收拳的瞬间将盾牌朝着我的腮帮挥舞过来。 还好我的反应也不慢,在看到盾牌挥来的时候我立刻后退了一大步,轻松躲掉了盾牌攻击。不过虚摩罗的短剑紧跟着朝我胸口刺了过来,我也赶紧侧身躲闪,而就在这同时,从他额头的眼睛里竟突然射出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这一招我是真没想到,那道闪电也结结实实击在了我的身上,把我电得全身发麻,直接跪倒在地上,随后虚摩罗的短剑也再次朝我脖子砍了过来。 好在祖师爷就在我身边,他及时过来用手里的长剑挡开了虚摩罗的攻击,然后抓住我的腰带用力向后一甩,把我扔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虽然祖师爷及时出手救了我一命,但他显然也不是虚摩罗的对手,每一次两人的兵刃相击的时候,祖师爷的身影都会随之变虚,好像正在被虚摩罗剥夺力量一样。 我在地上躺了足有两分钟,身上的麻痹感才渐渐消失,当我终于可以再次控制身体的时候,我赶紧爬起来唤出我的恶鬼跟班过去帮祖师爷解围,同时我也用鬼道咒让一只门神青鬼附在我身上,然后冲过去跟虚摩罗肉搏。 我很清楚这种攻击对虚摩罗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事实也确实如此,还没等我靠近,一股从虚摩罗脚下旋出的龙卷风便将周围所有的恶鬼全部吹飞,我自己也难逃“飞天”的下场。 好在祖师爷已经在我的掩护之下成功脱离的困境,他老人家也在空中接住了我,并带着我远远逃离虚摩罗的攻击范围。 在落地之后,祖师爷立刻冲我说:“对我使用鬼道咒,让我来帮你取出那把武器!” 我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虚摩罗已经在朝我这边猛冲了!我二话没说直接发动鬼道咒,让祖师爷附在了我的身上。就在附身成功的一瞬,虚摩罗也冲到了我跟前,接着便用盾牌直击我的头,短剑直刺我的胸口,同时还用额头上的眼睛朝着放闪电。 陈咬金的三板斧头一次用,这确实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过再拿出来用可就不好使了。但我无法还击的问题依旧存在,即是有了祖师爷的附身。 “想象一把可以帮你战胜一切敌人的武器,在你心目中最强的武器!”祖师爷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回荡了起来。 “原子弹算吗?”我一边躲闪着虚摩罗的进攻一边回答道。 “冷兵器!”祖师爷极不耐烦地噎了我一句。 “好吧!”我应了一声,然后便在脑子里随意发挥了一下想象力。 而就在我刚刚在脑子里粗略勾勒出武器轮廓的一瞬,奇迹也随之发生了!祖师爷控制我的双手做出了一个挥动武器的动作,紧接着灵道里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就连空气似乎都随之震颤了,发出嗡嗡的余音。 那把刚刚还紧握在虚摩罗手里的短剑这时已经落在了二十多米外的地方,虚摩罗本人也因为这一击而愣了一下,然后赶紧退后了十多米远。而阻止他进攻的竟是一把毫无装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黑色长柄镰刀。 “这就是你脑中最厉害的武器吗?”祖师爷似乎对我的审美存在极大的疑问。 “这个问题很容易解释。虚摩罗是破坏神,所以我得想一个可以跟他匹敌的神。无常的粗丧棒感觉很像鸡毛掸子,没什么威力,这么短的时间我也想不出别的花样了,于是我就想到死神的镰刀了,您老不介意来招中西合璧吧?”我很耐心地向祖师爷解释着我的逻辑。 “薇薇也喜欢弄些土洋结合的东西,你俩在这方面倒是很合拍。算了,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我累了,得去休息一下,剩下的就留给你自己解决吧。”说完,祖师爷轻身向后一飘,然后顺势躲进了我的影子里,估计这也是薇薇在带着陈大鹏妹妹离开时特意留给我的。 虚摩罗很快也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接着他便用力一跺脚,地面也随之开裂,无数的碎石纷纷从地面升起,并随着他挥手的动作朝我飞了过来。 “你这算是黔驴技穷吗?”我一边嘲讽着一边唤出恶鬼跟班帮我把石头全部挡住。 虚摩罗恼怒地再次试图用风将恶鬼们吹飞,而在风起的同时,我也用力将手里的镰刀朝着那股龙卷风砍了过去。 我以为我这一下也能砍出一道黑色弧光之类的动作,可是我只是挥了一下镰刀,并没有任何东西从刀刃中飞出去。 不过虚摩罗似乎因为之前我挡飞他的短剑而心存忌惮,在我挥舞镰刀的时候他竟举起了盾牌。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自然不会错过,于是我一边唤出恶鬼继续对虚摩罗进行骚扰,一边挥舞着镰刀对他的心理持续施压。 在我距离他只有两米远的时候,虚摩罗突然大吼了一声,一团强劲的风暴也以他为圆心快速向周围扩散开来,在风暴之中还夹杂着无数道白色弧光。在这种情况下,我除了上前对准那风暴砍一刀之外也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随着镰刀砍下,虚摩罗掀起的风暴瞬间停息了,所有的弧光也紧跟着一并消失不见,那面挡在他身前的盾牌也跟着一分为二,同样被分成两份的还有虚摩罗本人! 这难缠的家伙竟真的被我砍倒了! 虽然这只是虚摩罗留在灵道里封堵我逃遁路线的一个元神,但这起码说明了一个重要问题----我现在已经有能力跟虚摩罗本尊一较高下了。 第808章 聂老大之死 搞定了虚摩罗的元神,我也赶紧提着镰刀出了灵道,而习麟和虚摩罗在外面正斗得热闹。 虽然虚摩罗有着三头六臂还会飞,不过他翻来覆去能用的也就那几招,只要习惯了他的出招套路,就算是我也能应付自如。就更不用说习麟了。估计就算我不去帮忙,习麟也能想出办法解决掉这个印度阿三。 不过我并不想在这家伙身上浪费时间,所以从灵道里出来之后我立刻朝着习麟那边冲过去,然后一边大喊一边唤出恶鬼跟班来分散虚摩罗的注意力。 在听到我的喊声后,虚摩罗的第一反应竟是飞起来尽量远离我,然后用那三只额外的眼睛同时朝着我放出黑色的闪电,六只手也疯狂挥舞着,用弧形的刀光对我进行远程轰炸。看样子元神被我干掉之后他对我已经相当忌惮了。 我并没有因为干掉虚摩罗的元神就认为自己已经无敌了,面对虚摩罗的疯狂攻击,我还是选择能躲则躲,尽量不去跟他硬碰硬。而趁着虚摩罗将注意力全都被我吸引过来的时候,习麟则利用阎王令对虚摩罗发起了一轮猛攻,并且成功地摧毁了虚摩罗的一只翅膀。 虚摩罗在空中失去了平衡,一头栽向地面。而在地面上已经有三头巨大的门神鬼凶神恶煞地等着他。 虽然这些恶鬼在虚摩罗面前根本连半秒钟都撑不住,但这并不意味着虚摩罗可以完全无视它们,而我和习麟则抓住虚摩罗调头对付这些门神恶鬼的时候快速朝他逼近,并使出了我们最具杀伤力的攻击。 虚摩罗在下落的过程中依旧试图卷起那股狂风自保,可是我随即挥起镰刀却一下子让他的风还没等卷起便消散一空。随后跟上的习麟则手刀一下斩掉了虚摩罗整个左半边的身体。让他丢了一个头、三只手。 只剩半个身子的虚摩罗疯狂地发出一连串的怪叫声,周围弥散的阴气也迅速朝着他受伤的躯体汇聚过来,他好像是准备以此让身体复原。 我和习麟当然不会给他留下这种机会,在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我立刻挥动镰刀拦腰横斩。将他剩下的半边身体再次分成了两份,而习麟则冲过去用两只手分别掐住了虚摩罗的两个脖子。 “滚回你自己的地盘!这里容不得你撒野!”亚妖阵扛。 习麟狠狠地说了句,然后两手用力一捏,虚摩罗的脖子顿时散成了一团阴气,他的头也跟着消散一空。剩下的半边身体迅速腐烂成了骨架,接着骨架也变成了烟尘飘散掉了。 虚摩罗被砍下来的那左半边身体还没有彻底“死”掉,我当然不会让它成为漏网之鱼,在他爬着准备悄悄逃走的时候,我追上几步伸出镰刀刚好兜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轻轻向后一拽,虚摩罗剩下的这颗头颅也被砍了下来,他的这半个身体也随之化成了烟尘消散不见了。 彻底干掉了虚摩罗,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猜这个破坏神虚摩罗应该是煌道佛逼不得已才会拿出来用的武器,因为这个破坏神明显不分敌我,根本没办法跟陈大鹏、大黑熊他们一起配合。试想一下,如果虚摩罗和陈大鹏、大黑熊一起出来。那我俩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未必能胜。 不过现在并不适合讨论这些问题,聂老大刚刚被打飞了,不管他之前做过多少坏事,现在他毕竟是盟友,我还是需要先去查看一下他的情况如何。另外煌道佛本尊还没有现身,我们更需要关注陈大鹏妹妹的情况。 所以我和习麟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便立刻分兵两路,我去找聂老大,他则快速赶过去跟薇薇她们汇合。 我把虎爷唤了回来,然后骑在它背上朝着聂老大被打飞的方向找过去。 山林里一路都留有聂老大的身体撞击过的明显痕迹,顺着这些痕迹我也很快找到了他。他的状态很差,身上全是血,等走近一些我才发现他胳膊、胸前的肌肉几乎都被撕裂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我知道聂老大可能伤得很重,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被伤成这个样子,他这怎么看都是死定了! 我赶紧从虎爷背后跳下来,然后跑过去探了下他的脉搏和鼻息。 他还活着,不过脉搏已经非常微弱了,呼吸也几乎感觉不到了。我拍了几下他的脸,试着让他再次清醒过来,同时我也让虎爷去找玄武,如果把聂老大的式鬼找回来,或许那东西能给聂老大续次命。 虎爷按我的命令快速跑出了山林,聂老大也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是死了,还是赢了?”他用微弱的声音冲我问道。 “赢了。”我点头道。 “所以说,我……我还没死呢?”聂老大一边问一边咧嘴笑了一下,不过这一笑也让他连续咳嗽了两下,吐了好多血,很明显他的肋骨已经折断,并且刺破了内脏。 “你先别说话,等玄武回来了让它给你续命。” 聂老大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气若游丝地说道:“没用了,玄武不会救我的。我死了,它就自由了,它对我是不会有……任何感情可言的,它不会……不会救我。” 我本来告诉聂老大不要这么悲观,这些灵物虽然是鬼,但跟人相处久了也是会产生感情的,哪怕是壶金子这种见面时跟我打到天昏地暗的恶犬,现在也会在关键时候为了救我挺身而出,玄武应该也一样。 可是还没等我开口,虎爷却和烛龙一起回来了,同时也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玄武不肯帮忙,它已经走了。” “走了?”我诧异地问。 “走了。”烛龙应了句,然后望向聂老大道:“他现在的力量太弱,已经不能束缚住玄武了,而玄武也做出了它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这个选择就是把聂老大丢在这等死?!”不知道我为什么,我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了。 “按照你的是非观来说,聂老大应该不算好人,而且你不是一直打算让他死吗?”烛龙和很不解地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烛龙解释我现在的感受。它的话没错,聂老大确实不是好人,无论从什么角度讲,他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坏的,已经坏透了腔!如果再早几天让我知道聂老大跟煌道佛打了一架,并且被杀死在深山里,我甚至还会拍手叫好,但现在这情形我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将目光转向聂老大,他身上的伤确实已经重到没有任何活命的可能,不过再看看他那张没皮的、恐怖的脸,我又觉得眼前的一切很没有真实感。 “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真的没有任何后手了?”我紧皱着眉看着聂老大问。 “如果你愿意,可以亲手……送我上路。”聂老大平静地笑着回答,似乎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那沈宏宇呢?我的意思是,你不打算继续保护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希望聂老大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活下去的念头。 “我告诉你了,宏宇她……已经死了,我们如果除掉煌道佛、除掉阎王,她的肉身就会……会立刻腐烂。我这条命早就没了一半,跟大相兽喜天过招那次我其实就已经……”他说到一半又咳嗽了两声,血好像都已经吐干了,他只咳嗽出了一血带血的唾沫。 等缓过一口气之后,聂老大才再次开口道:“我把沈宏宇放在艾生平的家里了,那房子我买下了,有我的人在那里看着。等所有事都结束了,麻烦你跑一趟,把她的魂送下来,别让她……在阳间做游魂野鬼。” “好,我答应你!”我用力点头答应道。 聂老大好像已经再没有任何牵挂了,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再次挂上了平静的微笑。 他的脉搏终于停止了跳动,呼吸也没了,这个神秘又强悍的男人竟然就这样像开玩笑一样死了,而且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抬起头,看到聂老大的亡魂就站在尸体的旁边,它冲我点了下头,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一直有一副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让他透不过气来,而死亡则让他彻底得到了解脱。 他没有再对我说什么,因为要说的话在他死前已经都说完了,他也没有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留恋,很快便从山林里彻底消散了,只将他的躯壳留在了这里。 聂老大的死本不该让我伤感。就像烛龙所说的那样,聂老大毫无疑问就是个大坏蛋,聂政做过的那些坏事依旧历历在目,他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的,可是他现在这种死法却是我难以接受的。 或许在他决定以真身讨伐煌道佛时,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没死在煌道佛和阎王手里,也早晚会被我和习麟联手干掉,也许他觉得与其作为一个坏人而死,不如像一个战士一样英勇地死在战场上。 当然,我不会把他视为英雄,甚至觉得他死得有些愚蠢,完全就是在自杀,但是他在死前确实赢得了我的尊重。 第809章 煌道佛现身 我让烛龙小心地把聂老大的尸体从地上弄起来,然后一起回去跟大部队汇合。 张佐以及聂政的那些突击队员一直和薇薇他们一起行动,所以我也叮嘱了烛龙和虎爷,万一聂政的人发现聂老大死了,准备冲我们动手,那我们就要比他们更快一步先下手为强。但是只伤不杀。 我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实际情况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当聂政的人看到聂老大的尸体时表现得非常平静,看起来他们似乎对聂老大这个人并没有多少感情。而且这些人随后也做出了一个更让我吃惊的举动,他们居然把枪一收,告诉我他们要撤了,因为聂老大死了,他们已经没有理由再帮我们打这场仗了。 我并没有拦着他们,反正冲到石塔这一路他们也帮了我们足够多的忙了,接下来再有煌道僧过来,我们就可以放心地使用式鬼,毕竟难缠的对手基本已经搞定,只剩一个不知道藏在哪的煌道佛了。 不过张佐显然不希望这些突击队员走,甚至在看到聂老大尸体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估计他现在才终于醒悟回来,自己根本活不过今晚了。 于是他连忙冲着那些突击队员呼喊道:“等等啊,别走别走!聂老大死了还有我啊!他能给你的东西我也能给你们,钱我有的是,你们别走!” 他这边拼命地喊,可那些突击队员根本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张佐见势不妙连忙想追上去,可他刚跑出三步就被英招拦住了去路。柒月随后跟上一把拽住了张佐的后脖领,然后狠狠地向后一甩,将张佐摔倒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过河拆桥吗?”张佐瞪着眼睛问道。 “别说得好像我们答应过你什么条件一样,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我毫不客气地回击了一句。看来我不提醒他一下,他还真把自己当成我们的合伙人了。 张佐愣了一下。两个眼珠随之滴溜溜地乱转起来。看样子他也在思考着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好让我们不宰了他。 “你先慢慢想,等我们搞定了煌道佛再来处理你的事。”说完我便把张佐教给了柒月看管。然后来到薇薇身边询问了一下情况。 薇薇说陈大鹏妹妹所怀的孩子并不是正常的胎儿,我们并没有必要保住这孩子的性命。另外,在陈大鹏妹妹的身体内包裹着二十多个灵魂,而且每个灵魂都有着不逊于那些灵兽的强大灵力,薇薇也说不准这些灵魂到底是什么来头,哪个会是煌道佛。 我觉得这事其实要处理也容易,反正那些灵魂肯定不是什么好路子来的,干脆把他们全弄出来送到地府去,只留陈大鹏妹妹的灵魂就可以了。 我把我的想法跟薇薇还有陈大鹏的妹妹一说,薇薇立刻表示她有把握可以在不伤到陈大鹏妹妹的情况下除掉那二十几个灵魂,陈大鹏的妹妹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不过山林里并不适合我们动手,万一那二十几个灵魂突然暴走了,或者再冒出一些阿三邪神之类的东西,没准会杀我们个措手不及,所以我决定在灵道里斩杀陈大鹏妹妹身体内的那些灵魂。亚欢丸亡。 我开启了灵道,小艾、柒月留在外面,几个法会精英则跟着我、习麟还有薇薇进入灵道之中。 我先把聂老大的尸体葬在了灵道里面,法会精英也利用这段时间在陈大鹏妹妹身边建起了一个结界,一旦她体内的灵魂暴走,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冲出结界撒野。 准备工作就绪之后,薇薇立刻着手斩除陈大鹏妹妹体内那些多余的灵魂,习麟也在一旁协助着,我则抓紧时间召出大量的恶鬼,随时准备应对各种意外。 可当薇薇斩杀第一个灵魂的时候,意外情况立刻发生了,陈大鹏的妹妹竟然痛苦地喊叫了起来,这可是我几个人都没有想到的。 “怎么了?疼吗?”薇薇诧异地问了句。 可陈大鹏的妹妹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喊叫着,最后疼得直接躺在了地上打起了滚。 我下意识地跑过去念起了安魂咒,结果咒念出口才反应过来,我拿了招魂铃之后所有的五行咒都不起作用了。于是我赶忙让薇薇来用咒语安抚住陈大鹏的妹妹。可还没等薇薇开始念咒,陈大鹏妹妹却突然两眼发直,躺在地上不动了。 “可能是煌道佛要来了!”我赶紧大声提醒着在这里的所有人,同时也把镰刀拿出来摆开了架势。 突然,陈大鹏妹妹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提了起来,她一下浮起来一米多高,然后就那样悬停在了那里。在定格了十几秒后,她突然张开了嘴巴,然后好多闪烁着金光的半透明圆球从她嘴里飞了出来。 那些球一飞出来的时候看起来很小,大概只有鹌鹑蛋那么大,但之后便迅速膨胀起来,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圆球里面的婴儿! “该不会神都是这么出生的吧?”我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不过那些婴儿并没有真的生出来,随着那闪烁着金光的圆球继续变大,里面的婴儿也在迅速长大。在几秒之内,婴儿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又过了几秒,少年变成了青年。 这些青年人紧闭着双眼,两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圆球里,表情看起来十分安静祥和。可当我举起镰刀准备朝着其中一个圆球砍过去的时候,这些青年也突然睁开了眼睛,而且还是三只眼的! 还好这一个月来我遇到的怪人怪事已经足够多了,多到我根本没因为这些人突然活过来而表现出任何惊慌,我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将手里的镰刀朝着那些圆球砍了过去。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就在我的镰刀砍过其中一个圆球的同时,我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惊恐的喊叫声,紧接着我好像瞬间进入了通灵的状态,整个人来到了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好像是古代的一处庭院,庭院内外到处都是火光,喊杀声响成一片。在我正前方是一座大殿,殿门敞开着,里面躺着好多尸体,那惊恐求饶的声音就是从那大殿里传出来的。 “救……救命啊……!” 一个男人喊声从大殿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身穿煌道僧僧袍的十几岁的少年也从大殿里跑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跑出多远便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从身后追上。那男人伸手一把掐住了年轻煌道僧的后颈,接着另一只手将一把尖刀从少年的后背刺了进去,刀尖瞬间从胸口穿了出来,血喷溅了一地。 少年惨叫了一声随即咽了气,那男人则继续抓住少年的脖子,就像拖拽牲口一样把少年拖回了大殿里。 我赶紧来到大殿里面,在里面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尸体身上都穿着煌道僧的僧袍。 “这个世界已经快要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为什么一定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只因为我们信仰的东西不同,所以一定要将我们视为敌人吗?”又一个声音开始在我的脑中回荡起来,而且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这通灵并不是偶然发生的,似乎煌道佛想要告诉我一些曾经发生在古印度的事情。 之前不死住持曾经说过,在印度那边,有着不同宗教信仰的人是会相互攻击的。我不确定刚刚我所看到的这一幕发生在什么年代,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印度的煌道僧曾经遭到过主流宗教的屠杀,因为信徒的大量死亡,所以煌道佛只能逃离有印度,寻找新的栖身之所。 “我从没想过把任何人赶尽杀绝,是你们先在我的地盘杀人,所以我才要阻止你!” 我不管煌道佛是不是能听到我的话,我都把我心里所想的话大声喊了出来,然后继续朝着前锋挥舞着双臂。 只挥了三下,我周围的大殿、尸体、火光等等的幻象全部消失了,我又回到了灵道之中,而且面前那些圆球也被我砍爆了好几个,里面的少年也随之变成了一具具满身是血的尸体。 “他们不是你杀的,那是幻觉,别上当!煌道佛在影响你的大脑!”薇薇大声提醒着我,同时也用五行咒对剩下的还没被破坏的圆球发动攻击,习麟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没用多久,那些从陈大鹏妹妹嘴里飞出来的圆球就都被我们砍光了,地上的尸体也随之变成了一堆堆白骨。不过煌道佛显然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杀死,那些白骨突然间化成了灰,并在结界里面飘散开来,形成了一团浓重的烟雾,在烟雾之中明显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东西。 “煌道佛来了!”我大喊了一声提醒着薇薇和习麟。 我的话音还没落,一个四、五米高的怪物便冲出了烟雾!它看起来就像一个会走路的大头怪婴,全身的皮肤满是褶皱,细小的手脚在巨大的头颅与身体的衬托下显得极不协调。 这怪物现身之后立刻用它的“小”手朝我抓过来,我也没含糊,直接迎了上去,并让早已准备就绪的门神鬼把我抛向空中。这大头怪婴估计也没想到我竟会跳起来,它的小短手一下子抓了个空,而我的镰刀则从它的脑门砍了进去,一下将它的身体劈成了两半! “嘿嘿嘿!凡人终究是凡人,神是不会死的,神是永恒不灭的!” 那大头怪婴用诡异的声音对我这一刀做出了回应,在我两脚的时候,它分成两半的身体已经重新贴合在了一起,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而它刚刚所说的那句话也明确地表明了它的身份,这大头怪婴就是煌道佛! 第810章 堕入魔道 在叫嚣了一句之后,那大头怪婴突然就像撒了气一样,一下子喷出了一团团瘴气,它自己则消失在了瘴气之中。“快从结界里出去!”我一边喊着一边快速跑到薇薇身边,然后保护着她和陈大鹏的妹妹一起往结界边缘转移。习麟也立刻跑了过来,并唤出无数恶鬼跟班挡在我们周围。 但还没等我们跑出结界。从瘴气之中便突然蹿出来好多外形诡异的黑色怪物,感觉跟饕餮的那些小跟班十分相似,看样子陈大鹏一被干掉,饕餮就立刻找了新主子。 不过这些小杂鱼肯定不可能伤到我们,我只随意挥了下手里的镰刀便轻而易举地将这些黑色的怪物砍成了两截。随后它们也散成了一团雾气,被我手里的镰刀全都吸了进去。 “黄泉恶鬼!送它们上路!” 习麟也紧随在后,使用冥咒召唤出大批的恶鬼,将那些黑色怪物统统压制住,并带着它们一起钻入了地下。趁着这些怪物全被扫清了,我们几个人也赶紧从结界里边跑了出去。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结界外面竟然也充满了雾气,而且从雾气当中不断钻出无数条灰色的蛇状怪物,看起来就像一条条巨大的章鱼触手一样朝我们抓了过来。 “常乐,你带着她们先找地方躲起来。我来应付这些东西!”习麟冲我大声说道,然后便迎着那些巨大触手冲了过去。 那些怪物瞬间包围住了习麟,并朝着他张开了布满尖牙的大嘴。不过习麟的周围也突然出现了一层暗红色的屏障,就像陈大鹏的妹妹之前曾经在周身上下展开的火焰结界一样。 不知道是真的害怕了还是无从下口的缘故,那些蛇状怪物突然愣在了原地,随后竟发疯似的转头朝着雾气里逃遁。可还没等它们逃出多远,从习麟展开的结界周围便涌出了一团烈焰。将这些蛇状怪物全部吞噬在大火之中。 这显然不是什么巫术,因为那团火不仅把那些蛇状的怪物全部吞噬了,好像连我和薇薇都不打算放过,估计这也是习麟让我们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的原因。 薇薇试图用五行水咒挡住扑过来的大火,我赶紧抓住她还有陈大鹏妹妹的手腕。一边跑一边对她喊着:“那火挡不住的!还有你们。也都进结界,外面不安全!”我也同时呼喊着张开结界的那几个法会成员,让他们也赶紧到结界里面躲好。 她俩都被我拽着返回到了结界内。不过薇薇还是在最后一刻将她的五行水咒成功释放了,只是结果跟我预料的一样,她的水咒不但没能阻挡住那团火,反而被大火吞没了。 火焰随后也冲击在了结界上,并将结界烧出了一个大窟窿,紧接着那团大火也从结界上的窟窿里钻了进来,然后就像一条火龙一样张开了大口朝着我们猛扑过来,甚至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这情况明显不对劲,就算习麟再怎么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也不会在我和薇薇能够安全撤离之前使出这么危险的招数。我赶紧握紧镰刀挡在了薇薇和陈大鹏妹妹的身前,然后对准火龙的脑袋将镰刀用力一挥。 “呼”的一下,那条火龙被我从正中间劈成了两半。不过火龙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反而一分为二在我的面前左右分开,瞬间在结界内形成了一道环形的火墙,将我们三个人包围在其中,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也凑到了结界上的窟窿那里,并将一只手探了进来。 是那个大头怪婴煌道佛! 因为大火阻碍了我的视线,让我没办法看清结界外面过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那只与巨大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畸形小手已经清楚表明了来者的身份。 “薇薇!你只管保护好陈大鹏的妹妹,这边的东西我来应付!”我害怕薇薇会像之前聂老大一样冲过来用咒术跟对方拼命,所以赶紧大声冲她喊道。 “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薇薇立刻做出了回应,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亚在纵圾。 