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法医禁忌档案 作者:延北老九 文案: 那天清晨,法医刘哥从解剖室冲出来,遇人乱舞解剖刀,他疯了! 同一天,一具女尸静静躺在解剖台上,双臂白骨森森,一切证据在告诉我,她死前吃了自己! 我只是一名法医,一名做幕后工作的技术警,但麻烦竟然降临在我身上。 夜里的磨牙声,床单上的莫名血迹,难道凶手来过? 醉酒那一夜,我的鞋印出现在案发现场。难道我就是凶手? 法医禁忌档案,视觉独特的重案小说,带给你身临其境般的感受,一起寻找扑所迷离的真相,一起品味极度残忍的作案手法! ==================   ☆、第一章 解剖现场 我24岁毕业,做了一名法医,满打满算从业两年。或许在外人看来,每一次解剖都该是惊心动魄的,但跟尸体接触久了,让我觉得法医这职业,天天也就是伤情鉴定与解剖验尸,反倒有些“平淡无奇”。 我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挂个警衔混到退休,但我错了,前几天出现一个怪案,让我纠结、压抑,甚至绝望…… 一切都从那个破晓前说起,当大家都沉浸在美梦之中时,我却衣着整齐,急三火四的赶到了殡仪馆。 我走的是殡仪馆后门。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张队长,女的是我们刑警队唯一的女警,卫寅寅。 他俩都吸着烟,也正低声交流呢。张队看到我以后,还立刻把烟丢了,拉着我往殡仪馆里走。我很好奇,因为警局算我在内,有两个法医和一个法医助理。下班后是轮流待命的,今天该是法医刘哥的班,怎么张队把我叫来了呢? 我问了句。张队回答说,夜里接到报案,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死在家里,尸体现象很怪。老刘把它带到殡仪馆解剖,邪门的是,没多久老刘就疯疯癫癫从解剖室冲了出来,遇到人拿解剖刀胡乱挥舞。殡仪馆两名值班人员冒着被划伤的危险扑上去,才勉强把他镇住。 我听的直皱眉,第一感觉是刘哥突然犯病了。但他啥样人我能不知道?别说精神上有啥疾病了,身体更是出了名的棒,前阵参加市里马拉松,都入围前三了。 看我这态度,女警卫寅寅插了句话,说现场调查发现,歌手家里有个坛子,貌似养了小鬼。 这事我略有耳闻,很多明星艺人,为了能让自己运势一直好下去,都偷偷玩这种邪术,问题是刘哥的怪异能跟它有关? 张队让我别多想,当务之急,赶紧把尸检做完,为案件侦破提供更多证据。 我强压下心思,点点头。我跟张队在一个楼梯口分开,我嗖嗖往楼上跑,没想到卫寅寅紧跟在我身后。 我知道她要干嘛,对这个卫寅寅,我真有些无语。她大高个儿,长得很漂亮,要我说都能去当平面模特了,又或者找个好爷们嫁了,下辈子绝对不愁。但她非得选择当一名刑侦女警,凡事都冲到第一线上。 我也没拦着她,我俩一起来到解剖室门前。 这里坐着一个人,是法医助理小凡。他也是刚来,什么都不知道呢。我跟他私下称兄道弟的,就随便打个招呼说几句,换好解剖服一同进去。 很明显,法医刘哥的解剖工作已经开始了,女尸的屁股里插着一支直肠温度计,这是用来测试尸温的。另外我们隔远看着这具尸体,我也一下明白张队的话了,为啥说它很怪。 这女尸的两只小臂血糊糊一片,很多肉都没了,有的地方甚至露出白骨来。小凡有点小动作,隔着手套用手背揉揉鼻子。 我用胳膊肘撞了小凡一下,提醒他开始工作。尸检都是从外向里的,最先是尸表检查。我把直肠温度计拔出来,又结合尸僵、尸斑、眼膜混浊程度等特征,得出一个结论,尸体死亡时间在八小时之前。 小凡唰唰记着,女警卫寅寅本来只旁观,这时忍不住插句话,说死亡时间不会是八小时以前,因为推算起来,八小时以前就是昨晚九点半,歌手还跟同伴通着电话呢。 我跟小凡互相看了看,又一起打量女尸。倒不是说我学艺不精,推理错了,死亡时间上有冲突的案例不少,这反倒说明尸体有大蹊跷。 我让小凡把这里特意做了标记,又继续往下进行。我们都聚在女尸胳膊前。 不得不说,这里的伤口太乱了,东一块西一块的,创口边缘还都是轻微锯齿状的。我用尺子辅助测量,得出一个结论,指着说,“这是被人咬出来的。” 其实卫寅寅早就猜出个大概了,但从我嘴里这么一强调,她还是忍不住念叨一句,“怎么会这样!” 事实不仅如此,我又把几处伤口做了比对,得出更爆炸性的结论,“锯齿状的弧度不一样,有大有小。说明当时不仅一个人在咬小臂。” 卫寅寅沉着脸不说话,不知道心里琢磨啥呢。我带着小凡给其他地方做检查。当我把女尸嘴巴捏开后,问题来了。 她牙缝里有碎肉渣,口腔黏膜上也很有多血迹。我用镊子夹出几个肉渣看了看,有个猜测,对小凡说,“准备解剖。” 小凡明白我意思,他望着女尸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一般解剖胸腹腔,有一字型、y字型和t字型手法,对女尸而言,都用y字型的,就是在胸下划开两道,把胸翻到头部,再一刀割开小腹。 我对此早轻车熟路了,拿着解剖刀,对准她左胸下方刺进去。不过刚入刀一刹那,整个解剖室的灯嗤嗤闪了两下,随后灭了。 现在天没亮,这么一下子,解剖室顿时陷入到昏暗之中。卫寅寅再怎么也是个女子,她呼吸变得有些粗,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了句,“养小鬼!” 小凡被卫寅寅这话弄敏感了,忍不住骂了句,“艹,不至于吧?” 我让他俩别瞎说了,让小凡赶紧去问问,咋临时停电了,实在不行借个手电筒回来,解剖不能耽误。 小凡应声往外跑。我一时间也干不了别的,只好把解剖刀收回来,放在解剖台上。 我这是临时加班,身子还有些倦,想趁空吸烟提提神,就叫着卫寅寅一起出了解剖室。 赶巧的是,烟刚点上,卫寅寅接个电话,急匆匆的走了。这么一来就剩我自己了,我只好找个墙角蹲下来,继续吸闷烟。 这期间我想到刘哥了,心说难道他是被尸体小臂的怪异吓疯了?但刘哥是老同志,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这点小血腥,不应该! 这样过了一会儿,当我把烟头丢地上要踩灭的时候,解剖室里突然传出嘎巴、嘎巴两声,很怪异,像是有人在磨牙。 我整个心有点往上提,因为解剖室没人了,只有一具女尸,磨牙声怎么回事? 我带着说不来的那种感觉,把门推开个缝,往里瞧了瞧。女尸还静静躺在解剖台上。 我纠结一番,不想等小凡了,又自行走进去。当靠近解剖台时,我踩到一个东西。这里昏暗归昏暗,我还是能模模糊糊瞧个大概,脚下是解剖刀,就是我要给女尸划肚子的那把。 我纳闷了,心说它怎么掉地上了?难道被风吹下来的?虽然解剖室的窗户是开着的,但啥风能这么大,把刀吹动呢?另外今晚也没风啊? 这种情况我从没遇见过,也忍不住有点胡思乱想了。我又看着那个窗户,起身走过去。 我想把窗户关上,没想到这么随意一看,发现窗户左框靠下的地方,有一块血迹,像被擦出来的一样。 我还特意把手机拿出来,借着屏幕光细瞧瞧,血迹很新,是刚留下来的。 这下我忍不住联系起小鬼了,如果刚才全是它捣乱,这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我试图把这种歪理抹消掉,但脑袋里出现另一个念头,跟我对着干,非要支持这种念头。 我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就在这种“痛苦”之下,突然地有一束光射了过来,照的我一激灵。 我顺着一看,是小凡。他在门口举着手电筒呢。 他先问我咋了?为啥在窗户那儿贼兮兮的站着。又指着手电筒解释说,“殡仪馆变压器坏了,整个大楼全停电了。” 我不想把小鬼的想法说给小凡听,又有一个主意,让小凡照亮,我找一个棉签,把窗框的血迹收集起来,事后做dna对比。 随后我俩配合着,把女尸胸腹腔划开了。我针对性很强,直接把她胃拿出来,当隔着摸了摸时,我就能感觉到,里面有一块块的东西。 我看看小凡,又验证般的一刀把它切开,这下更明显了。这里面全是一块块肉,或者说是一个个小的尸块。 小凡忍不住说了句,“我的天!” 这真的太震撼人了,女尸死前竟然把自己胳膊吃了,还把肉块囫囵吞了下去。我不知道她怎么忍受那种剧痛的,但心里冒出一个很古怪的名词,“活尸人!” 做法医的,最忌讳主观判断,不能有任何先入为主的念头,对这具古怪的尸体,我知道不能盲目的下任何结论。我让小凡把这些检验结果记录下去,又把解剖的地方缝合起来。 虽说这么一来,整个尸检就结束了,我能暗自松口气,不过也能肯定这个案子才刚刚开始,这具尸体给我们留下的证据大有猫腻!   ☆、第二章 死因 我跟小凡一起下楼出了殡仪馆。我发现张队已经走了,卫寅寅留了下来,正坐在警车里。 不得已,我只好给张队去个电话,说了我的想法,女尸是解剖完了,但我们这个小城市的技术水平有限,我希望张队能把女尸送到省里,让省厅法医再检查一遍,尤其针对死亡时间这一块,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张队赞同,还说立刻联系,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了看表,离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一合计,现在回家补觉也来不及了,不如问问卫寅寅去哪,看能不能把我俩捎带送回警局。 没想到她故意等着我俩呢,但不是去警局,而想让我们去趟案发现场。 寅寅的意思,刘哥犯病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工作了,这案子肯定归我,不如这就去案发现场了解下情况。 我知道刘哥肯定做了案发现场的笔记,其实我照着看一遍就行,但寅寅上来犟劲了,我也懂,她这工作狂的性子,根本改变不了。 我和小凡都好说话,也就顺她意思。 别看寅寅是女警,有两项技术却是警局里的“一哥”,开车、还有破解密码。 我跟小凡坐在车上都不敢往前看,不然这么快的车速,我心脏受不了,外加我俩也累了,都靠在车座上小憩一会儿。 正当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卫寅寅突然来了一个刹车。我和小凡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俩人脑袋都猛地往前撞去。 也亏得有车座挡着,这才没受伤,不过我磕的脑袋嗡嗡响。小凡还说呢,“寅姐,能不能不这么猛啊?” 卫寅寅没理会我俩,她稍微有点紧张,还拿出电棍,开门下车。 我一瞧这架势,难道有啥突发情况?我跟小凡也急忙跟下去。现在天还黑蒙蒙的,我们还在市里,路上也没外人,寅寅绕着车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后车玻璃前,死死盯着它。 小凡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忍不住问了句啥情况。 卫寅寅回答说,刚才她从倒车镜里往后看,貌似有个黑咕隆咚的小孩趴在后车玻璃上了。 小凡先一愣,又哈哈笑了,特意敲着后车玻璃接话,“老姐,我说我的老姐啊,这哪有什么东西?你眼花了吧。” 寅寅摇摇头,说她肯定没眼花。我偏向小凡的想法,刚才那车速,少说有一百迈,啥孩子能躲外面不被甩下去? 寅寅的目光又慢慢往上,放在车顶上了,但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也想给她打针强心剂,索性跟小凡一样,特意拍了拍车顶。不过这么随意一拍,我手上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我还用两个指头捏了捏,品了品。 给我感觉,这玩意儿跟大鼻涕似的,我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怪味。我抬头看看天,因为车顶上有东西,肯定是天上落下来的。但夜空晴朗,别说怪异的“大鼻涕”了,雨滴都没有。 我们仨总不能这么干站着,卫寅寅又招呼我俩上车,继续往前开。 我是真担心她又来个急刹车,跟小凡不敢睡觉了,随意聊起天。这样过了半个多钟头,我们来到郊区一栋二层别墅前。 卫寅寅说到了,让我们下车。小凡望着别墅先来了一句,现在小歌手都这么土豪了?连别墅都能买得起? 寅寅回答怎么可能?她是事先了解过死者的资料,又解释说,“这歌手给一个集团老总当小三儿,这别墅十有八九是那老总买的。” 小凡故意啧啧几声,说原来是花瓶。 我没他那么敏感,也不对歌手做什么评价,反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管人家当不当小三儿呢。 我们一起进去。现在警队都收工了,这里没别人,不过勘查踏板还没撤,铺了一地。 寅寅带着我们来到客厅,这里有一把藤椅,我看藤椅把手上全是血迹。 寅寅指着说,“歌手死前就坐在藤椅上,脸上还敷着面膜。”她又故意做了一个动作,模仿死者死前姿势。 我觉得奇怪,因为敷着面膜,说明死者当时心情不错,可好端端为啥咬自己呢?别说就因为太高兴了。我还没听说哪个人一高兴就吭哧一下对自己来一口的呢。 小凡也没发表啥看法。寅寅又指着血迹问我俩。 做法医现场这一块,一般对血迹也有研究,血滴长短、大小、滴落痕迹等等,都能还原当时的一切。 小凡懂这方面的东西,就一边分析,一边跟寅寅讲解起来。我在旁边听了一会,我是觉得这里面没啥要注意的。又趁空四下走走,来到一间卧室。我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坛子,这就该是寅寅提过那个养小鬼的坛子了。 我上来好奇心,走过去蹲着瞧了瞧。坛子不太高,有点像古装片的那种酒坛子,我带好手套,把它捧起来看看。 里面是空的,不过我留意到,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坛壁上,粘着一块湿乎乎的东西。 我一下把它跟寅寅车顶上那块鼻涕联系起来了,心里咯噔一下,那股念头又上来了,心说不会真有个小鬼吧?它跟着女尸一起去了殡仪馆,还偷偷爬到寅寅车顶上了? 但一切得用事实说话,我找到法医勘察箱,用棉签把这块鼻涕,还有寅寅车顶上那块鼻涕都收集起来,准备以后做进一步的研究。 卫寅寅又给我们介绍一些情况,说这个别墅没有撬锁和技术开锁的痕迹,窗户上也没被攀爬的迹象,说明案发时,这里是个封闭环境。 我明白,这都在告诉我们,歌手自杀的可能性大,但女尸胳膊上出现了别人的牙印,也把这些误导彻彻底底否了。 我们又转了一会,没啥新发现,就一同退出来。我是故意晚一步,趁空对这房间鞠了躬。 这也算法医行内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吧,每次解剖后,我们的手套都要留在现场,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而对那些横死的人,我们也要抽空很恭敬的拜一拜。 这倒不是说我们搞啥迷信,有时候一个没处理好,接下来走背运或者摊上头疼脑热啥的,都很正常,而且资深老同志,也多多少少都摊上过这种说不出原因的怪事。 寅寅看到我这么鞠躬了,她喂了一声,一方面是催促,另一方面算是反驳我吧。可我不在乎。 我们又坐车回警局。 我趁空把尸检报告整理下,送到张队那里去了,回来途中看到寅寅和一个同事正聊着呢。 这同事是刑警队的痕检员,就是他负责对那栋别墅检查的,我本来没想凑热闹,谁知道经过他们时,我听痕检员连连说怪事。 我又不得不停下来听一耳朵。痕检员的意思,现场除了歌手的鞋印外,还有一组狗的脚印。说明她还养狗,只是在别墅里根本没找到狗,而且回来仔细一检查,从脚印的承重点、大小、形状来分析,竟全是狗后爪的脚印。 我看痕检员分析到这里,整个人都有些迷茫了,相信他一定又被这结论弄懵了。我看他那逗比样,特别想笑,不过细想想,也有些替他头疼。 难不成歌手养的狗是个奇葩,能直立行走么?那她到底是歌手还是神婆?咋又是养小鬼又是养怪狗的? 我只是记住这个事了,又回到法医门诊干活,少了刘哥,我跟小凡任务量太大了,就这么脚不离地的把上午“混”过去了。 等中午吃完饭,我想靠在椅子上歇一会,缓缓体力。寅寅却找我来了,还要带着我去个地方。 我猜她一定对歌手这个案子有啥想法了,我真不想陪她,再说警局那么多同事呢,她咋又选我了呢? 寅寅性子烈,看我磨磨蹭蹭不想去,要掐人,我实在没招,心说这小娘们是嫁不出去了,也妥协了,跟她上了警车。 我以为又要去别墅呢,她却把车开到市医院,还去超市买了一兜子水果让我拎着。 我明白了,原来她要带我看刘哥。她也事先问好了病房,我们直奔而去。 经过一上午的治疗,刘哥好了很多,至少看我俩进来,他能很正常的跟我们打招呼。我看他床头柜上的茶缸里都放好了茶叶,估计正准备沏茶呢。 这让我多多少少放心了,不然面对一个疯了的同事,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寅寅能说会道,没多久就把刘哥逗得哈哈直笑。我是天生不会说话那类人,只好坐在一旁当个陪衬。 寅寅心里打着另外一个算盘,或许是认为气氛差不多了,她突然盯着刘哥问了句,“你不觉得,歌手死亡案跟几年前一个案子很像么?” 刘哥愣了,我也愣了。因为我印象里,这案子很怪很特别,跟别的案子确实没啥联系。 刘哥有点木讷了,让寅寅继续解释下。 寅寅说是三年前的跳楼自杀案,当时刘哥主刀,张队结的案子。 我听到这释然,因为三年前我还没来呢,但刘哥越来越古怪,嘴里瞎嘀咕,声太小也不知道说的啥。 寅寅是上来劲头了,不管什么探病不探病了,也不管刘哥啥状态,追着问,“你告诉我,今天早晨,你是不是见到啥东西了,不然怎么会临时抽疯呢?”   ☆、第三章 专案组 我盯着刘哥,寅寅这么问也吊起了我的胃口。我还特想知道,刘哥在解剖时是不是也听到了那古怪的磨牙声。 刘哥脸变得特别阴,都不看我俩了,低个头老半天没吱声。 寅寅不放弃,特意蹲在刘哥面前推推他,有种催促的意思。 我留意到,刘哥笑了两下,只是在这种严肃的表情下突然一笑,反倒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刘哥把目光转移,看着茶缸,嘀咕着,“沏茶、沏茶!” 他把暖壶拿起来,对着茶缸倒水,只是手抖得厉害,这条水线扭来扭去的。我本想上去帮忙,又一合计没动身,觉得他这么大个人了,倒水而已,没啥问题。 但怪事来了,刘哥把茶缸倒满后根本没停的意思,开水冒着白气,呼呼往外流。我真忍不住了,快走几步,几乎用抢的方式把暖壶夺过来,我心里还想呢,一会得找个抹布,把床头柜好好擦一擦,不然看着邋邋遢遢的,成啥样了? 刘哥也不谢我,又把茶缸捧了起来,这我把吓住了。我知道茶缸有多热,尤其还有开水从边缘溢出来,流到刘哥的手里,他竟不嫌疼? 寅寅一直等话呢,她忍不住又反问,“老刘,你倒是说啊!是不是看到小鬼了?” 刘哥身体一抖,慢慢抬起头,盯着卫寅寅。我虽然只是做法医的,但也多多少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思来。 现在的刘哥,目光太冷了。我也见过山狼,刘哥的眼睛里,绝对露出只有饿狼才有的凶光。 他几乎扯着嗓子吼了起来,说,“别过来,你他妈别过来!” 我不知道他不让谁过去,我只有一种直觉,寅寅有危险。我顾不上别的了,伸手一拽,把寅寅弄开。 寅寅还蹲着呢,所以一下子她噗通一声歪着坐到了地上。但这么一来,她也真躲过一劫。 刘哥半茶缸的开水全拨过去了,如果寅寅还是刚才姿势,保准烫的就此毁容。 寅寅性格爷们归爷们,毕竟还是女人,她吓得脸有点白。我是顺势一使劲,又把她拖起来。 刘哥根本不把我俩当同事了,他疯言疯语上,看着我俩,又把剩下半茶缸开水泼过来。 我跟寅寅全挤在床头柜前,一时间没躲的地方。我是纯属一发狠,也有点男人保护女人的念头,我抱着寅寅挡在她面前。 这下可好,开水全淋在我后背上了。我上衣里面是衬衫,外面穿个夹克。我一边庆幸开水没烫到自己,一边也想泪奔,因为这夹克七百多块钱,全他娘的毁了。 刘哥没脱鞋,这么坐回床上,又要抓暖壶,看样还想继续烫我俩。寅寅忍不住出手了。 她学过擒拿,派上用场了。她也上了床,耍几个技巧,把刘哥摁在下面,用膝盖顶着。刘哥大脑混乱着,一时间挣脱不开。 看我还傻看着,寅寅喊了句,“等什么呢?叫医生。” 我反应过来,哦一声扭头就跑。我是扯开嗓子吼起来,很快把一堆医生护士全叫来了,也有一些病患不知道咋回事,从病房里探个脑袋往外看。 医护人员全围在刘哥旁边,刘哥的疯劲更大,这时都要咬人了。不过有专业人员在,寅寅也不出头了,跟我站在一旁旁观。 寅寅还有心问问刘哥病情,我是把夹克脱下来,捧着看来看去,不知道说啥好了。 最后没我俩什么事了,寅寅带着我离开。这次探病,我们一点收获都没有,要是较真的说,我还倒搭一件衣服。 下午上班时,张队把我俩叫去了,他知道我们看望刘哥的事,想必是医院那边有人打来电话。 只有我们仨在一个小会议室,张队是真不给面子,把我俩劈头盖脸一顿批评。 他说,女尸在上午已经运到省厅了,省里好几个法医一起参与了解剖,按省厅的回复,这案子确实怪,上面要派专员过来,成立专案组调查。 张队的意思,既然省里出面了,等这两天专员到了,我们再按照他的意思,继续展开调查,这期间我们就消停一下,另外老刘还有病,我们作为同事,不要去折磨他,也不要在没经过领导同意之下,乱展开调查。 寅寅不服气,总想插话说两句,张队不给她机会,我是看出张队挺气愤,就顺着递软话。 最后张队摆摆手,让我俩好好反思,转身离开了。 寅寅靠在会议桌上,沉着脸吸着烟。我也是好心,心说既然批评完了,我们还赖在会议室干嘛?我叫着寅寅一起走。 谁知道寅寅不仅不走,还拉着我说,“你看张队什么德行?怂蛋一个,谁不知道他呀?年纪大了,往副局上使不上劲,索性奔着退休去了,守着刑警队长的职位,这几年一直求稳,多少案子被他办的稀里糊涂,这次女尸案,你看看,他又是不想管。” 我知道寅寅在吐槽,我能说什么?总不能一起埋汰张队吧?我就嘻嘻哈哈的走过场。 我这么做没毛病,寅寅却迁怒,对着我小腹拍了一下,其实她绝对想拍裤裆来了,只是男女有别,没下去那个手。 她先走了,丢下一句话,“冷诗杰,你这玩意儿真白长了。” 我望着她背影,心说呀哈这小娘们,我这叫懂得为人处事,哪像她,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再者说,什么叫白长了,她想要还没有呢! 我也没理会寅寅的话,跑回法医门诊继续工作。 下午赶得不好,连续有三个伤情鉴定的活儿,我是连续去了好几个派出所拿材料,等忙完回到警局时,都晚上七点了。 我是累到都不觉得饿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我合计先这么歇一会,等缓过来了就直接回家睡觉去。 没多久,铃铃声响起来了,是法医门诊的电话。 说实话,下班后我挺害怕听到这种声音的,一个铃铃声,代表的很可能是我上半夜又得工作。 我又不能不接,只好硬着头皮拿起话筒,我是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对方咯咯笑了。这笑声很有特点,也让我一下知道了,是我师父。 我师父是一名老法医了,对我很好,在带我那时候,几乎是倾囊相授,只是他混的比较好,前阵调去省厅了。 我对他的感情特别深,也一下兴奋了,喊了声“师父好。” 他嗯嗯两声算应了,又说,“听说你那儿摊上个怪案,小刘也疯了,我估计这时候你还没下班,就打个电话过来。” 我是顺着这话又问起那怪案,反正跟他不外道,就想知道他得到啥新消息没? 师父肚里有货,但竟然不告诉我,还说明天专员就过去了,他也会把省厅这边的结果带过去的,让我安心睡一觉,不差这一晚。 随后他一转话题,问我,“你老爹最近咋样?” 这是我心里一块大石,因为我从小是叔叔带大的,我爹在我上小学时就疯了,他的疯跟老刘不一样,老刘是吓出来的,我爹是真有病,一直神经兮兮最后爆发了。 我跟老爹感情不深,但偶尔总去精神病院看看他。既然师父这么问了,我就回答说,“他挺好的。” 师父让我勤去看看老人,毕竟是我爹,活着不容易啥的。 这么瞎聊一会,他把电话挂了。我是盯着电话直琢磨,心说这咋回事?师父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平时找我谈事都开门见山的,今天咋想着聊闲呢? 我是想不明白,不过借着打电话这劲儿,我身子没那么累了,就决定收拾一下回家。 我家离警局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吧,我也没啥事,就溜溜达达往回走。 只是一个人赶夜路,没个说话的,就爱瞎琢磨。我不经意的又想着女尸案了。 正巧路过一个地方,我来灵感了。其实这里是啥地方,我叫不准,一个装修到一半的门市,牌匾还没挂呢,但门口立了两个石狮子,没多高,也就到我膝盖那儿。我也不知道咋想的,还骑在一个石狮子上了。 女尸案有四个地方很可疑,磨牙声,养小鬼,只用后爪走路的狗,还有女尸被吃掉的小臂。 我有这么个荒唐的念头,如果怪狗和小鬼是同一个东西呢,也就是说这案子全是那怪狗做的,这一切疑点是不是就都被一条线窜起来了? 但这么一来,大“鼻涕”又怎么解释?别说是那怪狗留下来的,而且怪狗吃人,为啥留下的还是人的牙印呢? 我琢磨来琢磨去都望着夜空了,心说怪狗不会是火星来的怪物吧? 正巧有个110巡逻车经过这里,它被我这奇葩的坐姿吸引住了,车停了来,车窗摇下来后,有个片警探个头往这边看。 他一定把我当成问题分子了,犹豫着要不要上来询问。其实我带着警官证呢,真要询问,我把证件一掏,肯定啥事没有。 我却不想这么做,不然传开了,整个警局都会笑话我,说冷诗杰那小子,真是变态啊!大黑天的,躲人家门口骑石狮子。甚至要是讹以传讹了,别说我大半夜非礼一头石狮子。 我不想给人抓住把柄,对那片警呵呵一笑,扭头溜了。   ☆、第四章 夜闹 我本来没打算吃晚饭,这么一折腾,反倒有些饿了。我找个超市钻进去,买了桶面和两根肠,又拎着它回到家里。 我家就我自己住,烧开水把面泡上,趁空逗了一会宠物。一般人家的宠物都是猫啊狗啊这类的,我的宠物有点怪,是一玻璃缸的虫子,毛虫和山蚕,足足有五十来只。 倒不能说我怪异,主要是因为我师父。像我们这些法医,最头疼的就是解剖高度腐烂的尸体,很容易染到尸臭,也怎么洗都洗不掉。我听到不少类似例子,法医家里有孩子的,当天法医解剖完一回家,抱上孩子后,孩子哇哇哭,说爸爸太臭。 我师父有个独门秘方,就是每天吃虫子和用虫汁当沐浴露一样洗身子,用虫子那特别的气味把尸臭消除掉。我是觉得太狠了,就没跟他这么学,他当时还嘲笑我呢,说冬虫夏草是不是虫子?蚕蛹是不是虫子,大家都吃! 反正最后我被他带的,一来二去折中了,专门养起虫子来。 现在这些虫子都睡觉了,但它们肉呼呼肥肥的,我吃泡面时,也忍不住拎出一两只来,放在手里捏几下,算是解闷了。 我发现这肚子一填饱,整个人反倒更觉得累了。吃完饭,洗个澡就睡了。我是那种睡眠不太好的人,总爱做梦,每天夜里,脑子里全是稀奇古怪的梦。这么一晃到半夜了,我又梦到自己掉冰窟窿里了,同事都在上面看着,谁也不救,有人还往下撇石头打我。 我算被他们气到了,也顺带着一激动醒了。我本想翻个身继续睡,但觉得屋子咋这么冷呢?尤其隐隐的,都快形成一股股小风了。 我倒没害怕,呲牙咧嘴的瞅了瞅窗户,发现它开了。这绝不是我睡前开的,不然犯二啊?都深秋了,我半夜开窗户冻自己玩? 我心里就一个念头,这窗户坏了吧?我光俩脚丫子下床了,先点开卧室灯,又凑到窗户那研究一下,我反复把窗户推来推去三次,发现都没问题。 我搞不明白为啥了,但总不能干站着,太冻得慌,最后把窗户彻底关死,想爬床上睡觉。我撩被随意这么一看,发现一处怪异。 在正中心的被单上,有一条干枯的血迹。我也不是女人,没大姨妈,更没啥痔疮,这条血迹怎么解释?而且印象中,之前是没有的。 我上来较真的劲了,一屁股坐在旁边想上了。 也怪刚睡醒脑袋有点乱,我有种离奇的念头,还特意回头看了看窗户做个对比,心说难道这血不是我的? 我早晨解剖时,解剖室的窗户也开过,当时窗框上就有血迹,只是检材还没化验出结果呢,也不知道那血是不是女尸的。 如果我家床上的血迹,跟这些都有联系的话,就不难想象,刚才窗户为啥会开了。只是这想法真成真了,也有点吓人。 我控制自己不瞎想,找一块纱布,沾上水,把这血迹吸下来。我们市局是没有dna检验设备的,但我不怕这个,想等明天上班了,找个理由,把它送到省厅做一个dna比对。 我刚忙活完这事,客厅那边有响动,一股很轻的沙沙声。这让我心里全是问号,一时间也说不好这声音咋来的。 我也不能不管不顾,不然这觉没法睡了。我就一技术警,平时不配电棍,家里没啥武器。我想了一圈,先嗖嗖跑到厨房,虽然我家不开火没菜刀,但握着把水果刀,也多多少少有安全感。 我又这么样的来到墙边,把客厅灯打开了。我都做好准备了,瞪大眼睛,寻找声源。只是突然望着客厅的情景,我一下子愣了。 那一玻璃缸的虫子,全爬出来了,甚至是爬的满客厅全是。大部分在地上一拱一拱的“散步”呢,有些趴在沙发上,其中有两只在一张白纸上爬,沙沙声就它们弄出来的。 我都想挠头了,连说邪门,自己养这么久虫子,从来没见它们跑出来,怎么今天集体大逃亡呢,另外它们怎么做到的?这玻璃缸对它们来说,无疑于一座绝壁高山。 我不能任由它们再爬,不然耽误了,它们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我就找不到了。 我赶紧满地忙活,一边抓一边往玻璃缸里送。不过我一个人,人手有点紧,还遇到几只操蛋的,它们躲在桌子底下了。 我不得不撅个屁股,才勉强爬进去。正当我费劲巴力把它们抓住,还没等往回退呢,怪事又来了。 我觉得眼前一黑,整个客厅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过了两三秒吧,客厅又亮了,随后又黑了。我还听到开关那儿有动静。说明有人正在拨弄它。 这把我快吓尿了,我这姿势说白了太被动,只露出一个屁股,要是遇到坏人,他们想咋折腾就咋折腾我。 我一下子急了,猛地一抬头,反倒砰的一声磕脑袋了。我顾不上疼,扭着屁股,拿出最快速度退了出来。 还捡什么蚕?我赶紧把兜里的水果刀摸出来,举着四下看。但屋里还是黑的,我压根看不到啥。 我心里像有一万只大象在乱蹦一样。我压着心头难受的劲儿,又依次把所有开关都打开了。整个屋子全亮了,我挨个地方搜,并没啥发现。我心里稍微好过一点,不过我也留意到,凉台的窗户开了。 这是今晚第二个被打开的窗户了。我冒出一个念头,心说难道刚才拨开关的“人”,又打开窗户逃了,但我家是四楼,他能走窗户,是壁虎么? 我不相信,却有一个念头引导我,走过去看看。我探个脑袋往外瞧,大半夜的,别说四周的楼体了,路上都没个人。 只是今晚风挺大,我一扭头看别的方向时,有个白乎乎的东西突然撞过来,正好糊在我脸上了。 我能闻到一股腥腥的味道,甚至被它糊的,随即就有一种很强的窒息感。 我也不知道这是啥,被刚才的敏感神经一刺激,我想到那个“坏人”了,他要杀我。 我吓得想哇一声,只是这声被闷得没出口,我又连连后退,将水果刀胡乱挥舞着。我也是没经验,这么一挥舞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坐到了地上,连刀都甩飞了。 但我总算有空把脸上这白乎乎的东西撕下来,仔细看看。我是气的想骂娘,这是一个白塑料袋,估计装过海鲜啥的,所以带着腥味。 合着刚才我是被自己吓唬住了,另外让我郁闷的是,赶巧这么一坐,我一屁股压在一只山蚕上了,那小家伙就说不出有多惨了,而我这个裤衩,更是啥也别说了,整个后面,绿油油一片。 我站起来气得掐着腰,心说自己也太衰了,都是那两个窗户惹的祸。我本想再洗个澡,把身子弄干净了,谁知道刚进厕所,手机铃声响了。 我又冲过去找手机,拿起来一看是卫寅寅的,这都几点了?她还打电话。 当警察就这点不好,24小时开机,谁想找我们,都是一找一个准。我接了电话问她干嘛。 我自认语气没啥毛病,但寅寅这个妞太有女人的细腻劲了,她竟能品出来我有点害怕,还嗤一声笑了,说我个二货,自己在家睡觉还能害怕。 我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呢,就想跟她电话里理论下。寅寅不打算跟我争辩啥,又告诉我,她一会开车到我楼下,我们去个地方。 要在以前,我保准头都大了,她又要去办正事,还没黑没白的,但今天特例,我们约定二十分钟后见,我提前穿戴整齐的下楼了。 等她期间,被楼下冷风一吹,也让我心里淡定多了,我想过要不要告诉寅寅我家里刚发生的这些怪异,但觉得有点早,总不能自己挺大一个老爷们,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她哭诉家里闹鬼吧? 我打定主意先闭口不谈,没一会儿寅寅的车来了。寅寅有私家车,虽然她跟我一样,工资紧巴巴的,但还是勒着钱买了辆吉普。上车后我问了句去哪,寅寅让我别猴急,等到了就知道了。我们这么来到一个酒吧。 我一直很宅,压根没来过这种地方,寅寅倒是挺熟,带我一起进去了。 我们找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来,还点了啤酒。我看寅寅一点正事没提,心说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节奏了,她就是找我喝酒闲聊啊?那就别怪我让她破费了。 我们俩随便胡扯起来,但我还是看走眼了,没多久寅寅故意坐到我旁边,拿出手机让我看几张照片。 我能品出来,这都是这个酒吧的照片,台上有个打扮艳丽的女歌手,正陶醉般的演唱呢。 我也不笨,一下猜出来了,指着照片问,“这就是那个死者?” 寅寅点点头,又翻了下一组照片,问我看出啥没? 这些照片场景换了,女歌手下台了,正坐在桌旁跟客人聊天或喝酒呢,我仔细研究一小会,也有所突破了。 我指着一个客人,照片中他留个小辫子,而且这组照片中,每张都有他,我问寅寅,“难道这小子有啥不对劲的么?” 寅寅抿嘴笑了,望着我说了句很古怪的话,“冷哥,他有没有啥不对劲的,这得你告诉我才对!”   ☆、第五章 瘦了的尸体 我心里诧异,又仔细盯着小辫子照片,脑海里快速搜索着,我朋友圈不广,算来算去也就那几号人。 我很肯定的对寅寅摇摇头,说自己真不认识这人,没法对他做评价。 寅寅抢回手机,又往我身边凑了凑。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朋友的界限了,反倒看着有点亲密。 寅寅不在乎,一边小口喝酒,一边跟我说悄悄话,她是不想泄密,说这小辫子跟死去歌手有非正常关系。 我懂这里面的猫腻,笨寻思,歌手给一个集团老总当三儿,那老总除了钱还能有啥?弄不好都是个瘪货了,而小辫子就不一样了,这么年轻,明显就一“生猛海鲜”。歌手私下劈腿,情理之中。 寅寅继续说,“小辫子在半个月前死掉了,当时刘哥负责解剖,结论是小辫子喝烈酒太多,烧死的。本来案子都结了,现在却出了歌手死亡这档子事,这两者之间就显得不那么简单了。” 我认可寅寅的话。寅寅又故意拽了我一下,使个眼色说她想从这小辫子尸体下手,看能不能在女尸案上有突破。 我算明白了,合着寅寅今天带我出来,是想让我重新验尸。张队下午可是特意说过,专员没来前,我们不要管这个案子了。不过我就是名法医,私下看看尸体,他不会察觉到啥。 看在寅寅都有些求我的份上了,我没那么不好说话,点点头。不过我又一琢磨,头疼上了。 我跟寅寅说,“结案这么久了,小辫子的尸体肯定火化了,我对着一堆骨灰,可丁点办法都没有。” 寅寅笑了,说没那么难,小辫子是外地人,死后一直联系不上家属,他就一直被存在殡仪馆了。 我心说那就好办了,殡仪馆是咱们地盘,打个招呼随时都能开工。 我觉得赶早不赶晚,这就想跟寅寅走。寅寅指了指杯子,说还有点酒,喝完吧,不然浪费了。 我俩权当放松一会,不谈正事,又瞎胡扯起来。 这期间我发现个事,虽然我俩坐在角落里,但寅寅穿的休闲装,配着长相与身材,让她很养眼,很多其他桌的客人都往这边看,他们一定是想不明白,我这么屌丝一个人,怎么勾搭到这么美的女友呢? 人嘛,多多少少都要点面子,我一琢磨,既然有这条件了,自己不把握一下,太亏了。我跟寅寅一直坐的近,我就偷偷把手搭在她椅子上了,我不敢抱她,不然被她知道我的动机,准得往死削我,但这么一来,我也倍有面儿,尤其有个中年老屌丝,反复盯着我看了好几次,我还特意对他抖了下眉毛,那意思你看个啥呢? 也赶得巧,没多久酒吧活动来了,就是歌手上台表演。 我真没想到,那死去歌手在酒吧里的人气能这么高,主持人一说今天唱歌的换人了,台上观众一片嘘声。主持人也聪明,说完过场话就下台,让新歌手自己挽局子去。 哪个当歌手的都有两把刷子,这位新来的,上台就出杀手锏,唱了一手很劲爆的歌曲。 我这种没音乐细胞的人,也都听出感觉来了,台下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有一个人,本来我们都没留意他,他独自坐在另外一个角落里,但上来劲头了,他站在桌子上伴随节奏跳起舞来。 这人怎么评价好呢?要我说就一个奇葩,长得不丑,还很爷们,但留着稍长的头发,把额头都盖住了,而且他穿的太破了,一双黑旧的大棉鞋,老款的上衣与裤子。这么一对比,让他像个偏远山区来的难民一样。 绝不是我一个人的眼光有问题,很多客人都拿出一副想乐的样子看着他,他却置之不理,陶醉般的继续跳舞。 他的舞姿很棒,外加隐隐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气场,被这么一带,渐渐的,也有客人站到桌子上,一起胡闹起来。 我有一个尺度,不喜欢太闹的环境,看着现在这么疯狂的场面,我坐不住了,更没心情欣赏音乐了。 我跟寅寅喝了最后的酒,一起离开。 我们先去的警局,拿了一个法医勘察箱,又一起赶去殡仪馆。等到地方后,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今天值班的保安叫小王,跟我是哥们中的铁哥们,他操着很浓的东北口音,问我俩,“咿呀冷哥寅姐,咋这么晚还来呢?” 我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编个理由,说上头儿让加紧查一个大案,我有点疑问,要去核实一下。 小王说没问题,还让我俩去尸库后给他来个信。 尸库都是遥控开门的,我跟寅寅来到门口后,我用电话晃了小王。大铁门哄哄的滚动起来。 不得不吐槽,尸库这种地方,每一个尸体都放在独立的尸柜里,是内部冷循环的,除此之外整个尸库跟户外温度一样,但每次来这种地方,我都觉得难受,隐隐有种冷飕飕的感觉,或许这么多尸体聚在一起,多多少少有点说道吧。 我跟寅寅不是菜鸟,没那么紧张,一同进去了。寅寅事先有准备,告诉我,小辫子在46号柜。 我轻车熟路,直接找到它,还摁着开关,把它打开了。我把尸袋拉开,初步一看,小辫子的特征太明显了,说明我们找对人了,但等再细细一观察,我直皱眉,指着尸体看了看寅寅。 寅寅明白我想啥呢,其实她也迷糊了,还把手机拿出来,翻到小辫子照片,放大后对比看了看。 尸柜里的小辫子,瘦的太狠了,这么说吧,至少比照片里的人小了三圈。 我问寅寅,那照片啥时候照的?谁这么没水平,还整个减肥前的?寅寅反驳我,说照片就是小辫子死前不久照的,而且尸检时刘哥拍下来的照片她也看过,跟尸柜里这位也是千差万别。 我俩都觉得不对劲了,尸体是会腐烂没错,但绝不会瘦,毕竟人都死了,另外一直被冷气冻着,也不可能腐烂嘛。 我跟寅寅都没急着说啥,各自分析着。我联系着歌手尸体,她的小臂被吃了,而眼前这位的尸表是没啥变化,但慢慢变瘦,不也是一种变相的被“吃”了么? 我绞尽脑汁的想,自己读过的那些国内外奇案资料,试图借鉴它们,把眼前这怪事解释过去。 不过最后真就是白挨累,啥灵感没有。寅寅看我整个人跟个呆瓜似的,推了我一把,说她搞不定了,让我快点想招。 我一摊手说我有啥招啊?只能走常规路子试试。我把小辫子衣服解开了,刘哥缝合的羊肠线都在。 我是图省事,另外这尸体都冻硬了,我再用解剖刀划新伤口也费劲。我就想把羊肠线剪断,打开他胸腹腔看看。 我刚把剪刀拿起来,剪断第一根羊肠线时,突然间尸库的灯嗤嗤闪了。 我跟寅寅都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寅寅咋想,心说灯闪这现象在解剖歌手尸体时也遇到过。 我用了小凡那句口头禅,脸色都有些变了,骂了句“艹,不至于吧!” 但尸库真不给我面子,灯又亮一下就彻底灭了,整个尸库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寅寅嘎巴嘎巴捏拳头,她紧张上了。我没法子,安慰她,只是我太不会说话了,上来第一句就说,“不是小鬼!不是小鬼啊!” 寅寅肯定早想到这一块了,我这么安慰起了反效果。她嗯一声,却明显往我这边靠了靠。 我暗自呸自己,又想起个事,说工具箱里带电筒了。 寅寅让我别动,她蹲下身翻起箱子,只是电筒刚一拿出来,尸库门口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 我冷不丁没反应过劲来,心说这声是啥?咋这么熟悉呢? 寅寅用电筒对着门口照了照,我俩全看呆了。尸库的滚动门正缓缓往下落呢,很明显要把我俩彻底封在尸库里面。 我俩都慌了,还顾什么尸检,寅寅喊了句跑。我俩撒丫子溜。 寅寅个高腿长,我算败给她了,全速冲刺下,竟没跑过她。她先一步冲到门口,这门已经落下一多半了,她要是就地打滚,也能险之又险的出去。 不过她够意思,没先走,扭头喊我。 我也没太落队,但差这么一秒钟,我赶到地方时,我俩想滚都来不及了。 我俩也默契,一起半蹲着身子,双手托着大门底部,想让它抬起来。只是光凭我俩,力气太小了,有种螳臂挡车的感觉,眼睁睁看着大门越来越低,最后咣的一声完全闭合。 我俩不住喘粗气,寅寅这次先安慰我了,说这门一定是坏了,小王肯定能发现,我们等援兵就行了。 她还用电筒对着尸柜那边照了照,试探着说,“我们继续去验尸吧。” 我家之前就出现过怪异,本来也纯属压着性子不多想,现在被这么一搅合,我哪有那心? 我挤着笑对寅寅表示一下,我俩突然全靠在大铁门上,谁也不肯先走出一步。 我望着这漆黑一片的尸库,心里全是祈祷,心说千万别再有啥动静了,我一个小小法医,真受不了了。   ☆、第六章 被困尸库 这么过了少说十分钟,门外没啥动静,连小王的影子都没有。 我跟寅寅很难熬,我打心里都忍不住骂了,小王这个不着调的,尸库这里有异常,控制台上都有显示,我俩被困,他咋就没个表示呢? 我精神绷得太近了,这种黑暗更是让我恐怖感不断增加,我想找点事干,正巧一摸兜,翻到烟了。 我跟寅寅都吸烟,我还递给她一根,那意思一起吧。寅寅接过烟,我给她点上了,寅寅是真把我当兄弟了,她用手指在我手背上拍了两下,表示谢谢。 可我们没吸上几口呢,尸库里传来咔的一声响,这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异常明显。 寅寅咦了一声,我发现她又有动作了,往我身边凑了凑。我怕归怕也不能这么做,不然我俩成啥了,在这练拥抱嘛? 我硬着头皮,既对自己也对寅寅说,“淡定,一定是靠墙扫把儿或拖布啥的,一失衡掉地上了。” 这借口有点软,因为尸库里,有专门储物间,清扫工具使用完就都放在里面。我知道寅寅也有点不信,她手里拿着电筒不用,我就把它抢过来,对着远处照了照。 这下可好,光线扫到一个尸柜时,我吓住了。尸柜开了,还正慢吞吞的往外出呢。 我冷不丁想到的是,尸柜里有啥东西要出来吧? 其实我也听过活死人的例子,有些死尸送到殡仪馆后,工作人员发现这还是个活人。但这都是刚送来检查时闹出的笑话,也没听说人都冻到尸柜里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寅寅忍不住这、这的念叨,她平时装那么强悍,现在这点怪事,把她女人的本性都吓出原形了。 我知道,再这么耽误一会儿,尸柜就全开了,我不想让这情况发生,也不想知道,它全开后有什么后果。 关键时刻我上来一股勇劲儿,一把拽住寅寅,说咱俩快点行动,把尸库推回去。 我俩一前一后跑上了,不过这次寅寅没跑过我。我先冲到尸柜前。 我这把电筒上面也带着一个小胶皮套,我把它一下挂脑袋上了,方便照亮,也让自己能腾出双手使上劲。 我看到这尸柜里的尸体了,不得不说,它太恶心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应该是病死的,瞪着白森森的眼珠子,嘴巴微微张着,右脸颊上鼓起一个脓包,不知道是肿瘤还是啥? 我刚喝完酒,肚子有点翻江倒海了,甚至嗓子眼里冒出一股酸水,也就是我控制力好,不然哇的吐一口,立刻就能给这老头洗洗脸。 我强忍着往咽了一口唾沫,算是把呕吐感给压下去了。我也让寅寅千万别往尸柜里看,又叫着她一起用劲。我能感觉到,尸柜上有股很大的阻力,不想让我们把它推回去。 但我跟寅寅真玩命了,我最后身子都倾斜了,有种纤夫的感觉,用肩膀顶着尸柜。我们一点点的,终于把它弄回去了。 随着咔的一声响,我整个身体一松快,还立刻拄着大腿大喘气。我是想稍微歇一会儿,没想到突然间有东西摸了我腰一下。 这把我弄的一哆嗦。我一扭头,发现是寅寅。我心说她摸我干啥?说句话不行么? 寅寅没注意这么多细节,她看我瞅她,又指了指小辫子那个尸柜。 我明白,那尸柜还是关上比较好。我招呼寅寅一起凑过去。 这尸柜横面不大,我俩全推它有点挤得慌,我就故意让着寅寅,双手都往边上靠。但这次推了一会儿时,我手秃噜了,一下滑到尸柜里面了,还巧之又巧的碰到小辫子的脸了。 正常死尸都有点局部干燥,尤其脸和嘴唇这里,我这一碰,反倒觉得他脸上有点粘,稍微有点出油的感觉。 我纳闷了,心说这是咋了?而且也隐隐想起来那股怪怪的大鼻涕了。 寅寅看我“偷懒”,她念叨一嘴,我也知道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又忙活起来。 我是几乎消耗了一半的体力,才又把小辫子的尸柜搞定。但没等喘口气呢,咔咔两声,分别在我一左一右的方向传出来。 寅寅怕的嘤了一声,我是急忙来回扭头看看。难以相信,又有两个尸柜开了。 我心说这他妈到底是个啥?我跟寅寅在玩“打地鼠”嘛? 寅寅有个想法,说我俩分别开工吧。我觉得不妥,因为这么一来,我俩每人推一个尸柜太费劲了,也很有可能就此推不回去。 我取舍一下,又拽着寅寅往左边跑,想先把这个搞定了。 可来到尸柜前一看,我有点愣,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心说这里是原本就该这样?还是有什么东西已经跑出去了呢? 寅寅这次也忍不住看了看,她跟我想一块去了,还四下看看,想找到躲到哪个角落里的死尸。 电筒在我脑袋上,我不可能完全配合她来回扭头照亮,这么稍微一耽误,我看着别处时,听到啪一声响,寅寅还嗷了一声。 她跟疯了一样往回退,伸手往脖子后面抓。我也不知道发生啥了,也不敢盲目冲过去帮忙。 我就看着她,心说难道是鬼上身了?但寅寅最后抓了个东西,往远处一撇。 我瞧仔细了,是个黑猫,估计是事先爬到柜架上去的。这也正常,外面天冷,黑猫躲到这里过夜。 我想跟寅寅说别怕,谁知道她扛不住了,脚步踉跄的走了一步,一下扑到我怀里晕了。 我看着这个睡美人,一时间愁坏了,心说早不晕晚不晕的,这时候尥蹶子。这还没完,没多久咔咔声继续响起。 我顺着看了看,觉得这些尸柜是全要开了。 这什么概念?一群死尸要整体出来开会?我和寅寅意外中标,成了参与会议的陪客么? 我觉得这里真待不下去了,一把将寅寅背起来。我想到一个地方,就是尸库的储物间,那里咋说也算是屋子,有个门能挡一挡。 我按照印象嗖嗖往那里跑,也好在这里没门锁,我一扭把手就开了。 我头次来这种地方,有点陌生,用手电照了照,发现有个衣柜,我先把外面的门关上,又把衣柜打开。这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工作服。 我随便找几个大件往地上一扑,又让寅寅躺上去。我挤在一旁坐下来。 这期间我好像听到门外有动静,貌似有脚步声,还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啥玩意过来了,但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啊。我是没啥武器,这储物间里,除了拖把就椅子,也只能勉强算是个家伙事吧。 我觉得用它们威力不够,又一下想到寅寅刚才回警局时,好像带了个电棍,别再腰上了。 我就一边盯着门口,一边往她腰上摸。只是我这一下子有点误差,当不当正不正的摸到她双腿之间了。 我当时还寻思呢,心说这是哪啊?扭头一看,心说坏了,赶忙往上移了移。 等把电棍拿到手里时,脚步声停到门口了,似乎要推门。 我忍不住了,把电棍打开试了试。只是我一个技术警,平时没接触到这些东西,电棍拿反了,这下一倒好,啪啪啪的电花差点把自己电住。 我本能反应之下,一把将电棍撇了,落地发出当的一声响。这也给门外那位提醒了。 “它”把门打开了,还探个头往里看。我脑门嗡嗡之响,只知道坏了,它冲进来了。 我双手没武器,又想站起来。可是脑袋上面就是衣柜,柜门微微开着,我没留意,一下子磕上了。 这把我疼的,捂着脑袋哼哼。 门外有人哈哈笑了,还拿个手电对我照了照,问了句,“冷哥,你干嘛呢?” 我看清了,这是小王,一时间心里跟打翻调料瓶子似的,都不知道啥滋味了。 小王也懂事,又不笑了,快点走过来,把我扶起来,解释说殡仪馆变压器上回没修好,刚才又坏了,整个全停电了,他知道我俩还在尸库呢,正巧这里有小门,他就从这进来找我俩了。 随后他看着卫寅寅,问了句,“寅姐这是咋了?” 我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但也说明他聪明,不然传出去,俩警察被困在尸库,还吓晕一个,以后怎么混公安口? 我编个瞎话,说寅寅累一天,又喝点酒,酒劲上来睡着了而已,我本想掐人中把她弄醒,后来一想,算了,别当着小王这么做了。 我又背起寅寅,跟小王出了尸库。这期间我问了几个事,原来这里一停电,大铁门就自动下落,尸柜也会自动弹出来,这算是一个程序上的漏洞,只是殡仪馆几乎没停过电,就没调整,一直这么凑合用。 我算被停电给坑了,但也突然来个想法,心说难道我家闹鬼,也有啥类似的原因么? 我是没心情更不敢抹黑去尸检了,就跟小王告别,背寅寅上了车,又一番忙活,她终于醒了,我把大体情况念叨念叨。 寅寅也气的骂了几句,还说真倒霉,裤子都弄脏了。 我是没敢接话,其实这一晚来趟尸库,也并非没有收获,小辫子尸体的诡异,尤其他脸上油乎乎的,让我知道,寅寅分析对了,这小辫子跟歌手的死,一定有联系。   ☆、第七章 代号乌鸦 我们想开车离开殡仪馆了。这时是凌晨三点半。寅寅想直接回警局,又问我去哪。 像我们这种人,在警局也都备有行李的,可以临时住在会议室。我本想回家,但一想到家里那些怪事,打退堂鼓了,跟寅寅说一起回警局吧。 寅寅状态不是太好,但我有福了,这次车开的挺慢,不吓人。 在刚一进警局大门时,我看门卫探出个脑袋,对我俩摆摆手。我觉得奇怪,心说这都后半夜了,他咋这么有精神头,还不睡觉呢?另外看起来有点神神秘秘的。 寅寅把车停下来,我摇下车窗,问咋了? 门卫指了指警局大楼,跟我俩说,“你们不知道吧,专员来啦!” 别看这话说的含糊,我和寅寅全秒懂了,我还不相信反问,“啥?省厅专员凌晨来咱们这?” “可不是么!”门卫继续说,“我都被弄懵了,而且专员还特别怪。” 我跟寅寅被他吊起胃口了,问哪里怪,但门卫一耸肩不说了,还告诉我俩,等明天见到真人了,就知道了。 我们随便说几句,我跟寅寅又开车往里走。寅寅的意思,专员一定住在副局的办公室了,那里有折叠床,跟旅店待遇差不多,而我俩晚上这么一折腾,浑身脏兮兮的,等早晨用这种状态见专员,印象分太低了,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顺着话说,“趁空还有时间,我们去洗个澡。” 警局旁边就有一个澡堂子,局里跟它都打好招呼了,警员办案回来洗个澡啥的,只要带着证件就能随便去。 我跟寅寅又结伴去了,当然了,进了澡堂子可不是一起洗,我俩分别去了男女澡堂。 大半夜的,这里没啥人,冷冷清清,我却不觉得寂寞,洗好身子后,我有点倦了,索性去了休息大厅,找个沙发睡起来。 这样到了早晨七点,寅寅电话来了,她竟然也在澡堂过夜的。她叫我起床,我还耍懒呢,说不还有一个钟头才上班么?再睡会。 寅寅说不行,专员已经来了,今早肯定开会,我俩还是早点吃了早餐,把会议室好好整理下。 我知道寅寅是想表现一把,这我倒不反对,也知道在寅寅这个爆脾气美女面前,我没拒绝的机会,不然弄不好她能来男宾休息大厅找我来。 我点头说好,又急忙去穿衣服。 我们吃早餐挺快的,回到警局后,寅寅找了块抹布,说她负责去会议室擦桌子,让我一起摆摆桌椅啥的。 我们警局有个惯例,接待省里专员,都用指定的一间小会议室,也是局里设备最好的那个。 我俩直奔这里,但等开门往里一进时,我特想使劲搓鼻子,因为酒味太浓了。寅寅还念叨一句,“谁这么大胆!” 我明白她啥意思,警察在工作期间是滴酒不沾的,下班后馋了的话,偷偷喝两口没问题,但公然在会议室喝酒,被抓住可是开除的处分。 只是我俩不能乱管闲事,不然岂不跟同事对着干了么?寅寅想把窗户打开,散散味,我是直接闷头摆起椅子来。 窗户在会议室最里面,寅寅走过去后,没等开窗户呢,她呀了一声。这嗓子有点尖,我心里一紧。 我急忙跑过去看看,发现有三个紧靠的椅子上,躺了一个人,这人较真的说,我跟寅寅都见过。 就是昨晚在酒吧里,站桌子上跳舞那个疯汉。 我冷不丁没反应过来,心说卧槽,这哥们本事挺大啊,喝懵了酒还能混到警局睡觉来。 寅寅更是不客气的推了他一下,嘴上说,“喂喂!老兄,起来、起来!” 这疯汉醒了,但挺有意思,他第一个动作是先捂一下额头。之前提过,他头发长,把额头都挡住了,现在一看,这块的头发也明显做过定型,让他睡觉时都不散,弄不好有啥说道。 他看了看我俩,懒洋洋的坐起来。他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没等我们说啥呢,他竟反问我,“看看表,几点了?” 我本来挺来气,心说他谁呀?对我指手画脚的?但我看到他目光时,心里一震。 这疯汉穿的破归破,目光却很特别,很深邃,让人琢磨不透,更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主儿。 我一下明白了,甚至有种不可思议的想捂脸的冲动,心说我的妈呀,这就是省厅专员吧,他也忒奇葩了。 寅寅慢半拍,但也明白过劲,还急忙看了看表,告诉他,“七点半。” 疯汉点点头,又抻了个懒腰,说真要起来了,吃个早饭好回来开会。随后他背着手溜溜达达往外走,中途回头看了我俩一眼,说不错,好警察。 我跟寅寅都不知道咋接话了,只能挤着笑目送他离开。 我俩一时间没打扫会议室的意思了,聚在一起讨论。寅寅挺幽默,问我,“冷哥,省厅是不是最近资金短缺?不然专员咋穿成这样,连套像样的警服都没有?” 我没心思逗乐,说了我的看法,“专员一身乡下衣服,仔细看有些地方还挂着碎小的树叶,很明显是刚办完别的案子回来,而且能让他这么辛苦走一趟的,一定是大案。” 寅寅连连点头,赞同我的想法。 我又想了想,觉得还是给张队打个电话妥当些,也把刚才这事都说了。 张队还在家里磨蹭呢,估计是刚起来,一听专员到了,他激动了,说马上就到。我突然觉得今天挺有意思,一个专员来了而已,竟把警局弄得跟过节一样。 张队没多久就到了,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主抓刑侦口的副局也来了,这俩人的打扮,真是闪瞎了我一双眼睛。 他俩皮鞋崭亮,衬衫都是烫过的,我不相信短短一早晨,他们能收拾这么干净,一定是早都准备好了,另外也来了几个刑警队的同事,我印象中,这都是骨干力量。 我们整整齐齐的坐在会议室里,我掐表算着,八点整,专员溜溜达达进来了,他一定刚吃完油条,嘴巴亮嘟嘟的,看样他本来不咋在乎,但一看我们这么正式,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嘴唇,嘿嘿笑了。 副局和张队先后站起来,一顿握手,我是彻底看懵了,心说这位大哥啥来头啊?以前也有省厅专员来过,但副局不是这态度啊? 疯汉有点不习惯,也直说了,“大家别这样,把我都弄不好意思了。” 副局和张队急忙陪笑。疯汉又走到会议桌最前面,跟我们介绍,说他叫姜绍炎,外号乌鸦,让我们叫他乌鸦就好。另外也是辽省派下来针对歌手死亡案调查的专员。 我一听到乌鸦,有点敏感了,跟寅寅偷偷互相看了看。我猜乌鸦不是别人给他起的外号,弄不好是一个代号。什么人才有代号?我只知道特工、特务,或者执行特殊任务的人才配。 这让我觉得,姜绍炎背景更不简单。 他也不多说自己的事了,又起身去一个角落里,把一个大布包拽了起来。这布包在刚才收拾会议室时,我和寅寅都看到了。我们都猜这是专员的,因为乍一看跟捡破烂的大口袋似的,别人不可能用它。 姜绍炎把它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平板来,我不知道这玩意该叫手机还是该叫电脑,反正我没见过,他把小平板打开,又连到投影仪上,竟能直接放片子。 他让我们看了一组资料,说这是省厅传给他的。 我留意这上面是一份份表格,全是各个器官的数据,我估计冷不丁的,那些刑警肯定看不懂,我却能看个一知半解。 这应该是女尸解剖的,心脏、大脑、肝脾等等的重量,切片分析,还有一些样品细胞的检验数据。 有些地方底下被画上一条条红线,说明姜绍炎仔细看过了,而且他都懂。 他也掌握一个尺度,知道说这些数据里面的猫腻,对我们这些人没啥用,他只是让我们大概浏览一下,又直接翻到结果那一页。 他开口说,“这个尸体确实不简单,通过各种数据比对,目前有一个结论,她的新陈代谢比正常人要慢,甚至跟七八十岁老人差不多了,另外有几项体内激素的指标也严重失衡。” 我们没人接话,他看了看大家,又选择我,问了句,“你是冷诗杰吧?乌州市法医,我刚才说的结论,你再给大家详细说说。” 我发现他一定是在考我呢,不过我真不怕这个,接话说,“尸检时,我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有冲突,尸僵、尸斑、尸温等,比正常死尸形成的要慢,而省里给的结论,就很好的把这问题解释了。” 姜绍炎满意的点点头,还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指着陈新代谢慢这一结论,强调说,“没错,这里有大问题。” 其他警员都皱眉头,尤其副局和张队,不过他们皱眉,就是个装样子,配合一下,我心里是真郁闷上了,我是真没见过哪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有这么怪的身体指征。 寅寅有啥说啥,她猜到一点,大声问,“专员,这女尸会不会是中毒了呢?”   ☆、第八章 女警的任务 寅寅这问题,立刻遭到我和姜绍炎的双重摇头。我俩还很默契的一起说,“不可能。” 我看了看姜绍炎,又瞧了瞧周围同事,先说,“任何人中毒,身体局部都会有一些异常反应,我记得很清楚,女尸的肠胃、肝脾、心脏,甚至血液与尸表,都很‘正常’,不像是中毒的迹象。” 当然,说完这话我也掂量掂量,觉得不能说得这么死,又补充一句,“也不排除这毒非常罕见,连法医学都检查不出来。” 但姜绍炎立刻把我最后一句话否了,他是彻底定了调调,把中毒可能性完全排除。 接下来他又拿起小平板翻看起来,不过他翻看什么内容,没在投影仪上显示。我们其他人都不再说话了,一时间会场很静。 我留意姜绍炎的一举一动,发现突然的,他皱了下眉头,拿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那烟少说还有半截呢,也顾不上抽了,用拇指和食指这么一捏,嗤的一下把它熄灭了。 这让我看的倒吸一口冷气,心说我的乖乖,他也不怕烫到,而且这动作也能侧面反映出来,姜绍炎是个武把子,至少他手指头有说道。 姜绍炎回过神,又问我们大家,“这几天调查的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这下张队急了,他可是给我们下命令了,说专员来之前,这案子先搁浅的,可姜绍炎这么一问,他总不能这么说,这把他憋得,这、这的念叨好几遍。 张队毕竟是我领导,我不想看他出丑,另外我和寅寅昨天也真遇到怪异了,我就拿它说事,把小辫子的疑点说了出来。 这把张队乐坏了,还顺着我的话往下编,说警队对小辫子的尸体很重视,今天正想继续跟进呢。 姜绍炎点点头,问我们还有其他发现没?这下连我也没词了,张队只好硬着头皮摇摇头。 姜绍炎很怪,又一下子窝到椅子里,闭起眼睛。我心说他在干嘛?想事情还是困了睡觉? 我也不敢问,看样副局和张队他们打定主意干等,我总不能这时候无聊的四下乱看,我也有打发时间的法子。 开会前,我带来一个笔记本,我就拿笔在上面假装写字,做会议记录,其实就是忙里偷闲的当练练字了。 这样过了有十多分钟,姜绍炎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又继续开会,趁这段时间,他把思想捋顺了。 他跟张队说,“小辫子的尸体即刻发往省厅,让省里法医继续检查,另外歌手驻唱的酒吧是个能挖到线索的地方,张队你是‘地头蛇’,这任务你来办吧,找几个机灵点的线人,去酒吧里蹲点,看能不能问到或发现什么。” 张队急忙点头,说今晚线人就能开工。 姜绍炎继续说,“那歌手平时就是卖卖艺,不至于惹到什么仇家,她这次死的如此蹊跷,很可能跟集团老总有关,咱们找专人跟外地警方联系,看能不能对那个集团老总做一番调查。另外法医老刘因女尸案变疯了,虽然还在治疗期间,但我们也要找人跟他详细聊一聊,看能否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张队很配合,姜绍炎说出一个任务,他就立刻安排下去,挑出几个参会的干警,让他们着手准备。 最后我也被提到了,但属于待命状态。 不久会议结束了,副局在会上是没说话,现在却来劲头了,让姜绍炎跟他一起去副局办公室,继续聊一聊。我觉得这个聊一聊就不是公事了,而是私下攀攀感情啥的。 我们这些下属,懂规矩是很必要的,开完会领导不走,我们是不能动的。我就继续整理“笔记”。 等领导撤了,其他人也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也想收工了,但无意间抬头一看,发现寅寅依旧抱着胳膊,沉着脸坐在位置上。 我好奇,心说她这是干啥?开个会咋还急眼了呢? 我走过去碰了她一下,问了句。寅寅看我的眼神都很冷,还说,“冷诗杰,你发现没?这省里来的专员重男轻女。” 我差不点想笑,心说她欺负我笨么?刚才的会议我可是全程参与了,我咋没看出来姜绍炎重男轻女呢? 寅寅接着说,“在场所有人,哪个比我更了解女尸案?这一阵我也真花大心思去追这个案子了,可姜绍炎什么态度?连个任务都没给。不是瞧不起女警还能是什么?” 较真的说,姜绍炎破案思路跟寅寅很像,至少在对刘哥与酒吧这些方向上,他们都重视起来了。我不知道姜绍炎为啥不给寅寅下任务,但总不能顺着寅寅的话往上浇油。 我又嘻嘻哈哈的打岔,想把她火气降下来。当我这么说了一会儿时,会议室门开了,我扭头一看,姜绍炎回来了,正靠着门框看着我呢。 我心说他不是去副局办公室了么?又回来干嘛?本来姜绍炎是专门看着我,跟我这么一眼对眼,他又避开了,瞧着寅寅。 他突然嘿嘿笑了,拿出一副溜达的样子往里走,问我俩,“你们这对小情侣,这是开完会又要温情一下的节奏么?“ 寅寅别说婆家了,男友还没有呢,我太怕姜绍炎这么说了,真传出去,寅寅嫁不出去可咋整。 我急忙摆手,那意思我俩是清白的。寅寅根本不理这句话,猛地站起来,问姜绍炎,“专员,为啥不给我任务?” 姜绍炎看着寅寅,先指正一句,“说过叫我乌鸦的,专员这称号我不喜欢。” 寅寅急忙改口叫乌鸦,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姜绍炎拿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一边摆弄额头的头发,一边说,“乌州这地方是小,但怎么也算是个市,每天都有命案发生。这次女尸案,你是没有任务,但你可以把精力放在别的案子上,不一样做到警察的尽职尽责,维护社会安定么?” 看寅寅摇头不认可,姜绍炎叹口气,说女尸案真的太危险,他不想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警,因为这个案子受到什么终生的伤害。 我一直旁听着,当姜绍炎说这案子危险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尤其他表情那么严肃,让我觉得今天开会时,他没对我们这些市局警察露底,一定还有些秘密没说出来。 寅寅的心思全放在争辩上了,没细品姜绍炎的话,我看她有些激动,想走到姜绍炎身边继续理论,就赶紧拽住她,先出了会议室。 我是觉得,寅寅先冷静的想一想比较好。姜绍炎不想给她任务,也未必对她不好。 可寅寅不这么想,她找个墙靠着,倔强的望着窗外,跟我说,“冷哥,你知道么?我老家就有重男轻女这个规矩,甚至男人吃饭,女人都不能上桌的。只能等男人吃完了,她们才能吃剩下的,我从小就不服这个,女人差哪了?” 寅寅家事我了解不多,也真不知道她早年有过什么经历,但她说的这个现象,我也有所耳闻。我猜她一定是被今天的会议,把陈年往事,不开心的记忆勾起来了。我一时间想不到啥理由劝她,索性继续插科打诨,转移话题分散她注意力。 我这么胡扯一会,姜绍炎又从会议室出来了,我不知道刚才寅寅的话他听到没有,但他直接奔着寅寅来的,还说道,“这次专案还有一个地方需要调查,本来我想自己入手的,你要是觉得能行,这活儿就交给你。” 寅寅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问是什么?我也急忙支个耳朵听着。 姜绍炎比划一下,说歌手家里不是有个养小鬼的坛子么?那里有大学问的,寅寅是个聪明的丫头,多研究多琢磨,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我是听呆了,心说那坛子说白了跟个尿盆似的,有啥秘密啊?不过它里面那块大鼻涕,弄不好能有点说道。 寅寅也不懂的看着姜绍炎。姜绍炎不多解释,让寅寅立刻着手就是了,随后他离开了,只是动身前,又特意瞧了瞧我。 我隐隐觉得,他找我有事,但他不说,我也不知道咋问。 这样我们散伙了,我又回到法医门诊,开始我正常的工作。 我可记得“正事”呢,把昨天夜里收集的血迹样本拿出来,另外也把自己血液提了样,一起交给一个司机,他正好要去殡仪馆,把小辫子尸体最快速的运到省厅,我这也是搭了顺风车了。 我也给师父去了电话,让他帮忙打声招呼,加急处理下。 师父没说的,真照顾我这个徒弟,下午就有一个省厅法医打来电话,只是结果让我异常吃惊。 他说昨天送来的样本中,没值得注意的东西,而且在解剖室窗户上发现的那个血迹,经过比对,是女尸的。而我今天送去的血迹样本,经过比对,也是完全吻合的。 这什么意思?换句话说,我认为家里很可疑的血迹,是我自己的。 这让我一下子懵了,等撂下电话,我还去了趟厕所,把裤子脱了看了看,裤衩上面没血,说明我真的没痔疮。 我纳闷,心说床单那块血,自己怎么弄上去的呢?   ☆、第九章 专员的劝告 一直到了下班,我还在琢磨血迹的事呢,另外顺带着,闹鬼的事也没弄明白呢。 我想到一个人。别看姜绍炎才“报到”一天,我对他印象却非常好,总觉得他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心说既然家里的疑点让自己这么蛋疼了,何不找他述说一下呢? 我也听说了,姜绍炎晚上不去旅店,依旧在那小会议室过夜。我掐着时间,等七点多钟的时候,走到小会议室前,敲门而入。 姜绍炎没睡觉,盘着腿坐在椅子上,会议桌上摆满了小食品,蛋糕、喜之郎这类的,他吃的挺来劲。 看到我时,他还吮了吮手指,指着小食品问我吃不吃? 我算被这老哥打败了,摇摇头谢绝了好意,心说他一个老爷们,年纪不小了,咋还好这口呢? 姜绍炎似乎猜出我心中所想,他望着小食品很珍惜的说,“小冷啊,如果一个人数周或者数月都只能以土豆、白菜为食,甚至要吃山间野菜与虫子,等他回到城市了,才会发现这里的食物有多棒。你懂么?” 我估计他是在说自己呢,我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只是点点头,并没接话。 姜绍炎也不吃了,招呼我坐到他旁边,又问我这么晚找他,是不是有事? 我有点纠结,心说告诉不告诉他呢?但他用目光引导我几次,我最后心一横,全盘说了出来。 姜绍炎听得很仔细,等我说完了,他闷头寻思一会哈哈笑了,故意往我身边凑了凑,一把勾住我肩膀。 这时候的姜绍炎,没把我当下属。他把脑袋靠在椅子上,望着我很随意的说,“既然床单上的血迹是你的,这就不算是疑点了,灯开关老化时,跳电也很正常,至于窗户无缘无故开了啥的,我之前也遇到过,或许是赶上寸劲的巧合了,又或者……你让自己多放松一下,就应该好了。” 他说的放松字眼提醒我了,我们警队有个哥们,有次追个连环凶杀案,就因为压力太大,晚上梦游,当着他老婆面,夜里去厨房烧水。 我心说难道自己太紧张,昨天梦游开窗户了?但不至于,我从小到大也没梦游过啊? 姜绍炎又在一旁给我提醒,说我睡觉是不是不老实? 这我承认,说白了自己睡得淘(气),经常早晨一睁眼睛,发现脑袋靠着床尾呢。 我又被姜绍炎说的,觉得自己真有可能梦游了。姜绍炎拍拍我肩膀,说不必为这点小事害怕,赶紧回家休息吧,过一阵忙起来,就没机会睡那么好的床了。 我看他说的这么肯定,心里诧异,我过阵能怎么忙?再说忙起来跟回家睡觉有冲突么? 姜绍炎不跟我多聊了,又继续吃小零食,还哼着歌,我心说得了,不耽误这个吃货的时间了,我起身告辞,走出小会议室。 虽然我一时间看开了,但还想缓一晚上,今天就又在警局凑合一夜了。 这一夜是没啥事,等第二天早晨六点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案子来了。法医刘哥死了。 当时是姜绍炎给我打的电话,他本想开车到我家,接我一起去案发现场,我告诉他我没走,我俩就约定好了,在警局后院停车场汇合。 我本以为姜绍炎会从警局里出来呢,谁知道他开着一辆车从院外进来的,而且车上还落了一堆发黄的树叶。 警局后院可没树,他车上树叶这么多,说明这车停在外面好久了,我怀疑他是不是夜里出去干啥事了?另外我也隐隐闪过一个念头,我家小区树倒是蛮多的。但去现场要紧,我没多想。 这次姜绍炎开车,我发现这么一对比,他的车技明显比寅寅差了一大截,虽然也是开车满街跑,但速度上不去。 我跟寅寅关系那么好,这期间当然给寅寅说两句好话了,就不露痕迹的提了一嘴,姜绍炎很吃惊,说没想到那个女警有两把刷子嘛,当然了,这老哥也没太贬低自己,强调说他开车差一点,但骑摩托很棒的。 我们先赶到市医院,又绕过去,来到旁边的水塘,刘哥尸体是在这里被捞出来的。 我们来到现场时,已经有派出所民警在这了。我看看附近地形,这里离医院很近,属于要动迁的地方。 按民警说,今早有三个民工吃早餐路过这里,看到水里有浮尸,就打电话报了警,警察都认识市局的刘哥,赶来后一下认了出来。另外据医院那边交代,早晨五点,护士去病房测体温时,就发现刘哥不在床上,那小护士没经验,以为刘哥上厕所了,就把这事忽略了。 听经过,我有这么一种感觉,刘哥是犯疯了,自己跑出医院,又到这里自杀的。我心里不住叹气,心说老刘啊老刘,咋就没想开呢?还用这么窝囊的死法,这水塘多臭啊? 姜绍炎一直蹲在刘哥尸体旁边,盯着看,一句话不说,貌似琢磨啥事呢,我也没打断他,趁着现在,做了初步的尸表检查。 刘哥的脸都胀了,眼结膜下有出血点,口唇与指甲是青紫色的,嘴里和鼻子里有淤泥,指甲中也有淤泥和水草。这都是溺死的典型征象。 这案子乍一看没啥,我也把这些特征说给姜绍炎和民警听。民警是又点头又叹气的,姜绍炎倒是突然扭过头来,冷冷看着我。 我心说他啥意思?这么瞅我干嘛?但被这么一刺激,我突然想到一个事,之前寅寅问过刘哥,记不记得三年前有个跳楼自杀案跟这次歌手死亡案很类似。当时刘哥用热水把我俩泼跑了。 我上来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心说难道刘哥的死不一般,跟这两个案子有联系?我看着刘哥尸体,跟其他人说,“我想把它带回殡仪馆,做进一步的尸检与解剖。” 没等民警有啥表示呢,姜绍炎笑了,对我点头说辛苦了,又提了个建议,“小冷,这次尸检,多注意下刘哥的隐蔽部位。” 我懵了,心说刘哥隐蔽部位咋了?但当着这么多人面,我也不能现在就给刘哥脱裤子吧? 姜绍炎没有离开的意思,民警找车,把我和刘哥尸体送到殡仪馆去了。我还给小凡打电话,那意思有活干,开工了。 小凡不知道死的是刘哥,等他赶到解剖室一看时,跟我意料一样,他当时就呆了。我们仨可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看着他尸体躺在解剖台上,小凡的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 我安慰小凡几句,一定要稳住情绪。当然了,我们在尸检前,小凡也学我,对着刘哥尸体鞠躬。 我把刘哥脱光了,从上到下的仔细看了一遍,先给死亡时间下个结论,推算起来,就是今早四五点钟的事儿。 我有点怪那个小护士了,心说她当时机灵点,或许还能把刘哥救回来,但现在说这个有点晚了。 我又按照姜绍炎说的,对刘哥下体做了很详细的观察,小凡是挺不理解的,问我为啥对它兴趣那么浓。 说实话,看久了我也觉得有点别扭,而且这里没什么古怪嘛,我就给姜绍炎去个电话,说了这个情况。 我自认做的没毛病,但姜绍炎在电话里来气了,跟我强调,“隐蔽部位,非得是丁丁嘛?腋下也是嘛。” 我都无语了,心说这个老“乌鸦”,刚才咋就不说明白呢? 我撂下电话让小凡帮忙,把刘哥两个胳膊举起来。我蹲在腋窝前观察。本来我还是没看出什么来,为了保险起见,我找个小刀,把刘哥腋下的毛全刮了。 这下问题来了,我看到他右腋下有个红点,按经验看,是注射器留下来的。 护士是会给患者打针,但我从没听说在腋下送针的。我对小凡指了指这个针眼,小凡也懂,接话说,“艹他妈的,刘哥死的冤啊。” 我点点头,也立刻给姜绍炎去了电话,分析了我的观点。刘哥很可能被人打了麻醉药,这样丢到池塘中,他只能眼睁睁送死了。而且这针眼不易被发现,很容易造成自杀的假象。 我建议给刘哥尸体抽血,做样品分析,看能不能从血液里找出蛛丝马迹来。 姜绍炎同意我这么做,不过他也强调,让我把血液样品先保存起来,不必急着送去化验,这事他差不多有谱了。 我听到这,觉得姜绍炎貌似知道谁是凶手,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姜绍炎哼了一声,说了句让我听不懂的话,说没想到那两只老鼠精也参合到这事里来了,好几次从他同事手下溜了,这次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我不懂老鼠精是个什么概念,而且怎么还一下蹦出来两只呢? 姜绍炎又让我把刘哥尸体收好,就把电话挂了,我本来还合计要不要开膛呢,但既然姜绍炎知道凶手是谁了,胸腹腔的解剖就省了吧。 我跟小凡一起给刘哥穿好衣服,送回尸袋里,又想联系殡仪馆,把他尸体及早冷冻,但意外的是,我俩刚出解剖室,迎来了一波客人!   ☆、第十章 我爹的秘密 来的是刘哥的妻子和父母。刘哥不是本地人,家在相邻的另外一个小城市,也不知道是警局疏忽了还是刘哥特意交代了什么,他的家属不知道刘哥疯了,今天早晨却突然得到了他的死讯。 这场面让我冷不丁有些受不了,刘哥妻子一下扑到我怀里,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反复说刘哥为啥想不开呢?尤其她还撕扯我的解剖服,也就是质量好,不然这力道,当场就得裂开几个大口子。 我跟小凡都安慰般的说了几句,又找个借口提前撤离了,本来看在同事兼哥们的份上,我真该好好陪一陪的,但我怕自己嘴贱,把刘哥被害死的情况说出来,他们情绪会更加失控,把我衣服扯光了。 我跟小凡一起回警局,我着手写刘哥的验尸报告,没多久,警局里都传开了,知道刘哥死了,张队还特意来到法医门诊,问我一些情况。 但我真是了解的不多,只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姜绍炎是一直没回警局,但他办事真有效率,通过跟病患的接触,在上午就挖到线索了。 有几个病患看到了,刘哥在早晨被医院的一个医生带走了,而医院那边查了一遍,发现并没医生找过刘哥。 很明显有人假冒医生,把刘哥骗出去了。张队还立刻找了一名专业警察,带着家伙事去问这几个目击者,看能不能做出凶手的素描画来。 本来我挺不看好的,因为那医生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那几个病患也就是隔远看看,只能提供凶手的身高与大致体征,长什么样,肯定说不出来。 但姜绍炎做了一把主,他跟个证人一样,把一些数据提供给“画师”了,还说的特别详细。 最后素描画被传回警局里,我也特意跑过去看看,这人有一个特征让我印象深刻,左脸颊上有一条刀疤。 姜绍炎还在素描画上标注,这嫌犯叫做老鼠精,我倒是觉得,把他叫做刀疤脸更恰当。 姜绍炎还特意跟张队强调,刘哥的死跟女尸案有绝对的联系,让张队务必重视起来,这下可好,张队又抽出几个人来跟进这个案子,刑警队那点精英,冷不丁全被调走了。 我也想尽一份力,只是想一想,自己能做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干好本职工作吧。 等到了中午,姜绍炎回来了,他拎了两桶肯德基,来到法医门诊,说请我和小凡吃午餐。 他是很兴奋,说这玩意好吃,把他大吃货的本性又暴露出来了,而我和小凡对西餐都不感兴趣,尤其这种炸鸡块,总让我觉得不吃饱,但专员请客,这脸得给,我们就在屋子围个圈,吃上了。 本来就是随便聊聊天,没提啥正事,但吃完后,姜绍炎对我摆摆手,把我叫出去了。 我以为他要问刘哥的事呢,没想到他一边剔着牙一边说,“听张队说了你家里的情况,对了,你父亲最近怎么样?” 我冷不丁有点懵,因为张队压根不关心我家的事,姜绍炎这么说,有编谎话的嫌疑。另外细掰扯掰扯,最近咋都关心我父亲呢?我师父上次也这么说过。 我看姜绍炎一直等我回话,索性笑了笑,说老爷子挺好的。 姜绍炎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正好午休呢,你这也不忙,不如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真不明白这省里来的专员到底想啥呢,而且他真逗,我能不忙?刘哥撒手不管了,这两天法医诊室压了一堆案子,都快把我和小凡累的肚皮朝天了。 我琢磨着找什么借口,能把这事推开,但姜绍炎不给我机会,他说骑摩托带我,还立刻拽着我走了。 他这摩托是私人的,挺特殊。轮胎很宽,排气筒也都是大件的,我不太懂摩托,却也猜出来了,这是个军用货。 姜绍炎说过,他开车不在行,但摩托车技不错。看来是没撒谎,这摩托骑得,那叫一个“溜”。 乌州市只有一个五福精神病院,在郊区,姜绍炎带着我,也不能空手去,中途买了些吃的。 我们又去了精神病院的b区,这里都是病情轻的患者,平时能随便溜达。 我们在大厅里找到我爹了,他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我跟他长得很像,当时我没说啥呢,姜绍炎就把他认出来了。 我爹在刚进精神病院时,很疯癫,总嚷嚷说世界末日要来了,这两年在积极治疗下,病情倒有了大幅度的好转。 他看我俩到来时,还对我笑了笑,等看着姜绍炎时,他又板着脸,问你是谁? 我还琢磨咋介绍呢,姜绍炎主动开口了,说他在省里工作,跟我是朋友。 我爹点点头,显得不那么热情。姜绍炎兴趣倒挺高,主动坐到我爹旁边,又说了句,“我跟‘狼娃’也是好朋友,我们偶尔会说起你。” 我对这话很在意,尤其看着我爹反应挺大的看着姜绍炎时,我知道也他真认识这个叫狼娃的人。我纳闷了,心说狼娃?是谁? 我想插话,但姜绍炎对我偷偷使个眼色,那意思让我旁听就好了。 他又跟我爹聊起来,而且这俩人聊得是越来越有瘾。我没法子,只能干坐着。 我发现他们都是围绕着狼娃,聊了一些很日常的东西。通过这几次接触,我是对姜绍炎有点了解了,心说这老乌鸦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就是个开胃菜,压轴戏一定在后面。 果然,过了一会,姜绍炎觉得气氛差不多,又嘿嘿一笑,从兜里拿出手机,翻开一个照片,让我爹看了看。 我坐在另一侧,也想凑过去瞧瞧,谁知道姜绍炎估计把手机偏了一下,我看的反光,只隐隐瞧到,上面是一个坛子,这让我想起歌手家养小鬼那个东西了。 我爹看完情绪波动有点大,他目光有些呆了。 我被震慑住了,想不明白我爹为啥会这样。姜绍炎还把手机收起来,很严肃的看着我爹。 我爹有点语无伦次了,又说世界末日要来了。我吓住了,暗骂姜绍炎一句,心说这个祸害,咋让我爹犯病了呢? 我责怪的看着姜绍炎一眼,想叫护士过来。姜绍炎却对我摆摆手,又凑到我爹耳边,说了一番悄悄话。 我啥也听不到,最后姜绍炎说完了,还特意拍了拍我爹的肩膀。我发现怪事来了,我爹淡定多了。真不知道这几句话有什么魔力。姜绍炎说了句保重,又叫着我要一起离开。 我看了看我爹,有点不放心,想陪他一会,但又被姜绍炎一催促,我一琢磨,跟他出去了。 我是开门见山,直接问他,到底跟我爹说啥了?而且看样子,他认识我爹,那我爹以前是干嘛的? 这也是我从小就不知道的事,印象里,我爹就是个小商贩子而已。 姜绍炎没正面回答,他背着手一边走一边想了老半天,跟我比划着说,“小冷,你信这世上有地狱么?” 我摇摇头。姜绍炎又继续说,“这世上不仅有地狱,还有一个通往地狱的大门,有人手里拿着开启它的钥匙。” 我这么一联系,不敢相信问了句,“你是说,我爹就是那个给地狱看大门的?” 姜绍炎回头看了看我,一耸肩,说他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可没对号入座,让我别瞎想。 我看他又不说啥了,嚷嚷着回警局,知道自己想问也问不出来了。我私下打个算盘,心说等这几个命案弄完的,我单独过来找我爹,不信挖不到消息。而且这次来精神病院,我也重新对我爹有个评价了。 我依旧被姜绍炎骑摩托带着,我俩往市里赶,但没走多远呢,姜绍炎猛的来了一个急刹车。这把我弄得,差点侧歪出去。 姜绍炎有心事,他愣愣的想了一会,念叨一句,“妈了个蛋的,老刘死了!” 我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他一大早晨就知道刘哥死了,咋现在这么激动呢?我问他咋了。 他不说啥,重新起车,带我最快速的回到精神病院。我这下猜出来了,难道说,他是怕我爹有危险? 我也有点急了,我爹要是跟这几个命案有关联的话,他会不会跟刘哥一样,被坏人盯上呢? 我满脑子想的是以后怎么办,我只是一个法医,怎么能确保我爹的安全?总不能说我天天守在精神病院吧?另外无凭无证的,也不能找警察来保护他。 我正愁着呢,姜绍炎把摩托停在门口了。看我想下车跟他往里走,他对我摆摆手,让我老实在这里等他。 我越来越觉得,姜绍炎这个人不简单,整个女尸案里面的水太深了,虽然我不想听他的话,不想在这里干等,但有种直觉,姜绍炎是为了我好,也在努力保证我爹的安全。 我再次信了这个省厅下来的专员,而且也懂一个道理,有些事不该我知道的,我一定别急着瞎问,不然有反效果。 我压着性子,应了一声,乖乖在这里等起来,姜绍炎独自跑着进去的,中途还打了一个电话。 我不知道他啥时候能出来,就四下看风景,打发时间。但没多久,我手机嗡嗡响了,有人找我!   ☆、第十一章 捉匪计划 我拿起手机一瞧,是寅寅。一上午我都没见到她,尤其刘哥死了这么大的事,她也没露面。 我心说这不像她的性格了都,她可是对刘哥和整个女尸案很在意的。我跟她这么熟了,接电话就先开了句玩,“寅姐,今天去哪发财了?” 寅寅让我别闹,又叹了口气回答,她一直在研究那个破“尿盆”,还特意去古玩市场打听一下,只是啥发现没有。 我偷偷想乐,很难想象寅寅抱着尿盆满街走是啥场景,另外我觉得她有点钻牛角尖了,那坛子的古怪,绝不因为它看着像古董。 我想提点建议,却也不知道咋说,省里法医可是回话了,大鼻涕没啥有价值的东西。 寅寅把话题变了,这次她问起刘哥的事了,我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警局正在全力抓刀疤脸呢。寅寅老半天没吱声,最后撂下一句话,把电话挂了。 她说自己想想,晚点在找我。 我不知道她所谓的想是什么,但这么一来,我又没事干了,闲呆了一刻钟吧,姜绍炎回来了。我看他又溜溜达达的走上了,而且见面后,他先摆摆手跟我说,“放心吧。” 我猜他一定跟精神病院安排啥事了,甚至他也有权利能请来“保镖”。 我没多问,只是扭头看了看精神病院。姜绍炎没给我太多时间,他上车就打火,把摩托加速窜了出去。 我不能太分心,不然他又突然来个急刹车,我真摔个前趴子,这责任找谁负啊? 我们回了警局,一下午很“正常”的度过了,我又继续忙着手头案子。等到了晚上,我想起家里的虫子了,心说这都两天没回去,再不喂喂,它们可就饿死了。 我想今天回家过夜。在走之前,我特意去小会议室看看,跟姜绍炎打个招呼告别啥的,而且我也打定主意,要是他没吃晚饭,我请他搓一顿,毕竟他是外来客,当地有啥美食,他不知道。可姜绍炎没在会议室,估计是出去办事了。 我独自离开了,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对付一口也方便,楼下盒饭、快餐啥的很多,但我想了想,决定晚点去个烧烤店。 倒不是说我爱吃烧烤,我每次吃烧烤,第二天都拉肚子,很邪门。之所以要去烧烤店,是想看一个人,她叫孙佳。 我俩关系不一般,算起来,比朋友近一点,又没发展到情侣那种程度。这还是我同学介绍我俩认识的,她没工作,自己开了个烧烤店,她也跟我明说了,互相认识归认识,不干涉对方私人空间,如果再过两年,我们都没找到合适的,就凑合凑合一起结婚算了。 我一直记着这话呢,但也长个心眼,没提早过去。一般吃烧烤,九、十点钟是黄金期,我去的早了,怕她忙不开了,不得把我当小工使唤? 我先在家待着了,在开门一刹那,我还特意探脑袋往客厅里瞧瞧,那些虫子很乖,这次没爬出来。 我急忙给它们喂虫粮,等喂饱了,又特意从楼下找来一根细树枝,轻轻捅它们屁股。在这种刺激下,这帮虫子使劲往上爬。 我是要做个实验,看它们到底能不能自己爬上去。 我发现这么摆弄一会儿,还真有好几个虫子爬出玻璃缸了,我观察它们逃亡路线,发现玻璃缸有些地方长了薄薄一层苔藓。这就是辅助虫子逃跑的“工具”了。 我打心里有点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有所发现了,我怕留下后患,也特意把这些虫子临时倒出来,捧着玻璃缸去厕所好好清洗了一下。 