大头怪婴那只畸形的手臂探进了结界,但因为它的胳膊也就只有一米长,所以根本够不到我。不过它的目的好像也并不是要对我们做什么,而是把胳膊弯曲过来,将手掌完全贴在了结界的内壁上。随着那只手用力一抓,整个结界就像裂开的蛋壳一样,啪的一下在我面前土崩瓦解! 没有了结界的阻挡,我也能清楚地看到灵道内的现状,现在整个灵道都已经被大火吞没了,留给我们的落脚点只有火墙中间这小小的一个圆。 好在法会的人及时退进了结界中,不然现在肯定都已经葬身火海了。然而现在的状况对我们来说依旧不利,一旦大火继续朝我们卷过来,除了我之外肯定没有人能活下来。 我见状也赶紧开启灵道的出口,然后一边冲法会的人招手,一边对薇薇道:“快跟其他人出去,这火我能顶得住!你们快走!” 薇薇也没跟我争,直接扶起陈大鹏的妹妹跳进了出口,几乎就在薇薇进入灵道出口的一瞬,周围的火墙也朝着我这里迅速涌来。 法会的人还没有逃出去,我赶紧把手里的镰刀用力朝着周围抡了一圈,虽然大火并没有因此而熄灭,但它们卷集而来的速度却因此而减慢了一点,法会的几个人也趁机一股脑儿地冲出了灵道,我也紧跟着关闭了灵道的出口,与此同时,大火也将我吞没在其中。 跟我猜测的一样,这火果然伤不到我,而且在火海当中我还看到了一个大火球,在火球的中心明显蜷缩着一个人。 “煌道佛!”我大喊了一声,然后举起镰刀便朝那火球冲了过去。 就在我来到火球跟前准备挥刀斩了它的一瞬,那火球突然爆炸似的发出了刺眼的光芒,一个生有三只眼睛的小女孩也从火球之中猛地站了起来,并且眼含着泪水冲我大吼道:“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一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随着她的喊声,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撞在我的身上,并将我一下子推出了不知道多远。不过也多亏了这次冲击,我的眼睛才免于被强光再次晃到,而且我似乎也被它推到了火海之外。 “常乐!没事吧?”习麟的喊声突然从不远处传了出来。 “没事!”我连忙回应了一句,然后顺着声音望过去。 习麟这时正悬在半空当中,他的背后竟张开了一对由阴气形成的翅膀,他的两手不停地变换着手型,看起来似乎正在结印施咒。而在距离他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刚刚那个小女孩也悬浮到了半空,她好像是正在复制着习麟的动作一样,结起了完全相同的手印。 随着这两个人周围的阴气越聚越浓,两人中间的地面也随之发出隆隆的巨响,灵道内的土石竟突然之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起来,旋转着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个石头龙卷风! “滚回你自己的地盘,煌!”习麟大吼了一声,然后将两手朝着那小女孩用力一推,聚集在他身边的阴气也随之凝结成了一根黑色的长矛,并朝着那女孩猛刺过去。 “我根本无处可去!”女孩也冲着习麟吼了一声,接着也用了同样的招数回击习麟。 当两根黑色的长矛发生碰撞的一瞬,在撞击点上好像形成了一个黑洞,所有的阴气竟全都被吸进了黑洞之中,连同远处还在燃烧的火焰,以及周围那些被巨大力量卷起来的土石全都被那黑洞吞入其中,唯有习麟和那个小女孩依旧悬浮在半空中。 不过习麟脸上的表情可并不轻松,他紧锁着眉头,甚至咬着牙,似乎正在极力跟某种力量进行着抗衡。而很快他背后的阴气翅膀也被那黑洞吸走了,他也随之落向了地面。 我赶紧朝着习麟坠下的方向猛冲过去,同时唤出恶鬼跟班想过去接住习麟,可那些鬼刚一露头就被黑洞吸了进去。最后还是我勉强冲到了他的落地点,不过我根本没时间调整姿势,只能一个鱼跃帮他做缓冲,习麟这家伙也重重地砸在了我后背上。 这一撞真不比之前被虚摩罗冲击那一下轻多少,但还在我有无常老爷子给的甲胄护身,起码骨头不至于折断。 尽管如此,我还是非常不满地冲习麟喊道:“能在地上打就别飞了,甩什么帅啊你!” “我不是耍帅,是地上不安全!”习麟咬着牙冲我说道,然后快速爬起来并朝着半空中那小女孩猛地一挥左手,一道紫红色的半月弧光也朝着女孩猛冲了过去。 可女孩竟然连躲都不躲一下,而习麟甩出的那个弧光也并没有飞到女孩面前,在靠近黑洞的时候,弧光直接被黑洞吸入其中。 “阎王的力量源于六道神魔,煌便是神魔的本源,我将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那女孩一边说一边飘到了那黑洞跟前,随后竟伸手将那黑洞握在了手心里,紧接着之前那个破坏结界的大头怪婴也笨拙地跑到了女孩的身边,伸手搂住女孩,并将她按进了自己的圆滚滚的肚子里。 “我本想以人的身份降临于世,是你们逼我坠入魔道。我不想再等一千年了,我要将你们统统杀光,你们全都要死!”女孩和那大头怪婴的声音合二为一。一根黑色的阴气柱随之拔地而起,并将大头怪婴吞没在其中,紧接着一个双头四手,左半为男、右半为女的怪人从阴气里慢慢漂浮出来。 “去死吧!”它用男女混合的声音冲着我和习麟恶狠狠地说道。 第811章 习麟接管战场 那大头怪婴毫无疑问就是煌道佛的本体,而那个女孩则是一千年前为了成佛而吃人、被杀、变成干尸的其中一员。也就是说,真正需要转世成人的并不是煌道佛,而是刚刚那个女孩。 我对煌道佛的了解并不多,不过我知道神的力量以及形态会因为人们的信仰而发生改变,或许在过去的一千年里。煌道佛已经慢慢变成了一种单纯的力量象征。如果人类想得到这种力量,就必须化身成佛,只是这个化身的过程实在过于残忍了一些。 不过现在可不是研究煌道佛教的时候,从那半男半女的家伙身上释放出了强烈的杀气。就像在与陈大鹏和大黑熊交手时一样,这股杀气也可以化为实体对我们进行攻击。 我赶紧将镰刀挡在身前,紧接着镰刀便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我也被一股强劲的冲击力撞得后退了好几步。还没等我调整好重心,我的脚下竟突然一沉,之前原本已经消失的那些黑色的怪物和章鱼触手竟然同时从地下冒了出来对我发动突袭。 习麟选择在空中作战的原因显然就是这个了! “八极天阴降神兵!急急如律令!” 就在我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拖入地下的时候,祖师爷突然从我的影子里飞了出来,并且用了一个请神咒。在他喊出“急急如律令”的同时,一个身披银色的铠甲的巨人也随之出现在我身边。 不过这巨人只现身了一秒便随之消失,紧接着整个灵道的地面竟结出了一层冰。 我赶紧跳起来双脚离开地面,免得一起被冻住。等我再次落地的时候,脚下的冰已经冻得结结实实,那些黑色的怪物和章鱼触手都被封在了冰层之下。 “您老可帮了大忙了!”我赶紧回头对祖师爷感谢道。 祖师爷看了眼那半男半女的煌道佛,然后转过头望向我一脸严峻地说道:“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笑笑就能打败的对手,如果你不想和刚才那个聂老大一样惨死在这里的话,那就听我的指挥,我会用我毕生所学助你一战!” “要怎么做。您说!” “用鬼道咒,把你这副身体借给我一用!”祖师爷下达指令道。 这是当然的,其实在他开口下令之前我已经在心里默念起了鬼道咒,在咒术发动成功之后,我也将我身体的控制权完全教给了祖师爷。 “阴差。调整呼吸。感受你手里的武器,发挥你的想象力,让它变成实物!”祖师爷在得到控制权后先是冲习麟喊了句话。 习麟很配合地点了下头。然后便站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不过那半男半女的煌道佛显然不愿意给习麟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它突然从背后张开了一对黑色羽毛的翅膀,让自己径直飞到了习麟的正上方,然后猛一瞪额头的眼睛,一道暗红色的光柱也朝着习麟射了过去。 好在习麟的反应够快,在光柱射下来的同时他也做出了闪避的动作,不过光柱引发的爆炸还是把习麟炸飞出了十多米。 “我们攻过去,得给那阴差争取些时间!”祖师爷说道,然后便用右手在身前快速比划了个符咒,喊了句急急如律令,紧接着一股旋风也从我的脚下升起,并推着我快速冲向了半空中的那半男半女的煌道佛。 虽然是借助旋风飞到空中,但祖师爷却依旧能稳稳地控制身体的平衡,并且迅猛地朝着煌道佛挥出手中的镰刀。 煌道佛脖子上的男人头颅露出了不屑的一笑,然后竟用单手挡在了镰刀的刀刃上,镰刀的刀身立刻咔嚓咔嚓地裂开了,连我的身体也随之失去平衡向后飞了出去。好在祖师爷及时用咒又唤出一阵风接住了我,才让我不至于摔得太狠。 而在落地的同时,祖师爷立刻将镰刀丢在一边,然后用两手结印念咒,并唤出一道天雷直击煌道佛。可煌道佛根本没有躲闪,直接单手向上一举,那道天雷击中了它的掌心,却没能起到任何杀伤的作用。 随着煌道佛将那只手缓缓放下,在他的手心里也明显握住了什么东西。 “我是神,区区凡人也想伤我?去死,都给我去死!”煌道佛用女人的声音冲着我喊叫着,然后像投掷棒球一样将刚才收回的那只手臂朝我猛挥过来,一道闪电随之朝我冲来。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惊慌躲闪,因为祖师爷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那闪电飞出来的同时,祖师爷已经结印完毕,还不等闪电飞出多远,那道天雷竟变成了一团大火在煌道佛面前炸开,随后大火也瞬间散成了一团烟雾,烟雾之中随之飞出无数把锋利的尖刀直刺向煌道佛。 所有的五行变化几乎在一瞬之间完成,祖师爷在我眼前展现着神乎其技的咒术操控力。只可惜这些攻击对煌道佛并不起作用,那些刀子刺穿了煌道佛的身体,可是那些伤口很快便复原了,而且这一系列攻击显然彻底激怒了那家伙,它竟然放弃了盘旋在高空,而是朝着我俯冲过来。 我看得出来,它已经玩腻了,准备给我致命一击了! “祖师爷!”我大喊了一声。 “我知道,但这一击必须挡下来,相信我!”祖师爷的声音直接作用在我的大脑之中,我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的坚决。已经到了这份上,我根本没有理由怀疑这位超级老前辈,我也将我这条命完全交到了祖师爷手上。 “神威天成,人威地灵!如狱如炼,护我大乘!”祖师爷一边念着咒语一边用双手在身前结印,但是那咒语的内容一听就不是道咒,而且结印的手势也是完全陌生的----在这最关键的时候,祖师爷竟用出了一个佛家咒术!亚在纵弟。 不过用人不疑,我并没有急着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而祖师爷也在念完咒语之后在我身边筑起了一道由金色佛光形成的高墙。 在高墙的对面,半男半女的煌道佛也在周身上下包裹了一层佛光,好像他是有意在用我和习麟的招数回击我们,并用这种方法告诉我们它才是一切力量的根源。 “把你所有的力量都拿出来,把它推出去!用力推出去!”祖师爷大声喊道。 “收到!”我回应了一声,然后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并按照祖师爷说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面前的佛光壁垒推向煌道佛,而煌道佛也将他身上的佛光朝着我推了过来。 而就在我和煌道佛所推出的佛光即将相撞的一瞬,习麟竟突然间冲到了我们之间,并用双臂阻住了两股佛光的相互撞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确实让我吃了一惊,同时应对这两股强大的力量似乎也让习麟难以负荷,他双臂的皮肤都因为这两股力量的冲击而开始撕裂,并不断飞出血丝! 可就在我刚想要收回这股力量时,祖师爷却厉声阻止道:“别放松,你如果松劲了,那阴差会死的!用尽全力把它推出去,继续推!” 这话听起来好像疯了一样,不过再看一眼习麟的状态,他现在似乎确实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点,以维持目前的平衡状态,所以我也把心一横,继续将那道佛光向前猛推出去。 “灭!” 习麟大吼了一声,然后两只手用力攥拳,那两股将他夹在中间的佛光竟被他竟这样攥成了一团零散的、好像萤火虫一样的光点,我也因为突然失去了重心向前踉跄了好几步。 习麟伸手扶了我一下,然后冲我点头道:“替我谢谢祖师爷,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我是真不知道习麟到底哪来的自信,不过再看一眼煌道佛那两张震惊到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的脸,我好像也不需要为习麟担心什么了。 “需要帮忙随时说一声。”我回应了句,然后退后了一步,将战场完全交给了习麟。 “煌!”习麟转过头看了一眼震惊不已的煌道佛,然后慢慢走到了被我丢到一边的镰刀旁,“凡人伤不了你?那就试试神的力量吧!”说完,习麟也将镰刀拾了起来。 之前祖师爷对习麟说过,让他发挥想象力,所以我以为习麟在拿起那把镰刀的时候它会变成其他的形状。不过镰刀并没有发生任何形变,而像是融化在习麟的手里一样,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神的力量?就凭区区凡人,跟我说什么神的力量?都去死,去死!”煌道佛用两个脑袋同时朝着习麟大吼着,然后挥着四只手臂同时攻向习麟,随着它挥拳的动作,火、冰、雷电、佛光等等各种形态的冲击波也对准习麟一股脑儿地袭了过去。 习麟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只是用力将右臂朝着煌道佛横挥了一下,那些冲击波就像烛火一样被瞬间熄灭了!紧接着习麟又顺势将两手探向煌道佛,并“咔嚓”的一声紧紧掐住了煌道佛的两个脖子! 这次煌道佛的震惊比之前更甚了,它似乎根本没办法理解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吃惊吗?你也不过如此!”说完,习麟将两臂用力向下一摔,只一招便把煌道佛狠狠地摔倒在地。 第812章 煌道佛消失 我猜到习麟会在做足准备之后才有所行动,但这么轻松就放倒了煌道佛却是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不过煌道佛也不是随便一击就能干掉的,它在倒地之后立刻愤怒地咆哮了起来,在它身体周围也爆发出一片片金色的佛光,连他背后的翅膀都从黑色变成了金色。但还没等它起身,习麟的拳头已经再次招呼了过去。 煌道佛虽然有四只手。但在跟习麟的对战中却丝毫占不到便宜,它刚刚想把腰直起来就被习麟再次揍倒在了地上。 奇怪的是,习麟似乎并不急于杀死煌道佛,他在打倒煌道佛之后便站在原地等着,一直等到煌道佛缓上来一口气,并试图再次抬起身体时,习麟才再次出手将它打倒。 这种打倒、等待、再打倒、再等待的过程反复了六次之后,煌道佛的忍耐似乎终于到达了极限,那个半男半女的身体突然好像爆炸了一样喷射出大量的火焰,紧接着大头怪婴也从火焰之中再次现身,而那女孩则在地上爬着远离了习麟。 “你想去哪?”习麟冷冷地吼了一句,同时他也一个箭步追到了女孩的背后,并伸出右手抓住了女孩的头,接着将右手向后一带。那女孩的魂也被习麟抓了出来,女孩的身体向前踉跄了几步,随后便在顷刻之间化成了一具白骨,并在摇晃了一下之后彻底散了架、落在地上摊成一堆。 “这个交给你了。”习麟一边说着一边将女孩的魂朝我丢了过来,我也赶紧伸左手一把接住,然后利用招魂铃将女孩的魂魄控制住。 随后习麟也再次朝着那大头怪婴冲了过去。而这次,他没再空手肉搏。而是两手轻轻一挥,在他的手上也分别多出了一根流星链子锤和一把黑色的双头剑----看样子这两样东西才是习麟想象出来的、他认为最厉害的武器组合。 大头怪婴并没有坐以待毙,它仰起头,朝着空中张开大嘴,从它的嘴里瞬间喷涌出大量的火焰与紫色的浑浊气团。火焰与浊气的混合物快速升到空中。并盘旋着向四周扩散。将整个灵道都“染”成了诡异的紫红色,随后空中便开始降下火雨,而灵道之内根本没有可供躲避的空间。 这火雨落到我的身上倒没让我产生什么奇怪的感觉。不过我手里抓着的那个女孩的魂魄显然受不了这火雨的冲击,刚一沾到火雨,她就立刻痛苦地哭喊了起来,而且整个灵魂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我赶紧将女孩搂进怀里,用我自己的身体作为保护伞,抵挡着火雨对她的魂魄的冲击,同时我也大喊道:“这女孩扛不住这火!煌道佛估计是疯了!” “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搞定!”习麟大声回应了一句,然后便朝着大头怪婴投掷出了左手链子锤。 锤子并没有直接击中大头怪婴,而是带着锁链飞过去,将怪婴的身体一圈一圈地缠绕住。当锁链缠了五圈之后,习麟猛地向后一拽,在锁链上明显发出道道电光,而且刚刚锁链缠绕的力道也明显变强了,大头怪婴的身体也被勒瘪了一圈。 大头怪婴痛苦地嚎叫起来,同时也停止了喷火。习麟随后再次用力猛一拽锁链,把大头怪婴拽到了自己跟前,接着便将右手的双头剑刺向了怪婴眉心处的第三只眼。 怪婴继续嚎叫着,并试图伸手阻挡,但它的手刚一碰到剑身就顷刻间化成了焦炭,剑尖也毫无阻碍地刺进了它的眉心,将它的整个头颅从内向外烧成了半透明状。橙红色的火苗不断从怪婴的眼睛、耳朵、鼻孔、嘴巴里喷出来,转眼之间它那巨大的头颅便被烧得焦黑,并像一尊被破坏的沙雕一样开始一层层土崩瓦解。 习麟显然没有耐心等待大头怪婴自己慢慢消失,而是转动手腕,将剑身横过来,然后左右横斩,将怪婴的头颅彻底破坏掉。 不过天上盘旋的大火的浊气并没有因此而消失,怪婴肥胖的身体也还在因为锁链的电击而不停地扭动着,而且从它的脖颈处竟然生出了许多肉芽,这些肉芽不断交错、蔓延,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出一个全新的头颅。 习麟连忙将双头剑从怪婴那焦黑残损的头颅中抽出来,接着自己退后了半步,舞动起双头剑,对准怪婴肥胖的身体一顿猛砍。几秒内,那大头怪婴便被习麟切割成了无数肉块,这些肉块也随后被橙红色的火焰烧成了焦炭。 突然,大头怪婴已经变成焦炭的身体猛地炸开了,一颗闪耀着浅黄色光芒的圆球呼地一下从爆炸的中心点腾空而起。盘旋在空中的火焰与浊气立刻朝着这个金球汇聚过来,并全部被吸入球中,火雨随之停息。 慢慢地,那颗金球开始变大,在球心处隐约出现了一个在莲花台上盘腿而坐的模糊身影。 “天道、人道、修罗道、畜生道、鬼道、地狱道……此为六道。六道神魔并非掌管这六道,而是生于第六道地狱道。”习麟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将两手轻轻一挥,手中的武器也随之消失。 “神魔畜鬼的力量来源于人,天道并非神道,而是指宇宙自然,而人便是回轮的起点。煌!你想挣脱地狱,转世为人,从而掌控力量的源头对吗?”习麟抬起头,朝着空中的光球大声质问道,同时也做了个拉弓的动作,而在他的手里也真的凭空出现了一把黑色的长弓。 光球中并没有传出任何回应声,不过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坐在莲花台上的是个面目慈祥的僧人,可当那僧人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却露出了狰狞、恐怖的笑容! 习麟没有再给这怪东西任何机会,他松开了拉弓的右手,一支黑色的箭瞬间穿透了空中的光球,并射中了莲花台上那恐怖僧人的眉心。 那僧人的脸上突然展现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有悲伤、有喜悦、有哭泣、有狂笑,在不断变换表情的同时,他也朝着习麟俯冲而来,身体也随之变形成了一只巨大的章鱼。亚史上亡。 习麟根本没有理会这怪物,而是收起了手里的黑色长弓,同时转身朝我走了过来。而那章鱼怪物则在即将飞到地面的时候突然爆炸,整个身体、连同那颗露出古怪而又恐怖表情的脑袋一起炸成了碎肉。 它的一只眼球滚落到我的脚边,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感到它好像还活着,甚至还在盯着我看!我直接过去一脚踩爆了那眼球,而等我把脚挪开的时候,那眼球已经变成了一团黑色粉末,并慢慢渗进了灵道的泥土之中。 渐渐地,灵道内的光线恢复成了以往的暗红色,周围也变得寂静无声了。一切迹象似乎都显示出煌道佛已经被消灭了。但我心里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我总感觉只要我稍微喘一口气,煌道佛就会突然以某种形态从地下钻出来给我致命一击。 但我并没有等到煌道佛再次出现,却看到习麟踉跄了一下,然后两个胳膊突然好像爆炸了一样,血肉横飞,两把双尖匕首也随之脱离了他的指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整个人也向后栽倒下去。 我见状赶紧跑过去扶住习麟,然后一边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一边查看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情。 虽然刚才的状况看起来挺吓人的,不过实际检查之后我却发现,习麟的手臂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伤口,或者说刚刚爆炸所造成的伤口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快速愈合了。这让我想起了那些依靠吃人来治愈伤口的煌道僧,同时也想起了聂老大跟我提到过的鬼道咒的原理。 习麟缓了一会儿便渐渐恢复了,随后他也将两把双尖匕首捡起来,并将其中一把递还给了我。 “看来这武器同时用两把还是会让身体有些吃不消,但一把的威力又不够,你得抓紧时间领悟这武器的用法。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能量的聚合体,你需要做的就是以你自己为媒介,把能量释放出来。神也不过是利用了人类灵魂所带来的能量,有了这个,你也可以成为神。”习麟在还给我匕首的同时也向我解释道。 我迟疑地盯着习麟看了一会,然后试探着问:“你真是习麟吗?” “怎么了?” “感觉你今天的话好像有点多,怎么越来越像我了?”我很奇怪地问。 习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只是知道你肯定会问个没完,所以直接把该说的都说了。” “但是你还是没说全,我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那个六道神魔你从哪听来的?还有这武器的用法又是谁告诉你的?还有煌道佛刚才真的被你干掉了吗?”我一口气把所有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祖师爷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只需要静下来,你就能听到老爹在这些武器和铠甲上留给我们的信息,六道神魔、还有武器的用法都说明得很详细。关于煌道佛,我想它应该还没死,神是没办法杀死的,只要它的信徒还在,这些神佛就会永远存在。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可以肯定,煌道佛在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一段时间是多久?” “不知道。也许十年,也许是一百年,总之我们现在不用担心它了。”习麟自信地回答道。 第813章 另一种可能性 习麟关于煌道佛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因为刚刚被我保护下来的女孩魂魄,现在已经露出了近乎绝望的表情。 之前那场火雨并没有把她伤得太严重,毕竟她只是灵体,不会轻易消失。我随后也问了一些有关她自己,以及她们对于煌道佛的信仰的问题。而她给出的回答也跟我之前所做的猜测基本一致。 这女孩是煌道佛的信徒,而且是一个神使。为了得到煌道佛的力量,煌道僧需要通过复杂的仪式让煌道佛降临在神使的灵魂上,再通过神使的转生来实现煌道佛的降临。 这些僧人相信煌道佛所代表的是人类最本源的力量,煌道佛本身也是一半男一半女。神使为了让煌道僧将力量赋予自己,就必须让自己成为半男半女的状态,而实现这种改变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断食用异性的血肉,让这些血肉以能量的形式融入自己的身体与灵魂。 又因为女性神使的灵魂似乎更容易得到煌道佛的青睐,所以煌道佛教发展到现在,一直都是以女僧作为神使来吞食男人的血肉,女僧的地位也是煌道僧众中最高的。 这女孩还告诉我她其实并不想成为神使。她出生后不久便在战乱中成为孤儿,她是被一名煌道僧养大的,并在十二岁时被迫成为了神使。从那之后她每天必须做的一件事就是吃男人的血肉。 她说像她这样的女孩在煌道佛教中还有许多。她们起初都不想吃人肉,于是那些负责管理神使的僧人就会故意饿她们。人在饿到不行的时候,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会吃下去的,不管是不是人肉。 最后所有的神使都会慢慢适应,而且还会发生一些可怕的变化----每个神使在连续吃了两年人肉之后就没办法再吃其他东西了,甚至看到活的男人都会流口水,想把他们活剥生吞。 她在说到这些内容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非常诡异的贪婪表情,我甚至能看到她的嘴角在抽动,好像在她眼里我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美食。 我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因为该了解的我基本已经了解得差不多。用现在的说法。煌道佛教毫无疑问就是一个邪教。而这种吃人邪教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年代,都无法发扬光大的,所以真正让煌道佛教走向衰亡的其实正是煌道佛教扭曲人性的邪恶信仰。 女孩的亡魂被我留在了灵道里。习麟也唤出了门神鬼,带这个女孩去了她早就应该去的地方,随后我俩也一起出了灵道,去跟薇薇她们会合。 灵道外面并没有出现任何险情,煌道佛一直专注于在灵道内跟我俩缠斗,根本没有跑出来的意思。最关键的是那两个阎王并没有过来捣乱,这也是我们能顺利解决掉煌道佛的关键,我猜这里面想必也有两位无常老爷子的功劳。 在把好消息跟众人分享过之后,我则重点关注了一下陈大鹏妹妹的情况。很奇妙的是,她原本高高隆起的肚子现在已经完全瘪下去了,薇薇告诉我说其实陈大鹏妹妹并没有真的怀孕,那隆起的肚皮只是一种假象,但如果我们的行动再晚一些,让那些额外的灵魂有机会实体化,到时候陈大鹏的妹妹哪怕生出一头吃人怪物恐怕都不会让人觉得吃惊。 不过这山里毕竟不是个庆功聊天的好地方,虽然煌道佛已经被干掉了,但那些煌道僧依旧在山里活跃着,尤其是在聂政的人都撤退的情况下,我们很可以遭到对方的突然袭击。所以我们只是利用调整状态的时间简单说了几句话,等体力、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将所有能飞的式鬼全都唤了出来,然后直接走空中路线离开了这座山林。 在飞出去的过程中,我们果然遭遇了煌道僧异常猛烈的攻击。不过之前冲进山的过程中我们已经削弱了煌道僧的力量,所以这些突袭对我们并没构成太大的威胁,我们也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大山,回到了作为基地的试验所。 回去之后,大家该休息的休息,该庆祝的庆祝,唯一处在惶恐之中的也就只有张佐一个人了。不过在我们对付煌道佛的时候,他总算想出了一个让自己可以多活几天的理由。 除了煌道佛之外,我们还要对付两个阎王,而跟煌道佛这种外来邪神相比,两个阎王的实力明显更强一些。张佐认为自己可以在随后进行的讨伐战中提供一些非常有价值的特殊神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些符是他专门为了神魔大战而特意准备的陷阱。 “陷阱”这个词出现在这里有点不太容易理解,我立刻追问他到底这符要怎么用。 张佐留了个心眼,他没有把关于陷阱神符的事全部说出来,只是提了些皮毛。而且这个陷阱神符只有他和聂远征知道如何发动,聂远征根本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们要想利用那些陷阱符,就必须保证他可以活着离开。 我亲眼见过那些被张佐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孩,那些孩子甚至变成了杀人吃肉的怪物!就算有几个孩子被柒月救出来了,但他们的心理也肯定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之后长大成人也很可能没办法正常融入社会,可以说他们的人生已经彻底毁了。 所以不管张佐拿什么跟我谈条件,我都不可能放他走,而且这小子似乎忘了一件事,秘密这种东西并不是他不开口我们就问不出来的,就算他死了。我们也一样可以从他的魂魄中拷问出实情来。 当我在他面前点破这道理后,张佐整个人都傻在那里了。在愣了足有十分钟后,他终于妥协了,他说他会把关于陷阱神符的事全都说出来,只求柒月可以给他一个痛快的,别折磨他。 柒月考虑了很久,最后她还是仁慈地同意了张佐的请求。 张佐一五一十说出有关陷阱神符的一切信息,随后柒月便将他带到了研究所的地下室。十分钟后,我下去把张佐的尸体以及他的亡魂一起带进了灵道,并在那里再次对他的灵魂进行逼供,确认一下他有没有故意骗我们。 有冥咒在,张佐是没办法说谎的,我也确定了他没有半点隐瞒。 不知是不是人死之后总会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自己的一生,张佐的亡魂随后居然开始对我忏悔起来,他说自己生前的所作所为简直禽兽不如,如果有一个重来的机会,他会选择做个好人。 这台词我感觉好像在哪个电影里听过,可惜人生并没有那么多重来的机会,有时候就是一个选择决定了人的命运,而张佐的选择最终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搞定张佐之后,聂政的残余力量基本上也就只剩下聂远征一个了,其他人都是登不上台面的小喽啰。所谓树倒猢狲散,接下来只要我扳倒了聂远征,聂政这个组织也就彻底土崩瓦解了。 可惜的是张佐并不清楚聂远征目前在什么地方,除了支撑聂政的那个大财团之外,我也没什么线索可循。 不过聂远征这个人对我的威胁其实并不算大,两个阎王也没有什么特别过激的举动,所以我们也不需要太着急,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稍微喘口气,休整一下状态。另外我也需要去一趟艾生平的家,完全聂老大的遗愿。亚史上技。 在研究所休息了一天之后,法会的人先撤了,我跟着薇薇一起回家里报了下平安。在家住了一天之后,我俩立刻赶回教堂大本营,跟习麟、小艾、柒月汇合,另外陈大鹏的妹妹在恢复过来之后也加入到了我们的阵营当中。 柒月一直保管在身边的那些不明效用的特别符纸就是张佐口中的陷阱神符,他们四个人也利用昨天一天的时间把这种特殊神符的用法完全摸清楚了。习麟觉得张佐并没有撒谎,这些陷阱神符或许真的可以成为我们对抗那两个阎王的秘密武器。 这些神符感觉更像是一个迷你结界,在这结界之中被封印了大量的纯阳灵力,而且这些灵力是配以五行咒一起封印起来的。当封印被解开的时候,这些纯阳灵力会催动五行咒在短时间内产生无数次的五行大爆发。 习麟在灵道里按照张佐告诉的方法试用了一张陷阱神符,这张符几乎在转瞬之间就将灵道内的一座矮山摧毁了。 虽然破坏力极其惊人,但发动这种符的咒语却十分繁琐,就算舌头再快的人也需要念上一分钟才行。加上它的杀伤范围过大,使用的时候只能预先将符纸放置在某个特定位置,再由专人在远处开启封印,所以“陷阱神符”这个名称还是非常恰当的。 根据陈大鹏妹妹脑中残存的一些模糊记忆,貌似在石塔那边也布有类似的符纸,只是当时并没有人知道这符到底要怎么使用。估计按照原计划,这些符要么是留给张佐来发动的,要么就是由聂远征来控制。 不过到了最后这些陷阱神符也没有被人发动,我们也没见到聂远征这个人。 我不清楚聂远征到底在盘算什么,或许他觉得就算发动了那些陷阱也未必能干掉我们,也有可能他根本不想杀我们,而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陈大鹏、聂老大,这样整个聂政组织也就落在了他这个小人手里。 想到这,我也突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黑狼是聂远征的人!之前我一直觉得这只是黑狼为自己准备的一个幌子,但现在看来,或许聂远征才是那个幌子,真正在背后打聂政主意的人是黑狼也说不定。 第814章 怪虫 煌道佛来到中国无疑是因黑狼而起,我也很想尽快弄明白他这么做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去艾生平家跟沈宏宇见上一面。 说到沈宏宇,我也不得不面对另一件让我感觉非常不自在的事情----煌道佛被干掉了,它所带来的连锁反应也是非常可怕的,之前那些曾经参加过朝拜煌道佛集会的人几乎都在最近这几天内出现了严重的内出血症状。医院里人满为患。 薇薇之前告诉过我,全国差不多有一百万人在集会中刺伤自己,以表示自己对煌道佛的虔诚。现在煌道佛消失了,这些人失去了煌的庇佑,此前所受的伤也终于开始作用在他们身上了。 我根本不敢去看网上关于这些事的报道,因为我总觉得这些人会变成这样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毕竟煌道佛如果没被干掉,这些人还是能继续维持健康的。 薇薇开解我说,我们所做的都是对的,如果我们不除掉煌道佛,就会有更多的人变成行尸走肉,女人会变成神使,男人会沦为食物,整个国家都会遭殃。而且成为煌道佛信徒的那些人其实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主观意识。完全变成了傀儡,陈大鹏的妹妹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我并没有必要因此而内疚。 陈大鹏的妹妹也对薇薇的话表示了赞同,对于煌道佛控制他人思想的事,她本人无疑是最有发言权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我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做一个根本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浑浑噩噩地混一辈子。” 其实道理我都懂,但那种愧疚的感觉却无法因为她们的几句话就立刻消失。不过在诸多受到煌道佛牵连的人当中,我唯一不用太过难受的就只有沈宏宇这个人了,这也让我能够比较坦然地站在艾生平家的大门前。(聂老大说过他安排了几个人在艾生平的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还是先敲了几下门。并且自报家门道:“我叫常乐,是聂老大让我过来的。” 我等了一会儿,可是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又敲了几下门,没想到房门竟然直接被我给敲开了----房门似乎并没有上锁,只是关得比较严而已。 “有人在里面吗?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是聂老大让我过来看看沈宏宇的状况的。”我再次冲屋子里喊了一句,生怕有人会在暗处冲我放黑枪。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屋子里一片死寂,感觉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而且房子里面非常暗,窗帘什么的拉得非常严实,应该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希望有谁从外面看到屋内的情况,有或者屋子里有东西是不能见阳光的。 习麟是跟我一起过来的,他示意我不要着急进去,然后便唤出了一只恶鬼跟班,并让它进屋里先找一圈,等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了我们再进去。 那恶鬼领命进了屋,但这一去就没再回来,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只恶鬼身上的气息消失的整个过程。 “这屋里不对劲!”习麟和我对望了一眼并说道。 我冲他点了下头,随后也同样唤出了几只女鬼,让她们再次进屋探一探情况。不过这次我和习麟并没有等在屋外,而是跟在女鬼们的身后,保持着大概五米左右的距离,这样就算她们再次消失,我也有机会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们弄没的。 穿过玄关之后,一切都还正常,可当女鬼转进里面的房间后,她们的气息也突然间消失了,显然问题就出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我和习麟快速来到房门口,并稍稍探头朝屋里瞧了一眼。屋内并没有任何阴气,也没见到类似灵道那样可供鬼魂出入的通道口,不过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全身漆黑的东西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那东西看起来是人形的,但明显又不是人,它的四肢太过纤细,而且头部也大得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看起来就像一根蜷缩在角落里的黑色火柴。 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习麟也是满脸疑惑,看样子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玩意。我俩谁都没有贸然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再召了一个恶鬼跟班,让它进去探探路。 恶鬼刚一露头就像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吸引着似的,一下子就给拽到了那黑色火柴怪的跟前,紧接着那黑火柴睁开了两只巨大的眼睛,然后再一张嘴,一口就把探路的恶鬼跟班吞进了肚子。 “那东西该不会是沈宏宇死后变的吧?”我皱起眉头望向习麟问。 “不知道,不过感觉好像威胁不是特别大。”习麟回答了一句,然后便迈步走进了屋里。 那股把鬼拽到黑色火柴怪身边的牵引力似乎对活人并没有效果,我在紧跟着习麟进入屋子之后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而那黑色火柴怪也没有挪动半步的意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完全无视我和习麟的存在。 我俩小心地走到了那怪物跟前,等走近了我才发现原来它全身上下都覆盖着一层黑色的短绒毛,面部轮廓看起来好像猴子,不过它一直微低着头,把嘴巴埋在膝盖中间,所以我们在门口的时候并不容易看到它的长相。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我走过去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黑色怪猴并没有回答,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当我正准备开口再问一次的时候,忽然从我身后隐约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靠近我。我连忙转头向身后看了眼,发现又有另一只黑色的怪猴正蹑手蹑脚地朝着我靠近,而且在他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尖刀。亚投岁才。 这只怪猴见我发现它了,立刻发出“喳”的一声尖叫,然后猛地朝我扑了过来,并举起手中的尖刀刺向我的胸口。 我连忙侧身躲闪避开了刀锋,然后挥拳打向了怪猴的脑袋。 怪猴跳在半空中根本没办法躲闪,但它却迎着我的拳头张开了嘴巴,在我的拳头击中它面部的同时,它也用牙齿狠狠地咬了我的拳头一口。 “靠!” 我大声咒骂了一句,同时在我身后也传来咕咚一声响。之前蜷缩在墙角的那只怪猴看来也趁着刚才我分神的机会猛地跳起来对我发起了攻击,却被习麟一脚踢回去撞在了墙上。 两只怪猴的抗击打能力貌似非常有限,在挨了我和习麟的打之后,它俩都摊在墙根下不再动弹了。我并没有着急再次攻击它们,而是看了一眼被咬得生疼的拳头,而这一眼也差点让我惊叫起来。 我的拳面被咬出了好几道口子,还有一颗牙嵌在我的手指上,而就在那颗牙齿周围明显有几条大概两厘米长的白色虫子,它们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正在拼命往那颗牙齿咬出来的伤口里面钻,还有虫子正努力往我手上其他位置的伤口爬! 我赶紧用另一手把这几条怪虫子拍打掉,这些怪虫落在地上之后也立刻燃烧起来,并在瞬间化成了灰烬。 “你刚才看见了吗?”我紧张地回头望向习麟问。 习麟也紧锁着眉冲我点头道:“看到了,总之小心点,别再被它们袭击了!” 就算习麟不提醒我,我也不打算再用手去碰那些怪猴子了。我向四周快速扫了一眼,然后抄起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盏台灯,接着又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屋子里。 那两只怪猴子似乎并不惧怕阳光,它俩靠在墙上缓了一会儿,等它们又能动了便再一次朝着我和习麟扑过来。 习麟抓起了一把椅子,然后横着一抡,将扑向他的那只猴子拍到了阳光下。 我也避开了冲向我的怪猴子,接着再用台灯朝那猴子的后脑勺狠狠一砸,把它砸得趴在地上。随后我又补了一脚,将这只怪猴也踢到了阳光下。 两只猴子并没有受到阳光的影响,不过在它们的耳朵附近却冒出了几股小火苗。我凑近了看了一眼,发现有好多条白色的小虫正一边从猴子的耳朵里钻出来,一边在火中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在几秒之后,这几条虫子也被烧成了灰。 几乎就在这些虫子被“烧死”的同时,那两只怪猴子的外形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它们身上的黑色绒毛渐渐脱落了,四肢、躯干也开始膨胀起来,面部轮廓也从猴子慢慢变回了人的模样。十几秒后,两只怪猴子也变成了两个人,准确来说是两具男尸。 很明显,让这两具尸体变成黑色怪猴的就是那几条诡异的白虫子。 我正要问习麟对这虫子有没有什么印象,我的手机却在这时忽然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薇薇。 我连忙接起电话,薇薇不等我开口便用急促的语调说道:“又出事了!在医院里……” “不会是出现怪猴子了吧?”我打断了薇薇。 “这倒没有,不过停尸房里有怪事,本来已经死了的人又爬起来攻击人。被攻击的人身上会很奇怪地生出很多黑色的细毛,你知道是怎么回事?”薇薇问。 “有那么一点眉目,好像是跟一种怪虫子有关。”我道。 第815章 魔山尸佬 我暂时还说不清楚这些虫子到底是从哪来的,但我起码可以确定它们害怕阳光。所以我在结束了跟薇薇的通话后便立刻联络了王富贵,并告诉他可以利用阳光来应付可能会在全国范围内发生的死尸袭人事件,但王富贵好像根本没弄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告诉他这个。 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可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所以我也没跟他详细说,只是让他赶紧确认一下所有曾经发生过朝拜煌道佛集会的城市里有没有发生尸体袭人事件,如果有,那就把袭人的尸体和被攻击的人全都带到阳光下,这样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王富贵虽然依旧弄不清楚现状,不过他还是痛快地答应说会按照我告诉他的方法去做。而我在挂断了电话之后,也立刻把房间里所有的窗子全部打开,尽量让所有的房间都被阳光照到,以免有漏网之鱼。 确认了屋子里没有其他虫子之后,我又敲开了隔壁以及楼上、楼下几乎所有人家的房门,并确认了一下他们有没有被诡异白虫或者黑毛怪猴攻击过。 好消息是这些人并没有受到过任何攻击,也没见过黑色怪猴,但坏消息是他们对于艾生平家里的情况也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那屋子里曾经住进过一个女人。 那沈宏宇又会去哪了呢? 我所能想到的答案全都与聂远征和黑狼有关,但想找到这两个人却也难如登天。 我和习麟在艾生平家里彻底搜索了一圈,毫无收获之后,我俩只能离开这里返回教堂大本营。在见到陈大鹏的妹妹之后,我向她询问了一下有关那白色小虫的事,寄希望于她脑中残存的记忆里会有相关的内容。 我的运气很好,陈大鹏的妹妹还真记得这种虫子。她说那虫子名叫脑尸,貌似是来自于畜生地狱的一种食脑寄生虫,煌道佛在让死尸复生的时候会利用到这些虫子,至于它们是如何从畜生地狱里爬出来的,这她就不太清楚了,但是大胆猜测的话,也许会跟两个阎王有关。 习麟表示他并没有听说过这种怪虫,不过既然知道名字了,那他倒是可以去无常居问一下两位老爷子,或许可以找出这虫子的源头。 因为只是问一些有关怪虫的问题,所以我这次并没有跟习麟一起过去,而是留在教堂里边关注了一下网上的消息,同时也不时地跟王富贵进行联络,看看他那边的进展如何。 事情的发展果然跟我猜测的差不多,网上关于尸体复生击活人的新闻几乎铺天盖地,王富贵那边也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我已经把应对的方法告诉给了他,但这方法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毕竟谁都不知道这些虫子是从哪里来的,也没人知道太阳落山之后这些虫子是不是还会从其他什么地方钻出来继续控制尸体,或者干脆直接对活人进行攻击。 陈大鹏的妹妹给出的信息也只有一个名字而已,要确定阳光是不是真能根除那些怪虫,就只能等习麟从无常那里问得有价值的消息。 不过习麟去无常居的时间的比我预想的要久很多,一直到晚上五点,太阳完全落山了,他还没有回来。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是习麟并没有告诉我去无常居的方法,我也只好继续在教堂这里干等。 又过了一个小时,习麟还没回来,我实在是等不及了,就打算去地下室那边看看。结果刚一出教堂我就看到有个矮小的秃顶老头正带着一群黑猴子朝地下实验室那边走。 “喂!你哪来的?!” 我冲那老头大声问了句。 老头愣了一下,跟在他身边的那群黑猴子也同时停住了脚步,而随后那老头慢慢朝我转过头来,那群黑猴子也跟着躁动了起来。老头的脸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就像一具干尸,不过我从他身上并没有看到丝毫阴气,那些猴子也一样。 他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便眯起眼睛发出“咯咯咯”的怪笑。笑过之后他突然瞪起眼睛厉声道:“大象兽喜天的复仇是凡人不可能阻止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把你们这些阻碍了煌道佛转生的人统统变成我的奴仆,然后再把你们撕成碎片!尸猿,去杀了他!” 随着这干尸老头朝我伸手一指,在他身边的那些黑猴子顿时竖起了全身的绒毛,并张牙舞爪地朝着我冲了过来。 今天白天我已经领教过这些家伙的厉害了,而且刚刚那老头提到了大相兽喜天,在这种情况下我更不可能把式鬼亮出来自讨没趣。所以我赶紧挥动右臂,将那把无常老爷子给我的武器亮了出来。 这次它并不是镰刀了,而化成了一把我用起来更顺手的单刀。最先冲过来的几只黑猴被我几刀便砍飞了脑袋,但随后冲过来的猴子却将我团团围住,并趁着我不备的时候朝着我的后背跳过来,并用爪子攻击我的脖子还有脸。 这些家伙的意图非常明显,只要在我身上弄出伤口,它们就会第一时间把脑尸虫种进我的身体里,把我变成那干尸老头的傀儡。 我勉强用刀把跳到身上的猴子赶走,并且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它们的包围圈,可是刚冲出去没几步,这些猴子又瞬间包围了过来,然后一起从上下左右地从各个角度同时对我发起攻击。 眼看我就要招架不住了,突然一道巨浪从院子里升起,然后虎啸着朝我冲了过来。不过那巨浪并没有碰到我,而是精巧地绕开了我,将所有的猴子全都冲到了院子的一角,紧接着巨浪瞬间结成了冰,将那些猴子冻成了一尊尊冰雕。 “没事吧?”薇薇一边喊着一边快速跑到我身边,然后紧张地检查我身上是不是有被那些猴子抓伤的地方。 没等我回答,那干尸老头又开始一边怪笑着一边叫嚣道:“区区凡人,别以为你们赢得了煌就代表你们也能胜过喜天神,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黑尸巨猿,出来!释放你们的愤怒,把这些人全都杀了,一个都不留!” 老头的话音刚落,在他脚下竟然开启了一个巨大的灵道出入口,紧接着两只足有三米高的巨型怪猴从灵道里爬了出来。这两只猴子并不只是个头大而已,它俩在现身的同时也立刻释放出层层杀气,这杀气的感觉也让我倍感熟悉——两只巨猿好像是陈大鹏和大黑熊师弟! “魔山尸佬!”突然,习麟的声音从地下室门口的方向传来。随后他本人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瞬间冲到了那干尸老头的身后,同时左手一挥,将一道红光也朝着干尸老头砍了过去。 那老头的反应速度也着实够快,他赶紧侧身躲闪让身体要害避开了习麟的攻击,但自己的右臂还是被齐肩砍了下来。从断臂的创口处喷出的并不是血,而是一条条在月光下发出银白色闪光的怪虫! 干尸老头并没有喊疼,反而继续咯咯咯地怪笑着,然后将身体迅速隐没在了他之前开启的灵道之中。 “喜天真神不会放过你们的,等着下地狱吧!”干尸老头最后叫嚣了一句,紧接着那灵道也迅速闭合了,只留下那两头巨大的黑猿。 那两个家伙明显对我和习麟有着强烈的恨意,它俩立刻分开,一个奔习麟攻了过去,另一个则朝我冲过来。 习麟根本没有手软,在巨猿冲向他的同时,他也高高跃起并挥出双头剑,一下便将那只巨猿的脑袋砍了下来。 我这边也没有让巨猿得手,还没等那巨猿近身,薇薇便用五行木咒捆住了那只巨猿的双脚。我则快速绕到那巨猿的背后,接着斜肩带背一刀砍过去,将它的左半边身体斜着砍了下去。 “还没完呢,你们先退后!”习麟冲我大声说道,然后快步跑到了被他砍掉的那颗巨猿的头颅旁边,接着口中念了一句我并没有听过的冥咒。那颗巨猿脑袋随之炸开,释放出了海量的阴气,同时在地上也留下来一条大拇指粗细、手掌那么长的一条大号怪虫。 习麟伸手将那条怪虫抓了起来,然后又快速跑到了被我砍倒的巨猿旁边,用同样的方法逮住了另一条大号怪虫。 虫子离开了巨猿的身体,巨猿身上的毛也迅速脱落,变回了两具人的尸体。虽然没有了头颅,但其中一具尸体上那黑色火焰状的纹身却足以说明他的身份——那就是陈大鹏,他是真的已经把自己的灵魂和肉身全都出卖给了六道神魔。 我可不希望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再出现了,所以干脆让薇薇用五行咒把这两具尸体彻底烧成灰。 在薇薇动手处理尸体的同时,我也向习麟问道:“刚才那老头叫什么尸佬?你认识?” “也不算认识,是老爹刚告诉我的。”习麟神色严峻地对我说道:“地府那边出状况了!煌被干掉之后,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好像没有耐心再等一千年了,他俩准备把人间变成地狱。那个魔山尸佬是大相兽喜天的狗腿子,他留下的这两条虫子能帮我们找到他的老窝。另外这次咱们有靠山了,只要确定了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藏在哪,老爹就会过来跟咱们汇合!” 第816章 大相兽喜天现身 两位老爷子终于愿意助阵了,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绝好的消息,起码我不用担心自己会在跟阎王的对决中丢了小命了。不过习麟接下来所说的关于那两条怪虫的使用方法,却也让我感觉全身一阵恶寒。 那些怪虫是受魔山尸佬控制的,要想找出尸佬的所在,只需要让怪虫钻进耳朵里,然后通过咒术进行反向追踪,这样就能找到尸佬了。不过习麟作为施咒人必须保持清醒,这样就需要有个志愿者让怪虫钻进耳朵里面去,而这个志愿者显然只能我来当。 而施咒的过程绝不能受到干扰,否则被怪虫钻耳的人极有可能会被魔山尸佬控制。所以习麟把小艾、柒月和陈大鹏的妹妹都叫了过来,让他们配合薇薇一起作为护法,防止施咒过程出现意外。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立刻开始施咒,而我要做的就是闭上眼睛坐在咒阵的中心,然后静静等着随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准备好了?那我开始了!”习麟在我身边说了句,然后也根本不等我回答,就直接把虫子放在了我的耳朵边上。 我感觉到虫子在我耳朵上爬,这也让我全身一激灵,但是只过了一秒那虫子爬的感觉就消失了,我也感觉不到它在往我耳朵里钻了。接着我很快便进入了类似通灵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在加速倒退,直到我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一座高大的山崖跟前。 在半山腰的位置有一个石洞窟,一个披着褂袍、身形巨大的人就站在洞口,他的脸上戴着面罩,不过面罩下面却露出一条长长的象鼻子,很明显这个巨人就是畜生地狱的阎王——大相兽喜天。 之前袭击我们的那个好像猴子一样的秃顶老头几乎是趴在大相兽喜天的面前,他一边谄媚地咧嘴笑着,一边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喜天大人复原我的手臂,请您放心,那些凡人绝对不会影响到您和安乞罗大人,很快他们就会在脑尸的影响下开始自相残杀!像这种不自量力的凡人根本用不着您亲自动手的。” “很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让你成为新的阿修罗。”大相兽喜天用浑浊低沉的声音说道。 “多谢喜天大人!多谢喜天大人!”魔山尸佬兴奋地一边磕头一边道。 可就在这时,大相兽喜天突然冲着魔山尸佬瞪起了眼睛。 魔山尸佬被吓得向后一躲,整个人也从趴着的姿势一下子向后跌坐在地上,同时结结巴巴地说道:“喜……喜天大人,您这是……怎么……” 大相兽喜天什么都没说,它迈开大步朝着魔山尸佬走了过来,那锐利的目光好像要把魔山尸佬吞掉一样。 魔山尸佬被吓得全身直哆嗦,身上披着的白色长袍几乎转眼间就被身上冒出的冷汗给浸透了。 大相兽喜天走到魔山尸佬面前之后,猛地抬起右手,并将一根手指从魔山尸佬的耳朵里刺了进去。魔山尸佬惊恐地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着整个人也僵在了原地,随后他被大相兽喜天的手指捅穿的半边脑袋竟迅速融化掉了。 “啊!” 我突然感觉耳朵眼里好像着火了一样,那剧烈的疼痛也让我忍不住喊了一声,而在我眨眼的一瞬间,我也从洞窟里回到了光头老妖的地下实验室。 习麟立刻跑过来伸手从我的耳朵里将虫子取了出来,不过那条虫子已经变成了灰白色,而且十分僵硬。习麟刚把它拿在手里,那虫子就像烟灰一样“呼”地一下散了架。 “没事吧?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薇薇这时也紧张地来到我身边问道。 “我看到大相兽喜天了,但好像被他发现了!”我紧皱着眉回答道,随后也伸手揉了揉仍然隐隐刺痛的耳朵。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阴冷的气息,同时也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朝我袭来,好像有一座大山正在朝我靠近,如果我现在不躲开,那我就会被这座山死死压住,永远都没办法离开。 我赶紧推着薇薇一起向前躲了几步,在躲避的同时我也注意到其他人正一脸惊讶地朝我身后看着。我在躲避之后也连忙回头看,在我刚刚所处的位置上已经布满了浓雾,而且雾气中中明显有一个身形巨大的东西走了出来。 “看来煌被打败并不是意外,你们比我预想得要厉害得多,无常的凡人奴仆!” 一个浑浊低沉的声音从雾气中传了出来,随后大相兽喜天也分开浓雾站在了我们的面前。他离我只有五米远,而这样近的距离也让他看起来简直高大得就像一座山,我可以抬起头直接从他的面罩下面看到他的长长的象鼻子还有嘴边的两颗獠牙。 “退后!我来对付他!” 习麟冲着我们大喊了一声,然后便朝着大相兽喜天纵身冲了过去,原本空着的两手里也随之出现了那把双头剑。 大相兽喜天并没有躲闪,而是站在原地任由习麟将剑刃斜着刺中了他的腰胯,并从另一侧穿透出来。不过这一剑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伤到他的样子,在双刀尖刺进、穿出的位置上明显有一圈圈的“涟漪”,感觉站在我们面前的似乎并不是大相兽喜天的实体,而只是一个幻象。 习麟在刺中这一剑后立刻紧皱起了眉头,他没有继续攻击,也没有躲闪,只是维持现在的姿势低声念起了冥咒。 “别耍小聪明了。” 大相兽喜天说了句,然后挥起垂到膝盖处的长胳膊。而随着他挥臂的动作,一股冰冷的气团也从他身上猛地朝着习麟卷了过去。那气团的威力巨大,不仅把习麟一下子吹飞到了墙角,还让他全身都结了一层冰,就连我们也被这股寒气的余波推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薇薇、柒月、小艾、陈大鹏的妹妹已经被冻得脸色发青了。 “是时候让你们认清自己的身份了,凡人永远是凡人,你们的力量永远不可能胜过神!如果你们认为有了无常帮忙就能胜过我,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我会让你们见识到真神的力量!” 说完这句异常的台词,从大相兽喜天的脚下突然冒出了大量的寒气,这股寒气瞬间包围了他的全身,并开始缓慢地旋转起来,渐渐形成了一股冰蓝色的寒气旋风。而随着这股旋风越转越快、越刮越猛,地下室的地面、墙壁上也开始迅速的结起了冰,还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你们快去!回地面!”我冲薇薇大喊了一声,并用力朝着地下室的门口推了她一把。随后我又转头跑到实验室的墙角,一脚飞起踹碎了冻在习麟身上的薄冰,再伸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之后我转头就跑。 薇薇她们已经先一步跑出了地下室,我和习麟也随后逃了出去,几乎就在我俩跑出地下室的一瞬,那股冰冷的龙卷风也卷到了我俩背后,那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将我的五脏六腑全都冻结! 