这么一来,缸壁光滑了,虫子想逃跑也没门了。我又看了会电视,熬着时间,等觉得差不多了,我起身出门。 来到烧烤店时,这里还有几桌客人,不过都吃到后期了,满桌一片狼藉,他们也就是干喝酒吹吹牛啥的了。孙佳不忙,正在吧台玩手机呢。 我跟她当然不客气,让她跟后厨说说,给我做一碗面条,接着我俩找个空桌坐下来。 我的微信圈子男女失衡,想想也是,自己认识的几乎都是大老爷们,不是警察也在类似部门混。他们这些人平时就爱秀恩爱,把自己和女友照片晒出来。 我突然有这个念头,平时只有干看的份儿,今天也该轮到自己坐庄了。 孙佳不让我亲她,但能拉拉手,抱一抱啥的,我就凑到她旁边,拍了几个亲密照,晒到微信上了。 我一边跟孙佳聊天,一边隔一会继续看看,有多少人点赞或留言。 这样等面条做好了,端上来后,我是真没想到,没等吃两口呢,有人直接到烧烤店找我来了。 她直接推门进来的,是寅寅,也一定是看到我朋友圈留下的地址了。 孙佳不认识寅寅,还迎上去问,“你一个人么?打包还是在这儿吃?” 寅寅摆手,又奔着我来的。她是真不在乎,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了。 我看孙佳皱着眉看我。知道她误会了,尤其寅寅穿着休闲服,身段那么美。 我就赶紧接话,指着寅寅说这是我同事。孙佳挤着笑应了一声,寅寅也跟她找了声招呼,但随后又看着我,说有任务。 这话让我一下忘掉现在的尴尬局面了,甚至连面条都顾不上吃了,问她啥任务。 寅寅说,发现刀疤脸的行踪了,马上要抓捕他归案。还让我一起去配合。 法医虽然是负责幕后工作的,但有时也要去第一线,在第一时间收集下物证啥的,我以为这是张队的意思呢,毕竟这次是专案,省里和副局都很重视。 我点点头,这就跟寅寅走。孙佳也很支持我工作,还说等忙完了,给她来个信。 我跟着寅寅上了吉普车,我以为接下来就直奔现场呢,谁知道寅寅问我,“你那有麻醉药不?” 我愣了愣,心说麻醉药?那玩意只有医院才有,她找我要这东西?不为难我么?我摇了摇头。 寅寅哼了一声,说我骗她,还特意强调一句我师父。 这我承认,市局的法医只做法医现场这一块,我师父却瘾头很大,还偷偷研究法医毒化的领域,他没调走前,法医门诊里存了好多药剂,包括麻醉药,还有一笼子小白鼠。 只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走了后,我把老鼠都撇了,把那些药剂封存起来。寅寅是个老警察,知道这些事,今天可好,赖上我了。 我是一点招也没有,但也不明白,难道一会擒刀疤脸,我们要用麻醉的法子么? 寅寅不多说,带着我一起回了警局。我去法医门诊里一顿乱找,终于看到一瓶哥罗芳。我就找个小包,把它装出来了。 寅寅开车带我离开,途中她打了一个电话,我听到她问了什么情况?没一会儿又嗯了一声,说我们马上就到。 我以为接下来自己会看到一个很壮观的场面,毕竟连我这个法医都出动了,其他警队的同事,不得来不少人啊? 但我们进了一个挺破的小区,在一个不起眼的楼下停车了。 我又有个猜测,四下看着,心说大家是不是都埋伏好了?这刀疤脸就藏在楼里,就等一声令下上去围堵呢? 还没等我问啥呢,吉普车后门开了,嗖的一下钻进来一个爷们。他一脸皱纹,估计得有四五十岁了,看着寅寅,却很客气的叫了声寅姐。 我看的直眨巴眼,也真不认识他。寅寅却没这方面的表示,还直接问,“怎么?嫌犯出门了?” 这爷们点点头,隔着车窗指着楼上说,“三单元四楼的东屋,就是他家,我也打听到了,这小子是外来客,房子是租的,没来几天呢。” 寅寅又问,“看准了么?” 这爷们又点点头说,“走不了眼!那小子脸上有刀疤,跟照片一模一样,还有股子凶气,也很敏感,我跟踪的时候差点被他发现。寅姐,你就放心吧,而且我跟你的关系比张队深多了,这事先告诉的你。” 寅寅满意的嗯了一声,告诉这爷们,“先回去吧,过阵打钱。” 爷们笑着下车了,走前特意拍了拍我俩肩膀,算是一种鼓劲吧。 可我这一瞬间,整个人有种石化的感觉,我也品出来了,他就是个线人,发现了嫌犯的踪迹了。 而他没告诉张队代表着啥?说白了,这里除了我跟寅寅就没别的警察了,难道寅寅的意思,是就我俩一起擒贼么? 我看着寅寅,一时间呵呵呵的笑了。寅寅没理会,一把将我小包抢过去,把哥罗芳翻了出来。 她也早有准备,又从副驾驶抽屉里拿出一块手帕来。 哥罗芳这东西,真要用它捂人,用起来是有讲究的,剂量小了肯定不行,剂量大了更危险,很容易把人弄中毒了。 寅寅不太懂,还问我呢,“冷哥,你倒是说说啊,这玩意倒出来多少合适?” 我哪有闲心说这个,又盯着寅寅开口了,“姐,你是我亲姐行不?你告诉我,到底想干啥?” 寅寅一下严肃了,低头摆弄着手帕,隔了一小会儿,才冷冷开口说,“那破坛子就是个摆设,里面有个屁呀?这次我要立功,给姜绍炎看看,女警未必不如男!”   ☆、第十二章 捉匪计划(二) 我发现姜绍炎错了,他真不应该让寅寅去调查那破坛子,今天刘哥死的事,他就该让寅寅主抓,这样我就不会半夜里出现在这种不该出现的场合了。我听寅寅这话,也知道她决心很大,光靠嘴皮子劝是劝不了了。 我心说那就别怪我不地道了,我突然开车门,想直接逃走。我自认速度够快了,还是慢了半拍,在刚抬屁股的时候,寅寅一手抓到我裤袋上了,还一使劲。我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寅寅双手紧倒腾,又是拉又是扯的,把我扶正了,把车门关上还都上了锁。 我都有点愁眉苦脸的了,跟她摇头,做最后的争取,说,“妹子,我不是刑警出身,根本不懂擒拿,你带我去抓贼,我不是那块料啊!” 寅寅轻呸了一口,算是对我这话的一种否定,她又拍拍胸脯,说不还有她么? 倒不是我低看她,都这时候了,我也忍不住,比划着做个动作,尖着嗓子说,“啊,尸柜、尸柜开了,鬼要来了,我吓晕了,晕了!” 我也是侧面告诉她,去个尸库她都能这样呢,这次这么危险的任务,她没准还能晕。 寅寅气得咬牙切齿,但她真没法反驳我,我说的是事实。她想了想,又指着胸口说,“来,摸这里。” 我瞬间呆了,看着她凸的那么明显的胸,心说要干嘛?使唤我之前要给个甜枣吃么?她这种做事方法可够奇怪的。 要在平时,有这便宜不占我是傻子,但现在我全被理智压住了,知道真要摸了,那就得去擒贼玩命了。 我看着胸口强忍着,呵呵呵的摇摇头。 其实我是误会寅寅了,或者说她这么隔空一指太含糊。她又绷了一下右胳膊,让我摸她上臂。 我明白过劲来,这也不是啥敏感部位,我没那么怕了,把手伸过去。 寅寅特意问我,“怎么样,我这胳膊还行吧?算有劲的吧?” 我瞅瞅她没吱声,心说她胳膊这么绷着也就是个硬,别的有啥,那肱二头肌还没我的大呢? 寅寅又说了她的计划,刀疤脸杀了刘哥,还是个外来的,按她分析,嫌犯十有八九这两天会跑路,虽然警方在各个路口设置关卡了,但刀疤脸花点钱,找个黑车并不难。刚才线人看到,刀疤脸是空手出去的,但兜里很可能带钱了,就是联系跑路的事了。 或许他回来时,就会夹着包走人了,我们现在联系张队,多少有点来不及。反正刀疤脸的家里没人,我俩偷偷进去守株待兔,保准能把他擒下来。 我听寅寅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道理,我就顺着话问了句,“怎么擒?用哥罗芳?” 寅寅摇摇头,她又一撩上衣,露出电棍来。寅寅想一会她先上,用电棍弄晕刀疤脸,但她也知道,有些人体质怪,专门训练过,抗的住一般的电击,她又想了个备手,就是我。一旦她失手了,我就往上冲,用麻醉剂把刀疤脸震住。 我仔细琢磨着,反复推演这个计划,最后觉得,寅寅的智商够用,这计划真的可行。 寅寅趁空又给我打鸡血,一是说了刘哥,毕竟都是我们自己人,死的那么冤,我难道就不想为哥们报仇擒住真凶么?二又说我是个爷们,虽然是法医,但在寅寅心中,我每次尸检,都能让证据说话,将凶手绳之于法;第三点,她又攀了攀关系,说我俩这么铁,难道叫我帮忙还不行么? 有个成语叫狡兔三窟,我发现寅寅这个大兔子给我挖了三个坑,我是被这么一“忽悠”,真栽坑里去了,最后一咬牙一点头,同意了。 但在这一瞬间,我又想到一个问题,问寅寅,“咱们怎么进屋,你有刀疤脸家的钥匙么?” 寅寅看我同意时就很开心的笑了,这时拍了拍我胸口说,“冷哥,开锁是你的强项,别跟我装糊涂,小刘他们可都说了。” 我一听小刘就知道歇菜了,我是会点“旁门左道”,对开锁有点研究,有次跟小刘他们喝酒,我喝大了,谈论撬锁时,在小刘家做了演示,没半分钟就把他家入户门的门锁打开了。 我当时可是跟他说好了,这是秘密,不能外传,但从寅寅嘴里说出来,我心里一顿乱骂,心说呸,酒肉朋友不能深交啊。 寅寅又把副驾驶座的抽屉打开了,我发现这里就是个百宝囊,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黑包来,里面铁丝、卡片、万能钥匙啥的,应有尽有。 我心说得了,今晚自己要露一手了。 我们也不在车里久坐,既然决定了,就抹黑迅速上楼。当然了,进单元门前,我先认了认方向,刀疤脸住的是四楼东屋,我俩别傻兮兮的算反了,去撬西屋的锁。 这要被住户看到了,我俩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小区比较老,入户门的锁也只是一般货。我来到刀疤脸家前,用卡片顺着门缝往里顶,又用几把万能钥匙试了试,没几下就把它搞定了。 寅寅凑到我耳边说一句,“冷哥威武!”算是对我一种鼓励吧。 我是没听进去,因为心里有点紧张,急着想看看这屋里啥样。其实我也想过,寅寅这种做法有点狠,我们这么擒贼,手段不太正当。 但老话怎么说?甭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我也听说过,有时候对待特殊案子,为了保证能破案,动点特殊手段也没啥,就跟用刑一样,面上规定,不准殴打犯人逼供,但遇到那些老油条,你好说好商量根本不好使,就得来点硬菜,给那些老家伙松松皮子,一切就都美好了。 我跟寅寅都踮起脚,走的很轻,这么来到屋子。寅寅不让我开灯,还找到总闸,把电掐了。而我借着昏暗环境,也看出来,这里真就是个出租屋,那个简陋劲就甭提了。 我的意思,我俩就蹲在门口等着,一旦有人回来开锁啥的,我们能提前知道,也能做好准备。 寅寅本来听我话,但蹲了一刻钟吧,她熬不住了,又起身四处走走。这屋子就是个一室一厅,寅寅先去的客厅。 我看她也不老实,四下乱翻,就想跟她说说,消停点,但又一合计,算了,她找找证据啥的也行,门口我守着就好了。 这样寅寅把客厅检查完了,没啥发现,又钻到卧室里去了,没多久还喊我,“冷哥快来看。” 我没想理她,心说自己蹲点呢,有啥事比干这个重要?但架不住寅寅总喊。 我就不得不跑过去,还先悄声问了句,“咋了?发现金条了?” 我发现自己的嘴相当狠了,真被我说中了。 在一个衣柜里,寅寅发现一个黑色大包,又一尺那么高吧,已经打开了,最上面是绳子、钩子、钳子螺丝刀这类的,下面竟然全是钱。 一捆捆的百元钞票,我估摸着,得有百八十万的。 这场景给我的冲击太大了,我跟寅寅一起琢磨起来。寅寅先说,“冷哥,嫌犯把刘哥杀了,也跟歌手死亡案有关,这一兜子钱,会不会是犯罪动机呢?” 我觉得有可能,包里的家伙事,说明刀疤脸是个盗匪,他去歌手家偷盗,正巧歌手回家了,他就出其不意把人杀了。 但细想想,我又不明白他杀刘哥为啥,另外歌手小臂被吃了,这跟他有啥关系?还有那只直立行走的狗呢,跑哪去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能肯定,这背包是个重要线索,我们只要抓住刀疤脸,这一切能水落石出。 有时候赶的就是这么巧,我俩正研究呢,门口有动静了,刀疤脸回来了。我跟寅寅也顾不上这黑包了,寅寅打手势,让我跟着她蹲在卧室门口去。 这卧室跟入户门挨着,我俩在这伏击是不错的场所。 这样又等了三五秒钟,有人进来了,他本来想开灯脱鞋,可扒拉两下开关,灯不亮,他又骂上了,说什么几把破房子,电咋还停了呢。 我跟寅寅没吱声,寅寅还稍微探头往外看了看。 刀疤脸没法子,又抹黑脱鞋。 寅寅是看准机会了,拎着电棍冲出去了。我又急忙往前凑了凑,做好替补的准备。 我们都知道,刀疤脸是个盗匪,可没想到这小子身手真横,警惕性也那么高。 寅寅本来在他后面,但他就好像背后长眼睛了一样,突然间,一个后抬腿,一下子踢在寅寅手腕上了。 寅寅疼的闷哼一声,估计是咬着牙才没让电棍脱手。 刀疤脸不打算就此收手,他继续走旁门,不急着转身,两条腿交替着往后踹。这可是一套组合腿,寅寅被逼的没招,只能往后退了两步。 我是看愣了,脑袋里闪出一个念头来,刀疤脸一定属驴的,不然一个人,咋能这么熟练的后踢呢? 寅寅一退,无疑给刀疤脸腾了地方了,他猛地一转身,跟寅寅对视起来。 刀疤脸是匪,不敢喊,我跟寅寅是偷袭,也没打算有喊得意思,他俩正面相对,这么停顿了几秒钟,寅寅又举起电棍,冲了上去。一场肉搏要开始了。   ☆、第十三章 岔子 寅寅依旧选择用电棍,对准刀疤脸的胸口捅了过去。 这种环境下,用电棍捅人容易,但反过来,一个人看准电棍很难,刀疤脸却是例外,他那双眼睛跟猫一样,绝对有夜视功能了。 他轻喝一声,一侧身子一抬胳膊,异常准确的把电棍夹在腋下了。 他可是一个壮汉,死死夹着电棍,寅寅挣脱几下都没抽出来。刀疤脸也不出拳不踢腿,另只手往兜里一摸,拿出一支注射器来,一下刺到寅寅胳膊上了。 这注射器里有啥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祸害刘哥的凶器了。他还立刻想把药打给寅寅。 寅寅知道后果,她吓坏了,应急之下也顾不上电棍了,松开手往后一撤。 这支注射器有一小部分药已经打进去了,我发现药劲真大,寅寅立刻喊了句,“好麻!” 刀疤脸把注射器扔了,也不要电棍了,他狡猾的笑了一声,又用脚扫了一下。 寅寅一失衡,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刀疤脸就势想骑在她身上,真要这样的话,他在上寅寅再下,他怎么欺负寅寅都行了。 在寅寅搏斗的时候,我就把哥罗芳的瓶子拧开了,本来我也懂,哥罗芳不能太多,但现在一着急,我管那个?心说把刀疤脸闷中毒了,也算他倒霉,谁让他是坏人了? 我一下子倒出足足有半瓶的剂量,又一声不吭的冲了出去。我算盘打得好,偷偷对准刀疤脸的鼻子下手。 但刀疤脸太机灵了,他留意到我出来了。我本来还暗骂刀疤脸属驴的呢,现在一看,他改行了,绝对属王八的,脖子竟然能收缩自如,估计也练过。 看我手帕过去了,他竟然猛地一缩。这手帕一下拍到他脑门上了,pia的一声,听着都有点恶心。 哥罗芳很刺激,刀疤脸多多少少受点影响,有点懵,不过他还有意识的立刻飞起一脚,踹在我肚子上了。 这把我疼的,好像有把解剖刀在刮五脏六腑一般,而且我整个人一下飞着退后一大截,还跪在地上了。 我心说他妈了个悲的,敢踢我,我跟他拼了。我又挣扎的爬起来,把哥罗芳的瓶子握紧了,全力的向刀疤脸脑门砸上去。 我是这么打算的,他不会缩脖子么?我这一瓶子药,不管砸到他哪个部位,只要瓶子碎了,药水流他一脸,不信他能抗住。 刀疤脸是真中招了,我也实打实砸到他额头了,只是有一个意外我没想到,这瓶子太硬了。 砰的一声,我震的胳膊一抖。 我心说师父啊,你咋这么逗呢?这种瓶子还用啥有机玻璃的? 瓶子不像砖头,是个弧面的,这么狠的砸了一下,刀疤脸并没受重伤。 我气的把瓶子丢开了。这时候寅寅也在帮忙,她那支胳膊是麻了,但还有双腿。她就躺在地上,用双腿疯狂踹,试图让刀疤脸失衡,也躺下。 我看刀疤脸被寅寅这么一分神,赶紧溜到他后面了,又扑上去,用胳膊卡着他的脖子。 我是想这么把他勒晕算了,刀疤脸也难受的直呃、呃,但他没放弃,虽然一时间打不着我,却用胳膊肘使劲往后顶。 我没啥格斗经验,被砸到两下。我当时的感受就是,太他娘的疼了,整个肋骨都有种要断的感觉。 换做一般人,肯定就此撒手了。但我明白,这么一撒手,无疑是放虎。我一咬牙,来次逆思维。 我不退反进,往刀疤脸身上一跳,用双腿紧紧卡在他腰上,让自己不掉下来,另外我上半个身子往下坠,把这股力道都使在手上,加大勒他的力度。 这纯属死磕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们肉搏的地方,说白了就是个过道,空间不大,刀疤脸晃了几下,想把我甩下去,发现做不到时,他又把精力放在客厅了。 他身子壮如牛,这么死撑着,背着我往客厅里走。 这客厅有一套沙发和一个茶几,茶几是老式的,上面有棱有角的。他在茶几前面停下,又一转身。 我一下明白他意图了,他是想带着我往茶几棱角上撞。这啥概念?我是垫背的,我俩的体重全作用在我身上,真要撞顺当了,保准就此丧命。 我不敢这么拖下去,急忙从他身上跳下来了,但刚才这么夹腿,让我有些没劲。 我晃晃悠悠的,一下身子一软,坐在茶几旁边了。我心里那叫一个恨,恨自己太不争气,关键时刻,竟软蛋了。 刀疤脸知道我下去后,他又退后几步一转身,想抓住机会,冲过来收拾我。 之前说了,他是有些迷糊,但人太要强,还想助跑呢,只是他回到家里时,鞋脱了一半,鞋带都滴里郎当的挂着呢。 他这么一跑可好,犯了大错误,他左脚把右脚鞋带踩到了。他嗷一声惨叫,整个人摔着扑到茶几上了。 我有点被吓住了,因为冷不丁的,看刀疤脸神经兮兮的自虐。但我才不让他缓这口气。 我看他哼哼呀呀还想爬起来,掐了自己一把,被一疼一刺激,先一步起来了。 我踉踉跄跄的来到刀疤脸旁边,双手扯着他头发,玩命的往茶几棱角上磕。 我没数到底有几下,反正砰砰砰好几声,但刀疤脸没晕,或许是我力道不够吧,他被这么一疼,反倒还有点清醒了。 我心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又一发狠,双手死死卡着他脖子,带着他整个人往下一坐。 我的体重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我是坐到了地上,但刀疤脸的脑门再次狠狠磕在茶几菱角上了。 这次咣的一声,茶几都震的挪了挪,刀疤脸身子软绵绵的,彻底不省人事了。 我都有点阴影了,不放心,又赶紧把刀疤脸拽到地上,把他裤带还有我裤带都抽出来,当绳子给他双手双脚全绑住了。 这下我能松口气了,又掏出手机,借着光线看了看他。 他脑门上呼呼往外冒血,都沁透半拉脸了。这把我吓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他可别死了。 其实我天天跟尸体打交道,再恶心的死尸都见过,但人就是这么奇怪,让我摆弄死尸行,让我知道这人是我弄死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我又压着心里一种恐慌,对他伤口检查一下。这下我差点笑了,伤口只是看着血糊糊的,其实不太严重,止个血再缝几针就好了。我就赶紧用手掌把他伤口压住了,这样能快速止血。 这期间我还看了看寅寅,问她怎么样了。 寅寅说没事,但很奇怪,没一会儿她挣扎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满地找电棍,又对着门口很警惕的走了过去。 我一看这架势,心说咋了?难道还有危险? 我又顾不上刀疤脸了,反正耽误一会,他也就多流点血。我跑过去,来到寅寅身边。 寅寅犹豫的看着入户门,跟我说她刚才好像察觉到,门外有人。 我也不知道寅寅怎么察觉的,但这么一说,我敏感了。我心说不会是刀疤脸的同伙吧?那他们在门口干站着干嘛?咋不进来救援呢? 我想来想去有个笨招,我对着门轻踹了一下,这么一弄,走廊里的灯就亮了。 我透过猫眼往外看,想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可外面黑咕隆咚什么都没有。 我第一反应是,走廊灯坏了吧?我正想这么跟寅寅说呢,又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难道是有人特意捂着猫眼? 这可够吓人的,谁这么变态玩这一套? 别看寅寅一条胳膊不太灵活了,但毕竟是警察出身,她想了想,让我做好准备,又一手把门推开了。 我看着门缝一点点扩大,整个心都揪起来,不过等门开时,我没看到任何人,也没遇到任何危险,走廊灯很亮。 我纳闷了,心说咋有这么矛盾的情况出现?我又装着胆走出去,发现猫眼上粘了一个泡泡糖。 印象里,我跟寅寅进到这屋子里时,猫眼上很干净,难道是刀疤脸回来时,特意用泡泡糖粘了猫眼?只是刀疤脸晕了,我现在想问啥也来不及了。 寅寅让我别愣着,快回来,又把门关上了,还跟我一起走到刀疤脸的旁边。 我俩一边一个的蹲下来,我问寅寅,“咱们现在该叫张队他们过来了吧?” 寅寅点点头,这就打电话。我是一时间觉得没啥事了,也真累了,不嫌脏的坐到了地上。 可寅寅摆弄好一会儿电话,也没见通上话,她还咦了一声。我心说不好,又有啥麻烦出现了?   ☆、第十四章 紧急情报 寅寅对我举了举手机说,“奇怪,电话接不通。” 我把她手机抢过来一看,发现问题了,她的sim卡没信号,我有个猜测,刚才跟刀疤脸搏斗时,她不是摔到地上了么?可能赶上寸劲了,把手机弄坏了。 我一掏兜,把自己的拿出来,跟寅寅说我来打。 可等解锁一看,我彻底愣了,我的手机也没信号,跟寅寅那个症状一模一样。我觉得这绝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也不可能这么巧,我俩手机全摔坏了,还都摔出同一个毛病。 我四下看了看,寅寅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她抢先问,“难道这屋里有屏蔽信号的装置?” 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回答说,“这里屏蔽信号有啥用?再说这么一来,刀疤脸也不能打电话了。” 我为了验证,摸着刀疤脸的衣服,把他手机拿出来。 刀疤脸的手机很怪,不是正经牌子,但外形做工很好,还很沉,又不像是个山寨货,另外在手机背面,还印了一个老鼠头。 我记得姜绍炎给刀疤脸叫老鼠精,或许这老鼠头就算是一个解释吧,细想想,刀疤脸还是个抢匪,老鼠这种动物,也总爱偷油偷东西。 他的手机没密码,我划了一下就进去了。我发现他手机信号是满格,这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寅寅也凑过来看了看,本来我这就想给张队打电话,但寅寅仔细,拉住我指着手机屏幕一个快捷文件夹说,“我猜这里有古怪,先点进去看看。” 我也上来好奇心了,不过一点之下,文件夹没进去,反倒出来一个圆框,里面横着一条绿线,上下滚动。 这让我冷不丁想起二维码扫描了,但扫二维码可是方框,这个是圆框,不太像。 寅寅分析,这一定是进文件夹的密码,只是这密码是特征治的。 我俩琢磨上了,我还试图翻翻刀疤脸的身子,看有啥怪异看着像扫描的图案没有?但寅寅精于密码推理,她试了个法子。 她把刀疤脸的大拇指单独掰出来,让我举着手机往上贴。她意思很明显了,这很可能是指纹密码。 我也很认真的试了,刀疤脸的左右手都没放过,可惜全部失败了。 我想放弃,心说反正刀疤脸落网了,大不了等他醒了,慢慢审,套出密码来,但寅寅上来犟劲了,说再想想。 我本来没啥好想法,但无意间想到指纹时,又联系起眼睛了。 我知道每个人的身体有三个特例,指纹、眼虹膜和脑电波,我觉得脑电波不靠谱,但眼虹膜可以试试。 这次我让寅寅用手机,我负责把刀疤脸的眼皮扒开。寅寅把手机举过去,很快有反应了。 绿线扫了一半时,就传来滴的一声。我和寅寅相视一笑,又不理刀疤脸了,一同聚在手机前。 这时候的手机,我也发现一个小怪异,有个小灯总亮,印象中这是电量灯,另外看一看,手机电量也不多了,我也就没太在乎。 我俩翻看文件夹,怎么说呢,这里全是一个个的图片,第一组照片,乍一看跟基建图一样,只是重点描述的,都是一个个屋子里床和衣柜的位置,还有逃跑路线。 我懂了,心说刀疤脸这抢匪当的不一般,甚至还挺专业,都说流氓会武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这强盗有文化,一样很牛掰。 寅寅看完这一组照片,还很肯定的下了一个结论,说这照片就是歌手家的别墅。 我赞同寅寅的说法,这样一来,也跟我之前的部分猜测相符合。我们继续往下看,又有新的怪异出现了。 第二组照片全是结构图,但具体外形没给出来,全用立体几何那种线条勾画的,它还有一个代号,叫x。 我对理科尤其数学很头疼,上学那会儿就没学明白,但现在需要这方面的知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思考。 照片上还有长宽高的数据,我一比划,也就小孩巴掌那么大小。我心说这是啥?本来还寻思会不会是那坛子呢,但大小对不上号。 寅寅也搞不明白了,我是真没想到,这时寅寅的手机嗡嗡响了。我脑袋里全是问号,心说手机不是没信号么?咋又有电话打进来了? 我跟寅寅一起看的手机,上面是一串号码,我冷不丁觉得这号码挺熟,寅寅提醒了一句,说是张队的电话。 我算败给寅寅了,心说她真强,张队电话也不存起来,每次看号码记人,累不累? 寅寅没避讳我,直接摁了免提。 张队上来就问寅寅在哪呢?寅寅把我俩擒刀疤脸的事说了一下。 张队停了沉默好半天,又鼓励我俩几句。我以为他会立刻派警察来呢,谁知道他口风一变,说案子还没结束。 他又大致介绍下情况,刚才收到一个重要信息,今晚刀疤脸和他同伙要去歌手家行窃,三点整,他俩会在别墅前汇合。既然刀疤脸被我和寅寅捉住了,这次警局就继续顺藤摸瓜,把他同伙也逮住。 张队让我和寅寅迅速赶去,参与这次抓捕行动,至于刀疤脸这里,我俩不用管,他联系区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接手。 寅寅当然乐意了,一口应了下来,我却愁眉苦脸,总觉得自己纯属被捎带上的,不然不跟寅寅在一起,我绝不会这么累的出警。 撂下电话,寅寅看了时间,说已经一点多了,我俩不能再等民警了,立刻就得走。 我看刀疤脸一时间也没要醒的意思,另外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我也放心,觉得不会出大岔子。 我跟寅寅立刻下楼,但刚出单元门,看着寅寅的吉普车时,我俩全愣住了。 车后窗玻璃碎了,明显被砸了个小洞出来。我俩都想到贼了,寅寅气的直跺脚,说哪个不长脸的,敢手痒动老娘的车,以后逮住了,审讯室里往死打。 我心说她现在吐槽没用,我又拽着她跑过去,看丢啥东西没? 寅寅车里,值钱的东西都在副驾驶的抽屉中,她打开查了查,说没丢啥。但她不解气,趁空四下看看。她眼睛尖,突然说了句,“那里有人。” 没等我回答呢,寅寅拎个电棍往那边走,我顺着看了看,这是一个拐角,我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我心说到底是真有人被寅寅发现后逃跑了?还是寅寅看差了?我没法子,把车门关上,随着寅寅过去了。 等转过拐角,我发现这里依旧空荡荡的。再往前就是别的楼的单元门了,我们也不能继续往下搜楼吧? 我跟寅寅说算了,而且任务要紧,把她拉回来了。 奇怪的是,我们回到吉普车这里时,这车的车门还开了。寅寅说了我一句,“怎么走前不关门呢?” 我明明记得,自己关上门的,本来我挺想反驳的,说自己能这么马虎么? 但我俩不能因为这事闹起来,我就一转话题,把它带过去了。 最后寅寅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我们这里离郊区别墅挺远,寅寅为了抢进度,依旧开的飞快。 我知道这种车速很危险,不能打扰寅寅,不然一分神撞到哪,保准车毁人亡的下场。 我没闲聊,也不敢看前面,索性低个头玩手机。 这样过了一刻钟吧,我正看新闻呢,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我愣了一下,又试着吸了一小口。 不得不说,太难闻了,我纳闷上了,心说这味哪来的?难不成是窗外,因为吉普车后车窗漏个小洞,外面有啥气味能飘进来很正常。 我把车窗摇下去了,闻了闻,发现外面空气只是有点冷,没别的。 这时候我还发现寅寅看了看我,但等我看她时,她又特意回避我的目光。 我一下子懂了,心说一定是寅寅放屁了。这虽然有点不雅,但能理解,人吃五谷杂粮嘛,外加刚才一番搏斗,寅寅身子不舒服,肚子有点活跃,很正常。 我没多问,寻思过一会儿这臭味就散了,但郁闷的是,每隔一小会儿,总会飘来一小股臭味,我就这样断断续续被熏着。 最后我们到了郊区,寅寅把车停下来,这里有点荒凉,四周都是大野地。 寅寅叹了口气,拿出一根烟来,吸着下了车。 她就靠在车外面一边看着夜色一边吸着,我是不理解了,又看了看表,心说这都两点多了,我们不往别墅那里赶,中途休息个什么劲啊? 我也下车了,走到寅寅旁边。没等我问呢,寅寅倒是急了,跟我说,“冷哥,这都啥时候,你还这么淡定呢?” 我不理解的回了句啥?寅寅也看了表,说时间紧迫,只能给我五分钟,让我去大野地里解决去,她保准不偷看。 我有点明白了,也愣在当场。很明显,车里的臭味不是寅寅弄出来了,另外更不是我,那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我也不藏着掖着,就此事说了说。我俩还一同望着吉普车。我本来还想呢,难道车里有啥东西坏了? 可当我们看着吉普车后门时,我就觉得脑门要冒汗!   ☆、第十五章 错觉 吉普车后门开了,这是今晚第二次遇到。这回寅寅不能说我马虎了,而且肯定的是,在开车期间,后门是关着的,一定是刚才我俩下车后,它偷偷“开”的。 寅寅想到两个词,不可思议的念叨出来,“臭味,门!” 我知道,她在强调,熏我俩一路的臭屁,肯定跟两次开门有关。 寅寅把警棍拿出来,先凑到车后门前,又深吸一口气,举着电棍,把它完全打开了。 她要找找,车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我有点怕,因为这种看似灵异的事情,已经在我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了,这次更直接,还“传”给寅寅了。但都这时候了,我不能没作为,压着心头恐慌,绕到另一边,把车门也打开了,跟寅寅来个两头堵。 车里就这么大个地方,我俩很快搜完了,没啥发现。 我俩又一起看着旁边的荒郊野地,心说难不成这放臭屁的怪物逃走了?但这里这么空旷,我们没法找。 我们干站了一会,我看看表,跟寅寅说,“算了,这事记着,先赶过去跟张队汇合要紧。” 我俩启程了。 歌手家别墅周边环境不错,门前有一片小树林,等我们赶到后,寅寅特意把车停在小树林旁边,我们又往前看。 寅寅带我去刀疤脸家楼下时,就没遇到张队他们,但那是因为寅寅诓我,这次别墅四周仍就没人。 我心说张队他们是真藏起来了?我想把车窗摇下来,对外乱摆摆手,看能不能引起张队他们注意。 但又一合计,我费那劲干嘛?直接打电话不就完了么? 我把电话掏出来了,邪门的是,上面又没信号了。我气的磕了磕手机。寅寅让我别激动,说再看看她的。可结果一样,她手机也那德行。 我俩一商量,咋办好?我想个招。这次出发,寅寅也把刀疤脸的手机踹走了,倒不是我们贪嫌犯一个手机,而是怕他同伙的计划有变,那样会给刀疤脸来个电话或短信,我们也能及时收到最新消息。 我就说把刀疤脸电话拿出来,看看有信号没? 真被我猜中了,也真让我蛋疼,他的手机信号还是满格。我俩索性就用他的电话打起来。 寅寅用的免提,接通时,我听到张队问了句,“你好,哪位?” 这话说的有气无力,甚至懒洋洋的,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张队这是睡觉的节奏,他压根没行动。 我开口说,“张队!”寅寅也跟着喊了句。 我俩一口一个张队,让他冷不丁呀一声。这样稍微沉默一小会儿,张队回话了,说是小冷、小寅?你俩半夜在一起呢?咱们这种部门,是不提倡同事间恋爱的,但既然你俩在一起了,我也不能说啥,是吧?而且这也不是啥急事,别半夜给我打电话! 我一时间脑袋混乱了,心说这个“张老板”扯啥用不着的呢? 我跟寅寅互相看看,我又试探的问了,“头儿啊,你们出警没啊?” 张队有点不乐意了,说今晚没任务,出什么警啊? 我跟寅寅都觉得不对劲了,寅寅又接着问,“队长,之前给我打电话的不是你么?” 张队懵了,不过他也不笨,反应过来了,问我俩到底发生啥了? 寅寅把事情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张队一听刀疤脸落网了,一下子急了,说寅寅接的电话有古怪,很可能被电话诈骗软件这种东西忽悠了,让我们赶紧回来,另外他立刻派人赶过去,把刀疤脸压到警局去。 我能品出来,张队的意思,我俩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很可能就是刀疤脸同伙干的。 但我俩已经被忽悠到郊区来了,再怎么往回赶也来不及了。撂下电话后,我俩又压着心头的浮躁,分析一下。 张队的想法是没错,但有个漏洞,我跟寅寅都想不明白,刀疤脸同伙怎么能把张队的声音模仿的这么惟妙惟肖的? 过了十多分钟吧,张队打电话过来,说派出所民警到了,把刀疤脸逮捕了。 这下我们仨全懵圈了,刚才的猜测更站不住脚了。 寅寅看时间,马上三点了,就跟张队说,既然她跟我都已经在别墅这周围,索性再等等看,会不会真有抢匪出现。 张队犹豫一会,说行,而且嘱咐我俩,一旦有情况,赶紧给他电话。 我是不明白寅寅的目的了,因为乍一看很矛盾,明知道是一场骗局,我俩为啥还往坑里走呢?撂下电话后,寅寅对我解释一嘴,说她办案这么多年,遇到过极个别的几个案子,破的真就是稀里糊涂,往往是一个匿名信或一个匿名电话,却漏出一个惊天线索来。 她事后也追查过,但一点头绪都没有,按她分析,很可能是那些凶犯的仇家,暗地里给凶犯下绊子。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了,而且往深了说,很多凶犯的背景都很复杂,谁知道他们惹到谁了? 我俩纯属死马当活马医,在这试着苦熬起来,这样一晃三点整,远处真出现个摩托车。 摩托司机很怪,一边开着摩托,一边四下乱看,他的举动让我联想起侦察兵了,而且他体格很壮,就冲这个,就有当悍匪的资本。 我跟寅寅都觉得他可疑,坐在车里观察起来。没想到摩托司机眼睛贼,吉普车躲在这么隐蔽的林子旁,也被他发现了。 最让我郁闷的是,吉普车没熄火,摩托司机一定瞧出端倪了。他一调车头,对着吉普车奔了过来。 我跟寅寅总不能这时候下车对他盘问啥,尤其寅寅还念叨一句,“这小子开的是辆越野摩托,真要逃起来,在郊区这种地形,我追不上他。“ 我心说这可咋办的好?看着摩托司机越来越近,寅寅突然说句有了,又让我一会配合下,别紧张。 我没明白她意思,心说配合啥?但没等我回过神呢,寅寅直接抱了过来,吻到我嘴巴了,一股淡淡女人香也冲进去了我的鼻孔之中。 我这么大个人,第一次亲嘴,整个人都天旋地转起来,而且潜意识的,我都把寅寅的话忘的一干二净了,还做什么任务,全陶醉其中了。 寅寅倒挺理智,知道演戏呢,她还提早把电棍握在手里了,藏在双腿之间,本来是防着摩托司机的,现在被我这么一闹,她用电棍捅了捅我,位置还挺正。 我那地方疼,也一下子清醒了,只好做做样子,不敢做啥过分的举动了。 摩托司机故意用车灯对着吉普车照了照,在这么强的光线下,他看到我俩的动作了。 寅寅掌握一个尺度,就像我俩要热亲,却突然被路人发现了,她有些扭捏的把脸埋在我怀里。 我也配合着,对摩托司机摆摆手,那意思有啥好看的? 摩托司机带着头盔呢,我看不出他什么表情,但他明显放松警惕了,还对我竖起大拇指,摁了下车笛,那意思兄弟有你的! 我看摩托司机没要离开的意思,估计他在等我们先走。我就跟寅寅悄声说了句,寅寅起身,依旧扭捏着,倒车离开了,这车开的也故意有点“惊慌”。 我们走了挺远,最后在一个上坡上把车停下来。 我心说摩托司机这么狡猾,我们怎么回去?怎么抓住他呢? 没想到这时寅寅兜里电话响了,但不是她的,而是刀疤脸的。等拿出一看时,上面来显提示,是“二鼠”打过来的,不用说,肯定是那个同伙了。 我还跟寅寅说呢,这电话决不能接。寅寅点点头,又把电话递给我,让我等一会再拒接,她要确定个事。 她把副驾驶抽屉打开,拿出一个小望远镜,对着别墅方向看去,跟我说,“冷哥,那摩托司机正在打电话呢,你现在拒绝。” 我照她意思来了,寅寅又说,“错不了了!那摩托司机刚撂下手机,还望着手机直纳闷呢。” 我心说换谁也得纳闷啊,说好了三点行动,现在少了个人。 寅寅强调,让我俩耐心等待,她还把望远镜守得死死地,不让我看,而我呢,就干握着刀疤脸的电话,又拒接过两次。 寅寅最后说那个摩托司机死心了,把电话揣起来,独自跳墙进到歌手家里了。 我想起张队的话了,虽然现在有种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感觉,但还是给他去个电话,说明下情况比较好。 我没记住张队电话,正翻我手机找号码呢,寅寅把我拦住了,还冷冷看着我。 这目光我太熟悉了,也猜到寅寅意图了,我有点不情愿的问了句,“又咱俩?” 寅寅嗯了一声说,“没时间了,机会绝不能错过。”这语气还让我觉得,她很坚决。她把车一调头,开回去了,而且控制车速,行车时几乎没发出大的响声。 我们回到小树林旁边,停好车。这时候我留意到了,那辆越野摩托就停在别墅的一个墙角下。 我是冷不丁没啥好计划,问寅寅,“这摩托司机一看就是硬茬子,咱俩没枪,怎么逮他?” 我想好了,如果寅寅说带我不管不顾的往别墅里冲,我肯定不干。 但事实让我意外,寅寅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辆摩托,又拍了拍车座,回答我,“没枪咋了?咱们不有吉普车么?”   ☆、第十六章 二人组 我有点迷糊了,因为寅寅提到过,盗匪骑得是越野摩托,我们压根追不上。 寅寅没深解释,反倒直接下了计划,她自己就在吉普车里等着,让我现在下车,偷偷跑过去,给那摩托放气。 我懂了,也暗赞寅寅这丫头聪明。我急忙翻了翻副驾驶的抽屉,也就这里面能有家伙事了。 我找到把螺丝刀,握着它行动了。我以前一直中规中矩,也没干过放车气的勾当,上学那会骑自行车,也都是同学使坏,放我车气。 我现在多多少少有点紧张感,这一路小跑,简直拿鬼鬼祟祟来形容都不过分。但我也明白,自己没必要这么害怕,盗匪刚进了别墅,不管他偷啥东西,保准没这么快出来的,给我的时间很多。 摩托车的轮胎很厚,尤其这小子的车还是高级货,轮胎质量更好,我一螺丝刀下去,竟没捅透。 这把我气住了,心里还说,作为一个男人,捅轮胎都不行,那还干啥能行?我也下本钱了,整个身子用劲。 这下有效果了,呲的一声响,摩托的前轮眼见着往下瘪。我又走到后面去,但没等下手呢,听到别墅里传来有动静,有个脚步声嗖嗖往这边跑,还有人瞎喊,“鬼呀!” 我能猜出来,喊话的是盗匪,用不了几秒钟,他就得翻墙出来。 我脑子里全是问号,不知道在这爷们身上发生啥事了,他咋有这种反应呢?但我不想跟他打照面,赶紧对着摩托后轮捅了一下,更不管这次漏没漏气了。 我撒丫子往回跑,赶巧的是,刚上车坐下来一看,从别墅墙头上翻出一个人来。 剩下都看寅寅的了,她立刻把车打着火了。我记的同事说过一次,寅寅以前在缉毒科,为了逮一个逃跑的毒贩子,就用车把毒贩子撞晕了。 一般人做不到这一点,毕竟稍有闪失,会把嫌犯撞死的,而寅寅真行,她的车技太无可挑剔了。 我是打定主意,一会好好瞧寅寅露一手。 盗匪跳出来后就发现我们的吉普车了,而且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他也明白我们来者不善。 寅寅猛地把车开出去,盗匪也不消极,我跟寅寅也真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枪。 他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左轮枪来,对着吉普车砰砰的开了两枪。一枪打在车盖上,我坐在车里都能听到当的一声,还激起一股烟来。 另一发子弹更有准头,打穿挡风玻璃了,几乎在我耳边飞过的,我听到很轻微的呜的一声。 这是我头次离子弹这么近,也觉得黑白无常就站在我身边,我吓得一激灵,也就是坐着,不然很可能腿软了站不住。 寅寅急忙把车停了,还故意一打方向盘,让车歪了一些,算用车身给我们挡子弹吧。 我是真服了寅寅了,她忍不住骂了句,说劫匪是个畜生,竟然把她车打坏了。也就是气氛太紧张,不然我都想好好反驳,到底车重要,要是我重要? 盗匪看吉普车不走了,他也不开枪了,看出来了,他打定主意想逃跑。他嗖嗖跑到摩托车那,坐上去,最快速起车。 只是他太紧张了,也没看车轮,这么一骑,没窜出去多远呢,整个人带车倒在了路边。 寅寅哼了一声,似乎挺解气,她也趁空想了另一个躲避子弹的办法,跟我说,“冷哥坐后面去,指挥我。” 我知道寅寅上来那劲,鬼点子特多,就急忙配合。 等我腾出地方了,寅寅竟然把她车座往后退了退,腾出地方后,整个人横着躺在车里,用这种古怪姿势开起车来。 只是她这样弄,视线就没了,我勉强露出个脑袋,把实时情况,全面的反馈给她。比如盗匪在前方多远,哪里又转弯了等等。 盗匪算被我俩弄“疯”了,他一边紧倒腾两条腿跑,一边又开了几枪,只是这次枪没威力了,除了把挡风玻璃打出几个洞来,连我俩汗毛都没沾到。 我也留心数着子弹呢,等打够六发了,跟寅寅提醒。她猛地坐起来,这次自己能看到了,她把车速又提高一截。 吉普车跟头大象一样,掐着角度擦着边撞到了盗匪的身上,他嗷一声惨叫,只是这明显是吓出来的。 他也不是孬种,关键时刻往旁边一扑,虽然把枪扑丢了,人没啥事。他恨恨的看了我俩一眼,又四下打量。 我们这么一追一逃的,已经到了另一个别墅的附近了,这爷们忍痛爬起来,嗖嗖的往这栋别墅里冲。 我跟寅寅都知道,他要是进别墅了,我们再想用车发威就不行了,吉普车又不是推土机,根本没法撞破墙。 寅寅又把车速提了提,试图在盗匪爬墙前把他拦住,我们双方明显来了一次追逐大战,不过不得不说,这也真练胆儿。 我眼睁睁看着吉普车奔着墙去的,潜意识在作祟,告诉我,马上就撞车了。 但我信得过寅寅,觉得就算拦不住盗匪,我们也不会撞在墙上,可我错了,或许说就差那么一点点。 盗匪刚爬到墙上,腿刚迈上去时,吉普车跟他裤腿擦了个边,哐当一声撞了! 我整个人猛地往前一冲,脸跟个大饼式的,糊在前车座上了。盗匪也没好到哪去,墙被这么一撞,狠狠抖了一下,他借着这个劲,嗷一声摔进去了,这次的惨叫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墙头上还留下他一截裤腿。 寅寅招呼我下车,只是我下车后,整个人有点打晃,寅寅还跟我说呢,你身板咋这么不禁震呢? 我是没好意思反问她,她也直晃悠好不好? 我都跟她拼到这份上了,没法子放弃了,我俩又不得不咬紧牙,一起往墙上爬。 我俩爬墙省劲,能拿吉普车的车前盖当踏板,等这么一先一后跳进去时,我发现盗匪不见了,这别墅里的灯也亮了。 我知道不好,惊动别墅主人了,他可一定把门守好了,不然盗匪进去。 但情况太悲观了,还没等我跟寅寅有下一步的举动呢,别墅门就被踢开了,盗匪手里拿着弹簧刀,夹在一个女孩的脖子上,把她带了出来。 女孩穿着很性感的睡衣,估计也就二十岁,长得那叫没得挑,那身材与身段,跟寅寅有一拼了。 她是吓得都有点快哭了,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带着一股哭腔,跟身后的盗匪说,“大哥,你要钱直说,我家那位是满家乐老总,不差钱。” 我倒是知道满家乐老总这个人,满家乐是当地一个很大的购物商城,那老总爱嘚瑟,总联系电视台做报道,只是印象中,那是个白发老头子了,怎么有这么年轻一媳妇呢? 我一下来个概念,恍然大悟的心说,哦!这又是个三儿,合着这里的别墅群,是小三集中营! 盗匪现在还有闲心“扯皮”一句,对着女孩说,“去你妈的有钱吧。” 随后他把刀顶了顶,冲着我俩吼,“你们什么人?” 寅寅把警棍拿了出来,这下不用我俩报名号了,那盗匪也看明白了。他说,“操蛋,原来是警察,老子这辈子烦的就是这种人,你俩识相点,看到没?我这刀子再往里送一点,这妞保不住了。” 为了给我俩施加压力,盗匪也很逗,对女孩喊了句,“艹,你咋不说话,再大声说说,你给谁当三儿呢!” 女孩真配合,或许是真懵了,现在的她,勃颈上都往下溢血了,她几乎扯着嗓子配合,说她是满家乐的三儿。 我听着有种想捂脸的冲动,心说这咋还升级了呢,给商场当三儿了都。 盗匪倒对女孩的喊话很满意,他低声冷笑,又指着我俩说,“识相的快按我说的做,把鞋和袜子都脱了,连带武器一起丢过来。” 我知道他那点小九九,我俩没鞋穿,他到时一逃,我们追不上他。 我看了看寅寅,我是真没啥招了,寅寅也挺不甘心,但人命关天。最后她气的一跺脚,先照着做起来。 我只好随着。我俩挺痛快,反正又是鞋、袜子又是武器的,全撇了过去。盗匪不满意,我俩还把衣兜翻开,把腰亮了亮,证明真没武器了。 盗匪盯着那个电棍,笑声变了,这次不再冷笑了,反倒有点淫荡,他也不嫌恶心,对着女孩的脖颈,伸个大舌头舔了一下说,“今天该着老子开荤。一会先把你们都整晕,再跟这两个美人好好爽一爽。” 我这下傻眼了,因为这匪徒的变态超乎我们想象。寅寅想带头冲过去抢电棍,但真的晚了,匪徒带着女孩往前走了一步,一下把电棍踩住了,又拿女孩当挡箭牌,故意要挟我俩。 我眼睁睁看着盗匪在女孩身上瞎打量,却无计可施,其实我倒有个招,也是听同事说过的,真要有人被匪徒这么劫持,主要抓住机会,用脑袋往后一磕,借此反击,就能反败为胜,只是眼前这妹子,当小三拿手,做这个,完全门外汉。 一时间形势危急起来,要再找不到突破口,我觉得今晚,我俩要坏菜。   ☆、第十七章 鬼援兵 我对盗匪已经有个评价了——很变态,但实际上,他的变态超乎我的想象。他色色的看着女孩,念叨一句,“你和女警要是一生一死的话,玩起来一定很舒服。” 随后他就要下刀,明显要对女孩脖颈狠狠搓一下。我都做好准备了,心说一会保准见到她脖子喷血的惨剧。 可如此关键时刻,意外频发,突然传来嘎巴一声响,盗匪呃了一声,显得很痛苦,这声音也明显是他身上发出来的。 我对此很熟悉,是骨头断裂弄出来的。盗匪也顾不上我们,赶紧扭头看了一眼。 我想起来,之前他从别墅跑出来时,就喊着说遇到鬼了,难道这鬼跟了过来?还用神力把他打伤了? 我顺着往他身后看了看,但那里实在太黑。 盗匪丢下我们,扭头就逃,只是他右边胳膊明显伤了,这么逃起来,胳膊滴里郎当,根本用不上劲。 女孩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脸嘤嘤哭,我跟寅寅没时间安慰她,我俩很默契,先找鞋穿。 我发现自己点背,一只鞋正好被女孩坐到了屁股底下,合着当垫子用了。我不客气的推了她一下,说借光让让,又把鞋使劲抽了出来。 这么冷不丁不穿袜子,有点磨脚,但谁在乎这个?寅寅拿好电棍,揣好手铐,我们继续追匪。 这盗匪也算有两把刷子,别看右臂残了,翻墙却不是问题,另一只手和两只脚配合着,很轻松的跳了过去。 等我俩赶到墙下后,寅寅突然拽住我,她留意停了停,跟我悄声说,“那人没走,一定在外面墙下呢。” 我明白,这盗匪是个老油条,竟有临危不乱的本事,如此逆境下还想还手反击。 但我跟寅寅也不是白给的,我四下一看,墙角还有一个锄头,估计是这别墅雇了什么人,平时种点啥东西用的。 我把它临时借来用用。等捧起锄头后,我对寅寅使个眼色。她跟我算是心有灵犀了,这时开始爬墙,还特意弄出声响来。我趁机说了句,“一会抓住那变态了,回去铐在审讯室里,咱们好好“招待”他!“ 我这是故意刺激盗匪呢,没想到寅寅接话了,说冷哥全听你的,到时你要爆他菊花,大家没意见。 这把我弄一愣,心说自己好过这口么? 我掂量着,又过了几秒钟,等时机差不多了,突然把锄头伸到墙外面。 盗匪根本没看清,一定以为探出来的是人脑袋呢。他本来左手握着一块捡石头,早就准备好了,这时骂了一声艹你娘的,跳着对锄头狠狠砸了一下。 可这么做,吃亏的全是他。盗匪哎呦一声,我也能感觉出来,要不是自己紧握着,锄头都能被打飞了。 寅寅等的就是这时候,一看盗匪分散精力了,她娇喝一声,跳了出去。 这次我听得真真的,两个人的脚步渐渐远去,明显是追逐上了。 我怕寅寅一个人不够,也准备爬墙,但我有点逊,这墙太高,没了汽车前盖当踏板,爬起来费劲,一只脚踩上了,刚一要使劲,整个人就有点往下秃噜。 我也有招,反正周围没人看,我就左右脚交换,不是有个词叫王八拳么?我纯属一顿王八踩,靠着乱蹬的优势,稀里糊涂的爬上去了。 等下墙就轻松多了,一跳就解决了。 这时候寅寅跟盗匪已经不跑了,都站在远处对峙着,盗匪两只手浪荡着。 我发现寅寅有一点实在太“爷们”了,她看盗匪这德行,竟把电棍收了,意图明显,不想多占便宜。 我心说这都啥时候啥时代了,咋还有一对一对决的老思想呢?我不管那个,要嗖嗖往寅寅身边奔,我是打定主意,一会二对一,尽早拿下盗匪。 可我人在中途,他们就开始打上了。 寅寅上来就是狠招,全重手,又是擒拿错骨,又是切脖子踢下体的。她是把当警察压箱底的本事全施展出来了。 只是盗匪也滑头,虽然双臂受伤,却全力防守。尤其他跟刀疤脸有一点很像,腿功不错,一顿乱踹乱踢,让寅寅不能近身。 他是专门防着寅寅,却无疑把背后这个空档留给我了。 我本来还想,自己用老招数跳到他背上,刀疤脸怎么栽的,就让他怎么栽跟头。但又一琢磨,自己也换换花样吧,别用来用去都这一招,那不让寅寅笑话么? 我又把上衣脱了下来,找准机会后,我一个猛子扑上去,把衣服扣在盗匪的脑袋上了。 这下他彻底“瞎”了,我本想再使劲抱住他,只是这时候,我的潜意识作怪,这都到最终了,又不自然的跳他身上去了,用了那一招。 我双腿缠着,用胳膊卡他脖子。寅寅也机灵,凑上来用胳膊肘使劲击打盗匪的胸口及肺部,刺激他呼吸紊乱。 盗匪一下子扛不住了,随后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他身体一软,仰面倒了。 这太坑爹了,较真的说,我反倒栽到盗匪手上了,彻底当一把垫子,砰的一声摔到地上。或许是这么一来,我卡不住他了,盗匪又上来最后一股劲,使劲扭着身子,想挣脱出去。 我肯定不让,还死死搂着他,只是他这么扭着,我衣服彻底完了,估计至少要大洗一次了。 寅寅让我在忍耐一会,她“凑热闹”的坐在盗匪身上,只是她是反着做的,面冲盗匪的双脚。 既然盗匪胳膊伤了,我们铐他双手没意义了,寅寅就把手铐当脚铐用了,等忙完这个,她先站起来,我又紧忙挣扎出来。 我是没法看到自己身后,但用手这么一摸,坏了,摸到好几个洞来,我气的脑门嗡嗡的,心说这盗匪真是个不着调的货,就不知道我衣服坏了警局不给报销么? 等我把上衣从他脑袋上扯下来的时候,盗匪对我呵呵笑了,还呸了一口。 我骂了句去他娘的,幸亏自己躲得快,不然身上保准多了一块浓痰,我看他那张狂样,一把将寅寅腰间的电棍扯出来了。 说实话,我挺想捅他脸上啪啪一顿,只是一合计,这么一来我有点故意伤人的意思,最后一叹气算了。 我俩把盗匪丢在这,又商量着是时候给张队打电话了。 怪就怪在,刚说完这话,我跟寅寅都发现,远处来了几辆警车。我心说这可巧了。 寅寅是不客气,拿着电棍对着盗匪电了几下,让他晕了,我们又一同往警车那里赶。 我们在中途汇合了,先下车的正是张队,他看我俩一身狼狈样,急忙问了句,“咋样?嫌犯抓住没?” 寅寅初步汇报下情况,张队真有意思,一听我俩把事搞定了,立马对身后警车一挥手。 这帮同事也懂张队的意思,一时间警灯亮起,甚至警笛还鸣了几下,我心说这啥规矩?这么造势,演电影呢? 接下来全由同事接手了,没我和寅寅啥事了,张队的意思,让我和寅寅先回警局,换身干净衣服,我俩都同意了。 但走之前我问了句,“头儿,你咋这么快赶来了呢?” 张队回答,说他也给专员打了电话,专员对我跟寅寅汇报的情况挺重视,让张队别等了,赶紧召集人手过来。 张队还特意在我面前赞了专员,说他真是神机妙算,我面前连说对,心里却一顿呵呵他,心说这情报是我跟寅寅发现的好不好? 我俩回到警局后,一起去洗个澡,又稍微吃了点东西,我是一点要补觉的意思都没有,因为这次是专案,我相信肯定会立刻审问刀疤脸和他同伙的,我要听听,他们供词是什么样的?怎么杀刘哥的,甚至还能为女尸案提供啥重要线索。 实际情况却让我失望了。张队他们收队回来后,有同事告诉我,两个嫌犯压根没来警局,直接派辆车送到省里了,这也是专员的意思。 我一合计也对,这俩老鼠精身上背的罪不少。或许是冷不丁一下没精神“寄托”了,我突然累了,还有种累的虚脱的感觉。 同事看我这么一蹶不振的,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摆手不用,说歇一会就好。 我找个偏僻点的屋子,这样就算明天上班了,也能晚起一会,铺好行李后,闭眼睛就睡着了。 我是真睡到天亮了,但具体啥时候就不知道了,反正睁开眼睛时,我发现姜绍炎坐在我旁边。 他正望着我呢,还是那种凝视,可表情有点怪,有种关心的感觉,也有种狠丢丢的意思。 我心说这咋了,自己是唐僧?他要吃人啊?我是带着一种被吓到的心思,赶紧要坐起来。 但刚一使劲,我就觉得腰有点疼,那种阵阵的麻意让我一下没了力气,我又重重的躺了回去。 姜绍炎回过神,又恢复原来的样子,邋邋遢遢、大大咧咧的,他嘿嘿一笑,让我别乱动,又说,“我看了,你昨天没少打斗吧?伤了筋骨了,但好在没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随后在他帮忙下,我又翻了个身。 我看姜绍炎把上衣脱了,活动起胳膊来,有点莫名其妙,问他要干嘛?姜绍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说我马上就知道了!   ☆、第十八章 古怪的结案 姜绍炎把手放在我后背上了,我知道他这手有讲究,能直接灭烟头,指头的功夫造诣不凡,但等他开始给我按摩时,我更吃惊的察觉到,这手指简直跟小铁棒子一样。 他也会找穴,专门奔着几个地方去的,还往返的推拿了几下。我对中医针灸这类的理论了解不多,但这真的很有效果。没一会儿,我就觉得整个身子从里往外的舒坦,貌似还有一股气在肚里循环一样。 这样持续了一刻钟,姜绍炎累的脑门出汗,也结束了这次按摩,他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我不好意思继续这么趴着,赶紧坐起来,跟他一起吸了根烟。 姜绍炎指着我说,“你这身子不行,太弱了。” 我有点不服气,虽说自己不是运动员,但有啥体育项目,比如篮球,我全场玩下来都没问题。 没等我接话,姜绍炎又具体解释,说我这身子去做任务,别说遇到高手了,就是个懂点皮毛的练家子,我也保准吃大亏。 我心说原来他指的这方面,我也不想反驳啥了,但打定主意,上次擒刀疤脸和他同伙,纯属是被寅寅忽悠了,日后还这么来,我绝对跟寅寅绝交! 姜绍炎倒是自己来瘾了,不说话了,往椅子上一靠,闭目沉思起来,等他手中烟快烧尽了,才坐起身,念叨一句,“那东西或许能有用。”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啥,愣愣看着他,也纳闷他这话跟我有关么? 姜绍炎思维大跳跃,又看着我,问了另一个话题,“小冷,觉得寅寅怎么样?” 我不相信的啊了一声,还连连摆手,再次跟他强调,“我俩真没什么。” 姜绍炎嘿嘿笑了,故意凑近问,“真的没什么?” 我发现他目光挺有穿透力,跟锥子似的,把我内心戳个透亮,我是一下想到我跟寅寅亲嘴的场景了,突然反思,我俩确实没什么么? 我一时间有点犹豫与结巴。 姜绍炎又说,“寅寅这个丫头,人不错,但这里有点不够用。”他指了指脑袋,明显再说寅寅脑袋笨。 我觉得还是给寅寅说说好话比较好,就摇头开口了,说寅寅智商真的不赖。 姜绍炎很严肃的否定我,还借此上了一课。他说,“人的脑袋啊,里面有智商和情商两种,你看科学家,做些学术研究与探讨很在行吧?但很多人生活上一塌糊涂,甚至出门都穿错袜子,再看那些从政和经商的人,他们为人处事很圆滑,左右逢源,你让他们去解一些复杂的方程式,他们肯定也头疼。寅寅,就属于前一者,智商高情商却只有这么一点点的人。” 姜绍炎捏了捏两根指头。 我被他这么一说,觉得真有点道理,寅寅在某些场合的某些表现,明显情商不够用。 姜绍炎留意我的表情,等我看他的时候,他又把目光回避,站起身做了个抻腰舒筋的动作。 我再次被他“吓”住了,他这种姿势,让身子里嘎巴嘎巴直响,甚至也让我觉得,人类怎么能做出这么违背常理的动作,貌似只有豹子才能办到吧。 姜绍炎打算离开了,还抛下一句话,说既然嫌犯抓住了,他也要该回省里了。 我没想到他能走的这么利索,也提了个建议,说副局和张队他们肯定要送行,也得搓一顿啥的,我到时一定参加。 姜绍炎对我摆手,说以前都孤独惯了,不习惯那种场合,他这么悄悄的走,除了我,不想告诉任何人。 我不知道说啥好了,就这么目送他离去了。当然,我也真守口如瓶了,没告诉张队,那天晚上,张队知道专员已经回省里时,也发了老半天牢骚,我就当看热闹了。 接下来两天,我又回到正常工作中,每天处理法医那点事。但打心里我觉得还会忙起来的,女尸案的侦破工作,还没走到关键点上。 谁知道省里突然来了一份文件,说刀疤脸两人的审讯已经做完,而且证据确凿,一下子刘哥死亡案和女尸案全侦破了,能结案了。 张队是乐得不行了,也屁颠屁颠忙活起来,我听完时,却一下子呆在当场。 按文件里说的,刀疤脸两人是兄弟,分别叫李米粉与李元馨,他俩本来是去歌手家盗窃,不料歌手回来了,他俩为了不败露行迹,就偷偷给歌手打了一针,想杀人灭口。可歌手体质有点怪,或许是因为她本身也长期有嗑药的习惯吧,这针让歌手突然癫痫发疯起起来,死前疯狂的吃自己胳膊,俩盗匪吓坏了,而李元馨被这么一刺激,反倒把他嗜血的本性也弄出来了,他后来也在歌手胳膊上咬了两口。 至于我提到的另外一个疑点,在解剖室窗框上出现血迹这一块,文件里也有解释,分析是刘哥发疯前不小心弄上去的。其他方面,文件上把它们只归为“检材”了,也算不上是证据。 我觉得这文件有点糊弄人,案子结的也叫一个草率,笨寻思,如果这一切真是刀疤脸兄弟做的,那他们为啥抢完钱财不跑,还再次潜入到歌手家偷窃呢?另外刀疤脸的手机也是一个很有说道的地方,那古怪密码,里面代号为x的不明物品,还有刀疤脸他兄弟那晚为啥莫名其妙喊鬼等等的。 我不相信省里办案是这个水平,最后有一个猜测,省里这么做,或许是在隐瞒什么,可我这么屌丝的岗位,根本没机会去接触到“真相”。 我是那种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也不想为此去追究什么,就压着冲动,把这事放到一边了。 细说起来,我跟寅寅在侦破这两起案子上,也算立了头功,张队就订了一桌庆功宴,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是准时参加了,但寅寅推托身子不舒服,没来。我知道,她肯定耍性子呢,对这两个案子的处理不满意。 张队也没管寅寅,在庆功宴上,就特意指着我说,“这次多亏了小冷,案子才能如此高效的侦破了。” 大家当时都对我举杯,但我急忙接话,说自己瞎猫撞上死耗子,还是张队指导有方,也算把这话完美的推回去了。 这一顿饭,张队乐得合不拢嘴,同事也没少喝酒。等酒席散了,大家一散伙,我倒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劲了,我没急着回家,溜溜达达的想四下走走。 我本来就是纯属散心,走过两条街之后,上来一股直觉,有人跟着自己。我中途也回头看了看,却找不到异常。 我心里直合计,真要有人跟着,他目的为了啥?难不成是自己工作惹到啥人了?但我哪有仇家? 这次又转过一个拐角,我止步了,靠在墙上等着,想知道一会有没有人匆匆忙忙从对面出现。 但少说过了两分钟,连个逼近的脚步声都没有。我带着一副好奇劲,又从拐角走回去了,往远处看了看。 我发现远处站个人,他没瞅我,只是单单站直身子,面向马路。 虽说只看个侧面,还模模糊糊的,但他外貌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他的长发,尤其挡住额头的特点,明显是姜绍炎嘛。 我心说他不回省里了么?难道没走? 我大步奔过去了,只是酒劲没过,走这么急还有点晕。 这人没给我太多时间,他又突然一转身子,奔着胡同里走去。我急了,跑起来了,等来到胡同口时,那人又离得挺远了。 他挺有意思,走路还背着走,这又是姜绍炎的招牌动作。 我敢确定了,扯嗓子喊了句,“乌鸦!” 只是我的喊声在胡同里回荡,那人跟没听到一样,依旧不回头。 我怀疑之前跟踪我的,会不会也是他。我对姜绍炎是挺放心的,也不觉得有啥危险,我继续跑,想把他拦住。 只是胡同有点乱,有种蜘蛛网的感觉,我这么一追,他这么一乱走,最后人没拦住不说,我都有点蒙圈了。 等我凭着感觉,彻底走出这胡同时,“姜绍炎”彻底不见了,而不远处是一个让我很熟悉的地方,歌手死去那个酒吧。 我心说有这么巧么?省里刚结案,我这刚心里抱怨结案草率,咋又出现一个像姜绍炎的人,把我带到酒吧这了? 我又四下看看,觉得他也一定去这个酒吧了,我就奔着去了,钻酒吧里看看。 现在十点多钟,正好是酒吧人气旺的时候,乍眼一看,几乎是满堂彩,桌子上全是人,连吧台还排了一个长龙呢。 我站在门口,没理会服务员的问话,就说自己找人,又挨个桌的看起来。 等看到一个角落时,我愣了,这桌旁坐的是寅寅,还有另一个陌生男子。 寅寅喝的挺多,半趴在酒桌上提不起精神,而那男子打扮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挺骚,不是啥正经人。 我有个猜测,寅寅跟这骚男不认识,他纯属找机会约炮呢。 我不想寅寅吃亏,先把找姜绍炎的事放在一旁,直奔过去的。离近了后,还听那男的说,“妹子,咱们聊聊天认识下,一会出去玩玩不?” 我看寅寅是提不起精神回答,我来气了,啪的一拍桌子,还拉着椅子在寅寅身边坐了下来。   ☆、第十九章 妖虫来袭 我跟这名男子互相看着,他是一脸古怪,也隐隐露出一种责备我的意思。 他喝了一口酒,看架势是壮壮胆,又问我,“兄弟,你谁呀?没看我先来的么?” 我被他问的特别想笑,不过细细一琢磨,自己咋回答?确实也不是寅寅的啥人。 这时候寅寅帮我一个忙。她醉归醉,也知道我来了。费劲的坐起来,又一下子撞到我怀里了,搂着我说,“冷诗杰!” 我索性就着我俩这个“暧昧”劲,就事论事了,跟男子理直气壮的说,“没看出来么?我是她男友!” 男子脸有点红了,绝不是酒劲上头了,他这、这的结巴一小会儿,又一扭头,说他朋友叫他,先走了。 我心说算他识相,不然还在这再耍无赖的话,我拿酒瓶轮他。 我也把这事一笔带过去了,又摇了摇寅寅,问她喝这么多干嘛?寅寅嗤嗤笑了,不让我摇她,说没事。 随后她盯着我问,“冷诗杰,你说当警察是不是特没劲?” 我怀疑她咋了,突然对职业生涯失去信心了呢?我猜一定是那两个案子搞的鬼,我就顺着往下安慰着说,“案子是省里结的,听我的,别太较真了,以后机会多的去了,咱们一定尽职尽责,维护社会安定。” 寅寅嘘我,只是她这几声听着像催尿似的,我都有些难受了。 寅寅叹气又说,“我以前觉得,当警察特别的女汉子,而且有正义感,但实际怎么样?对了,冷诗杰!你是学医的吧?” 我连忙摇头,虽说医和法医只差一个字,但差别大了,一个针对活人,一个针对死尸。 也不知道寅寅看没看到我的举动,她又从我身上爬起来,拄在桌子上自顾自的往下说,“算起来我抓过不少凶犯了,有个别的还是连环杀手,一个人杀掉五六个人,可结果呢,他是挨了一个枪子死了,只痛苦两三分钟就痛快的走人了。那些死者家属却一辈子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这不公平,这种便宜不该出现在这种事情上,那些凶犯应该遭受到更严重的惩罚,我们却一直没有!” 我是很仔细的听着,接话说,“古代有,比如凌迟。” 寅寅呵呵笑了,说凌迟算什么?看起来很可怕,凶犯是被切的只剩骨头了,但他受刑前后只是肉体痛苦了,在心里想过他的罪恶,赎罪了么?这有点治标不治本了。要我说,人活着有很多选择,生存却只有两个基础,温与饱,对那些罪大恶极的凶犯,就应该把他们关到铁笼子里慢慢饿死,要么就把他们丢在寒苦之地,只给单薄衣服慢慢冻死,他们在这种煎熬下才真的会悔悟,知道他们生下的罪恶。 我觉得寅寅是胡言乱语了,说的怎么都是刑罚方面的事了,这玩意都是上头制定的,跟我们没太大关系。 我没法评价啥,就没接话。寅寅又扑到我怀里,带着倦意问我,“冷、冷哥,知道么?我省里有朋友,听他说,刀疤脸他俩,最后不会死刑,最多是个无期,可笑吧?” 我被刺激到了,也反问了句什么?我真不知道省里怎么想的,为何会给刀疤脸这连环杀人凶手这么轻的刑罚。 可等我看着寅寅时,发现她竟然睡了。 我特想把她弄醒了追问,不过想想算了,她能睡不挺好么?等明天醒酒了,啥烦恼都没有了。 我也不在酒吧待了,背起寅寅往外走。 只是我这做法让很多人误解了,他们都看着我起哄,还有人吹两下口哨,喊捡尸啦! 捡尸这个词我听别人说过,说白了就是在酒吧把烂醉如泥的女子带到酒店开房。我是真没这想法,也懒着跟他们解释。 这期间也有人特意跑过来,拍我肩膀啥的,我是闷头最快速的离开了。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想送寅寅回家,只是我光记着寅寅住在秀月小区,具体那栋楼就不知道了。 我没法子,让司机先开车,我趁空掐人中,把寅寅弄的稍微醒了。 现在的寅寅太闹了,告诉我具体楼号了,又要挠我。赶巧的是,这期间我还接了个电话,是孙佳的。 她问我今晚有没有空,来她那坐坐,还说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我有啥信。 我今晚都喝了一顿酒了,另外还得送寅寅,没这个心情了,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寅寅家住顶楼,这把我累的,背着她上楼,最后腿都软了。等开门时,我都懵了,还摸自己兜找钥匙呢。 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了,心说不对,这不是我家。但刚才这么一弄,我发现兜里有个小塑料包,印象中,我可没这东西。 我先顾不上,又从寅寅身上找到钥匙,把门打开。等放她平躺在床上了,坐在床边吸根烟缓缓时,我又把这小塑料包拿出看看。 这玩意跟方便面调料包差不多大小,里面有一截树枝,这树枝挺一般,但中间多了一个黑圈。 这黑圈全是一个个小黑粒围出来的,我有经验,认出来了,是虫卵。只是我火候未到,也不知道这是啥虫子的卵。 我想挠头,心说它怎么来的呢?我想来想去,就一种可能,是我背寅寅时,酒吧哪个客人塞给我的。 我心说这怎么个意思?他是卖虫子的?专门推销虫卵?这一小塑料袋就跟传单似的,让我先试着养? 可他怎么知道我养虫子呢?我琢磨不明白。 这事让我觉得不严重,就没太较真。我又看着寅寅,她喝醉了,其实挺需要人照顾的,但我不能留下,不然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不好。 我不打算多呆,给寅寅床头放了杯热水,就悄悄离开了。 我走着回家的,进屋时很累了,我也就洗个澡,躺下睡了。这一晚上没啥事,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被疼醒了。 我觉得肚子上有一个点很疼,还是从外往里。我心说咋回事?顺手摸了摸。 这下好,我摸到一个硬壳,它还能动,劲很大,嗖的一下往逃。 这我能让么?赶紧发力,也一下把它抓住了。等坐起来把它举着一看,我愣住了。 这是个有半个指头那么长的大蟑螂,浑身通红,爪子在空中乱蹬,嘴巴还一张一张的,似乎想咬我。 我心说他娘的邪门了,这种祖宗辈的蟑螂从哪来的?我家以前遇到的蟑螂全小个头的,而且都胆小,也不会爬我身上乱咬啊? 大蟑螂看我不放它,还急眼了,嗤嗤从尾巴上喷出一股水来。这把我惹到了,心说它有种,老子摔死它。 我就势要往地上撇,但这么一来,我也抬头四下看了看。我是吓得哇了一声,这蟑螂没撇出去,还脱手了,正巧掉在我肩膀上了。 我根本不坐着了,飞速的从床上爬起来,对着身子乱打乱拍。那大蟑螂害怕,嗖嗖跑了。 可让我更恶心的是周围环境,我的床上还有四五只大个头蟑螂,它们就趴在被上,另外地上还出现了数也数不尽的小蟑螂,黑乎乎的,看着直麻人。 我又去客厅看看,发现更奇葩,虽说这里的蟑螂没卧室多,但玻璃柜子里趴着一个大蜘蛛,有小橘子那么大,把我那些蚕全咬死了。 我使劲掐了掐大腿,知道这不是梦,我怀疑我家咋了,为何成了虫子窝? 我就业余养虫子的,对昆虫学没研究,根本搞不懂它们咋来的,但我很在乎它们咋没得。 我也不能用鞋拍,不然就这虫子量,我拍到上午都拍不完,我一发狠,随便找身衣服,也不管搭配不搭配的,穿好了就下楼了。 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个超市,是24小时营业的,我进去后跟无精打采的营业员说买东西。 她挺逗,也不问我买啥,拿出一副我懂的意思,从旁边货架上拿了一盒毓婷。 我被气笑了都,摆手说不是,我要杀虫剂。 估计我是第一个这么早风风火火到她店里买杀虫剂的,她都听愣了。但我跟她有啥好解释的,尤其最后她都有点鄙视的看我了,估计一定以为我家脏,我生活邋遢呢。 我不管了,握着杀虫剂往回跑。我是真不客气,关好窗户,把这一瓶药全喷光,又把门一锁,自己坐在走廊里吸烟。 我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估计差不多了,又开门进屋,开窗户放气,打扫战场。 这一下子,我收获真不少,足足收集半纸篓的死虫子。连我这个养虫子的都觉得恶心了。 我又开始换被单,没想到刚忙活起来,有人敲门。 我心说这么一大早谁过来找我?我急忙跑过去开门,意外的是,来的是孙佳。 我本来想问她啥事,她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嗖嗖往我家里跑,客厅、卧室、厕所,都找遍了。 我心说她干嘛?就问了句。 孙佳没好气的反问我,“昨天给你打电话时,你旁边是不是有个女人?” 我顺着这话点点头,但又一想,不对,她这是话里有话。我知道她误会了,想解释。谁知道孙佳啧啧几声,指着我新换的床单说,“行啊,昨晚在这睡得吧?还离开的挺早。说说吧,风流几次啊?连床单都换了?”   ☆、第二十章 活尸再现 孙佳绝对是想多了,而且这么早找我,意图很明显,是来抓奸的。 我想用事实说话,就告诉她,换床单是因为上面爬了一堆虫子,我也把纸筒拿起来,给孙佳看,又说屋里刚打完药,不信闻闻,还有杀虫剂的味道呢。 孙佳根本不看纸筒。我发现她上来疑心是真重。闻了闻后,竟又呸了我一口,说这哪是杀虫剂,明显是香水味。 我心里急的都要迁怒了,心说这杀虫剂也是的,咋非得带着一股又香又甜的味呢? 我还想说话时,孙佳喊了句等等,走过来从我上衣上拽下一根长头发。 她把头发抻直了,咻咻几声说,“黄色的?呦!还是个金发女郎,冷诗杰,你这色狼艳福不浅嘛。” 我知道这头发是寅寅的,一定是昨天她喝醉靠在我肩膀上时留下来的,我突然觉得,自己废了,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一时间没反驳,孙佳倒更怪我了,几乎吼着说,“不说话就是承认了?亏我昨晚还想做好吃的给你呢,你这个缺德玩意,老娘……老娘带刀了,我杀了你。” 我一听刀,敏感了,心说她是啥都敢干,要跟我拼命啊?我不想惨剧发生,看她真往兜里摸,我赶紧跑过去想拦着。 但孙佳跟个兔子似的,太机灵了,左躲右闪把我避开了,又趁空拿出钥匙链来,上面挂着一个指甲刀。 我算知道这“刀”长啥样了,较真的说,孙佳也没说错,这确实是一把刀。只是用它怎么杀人?剪肉么? 孙佳比划几下,也发现自己太逗了,她又四下一打量,发现门口的鞋柜了。 这鞋柜没门,一共三层,我平时穿的鞋全放在这上面。她可好,蹲在一旁,双手紧倒腾,把这堆鞋当武器全撇了过来。 这把我砸的,而且我发现了,孙佳平时卖烧烤,估计是窜肉串和切肉块练出来了,胳膊有劲,打到我身上的鞋,真疼。 反正我左躲右闪老半天,我的鞋也全进客厅了。 孙佳最后忍不住哭了,捂着脸跑了。出门时,还对着入户门狠狠来了一脚。 我头次看到孙佳发脾气,发现她的脾气真狂暴。我也想过,追出去拦着她,但我怕她在气头上,我傻兮兮过去,不得当街挨打么?另外看看时间,也快上班了,还有一堆案子没处理呢。 我纠结一番,心说算了,让孙佳消消气再说。 我又带着很强的压抑感,把家里收拾一下,穿好衣服离开了。 在上班路上,我也给寅寅去个电话,我怕这丫头还没醒,问她咋样。 寅寅接了电话,只是嗓子有点哑,说没事,还特意谢谢我。我觉得这句谢谢,份量太重了。 但不能怪寅寅,我又说几句,就把电话撩了。这样一晃到了中午,本来我跟小凡收拾下准备去食堂呢,但突然间来案子了。 这是一起斗殴杀人案,在一个饭馆发生的。张队意思,我跟小凡一起去趟现场。 这是正事,我和小凡没犹豫的点头同意了,也立刻带好家伙事,坐上警车跟大部队出发了。 来到这个饭店时,不得不说,我都看愣了,哪有饭店的样子?简直就一垃圾场兼人间地狱了。 桌椅凌乱不堪,满地的玻璃碴子与血迹,有几个鼻青脸肿的人,都站在一边接受民警的盘问,这就该是闹事者,另外在一个角落里,静静躺着一个人,他死了。 正常情况下,我们还得采集指纹、收集鞋印、分析血迹啥的,务必想办法把凶手找到,可这种案子省事多了,凶手就在这些闹事者当中。 我只是初步拍了几张照片,就带着尸体,跟小凡提前撤离了。我们要去做尸检,还是在老地方——殡仪馆。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而且死了没多久,尸僵还没怎么形成呢,我断定死亡时间在两小时以前。他的脑袋上,分布很多钝创,一看就是被酒瓶子和椅子打出来的。 最让人难忘的,是他勃颈上有环形索沟伴擦伤,明显是被人从背后下手,勒出来的。 我结合他的尸表现象,初步有个想法,脖颈的环形索沟就是致命伤,也就是说,这人是机械性窒息。 但光凭这些,还不能下结论,也不排除他天生有疾病,被这么一勒犯病了。我让小凡打下手,给尸体做腹腔解刨,看看他心肺表面有没有出血点。 没想到刚把死者肚子拉开的时候,我手机响了。我本来让小凡拿手机看看,要是张队的,就让他接一下。 但小凡告诉我,是孙佳打来的。我一合计,接了吧,好不容易能跟她聊聊。 我就停下手头工作,小凡举着手机,贴着我耳朵。 我以为孙佳想开了,要跟我和好呢,谁知道接通后,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说我这个没良心的畜生啊,一上午了都不找她,是真不把她当回事。 我被气的都想笑,心说这小娘们是不是彪啊,我干啥工作的,她也不是不知道。 我压着性子解释几句,但孙佳说我找借口,又一顿唐僧般的念叨。小凡离我近,他是听个一清二楚,忍不住噗了一声。 我看了看小凡,心说这小子,这叫什么?幸灾乐祸吧?难道就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么?他等着的,等他以后跟对象闹别扭的,我肯定在他旁边敲锣打鼓。 这样过了一会儿,孙佳终于放过我了,还把电话很不客气的挂了。我叹了口气,依旧强作镇定的把尸检工作弄完。 等回到警局时,下午三点多了,我还没吃饭,但一点都不觉得饿,估计是气饱了。 小凡抽空出去填饱肚子,我就干坐在椅子上寻思,心说人点背,放个屁都能崩出屎来,自己最近是咋了? 但我也试着想些开心的,不断安慰自己。赶巧的是,没多久寅寅又来了。她搬个椅子,坐在我旁边了,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心说她叹个什么气啊?我就愁眉苦脸的看着他。 我的长相很大众,这么一愁眉苦脸,看着更屌丝,寅寅看我不爽,说了句,“你干嘛呢?我求你办个事。” 我知道肯定是正事,也没啥逗乐的心思了,又问她咋了。 她说抓回来五个嫌犯,倒是都承认参与斗殴了,却没人承认杀人。她还拿出一截麻绳给我看。 这上面沾着星点的血迹,明显是凶器。我知道这种皱皱巴巴的绳子,在上面很难套出指纹来,但细细找找,能发现皮屑,化验一下,也很揪出凶手来。 只是我这小城市没那么好的设备,这种化验也要送到省里。这种小凶案,我们要麻烦省里,有点掉价的感觉,而且一来一回,既耽误时间也耽误成本。 寅寅让我想招。我本来就闹心,还让我动脑?这不折磨人么?我本想拒绝的,但突然想起一个事,我让她等等。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组照片,都是死者的,我盯着他脖子看了看,比划几下,对寅寅说,“这个环形索沟,左侧比右侧要深,这说明什么?凶手是左撇子,反正审讯这么久了,嫌犯也都饿了,给他们弄点盒饭吃,接下来咋办,你懂得。” 寅寅嘻嘻笑了,说冷哥你真行。她也不多待,这就要起身。我是突然来个想法,把她叫住了。 寅寅问我干嘛?我说我都帮你一个忙了,你也该回报一下。 我让她把车钥匙交出来,今晚上要借她的吉普车用一用。 我这么想的,晚上开车找孙佳去,带着她兜兜风,逛一逛,用这种方式散散心。不然我这一个几乎没感情经历的木头疙瘩,也想不出别的浪漫的事了。 寅寅挺大方,当场把钥匙递给我了。 我继续熬着等下班,只是我能整点下班才怪呢,而且今天任务超重,等十点多钟了,我才弄完。 我急忙收拾一下,给孙佳去个电话,但这丫头一顿拒绝,弄得我最后都烦了。 我一合计,得了,去烧烤店找她吧,只是开车赶到了一看,烧烤店压根没开张。 光凭这个,我意识到孙佳真伤心了,估计晚上也没吃饭呢,我也知道她家住哪,就买了快餐,另外拎了一瓶红酒,继续奔向她家了。 她家住在三楼,我拎着吃的喝的站在门口时还琢磨呢,她可别不开门或不在家。 但实际上,我刚敲一下,就发现这门开了个缝,明显没锁。我心说邪门了。 我又慢慢打开门,对着里面喊了句,“孙佳?” 有个人回我了,“谁?”只是这声音太冷太哑了,跟电视里那种鬼声似的,我听得出来是孙佳的没错,但还是整个后脊梁骨发凉。 我稍微缓了缓,回话说,“是我,冷诗杰!” “啊!是你,进来吧!” 我又急忙往里走。可屋里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我随手要开灯,但拨弄两下灯的开关发现,压根没反应。 孙佳似乎知道我在干嘛,疯子一般的嘻嘻笑了,又说,“我怕光,把电掐了,这样不挺好么?你找我干什么呀?”   ☆、第二十一章 活尸再现(二) 孙佳这样绝对不正常,我钥匙扣上正好有个小手电,是装饰物那种,虽然没啥强度,但也能凑合照亮。 我赶紧把它拿出来。凭声源能断定,孙佳是在客厅说话的,我就用小手电对着客厅照了照。 这场景让我看呆了。客厅中间摆着一个椅子,孙佳坐在上面,只是她背冲着我。 我立刻想起女尸案了,心说现在这一幕,不就还原那个案发现场了么?我紧张的心头砰砰直跳,但还壮着胆说,“妹、妹子!你别开玩笑啊。” 孙佳不正面回答我,反倒说,“冷诗杰,你过来,今晚上你要啥我都给你,包括我身子。” 这话要在平时,肯定让我兴奋老半天,但现在哪有那个心思?我也不是冲着这话去的,皱着眉,都有点防范的意思了,一小步一小步往那走。 这样离的挺近了,孙佳突然垂下一只胳膊来。我看的清楚,这只胳膊上全是血,虽然没少块肉,却有牙印。 我吓得站住了,没等缓过劲呢,孙佳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扭过头来。 我脑袋里跟打过一道闪电一样,咔嚓一声,甚至连手里拿的红酒和盒饭全扔地上了。盒饭倒好说,那一瓶酒彻底碎了,让原本就恐怖的客厅更染上一层血色。 孙佳嘴上全是血,她还冲我做鬼脸,吐了吐舌头,那舌头更不用说,还有一条血线挂在上面。 我心说这他娘的不就是活尸人么?案子又出现了。我一时间根本没待的念头,只意识到危险了。 我吓得扭头就跑,只是已经晚了。孙佳嗷一声,跟疯狗一样扑过来,一下把我抱住了,还对准我后背就咬。 她咬的挺正,隔着衣服啃到肉了。那股钻心的痛让我忍不住直哆嗦。但我也不能干挺着,使劲一扭身子。 真要感谢我的衣服,挺厚挺硬也挺滑,这么一加劲,孙佳咬秃噜了,我后背这块肉从她嘴里出来了。 她只能干咬着衣服,来回扭着嘴巴撕扯。 我是背着孙佳的,挣脱不开,但急中生智,我把衣服脱了。不过这么一来,我又不想逃了。 我想过,不管孙佳这一天遇到啥事了,她还活着,我怎么说也要救她,带她去医院。 我就一扭头,正面面对她。孙佳还真疯,她嘴巴咬着衣服不松,又扑向我了,还用爪子使劲挠我。 她手指甲长,弄得我衬衣上嗤嗤全是响声。我顾不上这个,用手掌对着孙佳脖子切了几下。 我是没学过,所以切得有点歪,第一下让孙佳一个踉跄,第二下才让她彻底晕了过去。 我急忙抱着她,让她不至于滑落到地上,又四下看了看。 这屋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有别人,尤其是凶手,不然孙佳刚才抱我时,他肯定会出来的。另外孙佳的状态不咋好,不能再拖了,我一合计,就没对屋子做彻底排查,赶紧背着孙佳走人。 我拿出最快速度往楼下走,只是孙佳住的这里,环境不太好,是栋老楼,楼梯破旧不堪,有的地方还都缺一块。 我在奔向二楼的时候,孙佳竟然醒了,她突然晃悠起来,要挣脱我。 这下可好,我被这么一闹,脚也踩到一个缺口上了,我身子一失衡,带着孙佳一起往下滚。 二楼的楼道里还放着一排砖头和一堆沙子,估计是装修用的,我算点背到家了,一下子跟王八似的趴在沙子上了。 我身子跟快散架子一样,不过没就此歇着,用舌头顶上牙床子,借着这股劲爬了起来。 孙佳就在不远处侧歪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活。 我晃晃悠悠靠过去,想把她扶起来,问题来了,谁知道她是装死,突然张开眼睛,对我来个天女散花。 她事先手里都握着沙子,也幸亏我闭眼睛快,不然这一把沙子,能让我废了。 孙佳又来劲了,她掐起我脖子来,还嘴巴大张着,想往我脸上凑。我不得已,用了一个鱼钩手。 这是我们当地一个叫法,其实不是什么武术招数,说白了,只有小孩子打架才用到的。用几根手指头,伸到对方嘴里,勾住对方腮帮子。只要把腮帮子勾起来,对方就咬不到了。 我用这招一时间到时压制住孙佳了,她争了几下,也没靠到我面前来。 我另只手四下乱摸,找到一块砖头。 都说男人不能打女人,但现在我管这个?再说眼前这位还是女人么?简直就一狂暴兽。 我用砖头对着她脑门狠狠来了一下子。孙佳翻了翻眼珠,又晕了。 这次我学聪明了,反正孙佳衣服都是血,也都脏了,我就从上面撕下一个布条来,用它当绳子,把孙佳双手牢牢绑住了。 这样我才放心的继续背着孙佳下了楼。 吉普车就停在楼门口,我赶紧把孙佳弄到副驾驶上,自己又坐到正座上,打火准备走人。 可刚开出一小段去,我就听车顶上砰的一声响,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一样。 我吓得停了车,抬头看看,可什么都看不到。我还心说呢,难道有人丢垃圾么?但不至于啊。 我又想起一个事,最早我跟寅寅去歌手家时,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寅寅车里有个小锤子,是买车保时赠送的,虽然正常用途是在危难时刻砸玻璃的,但我也把它武器一般的握在手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把车门打开了,一个猛子窜出去,又站直了往车顶上看。 上面什么都没有,但细瞧之下,我留意到,有一个地方有点大“鼻涕”。 这在意料之中,但也有点打击到我了,我不相信的用手摸了摸。这时候我脚脖子凉了一下。 怎么说呢,还像有只手摸的一样,我激灵一下,都快跳起来了,也顺带低头看看。 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有点想抓狂的意思了,但看着车里坐的孙佳,我又一咬牙,抛开所有杂念,坐回去,心说天塌了,老子都不下车了。 我又急忙开车离开。 在小区里不好走,路窄不说,路边还有别的车,我车技很一般,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确保不把别人的车刮到。 等上了主路,我知道可以适当松快一下了,就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 我要告诉张队,这案子还没完,尤其让他快点派警察过来,就算抓不到凶手,也要找到点证据不是? 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通了。我等张队喂了一声后,立马抢话,让他啥也别说先听我说。 可没等说几句呢,我无意间的往车里倒车镜上一看,吓得哇了一声,还让手机从手里掉下去了。 我看到后车座上坐着一个人。他有婴儿般那么大吧,外面套着一个袍子,微微低个头,看不到具体啥模样。 估计是被我叫声刺激的,他又稍稍晃了晃脑袋,就好像在证明给我看,他是活的,不是木偶。 我一下子六神无主了,这车也没法开了,整个往路边冲上去了。 我眼睁睁看着车奔着电线杆子去的,就急忙踩刹车,最后还打了下方向盘。这车是撞偏了,不过也让车头有些变形。 我没受啥大伤,顾不上别的,急忙扭头往后看,但车后座上什么都没有,光趟趟的。 我不信刚才眼光,正琢磨接下来咋办呢,却发现孙佳又醒了。 我猜她现在这德行,一定是神经系统有啥问题了,比正常人要敏感,也不易昏睡。 她瞪个眼睛阴森森看着我,还呲牙,我以为她又要咬我,就赶紧做好搏斗的准备。谁知道她突然一转念头,别看双手被绑着,但还能打开车门,先逃下车了。 我不能让她一个疯子满街跑吧?急忙跟下车,这么一耽误,孙佳已经横过马路了。 这时候马路对面来了一辆出租车,这出租也真横,开的飞快,司机看到孙佳要过马路,按了按车笛,没丝毫减速的意思。 我估计这司机也没想到孙佳敢跟车抢道儿,这下可好,砰的一声响,出租车把孙佳刮个边撞到了。 孙佳咕噜咕噜的滚出去挺远。我本来心里一沉,心说完了,孙佳还是难逃一劫。可像反驳我一样,孙佳哆嗦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了,摇摇晃晃的还能往马路对面逃去。 我忍不住喂了一声,想让孙佳停下来,另外脚上不耽误,依旧奔着追过去。 但出租车司机这个畜生,他下车了,还拎个棒子,拿出一副特别横的架势,对我喊了句,“给我站住!怎么回事?你朋友把我车刮了,你们想跑么?” 我本来没想理他,他却赶在前面把我拦住了,还推了我肩膀一下。 我知道这种人纯属无赖,他咋不说他把人撞了呢?而且这一晚上,我连惊吓带压抑的,已经很难受了,这次再也压制不住了。 我骂了句你娘的,狠狠抽他一个大嘴巴,看他还想抡棒子,我一掏兜,把警官证拿了出来,对他一举,吼着说,“警察办案!你给我配合点!赶紧打电话给我同事!叫他们火速支援!” 司机彻底愣了,我趁空把他棒子抢了过来,权当一个武器吧,又推了他一下,让他快点行动。 随后我奔着远处追起孙佳来。   ☆、第二十二章 恐怖来客 我曾经追过“姜绍炎”,当时进了一个胡同被绕蒙圈了,这次我又遭遇了类似的情况。 孙佳奔着一个巷子跑过去的,还踉踉跄跄钻进去,我跑到胡同前,发现孙佳都没影了。 我气的想乱蹦,最后也真无奈,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我打定瞎猫撞死耗子的主意,四处乱走,看能不能遇到孙佳,这样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发现这么“玩”下去不行。 我又试着喊了几嗓子,“孙佳,孙佳,孙……。” 