我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后脚跟就被风刮到了,我顿时感觉左腿一沉,身体便向前猛地一栽。好在习麟回身过来扶了我一把,同时我也用力把左腿向前迈,这才成功脱离了那股龙卷风的吸力,而我的左脚这时已经被冻上了一个大冰坨。 我来不及去处理这些冰,只管跟习麟一起快速跑出了地下室,在回到地面之后我们也继续朝着教堂的方向跑,根本不敢在地下室附近多停留哪怕半秒钟。 整个院子里开始爆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地面也跟着晃动了起来。突然间,地下室的出口传出“轰”的一声爆响,紧接着便是咔嚓咔嚓的结冰声,地下室所在位置的地面完全崩开了,但土石并没有飞散开,而是被厚厚的冰冻住了,在院子里竟耸立起了一座冰山! 我和习麟都有无常的哭丧棒护体,按说应该是百寒不侵,可大相兽喜天所释放的寒气显然不是哭丧棒可以抵御的。 就在我为这猛烈的寒气而感到惊叹时,立在院子里的冰山开始一点点碎裂。而随着每一块巨大的坚冰落到地上,便会有一只身形古怪的野兽从那冰里面蹦出来,几乎转眼之间我们便被几百只体型与穷奇一般大小的野兽包围了。 这些猛兽看起来都很眼熟,感觉它们就是由不同的动物拼凑起来,而且从它们身上依旧散发着一股股的寒气,似乎只要被他们靠近了,我们就会立刻被冻成冰。 “往教堂后身撤!我先帮你们顶着!柒月,用陷阱对付它们!”小艾一边大喊着一边拿出法锥刺入地面,紧接着从那些猛兽的身边也快速站起了一个个身形不亚于这些猛兽的石巨人。 这些石人现身之后立刻对猛兽发起了攻击,虽然石头上也会结冰,但暂时还不至于封住这些石人的动作。而且随着冰层的加厚,石人的重量也在增大,这也让它们的力量变得更足,一时间那些猛兽竟被石人给压制住了。 但我很清楚小艾的弱点,他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控制这上百只的石人,所以我并没有急着跟其他人一起后退,而是留在了小艾身边随时准备掩护他。 果然,小艾撑了大概40秒,那些石头人便逐渐开始崩塌,即便是那些还能维持形态的石人也开始出现动作僵硬的情况,有的甚至站在原地彻底变成了冰雕。 那些散发着寒气的野兽明显感觉到石人已经不再是威胁了,于是便将目标转移到了小艾身上。我见状赶紧让祖师爷现身,然后让他帮着我带小艾一起撤向教堂的后门,在那里,我们要把这些地狱里冒出来的野兽一网打尽! 第817章 目标:饥饿地狱 有了祖师爷的帮助,再加上残存的几个还略微能动的石头人的阻碍,我们还是比那些满身寒气的野兽更快一步跑到了教堂的后身。柒月站在后院围墙的墙头上专注地念着咒语,薇薇也朝我们猛招着手,示意我们赶紧过去。就在我们几个人先后翻过围墙的同时,那些野兽也绕过了教堂追到了后院,柒月也在这时用两手快速结印,并朝着后院的地面点指过去。 顺着柒月手指的方向,我能看到有半张符露在地面上,那些追击过来的野兽刚好处在那张符纸的周围。 “万法自然,吞!” 柒月大喝了一声,并将向前点指的右手快速向上扬起来,紧接着符纸所在的后院地面也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那些跑在上面的野兽一个个站立不稳,全都摔倒在地上。而在剧烈的震荡过后,从地下竟冒出了一株巨大无比的捕蝇草! 两片巨大的、长满了尖刺的叶子好像一张大嘴,一下子就把刚刚踏进后院的所有野兽全部吞了进去,当巨型捕蝇草缩回地面之后,刚刚那也野兽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我们眼前的危机似乎并没有结束,虽然扑蝇草干掉了一批野兽,但随后又有下一批冲了过来。不过它们一靠近后院,原本已经缩回地下的巨大捕蝇草便再次冒了出来,将冲过来的野兽全部吞掉。 陷阱神符,这个名字还真是贴切,只要有这株捕蝇草在,野兽就算再多好像也奈何不了我们。 不过习麟似乎并不像我这么乐观,他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并不时地望向柒月,给我感觉好像这个陷阱神符的发动会对柒月造成什么影响似的。 我也连忙转头朝柒月望过去,果然柒月的额头、鬓角已经全是汗了,手臂也在不停地颤抖着,看起来发动那符纸给她造成的压力实在不小! 野兽还在没完没了地朝后院冲过来,而且它们似乎渐渐学聪明了,知道尝试绕开捕蝇草所在的区域。不过那陷阱神符的作用范围却比我预想的要大得多,只要那些野兽越过了教堂并试图朝着后院墙靠近,不管它们怎么躲避都会被地下冒出的其他小一号的捕蝇草吞掉——那符纸种在地下的并不是一株捕蝇草,而是一整片! “陷阱符快顶不住了,我们快撤。”习麟说完便抓过柒月的手腕,将她背在身后,接着纵身跃下了围墙朝着后山跑去。我们也赶紧从墙头跳下去,然后紧跟着习麟快速躲进一片漆黑的后山里。 在跑出足够远的距离之后,祖师爷告诉我现在可以用式鬼了,我也赶紧唤出了烛龙、大天狗,让它们作为代步工具驮着我们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飞到空中之后,我还能清楚地看到教堂前院里那座冰山,有无数头野兽依旧徘徊在冰山周围。 “还好那些玩意不会飞!”我自言自语地庆幸道。 可就我话音还没落,那座冰山便突然爆出发轰隆一声巨响,一条蓝色的冰龙竟从崩塌的冰块中间飞了出来,而且朝着我们极速冲锋。 “你可真够乌鸦嘴的!”薇薇呛了我一句,然后赶紧用五行土咒攻击那头冰龙。祖师爷也对我下令,让我用鬼道咒给他提供一个附身的环境,等附身成功之后,他老人家也配合着薇薇一起用五行咒与那冰龙展开了空中对战。 稍微缓过劲来的柒月,还有陈大鹏的妹妹陈青也一起加入到了空战之中,再配合习麟的阎王令箭,我们总算是在那冰龙追上我们之前把它彻底击溃了。 没有了追兵,教堂也被我们远远甩在了视线之外,我这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这一次我可什么都不敢说了,免得我一开口又会出现什么东西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 式鬼在飞到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之后降到了地面。 习麟朝着教堂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回头对我们说:“应该已经甩掉了。” “呼!”听到习麟这么说,我这才敢出声,同时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相兽喜天!难怪聂老大会在跟着家伙对决的过程中丢了半条命,更准确地说,聂老大能在只丢半条命的情况下活着逃回来,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在缓了一口气之后,我问了下习麟接下来有没有什么计划,显然我们不能就这么直接跑去大相兽喜天的老巢,必须得让两位无常老爷子出马,不然即便我们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习麟也明白我的意思,他回答说:“先确认一下他们藏在哪,行动之前我会请援兵,那两个阎王怎么看都不像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 “这真是想不承认都不行,确实弄不过。”我附和道。 “说下你刚才看到的地方吧。”习麟直奔正题。 “那地方感觉应该不在阳间,是一座好像水坝一样的立陡的大黑山,在半山腰的位置有很多窝头形状的石窟,大相兽喜天就在其中一个石窟里。”我回答。 “我差不多知道是哪了!”习麟一边点着头一边紧锁着眉头道:“之前老爹跟我说过几个地方,你看到的地方应该是饥饿大地狱里的磨牙窟,要去那的话我们需要打开一道通向地狱的大门。” “这次轮到我们要去开地狱大门了吗?”我自言自语地问。 “嗯,是要我们去开这扇门了,而且开门的地方不在国内,我们需要再去一趟日本。” 习麟的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惊,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诧异地望向他。 习麟连忙解释道:“地狱、阎王,这些是佛教文化的产物,中国和日本也都受到佛教影响,所以在神学这方面会有许多相通的地方。老爹他们说,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虽然都是从古印度随佛教向东转移的,但一个留在了中国,一个去了日本。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大相兽喜天貌似是去了日本那边的饥饿地狱,如果他俩想把人间变成地狱,估计会从日本开始。” “你的意思是说,安乞罗这个阎王实际上是个东洋鬼?” “对,可以这么说。”习麟点头道。 “难怪我没见这家伙有太多行动,原来他一直在日本那边折腾。话说,安乞罗在日本混的不好吗?”我好奇道。 习麟摇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日本有一些非常深入人心的本土神,比如天照、月读之类的,我想有这些本土神在,安乞罗这种边缘化的古代外来神在日本的境遇应该跟大相兽喜天在中国差不多。” “哦,你这么说我差不多就明白了。大相兽喜天是畜生地狱的老大,安乞罗应该就是饥饿地狱的头儿了,现在大相兽喜天去安乞罗的地盘串门了,所以我们要想逮住这两个阎王,就要在日本打开地狱大门。”我总结道。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习麟点头确认道。 “既然如此,那再去一趟日本也无妨。不过我现在比较关注的问题还是打开地狱大门的过程,有两位老爷子帮忙的话,我们应该不需要进行灵魂献祭了吧?”我问。 “具体怎么开这扇门我现在也不清楚,但是肯定不会像艾生平那样闹出那么多乱子来。”习麟一边说一边皱起了眉,似乎他也对艾生平这个人心有怨念。我也不禁看了眼小艾,小艾立刻冲我无奈地耸了下肩,表示这事跟他无关。 我们已经明确了两个阎王的藏身地点,接下来就要加快行动速度了,免得我们大老远跑去日本却扑一个空。 当晚我们返回了市内,并立刻联系机票的事,我也抽空联络了一下土御门凉介,看看他是不是愿意跟我们一起行动。 土御门在听我说明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之后立刻表示他无论如何都要跟我们一起去饥饿地狱,他觉得如果阎王真打算把人间变成地狱,那日本必然也躲不过这一劫。他还说不只是他要来,他还会把土御门宗家的人也都叫来帮忙,然后又问了一大堆关于我们行程的问题。 虽然土御门凉介这个人的性格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跟他交过两次手之后,对于他的本性我却能看得非常清楚。他这个人并不坏,也没什么心机,只是因为出身名门让他有些狂妄而已。 不过在他身边的人我却不得不小心提防,比如黑狼。 当习麟跟我说我们要去日本开地狱大门的时候,我脑子里其实就已经冒出“黑狼”这个名字了。他是在日本学习的咒术,从煌道寺那里拿回来的三眼干尸也是他带到过日本,仔细想一下的话,似乎把煌、大相兽喜天、安乞罗联系到一起的人就是黑狼也说不定。 土御门凉介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但是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扮演着类似陈大鹏的角色,我可就不知道了,估计以土御门凉介那种性格来说,他自己也不可能知道身边是否有谁居心叵测。 所以我再三对他叮嘱,要来帮忙的话就只能是他一个人,千万不要叫上宗家的人,也不要对他身边任何人讲,哪怕是最最信任的朋友、家人也不能说。为了让他意识到这事的危险性,我特意把陈大鹏的事详细跟他说了一遍,然后告诉他说我怀疑在他身边也藏着一个或者很多个“陈大鹏”。 土御门有些犹豫,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我会保守秘密,并且自己一个人过来协助我。于是我们接下来的日本地狱开门之旅就有了一个当地导游。至于黑狼到底在这整个神魔造反事件当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想等我们打倒安乞罗的时候,答案就能揭晓了。 第818章 无常的安排 隔天一早,土御门凉介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并没有完全遵守承诺,在我告诉他我要去一趟日本之后,他立刻跟叶氏集团的富三代大少爷说了一声,并让富三代帮我们安排了一架可以随时起飞的私人飞机。 这样的便捷旅行方式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于是在习麟确认了无常老爷子的行动路线之后。我们便搭乘富三代的私人飞机赶往日本,并在东京成田机场跟土御门凉介见了面。 我让他帮我们找了一个空间足够大的地下室,然后习麟在地下室里用法阵牵动地脉,开启了一条特殊的灵道,我们也在灵道之中跟两位无常老爷子见了面。 习麟拿了一张东京一带的地图给两位老爷子,七爷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个大概区域,说通往饥饿地狱的大门就在那里。土御门凉介看了下老爷子点出的位置,然后告诉我们说那是东京都的最高峰,奥多摩山。 七爷说他目前也只能感知到一个大致范围,如果要明确大门的具体地点就要到奥多摩山实地看一下。不过现在是白天,即使是无常也没办法在阳光下随意行动,但相对的,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也没办法在白天转移阵地,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利用好这个白天。 两位老爷子的意思是。让我们趁着白天两个阎王没办法对我们动手的时候,赶紧到奥多摩山找到地狱的大门。等太阳一落山,我们就立刻把大门打开,两位老爷子也会即刻赶到,进入地狱,压制住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 不过在我们行动之前,两位老爷子再三叮嘱我们,让我们无论如何不要再跟大相兽喜天交手了。而且如果到了天黑,我们还没能找到大门的所在,就绝对不要在那里逗留,立刻远离奥多摩山。甚至最好离开东京,等第二天天亮再进山。 另外,关于地狱大门的开启方法,七爷说他已经把开门的咒语告诉给习麟了,但是习麟却并不能使用这个咒语。 七爷说地狱的大门在开启时如果稍有差池,就会让地狱中的灵物大量涌入阳间,这虽然不至于会把人间变成地狱,但肯定也会惹出不少乱子。而正确的开门方法就是由一个完完全全的活人来念咒,并将大门从阳间推向阴间,随后这个开门的人也要进入地狱,从里面将大门关闭。 虽然这个过程听起来像是有去无回。不过两位老爷子也随后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俩保证说在地狱大门关好之后,他们会在十分钟之内搞定两个阎王,然后带着那个负责开、关地狱门的人回到阳间。 我听后立刻自告奋勇要做这个开门的人,但七爷说我的状况跟习麟一样,在得了招魂铃之后,我也不能算是彻底的活人了,所以只能换人。 小艾的灵魂不完整,灵力并不足以支撑他完成地狱大门的开合,薇薇、柒月、陈青又是女人,虽然我并不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但拿命去冒险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士来做。 土御门凉介这时很有骑士精神地站出来表示,说他愿意来做这个开关门的人。而且也必须由他来做,因为这里是日本。是他的家,他绝对不允许这些外来的邪神将他的家乡变成地狱,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亲手开启那扇地狱大门。 土御门的态度非常坚决,我们商量了之后也接受了这个提议。不过我和习麟也决定,在土御门凉介进门之后也跟着一起进去,以防门内突发什么情况,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在确定行动方案之后,我们立刻动身赶奔奥多摩山。 上午我们离开机场的时候还是个大晴天,但进入山区之后天就开始转阴了,而且越往山上走天气也越发地寒冷,甚至在空气中还隐隐地掺杂着丝丝的阴气。 有土御门凉介这个向导在,我们也非常顺利地来到奥多摩南山。站在山脚下的松林里向山上望过去,立陡的高山就像一道屏障一样横在我们面前,这也让我不由得想到了之前我在耳朵里被种了脑尸的时候曾经看到的魔牙窟。 也许是这两个地方看起来极其相似的缘故,所以地狱的大门被安在这个地方也是极有可能的。而在各种猜测之中,我们也不知不觉在山里转到了下午两点,但地狱大门的具体位置我们却还没有找到。 天越来越阴了,我们根本看不到太阳在哪里,整座山好像已经提前进入了夜晚一样。以长状扛。 昨天跟大相兽喜天的那一战仍然让我心有余悸,再加上七爷今天的叮嘱,我不由得开始琢磨是不是应该立刻离开奥多摩山,或者干脆离开东京,等明天天气好一点再过来。 习麟似乎也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他紧锁着眉沿着山路又走了十几分钟,然后终于开口道:“我看咱们今天就到这吧,我总觉得继续在山里转可能会遇到麻烦。” “现在就要撤了吗?还不到三点,会不会太早了点?”土御门凉介立刻提出反对意见。 不过会站出来反对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我们都见识过大相兽喜天的厉害,知道跟那个家伙正面对抗根本就是送死,更别说这里还有一个安乞罗。 “我也觉得还是先撤为妙!”我先对习麟的提议表示了赞同,然后又对土御门解释道:“大相兽喜天很难缠,我们昨天差点被他团灭了,在他面前我们根本连还击之力都没有,只能逃!” 土御门的眼神里明显透着不服,不过他毕竟只是过来帮忙的人,而且现在确实没有见到地狱的大门,所以他也只能选择跟我们一起撤退。而就在我们刚刚转头准备朝山下走的时候,整座大山突然开始摇晃起来了,那晃动幅度十分明显,甚至肉眼都能看到! “有东西过来了!”柒月大声提醒道,并转身朝着上山的路指了下。 我顺着柒月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我知道柒月的判断绝对不会错。 “别管那是什么了,先撤!”我这次终于没有让好奇心占了上风,赶紧招呼着众人往山下走。 可我们只走了几步,从山路上就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喊叫,而且喊的还是中文:“常乐!是你们吗?”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很明显那人正处于极度的恐惧中,而且这声音还是我非常熟悉的----那是赵洪君! 习麟眉头紧锁着望向我,显然他也听出了那是赵洪君在呼喊。 “土御门,你带着她们先撤,我和习麟过去看看。”我冲土御门凉介说了句,然后便转身快步沿着上山路跑了过去。 很快我便跑到了山坡的坡顶,赵洪君正一脸惊恐地站在山路的中央,同时不停地用眼神朝着我们左侧示意着。 我连忙转头朝左边看了眼,在我左侧是一面高高的山崖,但除了山石之外便没有别的东西了,我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祥的气息。 “常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我见到神了,他们让我告诉你,不要跟他们作对,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希望你离开……不,不是希望,是命令!他们命令你离开!”赵洪君背课文一样对我说道,而且说话的时候眼睛根本没有看向我,还是一直朝我左边的山上看。 “山上可能有东西埋伏着,总之小心点!”习麟在我身边小声提醒了一句,然后便念了几句冥咒,唤出了大量恶鬼,并让它们朝着赵洪君飘过去。 突然,赵洪君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整个身体僵在了原地,眼睛也瞪得老大。随后他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血丝,甚至有血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团团的烈火也从他脚下朝着周围扩散开来,把习麟派过去的恶鬼全部烧成了灰。 而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赵洪君身上时,左边的山崖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无数崩塌的巨大石块也朝着下面的山路砸了过来!最可恶的是那些石块不只砸向了我,还有奔着赵洪君落下去的,而赵洪君很明显并不是鬼,他还活着! 第819章 魔山尸佬的陷阱 我跟他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三十米,用一般的速度绝对不可能及时冲到他身边,所以我只能一边跑一边唤出虎爷,然后用鬼道咒让虎爷附在我身上以便提高速度。 在附身之后,我两步便蹿到了赵洪君的面前。他身上的火并不能伤到我,可是他本人却握着一把匕首猛地朝着我的心口刺了过来。 头顶的石头可不会给我躲闪的时间。我索性避开了要害,留个肩膀给他刺,然后伸手搂住赵洪君的腰,并用力把他扛在肩膀上,接着再一个加速冲出了落石攻击的范围。随后我也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助听器戴在了赵洪君的耳朵上。 “常……常乐!我刚才……我刚……”赵洪君在我肩膀上结结巴巴地说着,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我赶忙将他放下来,同时我也感觉到肩膀一阵剧痛,再扭头一看,赵洪君刚刚那一刀几乎把整个刀身都扎进了我的肩头,只留了一个刀柄在外面! “这就是你的弱点,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掉了!”一个恶心的声音这时也从我背后传来。 我回头望过去,在刚刚那些砸落在山路上的碎石堆上正趴着一个秃顶的枯瘦老头,在他身边还跟着一大群黑猴子。 魔山尸佬居然给我设了一个陷阱! 秃顶老头的半边脸是没有头骨、没有皮肤的,大脑和眼睛完全裸露在外面。他似乎也因为自己被搞成这副模样而愤怒不已。在冲我叫嚣之后,他立刻指挥手下的那群猴子冲我发起了冲锋。 在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的家门口动用式鬼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但在肩膀中了一刀的情况下还要我面对这群疯猴子,这可太难为我了。所以我干脆不想那么多了,直接把烛龙唤出来,让它在空中对着这群疯猴子吐火,不求把它们全都烧死起码也要减缓它们冲过来的速度。 烛龙现身之后似乎并没有被对方控制住,它按我的要求对那群疯猴子发动了攻击,它所喷吐出的那道火墙也完全将那些猴子隔在了对面。而我也趁着它们还没冲破火墙的阻隔,赶紧拽着赵洪君继续沿着山路向大山里边跑。 “你别想跑!这次我会一直盯着你,看着你的骨头被一根一根折断。看着你的肉被一块一块撕下来!我要宰了你!”魔山尸佬叫嚣的声音再次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回头看了眼,那家伙正像一只大壁虎一样贴在山崖上手脚并用地爬行着追击过来,而且速度还相当快。那些黑猴子也学着他的模样贴着山崖攻过来,同时灵巧地躲避着烛龙的喷火攻击。以长状巴。 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追上的!我干脆牙一咬、心一横,直接把赵洪君再次扛到肩膀上,然后借用虎爷的速度一路猛冲,几乎在转瞬之间我就冲到了山路的尽头。 魔山尸佬被我甩没了影,那些疯猴子也没有追上来。不过我并不能因为这样就放松警惕,毕竟我的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匕首,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周围的地形看起来完全是陌生的,我们之前应该没有来过这里。 赵洪君轻轻拍了我两下。示意我把他放下来。 我确实也没力气再扛着他了,将他放下来之后,我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山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侧头看了眼肩膀上的伤,衣服的肩膀处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大片,而且稍微一动,伤处就会剧痛起来,这滋味实在是难受至极。 “老赵,过来帮我把匕首拔出来!”我冲赵洪君道。 “啊?直接拔出来吗?那样不是会失血更快吗?”赵洪君紧张地问。 “算了,我自己来!”我冲他摆了下手,然后便唤出了两个女鬼跟班,让她俩来帮我拔刀。因为我自己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 这两个女鬼倒是不跟我客气,得令之后立刻过来伸手抓住刀柄。然后也不给我任何提示,直接用力将刀子向外一拔。 我疼得差点喊出声来,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忍住了,并且赶紧用咒以鬼养伤,暂时止住了血。 不过这种方法并不能真正把我的伤治好,充其量也只是个应急措施,在魔山尸佬追过来之前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在缓了一口气之后,我撑着山崖站起来,然后唤大天狗出来帮忙。 这时候烛龙也顺着山路飞了过来,但是看它冲过来的架势却明显透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它好像是被控制了! 大天狗没等我下令便朝着烛龙挥舞了一下手里降魔杖,同时三颗巨大的火球也朝着烛龙飞了过去。可烛龙根本不怕这些,它大嘴一张直接把这些火球吸进了肚子,随后又朝着我们吐出了一个好像小太阳一般的大火球。 “撤!别硬拼!” 我冲大天狗喊了句,然后拽着赵洪君转头就跑。 大天狗并没有跟烛龙硬碰硬,它很听话地唤出了鸦天狗,并让这些乌鸦带着赵洪君飞了起来。我的负担减轻了,想要暂时甩开烛龙也就容易了,借着虎爷的速度我又闷头在山里一顿狂跑,等烛龙再次被我甩没了影,我也彻底冲进了深山里,在不远处还能看到一个湖! “这他妈是哪儿啊?”我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然后又回头朝着来路的方向望了一眼。 烛龙还没追过来,我多少可以稍微利用这时间缓一口气了。不过赵洪君也不知道被鸦天狗带到哪去了,好不容易才救出这个被拐走的教授,要是再被逮回去,那我刚才的一刀可算是白挨了。 我正想着是不是应该返回去找一找赵洪君,忽然从我身后的湖里传来一阵水花翻滚的声音,紧接着整个大山好像都跟着摇动起来了。我连忙回头看,几乎就在这同时,从湖里竟猛地跳出来一只巨大的三眼大猩猩! 这猩猩冲过来对准我的脑袋就是一拳,我想借着虎爷的速度躲开,可是虎爷竟在这时突然从我上跳了出去,并且一扭头就朝着我咬了过来! 白虎在这时候突然倒戈,这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也着实给我最最沉重的一击!我勉强躲开了那大猩猩砸过来的一拳,可是它的拳头砸在地上掀起的冲击波以及碎石却把我撞得飞了出去,白虎随后追过来也狠狠一口咬在了我的左臂上。 我赶紧用冥咒试图把白虎压制住,这时祖师爷也总算现了身,并和我一起用咒术合力将虎爷逼退。 好在我的左臂并不算是我自己的,虽然被咬得皮开肉绽,但转眼间就恢复了正常。可就在我和祖师爷准备联手对付那大猩猩和白虎的时候,烛龙的吼叫声却从我脑后传了过来,同时两颗火球也落在了我的身边。 火球爆炸所形成的冲击波几乎要把我的骨头震碎了,那大猩猩也趁机冲过来高高跃起,举起双拳朝着我的头顶砸过来。 没有式鬼助阵,凭我自己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躲得开,我索性也不躲了,直接举起无常老爷子送给我的匕首,将它化成一把长刀直戳向那头大猩猩的肚皮。 猩猩也是拼了,直接无视了长刀继续朝我扑过来,不过我手里的刀还是先一步刺穿了它的肚皮,随后它的全身上下也被一团黑红色的火焰所吞噬了。它的双拳几乎是贴着我的脑门停住的,随后整个身体都化成了灰,与此同时祖师爷也用他的咒术暂时压制住了虎爷。 危险的局面似乎暂时被我们控制住了,接下来只要让这两个倒戈的家伙冷静下来就行了。 可就在我准备转攻烛龙的时候,大山又开始晃动起来了,紧接着从我来时的那条路上蹦跳着冲过来成百只黑猴子,看样子如果不把魔山尸佬干掉,我是永远没办法摆脱这些没完没了的追击了。 第820章 连环打击 “祖师爷,帮我杀回去!”我冲祖师爷大喊了一声,然后用鬼道咒让他附在我的身上,随后我也完全交出了身体的控制权。(在上次干掉煌道佛之后,我已经抽空温习了无常老爷子送给我的皮甲和武器的使用方法,不过真正能将这两样法器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显然并不是我。 祖师爷附身完成的同时也立刻结印念咒。紧接着在我身体周围也亮起了一圈佛光,而且这佛光越扩越大,最后竟形成了一个直径足有五米的光球。