我最后卡壳了,因为有个声音突然传出来,打断了我。它太恐怖了,是一顿咔咔咔的磨牙声。 我觉得浑身上下的肉都紧绷绷的,心说这下好了,女尸案那些看似没头绪的疑点,一下子全冒出来了。 我能品出来,磨牙声是从前面右拐的地方发出来的,我使劲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一些,又举着棒子,步步为营的走过去。 转弯后,我看到墙角躺着一个人,还把上衣盖在脸上了。他一动不动的,好像一具死尸。 我一点点走近,又用脚踹了他一下。我只是想验证下,这人到底是活是死。 我这一脚力道不大,也不可能把他踹受伤了,但他突然坐了起来,把上衣扯下来,盯着我问,“你噶啥?” 我看他蓬头污面的,明显是个乞丐,另外他这言语也表明,这人挺亢奋,精神上有点小问题。 我压着性子问他,“刚才我听到磨牙声,是不是你弄得?” 这人来气了,说什么磨牙声,滚一边去,老子还想睡觉呢。 我看他还动了动拳头,似乎要打我。我也把棒子举起来了,这样随时能轮下去,来个先发制人。我俩这么僵持着,我又强调一句,说我是警察,让他配合。 可他一听这话,反倒来劲了,一顿瞎念叨,说他恨的就是警察,什么狗屁东西,他一个残疾人,想找个工作或者有个保障,警察不管,半夜想睡觉,警察却来瞎搅合,还怪他磨牙打呼噜的。 我敢确定了,这人有病,再者说,他找不找工作,是社会保障那边的事,跟警察有半毛钱关系? 正巧这时候,远处又传出来咔咔声了。虽然我听得又是一激灵,但也知道跟这乞丐没关系了。 我不跟他较真,也没说话,扭头走开了。 这次我转到的胡同里,特别黑也特别寂静,我只能一点点往里走。 我是脑神经绷的紧紧地,尤其中途踩碎一个玻璃片时,我还被吓了一大跳。等这么慢悠悠的快横穿整个胡同时,前面出现一声婴儿哭。 哇哇的,持续时间很短,很快也变得特别闷,就好像嘴被塞住了一样。 这种声音绝不是孙佳的,我一下联系起来了,从倒车镜里看到那个穿袍子的小人,一定是他发出了这种婴儿哭,也是他发出的磨牙声。 我不想让他跑了,虽然不知道这小人有啥厉害的地方,能让歌手和孙佳都变得疯疯癫癫吃自己胳膊,但我管不了那么多,双手使劲握了握棍子,又跑着冲出了胡同。 这胡同前面是一条小马路了。我还担心自己跑出去的一刹那,那小人会偷袭我呢,但眼前情景让我惊讶。 这里有一辆摩托车,上面坐着一个人。他带着头盔,穿着一件风衣,我看不准他的长相与身材,他背后背着一个长条盒子和一个小黑兜子。黑兜子里鼓鼓囊囊,还偶尔动一下。 他冷冷看着我。我根据他的摩托,把他认出来了。 这是军用摩托,跟姜绍炎的一模一样。我不知道他咋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就问了句,“乌鸦?” 他不理我,低头打火,一下子把摩托开出去了。 这摩托我也做过一次,但眼前的它很邪门,一点马达声都没有,另外排气筒里竟然奔出一条火舌来。 这么说绝不夸大,这火舌少说有一指来长,在它推动下,摩托瞬间加速,跟一支箭一样,一个眨眼间就离我远远地了。 我呆住了,失神之下,连棒子都松开了,任由它落到地上,脑门也吓得溢出了汗。 我突然意识到,这摩托何止是军用这么简单,它明显是改装过的,有很先进的防噪音功能,另外排气筒简直神了,能喷火舌,岂不是一种高端助推器么? 他背的那条长盒子,里面肯定是枪了,而那黑兜子里的东西,就该是我要找的小人了,也就是活尸案的罪魁凶手。 姜绍炎为什么会带着小人离开,难道说这些案子都跟他有联系?那小人是他的宠物?我想不明白,却知道这里的严重性了,也恍恍惚惚明白了,为啥省里把这案子结的这么草率了。合着是姜绍炎在作祟。我对姜绍炎的好感全没了,退后几步,一屁股靠着墙角坐下来了。 我整个脑袋快短路了,就这么愣着,不知道这案子要咋破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蹲在我旁边推了我一下,我吓得一哆嗦,让他别过来,不过我也借此回过神来。 我看清楚了,是寅寅。她看我这德行,还用拳头打我胸口一下问,“冷哥,你怎么了?” 寅寅算是我知己了,我特想把现在知道的一切说给她听,但也有个念头硬生生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 姜绍炎的事,决不能提,他背景不简单,多一个人知道这种秘密,多一个人有危险。 看我盯着她没说话,寅寅又问,“我今晚值班,刚才有个出租车司机报警,说这里有警察破案,需要支援,等我带着同事赶过来一看,我的吉普车都撞到路边了,我就猜到是你,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被逼的也不能啥都不说,就专挑孙佳的事讲了讲。饶是如此,寅寅还听得直皱眉,念叨说,“竟有这事!” 随后她用对讲机呼叫一下。其他同事也都分布在胡同中,被寅寅一说,很快有人发现孙佳了。 我跟寅寅一起奔着这个方位赶过去,只是到现场后,我又有种闭目逃避的想法。 孙佳躺在一个角落里,双眼瞪得大大的,嘴里又是血又是白沫的,身体也挺着,一看就已经咽气了。 我还是脑袋很乱,索性抱着头蹲在一边不说话。寅寅对其他同事说了说,大家都知道我跟孙佳的情况了,寅寅赶紧给小凡打电话,让他赶过来处理现场。 孙佳的尸体肯定要尸检的,也要解剖,但这活不适合我来做了。寅寅的意思,我啥事都别管,包括她的吉普车。她会跟张队打招呼,让我这两天在家好好歇一歇,养养精神头。 我本来不想离开同事,甚至不想离开警局,怕姜绍炎对付自己,但又一想,如果姜绍炎真有这念头,刚才就能轻而易举的把我杀掉,何苦留着我呢? 我最后掂量一番,还是回家吧,至少家里没人说孙佳和案子的事,我也能耳根子清净一下。 我呆呆的拦住一辆出租车。只是我这身行头,让出租司机有所怀疑,他还问了句,“哥们,你带钱了么?” 当然了,打车都是小事了,这一路也没遇到啥风波,等我上楼开门进屋了,却发现怪事又来了。 我家又成了虫窝了,门口都挂上蜘蛛网了,亏得我及时低头,不然肯定粘一脑袋。至于客厅和卧室就更不用说了,尤其床上,趴着足足七个大蟑螂。 我心说这七个蟑螂干嘛?在我床上结拜当葫芦娃么?我一下子来气了,不管什么床单不床单的,拿起扫把,对着这些带壳的“畜生”一顿猛拍猛打,最后一伸手把床单扯了下来。 我找个板凳,坐在上面连吸闷烟,这么缓了半个钟头,我来个顿悟,心说家里这些虫子明显有个规律,客厅少卧室多,而卧室床上更是它们理想的集聚地,难道说我的床有啥古怪了? 我上来一股劲头,把床垫和床板全掀开了,露出下面的床柜来。 我只是自己住,尤其一个当法医的,也不怎么花钱买东西,这床柜下面几乎是空的,所以掀开后我一目了然的发现了问题。 这里多了一个小锦囊,也就巴掌那么大,上面爬着全是蟑螂。 我印象中自己根本没这东西,我就伸出扫把,把它扫过来,拍了两下,把上面虫子全轰走了。 我把锦囊打开,发现这里有一个小鼎,做的很精致,很像历史书里提到的司母戊鼎,只是它不是铜做的,外面密密麻麻分布着一个个小黑块,这种材料我没见过,摸起来也觉得特别光滑。 我发现自打小鼎一出现,有个不知道从哪潜伏的大蟑螂,突然张开翅膀,飞着扑到小鼎上了,还卯足了劲往鼎里爬。 这我能让么?赶紧来个弹指,把它弄飞了。 我知道虫子这种东西,在某些感知方面比人要强,比如地震啥的,它们都能提前感应到。 我猜测家里之所以多出这么多虫子,一定跟这个小鼎有关系,难不成这是个宝贝?另外我也联系起一个事来,我跟寅寅擒住刀疤脸时,他手机里不是有一个关于未知物品x的资料么?从尺寸来看,x就是指的这个小鼎么?   ☆、第二十三章 诡来电 我捧着小鼎,想起了很多东西,甚至有种直觉,之前遇到的所有疑点,全部都是围绕小鼎展开的,如果这小鼎的秘密被挖掘出来了,这些怪事就真相大白了。 可我对这个小鼎是一丁点都不了解,另外也合计着,它到底怎么来的。 我猜是有人偷偷把它放到我家中的。记得有一晚我家里出现很多怪状况,又是窗户突然开了,又是山蚕满地爬啥的,会不会说,小鼎就是那一晚到我家的呢? 我再深一琢磨,把这想法否了,因为这鼎能吸虫子,那一晚变故后,我家没什么大变化,反倒从这两天开始,虫子猛然增多的。 我身边的人,在这两天有变化的只有姜绍炎,他离开我们回省里了,先不谈论他到底走没走,但只有他跟这件事巧合。 我现在最怕提到姜绍炎了,总觉得他跟恶魔一样,我又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姜绍炎的电话。 我很想给他打个电话质问一下,不过脑海中又出现另一个念头,告诉我一定要熬住。 我最后被这两股念头弄得脑袋快炸了,另外也真有点害怕了,握着手机的手都有点发抖。我是一叹气,强忍着把手机揣回去。我又想起一个要紧事要办。 我也顾不上睡觉了,把小鼎带着,嗖嗖下了楼。我家有地下室,里面放着一辆自行车。 最早参加工作的时候,我还骑自行车上班呢,只是遇到刮风下雨啥的就很麻烦了,我就渐渐舍弃了了它,但不管怎么说,它还能用。 我骑着它往郊区赶。我知道个地方,那里全是坟串子,也都是无人认领的荒坟。我想在那里挖个坑,把小鼎埋了。毕竟它太邪乎,不能留在家中。 夜里这种有坟串子的地方很吓人,放眼一看,全是墓碑,我把自行车停在外面,自己走进去时也很小心。我都不敢想,这时候要突然出现一个老头,蹲在坟前咔咔刻墓碑呢,我会有什么反应。 好在走这几步道,除了风吹得我身子有点冷以外,没有别的状况。 我找了个离马路不远不近的坟头,它旁边正好有一处空地,我就对着坟主拜了拜,又找个树枝,蹲在一旁挖起来。 这小鼎不大,我用不上挖多深的坑。估摸过了一刻钟吧,我把这坑弄好了,也累的有点冒汗,但这么一冒汗,反倒让身子暖和了。 我把小鼎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又四下看了看,找几个关键的参照物做了对比,把这里的位置精确下来,给以后取鼎留出一手。 我又点根烟吸了两口,想动手埋土,这样就大功告成了。但这时候我手机响了,调的震动,它嗡嗡的在我兜里闹起来。 我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无法显示,我记得有个国外的同学,他给我打电话就是这情形。 我还心说呢,难道同学找我了?我这是半夜,他那边不正好是白天么?只是他找我能干啥? 我又不能耽误,不然等他挂了,我没法打回去。我就暂定手里的活,接电话喂了一声。 那边静静的,过了几秒钟吧,有人笑了,木嘛了一下。 木嘛其实就是亲嘴的意思,我同学很正经不可能这么逗我玩,我觉得不对劲了,又喂喂几声,可对方把电话挂了。 我望着电话稍微愣了一会,等回过神后我都想骂人了,我以为是姜绍炎呢,心说那个老不正经的,今晚遇到他时,不把我杀了,咋现在用这种方式折磨我了呢? 另外被这么一刺激,我又想起个事,也怪自己这一晚太糊涂了,竟把它给忘了。 姜绍炎也看过我爹,而且还说了一堆古怪的话,当时我还害怕有别人害我爹啥的呢,现在一想,自己就一逗比,最恐怖的不就是姜绍炎么? 我也顾不上埋土了,赶紧撒丫子往外跑,找到自行车后,骑着往五福精神病院赶。 我不想再拖了,就今晚,我要带着我爹逃跑,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中国这么大,我找个犄角旮旯一躲,反正自己也懂点医学的东西,去哪个小诊所找个工作,哪怕去宠物馆当个兽医也行吧? 我这一路蹬得飞快,最后赶到精神病院下车时,这两条腿还总想绕圈呢。 现在这时间,精神病院都关门了,只有值班的,原则上不让外人进的,不过我也耍滑了,又用了警察证。 看门的老大爷好糊弄,一看我是警察,没管那么多,就放行了。 我也记得我爹住哪个房间,直奔而去的。只是当我刚推开房门时,发现这里除了我爹以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别看他也穿的病服,但一点有精神病的意思都没有。他也真机灵,我一推门他就醒了,还一下站起来,把我先挡在门前,用渐渐逼近的方式,把我又逼出病房了。 他问我,“你是谁?” 我看他留了一个小寸头,方方正正的大脸盘。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脖子和胸口。他脖子真粗,几乎跟腮帮子一般齐了,另外他胸口上的肉鼓鼓囊囊,把病服都撑起来了。 这是武把子的典型特征,而且论身手他肯定还是武把子中的精英。 我猜这人是姜绍炎请来的保镖,美其名曰,保护我爹安全的。 他看我不回答,又不客气的喂了一声。 我本来想撒谎,又觉得这武把子很精明,我这点小谎骗不过他,最后我心一横,索性说实话了。 我指了指病房,说那里躺的是我爹,我是他儿子冷诗杰,有急事找他。 武把子不信,又问了一句,“你说你是他儿子,有什么凭证么?” 我气得想笑,心说这逗比眼瞎是不?我特意指着自己脸问他,“这就是凭证,我跟我爹长得不像么?” 他又扭头看看,做了个对比,啊了一声,点头认可了。 我趁这功夫赶紧绕过他,走了进去。本来武把子也要跟进去,但我试探一下的故意拦着他,说我跟我爹有秘密事要谈,让他回避一下。 本来他要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但武把子真给我面子,一摆手,自行出去了。 我赶紧把门反锁了,又把我爹摇醒了。我爹倒是一睁眼就把我认出来了,坐起来后还问呢,“小冷,你这么晚来找我?” 我看他一言一行,觉得老爷子的病情貌似又好转了。我不想耽误,还走到窗户前,往下瞅瞅。 这里是三楼,我跟我爹从这里逃走,有点难度,我又四下看看,想别的招。 我的举动让我爹看笑了,问我,“你到底来这干嘛的?” 这时候我一瞥眼,发现武把子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呢,我知道一时间不能有啥行动了。 我又压着性子,在我爹旁边坐下来了。 我记起来,姜绍炎给我爹看过那个鬼坛子,我爹似乎也认识它。我突然有个想法,心说反正也不能急着逃了,不如先跟我爹说说那小鼎,看他有啥建议不。 我就把小鼎的外形连比划带说的描绘出来,又说这是一个朋友送的,问我爹知道鼎是不是古董,有啥来历不? 我爹听完眼就直了,整个人状态又不咋好了,嘴里乱嘀嘀咕咕的。 我怕他突然犯病,又拽了拽,问他没事吧? 我爹稍微缓过来了,盯着我眼睛,异常严肃的说,“小冷,你一定照我说的做,听明白没?” 我啊了一声点点头,又问让我做啥。 我爹说,“现在你就回去,找个大锤子,把鼎砸的稀烂,记住,越碎越好。再用锡纸包裹着,记住,要密不透风,再找个地方埋了,记住,埋的越深越好,还有不要跟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我听得稀里糊涂,尤其他这一句话里,反复重复着记住的字眼,听得也别扭。 我记得电视里演的,和尚与道士,把妖怪和鬼抓住后,都用符箓贴上,代表镇住了,可我爹说用锡纸干嘛?那玩意有啥讲究?吃烧烤倒用的上。 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个情况?” 我爹又不说啥了,反倒拽着我,使劲往外推。我本来不想走,但架不住他上来这股疯劲特别的大。 我跟他“争执”一会,竟无奈的被他推了出来。等出门口时,我看那个武把子对我直笑,还做个无奈的动作问我,“你跟你爹谈完了?” 我心说谈完个屁啊?我又想往里冲,但武把子不让了,他把我挡在门口,故意打个哈欠说,“我也是病人,困了要休息,你要来探病,明天吧。” 我本来想跟他犟一犟,但武把子往病床上瞅了瞅,那里有呼叫器,只要一摁,医生和护士就能赶来。 他真要这么做了,我保准会被医护人员轰走。我真没招了,只能先行离开。 等出了精神病院,我一边推着车子一边想呢,要不今晚就在周围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明儿一早,只要逮住机会,就把我爹弄走。 但这时候,我电话又响了。我挺敏感,心说难道又是姜绍炎打过来的?等拿起来一看,我愣了,这次来电的人,真让我意想不到!   ☆、第二十四章 师父的秘密 我师父给我打电话了。他也不在国外,这时间本该睡得正香,怎么想到找我了呢? 我把电话接了。师父直奔主题,说我是不是去看我爹了? 我第一反应是诧异,心说他咋知道了,但又回头看了看精神病院,明白了,一定是那武把子,他给我打小“报告”了,这么说来,师父跟姜绍炎是一起的。 我心跳的厉害。 师父看我好一会没吱声,也猜到了,又问我,“小冷,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我结巴上了,打心里也承认,师父对我是真好。我毕竟是个老爷们,在这种事上不能撒谎,最后点头承认,还特意说师父拿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师父笑了笑,我的回答也让他感慨了,说他这辈子就我这么一个徒弟,也只想有我这么一个徒弟。随后他一转话题,说他去省厅不是偶然,这里面有很多秘密,现在不能告诉我,但他强调,如果我信不过乌鸦,至少也要信他,不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添乱,从明天开始,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一切正常化。 我细细品味着,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心说难道姜绍炎不是坏人?而是省里还有什么案子要继续跟进?乌鸦跟我师父,都在打一个烟雾弹,先让活尸案结了,实际却在慢慢的顺藤摸瓜,钓大鱼? 我心痒痒,因为自己处在迷局之中,纯属两眼瞎,师父要是能再细说说,我稍微明白点了,就不会乱琢磨了。 但师父不想多说,又叮嘱我,乌鸦这几天送了我一个礼物,也不知道我收没收到,他希望我能好好研究下,如果我真扛不住的话,就用锡纸把它包裹住,偷偷保存起来就行了。 我知道这礼物指的是小鼎,真没想到,师父也提到了锡纸。 师父说他还在加班,没继续聊啥,把电话挂了。 我一时间心里既热的有点难受,也冷的有点想哆嗦。我也不推车子了,停靠在路边,我坐在马路牙子上,蜷成一团,这样能好受一些,又吸了根烟想一想。 我最后也没个准主意,不过觉得,师父都开口提醒了,我要是再“捣乱”也不好。尤其我和我爹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既然如此,拿出正常的生活态度,观望吧。 我抱着“乐观”的态度,骑个车子奔市郊坟串子去的,想把小鼎拿回来。 我埋鼎的时间不久,尤其还是大晚上的,没人偷。可等我赶到指定地点一看,愣了,有一个意外出现了。 鼎是静静的放在那个坑了,但在坑外,围了好几只大蜈蚣。我用小手电照着,最大那头,估摸着得有二十厘米长,还肥乎乎的。 它们不是静止的,暴躁一般的绕圈乱爬,似乎想冲到坑里去。我可不想让它们这么做,不然怎么取鼎? 我穿的是厚底皮鞋,管那个?突然跑过去,对着这些毒虫一顿猛踩。用鞋底将它们瞬间压成肉饼。 这些蜈蚣死后都流出“水”来,估计是毒液,我也不想碰到,就用鞋底扫了一些土,把它们埋上了,之后我蹲在坑旁,对着小鼎照照。 小鼎上没毒虫,我暗自松了口气,又伸手过去,想把它捧出来。 不能怪我马虎,就在捧鼎期间,突然地有个小蜈蚣从鼎里爬出来了,它速度真快,嗖嗖的,绕着鼎口转悠一圈,又缩回去了。 我这时用嘴咬着手电呢,借着照亮。我看的清清楚楚,这蜈蚣浑身黑紫色,跟鼎内部颜色差不多,它刚才一定是缩在角落里,伪装的骗过我的眼睛。 我被吓了一大跳,这么一激动,差点把手电吞进去,但我也明白,这种与众不同的蜈蚣,一定很毒,之前那几个大蜈蚣不敢进来,就是怕它呢。它是没咬我,我却条件反射般的松了手,让小鼎又落回坑里。 我头疼上了,有这黑紫蜈蚣在,不敢冒然捧鼎了。我想来想去有个笨招,把袜子脱下来一只,揉成个团,猛地塞到鼎口上了,这样那个黑紫蜈蚣算被困在里面了。 我又迅速把鼎走人,把它放到自行车的车筐里,就这么带着它回家了。 这一路上,我也有个很大胆的猜测,是关于锡纸的。我家也正好留有一些锡纸,是有次跟同事吃野外烧烤时,没用完的。 我上楼后,就用锡纸把小鼎外面足足裹了两圈,又找了些土、小石块和落叶,扑在养过蚕的玻璃缸里,把小鼎半埋在其中。 因为我知道,蜈蚣这种毒虫,喜欢这种环境,我打算通过这个方式,先观察紫蜈蚣和小鼎一段时间再说。当然了,我趁空也把袜子拽出来了,不然总堵在小鼎上,黑紫蜈蚣保准被闷死。 收拾完这些,我回卧室睡觉去了。这一觉睡得很不好,一方面想着孙佳的死,另一方面,我偶尔会爬起来,跑到玻璃缸前看看。 我发现有锡纸裹着,这鼎竟然失去了引虫子的能力,我家也没出现那些蟑螂了。 这让我有些不明白,为何锡纸会有这种离奇的用途,不过我也相信,答案早晚会清楚。 第二天我没上班,在家养身子。其实所谓的养,很简单,就是闲待着,趁空看看电视啥的。等到了晚上,小凡找我来了,还带着打包的饭菜。 我俩当然不客套,就在客厅随意吃喝起来。小凡跟我说了今天的一些事。 这次我不在,刘哥也死了,法医严重缺人,张队跟省里打报告了,上午赶来一名姓李的法医,对孙佳尸体做了检查。 小凡负责记录的,从尸检结果来看,在孙佳胃里发现大量酒精和少许安定片的成分,体表没啥致命伤,结合这些征象,李法医下结论,孙佳是中毒身亡的,另外因药物刺激,她死前也精神失常了。 要在平时,我肯定会这个结论不满意,因为自己也见过孙佳死前的状况,但现在的我没啥表示了,只是对小凡嗯一声,示意知道了。 小凡肯把孙佳的事说出来,其实也是有点想法的,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反问,“冷哥,你就没啥想说的?” 我摇摇头,岔开话题聊起别的来。 小凡又说了一个事,其实他是真没把它当啥重要事,权当讲笑话一样。他说今天警局里好几个同事,包括他、张队和寅寅在内,都收到一个古怪的电话,没来显,接通后对方亲了一下就撩了。 我心里震惊的不得了,也突然觉得这电话不一般了。 当然了,这顿饭除了谈这两件事之外,其他时间我跟小凡闲扯的还是挺开心的。之后小凡安慰几句,都是让我看开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我又好好睡了一晚上,醒来后用“正常”状态上班去了。 接下来一个月,李法医没走,跟我搭起班子,一起负责乌州市的法医工作。这期间也没啥怪案子了,我心里压着那些事,也在慢慢淡化。 工作上,我看似是回到以往的轨迹上了,家里却变化不小。 我捉住那个黑紫蜈蚣,没想到是个母的,本来就带着卵呢,它可真行,就在小鼎里把卵孵化了,让玻璃缸里多了一堆蜈蚣崽子。 我以前就是被师父影响的,瞎养养山蚕,虽然跟专业养虫的比起来,是个门外汉,但也知道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我记得蜈蚣从产卵到孵化,得用一个半月的时间,怎么在小鼎里,黑紫蜈蚣也就用一个月,就把这些崽子全弄出来了呢? 另外,崽蜈蚣应该是乳白色的,长得跟蛀虫一样。眼前这些崽蜈蚣,有几只竟然带着别的颜色,又纯黑的,也有赤红的。 我冒出一种念头,这些崽蜈蚣变异了,而能刺激并辅助它们变异的,就该是这个小鼎。 这才多久,我就发现小鼎这两个用途了。师父是指名让我多研究研究小鼎。我本来有种应付的感觉,现在却来瘾了。 这小鼎有名字,叫x。我觉得太难听,索性改口,把它叫魔鼎了。 我记得师父在乌州也有房子,还在郊区,我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把钥匙借我,也明说了,想用他的房子方便逮虫子和养虫子,毕竟离野外近。 师父是一口应了下来,还说找一个叫铁驴的人,把他家钥匙给我。 我本以为不认识铁驴呢,有一天晚上,铁驴敲我家门,把钥匙送来时,我发现铁驴就是保护我爹的武把子。 我俩是第二次见面了,师父也一定跟他说啥了,他对我客气多了,还笑了笑。 人家大老远送东西,我也不能收到东西就哄人家走,又问他要不要进来喝点东西。铁驴摇摇头,说要马上回去,这一阵可能不太平。 这句不太平让我敏感了,以为我爹有事呢。但他让我放心,又比划出一套古怪的手势。 他好像在摆阵,用手指头当旗这类的。 我看不明白他啥意思,他不具体解释啥,留下这个谜团后,扭头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矛盾 我没太较真铁驴的手势,毕竟太复杂,想也想不明白。既然拿到钥匙了,我趁空去了师父家一趟。 我以前来过这个农家大院,当时纯是客人的角度,这次带着主人入住的想法,我惊喜的发现,这院子真好。又敞亮又安静,没有市区那种噪音。 我很快把魔鼎和黑紫蜈蚣转移了,另外也拿过去一套行李。我给虫子专门腾出一个房间,自己住了另一间。一有机会,就带着魔鼎去郊外乱跑。 我发现在不同的地方,用鼎能收集到不同类型的虫子,很快我家里的成员多了很多,蜘蛛、蝎子和蛐蛐之类的,它们也都是精品,要么个头大,要么颜色怪异,估计都是某一区域里的“一哥”吧。 不过我也有逗比的时候,有一次心血来潮,骑个自行车去了较远的山区,钻到一片老林里想试试运气。我事先也没踩点,谁知道这里有马蜂窝?当听到密集的嗡嗡声传来后,我吓得揣着鼎就跑,那速度,当时是没有秒表来测,不过绝不比赛车的百米运动员差到哪去。最后鞋都跑丢一只,才勉强没被蜇。 从这事上我明白一个道理,自己主业是法医,养虫子就是个兴趣爱好,没必要拼死拼活的,我也就变得老老实实,专门养现有这些虫子了。 这天晚上我回家后就去了“虫室”,给这些虫宝宝喂食,我发现久而久之,它们把我当主人了,尤其黑紫蜈蚣,还让我摸它。我逗它们挺长时间。 等出来时,正巧有人砰砰敲门。自打搬到农家院,还没有过客人呢,我挺纳闷,来的会是谁。 我急忙跑去开门,吃惊的发现,外面站的是张队。 他挺轻松,本来正打量这个农家院呢,门一开他就先进来了。可我心里只犯懵,心说这可是领导大驾光临,老话说,我这农家院不都得沾光般的蓬荜生辉了? 张队还塞给我一条烟,说是他朋友从国外送来的,他觉得不错,就转送给我了。 我更紧张了,因为逢年过节啥的,都是下属给领导送礼,咋今晚上邪门,领导给我送礼了呢? 我本来不敢要,但张队硬塞过来,我要不接着,那不掉地上了么?没法子,我把烟拿到手,又看张队摸了摸喉咙,咳嗽一声。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我觉得要弄点啥喝的。我紧忙让张队坐,又屁颠屁颠跑厨房去了。 家里没啥饮料,就有点很一般的茶,我把茶和暖壶拿出来,当着张队的面沏起来。 张队挺有兴趣,看着我沏茶,还凑近闻一闻,只是他反应很大,突然皱了皱鼻子,说他还不渴。 我看张队盯着我手一直看着,我也把手举起来闻一闻。上面有种很浓的腥腥、涩涩的味道,说白了是虫子味。 我寻思解释一下,就指着虫室说,“张队,我刚才……。” 没等我说完,张队急忙摆手把我拦住了,嘿嘿笑了,说他都懂,年轻人又没女友,这不很正常么?随后又跟我说,他在市里认识一些小丫头,要是我真寂寞了,找他,他帮我联系几个去。 我也不笨,一下知道张队误会了,本来还想在解释解释,但张队后面话一说出来,我觉得不对劲了,心说张头儿对我这个下属咋出奇的热情呢? 我不想找啥话题了,就光听他说。这样“聊”了几句,张队谈上正事了,说今天得到消息,我要被调到省厅去,他代表市局,问问我有啥想法没? 这说白了就是升职前的领导谈话了,但我很纳闷,因为去省厅当法医,跟在我们乌州市当法医绝不是一个概念。 我们乌州市太小,跟县城差不到哪去,我也才干不到两年的法医,要不是我师父升到省里,我到现在还可能干法医助理呢,经验方面几乎就那么一丢丢。这种大跨度的升职,估计别的市的法医听到,也会不敢相信的。 我都忍不住挠头了,跟张队说我这么调过去不妥吧? 张队说怎么可能?还一顿鼓励。我发现汉语言真是一门学问,张队想捧我,就算我火候不足,他也能找到恰当的用词,把我吹上天。 最后我都被他说得有点飘了,但也懂了,心说弄不好是姜绍炎和我师父有动作了。 我听得出来,这次调岗是几乎板上钉钉的事了,我想推也没用,另外张队只是个传话的,他也做不了别的主。 我索性拿出开心的样子,跟张队说,去省里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也借机捧了张队几句臭脚。 张队很欣慰,甚至都忘了我手“脏”的事了,拿起茶喝了一口,又叹气道,“咱们乌州市警局的人才真多,细算算从我工作以来,有多少去省里的了,小冷,你还是最年轻的一位,但你看看,同样这个年龄,卫寅寅就不行,天天跟吃了火药似的,啥事也干不好。” 我倒有所耳闻,下午那会儿,寅寅又跟张队在办公室吵起来了,而且听说张队都拍桌子了,吓得其他当刑警的同事,一下午全忐忑着。 既然张队当我面提起寅寅了,我想了想,跟张队说寅寅这人口直心快的,有时候说话不走大脑,让张队担着点,另外我也会趁空找找寅寅,跟她侧面说两句。 张队笑了,点了点我,其实他刚才那么说,也有让我去调节的意思,毕竟警局里都知道,我跟寅寅关系铁。 这样聊了会,张队不多待。我赶紧送他,一直送出院门口。 等自行回到屋里了,我一合计,这就给寅寅打个电话吧。 电话没两下接通了,但那边很怪,呼呼全是风声。我奇怪,问寅寅你在哪呢?寅寅说在海边,今天心里不痛快,吹吹海风来。 现在可是深秋的季节了,海边也蛮冷的。我劝寅寅快点回去,又问她,“是不是因为跟张队的事?” 寅寅生气了,跟我吐槽说,“最近市里扫黄,主要针对那些ktv,本来通过调查与蹲点,已经把那些黄窝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也抓了好一批人了,但有个老板很滑头,私下跟张队谈了两次,张队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那家漏过去了。我不服气!” 我算明白来龙去脉了,但我是充当和事老的,也不能埋汰张队,索性想个折中的理由,给张队个台阶下,说他马上退休了,反正扫黄也不是啥大案子,他借机会搂点小油水,也可以理解。 寅寅脾气真爆,估计是压抑久了,这下好,被我这么一说,她反倒把枪头对准我了,说冷诗杰你一个当法医的懂个什么?老张头本来对案子就不咋在心了,现在要搞歪风邪气开始贪污,以后乌州市岂不是完蛋了?他这个队长,既然这么不称职,不当也罢。 说完她还把电话撩了。我看着手机直苦笑,我也知道,寅寅再多骂几次,火气没准就消了,但我不会再打过去了,张队就塞给我一条烟,“礼”太轻,我犯不着这时候给他顶骂。 我心说得了,自己还是睡觉吧,等明天上班了,看情况再决定安不安慰寅寅吧。 我又洗个澡爬床上去了。这么一觉到了第二天早晨六点多。 我手机嗡嗡响了。其实这种时候来电话,都算是家常便饭了,很多凶案是夜里发生的,而黎明前和早晨,就是报案的一个小高峰期。 我急忙拿起电话一看,但出乎意料,来电显示提示是副局。 我只存了副局的电话,平时跟他说话的机会都少,毕竟这是领导的领导,我心说他咋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呢?我一激灵彻底醒了,一下坐在床上。 倒不能说我这人太爱溜须拍马,只是一想到跟大领导说话,心里有种很紧张的感觉,我接电话很客气,先喊了句,“局长好。” 副局是根本不在乎我说啥,只冷冷告诉我,最快时间赶到警局后院,有大事发生了。 等撂下电话,我脑子里合计上了,心说警局后院有啥大事?这可是警察办公的地方,借小偷恶人一个胆儿,也不敢乱来呀。 我又想,难道张队昨晚刚说完调岗,今天就让我走么?我也没准备呢? 我是稀里糊涂上了自行车,玩命的往市局蹬,等来到后院,发现这里聚集不少人,都在一辆车前。 这车我认识,是张队的私家车。我当时想偏了,心说好嘛!大家这是给我送行来的吧?难道是张队亲自开车送我到省里么? 我都不知道一会跟大家告别时,我要怎么说了,就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态,慢吞吞往那边走。 可有几个人看到我来了,包括副局,他还对我这种动作不满意,使劲摆手说,“小冷你快点的!” 我觉得不对劲了,又紧忙跑过去。当钻到人群里一看时,我脑袋里连续打起大雷了,而且整个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张队坐在驾驶位上,他脑袋跟个血葫芦似的,红呼呼一片,大睁着双眼,眼珠子也通红,另外最刺激人的是,他脖子上有一个小孩嘴巴那么大的伤口。 现在的张队,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死的不能再透的尸体了。   ☆、第二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嫌犯 我真不敢相信,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张队就已经跟我们阴阳两隔了。我打心里觉得,张队或许不是一个很称职的警察,但他人不坏,不该有这种下场。 我心里影着了,这么干站着发起呆。 副局想跟我说话,咳嗽了一声,可我没听到也没反应。小凡也在现场,拽了我一下,让我回过神来。 副局指着张队,很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又对大家说,“这是你们领导!他被凶手用这么残忍的手法弄死了,没说的,我要你们拿出全部精力,最快时间将凶手绳之于法,为老张报仇。” 大家都应声,情绪一时间很高涨。我也懂,既然副局下这个命令了,我跟小凡作为法医要最先行动。 我稳了稳心态,带好手套,叫上小凡开工,我们先做现场检查。 我把张队推起来,尤其让脑袋抬正了。只是他已经死了,身子很重,我推得很费劲,另外张队那双红眼珠子一直瞪着我,让我觉得特别阴森,也有点心惊肉跳的。 我回避的不去看它,只把目光放在他脖颈上。 伤口很深,我稍微扒开看看,发现气管和食管都断了,甚至都能看到白白的颈椎了。 光凭下手这么狠,就能把自杀彻底的排除了,另外伤口(切创)周围没有试切创,也就是说没有其他与子平行、大小不一的创口,说明凶手老练,很可能是个职业杀手。 我真怀疑张队惹谁了,怎么对方派这么狠的人物来对付他。另外他除了脑袋血糊糊之外,身上并没血迹喷溅,皮鞋也是崭亮的。小凡检查车里,同样没发现打斗或挣扎的痕迹。 我很肯定的下个结论,说这里不是案发现场,张队是死后被人塞到车里来的。 大家都议论上了,副局还让人把门卫找来了,因为后院的车,想开进来,要先经过警局大门。 副局问门卫,“老张的车什么时候过来的?” 门卫因为张队的死,也有点不自在,他一边说一边扭着身子,用这种方式解压。他告诉我们,今早五点来钟,张队的车进警局了,只是他车上有黑贴膜,门卫看不清,以为没啥事呢,就敬礼放行了。 谁知道等六点钟他到后院巡逻时,发现这车的车门开着,还有只手耷拉在外面,他好奇之下凑近看看,结果吓得嗷一声喊,也看到张队的惨状了。 这期间我四下看了看,警局后院的墙不算高,很明显凶手把张队送来后,又跳墙走了,另外这里没监控,也没法调取视频。 门卫说的这些并没啥有用的,副局听完铁青着脸,看得出来,他不满意门卫的“马虎”,不过门卫也没做错啥,领导开车过来,他有啥权利搜车? 正巧这时候,李法医也赶了过来。副局给我们分了任务,让我和小凡带着老张尸体去殡仪馆尸检,让李法医跟痕检员一起,对车和后院做更细致的检查,看能不能套取指纹,发现足迹。 我们应了一声,赶紧行动,我跟小凡合力把张队尸体抬出来,放在担架上,又有个同事把运尸车开过来,我们飞快的赶往殡仪馆。 等把张队尸体放到解剖台上,脱去衣服后,我发现他的身体真让人不寒而栗。 除了脖颈上的伤口外,他肚子上全是红斑,乍一看有几十个。我知道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密集恐惧症,我不那么严重,不然这些红斑带来的视觉冲击,绝对能让我呕吐。另外张队的两个脚脖上,都有大片的血阴。 我先按照正常流程,把死亡时间估算出来,是在昨晚四点左右,距现在有四个小时了。这时候张队尸体上已经开始陆续出现尸斑了,但不应该太多。我又压了压他肚子上的红斑,发现不褪色,这说明,红斑是血斑而不是尸斑,说白了,是一处处的皮下出血。 小凡想不明白,问我怎么会这样?难道张队的肠子有啥异常,中毒了么? 我摇头把小凡否了。我倒是有个想法,找来尺子,对这些小红斑做个测量,它们直径都在2.5-3cm之间,而且还有个相似之处,中间红的厉害,往外就渐渐发散了。 我把右手的手套脱了,看着自己的手指,跟小凡说,“没猜错的话,这些红斑是被人用指头戳出来的。” 小凡啊了一声,一脸诧异,有些不信。 我解释说,“我当法医助理的时候,听师父说了一些当地的奇闻,咱们乌州市地处辽西,这里练武的大部分是少林旁支,尤其酷爱铁砂掌和点穴。他们练的点穴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神,一伸指头能射出激光啥的,但他们的指头比一般人的短、粗、硬,只要戳在人的害怕部位,能让对手身子局部发麻。” 我又指着张队的肚子,“我看过师父拍的一些照片,是点穴戳在人身上后反应,跟张队肚子上的红斑几乎一模一样,另外红斑直径也符合手指戳出来的特点。” 小凡点头表示明白了。接下来我们又看着张队的脚脖,这地方难不住小凡。 他研究一番,抢先说,“被绳子勒出来的,很明显张队死前被人头下脚上的吊过。” 我赞同的应一声。等小凡记录完,我们又看张队的其他部位。 我发现他头部后枕的地方有个肿块,细摸之下并无骨折的迹象,但这肿块面积很大,一般人遇到这种打击,保准当场昏迷。 至于张队脖子上的伤口,细瞧之下也有一个新发现,伤口左面的创角淤血很严重,周围也都有大量干枯的血迹,而其他部分,尤其右面创角上,几乎没流出什么血来。 乍一看这种现场很怪,但我结合其他尸检情况,有点明白了。 我有点累,让小凡继续看看张队的指甲,看能不能发现皮屑啥的,这很可能是凶手的,我们只要有所发现,就能找到dna,就算一时没法比对,也能通过性染色体,把凶手性别确定下来。 我出了解剖室,在门口抽烟,没等吸完呢,副局和李法医赶来了。我很在乎李法医的工作进展情况,先问了句。 李法医摇摇头,说凶手很狡猾,没套取到指纹,痕检员也没发现任何可疑足迹。 这让我诧异,心说凶手就算是个高手,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吧?除非他对警局后院的布局一清二楚,连门卫巡逻的时间都了然于胸。 副局让我把烟掐了,一起去解剖室。我们进去后,我看小凡已经做完我交代的工作了。我问他怎么样? 小凡泄气的摇摇头,说张队指甲里干净的不得了。 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凶手不可能在小阴沟上翻船。但副局有些不耐烦了,他到现在听到的,全是这个没发现,那个没发现的,他不让我们三个私下讨论了,指着我说,“说结论,尸检完你有什么判断?” 我在大领导面前也不能藏着掖着,就说我的判断,把当时情况还原一下。 “凶手击打张队后脑,让其昏迷,又把他带到隐蔽处倒着吊起来。这凶手的手段很残忍,先在张队脖子上割了一个口子放血,因此让张队的脸上全是血,也因为控血,让他眼珠子都是红的。凶手还会点穴的功夫,是个武把子,用手指戳张队的肚子,我分析可能是在折磨张队,又或许在逼问什么事情,最后凶手对着张队脖子来了一刀,将其杀害,这一刀认的极准,跟之前放血的伤口是完全重合的,而且割这一刀时,新伤口上并没流出血来,我觉得当时的张队,早就血流光了死掉了。” 副局听到这儿,都开始控制不住的咬牙了,我离他近,能隐隐听到他嘴里咔吧咔吧的声响。 李法医在听我分析的同时,也在检查张队的尸体,他倒是对脑后的肿块有兴趣,还找来一个小刀,把它附近的头发剃下来一些。 我看他拿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对肿块有啥想法了。他的资格老,跟我师父差不多了,还是省里下来的,好不容易有学学本领的机会,我当然不放过,就直问他,“是有啥新发现了么?” 李法医的结论,让我们都诧异了。他说,“把凶手的范围缩一缩,应该是北虎部队在役或退役的特种兵。” 我跟小凡都凑在他旁边,我是想不明白这结论咋来的,这肿块上也没刻着特种兵到此一游的字样啊? 副局也让李法医多解释下。李法医又说,“小冷刚才分析的很对,凶手会点穴,另外按我经验来看,这肿块是被连续击打两下造成的。北虎部队的特种兵都习惯开双枪毙敌,也就是两发子弹打在相近的部位,这样有叠加伤害的效果,他们也因此有了衍生的习惯,用冷兵器也爱连续击打两下。这伤口暴漏了他的身份。” 我都想竖大拇指了,暗中佩服李法医,姜真不愧是老的辣。 副局倒是想的很多,突然来了一句,“这么说来,卫寅寅的嫌疑很大了!”   ☆、第二十七章 压抑 我怀疑副局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寅寅只是个女警,并没在北虎部队当过兵,也不懂的点穴功夫。 没等我们问,副局又多说一句,“卫寅寅的前男友是北虎部队因伤退役的特种兵。” 这下我秒懂了,如果寅寅跟这个所谓的前男友有联系,她知道警局内部什么样,前男友有身手,一起谋杀张队的话,也不是难事,尤其寅寅跟张队吵架的事,全警局都知道了,犯罪动机与犯罪条件全具备了。 问题是我打死不信这种猜测。我太了解寅寅了,她脾气火爆归火爆,发泄出来就好了,绝不能这么心狠手辣。 副局沉着脸,他有想法了,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我想替寅寅说两句,觉得场合不对,也没开口。 我跟李法医、小凡一起,又继续尸检,只是再没什么有用的发现了,这尸体太“干净”了,过一个多钟头,我们忙活完也收工了。 回到警局工作时,我心里想的全是张队和寅寅的事,我估计其他同事也都这个想法,张队被害,绝对是近段时间警局的头条。 法医门诊在警局大楼后面,我这边的消息有点闭塞。小凡耐不住,这一上午总找点由头往大楼里跑,侧面打听下消息。 这一次小凡回来,偷偷跟我说,“冷哥,有同事在跟寅寅问话呢。” 小凡明显说轻了,什么叫问话?要我说就是在审问,只是碍于同事的份上,不像审犯人那么严罢了。 我特想去看看什么情况,但强压着性子,怕受不了那个场面。 这样一到晃了吃饭时间。 我们这些人全奔向食堂。警局食堂的饭菜一直就那样子,每顿一荤两素一汤,我本来端好餐盘要找位置,却突然发现个怪现象。 食堂本来就不大,寅寅独自坐在一边,其他同事全在另一边,乍一看挤的跟罐头似的。我望向他们的时候,还有同事对我使眼色呢,那意思快过来。 我有些不满意,心说这帮人行不行?寅寅是有嫌疑,但没有证据指出她就是凶犯呢,怎么都急着跟她划清界限呢? 我上来犟劲了,不理会同事的目光,直接走到寅寅旁边坐下来。 寅寅胃口不咋好,无聊的低个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米饭呢,看我支持她,勉强笑了笑。 她不想跟我说啥,但我觉得,她肚子里已经很窝火了,要是饭量跟不上去,这人不就玩了么? 我想个招,把手机拿出来,找几个笑话网站,纯属往下硬扒段子,就这么念着,哄寅寅开心。 没一会儿,小凡也坐了过来。他是吃完饭了,或许被我这股劲打动了吧?也仗义一把。他插话说,“寅姐,冷哥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再狡猾的凶犯,也会留下线索的,就算千难万难,冷哥一定带着我,把这线索挖出来的。” 我偷偷对小凡使个眼色,那意思他真行,其实这句名言是我师父说的,我有次对小凡引用了,没想到他记住了。 寅寅看了看我俩,尤其看着我,点点头。 小凡这句话,真就是说的容易,等到了下午,我跟小凡抽出很多时间研究张队死亡案,也完完全全把他尸体的资料又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另外警局也派人去张队家里做调查,按痕检员给的报告,张队家确实来过人,但打扫的很干净,也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另外问了张队家周围的邻居,也翻看了张队最近通话记录,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对这个案子太在心,研究这么久,却依旧是这么个结果,一下子压抑的不行了,觉得太阳穴都在砰砰乱跳。 我跟小凡和李法医打声招呼,自行去外面溜达一会,散散心。 我出了警局大院,在四周转悠一翻,只是天太冷,过了半个小时,我又不得不走回来,而且这期间我有个直觉,有人跟踪我,我回头偷偷瞧了好几次,却没发现异常。 在回去后,经过警局办公大厅时,我看到有个女子正跟一名女警谈话呢。这女子长得那叫一个美,尖下巴大眼睛,个子虽然不高,却给人一种娇小、萌萌的感觉,估计拍个照片发网上去,都能成为很多男人心中的女神。 我不认识她,也只因为她长得好看,多看一眼罢了。我跟她擦肩而过,想快点回到法医诊室。 谁知道她看着我背影,突然喊了句,“喂!” 我停下来了,四下瞅瞅,确定她喊得是我。我挺纳闷,反问她,“有事?” 女子捂嘴笑了,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我,“帅哥,你是不是养虫子?” 我脑袋嗡了一下,心说她咋知道的?我还特意退后看了看,确定自己身上没爬啥虫子。 女子被我这囧样弄的更笑出声了,又说她也养过虫子,我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她一闻就知道了。 我想起昨晚张队的态度了,也急忙把上衣拽起来,使劲嗅了嗅。我是真不觉得有啥味,但一个素未见面的女子能这么说,那可太严重了,这味道还特容易让人误解,要是我天天傻兮兮的带着这股味,还咋在警局混啊? 我都有点尴尬了,不想跟女子多说啥,想快点回法医诊室,哪怕借一瓶香水喷喷呢。 可我刚转身,女警对这女子喊,“霍梦你回来,你说张队去你那儿,然后怎么了?” 我耳朵跟兔子一样,都快竖起来了,因为张队的字眼刺激到我了,这里一定有情况。 我跟女警都认识,都同事,没啥不好意思的,我紧忙凑过去,旁听起来。 霍梦没理会我,继续跟女警做报告,我趁空把之前记录看完了。 原来这个霍梦是一个按摩中心的老板,张队跟一些警局同事总会光顾她家生意,昨晚十一点多,张队去她家做了一套保健,她家休息大厅也能听戏和过夜,按她说的,张队昨天心情不好,本想在那里过夜的,但凌晨三点多,张队又接个电话走了。 她本来没觉得有啥,却听警局朋友说张队死了,就来局里说说她知道的情况。 我一合计,凌晨三点多,这跟张队死亡时间很接近了,很可能张队去见的人,就是凶手。 我记得警局也调查了张队最近的通话记录,紧忙离开,又把那记录找到,看了看。 那个电话是个陌生号,我问了同事,同事回答说也特意查过,但是个黑卡。 这么一来,这个线索算断了,我不死心,觉得从霍梦这个女子口中,绝对能问出什么来。 但等我回到警局大厅时,霍梦走了,我又跟女警套近乎,要霍梦的电话,反正那个女警是误会我了,以为我看上霍梦,想约呢,我不在乎她怎么想。 弄到电话后,我立刻给霍梦打过去。我也太急了,霍梦接电话问我干啥,我琢磨着,自己总不能直接跟她说问案情吧,那样显得太生硬,容易被她拒绝。 她不是说也养过虫子么?我就拿这事作为理由,想跟她一起吃个饭,请教一些养虫子的事。 霍梦很爽快的答应了,但在电话里突然嘻嘻笑了笑,我觉得挺古怪,她这笑算什么意思? 我又熬起来,这样到了晚上六点,我们忙活完手头工作了,小凡的意思,今晚加班吧,我们一起再研究下张队的案子。 要没有霍梦的事,都不用小凡说,我反倒会叫着他一起加班的,但我要去吃饭,现在也没啥发现呢,不好跟小凡多说啥,就告诉他,先放一放案子,各自回家好好想想再说。 小凡挺不理解看着我,那意思不像我风格了,我却随便说两句,先撤了。 霍梦是个挺潮的人,非说一起吃西餐,我长这么大,除了肯德基也没正经吃过西餐那玩意。 但为了陪霍梦,也只好硬着一起去了格兰西点,这是当地一个比较大的西餐厅。 我们选个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点了意大利面、牛排啥的,又要了一瓶红酒。 我打心里还合计呢,怎么找个虫子方面的话题,能把我和霍梦的关系迅速拉近,这样我也能好好问问张队的事。 但没等我想好呢,霍梦给我俩各倒了一杯酒,又做出一个让我几乎惊呆了的举动。   ☆、第二十八章 食虫妖女 霍梦本来背着一个小包,她把它从身后拿出来。我对背包没研究,但一看就是个高档货,弄不好是lv啥的。 她翻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瓶来。这玻璃瓶很精致,一个指头那么长,不是封闭的,有能拧的盖子。 我看到里面放着一只很肥的黑蜈蚣。光凭这个,我算明白了,她跟我真是同道中人,只是我就在家随便养养,她可好,把毒虫随身揣着。 霍梦打开瓶盖,把蜈蚣拿出来。这蜈蚣或许被闷的缘故,都半死不活的,她倒一点都不害怕,还很熟练的把蜈蚣脑袋揪了下来。 蜈蚣疼的乱扭身子,尤其那一排排的爪子,无规律的乱动着。霍梦不管,继续挤着蜈蚣身子,把黄黄的虫汁全弄到红酒里。 我简直惊呆了,酒水碰到虫汁,一下变得有些发黑。霍梦拿捏尺度,只挤了一半,留下半截鼓囊囊的蜈蚣身子,又对我打手势,让我把酒杯递给她。 我看出来,她想让我喝蜈蚣汁。我肯定不干,不仅不配合,还一伸手把酒杯口捂上了。 我呵呵笑了笑,表示我的态度。 霍梦挺奇怪,盯着我突然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吧,我是苗女,看来你对苗族的文化不了解。” 我心说不对劲啊,我跟她吃饭,主要目的是想打听张队死前消息的,咋现在被她牵着鼻子走,谈论起苗女的事了? 另外苗族相关文化,我在电视和书上有所了解,知道那里人爱养虫子,却没听说谁这么吃虫子玩的。 看我没接话,霍梦又问我,“听过五毒教么?” 我总不能继续当闷葫芦,点点头,说知道。 霍梦继续说,“五毒教在现实中是没有的,不过毒虫对苗人的帮助很大,时不时饮用一些带毒的虫汁,也能改善人的体质。” 她还特意当我面做个例子,把那杯黑色酒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本来看她喝毒酒,脑子里就冒出个念头,这是个疯子,绝对不想活了。而等她喝完酒时,我又发现,她脖颈上的青筋和血管全凸出来了,一下子让人瞧得清清楚楚,有点像树杈那种交叉纵横的分布着。 这现象很短暂,很快她又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我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或许跟那边毒酒有关吧,但不管怎么说,我一下有个决定,不跟霍梦接触了,她就是个怪物,变态!还问什么案子,我找机会赶紧走人吧。 我想了个笨招,惊讶的咦了一声,又把手机拿出来,说警局有事,我得回去工作了。 霍梦有些不信,还指着餐桌,说东西都没咋吃呢。 我摆手说不饿,这几天胃胀,这就起身。 但霍梦喊了句冷哥,还故意把椅子往前拽了拽,这样离我近一些。 一般只有熟人这么叫我,她这么一喊,我挺敏感。我看她还变得特别严肃,心说咋回事?我俩真是头次见面,以前没啥交集啊。 霍梦说了句让我不懂的话,“每个人机遇是不一样的,既然得到老天眷恋,何不加以利用呢?” 我是懵了,她这话听起来跟名人名言似的,我怀疑她喝多了,弄不好蜈蚣汁的劲上头了,让她胡言乱语了。 她还突然把脚伸了过来,对着我小腿蹭了蹭。我懂,这有点勾搭我的意思了。 要在平时,被这种美女勾搭,那是我的荣幸,可现在的我很清醒,知道对面坐的,绝对就一“毒”女! 我急忙把椅子往后推了推,避开她的腿,又喊服务员结账。 霍梦知道留不住我了,她嘻嘻笑着,还想抢着买单,我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让女人买单呢?就跟她争了争。 霍梦也挺固执,我俩争着买单时,她幅度有点大,把红酒碰洒了,拎了我一身。 我心说这个点背啊,有啥法子?最后上衣一片红,我本想把它脱了,但外面太冷,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穿着,跟霍梦分道扬镳了。 这里离警局不太远,我步行往回走,想取了自行车回家。但等回到警局大院时,我发现大楼一层有个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我一数,是刑警的办公室,谁这么加班加点的还没走? 我好奇,走到墙角下往里看看,发现是寅寅,她正坐在电脑前,不过不像办公,好像一边抽烟一边玩游戏呢。 我敲了敲窗户,引起寅寅的注意了,我跟她点头打了个招呼,又从侧门进楼,来到她办公室。 我其实找寅寅没啥事,就是想闲扯。见到她第一句话就问,“咋不回家?” 寅寅显得没心情,把连连点的游戏退了,把烟盒抛给我,让我自便,又回答说,“回家我能干什么?副局把我工作都交接出去了,让我最近休息下,但别远走。” 我正点烟呢,被这话差点弄呛到了。副局意思很明白了,要开始调查寅寅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也对寅寅够意思,没把她监禁起来。 这里没外人,我索性直接问了句,“你跟前男友到底怎么个情况?” 寅寅有些自嘲的呵了一声,也没瞒我,说她前男友确实当过侦察兵,不过他俩早分了,也没联系了,听说前男友一年前就去当海员了,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海域里躲着呢,怎么可能跟张队被害有关呢? 我看寅寅说的都有点烦躁了,也没法再问了。我俩一起闷声抽了会烟,我是一口接一口,这烟吸得比寅寅快。 寅寅留意到我上衣脏了,又指着问怎么搞得? 我说跟别人吃饭,不小心洒上酒了。 寅寅把烟掐了,说让我快点回去洗洗衣服,不然拖久了,污渍很容易洗不掉,而且还说她有空,不如送我回去。 我一合计也行,今天风不小,自己搭个顺风车也能省事,另外让寅寅开车权当散散心了。 我俩这就要离开,但我突然想上尿尿了,估计刚才在外面走的太急,另外上衣湿了,让自己冻到了,我让寅寅先提车,自己去趟厕所。 本来上个厕所也没啥,嘘嘘一下就完事。但我正撒尿呢,手机响了。 我掏出来一看,是姜绍炎的电话。我对姜绍炎很敏感,虽然师父跟我漏了点消息,但在心中我还是把他列为一个“危险”人物。 我一下子没尿意了,只保持一个尿尿的姿势,就这么接了电话。 我先啥都没说,拿着话筒听着。姜绍炎打了声招呼,直入正题,说他知道张队被害的事了,他刚处理完别的案子,现在跟省里申请,想调到乌州来帮忙。 顿了顿他又叹口气说,“没想到这案子还没完,我们把这事都想的简单了。” 我琢磨着,他口中说的这案子,绝不是张队死亡案,反倒应该是之前那个活尸案。我很惊讶,难道说,这两个案子也有联系么? 姜绍炎看我一直不回话,他试探的问了句,“小冷你在听么?” 我赶忙嗯了一声。姜绍炎问我干嘛呢,人怎么这么死板。我说正撒尿了,怕他不信,我又特意挤出点尿来,把手机对着下面,让他听听尿尿声。 姜绍炎哈哈笑了,也被我恶心到了,说不多聊了,过几天见,但挂电话前,他特意嘱托一句,这几天我要是遇到啥危险了,赶紧往五福精神病院跑。 我怀疑姜绍炎有点小题大作了,我能有什么危险?另外他让我去五福精神病院?我想了想,他的意思是让我找铁驴吧。 铁驴一个武把子,确实有保护我的资本。 我真没太把姜绍炎说的当回事,等出了厕所,上寅寅的车后,也没把打电话的事告诉她。 这样我跟寅寅一路时不时扯几句的开车到市郊了,远处有个十字路口,过了它再一路直行,就到我家了。 我发现今晚十字路口挺怪,本来绿灯还有十多秒呢,我们快到路口时,它却一下变为红灯了。 寅寅不得不来个急刹车,我也跟着骂了一句,说明天得找交警队的哥们说道说道,这路口太危险,很容易出车祸。 我们耐心等起来。左右两边的路口,本来是绿灯通行的状态,我看到有两辆吉普车,分别从两个路口出现了。 它俩都是越野型的,没车牌子,但比寅寅的车好一大块,都大了一圈、高了一截,另外它们带着很粗的保险杠。 奇怪的是,绿灯倒计时很多,它们不急着通过路口,离老远还降速了,慢悠悠的向停车线上靠去。 我还当稀奇事看呢,跟寅寅说,“这俩越野吉普的司机一定都认识,它俩玩啥‘游戏’呢吧?” 寅寅眉头皱起来了,她盯着这辆车,比较的看了看,否定我说,“没这么简单,咱们可能有大麻烦了。” 我一下明白了,又问,“难道它们想收拾咱俩?是不是你仇家来了?” 寅寅冷笑一声,回答我,“我当警察是惹了一些人,但都是小混混级别的,仇家哪有这么大本事,能把咱俩路线算的这么准,还事先把红绿灯都动了手脚了?”   ☆、第二十九章 搏命夜 我这下理解寅寅说的了,我们确实遇到大麻烦了。两个越野吉普,很可能是杀张队凶手的同伙,今晚他们把枪头对准我跟寅寅了。 我不知道这帮杀手为何对我俩感兴趣,但隐隐觉得,一定跟活尸案有联系。 这时候交通灯又变了,我们的车可以直行了。寅寅却没急着起车,依旧盯着那两个越野吉普。我们车后面还跟着一个出租车,他不明白啥情况,在那疯狂的摁喇嘛。我真想摇下窗户骂这个蠢货,心说鬼投胎都没他那么积极的。 寅寅想到个法子,让我坐好,她急忙给油、换挡、拧方向盘,几乎一气呵成,让我们的车迅速甩出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来,一下到对面车道上了。 寅寅不停歇,开车就逃。我这下能看到出租车司机了,也对他使劲摆摆手。 我的意思也让他快逃,虽然越野吉普不针对他,但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误伤。这司机却误会我了,以为挑衅他呢。 他竖个中指,嘴里骂骂咧咧的,我听不到,肯定不是啥好话。 两个越野吉普没想到寅寅车技这么棒,对到嘴的肥肉,他们不可能放弃。它俩先后起车,还管什么红灯,奔着我们冲过来。 先到的越野吉普挺仁义,直接追我们,而第二辆吉普,在经过出租车时,故意蹭了一下。 面上看,它蹭的力道不大,但也咣了一声,让出租车一侧的车门凹进去一大块,玻璃碎了一地。我估计现在那出租车司机的表情,肯定很丰富多彩。 寅寅带着我继续逃命。她是迅速换挡,很快就挂上五档了,我看表盘显示,车速都到一百六了。 这里不是高速,这种车速很快了。我本来心都落底了,以为那俩越野吉普是跟不上来了呢,谁知道他们的车好,司机车技也不错,不仅跟上了,还一点点的接近。 这下我跟寅寅都急了。 我发现两个越野吉普一定是商量好了,突然间,有一辆再次提速,想从侧面超过我们,这样等它们一前一后把我们的车卡住时,我们就在劫难逃了。 寅寅不可能给它们机会,她观察倒车镜,等这辆越野吉普接近后,我们的车突然往左面一偏。 寅寅把尺度算的太好了,这一下子,我们的车尾巴顶在越野吉普的前面了。我明显感觉到我们的车一顿,等有空看那辆越野吉普时,它都跑偏停下来了。 它也不泄气,又急忙起车加速,但这么一耽误,被我们甩出去挺远。 另外的吉普车看同伴被欺负了,它不干了,直线加速冲过来,还管什么超车不超车的,拿出一副死磕的架势,就想从后往前的撞我们。 我忍不住乐了一下,对寅寅说,“这车真逗比,它这做法就是变相的追尾,我们车屁股受损能怎么样?要是撞正了,它的司机当场就得嗝屁。” 寅寅不这么认为,把我否了说,“这车的保险杠看着邪乎,估计是异常的抗撞,我们现在好比是一头野牛,敌人的吉普就是一个披了盔甲的犀牛,敌我双方绝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我有点醒悟了,也不乐观起来。 这越野吉普越来越近,在即将撞到我们时,寅寅又耍起手段了,她把车向对面车道移过去,用这种s型的做法,跟对手周旋起来。 我觉得寅寅太了不起了,光凭今天超乎寻常的车技,就让我对她刮目相看。我觉得自己也不能干坐着,就给她鼓鼓劲。 寅寅不领情,还对我喊,“冷哥,别光说不练,想办法祸害祸害那辆吉普车。” 我心说对,自己的劳动力不能浪费。我把副驾驶的座位降了下去,又顺着爬到后面,坐在后车座上。 我先把窗户摇下来,探头往外看了看。 现在车速太快,我的头发被吹得狂舞,另外空气的压力也让我几欲窒息。 我知道,现在的场合,骂街的做法是行不通了。 我又四下看看,发现车座下面有半箱子矿泉水,这都是平时用来喝的。 我也不在乎浪不浪费了,赶紧拿出一瓶矿泉水来。拧开了,对着后车撇过去。 这要是一瓶冰水,我抡圆了劲,弄不好能把越野吉普的车玻璃砸碎了,但现在的矿泉水瓶,稍微有点软,我撇出去好几个,只是让越野吉普的车玻璃弄花了。 饶是如此,越野吉普也有点受不了了,故意回避我,还试图减速。想想也是,他要是还敢盲开,一旦出现意外,就这车速,能让他的车在马路上立刻滚土豆子。 我是得了便宜不知足,还有点不满意,问寅寅,“车里有铅球没?给我整俩。” 寅寅知道我耍贫嘴呢,她盯着gps,没正面回答,反倒说,“冷哥,快到市里了,前面有个小路,能最快速的赶到警局,咱们就走这条路,把杀手引过去!” 我觉得计划可行,虽说现在是下班时间,但警局也有门卫,到时我们合起伙来,不信搞不定他们。 我也不撇瓶子了,赶紧坐好了,寅寅突然一个急转弯,把车开进小路了。 本来寅寅是故意拿捏车速,稍微慢一点,让这两辆吉普车跟过来,可没多久,我们就不是故意的,而是被迫停了车。 远方有个卡车,挡在路中间了,这车还射出很强的车灯,照着我们。 我一边难受的遮眼睛,一边借着这灯光,看到卡车上面坐了两个人,他们很悠闲,正吸着烟呢。这说明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算准了等着围堵我俩呢。 我们一停车,等想倒车也来不及了,后面俩越野吉普跟了上了,还并排停下了。 这路两旁都是小树林,我觉得我跟寅寅一下陷入到尴尬局面,前有虎猴有狼的。 我心里急坏了,心说一会儿下车打起来可咋办?对方人手中要有杀张队的凶手,我俩不更废了?他那点穴功夫,谁能拦住? 寅寅脑门也有点冒汗,但她很固执,把车门反锁了,打定主意不下车,又催促我,“冷哥,快想想办法!” 我哪有好招啊?但真是赶上这场合了,我是硬生生憋的,一下灵光一现。 我记得姜绍炎说过,有危险去五福。我就跟寅寅提了句,“信我的,现在要是有机会逃出去,奔着精神病院走,一定能化险为夷。” 寅寅不明白我为啥这么说,还反问,“确定去精神病院能逃过一劫?” 我再次毅然的点点头,这时我也从倒车镜看到,卡车和越野吉普又动了,一起奔着我们慢慢开来。 寅寅盯着路两旁的小树林看了看,突然脸上一露狠色,喊了句走着!又挂档打方向盘了。 我发现这丫头是真疯狂,我们的吉普竟奔着小树林冲了过去。 我看着两棵树离我越来越近,这不马上要撞得车毁人亡的节奏了么?我吓得哇了一声,都闭上眼睛了。 可等我再睁眼时,发现寅寅精确的算计着角度,让车从这两棵树中间窜过去了,当然了,我们的车也被刮的挺惨,倒车镜没了一个。 寅寅就这么死磕上了,让车跟个泥鳅一样,左一扭右一扭的,最后竟带着我活着出了这片树林,上到正道上了。 敌方的卡车不用说了,根本进不了林子,那两个越野吉普也试一试,只是它们车身大,一下就卡在两棵树中间了。 寅寅是打定主意,虽然有逃命的机会,也不想就此放过敌人,她故意把车开了回来,拿出挑衅的意思鸣车笛。 我也得帮忙啊,就把车窗摇下来,这次我是弄了一手骂街的做法,反正把自认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的话,像“你妈悲、损犊子”之类的全从嘴里吼出去了。 敌方的人太不受激,一下全火了,卡车里的两个爷们也跳下来了,奔着越野吉普跑去,大有跟同伙合兵一路,接续追我们的意思。而且有个爷们还从卡车里拿下一只左轮枪来。 他对着我们的车,砰砰打了好几枪。 我跟寅寅都惊到了。寅寅也不敢大意了,赶紧慢悠悠的开车“逃”。 我们一路又这么斗上了,我是不敢露头,因为时不时就有枪声从后面传来。 我怕我俩这么冒然去找铁驴,他别没准备好,就想打个电话。但我没铁驴号码,也不想找姜绍炎,只好打给我师父。 接通后,我师父那边挺吵,听筒里面全是嗡嗡的机械声,我还合计呢,我师父最近家里缺钱了?咋业余时间去工厂兼职了呢? 师父也知道他那边的情况,让我等等,很快我的听筒里就静了下来,估计师父是躲进哪个小屋了,但不得不说,这小屋隔音效果真好。 我没时间跟师父扯别的,把眼前情况说了说。师父让我别慌,只管奔着五福去就行了,另外一会多注意随机应变。 我对随机应变的意思理解不透,但没管那么多,撂下电话就开始留意导航,等离五福还有五里地远时,我们的车爬了一个上坡。 等寅寅这就要把车往下坡开时,我俩全愣了。因为远处百米开外的地方,真有点吓人!   ☆、第三十章 鼠军 我们望着下坡,远处路两旁是很高的灌木丛,在灌木丛旁边站着一个人。他披着一件黑袍子,还把脑袋遮上了,看不清什么长相,背后背着一口大弓。 这让我很怀疑,他到底是现代人还是古代穿越来的?怎么会有这种离奇的打扮呢? 另外在他旁边,有两三米长的路段上,黑乎乎一片,乍一看就好像这段路被黑漆涂过一样。 寅寅把车灯调成远光,这么照了过去。她视力比我好,把“黑漆”看清楚了,跟我说,“冷哥,这他妈的全是老鼠!” 我心脏抖了一下,心说能把这段路封上,得有多少老鼠?百十来只肯定下不来。 寅寅还多说一句,只是这句话有点自言自语,“老鼠?三年前的案子!” 我冷不丁没懂,合计什么三年前?但又想起寅寅见刘哥那次,说的三年前的跳楼案了。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现在场合不对,我没多问,把精力全放在怪人和老鼠大军上了。我觉得这是敌人一伙的,他在拦路。 本来一群老鼠而已,我们可是开着车的,要直冲过去,绝对能把老鼠碾死,问题是,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其他陷阱,寅寅开车盲目冲过去,很可能中招! 寅寅有她的想法,现在我们也没退路,她又把车速降低,让车慢慢往下滑。我俩也配合着,寅寅注意远处,我留意眼前的地面。 这期间那两辆越野吉普也出现在坡上了,我看着倒车镜,发现它们发现远处的怪人后,竟也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也学着我们,把车速降下来,一点点跟过来。 它们的举动分明告诉我,它们事先并不知道这怪人会出现,貌似也不认识他。 我一时间迷茫了,不知道怪人到底是哪伙的,是敌是友? 这样等我们的车离怪人只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他有动作了,把头缓缓抬起来。 我看的差点倒吸一口冷气,怪人的脸森白一片,有的地方都起褶子了,双眼呆呆无神。我可是专门跟尸体打交道的人,他的面容分别告诉我,这是一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 可也有矛盾的地方,他要是尸体,怎么又会活着站在我们面前呢? 他嘴里还咬着一个东西,有点鼓鼓囊囊的感觉,我一时间认不出这是啥。 寅寅也有点怕了,急忙给了脚刹车,我们坐在车里,跟这个怪人对视着。怪人率先又有动作,把背后的大弓慢吞吞拿下来,从腰间一支箭来,对着我俩拉弦。 我看这弓绷得紧紧地,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我也不笨,赶紧让身子顺车座往下一滑,只稍微露出小脑袋来。这样一旦怪人开弓,我也能最快时间躲避。寅寅是低伏着身子,让自己尽量贴在方向盘上,借此做掩护。 我没时间掐表,估计僵持了几秒钟吧。那怪人突然把身子一扭,让弓对准我们身后的一辆越野吉普了。 他没犹豫的射出一箭。这箭的威力很大,几乎一眨眼间就到了越野吉普车的挡风玻璃前了,它的劲也大,啪的一声把挡风玻璃射出个洞,里面还立马喷出一股血雾,把玻璃都染红了。 我估计这一箭结束了一个司机的性命,这辆吉普车也一下瘫痪了,失控的往下继续滑行。 怪人趁机又拿出一支箭来,搭在弓上,对准剩下那个越野吉普。 这辆车的敌人不会坐以待毙,司机赶紧刹车,一低头躲下去,而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跳出一个爷们来,就是拿着左轮手枪的那个人。他隔着车门,要对怪人开枪。 怪人也不急着射箭了,竟然身子一软,整个人躺到了地上。 他要是站着,保准是个活靶,但这么一躺着,隔这么远尤其大黑天的,想把他打中,太难了。 怪人又吹出怪声来,很刺耳,也没什么节奏。他身旁这些老鼠却都跟炸锅了一样,整体涌动起来,又向潮水一般,奔着越野吉普冲去了。 我明白了,他嘴里的怪东西应该是一种“乐器”,响声就是用它发出来。另外老鼠大军这么一动,让我看的手心都冒汗。 我们的车安然无恙,老鼠大军经过时,分别从两旁绕过去的,但我们身后的敌人就惨了。 拿枪的爷们,急忙对着老鼠砰砰打了几枪,只是一个左轮枪,就那么点威力,能打死几只老鼠? 很快这些老鼠把他们包围了,还陆续往上扑。 我看到现在,心里稍微松点气了,意识到这怪人是我们一伙的。 我还跟寅寅说,“把车往前开,咱们见见这个怪人。” 寅寅有些犹豫,因为这怪人给我们的见面礼,太震撼人了,其实我也是强撑着。 寅寅把车开到他旁边,我俩下了车,这么离近了,我留意到,这怪人的嘴巴上,从里往外的流哈喇子。 他这德行让我想起活尸,想起孙佳了。只是孙佳当时是乱咬人,疯疯癫癫的,眼前这活尸,明显有理智。 我心说这怪人不能总这么躺着吧,我就招呼寅寅,说一起过去,把怪人扶起来。 寅寅没听我的,她一直躲在我后面,既害怕又警惕。 这么一耽误,怪人自己爬了起来,他也不理会我俩,拿出一副行尸走肉的架势,奔着越野吉普车的方向走过去了。 我跟寅寅一起望着他,我忍不住又问一句,“这怪人和老鼠跟三年前案子有关?到底怎么回事?” 寅寅有点纠结,说那案子不能公开,结案后,上头下来文件,除了当时参与破案的人员之外,对其他人要严密封存。 我知道,警局里有些档案是不能提的,我没法子,也不问了,心说以后再找机会挖内幕吧 还没等我跟寅寅又说啥呢,我们周围的灌木丛抖了起来。现在没风,它们抖的这么厉害,很明显里面有东西。 我俩被吓住了,互相背靠背的留意着。我隐隐猜出来了,这里面躲得是老鼠,但没想到个头会那么大。 突然间,十多个黑影从灌木丛跑出来。也就是没给它们安个长耳朵吧,不然跟黑兔子一样了。 这些大老鼠的牙很长,都合不上嘴的外露着,尤其眼珠子里还有点绿光。我跟寅寅都有点瘆的慌。 这绝多是老鼠大军里的鼠王,它们都盯着我俩瞧了瞧,大部门一扭头,奔向远处,加入战斗之中,另外有三只大老鼠,慢慢向我俩围了过来。 要在平时,我能惯着它们?早就找东西打它们了,这叫先下手为强。但这些鼠王一定是怪人的宝贝,我更怕一旦对三只鼠王动粗,会激怒它们的同伴。老鼠大军要是冲过来对付我跟寅寅,我俩保准凶多吉少。 我看寅寅有点“暴躁”,赶紧伸手把她搂住了,还安慰她别怕,说这三只老鼠只是对咱俩好奇而已。 但说是这么说,突然的,有个鼠王先有动作了,它一下扑到我裤腿上,顺着往上爬。 它的爪子也真利,死死扣着我裤子,我能感觉到,它每走一步,我腿上就小疼一下,一定是它爪子把我肉刺破了。 我心说坏了,自己这条裤子报废了不说,等事后还得找点药抹一抹,万一这鼠王爪子上带菌呢? 但这都不算啥要紧事了,我拳头握得紧紧的,就怕鼠王对我偷袭。实际上这种悲剧并没发生,鼠王爬到我腰间的位置就停下来,又把脑袋伸到我衣兜里,也不知道它想啥呢,反正一顿拱来拱去的,最后叼着一个东西出来了。 它把这东西撇到地上,又迅速顺着我裤腿爬下去。之后三只鼠王不管我和寅寅,跟同伴汇合去了。 我望着它叼出来的东西,就是个打火机,只是这打火机根本不是我的。 现在也没老鼠在我身上爬了,我也没那么害怕了,松开寅寅,蹲在地上,把打火机捡起来。 这上面还有鼠王留下的口水呢,我不在乎,摆弄它,心里寻思上了,难道是今晚跟霍梦吃饭时,西餐店送的赠品?但什么时候送给我的,我一点印象没有。 寅寅专门搞刑侦的,比较识货,她望着打火机咦了一声,又抢过去摔在地上,还使劲踩了两脚。 这打火机就是个塑料货,禁不住这么踩,一下子碎了,嗤嗤的喷出不少气来。 等气没了,寅寅又把它的壳子掰开。我看到里面附着一个小芯片,估计也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大吧,上面还有一个针眼一般的小灯,正微弱的一闪一闪呢。 寅寅把这芯片抠下来,捏着它对我说,“冷哥,我该问你了,惹到谁了?怎么被人跟踪呢?” 我也明白了,但更迷糊上了,这绝不会是西餐店的赠品了,难道是霍梦?我记得结账时,她不小心把酒碰洒了,还歉意的给我擦身子呢,会不会是她在那时候偷偷把火机塞给我的? 我把这事记下来了,心说等回去的,好好查查这个霍梦。 接下来我还想问问寅寅芯片的事,但远处一声惨叫,让我和寅寅都激灵一下,一起望了过去。 那些越野吉普车上下来的敌人,几乎都死了,只有拿枪的爷们,还留一口气,苦苦挣扎着。 他们都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老鼠,这些小畜生正贪婪的大口吃着。 我心说坏了,这帮人可是重要线索,都被弄死了,我们还怎么破张队被害的案子?   ☆、第三十一章 “消极”待命 我的底线,至少拿枪的爷们不能死,他也是目前我唯一找到的活口了。 我对着远处喂了一声,想引起怪人的注意。但怪人没理会我,反倒那些正吃人的老鼠全停了下来,默契的望着我。 这帮老鼠没有灵智,本来也就是被怪人用特殊方法驱使着,现在它们见到血、吃到肉了,已经有点狂暴了。 或许在它们眼里,都有这么一种意识,快看!那边还有俩活人。 我这喊声,也刺激到一批老鼠了,它们突然成群结队往这边跑。 我跟寅寅全吓毛了,还想要留什么活口?我怕再耽误下去,我俩就成了老鼠的盘中餐了。 寅寅叫我赶紧上车,她拿出最快的速度,开车逃了。这期间我还希望那拿枪爷们再抖抖腿呢,把这些老鼠吸引回去。 我们没再停留,一路奔着五福精神病院去的。我趁空跟寅寅念叨一嘴,把我俩为啥来五福避难的原因说了。 我其实知道的不多,也这么告诉寅寅,姜绍炎知道张队被害的事了,他在跟省里申请,尽快赶过来帮忙,也嘱咐过我,遇到危险就往五福精神病院跑。 寅寅点点头算是回应我了,但她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 本来这么晚了,五福的大门都关了,但我跟寅寅都带着警察证,我们亮了亮“招牌”,享受一把特殊待遇。 我们开着破烂的吉普车,停在b区楼下,又一起来到我爹的病房。 我以为这下能见到铁驴了呢,谁知道他不在,只有我爹,他也没睡觉,坐在病床上,不知道瞎捉摸啥呢。 我对我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又把寅寅介绍给他。我跟我爹是不亲,但也不跟他客套。 我这次不想跟他聊啥,毕竟心里压着事呢,就招呼寅寅坐在铁驴的病床上先歇一会。 我爹很奇怪,他不仅没理会我的打招呼,还突然嗅了嗅鼻子,下床奔着我来了。 寅寅知道我有个精神病的爹,她是见怪不怪,我却心里纳闷,心说老爷子咋这么反常呢? 我没说啥,静静观察他。我爹凑到我身边,对着我身上猛嗅几下,突然脸色变了,指着我说,“你是魔鬼!身上有魔鬼的气息!” 我愣了下,心说啥魔鬼?难道他指着我身上的虫子味么?再说这味道有这么明显么? 还没等我辩解呢,我爹把铁驴的枕头抓了起来,一边喊着打死你,一边对我穷追猛打。 这枕头很软,没啥杀伤力,但问题是,它里面全是鹅毛,这么狠力一拍,惨了,简直是鹅毛满天飞。 他不仅打我,还对寅寅下手了。我俩终归是晚辈,也不能还手!没办法,硬抗几下后,实在受不了了,全退出病房,我还把房门赶紧关上了。 我爹倒没赶尽杀绝,他隔着门盯着我俩瞧了瞧,狠呆呆的转身回去了。我暗自松了口气,又跟寅寅互相看看。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啥样了,但寅寅真惨,浑身上下都是毛不说,头发里也挂着几根,尤其鼻尖上还粘了一个。 我俩想把这身毛摘干净,发现办不到。最后我俩放弃了,又找个走廊的椅子坐下来。 我是想等等铁驴,我猜他要么上厕所了,要么打热水去了,不久后就能回来。 但我错了,我们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铁驴才急三火四的从远处出现。他没穿病服,一定外出了,等来到我身边时,他身上还飘过来好冷的一股寒气。 我跟寅寅的外貌太有个性了,铁驴瞅瞅病房,又瞧瞧我俩,咯咯笑了。 他笑声很特别,尤其这种笑法,让人觉得是从里往外的“羞辱”人。我摆摆手让他别笑了,心说自己不就一身鸟毛嘛? 寅寅跟铁驴不熟,但也不认生,直接问了正事,想让铁驴解释下,路上怪人怎么回事?跟姜绍炎有啥关系? 铁驴倒是对寅寅挺敏感,还看了看我,那意思这女的谁呀? 我赶紧介绍下。铁驴哦了一声,说对寅寅有印象,乌鸦提过他。不过他又一耸肩,说自己就是一个打工的,只负责管老爷子,其他事跟他没关。我们要想知道更多的情况,还是问乌鸦吧。 我算看明白了,铁驴摆明了不想说啥,但他心里一定知道秘密。 铁驴又故意打着哈欠,说困了,要回病房睡觉,也提醒我俩,“外面没危险了,你们可以回去了,等过几天乌鸦来了,一切会好转的。” 这话有言外之意,他这么肯定外面没危险了,说明他不仅跟那怪人认识,也很清楚那里上的一举一动。 我跟寅寅肯定不想这么放铁驴走,寅寅又拦在他面前。铁驴有些不乐意了,从兜里拿出一个纸,摊开了让我们看,还说,“我可是正经八本的精神病人,有证明的,你们拦我干嘛?再说你们没证明,小心护士过来轰人。” 我看这纸上用特大号的字体标记着证明两次,底下竟然还有公章,我算服他了,心说这年头,去精神病院蹭吃蹭喝也得有单位介绍信才行,而且他又拿出老办法了,拿医护人员当挡箭牌。 我也没招,拽着寅寅离开了。寅寅是不服气,边走路还边学铁驴的样子,“傻兮兮”的说,“嘿,我有证,我是精神病!” 我们开车往回走。我跟寅寅商量,一会赶到下坡那里,先看看啥形式,再决定要不要找同事赶过来处理现场啥的。 我没抱乐观态度,估计那些杀手保准都被老鼠咬死了,而等到了现场,实际情况远出乎我意料。 这里别说有尸体了,血迹都少,星星点点的。怪人和老鼠全不见了。在那两辆越野吉普旁边,停着一辆警车,上面印着两个很鲜明的白色大字——特警。 四个身穿特警服的男子,正围在越野吉普旁做检查,这两辆车一定有啥故障了,他们要修一下,想把它们开走。 等我跟寅寅的车开过来,有个特警抬头看了看,他不认识我俩,却认识寅寅的车牌。这人对我们敬了个军礼,大步走过来。 其实这时候我也在留意那辆特警车的车牌,不是本地的。 我们跟特警也算一家子,人家走过来了,寅寅不可能不给面子,连招呼都不打,她把车窗摇下来了。 特警没多说啥,只告诉我们,这里由他们接手,我俩别管了,也不要跟市局汇报,以免打草惊蛇,一切都等乌鸦来处理。 这一晚上我听多少人念叨姜绍炎了,也真意料不到,这省里的专员,竟然在乌州市留了这么多的后手。 看我和寅寅都没接话,特警又强调一句,问我俩听懂了没? 我肯定不懂这里面的猫腻,较真的说,从活尸案开始,自己就稀里糊涂的,但我率先点点头,表示接受特警的建议。 他又敬了军礼,打着手势,要“指挥”我们离开现场。 我跟寅寅想留也没法留了。我俩开车走了一段,又一商量,外面不太平,今晚先回警局住吧,别的等明天再说。 接下来这一路,我们没再遇到啥危险。等到了警局,我俩找到那间小会议室,拿来行李,头顶头的躺椅子上睡起来。 我实在太累了,有种心神俱惫的感觉,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甚至我都怀疑,这不是睡觉,而是一种半昏迷。 这样过了很久,迷迷糊糊间,我突然来个意识,也惊得一下坐了起来。 我纯属后返劲儿,心说杀手他们是在去我家路上伏击我们的,这说明什么?他们一定知道我家在哪?这样打火机跟踪器一暴露我的行进路线,他们才能一看就明白,知道我要回家,提前设下伏击地点。 我那个农家院本身没啥可偷得,但不是有魔鼎么?虽然我一直把魔鼎当成玩物,没太重视,只用它吸引个虫子,培养个虫子啥的,但其他人,可都把它当宝贝了。 魔鼎也是姜绍炎特意留给我的,真要被偷了,我怎么交代?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早晨六点多了,我一合计,这时候大家都起来了,村民也下地干活了。 我现在回趟家,杀手他们不该有啥动作了。我赶紧扭头找寅寅,想让她带我回趟家。 但我头上方的椅子全空了,寅寅和行李都不见了,她竟然偷偷起来没告诉我。 我心说她干嘛去了?又一琢磨,她的吉普车昨晚上撞得挺严重,车屁股凹进去一大块,车身也被刮了。她一定是修车去了,不然等同事都上班了,看着寅寅的破车,肯定又说三道四。 我又想除了寅寅外,还有没有其他人选能跟我走一趟的,毕竟我不想单独回家。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许松,就是我们警局的保安。他有辆摩托车,业余时间也是个不错的车手。 我都顾不上洗脸了,把外衣换了一件,急忙往门卫那里赶去。   ☆、第三十二章 农家院被盗 赶得很巧,这时候许松刚跟其他门卫交完班,他都骑在摩托上准备走了。我离老远喊了一嗓子,让他等等我。 许松性子有点憨,大家都给他起个外号叫傻根。他不知道我为啥喊他,但也等我一会儿,等我俩离近了,他问了句,“冷哥,叫我干嘛?” 我跑的急了,累的直喘气。我也不急着回答啥,先一屁股坐到他后座上,这样他想把我甩掉也不可能了。 我又倒腾了两口气,等呼吸平稳了,告诉他,我要回家取点东西,让他带我一趟。 许松当时脸就沉了,嘴角往下撇,其实想想也是,我突然提这种要求,有点无厘头。 他没直接反驳,盯着大马路,正巧过来一辆出租车,他就目送出租车一路远去。 我明白,他是想让我自己打车回家得了。我也不能再跟他解释啥,索性又开了个“条件”,跟他说,“你带我回去一趟,咱们警局周边这些餐馆,涮锅、烤肉啥的,随你选,咋样?” 许松肯定打心里合计了,他一个摩托车,来回来去能费啥劲?但我请他狠搓一顿,明显他占大便宜了。 这小子傻根的劲儿上来了,嘿一声,说妥了,又一下子把摩托开出去。 我防他这一手呢,也没被这么突然的起车吓住。只是他又是护板又是车服的,裹得那叫一个厚实,我穿的略显单薄,被冻得够呛。 我只好紧紧搂着他的腰,贴在他后背上取暖,饶是如此,等来到农家院门前,我还是被冻得身子发僵。 我下车后急忙活动一下,原地跑跑跳跳,让自己尽快活活血。许松不打算跟我进屋了,他说坐在摩托上等我。 我急忙走到院门前,但看着大门,心里一紧。 我家院门本来是锁着的,现在的锁头没挂在门上,反倒掉在地上了。我蹲下一看,锁把手儿被老虎钳子之类的东西夹断了。 这说明我家真进来人了。我心里特别不自在,不过也不断安慰自己。 我每次走之前都把魔鼎藏起来。虫室里有三张大桌子,上面放着养虫的玻璃缸,但桌下方的墙面,被我动手脚了。我用螺丝刀撬下一个砖头,弄掉半截,这样墙里就有空隙了。我把魔鼎包好锡纸放在那里。 我现在纯属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心说魔鼎被藏的那么隐蔽,杀手他们未必能找得到。 看我一直蹲在门口没动弹,许松挺纳闷,他喊着问了句,“冷哥你咋不进去呢?” 说实话,我是觉得大白天的杀手都该走了,但万一他们没走,这院子还有人呢?我看着许松,对他摆手。 许松下了摩托,凑过来问我咋了? 我把门锁举起来,让他看看,又说,“看到没?我家好像进贼了。” 许松以前当过兵,虽然现在只在警局当个门卫,但这小子有股子血气劲儿。他一听有贼,一下子急了。 他也带着胶皮棍呢,一把抻出来,跟我说,“我勒个艹,谁这么大胆,敢打冷哥家主意,我进去看看。” 他一手把门推开就往里走。不过这门刚开,他刚迈进去一步,有个东西从门檐上落了下来,吧嗒一下挂在他脑袋上了。 许松本来没觉得有啥,把东西抓下来随便看了看,随后他哇了一声,吓得别说进门了,紧倒腾双腿往外退,他还踩秃噜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被他弄得挺紧张,但还是先看看院里啥情况,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屋里也没啥动静。 我放下心,又瞧着许松,不知道他发生啥状况了。 许松已经把那东西撇到地上了。我看到这是半截蜈蚣,而且还认识,就是我养的那个黑紫蜈蚣。 我对它有点小感情,但也纳闷,它怎么死到这了? 另外它刚才落在许松脑门上,弄得许松额头全是黄油油的虫汁,这玩意有毒,我看许松还想乱摸,急忙制止他,不然落到眼睛里就糟了。 我没到纸巾和纱布之类的东西,索性不管那么多了,用衣袖对着他额头擦了擦。 我又细细观察一看,他额头上没伤口,这毒汁也只停留在皮表了,没啥大碍。 我赶紧把许松拽起来,许松骂骂咧咧的,说这玩意太恶心了。 我没接话,带着他进了院子。我发现这里有点小狼狈,有死蜘蛛和死蝎子,都是我养的。 许松不知道我养虫子,看着这些虫尸,全愣住了。 我的心情不比他好过多少,因为我看出来了,这里发生过打斗。我这些虫宝宝,不知道为啥,竟全出了虫室,跟人或许其他什么东西在这搏斗起来了。 我没侥幸的心思了,隐隐意识到不好。许松还想跟我一起去屋里看看呢,我把他拦住了,让他还是在这等我吧,我有事会喊他。 我自行走进去,发现屋里比外面还要激烈,出现死蟑螂和死蛐蛐了,它们本身不是太厉害的虫子,纯属提前被解决了。 等我来到虫室后,发现这里飘着很浓的杀虫剂的味道,那些玻璃缸里的情况简直惨不忍睹。 不管怎么说,这些虫子也是我用一个月时间收集起来的心血,看着它们全死了,我心里有点刀绞的感觉。 但我压着这股难受劲,找了把螺丝刀,蹲在桌子旁边,把那块砖抠了下来。 看着这里面空空如也的,我脑袋终于扛不住的嗡了一声,魔鼎还是丢了! 我有种想撕头发的冲动,脑袋里一直反复响起一句话,这可怎么办? 我琢磨一小会,把手机拿出来了,我想给师父打个电话,跟他说说这事,但电话拨过去了,提示我关机。 这种情况很少见,师父作为省级法医,不该关机才对。我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我又翻到姜绍炎的号码,犹豫着,给他去了一个电话。 姜绍炎倒是很快接了,我硬着头皮,拿出一副挨骂的心思跟他汇报这件事的。他一直默默听着,等我说完,没想到他竟无所谓的回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这让我摸不清他怎么想的了,难道这鼎没我想象的那么宝贝?还是说他生气到一定程度,反倒气的淡定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又不敢再给他打回去。 我心说反正他知道这事了,具体怎么处理,由他决定吧。尤其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虽然农家院被盗了,我却不能报警,不能让当地警方来处理。 我沉着脸出了屋子。许松看我这德行,还问我呢,“家丢啥东西没?” 我谎称丢了点小钱,没太大损失,又让许松带我回警局了。 这一来一回都八点多钟了,警局也上班了,我虽然还有点困,却强忍着回到法医门诊。 寅寅修车的事,我觉得挺保密的,但小凡知道了,还跟我说,大家都在谈论寅寅昨晚去哪了,咋车成了那德行? 我能说什么?只是打了声哈哈就把这事带过去了。 我发现李法医有点古怪,他私下拍了拍我肩膀,带着一种鼓励的意思说,“过两天就好了。”我猜他一定也是姜绍炎的手下,是省里特意“挑选”后派下来的。 这一上午,我忙活工作的同时,脑袋里也在合计着,其实我心里还是压着一块石头,我总想起霍梦。 昨天她找我吃饭,她还吃虫子,等饭局结束了,我跟寅寅就被追杀,我的魔鼎也丢了,这一切哪有那么巧的? 我太窝火,想在姜绍炎来之前,自己能用点啥手段,调查下霍梦。但这种事不是自己强项,还得让寅寅帮忙才行。 到了中午,我吃完饭,打着小主意,偷偷去了刑警的办公室。 午休期间,很多同事都在办公室里歇着,我总不能当着他们面跟寅寅讨论霍梦,我就把寅寅叫了出去。我俩找个旮旯,一起吸根烟。 我先问寅寅,“知道霍梦这个人不?” 其实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想借着这引由继续往下引话题,没想到寅寅点点头,说怎么能不记得这妞?她开ktv的,也就是她私下找张队说两句,张队就给她开绿灯了。 我听完有点纳闷,心说霍梦不是按摩中心的老板么?咋又开ktv了?但一转念,我明白了,霍梦产业做的够大,按摩中心和ktv都有她的份。 这下我更加肯定霍梦有猫腻了,除了没提魔鼎以外,我把自己想到可疑的地方,都跟寅寅念叨一遍,也问她能不能调查。 寅寅听完来脾气了,说她早就看这妞不顺眼了,这次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她也让我放心,她那边有靠谱的线人,能把霍梦跟踪的死死地。 我知道寅寅是出了名的务实,也真把心放肚子里了,还跟她说,有消息一定通知我。我俩又聊点别的就散伙了。 这样一晃晚上下班了,我还寻思问问寅寅,要不要一起叫外卖对付一口。赶巧的是,没等我找寅寅,她反倒找我来了。 她从调度那里借了一辆警局的“私家车”。她特意拉着我往外走,还强行拽到车里。 我看她开车要出发,忍不住问了句,“这是去哪?” 寅寅一边准备起车,一边回答说,“按线人汇报,霍梦正在市里一个饭店谈生意呢,咱们不是要调查她么?今天带你出趟警,把她抓来‘录录’口供!”   ☆、第三十三章 变数 我一听有点急了,这跟我之前的计划不一样,霍梦是有嫌疑,但我们没找到证据,怎么抓人?我拦着寅寅别开车,还实打实的说了句,“这么做不妥吧?” 我现在的样子很严肃,没什么可笑的地方,但寅寅还是被我逗笑了,接着说,“冷哥,你对警察办案里的事是一点都不了解,咱们是没证据,但霍梦她一个开ktv和按摩中心的,想抓把柄,太多了。我拿这事做理由,跟她‘聊聊’,她也说不出啥来。哎呀,你就放心吧。” 我心里仔细琢磨着,觉得被寅寅这么一说,问题确实不大,而且现在正值晚高峰,我们出去一趟,也没啥危险。 寅寅又鼓动我几句,我终于点头同意了。她把车开走,我们一路来到一家火锅店的门外。 这火锅店挺大,足足有一个大酒店的规模。我们把车停到路边,寅寅顺着一个地方指了指。 这是靠窗的一桌,我发现霍梦和一个男子正面对面坐着用餐呢。我又私下瞅瞅。 寅寅猜出我想啥呢,她把车灯打开了,这么连续的晃了两下。我发现停在我们前面的一辆黑轿车有反应了,它的司机踩刹车踩了三下,算是前后呼应了。这是我们的线人。 寅寅跟我说了具体计划,一会她去火锅店把霍梦带出来,再一起上线人的黑轿车,而我开着私家车在后面跟着就行。我们一前一后离开,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她在车里问话,也把手机打开,让我能通过手机听到这次问话的内容,一旦我觉得有啥遗漏和不妥的,也能跟寅寅提问。 我觉得寅寅够细心,她这么做,无疑不用让我露面。随后她行动了,我也从副驾驶爬到驾驶座上了,观察着火锅店里的一举一动。 寅寅在进门时,被服务员拦了一下。服务员肯定把她当客人了,但她偷偷对着服务员说几句,又亮了一下衣怀,服务员立刻退开了。 我估计寅寅亮的是警察证,这服务员虽然又开始板正站着,但显得有点紧张。 寅寅直奔霍梦那桌走去,一屁股坐在男子的旁边了。 突然多了一位陌生人,霍梦和男子都一愣,但寅寅不管这个,又跟男子耳语一番,亮了亮证件。这男子脸色变了,饭也不吃了,赶紧起身走人。 霍梦也明白过劲了,不过这女人一定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她倒是一点惊慌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悠闲”的喝着酒,跟寅寅说了些什么。 我也没顺风耳,只能这么干等着,但我猜用不了多久,霍梦就得被带出来。 我趁空点根烟,吸着提提神,也准备随时起车尾随。我是真没太留意,有个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走到我车旁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嗖的一下坐进来了。 我被他带进来的凉气刺激的一激灵,脑袋里有个想法,这哥们谁啊?认错车了吧? 我扭头刚想问,但看清这人长相后,话又咽了回去。 张队死后,刑警队选了一个临时的代队长,叫王亚琪,我跟他不太熟,也对他印象不好,因为这人出了名的装逼与张扬。 看我愣愣没说话。王亚琪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很舒服的对着我吐个烟圈说,“冷诗杰,咱们私下是朋友哈,但现在公事公办,当哥的劝你一句,你只是法医,职责是为侦查提供线索,为审判提供证据,别直接参与破案。” 随后他又指了指霍梦和寅寅,“霍梦昨天来警局给张队的案子提供不少线索,你看寅寅今天就找她麻烦,这里问题大了!你如果不想摊事,就赶紧开车回警局,老老实实做本行,别他妈瞎搅合!” 他说话的语气挺气人,我却没太在乎,反倒想的是他怎么这么了解我们的计划?还把时间、地方把握这么准呢? 王亚琪腰间还别着对讲机呢,他也不避讳,拿出来对着喊话,让其他人动手,把寅寅带走。 我前面那个黑轿车有动静了,从里面下来三个人,有一个一定是线人,他对另外两个人还有王亚琪摆了摆手,扭头走了,另外两个都是我同事,他们嗖嗖的奔到火锅店里。 这下不用说我也明白了,我跟寅寅被线人卖了。 王亚琪拍了拍我肩膀,那意思让我识相点,他又下车了。这时火锅店里,也稍微有点乱套了。 寅寅看到同事来了后,她有点耍脾气不想走,最后被同事硬拽出去的。 我看到霍梦依旧很淡定的坐在饭桌旁,扭头望着窗外发生的一切,还顺带看了看我。 我的车有车膜,她肯定看不到啥,但我被这目光弄得不自在,总觉得这里带着一股很浓的怨气。 王亚琪他们没乱来,直接把寅寅带回警局了,不过又立刻把寅寅关在审讯室里了。这举动很明显的告诉我,他们对待寅寅,连同事的面子都不给了。 我不想寅寅被这样,也试着说说好话,但王亚琪不买账,让两个同事刻意守在审讯室前,他自己一转身离开了。 这俩同事分明是针对我呢,而且看这架势,我要再敢胡来,他们也跟我翻脸。 我没招了,突然觉得,自打霍梦出现后,我搞得一团糟,赔了朋友又丢鼎。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等姜绍炎了。 我拖着疲倦的身子回了小会议室,趴在凳子上,这样压着胸口能让我好受些,不然肚子里的气太顶人。 我保持这个姿势迷迷糊糊睡上了,等到了半夜,我听到走廊里有动静。 这是很异常的情况,我好奇之下,紧忙爬起来,跑出去看看。 动静是从审讯室那边传来的,王亚琪又回来了,拿着一份资料夹,又带来两名同事,看那意思还想往审讯室里走。 我也不笨,他这么晚来审讯室能干啥? 我也顾不上形象了,嗖嗖的往审讯室赶去。王亚琪也看到我了,他站住了,等我过去。 我是明知故问的,也很客气的来了一句,“王队,这么晚了,你要干嘛?” 王亚琪一定烦我了,他皱着眉,伸手对着我脑顶上拍了拍。我最烦别人这么摸我头了。 他把资料夹塞给我,让我看看,还说,“冷诗杰,这都是寅寅干的好事,刚收到的消息,寅寅在前阵扫黄期间,对几个老板敲诈勒索,现在被人举报了,这真是警局的败类,我也怀疑张队发现了寅寅的秘密,这才被她担心之余,杀人灭口了。” 王亚琪说的我肯定不信,我也立刻快速翻资料看看,有一个人名迅速出现在我眼里,霍梦! 我心说又是这臭娘们,她明显是诬陷。另外王亚琪怎么搞的,这种话也能信? 没等我说啥,王亚琪一把将资料夹拽回去了,对我哼笑一声,摆摆手,那意思快走快走,随后他又招呼三个同事一起进审讯室,还有一名同事挡在外面。 我也想进去,问题是,没这机会。没一会儿,王亚琪还把窗帘拉下来了,对外摄影机啥的,也都停了。 我心一下凉了,按照惯例,他这么做,很可能一会用刑。 我知道,刑警想使坏,阴招多了去了,就算我去验伤,也未必能有啥发现。 这名看门的同事,一直死死盯着我。我自己孤单单站在审讯室外面,这时我真被逼急了,脑袋里也想歪招了,有啥办法能让审讯工作停掉呢? 我只是想想,并没有啥行动,但突然间,我眼前一黑,整个楼竟然停电了。 看门的同事被吓到了,呀了一声。王亚琪很快从审讯室里冲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电筒。 他倒是小心眼了,照着我问,“冷诗杰,是不是你他妈的搞得鬼?” 我心里呸了他一口,也不管他是不是代队长了,拿出吼的意思跟他说,“你开玩笑呢?我在这一动不动,能搞什么鬼?难道我会法术?” 王亚琪瞪我一眼,又四下看看,跟手下说,“留个人,其他的跟我走,一起看看怎么回事?” 我不承认自己是他手下,但也跟着过去了。 我们来到配电室,发现问题所在了,这里的屋门大开着,电闸被人拉下来了。 王亚琪又是一顿跺脚骂,说这里钥匙不就内勤有么?内勤都下班了,谁过来拉的电闸? 他偶尔也瞅瞅我,但我压根不接话。其实打心里我还记着呢,这小子这么不客气的对我,等有机会的,我保准十倍的还回去。 王亚琪又叫手下去把电闸拉上去,也不知道咋搞的,电闸是上去了,却还是没电。 这下好,这里彻底坏了。 我是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反倒觉得,这么一来黑灯瞎火的,王亚琪不会审讯了吧? 谁知道这个代队长真邪乎,让手下联系保安,找电工过来看看,又带着手下赶回审讯室,那意思举着电筒也要继续。 我心说他吃错药了吧?凭我对他的印象,平时干活不这么积极啊。 我们一行人回到审讯室前,王亚琪这就想推门呢,但我们发现,楼下的楼梯上有亮光出现,好像有人打着手电筒要上楼。 负责联系保安的同事还纳闷呢,说大半夜的,保安这么快就找到电工了? 王亚琪也不急着进去了,我们一起等着。没一会儿,有两个人出现了,我看着当头那人,心里一喜,心说寅寅肯定没事了!   ☆、第三十四章 新发现 来的是姜绍炎和李法医。只是李法医故意落后半步,全然拿出一副当下属的架势。 姜绍炎看着有种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是刚赶到警局,都顾不上歇着了,但他上楼这几步路走的,让人觉得,还是那么溜溜达达。 王亚琪也认识姜绍炎,他本来对我凶巴巴的嘴脸,现在却笑逐颜开的,主动迎到楼梯边上,对姜绍炎说,“哎呦,您咋这时候来了?又有啥任务了?” 姜绍炎根本不接话,反倒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我急忙应了一声。王亚琪脸一沉,我还留意到,他呲了下牙。这让我想起恶狗了,咬人前也都有这动作。 姜绍炎来到走廊后,指着审讯室的门问,“这里什么情况?” 不等我说啥,王亚琪抢先接话,说要对寅寅审讯,她跟一桩凶案有关。 姜绍炎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了一声说,“是张队被害的案子吧?我有所了解,但这事跟寅寅没关系,快点放人吧。” 王亚琪不敢相信的反问句啥? 我看他也没放人的意思,急忙往审讯室门前靠,想把门打开。但这举动,立刻被王亚琪手下拦住了。 姜绍炎看着现在的形式,突然笑了,对着王亚琪这些人说,“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么?” 那些手下都看着王亚琪,王亚琪本来瞪着姜绍炎,又看了看我。他突然也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了一声,又呵呵笑了,走近一步,凑到姜绍炎身边。 他真是狂的可以,一伸手拍在姜绍炎的肩膀上说,“专员……哈!上头的意思,这案子让我接手,您大老远来,对它不了解。我看您一定找副局有别的事,这样吧,现在没到上班时间,我找个兄弟陪你吃点东西,找个地方歇歇脚,等解过乏了,明天您好忙正事。” 他刚说完,有个同事也凑过来,就势要带姜绍炎走。他们这举动,面上看着客气,其实有点压人了。 姜绍炎一点面子都不给,皱着眉看着王亚琪,甩手就来了个嘴巴。啪的一声还挺响,我离这么远听着,就感觉王亚琪脸上跟放了鞭炮一样。 那些手下全愣住了,没人敢过来了。王亚琪眼珠子也鼓了,估计是气的,想想也是,他肯定没想到,姜绍炎能这么硬。 王亚琪纯属在我们这一群人面前丢人,他忍不住了,脸很快变成猪肝色,嗷了一嗓子,骂了句妈的。他现在是代队长,平时能随便配枪,他就势想把枪掏出来。 我心里的震慑程度,其实一点不比王亚琪差,说白了,我们这群人全是警察,姜绍炎这么一出手,突然有种内讧的感觉。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姜绍炎却本来没动,任由王亚琪掏枪,但真等他掏出来了,姜绍炎又提前出手了。 他用手指对着王亚琪的胳膊戳一下。这一定是点穴的东西,王亚琪这胳膊一下就软了,握枪的手也提不起来了。 王亚琪是惊到了,还对手下喊,“姜绍炎会点穴,快抓人!” 我懂王亚琪的意思,杀张队的凶手,点穴功夫就很棒。但李法医往前一凑,护在姜绍炎旁边,而姜绍炎不耽误,又一伸手扣在王亚琪的脖子上了。 姜绍炎突然来了怒意,狠狠的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我要你们把审讯室打开,怎么这么费劲!” 他使上力道,举着王亚琪往审讯室走去。王亚琪是不胖,但也得有个一百四五十斤,在姜绍炎面前,竟显得跟个孩子似的。 等来到门口,姜绍炎一把将王亚琪推在门上。我听到砰的一声响,这门都被撞开了。 姜绍炎不停歇,又举着他往里走。 寅寅本在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的,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啥事了,突然看到这一幕,有点愣。 等姜绍炎把王亚琪举着摔到桌子上时,寅寅吓得还站起来往后退了退,只是她退的匆忙,差点被椅子绊倒。 李法医趁空对着那些手下喊,说省厅专员办案,让他们都配合。其实这也是在提个醒,让这些人识相别乱来。 这些人也不是愣头青,他们知道姜绍炎的身份,谁管他会不会点穴?有没有可疑呢?全都站定旁观了。 王亚琪是挨揍的那位,他肯定没法旁观了,扭着身子,试图挣脱开,也趁空挤着嗓子喊了句,“姓姜的,你他妈是凶手,跑不掉的!” 姜绍炎哼了一声,用另只手对准王亚琪的嘴巴狠狠扇了一下,这有点掌嘴的意思了。 姜绍炎把脸凑过去,用眼睛盯着王亚琪。 我一直用手电照亮,这时很清楚的看到,姜绍炎的目光变了,本来挺随和,现在却从里往外散发出一种兽光,这让我觉得,姜绍炎像一只草原狼,能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害怕。 王亚琪也不敢胡咧咧了。姜绍炎盯着王亚琪,一句一句的强调,“小崽子,反了你呢?我知道你叔叔是省厅一个科长,但这又怎么了?他看到我还得客客气气,你这鸟毛都没长全的东西,敢这么嚣张?” 王亚琪来回翻着小眼珠,不知道想啥呢。我就是无意间四下一看,发现有个同事把手机拿出了,偷偷拨号呢。 我估计他没干好事,急忙吆喝一声,李法医更直接,凑过去把电话抢了过来。 李法医看着电话,对姜绍炎说,“给副局打的,已经通了。” 姜绍炎突然嘿嘿笑了,看了看那同事。那同事吓得不敢迎接他的目光。 姜绍炎松开王亚琪,走过去,把电话接过来,对着话筒来了一句,“我是姜绍炎!”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接下来副局说些什么,我不清楚,但马上姜绍炎又把电话丢给王亚琪。 王亚琪已经从桌子上坐起来了,他接电话后,就一直在那明白、明白的念叨,最后挂电话了,他看着姜绍炎直赔笑,又招呼手下往外走。 我本来还担心副局有说啥呢,现在一看,形势全往姜绍炎这边一面倒。姜绍炎又背着手,恢复成休闲的样子,但对王亚琪他们喝了一声,“站住,这是要去哪呀?” 王亚琪身体一顿,慢慢转过头,挤着笑说,“副局说这案子您来接手,我们都下班了!” “扯淡!”姜绍炎损了王亚琪一句,又指着小会议室的方向,“你们现在是我手下,都坐在会议室里等着去,一会开会讨论案情!” 王亚琪他们表情很丰富,不过全表达的是愁眉苦脸的意思。 姜绍炎还对我和李法医下命令,“小冷,带他们去会议室。老李,局里停电,去搞一搞!” 我跟李法医很痛快的应下来。我还立刻带路。 王亚琪他们走的很慢,很不情愿,但我不管这个,先去了小会议室,把我的被褥全收拾一下,给他们腾地方。 等他们进来后,还坐成一排。现在姜绍炎不在场,王亚琪自言自语般的念叨一句,“小子,行啊!” 我知道他跟我说的,我也没理他。 这会议室黑咕隆咚的,他们这些人有一把电筒,我觉得不够用,也把我的电筒留了下来。我又抱着被褥往外走。 赶巧的是,突然间来电了。整个会议室的灯全亮了。会议室靠门的墙旁边有一面镜子,这么一亮灯,我透过镜子看到,王亚琪有小动作。 他盯着我,用手比划一个打枪的手势,而且他目光很冷。 我绝不是胆小,只是他的动作真让我心惊了一下。或许是潜意识里有个想法吧,我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一样。 王亚琪也知道灯亮了,这小动作很快收了,我回头看一眼时,他根本就是闷头坐着了。 我又出了小会议室,没走多远,李法医赶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套小设备,我认识,这是屏蔽器。只要通了电,周围有手机啥的,全接收不到信号。 李法医对我很客气,说他现在去会议室待着,让我快点找姜绍炎,有任务给我! 我应了一声跟他擦肩而过,不过心里想起一个事。刚才局里停电,难道都是李法医的手笔?那他够强的,竟懂电工的手艺,能在配电箱上做手脚,让王亚琪他们刚才摆弄老半天也没弄明白。 我为了尽快见到姜绍炎,索性抱着被褥,直接来到审讯室了。 姜绍炎和寅寅都在里面,不过不是对寅寅的审讯了,姜绍炎翘个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正翻看王亚琪拿来的那份资料呢。 我没敢打扰,也找个椅子,捧着被褥坐下来。 过了好一会,姜绍炎哈哈笑了,拍着资料夹说,“荒唐,这叫什么口供?纯属乱扣屎盆子呢,另外这个叫霍梦的是谁?怎么总在资料里出现呢?” 寅寅拿出手机,她之前调查霍梦时,也让线人偷拍过照片。她翻到一张,把手机递过来,给姜绍炎看。 姜绍炎看着照片,本来是皱着眉,明显不认识的态度,但没一会呢,他哦了一声,又点了根烟,吧嗒吧嗒抽上了,嘿嘿怪笑着念叨一句,“原来是她!”   ☆、第三十五章 乌鸦计划 我被姜绍炎弄迷糊了,心说他到底认不认识霍梦啊?我忍不住问了句。 姜绍炎把手机还给寅寅,拿出一副头疼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回答,“霍梦?是假名字!你们应该叫她陈诗雨才对。这个‘妖精’也是我的老对手了。” 老对手这三字刺激到我了,我觉得,能当姜绍炎的对手,说明陈诗雨有两把刷子,我跟寅寅这两天栽在她手里,不冤枉!另外话说回来,既然姜绍炎有这种表示了,我想陈诗雨就算不是杀死张队的凶手,也该是主谋之一。 我跟姜绍炎提议,赶早不赶晚,我们这就找人,把陈诗雨绑回来再说吧。 姜绍炎反应很激烈,喊了句不要,还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看着我,又看看寅寅,敲桌子强调,“陈诗雨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你们一定别打她主意。” 我跟寅寅都显得很迷茫。我觉得姜绍炎话里有话,却一直不明白他到底啥意思。 姜绍炎岔开话题了,又问我,“小冷,听说你家被盗了?” 这问的太狠了,把我闷住了,一时间我觉得脑袋好沉,没啥劲头的低个头看着怀里的被褥。 寅寅不知道这事,还关心的问了一句,“冷哥你家怎么了?” 我没回话,也没抬头。姜绍炎忍不住笑了,说我咋这德行了?跟做了坏事的小学生一样。 他过来碰碰我,那意思让我别这么低迷,接着说,“老李这两天一直抽空研究张队的尸体,试图能发现与第一案发现场有关的线索,但很可惜,一无所获。” 他又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时间,叹口气说,“现在凌晨两点多了,离张队死后马上48小时了,这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要是再不能发现第一案发现场,我们很被动。” 我明白姜绍炎的意思,因为这个案发现场很可能在户外,隔了两天,很多线索都会被破坏掉。但我也有个疑问,凶手很明显是个武把子,这其实也是重要方向,我们揪着这条线不松口,未必没有收获。 我隐隐感觉到一件事,姜绍炎不是糊涂人,他比谁都精,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他这么在意第一案发现场,绝对有我不知道的说法。 姜绍炎又给我跟寅寅分工了,他的意思,想跟寅寅一起去趟我家,看看被盗现场啥样,另外让我别跟去了,赶紧回法医门诊,研究下张队的案子。张队尸体是没啥疑点了,但还有他的衣物,看我能不能从这方面下手,短期内有所突破。 我其实挺想跟姜绍炎一起去农家院,却也明白找线索更加重要。我不多待了,这就离开。 姜绍炎在我出门的一刹那,喂了一声,把我叫住了。他想了想说,“把小凡叫来配合你,那小子人不错!” 能被姜绍炎这个省级专员看好,我挺为小凡高兴的,在回去的路上,我就给小凡打了电话了。 小凡肯定在睡觉,接电话时迷迷糊糊。 我没提姜绍炎,只跟他说,我想研究下张队的衣物,问他来不来? 他真挺够意思,说半小时内必到。这又把我小小感动一下,觉得这哥们,没白交! 我趁这段时间准备一下,因为张队的衣物都锁在警局档案室里,我也有钥匙,就特意过去一趟,把它取了回来,又在法医门诊里腾出个地方,为一会研究衣物用。 小凡没用半个小时就到了。我俩急忙换了衣服,连口罩都戴上了,一起聚在张队衣物下。 小凡有个想法,说这些衣物虽然是死后换上去的,但咱们可以用鲁米诺试一下,看能不能找出可疑的血迹来。 我觉得这想法不错,问题是,就算我们找到可疑血迹也没啥大用处,我们现在要找的,是能提供案发现场的线索,血迹只能确定凶手的dna。 我俩都琢磨好半天。我望着这些衣服直头疼,最后也突然想起一个事来,是我以前当法医助理时,看我师父找疑点用过的一个手段,说白了,就是用胶布粘衣物。把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全粘下来,再看能有啥线索没? 我把想法说给小凡听。小凡点头赞同。法医门诊里的胶布不少,我跟小凡分工了,我负责粘衣服,小凡负责对粘下来的东西做初步排除。 这听起来没啥,做起来就费劲了。我俩整整折腾两个多小时,把张队遗物全都检查个遍。 小凡最后收集了一沓子的胶布,说这上面的东西,都可以进一步检查。 我们法医门诊就一个显微镜,我俩轮番上阵,把这些胶布全放在镜下细看。这很考验眼力,因为胶布放大了,它上面胶之类的东西就很明显了,另外我们粘下来的东西也五花八门,有灰尘、毛线,甚至烟灰等等的,这都是很强的干扰物。 我俩只能撑半个小时,再久了,眼睛就花了。 这样一直到了早晨七点钟,又轮到小凡上阵了,我肚子有点饿,问他吃啥,我出去买。 小凡点了面包和牛奶,我一合计,买双份吧,我俩对付一口。我就这么走出去了,找个超市,把东西买来。 但等进警局大门时,我发现门卫拦着一个人。这人骑个摩托,还拎着一袋子盒饭,又是面又是卤子的。 我知道,警局旁边有个徐家面馆,24小时营业,我还纳闷呢,谁叫的快餐?还一下订这么多? 我本来没想多事,打旁边走过去了,等走挺老远了,听到门卫争执呢,说这快餐不能送进去,谁订的,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取。 摩托司机也争辩,说这是王队长订的,电话现在接不通,怎么让他过来拿? 门卫挺热心,知道摩托司机说的是王亚琪,他试着打了个电话,也接不通。 我猜王亚琪他们还在小会议室呢,李法医把那里弄屏蔽了,当然电话不通。另外不得不说,王亚琪真多事,姜绍炎的意图很明显了,是变着法关他们禁闭,他们怎么还不老实?想吃想喝的,还跟李法医“求情”,临时打电话订了餐。 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尤其能让王亚琪饿一顿,我心里很爽,但我觉得李法医很辛苦,一直“监视”这哥五个。送来的盒饭,一定有他的份,再怎么也不能让他饿到。 我又转身回去了,跟摩托司机说,“把盒饭给我吧,我跟他们带过去。”当然了,我也挺冤大头的,给王亚琪这畜生垫了饭钱。 我先直奔小会议室,但我没进去,只是敲了敲门。 李法医出来的,看着我拎的盒饭,他笑着摇摇头,说我对那五个畜生太好了。 我听得一愣,觉得有点不对劲,也问李法医,“不是王亚琪订的么?” 李法医的表情告诉我,他不知道这事,不过他反应很快,突然说了句不好。 我意识到这里有事,虽然不明白啥事,但那摩托司机肯定有问题,我立刻丢下盒饭想追回去。 李法医把我拦住了。我愣愣看着他。他又笑着说没事了,让我回去接着弄我任务吧。 我稀里糊涂,也感觉出来了,李法医笑的很牵强,我真帮不上啥忙,想了想只好又回到法医门诊。 这时候的小凡也挺怪,我看他靠在椅子上,望着天,拿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走过去碰了碰他,问咋了? 小凡让我先看显微镜。我就凑过去看一眼。镜头里的东西很怪,有脉络,像是叶子的一小部分,再用肉眼观察,它真小,拿针尖麦芒来形容都不过分。 小凡跟我解释,说这玩意可能是线索,跟案发现场有关,极有可能是凶手给张队换衣服时,不小心吸附上去的。 我点头赞同,但光看脉络,我俩也瞧不出个啥来,甚至要我说,哪个植物的叶子都有脉络,看起来都那个样。 不过这是我俩一晚上奋斗的唯一收获了,不能就此放弃。 我顺带想起一个人来,是我大学认识的一哥们,我的大学哥们几乎分布天南海北,干啥的都有,而这小子是个植物学家,在北京一个研究所上班。 我想请他帮帮忙,要是他能看出这是啥树的叶子,我们或许真能从这上面挖出点说道来。 我也顾不上现在啥时间了,赶紧找他电话,立刻打过去。 这小子刚起床,我倒是没太扰民,只是他很不理解,我这么突然找他干嘛。 我说急了,告诉他,我手头有个很重要的案子,需要他帮忙。 他当时就懵了,也真是跟我关系不错,索性这么说,“冷哥,你是猴子搬来的逗比不?我一研究植物的,能帮你啥呀?” 我没时间跟他开玩笑,回答他,“我马上用微信给你传个图片,你看看能认出是啥种类的不?” 他回答行,我立刻拍了个照片,发过去了。 我是挺心急,眼巴巴握着手机等着,可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微信上一点反应没有。 我有点不解,心说这哥们咋了?把我忘了?真这样,我可急眼了,保准坐火车去北京削他去! 我忍不住又给他打个电话。他倒是很快接了。我也不绕弯,问他看没看啊? 他还有脾气了,跟我说别闹,他正翻书呢。 我算无语了,心说他这个植物学家,当的也太逊了吧?我也没法子,又等起来。 这样过了一刻钟,微信有反应了,这哥们发来消息,说他知道这叶子是啥了,但他很辛苦、很劳累,翻箱倒柜老半天,让我有点表示。 我知道这小子耍无赖呢,心说这年头求人办事真难啊。我又回复了,等以后有机会见面了,请他搓一顿。 其实发出这消息时,我心里拔凉拔凉的,细算算,我这不到一天的时间,请几个人吃饭了?许松那儿欠一顿,又给王亚琪垫了份子钱,现在连外地的也承诺出一份了。 我哥们肯定不知道我的郁闷,他哈哈笑了,回答行,又让我准备收答案。 我盯着手机屏幕,这一刻心都在抖,真怕他发来杨树两个字。那我可栽大发了,杨树这东西,乌州遍地都是,还找个屁线索啊。 但他给我的答案很满意,他发的是“国槐”这两个字!   ☆、第三十六章 凶案现场 我反复念叨着国槐,只是肚里真没这方面的墨水,不知道它具体长什么样?但我有招,不跟我哥们多聊了,赶紧上百度找图片去。 我这么一搜,还真有几张国槐的清晰图。这下我认出来了。 之前我爱去郊区收集虫子,有次还被马蜂追了,虽然这不是啥好的记忆,但我清楚记得,有马蜂的那片林子里,就有国槐树。 我一时间特高兴,心说偏僻的郊区,果真是理想的杀人地方。我激动得一拍桌子,还喊了句好! 小凡正啃面包呢,赶上巧劲了,他这口吃的特别大,正往下咽呢,被我这么一闹,他呃了一声,一下卡住了。 我又不得不捶胸口、拍后背的,好不容易把他这口气弄顺了。 小凡苦着脸看我,说冷哥你这一嗓子忒吓人了。 我笑笑,也不在乎,还把我猜测说给小凡听。他也眼睛亮了,觉得靠谱。 我又给姜绍炎打电话,本来我想一上来就说正事的,但接通时,我听到那边传来女子的哭声,抽抽搭搭的。 我心说能跟姜绍炎在一起的,除了寅寅没别人了。她咋了?难道看到我那些虫宝宝的尸体,她替我赶到难过么?这也不大可能啊。 我问了句,“寅寅啥情况。” 姜绍炎沉闷几秒钟,回答说,“她在洗涤心灵。” 我被这词雷到了,而且也太抽象了,我想不明白。姜绍炎倒是不想继续跟我讨论这个,他问我找他干什么。 我把寅寅哭的事放到一边,说了我的分析。 姜绍炎很高兴,还跟我说,“你跟小凡等着,我这边走不开,但这就找人跟你们汇合,一起去趟郊区。” 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同事都上班了,姜绍炎找人也快,不出十分钟,就有三个同事结伴过来的。两个刑警,一个痕检员。 我们也不耽误啥了,赶紧找辆车出发。 现在是深秋,郊区的林场全被落叶遮盖着,如果想全面的搜一搜,难度很大,毕竟地表都看不到了,很难发现线索。 可我们针对性很强。这个林场的树很杂,但只有三颗国槐树,还聚在一块了。 我们直奔向三棵树,当然了,这期间我也跟大家说了,“都机灵点,小心马蜂。” 我们没遇到啥危险,等来到国槐树下时,我们先看到了一个异常。有一颗国槐树的好几处树皮都没了。如果把国槐比做人,很明显他穿了一身衣服,唯独裤腿缺了好几块。 我跟小凡先凑向一块没树皮的地方,我仔细观察后,跟大家说,“切口很整齐,一看就是被刀削下来的。” 随后我又跟小凡分析,为啥会有这种现象,我俩真有默契,想到一块去了。 这里的树皮很可能沾有血迹,凶手为了掩盖才这么做的。 小凡带着法医勘察箱呢,他从里面拿出联苯胺试剂,又找个纱布沾了沾,对着秃树皮的地方抹了过去。 很快有反应了,纱布上出现轻微的翠兰色变化,这是阳性反应,说明真有血迹。 这期间有个刑警也有其它发现,在另一颗国槐树的树干上,发现一处被砍的刀痕。 我跟过去瞧了瞧,这处刀痕边缘整齐,创壁光滑。我都有点被吓住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可是树干,木头做的,不是人肉,看似随随便便的一刀,就能砍出这种效果,可想而知,刀有多锋利。 光凭这两处疑点,我们几乎能确定了,这里就是第一凶案现场。 我们急忙分工,在四周转悠转悠,看还能有啥发现不。 我跟小凡的任务,是把这三棵国槐附近的地表清理出来。但我们根本没带扫把之类的东西,也不能用鞋去扫。 小凡四下看看,指着一个老杨树跟我说,“冷哥瞧到没?离地三米高的地方,有个树杈子,咱们把它弄下来咋样?” 这树杈不是很粗,但也不细,我心里一合计,用它当扫把,也能凑合事。 我点点头,但也问小凡,“这么高,怎么弄?” 小凡说他有办法。这小子活动下身子,又抱着老杨树爬起来。他身子轻,真有点猴的本事,没一会就爬到树杈旁边了。 他先紧紧搂着树干,腾出一只手来,要掰那个树杈。只是他使的劲有点小,树杈动都不动。 小凡来脾气了,也冒了把险,把另只手也伸过去,这么一来,他整个人吊在空中,想用身子的重量把树杈压断了。 我看他这体格,晃来晃去像在荡秋千,树杈也只是稍微动了动,真任由他自己干,这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得手啊? 我赶紧过去帮忙,拽着他脚裸,喊着一二一,这么一起使劲。但我俩初次这么配合,有点疏忽,最后树杈断了,小凡也被我一下拽下来了,坐了个大屁蹲。 我们为了找点线索,也真是豁出代价了。接下来我俩举着树杈,这么扫了一会儿,还别说,真有一个发现。 地表上有一个很清晰的脚印。估计当时地表湿,这脚印踩得实,等后来天冷了,又把这脚印冻上了。 这里几乎没人来,这个脚印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我大喊着痕检员的名字,把他叫了过来。 我们几个围着蹲在脚印的旁边,痕检员看着它,我看着痕检员。我知道,别看这只是简单一个脚印,但里面大有学问,能告诉我们,凶手的体重、身手,甚至看鞋印的磨损程度,还能发现他的一些习惯。 辨认是个很长的过程,我以为痕检员会这么看上十分八分的呢,谁知道也就过了十几秒钟吧,痕检员拿出一副明白的样子点点头,念叨说,“原来是他!” 我跟小凡都纳闷,心说到底是谁?咋听着这意思,是我们老熟人呢。 小凡抢先问了句,痕检员说了个名字,“麻驴子!” 这一定是外号,我也想起铁驴了,但此驴非彼驴,两者没啥联系。 痕检员又解释,说这个麻驴子摔断过腿,走路一瘸一瘸的,所以他的鞋印有点往外偏。另外麻驴这个人,不是啥好鸟,十五岁就开始干坏事,十八岁成年后,就总被拘留。他啥都干,赌钱当老千、贩卖白粉、当皮条客揽活等等,只要有来钱快的买卖,保准都有他的影子。他也是张队心头一块石头,这些年也一直重复的抓他、放他。 按痕检员的猜测,麻驴肯定跟张队被害有关,这也显然是一起仇杀案。 我听到这儿有个疑问,麻驴就一盲流子,十五岁就不学好,能会啥身手?可张队是被武把子弄死的,难道麻驴这种人,能认识到高人? 我没法问在场其他人,他们肯定都不懂,我把问题压在心里,又跟他们商量,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麻驴,抓去警局问话。 有个同事说他知道麻驴家在哪。我们又急忙开车奔过去。 他家也在郊区,在一个村子里。我们到了后,痕检员守着前门,小凡守在后面,剩下我和两个刑警,我们悄悄翻墙进去的,来一手突袭。 这俩刑警都带着枪呢,其中一人举枪当先踹门,我们先后冲进屋子。只是这里压根没人,而且有点小乱。 抽屉和衣柜都半开着,床上的被也没叠。 他俩经验足,有人说了句,“坏了,看样这小子跑路了。” 我心里紧了一下,这情况很糟,但我伸手往被窝里摸了摸,还有点温乎,说明麻驴没走多久。 有个同事赶紧打电话,让火车站和汽车站那边都留意下。我其实对这种做法不抱啥希望。 乌州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要是有人想逃出去,方法多了去了,最笨的,备点干粮,从野树林里往外走,用不上一天工夫,就溜之大吉了。 我一琢磨,还是给姜绍炎去了个电话。接通后,我没听到寅寅的哭声了,反倒有唰唰扫地的声音。 我心里奇怪了,心说乌鸦和寅寅到底干啥呢?咋还给我家收拾屋子呢? 姜绍炎看我没说话,问我怎么了? 我把麻驴的情况说了说。姜绍炎对麻驴很感兴趣,还说这就跟副局联系,看能有啥办法不? 但他刚说完,寅寅的声音传来了,“师父,你们说麻驴?这人我知道,电话能给我么?我或许能帮上忙。” 师父俩字让我彻底懵了,心说寅寅咋给姜绍炎叫师父呢?他们以前不熟哎。 姜绍炎也痛快把电话交给寅寅。也就场合不对,不然我都得逗寅寅一句,你都叫师父了,那你是悟空还是八戒啊? 寅寅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她问我啥情况,我又把跟姜绍炎说的话重复一遍。 寅寅让我把免提打开,让其他同事都过来。 寅寅跟那两个刑警说,“我知道一个线人,是张队专门派来监视麻驴的,你们记他号码,打过去问问吧。” 两个刑警赶紧行动。其实之前寅寅有嫌疑时,这俩人对寅寅是避而远之的,但现在知道寅寅没事了,尤其还受专员赏识,他俩口风也变了。 我发现他们好滑头,记完号码都跟寅寅说,“寅姐不愧是老同志,经验足。” 寅寅随便笑了笑,把电话挂了。 我们接下来又要联系这个线人了,我只是旁观,看着同事打电话,但这时也有另一个感觉,寅寅说话口气是没变,却就是让人觉得,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第三十七章 乌鸦的手段 寅寅介绍的这个线人,还真对我们有帮助,他跟我同事通电话时,告诉我们一个猛料。 最近几个月,麻驴跟一个小姐好上了,而且凭线人观察,他隔三差五就在小姐家过夜。这次麻驴是逃了,但他一定不会舍弃小姐,会去找她。 线人也把小姐家的地址发给我们。我们赶紧再次动身。 这小姐住的不是啥好地方,在一个很破很旧的小区里,我们进了小区就把车停在路边,又下车小心翼翼的往单元门那里走,其实是怕警车太显眼,别事先露馅。 小姐家在四楼,赶上寸劲了,我们刚来到她家门口,她家门开了,有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正要带一个女人离开。 两个刑警全把他认出来了,喊了句,“麻驴!” 麻驴意识到不好,都被我们堵在家门口了,他还不认输,更不知道咋想的,他还要把门关上。 有个刑警当先扑过去,只是运气不好,门这么一关,把他手指头夹住了。这把他疼的,直哼哼。 我们四个没干站着,赶紧过去帮忙。也得说人多好办事,我们一起抠门缝往外掰,麻驴扛不住了。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麻驴也被顺带的甩出来了。 被夹手的刑警一肚子火气,嗷一声喊,对着麻驴扑过去,抱紧他又一起往旁边一倒。 旁边是楼梯,麻驴在下,刑警在上。刑警压制着麻驴,还就势要拿手铐子,另一个刑警赶紧上去帮忙。 楼道上没那么大地方,剩下我们仨只能旁观。我也觉得,有这两个专业擒贼的人士下手,真不需要我们干啥了。 但我们都忽略那个小姐了,她还是个孕妇,肚子稍微有点鼓,看着有三四个月那么大了吧。 她看自己男人被抓,忍不住了,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擀面杖,对着我们三砸过来。 小凡首当其冲,这时候他手里没拿东西,想找家伙事也来不及了,只好举起胳膊硬抗。 当的一声后,小凡疼的一哆嗦。我都有点担心,这一下子,别把小凡臂骨打折了。 小凡也怒了,赶紧去抢擀面杖。他毕竟是男子,力气大,争执几下就把擀面杖弄过来了。 我看小凡把擀面杖举起来,要收拾那女的,赶紧劝了一句。 小凡反应过来了,其实我也为他好。他真要打上了,保准摊上麻烦,这属于故意伤人。 小凡看着那小姐,气的把擀面杖一甩,狠狠丢在地上。可这小姐来劲了,又伸手想挠小凡。 小凡忍不住了,喝一声,“臭娘们,给我站住,再耍贱的话,老子踹肚子啦,小心流胎!” 每个女人怀孕后,都怕流产,她一下老实了,还吓得捂个肚子往后退了退。 这么一来,这“两口子”算被抓个正着。我、小凡和一个刑警,我们仨压着他俩下楼,另外那个刑警和痕检员,对小姐家做个检查。 麻驴还随身带着一个大背包,上警车后,我把它打开看了看。好家伙,里面全是钱,估计有百八十万。 这让我一下子有个疑惑,之前对付刀疤脸时,我跟寅寅在他家也翻到了数额差不多的一笔钱,难道说,给麻驴和刀疤脸钱的,会是同一人么? 当然了,目前没证据,没法做进一步的判断。 等回到警局,我们立刻对麻驴进行审讯。小凡没参与,他要回法医门诊顶岗。 我趁空给姜绍炎打个电话,汇报下情况。姜绍炎也说,让我们先问着话,他马上赶回来。 我算是凑个数,跟刑警同事一起去审讯室了。 我发现麻驴真是老油条,他一口咬定,他去过市郊那片林子,但就是随便走走,而且那里不是禁区,他一个正经市民,难道去走走也犯法么? 最后刑警同事都来气了,想用点手段,麻驴一看有这趋势,还扯着嗓子喊,“你别过来,这里都有录像,要敢殴打我,我保准跟你打官司。” 这同事倒没管这些,只是他也不敢玩大的。麻驴也是一副难啃的老骨头,我们熬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啥新进展。 这时有人敲门,我去开门一看,是姜绍炎和寅寅。 审讯室的椅子就有四把,现在五个人,我一合计,自己不坐了,给姜绍炎和寅寅腾地方。 但姜绍炎摆摆手,让那名刑警同事出去,这里交给我们仨。 刑警同事不多说啥,赶紧转身走了,只是在出门的时候,特意瞪了瞪麻驴。 麻驴也不甘示弱,跟这刑警用眼神较量一番。 我是觉得现在气氛不咋对,我们警察不该是说上家话的么?咋被麻驴喧宾夺主了。 寅寅真看不惯麻驴这一出,尤其看完麻驴给的笔录,她脸都沉下来了,让我和姜绍炎坐着,她要去麻驴身边待着,那意思用用她的手段。 姜绍炎没同意寅寅这么做,他还嘿嘿笑笑,说今儿天好,他心情不错,这次审讯,由他来吧。 我不认可姜绍炎这话,今天可是阴天,什么天不错?估计一会都能下雨夹雪。不过我也知道,姜绍炎只是随便说说,我倒想看看,这省里的专员,有啥狠手段。 姜绍炎让我跟寅寅坐在他旁边。他又望着麻驴,还时不时用手压压额头上的头发。 这都算是他一个招牌头型了,总把额头挡起来。我就是控制力好,不然真想把他头发掀起来,看看额头上有啥东西。 麻驴是头次见姜绍炎,也被他这么怪的头型雷住了。麻驴突然咧嘴笑了笑,大有轻视姜绍炎的意思。 姜绍炎不在乎,隔了好一会,他打破沉默说,“看年纪,你跟我差不多大,那我叫你一声老哥吧,你肯定跟张队的案子有关,这是推不掉的,既然如此何必隐瞒呢,少吃点苦头,早点招了吧。” 麻驴又往下撇了撇嘴角。 我看了看姜绍炎,心说这就是他审讯的手段?太软了吧?麻驴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人,这么弄能好使才怪呢? 我也对寅寅使眼色,那意思还是你上吧。但寅寅对姜绍炎很放心,还拿出一副乖徒弟的样子,在旁边老老实实等着,根本不理我这茬。 姜绍炎又一摸兜,拿出一包烟,他也没抽,对麻驴那边的桌面丢了过去,说,“老哥,这是别人特意从美国带给我的烟,你尝尝,算我请你的,等吸吸烟思路捋顺了,咱们再谈。” 麻驴也不客气,估计真是烟瘾翻了,拿起来就抽。我其实也眼馋,但姜绍炎都没吸,我只要忍着。 姜绍炎不理会麻驴了,这时他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有人给他发一组图片。 他靠在椅子上,专门看起图片来。 我顺带着也瞧瞧。这图片我都熟悉,是那三棵国槐树和案发现场的。当时痕检员拍过照片,我估计是他传给姜绍炎的。 姜绍炎看的很仔细,一张张翻着,等看到那张树干有刀痕的图片时,他停下了,没一会儿还嘿嘿的开心笑了。 他这笑绝不是装出来的,估计在麻驴眼里,一定以为姜绍炎在看笑话呢,我却脑袋里一堆问号。 姜绍炎还忍不住,特意让我和寅寅看着这张照片,连连称赞说,“好!太好了!” 我发现寅寅也怪,竟点头赞同了。 我心说好什么?我们不应该警惕才对么?这说明凶手很厉害! 姜绍炎没多解释,这期间麻驴吸完两根烟了,最后说了句话,把我们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他呸一口,念叨说,“这他妈不是啥好烟,地瓜叶子味太浓了。还不如国内旱烟有劲呢。” 姜绍炎显得挺珍惜,反驳一句说,“国外烟都这味,而且老哥你都抽了我的好烟了,咱们算有交情了,你要说点啥么?” 麻驴呵呵笑了,指着寅寅面前的笔录回复,“老弟,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会自己看么?” 我发现姜绍炎脸色变了,又特意问了句,“你是确定不说了?” 麻驴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点根烟抽。 姜绍炎叹口气,抬起头把眼睛闭上了。他像是自言自语,瞎念叨几句,“我以前也是个暴脾气,但年纪大了,见得多了,真觉得人这辈子,活着不容易,只自从那件事失手之后,我发过誓,要善待每一个生命。可老天爷你见到了,我今天该做的都做了,没法子,还得用老办法才行。” 我都被说迷糊了,心说哪件事?姜绍炎以前干了什么? 姜绍炎慢慢把头低下了,我知道不是时候问他啥,就仔细观察看,我发现在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跟变了个人一样,又出现那股可怕的野兽目光了。 他啪的拍了下桌子,忒响了,甚至连麻驴都吓到,失手把烟弄掉了。 姜绍炎带着一股怪笑,稍微歪着头,盯着麻驴说,“老兄,好戏要开始了。” 麻驴也觉得不对劲了,他不敢看姜绍炎,指着我俩说,“你们敢打人?” 姜绍炎啧啧几声,对我跟寅寅一摆手,“把录像停了,窗帘拉上,我今天,要开荤!”   ☆、第三十八章 乌鸦的手段(二) 我不知道开荤是啥意思,但也跟寅寅一起行动起来。寅寅负责把监控摄像头的开关关了,我负责拉窗帘。 等我弄好一转身时,发现姜绍炎从兜里摸出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我看到里面放着一把解剖刀。 我差点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自己对这刀太了解了,别看它小,但异常锋利,用它割人肉,都能把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副完美的骨头架子。 再者说,这刀只有法医才有,我又没给过姜绍炎,我猜一定是李法医搞得小动作。 姜绍炎握着解剖刀,先对着桌子狠狠来了一下。一条很深的划痕展现在我们面前。 麻驴呼吸都重了。看得出来,他想站起来,只是双手被铐在椅子上,只能无助的扭了扭身子。 姜绍炎盯着麻驴,突然站起来往桌子上一跳。他的动作太敏捷,身子也跟弹簧似的。我就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他就蹲在桌子上了。 他又手脚并用,几下爬到麻驴桌前,对着他扑了过去。 这下好,姜绍炎骑在麻驴身上,椅子被这股惯性一带,往后倒了。 麻驴急的直蹬腿,但有什么用?姜绍炎全完压制着他,还一手握刀,一手把麻驴的左眼皮扒开了。 我跟寅寅都围过去旁观。我发现被姜绍炎这么一弄,麻驴的左眼珠子太显眼了,绝对是一个溜圆的大球。 姜绍炎把解剖刀慢慢向麻驴左眼靠过去,嘴里念叨,“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眼珠子,像猪、牛、羊的,有时在山间,运气好了还能吃到狼或者鹿的眼珠子。知道为什么么?因为眼珠是活肉,嘎巴嘎巴嚼起来有劲儿,但唯一的遗憾是,动物不吃盐,眼珠子没啥味,今天遇到你了,我终于能尝到人眼了,得谢谢你。” 麻驴想扭脑袋,只是他这么一动,牵扯眼珠很疼,他也对姜绍炎吼,“你他娘的别胡来,老子瞎了的话,就算告到中央,也把你绊倒了。” 姜绍炎嘿嘿笑了,回复说,“你可以试试去,我也让你有条件去试试。” 随后他把解剖刀刺下去。我看到这,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玩大了,这么一来,麻驴眼珠子不得爆了啊? 但姜绍炎有分寸,这一刀刺在左边眼角上了,只是把眼皮和眼眶划了个口子。 这一瞬间,麻驴眼角就呼呼往外冒血。姜绍炎又用解剖刀背面对准伤口划了一下,让血滴都粘在解剖刀上。 他又举起解剖刀,对准麻驴的左眼球狠狠一顿,让两滴血准确无误的滴落在眼睛上。 这什么感觉,麻驴眼珠全是血了,估计看东西都得红呼呼一片。麻驴也不知道这血是滴进来的,他以为眼珠子真被戳破了呢,吓得哇一声干嚎,用杀猪声吼着,“卧槽,我瞎了!我他妈真瞎了啊!” 姜绍炎不管麻驴的喊叫,又转移阵地,把他右眼珠扒开了,饶有兴趣的看着说,“嘘嘘,别瞎扯淡,你没瞎,这不还有右眼么?再说你知道瞎子的痛苦么?他们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用耳朵听,如果这瞎子是个善人,那还好说,一旦做过坏事,他会时刻提防着,走进他的脚步声会不会是仇人的。我估计你这头麻驴子,没少干坏事,那我就让你真瞎一把,体验下每时每刻都有恐惧的感觉。” 姜绍炎这次换了个套路,把解剖刀慢慢向麻驴右眼靠过去。 麻驴是想回避都回避不了的,盯着刀越来越近。这么隔了一小会儿,他熬不住了,喊着说,“我全招了。” 我听得心里一喜,心说还得是乌鸦,这手段太狠了。 但出乎我意料,姜绍炎像根本没听到一样,继续把刀往他眼珠子上靠近。任由麻驴哭喊,最后把握距离,在只差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看麻驴下体都有反应了,有点往外鼓,这说明他都快尿失禁了。另外不得不说,我都不忍心扭头闭眼了,因为把解剖刀放在离活人眼睛这么近的地方,我看着都替麻驴恐惧。 姜绍炎又问了一次,“你说不说!” 麻驴几乎在崩溃的边缘,他嗷嗷喊着,“全说!我啥秘密都不要了!” 姜绍炎一把将解剖刀撤回来,又把麻驴的椅子扶了起来,招呼我跟寅寅各回各位。 在往回走的时候,姜绍炎深吸几口气,等坐在椅子上时,他恢复到常态了。 麻驴左眼是看不到东西了,血流了一眼睛,还都反着往外冒。他有些低迷,但真没脾气了,噼里啪啦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按他交代,前一阵王亚琪找过他,让他选两条路,一是王亚琪找人天天收拾他,直到整死他为止,二是让他高调的犯罪,卖卖粉面子,卖卖管制刀具啥的,但王亚琪会保证他安然无恙,事后还会给他一大笔钱。 麻驴也不傻,知道王亚琪不好惹,他选了第二条路。王亚琪也真护着他,反正张队抓他好几次,都是王亚琪提前通风报信,让麻驴逃了。 三天前,王亚琪又找麻驴,让他在凌晨的时候,去霍梦的按摩中心转一转,但只要露个面就行,然后就往市郊的林子里逃。 麻驴照做了,等他逃到林子里后,没多久还发现来了一辆警车,张队和王亚琪一起下的车。他慌了,不知道接下来咋办,但有个陌生电话打过来,说是王亚琪的朋友,让麻驴啥也不管,闷头逃开。 他也不想被张队抓住,不然老仇人见面,张队更因为他最近高调犯罪的事,不得扒他一层皮呢。他就急忙溜了,等绕一大圈离开林子的时候,他还恍惚看到,有别人往林子里走。 接下来的事,他啥也不知道了,等到今天早晨,有个摩托司机到他家,给他钱,让他立刻远走高飞,永远不回来。 麻驴还有女人,尤其这女的都怀孕了,他舍不下,又去女人家,没想到就因为这个,被警方擒住了。 他说完后,我们仨谁也没接话。姜绍炎走过去,拿出一条手帕,给麻驴止血,寅寅专心记着笔记,而我,几乎惊呆了。 麻驴的话分明告诉我,王亚琪是凶手之一。但王亚琪为什么要害张队呢?我只知道,张队死了,王亚琪当了代队长,他也跟霍梦,也就是陈诗雨的关系也绝不一般。 我突然意识到,这里面水太深了,牵扯的也太广了。 我是呆的太严重了,姜绍炎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我都没留意。他拍了我一下,这把我吓了一跳。 我看着姜绍炎,姜绍炎对我笑笑,大有给我解压的意思,又跟寅寅说,“小寅,麻驴都招了,咱们立刻换人,把王亚琪这兔崽子提过来。” 寅寅应了一声,转身去小会议室。 姜绍炎又跟我说,“小冷,法医门诊没你不行,一会的审问,你不用参与了,忙正事吧。” 我啊了一声,脑子混乱的离开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法医门诊的,等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了,心里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小凡本来忙的焦头烂额,但他也好奇,知道我去审讯室了,就硬抽出时间问我,“冷哥,那边咋样了。” 我把小凡当哥们,当然没啥隐瞒的,把麻驴的话全说了。 小凡听完也愣了,嘴巴都不自觉得张开了。我推了推他说,“小子,看你还年轻,这几句话就把你弄成这样,你的多练练啊。” 其实我刚才也未必比小凡好到哪去。 小凡缓过来后都说脏话了,“我勒个草啊,冷哥,这事也忒大了,咱们是不是……?” 别看他没说完,我也明白,这种事,我俩不能大嘴巴,我对他点点头,又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我俩谁也不说了,一起忙活工作。 在快到中午的时候,警局派了一辆车,把王亚琪和麻驴都压到省里去了,听说王亚琪的叔叔,也被省厅带进审讯室问话了。 另外王亚琪那四个手下,被姜绍炎安排人手做了一对一的录口供,只是这四个手下知道啥?都拍马屁那伙的,纯属跟在王亚琪身边稀里糊涂中枪。 当天下午,寅寅也带着几个同事去抓陈诗雨了,只是陈诗雨的按摩中心和ktv大门紧闭,压根不营业了。寅寅找个小工问过,他老板去哪了。 这小工回答,老板跟他们交代了,说她老公跟小三跑了,她身为老板娘很气愤,决定这两天出远门,把自家老爷们追回来。 这帮小工为此还感到很愤慨,让老板放心追,他们少挣几天工钱都无所谓。 其实谁还不明白?小工都被陈诗雨忽悠了。 我对陈诗雨一点好印象没有,当听到她跑了的时候,也找过寅寅,让她一定不辞辛苦,把陈诗雨抓到。 寅寅让我放心,这事她会办。 我是真听话,真放心了,可接下来两天时间,寅寅不仅不提陈诗雨的事,反倒跟李法医一样,竟性格大变了!   ☆、第三十九章 魔鼎重现 寅寅跟李法医全成了大嘴巴,遇到人就说张队和王队的故事。 按他俩所说,王亚琪利用职务之便受贿,行贿之一就是霍梦,这样霍梦能私下做些黑买卖。可他们的勾搭被张队知道了。王亚琪担心张队会把这事捅出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霍梦一起雇杀手,把张队解决了。 打心里说,我觉得这消息倒应该是真的,但寅寅和李法医都是老同志了,这么大嘴巴就一点顾忌都没有?甚至这话题还越传越广,越传越变味,连我一个警局外的朋友都知道了。 这朋友给我打电话,他是这么说的,“阿冷,听说你们警局有个叫王亚琪的,很牛逼,是个练气功的高手,他有次跟张队长有矛盾,就把张队长带到郊区,用手指发动气功,把对方戳死了?” 我听朋友说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也没跟他多聊啥,不过打心里想不明白,寅寅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抓不到陈诗雨,她真一点不着急? 我趁空又找过寅寅,问过这件事,不过寅寅跟我打马虎眼,故意岔开话题,尤其当时我俩还是私聊的,周围没人,她故意往我身上贴,弄得挺亲密的。 我被她打败了,要在平时,我偷偷占占便宜,心里确实有点小爽,但要来真格的,我受不了,因为我俩是同事,不适合谈恋爱。 我最后实在问不出啥,自己也没法子抓陈诗雨,只能把这事放一放了。 这天晚上,我还在加班工作呢,姜绍炎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先问我吃没吃饭,我说还没呢,他又说买了好吃的,让我现在去小会议室找他。 我一直想找姜绍炎,问问张队案子到底咋了,但也有种直觉,他跟寅寅一样,不会告诉我。正巧这次他主动找我,我觉得或许是个机会,就急忙应了下来。 我把手头工作临时结个尾,屁颠屁颠跑过去了。其实我对吃的倒真没抱多大希望,心说姜绍炎不得又吃果冻喜之郎啥的? 实际出乎我意料,在推门的一刹那,我看桌子上摆了四瓶啤酒,还有一盒酱牛肉和两盘菜。 姜绍炎招手让我赶紧进来。我四下看看,发现除了他没别人。 我先问了一嘴,“就咱俩?寅寅他们呢?” 姜绍炎又一挥手说,叫寅寅干嘛?今天咱哥俩谈谈心,不让寅寅参合了。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姜绍炎明显反常。看我没急着动弹,姜绍炎又催着说,“咋?你是不是喜欢我那徒弟,没她在,我这个老男人就不受待见了?” 姜绍炎这句真毒,纯属给我乱扣帽子,我急忙澄清一下,也凑到他身边坐下来。 姜绍炎挺高兴,也露了一手,用手指扣着啤酒瓶盖,一用力,嗤嗤两声,竟这么开了两瓶酒。他给我倒上,我们一起喝起来。 我也真饿了,尤其牛肉和两盘菜都是我爱吃的,我打定主意,先填饱肚子。 姜绍炎倒没怎么吃,趁空跟我胡扯。他也真会找话题,都说解剖、重案的事,我感兴趣,被他带的,最后一直没机会说我心里想的正事。 等把四瓶啤酒喝光,姜绍炎看我都有点腆肚子了,对着拍了拍问,“酒足饭饱了吧。” 我应了一声,只是他眼神有点怪,让我觉得,这顿饭咋像行刑前最后的晚餐呢。 我反应过来,心说他不会要找我做啥事吧?这顿饭就算是犒劳了?我瞥眼睛瞅他,等他后话。 姜绍炎跟我碰了碰目光,他又滑头的回避开,从另一个椅子上拿出一个礼品盒。 这椅子本来推到会议桌里面去了,我一直没留意,这时他把礼品盒递给我,还让我打开看看。 今天不是我生日,突然收礼,我也纳闷。不过有啥招?姜绍炎几乎守着我,让我拆包装,我就照做了。 在打开盒盖一刹那,我脑袋里嗡了一下,还忍不住站了起来。但我刚吃饱,外加站的急了,有点供血不足的头晕,又一下坐回来,轻轻拍了拍脑门。 这礼盒中放的,竟然魔鼎。 我忍不住先问姜绍炎,“你怎么把它找到的?” 姜绍炎一耸肩,说这事要归功于铁驴。 我回忆起来了,那晚我跟寅寅被杀手偷袭,躲到精神病院后,铁驴是比我们后回来的,一定是那时候,他把魔鼎取到手了。 我倒不认为我家那个德行是铁驴搞得鬼,一定是铁驴有先见之明,赶在敌人之前取魔鼎,而敌人去我家后,什么都没得到,还跟虫宝宝它们大战一场。 说实话,魔鼎丢了都快成我心病了,这次见它回来,我一下子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也老实的跟姜绍炎承认,自己不适合保管鼎。看架势他是想把鼎送给我,我却想把它推回去。 姜绍炎倒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一摸兜,从里面拿出四个很古怪的东西,说也是送我的。 这四个东西有一扎长,怎么形容呢,好像一根筷子,一头被削尖了,另一头插了一个小橘子大小的铁球一样。尤其铁球是空心的,我一起拿着它们四个,也不觉得沉。 我好奇,问姜绍炎这都是什么东西?顶端的铁球要是再小一些,我都怀疑它们是不是用来敲木鱼的。 姜绍炎没直接回答,反问我,“听过摆阵么?”还做了几个手势。 我被他说愣了,一方面摆阵我确实知道,像古代小说封神榜里,不就出现过各种神仙大阵么?另一方面他做的这几个手势跟铁驴以前做的很像。 我都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了。姜绍炎把魔鼎拿出来,又指着它的四个角说,“把这四个铁幡摆在这里,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出现。” 我稍微有点明白了,也顺着这话问他,“咱们现在就在小会议室试试?” 姜绍炎摇头,说反正咱俩吃饱喝足了,不如带着鼎和铁幡溜达溜达去。 我心说得了,自己真是被喂饱后要开工了。姜绍炎也不等我回答,拽着我就走。 我们一起下楼,来到警局后院,这里停着一辆摩托车。姜绍炎带我坐车,我发现这不是他之前骑得那个摩托。 他带我去了一个小超市。这不是卖日杂的那种超市,而是专门卖宠物粮的。 姜绍炎没进去,让我去里面问问,有没有虫粮卖? 我以前养虫子的时候,也对乌州市“调查”过。倒是有几家都卖宠物粮的,但根本没卖虫粮的,因为没谁有我这种嗜好,爱养虫子。 我对这家超市也没看好,而且进去一问,店主就直摇头。 我又转身出来了,离老远对姜绍炎摆手。我发现姜绍炎貌似不在乎有没有虫粮,他让我快点上车,又直奔郊区,看路线,是我家的方向。 我不知道他到底玩的哪一出了,而且最终目的地是离我家不远处的那片坟串子。 今晚本来有雾,这坟串子附近的雾气更大,要我说能见度也就三十米吧。 姜绍炎靠边把车停了,又指了指坟串子说,“按照我说的,去里面放好小鼎摆个阵。” 我细品话里话外的意思,又问姜绍炎,“你去么?” 姜绍炎笑了,说他不去,就在这等着我。 我倒不是怕鬼、怕坟地啥的,之前我也来过这里,问题是,他让我自己去摆阵干嘛?我总觉得会有危险。 姜绍炎安慰我,说他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摆阵后,出现啥异常了,我们及时通电话。 最后他还拍了我一下屁股,大有催促我快走的意思。 我拧不过他,只好老老实实这么做了。他还说别离外面太近,让我多深入一些。 我真没少走,足足走了一里地。这期间我电话响了,我本以为是姜绍炎,拿起来一看是陌生号,接通后,我喂几声,对方啥也不说,只是木嘛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这情景我遇到过,也一直没想明白是谁,甚至一度怀疑是姜绍炎,但他现在就在外面,也刚跟我分开,没必要木嘛我啊? 我又觉得或许就是一个逗比打的骚扰电话吧。这时四周全是一些老坟了,也有一处空地,我决定就在这了。 等把小鼎和铁幡都弄好。我又给姜绍炎打电话,汇报下情况。我也纯属多嘴,觉得小鼎被这么一摆,真有点玄乎乎的感觉了。我就问姜绍炎,“这么摆阵,还有啥咒语要念么?” 姜绍炎顿了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我不提还忘了,确实有咒语。 我一听真有,头大了,觉得那玩意不得老复杂了?甚至也会特别拗口,我就让姜绍炎发短信,把咒语内容传过来。 姜绍炎说不用发短信了,这咒语特别简单易学,让我一会盯着小鼎,一只羊、两只羊这么数下去就行了。 我一听数羊?心说这不是治疗失眠的么?咋跟咒语挂钩了?但姜绍炎说的很严肃,也不像开玩笑。 我就认真记下来,撂下电话,我蹲在不远处,心里默念。 我真没少数,等数到三百多只羊的时候,小鼎周围有动静了。   ☆、第四十章 坟串子里的诡异 这一下子,爬出来两只蜈蚣。我对此见怪不怪,因为小鼎本身就有这个功能。我觉得这情况也不用跟姜绍炎汇报了,不算“异常”。 我不想跟蜈蚣待在一起,更不想养它们,就找个长树枝,把它们都戳死了。 我脑子没那么好使,这么一打岔,刚才数到第几只羊都忘了。我懒着在这上面纠结,索性又从头开始数上了。 这次数到三百多个,小鼎周围没反应,但我没停,又继续往下数,等到了五百整,我有点累了,想歇一歇。 我刚深深喘一口气,发现从周围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这动静我很熟悉,是虫子爬草留下的,问题是,这次声音怎么这么大? 我心里一紧,声大说明什么?这虫子的个头绝对不小。我一下想起新白娘子传奇了,那里不就有个蜈蚣精么?长得比一个人还大,还专吸人血。 我把自己吓到了,急忙握紧树枝,敏感的四下乱瞅。 最让我害怕的事倒没发生,但没多久,有片草动了动,这东西露出真身了。它确实还是个蜈蚣,但个头不小,要我说就算没成精,也离成精不远了。 估计得有一尺长,两根指头那么粗细,浑身赤红。它也不友善,虎视眈眈的望着我。 我被它强大的气场打败了,站起来往后退了退,又掏出手机。我实在太紧张了,手机拨号时,差点秃噜手。 我给姜绍炎打电话,接通后急忙汇报这个异常。 本来姜绍炎挺兴奋,还催促我快说,但听到只是一个大蜈蚣时,他失望了,呸了我一口说,“咋这么胆小呢,不就一个虫子么?” 我心说瞧他说的,这就是虫子?也就是我心理素质强,换成一般人,弄不好都吓尿了。 但没等我说啥呢,姜绍炎又开始给我鼓劲了,说把这大蜈蚣消灭了,继续等异常。 他还特意强调一句,“我看好你哦。”就把电话挂了。 我被他气到了,本想再打回去理论,但赤红大蜈蚣不给我机会,它突然奔我爬过来,要发起攻击。 这看起来很刺激眼球,它就跟一条红线一样。我逃也逃不了,毕竟不能舍弃小鼎。 我本想拿树枝跟它周旋,但等它离近后,我心里一激动,竟舍弃树枝不用了。 有句话叫泰山压顶,我这次来个冷哥压蜈蚣。我一撇树枝,嗖的一下蹦起来,用双脚狠狠踩到蜈蚣身上了。 一下子,蜈蚣成了两头鼓,中间瘪了。它还不甘心,想在死前咬我一口,只是我穿着厚裤子和皮鞋,它扭头试了试,一点机会都没有。 它最终熬不住,喷出一股白烟,倒地气绝。 我冷不丁被白烟吓住了,心说难不成是妖气?我赶紧往旁边跑,等淡定下来后,我又琢磨着,觉得这赤红蜈蚣体力有毒,应该是强酸型的,这白烟就是酸雾吧。 我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回到小鼎旁边。我回忆刚才的一切,有种意识,这次能把快成精的蜈蚣引过来,很可能是摆阵的功劳。 我真搞不懂,这四个铁幡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有这种功能。但再往深了想,现在引过来的毒虫是越来越厉害。 我也甭傻兮兮被姜绍炎忽悠了,还等什么异常?保命要紧。再说他就请我一顿盒饭,我就玩命? 我把四个铁幡都撤了,也用锡纸把小鼎包起来,想收拾一下就收工。 但这时候我无意的一瞅,发现远处站个人,被雾气这么一笼,显得他有点朦朦胧胧的。 附近全是坟串子,突然出现人,我以为是姜绍炎呢。我心里还有点小波动,心说真他奶奶的,自己想偷工减料,还被他逮个现形。 我看这人并没直接冲我来,反倒四下乱看,貌似在找东西。我心说姜绍炎干嘛呢?就嘘嘘几声,又轻声喊了句,“乌-鸦!” 他一定听到了,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我意料。他显得很急,直奔向我,还一摸后腰,拿出一个东西。 我看不清他拿的啥,好像一把刀,又好像是一条绳子。 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姜绍炎,倒像是鬼,不是有索命鬼么?把人整死,再套着死者灵魂回地狱的。 我心里骂了娘,心说难道姜绍炎要等的异常就是这个么?他教我用小鼎摆阵,其实能把鬼吸过来? 我肯定不给这鬼走进的机会,吓得哇了一声,拿了小鼎转身就逃。 只是他看我起身一逃,也认准目标,加快脚步追我。他跑的还比我快。 这可太熬人了,眼见着我俩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喊了几句救命。 我其实就是喊着试试,没抱多大希望。邪门的是,我话音刚落,身后的鬼一个踉跄,速度减下来了。 我有点愣,心说咋回事?难道自己天生是当法师的料?喊几嗓子就能驱鬼? 我特想再喊喊试试,但又跟自己说别扯那用不着的了,有这机会赶紧走人吧。 我又撒丫子跑,一刻没休息的出了树林。可路边哪有姜绍炎的影子,我算被他坑死了。 我头疼上了,琢磨一会咋办的好。但一阵马达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姜绍炎骑着摩托从林子里冲出来了。 他显得很急,耍了个车技,等开到我身边时,一个急刹,甩出一个大角度,把车停到我旁边。 他拍着后座让我赶紧上车。 我望着姜绍炎,彻底迷糊了,心说他去林子里干什么了?姜绍炎又瞅瞅林子,说没时间了,他竟然一伸手拽住我脖领子,一下把我拽到后座上去了。 这什么感觉?我整个人面冲下的横在后座上。姜绍炎还立刻起车。 我就觉得太阳穴乱蹦,自己要一个不小心,失衡滚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也不是杂技演员,哪会啥绝活把身子调整过来呢? 我只能尽量蜷着身子,让自己稳定住。另外看着眼前的路面飞速往后退,我都有种呕吐感了。 但我强忍住了。不然这么一吐成什么了?洒“水”车么? 姜绍炎一直开了好几分钟,才把摩托停到路边。他一边留意倒车镜,一边催促我,快调整一下,坐好了。 其实这话不用他说,我都会照做的。只是刚才死抗这么一会儿,我身子早就软了,坐好后有点无力的靠在姜绍炎背上。 他继续开摩托,这次车速比较快了。而我嘴里有点活跃,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哈喇子。我是没忍着,一股股哈喇子全流到他肩膀上了。 我这么安慰自己的,让姜绍炎整我,我也算是反过来教训他一下吧。 我们直奔农家院去的,最后停在门口。 这是我家,我还跟姜绍炎说呢,自己找钥匙开门。但姜绍炎把我拦住了,又对着大门一长两短有节奏的敲起来。 我本来一愣,等姜绍炎敲完门,真有人开门时,我脑袋里第一反应是,我勒个去,家里又进贼了? 开门的是个小胡子,他倒跟姜绍炎挺熟,还拿出一副尊敬的样子,跟姜绍炎打了声招呼。 姜绍炎没多说,招呼我赶紧往里走。我俩进去后,小胡子还特意留意下门外才关门。 我也不笨,别看刚接触,但看着小胡子的身材和他几个举动,猜这是个武把子。 我挺累,想喝口水。姜绍炎却没进屋的意思,反倒在院子里跟小胡子聊了几句。 他先问,“都准备好了么?” 小胡子点点头,说院里四个人,院外埋伏两个人,只要对方赶来,保准把他们擒住。 姜绍炎嗯了一声。我有点回味过劲来。心说自己在坟串子里遇到的,未必是鬼,弄不好是敌方的人,是杀手。 姜绍炎今晚算是把我给泡了。他在我家设了埋伏,又让我当了诱饵,把敌人引出来了。 只是也有个疑问,敌人怎么会知道我在坟串子里玩鼎呢? 没等我想明白,姜绍炎又不多待了,对小胡子打了个手势。 小胡子招呼我俩去了院子后面。这里有个茅厕,这在农村很常见,都是自家盖得。 小胡子走到茅厕旁边,对着一处看似平地的地方摸了摸,再平着一推,竟打开一门,弄出一个地洞来。 我被吓一跳,心说自己在这农家院混了这么久,咋不知道还有这事呢? 小胡子间接替我解惑了,他跟姜绍炎说,“这两天时间太紧,只能挖成这样了,一会走的时候,多弓着身子吧。” 姜绍炎摆手说这都小事,又招呼我往里进。 他在先,我在后,不得不说,这挨着茅厕的地洞,很臭。我闻着肺都麻酥酥的了,想想也是,茅厕的屎常年沁着土地,让这里土地都变得“肥沃”有味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去哪,就这么在后面跟着。 大约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吧,我俩来到尽头了,这里也有个小铁门,是平推的。姜绍炎叫着我一起使劲,把铁门打开了。 等探出脑袋一看,这周围我都熟悉,心里也说,没想到我们来到这了!   ☆、第四十一章 活尸试验 这是我家后面的小树林,平时就很荒凉,没什么人来,现在这季节,更是显得毫无生气。 姜绍炎对我嘘了一声,那意思别说话,跟着他走就行了。 我俩一前一后的出来,把地洞门关上,又嗖嗖的深入。这样少说走了一里地,我俩在一棵老树前停了下来。 老树底下停着姜绍炎的摩托,就是那个很神奇的军用摩托,只是上面全被枯叶和干树枝遮盖住了,这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反倒是人为做的一个伪装。 姜绍炎让我帮忙,我俩伸手一顿扑棱,把摩托弄出来,他又带着我离开。 这摩托在林子里行驶也有点如履平地的意思。我觉得现在可以说话了,也就问了一句,“小胡子到底干啥的,咋会打地洞呢?” 姜绍炎笑了,说他是个特警,以前的身份是贩子。 我默念贩子俩字,觉得不太对劲,贩子卖东西,不应该口才好才对么?咋跟挖洞扯上了? 我摇头不信,姜绍炎嘘了我一下,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小胡子这种贩子很特殊,专门研究古玩和古文化的。 我一联系全明白了,也真想呸姜绍炎一口,心说什么贩子?那不就是盗墓刨坟的么?盗来古玩再往外面一卖。 我本来都有点犯膈应,因为刚才跟小胡子接触了,虽然他现在洗手从良了,却觉得他身上还有股古尸味。 但我又一想,自己是法医,也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别嫌弃小胡子啥了,我俩半斤八两。 这次姜绍炎带我直接回的市里,但没回警局,在一个瞎子按摩馆停下来,还绕到后门去了。 他又用一长两短的节奏敲门。开门的是我老熟人——李法医。 我当然不会笨的认为李法医兼职做瞎子按摩,这一定又是姜绍炎的据点。 我们一起进了后院,姜绍炎把摩托停好后,就迫不急待的问了句,“血清到了么?” 李法医做个ok的手势。 姜绍炎说句妥了,又一把拉着我说,“走,小冷,我带你去馆里看电影去。” 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一晚上的疑问太多了,尤其像现在的,刚说完血清又改口说电影,这俩明显挨不到一块。 我稀里糊涂进了馆,一起来到一个密室。 其实把它叫密室都轻了,看架势,跟个小科研室似的,里面有我不认识却看着很高端的设备,还有一些道具器材,在最里面的角落有一个白桌子,上面放个笼子,里面有只小白鼠。 姜绍炎和李法医很默契的率先走到小白鼠旁边,李法医开口说,“它叫小宝,是这一批小白鼠里最乖的了。” 姜绍炎把手指放到笼子里,我看到,那小白鼠很友善的抱着姜绍炎的手指。 姜绍炎满意的点点头,又对李法医说,“开始吧。” 李法医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注射器来。这里全是偏红色的液体,也飘着一些很细碎的绿色粉末。 我知道,这一定就是所谓的血清了,问题是,血清是这样子么? 姜绍炎配合李法医,把小白鼠的笼子打开,死死把它摁住。李法医对准小白鼠屁股打了一针。 不过李法医掌握一个尺度,这一管血清,他只推进去五分之一。 小白鼠很疼,不过它真是乖得可以,宁可难受的扭着身子,也不乱动乱咬人。 之后我们仨又去另一个角落了,这里有沙发,我们全坐在上面休息,没管小白鼠。 姜绍炎把他那盒美国烟拿出来,要分给大家尝尝。我是真没客气,一下拿了好几根。我是觉得自己拿的理所当然,这一晚上,老子都被他坑到啥程度了?不得来点补偿啊? 我发现麻驴说的根本不对,这烟很好抽,劲大,入口还不呛人。 我们仨都闷头吸着,这样过一会儿,李法医独自皱起眉头来。姜绍炎眼睛多贼啊?这举动被他捕捉到了。他问,“老李,有啥烦心事了?” 李法医嗯了一声,也不避讳我,直说道,“铁驴那边刚来过电话,说今天五福精神病出现两个可疑人物,看样来者不善。” 姜绍炎来兴趣了,追问说,“谁的人?陈诗雨?” 李法医也咬不准,只回答说可能是吧。 我听到这,我是急了,因为我爹在精神病院呢,要出啥岔子,老爷子岂不是危险了。 我欲言又止的咳嗽几声。姜绍炎明白我咋想的,他安慰我说,“不用担心,一切稳妥。” 他也就是这么说,随后靠在沙发上,用手不断地压额头上的头发。这动作表明,他心里也有点烦躁了。 李法医跟姜绍炎是老朋友了,当然更了解姜绍炎,他补充一句,说有铁驴和大帝在,陈诗雨这算盘打不起来。 姜绍炎无奈的笑一声,摇摇头说,“大帝的鼠军确实强大,只是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还是留一手比较恰当。” 他又拿出手机,翻了一个号码,念叨说,“我跟黑虎小队打个招呼,让他们随时待命。” 李法医点头说好。我快听醉了,能猜到,之前我跟寅寅看到那个能控制一群老鼠的怪人,他应该叫大帝,这名气也很霸气,但黑虎小队又是啥? 没等我问,也没等姜绍炎打电话呢,一声尖叫把我们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小白鼠变得不乖了,它在笼子里来回乱撞,显得很狂暴,甚至还忍不住直咧嘴,把那两颗尖牙漏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咋了,一诧异,但姜绍炎和李法医全兴奋的应了一声。 我们仨又凑到小白桌前,李法医观察小白鼠一会儿,对我跟姜绍炎说,“好!这次成了!” 姜绍炎倒没这么着急下结论,他试探的把手指伸进去,小白鼠几乎拿出闪电的速度要往上扑。 姜绍炎又急忙把手指撤回来,小白鼠扑到笼子上,虽然被挡着,但还是对姜绍炎的手指直挠爪,大有不甘心的意思。 姜绍炎问李法医,“有镜子么?” 李法医说有,又找来一个。这镜子很常见,就是超市卖的那种能随身携带的。 姜绍炎把镜子打开,贴在笼子上,这样小白鼠能看到镜子的自己。 小白鼠对这个“自己”充满敌意,一瞬间,它几乎全身的鼠毛都竖起来了,看着毛耸耸又异常恐怖。我也盯着它呢,更被这个现象吓得退了一步。 小白鼠吱一声扑上去,对着镜面一顿乱啃。 姜绍炎叹了一口气,把镜子收回来,望着李法医说,“功亏一篑。” 李法医也没刚才的高兴劲了,又找了一个注射器,对着小白鼠打一针。我看小白鼠很快昏迷了。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我想说点啥调节一下,但又不知道咋说,总不能讲个荤段子吧? 隔一会儿,姜绍炎跟李法医告别,也让他继续跟狼娃联系,再研究研究。 狼娃这个名字,我都快忘了,被姜绍炎一说,它又重新浮现在我脑海中。 只是姜绍炎没再说啥,我也没机会深入了解狼娃。他带着我离开了。这次我俩回到了警局。 我发现今晚警局挺“热闹”,好些同事都没走,全躲在各个会议室里睡觉,但小会议室一直空着。 姜绍炎的意思,让我也去小会议室,陪他睡。 我点头应了,只是他这种说法,让我稍微不自在。我心说什么叫陪睡?那叫一起休息才对,但我这么说貌似也有点不恰当。 我也不能在措词上太较真。我把被褥拿来,铺好后,跟他头顶头躺下来。 姜绍炎睡眠质量真高,他几乎躺下就呼呼上了,我本来慢半拍,也快入睡了,谁知道这个乌鸦睡觉打呼噜。 这呼噜声是不大,但有点刺耳,偶尔还来一个高潮。我彻底醒了,心里也有点烦躁。 我心说这他娘的点背啊,这一晚上可咋过啊。我没法子,趴在椅子上看姜绍炎。 我本来是睡不着闲的,但一下子留意到他额头了。 他额头也是一个秘密,我曾猜测好几次,这上面到底咋了,难道纹身了?还是纹字了?甚至要是纹字的话,会是啥?反清复明么? 我这么一合计,越来越心痒,也忍不住了,心说反正他睡着了,我把它掀开看看,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还是有点小紧张,把手伸出去了。先摸到额前的头发。我捏了捏,真是被定型过的。 我又试着往上掀,问题来了,被定型的头发,掀着困难。我不得不又爬起来,撅在椅子上,这样能使上劲。 我也留意姜绍炎的呼噜,一旦呼噜中断,表明他随时会醒,我就得赶紧收手。我是费劲巴力老半天,但这是巧活儿,不能全凭蛮力,最后只勉强掀开一个缝。 我心说得了,自己钥匙扣上不是有小手电么?我用它照照,看有啥发现没? 我又小心翼翼捣鼓老半天,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但就当我要打开小手电的一刹那,一个意外出现了。   ☆、第四十二章 农家院血案 从姜绍炎的衣兜里,突然传出嗷的一声,跟老虎叫的一样。我哪有防备,被吓得一哆嗦。姜绍炎的呼噜也停了,明显要转醒。 我心里暗骂,心说这个乌鸦,咋把手机铃声设成这个了呢?弄点小苹果啥的不行么? 我知道自己没机会掀他头发了,也不能在他睁眼时,自己用这个姿势跟他见面。我急忙往后爬了爬,趴在椅子上装睡。 为了能让自己睡得更加逼真,我还学着打起呼噜。 姜绍炎咳嗽一下,睁开眼睛,他真是睡大发了,还特异抽了自己几个小嘴巴,那意思让自己快速清醒。 随后他翻出手机,接了电话。 之前也说了,我跟他就是头顶头,离这么近,话筒里讲啥,能听得很清楚。 对方说,“不好了,乌鸦,咱们派到农家院的人全死了。” 这消息太劲爆了,我听得心里一紧,小胡子他们都是武把子,六个人呢,竟然全死了?敌人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姜绍炎也惊到了,一下坐起来,但他又淡定的回了句,说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他又在那儿摸额头,只是突然间,他咦了一声。 我心说坏了,他一定发现啥异常了,但话说回来,我掀头发挺小心的,也没乱动啥。 我现在是“睡觉”呢,所以打定主意不动。 但姜绍炎忍不住哼一声,凑过来对着我后背掐了一下说,“姓冷的,别装了,快给我起来,你动我头发了?” 我没法子,嗖的坐起来,也打算用胡搅蛮缠把错掩盖过去。我就哈哈笑着。 姜绍炎却挺严肃,指着自己额头跟我说,“小冷,如果你不想被吓出心脏病来,就别动这里,切记!” 我被他弄得笑不出来了,认真的点点头,但心里更加纳闷,心说额头咋了?还能把我一个大活人吓死不成? 姜绍炎不跟我聊这个话题了,又拽着我往门外走。 等出了小会议室,他扯开嗓子喊一句,“有任务,全体出警!” 这声很大,其他会议的灯陆续亮了。我猜我们要去农家院了。 姜绍炎先走一步,在后院等大家。我慢了半拍,在经过一个会议室时,发现寅寅跟几个男同事一起出来的。 我心里有点不爽,虽然也明白,寅寅是刑警,跟同事一起休息并没什么,但我以后还得劝劝她,要休息来小会议室,躺在我旁边不一样么?地方还宽敞。 我们这次出警规模不小,足足三辆警车,后面还跟着一个运尸车。我们车速挺快,但距离农家院真太远了,半个小时后才赶到现场。 这时候区派出所民警早一步赶来了,正在做封锁现场和路径规划。 我隔远先看到院墙破了一大块,也不知道是被摩托还是被轿车撞得。 我跟小凡是法医,要先进去。但等我俩来到院子,我算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 一字排开的,地上躺了十三具尸体,其中六个是小胡子他们,另外七个是敌人。 我们先初步看看敌人的尸体。这七个人有人身上有弹孔,有人中了军刺。之后再看小胡子他们。 他们身上没弹孔,三人死于刀伤,光凭这快刀我就知道,是杀死张队的那个凶手做的,另外三人被小型弩箭杀的。这弩箭射的很刁钻,分别射在脖颈、右太阳穴、左眼上。 细想想,我们这边的六个人全死了,说明啥?敌人一定有幸存者。我带着一丝恐惧四下看看,只是被院墙隔着,什么都看不到。 我有种直觉,幸存者没离开,他艺高人胆大,正在附近监视我们呢。但怎么把他揪出来,这不是我该做的事了。 我跟小凡在现场又调查一会儿,除了收集点血迹和检材以外,没更多发现了。姜绍炎的意思,让我跟小凡把尸体带到殡仪馆,做尸检工作。 不得不说,十三个死人啊,尸体太多了,我们的运尸车装不下,最后我俩跟司机一商量,先把小胡子六人运走吧,之后司机再来回跑一趟。 我们累的呼哧呼哧的,把尸体都抬上去了,正准备要走呢,有个派出所民警找我们来了。他还跟着一个老人。 我接话问咋回事?民警指着老人,问我们能不能带老人一起走。 我当时无奈的想笑,扭头看了看我们的车,心说这是运尸车,除了工作人员以外,能上这车的,也就是尸体了,从这点看,这老人就不够格啊。 我没说啥,但那意思不能拉这个老人。民警解释几句,说这老人本来走夜路回家,正巧这里激战,他无辜受伤了,现在大家都忙,他就想让我们把老人拉到医院去,先包扎下伤口,等事后同事再过去,对老人做个笔录。 老人还露了下左臂,我看袖子上真全是血。 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跟司机一合计,就让老人上车了。 我们还挺照顾他,让他坐在副驾驶上,我跟小凡坐在后面,几乎一回头就能看到那六具尸体。 我们是率先撤离了,但一路上总不能闷着不说话,这样跟尸体处在一个车厢,太尴尬也太难受。 我也在农家院住,跟这老人算是一个村的。我就没事找话,问他,“老伯,你具体住哪呀?” 估计受点惊吓,老人还有点没回过神,他回答也很慢,声也挺小,说他是老张家的邻居,就是开小卖部的老张家。 我联系起来了,因为村里就那一个小卖部。其实我还想聊聊的,但看老人那样,索性放弃了。 我又跟司机和小凡胡扯起来。我们聊来聊去又回到今天的事上了。 现在没外人,小凡也有啥说啥,他回头看看六具尸体,说今天真点背啊。 司机赞同的点点头,我明白小凡的意思,这十三具尸体,我俩要做尸检的话,少说弄到明天上午去。而且尸检也是高强度工作,不能分神。 弄不好干完活了,我跟小凡握解剖刀的劲都没有了。 司机顺着还接了句话,说咱们当警察的,确实很苦,有时候还有丢命的危险,但怎么说也是为社会做贡献,福利待遇啥的也不差。 我跟小凡赞同的应一声,没想到这时候老人接话了。 他看着司机笑了笑说,“警察有好有坏,好的天天跟犯人周旋,跟个永动机似的任劳任怨,你们仨就属于好警察,而那些坏警察,天天就知道欺负百姓,压榨民脂民膏。我很希望那些坏警察死掉。但很可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 司机和小凡没啥大反应,我却有点生疑了,总觉得这老人怎么变风格了?刚才还那么蔫,现在这么活跃了呢?尤其他语气也有点变了。 司机还跟老人说呢,“老伯,你不像村里的,懂得很多嘛。” 老人突然坐的板正,盯着车前方看着,也趁空回答,“你们知道么?我一直在自责,每次我要对付的,全是好警察,我真有点不忍心,但我也要活着,靠钱来生存。” 在他说完一刹那,我反应过来,一个很荒唐又很实际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我对司机和小凡大喊,“不对,他是杀手。” 可我提醒晚了,老人的左手也没啥受伤的样子了,他突然对方向盘抓去,狠狠一扭。 现在车速不慢,这么打转向,车一下斜歪了,还一下翻了。 我觉得自己身子轻了一下,又迅速往下落,摔到底,小凡滚着压在我身上。 那一刻我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子了,不过好在没受大伤。 小凡哼哼呀呀的,而那司机就惨了。车头有点变形,把他挤到了。他一时没死,但下体可能要废了。 老人很聪明,他提前抓住副驾驶的把手了,让身子悬在空中,他倒没啥事。 他还腾出一只手来,迅速的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刀。 这刀一看就好,这么昏暗的环境里都能闪出亮来。他对准司机的脖子抹了一下。 我眼睁睁看着司机的脖颈往外喷血,伤口很致命,他人肯定活不成了。 杀手又在这狭小的空间转过身子,就势要对小凡下手。 我跟小凡都没准备,我心说糟了,我们仨要结伴上路了。但司机在关键时刻发威了。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临死前狠力一扑,把杀手抱住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嘴里含糊的对我们说,“咳……咳州。” 我明白,他想说快走,只是嗓子里全是血,说不清。这一刻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但绝不是吓得。 