那些猴子一冲到光球跟前立刻就被弹开了,甚至连烛龙和白虎的攻击也无法将它洞穿。 借着光球的掩护,我快速冲破了围堵过来的那些疯猴子形成的包围圈,随后我也看到了继续贴着山崖朝我跑过来的魔山尸佬。 那家伙原本露出一脸的狞笑,可当他发现我竟然迎着他冲过去了的时候,他可就笑不出来了,显然他也看出来我这次是带着杀意奔他去的! 这狡猾的家伙根本不想跟我打,他立刻转头逃跑,而且没跑几步就滋溜一下钻进了山崖里,像个幻影一样从山崖上消失了。 不过祖师爷并没有就此放弃攻击,他还是快速冲向魔山尸佬消失的山崖下面,并将手里的长刀朝着山崖戳了过去。长刀的刀柄就像如意金箍棒一样瞬间拉长。刀头也随之改变了形状变成了一柄长矛。 矛头刺中山崖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不过山上的石头却出现了严重的风蚀效果,原本密实的岩壁顿时变得千疮百孔。(“咯咯咯!算你走运,今天暂时放过你了!” 魔山尸佬的声音再次传来,同时他也从被长矛刺中的山石缝隙里钻了出来,并且迅速逃向了山顶,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祖师爷并没有追过去,而是转头用手里的武器以及他的咒术对付退回来的疯猴子。与此同时白虎和烛龙也杀了回来。不过这回它俩可不是过来攻击我的,而是帮着我对付起那些猴子,几秒内这些脆弱的小跟班就被我们轻松干掉了。 从烛龙和虎爷的状态来看,魔山尸佬应该彻底走远了。它俩也终于回到了我的控制之下。虽然暂时解除了危机,不过这也给我提了个醒,如果我要跟着土御门凉介一起穿过地狱的大门,那这些式鬼我是绝对不能带在身边了,哪怕它们只是藏在我的影子里,都难保不会被拽出来,并且再次对我倒戈相向。 祖师爷帮我杀退了魔山尸佬,不过他自己也因此而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所以需要暂时退到我的影子里休息一下。 我在原地缓了一口气,然后便让烛龙驮着我原路返回。在半路上我看到了大天狗,他正护送着赵洪君朝我这边飞过来。我赶紧示意他们转头回返。 本来我以为可以在之前那条被落石封堵住的山路上看到习麟,可我们回答那里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习麟,这也让我不由得担心了起来。魔山尸佬刚刚袭击过我们,这说明现在的天气已经可以让地狱里的东西出来游动了。 不过习麟应该不会轻易就被击败,我都能应付魔山尸佬了,他更能应对一切突发事件。而且两位无常老爷子现在应该也可以随时现身的,想到这一点,我也安下心来,然后便让大天狗把他的鸦天狗散开,帮我在周围找人。 在鸦天狗分散行动之后,我也抓紧时间在落石这里坐下休息,同时也问了一下赵洪君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 赵洪君说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天上。然后又钻到了地下。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自己不但没死还被带到了一个非常现代化的实验室里。在那里等着他的是一个自称是神的男人,名字叫安乞罗。 赵洪君确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神,但这个名叫安乞罗的男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西亚外国人而已,这跟赵洪君所想象的神完全不同。 不过安乞罗很快就像赵洪君证实了他真的是一位神。他带着赵洪君去了一趟地狱,并让赵洪君看到了那些在地狱中受尽折磨的怨魂与恶鬼。赵洪君被吓得不轻,但比起恐惧,他更感到全身兴奋。作为一名玄学研究者,能亲眼看到神、看到地狱的存在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安乞罗告诉赵洪君,这么多年来,神一直庇佑着整个世界,但是随着人类渐渐失去了对神的信仰,有些地域的神开始失去力量,甚至消亡,所以神需要自救,需要让全世界的人看到神的存在,而这个过程非常需要赵洪君的力量。 赵洪君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危险性,作为一名学者,他并不希望神就这样衰落、消亡。如果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将神的身姿展现在世人面前,哪怕没有人知道这是他的成就,他也同样心甘情愿。 于是他答应了安乞罗,并在那所实验室里完成了他之前研究成果的进化。在这个过程中也有许多人在帮他,除了大批技术员之外还有一位企业家,名字叫聂远征。 赵洪君对聂远征的印象很好,因为聂远征说他也是用了毕生的精力在寻找神,而当他找到了神明之后自然不希望神就这样消亡,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所实验室。 随后他又对赵洪君道了歉,说是用这样的方式将赵洪君请过来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但他觉得也只有让赵洪君亲身体会一下神的力量,才更容易让赵洪君相信神是真正的,毕竟大多数人是无法接受神这种超自然、超现实的存在。 聂远征的解释轻易就让赵洪君信服了,但随着煌道佛的行动,随着赵洪君看到无数人在集会的过程中以自残的形式证明自己对神的信仰,他的心里也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这些所谓的神是否值得一救?是不是让他们就此消亡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赵洪君并不是个撒谎高手,他的心里刚一产生动摇就被发现了。几天之后,聂远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带来了一个秃顶的好像干尸一样的老头。 聂远征并没有对赵洪君施用任何咒术,只是用言语威胁说:“神的力量是无穷的,他可以让万物生,也可以让万物死,凡人是无法忤逆真神的!现在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如果你愿意站在神的一方,那万物皆生;如果你选择与神对抗,那不仅你会死,那些神的信奉者也会跟你一起下地狱,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赵洪君再次被吓住了,上百万人的生死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这种负担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最后他只能选择屈服,并答应作为诱饵来到日本,阻止我的行动。 不过当他快要跟我碰面的时候,他突然想赌一把。他很清楚神的本质,也坚信人是可以战胜神的,如果我可以把那些神全部干掉,那所有神的信奉者也都可以摆脱死亡的威胁,他也不会因为害死了我而让自己良心遭到一辈子的拷问与谴责。 于是他冲我喊了一声,还不停地朝我发信号,可惜他最后还是被控制了,并向我刺了一刀。 事情的来龙去脉赵洪君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而就在我刚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山崖上方传来了一个听起来非常熟悉的声音:“千万别小看那一刀,你最终会因为那一刀送命的,我会亲手杀了你!” 聂远征! 我一边心想着,一边转头循声望过去,在山顶上站着的人正是聂远征。 在我望向他的同时,他也朝着我指了一下,紧接着两条冰龙从他身边蹿了出来,并冲我俯冲而下。紧接着聂远征又冲着我张开了五指,一股巨大的吸力随即作用在我的身上,我并没有被这股力量吸上去,可我肩膀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却突然爆开,血如同喷泉一样向外涌。以长木技。 不好! 我心中暗叹一声!这次我好像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第821章 恐怖地狱门 之前的聂远征可绝对没有这样的实力,但不管这力量是从何而来的,现在的我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所以我赶紧用力捂住伤口,然后跳到烛龙的背上,烛龙也随即腾空而起。驮着我逃离落石堆。 从聂远征身边飞出来的那两条冰龙速度奇快,而且全身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气,即使距离它们还有很远,我依旧可以感觉到寒气正在侵袭我的全身,我的头发、衣服上都已经结出了霜。 好在烛龙的速度并没有因为这寒气而减速,那两头冰龙想追上我也并不容易,而我在拉开与聂远征之间的距离后,也再次招鬼封堵住肩膀的伤口,无论如何这也算是暂时避开了一劫。 不过麻烦事还在后头。那两条冰龙追不上我,便转头朝着赵洪君飞了过去,很明显,聂远征又打算用这一手逼我回去跟他正面交锋。 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赵洪君被杀,只好硬着头皮调头赶回去,并让烛龙朝那两头冰龙发起攻击。 冰龙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面对烛龙的攻击,它们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招架能力,连水克火的规律都因为巨大的灵力差距而被逆转了。 它们真的是外强中干?又或者只是个诱饵? 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冒出了无数的想法,但却根本没时间思考到底会是哪种情况。我急速冲到赵洪君身边,一把将他拽到了烛龙的背上,然后转头继续逃跑。而就在这同时,烛龙身下的地面突然炸裂开来,一个全身冒着火的石头巨人突然从地底下蹦了出来,并张开大手朝烛龙抓了过来。 烛龙立刻用力怕打着翅膀试图逃开,可是那巨人的手心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竟将烛龙硬生生拽了回去。 这样下去我们肯定逃不掉了。烛龙似乎也非常清楚现状,于是它突然在空中将身体一翻,把我和赵洪君翻了下去,同时又用它那巨大的尾巴把我和赵洪君卷起来,然后再一摆尾就把我俩甩出了几十米远。我俩瞬间脱离了那石头巨人的攻击范围,不过烛龙却被那只巨手抓在了手心里。 随着那只大手用力握紧,烛龙的全身也被一团明亮的火焰吞没了,随后便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而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也将我和赵洪君推得更远了。 我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脑袋几乎都被炸懵了,不过我还是赶在落地之前唤出了混沌。让它接住我和赵洪君。等我再回头朝着刚刚石头人冒出来的地方望过去时,那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烛龙也不见了,只在空中留下了一团黑色的烟尘。 我不太确定刚刚那场爆炸是不是烛龙有意为之,不过我现在实在无暇去担心烛龙的安危了,如果聂远征再弄出什么东西追杀过来,我这条小命恐怕就真要交代在这了!所以我赶紧让混沌落回地面,然后尽量隐藏气息,只等之前散开的鸦天狗给我带回援军。 我找了一片茂密的小树林作为藏身处,然后猫腰蹲在那里等了几分钟,第一只鸦天狗终于飞了回来,大天狗也立刻上前询问了一下。我并没有对那鸦天狗抱有任何希望,因为从它回来之后的反应上看。似乎它根本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可我的判断显然出现了重大失误,大天狗在询问过后竟转头对我说:“找到地狱的大门了。现在要过去吗?” “地狱大门?”这消息对我来说绝对算是个意外惊喜了----我本来想要找的是习麟还有薇薇他们,结果鸦天狗却找到了更不得了的东西。 “对,就是之前你们一直在找的地狱大门。”大天狗回答道。 “那门在哪?带我过去!”我连忙道。 大天狗回头又对那鸦天狗吩咐了几句,鸦天狗点了点头,然后张开翅膀快速飞离了我们的藏身地。随后大天狗对我说:“我让鸦天狗去召集其他同伴,地狱大门附近有些难缠的东西,如果直接冲过去可能会遇到应付不了的危险。” 谨慎是非常有必要的,在接连遭受重创的情况下我更不敢轻易冒险了,所以干脆利用大天狗召集援军的过程中老老实实躺在树林里,尽量让我自己的灵力多恢复一些,也让我的恶鬼跟班可以更好地帮我修复伤口。 又等了十几分钟后,鸦天狗纷纷回来了,同时也带回来一些面貌古怪的小鬼。目测这些小鬼应该没什么战斗力可言,估计只是一些日本妖鬼文化中那些生活在山林中的底层妖鬼而已。 大天狗告诉我妖怪愿意帮助人的很少,在这奥多摩山里能找来帮忙的也只有这些会屈服于武力的小妖怪而已,这些小家伙虽然不会在战斗中发挥多大作用,但却可以给我们指一条不容易被发现的捷径,让我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地狱大门,同时还能避开敌人的耳目。以私岁技。 潜行,这对目前的我来说无疑是最佳选择,所以我也把向导这个工作完全交给了那些鸦天狗带回来的小妖怪。 这些小妖怪不能飞,所以我们只能徒步在山林里移动,不过有了这些小妖怪的指引,这一路上我也确实没再遇到聂远征或者魔山尸佬的袭击。 在路上大天狗也把他从那些小妖怪那里听来的一些事情跟我说明了一下。 那些小妖怪说奥多摩山这一代之前一直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妖怪,但最近突然出现了特别的情况,一些小妖怪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强大力量。但这对那些小妖怪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得到力量之后它们也丧失了意识,完全成了行动不受自己控制的傀儡。 后来这些妖怪发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地狱中的阎罗王,它们自然不敢跟阎王抗衡,所以只能选择逃跑。或许正是因为它们一心躲避阎王,所以才摸索出了一套隐藏自己的方法,现在它们也正在利用这方法将我带去地狱的大门。 大门所在的区域并不隐蔽,我甚至觉得白天的时候好像来过这一带,可是等到那些小妖怪到达了所谓的地狱大门时,我却只看到了一座好像水坝一样的大山,根本没有什么地狱的大门。 我让大天狗帮我再跟那些小妖怪确认一下,那些妖怪也给出了非常肯定的答复,大门就在我眼前。 横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好像水坝一样立陡的大山,类似的景象这一路我已经见到太多了,我实在看不出面前的大山跟之前见到的有什么不同。 我正满心狐疑,突然从山顶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我以为又有追兵到了,可是那些给我引路的小妖怪却并没有逃跑的意思,貌似在它们看来那声巨响并没有任何危险性可言。 事实也果然如此,在响声过后,从山顶上开始有石头滚落下来。随着落石越滚越多,整个山体表面竟全部脱落了,就好像拉开了一道卷帘门,随后一道几乎跟山一样高、一样宽的大门竟真的出现在我眼前! 那大门跟我之前见过的地狱大门完全不同,它像是由无数根巨大的骨头堆积而成的,在骨头之间还挂着鲜红的肌肉,甚至还有血顺着肌肉流出来,不一会整个门前的地面就被染成了暗红色。 石头落在地上掀起了滚滚尘土,而当尘土渐渐消散的时候,那些引路的小妖怪也一个个面露惧色,身上好像也结出了一层霜。 突然,这扇近百米高的血肉大门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我脚下的地面都跟着晃动起来。 引路的妖怪们随之发出一串串的惊呼,然后转头就逃。可还没等它们跑远,一股紧贴着地面卷集而来的寒气就将这些小妖怪冻成了冰块!随着一阵噼啪爆响的碎裂声响起,这些刚刚冻结起来的冰块也随之爆裂,封在里面的妖怪都跟着粉碎了! 虽然那血肉大门依旧在发出隆隆的巨响,但我却可以清楚地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一股我从未体验过的恐惧感正从大门处袭来。 随着又一声爆炸一般的巨响,大门竟然打开了!虽然只开了一道缝隙,但一股强劲的阴风已经从门内刮了出来! 我连忙结印、念咒,试着用祖师爷之前两次用过的咒术建起一道佛光结界,可还没等我把结界布好,那股阴风已经刮到了我的身上,我全身上下也迅速被冰封了,几乎转瞬之间我便失去了知觉,甚至眼球都不能转头了,只剩下大脑还勉强可以运转! 我知道我被冻住了,就跟刚才那些小妖怪一样,如果接下来这冰也碎掉,那我岂不是会和那些小妖怪一样,变成了一堆冻住的碎肉块! “我知道你们会找到这里,也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地狱大门就在你们眼前,不需要你们动手,我会亲自将这扇诅咒的大门推开!虽然这并不是我们的初衷,但是是你们的咄咄相逼,迫使我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如果我们不能把地狱变成人间,那只有将人间变成另一个地狱!” 随着那浑浊低沉的声音,大相兽喜天也出现在了地狱大门的中间,并且用他巨大的双臂用力从里面推动着两扇血肉门板,地狱的大门随之慢慢敞开了! 第822章 无常驾到 老爷子说过,地狱的大门要由活人从外面向里推开,然后再从里面关上,这样才不会将地狱里的生物放到阳间来。可现在的情况完全反了,大相兽喜天根本不打算给我们这个机会,他直接开启了大门。而且是从里面将大门推开的! 我全身上下依旧被冰死死封住,根本动弹不得,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血肉大门一点点敞开。大门里面漆黑一片,我能看到的只有那巨大的大相兽喜天,不过随着他进一步将大门推开,从门内也传出了阵阵哭嚎与呐喊,很明显有东西要出来了,而且数量惊人。 “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吧,很快它就会彻底变成地狱,而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逼着我们打开这扇门!开!” 大相兽喜天最后怒吼了一声,接着两臂用力一推,血肉大门轰隆一声彻底敞开了,紧接着从漆黑的巨大山门之内便呼啸着冲出来各种怪物。它们黑压压一片简直遮云蔽日!它们有的朝着我冲过来,而大部分则在冲出大门之后直接飞上了天,并四散奔逃。 我心里着急,可是身上却半点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怪物肆虐。 “叮铃!”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叮铃响,紧接着整个世界好像都随之安静了下来。大门开启后的回声消失了,那些从地狱大门里冲出来的怪物也不再喊叫,甚至一个个都定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步,就连之前还一脸凶相的大相兽喜天都露出了严峻的表情。 “叮铃!” 又是一声铃铛响,这次那声音距离我明显更近了一些,而我身上的冰也开始慢慢融化了。 “人之道。生!鬼之道,死!众生万物皆有其道,岂容扰乱!”八爷的声音这时也从我背后传了过来,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救世主的福音! “铜铃响,开灵道!”随着八爷再一声大喝,一条暗红色的光芒从我脚下闪过,并一直铺到了地狱大门里面。当光芒散去之后,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也直通向地狱深处,刚刚从地狱大门里冲出来的凶神恶煞们这时也纷纷退避,甚至有的已经转头顺着铺好的石板路跑回了地狱。 “区区无常!地狱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了算了?都给我站住!”大相兽喜天站在地狱的门口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他的吼声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好多本打算逃回地狱的恶鬼、怪物都停住了脚步。只有极个别的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在闷头朝地狱里面冲。 “我说了,都给我站住!” 大相兽喜天再次发出了一声咆哮,接着两臂张开,从他宽大的黑色长袍下面竟伸出了几只昆虫似的手臂,一把将那些试图逃回地狱的恶鬼、怪物全部抓在手中。转瞬之间,这些被抓住的恶鬼全部冻成了冰块,接着便碎成了无数的冰渣,最后连一丝阴气都没有剩下。 “人道生,鬼道死?哼哼哼……今天我就让世道颠倒!地狱众鬼听令,给我杀了他们!”大相兽喜天一边怒吼着一边朝着我抬手一指,刚刚那些因为恐惧而退缩的地狱恶鬼这时又因为恐惧而再次朝我冲了过来,而且气势似乎比之前还要足。 好在我身上的冰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在可以移动之后我立刻让祖师爷现身,并且念起了鬼道咒。不过还没等我施咒成功。七爷就咧着嘴笑眯眯地来到我身边,然后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将我向后一推。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说完,七爷抖手朝着那群遮天蔽日的恶鬼甩出了身上那套白色长袍,袍子瞬间散发出道道金光,冲过来的恶鬼、怪物在触到金光的一瞬全部化成了灰烬,我的眼睛也被那强光晃得几乎睁不开。 我用手挡了一下,等光线弱下来了便立刻将手移开,并再次望向地狱大门。 之前冲出来的恶鬼、鬼怪竟完全消失了,大相兽喜天的巨大身躯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有七爷一个人站在地狱大门的门口,而在他的右手里则提着一颗超大号的头颅,长长的象鼻子一直拖到了地上----就在这一道强光闪过的瞬间,七爷和大相兽喜天的交锋便已宣告结束了! “厉害!”我由衷地叹服了一句,而我的两眼在这时甚至连眨一下都做不到。 “别高兴得太早,这只不过是一个幻象而已。”七爷冲我笑着说了句,然后轻轻将那大象头朝地上一丢,那象头立刻变成了一块冰,并且在一秒后碎成了无数的冰渣。 又是这一招!似乎最近跟我作对的这些家伙都很喜欢用替身,我都已经厌烦得快要骂人。不过好消息是地狱的大门就在眼前,我们要收拾的目标就在这里面,只要进了它们的老巢就不怕它们再玩什么替身术。 一想到所有的麻烦事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也跟着兴奋了起来,但在兴奋之余我并没忘回头看一眼赵洪君的状况,刚刚被冻住的可并不只有我自己。 赵洪君倒是没什么大碍,因为八爷就站在他的旁边,同时在八爷身后习麟他们也快跑着赶了过来。 我冲他们招手示意了一下,并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啊?跑哪去了?” “你没事吧?怎么受伤了?”薇薇一见到我立刻喊着问了句,然后加快速度跑过来紧张地检查了一下我染血的肩膀,在确认过没有任何伤口后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她还是微带怒意地质问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嘛,天黑就走,你怎么又乱跑了?” “我当时也是救人心切,我保证下不为例!”我很清楚在女人面前最好不要找任何借口,只能乖乖认错。 薇薇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毕竟从结果来看一切暂时都还对我们有利,所以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随后我们所有的人也都跟着黑白无常来到了地狱的门口。站在大门中间朝里面望过去,地狱门内是一条笔直、漆黑的通道,在通道顶部中央有一道长长的隆起,看起来就像一根无限延伸至地狱伸出的脊椎骨,无数条“肋骨”呈弧形垂在通道的两侧。 “接下来怎么办?这门要关上吗?”我问了句,因为门现在已经被推开了,情况跟我们之前计划的完全不同。 七爷摇头道:“这扇门现在想关恐怕有些难了,我们就是怕把他们追得太紧了,他们会把所有地狱的大门统统打开,到时可就天下大乱了。好在现在只开了这一扇门,我们还有办法守住它。”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留在这里阻止所有打算从这里出去的怪物吗?”我再次开口问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只靠你们恐怕很难守得住。”七爷说完也朝八爷看了一眼。 八爷立刻道:“我跟你们一起守住这扇门。” “啊?!”我惊讶了一声,然后连忙望向七爷问:“您这是要自己一个人进去吗?”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七爷一脸轻松地笑着回答道,从他的表情上我根本不可能看出半点紧张感。 不过七爷绝对有自信的资本,他刚刚只在一瞬间就秒杀了所有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恶鬼,还把大象兽喜天的脑袋给揪了下来。虽然那只是一个幻象,但幻象和本体之间的力量差距应该也不会相差得太过巨大,想来就算见到了大相兽喜天本尊,七爷依旧可以轻松搞定。 总之一句话,无常真神根本不需要我这么一个凡人去担心。 七爷似乎并不想继续在门口浪费时间了,他冲着八爷点了下头,然后像一根大竹竿似的一边晃悠着一边进入了地狱大门内的通道之中。只走了几步他的身影便突然消失,紧接着又在几十米外的深处现了身,再走了几步他又消失了,之后又在百米之外再次出现……很快,七爷便彻底消失在了地狱内的黑暗之中。 恶鬼和怪物并没有立刻冲出来,估计它们也要等七爷彻底走远了才会再次展开行动,而在这段时间里,整个地狱大门附近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土御门凉介似乎为自己严阵以待了一天最后却没能发挥作用而感到有些不爽,他不停地在大门内侧走来走去的,时不时还伸手去碰一下大门,嘴里嘟嘟囔囔的明显是在念咒,可是地狱大门根本纹丝不动。 “我说,你们难道不好奇吗?”终于,土御门凉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可是一场神明之间的对决,你们难道不想亲眼看一下那到底会是什么场面吗?如果是我的话,就算因此而死我也不会觉得遗憾的!” “那你刚才怎么没跟着一起进去?”我皱了皱眉,噎了他一句。以私乐号。 “我那是……”土御门话只到一半便回头看了眼八爷。八爷始终站在大门中央闭目养神,好像根本不想理会土御门打算说什么。见八爷没有吭声,土御门才继续道:“我那是对贵国神明的一种尊敬!” “所以你的尊敬就只能维持十分钟?”我也是等得有些无聊了,于是干脆拿土御门寻起开心。 这时八爷就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神色严峻地说道:“来了!你们都躲到我身后去!”八爷的话音未落,整个地狱的通道内也传来了隆隆的巨响,哭嚎、呐喊声响成了一片,地狱里的恶鬼、怪物们终于再次冲出来了! 第823章 外来邪神 我已经见识过无常的厉害了,所以我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过去帮忙的想法,老爷子说让我们躲到他身后去,我们所有人都乖乖照办。 很快地狱中的大军就冲了出来,为首的竟然是魔山尸佬那个难缠的家伙,他盘着腿一脸傲慢地坐在一头巨大的三眼猩猩肩膀上。在他身后跟着的每头怪物最小也有五、六米高,在这些东西面前,八爷本就瘦小的身体也显得越发地不起眼。 不过个头小并不代表力量弱,眼看那些地狱里的魔物就要冲出来了,八爷从从容容地抬起手,在他的手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大铃铛。 “叮铃”,八爷轻轻摇动了一下手里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原本嘈杂的地狱大门口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刚刚还气势汹汹地向外狂奔的怪物一个个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全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坐在大猩猩肩上的魔山尸佬因为惯性而一头栽了下来,不过他也在空中来了个前空翻,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虽然动作看起来挺流畅的,不过他脸上的错愕表情却清楚地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 我不知道魔山尸佬在地狱中的地位如何,但大相兽喜天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他作为大相兽喜天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充其量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低级神。