我跟小凡不能拖拖拉拉,我跟小凡喊,“快爬出去!” 小凡急忙站起身。 我俩坐在后面,车门是平推式的,也赶上运气了,这车门没坏。小凡上来彪劲,试了两下,就把车门打开了,还当先往上爬。 杀手气的哼了一声,只是他被司机抱着,尤其刀还被挡住了,一时间只能用一只手伸过去抓小凡。 我急了,虽然自己手里没啥家伙事,但不给他面子,我也不要面子了,上去就是一口。 我咬的挺狠,杀手疼的叫了一声,算他缩手快,不然我保准咬下一口肉来。 小凡站在车上面了,又把手伸下来,我俩一配合,全爬出去了。 不过接下来怎么逃,成问题了。   ☆、第四十三章 生死一线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杀手就会挣脱司机爬出来,我跟小凡没法跟他拼本事,更没法跟他拼体力,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藏起来。 路两边全是小树林,还有一些干枯的灌木丛。我想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指了指树林,跟小凡一起跳下车。 这期间我兜里嗡嗡响,手机震动了。我真服了,这时候竟还有电话?我哪有空去管它? 我跳下来没出啥岔子,但小凡不行,落地瞬间就忍不住跪了一下。 我低头一看,心凉了半截,他左膝盖上全是血,明显伤的不轻。 小凡试了试,发现走路都有点瘸了。而横着的运尸车里,时不时传来咣咣几声,一定是杀手扭动身子弄出来的。 我们时间不多了。小凡现出一丝狠色,跟我说,“冷哥,你走!我挡杀手一会,咱俩能逃出一个是一个!” 随后他又扭头,想爬回运尸车上。 我肯定不干,因为小凡是我兄弟。我也急眼了,一把抱住他,说了句生死与共后,架着他往树林里走。 小凡本来挣脱几下,发现行不通,他也开始顺着我一起努力了。 我们这么拖拖踏踏的走了五六十米吧,我扭头一看,运尸车先上露出一个脑袋,很快杀手又从里面爬出来,还四下看着。 我旁边正好有个灌木丛,我跟小凡赶紧蹲在它旁边,我们都怕站着太显眼了。 杀手跳下车,本来挺着急的,但对着一处地面看了几眼后,他淡定了,拎着刀向我们这边树林走过来。 我本来特纳闷,心说他看到啥了?但随后也反应过来了,一定是血。小凡膝盖上的血滴暴漏了我们逃跑路线。 小凡比我还急,因为我俩要再不采取措施,杀手就直逼眼前了。 小凡又跟我说刚才的话了,不过这次他看着更严肃也更坚决。 我一时间瞅着他,没回复。小凡推了我一下,压着嗓子吼道,“冷哥,听我的,一会我先奔着左边逃,你等一会儿再偷偷往右边走。” 我心里很堵,突然呵了一声,手上也有动作了,对着他的脖颈狠狠切了一下。 我切得正,小凡一声没哼就晕了过去。我赶紧小心翼翼的把他推到灌木丛里。 其实人是自私的,但这跟仗义不冲突,在这种场合下,我依旧持有刚才的观点,而且这次自己真独自逃了,我怕这辈子都活在阴影当中。 我也有个想法,我们现在离农家院也不远,我给姜绍炎打电话,让他们急速支援,我趁空拖住凶手,弄不好能反败为胜。 我偷偷拿出电话,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了,全是姜绍炎打来的。 我心说这挺巧,还找他呢。我赶紧拨回去了。 接听后,姜绍炎抢先说,“小冷你们到哪了?听民警说你们还带走一个老人,小心他,他左手受伤,很可疑。” 我想苦笑啊。姜绍炎这话提醒晚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我稍微捋了下思路,把我们这边的情况用几句话概括一下。姜绍炎听急了,只回复一句撑住,就把电话挂了。 树林里的血迹不好找,虽然只隔这么一会功夫,杀手却在我们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了。 我四下看了看,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来,对着一个方向跑出去。 我跑的很快,杀手一下看到我了。他二话不说,撒腿就追,只是没追多远呢,他又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我站起身的灌木丛看了看。 我心里一紧,心说这老杀手好聪明,看到只有我自己逃了,猜出来我起跑的地方藏人了。 杀手心里一定很纠结,他在琢磨到底先对付谁?不过他选来选去的,最后把精力放在小凡身上了。 他不理我,大步往灌木丛那边赶。我一下急坏了,也隐隐觉得,这么一来,小凡被我害了。 我对着杀手使劲喊,想在言语上把他激怒,让他改主意。 我连骂好几句,但他就跟没听到一样,对我不理不睬。眼看前他马上走到灌木丛那了。我灵机一动,赶紧蹲地上抓了一个大石块塞在兜里了。 这些杀手能去农家院,说明他们奔着鼎去的,那我就在这上面做文章,不信对他们没诱惑。 我又扯嗓子喊,“笨老头,鼎在我这儿,你瞪大眼睛看清楚了。” 他也真肯扭头了。我赶紧对着鼓囊囊的兜子拍了拍。 这下可好,杀手是放弃小凡了,但他对我兴趣也太大了,突然加速奔我冲过去。 我才明白自己低估他了,速度太恐怖了。我没招,硬着头皮使劲逃。但我发现在林子里,我压根跑不开。 没法子,我又费劲巴力的冲回马路上了。这时凶手只离我有十米之遥。 不远处就是那运尸车,我一琢磨,奔着运尸车奔过去了。合着我跟杀手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 我打这么个主意,有运尸车挡着,我能跟他绕圈玩,这种跑法谁都提不上速,他一时间想追到我,有点难。 我俩就这么死磕,我足足心惊胆战的绕了两圈。杀手不笨,一看不行,也有了对付我的招。 他对着车身一蹬又一跳,一下落在车顶上了。这么一来,我再怎么绕圈,他都能一目了然,也能扑下去把我逮个正着。 我急忙停下来,也往后退了退,跟他保持一段距离。 老杀手很古怪,看着我啧啧几声,又突然笑了,伸手对我说,“我喜欢机灵人,看在这份上,只要你肯把鼎交出来,饶你不死。” 我心里狂喜,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觉得他只要不追了,肯交涉,我就有机会再拖上一段时间。 我不能告诉他,自己兜里揣的是假货。我索性假戏真做,拿出一副犹豫的样子,想了想反问他,“你说的是真的么?用鼎换我命?” 杀手点头,又催促的挥手。 我却反其道行之,故意摇头说,“我怎么信你?你写个保证书,或者开个发票,这样我才能把鼎给你。” 杀手咧了咧嘴,有点动怒了,他还一下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看他急了,知道拖不下去了,但我也得赚点便宜再说。我对他摆手,让他别生气,自己这就拿鼎。 我故意遮遮掩掩的,把手伸到兜里了,等一切准备好了,我又突然拿出石头,对着杀手狠狠撇了过去。 我用的力道很大,几乎集全身之力了,另外也挺有准头的,石头奔着杀手脑门去的。 杀手倒没在乎,气的骂了一句,看似随意的挥了一刀。 他这刀真准,刀背一下磕在石头上,把它打飞了。 我趁空又往树林里逃,因为我发现一棵老树。这树太大了,也不知道为啥这种小树林里会有这种奇葩的存在,估计四五个人合力抱,都抱不住它。 我想一会围着老树继续绕圈,不信杀手还能一下蹦到树上去。 但我算漏一样东西,这树大是大,我们围着它转圈,却显得还是有点小。 等我跟杀手都来到树底下时,他还故意声东击西的喝了几声,我是进了套了,一个没算计好,跟他面对面遇上了。 现在的他,哪有老人的样子,一脸凶光,也不多说,轮着刀横扫一下。 这一刀太快了,我真没反应过来,不过当时有种很强的直觉,纯属下意识逼迫自己往下蹲了一下。 这可救了我的命了,刀险之又险的从我脑顶上扫过,都带下几缕头发来,而且因为杀手用力过猛,这一刀还一下砍到树干上了。 我半蹲着,暗叫一声好机会。现在杀手的刀被限制住了,我再不反击等待何时? 我嗷一嗓子,用肩膀对准他肚子狠狠撞过去。我学过专业知识,懂得肩膀有多硬,肚子有多软,心说只要这一下撞实了,我有信心让他飞出一大截去。 但我太理论化了,真等撞到他肚子时,一点软的感觉都没有,反倒还很硬。 我心里直骂,心说这老瘪货吃砖头长大的吧? 杀手只是一时间没想到我会反击,等反应过来后他用膝盖对我胸口狠狠垫了一下。 我惨了,好大一股力道传到我胸口上,我体格也略单薄,这一下子都飞起来了。 我就觉得整个人往后飘了飘,又跟个王八似的,狠狠落在上。 我咬牙没喊出声,也紧忙想爬起来,但刚坐直身子,杀手又对我补了一脚,我又四脚八叉的仰面倒在地上。 杀手趁空把刀抽出来,大步赶过来,就势要往我身上劈。 我吓得没招了,赶紧喊了一句,“哥!亲哥!!你等等,我真有鼎,现在就拿给你。” 我纯属还想耍把无赖,但杀手不上当,骂了句混蛋,又举起刀。 我心里凉了,都想闭上眼睛了,心说跟他死磕这么半天,最终命运还是没法改变啊。   ☆、第四十四章 逃生 杀手的刀并没砍下去,突然间远处传来砰砰两声枪响。杀手跟我一样,都潜意识的看了一眼。 姜绍炎的摩托出现在远处,还飞速向我们靠近,这两枪都是他开的。 能理解,他在如此状态下开枪,打不准也很是正常。姜绍炎又陆续开了几枪,这次有一发子弹离得很近,打在老树干上了,激出一股烟来。 杀手意识到不好,他很想杀我,但又怕这么一耽误,自己就逃不掉了。 最后他瞪我一眼,一低声向树林里面冲去。他还耍了滑,跑时忽快忽慢,也故意弄出一个s型的路线,怕姜绍炎摸准他的撤退方向。 我要是还有体力,还会点搏斗本事的话,真有可能继续反扑,把杀手缠住,但我心说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嘛?别扯那用不着的了,赶紧走人。 我跟杀手背道而驰,对着马路跑过去。 这时候我虽然累的难受,心里却很舒坦,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只是我放松之下太大意了,跑着跑着,突然被个干草绊住了。 这下好,我整个人一失衡,狠狠摔到在地,脑门还磕到一个石头上。 杀手几番攻击没把我打败,我最终败给了这块小小的石头。我晕了过去。 等再次睁眼时,又是白被褥又是白窗帘的,我躺在医院了。 人刚醒时都有点迷糊,但等缓过神后,我全回忆起来了,吓得就势要坐起来。 有双手急忙按在我肩膀上,制止了这个举动,我扭头一看,正是姜绍炎。他还安慰我说,“没事了,一切过去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也急忙反问,“小凡呢?他怎么样?” 我真怕姜绍炎没找到小凡,那样的话,那小子可就凶多吉少了。但姜绍炎让我放心,说小凡也没事,只受点轻伤罢了。 我扭头看了看,这病房还有一个床,上面空空的,我心说小凡要只是受伤的话,也应该躺在这床上吧?现在没人,说明啥? 我一脸焦急。姜绍炎真的挺善解人意,他又哈哈笑着说,“小冷,别操那心了,我跟你发誓好不好?刚才说的要全是假话的话,我这条命你拿去。” 这种誓言让人听着很怪,不过我也理解,他是变相告诉我,小凡真没事。 我不急了,又想了想,问杀手抓住没? 姜绍炎乐观不起来了,摇摇头。 我叹了口气。个人评价,那杀手又聪明又滑,这次跑了,我们再想抓他就难了。 姜绍炎倒是又说出一句让我意外的话来,告诉我,“五天之内,杀手保准落网。” 我问他凭啥这么肯定。姜绍炎跟我解释,“你不认识那杀手,但我了解他。这人叫王楠,是北虎部队退役的侦察兵,因为天生白发,一脸全是皱纹,看起来很老态,被大家起个外号叫白头翁。” 随后姜绍炎也叹了口气,不自在的拧了拧身子,继续说,“中国的军队啊,装备上远远落后于那些发达国家,这种情况一直没被改善。但经过一次次战争和危险任务的洗礼后,中国军队也具备了一个很恐怖的特色。那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用最简单的装备,拿出疯子一样执着的念头,却往往能做出逆天的战果来。这种‘军魂’也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军人。白头翁就是一个典型,他做事就是异常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这次是为小鼎而来的,没得到它,他不会走,也再会找你来的。” 我听到最后有点担心,我很清楚法医刘哥咋死的,我不想步他的后尘,而且躲在医院里真不保险。 我跟姜绍炎建议,反正自己也没啥生命危险了,不如回警局休息吧。 我还想起身,但姜绍炎死死把我摁住,接话说,“警局不如这里妥当,另外这几天我也会让寅寅做一件事,让她联系线人,把你有鼎以及你在医院养病的事扩散出去,白头翁鼻子很灵的,一定会捕捉到这个信息的。” 我一瞬间都有点愣了,先不敢相信的啊了一声,又大吼一句,“啥?还是我当诱饵啊?” 姜绍炎嘿嘿笑了,也告诉我,这病房周围有便衣特警保护着,只要白头翁敢来,保准第一时间被擒住。 我连说不干,但姜绍炎真坏,还把脸沉下来了,说这次能不能擒住白头翁,就看我能不能配合了。 其实我也只是耍耍嘴皮子,就算违背姜绍炎,能偷偷逃回警局去,接下来肯定被同事七手八脚的再押回医院来。 这时候姜绍炎电话响了,他拿出来看看,我发现他脸阴沉的更厉害,也不知道摊上啥麻烦了。他跟我告别,匆忙走出病房。 在他出去的一刹那,有个小护士走进来了,她死死守住门口,面上说是陪护的,但我觉得,有她这么陪护的么?怕我跑了才对吧? 我没招,只能妥协了。接下来的三天,我都在病房里度过的。 我身子倒是有所好转了,可心里那根弦绷得是越来越紧,每次有人在病房门口经过时,我都神经兮兮的往外瞅,特怕是白头翁来了。 这样又到了一个晚上,我正无聊在病床上坐着,姜绍炎溜溜达达进来了,他还买了我很喜欢吃的酱牛肉和可乐。 他看着我,特意举了举方便袋说,“小冷,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我看着酱牛肉,脑袋里潜意识的嗡了一下,心说这他妈悲的,又拿吃的‘贿赂’我是吧?没准吃完又让我干啥呢? 我是饿了,但忍着摆摆手,说自己还没胃口,另外我也留意到,姜绍炎的右手掌缠着纱布呢。 我又指着纱布问他咋了? 姜绍炎倒是很“细心”,把酱牛肉和可乐都摆好,之后坐到我旁边说,“这手掌?昨天五福那边有情况,来了一伙扰乱分子,不过他们全军覆没了。” 我听这话的前半截时,心跳都加快了,毕竟担心老爹的安危,但听了后半截,我又暗自叹口气。 有句话叫度日如年,我这三天在病床憋得,真跟过了三年没啥区别。这次看到姜绍炎,我真熬得扛不住了,跟他念叨,说自己绝不在病房待下去,他要是还不让我走,急眼了我可敢做些极端的事,寻死上吊啥的。 姜绍炎不仅没生气,还哈哈笑了,点了点我,说他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又对着门外摆了摆手说,“你进来吧。” 一个人一闪身,挡在房门前,他也穿着病号服,不过没带手环,这说明这病号很可能是假的。 这都不算什么,当我看着他脸的时候,愣住了,甚至还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 这人不外道,大步往里走,凑到我身边来。趁空我也站起来了,跟他面对面对视着。 这人太像我了,甚至说八九成相似都不过分,只是他脸上有几次地方贴着创可贴。 我先开口问他,“你不会是我另一个亲兄弟吧?” 那人微微摇头,又跟我说,“我叫冷诗杰!” 我当时眼珠子都瞪的溜圆,因为他说话声也很像我。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姜绍炎,那意思让他快告诉我,到底咋回事?这个我又从哪冒出来的? 姜绍炎先摆手让我别那么激动,又指着“冷诗杰”说,“他是一个特警,本来长得跟你有点连相,这几天我让他去了趟北京,在熟人那里做了手术,把脸部脂肪和肌肉群稍微调整一下,你不是熬不住了么?那就让他当你吧。” 我全明白了,这么说来,他脸上的创可贴一定是在掩盖手术后的伤口了。 我觉得这特警牺牲太大了,而且他顶替我,危险也间接转移到他的身上了。本来这种损人利己的行为,我是全力反对的,但这次我反对我是傻子。 我还怕他临时反悔啥的,赶紧腾地方,让他坐在病床上,又把酱牛肉和可乐推给他,面上我客气的说,“同志辛苦了,一定饿了吧,赶紧吃点酱牛肉舔舔肚子。” 我是眼巴巴瞅着,看他真听我话,吃了两片牛肉后,我又看姜绍炎,那意思瞧到没?这次是他吃的,有事跟我没关了。 姜绍炎也看出我那点小心思了,他一摆手没多说啥,让假冷诗杰在这好好呆着,又让我赶紧换上便装走人。 这次换衣服,绝对是我有生以来最快的一次。不出半分钟,我就跟姜绍炎出了病房。 我俩没坐电梯,反倒去了楼梯间,在刚进门的一刹那,我看到楼道里蹲个小伙,正在那吸烟呢。 乍看起来,他平平常常的,像个护理病人的家属,其实要我说,他也该是一个特警才对。 姜绍炎没跟这人打招呼,我俩闷头向下走,等出了侧门,我忍不住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觉得自己自由了。 我问姜绍炎,“接下来去哪?回警局么?” 姜绍炎一耸肩,又指了指楼上说,“那个‘你’还在病床养伤呢,这个你怎么能随便露脸呢?来吧,咱们先上车躲着再说。”   ☆、第四十五章 白发杀手 侧门不远处有一辆黑轿车,姜绍炎带着我一起上车,他坐在正位上。我看他也没开车的意思,只好悠闲的待着。 我是突然想到寅寅了,这三天她没来看我,这不科学。我就问姜绍炎,“你的女徒弟哪去了?有啥任务?” 姜绍炎正拿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琢磨事呢,趁空回答说,“我徒弟?正在学习心理学和催眠。” 我有点愣,心说寅寅一个刑警,学那玩意儿干嘛?难道遇到贼了大吼一声,掏出秒表在贼眼前晃悠么? 姜绍炎也因为提到寅寅,回忆起别的事来。他苦笑上了,跟我说,“知道么?小冷,我这辈子有过很失败的两次经历。” 我没接话,示意他往下说。 姜绍炎继续说,“第一个失败经历,让关系最近的几个人,在同一天跟我阴阳两隔了,为此我还哭了!”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尤其像姜绍炎这种硬汉,能哭绝对说明他很伤心。另外凭我对姜绍炎的了解,他不好女色,这最亲密的几个人,一定是他兄弟。我猜那一天,一定是做特殊任务失败了吧? 我没法安慰啥,尤其这事都过去了,我也不能不应景的来一句节哀顺变吧?我索性往下问,“那第二个失败经历呢?” 姜绍炎无奈的呵呵几声,说他有个很强劲的对手,处处压着他,前段时间他本以为能翻盘呢,谁知道实验还是失败了,他依旧被动着。 姜绍炎没说太细,但我猜这个对手是陈诗雨,而那个实验就该是给小白鼠打药那次。 姜绍炎突然有点累,把椅子调低,说想歇一会儿,让我自便。 我也不能下车乱走,一合计,自己玩玩手机吧。 我手机里存了几个游戏,其中一个是什么小鸟的,我点屏幕控制小鸟飞,让它不撞在障碍物上。 说实话,我玩游戏比较笨,玩来玩去的,竟砰砰往上撞了。我怕打扰姜绍炎休息,也特意静音。 这次我又让小鸟撞到了,邪门的是,车外也砰了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 我心说搞笑呢?这还带给我配音的?姜绍炎也被这声响弄醒了,我俩好奇,一同往前看。 这东西离我们不太远,我模模糊糊看到,好像是个人! 我心里紧一下,很明显有人从楼上落下来了,难道是个病患?脑袋有啥病或者不一小心摔下来的? 姜绍炎喊了句下车看看,我俩行动起来。 我一边跑还一边想,以后得跟医院反应反应,在窗户上安个护栏啥的,不然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可惜了。 可等离近了,我看清这人长相时,吓得忍不住哇了一声。 他竟然是冷诗杰,就是假的那个我! 他没啥精神上的毛病,却能摔下来,只能说明,白头翁来了。姜绍炎变得异常严肃,一边盯着楼上看,一边把腰间的对讲机拿出来,对着问,“三毛、牙狗,收到回复。” 没人回答他。我整颗心都落到了谷底,觉得叫三儿和牙狗的人,凶多吉少。 姜绍炎也真临危不乱,把对讲机频道换了,又对着喊,“a组、b组全去楼正门集合,c组依旧埋伏不动,把侧门监视好了。” 这次对讲机里有声音了,好几个人都回复,“收到!” 我猜这些a、b、c组什么的,全是特警,我们接下来也要采取包抄封堵的办法,把白头翁抓住。 我想赶紧往正门跑,跟其他人汇合,但姜绍炎喊了句等等,又指着假冷诗杰的尸体跟我说,“先把他抬到车里去。” 我明白,除了我俩,还没别人发现假冷诗杰的尸体,我们要任由他躺在这儿,真有个路过或者探窗户往外看的,发现这事了,保准会乱叫、报警啥的,那样场面就乱了,对我们不利。 我立刻跟姜绍炎配合。 我发现假冷诗杰死的挺惨,后脑凹进去一大块,但没流什么血,我俩把他抬上车上,也没弄脏手。 我们又迅速赶到正门,这时我留意到,有十个男子都聚在正门口了。他们虽然穿的便装,但一定是a组和b组的特警。 姜绍炎给我们分工,他要带a组上楼,抓白头翁去,另外让我和b组全守在门口,留意出行人员。 我们都应声点头,姜绍炎他们立刻出发。 我有点小紧张,毕竟领教过白头翁的身手。我也忍不住的直念叨,对b组负责人说,“白头翁特征很明显,白发,脸上全皱眉,发现这种人,你们一定别手软。啊对,他也可能乔装,所以要更小心谨慎!” 其实b组负责人肯定比我了解白头翁,他意思一下的点点头,也没接话。 我们等了有一刻钟吧,b组负责人的对讲机也没响,楼里更没啥动静,我纳闷了,心说姜绍炎他们啥进度了,到底找没找到人呢? 很巧的是,这时候有声音回应我了。 砰砰断续五声枪响,从楼上传了出来。这下不少人听到了,楼里也有点小乱。 我估计没一会儿,就得有人往外跑,我也真无奈,因为这么一来,b组特警压力很大。 这还没完,突然间,整个楼的火警响了,铃声嗡嗡的,催促的让我听得揪心。 这下楼里彻底大乱。有个特警忍不住问负责人,“一会肯定大批量往外出人,我们怎么办?” b组负责人想了想,跟大家说,“咱们退一步,让大家都出来,但不要让他们离开,全站在门前等着。“ b组很默契,有两个特警依旧守在门口,另三人围出个扇形来,还把枪拿出来做准备。 我盯着楼里,不到半分钟,一波一波的人跟潮水一样往外冒。但b组处理很妥当,引流工作做得很好。 不过也有调皮捣蛋的,就说一个中年男子,穿的邋邋遢遢,长得一看就不啥好鸟。他对一个瘦特警吼着,说凭什么不让他走,医院着火了! 瘦特警本来念心解释几句,但中年男子来脾气了,点着瘦特警的脸说,“我有权利走,你再拦我试试?小心告你滥用职权,再说,老子局里也有人,怕你?” 我看他那嚣张样就觉得不妙,其他人可都瞅着他呢,b组要是镇不住他的话,让他走了,也肯定留不住其他人。 我知道抓白头翁有多重要,也暗下决定,要是这老爷们还闹的话,我把他弄晕得了,管事后咋样呢? 但瘦特警跟我想的一样,看中年男子就势要走,他把枪举起来了,指着中年男子说,“最后说一遍,退后!” 中年男子真是好赖话听不出来,还贱笑着,一边往前靠一边指着自己脸说,“打呀,你他妈敢打么!” 我想起那句话了,不作死就不会死,中年男子绝对是自找的。瘦特警猛地下手了,用枪托对他脖颈砸了一下。 中年男子跟一滩肉泥似的,一下子溜在地上,不省人事。本来还有几个人蠢蠢欲动,看到这儿,尤其看着瘦特警一脸严肃样,全老实了。 本来没我什么事,我就一个法医,纯属旁观,但我被瘦特警弄得,也来了一股积极性,我走到他面前问还有啥武器没,借我一个,我也维护下秩序。 瘦特警从腰间拿出一个甩棍递过来。我不太会用,但做做样子还是可以的。 这样我们四个,不断重复喊着让大家别乱、安静这类的话,而b组负责人也趁空用对讲机呼叫几次。 但姜绍炎那边一直没回复。我们只能干等。 这样又过了十多分钟,突然间,楼上传来啪的声音。我们都抬头往上看。 有一扇窗户坏了,玻璃碴子正往下落呢。这下人群又乱了,大家四下奔走、各自避难。 几个特警全扯开嗓子喊,但声音全被杂乱声盖过去了。 关键时刻,负责人做个稍微出格的举动,他朝天鸣枪了。这砰的一声,一下把大家震住了。 我是没经验,刚才只顾抱脑袋了,等回过神四下一看,又直想骂娘。 我周围全是人,被这么一乱一闹和,大家位置一变,把我夹在人堆里成群众了。 我喊着让让,想从人堆里走出来。但大家都有点木讷,谁也没给我让地方。更让人无奈的是,我面前还是俩壮汉,跟一堵墙似的挡着我。 我心说得了,都不让是吧?那我强行往外钻吧。 我这就动手,不过正扒拉壮汉呢,有人指着楼上喊了句,“妈呀。” 我抬头一看,脑袋里嗡了一下。有个病房用的那种长条桌子被扔出来了,位置不偏不正,正好在我头上方。 这可不是玻璃碴子,实打实砸伤了,我小命保准丢了。 我急了,嗷嗷喊着快逃。但周围人太没组织性了,整个又乱套了。 有人想往左面跑,有人想往右边跑,一下撞到一起,还互相争呢,也有人都傻了,直愣愣的站着。 桌子落下来的速度很快,我忘不了这一刻,它在眼前不住扩大,甚至最后快充满我整个眼睛了。 我逼得没招了,但都这时候了谁都想活,我有个很损的办法,心说别怪自己不地道了。 我整个身子往下一沉,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   ☆、第四十六章 白发杀手(二) 老话说,天塌下来有个高儿的顶着,这话现在得到了验证。 我这么蹲下来后,听到头上方咣的一声,随后有数不尽的人哭爹喊娘,也有几个运气差的当场身亡,尸体一下软弱无力的侧歪下来。 我倒是没被桌子砸到,只是被混乱弄伤了。等费劲巴力从人群爬出来后,我发现额头出血了。 我也懂医学常识,用手对着伤口摸了摸,知道是皮外伤,只要及时止血,就没大碍。 现在没啥家伙事,我只能用手掌压着,用这种土办法止血,趁空也瞧瞧周围形势。 这些人是管不住了,甚至毫不夸大的说,都快整体暴走了。 b组负责人不笨,桌子能从楼上被撇下来,说明白头翁还在楼里,我们限制这群人自由的目的就是怕被乔装的白头翁浑水摸鱼,既然白头翁还没逃,我们没有必要认死理。 负责人一挥手,把这群人放走了。b组特警又全都守在门口,准备对新出来的人员进行控制与排查。 我虽然受伤了,头有点晕,却也跟了过去,想继续出一份力。 但这时候b组负责人的对讲机响了,姜绍炎终于说话了,他知道桌子被撇下来的事了,问b组负责人什么后果。 负责人没隐瞒,也特意提到我了。姜绍炎倒是很在乎我,一听我受伤,还有点急了,借着对讲机嘱咐,让我快点回警局。 打心里说,我不想回警局,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把白头翁逮住,我很期待看他被押解出来的那一刻,甚至要是没忍住,我还可能对他吐几口口水呢。 我急了,凑到对讲机旁边,想跟姜绍炎理论几句,但他不给我机会,又下线了。 b组负责人只认姜绍炎的话,立刻让我走。我寻思好说好商量,没想到刚说几句,负责人就烦了,拿出一副驱赶我的意思了。 我无奈的一叹气,心说算了,自己一个小法医,没啥发言权。 本来侧门那里停着黑轿车,我要是开它回警局正好,问题是,我没车钥匙。 我又嗖嗖的跑到医院正门口,想打出租车。 这里很热闹,一方面停着两辆特警车,另一方面刚才又是火警又是撇桌子的怪事,也都传到这里来了。有一小堆人聚在正门口,要么探头跷脚的看热闹,要么对特警车品头论足,猜测发生啥事了。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有个出租车正好打着空车的牌子,但司机没在车上,估计也在热闹呢。 我喊了句打车,算是给司机提醒了,又奔着出租车去的。 司机挺有意思,或许是被我现在这德行吓住了。我浑身挺脏额头又全是血的。 我刚坐上来,他也钻进来了,但不问我去哪,反倒苦着脸对我说,“老兄啊,我车坏了,要不你换一辆吧?” 我可不信他说的,他车坏了还有闲心看热闹?明显就是不想拉我罢了。 我本来就憋着气呢,这下火了,对着车座狠狠拍了一下,对司机吼道,“你敢拒载?以后还想干不?” 这司机也是个老油条,根本不怕我这么说,依旧苦着脸,想把我逼下车。但我又来了句,说自己是警察,有事要马上回警局,这话让他敏感了。 我兜里没带警官证,不过也不用证件来证明啥了,我当了这么久警察,在言语间,都能露出一些警察的气质了。 司机没法子,只好起车带我离开。 我真有点身心俱疲,也不想再说话了,就靠在副驾驶上,呆呆的望着前方路面。 这样走了有五分钟吧。这出租车的车载对讲机响了,有人问了句,“t3586,你在哪呢?” 其实这话是群发的,t3586也一定是车牌了。没想到这辆车的司机有反应了,他拿起对讲机,反问一句,“我刚路过天马大厦,谁找我?” 可对讲机里没反应了。出租司机还忍不住又骂了句,说谁跟他开玩笑呢? 我本来也就是听听。但没一会儿,我看倒车镜发现,有一个摩托在我们后面出现了,还飞速的靠近。 我有点敏感,也一下坐直身子了。我有个想法,刚才对讲机的问话,不会跟这摩托有关吧? 这样等它追到与出租车车身平齐的地方时,我留意到,摩托司机的头盔没有挡风面罩,反倒是挡风镜。这样把他头发和脸都显出来了。 他白发,一脸全是褶子,不是白头翁还会是谁? 我慌了,也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从楼里混出来,并追上我。 我的样子被出租司机瞧在眼里,他也不明白我到底慌个什么劲,还跟我说呢,“警察大哥,你咋了?” 没等我回答。白头翁的摩托已经开到副驾驶旁边了。他真狠,跟变戏法似的,腾出一只手,拿出一个小铜锤来。 他让摩托跟出租车的车速保持一致,又用小铜锤对着副驾驶的玻璃狠狠砸了两下。 伴随着啪啪两声响,玻璃上漏了两个好大的洞。我吓得急忙往里凑了凑。 出租司机一下来气了,也不问我了,反倒对着白头翁大骂,说这老犊子没来由的砸他车,纯粹找死呢。 这出租司机也是个挺冲动的人,他一打方向盘,让出租对着白头翁那边偏去,想反撞摩托一下。 要在平时,摩托被这么撞到,保准是一场很严重的车祸,但白头翁真强,出租车刚一偏,他的摩托也一偏,有节奏的保持着一定距离。 出租司机愣住了,这一刻,他一定是回过神,猜出了什么。 白头翁好不容易不砸玻璃了,我终于能临时喘口气。我是一边拿电话,一边跟出租司机说,“这摩托司机是好几个案子的凶犯,你一定把他拖住,我这就联系同事。” 我自认这么说没毛病,但出租司机根本不配合我,也被凶犯这个词吓住了。 他没那胆子跟白头翁继续撞车玩了,一扭方向盘,让出租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没料到出租司机会这样,被甩的够呛,却也明白他啥意图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警局太远,但离医院近,他一定想把出租车开回去,找特警。 只是他突然这么一调头,让一辆丰田车追尾了,实打实顶在我们车屁股上。 我不知道跟追尾有没有关,反正这么一弄,出租车熄火了,司机急忙打火,但车钥匙拧来拧去的,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丰田车上有人下来了,是个胖车主,他一定心里也有气,一边往出租车这里走,一边喊,“哥们你会不会开车啊?” 我跟出租司机哪有时间理会他啊?我留意着白头翁的一举一动。 他看我们逃不掉了,倒是挺悠闲的把摩托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来,还一摸后腰,拿出那把快刀来。 胖车主眼睛也贼,看到白头翁浑身杀气腾腾的,他也顾不上再跟我们理论啥了,扭头就跑,连丰田车都不要了。 我心里那叫一个急,也知道自己下车没用了,根本逃不掉。 我一狠心,把车反锁上了,又催促出租司机快点打火,看能不能时来运转的逃过一劫。 出租司机脸色不咋好看,都有点涨红了。白头翁对出租司机不感兴趣,走近后,他一下跳到车前盖上,蹲在我的面前。 我跟他用这种方式互相对视着,虽然隔着挡风玻璃,但我觉得,这挡风玻璃跟不存在一样。 白头翁有动作了,他举起刀,将刀尖对着我,随后他突然发力,将刀刺进来。 这刀太锋利了,挡风玻璃上瞬间多出一个裂口。我也就是潜意识的往后一躲,让这一刀因为距离不够,险之又险的停在我眼前。 白头翁哼笑一声,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他也绝对把我当成老鼠了,想在杀我前,逗我玩玩。 他又抽出刀,再次刺进来。只是他太大意了,或者说出租司机太长脸了。 在如此关键时刻,出租司机竟然打着火了,还一下加速起车,让出租车窜了出去。 这下白头翁完全处于被动了,他紧紧握着这把刀,还故意别着它,试图通过它,找一下平衡,不让自己摔下车。 我望着眼前扭来扭去的刀尖,心里突然来了一股狠劲,我找准机会,双手压在刀背上,想用力推它,把它弄出去。 但我这么做很吃力,甚至双手一发力,还有点自行往前秃噜。 出租司机是彻底懵了,啥也不顾,光瞎开车。我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对出租司机吼道,“停车。” 出租司机没反应。我气的暗骂,但也知道这不能怪他,他以前一定没遇到过这种场景。 我推了推他,又重复说一遍。 司机终于有反应了,一脚急刹车。这下好,白头翁死死握着刀,整个人从车前盖上滚下去了,摔到马路上后,还跟土豆一样,滚了好几圈。 不过他的身体素质真好,这么一弄都没大碍,还能挣扎着站起来。 我看司机还愣神呢,又给他吼着下命令,“开车!” 司机又踩了油门,对着白头翁撞过去。不过这次就没那么容易了,白头翁往旁边一跑,避了过去。 我上来一股斗劲,想让司机倒车,继续碾白头翁,但无论我怎么下命令,无论怎么喊,出租司机都不听话了,全力踩着油门,带我奔向中心医院了。   ☆、第四十七章 生死较量 从中心医院到这里,出租车开了五分钟的时间,可我们原路返回时,只用了一分来钟。 出租司机跟疯了一样,也绝对把出租车当赛车来用了。 本来这车都被撞过了,我这一路提心吊胆的,生怕这种开法,别让车突然散架子喽。 这样等好不容易停了车,出租司机也不理我,打开车门往医院大门里跑,还扯嗓子喊救命。 我没像他那样紧张,而且他已经找特警去了,我也没必要跟去。 我拿出手机给姜绍炎去个电话,没想两声呢,电话接通了。 姜绍炎压低声音,悄悄问我,“怎么了?” 我把刚才的遭遇说了。姜绍炎反应很大,又稍微提了提嗓门,反问我,“有这事?” 我有点纳闷,心说白头翁都跑了,他还在医院大楼里玩啥神秘啊?别说他们不知道敌人走了?我问了一嘴。 姜绍炎稍微沉默,又无奈的呵笑一声跟我说,“刚才我们跟敌人又交火了,还死了一个特警。” 这话跟针一样狠狠刺在我心里,我都忍不住哆嗦一下,也明白了,合着在医院大楼里胡作非为的压根就不是白头翁,再往深说,这次白头翁他们也耍诡计了,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里外全备一手! 我还想问点啥呢,却听到听筒里传来枪声,姜绍炎把手机挂了。 之前姜绍炎就说过,陈诗雨很狡猾,让他一直处处落在下风,现在我终于深有体味了,也知道陈诗雨的厉害了。 我正琢磨接下来咋办呢,这么无意的一看,发现倒车镜里出现一辆丰田车。 它车前面都凹进去一大块了,开的也那叫一个疯快,光凭它的外形和这么彪的司机,我认准了,是白头翁赶过来了。 我心说这小子真有种,竟敢在“黄天化日”之下,就明目张胆的来杀我。 另外赶巧了,这时候出租司机也回来了,他还把瘦特警带回来了。 我不知道出租司机怎么跟b组特警说的,但只找来一个瘦特警,这援军也太逊了些。 医院大门口围着不少人,我都难以想象,白头翁要是嗜血一把,直接用丰田车撞向这群人,后果会有多惨烈? 白头翁的目标就是我,为了减少无辜生命被害,我一时间下了一个决定。 我一下坐到驾驶位上了,一边打火一边把车窗摇了下来,对着瘦特警喊道,“凌川桥下的飞鱼广场,让狙击手快过去待命!” 我都没等瘦特警回复呢,就把车开走了。 出租司机急了,还有点舍不得的直追,喊着让我把车停下。 也就是场合不对,不然我肯定停车,还会对这出租司机一顿闷踹,骂他真以为破出租是个宝贝呢?另外话说回来,我之所以选择飞鱼广场,也全是一时间的主观判断,那里相对荒凉,还有个转盘,在那里我能故技重施的跟白头翁绕圈,而且当地的特警队离那里很近,方便狙击手迅速赶到。 只是从医院到飞鱼广场的路途不近,得有七、八公里,现在还是晚上九、十点钟,路上没那么冷清。我跟白头翁一前一后的这么飙车,很容易出事故。 我没选择,只能拼命的打闪灯,给其他司机提醒。 其他司机也看出来不对劲了,纷纷向路边停靠,给我们让地方,这倒让我稍微顺点心。但不管怎么说,出租车都跟丰田没法比,白头翁很快追了上来。 要在以前,我还真没招限制丰田车,但自打那次见到寅寅耍车技之后,我也学会卡位了。 说白了白头翁想从左边超车,我就提前往左边打方向盘,把路提前封死了。 白头翁气的够呛,也这么撞了我几下子。 我算是连滚带爬的,好不容易带着白头翁来到陵川桥了。但隔远望着桥面,我愣住了。 这里刚发生一起车祸,弄得大堵车。我心说现在怕就怕人多,咋这么多人还在这儿聚堆了呢? 我不能让出租车扎到这一堆车里,不然想退退不了,反倒给白头翁制造机会了。 我还知道一个小路,能绕过凌川桥赶到飞鱼广场。虽然这条路是留给大家晚上步行溜达用的,但我没法,硬着头皮一打方向盘,奔着它开进去。白头翁也没犹豫,尾随着跟进去了。 我发现进小路后,我吃亏了。我在前白头翁在后,我明显给他开路,更蛋疼的是,我还要照顾路人,别把他们误伤了。 我把车笛鸣的震天响。大部分路人都没啥问题,但没一会儿遇到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 他俩听到车笛了,也都回头看了一眼。这俩老人很逗,竟然以为我在很张扬的挑衅呢,他们不仅没躲,反倒故意压慢脚步,往路中间走去,大有拦路的架势。 我没时间下车跟他们讲道理,也没时间慢吞吞跟在他们后面。 我留意路面的宽度,也冒了把险,把车对准马路牙子压去,几乎在快翻车的情形下,跟老人擦肩而过。 不过倒车镜还是碰了老太太一下。其实我心里有数,碰的根本不严重,甚至都不会疼的。 谁知道老太太上来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面哭天抹泪的,而那老头扯嗓子喊,说撞人了,司机要逃逸。 我气的都想笑,知道这是遇到传说中讹人的了。 我车是开过去了,但白头翁随后跟上来了。他根本不在乎前面谁挡路,看着老太太坐着,他不管那套,直接冲过来。 这下老太太不干了,她也不傻,而且我看着倒车镜也发现了,她是真人不露相的,关键时刻嗖的一下站起来了,跟她家老头迅速的躲路边了。 当然了,这只是进小路的一个小插曲,我跟白头翁继续死磕着,没多久我俩来到一个危险地带。 这里是铁路,不过不是用来客运,而是用来货运的。这对那些晚间溜达的人来说,走到这里就算到尽头了,而对我来说,不越过这里,就无法赶到飞鱼广场。 要赶在没火车的时候,我一脚油门也就过去了,但现在运气差,远处正过来一辆火车。 我要是就此停下来,让火车先过去,肯定来不及,这期间白头翁保准把我从出租车里揪出来,弄不好还会往死里蹂躏我,跟折磨张队一样,吊在树上用指头戳肚皮啥的。 我一想到这场景,整个后背都发凉,也急忙下个决定,对着铁轨开车冲上了。 小轿车在铁轨上走,有点吃力,我使劲轰油门,生怕这出租车老毛病犯了,别熄火啥的。 但我担心的情况没发生,车稳稳当当的下了铁轨。 我松了一口气,也扭头看看。现在火车离这里很近了,也就二十米的距离吧,白头翁的丰田车还在铁轨上奋斗呢。 他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加大马力,不出岔子的冲过来。但我突然冒出个想法,心说老子逃了一路,现在可是反击的好机会。 我急忙算计着距离,挂上倒档,等丰田车刚下铁轨的一刹那,我急忙倒车,对它撞过去。 咣的一声响,丰田车卡在铁轨上了。白头翁终于着急了,他使劲踩油门,想把我顶开,而且这一瞬间,他的车也往外溜出一截来。 我心里一紧,也使劲给油,跟他顶牛。我不想给他任何活命的机会了。 如果我俩是长时间做这种较劲,我肯定要输给他。但现在没那么多时间,没过几秒钟,火车冲过来,一下子撞在丰田车上了。 那一刻传出的声音让人一辈子都难忘,简直有点天崩地裂的感觉了,另外出租车的车身也抖了抖。 我怕出租车别意外躺枪,被火车这股劲给带进去,而且这时候也没必要再顶牛了。 我又赶紧挂一档,把出租车开出去。 我说不好现在什么感觉,但心里很爽,我还把电话拿出来了,想跟警局汇报一下,白头翁已被我搞定,让狙击手回家继续休息。 但我想的太美了。丰田车位置特殊,没被火车碾过去,反倒让它被撞得横着出了铁轨。 突然间丰田车的副驾驶门掉了下来,白翁头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 他现在叫白头翁都有点不恰当了,脑袋上全是血,肩膀也阴红一大块,不过身子骨没啥大碍。 他太执着了,这时候竟还不忘对付我,举着刀,踉跄的奔过来要开车门。 我害怕了,也顾不上打电话,想开车走人,先避一避白头翁的杀气。 但我车刚起步,白头翁有大动作了,他不甘心让我走掉,索性晃晃悠悠的急跑几步,对着车顶扑了上来,还把刀刺了进去。 出租车的车皮太薄,他的刀还锋利,这一刀,一下子把车顶盖戳个窟窿,他就紧紧握着刀把,挂在车顶上了。 我一扭头就能见到戳进来的刀,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我一时间都有点慌了,脑袋里就打定一个主意,别干别的了,赶紧老实的去飞鱼广场找援军吧。   ☆、第四十八章 联手擒敌 接下来的路不好走,我生怕白头翁能腾出手有可乘之机,只好把车开得离了歪斜。 我是一心奔着广场去的,但没等到地方,刚绕过凌川桥上了正路,有一辆吉普车奔我开了过来。 我对这车太熟悉了,是寅寅。虽然她不是狙击手,她的出现却让我也跟被打了鸡血一样。 寅寅车技好,很快就追上出租车与之平齐,她还把车窗摇下来,举起手枪。 白头翁着急了,想躲避,但他人在车顶,一点障碍物都没有,又怎么找掩体呢? 寅寅连续砰砰开了两枪,一枪打偏,彻底连白头翁的边儿都没沾,另一枪倒挺准,打在白头翁的肩膀上。 白头翁惨叫一声,握不住刀了。他先是手一滑,跌落在出租车的后车盖上,又顺势滚到地上了。 我跟寅寅一起停车,也都顾不上给车熄火,争先下车了。 这么久没见到寅寅,我特想跟她聊聊家常,但没那时间。我看到白头翁在不远处侧歪着,不知是死是活。 寅寅一手拿枪,一手摸出手铐子,对我使眼色,我俩一前一后的靠过去。 我知道白头翁很滑头,就怕他装死,所以离近后,我让寅寅止步举枪,自己先小心翼翼靠了过去。 我对白头翁踹了一脚,没反应。我又拽他,让他平躺着。 这一下很明显的看到,白头翁的嘴角挂着一大条血沫子。就冲这个我能肯定,白头翁的肺部受伤了,要是不及时医治的话,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对寅寅解除警报,那意思白头翁彻底晕了。 寅寅有行动了,大步走过来,俯身要给白头翁上手铐。但邪门的是,白头翁竟突然睁开了眼睛,还暴起一般的坐起来。 他先用左胳膊夹住寅寅握枪的手,又用右手对寅寅手腕狠狠切了一下。 寅寅一疼,把枪丢了。她也意识到不好,想赶紧后退。但白头翁打定主意不松胳膊,被这么一带,他竟跟着站了起来。 白头翁的贴身格斗技术很好,他来了个扫腿,再用肩膀狠狠一顶,寅寅竟失衡的摔倒在地。 我本来想过去搭救寅寅,但又看到地上那支枪了。稍微纠结一下,我又改了主意,想过去捡枪。 之前遇到刀疤脸兄弟时,他们会一个绝活,就是突然后蹬腿,跟驴一样,我真没想到,白头翁也会这招。 我刚一低头,手还没摸到枪呢,白头翁就对我来这么一下子。 他当杀手的,为了奔跑和行走方便,穿的是一双跑鞋,虽然鞋底软,蹬到我后,并不怎么疼,但这里的路面很脏,他鞋底带出一股烟。 噗的一下子,我就觉得眼前全是白灰。我心里这个郁闷,心说陈诗雨那帮畜生,是不是平时都养驴啊?咋都这么损呢? 我怕白头翁趁机打我,赶紧往后退了退,伸手对着脸上摸了摸。可这么一耽误,等睁开眼睛时,白头翁刚把枪捡起来了。 我彻底急了,也上来拼命劲,又扑了上去。这次我学起白头翁,一手夹住他握枪的手,还使劲往旁边带了带,让白头翁根本瞄不准。 我纯属现学现用,也知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对着他的手腕切一下,逼他丢枪。 问题是,我不会这技术。我灵机一动,想了别的招。 我对着白头翁一呲牙,吓唬他一下,又对准他手腕咬过去。 白头翁被我咬过,他吓住了,这次我不敢肯定咬的厉不厉害,但他也失手了,把枪弄丢。 我又想来个扫腿,但不会,索性省略这步了,就用肩膀头子狠狠撞白头翁。 我想好了,白头翁受伤很重,我跟他硬碰硬的死撞,我撞赢的优势很大。 我这么狠丢丢的来了两下子,白头翁真受不了了,他本身是个硬汉,却忍不住惨哼几声,可想而知他疼的什么程度了。 但白头翁也没放弃,对我突然喂了一声。 我吃亏在太没打斗经验了,不经意的一抬头。白头翁真是个畜生,他对着我脸噗了一声。 我看到他嘴里出现一股红东西,也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这红东西倒是没进我的眼睛里,但糊了我一脸。白头疼又来个扫腿,把我绊倒了。 如果只有我自己,白头翁肯定大发淫威的就此收拾我了,但还有寅寅。 这时候她缓过来了,也从地上爬起来。 白头翁知道我俩这么轮盘上阵,他斗不过,这爷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着身旁的手枪狠狠一踢,把它弄出挺远去,又一扭头,嗖嗖跑了。 寅寅想追他,但白头翁速度太快了。他先奔到寅寅的吉普车旁,又上车、挂档、逃跑,一气呵成。 寅寅慢了一步,只能气的骂了句,“你个怂蛋,偷我车!” 我是没法帮忙了,因为在全力擦脸。 我生怕白头翁吐出来的东西有毒,把上衣脱了当毛巾用。但等我擦干净仔细一看,认出来了,这红东西好像是红糖浆和染料配的。 这在法医研究案情时也经常用到,尤其是研究血迹喷溅这一块,这种红色液体能充当血迹来用。 我有点明白了,心说白头翁的力士牙后面一定挂着小药囊之类的东西,刚才他就把药囊咬破了,用舌头挤点“血”出来,吐在嘴边上装死,硬生生骗过了我的眼睛。 另外他也耍滑头,把血当武器喷出来了。 我算被这个杀手的奇招给打败了,只是现在反应过来有啥用?我也只能爬起来,把枪找到,又凑过去跟寅寅汇合。 寅寅依旧那么犟,指着出租车说,“继续追!” 要在平时,遇到个一般的小毛贼啥的,我弄不好都放弃追的打算了,但面对白头翁,别说有个出租车,就算现在没车,我跟寅寅跑步,也要再试试。 我俩都上车了,寅寅当司机,我趁空还给指挥中心打个电话,说了现在的形势,又把吉普车的车牌号上报,申请让指挥中心调度一下,看附近有没有区派出所的巡逻车,能做一下拦截的配合。 指挥中心很重视这件事,只是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这里有点偏僻,很少有巡逻车经过。而且我也发现过怪事,白头翁开着吉普车,行驶并不快,他不让出租车跟近了,也不把出租车甩的太远,始终保持在一定距离内。 我跟寅寅交流下看法,寅寅说不出个啥来,我们这么跟了一支烟的时间吧,对这路线也有点清楚了。 白头翁竟然奔着五福精神病院去的。 我突然觉得前一阵的那个晚上又回来了,就是我跟寅寅被追杀那次,我相信这不是巧合,白头翁是在引诱我们,落入另一个圈套。 这次寅寅先下了决定,跟我说,“冷哥,到底谁是螳螂谁是蝉还不一定呢,咱们追过去。” 我觉得寅寅这话说的不恰当,什么螳螂什么蝉的,难道我俩跟白头翁都这么衰么?咋就不能是黄雀呢? 我也没太较真,又掏出电话,想给姜绍炎打过去,告诉他让铁驴那帮人准备好,尤其是指挥老鼠那个大帝,有他出面,白头翁这帮人算个屁啊? 但真等要拨号时,我又纠结一下,我怕他正在任务,不方便接听。我又转给我师父播了过去,心说有他带话也一样。 邪门了,师父电话关机。 我纯属郁闷的,气的骂了句娘。 寅寅都看在眼里,让我稍等,她拿出手机挂了个电话。接通后,她还给电话那头叫驴哥,说了我们的情况。 我一听驴哥,一琢磨反应过来了,那不就是铁驴嘛? 我心说行啊,几天不见,寅寅当上姜绍炎的徒弟后,人脉大了这么多?看来当徒弟还是香饽饽,以后我也得申请一个耍耍。 这样撩了电话,寅寅对我点头,说铁驴那边都知道了。 但我看寅寅的神色有点不对劲,觉得她没把话说全,我又问她,“还有啥?” 寅寅苦笑了,说铁驴也嘱咐她,一会随机应变。 我被这四个字雷到了,心说什么叫随机应变?就跟请客吃饭一样,我问客人吃啥,对方来句随便,乍一听没啥,其实是最难把握的事了。 我跟寅寅没招,没时间研究,只好打着走一步算一步的主意了。 这样过了十多分钟吧,等我们跟随白头翁一路来到那个上坡后,寅寅不得已的踩了一下刹车,白头翁开着吉普没停,奔着下坡停靠的一辆黑面包车赶了过去。 这一定是他们的援军了。 白头翁下车后还钻到面包车里。 我跟寅寅盯着面包车,试图能发现点猫腻,但面包车封的严严实实的,我们一无所获,另外我也向远处看看,根本没有大帝的影子。 我心说这下好了,我们变得完全被动了。   ☆、第四十九章 弹吉他的驴 我隐隐察觉到危险。铁驴不是也说了么?让我们随机应变,我觉得我们现在最该做的应变就是逃跑。 我急忙拽了下寅寅,催促说,“风紧,扯呼。” 寅寅却没我这么悲观,她还被我气笑了,反说,“冷哥,咱俩是警察不是匪徒,还扯呼个屁啊?你别泄气了,走,过去瞧瞧!” 说完她又起车,让出租车慢慢向面包车靠过去,这期间她还把枪丢给我。 说实话,我对枪不熟悉,但也会用,我握着枪,贼溜溜的盯着面包车。 我们一路慢慢开过来,面包车依旧没反应,最后寅寅把出租停在旁边,对我使个眼色,那意思让我喊话。 我本来想把车窗摇下来,又一合计,车窗玻璃很来就漏了俩洞,何不加以利用呢? 我把枪对着一个洞捅了出去,指着面包车,又把嘴巴凑到另一个洞上面。 我是扯开嗓子喊的,“我们是警察,里面的人都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我的喊话没啥大毛病,尤其我还是头次做这种事,能这样已经不错了,但我贴玻璃的举动有点雷人,寅寅咳嗽一声算是提醒。 我不在乎。这样等了有半分钟,我看没人还搭理我。这下我有点挂不住脸了。 我气的骂了句,也想好了,他们再没啥动作,我真就开一枪壮壮声势了。但这次我话音刚落,面包车一个车窗落下来了,从里面伸出一根大管子。 我冷不丁没看懂,因为这玩意跟洗衣机排水管一样。我还纳闷呢,心说里面人搞什么飞机啊? 寅寅却识货,她这么淡定的人都突然吓得哇了一声,还立刻开车就走。 我没料到会这样,被顺带弄得一个踉跄。可没等我问啥呢,那管子有反应了。呼的一声响,里面喷出来一股火。 这火太猛了,甚至都像条火龙一样。我明白了,这他妈哪是什么洗衣机管子,分明是喷火器啊。 而且它喷出来的全是火油,正好浇在出租车的后半身上。别看没遇到啥燃烧物,但火势也一下起来了。 我都没擒敌的念头了,心里就一个想法,坏了,我们车着了。 在刚加入警队时,我有过一个念头,自己这辈子到底怎么死的?是自然死亡?病死?还是因公殉职呢? 我更特意想过,要是因公殉职的话,会是什么样,被凶手杀了?或者被子弹打死?但谁能想到过今天这场景,甚至夸张点说,自己极有可能会变成一只“烤乳猪”。 寅寅是一边开车一边试图安慰我,说她先这么开着,借着车跑起来的速度,看能不能让我们拖到精神病院去。 我巴不得会这样呢,心里也不住祈祷。不过车没跑出去多久,寅寅看出啥苗头了,喊了句不好,一个急刹车,又招呼我快撤离。 我跟她一样,没等停稳呢就玩命的跳下车,我俩汇合在一起,向路边冲。 我体会到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了。我们冲着冲着,出租车就砰的一声响,油箱炸了。 我跟寅寅吓得赶紧扑到地上,怕被气流和飞来的零碎物砸伤。这样稍微过了一会儿,我才敢扭头看看。 出租车是没法看了,彻底报废了,而敌方面包车的车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跳出八九个人来。 前面有三个人共同举着一个大盾。这盾全透明的,我认识,是一种防弹盾。他们身后其他人,都拿着一个喷火器,背着一个大罐子。 我还看到白头翁了,他都快成血葫芦样了,还加入这个行列,也拿着喷火的家伙事。 我是无语了,本来还想让大帝快点过来呢。现在一看,他过来有啥用?他养的那一大堆老鼠,还不够人家一把火烤了呢。 这些人组织性挺强,保持一个阵型,向我们追了过来。 我跟寅寅也不能在原地干等着吧?我分析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拼大脚板,往五福精神病院跑,找铁驴去,要么就想办法把吉普车偷回来,开车逃走。 我本来偏向于怎么避过敌人去偷车,不然把他们引到精神病院,他们的喷火器弄不好又得杀害很多无辜了。 但没等我想出好注意呢,有个敌人对天喷了一股火。他只是想嘚瑟一下,吓唬吓唬我们,我却被这股火弄敏感了。 我心说还偷什么车啊?早点逃命吧。我一把拉住寅寅,嗖嗖的往下坡跑。 算路程的话,从这里到五福不近,就算正常跑下来,也得把我累个半死,但我不在乎距离了。 我本来挺乐观的,因为我跟寅寅轻装上阵,敌人可都带着笨拙的设备呢,这都还跑不赢,那就太丢人了。 但我俩还真就丢人了一把。这帮敌人太彪了,最后有人喊着一二一的口号,都跟磕了药似的往前冲。 跑了也就一分来钟吧,这帮人就慢慢逼近了,有人趁空对我俩射了一股火。 真的好险,差点燎到我屁股上。 寅寅的枪还戴在身上,本来这把枪对防弹盾够不上威胁了,寅寅为了能拖住敌人一会,不得已,又对着防弹盾射击。 除了枪里有的子弹以外,寅寅身上还带了两个弹夹。我们真够败家的,把这些子弹全浪费了。 而且本来打子弹的时候,我俩真又把距离找回来了,但子弹一打光,我头疼上了,不知道接下来咋办的好?再往悲观了说,寅寅没子弹的事要被敌人知道了,他们也不用举盾了,保准跑的更快了。 我都有点泄气了,潜意识里都瞎想了,一会是让敌人擒住呢?还是英烈一把,提前自杀了呢? 就在这时候,我身旁的草丛里传来吱的一声响。 我本来就已经很敏感了,现在更被吓了一跳,我跟寅寅都扭头看去,发现在一处灌木下面,钻出一只大老鼠来。 这老鼠个头跟兔子一样,甭说了,是大帝的鼠军。 这老鼠挺有意思,突然站起来对我俩直作揖。我冷不丁懵了,心说这逗比鼠干嘛呢?吃耗子药量没够把脑子弄抽了吧? 寅寅倒是有点明白了,跟我说,“它是不是在引路呢?” 大老鼠也真配合,它又不作揖了,一转身子,嗖嗖的往远处跑去。 远处都是小树林了。我意识到寅寅的分析有道理,我俩没谁说啥,都跟了上去。 我们在前面跑,这帮敌人也进了树林在后面追,他们是越来越张扬了,好几人都开始对着周围嗤嗤喷火玩。 这片树林很快出现好几处的火灾,也就是现在风小,我估计等到明天早晨,这里保准起大火。 但我不是消防队员,也没那精力去救火啥的。 另外我发现进了林子,我跟寅寅的优势就来了,这里路不太好走,敌人跑不开,还舍不得把喷火器丢了。 这倒让我一时心安。这样过了一刻钟,我浑身全是汗了,我们来到这林子的边缘地带,这里出现一个砖头房。 这种房子一看就是给守林人用的,只是现在守林人不在。 房子前面放着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凳子上蹲着一个我的熟人——铁驴。 这小子还挺悠闲,桌子上放着一盘肉和一瓶烧刀子,他在这自斟自饮呢。 我想起电视里演的古代侠客了,他们也爱这么干,但铁驴天生没当侠客的外表,他有点胖,这么一蹲着,身子一蜷,看着跟个大肉球子一样。 我看他这么悠闲,心里没来由的一喜,觉得他一定有退敌的办法。 我跟寅寅也不那么累了,全力跑过去,坐在石凳上。我现在有点饿,但没心情,不然真能跟铁驴抢肉吃。 我只是深吸几口气,又看着远去,敌人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我是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有人喷火,火苗子暴漏他们的目标了。 我问铁驴,“一会咋办?敌人都是硬茬子,有喷火器呢。” 铁驴哼笑一声,摆摆手说,“别管那么多,好好歇着吧。” 他说完又要喝酒。我不干了,心说这都啥时候了,他还有这闲心呢? 我一把将酒瓶子抢过来了,又强调一句,“驴哥!敌人有喷火器!听明白没?” 铁驴的手里一下空了,他有点惋惜的看着手掌,还巴嘎巴嘎嘴说,“让我喝一口再谈正事不行么?” 随后他也看了看远处,又坐在凳子上了,从石桌底下拿出一个长条盒子来。 我看盒子的外形,明显是装吉他的。铁驴很自信的拍了拍盒子,回答我,“看到没?有它在,我能把敌人弄到哭爹喊娘。” 我不知道寅寅听到这话是啥感觉,反正我是快哭了,心说用吉普把敌人吓退?自古也就诸葛亮干过,但那是空城计,使诈成功的。 我们现在只在一个砖头房旁边,周围没有没伏兵,就算是个近视眼,都能瞧明白了,还怎么骗敌人? 但我顺带又想到一个可能,扭头看看砖头房,恍然大悟的说,“驴哥,你的意思,这里埋伏人了?” 铁驴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说怎么可能,这里只咱们三个大活人! 我彻底懵了,不知道这老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第五十章 发威 铁驴看我还紧张兮兮的,尤其总分神四下看,趁我不注意,一把将烧刀子抢了回去,贪婪的喝了几口,趁空说,“小冷啊,淡定!淡定些!一会看你驴哥演场戏。” 我瞥了他一眼,心说还演啥戏?真等敌人来了,不把你烤成火驴才怪呢? 我又看看寅寅,对她使眼色,那意思别指望铁驴了,实在不行咱俩架着铁驴接着逃吧。 寅寅挺奇怪,竟一点不紧张,也不理会我,还伸手拿起一片酱牛肉,放在嘴里嚼着了。 我在这种很纠结的状态下,强坐了一小会儿,这时敌人出现了,他们依旧保持那个阵型,也发现我们了,正拿出最快速度冲过来。 铁驴对敌人到来只有一个评价,他眯着眼睛兴奋的说了句好,又一把将桌上的酱牛肉和烧刀子全推到地上。 这么一来,石桌上清空了,他把吉他盒子放上去,打开了。 我看清楚了,里面哪是什么吉他?竟是一把怪枪。 这枪的枪身看起来像突击步枪,但枪杆很短。我一直对枪械了解不多,却有个意识,枪杆越长,枪的威力越大。 就像重机枪或者狙击枪,不都是枪杆又粗又长么?而对于枪杆短的来说,精准度也不会太高。 我纳闷了,因为敌人带着防弹盾呢,铁驴有怪枪又能怎样?能有什么作为? 铁驴没时间解释,他把枪架在石桌上,本身也不坐着了,特意站起来。寅寅倒是比我明白,她上来帮忙,摆弄下枪杆。 我发现这怪枪是暗藏乾坤,枪杆竟然能伸缩,被寅寅这么一调整,这下好了,长了好一大截,初步看,这枪跟一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了。 寅寅趁空解释了句,说这是反器材狙击枪,不仅能狙人,连一般的装甲车都能打透。 我有点懂了。铁驴又从吉他盒子里摸出一个小长条盒子来,放在石桌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颗子弹。 说心里话,我不知道把它叫子弹恰不恰当,它太大了,有人中指那么长,大拇脚趾头一般粗细。 我觉得把它叫小炮弹也不为过。 铁驴嘿嘿坏笑着,把这颗子弹上膛,又拉开保险准备射击。 我有个猜测。手枪开枪时,离近了听,都能让我耳膜嗡嗡直响,这个大家伙要是开枪了,声音不得多大呢?甚至会不会把我震晕了都说不准。 我不想触霉头,这就起身离远点。但铁驴把我叫住了,还特意让我留下观看。 这就是他说的所谓的演戏了,我看寅寅也没走,心里一合计,自己挺大一老爷们,别在寅寅面前太丢人。 我又坐回来,不过防了一手,用手指把耳朵堵上了。 其实我这么做,也能听到声音,铁驴对着我和寅寅喊了句,“看好喽!”就把手指伸到扳机上。 我承认自己心理作祟,在他开枪前一刻,我忍不住了,一下趴在桌子上了。 我没看到这枪打子弹一瞬间什么样,却能感觉到,它的声音不大,但后座力真强。 整个石桌都顿了一下。 我傻傻的把脸贴在石桌上,这下好了,顺带着我的脸也抖一下。幸亏这是石桌不是砂纸,没被毁容,不过也挺惨,脸一蹭之下,脏兮兮的,就像矿难幸存者一样。 我难受的抬起头,没等跟铁驴和寅寅说啥呢,就全被眼前景象震慑住了。 远处敌人都乱成一锅粥了,有个人身上着火了,呼呼的火势,让他瞬间跟个火人一样。 这什么概念?都说事实胜于雄辩,寅寅刚才说这怪枪有多厉害,我没啥概念,但看着火人,我彻底被震慑住了。 说白了,铁驴这一发子弹,不仅把防弹盾打透了,还穿透敌人的身体,把他背着喷火器的缸子打漏了,造成燃料着火。 现在的铁驴,跟我完全不一样,我是愣,而他很冷静,又拿出一颗子弹,上了趟,对准敌人阵地,打了一枪。 这次我瞧清楚了,枪里冒出一条光,一下穿透另一个敌人的身体,这一瞬间,敌人后背上也出现一股火焰,随即又把他吞噬。 我们纯属一下扭转战机,从被动转为主动了,这本该是高兴的事,但铁驴和寅寅都气到了,铁驴更是直跺脚,嘴里妈的、妈的连骂,念叨说,“白头翁这个笨蛋,咋也被火烧到了呢?” 我仔细看了看,白头翁纯属意外中招,被同伴身上的火沾到了。这不是一般的火,他想扑灭有点困难。 我是挺不理解的,心说白头翁死了不更好? 这期间敌人是全线崩溃了,别说追杀我们了,他们活着那些人,全扭头就跑,甚至连装备都不要,防弹盾、喷火器这些,全撇一地。 白头翁是没逃掉,他光想着怎么灭火了,而且还跟个猴子一样,对着一个树干猛蹭,想把后背的火弄灭。最后他倒是真把火弄灭了,却体力不支的晕倒在地。 铁驴一直没再开枪,看到这,他笑了说句好,又对我跟寅寅下命令,说咱们快冲上去。 我猜铁驴是要抓活的,尤其活擒白头翁,这样想想也对,把他抓住审审,保准能知道更多的秘密。 我是积极了一把,虽然身上没武器,但一把将裤带抽出来,权当个家伙事吧,我嗖嗖跑出去了。 不过随后我反应过劲了,又左右看看,发现铁驴和寅寅没跟上来。 我暗骂自己是不是逗比?这么积极有啥用?真要光杆司令一样的追到敌人了,他们是没武器,但一齐抡一顿王八拳,也能把我打的满地找牙。 我不得不停下来,扭头往后看。 铁驴也不要那吉他盒子了,就捧着这只大枪,晃悠晃悠的往前跑。 也得说他身板够横,要换做一般人,拿这么大的怪枪,弄不好都走不动。寅寅则紧随在铁驴左边,做出一个护卫的样子。 我一想,自己也当护卫吧,又凑到铁驴右边。就这样,我们仨组成一个小阵势。只是我们跑的不快,瓶颈点在铁驴身上。 等赶到白头翁旁边后,铁驴招呼我和寅寅停下来,又对我使眼色。 我紧忙凑到白头翁身边,对他检查一番。白头翁气息很弱,身子软绵绵的,这些体征都告诉我,他短期是醒不来了。 我把这情况跟铁驴他俩说了,又建议我们继续追。 铁驴摇摇头先把我否了,接话说,“穷寇莫追!” 我心说不对吧?敌人是穷寇么?简直就是恐怖分子!还什么莫追的,赶紧一股脑全解决掉得了。 我反驳他,可他跟寅寅都没要追的意思,铁驴还让我背着白头翁,我们也撤!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笨到家了,合着我屁颠屁颠这么积极跑过来,是专门背“尸”的吧? 但我也明白,铁驴抱着枪,不能背人了,就剩我和寅寅,总不能让寅寅干这活儿。 我心里暗叹口气,算自己点背吧,我又把白头翁拽起来,弄到后背上。 我们又往回走。我发现白头翁晕是晕了,但不老实,他脑袋耷拉在我肩膀上,嘴巴里往外直流哈喇子。 也真不知道他吃什么长大的,这哈喇子特别粘稠,流出一条线来都不断,就在空中当啷着。我无意间一扭头,总会看到这条线,这一路把我恶心坏了。 等回来后,铁驴把枪放在石桌上,又把吉他盒子找到,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暗格,他拿出一个小仪器来。 这玩意看着像手机,上面有个按钮,按住后能发射信号。铁驴说支援马上就到! 我也没啥可干的了,找个石凳子坐下来,趁空吸两口烟提提神。 过了十分钟吧,远处有动静了,一个直升机出现了,全速往我们这边开。 我从小到大,就算去了警局之后,也没见过直升机,冷不丁看它过来接我们,心里有点莫名的小激动与忐忑。 等直升机离近,我还看到,机身上印着一个图案,是一个很萌的小老虎。 我突然有个直觉,心说这直升机里的人,难道就是黑虎小队么?以前姜绍炎提起过的。 铁驴早就把怪枪收起来了,这时背个吉他盒子,对着直升机直摆手。 我以为直升机能落下来呢,这样方便我们登机,谁知道它又下降一些,在离地五米的地方停下来了。 它还扭转机身,对着一个方向。 这直升机上挂着一挺重机枪,我看这意思,它像在防备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紧,心说这是咋了?难道又有敌人要来? 没等我问呢,直升机的机舱打开了,有人从里面丢出软梯来。软梯倒是够长,一直延伸到地上。 铁驴倒是无所谓,对着我跟寅寅说,“走。” 这爷们真有劲,背个怪枪,还能从容的爬软梯,他是最先稳稳的进了直升机。 寅寅紧随其后,别看她是女子,但也不逊色,没一会儿也上去了。 等到我时,我头疼了,因为现在地上不仅有我,还有白头翁。 我心说这不扯淡呢么?我能背着白头翁爬软梯么?   ☆、第五十一章 撤退 都这时候了,我也真不管那么多了,抬头扯嗓子,“驴哥、驴哥”的叫上了。 铁驴从直升机里探个脑袋往下看看,我指了指白头翁,他能明白我啥意思。 他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又把头缩回去了,没一会儿,直升机里抛出一截绳子来,在绳子末端还系着一个钩子。 这钩子不一般,上面有三个爪。 我赶紧把白头翁扛起来,向钩子靠过去。我有个打算,把钩子钩在白头翁的裤子上,这样铁驴再一拽,就能让他上飞机了。 但我有点担心,白头翁裤子破破烂烂的,别好不容易把他拽挺高了,他又摔下来,那就彻底成了一场悲剧了。 我先把钩子弄好,又用绳子在白头翁大腿上缠了一圈,这样总算妥当些。 我又喊“驴哥”。 铁驴看到底下啥情况了,之前也说了,他真有劲,使劲一拽,一倒腾双手,就让白头翁嗖嗖的上去了。 这么一来就剩下我了。我愁眉苦脸的望着软梯。 我有个秘密别说寅寅了,可能全警队都不知道,那就是我恐高。 一会真往高处爬,这对我是个不小的挑战。我是一边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一边忍不住的活动起身子来,还压上腿了。 铁驴他们都在上面等着呢,而且直升机起飞的成本也不低,我这么一放松,铁驴先忍不住了,扯开嗓子跟我喊,“冷诗杰!爬个梯子有这么费劲么?你再不爬,我们可把你自己丢在这儿了啊?” 他是吓唬人呢,可我被说的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一咬牙心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又往前一凑身子,爬起来。 软梯跟一般梯子不一样,爬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斜歪,这让我觉得费劲,但这不是大问题。 这么稍微过了一小会儿,我爬完一多半的路程了。我是不敢往地下看,也憋着一口气呢,争取趁着劲头,把剩下的全爬完。 但突然间出岔子了,直升机竟然起飞了。它嗖嗖的又往上提了十多米。 这啥概念?我眼睁睁看着自己高出地面一大截来。我血压呼的一下上来了。这还没完,直升机稍微调了调头,对准远处一片树林,突突突的开枪了。 机身上绑的可是重机枪,这大家伙打起来真有声势。我一方面被它刺激到了,另一方面心里连说不好,直升机开枪,意味着什么? 我是真不行了,觉得吃不住劲,双腿有些发软,甚至好像有个无形的手在拽我一样,要把我痛快的摔回地面上去。 在如此关键的形势下,我还要什么面子?为了保命,我赶紧把腿伸到软梯中间去了,自己紧紧搂着梯子,坐在上面。 直升机的重机枪并没打火多久,等它停了,铁驴看着我,气的问了句,“你又干嘛呢?” 我对他摆手,那意思别问我了,刚才白头翁咋上飞机的,就让我咋上飞机吧。 铁驴也看出来了,我是真不能爬了。他无奈招呼寅寅一起蹲下身,合力把我拽上去。 我最终来了个平稳着陆,也顾不上说谢谢啥的,先找个椅子坐下来。 这样屁股贴在椅子上,我整个人的状态稳定多了。寅寅看我脑门都是汗,这直升机里也有水,她拧了一瓶矿泉水递过来,让我喝着压压惊。 铁驴趁空把机舱门关上了,一下子舱里静了很多。我留意到,直升机里原来有两个人,一个是司机,另一个坐在副驾驶座上。 铁驴问这俩人,“刚才什么情况,咋开枪了?” 副驾驶回答,说他们来的时候,就发现雷达有显示,周围有个亮点,等我爬梯子时,他们发现远处树林里有动静。 他们担心是敌人,就抢先开枪射击了。 我不懂飞机雷达的知识,也不知道他说雷达上有异常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我只觉得,这俩人有点逗比,太大惊小怪了。 我还想反驳他们呢,毕竟刚才这么一闹,我是受害者。可话没出口呢,铁驴自言自语般的念叨一句,说狼娃的人不会就在附近吧? 我对狼娃俩字很敏感,因为姜绍炎也提过,但听姜绍炎的意思,狼娃不该是我们的朋友么?怎么从铁驴嘴里说出来的,狼娃却成了我们敌人呢? 我一时间搞不懂了,这时直升机全速开走了。我还有点恐高的感觉,没多问,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了。 我以为这直升机会把我们送到警局或者其他什么较为安全的地方,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下机呢。 但我错了,它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外面天也黑,到最后我才有所发现,我们落在一个部队里,出去时还有几个军人接应着。 我看他们胳膊上带着一个老虎的图标,这让我恍然大悟,这是北虎部队,我们到省城了。 铁驴跟几个军人接头,还把白头翁交给他们,之后铁驴带我和寅寅上了一辆吉普车,大摇大摆的离开部队。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吧,我们来到省公安厅了。但大晚上的,我们没进去,反倒在旁边找了一个酒店住下了。 也不知道是铁驴图省钱还是有啥别的原因,我们仨开了一个三人房,根本不考虑男女有别的事。 铁驴的意思,今晚啥也别说了,赶紧睡觉休息。 寅寅是女子,我俩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她先洗漱,接着是我俩,之后我们仨各自找个床躺下。 寅寅睡觉老实,但铁驴不行。我也是头次跟这头驴在一起睡,真是无奈,他竟然打呼噜,而且特别有节奏,属于一长两短那种,“嗤-喝-喝”、“嗤-喝-喝”的。 我是真累了,特想睡,却被呼噜声闹的越来越精神,连数羊都不好使。我中途下床也推了推铁驴,给他翻个身啥的,同样没用。 这样一直快天亮了,我才终于身心俱疲的睡起来。 我是没做啥好梦,梦里自己依旧被白头翁追杀,我就这么逃啊逃的。但正逃到关键时刻,有人扒拉我,把我弄醒了。 我睁眼一看是铁驴。铁驴望着我,嘘了一声,说我这头懒虫,睡了一宿,都早上七点还不起来。 我不服,也嘘他一声,心说你这头驴才睡了一晚上呢,我倒是苦逼的听一晚上呼噜。 但我一看寅寅也都起来了,也不好意思赖床,就洗漱下,吸根烟看看电视。 没多久铁驴接了个电话,他没说啥,只是恩恩几声就挂了,又招呼我俩,说有人请咱们吃饭。 我觉得挺稀奇,一般人请客都请午饭和晚饭,哪有请早饭的说法,再说早饭值几个钱啊? 但我又觉得,这未必是只吃早饭这么简单。 我们一起下楼,来到酒店的餐饮部,刚进门我一眼看到一个熟人——姜绍炎。 现在的他跟我印象里的大不一样,不邋邋遢遢的了,很精神,穿着警服,额头前的头发没动,但整体做了一个造型,看着特别爷们。 不用说我都知道了,请客的是乌鸦。 我们一起过去,这本来是自助早餐,服务员却很客气,专门站在我们桌前,我们吃啥跟她要就行了。 细算起来,我昨晚上就饿,现在肚子更咕咕叫了,我也不客气,点了一堆吃的,尤其指名先来两碗小米粥开胃。 服务员紧忙活,其实有她这么周到的服务挺好的,但等饭菜都弄全了后,姜绍炎对她摆摆手,那意思让我们单独吃一会儿。 我敏感了,以为姜绍炎要说啥秘密事呢? 我一边吃一边瞪俩大眼珠子等着,可他真就是简单的吃饭,也不提事啊。 我忍不住了,尤其乌州那边啥状况都不知道呢,我就问姜绍炎,“张队死亡的案子现在最新进展是啥样了?“ 姜绍炎挺奇怪,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张队的案子?不早结了么?是王亚琪搞得鬼,他也招供了!” 这根本不是我要的答案,也明显带着敷衍,我又问他,“白头翁呢?他招啥了么?” 没等姜绍炎回答呢,铁驴抬头看着我,同样拿出莫名其妙的样子问,“白头翁是谁呀?” 我正吃馒头呢,差点被噎住,心说这俩混蛋就跟我装傻充愣吧。 但没想到寅寅也跟姜绍炎成一伙的了,我们早餐只有咸菜,她就给我夹咸菜,让我多吃点,这是变着法的告诉我,别问了。 我看着他们仨,心说行,你们有种,欺负我人少。我也知道再问没啥意思,就只能把这事先放到一边。 我们吃完后,姜绍炎带队,又一起去了省厅。只是我们根本没事做,全坐到一个小会议室里。 姜绍炎待一会儿,自行先走了。铁驴耍懒,蜷在椅子里打盹,寅寅捧着手机在那看。 我看她挺来劲的,好奇之下也凑过去瞧瞧,发现她看的是电子书,上面好像是催眠和心理学的东西。 这么一来,我自己也没个说话唠嗑的,想了想,也掏出手机,瞎玩起游戏了。 这游戏玩的挺久,都快到中午了,姜绍炎回来了,他捧着一沓子资料跟我和寅寅说,“来来,填表了。” 我纳闷是啥表,等接过来一看时,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吧,怎么是它呢?   ☆、第五十二章 特殊部门 我手里拿的,分别是入职表、调任表,还有个人简介表。 我不笨,一下猜出来了,自己填这个,代表着以后就是省厅的一分子了。记得张队没死那会儿,也跟我打过提前量,说我会到省厅工作,但没想到这么突然。 一时间我心里杂念起伏,有好多话想问,等纠结一番后,我先说的却是这么一句,“乌鸦,我还不能离开乌州,那里需要我。” 姜绍炎被这话弄笑了,拿出一副怪表情,就好像有种开玩笑鄙视我的意思,反问,“小冷,你是太阳嘛?整个乌州没你不行?” 我一点逗乐的心思都没有,郑重的摇摇头,接话回答,“我要走了,法医鉴证这一摊活怎么办?” 姜绍炎摆摆手,“原来你考虑的是这个,放心吧,不还有老李吗?另外小凡表现不错,也转正了,有他俩在岗,乌州市的案子,玩的转!” 随后不等我接话,他又说,“乌州警局现在也蛮好的,副局这次带领大家破案有功,被省里嘉奖了,张队死的倒挺冤枉,省里会考虑这一层面,给他家人提供一笔可观的抚恤金。” 寅寅已经在很认真的填表格了,听到这儿她还叹一口气,说张队真是个好人,虽然嘴冷,但心热,一直照顾她。 不得不承认,一提到张队的过去,我觉得稍微有点内疚,之前的假象让我一度误会张队是个贪官呢,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闷闷的念叨一句,张队走好! 姜绍炎看我还磨蹭着不填表格,催促起来。我没法子,只能像寅寅一样,唰唰写着。 其实这几份表格没啥难度,都是我很熟悉的资料,但填写时我发现个奇怪事,入职表里没有说我要去什么部门。 我知道省厅跟我们地方的警局不一样,像法医这一块,就分的很细,有法医现场、法医临床、法医毒化、法医遗传。 我在乌州一直从事的,是法医现场这一块,这次来省里,我是干老本行还是去别的领域深造,这是特别想知道的事。 但我没有特意问姜绍炎,心说自己压着性子等一等,一会肯定有人带我去跟同事见面,那时不就知道了么? 等填完表格后,姜绍炎把它们收集起来,也赶的巧了,姜绍炎看看时间,说到饭点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我以前来省厅的机会很少,都是办些要紧事,也没正经八本的在食堂吃过午餐,这次去,我发现中午的食堂真热闹,我们吃饭也得跟陌生人共用一个饭桌。 而且陌生人凑在一起,都不太爱说话,就闷闷吃着,我被气氛一带,也没说啥话。 这样又一晃到了下午,姜绍炎带着寅寅走了,我跟铁驴继续在小会议室待着。铁驴不管那个,依旧靠在椅子上打盹。等熬到三点多钟,我是真熬不下去了,总觉得自己咋又这么闲呢,既然都填入职表了,咋就没个人过来找我呢? 我决定出去问问,但刚离开会议室,有个女警从隔壁的办公室跑出来了,她挺客气,还认识我,问冷哥你要干嘛去? 我虽然不认识她,却也把疑问说了。 女警听完笑了,让我别着急,说马上就有人过来啦,让我回去继续等着。 我心说这挺好,又赶紧回去了,但我纯属被这个陌生女警逗了,乖乖等了半个小时,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进来。 我觉得挺不爽,本想再找那女警,又一合计,不还有铁驴嘛?这次让他出面吧。 铁驴还小憩呢,我凑到他旁边,用手指头捅了捅他的胖肚子。 没几下呢,他睁开眼睛了,看着我好奇的问咋了。 我接话说,“驴哥,咱们是不是兄弟?你帮我个忙,去打听下,我到底去哪个部门,就算没人接待,也先给我点资料啥的看看也行啊。” 铁驴哈哈笑了,用他的胖手拍我胸口说,“小冷,你咋又不淡定了呢?记住,淡定!淡定!!咱们的部门就这样,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习惯就好了,另外我劝你,有时间休息就赶紧休息,忙起来真就是脚不离地了。” 我对他说的,“咱们部门”的字眼比较敏感,我愣愣看着他,心说我是法医哎,难道这头懒驴也是法医?不能吧? 我跟他有啥说啥,这么问了一句。 没想到铁驴挺敏感,拉下脸来看着我,呵了一声回答,“咱俩都一个部门的,你当法医,那凭啥我不能当法医,再者说,咱爷们也懂你那套技术好不好,不信你看看。” 说完他隔空比划几下。 我看他姿势,哪有解剖的样子,纯属杀猪呢。我不想在这事上较真,而且也有点明白了,又试着问他,“你能说说咱们是啥部门不?” 铁驴搓搓鼻子,看样困劲又上来了,他不想回答了,嘘了一声,不理我,又一低头睡着了。 这把我气的,但有啥法子?跟他这种憨人没法沟通。 我又趁空出去两次。这小会议室地方太偏,连那女警都走了,四周更没别人了。我稍微转悠一圈,压根找不到问话的,只好又回来坐着,而且我也困了,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一会。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天都黑了,看了看时间,五点多了。 我叹了口气,心说来省厅咋这么怪呢,这一天跟软禁有啥区别,不过也有个优点,至少可以随便出去,没人拦着。 我不想在小会议室待着了,把铁驴摇醒,说现在这时间,都下班了,咱哥俩也找个旅店住去吧。 铁驴倒同意跟我一起离开,但他说我们不住旅店了,要带我去个地方,那里有吃有喝,还全免费。 我纳闷他带我去哪,他还是那德行,压根不告诉我,就光带着我下楼,上了那辆军用吉普车。 我有个猜测,以为我俩要回北虎部队呢,谁知道铁驴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地方叫啥名,我不知道。它是封闭的环境,说它个部队吧?但看着规模没那么大,说它是学校呢?看外观神神秘秘的,哪有个学校样子? 另外在它门口,有两个军人站岗,都拿着步枪,等我们的吉普车离近了,他俩还立刻把枪举了起来,其中一人吼着问,“什么人!” 我从他们身上,都隐隐品出一丝杀气来了。我有点害怕,心说这俩爷们也别枪走火,不然突突突一顿子弹,我和铁驴岂不莫名其妙的挂了? 铁驴没慌,还不紧不慢的把车窗摇下来,嬉皮笑脸的把脑袋探出去了。 我发现他可真行,别人进出特别的地方,都得拿证件或者证明啥的,他光凭一张驴脸就搞定了。 俩军人也真买账,认出铁驴后,把枪放下来,打手势给我们放行。 铁驴把车开到最里面,这里有个茅草屋。他还熄火招呼我下车。 我是一边下车一边盯着茅草屋看,心说这又是个什么东东?都啥时代了,咋还用这种原始的房子呢? 铁驴带我进去后,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这里有个很简陋的木桌子。铁驴跟我说,“来来,准备开饭了。” 我挺纳闷,但也随着铁驴一起坐在桌子旁。 我俩等了一小会,有个老人挎着一个竹篮子走进来。 我留意到,这老人是个瘸子,走路一扭一扭的,有六十来岁的年纪吧,另外他脸上有个很长的伤疤,不像是刀弄出来的,反倒像被野兽抓出来的一样,从左眼角一直划到嘴角,让他看着有些狰狞。 我觉得这个老人年轻时不简单,毕竟这种伤疤,没有过特别经历的人,想有也有不了。 铁驴对老人的外貌不在乎,或许他跟老人已经很熟了吧,他光留意竹篮子了,还边搓手边念叨,“今天会是什么菜呢?” 老人也不跟我打招呼说啥,默默的来到桌旁,把竹篮打开,端出四个碗来,分给我和铁驴 我看着自己那两个碗,愣住了,因为自己还是青壮年,每顿吃六两饭才能管饱,可眼前的一个碗里,顶多二两饭,另一个碗里也只有青菜叶子外加少得可怜的肉丝。 我心说这就是晚饭?铁驴说免费蹭吃蹭喝,就他娘的吃这个? 我看着铁驴,有种想损他的冲动。铁驴被我这目光吓住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我了,他挪了挪屁股,离我远一些,又把他的两个碗端的远远地,回话说,“小冷,我也吃不饱,你别抢我的饭,不然跟你急眼!” 我都快气笑了,心说谁想抢他的饭啊?自己就这点追求?我最想知道的是,他把我带到这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瘸子老人一直在看我,发现我不吃东西,他忍不住哼了一声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们那一批人,哪有这么磨蹭的,小驴子,姜绍炎新招来的特案组成员,又是挑食又是女的,怎么想的?不想好好干了么?” 我脑袋嗡了一声,心里直念叨,特案组?这难道就是我要调来的部门么?另外我也没听说省厅有这个部门啊!   ☆、第五十三章 特训 在我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铁驴有动作了,他不躲着我,反倒往我身边蹭了蹭,有种要拦住我的意思。 我懂他咋想的,姜绍炎这帮人一直没告诉我具体部门,现在冷不丁听到,他怕我接受不了,但我心说自己有这么逊么?不就是个特案组么?只是听着神秘、离奇而已吧。 我没理会铁驴,反倒问瘸腿老人,“能具体说说,特案组是干嘛的么?” 瘸腿老人一愣,很快回过神,指着我对铁驴吼上了,“小驴子,原来这小子啥都不明白呢,那你们把他找来干啥?” 铁驴脸色微变,还急忙起身,又跑到瘸腿老人身边去了,嘀嘀咕咕耳语一番。 我一点都听不到,不知道他说啥呢?但我观察到,瘸腿老人表情变得很诧异,还忍不住说,“原来这小子是……” 我留心了,很明显瘸腿老人要露出啥秘密来,但铁驴这个缺德货,紧忙捂住了瘸腿老人的嘴巴,还嘘嘘几声。 瘸腿老人反应过来了,也不说啥了。我却很着急,催促的问,“叔啊,你要说啥?快点说啊!” 瘸腿老人想了想,这期间铁驴还连连对瘸腿老人使眼色,也坐回椅子上。 瘸腿老人最终叹了口气,跟我说,“娃子,我跟他可是老交情,老兄弟了!看在这情面上,既然你刚来,也别嫌我这瘸子多嘴劝你几句。” 我纳闷了,不知道瘸腿老人嘴里的他是谁。瘸腿老人又一拐一拐的走了几步,来到我旁边,拿起我的菜碗,用手指拨了拨说,“这菜很不错,知道么?你以前就是在城里养尊处优惯了,一时间吃不惯这种饭菜,但要知道,特案组的生存环境很差,偶尔更要饿肚子,几天吃不上东西。你要慢慢习惯吃这种食物,另外冷不丁你会吃不饱,但熬下去,你的胃口会慢慢变小,对你都有利。” 我特别不赞成他说的,尤其刚开始那句,心说自己还养尊处优?在乌州那种小地方,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屌丝罢了,只有那些富人才会挑剔这个挑剔那个呢。 我是没好意思犟嘴,不然保准反驳瘸腿老人,问他老屌丝何苦为难小屌丝呢? 瘸腿老人也就是多说这么几句,接下来又变得冷冰冰的,只让我快点吃饭,就站在一旁等待了。 铁驴马上动筷子吃起来。我没招,也闷头吃饭。 我发现这饭压根没怎么熟,嚼起来都嘎巴嘎巴直响,菜也淡而无味。虽说这么点晚餐,吃完了连半饱都不到,但我却有种吃饱了的感觉,说白了,是被这劣饭劣菜恶心到了。 瘸腿老人默不作声的收拾好空碗,扭头走了。 我问铁驴接下来要干嘛。铁驴打了声哈欠,指了指这茅草屋里的两张床,跟我说,“睡觉!”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这两张床了,不过我根本没想到,它们是用来睡人的。 俩床都没有被褥,只有一个破木板子,上面铺着稻草,还有一张大毡子,估计用来当被用的。 我都怀疑那些稻草是不是馊的,另外这里面会不会藏着虫子? 我指着两张床问铁驴,“我们就睡这儿?” 铁驴点点头,他也不脱衣服,大摇大摆的上了床,就这么和衣而卧了。 他看我还没动身,说了句,“小冷,你愿意站着就站着吧,但记住别乱跑,不然被巡逻的看到,别误会成贼,会开枪的。我不等你了,先睡了啊!” 我本来情绪很低落,铁驴最后一句话却跟强心剂一样,我一听他要睡,一下子急了。 我对他的呼噜声特别忌讳,也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这一晚上真要在这种破床上睡觉了,但我决不能让铁驴先睡着,不然打起呼噜来,我这一宿怎么活? 我不管那么多了,急忙嗖嗖跑过去,爬到空床上,学着铁驴和衣而卧,还立马数起羊来。 这次我终于没丢人,办了点实事儿,抢在铁驴先头睡着了。 我没想到在这种硬板床上睡觉,还不错,至少睡眠质量挺高。 睡了挺久后,迷迷糊糊间,我觉得有人掐我,他够损的了,掐的范围特别小,这让我觉得跟被针刺到了一样。 我以为铁驴捣乱呢,伸手扇了一下,嘴上说,“驴哥,别闹!”但压根不好使,那人继续掐我,力道还稍微加大了。 我气到了,心说铁驴又抽什么风。我一扭头,睁开眼睛了。 但眼前哪有铁驴,只有一个吓人的脸。 它有种骨瘦如柴的感觉,特别老,全是褶子,还特别苍白,有着熊猫一样的黑眼圈。 我冷不丁以为自己见到鬼了呢,吓得哇一声,甚至都忘了还在床上。我想往旁边挪一挪,避开这张脸,但这下好,自己噗通一下,直接滚下床下边去了。 我哼哼呀呀爬起来,隔着床跟这张脸对视着。他看我这种囧样,嘿嘿笑了,问一句,“早啊,徒弟!” 我差点被弄咳嗽了,心说什么徒弟?我是有师父,虽然师父跟眼前怪人年纪相仿,但师父浓眉大眼,一表人才的,就算遇到天灾闹饥荒,也饿不成这种德性吧? 我不给他面子,不客气的问了句,“你谁啊你?” 怪人笑了,慢慢站起来,自我介绍说,“我叫啥名来了?他奶奶的,都忘了,但原来有个代号,叫白皮,你也这么叫吧,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父了,会让你成为一名合格的特案组法医。” 