估计他自己做梦都想不到能有机会率领地狱中的魔物大军,更不会想到这怪物军团才刚冲到门口就突然变成了不能动的蜡像。 “叮铃”,八爷晃着手里的铃铛朝前迈了一步,紧接着身形一飘,瞬间便来到了魔山尸佬的身边。 “你……”魔山尸佬咧着嘴瞪大了眼珠子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八爷只让他吐出了这一个字,便将右手按在了这个魔山尸佬缺失了半个脑壳的秃脑袋上,接着轻轻向后一拽。魔山尸佬的身体站在原地并没有移动,不过从八爷的手里却拽出了一只全身黏糊糊的、长满了腿的肥虫子。 虫子摔在地上之后又弹了几下,但它显然没有被摔死。还挣扎着想要挖土往地下钻。 我实在已经受够了这个恶心人的老家伙了,所以几步跑过去一脚将这只肥虫子踩了个稀巴烂,一团阴气立刻从我脚下散了出来,我也随后用我的招魂铃将阴气全部吸走,彻底断了这老家伙“再来一次”的可能。 魔山尸佬的身体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并在几秒内化成了一堆干土。从地狱的深处刮来的一阵阴风,让那干土瞬间土崩瓦解变成了灰,接着又随风消散在了地狱的大门口。 搞定了领头的魔山尸佬之后,八爷并没有对其他的怪物动手,他再次摇晃了一下铜铃,那些怪物立刻动了起来。不过它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敢继续向大门外面冲。全都乖乖地转头逃回了地狱。 “就这么放它们走了吗?”我冲着八爷问道。 “众生皆有其道,只要它们安守地狱,我又何必对它们赶尽杀绝?”八爷平静地答了我一句。 八爷说得对。这些怪物本就生活在地狱里,所谓存在即是合理,我确实没有必要因为它们是异类就一定要杀光它们。 “实在抱歉,是我太鲁莽了,应该有仁慈之心。”我赶紧向八爷承认错误。 八爷也非常满意地冲我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突然,聂远征的声音从地狱的深处传了出来:“怪不得你们总是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即使明知对手是阎王你们也敢来挑战,原来是有无常给你们做靠山!” 我连忙循声望过去,但并没有看到聂远征本人,也没见地狱里面有什么怪物冲出来。可是再回头,我却突然发现八爷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简直如临大敌一般。 之前面对大相兽喜天与地狱的怪物军团时两位老爷子始终从容淡定。可现在对手换成了一个凡人,老爷子反而紧张起来了。 不对劲,这里面恐怕另有文章! “都进来!”八爷突然冲我们大声喊道。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我随后也赶紧问:“进到地狱里?” “对!动作快点!进地狱!”八爷紧锁着眉头,用比平常起码快两倍的语速催促我们道。以杂住亡。 八爷的紧张状态似乎也传给了在场的所有人,我们赶紧听他的指令快速朝着大门内的通道深处跑,一边跑着我也一边回头朝着地狱的门口张望。 老爷子让我们躲进地狱里,那肯定是有什么东西从地狱的外面过来了。而我的判断果然没错,就在我们沿着通道跑了大概三十多米远的时候,一个赤裸上身、满头银发的魁梧男人迈着大步出现在了地狱的大门跟前。 我从没见过这个男人,或者更严格来说,我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人,因为在他出现的同时,从他身上也散发出了道道赤红色的光,在那红光之中渗透着凛冽的杀气,只这一股杀气就像龙卷风一样将我们所有的人都吹得连连倒退,甚至摔倒、翻滚,只有八爷能够稳稳地站在原地。 “那是什么玩意?!”我紧紧抓住通道中凸起的一块岩石稳住身子,然后大声问道。 八爷并没有回答,而且连头也没回,这让我不禁怀疑八爷根本不敢将视线从那银发壮汉身上移开,或许只要有一瞬的走神,对方就会冲过来将八爷击溃。 “习麟,拿着它,保护你的朋友躲进地狱里面去,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出手!”八爷一边说一边将哭丧棒甩手丢了回来。 “是!”习麟接住了哭丧棒并应了一声,然后眼神坚决地对我们说道:“我们走!去里面!” 这个突然出现的银发壮汉绝对不简单,我的脑袋里也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提问的好时机,我很清楚继续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拖八爷的后腿,所以我果断地跟着习麟一起跑向地狱的深处,其他人也和我一样朝着前方的黑暗中跑去。 薇薇一边跑一边用了个五行火咒当做照明,习麟手里的哭丧棒也跟着发出了银白色亮光,将通道深处的环境照得清清楚楚。 地狱这地方我已经进来过两次了,不过这次我见到的地狱却跟前两次完全不同。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里到处都是巨大的骨头,暗红色的血与发臭的碎肉汇聚在一起散落在这些骨头之间,走在这种地方绝对会让每个人的心里都产生巨大的压力。 我们几个人全都聚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超过一米,谁都不能落单。 赵洪君不会任何咒术,所以他也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而我们几个人一起在他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保护着他,而就在我两眼全神贯注地在周围巡视着一切可能突然对我们发动袭击的怪东西时,赵洪君却突然开口道:“我好像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知道?”我立刻回头望向他问道,同时也停住了脚步。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并将目光全部投向了赵洪君。 赵洪君一边点头一边吞咽着唾沫,等缓了一口气之后他紧皱着眉头道:“我一直对日本的神话和妖怪文化非常有兴趣,也做过很多研究。我在大前年来日本旅行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副描绘着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的壁画,画上的须佐之男就是银发。” “你说那个人是须佐之男?”我一边惊讶地问着一边看了眼旁边的土御门凉介。 土御门凉介的眼睛盯着地面,嘴角挂着僵硬的笑,而且满头满脸全是汗,从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他到底是在高兴还有在害怕,但有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这小子也认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银发壮汉了。 我撞了土御门的肩膀一下,他完全没有反应。我又使劲推了他一把,并且喊着他的名字,他才好像一下子回过神来,并且惊诧地望向我们所有人。 “那个银头发的是须佐之男吗?”我向他问道。 “我……我也不太确定,因为我从来都没见过!不过……”他顿了下,又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用力点头道:“我觉得他应该就是……就是须佐之男!” 我对日本神话没有太多了解,但天照、月读、须佐这三位天神我还是知道的。 天照象征着太阳,月读象征着月亮,而须佐之男则代表了力量,他是斩杀八岐大蛇的英雄!但是根据我所了解到的内容,须佐之男应该是位善神,而且在日本他的地位根本不可动摇,他完全没道理过来跟我们动手。 “须佐之男为什么会过来?他不会只是希望跟无常过过招吧?”我怀疑地望向土御门凉介问道,随后又看了眼赵洪君。 “也许他只是作为庇佑日本的天神在对抗来外神祗到吧。”土御门凉介猜测道:“刚刚无常和你联手杀了一个地狱中的小神,另一个无常恐怕也正在大闹地狱,在这种情况下须佐之男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也不算反常吧?”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我无论怎么想都不觉得聂远征能有本事把须佐之男拉拢到他们那一边,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就只有这一个----须佐之男把两位无常老爷子当成了来到日本的地府搞破坏的外来邪神了! 第824章 来自小人物的威胁 原本以为无常出马就可以轻轻松松搞定一切,可现在须佐之男来了,一切也都跟着变得麻烦起来。赵洪君半开玩笑地说过无常或许是现在中国最强的神,这话或许有几分道理,但有一点也是我们必须要认清楚的,那就是人们对于无常的认知。 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里。无常就是抓鬼的阴差头领,但须佐之男不一样,他是日本神话中的斩杀妖魔的英雄,他跟无常有着本质上的差别。虽然我并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我真不觉得八爷有把握胜过须佐之男。 想到这我也正色对习麟说:“我们不能只求自保,得赶紧找到七爷过去帮忙才行。我这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真觉得八爷很可能撑不了多长时间!” 习麟倒没有因此而动怒,反而冲我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总之咱们先去找七爷!你有什么办法?招鬼?”我问。以杂介弟。 “可以,不过找到之后咱们能做什么,这个得提前想好。”习麟慎重地说道。 “能做什么……这还真是个问题!”我一边说一边挠头想着。在大相兽喜天面前,式鬼肯定派不上用场的,最后能起作用的估计也就只有咒术和习麟手上的哭丧棒了。要说咒术的话,我们手上还有好几张陷阱神符,如果能让这些东西充分发挥其作用。或许能有牵制住其中一个阎王的可能。 想罢我立刻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并决定围绕着陷阱神符制定一个计划。在计划有了雏形之后,柒月也把发动陷阱神符的咒语告诉给了土御门凉介,这样一来我们这边就有四个人可以操控这些符纸了。 在他们安排神符布置方法的时候,我和习麟也唤出了大量的恶鬼跟班,让这些家伙在地狱里分散开,帮我们寻找七爷的去向。等我们的作战计划彻底制定好了,散出去的恶鬼跟班也带回来了有关七爷去向的消息,于是我们立刻跟着恶鬼朝着七爷那边进发。 走过最初的那段平坦的大道之后,地狱内的地形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岔路、斜坡、悬崖,整个地狱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不知什么时候洞顶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片好像乌云一样盘踞在我们头顶的浊气,而悬崖下面则是血色的河流,从河流的漩涡之中还不时地探出一双双骷髅手臂。 “别往下看,也小心点别掉下去,那是冥河,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习麟一边跟着恶鬼向前跑,一边提醒道。 一路无阻地跑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我们前面终于出现了第一波拦路的怪物。那是一群瘦得皮包骨的饿鬼,在看到我们之后这些家伙立刻疯狂地扑了上来。它们的目的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吃”! 习麟暂时还没有掌握哭丧棒的用法,所以暂时只能将它作为一把普通的近战武器朝着那些饿鬼挥打,然后边用边试,看它能不能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哭丧棒毕竟是无常手上的法器,即使习麟暂时不得其中要领,但只要习麟挥动一下哭丧棒,从棒子上便会散发出数道白光,那些试图吃掉我们的恶鬼也纷纷逼退,而柒月、薇薇、土御门则抓住这个机会用咒术将那些饿鬼悉数消灭。 继续向前走,其他的地狱生物也纷纷冒出来向我们发起攻击,而且数量也越来越多。不过我们有哭丧棒在手,这些家伙想要靠近我们也没那么容易。而随着习麟频繁地使用哭丧棒。他也逐渐摸清了用法。 在连续击退了五波地狱怪物之后,习麟已经可以用哭丧棒布下一个小范围的结界。地狱里的怪物无论个头大小、灵力强弱,都不敢靠近这结界,我们也不用在浪费灵力用咒攻击它们,前行的速度也因此提升了不少。 在继续向前又跑了五分钟之后,我们不断派出去探路的恶鬼也越来越频繁地返回来报告消息----七爷就在前面,而且正在同时跟两个阎王交手!好消息是七爷完全占据着上风,那两个阎王根本不是对手;但坏消息是七爷也不可能三招两式就搞定对方,原本我以为会是速战速决的战场显然演变成了一场持久战。 我们没有着急过去帮忙,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处比较地势比较平坦、空旷的地方,然后就地着手布置陷阱。 “你们还不死心吗?居然妄图以凡人之躯挑战阎王?真是痴人说梦!”聂远征的声音又出现了,而这次他的声音是从我们来路的方向传过来的。 我并没有参与陷阱的布置,所以在声音传来的一瞬我便立刻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没有无常在我们身边坐镇,聂远征似乎也有了向我们正面发起挑战的胆量,他不慌不忙地走进了我的视野之中,在他身边则跟着大量的妖怪、恶鬼,其中甚至还有烛龙! 之前烛龙为了救我而被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石头人抓住了,现再看来它已经在大相兽喜天的控制下对我们倒戈相向了。不过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起码它还活着,只要我们干掉了大相兽喜天,烛龙照样还会回到我这边来。 其他人这时也都看到了聂远征,不过我示意他们不要分心,只管专心布置陷阱,聂远征就交给我和习麟来对付。 聂远征似乎也已经厌倦了跟我们浪费唇舌,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怪模怪样的螺旋形软剑,然后朝着我点了一下。我以为他这个动作只是在对身边的那群妖魔鬼怪下达冲锋的指令,却没想到那把螺旋的剑竟突然伸直了,而且转眼之间就刺到了我的面前。 好在我反应并不算慢,在看到剑尖朝我冲来的一瞬我赶紧侧了一下头,那把剑几乎擦着我的鼻尖飞了过去,然后刺进了我身后的石墙中。 “反应不慢嘛,但是这个你肯定想不到吧!”说着,聂远征抬起左手朝着我用力一握拳。紧接着从我身后也传来了轰隆一声爆炸响,刚刚被软剑刺中的石墙竟然突燃爆开,碎石如同雨点一般倾泻在我身上,把我撞得向前趔趄了好几步,身上更是剧痛无比。 “你最好小心点,只要被刺中,下一秒你就会粉身碎骨,就算有无常给你撑腰你也活不过来!”聂远征嚣张地咧着嘴说道,随后便挥手示意身边那群大家伙对我发起了冲锋。 如果我可以用鬼道咒,要干掉聂远征也不过只在转眼之间,可是现在我却只能选择躲避,同时还要保护其他人不被那把剑刺中。 习麟立刻用哭丧棒布下结界,还好这招对烛龙也有效,其他那些妖魔鬼怪就更没办法穿过屏障对我们发动攻击了,我们需要防备的也就是聂远征冷不防刺过来的那一剑,而这招也是最让我头疼的。 我们所处的位置太空旷了,除了零星几块石头之外,我们几乎找不到任何掩体。而那些石头其实也就只能帮我们挡住一剑而已,而且被刺中之后它们还会立刻爆炸,反而更严重地对我们造成杀伤。 十几秒后,整个空地上已经找不到半块可以躲藏的石头了,而习麟的结界也只能阻挡那些妖鬼,却不能挡住聂远征手里的剑。 更可恶的是聂远征那小子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以及现在的局势,他根本不跟我们近身作战,就在那远远地一剑一剑往我们这边刺。这么耗下去,要么我们其中一个人被刺中、爆炸,要么八爷被拖垮,最后须佐之男冲进来把我们这些外来者全部干掉,总之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陷阱总算是勉强布置好了,我们也开始用咒术进行还击。以烛龙为首的那些妖鬼们虽然没办法冲破哭丧棒的结界,但却能将我们释放的咒术悉数抵挡掉,这也让我们的反击异常艰难。 习麟想拼一下,干脆撑着结界朝着聂远征发起冲锋,可聂远征更狡猾,他立刻将剑尖朝着习麟前方的地面上刺去,让地面爆炸以阻止习麟的进攻。而习麟的移动也让结界出现了缺口,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妖鬼立刻冲过来,习麟也只好退后。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们却依旧被困在原地。如果再不能找到一个突破口,我们真要被聂远征耗死在这了! 之前的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最后竟然栽在这个小人物手里!我实在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更可恶的是,聂远征这个小人竟开始追着柒月猛打,他显然已经发现了柒月仅靠阴阳眼并不能很好地判断出剑的来势。 而就在我们将注意力都转移到柒月身上时,聂远征突然转攻赵洪君。小艾的反应最快,他连忙护着赵洪君躲闪,可自己的大腿却被那把螺旋软剑给刺中了! “哈哈!”聂远征得意地大笑了一声,然后咧着大嘴将左手高高举过头顶,“艾生平!给我去死吧!”说着,他便狠狠地握紧拳头。 第825章 围斗大相兽喜天 “我会死?为什么呢?”小艾突然半眯着眼睛一脸不屑地朝着聂远征反问道。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我忽然有种感觉,似乎站在那里的人根本不是小艾,而是那个早已身入地狱的死亡助理艾生平! 小艾的腿在流血,他刚刚确实被刺中了。聂远征也确实想炸断小艾的腿,可是他的手高高举过头顶。却怎么也攥不下去,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跟他抗衡。 “你做了什么?!”聂远征瞪着眼珠子朝小艾吼道,同时也继续用力想要攥紧拳头,他的胳膊甚至因为用力过猛都开始颤抖了,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他的拳头始终没办法攥紧。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些小把戏,等有时间了我可以详细给你讲讲,不过现在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所以你就先歇一会儿吧。”小艾微笑着说道,同时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刺入大腿的剑尖,轻松地将剑拔了出来,然后二指用力一掐剑身,一股震波顺着剑身荡漾过去。直扑向聂远征。 随着“啪”的一声爆响,聂远征持剑的右臂从肩膀的位置一下子炸开了,血肉、碎骨飞得到处都是,手里的软剑也飞了出去!聂远征惨叫了一声,然后扑通一下栽倒在地,并紧紧捂着不停冒血的肩膀。 看起来他虽然已经投靠了阎王,但是阎王却并没有给他一副不死身,也或许他没有陈大鹏那么疯狂,他还想保留自己的意识,不过这却成了他最致命的弱点。 他倒下去之后,刚刚那些围在他身边的怪物们一下子全都愣住了。接着便纷纷退避逃走了,只有烛龙好像刚回过神一样愣在原地朝我这边望着。我赶紧示意烛龙回来,它也乖乖地将身体变回灵体的状态,然后钻入我的影子之中。 随后我赶紧查看了下小艾的腿伤。那一剑刺得并不深,虽然伤口还在流血,但绝对不会致命。然而比起小艾的伤,我倒是更关心眼前这人到底是谁。因为种种现象都表明,站在我面前的人已经不是我平日里熟知的小艾了! “你是谁?”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他冲着我邪笑了一下,然后又朝着七爷所在的方向一指,说道:“现在你们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吧?我去料理聂远征,你我的事咱们稍后再聊。” 说完。艾生平捏着腿上的伤口,一步一瘸地朝着远处还躺在地上惨叫的聂远征走了过去。 他说得没错,我们现在确实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眼下必须优先解决掉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然后很可能还要应付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须佐之男。 按照我们的计划,习麟和我要去里面把其中一个阎王引出来,其他人则找个隐蔽处埋伏。 我俩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便继续跟着引路的恶鬼去找七爷。 在越过一条冥河上的狭长石桥后,我俩钻进了前方一个巨大的黑暗洞穴,而在洞穴的另一端竟是一片血色的湖泊。在血湖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岛屿,岛上没有有树木,但从洞顶垂挂下来的巨大石笋却组成了一片特殊的“丛林”,七爷也正在这片石笋丛林之中与两个阎王缠斗着。 大相兽喜天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蛤蟆。如果不是他还保留着那根长长的象鼻子,我恐怕都认不出来他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淡绿色。上面还有一些黄、黑相间的斑纹,如果按照动物学的惯例来看,这颜色很可能意味着剧毒! 果然,随着这大癞蛤蟆在石笋丛林之间上蹿下跳,他也不时地吐出一股股浅紫色的浊气,就连那些石笋都会被腐蚀得只剩下土渣!以东亚扛。 不过真正让七爷陷入苦战的却不是这只毒蛤蟆,而是一个外表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精瘦男人。 那个男人一手握着鞭子,另一手拿着一把长剑。他以极快的速度在七爷身边周旋,并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同时,随着他脚步移动,所过之处也涌起团团黑雾,从黑雾之中不断地爬出一具具干尸。 这些干尸源源不绝,七爷无论怎么杀都杀不尽,而且一旦被它们碰到了,七爷身上的灵力好像就会被干尸吸走,随后这些干尸也在一秒内变成了一个个身高足有五米,六条胳膊、背生双翼的巨人,而且额头上还会生出第三只眼。正是这些难缠的东西死死绊住了七爷。 那个握鞭子拿长剑的男人显然就是安乞罗了,我和习麟恐怕连他从黑雾里释放出来的干尸都对付不了。所以我俩自然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了已经变成毒蛤蟆的大相兽喜天身上。 习麟冲我递了个眼神,我立刻点头回应了一下,然后便用鬼道咒让祖师爷附在身上。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将老爷子送的匕首变成了一把长剑,接着祖师爷负责念咒,我则将手中的长剑对准毒蛤蟆用力挥砍,一道月牙弧光从剑尖直飞出去。 同时,习麟也配合着我的动作,将左手的哭丧棒和右手的双头剑交叉着挥砍出去,同时两道黑红色的月牙直冲毒蛤蟆的背后。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毒蛤蟆的身上竟被斩出了一个巨大的“x”形伤口,而我所挥出的那一剑也将蛤蟆的一只眼球打飞了。原本它跳在半空准备朝着七爷吐毒气,骤然中了这一招,它顿时一头栽了下来狠狠撞在了石笋上。 大相兽喜天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我们干掉,不过狠狠挨了这一下却将他彻底激怒了。 他落地之后身形迅速缩小,从蛤蟆变回了人形,随后他朝着我们怒吼了一声,同时双臂一张,从他的身体里呼啸着窜出数头银白色的狼,接着又有一头冰龙从他身后腾空而起,这些狼和冰龙身上都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气,估计一旦被它们近了身,我俩立刻就会被冻成冰棍。 不过习麟手里拿着的哭丧棒可不是摆设,他不慌不忙将哭丧棒地朝着银狼和冰龙一指,狼和冰龙瞬间僵在了原地,接着他再横着一挥哭丧棒,银狼和冰龙一下子碎成了一堆冰渣散落在地上。 “你们不过是些凡人!凡人!”大相兽喜天恼怒地咆哮起来,然后再次化成了刚刚那只大毒蛤蟆,接着两条后腿用力一蹬,一下便将身体弹射到了空中,同时他也张开了大嘴朝着我们喷出一大口毒气。 我俩的目的达到了,于是转头就跑,几乎就在我俩拔腿逃开的一瞬,刚刚我俩所站的位置也被毒气腐蚀出了一个大坑。 随着扑通一声,毒蛤蟆竟一头扎进了血湖之中,然后便以惊人的速度朝我俩这边游了过来。我和习麟只回头瞥了一眼,然后便低头没命地狂跑起来。在我俩穿过那条狭窄石桥的同时,大相兽喜天也追了上来。 不过我俩还是安全到达了目的地,在冲入布置好陷阱的空旷地之后,我和习麟立刻左右分散开来,然后同时回头面对着大相兽喜天挥动武器发起攻击。 喜天在钻山洞的时候变回了人形,不过面对我和习麟的攻击它又再次变回了蛤蟆的形态,并挺起大肚皮硬接了我们这一招。我和习麟的攻击都没能伤到他,但他的肚子却越鼓越大,两个腮帮也股成了圆球。 当他将身体膨胀到极限的时候,他便猛地一跳蹿到了空中,然后将嘴巴对准地面准备再次喷吐毒气。这一口毒气如果吐出来,恐怕绝对足以将这整片空旷地都腐蚀成一个巨大的深坑! 但还没等它吐出气来,地狱之中浮动灵力便突然变得好像水流一样清晰,它们从毒蛤蟆身边涌出来,并迅速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将毒蛤蟆完全困在了其中。 蛤蟆一张口将毒气吐出来了,水球也瞬间从透明变成了浅紫色,但却没有一丝毒气从水球里泄漏出来。 我当然不会知道大相兽喜天能喷毒气,更不可能特意在他脚下准备一个水牢阵来封住他的法术,但这符阵却能自动地做出适合的变化,而且手法凌厉,这实在让人啧啧称奇,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陷阱神符! 水球在半空中漂浮了一会儿便啪嚓一下落到地上,浅紫色的毒水很快渗入了地下,没有对任何人造成杀伤。 这样的结果显然让大相兽喜天大吃特吃了一惊,他随即恢复了人形,然后伸出两臂,将他的手变成了两头黄色的土龙。看起来他是认为我们在故意用水咒封印他,所以他准备以土克水。 而在土龙出现的一瞬,薇薇立刻朝我发出了信号,我也马上冲大相兽喜天喊道:“凡人今天就要废了你这阎王,有本事你就别玩什么幻像,用你的真身把你的看家的本事全都亮出来!” 喊声一落,我立刻朝着他甩了一剑,然后扭头就往薇薇那边跑。 大相兽喜天估计鼻子都已经被气歪了,他恼羞成怒地一边咆哮着一边追击过来,可它的土龙刚刚张开大嘴准备发动攻击,突然灵力的流动就加快了速度,一个巨大的闪电球从天而降,并将大相兽喜天困在其中! 接着,那闪电球中咔嚓嚓地不断响起了阵阵惊雷,两头土龙被闪电轰得支离破碎、土崩瓦解,大相兽喜天自己也被烤了个外焦里嫩。 我的战术初见成效! 第826章 搞定 大相兽喜天被打懵了,五行生克的规律他应该很清楚,但他绝对想不明白为什么凡人的咒术竟可以把他压制到这种程度。其实这问题我自己也回答不出来,总之我要感谢一下张佐,虽然这小子现在已经成了地狱中的一员。 我并不想跟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趁着他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立刻冲着他甩了一刀。本来我也只想把他的注意力再次吸引到我的身上,可没想到我这一刀挥过去,那道暗红色的月牙竟在大相兽喜天的胸口切开了一个足有半指深的伤口。 大相兽喜天的皮肉向外翻着,伤口处不断渗出白色的寒气,而他身体里面竟然没有骨头和内脏,只是一团漆黑! “呃……” 他呻吟了一声,并向后踉跄了一步,显然我这一刀已经对他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不过他的眼神随即变得更加凶狠起来,他用手将胸前的伤口抚平,然后立刻尝试着召唤地狱里的恶鬼前来助阵。 之前早已经被我们吓退的那些妖魔鬼怪再次冒了出来,我甚至都能感觉到烛龙在我的影子里躁动。 不过习麟及时冲过来用哭丧棒朝着大相兽喜天的后脑勺砸了过去,而这长鼻子根本没有察觉到习麟的动作,等他发现的时候,脑袋已经狠狠地挨了一闷棍。 这一棒子打得着实够狠。大相兽喜天的脑袋竟被打成了“凹”形,胸口原本已经看似愈合了的伤口又瞬间炸裂了,身体里的寒气伴着一团团的黑色阴气一股脑儿地从伤口里喷涌出来,而且没来得及扩散出多远便沉入了地下。 之前看起来还只是一团漆黑的胸腔里这时也露出了血肉、骨头以及内脏,似乎刚刚这一棍子已经把大相兽喜天从一个神打成了人。 我对印度神话并不了解,但在中国的神话中,所有神在飞升之前都曾经是凡间的生物。或许大相兽喜天在中国躲的时间太久了,他自己也染上了某种“人性”,只可惜他没有无常老爷子那样的睿智和慈悲心。 不过神毕竟是神,即便他被我们唬住了,又狠狠挨了习麟一棒子。但他依旧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把我俩以及所有人全都干掉。而就在习麟准备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大相兽喜天的上半身突然向后翻折了一下,他的内脏也一下子从撕裂开的胸腔里跳了出来,但这些血肉模糊的东西却在跃出的同时改变了模样----一头全身长满眼睛的血红色怪物撕掉了人皮,从大相兽喜天丢弃的躯壳中冒了出来。 “快跑!” 习麟冲我大喊了一声,把惊呆了的我喊得回过神来,然后我也立刻抽身躲闪。 还好习麟提醒得够及时,在我闪身的同时,从那血肉模糊的怪物身上也飞溅出了大量的体液。这些血红色的粘稠体液在落地之后立刻将地面腐蚀出了一个大坑,随后从这怪物身上竟探出了无数条触手,而每只触手都沾满了那种强酸一样的粘液!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薇薇身边。然后和她一起朝着土御门凉介所在的陷阱转移。 习麟也快速和柒月汇合到一处,并用哭丧棒和双头剑的攻击分散那强酸章鱼怪的注意力。不过这次我们的陷阱似乎派不上用场了,因为那章鱼怪根本不打算移动,只是站在原地猛甩触手,改用那些具有极强腐蚀性的粘液对我们进行远程攻击。 土御门立刻发动了一个陷阱神符,一头全身冒火的巨狼随之现身。它咬断了几只黏糊糊的触手,可火狼自己也在腐蚀性粘液的作用下渐渐变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而断掉的触手很快又长了出来,并且继续朝我们袭来。 习麟那边也在尝试攻击,可大相兽喜天这次似乎真的不打算再给我们任何机会了,无论我们怎么攻击,他都能奇迹般地迅速恢复过来。我们手上能用的武器已渐渐被它耗光。 眼看着陷阱神符只剩下最后一张,而我们五个人也被逼退到那张符纸后面。只要大相兽喜天攻破了最后这道屏障,留给我们的也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拼了!常乐,用最开始那招!”习麟冲我说了句,然后将哭丧棒和双头剑高高举起,口中也念起了冥咒。 我不确定这招是否真能起作用,但眼下也只能拼一次了,所以我也高高举起手里的刀,并让祖师爷代替我施出他最强的咒术。 就在我和习麟准备使出这最后一击的同时,突然在我们前方的陷阱神符竟自己发动了!一条噼啪作响的由雷光组成的金黄色眼镜蛇摇晃着扬起了它那巨大的脑袋,随着一阵咆哮,眼镜蛇猛地朝着章鱼怪扑了过去,并一口将章鱼的整个身体全部吞进了肚。 瞬间,我们头顶一下子聚集起了大量的黑云,从云层中也不断地降下闪电与烈火,章鱼怪在轮番的攻击下彻底变成了电烤鱿鱼,我甚至闻到了一股路边烤鱿鱼摊一般的香味! 闪电足足持续了一分钟,等黑云渐渐消散的时候,章鱼怪的身体已经瘫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习麟立刻看了我一眼,然后两臂用力一挥,将之前我们用来吸引大相兽喜天注意的那招“交叉斩”再次亮了出来。不过这次他并不是站在远处用灵力进行攻击,而是直接冲向了章鱼怪,我自然也跟着习麟一起冲了上去。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刀刃切割章鱼怪身体时的爽快感,他那已经被烧得焦黑的身体也被我和习麟切成了数段。 不过这家伙的生命力顽强得简直令人发指,从支离破碎的残躯当中又爬出了一个圆脑袋长尾巴的怪物,看起来就像一只蝌蚪。它一边爬一边用两只小眼睛愤怒地看向我们,好像在用眼神诅咒着我和习麟。 “交给你了。”我冲习麟扬了下眉说道。 习麟也没客气,走过去用哭丧棒对准那怪物的脑袋猛戳了过去。啪的一声,怪物的头颅像气球一样爆炸了,一团浓烈的浊气顿时扩散在整个空旷地带。习麟赶紧扬起哭丧棒在空中晃了好几下,这些浊气也随之被吸进了棒子当中。 当浊气消失之后,整个地狱里似乎瞬间变得一片死寂,不管大相兽喜天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我可以肯定,他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了。 “去看看七爷,我去那边!”我对习麟说了句,同时也朝着来时的路指了一下,小艾、赵洪君还有被打伤的聂远征就躲在那边。 “别大意!”习麟提醒了我一句,等我点头了他才朝着山洞那边跑去。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让心跳的速度慢慢缓下来,等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我便朝着小艾所在的方向赶过去。 走出那片开阔地便是一处断崖,小艾背靠着山石坐着,而聂远征则躺在了悬崖旁边,下面则是布满了漩涡的冥河。以东土才。 “搞定了?”小艾看到我过来了立刻转头问了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似乎艾生平已经走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他走了?” “走了,不过他让我提醒你一下,事情还没完,发生的这一切只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不过他也让你不用太担心,这个计划跟你虽然有关系,但不会影响到谁的生死,只关系到荣誉。”小艾说。 “荣誉?黑狼的荣誉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这他没说,不过应该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吧?”小艾猜测着回答道。确实就跟小艾说的一样,聂远征已经完蛋了,煌、大相兽喜天也被干掉了,最后那个安乞罗估计也不会是七爷的对手,那么依旧藏在暗处始终没露面的人也就只剩下黑狼了。 不过我现在已经太累了,实在没力气动脑子去想黑狼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了,不过艾生平既然说黑狼只是在为荣誉而战,那就让他自己去战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处理掉聂远征。 缓了一口气之后,我走到聂远征身边。 他的脸色惨白,光秃秃的左肩还在不断地冒着血,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命。但即使到了这步田地,聂远征依旧对我怒目而视,并且撇着嘴嘲讽道:“到最后……你还是靠别人……你……根本……打不赢……我!” “对,我能走到这一步全是靠大伙帮忙,甚至还是靠着曾经的敌人、对手来帮忙。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失败,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你是生意人,应该很清楚这个道理。”我一脸坦然地回答道。 “哼!”聂远征不屑地笑了下,然后撇着嘴说:“所以说你根本不配……不配做乐易堂的接班人……你就是个……懦夫!” “你想跟我说的是黑狼吗?”我觉得聂远征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黑狼那有关荣誉的计划也将浮出水面了。 可我的话刚刚问出口,聂远征便突然用力一翻身,顺着悬崖滚了下去。我赶紧伸手想要抓住他,可还是慢了一步,他还是掉了下去,落入了悬崖下的冥河之中,然后转眼间就被漩涡里探出的鬼手拖了下去。 第827章 突然出现的敌人 我把小艾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的腿伤并不重,只是走起路还是有些瘸,所以我们也抓紧时间往地狱大门那边赶。而等习麟和七爷那边搞定了,我们差不多也可以在门口汇合了。 七爷那边果然没有耽搁太久,很快他就和习麟一起追了上来。见到他俩了,我也终于可以放心地把烛龙叫出来了。有它代步。我们只用了几分钟便返回了地狱大门入口处,然后便看到了正在跟须左之男缠斗的八爷。 在八爷的身边围绕着数十把利剑,随着他挥动双臂,这些利剑也跟着舞动成风,并朝着须佐之男攻过去。而须佐之男赤手空拳对战八爷,而且手上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冲着八爷一瞪眼,一股强大无比的冲击力便从他体内爆发出来,那些朝他飞去的利剑瞬间便被全部摧毁。 不只是那些利剑被毁了,八爷自己也好像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他低呼了一声,然后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反弹回来的剑刃碎片也将八爷身上的黑袍划得破烂不堪,从他身上甚至有血飞溅而出! 似乎八爷已经在战斗中耗尽了自己的神力,正在从地府的冥神变回凡胎肉身。 须佐之男一脸冷酷地朝着八爷走了过去。而从头顶的乌云密布之中竟投下一束光芒。照耀在须佐之男身上,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团团杀气也在月光的衬托下竟隐隐浮现出了一个顶盔掼甲、手持利刃的巨人。 走到八爷的面前,须佐之男猛地打出一拳,八爷立刻腾身跃起躲避,但须佐这一拳头挥出去之后竟在拳锋处引发了一场剧烈的爆炸,巨大冲击波将跳到半空中的八爷猛地推向了地狱通道的墙边。 “碰”地一声,八爷重重地撞在了墙上,他哇地一下喷出了一口鲜血,全身上下的伤口也跟着好像爆炸一样鲜血飞溅。 八爷从墙上滑落到地面上,整个人已经动弹不得,须佐之男也再次朝着八爷逼近。 不过还没等他出手,七爷已经闪身来到他的面前,并将手里的哭丧棒化成一根长鞭抽向须佐之男。 须佐之男面不改色地抬起左臂格挡了一下,七爷的鞭子也缠在了他的手臂上。紧接着他左拳用力攥拳,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震荡波从手臂上向外扩散,不仅将鞭子震得寸断,还将冲过去解围的七爷震得向后趔趄了好几步。 不过哭丧棒毕竟不是凡物,碎裂的鞭子在七爷收回手臂之后也再次变回哭丧棒的模样,并且在七爷身前形成了一道发出耀眼白光的屏障。 须佐之男随后轰来的拳头在屏障的格挡下减弱了不少,随后产生的爆炸也没有伤到七爷、八爷。 烛龙这时也终于冲到了门口,习麟一跃而下,并将手里的哭丧棒扔向八爷,同时大喊道:“老爹!” 八爷虽然是倒在地上的,但还是抬起手接住了哭丧棒,紧接着一股力量也迅速从哭丧棒上灌注到了八爷的身体里,原本破破烂烂的黑袍子一转眼就恢复如初,身上的伤口也消失了,八爷重新站了起来。 黑白无常聚齐。须佐之男也终于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丝严峻的表情。 但是目前的状况还是不容乐观,因为须佐之男显然还没有使出全力,如果他真想置我们于死地,我真不知道合黑白无常之力是否能抵挡得住。 事情也果然十分严峻,八爷在起身之后说的第一句就是:“你们先走,我们来拖住他。” “不行!要走一起走!”习麟这次果断地拒绝道,因为他已经感觉出两位老爷子这次并不是准备拖延时间,而是要跟须佐之男拼命一战了。以台介才。 “我们想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你们先走,趁着我们还有力气挡。”七爷侧头看着习麟道。 习麟咬着牙握紧了拳头,他显然不相信两位无常的话,可是我们留在这里根本什么都做不到。这一点他也比谁都清楚。 “习麟!别逞强了,你在这里多待一秒就是给老爷子多增加一分负担!听老爷子的,咱们快走!”我一把拽住习麟的胳膊,就想将他拉走,同时也把我之前留在地狱外面的所有式鬼全都唤了回来,让它们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习麟一挥手臂甩开我的手,显然不肯就此离开,可须佐之男似乎没兴趣继续等下去了,他猛地将拳头砸进了地面,整座大山都跟着地动山摇。随着他将手臂从地里抽出来,一把好像由金刚石组成的长剑也被他从地底下拔了出来。 紧接着他大喝了一声,然后便挥动金刚石长剑朝着两位无常老爷子砍了过去。黑白无常立刻将手中的哭丧棒交叉举起,并一同念咒建起一道屏障。金刚石长剑在砍中屏障之后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拦腰折断,不过紧随其后的一股冲击力却也将屏障彻底震碎,须佐之男随后冲过来双拳齐发,以闪电般的拳速攻向黑白无常。 两位老爷子勉强用哭丧棒抵挡,但依旧被打得节节败退。 虽然依旧处于劣势,但有哭丧棒在手,两位老爷子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所以我赶紧催促习麟道:“我们快走,别给老爷子拖后腿了!”说完我直接伸手抓住他的领子把他丢到了烛龙的背上,然后直接冲烛龙大喊道:“快走!” 烛龙立刻腾身而起,根本不给习麟跳下来的机会。 可就在我们几个人准备快速撤离的时候,突然从地狱大门所处的高山上方传来了一声大喝,紧接着无数支长矛竟像暴雨一样从天而降。 式鬼们立刻在我们头上筑起一道屏障,以阻挡这些长矛,飞在半空中的烛龙也横起身体用翅膀护住了习麟。 可在长矛暴雨过后,山上随后又传来了一声大喝。虽然那声音是陌生的,但他所喊的内容却让我觉得非常熟悉,似乎土御门凉介在使用阴阳术时就经常以这一句结尾,就像道咒中的“急急如律令”,看来有人正在用阴阳术攻击我们! 果然,在那声大喝过后,好几个脖子上挂着念珠、手臂上缠着飘带的巨型罗汉从天而降,他们手中挥舞着大刀,现身之后立刻对着我们猛砍。 对付地狱里阎王我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但面对这些式神我可不含糊。 我立刻念起了鬼道咒,然后先让虎爷附在我的身上。借着虎爷的速度我快速朝着其中一个巨型罗汉冲了过去,然后踩着他砍下来的长刀、顺着他的手臂一路跃上了他的肩膀。随后我又换穷奇附身,然后卯足了全力对准那罗汉的耳朵便是一拳。 “咚”的一声巨响,那罗汉的脑袋直接被我一拳打飞,他的身体也随之变成了雪片般的符纸向下飘落。 我的脚下没有了支撑点,自然也跟着符纸一起下落,而其他的罗汉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并朝着一同挥起了长刀。 我赶紧换祖师爷附身,并让祖师爷以风咒让我在空中腾挪,我一转身,双脚又踏在了另一把长刀的刀背上,然后我立刻再换白虎附身,如法炮制也冲到这个罗汉的耳边,再以穷奇之力一击将其摧垮。 连续两个罗汉式神被我干掉,施咒的人似乎也对我有所察觉了,他没有再让其他的罗汉继续对我发起攻击,我也骑着混沌安然落回地面。而薇薇、柒月也不是等闲之辈,在我落地之前,她俩也各自施咒、放式鬼,击溃了两个罗汉式神。 “土御门凉介,问问是谁在攻击我们!”我转头冲着土御门大喊道。 土御门凉介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复杂,似乎他已经知道了出手的人是谁,不过他还是按我说的抬头朝着山顶大喊了几句话,同时也用力挥舞着两臂,显然是想让对方停手。 山上的人倒是没有继续发动咒术,但随后,近百名身穿黑色狩衣的男人横着在山头站成了一排,也将其中唯一一个身着白色狩衣的男人衬托得极为醒目。 “中间那个白衣服的你应该认识吧?”我朝土御门凉介问道。 凉介紧锁着眉冲我点头道:“那是宗家的继承人,土御门武。” “应该不是你叫来的吧?”我又问。 “不是!我谁都没告诉!应该是他们察觉到须佐之男在行动,所以才过来的。”土御门凉介回答道。 “既然都是你们一家的人,你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别找事,现在没时间在这耗。”我着急地催促道。 “我知道。”凉介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大声冲山上那个白衣男人说着话。 我虽然不懂日语,但从土御门凉介越发焦急的表情和语气中我却能判断得出来,那个土御门武似乎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如果我想得没错,他今天是不打算让我们随随便便从这里离开了。 事实也跟我猜的一样,土御门凉介说了半天突然大骂了一句,然后紧皱眉头望向我道:“他说放我们走也可以,但是弑神的罪魁必须留下!他打算……打算杀了两位无常!” 第828章 黑狼现身 “烛龙!送我上去!”习麟在听到土御门凉介的话之后,立刻指着山顶大喊了一声。烛龙立刻领命,拍打着翅膀朝着山顶飞了上去,他俩这明显是要跟土御门家的人拼命了! 山上站着的那几百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立刻用咒在山头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屏障,烛龙飞到一半便一头撞在那屏障上。不但没能飞过去,还把自己撞得头晕眼花。不过习麟并没有耐性坐等烛龙缓过劲儿来,他直接飞身跃起,朝着那屏障扑了过去,然后挥动手上的阎王令直接发起进攻。 阎王令撞到屏障上,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巨响,屏障上面明显被轰出了道道裂痕,可是土御门的人很快就将屏障修复完毕。 习麟的一击没能成功,人也跟着坠落下去。不过烛龙适时地清醒了过来,立刻飞过去将他接住,并驮着他再次发起进攻。与此同时土御门武也开始念咒施法,从他身边也接二连三地冒出众多式神,看样子他是要动真格的了。 “我上去再跟他说说,你们这么硬拼是没用的,武很强!”土御门凉介急促地说了句。然后便让大天狗载着他朝山头上飞。一边飞他也一边用日语大喊着,估计意思是让土御门武不要动手。 可就在土御门凉介飞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一道耀眼的白色强光冲破乌云降了下来,这道强光直接冲破了那道百人所布的防御结界,直接罩在了土御门凉介身上! 凉介“啊”地惊呼了一声,半空中的大天狗猛地侧过身,然后一挥手臂,将土御门凉介从强光中丢了出去。几乎就在凉介被扔出去的一瞬,大天狗的全身上下都着起了大火,它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化成了纸偶的模样,并在瞬间被烧成了灰! 土御门凉介被甩出去撞到了山上,然后顺着山崖滚落下来,我赶紧唤出混沌飞过去把他接住。 我现在已经顾不得去管他到底伤成什么样子了,因为习麟已经趁着结界被那道光柱击破的一瞬冲上了山头,并且直接跟土御门武交起手来。我等不得混沌回来。直接让虎爷附了身,然后贴着岩壁用我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直接冲上了山头。 等我上去的时候,土御门武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有一多半全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另一半则在与成百上千的恶鬼缠斗着,而土御门武本人则在用强大的咒术以及同样海量的式神跟习麟对战。 土御门神道的宗家继承人实力必然不俗,不过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斗得过习麟,毕竟习麟手上握着能够夺人性命的阎王令,说他现在是个半神恐怕都不为过。 根本无须我的助阵,习麟就已经展现出了压倒性的优势,我只是唤出了更多的恶鬼跟班,帮忙把土御门神道的人彻底压制住,然后朝着山下的薇薇她们大声呼喊着,让他们趁现在先撤。 朱雀带着薇薇和小艾最先飞了上来。薇薇似乎想过来帮忙,我赶紧阻止她道:“你们先走,没必要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薇薇紧锁着眉头,似乎还想教训一下这群黑白不分的家伙,但现在可不是赌气的时候,毕竟无常老爷子还在山脚下苦战须左之男,这是在拿命帮我们争取时间。薇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命令朱雀加速飞离了山顶。 随后柒月和赵洪君也骑着英招飞了上来,并且紧跟着朱雀离开了战场。 最后上来的是土御门凉介,他的伤貌似并不算太严重。不过他并没有离开,一飞上山头他便立刻从混沌背后跳下来,并朝着土御门武冲过去,一边跑他也一边大喊着示意土御门武停手。(可他刚向前跑了没几步。乌云里便再一次投射出了一道白光。土御门凉介一门心思地冲着土御门武大喊,完全没察觉到那道白光,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身在强光之中。 我见状赶紧带起虎爷的高速猛冲过去,然后一个鱼跃将他从强光之中撞了出去。几乎就在我们扑出那明亮的光柱的同时,那股强光也在地上引起了一场剧烈的爆炸,只要我再迟疑半秒,土御门凉介就已经被炸成碎片了! 之前我以为那光是须佐之男在使用法术时误伤了土御门凉介,可刚刚出现的那束强光显然说明有人在针对土御门凉介发动攻击。 我见过须佐之男将一道月光罩在自己身上,刚刚两次出现的强光也确实跟须佐使用的招数十分相似,但是须佐之男有什么理由一直针对土御门凉介?在他眼里土御门凉介应该不过是个凡人,跟周围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须佐之男根本没有必要特意针对土御门凉介。 是黑狼吗? 想到这,我立刻转头四下张望,可是我只看到一群忙于拼杀的土御门神道的人,却根本没有黑狼的踪影。 “有人想杀你!”我冲着土御门凉介提醒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土御门凉介皱着眉一甩头,然后撑着地面站起身来,继续跑向正在跟习麟缠斗的土御门武。 我也没有闲着,在凉介跑过去的同时,我也把所有的式鬼全都唤了出来作为保护,同时散出大量的女鬼跟班,让它们帮我在周围搜索,务必要找出那个放冷箭的家伙。而我自己则紧跟着土御门凉介,密切留意周围的情况,随时准备把他从致命的法术中解救出来。 对方果然没有就此停手的打算,很快强光便再次从乌云之中探了出来。我让虎爷过去帮土御门凉介摆脱月光的追击,同时我也亮出无常老爷子送的刀,然后朝着强光投射出来的方向猛砍了一刀。 一道月牙弧光呼啸着划破了乌云,但那后面却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个六芒星图阵悬浮在半空中,月光显然就是从那图阵中发射出来的。我连忙瞄准那图阵再次挥刀,可惜稍微偏了一点,弧光从图阵的一角掠了过去。 但我没有放弃,又挥出了第三刀,我知道这一击一定可以命中了。 可突然一道黑影如闪电一般蹿了出来,并迎着我挥出的月牙弧光用一把华丽的古剑将我的攻击挡了下来!紧接着黑狼的声音从光影交错的半空中传来。 “别再插手了!” 跳出来的人正是黑狼,在他脚下是一只全身染满鲜血的鹰,而我之前派出的那些女鬼也紧跟在他身后扑了过去。以台尤亡。 黑狼举起手里的古剑朝着空中那六芒星图阵一指,那图阵立刻散出数道强光,将所有的女鬼全部驱散,随后他便转头直奔正在跟习麟打得不可开交的土御门武冲了过去。 这下我明白了,黑狼屡次出手攻击土御门凉介,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在针对土御门武。他第一次攻击打破了结界,给了习麟冲上去跟土御门武交手的机会,他很清楚以习麟的实力肯定会胜,而后面的几次攻击都是为了阻止凉介去劝架。可是因为我的插手,黑狼的计划落空了,所以他只好自己动手。 不过我这次并没有拦着他,反而跟着他一起冲了过去,毕竟先把土御门武压制住才是首要任务。 黑狼的突然出现显然让土御门凉介吃了一惊,但这并没有断了他劝架的念头。可是土御门武显然已经跟习麟卯上了,他根本不想听凉介的解释,只是一门心思地用阴阳咒术和式神对习麟发动攻击。 凉介见劝阻无效,干脆直接冲到了土御门武的面前,然后张开双臂挡在了习麟和武之间,这一下总算是逼着他俩收了手。 可是随后而来的黑狼显然不肯轻易罢手,那头血鹰就像一支箭一样俯冲向地面,并在地上掀起了一股鲜血风暴,与此同时黑狼也将手中的古剑对准土御门武拦腰斩了过去。 土御门武也不示弱,他立刻亮出一把法剑竖在身前试图阻挡黑狼的攻击。可他的那把法剑却轻而易举就被黑狼的古剑斩成了碎片,并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将土御门武撞得飞出老远。 土御门凉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过后,他也愤怒地朝着黑狼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摇着,用日语大声吼着,显然是在质问黑狼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狼不屑地撇了下嘴,一把推开了凉介,接着手里的古剑剑锋一转,直对准凉介的脖子。 他要杀人! “黑狼!”我大吼了一声冲到了黑狼跟前,同时也让穷奇附身挥拳打向他的脑袋。 黑狼只能暂时撇开凉介,转而用那把古剑格挡我的拳头。 我这一拳已经卯足了力气,可是当拳头触碰到古剑的时候,我竟感觉拳头好像砸在了一面钢筋混凝土墙上,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竟把我弹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事你别插手,跟着那个阴差小子赶紧走吧。这是我跟土御门神道的私人恩怨!”黑狼看了我一眼说道,然后又继续将目光锁定在土御门凉介身上,而他的眼睛里明显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意。 这就是艾生平所说的为荣誉而战? 别开玩笑了! “别插手?你他妈的惹出这么多麻烦事,现在跟我说别插手?你才应该给我滚到一边儿凉快去!”我冲黑狼大骂着,然后换白虎附身朝着黑狼猛冲了过去,不管他那所谓的荣誉到底是什么,今天我必须阻止他! 第829章 脱身 黑狼并无意跟我动手,他用古剑朝我虚晃了一招,然后便踩着从地下冒出来的血鹰再次冲向土御门凉介。 然而土御门凉介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了,当黑狼再次朝他冲过去的时候,他也做出了反击。一直护在他身边的那个鬼面浪人第一个现身用太刀试图阻挡黑狼,紧接着雪女、土蜘蛛。以及众多式神也相继冲了出来。 在我的印象中,黑狼的实力并不算强,按理说他绝对不可能是土御门凉介的对手。不过他手里的那把古剑显然大有来头,那也必然是黑狼这股强大力量的来源。 果然,土御门的式神刚一冲过去就像被剥夺了力量一下,一个个全都变成了软脚虾,黑狼手起刀落,一剑一个,轻轻松松就将这些强大的式鬼斩成了纸片。土御门凉介愤怒地使用咒术对黑狼进行还击,可那把古剑依旧轻松化解了他所有招式。以台匠血。 我跟土御门凉介或许算不上朋友,但我也不希望看着他被黑狼砍死。在黑狼展开进攻之前,我也借着虎爷的速度挡在了土御门凉介身前,然后试图用无常老爷子给的武器压制住黑狼。 黑狼显然也看出来了,他如果不把我放倒,他是绝对没机会杀掉土御门凉介的。所以他索性暂时放弃追击土御门。转而挥剑冲我砍了过来。 眼看着两把武器即将相互碰撞,我竟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突然向我袭来,那把古剑散发出异乎寻常的愤怒,似乎有一股强烈到至极的怨气附着在那把剑上----那东西绝非凡物! 意识到情况不妙,我立刻借着虎爷的速度飞快地闪到一边,让黑狼这一剑一下砍了个空。 不过在躲开这一剑的同时我也察觉到了黑狼明显没有出全力,如果他真想置我于死地,刚刚那一剑绝对会重重砍在地上,可实际上他的挥剑的动作只做到一半便停住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我肯定不能放过。趁着黑狼一剑挥空的当口,我脚下用力一点,借着白虎的高速甩开了黑狼,然后瞄准云层上方的六芒星图阵再次挥出一刀,而这一次黑狼真的来不及阻挡了。 弧光准确地划破了空中的六芒星,并在空中引发了一串连剧烈的爆炸。堆积在空中的乌云一下子彻底散开了! 原本黑压压好似夜晚的天空一下子亮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太阳其实根本还没有落山,整个山顶瞬间笼罩在了一片夕阳之下。 “常乐!你他妈的为什么要帮这群日本鬼子!就是土御门家的人害得常家家破人亡!”黑狼愤怒地朝我大吼了一句。 我被他这一吼惊得愣住了,并诧异地转过头看着黑狼。 家破人亡? 这话从何说起? 常家并没有家破人亡,虽然没有四世同堂,但依旧人丁兴旺,他说的常家应该不是指我。不过我立刻想起了黑狼的名字,他叫常欢,难道他真的是跟我沾亲?他口中的“家破人亡”指的又是谁?我爷那一代,还是再上一代的事? “你想说什么?”我紧盯着黑狼的眼睛问道。 可是黑狼已经没有时间回答了。投到山顶的阳光一下子将所有的恶鬼全部驱散了,刚刚被恶鬼缠住的那些土御门神道的阴阳师们,这时也开始朝着我们包围了过来,而黑狼手里的古剑竟在阳光下冒起了青烟,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把锈迹斑斑、只有十几厘米长的断剑! 好在虎爷一直附在我的身上。我也随即借着虎爷的速度直冲到黑狼身边,一把将他抓起来扛在肩膀上,接着再迅速冲向习麟,拉住他的胳膊转头就跑。 带着两个人逃跑虽然吃力了一点,但我还是成功地冲出了包围圈,并一路奔出两百多米远才停下。然而让我停下来的原因并不是我没力气了,而是黑狼手里的那把断剑,从剑身上渗透出的怨念不仅拖慢了我的脚步,甚至让我全身上下直打冷颤! 我感觉我几乎要被那股怨念吞噬了,所以不得不停住脚步,并将黑狼尽量远离我。 黑狼一落地便瘫软得跪坐在了地上,可他的两只手依旧死死地握着那把断剑。