我有点明白了,心说此师父非彼师父。而且我也知道,像我们这些做法医的,有很多怪才,就是那种长相怪,本领也大的。 我觉得眼前这个代号叫白皮的人,一定是个高人。我对高人是有种敬佩心理的,从这方面出发,我对他好感增加不少。 白皮一定了解过我,也不让我介绍自己,他又费劲巴力的从床底下拿出个大兜子来。 这期间我四下看看,发现铁驴不见了,另外印象中,我床底下并没有什么大兜子,这一定是白皮带来的,刚放到床底下的。 我探个脑袋看,想知道大兜子里有啥。 白皮倒不避讳,任由我看,他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来,丢给我说,“换上吧,这是你的行头了!” 我把衣服捧起来观察一番,说实话,这衣服不一般。我不知道它具体是啥料子做的,但有种帆布的感觉,却比帆布还要软,要是穿在身上,也绝对耐磨,甚至一般刀具都很难刺进去。 我打心里有个评价,衣服是好东西,穿起来都能当个贴身护甲了。 我对宝贝向来来者不拒,而且白皮也说了,这就是给我准备的。我不搭话,紧忙脱掉现有这身行头,急忙换衣服。 我脱得挺多,只剩个裤头了,但白皮不满意,啧啧几声,指着裤头说,“小冷,你留它干嘛?多耽误事啊,脱下脱下!” 我想了想。这屋里就有我和白皮俩人,我们都是男人,当他面脱光了也没啥,但这个老东西,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我那里看着,我有点别扭。 我想转过身去,问题是这么一来,我就得冲着门了。门还没关,万一在脱光期间,经过一个女同志可咋整? 我最后想了个笨招,蹲下身,隔着床脱光,又把白皮给我的衣服换上了。 我真佩服这衣服的设计者,等穿完后,我发现这衣服特别修型,别看没镜子,但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材好了很多。 另外在穿裤带的时候,我发现裤带也挺怪,上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小圆洞,圆洞上还挂着一个很精致的小钩子。 我问白皮,“这是干嘛用的?” 白皮没急着回答,翻起大兜子来,从里面拿出魔鼎和铁幡来,当然了,魔鼎上被包着层层的锡纸。 他问我,“这东西是你的吧?” 我点点头,心说一定是姜绍炎从乌州把它带过来的,又转交给白皮了。 我伸手把鼎和铁幡拿过来。白皮也交给我了,只是他突然叹了口气,念叨说,“娃子,你真是运气好,竟然得到了狼娃的宝贝,这玩意儿威力太大了,你以后了不得啊!” 我心里挺震撼,白皮的意思很明显了,这魔鼎原主人竟然是狼娃,另外也有让我不明白的地方,魔鼎不就能吸个虫子么?有什么威力? 我看他又贼兮兮的看着鼎,心里不爽,心说这老头太没素质了,怎么能这么看别人的东西呢。 我赶紧把鼎挂在裤带上,这么一来,也隐隐告诉白皮,鼎是我的,你别惦记了。 白皮最后依依不舍的又叹了口气,强调说,“娃子,我听乌鸦说,你总丢三落四的,但从今天开始,一定别把鼎和铁幡丢了,不然让乌鸦知道,保准扒了你的皮。” 我知道这话狠是狠,但也为我好,我点点头。现在衣服也穿了,鼎也拿了,我问他,“接下来要干啥了?” 我发现白皮挺有意思,又翻起那个大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对我抛过来说,“咱们研究研究这个,也是你日后常带在身上的东西。” 不得不说,我愣住了,望着这东西,心里直嘀咕,这他娘的又是个啥?   ☆、第五十四章 特训(二) 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叫圣斗士星矢,里面的星矢穿上圣衣后,胸口就有一个白色护甲,而白皮拿出来的这个东西,就跟护甲很像,只是用特殊布料做的,还给护甲起个名字,叫胸囊。 白皮把胸囊扑在床上,招呼我离近了细看。 我发现这东西也不简单,上面密布大大小小的小布兜。每个布兜里还装着不同的家伙事。 有的是迷你解剖刀和小钳子,材料一看也特殊,有的是一袋袋的药,按白皮说的,药品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试毒的药物,通过不同药物搭配,涂抹或溶解在可疑样品中,通过颜色变化,就能大体知道,样品里存在什么类型的毒,是影响人神经系统的,还是限制人行动等等的。另一类是解毒药物,观察中毒者体征,用几种解毒药搭配着服用或注射,就很有可能把毒解了。 最后他还从一个小布兜里拿出一样设备,有小孩巴掌一半那么大,上面有屏幕,下面有九个键子。按他的意思,这是一个存储器,更是一个百科全书,里面收入了很多与法医有关的知识点,我要是需要调查啥,直接输入关键词查找即可。 他趁空把胸囊拿起来,还挺热心,帮我把它戴在胸口上了。 冷不丁多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我有点别扭。我也明白,这是好东西,问题是我戴着它有什么用? 我问了句,尤其还指出,就算加入特案组了,遇到啥案子,拎个法医勘察箱不就结了,干嘛用这么精细的设备呢? 白皮对我的话不认可,还嘲笑几声说,“徒弟,你太娇生惯养了,还以为在特案组做法医,会跟在警局当法医一样吗?我问你,什么是特案组,什么是特案?” 我承认自己不了解,摇了摇头。 白皮继续说,“我就说自己的经验吧,以前做任务,很有可能处在荒山野岭、狼潭虎穴之中,甚至还会秘密潜入到恐怖分子的老窝里。那时除了几个队友之外,就没更多的外援了,你还想拎着法医勘察箱那么笨拙的东西大摇大摆的乱逛?醒醒吧!” 他这一番话,只是很简单的概括,但我能想象到,去这类地方有多凶险,我多多少少被吓住了。 白皮不理会我,突然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床上,拿出一副回忆的样子,想了老半天后又说,“徒弟,你觉得法医应该干什么?” 我如实回答,“法医是辅助破案的,是对与案件有关的人身、尸体、物品进行鉴别并作出鉴定的技术人员。” 白皮嘻嘻笑了,摆手不让我说了,那意思这个解释不正确。 我不服气,因为我刚说的都是书本上对法医下的概念,就算专门考试答卷子,这种回答也都挑不出缺来。 我反问白皮,他认为法医要干什么? 白皮说,“你太传统了,走进一个误区中了。在这社会上,有很多职业能接触到尸体,像守坟、殡葬类的,但能肯定,法医是最了解、最接近尸体的人,因为他们要用各种器材,剖开尸体,窥视死亡的奥秘,另外他们也对毒药、创伤有很深入的研究。咱们这类人,确实是辅助破案的,但只停留在鉴定工作上,真的太浪费,想想看,如果能把技术延伸出去,不仅研究尸体,还能帮助其他队友调整状态;不仅验毒找证据,还能为队友解毒,甚至懂一些独特的手段,在关键时刻施展擒敌的话,岂不是更能诠释法医这个职业么?” 我还是有种意识,觉得白皮这种说法不对,但细想一想,也真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白皮不想多说用不着的了,直奔主题,指着胸囊跟我强调,“从今天起,他会教我怎么熟练使用它。” 我发现他随后教我的东西,跟在学校和入警局后学的那些理论不太一样,但我并不排斥,也很用心的学起来。 这样我在这个小茅草屋足足待了一个多月,每天面对的除了送饭的瘸子老人,就是这个叫白皮的“活死人”了,而且渐渐地,我的饭量也被缩减到只有两顿,把早餐省了。 虽然生活很苦,但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我真有收获。至少白皮问我,要是遇到一个皱皱巴巴的尸块,上面生满绿毛,闻起来除了臭以外,还有腥甜的气味时,我能熟练的拿出几种试毒药物准备试毒,要是白皮问我,有人中毒吐白沫,手脚指甲全部青紫,头晕胸闷,呼吸麻痹时,我也能最快速的找到几种解毒药物。 这样一晃又是一天早晨,我发现自己都养成习惯了,每到七点左右,都会自然醒。 我这次醒来后简单洗漱下,又坐在床上吸烟,等着白皮的到来。但一直到八点,白皮没来,却有一个熟悉的胖脑袋,从门外探进来,冲我嘿嘿直笑。 他是铁驴。我冷不丁见到他,心里有点莫名的小兴奋,还摆手让他快进来,嘴上开玩笑说,“驴哥,这段时间去哪了?我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铁驴回答,“有任务,刚忙活完。” 我看他不想具体说,也知道自己不要多问,就一转话题,跟他扯起别的来。 这样等我烟吸完了,铁驴突然来这么一句,“小冷,走吧,训练去!” 我有点愣,又看看门口,发现根本没有白皮的影子,我就接话,“别开玩笑,师父还没来呢。” 没想到铁驴一挺胸脯,拿出一副很骄傲的样子说,“白皮不会来了,接下来我是你师父,快叫一声师父让我爽爽。” 我不敢相信,但看他说的挺严肃的。我纳闷了,问他,“你是我师父?你教我啥?” 铁驴拍了拍腰间,“特案组里任何一个人,都是多面手,你只知道法医的东西,这远远不够,今天起,我要教你什么是真正的男人,怎么打枪。” 这我承认,铁驴对枪有研究,而且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别耗着了。 我挺配合他,站起来跟他一起出去了。我以为我们要去专业的靶场呢,但没有,他带我从一个小门走出基地了,来到一个偏僻的山沟子里,这里立着一个用木板做的假人。 我们在离假人三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铁驴指着假人问我,“小冷,你说说,印象中的神枪手是什么样的?” 我发现铁驴跟白皮在这方面挺像,都爱问我问题,估计是这些培训老师共同养成的一个臭毛病吧。 我想了想,也指着假人回答,“如果神枪手开枪,六发子弹会全部打在眉心上,甚至遇到顶级高手的话,这六颗子弹还会集中在一起,只打出一个枪眼来。” 铁驴笑了,把手枪掏出来,拿出一副特别有感情的样子,一边抚摸着枪,一边跟我说,“你说的这种神枪手,我真没见过。” 我觉得他在撒谎,又提醒他,“电视里就能见到,尤其是各种射击比赛,很多选手都能打出十环。” 铁驴嘘我一声,说那是比赛,跟我们这种真刀真枪的特警能一样么? 他又拽着我的手,强行让我摸枪,继续说,“知道么?对一般人来说,枪就是枪。但对一个合格的枪手来讲,这就不是枪了,而是他手掌的一个延续,他身体的一部分。我举个例子,咱们在跟匪徒搏斗时,对方不可能站着当活靶吧?甚至都不给咱们多少瞄准的时间,更要比谁开枪快。而咱们要做的,就是用心去打枪,不要再依赖于眼睛了。” 我有点不明白。铁驴让我等着,他给我做个示范。 他嗖嗖跑到远处了,拿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往这边走,还无聊的吹口哨,等来到我身边后,他突然身子一震,喊了句,“不好有敌人。” 随后他把枪拿了出来,几乎看都不看,对着假人打起枪来。 他一共打了三枪,还喊着口号,“右手一枪,左手一枪,撅着再一枪。”最后这一下,是背过去岔开双腿,把枪放在双腿之间开的。 我一直留意假人身上的状况,不得不说,这三枪真厉害,全都打在假人脸上了。 铁驴又带着我特意凑近看看,问我,“你是法医,也懂,这三枪要打在活人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我如实回答,“枪枪毙命。” 铁驴笑了,还低调起来,跟我说,“先说好,我不是啥一等一的神枪手,这次示范,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实战中,只要能毙敌就行,未必枪枪都要打在眉心上。” 我点头表示懂了,问铁驴接下来我咋办?也要学着他这样打枪吗? 铁驴咔吧咔吧眼,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他不给我面子,直说道,“你上来就想打盲枪?那可不行,这么瞎抡瞎射的,谁知道会不会打在我身上?这样吧,先按传统的来,你愿意瞄准多久就多久,只要能开枪打中假人就行。” 我真没接触过几次枪,这次握着手枪,有点小紧张。我也记住铁驴的话了,愿意瞄准多久都行。 我就在这瞄上了,足足过了五分钟,铁驴忍不住了,他瞅瞅天,跟我说,“哥们,我说哥们啊!你再这么整,天都快黑了。” 我示意他,我懂,但我还是继续瞄准,铁驴看不下,推了我一把,催促说,“是不是爷们,快射啊!” 我也不知道咋了,突然这么一激灵,扣动扳机了,而且一下子,很爽快的把六发子弹全射出去了。 等最后一枪开完,铁驴愣了,喊了句,“卧槽!”   ☆、第五十五章 调令 我这六发子弹,前五发连假人的边都没占到,全打在它附近的地上,激出一股股烟来,而第六发竟让假人侧歪一下,看样子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摔倒。 这都不用铁驴说,我都明白,我最后打在假人的腿上了。 铁驴拿出一脸敬佩的目光,对我竖起大拇指,连连称好。 我不懂他啥意思,心说莫不是反话?这里就一个假人,被我打坏了,接下来怎么练枪? 我摆摆手,让他别开玩笑。 谁知道铁驴一本正经的凑过来,跟我细说,“小冷,你有潜力,这枪法简直神了,想想看,咱们为了录口供,有时必须活擒凶犯,像我这种枪手,都习惯打脑袋了,很容易不自觉得就把凶犯击毙,你就不同了,拿枪随便开,保准把凶犯腿打折,性命却无碍!” 我苦笑,不知道咋往下接话了。 …… 细算算,我跟白皮学本事,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但再怎么说,也属于法医这一块的,而我跟铁驴学打枪,纯属从零做起。 我也知道培养自己的枪法是很长很难的过程,我以为至少要跟铁驴混个半年一载的,才能出山呢。 但没有,十天后的晚上,我和铁驴正要睡觉呢,他手机响了。 我一听到电话声就觉得不公平,因为我手机一到基地就没信号了,铁驴的手机一定是特质的,啥时候信号都满格。 他本来懒洋洋的,可拿出电话一看来显,他又一猛子坐起来,迅速接了。 对方说啥,我听不到,铁驴恩恩几声就把电话挂了,又招呼我说,“小冷,特训结束,乌鸦那里有案子,咱们要出发了。” 我应了一声,也问一嘴,“现在就走?” 铁驴叹口气,有点遗憾,回答说,“走吧!赶早不赶晚,只是真的太突然了,你的枪法没培养出来不说,体能训练还没做呢!” 我对体能训练的字眼比较敏感,问铁驴这训练具体要做啥。 铁驴是一边招呼我下床收拾一边说,“这种训练很简单的,每天负重跑五公里,翻翻墙爬爬地沟啥的,另外也要带你趴在草地上,顶着太阳暴晒八小时不动弹。” 我心说这还简单?根本就是死亡训练好不好?我暗自庆幸上了,觉得乌鸦电话来的太及时了,让我躲过一劫。 铁驴倒有点想法,突然间一顿,念叨说,“对哈,我可以再问问乌鸦,这事能不能拖几天,要是真有时间,咱们就专门做体能训练,恶补一下。” 我几乎在他说完的瞬间眼就直了,还急忙拽着他往外走,说了一通大道理,那意思乌鸦说的案子,一定很着急,我们作为下属,不能拖后腿。 之后我俩坐着那辆军用吉普离开了,在车上我还穿上一套稍微有点肥大的衣服,这样能把我这身特殊行头掩盖住。 等回到省厅后,我们又来到老地方——小会议室。 我发现乌鸦还没来,但寅寅已经坐在里面了,喝着茶抽着烟。短短小两个月没见,她变化很大,目光很深邃,人也看着有点冷漠,尤其我隐隐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铁驴让我跟寅寅先坐着,他去找乌鸦。 我跟寅寅啥关系?当然不客套了,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胡扯的问了句,“妹子,近来可好啊?” 寅寅笑着对我点点头,又把手机拿出来,说让我看个东西。 我以为跟乌鸦说的新案子有关呢,可等看到照片,我愣住了。 这上面是一个婴儿,浑身上下长着淡淡的黑毛,眼珠子也贼大,冷不丁一瞧,有点狰狞。 我问寅寅,“这是啥?怪胎吗?” 寅寅盯着照片,笑的很怪,还倔强的吐了个眼圈,回答说,“这不是人类,它名字叫婴猴,也属于婴猴中的变异体。”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但疑问也来了,又问寅寅,“为啥给我看这种照片?” 寅寅答非所问,念叨说,“冷哥,这猴子很厉害,血液唾液里都带着剧毒。这种毒不会致命,但能让人神经错乱出现幻觉,并让人四肢麻痒无比,在这种情况下,人通常会忍不住的乱咬自己。” 我脑袋里像打了一道闪电一样,心说这就是活尸案的真凶啊。我一度千方百计的找凶手,甚至绞尽脑汁的算计,却没料到,凶手不是人! 我一下上来更多疑问了,想跟寅寅聊聊,寅寅却摆手不让我说,她继续念叨,“这婴猴也很奇葩,特别嗜血,但凡看到血液,它就忍不住去舔,还会撕咬对方伤口,另外它以毒虫为食,不吃饿肚子的话,就会放屁,特别的臭。” 我把寅寅这两番话联系起来,有点眉目了。 这婴猴就是女歌手养的所谓的小鬼了,她还有魔鼎,肯定用魔鼎引毒虫过来当猴子的饲料,但也不知道因为啥,猴子把女歌手咬了,让女歌手神经错乱而死,而刘哥带着女歌手的尸体回殡仪馆,它也跟去了,中途爬到解剖室里,把刘哥弄伤弄疯了。 我继续琢磨,后来我接替刘哥解剖,为啥猴子不咬我? 我有个猜测,自己跟师父学养虫子,身子多多少少带着那股虫子味,婴猴闻到后,觉得跟我能讨到吃的,就对我客气许多,还跟我回家。 而我家里出现的那些古怪,一定是这畜生搞得鬼,另外那天孙佳过来跟我闹,还打了我,也肯定被这婴猴瞧到了,它对孙佳怀恨在心,一路跟过去了,把她咬成活尸人。 我都忍不住想感叹一句,觉得这案子真是不可思议。 寅寅观察我的表情,她又笑了,把手机放到兜里去了。这时姜绍炎跟铁驴一起进来了。 寅寅对姜绍炎特别客气,立马问候一句,“师父!” 姜绍炎点点头,算应下了,铁驴却在旁边咳嗽几声,盯着我看。 我知道他也想听我叫师父,但我心说特训结束了,咱们是哥们,谁是你徒弟? 我用眼光回了他一下。铁驴有点蔫,唉声叹气的来了一句,就好像说,为啥我徒弟这么不尊师重道呢? 姜绍炎不给我俩打闹的时间,说只有我们四个人开会,都坐紧一点吧。 我们赶紧行动,而且这次会议很简陋,连投影仪都没有。 姜绍炎问我们,“知道霞光镇么?”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都摇摇头。 姜绍炎说,“霞光镇在长白山脚下,当地人也叫它佛光镇,因为镇旁有个山,有时晚上会出现佛光。当然这种现象是有科学解释的,因为环境特殊,出现的一种月虹罢了。本来这个小镇挺平静,但五天前出现一起居民家的爆炸案,我对它很感兴趣,咱们要接手调查一番。” 铁驴和寅寅都没深琢磨,光应声点头了,而我觉得姜绍炎有点小题大做。居民家的爆炸案,这在乌州也不是没遇到过,很可能是液化气罐炸了啥的,这种事当地派出所就能处理,何苦我们特案组去调查呢? 我把这想法说出来了,姜绍炎嘿嘿笑了,说我过一阵就明白了,随后他看看时间,又跟我们说,“我想立刻出发,寅寅跟我去准备车辆,小冷,这个案子涉及到的死尸也被运到咱们省厅了,有法医刚解剖完,你感兴趣的话,就去解剖室瞧瞧,尸体应该还没被运走。其他事一会等我电话吧。” 我们都回应着,这样会议结束了。 我也知道,尸检不是啥好活,一方面是累,另一方面是现场味道不好,我一算计,那尸体都死了五天了,就算用冷冻车运过来,也肯定多多少少有臭味。 放在平时,对这种可看可不看的尸体,我肯定偷懒不去,但这次实在太好奇了,想知道这案子到底什么样。 省级公安厅的规模都大,有自己的尸库,里面还有解剖室,我也知道那地方在哪。 我就跟铁驴说,我去看看,让他坐在会议室等着吧,谁知道铁驴默不作声的跟在我后面,那意思也想去。 我没拦着,觉得多个伴也挺好。 我俩一起来到解剖室,这里刚散伙,倒是没其他法医了,尸体也装到尸袋里了。 我跟铁驴凑过去,我先动手,把尸袋拉开了。 我印象中被炸死的人,都有点惨不忍睹,甚至有可能是黑兮兮的,可眼前这个死尸,不光黑兮兮,脸部还特别吓人。 别说我了,连铁驴都忍不住的啊了一声。 它脸上全是小坑,密密麻麻的,我压着性子离近观察,发现这些小坑并不深,也绝不是天生如此的,反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烧出来的一样,说白了,把肉烧化了。 我琢磨着,心说液化气爆炸,没这种威力吧。难道他家爆炸是别的原因引起的? 铁驴有另一个发现,他倒真不嫌恶心,把脸凑到尸体近处,使劲嗅了嗅,还招呼我说,“来来,徒弟,为师有发现,你也闻一闻!”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又装师父了是不?但我随后也凑过去闻闻。 这里除了尸臭味以外,还有一股很怪的味道,具体说不上来是啥。 我又站直身子,皱着眉想上了,铁驴比我强,或者说他某些经验比我丰富吧。 他有眉目,凑到我耳边说了两个字,我听得是忍不住身躯一震!   ☆、第一章 启程佛光镇 这两个字是:“炼丹。”我知道,中国古代有炼丹的说法,还跟长生不死挂钩,也因为当时技术落后,啥都不懂,炼出的丹药往往带毒,更有重金属、硫磺、硝酸的成分,说白了,就是小炸药。 我知道铁驴啥意思,但我不敢相信的摇摇头,指着死尸反问,“这都啥年代了?还有人在家炼丹?” 铁驴笑笑没吱声,转身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虽然这么一来,解剖室就剩我一个人了,但我并不害怕,又对着死尸研究起来。 我面上否定铁驴的说法,潜意识里却一直想着这话。我看着死尸的脸,有个很大胆的猜测,这要真是被丹药炸出来的,也说得通,丹药里放了强酸,强酸把脸烧出一堆大麻子来。 我又把死尸衣服解开了,发现他肚子上有一条羊肠线,这一定是法医解剖后缝合出来的。 我算捡个便宜,省事了,摸着胸囊,拿出一把迷你小剪刀,把羊肠线弄断了。 我看着死尸胸腹腔,光凭肉眼观察,我就能断定,他中毒了。等再仔细看看,我发现他的肝和胃都少了一小块,估计是被法医取走了,做成切片送去化验了。 我想了一番,把死者死因大概弄明白了。他在家炼丹,还吞服了几粒丹药。只是丹药有毒,刺激的他神志不清。在这种状态下,他依旧进行炼丹操作,最后一不留神,酿成悲剧了。 要从这方面来看,这案子确实挺新奇,只是能引起姜绍炎这么大兴趣,单单一个炼丹士的引子还不够。 我心说难道这炼丹爆炸案跟陈诗雨有啥联系么? 这时候,我觉得背后来了一股风,挺冷的,刺激的让我一激灵。 我一下想到最早解剖活尸的场面了,解剖室停电,出现一系列诡异。我心说他娘的,今天不会又有啥邪门的事吧? 我都靠在解剖台前面了,再想往前走,根本没地方了。我只能这么原地站定,慢慢扭过头去。 我身后站着一个人,其实就是铁驴。但冷不丁用这种方式看到他,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跟他念叨一句,“回来了咋没个声呢?” 铁驴一定是故意想开玩笑呢,他嘿嘿一笑就算接话了,紧接着他拿出手机,一边翻一边跟我说,“我刚找了法医,从那里拍了一个照片,你看看。” 我好奇啥照片,凑过去一瞧,是小半张没被烧毁的纸,上面写了很多字。 我把照片放大,依次读着,“不老金、雌黄、云母、天南星、鸡血藤”等等的。 这些东西,有些我知道,比如雌黄,其实就是硫化亚砷,有些我真不知道是啥,比如这个不老金,到底是黄金还是黄铜,无法考证。 但能肯定的是,这一定是从案发现场发现的,也就是所谓的炼丹方子了。 铁驴给我看照片,是告诉我,他的猜测是对的。而我现在根本不较真这个事,反问他,“驴哥,这案子是不是陈诗雨做的么?” 铁驴回答,说陈诗雨不可能做这个案子,她一直躲到南方,前阵差点抓住她了呢。 随后他又叹口气说,“三年前,我们以为魔心罗汉死了,没想到他还健在,这次绝不会放过他。” 我纳闷,心说炼丹士的不都是道家的人么?怎么又跑出个和尚来?而且这魔心罗汉是谁?名字听着这么硬气。 铁驴不跟我闲聊了,说乌鸦都把车开到楼下等咱们了,咱俩快点下去吧。 我说行,还立刻从胸囊里摸出针线,准备把死尸肚子缝上,毕竟这是被我剪开的,我得负责。 铁驴却把我拦住,说不用管,让省厅法医他们擦屁股吧。 就这样,我俩嗖嗖下楼,等出了门一看,有个黑奥迪停在门口,我俩上车,铁驴坐在副驾驶,我坐到后面去了。 我发现车里就我们仨,寅寅没在,我以为她还有啥事没弄完,没来得及赶过来呢。 但姜绍炎跟我俩说,“人全了,出发!” 他还摁了车钥匙,把车锁都启动了。 我心说不对啊,也问姜绍炎,“不等你徒弟了?” 姜绍炎开着车呢,也没回头,就是摇摇脑袋,表明态度。 我突然有点小失望,说不好为啥。 我们直奔市郊,这期间姜绍炎跟铁驴都很沉默,铁驴依旧打盹。我一合计,自己还不困,索性躺在后车座上,玩起手机。 但这并没持续太长时间,刚到郊区,路颠簸起来。我这么躺着,就觉得身子上下乱抖。 我知道不能躺着了,又急忙坐起来,看看周围环境,想知道为啥会这么颠簸。 等我无意间扭头一看时,发现后面跟辆车。 这车太猛了,是个吉普,但比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吉普车还大了好几圈,乍一看甚至给人一种装甲车的感觉。 我忍不住赞了一句,念叨说,“不知道这车的主人是干啥的,这么任性、霸气!。” 铁驴笑了,扭个头回答说,“小冷,你真没眼力,开这车的,是你相好!” 我原来的女朋友孙佳都死了,铁驴说是我相好,我一想,一定指的寅寅了,我挺诧异,心说她怎么单独开一辆怪车在后面跟着呢?另外车里装着啥? 铁驴不多说,我也没多问,想以后有机会的,直接问寅寅。 我又继续无聊起来。 说实话,从省厅到霞光镇,路程不近,没多久姜绍炎把车开上高速了,寅寅那辆怪吉普也依旧跟在后面。 一晃到了后半夜,当我们刚途经一个服务区时,前面正封路呢,有个交警看到我们,还打着手势,那意思让我们下高速。 我们仨都纳闷,姜绍炎没急着照做,先把车减速,慢悠悠开到交警旁边。 交警看我们不听命令,有点动怒。等姜绍炎打开车窗时,他敬了个礼说,“同志,驾照拿出来!” 这是想开我们罚单了,但姜绍炎根本不理他,铁驴从副驾驶抽屉里拿出一个证件来,递了过去。 这证件红色外皮,上面写啥我没看清,交警本来也只是马马虎虎看看,随后他却变了个态度,敬礼说长官好! 我头次觉得,特案组挺牛气。姜绍炎对交警的热情并不感冒,他看着前面的路,问了句,“我看好好的,为什么要封?” 交警回答,“刚刚有两个卡车相撞,有一辆还翻了,把路堵上了,长官,这里真走不了,您从下面绕一段,再接着上高速就行。” 姜绍炎无奈叹口气,我也知道,真要下高速了,肯定耽误不少时间,但能有什么法子? 姜绍炎不说啥了,一转车头。等我们下高速后,我发现寅寅的车停了下来,靠在路边,那意思不想跟我们继续走了。 我猜她是打定主意等高速恢复,另外也一定因为那辆怪吉普里有啥东西,不适合走小路。 我没顾得上寅寅,又打量周围环境,这里太陌生了,甚至特别荒凉。 姜绍炎也不认得路,只好把gps打开,看着数据跟我俩说,“这里叫毛屯,看这架势,咱们要回到解放前了。” 铁驴更关心的是姜绍炎的身子,还接话说,“老大,你都开这么久车了,歇会吧,咱俩换换! 姜绍炎没拒绝,他俩也真厉害,不下车,直接在车里调换了座位。 姜绍炎跟铁驴一样,坐在副驾驶上小憩起来。我趁空跟铁驴念叨,我也会开车,一会他开累了,再由我顶上。 铁驴说好,我们又一路艰难前行。铁驴是真不怕颠,车速一直在六七十迈。 不过等走了半个钟头吧,姜绍炎突然念叨一句,“减速!“ 我看着姜绍炎,真不知道他啥时候醒的。铁驴很听话,把车速降下来,又问怎么了? 姜绍炎依旧懒洋洋的样子,还打了个哈欠,但说的话让人紧张。 他告诉我俩,他有种直觉,这附近有杀机,让我们小心。 直觉这东西,就是经验和潜意识的一种综合作用,姜绍炎是个老鬼,他的直觉很说明问题。 我和铁驴全警惕起来,都四下看着,留意附近有啥人没? 这样没开多远呢,可疑人没见到,我们的黑奥迪出岔子了。 咣当一声响,车前轮压到沟里去了。铁驴还气的骂了句,说邪门了,刚才他看的很清楚,路面上没沟啊。 没等我跟姜绍炎接话呢,旁边有棵小树有反应了。咔的一声响,树干竟然断了,它慢慢往下倒,看架势正好能砸到我们车上。 我是有点紧张,想趁早逃到车外面去。但姜绍炎和铁驴都对我喊了句,“稳住。” 铁驴还挂上倒档,使劲给油。 这黑奥迪的性能真不错,没几下就从小沟里挣脱出来,飞快的往后退去。 巧之又巧,黑奥迪刚离开,这棵小树就倒在我们前面了。 铁驴又把车停了,还把车灯打的更亮。我跟他一起盯着小树看。 姜绍炎更直接,从腰间摸出手枪,打开车门下去了。他的兴趣不是小树,而是那条沟。 我跟铁驴也不能这么干坐着,我俩先后下车。铁驴也摸出枪,我没有枪,只好在旁跟着。 等我们凑到姜绍炎旁边时,他正用枪对着沟里搓搓点点呢。 这里面都是碎土,但被姜绍炎扒拉一会后,有发现了。他咦了一声,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来。   ☆、第二章 滴血的人头 这是钢丝,上半截被姜绍炎抻出来了,下半截还埋在土里,姜绍炎又使劲试了试,发现根本不能全抻出来。 我纳闷上了,心说沟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有啥电线或电缆么?这钢丝是它们的组成零件? 姜绍炎很认真的观察钢丝,尤其是断处,这样过了一小会儿,他开口说了,“这钢丝事先被锯过,刚才又被咱们车一压,彻底断了。” 我对锯这个词很敏感,很明显,这里被人动过手脚,是一处机关陷阱。 我又四下看看,心说有人想让我们在这下车,但我们并没遇到偷袭,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铁驴腰间有电筒,他早就拿出来了,打开后照着。他最先有发现了,指着不远处的一颗老杨树说,“看那里。” 我顺着瞧去,在离地十多米高的地方,有一个大树杈,上面挂着三个包裹,乍一看,跟蒙着外套的鸟笼子似的。 但我不会笨的以为这真是鸟笼子,也没有人傻兮兮的用这种方式养鸟。 姜绍炎说我们过去瞧瞧。我们仨一前两后的保持阵型,走过去了。 这么一离近,我看到每个包裹下面都殷红一片,在与之垂直的地面上,也有不少红点,像是血。 我有个猜测,心说我的乖乖,这里面都是人头吧? 铁驴觉得有危险,急忙把枪拿了出现。姜绍炎也有枪,但他没动,反倒对我俩强调,“都别慌,你们在下面守着,我爬上去看看。” 说完他奔老杨树跑过去了。我发现姜绍炎叫乌鸦的外号真不恰当,该叫神猴才对。他爬树的速度绝了,跟如履平地似的。 等嗖嗖几下上去后,他又手脚并用的抱着树杈,一点点的蹭到包裹旁边。 他腰间有刀,拿出来后对着我俩喊,“注意了!”随后手起刀落,把三个包裹全割断了。 它们垂直往下落,我跟铁驴都往后退了一些,不然被它们砸到,那就太倒霉了。 它们最后落到地上时,力道真不小,都砸出一股股烟来。 铁驴没动身,但跟我来了一句,“法医上!” 现在气氛挺紧张,我却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说这头驴啊,说他什么好呢,这时候不叫我徒弟了,不然我保准反驳一句,师父技艺精湛,师父先上这类的话,把他噎住。 我胸囊里有备用的一次性手套,我拿出戴在手上,对着最近那个包裹走去。 我都做好准备了,心说一会的场面弄不好会很血腥。我蹲下来,慢慢把包裹解开。 这里装的确实是一颗人头,只是他面冲前,我俯视着只能看到他的脑顶。我又压着性子,把它翻过来了。 在看到人脸一刹那,我脑袋嗡了一下,还忍不住哇啊一声,蹲着往后退了退。 铁驴没看到人头啥样。他一直观察我呢,看我这德行,忍不住说了,“冷诗杰!亏你还他娘的是法医,遇到啥事了?吓成这样!” 我看看铁驴,摆手让他稍等,我又凑回去了,把人头提起来。 我故意没让人头的脸冲向铁驴,等全拎出来后,我突然一扭人头,看铁驴看个明白。 我也留意铁驴的举动。他还说我呢,现在他也没好到哪去,诧异的张大嘴巴,愣了一秒钟后,骂了句,“卧槽啊!” 我让铁驴快过来。等他收了枪,蹲在我旁边后,我俩一起望着人头。 这人头本身并不太吓人,只是长得跟铁驴一模一样。 我先开口了,问铁驴,“你是双胞胎么?” 铁驴呸我一口说,“我生下来就九斤,双胞胎可能么?那不得把我妈肚子撑爆了?” 随后他也不忌讳,抢过人头,举着对视着问,“这他妈是什么材料做的?能这么逼真!” 我没回答他。我把精力放在另外两个包裹上,走过去一一打开。 果然,这俩包裹里放的分别是我和姜绍炎的“人头”,尤其姜绍炎的“人头”,脑门上还用头发挡住了。 这期间姜绍炎也从树上爬下来了,我们仨挺有意思,各自捧着自己的人头观赏起来。 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反正看着这颗脑袋,还特意扒开眼皮瞧瞧,总觉得怪怪的,浑身上下也不自在。 姜绍炎突然嘿嘿笑了,摇摇头跟我俩说,“没想到这次遇到硬茬子了,把咱们出警计划掌握的一清二楚,他也用这种方式告诉咱们,这次去霞光镇,保准要丢脑袋。” 他这话很应景,尤其人头在手,我都突然有点惧意了。 姜绍炎又给我们打气,说不管这个,雕虫小技而已。他站起身,用力把手里的人头抡了出去,远远撇开了。 我跟铁驴也效仿着。之后我们仨原路返回,又一起使劲,把拦住的小树拽开,腾出一条车道来。 姜绍炎当司机,我们继续前行,但谁都没说话,铁驴更是枪不离手。 接下里的路上,没遇到啥岔子,等过了半个多钟头,远处突然出现一个村庄。 姜绍炎咦了一声,把车停下,我们仨一起看着gps。 导航上面显示,前面还是路,根本没有村庄,可实际情况明显与之截然相反。 铁驴先问,“这是什么情况?”他还特意拍了拍导航,那意思是不是设备坏了? 我没法接话,因为自己也蒙圈了。姜绍炎倒是有个想法,跟我俩说,“这附近一定有秘密的发射电台,咱们的gps被电离干扰了。” 我急忙左右看看,可黑咕隆咚的,瞧不出个啥来。 姜绍炎靠在椅子上,悠闲的点根烟吸着,也指着村庄说,“咱们别乱走了,去村里吧,啥事等天亮再说。” 我比较担心,立刻建议道,“咱们这么做不妥吧?又是陷阱又是电离干扰的,敌人摆明下套了,很可能就是引导咱们去这村里的。” 姜绍炎点点头,表示他也知道,但又说,“咱们还能怎么办?坐在车里或者原路返回也有可能有危险,既然如此,就不要顾及那么多,就算眼前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去一探究竟。” 我被姜绍炎这种气魄震慑住了,也觉得他说的挺对的,既来之则安之。 姜绍炎又开了一段车,最后停在村口了,我们仨陆续下车,溜溜达达往里走。 我观察几个住户,发现一个规律,它们都点着灯呢。我看了看表,这都凌晨三点多了,眼前这种现象,不科学! 我心说莫不成这村儿的名字就叫夜猫子村嘛? 我本想跟他俩念叨一句,但发现姜绍炎和铁驴都留意到这个现象了,也都看了看手机,我就没说啥。 我们一直走到村子的中心地带,姜绍炎摆手让我们停下来,还挠着脑袋说,“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不出啥蹊跷来,得了,咱们找人问问,反正他们都没睡。” 我们就近找了一户人家,铁驴站在门口,这就要敲门,但没等行动呢,院子里突然传来当当当的声响,好像有人在敲锣。 我心说咋回事?难道谁家起火了?没等我反应过劲呢,周围有变化了。 很多住户的院门都打开了,冲出一堆村民,都奔着我们仨来的。 我们仨一下被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 我看这些村民还都拿着家伙事,有锄头、铁锹之类的,他们的表情更是告诉我,他们很生气。 我怕他们打我们,就留意起他们的一举一动了。 铁驴趁空举着手,喊了句,“乡亲们,你们怎么了?我们仨没偷鸡摸狗吧?为啥这么对我们?” 他话音刚落,远处嗖的撇过来一个东西。 铁驴反应很快,本来这东西奔他脸打来的,他及时伸手,提前把这东西抓住了。 等他摊开手一看,是块石头。 铁驴气笑了,捧着石头又问,“哪位兄弟这么不地道?这是想给我毁容吧?” 这次他话音一落,远处又嗖的一下撇过来一个东西,依旧奔着他脑袋去的。 这东西飞得快,外加天还黑,我根本看不清是啥,只知道它很大,跟个砖头似的。 铁驴不想被它砸到,更怕一只手接不住,索性一蹲马步,嘿了一声,双手齐出。 他是稳稳把这东西抓住了,但等一细看,傻眼了。 这竟是一只破鞋,脏兮兮的,估计好几个月没洗了。铁驴这么一接,变相的弄脏手了。 铁驴也有意思,急忙把这破鞋撇了,还使劲搓着双手,念叨说,“妈蛋的,千万别有脚气,不然坑死老子了。” 我怕还有另的鞋撇过来,急忙扯嗓子喊,“大家冷静一下,有事好好说嘛!” 我发现我比铁驴有“亲和力”,被这话一引,是没人撇鞋了,但这群人跟炸锅了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全说起来。 他们用的土话,听起来有点费劲,我仔细听了好一会儿,只弄懂几个词。 什么坏蛋、杀人凶手、打死你们这类的话。 我心说这不扯淡呢么?我们仨咋成杀人凶手了? 我又想说点啥,但话没出口,不知道谁嗷一嗓子,念叨一句。这些村民全愤怒了,争先对我们仨冲过来。   ☆、第三章 坏笑的尸体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我们仨迅速背靠背,这样把后方交给队友,能少很多顾忌。 不过我的压力依旧很大。奔我冲过来的,少说有七八个人,有拿锄头捅我的,也有用铁锹震地喊着壮声势的,还有两个老爷们举着绳子,想把我绑住。 我不可能任由他们“宰割”,也不想真动武,不然矛盾会越来越严重。 我一边吆喝着,一边推挡,反正费劲巴力的,勉强维持住了。铁驴不行,他上来那劲儿真就是驴脾气。 他跟村民争执一番后,急了,打了几掌出去。 他是对准几个村民肩膀打的,其实也拿捏着分寸呢,但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人就会耍赖。 挨掌的村民全哎呦、哎呦的,有个还坐地上了,乱蹬腿,又哭又嚎的。我都怀疑这是不是老爷们了,或者说,他这招肯定跟哪个泼妇学的。 而他这么一叫唤,真的火上浇油了,有些村民手上加劲儿了。 我愁上了,知道这么下去,早晚会有流血事件。 这时姜绍炎有举动了,他摸出枪,朝天砰砰打了两枪。枪声很有震慑力,一下子这些村民全不动了,都看着姜绍炎。 姜绍炎脸一沉,显得有点狰狞,扯嗓子吼,“都他娘的退后,我们是特警,办案来的,叫你们村长或者负责人过来,我要问话。” 有人带头,这些村民陆续往后退,虽然包围我们的圈子还在,却明显扩大了好几圈,最后有个地方还腾出一条路来,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我看他这身打扮,心里一紧。这中年男子倒是挺镇定,对着姜绍炎说,“我是村长儿子,我爹刚死,你们有啥事跟我说就行。” 姜绍炎皱着眉,不知道想啥呢,稍微过了一小会儿,他又扭头看着铁驴。 铁驴明白啥意思,而且进村时,他就背着一个小包,他把小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三本证件,对着中年男子依次抛了过去。 中年男子很认真的看着,偶尔还抬起脑袋对比的看看我们。他比那些村民强多了,懂事理,最后他叫了我们一声警官,走过来把证件还给铁驴,又对村民喊着说,“乡亲们,这确实是警察,他们不该是杀人凶手,这里有误会。” 我观察着,村民听完这番话,明显分成两派了,一小部分人对我们态度改观了,没啥敌意,大部分人却都抱怨起来,叽里咕噜说的很激动。 我们仨都明白,现在的场面对我们很不利,姜绍炎跟中年男子说,“兄弟,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中年男子点点头,当先带路,我们仨也急忙跟着,从人堆里钻出去。但这几步路走的那叫一个忐忑,我看有几个村民总动弹脚,我是生怕他们撇鞋。 中年男子带我们去了他家,也就是村长家,中途他也介绍下自己,说他叫赵俊峰。 赵俊峰的家是个农家院,相比之下比其他住户的要好一些,等我们一同来到院里后,我看到屋子的门是开着,里面摆了个灵堂,还放着一口大棺材。 他家没点灯,全是蜡烛,这么一衬托,让我觉得阴森森的,不过倒没怎么那么怕。 我们都知道,赵俊峰的爹死了,但为啥死的还不清楚,姜绍炎跟赵俊峰一起先进的灵堂,对着灵位拜了拜,又针对这事问了赵俊峰。 赵俊峰神色暗淡,回答说,“我爹两天前死的,也很突然,我觉得有蹊跷,就找了王半仙算一算……” 没等他继续往下说呢,铁驴一摆手把他打断了,插话问,“王半仙是谁?” 赵俊峰解释,“她是村里一等一的神婆。我读过几年书,知道书里说过,信神婆是迷信,但事实上,他真有本事,比如谁家丢牛了,请他算一算,就知道牛在哪了,谁家有人生病,请他开几副药,念咒画个符箓,也能手到病除,最神的是,他还能求雨呢,赶上干旱,我们村民集体请愿,他就会让老天给我们下雨。” 我们仨听到这,表情各不一样,姜绍炎是沉思,铁驴是诧异,而我直想乐,心说什么王半仙?明显就是个骗子,谁家牛丢了,保准是他偷走的,找个地方藏起来,再把地址告诉给人家,至于能治病这一条,只能说明这王半仙懂点医术,而求雨,我特想问问赵俊峰,这村里是不是没电视啊?连天气预报都不知道? 铁驴还想说点啥,但姜绍炎抢先了,让赵俊峰接着说他爹。 赵俊峰理了理思路,继续讲起来,“王半仙请神问过了,说我爹是被三个人害死的,这仨人一个头型很乱,一个是胖子,还有一个看着憨兮兮的。至于他们为啥害我爹,半仙问不到,但神灵提示了,说这几天这三个人还会来村里,要害我,甚至是其他村民,让我们多加小心。”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王半仙绝不仅仅是个神棍这么简单了,还很可疑。另外让我蛋疼的是,他怎么这么形容我呢?姜绍炎和铁驴的特征,都被说的很明显,怎么到我这儿了,就一句憨兮兮的就完事了呢?什么是憨兮兮?往白了说,那就不是傻逼的意思么? 我一下子对这个王半仙的印象差到极点。我跟铁驴也有默契,这时候又一起看着姜绍炎,想让他拿主意,接下来咋办。 姜绍炎也看着我们,又看着灵堂,带头再次带对着灵位拜了拜,之后他指着我对赵俊峰说,“这是我们省公安厅的一号法医,我的意思,去验验尸体,看能有什么发现没有?” 赵俊峰没回答,沉着脸看着棺材。我也知道,死人讲究入土为安,他爹都入棺了,再打开有点犯忌讳。 我们仨谁也不再说啥,给赵俊峰时间考虑。我的想法,他要能想明白最好,要想不明白,我们再劝吧。 这样等了很久,赵俊峰一叹气,直接跟我说,“我不想我爹死的冤枉,你可以验尸,但要保证,不许解剖!” 这把我难住了,心说尸检过程,最关键最重要的就是解剖,不然只是尸表检查,能有啥发现? 我想反驳,让他别折中,既然同意尸检,就索性同意到底吧。但我刚一开口,姜绍炎就拦住了。 他嘿嘿笑着说,“没问题,我们的法医会透视眼,只让看看尸体就行。” 赵俊峰半信半疑,但他连神棍都信呢,何况是透视眼了。 他点点头,又跟姜绍炎一起,合力把棺材盖推开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在棺材刚打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往里看了。 我接触那么多尸体,本该对各种死状习以为常了,但赵俊峰的爹死的太蹊跷了,我是越看越惊讶。 他爹五六十岁的年纪,不是平躺着,跟个煮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腰蜷在棺材里,双手扭着,像个鸡爪子。我离近了观察,发现他脸上还挂着坏笑,有种小孩做坏事的感觉,嘴巴被清理过,嘴角还有点干枯的白沫,这明显是死前抽搐的征状。 赵俊峰对他爹感情很深,一看到尸体,眼睛又红了。姜绍炎在一旁安慰着。 铁驴是想帮点啥,又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干站着。而我受职业影响,一时间法医的光环又出现在头顶上了。 我变得很冷静,把赵俊峰爹的衣服解开看看。赵俊峰说过,他爹死两天了,按常理来说,他爹身上的尸僵也该消除了,但实际上,他的尸僵还很明显。 另外结合他死前抽搐和坏笑的特征,我心里有点底了。 我问赵俊峰,“你爹死前是不是脖子发硬,肩膀和腿还出现痉挛了?甚至一开口说话,痉挛就会更加厉害?” 赵俊峰都呆住了,没正面回答,反倒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笑没说啥。但我不像姜绍炎说的,真有透视眼,想要把这事咬准了,就算不解剖,也得做个穿刺,抽点心血出来化验一下。 我盯着他爹的胸膛一小会儿,又看着姜绍炎眨巴眨巴眼。姜绍炎多聪明一个人,一下明白了。 他也挺有招,对着赵俊峰耳语一番。我看到赵俊峰又呆了一下,还问姜绍炎,“真的?” 姜绍炎很严肃的回答,“你还别不信,来来!” 他就这么把赵俊峰弄到院子里去了,铁驴也都看的明明白白,跟我说了句快点下手后,也屁颠屁颠跟出去了。 我胸囊里带着特制的胸穿针呢,急忙拿出来,顺着尸体左锁骨中线的第五、六肋间,把它刺进去,又一抽,弄出一小丢心血来。 我也没时间换地方,索性在棺材盖上忙活上了。 我拿出几种试毒药剂和一小袋蒸馏水,分别调配好,先把带着浓硝酸的试毒药剂滴到稀释的血里,发现出现深红色反应,又把另一种带着氯化亚锡的试毒药滴落进去,发现颜色变了,从深红转为紫色。 这跟我意料中的一样,而且这下能肯定赵俊峰爹的死因了,说白了,中了马钱子碱(生物碱的一种)的毒身亡的。 另外,他爹身上的尸僵有异常,这让我联想起活尸案来。我心说铁驴这混蛋,还说这案子跟陈诗雨没联系呢?怎么样,想瞒着,却还是被我发现了吧?   ☆、第四章 王半仙 既然知道结果了,我没必要继续进行尸检了,尤其变色的血液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我赶紧收拾,偷偷找地方把它处理掉,又给死尸穿衣服。 赶得很巧,我刚弄完,姜绍炎他们回来了。我纯属一时间童心大起,立刻拿出一副很疲劳的样子,使劲揉着眼睛。 等他们仨都看着我时,我还来了一句,“哎呀,刚施展完透视眼的绝技,累死我了!” 这下姜绍炎和铁驴全愣了,赵俊峰倒是更在乎别的,他走近几步问我,“警官你看到什么了?” 我指着死尸回答,“你家老爷子中了剧毒,你好好回忆下,他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死前吃了什么药了?尤其这药是谁给的?” 赵俊峰挺痛快,立马摇头说,“我爹身子是不咋好,但他不吃药。”随后顿了顿又说,“死前那一晚,王半仙倒是来我家串门了,还拎个活的野兔子,说刚从山上抓到的,他不爱吃这个,也知道我爹特爱吃兔肉,就送过来了。” 我全明白了,也很肯定的说,“这就对了,兔肉就是毒药,王半仙才是杀害你爹的凶手。” 赵俊峰使劲摇头,说不可能,又强调,“那兔子是活的,炖好了后,我也吃了,我怎么没事呢?” 我反问他,“你吃了多少?你爹又吃了多少?” 赵俊峰说他不喜欢兔子那种土腥味,没吃几块,几乎是他爹包圆了。 我笑了,告诉他,“知道么?兔子的免疫力比人强,甚至有资料指出,在某些生物碱面前,兔子的抵抗力是人的一百倍。虽说王半仙拿来个活兔子,但未必就说兔肉是安全的,而你爹中的是马钱子碱的毒,这种毒要摄入一百毫升以上才能致命,你吃的少,所以没事。” 赵俊峰不吱声了,沉着脸思考着。我是觉得自己真没任何欺骗的成分,把实情都跟他讲了,他要再不明白道理,我就蛋疼了。 至于为何王半仙会害他爹,我猜不仅仅是因为想陷害我们仨,还有争权的成分吧,毕竟他爹是村长。 姜绍炎不给赵俊峰太多思考的时间,他招呼铁驴,先把棺材盖好了,又对赵俊峰说,“王半仙的家在哪?咱们过去看看。” 赵俊峰点头说好,又带着我们出了院子,我发现原来那些闹事的村民根本没走,全围在院子外,还有几个好奇的,正贴着门缝往里看呢。 赵俊峰一开门,把他们弄得挺敏感,还有人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们,充满敌意。 我暗叹口气,心说王半仙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能把这些村民耍的团团转。 赵俊峰带着我们直奔王半仙家去的,这些村民还没散,慢悠悠跟在后面。 等到了王半仙家门口,赵俊峰敲了敲门。我看到王半仙家里的灯没灭,可他敲完门,里面一点反应没有,等试着推门时,发现门还被反锁上了。 赵俊峰的意思,想继续敲。姜绍炎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了。 王半仙家的院墙是挺高,但对姜绍炎来说,跟摆设没什么区别。他对着墙面一扑又纵身一跳,轻松的进到里面了。 他又把门栓打开,放我们几个进去。那些村民都在门口止步了,不过全伸个脑袋往里看。 我们仨是很默契的又拿出一前两后的阵型,铁驴还摸向腰间,这样随时都能掏枪。 等我们刚走到院子中间,屋门带开了,从里面跑出一个孩子来,估计也就十一二岁,长得那叫一个可爱,按现在话说,就是萌萌的。 他还穿着一身僧衣,看着我们喊了一句,“干嘛滴?” 我一直打量着他,心说这不会就是王半仙吧?那我的印象又得颠覆了。 赵俊峰说了句话,消除我的疑惑了,他跟僧童问,“你师父在家么?” 小僧童是人小脾气大,他根本不理赵俊峰,还提高嗓门问,“快说你们干嘛滴?” 姜绍炎对我俩使眼色,还带头往屋里走。 小僧童不乐意了,对着我们扑过来。我发现这熊孩子眼光挺毒,竟然知道我们仨里数我最差。 他一下抱在我大腿上了,嘴里嚷嚷,“不许进去!都别动!” 我使劲挣脱,甚至还甩了甩腿,但看在对方是个孩子的份上,我没太用力。 我这么仁慈一把,反倒跟僧童僵持起来,铁驴看着不爽了,哼了一声,凑过来,大手往前一伸,喊了句,“滚蛋。” 他用的劲大,把这僧童都甩飞出去了。 小僧童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起来。他这样子很可怜,可我们办正事呢,谁也没理他。 我们一起进了屋,发现这里地方不小,除了客厅以外,还有三个卧室,都关着门呢。 姜绍炎下命令,说挨个搜。 我们一起先冲着最左面的屋子走过去,姜绍炎拧了拧门把手,发现是锁的。他不客气,对着门踹了一脚。 他用的力道不小,我听到砰的一声,但这门也结实,竟然没被踹开。 姜绍炎呀哈一声,又想踹。但铁驴把他拦住了说,“看我的。” 铁驴是真彪悍,退后两米多,助跑冲过去,跳起来用肩膀撞上去了。 我看的那叫一个震慑,铁驴那力道,那身板,还有那么硬的肩膀头子,这几乎就是一个人肉攻城器啊。 这次声音超大,几乎咣当一声,门不仅被撞开了,还整个门板全落到了地上。 这个卧室很暗,姜绍炎打电筒向里面照去,我看到这里有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堆堆的粉末,还有小锅炉、液化气罐,以及一把扇子。 这都在告诉我们,这里是炼丹的场所。 我联系着前前后后,突然心里一喜。我早就猜到了,这次去霞光镇,我们就是要抓魔心罗汉的。 我心说王半仙不会就是魔心罗汉吧?那我们可就省事了,提前把他抓住,也省着开车去那种偏远地方了。 姜绍炎拿出手机,对着这卧室啪啪拍了好几张照片,又带着我们去别的卧室看看。 当然了,我们都是强行进入了,可这些卧室都没啥值得注意的地方了,纯属是卧室。 我们又出了屋子,来到院里。我留意赵俊峰的表情,他倒是没啥,也不说话。 那僧童还坐在地上哭呢。姜绍炎挠挠头,因为我们没找到王半仙,不得已,他又硬着头皮去哄僧童了,试图套套话。 铁驴也跟了过去,他俩一左一右蹲在僧童旁边。 我发现姜绍炎这种人,真是可软可硬,现在他变得嘻嘻哈哈的,还拿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跟僧童说,“孩子别哭了,叔叔一会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你跟叔叔说,你师父去哪了?” 僧童抽着大鼻涕,抬头看了看姜绍炎,又扭头看看铁驴。 铁驴也学着姜绍炎,嘻嘻哈哈笑着,但僧童怕他,哇了一声又哭了,指着铁驴说,“坏人!” 姜绍炎一愣,又盯着铁驴,拿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那意思让你刚才揍小孩,这下好了,哄不好了吧? 铁驴表情很纠结,是既有点不好意思,又纠结不知道咋办,最后还把烟拿出来,往前递了递,就好像问僧童,来根烟不? 我心说得了,这头倔驴是不是真彪啊?那孩子才多大?懂得吸烟么? 我赶紧走过去,把铁驴替下来了,不然有他在,这事保准砸锅。 我又跟姜绍炎配合,反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这样过了五分钟吧,僧童彻底好了,他也肯说话了,告诉我们,他师父半夜去后山了,说要抓药,得等中午才能回来。 姜绍炎又把僧童哄到屋里坐着,之后跟我们在院子里汇合。 他有个想法,跟赵俊峰说,“兄弟,我知道你还不太信我们,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王半仙说我们仨杀了人,我们也有证据证明,王半仙才是真凶,既然如此,我们仨也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王半仙回来,而你呢,不要急着把这事说出去,但找几个信得过的,去后山那里蹲点,见到王半仙人了,就把他带回来,我们仨跟他当庭对峙,你看如何?” 赵俊峰点点头,这就离开了,而我看着姜绍炎,觉得这计划并不完美。 王半仙肯定特了解我们,我们这么守株待兔的很被动。但细想想,我们也做不出别的来,不然我们仨走出村子找王半仙,这些村民保准会生疑,误以为我们要逃呢。 姜绍炎看我有点愣神,嘿嘿笑了,说别多想了,咱们折腾一晚上了,先歇一会吧。 随后我们仨进了屋,我看到僧童跑到一个卧室里休息起来,还有一个卧室有炕,应该是王半仙休息的地方。 我们仨不管那个,全爬到炕上去了,但没用王半仙的被褥,怕不干净。 我们仨也没轮流守岗,全躺下了。有姜绍炎和铁驴在,我挺放心,也真迷迷糊糊睡一会儿。 但我也没睡的那么死,恍惚间,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我醒了,抬头看了看。这时姜绍炎已经坐在炕上了,是他跟僧童对话呢。 僧童问姜绍炎,说天亮了,他要做早餐,问我们吃不吃? 姜绍炎代替我们仨回答了,点点头说好,又特意强调一句,“孩子,我们不白吃你的,到时给你早餐钱,你看好不好?” 僧童喜滋滋的笑了,而我看着姜绍炎,心说他疯了吧?敌人家里的饭也敢吃?   ☆、第五章 突变 当着僧童的面,我不好说些什么。僧童也不多聊啥,一转身出去了。我急忙下地,把卧室门关上,又坐到姜绍炎身边,把我担心之处说出来。 姜绍炎正点根烟抽呢,我看他一点醒悟的反应都没有,他还瞅着我嘿嘿笑了。 我心说这是啥回答?难道我问的不够明白? 这时铁驴说话了。原来他早醒了,却一直装睡呢。他跟我说,“徒弟,以前我跟乌鸦碰到这种情况,还真不敢乱说吃饭的话,现在不有你在嘛?你的试毒药是摆设?” 我回过味,也怪一时间死脑瓜骨了,心说对劲,自己是特案法医,思想咋还那么传统呢? 我赶紧行动,从胸囊里拿出几个药剂,调配好了又揣到兜里。 僧童做饭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也不睡了,全出去洗漱。 王半仙家没自来水,但有一口井,我们得轮换着压水洗脸,而且井水有点冷,碰到脸上就一激灵。 我们洗漱完都特别精神。 赶得巧了,刚回屋,僧童就喊开饭了,他还在厅里放个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大盆。 我留意到,盆里盛的疙瘩汤,这是北方很长吃的一种食物。 小僧童已经坐在椅子上了,正捧个碗溜溜吃着呢,趁空看我们仨直打手势,说别光站着,都趁热吃。 我们仨互相看看,又都坐在小僧童对面去了。 这桌上还有三个空碗,我们一人拿了一个,也从盆里盛一碗汤出来。 姜绍炎还对着碗闻了闻。僧衣留意我们的举动,这时又开口说,“大叔啊,你还闻啥?多香啊,赶紧吃吧!” 姜绍炎摇摇头,把碗放在桌上,反问僧童,“孩子,你会做饭么?” 僧童不服气了,说,“师父的一日三餐都我负责的,怎么还问会不会做饭?再说,这疙瘩汤粒小还圆,吃起来很圆滑,一看就是手艺好呢。” 姜绍炎摇摇头,指着碗里说,“疙瘩汤是面汤,口感是一方面,味感同样很重要。” 他又指着我,“孩子,你得给他叫三叔,你三叔以前是厨子,懂得怎么调味,今儿就露露手艺,让你学学。” 我知道姜绍炎是给我制造机会呢,我也紧忙承认自己当过厨子,还把事先准备好的试毒药拿出来,当做调料一样,对着三个碗里撒进去了。 我这“调料”都是白色的,而且一旦变色,就说明疙瘩汤有毒。 我是很仔细的一边搅合一边盯着碗里看,我怕一会试毒药变色不太明显,自己别认不出来。 但我的担心都多余,没搅合几下呢,这碗汤都黑了,由此可见,里面毒性有多大。 铁驴一下把脸沉下来了,冷冷看着僧童。 僧童虽然年纪小,但人不笨,他也明白了,我用的根本不是调料。他纯属做贼心虚,吓得哇一声站起来,又往后退。 铁驴怕他跑了,也站起来,嗖嗖几下子窜到门口了,往上面一靠,把屋门挡住了。 铁驴看着僧童,啧啧几声说,“小崽子,你行啊,心真毒,但你知道我以前干嘛的么?” 随后他隔空狠狠一抓,又说,“老子是职业扒狗皮的,今天就拿你练练手,扒扒人皮试试。” 僧童吓的哇一声哭了,还都有点手足无措了,双手还使劲蹭僧衣,往兜里乱抓。 我上来同情心了,觉得这么吓唬一个孩子,不好。我想安慰下僧童,让他别太害怕,只要乖乖的,没人会收拾他。 但我话到嘴边没等说呢,坏事了。僧童态度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表情狰狞起来,还嘻嘻诡笑着,把双手从兜里伸出来。 我看到他双手都抓着一把丹药。丹药不大,跟葡萄粒似的,还黑兮兮的。 僧童先骂了句,“你妈悲的。”对着铁驴撇了一把丹药出去。 铁驴意识到不好,急忙往旁边一躲,避过去。这一下,丹药全打在门上了。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来,门上被炸出一堆小坑来,而且有的地方还沾着“水”,其实哪是水,估计是什么强酸。 我看愣了,心说这跟迷你小炸弹有啥区别了? 僧童又不管铁驴,对着我和姜绍炎把另一把丹药撇了过来。 我俩还坐着呢,冷不丁想起身躲避,都有点来不及了。我心里叫糟,心说完蛋了,这丹药就算打不死我,也得把我弄出一脸超级大麻子来。 我没招之下,想伸出双手挡一挡,但姜绍炎有办法,他用手掌从桌底下往上拍。 砰的一声响,桌面向上斜歪起来。这一桌子又是盆又是碗的,全落地上摔碎了,但这么一来,桌子也及时的竖在我们面前,成了一个防护盾。 这些丹药全打在桌面上,我在后面听着,觉得噼里啪啦又是好一通响。 这期间铁驴也凑到桌子后面,跟姜绍炎一起,都把枪拿出来了。 姜绍炎跟我俩说了句悄悄话,“抓活的!” 我们都点点头,铁驴稳定下情绪,又猛地探出脑袋,往前看了看。 他要知道僧童现在干嘛呢,奇怪的是,他看完咦了一声,跟我俩说,“那熊孩子不见了。” 我挺纳闷,因为我们现在的位置,能看到屋门那里的一举一动,僧童根本没从这里逃出去,另外因为天冷,这屋的窗户外都蒙着塑料布呢,僧童更不可能开窗逃跑。 我心说难不成僧童真会法术,遁地了? 我和姜绍炎也都探脑袋往外看,我发现厅里是空荡荡的,但有个卧室门关上了。 我猜僧童一定躲在这里了,我指了指。我们仨又一同从桌子后面走出去。 我们往卧室那边走,铁驴还扯嗓子说了句,“孩子,别躲了,我看到你了。” 其实这就是一句忽悠话,这孩子也不知道真中套了还是本来就想出来了,突然间卧室门打开了,他跟疯子一样对我们呲牙咧嘴,晃晃悠悠走出来。 我们都看到,他双手捧着一个东西,也因为它太沉,才让他走的费劲。 这玩意有铅球那么大吧,是个超大号的丹药。我一时间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我的乖乖,这要是炸药,不得跟手雷一个威力?而且昨天我们检查屋子时,也没看到它啊? 僧童不给我们更多反应的机会,他就势要把大丹药举起来,往我们这边撇。 我们不可能让他得手。姜绍炎本来还想抓活的呢,现在一看,计划泡汤了。 铁驴当机立断,对着僧童脑门来了一枪。这发子弹很准,打在僧童眉心上了。 一般人受到这种攻击,保准当场毙命,但僧童邪门,只是疼的浑身哆嗦,竟还有意识。 我猜他一定长期服用乱七八糟的丹药,导致大脑结构跟正常人不一样了。 僧童盯着大丹药,嘴里呃、呃的,还慢慢往前倾斜身子。我们仨都品出他啥意思了。他想抱着丹药往地上一扑,压爆后跟我们同归于尽。 我有个笨招,想提前扑过去,把大丹药抢过来。我也有所行动了,但刚一动身,铁驴把我拦住了。 他跟姜绍炎一个想法,我这么做太冒险,还是扭头就跑吧。 我只好随着他俩。 我们仨先后奔出屋子,真就是运气好,前脚刚出去,屋子里就轰的一声。我都觉得脚下地面抖了抖,而且有股热浪从里面扑了出来。 我们仨全卧倒在地,等这热浪没了,我才敢扭头往后看。 屋子塌了一块,门里全是烟,根本看不出个啥来,但我猜测,那僧童是死大发了,弄不好都炸碎了。 我稍微松口气,虽然没逮住人,我们仨也没受伤。 这时铁驴喊了一句,“你们看什么?”我心里一紧,又顺着往前看过去。 院墙上爬了两个人,都是村民,他们看着屋子爆炸后的现场,有点愣。 我知道,这村里的人太八卦了,说白了就太好奇了,估计一大早就都在院外徘徊着。而王半仙家的院门很严实,想透过门缝往里瞧是不可能的。 刚才爆炸声,让这些八卦村民终于忍不住了,也有人爬墙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是没咋在乎,因为我们仨也是受害者嘛,我对这俩人摆摆手,想喊着解释一下。 他们却突然哇了一声,抢先扯嗓子喊起来,“杀人啦,他们仨杀人啦!” 我着急了,心说这不纯属诬陷么?但他俩的话真有人信,一下子院外熙熙嚷嚷起来,还有东西咚咚的使劲砸门。 我愣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咋办的好了。姜绍炎叹了口气,说咋也解释不清了,咱们撤! 他又指了指后院,那意思要翻墙跑。 我们仨赶紧行动,我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身手不行,要爬墙的话,挺耗时间。 我跟他俩说,一会我先上,让他们推我一把啥的。 这俩人也真行,等到墙底下后全蹲上马步了,还把双手做成兜状,那意思让我踩着他俩的手。 我没推却,还特意说,“一会多使劲,把我托高点啊。” 我也不知道是他们真对我太没信心,还是我这话没说明白,反正出岔子了。 我踩在他们手上后,他俩竟然一起狠狠的发力,铁驴还喊了句,“走你。” 我就觉得脚下传来好大一股力道,也别说爬墙了,我是长牙五爪、嗷嗷叫着,从墙上飞了出去。   ☆、第六章 疯牛阵 我以为自己这一下子,不得摔惨了?但没有,落下去后,我只觉得稍微有点疼。 我怀疑是身穿这身护甲起了大作用。我现在面朝下,哼哼呀呀几声,终于费力的抬起头来。 我左右看看,当发现有四五个村民正绕过院子往这边跑时,心里又紧张上了。 我扯嗓子对院里喊,让姜绍炎和铁驴快出来。 他俩身手太强了,一个赛一个的,跟两道黑影一样飞出来,铁驴落地后看着我还咦了一声问,“徒弟,你趴这儿干嘛呢?练龟息功么?” 我气的心里像有一万只大马在咆哮,心说这头死驴,他还问我?刚才不用那么力,老子犯得着这么逗比么?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也不瞎开玩笑了,姜绍炎和铁驴合力把我架起来,我们仨奔着村口跑。 我们逃难速度还是可以的,这一路上也没遇到啥危险,但一出村口,我傻眼了。 黑奥迪旁边围了十多个人,都拿着木棒和扁担之类的家伙事,看样子是要砸车。 我心想车不能砸啊?不然坏了,我们哥仨真就撩在这穷山沟子了。 姜绍炎也忍不住喝了一声,指着这些村民喊,“走开!” 可他们情绪很激动,想想也是,我们仨在他们眼里,肯定是穷凶极恶的人。 有个小伙不地道,喊了一嗓子,“拼了,打死他们。”之后竟然蛊惑这么村民全朝我们仨冲过来。 我心沉到底了,也做好一会肉搏的准备了。 铁驴却上来暴脾气的劲儿了,不给村民离近的机会。他一掏枪,对着这群人砰砰砰的来了三枪。 这三枪倒没对准人身子打的,他枪口压低,都打在地上了,而且尺度把握的好,这三枪只是让这些村民眼前的地表冒出三股烟来。 就算如此,这些村民也吓住了。还什么冲锋?他们很默契的一扭头,嗖嗖的都逃散了。姜绍炎带头,我们仨也急忙钻到车里。 这次还是姜绍炎当司机,铁驴坐副驾驶,而且开车前,姜绍炎还把他的枪递给我了。 我们原路往回来,现在天亮了,比昨晚开夜车强很多。我是舒服坐在车座上,喘了几口气,终于把心情平复下来。 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跟姜绍炎和铁驴建议,“这村子都快动乱了,咱们仨属于杯水车薪,搞不定,要不要呼叫下当地警方看看,让他们派支援处理下。” 姜绍炎没回复,有种不赞同也不反对的意思,铁驴听我的,把手机拿出来了。 他刚拨完号把电话打出去,姜绍炎竟来了个急刹车。我跟铁驴都往前一探身子。 铁驴被这么一弄,还不小心把电话摁挂了。 铁驴问,“咋了?”姜绍炎摸着额头上的头发,这代表他有点紧张了。他还看着路两旁跟我们说,“都仔细瞧瞧,这里是不是尘土很大?” 我观察一番,也别说,路旁的林子里有种乌烟瘴气的感觉,只是灌木太密,再具体就看不出啥了。 铁驴接话,说难道有人埋伏? 姜绍炎微微点头,又说,“埋伏还不小呢。” 我意识到危险。但我们仨也不想下车。姜绍炎挂着一档,让车慢慢往前开,我们纯属走一步算一步。 没多久,前方有两棵小树有反应了,嘎巴嘎巴两声,应声而倒。 这两棵树分别在路两旁,它们这么一倒,一下成了v字型,把路彻底封住了。 这明显再告诉我们,这是机关,有人不让我们继续走了。 姜绍炎让我们稳住,又挂上倒档,想往后退,但他刚有这意图,我们后方又传来嘎巴嘎巴两声响,同样有两棵小树,把后路也封住了。 我脑门见汗了。姜绍炎倒是真有胆,索性把车停了,熄了火静静等待。 我知道自己枪法不行,拿着姜绍炎的枪也发挥不出威力来。我把枪又递到他面前。 姜绍炎看了看我,说了句,“你用吧。” 我有自知自明,反驳他,“你可别让我用,小心我一激动枪走火。” 我其实就是找个理由把枪还他,谁知道很应景的,这话刚说,原处就砰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心说他妈的,自己没走火,敌人倒是不甘寂寞的先开枪发起进攻了。 我把身子尽力往下缩,又顺着声源偷看。我发现这不是枪声,林子上空炸开一个烟花。 只是这烟花很恶心,是血红色的,炸开后让天空看着跟飘了一层血雾似的。 我心里有另外一个念头,心说难不成是敌人发起进攻的一个信号么? 我想跟姜绍炎他俩说点啥,话没开口,路两旁有反应了。数不尽的灌木丛都抖动起来,一个个披着长毛、长着大犄角的黑牛从里面冲出来。 我记得古代战争时,田单用过火牛阵,而我是真有“眼福”,看了一个现场版的。 这些牛的尾巴上全捆了一些东西,还噼里啪啦直响,直冒火星子。 这些牛跟疯了一样,对着黑奥迪冲过来。 这下姜绍炎坐不住了,喊了句,“逃!逃!” 我们哥仨全打开车门,但我们都没逃出去,有几头牛离得近、冲的快,当先跑到车门这了。 我们要非得顶风下车,保准被牛犄角戳死。我们仨又很默契全缩回来,还把车门关上了。 这一瞬间,黑奥迪迎来了它最悲惨的命运,先是我左面,咣当咣当几声响,黑牛把车顶上了,它们力气很大,把车都顶的直往右边走。 很快,右面的黑牛也把犄角顶上去了,一下子车又停了。但刚才这一下又走又停的“移库”,让我心彻底跳到嗓子眼里了。 这两拨牛挺有意思,互相较起劲来。黑奥迪的车身嘎巴嘎巴直响,不过倒没散架子的趋势。 我看的紧张,嘴唇都发干。铁驴倒是哈哈笑了,跟我俩说,“看到没?畜生就是畜生,它们互相死磕去吧,等没力气了,咱们的危险就解除了。” 我纯属被他的笑一感染,整个人也轻松不少。可我们都小瞧这群牛了。没一会儿,它们都改策略了,顶在车上的牛,都哞哞叫着,一起抬脑袋。 它们的犄角很尖很硬,多多少少都刺穿车皮,刺到车里来了。这么一举,好家伙,我就觉得整个车都往上抬。 我心说糟了,我们真要悬空了,再有牛转到车底下随便一拱,车不就翻了么? 我们仨都明白这道理,姜绍炎有个办法,跟我俩说,“快,跟我一起,使劲往车上坐。” 我们行动起来,试图靠这种往下一顿一顿的劲儿,把车再压回去。 但我们白费力气,一番努力后,车依旧往上“浮”。我忍不住跟他俩建议,“不行开枪吧,把这些牛打死算了。” 姜绍炎和铁驴都摇头说不行,铁驴还解释一嘴,“子弹太小,一下打不死的话,这些牛会更狂暴的。” 我没招了。姜绍炎沉着脸稍微琢磨几秒钟,又有办法了。 他一摸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来。这可真是宝家伙,刀刃又黑又亮,不知道啥材料做的。 姜绍炎舞动匕首,对着一个刺进车的牛角狠狠削过去。咔一下,我觉得就跟削豆腐一样,半截牛角就摔到车里了。 我知道牛角是角质,没什么神经,就算断了,牛也不会觉得多疼。但没了牛角,它们就没办法举车了。 我暗暗佩服姜绍炎,而他这么一带头,也给铁驴提醒了。 铁驴也拿出一把宝匕首,跟姜绍炎一通忙活,而且他俩也顾及到车后座了,把我周围顶进来的牛犄角也都削断了。 这一下子,我们车又落回地上了。 看的出来,这群牛躁意不减,还打我们主意,只是它们角都成了半截,有几头牛对着车顶了顶,没啥大效果。 它们也不走,把车围上了,盯着我们直看。 姜绍炎想给车打火试试,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这么一闹弄得,车根本打不着火了。 铁驴气的哼了一声,说让我俩等着,他试试,看能不能开车门先逃出去。 我俩给他鼓劲,他小心的打开车门,这群牛没啥大反应。铁驴有点高兴,对我俩说,“有门路!” 但等他又把车门开大后,有两头牛对着车门顶起来。它们的力气多大啊,铁驴试图抵抗,但没抗到一秒钟呢,他跟车门都往后一退。 车门关上了,他整个人侧歪在副驾驶上。 铁驴气的卧槽、卧槽的骂上了。我劝了铁驴一句,让他淡定,淡定! 谁知道铁驴脾气更大了,一扭头,狠丢丢的瞪起我来。 我被他看得直嘀咕,心说他脑袋出毛病了吧?咋这么看我呢? 我损他一句,“大敌当先,你别闹!” 可我话刚说完,姜绍炎也扭头看着我。 我彻底毛楞了。我知道姜绍炎不是爱开玩笑的人,索性问他,“你们咋回事?” 铁驴抢话说,“我的法医先生,你这么坐在车里被牛围攻着,觉得好玩是吧?” 我摇摇头。这次换姜绍炎说了,他指着我胸口强调,“小冷,快想个法子配点毒药粉,把这群牛都熏走吧!”   ☆、第七章 毒师 我有种想拍脑门的冲动,心说自己咋就一点觉悟没有呢?我对他俩说了句放心,又脑筋飞转的琢磨起来。 说实话,让我解剖或者验毒,甚至是解毒,问题不大,但让我下毒,一时间真有点适应不了。 姜绍炎的意思很明白,让我配点熏牛的东西,但我觉得光靠一个熏还不够,对付这些疯牛,最好能弄出哮喘的效果。像尘螨、花粉和动物毛屑等等的,就都行。 我胸囊里装的药物确实不少,也有类似尘螨这种东西。只是我真咬不准,把这几种药配到一起,到底是问题不大,还是会起中和反应,把各自药效抵消了。 我急忙把小设备拿出来,这可是百科全书,我输入关键字查起来。 铁驴早就是特案组的成员了,也一定接触过其他特案法医,奇怪的是,他对我用的小设备却压根不知道,他看我盯着小设备,误会了,这下他也真来火了,吼着说,“冷诗杰!都这时候了,你还玩手机?” 我没时间理他。姜绍炎很明白,急忙解释两句,铁驴反应过劲儿,他也真逗,立马用双手捂住嘴巴,表示再也不乱说了。 我这么查资料没少耗时间,过了三五分钟吧,心里有谱了。我把小设备收起来,又拿出几副药,小心翼翼的调配着。 我心里压力很大,因为车外全是捣乱的牛,偶尔车也会晃悠一下,但我熬住了,很快弄出一小袋黑紫色的毒药来。 我把它交给姜绍炎,还特意嘱咐,“这药很烈,让我配药没问题,但实在想不到啥好办法把它弄到车外去。” 姜绍炎说他有招。他又打开副驾驶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笔。 这就是很常见的签字笔,他把笔芯抽出去,这样就留下一个中空的笔管了。 他用笔管前端狠狠搓了一小丢毒药,又打量着车玻璃。 我们被疯牛攻击后,车身上漏了很多小洞,尤其车玻璃,更是没幸免。 姜绍炎找到一个适中的小洞,把笔管推出去了。他的意思我懂,一会对着笔管一吹,这药就全飘出去了。 但外面的牛挺有意思,有一只大黑牛看到这个笔管后很好奇,竟把脑袋凑近,用鼻子对着它噗了一下。 牛的鼻息很强大,我看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它要是把这黑紫色毒药吹进来,我们仨可就惨大发了。 姜绍炎很机灵,关键时刻他一下用拇指堵在笔管末端了,这一股药全被堵住了。 等稳了下情绪,姜绍炎又无功而返的把笔管抽回来。他握着笔管直苦笑,还摸摸额头上的头发。 铁驴看在眼里,这时忍不住说了,“乌鸦,换我来吧,保准完成任务。” 姜绍炎纠结的看着铁驴,又嘱咐道,“一定别出岔子!” 铁驴应了一声,接过笔管后,在副驾驶旁的车玻璃上同样找到个小洞,把笔管伸出去。 只是他面对的牛也都是奇葩。他遭遇了姜绍炎遇到的囧事,有个牛把鼻子凑过来。 我本以为这次又要失败了,但铁驴真狠。他赌一把,嗖的一下把嘴巴贴上去,对着笔管使劲吹起来。 铁驴的腮帮子有力,肺活量也高,使劲吹了两口后,笔管前方出现了一股黑紫色的雾气。 那只好奇的黑牛成为首当其中的受害者,在药性的刺激下,它不舒服的摇着脑袋,咳咳的咳嗽起来。 我头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头牛咳嗽,觉得挺有意思。 既然计划成功了,铁驴也不耽误,又用笔管装药,陆续的往外喷,我和姜绍炎也没闲着,各自找一些杂物,把车上有漏洞的地方都堵起来,不给药粉飘进来提供任何机会。 这时的车外还刮起轻微的小风,这几乎是天助我们,让毒药迅速的在疯牛群中蔓延。 最后这些黑牛都扛不住了,三三两两结伴,四下退开。 铁驴一直这么吹笔筒,现在有点不良反应,主要是缺氧,他昏呼呼的一头靠在车座上,但还不忘对我竖起大拇指。 他是在赞扬我,这毒药厉害,而我觉得,自己功劳很小,更主要还是团队配合吧。 我们缓了几口气,我又问姜绍炎,“车还能打火么?” 姜绍炎试了三次,可一点能启动的希望都没有,他摇摇头。 我又跟铁驴建议,赶紧叫支援。铁驴急忙找电话,姜绍炎却很奇怪的对我们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啦,都下车!” 我有点纳闷,却也照做了。 下去后,姜绍炎一摸后腰,拿出一个小仪器,上面有个按钮,按下去之后,有个绿灯亮了。 我猜这是个信号发射器,说白了,姜绍炎叫了另一股支援,而且这支援肯定不一般。 姜绍炎带着我们步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想这么走下去,跟援军在路上碰头。 但实际上,我们刚走出去不到一里地呢,左面林子里又传来砰的一声响,我扭头一看,天空也出现血红色的烟花了。 我们仨都警惕起来,而且很快的,左面林子里有了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大型野兽奔跑时弄出来的。 我心说不会还是牛吧?我们遇到啥敌人了?养疯牛的专业户么? 没等我说啥呢,有一片一人高的灌木抖动起来,接着黄光一闪,从里面钻出个东西。 铁驴最先念叨一句说,“我勒个去啊,这是牛魔王那个坐骑,避水金睛兽吧?” 我多少赞同铁驴的话了,因为远处的怪物,是一头裹着一身铜甲的大黑牛,看个头,比之前那群疯牛还要高大威猛的多。 它怒气冲天的,对着我们一路猛冲。 铁驴这次把枪拿出来了,嘴上还说,“奶奶的,大不了身上这些子弹全打光,不信射不死你。” 姜绍炎一直凝视着金甲牛,他不赞成铁驴的观点,接话说,“省省弹药,我用刀试试。” 随后他让我俩离远点,也把上衣脱了。他就大刺刺的站着,一手举着匕首,一手举着衣服,还慢慢抖动着。 我跟铁驴就近找一棵树,躲到了下面,我看着姜绍炎的举动,想起斗牛士了。 其实斗牛士都用红布,这让很多人误以为牛是被红色惹生气的,实际上牛是地地道道的色盲,能让它发脾气的不是红,而是布的抖动。 姜绍炎这衣服就起了这种效果,金甲牛根本不理会我跟铁驴,把精力全放在姜绍炎的上衣上。 它咚咚咚的冲过来,姜绍炎把尺度把握很好,就在牛即将撞到衣服的一刹那,他猛地一闪身子,让牛冲过去,他也对准牛的肚子,手起刀落。 这把匕首有多锋利,我再清楚不错。我本来心里直高兴,心说这一下子,不得让金甲牛开膛破腹啊? 但我们都小瞧它的盔甲了,匕首碰到上面,不仅没刺透,还撞出一堆火星子来。 等牛彻底跑开了,姜绍炎把匕首拿起来一看,他气的跺了下脚,估计刀尖钝了。 金甲牛也有反应,知道姜绍炎刚才耍小动作了,它气的急忙扭身子,对着姜绍炎再冲回去。 姜绍炎不敢硬碰硬,扭头就跑。铁驴怕姜绍炎有危险,他跟我说,“走徒弟,咱俩上!” 我心说上个屁啊?咱们是武松吗?再者说,武松也只是会打老虎,对这种大牛也没招吧? 铁驴太坏了,他跑出去的同时,还拽了我一把。我被这力道一弄,不得已的也跑出去一截。不过我有自知自明,又赶紧躲回去了。 这期间姜绍炎跟铁驴都在喊话。姜绍炎先喊得,让铁驴再配合他一次。铁驴回话,吼着说好。 我发现他俩真有默契,姜绍炎把金甲牛往铁驴身边引,铁驴找个机会,突然蹦起来。 我印象中,练武之人都讲究招数的美观,可铁驴丁点这方面的觉悟都没有,他蹦的那么高,双手双脚都展开了。 按说换做别人,这么做肯定会像大鹏展翅那样,而铁驴的样子,更确切的说,像个飞起来的熊瞎子。 他落的位置挺准,一下坐在金甲牛的背上了。接下来铁驴撒野了,他低俯着身子,整个人往前弓着,用双手紧紧揪住金甲牛的耳朵,嘴里喊着,“驾!驾!” 金甲牛肯定不乐意了,又蹬腿又乱蹦的,就想把铁驴弄下来。 但铁驴真有招,这么逗来逗去的,把金甲牛带到一棵树下,姜绍炎趁这功夫也爬上树了。 姜绍炎双手握着刀,站直身子,等瞄准好后,对着铁驴喊了句,“你快撤!” 铁驴嬉笑一声,一翻身,从牛背上跳下来,嗖嗖的跑开了,而姜绍炎突然一声爆喝,从树上落下来。 被这股势头一带,他双手中的匕首,几乎夹着一股风声,准确的刺到金甲牛的脑袋里了,甚至整个刀身都进去了。 姜绍炎立刻打滚,向一旁避去。 我看的心里都没来由的激动了,连连叫好。金甲牛挣扎几下,终于扛不住的应声而倒,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激起好大一股尘土。 我们仨的位置都分散开了,这时危险解除,我们又默契的往金甲牛身上走。 不能说我们又大意了,是谁都没想到,这头牛这么邪门。 在我们离近时,突然间,它睁开眼站起身,奔着我冲了过来。 这畜生竟然是装死!   ☆、第八章 杀不死的怪物 我觉得整个身子的血都往脑袋里灌。那个金甲牛还像个火车头一样,在我眼里越来越大。 我潜意识的倒腾双腿,飞快往后退,但我这种速度怎么能跟金甲牛相比呢? 没一会儿它就到我眼前了。我脑中突然浮现出个词来,“跳马!” 我纯属匆忙上阵,喝了一嗓子,对着金甲牛的牛脑袋,把双手按了上去,又借着跳起来的一股劲,整个人飞过去了。 只可惜这是牛,不是跳马器械,我飞过牛头不代表就完事了,我是稀里糊涂的一屁股又坐在牛背上了。 金甲牛速度不减,依旧往前冲,被它这种惯性一带,外加牛背的铜甲特别滑,我又动起来,跟坐滑梯一样,一下子出溜到地上去了。 我狠狠来个大屁蹲,也赶得不好,有个石头搁在我敏感部位了,这把我疼的,捂着裤裆直哼哼呀呀。 铁驴隔远看着,也不明白咋回事啊?他误会了,气的吼了句,“死牛,敢把我徒弟弄成太监?我整死你!” 铁驴嗖嗖的冲过来,又耍了一手“熊瞎子飞天”,稳稳当当的骑在牛背上,双手还握住那把匕首,来回扭动着。 这可是酷刑,说白了,要是幅度够大,都能把牛的脑浆绞成一团,但金甲牛的护甲起了很关键的作用,让铁驴想扭也扭不起来。 金甲牛疼坏了,蹬腿刨蹄子的。我看着这场景,突然联系起一个事来。之前那个僧童就很邪门,脑门中枪后,竟一时没被毙命。 光从这点看,我暗自佩服那个魔心罗汉了,心说他的丹药,果然不一般。而且我刚受完气,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呢,看着铁驴跟金甲牛搏斗着,我来了热血与斗志,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牛屁股冲过去。 我一伸双手,把牛尾巴举起来,使劲扯着。这么一弄,我看到它屁股最红的地方了。 我没刀,不然保准对准这里狠狠来上一下,给它通通肠胃。现在呢,我稍一琢磨,索性对它踹了两下。 我这两脚没啥实质性作用,纯属解气,但金甲牛不干了,它也有绝活,猛地后蹬蹄子。 我可知道这蹄子蹬起来的威力,我吓得松了手,急忙往后退。 只是牛腿还是碰了我一下,我被这种余劲儿一带,并没受伤,却止不住的摔到地上,往后滚了好几圈,狼狈不堪。 金甲牛又把精力放在牛背上,它脑袋伤成这样了,竟还能耍聪明。它哞了一声,往地上一躺,就势要打滚。 这太狠了,铁驴再不躲,这牛头就得从他身上滚过去。笨寻思,被这么重的牛压了一顿,铁驴不死也是个重残。 铁驴没坐以待毙,他也机灵,金甲牛一滚,他也跟着滚,速度还更快。 这样险之又险,他逃过了一劫。金甲牛背上没人了,又想站起来。 姜绍炎一直没打援手,倒不是说他偷懒,而是这爷们一直在等时机。趁着金甲牛正起还没起的时候,他出手了。 他的匕首还在牛身上,这次他索性用枪,对着两只牛眼睛,砰砰来了两下。 这种攻击的威力很大,一下子,金甲牛成了睁眼瞎,要我说,两个子弹也都射进它脑子里去了。我以为这回该收工了吧,金甲牛必死无疑啊。实际上金甲牛还没死,反倒更加暴怒,挣扎爬起来后,在原地乱蹦乱跳。 我留意到,它跳的不太顺利,有点跛的感觉。 姜绍炎和铁驴起身后都没动,我心理作怪,上来一股依赖感,想跟他俩凑到一块去,这样离近了,互相有个照应。 我悄悄往姜绍炎身边走,我自认走的没啥声响,金甲牛却听到了,一拧头,对着我冲过来。 我吓毛楞了都,心说我也听过,瞎子的听觉都棒,但金甲牛刚瞎啊,咋听觉就这么厉害了呢? 我没时间想太多,扭头就跑。正巧不远处有一颗大树,我对着树干扑上去,手脚并用,使劲往上爬。 我真佩服自己,在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竟然超水平发挥了,飞快的爬到两米以上的高处。 我一时间心里特别美,觉得自己逃离危险了! 可没等高兴多久呢,金甲牛撞到树上了。它的劲太大,整个树都晃悠一下,我特别想骂娘,自己刚超水平发挥完,竟又突然掉链子。 我没抱住,傻兮兮的秃噜下去了,还当不当正不正的,一下坐在牛犄角上。 也就是我穿的护甲好,没让牛角刺进来,但牛角隔着裤子戳我屁股,那种疼痛感跟我敏感部分刚受的伤前后呼应。 我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金甲牛真不给我面子,又猛的一仰头,我被它这股力道一带,整个人飞起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上升多高,估计能有两三米?反正眼瞅着一个大树杈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一咬牙,一下紧紧抓住这个树杈了,让身子悬在空中。 金甲牛还打着挺好的算盘呢,以为我会重重摔带地上呢,它使劲跺蹄子了,看架势,就等我下来了。 可我没下去,它气的叫了一嗓子,又瞎眼兮兮的对着大树乱撞。 我趁空赶紧横着身子,抱紧这个树杈,还生怕它不结实,又往树杈根部的地方凑了凑。 这样一来,我跟金甲牛僵持上了,我倒是不怕啥,心说耗着呗。但这棵大树不给力,没被撞多少下,就有点斜歪了。 我又头疼上了,心说一会树断了,我该咋整。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打在金甲牛的脑门上,金甲牛晃悠一下,又摸索着,顺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瞎奔过去。 我也扭头看着,发现是铁驴,他跟姜绍炎也都爬到树上了,但他开一枪,替我解围了。 我都没啥力气了,只能胡乱摆摆手,那意思谢谢他。 铁驴倒还有精神头,回了个ok的手势。 金甲牛找不到铁驴坐的那棵树,它索性四下乱撞。我看到这儿,终于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 我又观察着,它是没刚才那么猛了,不过离死还早着呢。 我不敢喊话,只好对着姜绍炎做手势,那意思咱们咋办啊? 姜绍炎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还把烟拿出来点着吸了两口。我的理解,他想等,等到这头牛走不动的。 我心说既然如此,我得听从命令,可我兜里烟早丢了,没法吸烟,只好干坐在树杈上。 这么耗着挺无聊的,我却一丝不苟,也嘱咐自己务必小心,千万别失衡摔下去。 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吧,远处出现一辆车。 我坐的高望的远,一下认出来,是寅寅开的那辆大吉普。 我脑袋混乱了,心说昨晚下高速后,她不是没跟过来么?还停到路边了,看架势就等着高速恢复呢。难道自己猜错了?寅寅压根没先赶往霞光镇?一直跟着我们?另外姜绍炎发的信号,就是叫她呢? 我没机会问,也怕寅寅不知道这里啥情况,别傻了吧唧的被金甲牛偷袭。 我赶紧给她打手势,还特意指了指我们周围,那意思危险。寅寅用车灯晃了晃,算是回应我了。 大吉普本来开的很快,但稍微离近后,又慢慢减速了,最后在离我百八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它驾驶位和副驾驶的车门都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寅寅,另一个也算是老熟人,但绝对出乎我意料,是白头翁。 也就是双手特别脏,不然我都想揉揉眼睛,心说自己他娘的没看错吧,这么白发杀手怎么跟寅寅在一起了,而且看起来还是寅寅的下属呢。 这时的寅寅也挺怪,拿着一个摇铃,还不断的摇着。铃铃铃、铃铃铃的。离这么远传到我耳中,我听到都有点难受。 白头翁弓着腰板,略显麻木的站着,寅寅凑到他耳边,也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啥,最后又快速摇了几下铃铛。 这铃声刺激到金甲牛了,它不在我们周围乱晃了,反倒冲着铃声方向,哼哼哞哞几声,刨着蹄子冲出去。 寅寅就跟没看到金甲牛一样,耐心的跟白头翁说话。 没一会儿,白头翁有行动了。他嗷的吼了一嗓子,显得暴怒起来,还从后背摸下一把刀来。 这刀很大,展开后有两尺来长,刀背也厚实,有种开山刀或大砍刀的感觉,刀身也闪闪发光,一看就是个宝家伙。 寅寅用铃声催促白头翁,白头翁对着金甲牛跑起来。 他速度太快了,要我说,就这状态,跟专业运动员飙一把,弄不好都不会输的。 我眼看着这一人一牛越来越近,心都扑通扑通乱跳。 我对白头翁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身手强、用刀好,也有股子蛮劲儿,但就算力气再大,也没法跟牛比吧?他这么硬碰硬,不纯属鸡蛋碰石头么? 我想劝阻,却苦无办法,只能旁观。 又过了三五秒钟,他们相聚不到十米了。白头翁突然起跳了。 他这种跳法比铁驴优美多了,挺着腰板,双脚岔开,双手握刀,来了个力劈华山。 而那把大刀,几乎跟一道闪电一样,狠狠落在金甲牛的脑门上了。   ☆、第九章 密林追击 大刀的力道非常大,不仅划破了金甲牛头上的铜甲,还一下镶到它脑袋中,估计它的大脑一下变成两半了。 金甲牛是彻底没脾气了,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前腿一软,噗通一声砸到地上,还借着惯性往前滑行好长一段,地上也留下一条不浅的小沟。 白头翁跟着它一起后退一段,等停下来后,他默默看着金甲牛,怪嚎一嗓子,用脚踩着牛脑袋,把刀抽了出来。 我看到,刀口上还沾着白乎乎的东西,一定脑浆了。 白头翁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他也扭头望着我。这么正面的一对视,我突然慌神了。 白头翁的脸很吓人,苍白的跟白纸一样,嘴角挂着哈喇子,双眼无神,但整个来看,他身上又散发着一股很强的杀气。 我想起一个人,就是那个会驱使老鼠的鼠帝,他们太像了,也让我觉得,他们不像人,更像是活尸。 我俩一直对视着,我纯属潜意识作怪,不自然的扭动一下身子。但我没注意平衡感,这下好,一失衡从树杈上摔了下来。 我倒没摔个好歹,双脚先落地的。我又急忙站直身子,靠着树干,盯着白头翁。 他对我兴趣不小,想想也是,我俩是老“交情”了,他突然狞笑着,要往我这边走。 我心里连连说糟了,能感觉出来,短短几个月不见,白头翁的实力大涨,跟以前的他比较,简直天壤之别,尤其他现在拎的这把大刀,真要全力劈下来,我怀疑都能把我居中劈两半儿了。 我不知道咋办的好了,但关键时刻,寅寅的铃声又传来了。 她这个摇铃挺古怪,现在调子变了,不仅急促,还更加刺耳。白头翁反应很大,突然站定身子,扭过头看着寅寅。 寅寅对他打手势,他变得很乖,一边收刀一边往寅寅那边小跑。 寅寅没时间理会我,她带着白头翁一起跑到大吉普旁边。白头翁只是干站着,寅寅钻到车里,对着表盘看起来。 我估计这表盘上一定有啥类似于雷达或者卫星定位的设备,等她从车里出来后,又指着左面林中的一个方向,对着白头翁说起悄悄话。 白头翁变得暴躁起来,使劲嗷一嗓子,奔着林子冲过去。寅寅一边摇铃一边在后面跟着。 只是寅寅跑的不快,他们纯属一前一后的消失在林中了。 我纳闷,心说他俩干嘛去了,又一转念,疯牛和金甲牛都被解决了,驱使这些牛的人,一定还在林子里,寅寅这是抓人去了。 当我还在瞎琢磨时,姜绍炎有动作了,他和铁驴都跳下树,跟我汇合了。 姜绍炎说,“没时间歇着了,走,跟过去瞧瞧。” 我们仨急忙启程,我以为我们得快点跑呢,咋也得赶到寅寅身边吧?我挺卖力,使劲倒腾双腿。 但我发现姜绍炎和铁驴压根不怎么使劲,慢吞吞的。 很多时候,我一马当先冲出去挺远,又不得不等他俩。最后被他们这么一弄,我也不得已慢慢跑了。 我们深入一里多地吧,突然间远处传来一名男子的惨叫声,听得还撕心裂肺的。 我不清楚这是谁叫的,是敌人还是白头翁,但能肯定,寅寅和白头翁肯定摊上事了。 我催促姜绍炎和铁驴,“大家速度快一点!” 但他俩被惨叫声一弄,反倒更不着急了。姜绍炎先说,“艾玛,艾玛,跑不动了!” 铁驴也呼应他,故意大喘气说,“不行,是得歇会。” 他俩随便找棵树,都一屁股坐旁边了。 我直愣,心说他们玩的哪一出啊?我凑过去,又强调一遍,那意思寅寅在前面打仗呢,你们好意思偷懒么? 姜绍炎嘿嘿一声不说话,铁驴倒来劲了,指着我说,“徒弟啊!咱都肉体凡胎,不是铁打的,别那么拼,要适当休息,来来来,我给你腾个地方,你也坐下。” 我没动弹。姜绍炎跟铁驴唱双簧,他又一摸兜拿出烟来,跟我俩吹,“看看,这可是好烟,大家抽一口,爽一爽。” 我真有点无奈,他俩这么“懒”,我自己冲过去屁用不顶啊,另外我也隐隐感觉到了,他们这种偷懒有目的。 他俩又劝几句,我最后一叹气,蹲在铁驴旁边,倒不是不想坐着,而是屁股太疼。 姜绍炎跟铁驴胡扯上了,反正天南海北的,想到啥热点话题就说说,我没那兴趣,只在一旁吸闷烟。 等烟快抽完的时候,远处灌木丛有动静了,寅寅带着白头翁钻出来了。 寅寅很怪,牵着一个绳子,这绳子还套在白头翁的脖子上。而白头翁呢,弓着腰,又恢复到最早那种行尸走肉的样子。 我盯着他俩,心说寅寅加入特案组后到底学啥了?咋感觉这么邪乎了呢? 寅寅他们走到我们面前后,只是少许停留。寅寅对着姜绍炎做了个ok的手势,姜绍炎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随后寅寅带着白头翁,继续往林外走。 我被他们几个的举动闹迷糊了。姜绍炎说句话,“接下来看我们的了!” 他跟铁驴都站起来,往刚才出现惨叫声的方向赶去。 这么突然的赶路,我一下没适应过来,而且他俩行动变得异常迅速。 这么等他俩跑出去老远,铁驴回头看着我,拿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徒弟!知道不,人要勤奋,要学会挑战自己,如果怕累,又何谈超越呢?” 我被这头臭驴气到了,心说刚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但我也没较真,起身跟上去。 这次没跑多远,我们发现有个草丛上趴一个人,正费劲巴力往远处爬呢。 他长得微胖,个子不高,穿一身僧衣,而他的双脚,尤其脚跟部位,都溢出不少血来,估计是脚筋断了。 这一定是白头翁干得好事,另外我还发现一个黑兜子,被遗落在另一处草地上,这里面装的,一定是放烟花之类的家伙事。 我们都不理黑兜子,一起向这名男子冲过去。铁驴很积极,最先站在他面前,嘿嘿笑着蹲下身,一把将他托了起来。 铁驴还打招呼说,“王半仙,你这是要到哪去啊?” 我心说不对啊,铁驴不是不认识王半仙么?我问了一句。 铁驴白我一眼,又盯着王半仙说,“他脑门上写着名字!” 我不信,心说王半仙是傻子么?在脑门上刻名字?我挺较真,也跑到正面瞧了瞧,可他脑门哪有字啊?倒有些泥土,看着挺脏。 铁驴一直观察我呢,又嘘了一声说,“你真逗,他是不是王半仙,不看脑门,看僧衣。” 我不想跟铁驴斗嘴,也没接话损他。姜绍炎凑过来,跟铁驴配合着,把王半仙扶起来,让他坐在草地上。 王半仙的双脚一定很疼,他忍不住直哼哼。姜绍炎看了看伤口,又伸出指头,对着他小腿和脚踝戳了几下。 神奇的事发生了,王半仙没那么疼了。我猜姜绍炎用的是点穴,而且在这方面的造诣不浅,跟针灸麻醉的理论都结合起来了。 姜绍炎给王半仙缓口气的时间,又跟他说,“兄弟,你的双脚是残废了,但如果你配合我,能交代一些事的话,我保证用最好的医疗手段,让你跟正常人一样,依旧能走能跑。” 王半仙没回话,表情很冷。姜绍炎不在乎,又凑近问他,“说吧,跟魔心罗汉是什么关系?怎么会炼丹的?” 王半仙突然神色缓和了,点头笑了笑。乍一看他是服软了,想跟姜绍炎交代。可他不说话,嘴巴来回拧了拧,有点小动作。 我真没看出啥来,以为他冷不丁嘴巴难受呢。姜绍炎跟铁驴却都一下子急了,姜绍炎立刻出手,捏住王半仙的下巴。 姜绍炎的手劲大,一下把王半仙的嘴巴捏开了,他又用另只手的两根手指做成镊子状,伸了进去。 我看的清楚,他从王半仙的嘴里夹出一个小黑囊来。我懂了,以前也听警局同事说过,像古代的死士,还有当今的杀手和某些特种兵,都有一个习惯,在力士牙后面挂一个毒囊。 一旦任务失败,他们会把毒囊咬破,服毒自尽。 姜绍炎看着毒囊啧啧几声,一甩手把它撇了,冷冷跟王半仙说,“别考验我的忍耐力。” 王半仙依旧笑着,还不服的呸了一口。 他这口唾沫,全打在姜绍炎的额头上了。姜绍炎哼了一声,只是动怒但没动武。 铁驴就不行了,他的暴脾气上来了,骂了句艹你娘的,对准王半仙的嘴巴狠狠来了一拳。 我听到咔咔两声,等铁驴把拳头挪开了,王半仙的两颗门牙都掉出来了。 王半仙脸都扭曲着,还流出两滴眼泪来,这不能说明他怕了,反倒一定被铁驴拳头打到啥敏感地方了,刺激的留泪了。 铁驴挺解恨。我和姜绍炎却都望着他,大有责备他的意思。 我心说这头驴耍起疯来真没招,打哪不好非打嘴巴,这下还咋问话啊? 铁驴有点怕姜绍炎,他吱吱呜呜一小会,指着王半仙说,“不怪我,怪他牙不结实!” 我特想把铁驴拳头举起来,好好问问他,这么硬的拳头,别说一般的牙了,就算钢牙也挨不住一下呀? 姜绍炎面对现实,叹口气说,“打就打了吧,这里也真不是问话的地方,这样吧,咱们先撤!”   ☆、第十章 活尸吉普 姜绍炎对着王半仙的脖子狠狠来了一指头,这次可不是什么针灸般的点穴了,反倒是一种纯粹的攻击。 王半仙一声闷哼,身子侧歪在地。 接下来的问题,我们要选谁背王半仙。铁驴最先有建议,说我特训时一直没接受体能训练,这很遗憾,这次就让我背王半仙,权当磨练一把了。 我不傻,知道这胖驴耍滑,也急忙反驳,说他刚才把王半仙的门牙打丢了,这次要他来背,权当补偿了。 我俩谁都没让步,争论起来。铁驴没我能说,最后又改变主意,说我俩抓阄,输了的背。 姜绍炎本来低头琢磨事情呢,这时缓过神说了句公道话,“咱们体力消耗都很大,这次谁身体壮谁揽这活儿。” 铁驴愁眉苦脸,但老大发话了,他有啥办法,一使劲,把王半仙扛起来,我们仨原路奔回去。 等出了林子,我看到寅寅的吉普车还没走。我仔细看看,发现她坐在驾驶位上,副驾驶是空着的。 我搞不懂白头翁去哪了?难道坐到车后面去了? 我还没问呢,姜绍炎下命令了,说让我跟铁驴坐车后面,他跟寅寅一起在前面。 我俩点头说好,但真等要要上车了我才发现,这吉普车跟一般车不太一样,只有一侧的车门能打开,它的车厢跟前座也是隔离开的,被一道“墙”挡着。 另外车厢里压根没有车座,左侧有一个长条椅子,右侧有两个小床,属于上下铺那种,上面躺着两个人。 我都认识,下铺是白头翁,上铺是鼠帝。他们好像都睡着了。我们开门弄出声响,也没让他们有啥反应。 我一直有个感觉,这俩人是活尸,所以冷不丁要跟他们共处一室,待在这种狭小空间,我心里特别不自在。 铁驴倒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感觉,先把王半仙抱上车,勉强塞到床底下,又一屁股坐在长条椅子上,不住念叨,“累死老子了!” 等看我还没动身时,他对我摆手催促。 我知道光站着不是个法子,不得已,又硬着头皮爬上去了。 在车门关闭后,我发现这里的车窗就是个摆设,根本看不清外面啥样,别更说透光了,但车厢里有个小灯亮了,倒是不怎么黑。 吉普车启动了,拿出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前行驶,但被路面一弄,还是有点颠簸。 铁驴坐在椅子上打盹,我坐不下,屁股难受,索性蹲在一旁,盯着两个活尸观察着。 我品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现他俩都有呼吸,胸口一起一伏,却比正常人要慢上很多,有种什么感觉呢?他们的新陈代谢肯定很缓慢。 也怪我上来较真的劲了,有一个问题实在想不明白,我把他们叫活尸,那他们到底算啥,是人还是真的尸体呢? 我最后下个决定,扒开他们眼皮看看,要是瞳孔没散,就是人,瞳孔散了,就是尸。 我也够胆大的,等吉普车不那么晃了,我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鼠帝在上铺,我扒他眼睛有点费劲,索性就对白头翁下手了。 我扒眼睛很熟练,以前尸检时都不知道弄过多少次了。但等我把手指压在白头翁眼皮上时,出岔子了。 吉普车压到一条坡,让车身侧了一下,我身子也跟着一晃悠,手指不小心狠狠戳了白头翁眼眶一下。 白头翁一定很疼,猛地睁开眼睛,转动眼珠看着我,嘴巴一咧,呃了一声。 这种昏暗的环境,配合着他这种表情,实在太狰狞了,我吓得心里打了两下鼓,也急忙后退几步,直到靠在车厢上。 我脑门挺热,估计这一下子,流出不少汗珠来。白头翁倒没有啥继续的动作,慢慢把眼睛闭上。 我长叹一口气,但突然间又觉得,身旁有啥古怪,感觉有个东西正盯着我似的,他还突然呃了一声。 我以为这车上还有别的活尸呢,我上车后没发现他,现在他要出来收拾我了。 我吓得张大嘴巴要叫。有个手伸过来,把我嘴巴捂住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我扭头一看,是铁驴,而刚才吓我的,也是他。 铁驴说,“徒弟,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你别逗白头翁了,不然把他惹火了爬起来,咱哥俩都得玩完。”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铁驴又安慰我几句,还扶着我一起往长条椅子上坐。 我脑袋里全是活尸的影子,一时间都忘了,等快坐到椅子上时才反应过来,又往前一探,蹲在地上,那意思不坐了。 铁驴也明白,笑了笑,说真好,这椅子全归他了。 他也不嫌磕碜,整个人撅着躺在椅子上,这样舒舒服服的打起盹来。 我没那心情,也变乖了,就这么一直安静的蹲着。 吉普车后来上了高速,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后,停下来了。有人从外面把车门打开。 冷不丁看着外面强烈的阳光,我有些不适应,用手挡着脸,但也趁空看了看。开车门的是姜绍炎,他身后跟着两个特警。 他招手让我跟铁驴下车。铁驴下车很积极,揉着肚子找厕所去了,而我四下一打量,发现这是一个服务区,我们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旁边还停着一辆特警的车。 姜绍炎让我稍微歇一会,他又叫着特警一起,把王半仙抬走了。 我挺想找寅寅说说话的,但寅寅没空,在我跟铁驴下车后,她从驾驶位上来,独自进了车厢,还把车门都关上,并反锁。 我不知道寅寅要干嘛,猜测可能跟活尸有关。 姜绍炎跟特警嘱咐几句,特警带着王半仙离开了。姜绍炎跟我汇合,这时铁驴也从厕所回来了。 姜绍炎指着远处一个停车位,上面有一辆黑奥迪,说这是我们的新车。 随后我们仨撇下寅寅,都上了车,他俩知道我屁股受伤了,就让我躺在后车座上。 姜绍炎跟铁驴轮流当司机,或许因为耽误一晚上的缘故吧,他们开车很急,有点抢时间的感觉。这样一晃到了晚上八点多,我们来到一个我都不知道叫啥名字的小镇。 寅寅的吉普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们两辆车来到一个修车厂里,但我们并非要修车,姜绍炎跟修车厂的人很熟,我猜这又是特警的一个秘密据点吧。 我们仨的黑奥迪停的很随意,就在露天找个地方停靠了,但有人指挥寅寅的吉普,让它开到一个修车间里,还把铁门拽下来,关上了。 寅寅一直没出来。姜绍炎带我们下车后,也不顾寅寅,看了看时间,说我们这就去霞光镇吧。 我没听明白,心说去就去,但我们下车干嘛,直接开车走呗。 这时候有三个小工打扮的人,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到我们身边,接下来他们的举动,更把我雷到了。 他们下车后一起脱衣服,把外衣和自行车一起交给我们。 我多少有点懂了。霞光镇一定很落后,我们开着黑奥迪太明显,不如低调的骑着自行车赶过去,另外换上他们的衣服,也算是一种简单的乔装。 我屁股疼归疼,但好在骑自行车能多少调整下姿势,等上车后我拧了好一会儿,终于选好一个角度,能坐下去了。 我们仨一起动身,姜绍炎负责带路。 别看骑自行车比跑步要轻松,但要一直骑三个小时,这也让人有点受不了,最后我都觉得,大腿内侧酸疼,整个小腿紧绷绷的。 我们在晚上十一点多时,赶到霞光镇了,我看着这个小镇,当即有一个评价。 这里少说落后二十年,那种平房,那种筒子楼,都是九十年代初的风格。我一边骑车,一边问姜绍炎一句,“一会儿在哪落脚?” 姜绍炎回答,“这镇子只有一个像样的旅店,咱们就住那里吧。” 我跟铁驴都点头说好。 等找到这个旅店后,姜绍炎去交了款,我发现真便宜,才六十块钱一天,还是个仨人间。 我们拿着钥匙上楼,但也不知道这个旅店老板咋想的,门牌号弄得挺怪。 在别的地方,二楼就是二开头,二零几这类的,而三楼呢,就三开头。这个旅店一共六层楼,每层的门牌号没这种规律,都是一二三四五这种排法。 像我们住的,就是四楼的十五号。 当然了,我只是在心里吐槽一下,没再多想。 等找到房间,打开门进去后,我们仨各选个床躺下来。 我跟铁驴都问姜绍炎,既然来到目的地了,接下来怎么行动? 姜绍炎说我们在路上耗费一天多时间,这期间案件有什么变化,他也不清楚,今天这么晚了,我们就不忙工作了,好好休息,等明儿一早,他去联系当地警方,等了解情况后再做决定。 我跟铁驴赞同,我们简单收拾下,这就入睡了。 第二天我起来挺早的,睁开眼一看,铁驴还在睡,姜绍炎却没影了,我打心里佩服乌鸦,觉得他真是个勤劳的好警察。 但邪门了,我跟铁驴一直等到中午,姜绍炎也没回来,铁驴打电话,他手机一直提示处于关机状态。   ☆、第十一章 古怪的驴友 我有点担心姜绍炎了,跟铁驴念叨一句,别是乌鸦出事了,咱俩还啥都不知道,傻兮兮等着呢。 铁驴正看电视呢,里面演一个大片,他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摆摆手,让我别多想。 我不赞同他的态度,起身挡在电视前,跟他强调,“驴哥啊,你好好想想,咱们来时的路上就遇到王半仙了,还有疯牛阵啥的,虽说这次咱们又乔装又低调的来到霞光镇,但保不准魔心罗汉的鼻子灵,又把咱们行踪‘闻’到了呢?” 铁驴看不成电视,拿出失望的样子叹口气,回答说,“徒弟,乌鸦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三年前那场大战,他都能活着回来,更别说这次面对魔心罗汉了,绝不会栽在小阴沟里的。” 我对三年前的字眼很敏感,这也是一个神奇的数字,寅寅就曾说过,三年前的案子,这次铁驴又来个三年前的大战,我觉着里面一定有联系,有很大的猫腻。 我问铁驴,“三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了?” 铁驴变得古里古怪,好像在回忆,表情却很复杂,一会紧张一会害怕的。 我看他也不说话,还这幅德行,就用手扒拉他一下。等他回过神,我又换个方式问,“咱们在基地特训时,遇到过送饭的瘸子老人,他是不是也参与三年前的大战了?” 铁驴肯说了,告诉我,“瘸子老人是参与了,却中途受重伤提早退出了,正经经历大战的,都是北虎部队和特警队精英中的精英,可活着走下战场的,只有三个人。” 他掰手指数着,“乌鸦、我,还有老猫。” 我冷不丁想笑,心说这可好,合着最后活的又鸟又驴又猫的,全动物啊。而与此同时,我也对老猫有了兴趣。 我头次听说这个人,问铁驴他是谁? 铁驴苦笑,拿出一种无奈感跟我说,“老猫就是个奇葩,也一直被称为北虎部队最狠的杀手大兵。” 我表示不理解,杀手是杀手,大兵是大兵,它俩怎么搭配使用呢? 铁驴举了个例子,说如果真把老猫当成一只猫的话,它是个抓耗子的能手,甚至还能捉蛇,但同样的,这只猫也偷主人家的鱼,更会去把一些主人养的鸟抓了吃掉。 我有点懂了,也想到一句话,古语说德才兼备,但德与才往往在某些人身上是冲突的,有大才者,有时德却不怎么高,或许老猫就是这类人吧。 我又问铁驴,“老猫现在干啥呢?也在特案组效力么?” 铁驴很实在的回答,说不知道,自从那次大战之后,老猫的行踪就变得飘忽不定了,或许正在天池里游泳呢?又或者正在西南某个原始部落中,跟一些土人一起啃人头呢? 我觉得铁驴举得例子太狠了,却也让我更加觉得,老猫不简单。 这时候电视里传来枪响,精彩情节到了,铁驴不跟我聊了,还把我推开,继续看起来。 我跟他刚才一番交流,也想开很多,觉得姜绍炎不会有啥危险。我放下这门心事,闲待起来。 这样到了下午五点多,外面天都快黑了,铁驴手机响了,有短信。 他拿起来一看,说是姜绍炎的,告诉我俩,他一会就回来。 奇怪的是,铁驴把电话拨过去,姜绍炎那边又关机了。我的意思,我俩等姜绍炎一起吃晚饭吧。 铁驴不同意,说短信太含糊了,一会是多久?没准确概念。 他一定是饿了,强拽着我下楼。 这旅店也有餐厅,我俩图省事,外加出门实在太冷了,就去了这里,我们头次来霞光镇,真要吃饭,也肯定先尝尝当地特色。 我们点了两盘饭店的招牌菜,又要了一个菌汤。菌汤说白了,是用各种当地的蘑菇炖出来的,毕竟离长白山近,这里的蘑菇好吃。 我俩还要了两杯白酒,不敢多喝,只是意思一下的小酌一番。 没多久,来了两个客人,坐在不远处,我本没在意,以为也是住店的客人呢。 他俩点了菜,但都要求打包,等菜期间,还神经兮兮的聊起来。 其中一个人说,“妈的,太吓人了,咱们不能再待了,赶早回去吧。” 另一个人点头回答,“行!明儿一早就走,惹不起咱们躲得起。” 我也不知道个前因后果,好奇之下扭头看了看,发现他俩穿着很潮的运动服,明显不是本地人。 我想到一个可能,这俩是驴友。 他俩也注意到我了,不再多说,不过表情依旧流露出一种恐惧感。 没多久饭菜好了,他俩拎着上楼。我纯属拿他俩的事当话题了,跟铁驴说,“刚才那俩哥们,不会是撞邪了吧?” 铁驴点头说有可能,又强调,“霞光镇这里,也算寒苦之地了,尤其乌鸦也说过,这里环境特殊,周边山上还有月虹现象,这俩逗比来这种地方旅游探险的,撞个邪,遇到鬼打墙,很正常。” 我俩也没太讨论他们,随后话题一转,继续扯别的。 等这顿饭吃完了,我俩肚子都撑的溜圆,结了账,一起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来到楼梯口时,铁驴喊了声停下,又指着楼梯说,“徒弟,我一直说你身手不行,你还不忿,这样吧,跟你打个赌,我用一条腿上楼,都比你快,信不信?” 我看着铁驴微微发红的脸,心说他喝完酒就吹吧。我没回答,却很不屑一顾的呵他一声。 铁驴上来那股劲了,当即把左腿抬起来,用手勾着脚裸,那意思现在开始,这腿就不用了。 他又问我,“咋样?敢赌不?” 我看着他那金鸡独立的样儿,一时来了兴趣,说赌就赌,又跟他强调,“我要赢了,你就详详细细把三年前那场大战的经过说了,成不?” 铁驴嘿嘿一笑,说没问题,又问我,“我赢了怎么办?” 我压根就不考虑他能赢的问题,随口来了一句,“你能赢,要啥我都给。” 铁驴点点头,让我准备吧。 我心说这有啥准备的,跑楼梯而已,难道还要抻抻筋压压腿? 我摆手说不用。谁知道话音刚落,铁驴回了句好,就嗖嗖往上蹦了。 他跟个蛤蟆似的,还一蹦三格,几个眨眼间,这排楼梯就被他跳完了。我一下紧张上了,也嗖嗖往上跑,心里更忍不住骂了一句,心说缺德驴啊,我说不用准备,但没说不用喊开始吧? 我拼出全力来了,可悲的是,竟真斗不过他,一直处于落后状态。 等铁驴跳完最后楼梯时,我都快累蒙了,这么一闹,肚子也有点难受了。 铁驴放下左腿,适当活动几下,还对我嘻嘻笑。我有点低迷,也愿赌服输,问他想要啥。 铁驴一摆手,说现在没啥要的,等以后想到再说吧。 我最烦欠别人东西了,但有啥办法?这次真就欠了铁驴。 我俩又进走廊,找到十五号房间,我拿出钥匙开门,等拧了两下发现,根本拧不动。 我纳闷了,心说难道姜绍炎回来了?还把门反锁了? 我咦了一声,又敲敲门,算是一种提醒,但突然间门开了,有一个小伙握着大厚玻璃做的那种烟灰缸,对我脑袋狠狠砸过来。 我吓了一大跳,不过这点随机应变的本事还是有的,我急忙双手齐出,提前把烟灰缸接住了。 那小伙跟疯了一样,使劲扭着手,想把烟灰缸抢回去。 我跟他较上劲了,铁驴凑过来帮我一把,对着小伙一推,力道不小,一下把他推出去挺远。 这时又有个小伙,胡乱挥舞着一把水果刀,对我俩冲过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还说跟我门拼了! 我趁空看清这俩人的长相了,也算认识他们,就是刚才吃饭时,遇到的那俩神经兮兮的驴友。 我反应过劲了,对着他俩摆手说,“等等,我们不是坏人,误会!” 握刀小伙停下了,依旧很紧张与警惕。 我没理他,反问铁驴,“这是几楼?” 铁驴挠挠脑袋,不确定的说,“好像是五楼!刚才我蹦的快,也一时兴起多跳了一会!” 我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赶紧跟这俩驴友解释,说我俩走错了,是他们楼下。 我还把门锁上的钥匙拔下来,给他们看看,上面有一个小牌,写着十五呢。 俩驴友不吱声,光瞧着我俩。我也实在不知道说啥好了,跟他们再次道歉,又带着铁驴赶紧走。 等下了楼,我们确定又来到四楼的十五号了。这才是我们的房间。 但我把钥匙插进去之后,发现还是拧不动,我心说奇怪,自己撞邪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门开了,姜绍炎看着我俩,尤其看着我,嘿嘿笑着问,“怎么了?开个门咋这表情?” 我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回了句没啥,跟铁驴一起进去了。 姜绍炎也不跟我们多胡扯,把我俩叫到床上坐着,又拿出一张霞光镇的地图,摊在床上。 我留意到,地图上有三个区域被铅笔圈出来了。我就指着问,“这代表啥?” 姜绍炎叹口气说,“霞光镇这里只有个小派出所,警力有限,我今天去一趟,对案件最新情况有所了解了,但有一件事是必须再次核实一下的,当地警方没合适人选,这就要咱们仨上场了,做一次红线吧!” (红线指红色线人)   ☆、第十二章 乔装的线人 我知道线人分两种,红线和黑线。红线指的是警方人员,要么当卧底要么乔装打扮去收集情报。 都说刑警是最辛苦、最危险的一线战士,但跟红线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我以前没做过红线,冷不丁听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姜绍炎跟铁驴倒都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姜绍炎继续说,“这次咱们负责收集情报,衣服和家伙事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动身去拿。另外收集情报时,可以谎称自己身体不适、头疼脑热这类的,跟当地群众打听一下有什么治疗的好办法,套套话。” 我和铁驴点头表示明白。接下来要分配各自负责的区域了。 这地图标注的三个区域,有远有近,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仨抓阄。 我运气不好,抓到了最远的那个,但我没觉得有啥,只是多走一会而已嘛。 谈完正事了,姜绍炎又收好地图,我们随便聊一聊,就早早睡下了。第二天七点整,姜绍炎把我们叫起来,下楼吃早餐,又一起出了旅店,来到一个民宅。 这是个平房,一个瘦爷们接待我们的,还把我们领到屋里。 我看到这里有两辆自行车,其中一辆的后车架上,放着一个架子,上面插着糖人,另一个自行车上放着一个磨刀石,挂着一个牌子,写着磨剪子戗菜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胯间背包和一个大布,布上写着修脚。 我懂了,心说合着我们乔装打扮成小商小贩啊? 我忍不住先选了,指着糖人架子说,“我要当卖糖人的。” 没想到姜绍炎立刻摇头,说他都想好了,卖糖人归他,我负责当赤脚医生,专门修脚治脚气。 我有点不服,心说凭啥我干这活?而且分的地方最远,还没个自行车骑。后来又一琢磨,自己是法医,也懂点医学,装成修脚的,多多少少有点沾边。 我知道没法推却,硬着头皮认栽了。我们仨赶紧换衣服,姜绍炎约定中午在这里集合,我们又陆续的从民宅里走出去。 我带着家伙事,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指定地点。 我也有点私心,心说自己不能喊修脚,不然遇到耍蛮的主儿,带着臭脚丫子过来让我剪趾甲,我受不了。 我适当调整一下,这么喊得,“祖传秘方,专治各种鸡眼脚气。” 我挺卖力,但接下来一个多钟头,根本没人正经八本的理我,倒是遇到几个熊孩子,他们围着我嘻嘻哈哈,嘲笑我是治脚气的。 这把我气的,心说熊孩子懂个啥,怎么能这么侮辱我,这么侮辱治脚气这么神圣的职业呢? 一转眼我又转悠到一个巷子里,我走的挺快,压根没想过这里会有买卖。 但正当我随便喊了一句后,有个院子的门打开了,一个姑娘对我喊了句,“医生您等等。” 我扭头一看,她二十出头的年纪,长得还挺标致,可整体来看,又有种挺扭捏的感觉。 我止步了,等她一路小跑到我身边,我先问她,“你家有人得脚气吗?” 她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 我明白了,患者是她。我真不懂,得脚气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遮遮掩掩呢? 姑娘又四下看看,对我说,“医生你跟我去家里看病吧。” 我没觉得有啥,点头说行,又跟着她进院子了。 她找来一高一矮两个板凳,让我坐在矮板凳上,她自己坐高的,又把鞋和袜子都脱了,给我看脚底板。 那一瞬间,我愣住了,饶是自己当法医,看着这种脚板,我也有点受不了。 我心说这哪是脚板,分明是一个沙盘吧?有一条条的山脉,也有一块块的沟壑。山脉不用说,指的就是连在一片的水泡了,而沟壑呢,就是化脓烂肉的地方。 姑娘还是特别不好意思,问我这到底是不是脚气。 其实也不用细检查我就已经弄懂了,说俗了,真菌霉菌交叉感染,也因为拖得太久,感染的异常严重。 我想了想问她,“有这病之前是不是脚板受伤了?” 她回答说是,又告诉我,有一天晚上,她光脚下地,踩到一个生锈的钉子,之后就越来越严重。她找赵四爷看过,还买了点丹药吃,没啥效果。 赵四爷和丹药这两个词让我很敏感,我觉得这个所谓的赵四,一定跟我们的案子、跟魔心罗汉有关。 我特想聊聊赵四爷的事,但自己是看病的医生,这么突然的转换话题不好。 我又做起本职工作,把身上的背包打开。我这么想的,姜绍炎让我当赤脚医生,包里肯定准备药了。 但我吃惊的发现,姜绍炎就是个坑货,这里装着几本书和几张快被揉成团的报纸,被它们一填充,显得背包鼓鼓囊囊的,此外就只有一管达克宁。 我心说达克宁能治脚癣是没错,但不是万能的,像这姑娘感染这么严重,达克宁不顶用了。 我低头思考一下,先从胸囊里拿出冰醋酸,让姑娘接一盆温水过来,把冰醋酸融进去,让她泡脚,为了消炎杀菌。之后又拿出炉甘石和软膏给她涂抹,炉甘石用来止痒和干燥,软膏防止脚裂。 我也是真亏了,光抹两个脚板,就让胸囊里这两种药粉全用光了。而且这几种药先后搭配,药效来的很快,姑娘体会到了,对我竖起大拇指。我也特意给她写个药方子,都不是啥稀有药物,去药店就能买到。 姑娘很开心。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谎称自己走累了,问在她家院子抽根烟歇歇行不行? 姑娘说没问题。我借着吸烟的功夫,也用起姜绍炎的套话了,说自己身子不好,脑子有点小毛病,但自己只会治脚气,问姑娘知不知道这镇子上还有啥好大夫? 姑娘又提到赵四了,别看赵四给的丹药没治好她的脚气,但她依旧对这个赵四爷的评价很高。 还建议我找他看病。 我借机拿出一副很实在的样子说,“我是外来户,刚在佛光镇住上没多久,能细说说这个赵四爷是啥人么?” 姑娘热心的讲起来,说赵四爷是活神仙,身上带着仙儿呢,会炼丹会驱邪,就住在镇西的三里街,我要是去找他,一定要早点,因为每天找他的人,实在太多,正常时间去了,还要排队的。 我暗自把赵四家的住址记下了,之后觉得没啥可问的了。正好烟抽完了,我想起身告辞。 姑娘却不让走,问我刚才治病要多少钱? 我也没这方面的概念啊,想了想,索性来了句,“看着给吧。” 姑娘嗖嗖跑到屋子,最后拿了两个票子出来,我一瞧当场想乐,一张面值两块,一张面值三块。 面值两块的,我倒是认识,是老版人民币,而面值三块的,我心说这他娘的是哪国的钱啊?弄不好是假币吧? 我也不想在这方面较真,毕竟只是三块钱的事,我把钱收了,告别后离开了。 我四处转了一会,没啥新发现了。 我一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我就收工了,匆匆忙忙往回走。 我的回去路线也能经过铁驴负责的区域,而且赶得很巧,遇到铁驴了,只是隔远看到他的情况,我一下愣的止步了。 铁驴正叉着腿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磨菜刀呢,而他身边,排着一条长队,至少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拿着菜刀、大剪刀这类的东西。 我心说完了,铁驴这是逗比大发了,没想到这镇子这么需要磨剪刀的。 我不敢让铁驴发现我,不然他不得以师傅的身份把我叫过去,帮着他磨剪子戗菜刀啊? 我赶紧转身,绕到巷子里“逃”了。 等回到那处民宅,见到瘦爷们后,我发现只有我先回来的,他还告诉我,姜绍炎有新命令了,让我跟铁驴不用当红线了,换好衣服回旅店等他。 我猜姜绍炎一定有啥重要发现了,我一琢磨,自己打听那点事就不用急着打电话汇报了,索性按他说的,回旅店等着吧。 我换回原来的衣服,悄悄离开。 旅店有正门和小门,小门离楼道近。我打算走小门。 但等来到小门门口时,我看到这里停着一辆三轮车,上面放着又是麻袋又是黑口袋的,有个黑口袋还露出一角,一看全是垃圾。 骑车的是个老头,五六十岁的年纪,我以为他是负责给旅店收垃圾的呢,也纯属不经意的看他一眼,他竟挺好奇,也看看我。 我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觉得这老头目光让人不舒服,有股子冷意。我没管他,转身往里走。 但突然间,有个东西落在我肩膀上了,又顺势掉到地上。 我回头看看,发现是个小锦囊,也就小孩拳头那么大吧。它轻飘飘的,砸人倒是不疼。我却纳闷,这东西从哪来的,而且捡起来闻了闻,里面有股子淡淡的香气。 我猜是女人用的,这镇子落后,很多人还习惯带这种老式香囊呢。 我抬头往上看,心说难道是楼上哪个住客,不小心把它碰出窗外了? 但楼上没动静,更没人顺窗户往外看。我又瞧着收垃圾的老头,他一直没走,我凑过去问他,“留没留意这香囊是哪掉下来的?” 老头说话很沙哑,回答说,“看到了,从五楼撇下来的,应该是他们不想要的,随手丢弃了。” 我一算计,五楼这个位置,那不正是那俩驴友的房间么? 我觉得好笑,心说都是大老爷们,他们咋还喜欢这种东西呢? 收垃圾的老头又把手伸出来了,跟我说,“小伙子,既然这是垃圾,你用不上就给我吧,我直接收走了。” 我说不要,也痛快给他了。之后我返身上楼,回到房间里。 我也不知道咋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呢,隐隐头疼上了,有种晕呼呼的感觉。 我心说难不成屋子太闷了?我把窗户打开了,想透透气,但这种眩晕感依旧持续着。 我没太当回事,等了一个钟头吧,铁驴回来了。 他是真累了,晃晃悠悠的来到床边,一头扑到上面,还伸出双手看着,嘴里念叨,“艹他个娘的,老子咋也是个特警,竟被一群镇民给欺负了,几乎没歇着的磨了一上午菜刀、剪刀!” 我被都逗笑了,也靠过去,看到他双手有地方都红了,估计过两天都得起泡。 他这双手本来就都是硬茧子,能被折磨成这样,可想而知他所言非虚。我倒不是当赤脚医生上瘾,而是不想让他多受苦,就从胸囊里找了几种药,调配的给他抹上去,这样能好的快一点。 之后我们聊着聊着说到正事了,铁驴说他打听到消息了,我急忙接话,说我也有消息。 我俩先后说出来,发现打探到的都是赵四爷。这下我更能肯定赵四爷有问题了。 我有种直觉,我们接下来就要接近这个赵四爷,想办法从他嘴里打听到魔心罗汉的事了。   ☆、第十三章 凶案现场 铁驴觉得,我俩发现的线索很重要,他拿起手机要跟姜绍炎汇报,可姜绍炎关机。 铁驴无奈,连续打了两次电话后,他放弃了,跟我念叨一句,“乌鸦搞什么?这么神秘?” 我没法接话,这时头疼的劲儿又上来了,想睡一会儿,就跟铁驴说,让他自己吃午饭去,不用管我。 没想到铁驴也耍懒了,说他累的浑身肉疼,也不想吃了。 我俩一商量,那就都睡觉吧,醒了再说。 我俩各自躺床上睡起来。我是睡得那叫一个难受,感觉很不踏实,脑袋乱呼呼跟浆糊一样,最后还做个怪梦,自己身在一个大野地里,天上下起暴雨了。 我挡着脑袋乱跑,但雨滴还是毫不留情的打在我脸上。 我渐渐醒了,也觉得有一滴水吧嗒一下滴在我额头上了。我额头本来就特别湿了,估计已经被滴过好几下了。 我没挣眼睛,随手一抹,打心里暗骂一句,真烦人! 但我又习惯性的搓了搓手,发现手掌很黏,这分明在说,我抹的不是水! 我有点小紧张,心说到底滴在额头上的是啥?我睁开眼睛了。 赶得很巧,这一瞬间正有一个滴血飞速的下落着。我急忙一侧脑袋避过去,这滴血溅到枕头上了。 我没顾得上血滴,往房顶上看。 这里被殷红了好大一片,中央区域还溢出不少血,有些血更是渐渐积聚起来。 我脑袋里炸锅了,嗡嗡直响。 像这种老式楼房,防水都不怎么好,我也听说过,经常有楼上用湿拖布擦地,把楼下屋顶淹了的。但我绝没听过,谁家房顶能被血淹了。 我们楼上是那两个驴友,我心说坏了,这血是他们的。 我赶紧起身,虽然脑袋还有些昏,但顾不上了,跑过去推铁驴,让他快点醒来。 铁驴冷不丁睁眼看我,把他吓够呛,因为我额头上全是血。他问了句,“小冷你咋了?” 我摆摆手,又特意让开,让他能看到那处溢血的房顶。 铁驴一下明白了,骂了句卧槽。我俩嗖嗖往外面跑,只是这几步路,跑的有点踉跄。 我们直接奔到五楼的十五号,铁驴还把枪拿出来。要我说这枪还挺高级,被铁驴在枪口拧了一个消音器。 他站在房门口,微蹲着马步,举起枪,对我使眼色。 我看他准备好了,又轻轻敲敲房门。 我没抱啥希望,心说驴友要都死了,凶手也跑了的话,谁给我们开门啊? 但这么一敲,门有点松动,合着压根没锁。我看了看铁驴,又使劲一推,把它弄开了。 还没等我们细往里看呢,有四个东西从上面的门框上落下来。 它们都被绳子拴着,最后被这么一拽,一下悬在空中了。 我一观察,立马有种反胃感。这竟是四颗眼珠子,有两颗眼珠子还正对着我,跟我玩起对视来。 铁驴也稍微紧张了,他把枪抬高,都瞄准了。最后却压下那股冲动了,没开枪。 我心说这一定是那俩驴友的眼珠子,没想到被凶手抠下来了。 像这种旅店房间,进了门是很小的一个过道,视觉面相对狭窄,根本看不到床那边的状况。 铁驴当先蹲下身子,从眼珠子底下走过,我紧随其后,我俩进了屋子。 铁驴先一脚把厕所门踢开了,我也顺势开了厕所灯。这里面没人。 我俩又慢慢向更里面走,等看到床那边的情景时,铁驴把枪收了,盯着两张床之间的地表骂了句,“变态!” 这里有好大一滩血。凭我初步估计,要是把这些血倒在一个大盆里,估计得两盆。 虽然姜绍炎电话接不通,但我们一定要报案。铁驴只好给110播了电话,跟对方讲一下这里的情况,这期间我也没闲着,凑到血滩旁边,蹲着研究上了。 这里没尸体,我的解剖无用武之地了,但不是还有血迹么?它一样能告诉我很多事情。 我留意到,在血滩旁边的床头柜和床体上,都出现很多血滴,它们很细小,溅出的尾巴却很长。 说白了,这是高速喷溅的血滴,我又结合它们的位置与分布,得出一个很肯定的结论,这是从人颈动脉喷射出来的。 我又四下看看,发现并没打斗痕迹。也就是说,两个驴友死前没反抗,他们一定被凶手弄晕了。 我胸囊里有那种一次性的检验手套,拿出一副戴好后,我又奔着墙角的背包去了。 这都是驴友的,打开后,我看到有钱包,里面的钱没被动,这排除了入室抢劫的可能。我又回到血滩旁边,用手指沾起一块血迹来。 我抿了抿,这次不敢有太肯定的结论了,只是从血滴凝固的程度,外加血滩的温度来算,大概能猜出,案发时间至少在两个小时以前。 这时铁驴电话打完了,他凑过来跟我说当地警方马上赶到,还问我有啥发现。 我把这些推测说给铁驴听,而且多加了一句,凶手确实变态,杀人手法很残忍。 铁驴点头赞同。我一直有个疑问,也一转口跟他说了,“我搞不懂为啥凶手这么做,非得在旅店杀人后放血,而且看这血量,几乎是放光了的节奏!” 铁驴琢磨一番,摇摇头。他让我别多想了,说这屋里血腥味太浓,我们还是先出去等支援吧。 我俩原路返回,也把房门带上了。 我们并没走多远,就蹲在房门前的走廊里吸烟。这期间倒没有其他房客经过,省了不少麻烦。 这样一支烟刚吸完,有三个民警赶过来了。 按说我不可能认识当地警方,毕竟这里离乌州太远,但奇怪的是,我看着其中一位,愣住了。 他带着一个很大的警帽,把额头都挡住了,还蓄着连毛胡子,而他的长相分明告诉我,这是乔装后的姜绍炎。 我知道,这种乔装的水平很低级,连我都能认出来,另外我也表示理解,一定是时间太紧,姜绍炎没法弄更好的了。 那俩民警是直接进房间做调查去了,姜绍炎走到我跟铁驴旁边后,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压着声音说,“你们别管这事了,去跟店老板换一个房间,把门牌号发给我就好,之后静静等待,多吃点好的多休息,过几天我们会很累的。” 我跟铁驴知道这场合不能多问,光点头说好了。 接下来我们照他说的做,换了三楼一个房间。我还问铁驴呢,中午就没吃饭,我俩是不是现在下楼搓一顿去? 铁驴胃口不咋好,估计是被凶案现场那么恶心的气氛闹得,其实我也有点这种感觉,总觉得还能闻到那一屋子的血腥味。 我有个建议,正好旅店旁边有个小卖店,我想买点饼干面包啥的,这东西不像饭菜,吃起来就当零嘴了,不会那么反胃。 铁驴说行。他本想跟我一起去,但我一想,这也不是啥大活儿。 我让他歇着,自己急忙出去了。 我买了一小兜吃的,是从小门走的。等回来时,看着路边,我一下想到那个收垃圾的老人了。 我纯属灵机一动,心说那老人刚在旅店收完垃圾,弄不好会遇到凶手呢? 我绕到正门,找到前台的服务员。我问她,“有没有收垃圾那个老头的联系方式?” 服务员挺好奇,问我找他干嘛。 我不想说自己是警察啥的,就谎称昨天在房间里不小心扔了一张名片,没想到今天要用上,想问问收垃圾的老头,还能不能找到。 服务员点头说行,让我稍等,说那老头还在旅店里干活呢。 我耐心等起来,过了三五分钟吧,服务员带着老头回来了,还跟我介绍说,“这是王伯,有啥事直接跟他说吧。” 我看着王伯愣了,因为这老头白发斑斑,一脸慈祥的样子,跟我之前遇到那个冷冰冰的老人,完全是两个类型。 服务员也一定跟王伯事先说了我的事,他还问我呢,“先生,那名片啥样啊?” 我没回答他,拿出一副极度诧异的样子,一转身,独自往楼上走。 王伯和服务员都先生、先生的喊我,我当没听到。 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那目光冰冷的老人就是凶手,他哪是什么收垃圾的,那三轮车上推得袋子里,装垃圾就是个幌子,底下的袋中,很可能是两个驴友的尸体。 他为何杀驴友,我不清楚,但那个香囊一定是他撇过来砸到我肩上的,另外他给驴友放血,又把眼珠挂门框上,说白了,是算计好了我跟铁驴会被房顶的溢血弄醒,也算计好了我俩会去五楼查看。 没想到我们摆脱王半仙后,才来霞光镇不到一天的时间,竟又被敌人发现了,他还拿出一副赤裸裸挑衅的架势,用这么变态的手段欺负我们。 我们仨危险了。   ☆、第十四章 午夜铃声 这可是重大发现,之前铁驴还说赵四的情报很重要呢,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我急忙跑着上楼,想把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给姜绍炎。 但我来到五楼十五号,房门锁上了,我又转身去了四楼十五号,也就是我们之前住的房间,同样房门紧闭。 我心说姜绍炎他们效率够快的了,这么一会功夫,就收工走人了? 我返身回到我们住的房间,想把这情况跟铁驴也说说,再想法子通知姜绍炎。 但等见到铁驴,还没来得及说话时,我就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看着铁驴的脸,也时而清楚时而模糊。有种什么感觉呢?好像灵魂出窍一般。 铁驴也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了,看我要滑到,他一把抱住我问,“咋了兄弟?是不是饿大劲了?” 我使劲呃、呃几声,就是说不出来。 铁驴以为被他猜中了呢,赶紧把我抱到床上,又找水给我喂服,说睡一觉就好了。 我哪想过要睡觉啊?而且模糊间也反应过来了,自己之所以这样,弄不好是那香囊有鬼。 不然为啥被香囊砸中后,我才古里古怪出现这种状况呢? 我着急了,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消息说给铁驴听,但就是这么一急,我脑袋嗡了一下,俩眼一闭,不省人事了。 我稀里糊涂睡了很久,等醒来时,天都黑透了,窗外还若隐若现的出现玲、玲的声音,好像楼下有人摇铃。 我试着活动下身子,还轻轻啊了一嗓子,发现身子没啥大碍了,只是鼻子有点堵,稍微有些感冒的征兆。 我知道自己恢复回来了,但也纳闷,心说那香囊的毒可够厉害的,连我都没提前发觉,还中招了。另外谁大半夜摇铃铛呢?难道是寅寅?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问我,“徒弟醒了?” 我扭头一看,铁驴板板正正坐在床上,还抹黑吸烟呢。 我不知道他为啥不睡觉,但指着窗外问他,“听到了么?” 铁驴点点头说,“这铃声先后响了三次。”随后他话题一转,“今晚姜绍炎也打电话专门嘱咐咱们,魔心罗汉貌似发现咱们行踪了,要咱俩多加小心。” 我暗自佩服姜绍炎,心说他一定是从五楼案发现场的蜘丝马迹中推理出这个结论的,但他或许还不知道收垃圾老头的事呢。 没等我说啥,铁驴又把话题绕回来了,说他刚才在窗前看了,楼下站着一个穿风衣摇铃的男子,按他想的,这是敌人,只是他不知道咱们换到哪个房间了,索性用摇铃的方式,刺激咱们出去。 我第一反应,敌人设计好陷阱,就等着我们出去上钩了。 我摇头跟铁驴说,“咱们决不能出去,报警吧,让派出所出人,把敌人抓住。” 铁驴说这个办法不好,外面的人只是摇铃,顶多算是个扰民,警察没理由把他带走。 我一琢磨也对,这下我愁起来。 铁驴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烟掐了站起身说,“我一直想出去看看,但担心你没醒,怕自己出去期间,你别遇到啥危险,现在好了,咱们一起。” 我不理解他,但拧不过他。我也强调了,出去看看可以,一旦觉得有啥危险,我们赶紧撤。 铁驴说没问题。我俩下楼了。 等我们刚从小门出去,摇铃的男子就发现我们了。他立马收了铃铛,对我俩摆摆手,那意思跟上,随后转身就跑。 如果此时就我自己的话,我肯定不追,铁驴却来瘾头了,拽着我一起。 我们一前一后的跑上了,而且真没少跑,足足二十分钟,最后我觉得双腿都有点软了。 我们来到镇郊一片小巷子前,摇铃男子先钻进一个胡同里。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铁驴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拿出来,对我举了举,算是一种鼓励与打气吧。 我俩并排走进去,只是这里太黑了,别说路灯了,连个照亮的都没有。 铁驴腰间挂着小手电呢,他拿出来递给我了。我急忙打开。 我们一点点的深入。我发现这里气氛不咋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 我们足足转了三个胡同,最后一转弯,发现前方有个大垃圾桶。我跟铁驴互相看了看。 它很可疑,因为这里比较偏僻,在这儿放垃圾桶,有什么用?能有多少人到这丢垃圾? 另外我用手电对着垃圾桶仔细照了照,发现盖子边上露出一小点衣服,就好像说,有人藏在里面了,而大意之下,衣服露出一个角来。 铁驴嘱咐我小心。我俩凑近一些,我不走了,专门照手电。铁驴一手拿枪,一手向垃圾桶的盖子伸过去。 他用的力气很大,突然间一把将盖子拿开,又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没人出来,垃圾桶里一直静悄悄的。 我快走几步来到铁驴身边,当然了,这期间我的手电筒一直对准垃圾桶的。 铁驴的意思,我俩再凑过去看看。可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巧,我们没走几步,有个人突然从垃圾桶里站了起来。 他太吓人了,没有眼珠子,只有两个空洞洞、血淋淋的眼眶,鼻子也被挖去了,露出一个大洞来。另外还有他的嘴,嘴皮全没了,让两排牙齿毫无遮挡的暴露在我们面前。 我这么近距离跟他直视,还这么突然,就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更忍不住退后一步。 铁驴很直接,对着这人啪啪打了两枪。两发子弹很准,都打在他额头上。 这是典型北虎部队的开枪技巧。只是眼前这是个死人,也就谈不上受伤了。 我缓缓神,认出来了,死者是那两个驴友其中之一。 我又四下看着,想知道另外那名驴友的尸体在哪?但随意这么一瞧,发现远处胡同口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披着风衣。 他知道我在看他,索性嘻嘻笑了,我觉得他的声调阴阳怪气的。 铁驴用枪指向这个人,喝了句,“举起手,慢慢走过来。” 这人不仅不照做,还一扭身向墙上爬去。 这里的墙不高,也就两米多,他一下就到了墙头。我看铁驴还没开枪的意思,脸上更显出一丝犹豫之色。 我纳闷他咋了,但没时间听他说原因,赶紧建议,让他快开枪啊! 铁驴被我这么一劝,扣动扳机了。 这一枪打的很准,正好射在这人脑袋侧面,只是他的风衣帽子不一般,这发子弹竟然没打透,还激发出火星子来。 饶是如此,这人也疼的够呛,惨哼一声,翻到墙里面去了。 我猜他风衣里一定有钢丝网或者软甲之类的东西。我忍不住念叨一句可惜。 铁驴很奇怪,自言自语一句,“原来是这样。” 我们不可能把他这么容易就放走,铁驴指着墙面,跟我说一起上。 这一瞬间,我脑海里想起自己在毛屯翻墙的惨剧了。我心说打死也不让他帮忙了,而且墙不高,我稍微费点劲就全爬上去了。 我俩站在墙上往里看,这好像是一处废弃的工厂,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小车间。神秘男子已经跑到车间门口了,又打开门一闪身躲进去了。 铁驴的意思,我们进车间看看。我趁空用手电筒照了照地面,发现没啥可疑的地方,也就是说,没有机关陷阱。 我俩陆续跳下,嗖嗖的跑过去。 铁驴举枪,我负责开门。在刚打开一刹那,我发现车间里很亮,有种灯火通明的感觉。 在正中心的位置上,摆了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就是另外那个死去的驴友。他跟同伴死状一样,缺眼睛鼻子和嘴皮,而且脸皮也没了。 在他脖颈和双臂上,还被穿了一堆细线,这些细线最终汇合在一起,被站在椅子后面的神秘男子摆弄着。 神秘男子真恶心,让尸体偶尔歪歪脑袋,偶尔动动手臂。他看我们来了后,嘻嘻笑着说欢迎。 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竟还有心情这么卖弄。毕竟这个小车间看起来有二百多平的样子,他周围那么空旷,铁驴的枪法又那么棒,想打死他,他一点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铁驴倒没急着开枪,带我一起往里走。 刚进车间时,没啥反应,等走了几步后,我闻到一股很浓的液化气味。 我脑袋嗡了一下,也全懂了。合着这里要禁烟火,不然空气中有这么浓的液化气,保准会引发爆炸的。 铁驴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把枪收了,喊了句,“你他娘的阴险。” 神秘男子似乎很享受这种说法,把帽子全拿下来了,又闭着眼睛陶醉般的嗯了一声。 之前被帽子挡着,我看不太清他的长相,现在能一览无余的看着,我反倒觉得太阳穴有点乱跳。 他的长相跟死去驴友很像,乍一看保准会让人以为,他跟驴友是双胞胎呢。 但我明白,他把驴友脸皮贴在自己脸上了,还用特殊材料做了填充,让这个人皮面具的仿真度极高。 我觉得铁驴骂他阴险都轻了,这人纯属超级变态嘛!另外我也想到,这世上这么变态的人不多,难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魔心罗汉么?   ☆、第十五章 魔心罗汉 我偷偷问了铁驴一嘴。铁驴稍微犹豫一下,回答说,“这变态很有可能是魔心罗汉。” 我纳闷,心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很有可能上了? 铁驴又解释,说他是见过魔心罗汉,但魔心罗汉一直带着面具,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我觉得这才合理,不然三年了,警方都抓不到魔心罗汉,干什么吃的? 怪人看我俩不理他,光私下嘀嘀咕咕的,他来气了。或许他这种人天生有一种想让别人关注自己的心理,哪怕是觉得他恶心或者变态,都行。 他一把将驴友尸体和那椅子全踢倒在地,大步往我俩这边走,吼着说,“把衣服脱光了,高举双手跪在地上,不然别怪我让你们吃苦头。” 我和铁驴都愣了,他言外之意很明显,要我俩成为俘虏。但可能么?虽然这里不能开枪,铁驴的身手摆这儿呢。 我拿出一副很鄙视的样子,对着怪人呵了一声。铁驴让我往旁边让让,他又扭脖子晃身子的,准备一会的打斗。 怪人看在眼里,明白我们的意思了,他直视铁驴,连连叫了几声好。 这是一对一单挑的节奏了。我特想喊几句加油,给铁驴打气,但又觉得场合不合适。 怪人一直拿出很悠闲的架势,等铁驴往他身边走的时候,他突然有行动了,把双手往背后一摸。等拿回来时,乍一看这双手没啥,但突然间,上面出现青色的火焰了。 我第一反应是糟了,怪人是个疯子,这时候敢玩火,合着是跟我们同归于尽啊? 我周围没遮挡物,而且爆炸啥威力,我很清楚,我被憋得没招了,跟铁驴一样,无奈的往地上一扑,把脑袋抱起来了。 我没抱乐观态度,以为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被崩的好歹的,谁知道压根没爆炸,还一点这方面的反应都没有。 我跟铁驴抬头一看。怪人举着带青火的手,正板正站着呢,嘻嘻笑着对我俩骂道,“两个呆比,真是头发短、见识也短。” 我回过味了,心说那玩意看着像火,其实该是一种磷光,他双手一定涂抹什么易挥发的药物了,才弄出这种伪磷火的反应。 铁驴忍不住反唇相讥,一边爬起来一边骂,“艹你娘的,玩我们是吧?” 随后他冲过去,跟怪人斗在一起。我怕铁驴大意之下吃亏,急忙嘱咐一句,让他别碰怪人双手,小心沾毒。 铁驴回应一声,也迅速出拳。他双拳打的很快,嗖嗖嗖的,试图凭借速度,逼怪人露出破绽。 铁驴这套路对付一般人,保准有很好的效果,但这怪人很邪门,他左躲右闪一番,又吱吱乱叫起来,用双手对着铁驴又挠又抓的,看起来像个猴子。 我不懂武术,却觉得这怪人耍的也是一门功夫,难不成是什么猴拳? 铁驴算遇到硬茬子了,一下子反攻为守,连连后退。 怪人是越打气焰越胜,我看的心里一沉。铁驴一时间是没啥问题,但他没还手余地,这仗就肯定赢不了了。 我觉得自己不能干看着,要冲上去帮忙才行。我四下划拉,想找到趁手的武器。 我看到有椅子,就是死尸坐的那个,心说拿它行不行?但一琢磨又放弃了。用椅子不够狠,不能对怪人构成威胁。这次我倒没死脑瓜骨,又想到胸囊了。 我选了一种药剂,说白了是蝮蛇的蛇毒提纯物,属于溶血型毒素。 胸囊里还有小注射器和小袋蒸馏水,我赶紧把它们都拿出来,调配起来。 等注射器里充满了淡黄色毒液,我心里赞了一句,说成了。这种毒药不能致人死地,却能让人一瞬间休克,半身不遂。 我握着注射器往怪人身后走。等离近后,还给铁驴提个醒,让他配合我。 铁驴跟我心有灵犀,一时间发狠了,用起腿功。 别看他挺胖,但两条腿都能抬得很高,而且他穿着硬底军靴,这一顿连环踹,威力着实不小。 怪人没料到铁驴会玩命,突然被逼的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赶得很巧,他最后退到我眼前了,我喊了一嗓子,“喂,呆逼。”又把注射器举起来准备好。 怪人急忙扭头,他也防备我呢。 我心里有个打算,这次用毒,虽然理论上这毒药不致命,但还是悠着点吧。我没敢把毒药注射在他脖颈上,反倒下移一些,一下刺中他左胸口了。 这次偷袭相当成功,刺针、推药,几乎一气呵成。之后我倒腾双腿往后退。 怪人难受的哼哼直叫。铁驴隔远问我一句,“咋样了?” 我也说不好现在的心情,觉得自己进步一大块,都能运用所学来擒敌了。我掩盖不住这种喜悦,也不顾场合的使劲跺了两下脚,连连喊道,“yes!yes!” 铁驴明白了,嘿嘿笑着说好。我俩绕过怪人,汇合在一起。 我真觉得战斗结束了,这怪人马上就跟脑血栓患者一样,走个路都哆嗦。对付他,我俩要还搞不定的话,以后也别在特案组混了。 但实际情况远很复杂。怪人突然狰狞起来,把风衣解开后,伸手对着衬衣抓了一把。 他手劲真不小,一下把衬衣撕出个口子。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左胸上有一块包,明显是注毒后留下的。 我挺纳闷,心说他身子咋没吸收这些毒药呢? 怪人不跟我们说啥,又捏住大包,猛地一叫唤,使劲挤下去。 我简直都想揉眼睛,被他这么一弄,大包上突然嗤嗤往外喷出一条水线。说白了,毒药竟被挤出来了。 我特想顿足捶胸,倒不是心疼这点药,只是觉得,他人变态,身子骨咋也这么变态呢? 等挤完毒药,怪人舒服的叹口气,又盯着我俩说,“还有什么招么?继续往我身上招呼!” 我跟铁驴没接话。铁驴反倒念叨一句,“妈了蛋,想生擒他,这事办不到了。” 我心说铁驴早就该有这种觉悟了。怪人看我俩默契的往后退,知道我们有退意了,他穷追猛打起来,一摸风衣,从里面拿出几粒黑黝黝的丹药。 紧接着他使劲往我俩这边儿撇丹药。本来我又上来害怕劲了,心说这可别是炸弹啊,不然引起大爆炸咋办?但丹药打到地上后,嗤嗤的往外喷青烟,合着是一种“毒气弹”。 我跟铁驴赶紧捂住鼻子,铁驴喊了句撤,我俩直接转身嗖嗖往外面跑。 我们逃得快,一出铁门,铁驴把枪拿了出来,还给我下命令,快把铁门卡死。 我脚下正好有半截废钢管,就赶紧把铁门关死,这门上都带着把手呢,我就把钢管别进去,权当一个门栓了。 我俩又往后退十多米,这期间有丹药砰砰砸在铁门上。 这种类型的铁门,密合性不好,有一股股青烟从里面溢了出来,不过对我俩构不成威胁了。 铁驴让我先防备好,我急忙蹲下身。他又对准铁门砰砰打起枪来。 铁门厚,按说子弹是打不透的。但铁驴开枪稳,精准度高,连续四发子弹几乎都打在同一位置上,最后的子弹,也终于把铁门打透了。 那一瞬间,我看到门上出现一个弹眼儿,还露出很白的光芒,但马上的,光芒变成红色的,说明里面爆炸了。 我跟铁驴一起抱着脑袋趴着。我听到很闷的轰的一声响,地面也微微抖了一下,那铁门扛不住这种爆炸带来的热浪,一下被撑开了,那截门栓也飞了出去。 我扭头往后看。我本以为,这种爆炸,不得把这整个车间都得崩裂了?实际上却没这么大威力。 铁驴念叨一句,都结束了。我认可这句话,也有种轻松感,想着明天一早,我们收拾一下就能回省厅了,这次奇案也宣告侦破了。但没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爆炸带动的,我俩身下的地表突然凹陷下去了。 我和铁驴没料到会这样,铁驴喊了句糟了,急忙爬起来往远处跑,我慢了半拍。 地表凹陷速度很快,还成一个锅状。我身子慢慢倾斜,合着自己趴在“锅壁”上了。 我急了,手脚并用往上爬,但就是差了那一股力道,身子不争气的一点点往下滑。 铁驴倒是快爬出去了,但为了救我,他一犹豫,又往我身边凑过来。 他使劲拽着我的手,喝了句,“走你!” 被这股力道一带,我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上冲,我也顺带配合着,一下彻底逃出去了。 但铁驴在使劲的同时,被反作用力往下一推,身子嗖嗖往下滑。 我不知道这坑里会不会有陷阱,看着铁驴我急的不知道干啥好了,但也不敢冲下去,不然他不白救我了么? 我只能大喊,让他想法子快点上来。 铁驴很努力的试着,最后却依旧滑到了“锅底”。这时候,锅底也有反应了,嗤嗤的往外喷汽。 我看明白了,这都是热蒸汽,说白了,地下有管线,刚才爆炸让原本就不结实的地表,来了次小地震。 我很清楚蒸汽有多恐怖,被它熏到,远比被开水烫了还严重。 我心说完蛋了,铁驴不得被蒸熟了?成为一只“蒸汽驴”?   ☆、第十六章 夜半劫匪 我有种要闭眼的冲动。 铁驴被蒸汽一烫,却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转机了。他一定是疼的,啊的叫了一嗓子,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这一时间的速度,快到让人咋舌。 也就眨了几下眼睛吧,铁驴就爬到我旁边了,撅着屁股跪在地上,他一边揉一边挤眼睛,我看眼泪都挂在他眼角上了。 我突然有个念头,铁驴这个人,除了打的一手好枪之外,潜力无穷,也就是平时没被激发出来,不然身手还能上一个档次。如果以后再遇到劲敌了,我们搞不定的话,我或许考虑在他屁股上撩一把火,看能不能刺激他迅速变身。 我总不能让铁驴一直跪在地上,就凑到他身边,要把他拽起来,同一时间,车间里有人嚎了一嗓子,也冲了出来。 我不知道把他叫人恰不恰当。他浑身上下冒着青烟,看着还黑乎乎的,脸上的假面具也掉了,露出本来面目来。 我依稀辨认出来,这是怪人,也是我在旅店门口遇到那个收垃圾的老人。 说实话我很诧异,这种爆炸竟然还没弄死他。 我让铁驴赶紧掏枪把他打死。怪人彻底怕了我俩,他一听我这么说,吓得扭头就跑,还翻墙爬到外面去。 铁驴掏枪慢了半拍,我觉得是他有意为之,这也让我挺不解,心说不都说好不留活口了么?咋又变卦了? 我俩跟过去,一起爬到墙上,这么隔远一看,胡同里没有怪人的影子了,但飘着一股股淡淡的青烟,这倒方便我们跟踪了。 我俩跳下墙,绕了好几个胡同,最终出了这片巷子。这么一来,视野面宽敞了,我看到,怪人逃得很远了,少说在一两百米开外的地方。 我的意思,铁驴不想开枪也行,我们继续追。我还拽着他要冲出去,铁驴却把我拦住了,又打了个电话。 我纳闷看着他。电话接通了,铁驴没说啥,对方倒是说了一句,铁驴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接下来他松口气,跟我说,“咱们任务结束了,回去歇着吧。” 我猜到了,这周围还有我们的援手,接下来追踪的任务,就交给援手了,但这个援手会是谁呢?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姜绍炎。 我对姜绍炎的办事能力很放心,他也是我们仨的头头,我不想怪人的事了,跟铁驴低调的偷偷撤了。 等回到旅店,我一看时间,再过两个钟头就天亮了,我知道明天会很忙,再不睡觉缓缓精神,我们会很累的。 我俩不多说啥,各自躺床上了。 我是睡着了,但睡眠质量不高,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开门。我睁眼看了看,发现天刚透亮。 我记得旅店服务员有钥匙,方便收拾房间的,可现在这时间,不可能是服务员过来。 我太敏感了,以为又有敌人来了呢。我赶紧叫驴哥,想把他弄醒了。 开门的人耳朵挺灵,门被打开后,他对着屋里喊了句,“别紧张,是我!” 我听出来是姜绍炎的声音,心里一松快,也赶紧开灯。 我是万万没想到,等姜绍炎出现在我面前时,他的样子,把我吓住了。 他衣服褴褛,整个人黑乎乎的,虽说额头上的头发没动,但其他地方的头发,乱蓬蓬的。 铁驴这时醒了,坐在床上,看着姜绍炎这德行,他一点没顾忌对方感受,哈哈笑起来。 姜绍炎有点烦,对铁驴摆摆手,那意思别笑了。我们的房间是个三人间,还有一张空床,姜绍炎就一屁股坐在这张床上。 我先问他,“你不是追怪人去了么?咋也跟怪人一样,成这德行了?” 姜绍炎叹了口气说,“本来挺顺利,但对方耍滑,用丹药把我炸了,也亏得运气好,不然保准重伤,你们看看这儿!” 他举举胳膊,我看到右胳膊的衣袖都烂了。 我暗自说声庆幸,也安慰他,咱们人没事就好。 姜绍炎摇摇头,流露出一点小失望来。 我一直有几个疑问,怪人到底是不是魔心罗汉?为啥非得活擒他?这次索性直接问姜绍炎了。 姜绍炎没瞒我,回答说,“他应该是魔心罗汉,另外这三年里,霞光镇失踪了三十多个小孩子,我觉得跟他有关。” 我点头表示明白,也想起王半仙和僧童了。这三十多个孩子一定被魔心罗汉洗脑,收为徒弟了,虽然不能肯定这些孩子现在什么样,会不会已经变成恶人了?但我们也要全力争取,把他们救回来再说。 这么一算,魔心罗汉这个案子是越来越大,我更被他这种炼丹狂人的思想吓住了。 我接着问,“这次跟踪失败,咱们还有啥办法能找到魔心罗汉么?” 姜绍炎回答说当然有,但看看时间又说现在来不及了,等明天晚上才能继续行动。他也让我们放松一下,白天好好歇歇。 我搞不明白后续啥计划,姜绍炎也累了,打着哈欠起身去厕所洗漱,看样回来就要睡觉了。 我不多问,我们仨陆续躺下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一白天,姜绍炎变得懒洋洋的,要么躺在床上看电视,要么就吃我之前买来的那些小食品,饼干、面包啥的。铁驴一直打盹。 这一下子,让我变得极其无聊,也没个人跟我说话。或许真就是太无聊了,我表情和举动上有所暴露。 姜绍炎趁空说了一句,“小冷,你要是实在想出去转转,我告诉你个地方。霞光镇的镇北有个跳蚤市场,那里有人卖小老鼠和兔子,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卖不卖丹鼎?” 我头次听到丹鼎这个词,也冷不丁跟我带的魔鼎联系起来了,我猜这里面有联系,但现在是敏感时期,魔心罗汉还逍遥法外呢,我可不敢这么张扬的外出。 我摇头把姜绍炎的建议否了。姜绍炎嘿嘿笑笑,一转话题说,“要不出去散散心的话,你的耐心可有待提高了。” 这我承认,也记得铁驴说过,遇到危险任务,很可能要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待八小时呢。 我压了压浮躁的心态,又闷头熬起来。 一晃到了晚上十点多,姜绍炎先打一个电话,接通后,他问对方准备咋样? 对方一定说准备妥当了,因为姜绍炎很满意的说了声好,就把电话挂了,又叫着我和铁驴,一起出发。 我们离开旅店,来到那个平房了,就是让我们乔装成小贩的地方。这次我们没走正门,一起绕到院子后方。 姜绍炎跟铁驴贼兮兮的四下看着,确定周围没异常后,带着我一起跳墙进去。 还是那个瘦爷们接待的我们,把我们带到屋里。我挺好奇,心说上次是小贩,这次要装成什么呢? 我看到有张桌子上放着三个面具和三个风衣。面具很经典,分别是唐僧、悟空悟和猪八戒。 姜绍炎先把唐僧面具拿起来,扣在自己脸上比划下,接着点头跟我俩说,“你们也选一个吧。” 我曾经听乌州同事说过,抢匪或绑匪这类人,就爱用这种打扮,因为风衣能挡住他们的身体特征,面具能挡脸。 这么一看,这次我们仨要当匪徒了。而且我跟铁驴都很积极,全奔着孙悟空的面具抓去了。 我俩一人扯着一边,争执上了,铁驴先说,“徒弟!懂得尊师重道不?师父命令你,快把这面具给我。” 我肯定不依,也反驳他,“驴哥,光凭你的身板,不当猪八戒可惜了,你就别跟我争孙悟空了。” 我这话纯是就事论事,没想到铁驴更急了,喊了句,“拿来吧你。” 我看他用上劲了,怕自己再一用劲,这面具会两半了,最后无奈的叹口气,把手松开了。 铁驴很高兴,把面具扣在脸上,对我嘻嘻笑着说,“八戒,八戒!” 我看他胖胖的身子都无语了,心说谁见过这么胖的大师兄,谁能见过我这么瘦的二师弟啊? 但这也就是个形式,我不在乎。我们各自穿好风衣后,姜绍炎带着我俩翻墙离开。 我们一直走夜路,过了半个多钟头吧,来到镇西三里街的一个平房前。 这地方虽然头次来,但我知道赵四就住在这里,眼前这个带院子的平房,很可能就是赵四家。 姜绍炎把我俩带到隐蔽处,说了些事情。 这个赵四是魔心罗汉的一个手下,虽然只是打着神棍的幌子卖卖丹药,并没做太大的恶事,但他一定知道魔心罗汉的落脚点。 在来霞光镇之前,姜绍炎就把对付赵四作为一个备选方案了,而且这小子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好赌。 姜绍炎联系当地警方设了一个局,让赵四欠李某人五万块的赌债。这可是很大一个数额。而我们仨今晚就要当一把讨债的打手,甚至威胁赵四,让他害怕。 他这么一怕,保准会找魔心罗汉求助,我们到时顺藤摸瓜就行了。 我和铁驴听完都觉得这计划不错,我们仨也默契的带好面具,准备一会开荤!   ☆、第十七章 神一样的劫匪 姜绍炎带头,我们奔向赵四家,但没走正门,停在左侧院墙旁了。 姜绍炎先爬墙进去,觉得院里没啥异常后,又学了声老鼠叫,算给我俩提醒,之后是铁驴,最后轮到我。 我有些点背,也没想到这墙不结实,刚站到墙顶时,有几块砖碎了,我一下踩秃噜脚,滑下去了。 我倒没失去平衡,落地没摔多惨,只是往前踉跄一下,但这也引起铁驴的嘲笑了。 他故意压着嗓子,嘿嘿的来了句,“八戒,你小心点!” 我咋听咋别扭,也没理他。我观察一下,这院里只有一个瓦房,我们仨又踮着脚,奔着瓦房去的。 我们停在门前,这是个木门,要开门的话得往外拽,我试了试,发现锁上了。 铁驴把注意力放在窗户上,这窗户也都拉上窗帘了,他的意思,我们直接破窗而入吧。 我持否定态度,破窗容易,但有玻璃碴子,划到人怎么办?我对他摆手。 姜绍炎支持我,他凑到木门前,盯着门把手看着,还蹲起马步。 门把手附近肯定有门栓,姜绍炎这个姿势让我有点想法。 我猜他会点穴的功夫,难不成他要露一手?运功之下用手指头把木门戳破,把门栓戳坏? 我眼睛盯得溜圆,准备欣赏一出好戏。但我误会姜绍炎了,他随后一摸腰间,把匕首拿出来,顺着门缝把它刺了进去。 他又上下划一划,找到门栓所在,接着一使劲,凭借刀锋把门栓划断。 我们打开门一起往里走,姜绍炎尖着嗓子喊了句,“赵四!” 我听到卧室里有动静。我们怕赵四别爬窗户跑了,索性加快脚步,一起冲进去。 门口就有灯的开关,等开灯后我看着屋里的一男一女,愣住了。 男的五十多岁吧,都银丝密布了,女的倒挺年轻,也就二十多,还隐隐有种骚气。 能感觉到,男的就该是赵四赵神仙,这名女子,该是赵四的相好的。 赵四挺胆小的,盯着我们问,“你、你、你们是谁?” 姜绍炎和铁驴嘻嘻笑了,我也尖起嗓子学着。赵四知道我们来者不善,竟突然把他相好的推了出去。 光这一个动作,我对赵四印象差到极点。遇到危险就让女人上,这是老爷们干的事嘛? 这女子还挺泼,看着我们仨突然乱喊乱叫起来,还乱轮着拳头对铁驴打起来。 她一个女人能有啥劲啊?拳头还都打在铁驴胸口上。 铁驴不疼不痒的,只是被这么打着,他一下子烦了,一摸腰间,拿出匕首,对准旁边的桌子狠狠一削。 匕首很锋利,一下就把桌角砍到一截,他又盯着女子看着,那意思再捣乱,下一个挨削的就是她。 女子害怕了,转身想逃。但我们不可能让她出去。姜绍炎适时出手,对着女子脖颈戳一指。 她俩眼一翻晕过去了。 我看他俩根本没想管女子的意思。我觉得这女子算是个无辜分子,地上这么凉,她这么躺着弄不好会生病的。 我把她拽起来,找个椅子让她坐上去。 这期间赵四也没少忙和,他没下床,却在床上找起武器来,只是这里哪有啥趁手武器?最后他拎个手电筒,对着我们仨乱挥舞。 我们仨不可能怕他,一同凑过去,围成个半圈看着他。姜绍炎更是一跳之下,直接上床了。 他蹲在赵四旁边,扇了对方脑袋一下问,“知道我们来干嘛么?” 赵四摇摇头,又指着那昏迷的女子害怕的说,“各位大哥,要只为了劫色,你们随便,我把床让出来都行。” 铁驴最先忍不住,呸了一口,只是他带着面具呢,这口唾沫也没呸出去。 姜绍炎一摸兜,拿出一个欠条来,举在赵四面前说,“我们是李爷的手下,这几天李爷手头紧,要追债,你欠了五万,快点拿钱来!” 赵四一脸哭穷样,说他没钱,而且李爷答应过他,下个月还就行。 姜绍炎推他脑袋一下,说什么下个月?听不懂人话吗?现在就还! 随后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摆弄着匕首,还用匕首对准床单划出一个大口子来。 这分明告诉赵四,今儿不还钱就给他放血。 赵四支支吾吾的。我留意到,他突然向枕头那里看了看,我觉着这里有猫腻,一伸手把枕头抢过来了,等把枕套扒了,发现里面藏着一沓子钱。 姜绍炎跟铁驴装样子,嘿嘿坏笑,而赵四眼睛直了。 我没时间数,掂了掂后跟姜绍炎汇报,“一万块钱!” 姜绍炎嗯了一声,又扭头说,“还欠四万,拿出来!” 赵四摆手说真没有了。我看他眼睛也不特意往哪看了,知道没说谎。姜绍炎不满意,对着我俩说,“搜,看到值钱的就搬出来。” 我和铁驴应声。赵四家的卧室很怪,是里外套间那种,我们现在在外间,我跟铁驴又往里间走。 等推开门打开灯一看,这里的摆设让我想起王半仙家了,有液化气罐,也有炼丹炉和一盒盒炼丹的原料。 我们仨这次来的目的是逼赵四,所以我跟铁驴打定主意,把那些赵四当宝贝的东西,都拿去来,作势要搬走,让他看着心急。 铁驴耍滑,捧着丹药往外走,我一合计,自己就费点力气,搬炼丹炉吧。 这炼丹炉有半个人那么高,看样挺沉,我没大意,使出全力搬它。但还是差了一截。 我把它捧起来后,实在吃劲,又不得不放下了。炼丹炉砸在地上,发出很空的咚的一声响。 我咦了一声,心说这咋回事?难道地下有玄机?我招呼“大师兄”,把铁驴叫进来。 我俩一起使劲把炼丹炉挪开,之后铁驴敲着地面,又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机关,打开后,我们一推,露出一个地洞来。 只是这地洞没多大,里面只放了一个大泥坛子。坛子里有酒,也漂着一具小孩子的尸体。 这小孩子太惨了,头发还在,脑袋却被劈为两半儿,大脑没了,眼珠子被挖了,在酒坛里上下浮动着,用空空的眼眶看着我俩。 我跟铁驴都有点不适应,铁驴很直接,更不嫌恶心,伸手扣在小孩裂开的脑袋缝上,一把将他拎起来。 这么一离开坛子,我看到他尸身上也挺惨,内脏都没了,胳膊腿上的肉也被刮去不少,当然,隐蔽处那里也是空空如也。 我记得古代丹药这种东西,服用时需要药引子,甚至有些邪门歪道就特意指出,要童男童女来下药。 我心说糟了,难不成那些失踪的小孩没被魔心罗汉抓去当徒弟?而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现在线索不多,我没法进行更深的推测。 铁驴看我愣神,推了我一下,又拎着童尸,带我一起出去。 赵四没想到我们能把童尸找到,他咧开大嘴,一脸诧异。姜绍炎突然看到童尸时,明显身子抖了一下。 但他很快调整心态,突然狞笑起来,把童尸接过来,推在赵四面前问,“亏老百姓叫你活神仙呢,你他妈竟然暗地里杀人。” 赵四不承认,还连连喊着,说人不是他杀的。 我顺着这话往下问,“不是你还有谁?” 看出来了,赵四想接话,可话到嘴边时,他又硬生生止住了。 我上来脾气了,也跳上床,蹲在赵四另一边,指着童尸说,“这脑袋瓜子的创口一看就是被斧子劈出来的,再看它的胸骨和肋骨,上面一点被刀划过的痕迹都没有,这说明什么?凶手剥离胸肌、摘除内脏的手法很熟练,一看要么精通解剖,要么就是杀惯人的老手。你说,不是你会是谁?而且到底杀了多少孩子?” 我说完也忍不住对他脑袋使劲推了一下。 赵四没想到我能这么专业,他有点慌神,说秃噜口了,回答道,“我们没杀几个。” 姜绍炎呀哈一声,说看不出来,你他妈还是个惯犯,随后又提高声调,“赵四,你说我们打110,等警察来了发现尸体后,你脑袋上到底会在挨多少个枪子。 赵四慌了,连连摆手,说只要不报警,他明天保准还钱。 姜绍炎呵呵笑了说,“现在就只有还钱这么简单?我们哥仨发现这个惊天秘密,你就不给点封口费么?“ 赵四说给,低着头想了半天,又拿出一副大放血的样子,对我们仨说,“一人一千行不?” 这次连铁驴也忍不住跳到床上了,只是他身子沉,跳上来之后,整个床板忽闪一下子。 我们轮番推赵四的脑袋,铁驴接话说,“你个抠逼,一人一千?真当我们是化缘的和尚?告诉你,一人五万的封口费,少一分钱就报官。” 姜绍炎配合铁驴的话,立马把童尸塞到赵四怀里。铁驴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权当证据了。 赵四是拿童尸泡酒,但不代表他不怕尸体,这么抱着,赵四脸色变得极差,甚至喉咙都一动一动的了,看样随时会吐出来。 我觉得今晚给赵四的压力够大了,我们见好就收吧。 我用胳膊肘悄悄轻撞姜绍炎一下。姜绍炎也明白,但他还有一个事没做,一摸兜拿出一个跟葡萄粒大小差不多的东西,乍一看挺像丹药的。 他手劲大,将赵四的嘴巴捏开,把这“丹药”塞进去了。 我看赵四不想把丹药咽进去,而且这玩意有点卡嗓子眼。 我又下地找暖壶,用暖壶盖接满水,拿回来给赵四灌下去了。 赵四吓得一边抠嗓子眼,一边问我们这丹药是啥? 铁驴在一旁插话说,“别以为就你能炼丹,我们李爷也会,这叫裂魂丹,明天你筹不到钱,我们就不给解药,到时等烂肚子死掉吧。” 赵四怕了,主动跟我们约定时间,明晚这时候,让我们仨还来。 我看他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来回转,估计耍心眼了,但这就是我们要看到的。 我们仨又连损带打的折磨他一小会儿,之后说了句明天见,我们离开了。   ☆、第十八章 祭湖 我们没走正门,还是选择翻赵四家的院墙。我吃过一次亏,这次吸取经验,当先爬起来。 我怕被姜绍炎和铁驴领先了,又把墙头踩的不结实,自己秃噜下去。 等离开后,我问姜绍炎,咱们是不是派个当地线人来蹲点?监视赵四一举一动? 姜绍炎摇头那意思不用,又问我,“知道刚才给赵四吃的是啥么?” 我想说那不是有毒丹药么?但一合计觉得不对。我也搞不清它具体是啥了。 铁驴在旁边插了一嘴,说那是gps。 我明白了,同时也有个疑问,我们就不怕赵四把它吐出来了? 铁驴嘿嘿笑了,回答说,“赵四真能把它吐出来,算他牛掰,再往深了说,过几天他想把gps拉出来,弄不好还要用手抠抠呢。” 我不能太深琢磨铁驴的话,有点恶心了。我不在这问题绕了,问接下来去哪?还回旅店么? 姜绍炎说不,又带着我俩奔向霞光镇的派出所。 我头次来这里,这就是一个二层小楼,外表看着破破烂烂的,走进去后,我发现好几个房间都开着灯,有人在加班。 我们仨去了其中一个房间,有个技术员正对着一个纯平显示器看着呢。 纯平显示器用乌州话来说,也叫“大脑袋”,说白了比较笨拙,我心说这都啥时代了,这里咋还用这种设备呢。 我们仨也凑近了看大脑袋。上面有一张地图,里面有一个亮点。我留意到,这地图上还有地名,有三里街的字样。 这下很明显了,亮点就是赵四了。 技术员先跟我们仨客气的打招呼,喊了句专员,又指着亮点说正事,“赵四还没动,依旧在家中。” 姜绍炎点点头,让技术员继续观察,我们其他人待命,也稍微休息会。 派出所里只有一个会议室,我趴在门口玻璃一看,里面睡了四个民警。估计都是待命的。 我们仨不想进去打扰他们,索性找个桌子,趴在上面这么简简单单的睡起来。 我是做梦了,梦到自己又回到乌州解剖了,只是遇到个很邪门的“尸体”,我正划他肚子呢,他疼的嗷一嗓子,还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合着这是一个活人。梦里的我吓得手足无措了。 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嗓子,“有情况。”我太敏感了,竟吓得一下站了起来,满头都是汗。 我稍微缓一下,仔细一看发现是技术员。一定是赵四行动了。 我一抹脑门又往身边看,发现姜绍炎和铁驴也醒了,但他俩都在看着我。 铁驴先问,“徒弟,你真强,这次反应能这么快!” 我总不能实话实话,说自己被恶梦吓得吧?我耍了滑,跟铁驴强调,“身为一个特案组成员,反应快是基本功!” 铁驴只是呆呆的挠挠头,没回答我。 我们仨没时间胡扯,又去了那个房间,盯着大脑袋看。亮点的移动速度稍快,我猜赵四要么在跑,要么在骑自行车。 我心里有点小兴奋,也跟姜绍炎建议,“赵四熬不住找魔心罗汉去了,咱们现在行动吧。” 姜绍炎回复我的只是哈欠,随意摆摆手说,“时间尚早,等赵四彻底停下来了,我们出击也不迟。” 随后他跟铁驴说,“这期间咱们别闲着,把大家叫起来,发装备。” 铁驴应了一声,先转身出门,扯嗓子喊了句,“准备出警!” 一下子会议室里有动静了。我和姜绍炎也去了会议室。 等这四个民警起来后,我们围着桌子坐着,没一会儿铁驴拎两个大旅行包回来了。 乍一看铁驴拎的包不怎么沉,可等把它们放在桌子上时,我听到声音挺响挺闷,估计它俩合起来得有个一二百斤,我又暗中佩服下铁驴的力气。 姜绍炎跟铁驴忙活着,把旅行包打开了。我看到这里面的东西很杂。 有绳索和铁八爪,有匕首和手电筒,还有像手机我却认不出是啥的设备,以及枪械。 枪械有一把步枪,其他全是五四手枪,这步枪我倒认识,是老掉牙的m1944卡宾枪。 派出所的民警都懂规矩,拿的全是五四手枪。这把卡宾枪最后被铁驴拿起来,他熟练地咔咔摆弄一番。 我有啥说啥,指着卡宾枪问,“驴哥,这枪用着未必比手枪方便吧?” 我自认这话没毛病,铁驴却嘘了我一声,回复说,“这可是好枪,徒弟,趁现在有空,给你上一课。世界十大狙击手,听过么?像白色死神西蒙海耶,前苏联的萨连科,狙击克星瓦西里等等,用的都是卡宾枪,而排名第八的抗美援朝狙王张桃芳,更是用这把n1944卡宾枪,在无镜狙击的情况下,毙敌二百多人,你说这枪传不传奇、厉不厉害?” 铁驴说的这些人,我不认识几个,不过他这话让我觉得,这枪确实有点说道。 我也不争啥了。姜绍炎趁空递给我一把手枪,那意思我也带枪,之后他跟铁驴把绳索和铁八爪之类的东西,又装到两个小背包里,各自背着。 我们又继续等着,姜绍炎把他兜里的好烟拿出来,分给大家抽。 赶得巧,这支烟刚抽完,技术员又喊我们,说赵四停下来了。 姜绍炎叫了声好,又一边问具体啥地方,一边要带我们出警。 技术员脸色很差,说了俩字,“鬼湖。” 我留意到,他一说完,其他民警脸都沉下来了,甚至还不动弹了。 姜绍炎走出去几步,看他们这状态,咦了一声问,“都怎么了?” 没人回答。 我猜鬼湖一定有啥说道,或许闹鬼吧。魔心罗汉是个变态,能去这种地方躲着倒不稀奇,但这些民警不该一听闹鬼就这么低迷吧? 我劝了句,“咱们要相信科学,闹鬼啥的,都是假的。” 技术员代表这些当地警察,肯摇头解释了,“鬼湖是很奇特的地方,大雾天过后,会出现佛光,这么一来霞光镇也有一个传统,人死后要么土葬要么水葬,而水葬的地点就是鬼湖。” 我懂了,心说这鬼湖就是个祭湖,甚至就是个“坟场”。我们去这里抓人,倒不是怕鬼,而是犯了当地的忌讳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咋办的好了,姜绍炎倒挺直接,只压着语调说了四个字,“出警,破案!” 他这人,有时一严肃了,身上无形露出一种很强的气场。这四个民警被震慑住了,也陆续挪动脚步。 派出所里只有一辆车,是猎豹吉普,我们这些人就都坐在这车上。 姜绍炎当司机,有个民警比铁驴还胖,他坐在副驾驶上,其他算我在内的五个人,竟都挤在后座了。 我们是穿插着坐的,但空间还是太小,我觉得自己被挤得好难受,尤其霞光镇路不好,这么颠簸来颠簸去的,我最后不得已,直接坐在铁驴腿上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我们出了镇郊,来到一个林子前。 这林子让我感到很不自在,大半夜的,里面飘着一股股淡淡的雾气,有种阴森感。 姜绍炎把车停下来,招呼我们下车,我猜要去鬼湖,我们就得徒步穿过林子了。 坐车期间,我也跟四个民警随便扯两句,发现他们哥四个挺逗,分别姓赵钱孙李。我打心里也这么称呼他们了。 姜绍炎先对林子观察一番,我看他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想啥呢,随后他叫我们出发钻林子,也下了一道命令,不许打手电筒。 这么一来,我们纯属摸黑走。赵钱孙李都有点紧张,还有人把手枪拿出来。这举动被铁驴看到了,他立马说,“没我命令,你们不许掏枪。” 乍看起来,铁驴有点欺负人,我却很理解,赵钱孙李的状态不行,遇到突发事件,尤其遇到魔心罗汉撇炸弹啥的,他们乱开枪,反倒伤了自己人。 他们很听话,拿枪那位也把枪收好。 只是我们刚进入林子没多久,这哥四个很默契的突然奔着一处走过去。 姜绍炎又咦了一声,扭头看着他们。铁驴离我最近,我听他轻声念叨一句,“妈蛋的,这帮警察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 姜绍炎挺聪明,先琢磨过劲了,对我俩摆手,说跟上去。 这一下我们的队伍反过来了,成了我们仨跟随他们四个了,这样几乎横向走了百八十米吧,他们停下来。 我看到这里还有一个石碑,上面写着两个字,“祭湖。” 赵钱孙李拿出一副很恭敬的样子,对着石碑拜起来。我们仨也懂规矩,跟着一起拜了拜。 但突然间,大胖子赵民警指着石碑后面喊了句,“那是啥?” 我们注意力全被引过去了,等绕到后面一看,我愣了。 这里有一堆老鼠脑袋,被垒成两层,摆的整整齐齐,下面六个,上面三个。 下面六个老鼠脑袋都带着小帽子,我们拧开手电照着,发现这帽子做工很粗糙,却也能让人辨认出来,模仿的是警帽。 而上面三个老鼠脑袋,什么都没带。 赵钱孙李都不说话,我们仨不管那个,蹲下去,各自拿起一个老鼠脑袋观察着。 姜绍炎突然嘿嘿笑了,只是笑声有点冷,又把三个不带帽子的老鼠脑袋握在手里,分别指了指我和铁驴。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诧异有点恶心。 我当然明白姜绍炎啥意思,也引用铁驴的口头禅,心说卧槽的,这又是魔心罗汉给我们的见面礼呗?   ☆、第十九章 夜林诡秘 这一堆老鼠头让我有了几个观点。第一,魔心罗汉嘲笑我们这些警察,都是胆小没种儿之辈;第二,他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行踪,不然戴帽子的老鼠头应该是四个,代表赵钱孙李,而不是六个这么多;第三,他知道我们要来,提早做了防范。 这都反映出来,我们这次抓人,很可能是一场硬仗。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很沉闷。 我们仨是没什么,赵钱孙李的士气有些低落,姜绍炎看着四个民警,突然嘿嘿笑了,站起身一脚把这些老鼠头全踢开,又摆手说,“顽童胡闹而已,不用在乎,继续深入。” 我们又出发了,不过他们四个明显有种应付的感觉,在后面跟着。 我想说点啥,却找不到话题。这样走了二十来分钟,或许是大家适应了这种夜林里的“诡异”,也没遇到啥危险,都放松下来。赵钱孙李还时不时低声交谈一番,这是好现象。 可这种气氛并没持续多久,姜绍炎突然站着不动了,警惕的四下看着。 我发现自打深入夜林以后,姜绍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不再是都市里那个懒洋洋的他了,反倒有种豹子的感觉,目光也很尖锐。 