在另一边,那群土御门神道的阴阳师也发现了我们。并呼喊着朝我们这边追了上来。 “你想知道原因,我会告诉你的,不过我得先干掉那些人,我一定要毁了土御门神道!”黑狼朝着我大吼道,与此同时从他手中的断剑里也骤然释放出了大量的阴气,这些阴气快速盘旋上升,并迅速汇聚成了一团团黑云,刚刚恢复明亮的天空再次变得黑压压一片。 “习麟,你先走!”我对习麟道。 “要走一起走!”习麟态度坚决地回答说,同时也唤出了几百只恶鬼。 “别争了,你俩都给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黑狼的双眼紧盯着那群冲过来的日本阴阳师,他手里的断剑也慢慢恢复了华丽的外形,甚至变得比刚才看起来更加锋利。然而这古剑的变化并没有停止,它开始继续变长、变大,而且从金属变成了骨头! “这是天丛云剑,是须佐之男杀死八岐大蛇之后用大蛇的断尾做成的。这东西可以借用须佐之男的力量,但也会把他引过来。所以如果你俩不想给那些日本鬼子陪葬,就给我赶紧滚!”黑狼冲我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他的话音还未落,之前一直在跟无常老爷子缠斗的须佐之男竟从山下飞了上来,他的眼睛也紧盯着黑狼手的骨头长剑。 黑白无常两位老爷子也随后飞了上来,他俩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受伤。刚刚这番缠斗,貌似哪一方都没在对手身上讨到任何便宜。 看到这情况我也放心了,习麟也松了一口气。但当我回头去看到黑狼时,才发觉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黑狼的眼神明显在发生着变化,我能明显地感受到,骨剑之中正有一股力量在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并一点点地侵蚀着黑狼的全身。 黑狼说过这把剑可以借走须佐之男的力量,但那或许是在我破坏掉空中那个六芒星图阵之前,现在这把骨剑所释放出来的力量明显跟须佐之男不同,而那股强烈的怨念恐怕来自于八岐大蛇! “把剑扔了!”意识到情况不对,我立刻冲黑狼大喊道,同时也伸手过去抢。 可还没等我把骨剑夺下来,须佐之男已经瞬间来到了我们三人跟前,从他身上释放出来的杀气彻底震慑住了我,我甚至无法挪动半步!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闪出了一个可怕的感觉----我要没命了! 但是就在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将我和习麟从黑狼的身边弹开,紧接着在黑狼的身上竟冒出一头半透明的、有着八颗头颅的巨大怪蛇。黑狼的身体好像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他僵硬地挥舞着手里的骨剑,巨蛇也晃动着八颗脑袋朝着须佐之男猛咬过去。 “跑!” 黑狼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而与此同时,须佐之男的拳头也狠狠地砸在八头怪蛇的身上,并引起了一连串猛烈的爆炸! 巨大的冲击波好像海啸一般朝着周围迅速扩散开来,土御门神道的阴阳师瞬间全都被撞飞了。就在冲击波朝我和习麟推过来的时候,黑白无常两位老爷子也及时出现在我俩身前,并用哭丧棒挡住了冲击波。 当冲击破的余威消退之后,整个山头还站着的就只剩下我、习麟还有两位老爷子了,土御门神道的人倒了一地,原本的阎王讨伐战竟演变成了日本神话中须佐之男与八岐大蛇的对决。 “七爷、八爷,能求您二老一件事吗?”我对着两位老爷子恳求道。 “不用说了,人我们会救的,你俩先走。”七爷眯缝着眼睛冲我笑呵呵地说道。 我没有理由怀疑两位老爷子,于是便冲着他俩深鞠了一躬,然后唤来烛龙带着我和习麟一起飞离了地狱大门所在的山头。 烛龙一口气将我和习麟带到了一公里外,并与薇薇、柒月、小艾、赵洪君汇合到了一起。 天依旧阴沉沉的,但奇怪的是从我们这里却听不到地狱大门那边有任何声音,也看不到有任何奇异的景象,只有一股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不断地朝我袭来,即便是我这种对灵力并不敏感的体质都能清晰地感觉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灵力的波动也渐渐消失了,我们头顶的乌云也散开了,太阳这时也彻底落了山。 我有些焦急地望向习麟,但还没等我开口,习麟就微笑着对我说道:“回来了!”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两位无常老爷子便唰地一下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在七爷的背后正背着早已昏过去的黑狼。 “全都结束了?”我一边跑到七爷身边将黑狼接过来一边问道。 “嗯,彻底结束了。”七爷回答道。 “山上的其他人呢?那个叫土御门凉介的,就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男的,他怎么样了?”我问。 “能救的我们都救了,余下的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七爷笑着回答道。 第830章 乐易堂旧事 我们没有在奥多摩山这里继续逗留。两位老爷子直接回去了,我们则返回市区内随便找了个酒店暂住,休整一下状态。 在路上的时候我也尝试跟土御门凉介联络了一下。 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再加上一些皮外伤。不过他也暂时不能过来跟我们汇合了,因为土御门家这些赶到奥多摩山的阴阳师伤了大半。他需要帮忙照看伤员,而且还要跟宗家的长辈解释一下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凉介随后也让我不要为今天的事太过担心,因为土御门武并无大碍,只是有几处擦伤而已,而只要他安然无恙,相信宗家的长辈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应该也不会把这件事进一步扩大的。 土御门神道这边不需要我担心了,随后我也将注意力都转回到黑狼身上。 他一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终于醒过来,而他醒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土御门的人都死光了吗?” 我告诉他说土御门家的人都还活着,但在中国却可能有好多无辜的人因为他而死! 黑狼显然并不想听我说这些,在得知了土御门的人都还活着之后,他立刻撑着床想站起来。可是他的右腿却根本不他使唤,就像一截木头似的拖在身后,他也一下子失去平衡而摔到了床下。 我想过去扶他一下,可他却一巴掌打开了我的手。并咬着牙冲我瞪起了眼睛。 我退后一步。站在一旁凝望着他,也许只有现在这张脸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平时的嬉皮笑脸都只不过是演戏而已。 黑狼扶着床沿,吃力地用左腿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然后沮丧地捏着自己的右腿,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才开口问道:“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都被你们干掉了?” “差不多吧,起码几十年内他们是回不来了。”我回答道。 黑狼抬起头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全身好像彻底松了劲一样,耷拉着肩膀坐回到了床上。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便主动问道:“你之前说的家破人亡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弄煌道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让那么多无辜的人给你的仇恨陪葬,你都没有一点内疚吗?” 黑狼抬起头冲我冷笑了一下,然后用不屑的口吻回答道:“你懂什么?你只不过是个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少爷,常家发生过什么事你根本就不知道!” “那么你来告诉我。常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问。 黑狼再次叹了一口气,然后干脆身子向后一仰,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他终于再次开了口,向我讲述起了有关他,以及常家乐易堂的一切。 乐易堂曾经是国内阴阳道法界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它的全名叫“欢海盛、乐易堂”,其中那个“乐”字是念作音乐的“乐”。另外“欢海盛乐”也是常家家谱中的头四个字,所以常欢、常乐这两个名字的联系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明显。 说到家破人亡,这就要追溯到上世纪日本关东军占领东三省的时候了。就像电视、电影里演的那样,日本人当时很喜欢用比武、切磋的方式来表现出他们的“亲善”,并以此掩盖他们侵略的本质。 乐易堂在东北的名气很大,而阴阳术一直都是日本文化中很重要的部分,所以乐易堂自然而然就成了日军“阴阳道术亲善活动”的首选目标。 当年乐易堂的主事是常天盛。( 他是黑狼的曾祖父,也是我曾祖的哥哥,我爷的大伯。 起初日本人来到乐易堂提出切磋邀请的时候,常天盛并没有任何兴趣,也直接拒绝了。后来一位名叫土御门吉良的阴阳师亲自登门拜访,并且跟常天盛谈了整整一天。 土御门吉良自幼便对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汉语也说得非常好。在谈及切磋之前,他先对常天盛鞠躬道歉,并说明自己其实并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乐易堂,但阴阳术源自中国,而后传入日本,所以他实在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希望可以跟中国的阴阳术高手互通有无。 土御门吉良的态度诚恳。而且为人谦虚、友善,他和侵占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有着明显的区别。最终,土御门吉良说服了常天盛,然而乐易堂上下还是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因为大家都觉得土御门吉良或许另有目的,而且很可能在切磋斗法的时候耍手段加害常天盛。 但常天盛认为土御门吉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仍然答应了斗法切磋一事。 斗法的场地安排在一个僻静的地方,除了两派的弟子之外也只有二十几名国内阴阳道法界的同仁到场观战。 切磋的过程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常天盛和土御门吉良各展所长,过招中也是点到即止。有时常天盛会使出精妙的五行变化,而土御门吉良则立刻叫停斗法,并诚心向常天盛请教,于是原本众人都认为会是一场厮杀的斗法,竟真的变成了一次非常友善的切磋,常天盛也在切磋的过程中收益颇丰。 经过了这次斗法切磋,常天盛和土御门吉良也成了好友,只要一有空,土御门吉良便会来到乐易堂跟常天盛过上几招,甚至还邀请常天盛带着家人一起去日本做客。不过碍于当时的时局,常天盛全都婉言谢绝了。 不久后,战争终于爆发了,而常天盛也因为和土御门吉良之间的好友关系,被扣上了汉奸的帽子,甚至连整个乐易堂也成了人们攻击的对象,总堂更在一个月内数度失火,还险些有人葬身火海。 其实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常天盛便已经跟土御门吉良彻底断绝了来往,还捐献出大量的财物支持抗日,但这些并不能抵消这汉奸的罪名,更不能平息人们的愤怒。 为了保护家人,也为了保住乐易堂的名声,常天盛无奈之下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让乐易堂将他彻底扫地出门,并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中划掉,从此之后他跟常家、跟乐易堂彻底划清界线,然后顶着汉奸之名,在土御门吉良的帮助下“逃”去了日本。 乐易堂“大义灭亲”赶走了“汉奸”常天盛,终于让人们停止了对乐易堂的攻击。不过曾经辉煌的乐易堂也注定不复存在了。从常天盛离开的那天开始,乐易堂便逐渐走上了没落之路。 好不容易战争结束了,但乐易堂的悲剧却还在继续着。因为祖上所积累的财富,乐易堂就像那些地主老财一样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而早已摘掉的汉奸帽子也被再一次被人搬出来扣在头上。 在那动荡的十年中,我的曾祖被折磨至死,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告诉我爷关于常天盛的一切,就撒手人寰了。或许对于我爷来说,汉奸这个名字实在是个奇耻大辱,他也绝口不跟任何人提及这段往事,所以我压根不知道我常家还有常天盛这么个人物,就连我曾祖父的死也是我家不愿提起的悲惨过去。 常家由盛到衰,乐易堂也从当年的名门大派成了如今的作坊小店。或许是我爷并不想让我知道关于“汉奸”这段往事,所以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留下任何仇恨的阴影,他只是让我继承了乐易堂这块招牌。 与我截然不同,黑狼从出生开始便浸在了仇恨之中,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复仇。 常天盛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的日本,他虽然人在日本,但心里却仍然记挂着乐易堂的状况,以至还没等到战争结束便郁郁而终。 八二年中日建交十周年的时候,常天盛的儿子、也就是黑狼的爷爷回国认祖归宗。 当时法会刚刚建立起不久,我爷虽然在阴阳道术上堪称一绝,但真正牵头开创法会的却是薇薇家的仁义堂。而黑狼的爷爷一回来便打算重建乐易堂,还声称要拿回乐易堂应有的地位,甚至直接在法会上挑战在场所有的人。以尽记巴。 黑狼的爷爷自小学习中日两派阴阳术,他认为自己在国内的法会上肯定是无敌的。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他根本没能成功地挑战所有人,只战了四轮便彻底落败。 在法会上丢了面子,黑狼的爷爷也没脸留在国内了,隔天便回了日本。而他也因为对法会上的惨败始终耿耿于怀,最后急怒攻心,不到一个月便含恨九泉。 时隔一年,黑狼出生了,而黑狼的父亲甚至不等黑狼记事便开始对他灌输仇恨的思想。 在黑狼的意识里,如果没有土御门吉良上门切磋,乐易堂就不会没落,自己也不会流落到一个与国人有着血海深仇的国家。所以他痛恨的土御门神道所有的人,希望他们全都死! 而且在黑狼看来,如果没有国内道法界的人联手苦苦相逼,他爷爷也不会郁郁而终,他全家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中国,并且复兴乐易堂。可现在,不仅认祖归宗无望,还名誉扫地,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实现了,所以黑狼也恨极了这些跟他爷爷作对的国内道法人。 第831章 悲伤的婚礼 大结局 苦于心计的人往往命不长,黑狼的爸爸一直算计着要报仇,结果五十岁出头就死了,两年后黑狼的妈妈也去世了。从那之后,黑狼在日本便一直跟着他师傅生活,一边学习阴阳道术一边计划着怎么报仇。怎么完成他爸爸的心愿。 随着黑狼与土御门神道的接触越来越频繁,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在阴阳术这方面的天赋其实非常一般,仅凭阴阳术去复仇是根本不可能的。 于是他便盘算出这么一个法子,想靠挑起中国道法界和土御门神道之间的矛盾,等两拨仇人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他来坐收渔翁之利。 可当黑狼回到中国之后,他却失望地发现中国的道法界早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法会形同虚设,连仁义堂都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人站出来向土御门神道发起挑战,就算发起挑战了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势均力敌的状况。 但黑狼很快就发现了聂政这个组织,他发现组织的老大有意复兴中国道法界,而且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择手段。这很合他的胃口,于是他加入其中,并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以及可以利用的人。 而当煌道寺干尸出现的时候。黑狼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他通过这具干尸将土御门神道跟聂政联系到了一起。并将土御门凉介这个大客户介绍给聂政,好让双方加深往来。 黑狼相信这种表面上的合作关系绝对不会长久,他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打破目前的和谐状态,那么聂政与土御门神道必将有一场生死大战,而最后获胜的必然是聂政。 原本这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稳步进行着,他也一直保持着低调,交友也只结交那些有利用价值的人。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习麟给盯上了,紧跟着我也出现在他面前。 我跟他虽然是亲戚,但毫无往来的亲属跟陌生人其实也没多大区别,而且在他看来,我只不过是老常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没有多大本事,所以他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可正是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把聂政搅了个天昏地暗。同时还让聂政内部因为三眼干尸以及煌道佛的事产生了分歧。以尽围才。 这下他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加入其中一方继续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最后他选中了聂远征这个野心家。 黑狼本想利用聂远征的财力彻底掌控法会,然后再利用财力将这些人彻底摧毁,结果又是我扮演了一回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误打误撞地把法会的控制权彻底抢了过去。 如果换成旁人,这么三番四次地出来搅局估计早就被他宰了。但我毕竟和他沾亲,虽然我本无意去坐这法会的第一把交椅,但我确实在一步一步地复兴着乐易堂,这也算是黑狼爷爷的遗愿,所以他没办法对我下手。而且既然他没有那个能力去实现这个复兴大业,那么让我这个常家的继承人来完成它也好,他只要想办法把我安抚住。并尝试将我拉到他那边就行。 而随着煌道佛、大相兽喜天越来越活跃,黑狼也意识到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他原本只是想报复国内道法界的人,完全没想到会连累了无辜的普通老百姓。于是他转而开始暗中帮助我,希望可以借我之手来遏制住煌道佛在中国的行动,这样六道神魔的行动重心自然会向日本转移。 黑狼的爸爸在死前留给黑狼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并告诉黑狼这把断剑的用法。黑狼相信只要大相兽喜天和安乞罗开始在日本展开行动,土御门神道的人自然疲于应付,到时他只要用断剑引出须佐之男,并趁乱重创土御门神道,他的复仇计划至少也能完成一半。 也许我生来就是他的克星,在他看来万无一失的计划竟再次被我搅黄了。最后土御门神道没有被灭,倒是聂政彻底垮了,他的天丛云剑也没了。自己还废了一条腿。 不过复仇的失败似乎让黑狼彻底解脱了,他在提到我几次破坏他计划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微笑。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他也再次坐了起来,然后盯着那条完全没有反应的右腿问道:“这腿没得救了吧?” “没救了,能保住命已经是个奇迹了。”我如实回答道。 黑狼听完之后无奈地笑了下,接着身体再次向后一仰,又躺倒下去。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还留在日本吗?”我问。 “留在这里等死吗?土御门家的人不会放过我的。不过话说回来,煌道佛的事也是我惹出来的,你们应该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吧?”黑狼躺在那里问道。 这个问题的确让我一时难以回答,因为听完黑狼的叙述,我觉得他很可怜,甚至有些同情他。但是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煌道佛的事是他一手搞出来的,他也必须对那些因煌道佛而受害的人有所交代。 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望向习麟问道:“习麟,你怎么看?” 习麟冲我一耸肩,说道:“这是你们家的事,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 “好吧,那就给他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说完我来到黑狼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说:“聂政的利益网上应该还有不少漏网之鱼,你在聂政待过,应该能弄到名单吧?” “你想让我把他们揪出来宰了?”黑狼笑着问。 “宰了倒不用,交给警察处理就行了,正好我有个警察朋友,可以借这个机会立个功,升个职。”我道。 “那些被煌道佛害了的人呢?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黑狼认真地问道,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轻浮的笑容,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件事。 于是我也认真地回答道:“如果你真想赎罪,那就用你下半辈子多做点好事。而且,你还欠凉介一句对不起,他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你不但背叛他,甚至还想要杀他,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 “可土御门的人……” “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在跟我说过去那些事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很清楚的,你爷的死怪不得任何人,仇恨只是他给自己的失败找的一个借口,你难道真要跟你爸一样,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借口赔上自己的一辈子?!”我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黑狼紧锁着眉头,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沉默良久,黑狼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表情也终于舒展开来,随后他点头道:“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明早咱们就一起回国,你也别乱跑,我会安排你跟警察碰面的。”一切都安排妥了,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聂政、煌道佛、黑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总算是结束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享受一下太平无忧的生活了。 隔天上午我们一行人乘着富三代的飞机回了国,土御门的人果然没有过来找我们的麻烦。不过为了确保不会有什么岔子,在下飞机之后我还是联络了一下土御门凉介。他告诉我宗家的长辈还是很明事理的,而且还让他找机会代表土御门家族过来感谢我。 我也没客气,直接告诉他等我结婚的时候,他送我几个厉害的式神就算扯平了,土御门凉介也欣然同意了。 没有了聂政这个威胁,我的生活也终于回到了正轨。乐易堂重新开张,而且由小艾出资换了个更大的地方,所有的员工都回来了,而且从法会里也过来不少愿意帮忙的高手,以后我基本可以做个甩手掌柜。 九公主在黑狼的协助下把省内所有聂政的余党都抓了,外省的则交给王富贵,这伙犯罪集团总算是被彻底击溃了。 煌道佛在集会中制造出来的伤亡已经成为了事实。我们没办法让死者复生,只能尽量多地帮助那些生还者驱除煌道佛对他们灵魂产生的影响。同时通过这件事相信所有人也都得到了警示:珍爱生命,远离邪教。 等这些善后工作都完成了,我也试着跟艾生平联络了一下。最后在无常老爷子的帮助下,我再次跟艾生平见了面,他自己的“小地狱”里又多了不少新住客,其中便包括了沈宏宇和聂老大。 艾生平将一个卷轴拿出来给我看了一眼。那卷轴我见过,他好像一直在收集一些人的签名,这些人把灵魂出卖给艾生平,死后便会来到艾生平的小地狱之中。 当我说出我对卷轴的理解后,艾生平带着我去了他在地狱里的家,在一个好像地下仓库一样的小房间里竟密密麻麻地堆放着几千个相同的卷轴。 艾生平告诉我说,他并不是让所有人出卖灵魂,而是建立起某种信仰,而信仰这种东西则可以在地狱中铸造出神奇的东西。 他俨然已经成了地狱中的一位新神,也许再过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他又会成为新的威胁,就像煌道佛一样。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我现在并不打算考虑那么多,毕竟我有无常做靠山,我谁都不怕。 等所有该处理的事都处理过了,接下来的重中之重便是婚礼。 结婚当然是件大事,更不用说是仁义堂现任当家的大婚了,所以光是筹备婚礼就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好在这方面的事并不需要我来操心,我要做的就是婚礼的当天乖乖到场,并且穿得帅气一些,别再惹出什么麻烦事就好了。 不过我似乎天生就麻烦有缘,就在婚礼的前一天,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而且恐怖的问题,那就是----我让习麟做了我的伴郎! 让我意识到这是个“恐怖事件”的起因,是婚礼前夜薇薇请她的同学、好友来家里参加单身派对。当时她跟同学合影,那照片拍出来简直就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薇薇简直漂亮得不能再漂亮了! 而我看了她那张照片之后整个人顿时傻掉了。倒不是说薇薇太美、我被迷住了,而是我想着到了婚礼上所有的亲朋好友合影的时候,有习麟这么个帅得令人发指的伴郎站在我身边,会不会有人看了照片后突然觉得,其实薇薇和习麟更般配,跟我结婚完全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把这个想法跟薇薇说了一下,问她我是不是应该换个伴郎,或者压根不让习麟参加婚礼,免得他抢了风头。 结果薇薇很贴心地“安慰”我说:“放心吧,就算没有习麟,你也不是最帅的。小艾、姬玖岚、还有土御门凉介……哎呀,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到底是看上你什么了呢?” 薇薇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我偷笑起来。 “这还用问,当然是我的才华呗!我可不是靠脸吃饭的!”我道。 薇薇也很给面子地冲我点了点头。 然而,在隔天婚礼上的合照里,我的风头还是完全被习麟抢光了,姬玖岚也很不听话地穿了一身男装,就连小艾都打扮得跟韩国“欧巴”一样,我完全成了一个布景! 对这群“心机深重”的家伙,我只想说一句:在未来的白无常面前,你们别太过分! 书香门第【小恭】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