他是带头人,这么一停,我们也没法走了。铁驴很配合姜绍炎,把卡宾枪拿了下来。 我看姜绍炎就这么四下看也不说话,索性先问句咋了? 姜绍炎嗅了嗅鼻子,回了句,“有妖气!” 我听完第一感觉是跪了,心说妖气?亏他好意思这么回答,我们也不是演西游记呢,妖气怎么解释?另外这里是有点怪气氛,但犯不上有妖怪吧? 铁驴明白姜绍炎的话,他扭头多说一嘴,“事物反常即为妖。” 我回过味了,心说姜绍炎又用他的直觉告诉我们,周围可能有危险。我知道他的直觉很准,但他这么说也很容易让赵钱孙李再变得紧张。 我扭头看看四个人,他们倒没我想的那么糟,这倒让我稍微松口气。 我们干站了一会,姜绍炎摆手解除警报,说妖气过去了,带着我们上路。 我也搞不明白,姜绍炎到底发现啥了。 等我们费劲巴力的爬上一个山坡,我看着远处,那里有好大一个湖,只是被黑夜衬托着,乍一看湖水像是黑的。 我猜这就是鬼湖了。姜绍炎让我们停下来,他从背包里拿出那个像手机一样的设备。 他把设备打开,我看屏幕上出现一个坐标,东南西北都有,另外还有一个绿点一个红点。 姜绍炎解释,绿点是赵四的位置,红点是我们所在地。还有一个数据指出我们距他有多远。 我综合看了一下,他在我们西北角,离着有四公里远。 我又大体一估算他的位置,心说我的乖乖,他岂不是在鬼湖之中么?难道他跟魔心罗汉会什么水上漂的功夫?还是说他俩正在湖中游泳玩呢? 赵钱孙李是本地的警察,对鬼湖了解,有人解释一句,说鬼湖之中有个小山,还有个山洞,水葬的人都被安放在这里。赵四他们也该躲在此间。 我们仨应声表示明白。姜绍炎一手握着这种先进的跟踪器,一边招呼我们继续上路。 但我们没走几步呢,铁驴说了句,“嘘!都蹲下。”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听语气挺紧急的,我就急忙这么做了。赵钱孙李他们更有意思,有两个民警不仅蹲下,还直接趴到了地上,也不嫌丢人,抬个头紧张兮兮的看着。 一时间焦点在铁驴身上,他是半蹲着,把手枪拿出来。这枪上还带着消声器呢。 铁驴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跟我们说,“刚才那里有动静。” 随后他举起枪扯嗓子喊一句,“谁躲在那里,出来!” 没人回答他。我觉得或许铁驴看岔了,那里压根没人,又觉得宁可信其有,不然真有敌人,我们大意之下可就逗比了。 过了三五秒钟吧,铁驴忍不住有下一步动作了,他用枪对着灌木丛前面,嗤嗤嗤的打了三枪。 每一枪都落在地表上,激起一股烟来。 我以为这三发子弹纯属浪费了呢,但在打完一刹那,灌木丛真动了,也不知道是啥东西,嗖嗖的往深处跑。 我们没时间纠结这是不是动物,既然有东西逃了,我们最好是追上看看。 没人发号施令,姜绍炎和铁驴带头,我们都站起来默不作声的往灌木丛那里冲。 姜绍炎跟铁驴跑的快,我居中,赵钱孙李落后,尤其赵民警,因为长得胖跑的慢,处在最后面。 我对这个胖子也是醉了,真不知道在霞光镇这种落后的地方,是什么东西把他养这么胖的,而且突然间,他还摔到了,惨叫一句,“妈呀,有鬼抓我脚,救命、救命啊!” 我跟其他三个民警都扭头看了看,我相信自己没看错,赵民警确实往后退了一段。 他本来极力想站起来,也想往前爬,实际却这么一直退后,只有一种解释,真有东西在拽他。 我们几个全惊到了,因为赵民警身后没有人。我们也是人多,不怕什么邪门歪道,全都掏出枪,向赵民警赶回去。 只是他就退后这么一下子,等我们过去时,他自己都能挣扎站起来了。 他呼哧呼哧喘上了,我问他到底咋了。他倒真好意思,一手扶在我肩膀上,又一抬右脚,说刚才有一只手拽他脚脖子。 我很不习惯他这么扶我,问题是不让扶,他单腿站不住。我耐着性子转移自己注意力,让他把鞋和袜子都脱了。有人拿出手电筒,照了照。 我看的很仔细,他这脚裸白胖白胖的,一点异常都没有。 我很想回答说他刚才多想了,但又一转念,亲眼所见那一幕又怎么解释? 我上来较真的劲,毕竟自己也是外来的“专员”,没姜绍炎和铁驴的时候,我官儿最大。 我就让这几个民警都找找,看有啥发现没有。 我们一小批人热火朝天的在这忙活起来,没多久姜绍炎和铁驴都回来了。 铁驴看我们的举动,他来气了,损了一句说,“喂!你们有病吗?我刚才说了,灌木丛有异常,不是这里,你们一群逗比在这儿找什么呢?” 我知道他误会我们了,我凑到他和姜绍炎的身边,把刚才的事念叨一句。 铁驴也不损人了,反倒拿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有这么邪乎的事?” 姜绍炎很沉闷,低个头不知道想啥呢。 我跟铁驴也加入搜寻的队伍,不过稍微找一小会儿,一无所获。 姜绍炎回过神,也没啥解释,只强调既然没发现,就说明没事。 我们继续奔向鬼湖,接下来走的路,没遇到啥岔子,等来到湖边,我一时间很蛋疼。 我见到湖中心那模模糊糊的小山了,但心说怎么过去?别说在这种祭湖里游泳,打死我也不干。 赵钱孙李又帮了大忙,有人告诉我们仨,就在不远处有几个石头房,里面放着几艘公用的木船。 别看没往深了说,我却明白,这些船都是出殡下葬时用的。 都这时候,我们不顾及这些,姜绍炎让四个民警带头,我们沿着湖边走上了。 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们来到石头房前。我细细一数,有四个石头房,每个房间里都有一艘木船,每个屋前都有一个简易的轨道。 我挺纳闷,心说赵四和魔心罗汉要都在鬼湖中间的山洞里面,他们不用船,怎么进去的? 我没法多想,我们一起忙活起来,推出两艘船,沿着轨道把它们滑到水中。 我们七个人分成两组,我们仨坐着一条船,他们四个坐了一条船。 还是我们仨带头。我们这艘船上,姜绍炎坐在前面,我跟铁驴并排坐在后面,默契的一起划桨。 我发现夜里在湖中和林子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湖里划船,气氛让我更有点受不了,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发毛,甚至身上有点冷飕飕的。我猜这是一种先天带来的反应。人也算是一种陆栖动物,不能在水中呼吸,所以周围都是水的时候,就有点恐惧了。 我面上没表现出来啥,但这么过了一会,我们快到湖中间时,身后的船有异常了。 赵钱孙李中,先是有人咦了一声,紧接着他们先后喊起鬼来。 我心说亏他们还是警察呢,这么胆小,这又是咋了? 铁驴扭头往后看了看,说了句,“淡定!淡定!”但随后他也咦了一声。我觉得不对劲了,跟姜绍炎一样,一同扭头。 我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他们四个都没划船,可木船依旧前行着。 这不是一瞬间的惯性,我能感觉出来,船走的很有劲。铁驴是有啥说啥,来了一句,“艾玛,真有鬼啊?” 这下赵钱孙李有点崩溃了,有人都带着哭腔说,“真不该来这里,这下好了,把孤魂野鬼惹怒了吧?” 我承认,自己也有点怕了,尤其还看着他们的船慢慢超过我们。 我想找个科学的理由把这一切解释通,问题是,这现象完全违反了我的科学观。而事实上还不仅如此。 突然间,我觉得我们船上也出现一股很怪的力道,难不成水鬼要来收拾我们了?   ☆、第二十章 鬼湖 赵钱孙李的船是直接稀里糊涂的往前走,而我们的船遇到一股奇怪的力道,船身被拧着,有种要原地转圈的意思。 我发现人就是这么奇怪,我看着赵钱孙李摊上事时,还没太紧张,等怪事降临在自己头上,我真急了。 姜绍炎依旧闷闷坐着,一句话不说。铁驴跟我一样,他还一边使劲划桨,一边跟我说,“快、快!” 我也学着他,我俩试图用划水这种方式不让船转身。 可这么做根本没啥大效果,船慢慢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和铁驴不得不放弃了,都把桨收回来,这还没完,突然间船身又传来一股力道,把我们推出去一小截。 只是这力道并没持续多久就彻底消失了。 我有个意识,如果真有水鬼的话,它在警告我们一件事,我们仨不要去山洞里,而赵钱孙李这四个民警被它预定了,必须要进山洞当祭品。 我是纯属乱想,铁驴却来了一股子脾气,他把消声手枪拿出来,一脚踏在船舷上,微微弓着腰,对着船底下的水域,嗤嗤嗤的把一夹子弹全打光。 子弹入水后会受到很大阻力,威力也大减,但它们也能给我们探探路了。 我紧贴着船舷往湖里看,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血或者什么东西飘上来。 铁驴已经给枪换好新子弹了,又想继续射击。姜绍炎把他拦住了。 我俩都看着姜绍炎。他说,“都别乱动,我下去看看。”随后站起身把外衣和裤子都脱了,只留下贴身的护甲,又把匕首拿出来,咬在嘴里。 他从左侧船舷跳进去的,噗通一声后就没了影子。 铁驴稍微有点担心,他把手枪收了,把卡宾枪握在手里。我觉得自己拿不拿枪用处不大,索性光用眼睛留意四下举动。 这么过了半分钟吧,湖面平静,没有姜绍炎消息。 铁驴忍不住哼哼几声,其实我跟他一样,心里很焦急,心说到底啥情况了,姜绍炎不会被水鬼拐走了吧? 我想喊觉得不妥当,只好对着外侧船板使劲敲了几下,希望姜绍炎能听到。 或许是我这么做有了效果,在敲击声刚停,船右侧那边有反应了,姜绍炎用水里冒出来,只是他憋气憋的有点缺氧。 他一边踩水一边把刀拿下来,大口的呼吸着。 我是喜出望外,一时间都不想水鬼的事了,只觉得姜绍炎没出事就好。 我跟铁驴都凑到右侧,一起递出船桨,姜绍炎握着船桨被我们拉回来。 上船后,我还要把外衣脱下来给他,这样连同他本身的外衣一起盖在他身上,能暖和一些。 姜绍炎摆手示意不用,他摸出烟来吸了一根,借着烟劲让自己轻松下。 我明白,他从左侧跳下去的,又从船右侧浮出来,说明他一定经过船底了。等他缓了两口气后,我问他,“底下什么情况?” 姜绍炎一耸肩,回答说,“下面只有水!” 我相信姜绍炎的话,但刚才这一系列的现象,也一定有解释,只是我们才没搞懂罢了。 姜绍炎烟吸得很快,随后随便穿上衣服,又看着赵钱孙李他们问,“大家感觉怎么样?” 赵钱孙李都说没事,那意思能继续前进,只是他们一个个极不情愿的表情却分明告诉我,他们退意浓浓。 姜绍炎肯定也察觉到这个问题了,不过话说三遍淡如水,也不能动不动就给这哥四个打气吧? 我们继续动身。顺序调整了,赵钱孙李在前面,我们船在后面。 转眼间我们划到山洞这边了。这个山洞不小,要我说一辆卡车都能很轻松开进去。 我们依旧保持现在的阵型,但里面黑咕隆咚,我们不得已,每个船上出一个人,拧开手电筒了。 我们船上是姜绍炎负责照亮,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的船速都不快。 我也不知道咋了,刚进山洞没多久就觉得很闷,心说难不成这里的空气不新鲜,有点缺氧的意思么? 我还问铁驴什么感觉。铁驴皱着眉,拍了拍胸脯说这里闷。 我俩的话被姜绍炎听到了,他扭头看看,嘿嘿笑了一声。 我总觉得他这笑有言外之意,或者说他很明白为啥这里会闷,只是不说罢了。 本来手电筒都用来照着前方水面,没多久,姜绍炎就把精力放在洞壁上了。我也跟着看了看,发现这里的洞壁有画,说白了,是岩画的一种。 上面全是婴儿、娃娃和孩子,虽说刻画技术不怎么好,却依旧能让人看出来,他们要么在哭闹,要么在嬉戏玩耍。 另外在这些人物画的间隙中,还刻着不少眼珠子。这些眼珠被人刻画的栩栩如生,还都上了色,拿出一副血红的架势,阴森的盯着我们。 冷不丁被一大堆假眼珠瞧着,我有点不自在。姜绍炎摆手,叫我们停船,我们两艘船还并排在一起。 他低头琢磨一会儿,又问赵钱孙李,这里是霞光镇祭祀的地方,这些画是不是镇民刻上去的? 大胖子赵民警先点头回答,说这些娃娃、孩子确实是镇民刻得,也有一种象征意义,希望死者早投胎,生在一个好人家。 随后他们中有人插话,指着那些眼珠子说,“前一阵我来过这里,还没见到这些眼珠子,不知道被谁后刻上去的。” 我立马猜到一个人选,魔心罗汉,而且再往深说了,两个驴友被杀后,眼珠就被掏了,赵四家的死婴,同样遭到这种厄运。 铁驴忍不住骂了俩字,“变态。”这也是他来到霞光镇之后,第三次说变态这个词了,可见魔心罗汉在我们心里到底是什么德行。 我们没等继续说啥呢,突然间起风了,劲儿还不小。 我被这么一吹,从心往外的一激灵。 这可是山洞,就算外面有风,也不该吹到这里来,难不成这山洞是贯穿连通的?还是个风口? 更邪门的是还在后面,风是迎着我吹来的,可湖面起了浪花,竟是反向的,有种推着船往前去的意思。 这下赵钱孙李他们炸锅了,全跪在船上一边拜一边瞎念叨,说他们这次来是为了抓凶破案的,没有意冒犯各位的。 姜绍炎皱眉看着赵钱孙李,想了想说,“咱们划水本来就费劲,既然有这种浪助力,别耽误了,赶紧动身。” 铁驴还用船桨对着赵钱孙李他们的船舷拍了拍,大有催促的意思。 赵钱孙李也听话,都不念叨了,当先划船。只是他们太紧张了,划船的力道太大,一下子就超出我们半个船身。 铁驴赶紧用船桨对着他们的船尾又拍了一下,强调说,“哥们啊?赛龙舟呢?稳着点。” 他们先后应声,我们仨也急着跟上去。 这么往前走了五十多米吧,周围环境再次变化了,那股风没了,浪也停了,而洞壁上也变得光秃秃了,没了壁画。 只是这里的洞壁,底子是黑色的,却也不知道咋搞得,在这上面又凸出一条条的白色岩石,乍看起来,像肋骨一样,零散的分布着。 我心里有股子难受劲,本来我习惯顺着手电筒的光线看,它照到哪儿我就顺带看到哪,但现在舍弃这种念头了,我只是微微侧头,盯着湖面看。一方面缓缓心情,一方面这么划水也不耽误啥。 但就因为如此,也被我瞧到一个怪事。那一瞬间,湖面上冒出一个气泡来。 我很诧异,还立刻问,“驴哥你看到没?” 铁驴啥都不知道呢,顺着我指的湖面看了看,又问我,“咋了?” 我挺蛋疼,因为现在湖面重归平静了,没有气泡出现了。 我指着专门一个地方,让他再等等。而我这个举动,也让两艘船再次停下来,所有人都拿出一副好奇心,看着那里。 稍微过了一会儿,铁驴忍不住凑过来,一屁股撅着趴在船舷上。 他是咬定主意更仔细的观察,而我不经意的往右侧一看,发现这里突然冒出个气泡来。 我又招呼大家,指着这处湖面。同样的,等大家扭头后,这里也没反应了。 铁驴跟赵钱孙李他们都拿出一副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姜绍炎若有所思。 我还琢磨咋跟大家解释呢,没等开口,周围湖面都有反应了。 我都数不过来,反正好多地方都冒起气泡来,个头大的气泡,跟巴掌一样,个头小的,也就葡萄粒般大小,但小气泡跟穿好的珠子一样,咕嘟嘟、咕嘟嘟连续冒着。 这下大家精力全分散了,铁驴还来了一句,“卧槽,这里水开了么?” 随后他拿起船桨,对着湖面戳进去,等伸出来后,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船桨。 他摇头跟我说,“湖水还是冷的。”其实我比他聪明一点,心说真是水开了的话,怎么也得有蒸汽吧?也犯不着用船桨做试验。 我们都琢磨起来,想知道这种现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姜绍炎最先有个想法,他还嗅了嗅鼻子,问我们,“大家闻到那股味道了么?” 一时间我们都跟小狗一样,嗅啊嗅的,但也相继摇头,表示没啥发现。 姜绍炎突然闷头笑了,念叨句,“这个魔心老鬼,真服了他,竟然用这种昏招。” 我不懂,让他解释一下。 姜绍炎答非所谓,再次跟我们强调,“大家就不觉得,空气里充满一股血味么?”   ☆、第二十一章 诡尸 被这么一说,我们变得警惕起来,又嗅鼻子。 我是专门的法医,对血腥味肯定比其他人要敏感,但这次我还是没察觉到有啥,更别说他们了。 我很实在的先摇头,说明没有发现。其他人也陆续表态。 姜绍炎不理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湖面上,哼笑一声,又问赵钱孙李,“霞光镇的水葬地点是在这里么?” 赵民警回复说,“这地方离洞口太近,不是葬人最佳地方,再往里走,有专门的葬台,那里才是镇民的“埋骨”之地。” 姜绍炎点点头,又跟铁驴说,“拿家伙事,我打赌水下面有猫腻。” 他俩立刻准备起来。他们的背包里有绳索和铁八爪,只是把它们组装起来后,新问题来了。把这玩意儿往空中抛,勾住什么地方或东西很容易,但水是有浮力的,把它们往这里面丢,有些费劲。 他俩也有招儿,一起划船到洞壁旁,借着匕首的锋利,把几块有棱有角的石头割了下来。 他们把石头绑在绳子上,这样增加了坠力,紧接着一人对准一个地方,把铁八爪丢下去。 我跟赵钱孙李一起在旁看着。绑铁八爪的绳子很特殊,不仅又细又结实,上面每隔一米就有一些小绳结,能测试长度。 我足足数了十一个绳结,这铁八爪到湖底了,换句话说,水还挺深。 姜绍炎跟铁驴慢慢抖动绳索,让铁八爪能在湖底小范围的抓一下。只是很可惜,他们忙活一番,没抓住什么东西。 但他俩不死心,重新收了绳索,各自对着另一处湖面抛了下去。 这次铁驴有发现了,对我们说,“勾到东西了。” 姜绍炎停下手头工作,赶紧凑过来照亮,而我上去搭把手,跟铁驴一起往上倒腾绳索。 我能感觉出来,勾住的东西还挺沉,而且很快的,我看到湖里出现一个团黑影。 我们没松劲,继续倒腾。渐渐地,黑影更明显了,让我受不了的是,我看到一张脸了,貌似还没有眼珠子,脑袋上裂了一个大缝,铁八爪就钩在那个缝里了。 我挺郁闷,心说也太巧了吧?钩哪不好钩这里,不纯属提前吓唬我们一通么? 我怕赵钱孙李这四个民警冷不丁见到这么血腥的尸体会害怕,也说句话,给他们打预防针了。 没想到我这话反倒让他们哥四个好奇,尤其赵民警还往前探了探,离船舷很近了。 我也不想强调啥了,心里念叨一句,这胖子一会吓个好歹落到水里,那都怪他自己。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尸体出水了,我跟铁驴也不嫌恶心,合力把他抬到船上。赵钱孙李他们确实有点小混乱,但也没出啥大岔子。 我们一起看着这尸体。他身上几乎是裸的,衣服裤子大部分都烂掉了,脸也稍微有点肿。 赵民警最先啊了一声,我不知道他又咋了,抬头看着他。 他一脸诧异,指着尸体说,“这不是柱子么?前一阵刚水葬的,咋出现在这里了?” 霞光镇没多大,其他民警也都认识柱子,这下好,他们又神经兮兮上,有人念叨说刚才那些事,一定是柱子弄得,他变鬼吓唬我们。 这四个人又对柱子连连说好话。我们仨却不这么认为,姜绍炎还跟赵钱孙李说,“都冷静下!别乱!”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情绪平复下来。 姜绍炎指着柱子尸体,又说,“既然这里不是祭台,尸体怎么突然到这的呢?一定有蹊跷,另外刚才湖面冒泡带出血腥味来,这也告诉我们,下面的尸体不少,这样吧,让小冷做个尸检,咱们从这方面入手找找原因,你们认为呢?” 我看着他们。赵钱孙李沉默一会,先后点头。 其实我心里憋着一句话没说,幸亏这次拽出来的是柱子,跟这些民警没有直系亲属关系,不然他们很可能不让尸检的。 我也不磨蹭了,赶紧先对柱子尸体做了个尸表检查。 我首先看的是眼眶,发现周围的软组织和骨骼都没有受伤的迹象,也就是说,眼珠子被人割的干净利索,很可能用了眼球固定器和眼球切割器。 光凭这点,我就能肯定,这是魔心罗汉他们干的好事,之后我又观察尸体脑部。 我记得赵四家发现的那具童尸,大脑是被取走了的,为何柱子这么特殊,颅骨被劈开,大脑却不被取走呢? 我用手电筒对里面照亮,发现他大脑皮层上有瘤子。 我问赵民警,“柱子怎么死的?” 他回答,“先前是咳嗽胸闷,等去外地医院一查,医生说是肺癌晚期,癌细胞都飞了。” 我明白了,魔心罗汉他们也一定发现瘤子了,还很挑剔,对这种病态的大脑不感兴趣。 但与此同时我又想到一个问题,问赵民警,“柱子水葬多长时间了?” 赵民警稍微算计下,回复说,“有半个月了。” 我纳闷了,心说半个月?尸体应该高度腐烂了才对,甚至还会出现巨人观,就是有颜面肿大、嘴唇外翻、四肢增粗、阴部膨大呈球形等等的特征,可眼前尸体,除了稍微有点水肿,怎么一点这方面的趋势都没有呢? 姜绍炎跟我想到一块了,指着尸体大脑跟我说,“做个切片出来。” 我赶紧从胸囊里拿出解剖刀和小镊子,配合着动手了。最后我用镊子,夹出一小条脑组织。 我们仨都凑近了观察。我最先发现,这脑组织颜色不对,稍微变黑了,我又小心的凑近闻闻,有刺激性的气味。 我把这两个现象说出来,姜绍炎有个猜测,问我,“是不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不敢肯定,因为胸囊空间有限,真没有专门检测它的药物,我只能回答,“很有可能。” 这么一来,我又有疑问了,福尔马林也就是甲醛水溶液,就算魔心罗汉他们有意从葬台那里盗取柱子尸体,等取走眼珠后,又给尸身弄上福尔马林做防腐剂,但这么丢弃在湖底,被水一泡,福尔马林也早该散了才对,怎么他大脑里还有这么多的福尔马林? 我一时间瞎捉摸,姜绍炎却打断我,提醒说,“再切!” 我发狠了,这次切的比较深,也拿出好长一条的脑组织。本来我没抱啥希望,觉得这块脑组织除了有福尔马林以外,没啥发现呢。 但我看到切片中有一个小鼓包,这是正常大脑不该有的。 我急忙把切片平铺在船舷上,又用解剖刀在其四周划了划,这下明显了,从里面挤出来一个半透明的迷你小肉丸。 我让姜绍炎用电筒细照,发现里面封着一个虫子。 合着柱子的大脑里不仅有瘤子,还有这种鬼东西。铁驴冒出个想法,跟我说,“徒弟,再闻一闻。”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谁的鼻子不是鼻子,不就闻个气味么? 但都这时候了我也没推却,也防着一手,谁知道这虫子啥样?别放到我鼻前后它突然一弹射,飞到我鼻孔里。 我找了个银针,对着小肉丸使劲刺起来。也别说,这虫子还真是活的,死前很痛苦的挣扎来挣扎去的。 我耐心的戳了好几次,等确定它死透了,又想凑近闻闻,不过它身上的甲醛味太大,我没怎么离近呢,就熏得忍不住了。 我把这情况跟其他人说了,姜绍炎很淡定的回答说晓得了。而我突然产生个念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柱子尸体,心说他身上的甲醛不会都是这虫子分泌出来的吧?那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小肉丸啊? 我还想给柱子的胸腹腔解剖,好好观察下,姜绍炎却摆手说不用了。 他叫铁驴一起,把船又靠向洞壁,给柱子尸体上绑了个绳子,绳子末端也牢牢系在岩壁上。 这样一来,柱子算临时下水寄存在这里了,我明白姜绍炎啥意思,等我们做完任务回去了,再通知柱子家属,让他们重新为柱子水葬一下。 姜绍炎对这处湖面的兴趣很大,又叫铁驴拿出铁八爪,对着水下抛起来。赵钱孙李刚刚听过我的尸检分析,这种科学检测让他们不怎么害怕了,也一起划桨,让船贴近我们。 能看出来,他们四个想帮忙,但姜绍炎和铁驴都没有想被替的意思。 铁驴的“运气”真好,没一会儿又是他有发现了。 还是刚才的搭配,我跟铁驴一起倒腾绳子,把这东西往上拽。 我能感觉出来,这次钩的东西很轻,估计连柱子尸体一半的重量都不到,我乱想起来,心说能是啥呢? 渐渐地,水下出现黑影了,我看那轮廓,猜测这是个小孩。 等又离近一些后,我诧异了,水下稍微露出个小脸,只是它上面毛茸茸的。 我一时间心里毛愣愣的,也给大家提醒,“这次是个长尸毛的小孩尸体,都做好准备。” 赵钱孙李他们又有点小骚动,姜绍炎和铁驴很稳重。随着砰的一声响,尸体出水了。 只是看着它的脑袋,我一时间成为大家的焦点。所有目光都看着我。 铁驴更是指着那个脑袋说,“徒弟,你确定这是个小孩么?”   ☆、第二十二章 轮回门 我无言以对。也怪自己刚才精神绷得太近了,误以为这是小孩尸体,其实没那么吓人,就是个狗尸。 我不想跟铁驴斗嘴,也不觉得自己一时口误有多丢人。我琢磨一番,又问赵钱孙李,“霞光镇有这个传统?对爱犬进行水葬么?” 赵民警摇摇头回答,说水葬成本很高的,不可能把钱财人力都放在一只狗的身上,就算有爱犬死掉,顶多也是埋了。 既然得到这么肯定的回答了,我又有个猜测,狗尸一定是魔心罗汉他们放的,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清楚。 而且这狗也挺惨,眼珠子被挖了,头颅却保存的完好。 我不知道狗尸泡了多长时间了,却也没腐烂。我想给它解剖,看看体内有没有那种虫子。 我都准备翻胸囊了,把开颅的小钢锯拿出来,姜绍炎懂我想法,摆摆手让我等等。 紧接着他凑到狗尸旁边,伸出双手握着狗脑袋,把它举起来。 我真怀疑姜绍炎面对面的凝视着没眼珠的狗脑袋,怎么还能这么淡定。我们没人说话打扰他,过了一小会,他扭头看我们,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吃惊的话,“这狗的眼珠是被活生生挖下来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得出这结论的,或许是眼组织周围的肌肉群有什么死前收缩反射吧?我真心觉得魔心罗汉他们残忍到一定程度了。 我依旧想接手做尸检,姜绍炎却不给我机会。他使了一个大劲,双手拽着狗尸,对着身旁洞壁那里抛过去。 狗尸一下砸到水面上,又迅速沉下去。 姜绍炎的意思,狗尸没什么看头了,让铁驴跟他一起继续用铁八爪,再捞出个尸体瞧瞧。 这么一来没我们其他人什么事了,我们要么旁观,要么负责照亮。但没等他俩行动呢,远处洞穴里隐隐传来一阵声音。 嘻嘻咯咯的。好像孩童在嬉笑。 我们都扭头看过去,手电筒也对准前方照着。无奈光线有限,看不出个啥来。 我们仨想到一块去了,这一定是那些失踪的儿童,还有活着被困在洞穴里的。 虽然姜绍炎对这处湖面兴趣高,但救人要紧。他临时改了命令,让我们在小心警惕下,全速前行。 他也跟铁驴换了位置,让铁驴站在船首,一手举卡宾枪一手照亮,他跟我一起负责划桨。 刚才赵钱孙李他们划桨跟赛龙舟似的,这次轮到我们这么做了。姜绍炎是甩开膀子玩命的划。我没他那么大的劲头,却也拼尽全力。 赵钱孙李他们稍有点不积极,落后一些。 两艘船很快深入,没多久来到了祭台。 这里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洞壁上插着幡旗,还画着一些极乐升天的岩画。 我本以为孩童被困在这里,但四下一打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姜绍炎不想停留,让我们继续往里走。这时赵钱孙李他们有点骚动,赵民警当代表,说了句,“镇民到洞里水葬,走到这里就是尽头了,听老人们说,再往里都是给鬼魂准备的,阳间的人不可进入。” 我嘴上没说啥,心里觉得无奈。铁驴不管那个,对他们打手势,那意思这是命令,让他们跟上就行了。 我们仨当前,这样又走了百八十米,前方出现岔路口了。 水面上分出两条路来,左右各一条。我们不得已,在这里停船了。 姜绍炎还问赵钱孙李,“两条路有什么说法么?” 还是赵民警回答的,告诉我们,他也是头一次来这地方,但知道这里叫轮回之门,亡魂投胎前,飘到这里,如果下辈子想做男人,就从左面走,想做女人,就往右面去。 这说法倒不陌生,我记得在上大学那会儿,跟几个哥们去了趟桂林旅游,那里有溶洞,当时去了一个石柱之下,导游就说,大家后世想做男子就走左面,女子就右面,我有个哥们一激动,在柱子下绕了一圈,我们当时还开玩笑,说他后世又男又女,肯定当人妖的节奏了。 当然了,那时候的旅游,能开玩笑,现在这气氛,一点想开玩笑的感觉都没有。 我们七个很沉默,我想的是接下来咋办的好?如果我们兵分两路呢?我相信我们仨没问题,但赵钱孙李这几个人,别遇到危险扛不住。 如果我们调整下人力分配呢?让铁驴去赵钱孙李的船上,再从他们船上调过来一个民警呢?这又让我觉得,我们两条船的实力都大打折扣了,也不太好。 在我还纠结时,姜绍炎跟铁驴互相看了看,姜绍炎还说,“放水鸭吧。” 铁驴应了一声,翻起兜子来。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在出发前我也见到过,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铁驴把它打开,我看到里面有两个玩具鸭子,还有一个遥控器。 我诧异了,心说他哥俩又玩的哪一出?难不成是破案累了,要在这儿玩玩水?放松一下? 我没急着问。赵钱孙李他们是不敢问,都眼巴巴看着。 铁驴把一个水鸭拿出来,又对着它脑顶上的开关摁下去,之后把它放在水面上。 他把遥控器打开,我看到上面有个小屏幕亮了,里面的画面正好是我们眼前的景象,而且有夜视功能。 我懂了,这鸭子脑袋上有摄像头,还能通过蓝牙或无线把数据传到遥控器上。 铁驴操控遥控器上的按钮。水鸭屁股上有个小螺旋桨,这时呼呼转起来,推动它往前走。 姜绍炎指着左面的水里,让铁驴把水鸭先放到这里去。 铁驴应声照做。赵钱孙李他们把船往我们这边靠了靠,之后我们一起,望着小屏幕。 铁驴怕我们看不全,索性把遥控器尽量的高举起来。 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水鸭游到左面这条路的尽头了,这里是封死的。 铁驴突然嘿嘿笑了,对赵钱孙李说,“霞光镇的水葬不靠谱啊,想投胎成男子,没门路啊!” 还别说,赵钱孙李他们真挺较真,有人立马念叨,说水葬坑爹。我是觉得别耽误功夫了,又转话题问铁驴,“驴哥,换鸭子吧,接着试试右面的路。” 我自认话没毛病,那盒子里不正好还有个闲置的鸭子么? 可铁驴脸一沉,回答说,“你个败家玩意儿,水鸭挺贵的呢,你当咱们钱都大风刮来的?” 我不服气,暗骂铁驴是个抠比,一个鸭子能多少钱? 随后他控制遥控器,让远处的水鸭调头,全速开回来。 这样等鸭子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后。铁驴又控制它,向右侧那条路进军。 在观察之下,我发现右侧路越来越快,视野面也渐渐开阔,而反过来说,鸭子的摄像头有点不够用了,不能监视全。 我心说这可咋办的好,我们别漏掉啥东西。 但我真小看这只“价格不菲”的水鸭了。铁驴按了一个不起眼的按钮,小屏幕上的画面转动起来。我懂了,水鸭脑袋能左右的动。 这下我们不仅能看到整个水面,还能留意洞壁的情况。 本来一切顺利,我们只是用心寻找孩童的身影,可没多久,异常出现了。 鸭子往左扭头时,我看到洞壁上有一条s形的裂痕。等鸭子脑袋转了一圈,再次左扭头时,裂痕还在。 我纳闷的呀哈一声,问道,“驴哥,鸭子是不是没电了?游不动了?” 铁驴说,“不可能啊,鸭子没电游不动,脑袋咋还扭呢?” 他又拍了拍遥控器。其实这么做没用,也就是焦急下的一种反应罢了。 这鸭子一直没法往前走,姜绍炎聪明,说了个观点,“一定有人在鸭子背后,摁住它了!” 这鸭子可是在水面上呢,谁能这么狠,漂在鸭子背后呢? 我给铁驴提建议,“让他给水鸭下命令,把头转一百八十度。” 铁驴对我翻了两下白眼,“说我傻啊?拧一百八十度,那不把脑袋拧下来了么?” 我心说他才傻呢!还不如直接说这鸭子没那功能,没法拧一百八十度得了。 更怪的事还在后面,突然间,水鸭的脑袋也不能动了,一定是身后那人又捏住了鸭脑袋,接下来它还沉到水中去了。 铁驴本来告诉我们,说这鸭子防水。但小屏幕的画面出现雪化了,最后扭曲几下彻底黑屏了。 我们都清楚,水鸭一定被捏裂了,彻底漏电报废了。 我的意思,既然如此,放另一个鸭子吧,让它过去瞧瞧到底发生啥事了。 姜绍炎忍不住,说不等了,我们直接划船过去。 我有个直觉,前方有危险。我们两艘船保持先后的阵型,进了右面的水域。 水鸭游泳肯定不如我们快,没多久呢,我们赶到事发地点了。我远远看到,没了脑袋的水鸭又漂在湖面上了。 铁驴又念叨句败家,但这话不是针对我的。 我们警惕的向水鸭靠过去,铁驴还让我用船桨把水鸭扒拉过来看看。 我正费劲巴力的弄这事呢,突然间,我们前方水面炸锅了。有四五股水柱,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 它们挺细的,撑死了有碗口大小,但射的挺高,有一米多的距离。 我一时间有点傻眼,心说这是什么玩意?喷泉吗? 姜绍炎比我们都敏感,骂着说,“他妈的,水下有东西,马上要上来了,大家开火!”   ☆、第二十三章 死亡之路 铁驴的卡宾枪最先有动作,砰的一声,在一个水柱前激起了一朵小浪花。 我们根本顾不上偃旗息鼓了,随后姜绍炎跟赵钱孙李都行动了,无数子弹的从五把手枪里倾泻而出。 我慢了半拍,因为自己头次这么真枪实战,心里有点不适应,但掏出枪后,也没犹豫的对着一个水柱打起来。 当然了,我的枪法还有点不着边,很多都走空了。 这里的空间很狭小,枪声齐鸣,刺激的我耳膜生疼,但我心说聋了也总比死了强。 等第一轮弹药打光后,那几个水柱都消失了,邪门的是,它们只是这么消失了,没其他反应。 我们警惕的换弹。姜绍炎跟铁驴速度最快,等他们再次举枪后,姜绍炎指着水柱消失的水域下命令,“赵钱孙李,你们等着,我们的船先去看看。” 赵钱孙李回答挺痛快,我却一脸苦样。这都是摆明的事,去了很危险。 从自私的角度说,我真不想去,再一转念,自己是特案组的一员,做男人得有担当。 铁驴也不用卡宾枪了,让我把手枪给他。这样他左右手各握一把。而姜绍炎是一枪一刀,跟他背靠背站在船首。 我这次身份是船夫,就慢慢划桨,把我们的船往前送。 这段路不远,我却觉得很漫长,等快接近那块水域时,我突然觉得,船底好像刮到什么东西了。 我不仅停桨,还急忙往后划,试图让船少了惯性,能一下停下来。谁知道我刚倒着划几下,船底下传来咔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我联想起一件事,我们去霞光镇之前,在毛屯遇到陷阱了,当时有钢丝断裂,随后有棵树就倒了下来。 我心说糟了,魔心罗汉这个畜生,怎么在水里也设计类似的陷阱呢?这次触发机关,我们会遇到什么情况? 姜绍炎跟铁驴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们仨都做起防范动作来了。我是彻底往船上一躺,高高举起桨。他俩全都半蹲着身子,紧张兮兮的四下看着。 赵钱孙李很纳闷,因为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只看到我们划着、划着,突然一起这德行了。 他们挺有意思,也学起我们来。有俩人趴在船上,有俩人蹲身子举枪,赵民警就是蹲着的一位,只是他姿势有点不好,乍看起来更像拉屎的动作。 我们仨没时间解释啥,这么熬了三五秒钟吧。我眼前一亮。 我们左右两侧的洞顶上原来都有小灯,只是小灯藏得极其隐蔽,外加我们只用手电筒照亮,在昏暗环境下,没发现它们的位置。 它们现在突然亮了,而且瓦数真高,一下子让这里跟白昼似的。 可我们冷不丁都有点蒙圈了,铁驴当先有动作,又发挥了他神奇的枪技。 他“左右开弓”,同时砰砰打了两枪,每一枪都命中目标,把小灯弄灭了。 这一下,我眼前又变得昏暗起来,只是冷不丁这么一亮一暗,让我有些不适应。 这还没完,在离我们五米之外的水域,嗖的一下亮了,原来这里也有小灯。而且这亮光还像有传染性一样。每隔五米就亮了一片,这么渐渐延伸到远处。 换句话说,这条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安了两个小灯。船底刚才触动的机关,就是把它们陆续点亮了。 我望着远处,这条路给人种光明大道的感觉,而实际上,我觉着把它称为死亡之路更恰当一些。 我明白,这是引导我们去见魔心罗汉了,本来我以为敌明我暗呢,谁知道我们这群人反倒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我有点打退堂鼓了,觉着这么过去,岂不是中了敌人圈套? 我没敢把这泄气话说出来,但滑了滑头,扭头看着赵钱孙李他们,心说只要这哥四个能嚷嚷退兵,我肯定支持他们。 谁知道他们纯逗比,竟没人挑起这话头。 我正纠结要不要给他们使眼色,引导他们呢,姜绍炎跟铁驴一起嘿嘿笑了。 姜绍炎点头说,“有趣!咱们遇到鸿门宴了么?既然如此,来之则安之,咱们走着!” 我心说完了,领导定下调调了,我们不去也得去了。 姜绍炎跟铁驴还站在船头,我想继续划船,但这时光线亮了,我们周围环境看的更清楚,姜绍炎在观察之下最先皱眉头,指着远处的洞顶说,“那是什么东西?” 我们一起顺着他目光看去。 这里有个窟窿,但不深也不是空的,里面埋着一颗黑兮兮的人头,乍一看其颜色跟周围石头差不多。在仔细辨认下,他怒瞪的眼珠子也黑的,不是人眼,而是塞了一颗丹药。 我算计着位置,心说好险,我们真要傻兮兮的划船过去,正要能正对着经过这颗人头,要是还有啥机关让它眼内丹药适时引爆的话,我们岂不被坑了? 我一时间笨了,还探个脑袋算距离呢,想一会贴着洞壁划过去,看不能避过人头。 铁驴呸了一口,把手枪放下,又拿起卡宾枪,说了句雕虫小技,之后举枪瞄准射击。 一发子弹很正的打在一颗眼珠上,这一下子,人头竟砰的一声爆了。 我隔远看的直恶心,一股红雾出现,这一定是人头里的血了,紧接着一些杂碎噼里啪啦往下落,全啪嗒啪嗒落在水面上。 但也有个奇怪现场,有一些很小的金色亮光,从这些下落的杂碎中飘出来,它们好像还在空中稍微盘旋几下,紧接着也慢慢落到水上。 我很不解,不知道这些金色亮光是啥。但没了炸弹人头,我们也敢往前划了。 姜绍炎对我摆手,我赶紧行动,等船靠到人头旁边后,大部分杂碎都沉下去了,但有几个金色亮光还漂在水面上。 我让他俩别乱动,又赶紧从胸囊里拿出镊子,使劲伸手过去,把一个金色亮光掐起来。 等拿回来一看时,这竟是一个小甲壳虫,甲壳是金色的,凑近闻一闻后,发现它身体上有股甲醛味。 我很诧异。甲醛有个学名叫蚁醛,有些蚂蚁体内就有,但我孤陋寡闻,不知道眼前金甲虫跟蚂蚁有什么关系,另外看起来,它们好像没发育成熟,还属于进化阶段呢。 我联系之前的事得出个结论,在柱子身上发现的小肉丸,就该是这种甲壳虫的幼虫,而它们寄生在尸体内,也能分泌福尔马林,让尸体不腐。 我跟姜绍炎和铁驴念叨一嘴。铁驴是连连称奇,姜绍炎却突然冷笑了,给我感觉,他似乎很高兴能见到这种金甲虫。 随后我们又往远处看,发现每隔一段距离,洞顶上都有一颗人头,我们没机会研究这人头是谁的,铁驴都提前开枪,把他们眼珠打爆了。 我们在这种状态下一路前行,最后来到一个拐角,等绕过弯一看,我们到尽头了。 这里有一处很大的平台,悬在水面之上。上面跪着一个石头人,刻画的栩栩如生,此外再没别的。 我心说不对啊,我们听到嘻嘻咯咯声之后,一路跟下来,那娃娃哪去了?总不能是这个石头人发出来的吧?而且魔心罗汉和赵四呢?也没见到他们的影子啊? 姜绍炎把跟踪器拿出来,他是偷偷看了一眼。本来我也想凑过去看看,谁知道他看完这一眼,脸色一变,把跟踪器收起来,警惕的看看四周,骂了句艹他娘的。 我不知道他看到啥数据了。 铁驴更在乎的是娃娃,他喊了一嗓子,“孩子?” 没人回答他,他脸色一沉,忍不住对着平台打了一枪,激起一小股土屑来。 姜绍炎盯着那个石头人,稍微琢磨一会,又指着平台说,“上去看看。” 我们两艘船向这里靠近,其实它是悬在水面上,却不怎么高,我们使劲一抬脚,就都站上了。 赵钱孙李冷不丁脚踏实地,都忍不住活动起身子来,想想也是,坐船晃晃悠悠的,很让人不舒服。 我也想活动下身子,但精力又被地上的土吸引住了。 有个词叫白山黑土,指的就是长白山附近,说这里的土都是黑的,我来到霞光镇也是这么一种感觉,而眼前的土,黑归黑,还有点发红。 我有个想法,为了验证,赶紧蹲下身,捧着一把土闻一闻。里面有腥味。 我为了咬准结论,也从胸囊里拿出一个空的小袋来,就是那次给女镇民治脚气后,用光药品剩下的空袋子。 我又跳回船上,把袋里接满水,爬回来,拿些土屑放进去,之后又用联苯胺试验的法子,对水中加了一些药品。 我发现很快有反应了,水变成翠蓝色。 这很清楚的告诉我,这里的土之所以有点红,全是用血一遍遍染出来的。往深了说,这里就是一个屠宰场才对。 魔心罗汉那伙人一定在这里挖眼睛取大脑的。 我把这结论说了出来,赵钱孙李傻眼了,他们也不活动了,全板正的站好,那意思不想让鞋底沾上更多的血土。 而姜绍炎一直在看着石头人,他听我说完又冷笑了,目光也变得很古怪。 他跟大家说,“血土算什么?我给你们看着更加离奇的事吧!”   ☆、第二十四章 佛光初现 我对姜绍炎的话很不解,心说血土不算什么?那平台上还有什么恐怖的?跪着的石头人么? 也真被我猜对了,姜绍炎大步往石头人那里走,拿出跟踪器,贴在石头人的脑袋上,随后招呼我们过去看。 等离近了,我清楚地看到,跟踪器屏幕上的红点和绿点重叠在一起,换句话说,眼前的石头人是赵四? 我们全愣了,铁驴啧啧几声,围着石头人转了一圈,先开口说,“神话里有‘点石成金’的故事,难道咱们遇到现实版得了?赵四中了啥法术?从人变成石头?” 说完他还特意凑到石头人的脸前瞧了瞧,只是这石头人整体看着是栩栩如生的,只有脸部有点模糊,看不清容貌。 我们都没接话,其他人继续连连称奇,而我想到一件事。 我记得有种怪病叫硬皮病,指的是人皮肤纤维化、硬化、萎缩为特征的一种结缔组织病。我真没见过这种病人什么样,但有个朋友说过,严重患者的皮肤,看起来真就跟石头似的样。 我把这想法说给大家听。 除了姜绍炎以外,其他人都是头一次听说,而姜绍炎呢,对这种怪病也只知道的一知半解。 赵钱孙李四个继续乱猜测。姜绍炎想的多,问了句,“小冷,知道硬皮病发作起来有多快么?” 我无奈的摇摇头,其实这也是一个疑点,我们最后见到赵四时,他还能跑能跳的呢,这才多长时间,他竟长出一表皮的石头来? 铁驴是懒着动脑的人,也被我们说烦了。他摆摆手打断大家,“行了,我有个法子知道这是石头还是赵四。” 他把匕首拿出来,又蹲下去,对着石头人的胳膊刺了一下。 这一刀刺得挺深,要我看至少进去半个指头,另外他把位置拿捏得很准,只针对胳膊上的肉,没伤及骨头。 等把刀抽出来后,我们看到刀背上粘着血。这说明什么我们都清楚。 我也留意到,被刀刺破的地方,还往外流出一股股的黑血,速度不太快。我又联系着石头人没有呼吸的征兆,知道他彻底死了。 我们现在是在野外,没在省厅,所以不能在石头人身上抽取血液,进行dna化验,进而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赵四。 姜绍炎的意思,石头人体内有跟踪器,那我们就姑且把他当成赵四吧。他下命令,让我对赵四进行尸检,看有啥发现,其他人在周围转转,看能不能查到别的蛛丝马迹。 我能品出来,姜绍炎还是认为魔心罗汉躲在附近,只是藏起来罢了。 我们分头行事。我望着赵四,心里合计上了。他这么跪着,我没法尸检,要想办法把他放倒。 可我又怕只出双手握着他肩膀,根本抬不动他,我又不能抱着他,毕竟他得了一身怪病,谁知道这么亲密接触,会不会染上啥麻烦呢? 我扭头瞧了瞧,赵民警在旁边。他弓着腰撅个屁股,正对着血土做搜查呢。 我招呼他过来,说明了情况。赵民警看着赵四直皱眉,不过也忍住了,跟我配合起来。 我俩一人握住赵四一个肩膀,我喊了一二三,要一起把他推到。 但出乎意料的,我们没推动,我俩都咦了一声,赵民警还说,“这小子得病变石头后咋这么重了?咱们再使使劲。” 我说行,我们再动手。赵民警真实惠,卯足了力气。这次赵四的身子动了,有点像前倾的意思了。 赵民警喜出望外,我却觉得不对劲。能感觉出来,赵四跪的双腿之下,有股力道拽着他。 我跟赵民警说,“缓一缓。”谁知道他误会我了,以为我怕他累到呢,回了句,“放心吧,接着整。” 他又发飙了,轻吼一嗓子,一下把赵四彻底推开了。 在赵四双腿离地时,我清楚的看到,这里有一个小洞,上面有两个断了的钢丝。 我心里一紧,心说妈蛋的,又中机关了。 我急忙跟大家喊,让他们小心。可话音刚落,洞壁上所有亮的小灯全灭了,四周一下陷入到黑暗之中。 随后地表抖了起来,有种地震的征兆。 我是被赵民警的鲁莽气的够呛,但都这时候了,想办法保命是真的。 我们有两条退路,要么立刻跳到船上,去那里躲避,要么就紧贴在平台最里面的洞壁站好。 姜绍炎先下决定,他对在平台躲避的法子更有兴趣,也招呼我们一起往后退。 我们七个行动很迅速,没出啥危险,最后都乖乖贴着洞壁站好。 因为这里很黑,我看不到具体啥情况,一时间只能用耳朵听,用身体去感觉。 我发现之前的想法错了,这不是地震,因为背后的墙壁抖得更厉害,好像有股力道,是从平台右侧传来的。 我猜那边会有古怪,就把枪拿好,静静等着。 这么过了十多秒钟吧,抖动感消失了,但竟出现了两个怪异。第一是平台右边,本来看似一处洞壁的地方,突然裂开一个门,还有微微的光线从里面传出来。 这一定是暗门,也很可能是魔心罗汉的藏身之地。 另外的怪异在我们面前这片水域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小彩虹,看着很绚丽多彩。 霞光镇是有月虹现象没错,但山洞里没月亮,按我分析,这条彩虹是人造的,刚才启动机关,或许吧某些特殊的灯又打开了,光线更被什么物体一折射,形成了这道“迷人”的风景。 我暗暗佩服魔心罗汉,心说他真有情趣,合着平时都是一边欣赏这条彩虹,一边在平台上杀人解剖呗? 姜绍炎这时拧开了一个手电筒,还一摆手,带着我们一起往前走。 我们又离近一些,望起这道彩虹。我们七个人的观念也分成两派。 赵钱孙李四人都觉得,这道彩虹没什么,右侧那个小门是关键,我们应该趁早进去,看能不能找到魔心罗汉。 而我们仨持有的是另一个观点,通过这几次跟魔心罗汉打的交道,我们越发觉得他是一个顶级聪明的人。这条彩虹或许隐藏什么秘密,其实它才是重中之重呢。 赵钱孙李看在我们仨是特案专员的份上,很快妥协了。我们这就要下平台,往彩虹那边赶去。 没想到,一瞬间彩虹消失,抖动感又来了,而且这次的抖动还特别猛特别强,全来自于我们脚下。 这里的土有点松散,就连姜绍炎跟铁驴这两个身手敏捷的人,都逃不过去的一下滑到了,更别说我和赵钱孙李了。 我们很狼狈的坐在地上,姜绍炎的电筒也出点小毛病,一时间照明不上。 我打定一个主意,在这种形势下,抖得这么猛,自己还是老实的别乱走了。 我就这么坐着,没一会儿,抖动感越来越小了,我心里松口气,心说先不管又出现啥怪异,至少“地震”没了。 突然间,我觉得有人趴在我的背上。我挺纳闷,因为印象中自己身后没人才对,我心说难不成有人刚才乱走,来到我身后了。 他还舒服的把脑袋搭在我肩膀上,我有点烦,觉得这谁呀?咋没好拉歹的靠我呢? 我扭了扭肩膀,那意思让他快起来。但一点效果都没有,他依旧赖在我身上。 我忍不住了,一扭身子,把他扶住了。这时候我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觉得这人身板挺大,不是铁驴就该是赵民警。 我试探的问他,“驴哥?小赵?” 但他不回答我,另外还有截头发碰到我手背上了。我握着的是肩膀,他头发能碰到这里,说明很长。 我觉得不对劲了,铁驴和赵民警都是寸头。 我脑海中第一印象,魔心罗汉跑出来了吧?他爱戴面具,或许也有带假发的怪癖呢。 没等我有进一步的反应呢,姜绍炎把手电摆弄亮了,他一边问着大家没事吧,一边用手电四下划拉一圈。 这一来,一时间有一股光照过来,我看清眼前这个人了。 他不是魔心罗汉,较真的说,是个老妇人的尸体。我咬不准她死多长时间了,整个脸都肿肿胀胀,还都坑坑洼洼的。 有坑的地方,都少块肉,显然是被强酸烧出来的,另外她两个眼珠尚在,只是瞳孔混浊不堪,用那两个大白眼球子,狠丢丢的瞪着我。 她有一头长发,上面却分布着零散的土屑,而她嘴唇向上翘着,露出两排大牙来,牙上也不知道咋弄的,全挂满了青苔。 这尸体就用这种样子跟我如此近距离的打照面,我能不害怕才怪,尤其在手电光转移到别处之后,我更忍不住的哇了一声,边退后边站起来。 我的感觉,自己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去了,我更控制不住自己的使劲拍身子。 姜绍炎留意到我的举动,用手电筒专门对准我照过来,问了句,“咋回事?” 我没回答他,等其他人向我看过来的时候,铁驴也插话问,“徒弟,刚才‘地震’而已,你咋变得这么亢奋了呢?” 我心说自己能不亢奋才怪,我也不客气,指着不远处那个妇人尸体,跟他们说,“都看看!”   ☆、第二十五章 老妇人的秘密 老妇人尸体的狰狞与恐怖,同样吓住了其他人。赵钱孙李呼吸加重,铁驴忍不住骂了句卧槽。 这期间我也有些回过劲了,压着性子,观察起尸体来。 这尸体已经侧歪在地上了,她身后有个半米宽的洞,这一定是她的藏身之所,最后一次抖动,说白了就是有机关把她推出来了,这也解释了为啥她脑袋上那么多碎土屑。 我暗自庆幸,心说自己真就是运气好,不然刚刚正好站在那个机关之上,它一启动,我岂不是掉下去抱老妇人去了? 另外在说说老妇人的尸体,她除了脸部恶心人之外,身上也有个奇怪的特征。她肚子特别圆,跟怀胎十月的感觉差不多。 这平台上到目前为此,一共出现两个人,一个是石头人赵四,另一个就是这老妇人,而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这老妇人对魔心罗汉有什么用?怎么还藏到地底下了呢? 姜绍炎和铁驴都迈步向老妇人靠过去,我一边琢磨也一边凑到她跟前。 铁驴指着老妇人的大肚子,先说了句,“真可惜,一尸两命!” 我跟姜绍炎同时开口把他否了,我说了自己的观点,魔心罗汉对小孩情有独钟,如果这老妇人真怀了婴儿,就算她跟婴儿都死了,魔心罗汉也会开膛破肚把死婴揪出来。 姜绍炎点头赞同,也指着那个大肚子说,“小冷,解剖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我赶紧行动,把解剖刀拿出来。 老妇人身上的衣服没烂。我直接把她上衣往上一撩,让大肚子裸露在我们面前。 我们看着大肚子都有点愣,肚皮上全是一块块的血斑。这冷不丁让我想起张队死时的情景了。 张队小腹也出现过类型情况,但那是被白头翁用手指戳出来的,我相信老妇人肚皮上的怪异,跟点穴没关。 我怀疑她肚里有带毒的东西。在毒的刺激下,让肚皮出现这种怪反应。 我用手轻轻捏了捏她肚皮,其实就是想知道,这血斑点会不会在指压之下变色。但没想到的是,我这么一捏,有一块肚皮动了动。 我被吓得一激灵,跟姜绍炎他们说,“不好,这肚子里面的东西还是活的!” 这种情况,我相信连见多识广的姜绍炎都没见过。他们也都紧张上了,姜绍炎跟铁驴先举起枪,赵钱孙李他们慢了半拍。 一时间很多枪口都对准老妇人的肚子,再较真的说,这些枪口也看似对准了我。 我相信姜绍炎和铁驴,但不相信赵钱孙李,我对他们四个嘱咐一句,“哥几个,千万别手滑。” 他们没人应声,李民警一脑门都是汗,但他对我愣愣的点点头。 我觉得这是自己当法医以后,头次面临这么大的压力。被枪指着下进行解剖。 但有什么法子呢?我拿好解剖刀,对准凸起肚皮最顶端的部位刺了进去。这次入刀挺深,而且在刺入一瞬间,我感觉刀尖碰到什么硬东西了,它还挺有劲,反抗几下。 我把这情况又说了说。姜绍炎的意思,我别划太大的口子,一点点来。 我照做,只往下划了半寸,之后拿回解剖刀,小心翼翼的把这口子扒开。 但还没等我把脑袋凑过去呢,这口子里呼的一下,垂直窜出一道黄光来。其实哪是什么光?说白了,就是很多金甲虫。 这一定是成虫了,因为它们个头都大,身上的黄色更加艳丽。 我没法仔细数虫子的数量,估摸得有几十只吧,它们就聚在我们头顶上,盘旋着。 我看还有虫子不断从口子里往外窜,知道再不把口子堵上,等这一肚子的虫子全出来的话,我们将面临一场虫灾。而且这种虫子攻不攻击人类,还是个未知数呢。 我赶紧双手一起使劲,想把这口子挤回去。 我这种思路很对,这么做也没毛病,坏就坏在,赵钱孙李中的李民警,意志力实在太弱,而且这个缺德玩意竟忍不住开枪了。 砰的一声响,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双手之间的肚皮上多了一个枪眼。 我被吓住了,心说这他娘太悬了,要歪一点,我的手不就报废了么?在潜意识作用下,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下好,那口子一下又开了。或许也是被这一发打进去的子弹刺激的,肚皮里炸锅了。 无数的金甲虫暴动起来,让这肚皮东鼓一下西凸一下的,甚至还有点起波浪的意思。 我脑袋都乱了,不知道咋办好了。从口子里窜出的黄烟也比之前粗了一圈。 本来在我们头上方盘旋的金甲虫,也突然认准了李民警,一窝蜂一样的扑过去。 李民警吓坏了,对着空中砰砰的乱开起枪来。 这都是虫子,他这么开枪就算运气好,能打死几只?反倒是把我们都惊到了。 我们怕他伤及无辜,一起蹲到了地上。 铁驴对着李民警大吼,让他淡定!姜绍炎却想的更周密,捧起一把把血土,对着肚皮上的口子洒过去,趁空也对我说,“小冷,虫子你来搞定。” 我一时间笨了,又开启脑筋缺根弦的模式了。我以为姜绍炎让我用药驱虫灭虫呢。 我胸囊里正好有这种药,我就一边掏药一边让大家再坚持一会。 但我的举动让姜绍炎很不满意,他又吼着说,“用什么药?上鼎啊!” 我恍然大悟,心说对,魔鼎能吸虫。我赶紧把后腰挂的魔鼎取下来。 它上面都包着锡纸呢,我一把将锡纸全撸掉,把它高高举起。 这时候李民警很惨了,他手枪子弹全打光了,这些金甲虫还是不依不挠。他丢掉枪,“张牙舞爪”的往远处跑。 我对着李民警喊,让他快回去,而我也举着魔鼎往他身边走。 很神奇,大约过了三五秒钟吧,那些金甲虫全丢下李民警,稍有犹豫的在空中盘旋后,又奔着我一股烟的冲过来。 这很有视觉冲击感,另外这也是我头次用魔鼎这么吸敌虫,不知道效果会啥样。如果这些虫子临时改变态度,死死叮咬我的话,那我岂不是逗比兮兮的“引狼”过来了? 我稍稍纠结一下,心里产生一个观点,老子赌了! 我依旧站着不动,看着这些金甲虫。它们飞到我身边后,在我沉重呼吸的伴随下,都争先向魔鼎里冲去。 我看着魔鼎,渐渐松了口气,也觉得嘴里很干。 赵钱孙三个民警都不知道魔鼎的来历与用处,他们全惊呆了,赵民警更来了句,“我滴娘亲啊,专员您是葫芦娃转世吧?” 我知道他啥意思,葫芦娃里的老七,就有一个能吸万物的宝葫芦。我是没空也没那精神头跟他们解释啥了。 这期间姜绍炎也在老妇人的大肚子上堆了一小堆土,让肚里的金甲虫没法再爬出来。 我又熬了一会儿,把现场这些能飞的金甲虫全都吸到鼎里去了,之后小心翼翼地把魔鼎放下,用锡纸紧紧捂住封口。 我的想法,这些成虫应该怕水,我去湖面洗洗鼎,把它们全淹死得了。 我正奔着湖面走去,姜绍炎看出意图了,把我叫住问,“干什么?” 我不解的看着他。姜绍炎又告诉我,“金甲虫可是宝贝,让它们在鼎力待着,好好保存住。” 我真怀疑这虫子有啥宝贝的。但姜绍炎都这么说了,我一合计,只要鼎口封严实了,也不怕它们为害。 我接受姜绍炎的建议,又弄弄锡纸,让它封的更加牢固,之后把鼎挂在腰间。 李民警的状态不怎么好,金甲虫离去后,他就腿一软跪在地上,也不抬头,就低着大喘气。 我们都以为他是吓得呢,本没太在乎,铁驴还鼓励一句,“小李子,危险过去了,爷们点,站起来。” 李民警跟没听到一样,突然间,他嚷嚷一句,“好难受、好热!”随后一扭头奔着湖面冲了过去。 他绝对把平台当成踏板了,来了一个大跳,一下子落到鬼湖里面去了。更怪的是,他不游泳不挣扎,很快沉了下去。 我们都看傻眼了。赵钱孙有动作,奔着湖面冲过去想救人。 但姜绍炎把他们叫住,下命令说,“你们仨别管小李,赶紧守住平台右侧的小门,防止有危险出现,救人的事交给我们仨了。” 赵和钱两个民警很配合,立刻改路线,凑到小门前,还把枪举起来,而孙民警一看就跟李民警的关系好,他又看了看湖面,才有点不舍得去执行命令。 我们仨也都站在平台边上了,旁边就是小船。 我挺头疼,因为我们既没渔网,也没捞人的家伙事。怎么救人成问题了。 我看着姜绍炎和铁驴,他俩交流下意见,那意思只能划船过去,跳到水里搜人。 这种救人法子很笨,也很可能徒劳无功。但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着手准备了。 没想到的是,就当我们仨刚跳到船上时,湖面上砰的一声响,李民警竟又大头冲下的浮了上来。   ☆、第二十六章 突发枪声 正常情况下,人死后被丢到水中会立刻下沉,等尸体腐烂后,又会自动浮上来。眼前的李民警却绝不是这种情况,他才下水多久? 我们仨被这突发状况一弄,又被迫上岸了。姜绍炎的意思,我们不用划船了,用铁八爪就行。 他和铁驴即刻准备,我负责打手电筒。 他俩很有默契,一起把铁八爪抛出去。姜绍炎的铁八爪钩在了李民警的后背上,他气的骂了一句,这一下也不敢用力了。因为铁八爪的爪尖很利,一拽之下保准能把李民警的警服和后背上一块肉都扯下来。 铁驴的铁八爪位置很好,一下钩在李民警的裤带上。他也稍微试试后,喊了句,“成了。” 他跟姜绍炎一起拽绳子,把李民警拉过来。这期间我一直留意,发现李民警根本动都不动一下。 他俩又把李民警拽到平台上,让他大头冲下的趴在地上。 民警小孙一直留意这边举动,这时喊了句,“李哥!”还忍不住跑了过来。 他这么做违抗姜绍炎的命令了,但我们都理解,正所谓兄弟情深。 小孙是着急坏了,还把李民警翻个身。在他正面冲着我们的时候,我看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额头、脸颊、脖颈上全是大包,一定是金甲虫咬出来的,而他印堂更是发黑,双眼紧闭,嘴唇青紫。 我还没试探他的呼吸,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这些征象都告诉我,李民警中毒很深。 小孙不懂医,只知道掐人中,他用力也挺狠,把李民警的上嘴唇掐的都有点上翘了。 我本来挺悲观,以为李民警醒不来呢,谁知道突然间他睁开了眼睛,表情狰狞起来。 他看着小孙,嘿的一笑,又张嘴咬过去。 小孙被吓一跳,也伸出双手使劲推住李民警,只是相比之下,他的力道太小了,李民警只是稍微顿了一下,又抱住他,对着他脖颈狠狠来了一口。 小孙嗷的惨叫一声。等李民警松口后,简直难以置信,他嘴里含着一大块肉,还嚼巴嚼巴把肉咽了。 刚才这个偷袭,只是一瞬间的事,等李民警现在又转过头想咬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姜绍炎先有动作,一个箭步窜到李民警旁边,对他脖颈狠狠戳了一指。 要遇到正常人,这一指保准能让他昏厥,可李民警没有,他稍微有点晃悠,又抬头狰狞的看着我们,想站起来。 姜绍炎咦了一声,铁驴又赶过来“补枪”。 铁驴绝对是个大老粗,还用什么点穴啊?直接抡起巴掌,对着李民警的左太阳穴狠狠来了一下子。 砰的一声响,李民警眼一翻,一头砸到地上。 能看出来,铁驴这一手不致命,但也绝对能让李民警来个脑震荡。 这一切来得这么快,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姜绍炎倒是很急,对我催促的说,“小冷,剩下看你的了。” 我明白啥意思,我这个特案法医要施展本事救人了。但看着这两个昏迷的警察,我难为起来。 我先处理下小孙的伤势,他脖颈上少块肉,正呼呼往外流血呢,我从胸囊里找出止血药,全塞到伤口上,另外胸囊里还备着一点纱布,也把它用上了。 我对他只能做这么多,等看着李民警时,我彻底不知道干啥好了。 金甲虫到底有什么类型的毒,我不知道。但解毒是一种技术,往往要以毒攻毒,我怕自己贸然乱解毒,反倒让李民警的身体雪上加霜。 我把这些情况跟姜绍炎念叨一遍。姜绍炎皱眉问我,“他们这种伤势,要是保持现在这样,能扛多长时间?” 我不乐观,摇摇头说,“越快医治,越好!” 姜绍炎叹口气,骂了句他妈的,又抬头看着平台右边那个小洞。 我们现在有点进退两难。但人命关天,姜绍炎最后下了个决定。 他招呼赵和钱过来,又指着孙、李说,“你俩现在的任务,赶紧带着他们划船离开,找最近医院救治,也不要回来了,知道么?” 赵、钱都有点犹豫,因为这么一来,我们仨继续追击魔心罗汉,有种人手不够的感觉。 姜绍炎不给他俩太多迟疑的时间,又喊了句,“走!” 他俩全行动了,一人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伤员,全上船了。 他俩使劲划桨,正渐渐离我们远去。本来我们仨也不顾他们了,全奔着小洞那边走。姜绍炎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样,又返身跑到平台前,对着他俩说,“记住了,尽量贴着洞壁走,等出去后也不要原路返回,划水声尽量轻一些。” 赵、钱回头看看,摆摆手。 我对姜绍炎这话挺不理解的,不知道这种嘱咐有什么用。但没那时间问。 我们仨又站在小洞的入口前。这小洞要我说很操蛋,是往下延伸的,估摸有四十五度的陡峭坡度。 我用手电照着,觉得这洞深不见底的,我们要下去,都不知道到底会去哪。 姜绍炎跟铁驴想的是另一件事。铁驴先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洞壁,骂了句,“他娘的,都是松土啊!” 姜绍炎点头回复,“不好爬!”随后他想了想跟铁驴说,“这样吧,你拽绳子,我下去试试再说。” 铁驴说行,还从背包里翻出绳子。这绳子上没绑着铁八爪,一端挤在姜绍炎的腰间,另一端被他握在手里。 但他现在没紧紧拽着姜绍炎,他俩之间有很多绳子都松散的盘落在地上。 姜绍炎深呼吸两口,又把匕首拿出来,咬在嘴里。 他双脚先进洞的,这都没啥问题,等他整个身子进洞后,坏事了,他双手双脚都拄在洞壁上,却依旧吃不住劲,嗖嗖的往下滑,伴随的还有一些从洞壁上落下来的碎土屑。 铁驴喊了句不好,还急忙收绳子。 我怕出现啥意外,夹着手电筒,也上去帮铁驴一把。 或许是突然被我俩拽停的原因,又或许是姜绍炎不小心抻到腰了,在停止下滑的一刹那,他难受的仰头呃了一声。 我从上而下的看着,虽然离他的距离有些远,却发现一个奇怪事。他额头的头发里有亮光。 我纳闷了,这亮光是啥?难道跟他脑门有关?那他被挡住的脑门,到底有什么东西? 铁驴看我发呆,催促一句,“快拉呀!” 我又赶紧配合。等我们把姜绍炎拽回来后,他有点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 我盯着他脑门,铁驴问姜绍炎怎么了。这一时间,我们仨都各有想法。 但没等姜绍炎说啥呢,远处传来砰砰的枪声。一定是赵、钱他们遇到危险了。 我们都扭头看去,姜绍炎急了,跟我们说,“快去救人!” 我们一起往小船那儿跑,我是稀里糊涂的,隐隐觉得,他们又遇到水鬼了吧?但那水鬼也就吓唬下人,来时除了心惊胆战,我们也没遇到啥攻击啊? 我们仨很卖力,尤其姜绍炎和铁驴,上船后,都把枪放在眼前的船板上,又倒腾双手,飞快的划水。 我本负责照亮,为了能让船更快一下,我又腾出一只手划桨。 我自认这么做没毛病,姜绍炎却来气了,跟我说,“别干这些小活,快点配药,越毒越好!” 我不懂姜绍炎的意思,却服从命令。我也真狠,把能想到的毒药都拿出一些,这么弄了一注射器的黑色药剂。 就这药剂,要是用来毒人的话,估计弄死三五十个壮汉不成问题。 之后姜绍炎也把手电筒抢过去了,咬在嘴里。让我能腾出双手划桨。 可我这时又纠结着怎么安置这带剧毒的注射器了。我想把它放在船板上,却觉得不妥,万一不小心碰到人了,稍微沾点毒就会致命。 我又想过,自己要不要学姜绍炎,把注射器咬在嘴里呢?但这么逗比的想法很快pass了。 我最后决定,把它放到兜里,小心一些应该没啥事。 这样过了半支烟的时间,我们看到远处正中心的湖面上出现一个空船,这是赵钱孙李的船。 我心都悬了起来,心说他们人呢? 姜绍炎跟铁驴都不划船了,站在船头,这么一来,船速降下来,我们慢慢向空船靠去。 等离近了,我看到这船的船舷上有红色液体。 我冷不丁想到血了,可觉得不像,因为这液体特别的鲜红。我又想到水鬼了,心说难道这是鬼血?赵钱跟水鬼搏斗,用枪把鬼打伤了?但也不靠谱啊,鬼能流血么? 我乱想的同时,姜绍炎问了铁驴一句话,“记得那个食人魔么?” 铁驴身子一震,像回忆起什么一样,还立刻问姜绍炎,“卧槽,三年前它不是死了么?难道这里还有?” 我被铁驴的话刺激到了,心说什么食人魔什么三年前,难道我们遇到的水鬼,曾在三年前那个战场上出现过? 没等我们继续说啥呢,怪异来了。 在我们船的周围,嗤嗤声响起,一股股小水柱喷了出来。 这景色乍一看挺迷人,我心里却扑通扑通乱跳,心说我的娘啊,这就是食人魔出现前的征兆吧?   ☆、第二十七章 食人魔 姜绍炎和铁驴都举枪准备着,我又负责打手电了,与此同时也紧张得盯着这些小水柱,想着食人魔出水时会是什么样? 但这就是一个幌子,突然间,在离我们船舷很近的水里,伸出两个触角。 这触角乌黑色,上面看着略微有点粗糙,坑坑洼洼的,有小孩胳膊一般粗细。 它们直奔姜绍炎和铁驴的脚,速度不快不慢,却让人难以躲避,分别缠在每个人的脚踝之上。 姜绍炎跟铁驴是好样的,临危不乱,都拿出一副很淡定的态度,举枪对触角打起来。 砰砰砰的,一发发子弹都射在触角之上,也把它们射穿,溢出一股股的红水。我一下明白了,赵钱孙李船上的“血”,其实就是从触角里流出来的。 触角并没因此毙命,反倒上来一股凶劲儿。它们力气真大,一拽一下,让姜绍炎和铁驴都扛不住的单膝跪在船上。 姜绍炎骂了句他娘的,又对铁驴提醒,“用刀!” 这哥俩很默契,一同弃枪摸刀,还同时挥舞出去。匕首太锋利了,都能削铁如泥,何况对付这种触角。 一下子,缠在每人脚踝上的触角都断了,落在船板上,剩下那两个断肢触角,一边喷着红水一边嗖嗖的落回水中。 姜绍炎跟铁驴一时间松快下来,全喘着粗气。我是没亲身经历被触角缠的感觉,也没参与刚才的搏斗,不过我的大喘气不比他俩差。 铁驴还用脚对着触角使劲搓了搓,皱着眉说,“这个食人魔比三年前那个还要大还要厉害!现在就咱仨,也没重武器,绝对斗不过它!” 这话听着掉士气,但我知道,也是实情。 姜绍炎唾了口,接话说,“打不过就逃,别光想着救人了,咱们保命要紧。” 我跟铁驴应声附和。铁驴又举枪半蹲着站在船上,我跟姜绍炎一起划船,想这么样的撤离。 可船刚往回走没多久呢,我感觉到船底传来一种力道。随即也有一股扭动的劲儿传了上来。 我猜一定是那个触角,它附在船底了。 这种情况我们遭遇过一次,那次它只是让我们船转了半圈,谁知道这次很严重,这种力道越来越大,我们的船也越转越快。 我看着眼前的景色,觉得它们嗖嗖直往后退,我也被绕的有点晕,就好像自己被丢到洗衣机里了。 姜绍炎跟铁驴稍微缓缓就适应过来,他俩半蹲着,用手枪对着船底的水域,玩命的开枪。 一时间我们船四周全是被激起的小水花。但很快他俩子弹都打光了,姜绍炎急忙换弹,铁驴则直接拿起卡宾枪。 这卡宾枪是半自动的,铁驴打一枪拉一下,这么维持着。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子弹打到触角的敏感部位了,还是有啥别的原因,触角突然放弃我们,船上受到的外力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赶紧狠狠划几下水,让船停稳,这期间姜绍炎跟铁驴都把弹药换好,我们又保持原来的配合与阵势,继续开足马力,驾驶小船逃命。 我整个心都悬着,也暗暗祈求,这食人魔别再出现了。可就跟我唱反调似的,有一个超大的水柱从我们船前方出现了。 这水柱消失后,我看到有人腰般粗细的触角,屹立在水面之上。 这次我看的很清楚了,这其实是一种藤,触角就是它的茎。 我脑袋有点混乱了,心说自己也知道,像猪笼草这类植物,确实打破了植物界常规,能动,但眼前这个食人魔,到底是什么品种?怎么能动的这么厉害,还能缠人攻击人呢? 姜绍炎跟铁驴看到这么大的触角后,跟我反应不一样,他俩有点紧张,更有点激动。 铁驴念叨句,“主干出来了。”姜绍炎是冷笑一声,念叨句,“以尸养水,以水养藤,魔心罗汉是个畜生!” 随后俩人使劲开枪。 食人魔的主干很耐打,虽然时不时疼的哆嗦一下,但一点要落回水里的趋势都没有。我觉得我们这么熬下去不是办法。 我正琢磨咋办呢,变化又来了。 在我们船周围,出现了十多个小触角,还很有组织性和纪律性、分帮分派的,各奔我们仨而来。 我的腰间、双腿和一只胳膊,都被几个触角缠住了。它们还想使劲拽,把我弄到水里去。 我肯定不让它们得逞,不然水里是它们的天下,到时想怎么折磨我都行。 我使劲板着身子,往逆向使劲。我也很想现在有把锋利的刀,这样能把这些触角全割断。 问题是,我没有。 我这么扛了几秒钟,觉得身子都快散架子了。我纯属来了一种顿悟,想到注射器了。 我用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赶紧把注射器摸出来,先对腰间的触角刺进去,稍微推点毒药进去。 这次有了效果,这触角跟触电一样,松开我的同时,也狂抖着缩到水中去了。 我又如法炮制,对其他触角进行注射。 我觉得自己很留意尺度了,没那么大肆的败家浪费,但等把这些触觉全弄走之后,发现注射器里只有半管子药了。 我暗自责备自己,咋就不能再省点呢,随后又看着姜绍炎和铁驴他俩。 他俩双手都被束缚住了,也在跟触角死磕着,尤其铁驴,半个身子都被拽到船外去了,却咧个嘴呃呃叫着,依旧跟触角拔河。 我举着注射器,想跑到铁驴旁边帮忙,但真是点背,刚跑一步,有个稍大的触角从身旁水中伸了出来。 它速度快,一下勒住我脖子了。 我彻底逗比了,被它拽的仰头躺在船上。我的位置很不好,看不到后面,虽然想用注射器,却怕一不小心刺在自己脖劲上。 我这么一耽误,没及时反击,触角加力了,又狠狠一拽。 我跟铁驴差不多了,半个身子全悬在船外面,但我的情况更糟,注射器脱手掉到水里了,眼前全是雪花,脑袋里也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这是窒息的一种征兆。在这么下去,我缺氧之下,或许没等掉到水中就已经昏死掉了。 我被一种求生的潜意识带动,一只手使劲抠着勒脖子的触角,一只手在自己腰间四下乱摸,想找点啥武器。 这么一来,我摸到魔鼎了,我没想太多,把它拿下来后当成砖头来用了,对着触角砸起来。 只是魔鼎压根不是砖头,砸了两下子,把封鼎口的那层锡纸弄掉了。 嗡的一声响,一股黄烟从里面窜出来,全都是金甲虫。 我当时心就凉了,心说又是食人魔又是金甲虫的,我们哥仨准备共赴黄泉吧。 但真有点路转峰回的意思。金甲虫全奔着食人魔的主干去了,而食人魔也似乎很怕金甲虫,不对付我们了。 所有触角迅速的往水里逃,那个主干也慢慢往下退,甚至还在外表分泌出好多红水,有种防金甲虫叮咬的意思。 我是太心软了,也太傻了,一时间拿出一副看戏的样子,眼巴巴的发呆。 姜绍炎跟铁驴连歇都不歇,拿起匕首,对着这些要逃的触角进行追杀。 尤其铁驴,一边乱舞一边骂,“艹你们奶奶滴,这次换老子了吧?都别跑……别跑。” 等最后一个触角马上落回水里时,铁驴更急了,丢下刀,一把扑过去,用双手紧紧抓着触角,还对姜绍炎喊,“快、快!这还有一个!” 姜绍炎很配合,急忙过去补刀。 这样我们仨安全了,我看到金甲虫就在食人魔主干落水的地方盘旋着,似乎等着食人魔再出来。 姜绍炎若有所思的皱眉来了句,“原来是这样!” 我完全明白他心中所想的,他之前猜出来了,这金甲虫是宝贝,却没想到竟会是食人魔的克星。 而我们来鬼湖山洞时,一路遇到的带着虫卵的死尸,还有洞顶挂的带着虫卵的人头,其实都是用来镇压食人魔的。 我们以为这都是害人的机关呢,其实反倒被这想法给坑了。我们费尽力气把那些人头打爆破坏,实际上却让食人魔少了限制,能在这块水域发威发狠起来。 我又对魔心罗汉有了新的评价,他引我们过来,到底设了几个局? 铁驴也在观察着金甲虫,他有了另一个发现,跟我俩说,“看到没,这些金甲虫变亮了。” 他说的亮,是指金甲虫身上的那层金色。我跟姜绍炎也都看出来了,我觉得这一定又是魔鼎的功劳。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金甲虫在魔鼎的孕育下,稍稍发生异变了。 我依旧对魔鼎这奇特功能的原理不了解,不过却很高兴地把魔鼎举起来,想把金甲虫再收回来。 但刚有这举动,姜绍炎把我拦住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一边用锡纸封住鼎口一边跟我说,“你别啊!有金甲虫在,食人魔才不敢出来。咱们马上回平台,再搂一鼎的金甲虫不就得了么?” 我一琢磨也对,不管一会要干啥,是继续抓魔心罗汉还是逃出这片水域,我们真的需要更多这种奇虫才行。   ☆、第二十八章 夺命狂逃 既然没了食人魔的威胁,我们仨赶紧划着船往回走,也特意贴着洞壁,跟金甲虫来个擦肩而过。 我承认有点紧张,总怕这些金甲虫突然对我们仨发起攻击,让包了锡纸的魔鼎一直在我双腿间夹着。但麻烦没发生,金甲虫还是对食人魔有更大的兴趣。 过了半支烟的时间,我们回到平台上了,也争先向老妇人跑去。等都蹲在她身边后,姜绍炎和铁驴立刻动手把她肚子上的土往下扒拉,而我也把魔鼎准备好。 我原来在她肚子上划了一刀,但这口子太大了,现在更被土弄污染了。 我们仨想一块去了,再重新开个口子,方便金甲虫出来。 我胸囊里有解剖刀,本想拿出来,姜绍炎说不用,又把他的匕首掏出来了。 他耍了个技巧,对着老妇人鼓囊囊的肚子刺了一刀,但纯属点到即止,之后双手用力,把这口子慢慢掰大。 这么一来,真要有很多虫子往外窜的的话,我们想封住这种刀口也很容易。 我把小鼎的锡纸拿下来,也让鼎口对准这个刀口,铁驴接过手电。我们仨都故意往外拧身子,算是跟刀口保持一定距离了。 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金甲虫爬出来。铁驴咦了一声,对着大肚子狠狠拍了一下,还来了句,“虫子都睡着了?” 依旧没有动静,我们都奇怪了。我强压下恐怖感,慢慢把头探过去。 我看到那口子里面确实有密密麻麻的金甲虫,但都不动弹。我从胸囊里取出镊子,随意夹了个虫子出来。 这个金甲虫身子软绵绵的,腿也当啷着,明显是死了的节奏。 我有种很不好的意识,又用镊子夹了几只出来,都是些死虫子。 我望着姜绍炎和铁驴,无奈的叹了口气。姜绍炎对金甲虫很在乎,气的骂了句他娘的,又双手发力,一把将原口子扯大了,甚至都让老妇人的大肚子撑开成两半了。 我们望着这一肚子挤挤攮攮的死虫子,一时间沉默起来。 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不能总这样吧,就说了分析,“这虫子厉害是厉害,但不能暴漏在空气中。” 铁驴赞同。姜绍炎其实也明白这个理儿,只是还有点不能接受。 他最后呵呵笑了,跟我俩说,“咱们再找找吧,看这些成虫身上有没有虫卵啥的,以后带回去孵化看看。” 我跟铁驴附和着,我们仨配合起来。 正当我们刚翻了几下,一人捏几个虫子看的时候,平台外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 我进洞后头次听到这种怪声,跟他俩一样,站起来扭头看去。 我们的木船正缓缓下沉,船身被几个触角拉扯着。 姜绍炎脑筋转弯快,先跟我俩说,“糟了,老妇人体内的金甲虫死了,这周围没它天敌了,它又猖狂起来。” 我认同这种猜测,也有点慌,因为船没了,我们还怎么逃? 而且绝对是祸不单行,这时候有七八个触角延伸到平台上了,顺着地表,用一种s形的路线慢慢靠近我们。这里的血土似乎更刺激到了它们,让它们的爬行速度很快。 姜绍炎跟铁驴都急了,举枪对着触角砰砰的打了好多枪,但触角太多,根本阻挡不了。 等子弹打光的一刹那,姜绍炎想了个笨招,指着平台右边的小洞说,“逃!” 他俩倒是挺积极,一起嗖嗖往那边跑。 只是铁驴拿着手电筒呢,他这么一走,我一下抹黑了。说实话,我不想钻那个小洞,毕竟风险未卜。 但我更不能这么干站着,尤其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些触角撇下姜绍炎和铁驴,都奔着我来了。 我一横心,也随他俩而去。姜绍炎最先赶到小洞那,还速度不减的对着洞口狠狠一扑,借着惯性,迅速往下划去。 铁驴学着他。我本来也想玩这么一手,但铁驴入洞的一瞬间,平台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我全看不见了,身子也才刚飞起来了,这下好,我瞎兮兮的跑偏了,直接撞在洞口上了。 这给我疼的,尤其脑袋还挨了一下,弄得眼前全是小星星。 要在平时,我保准骂铁驴,这个缺德玩意既然负责拿手电,咋就不能最后一个走呢?可现在太紧迫,我都听到身后沙沙声了,触角马上来了。 我一琢磨,也别再往里扑了,靠谱点,像坐滑梯一样直接进去吧。 这种下滑,说白了,起始速度是零,为了能加快速度,我一边滑一边扭身子。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触角似乎知道我们要跑,它们钻到小洞里后,拿出更快的速度追我。 我看不见,却听到沙沙声一点点逼近,整个心都跟打鼓一样。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索性绞尽脑汁的想,有啥办法能抵挡触角的追击。 我身上没啥武器,只有药,我最后一发狠,心说老子豁出去了。 我对着胸囊胡乱抓起来,拿出啥药就把小塑料袋撕开,对着后面狠狠一撇。这纯属是天女散花。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副药起了作用,这些触角停止追击了。可这时我一摸胸囊也傻眼了,药几乎用光了。 也就是教我那个老师——白皮没在这,不然被他看到自己这么败家,保准跳过来掐我脖子。 都这时候了,我没太想这方面事,而且我发现了,现在滑的速度有点猛,要再不控制一下,很可能有危险。 我又拧屁股又晃身子的,也就是身穿的护甲不错,换做一般衣服,早漏腚了。 我这种努力倒没有白费,渐渐的速度真降下来了,我心里默念句阿弥陀佛。 可高兴太早了。突然地,我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迅速往下掉。 我心里想骂娘,心说这小洞里面咋还有坑呢?我岂不是直接滑到坑里去了? 人在空中时,根本借不上力,我只能惨叫一声,全凭命运。伴随扑通一声响,我好像进了一个泥潭,又或者是一个水泡子里。另外很奇怪的是,我身下软软的,自己倒没受伤。 我赶紧站起来,发现这里的稀泥水不太深,也就到我腰间吧,但味道很难闻,有一种臭鸡蛋味儿。 我也看不见,只能四周摸索下,但很快摸到了一系列让人给予作呕的东西,人头、断臂、残肢等等。 我明白了,这哪是什么泥潭什么水泡,压根是个葬地。 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试着往外走。没等走出几步呢,我身边突然站起个人来,还一伸手搭在我肩膀上。 这把我弄得脑袋嗡了一声,还赶紧往旁边退。我以为诈尸了呢,也准备好了,他要赶过来,就算用王八拳,也跟他拼命。 这人倒没理会我,只是捂着胸口,呃的打了声饱嗝,骂了句,“刚才谁坐我身上了?” 我听出来了,是铁驴的语调。我不害怕了,但也不会笨的承认,是我压他了。 我又走过去扶着他。能感觉出来,他扭头看了看我,又哇哇吐起来了,我猜他刚才一定喝了几口这里的死人汤。 我赶紧转话题,问他看没看到姜绍炎。 铁驴吐完后说没有,而且他的手电筒也不见了。 我担心姜绍炎的安危,铁驴有办法,突然尖嗓子啸了一声。很快的,有个方向同样有啸声回应。 我跟铁驴互相搀扶,其实主要是他搀我了,我们一起走出泥潭,找到姜绍炎。 他挺有意思,正蹲在地上,鼓鼓捣捣不知道干啥呢。 我有种感觉,姜绍炎的夜视能力比我俩好,貌似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 铁驴不管那个,问了句在干嘛?姜绍炎没正面回答,只说马上好了。这样等了一会儿,姜绍炎站起来,从兜里摸出火机,对着一个火把点过去。 这火把的燃料真够劲,一下就烧起来了。我本来纳闷呢,心说这里咋有火把呢? 等定睛一看,我吓住了,心说这他娘的哪是火把啊?就是个人的大腿骨,顶端缠着一堆肥肉、和腐肠。 我有铁驴刚才那种想吐的感觉了,不过嗓子一紧的时候,我就忍住了。 姜绍炎一点不在乎,又指着他身边说,“这里还有材料,咱们赶紧再做几个火把。” 我不想干,但铁驴都行动了,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不得不说,我底子好,以前解剖经验多,这次这么摆弄尸骨尸肉的,也渐渐没啥不适感了。 我们足足做了九根“火把”,一人背了两根,手里点亮一根。 我本觉得这么弄有点浪费,我们只点一个火把也能照亮,但姜绍炎的意思,这里算是魔心罗汉的老巢了,肯定危险更多,要遇到突发事件,我们一人一个火把,也容易各自为战的躲避。 这是从安全的角度考虑的,我当然立马接受了。 接下来姜绍炎指着远处,跟我俩说,“走吧,看看魔心罗汉这老贼到底藏到哪了?”   ☆、第二十九章 尸灯和佛坑 周围环境实在过于黑暗,正因为如此,给我一种很空旷的感觉。我们要找魔心罗汉,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了。 姜绍炎眼睛特殊,四下看了看,指着一个方向说,“出发!” 我跟铁驴在后面紧紧跟随。 之前上平台时,我就觉得那里的血土踩起来很散很不舒服,但跟这里没法比,很多时候,我甚至都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 我没较真去查这里的土质为什么这么软,但心里有个猜测,一定跟尸体有关,弄不好也是被腐肉、人血泡出来的。另外渐渐地,我发现个技巧,弓着腰走,能让自己好过很多。 我不管姿势丢不丢人了,拿出一副驼背老人的样子。 我们这么往前走了有三五分钟的时间,等离泥潭渐远,空气中飘得腥臭味也很淡了,本来我还舒缓的探口气呢,没想到突然的,姜绍炎止步了,拿出一副很冷的目光,看着远处。 我跟铁驴只拿着人骨火把,光线有限,我试着往前瞅了老半天,没啥发现。 我问姜绍炎怎么了?姜绍炎冷笑一声,回答说,“地上有个人头。” 我心里一紧,但并没到害怕的程度,自打接了魔心罗汉的案子,我心说我们遇到的人头还少么? 我们小心的往前靠去,找到那颗人头后,又一起围在旁边。 我本来还琢磨呢,这次人头会啥德行,但我想象力不够强,更是瞬间被这颗人头震慑住了。 这是小孩的脑袋,眼珠子被彻底的挖空,头顶被砸了个洞,挖了个坑,少一大块颅骨,也少一大块大脑。 这凹坑里全被又黑又黄的油充斥着,我估计是尸油。还有一个灯芯,一端沁在油中,一端延伸出去,挂在小孩的脑门上。 我心说这他妈就是个人头灯啊?我们仨也交流下意见,猜测为啥路上会出现这个。 我们有两个想法,第一,这真就是个灯,而且再往下走,很可能没多远又有一个,都是照亮的;第二,这是机关陷阱,只要点了灯芯,这人头会爆炸伤人。 我们不把人头灯研究明白,真就不敢贸然往下走了。我的意思,把人头灯试着轻轻拿起来,解剖研究一下。 姜绍炎觉得这么做危险,还说他有个笨招,我们直接把眼前人头灯点亮不就得了么? 打心里说,我认为他的“笨招”危险更大。但姜绍炎让我俩放心,还让我们去一旁躲避好。 我也辩不过他,索性听话了。我跟铁驴少说走了十米远,一起蹲在地上。 铁驴警惕的望着,而我用双手捂住了耳朵。铁驴瞧到这动作,说我句,“徒弟,咱们是点炮仗么?你捂耳朵干啥?” 我一琢磨也对,心说这都小时候养出来的毛病,也赶紧把手拿下来。 姜绍炎尽量远离人头灯,又使劲伸长胳膊,把火把递了过去。在灯芯亮起的一刹那,他丢下火把飞速往我们这边跑。 此时此刻,我心跳特别快,甚至都等着一会爆炸声的传来。 但我们真多想了,灯亮了有一分多钟的时间,也没见到另外的古怪。 我们互相看了看,姜绍炎接触警报。 我们继续往前走,跟我们预料的一样,接下来每隔十米吧,就有一个人头灯,也都是小孩的人头。 我默默数着,一共出现十五颗人头,也这么走了一百多米。 姜绍炎曾说过,霞光镇的孩童失踪案很可能是魔心罗汉做的,我们这次来,有个目的就是找失踪儿童。 我心说得了,我们倒是把这些孩子找到了,不过都成了这德行了,另外我引用铁驴的一句话,忍不住骂魔心罗汉,真变态! 等走完这段路,我们来到尽头了。这里非常宽阔,但也挺古怪。 要我说,这就是一个自然形成的锥子型大坑,我们在坑底,抬头往上看,能透过坑口看到星空。 再说坑壁,都是被细碎岩石密密麻麻铺出来的,有一处坑壁还异常的平,上面被人雕刻出一个金沙佛的佛脸来。 都说乐山大佛很宏伟很壮观,通高71米。而眼前这个佛脸,少说有十米高,光比脸,绝对比乐山大佛的大。 另外佛脸的两个眼睛也是空的,只有眼眶,配着微笑与这种环境,让我有种心里毛毛的感觉。而在它左眼框中还坐着一个人,他跟荡秋千一样,把双腿伸在外面,整个身子一抖一抖的。 我根本看不清这是谁,就问姜绍炎。 他的眼力也不够用了,只是猜测的回答,“像赵四。” 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吧?赵四不成石头人了,咋又在这里出现了? 也怪我笨了,铁驴哼笑一声,提醒我一句,“咱们或许都被赵四骗了,那石头人是假赵四。” 我回过味来,赞同的点头。铁驴又对着上方喊了句,“赵四?” 那人没回答,依旧晃着身子,显得很舒服。铁驴骂了句真操蛋,把卡宾枪拿到手里,瞄准后,打了一发子弹。 他这种瞄准,是故意不打人的。子弹打在离那人很近的佛脸上,一下激起很多小石子落了下来。 我们仨都急忙退了退,怕被小石头砸到。之后又一起看着那人,发现他还是对我们不理不睬。 铁驴呀哈一声,再次举枪。但姜绍炎一把摁住枪杆,对铁驴说,“有古怪!这样吧,你在下面掩护,我跟小冷爬上去看看。” 我冷不丁不敢相信,心说为啥让我也爬上去啊?我身手不行,外加恐高,爬起来很危险的。 但又一想,我理解了。我腰间带着魔鼎呢,跟姜绍炎一起上去,真遇到啥毒虫的攻击,我凭借魔鼎能化险为夷。 我看姜绍炎等我回话呢,就一股豪气的痛快答应了。 我俩一人拿了一个铁八爪,走到佛脸之下。我本来有些担心,自己不会用铁八爪怎么办? 但这担心明显多余,要说用铁八爪拽个人或东西啥的,我没那水平,但只借助它攀爬,很容易。 只要用全力把它往上抛就可以了。在铁八爪勾住什么石头后,我还学着姜绍炎的样子,蹬着坑壁,倒腾双手往上“走”。 这一路,姜绍炎不费力,我却有点吃紧。我俩并没直奔那怪人而去,先一起爬到佛脸的右眼里。 等稍微弓着身子脚踏实地了,我深呼吸几口气,也急忙点了一个火把。姜绍炎不需要火把,直接探出半个身子,望向佛脸的左眼珠。 我随后也把脑袋探出去,却没向姜绍炎那么胆大。 我纯属配合,依旧看不出啥来,只能问姜绍炎,“到底是不是赵四?” 姜绍炎点头说是,又强调,“他好像死了。” 我不理解,问他为啥死人还能一动一动的。 姜绍炎说或许有机关吧。他又把铁八爪拿在手里,对着赵四撇过去。 这铁八爪有准头,抓在赵四胸口之上。姜绍炎不敢太使劲,只是轻轻拽了拽。 但这么一弄,怪异也来了。赵四的脑袋竟然掉了,跟个圆咕隆咚的石头一样,向下面砸去。 我怕铁驴吃亏,被砸到啥的,也赶紧提醒,让他躲避。 铁驴倒是没被人头砸到,只是这人头落地后,又直奔铁驴轱辘过去了。他来气了,一脚把人头踢开。 我不理会下面的情况,又问姜绍炎,“接下来咋整,既然赵四死了,咱们没必要再在这里待着吧?” 没等姜绍炎拿定主意呢,我感觉背后起小风了。 这把我俩都弄愣了,一同扭头看,刚才我检查过,这眼眶里面是封死的,没有洞穴才对。 我又用火把对着里面照了照,发现有几个地方竟然慢慢往上溢“血”,也因此产生气流,形成的风。 我念叨句坏了,而且这血的溢出速度实在太快。我跟姜绍炎再不走,保准会沾到它们。 我拿起铁八爪,又望了望脚下,我倒是想最快时间逃下去,但这里这么陡峭,我也没经验,怎么用铁八爪往下爬,成问题了。 我正纠结呢,姜绍炎把他的铁八爪一顿,从赵四身上拽下来了,赵四的无头尸体也被惯性一带,跟个沙袋一样落下去。 姜绍炎知道我着急,他扭头看看溢出的血,喊了句莫慌,又把铁八爪对准旁边一处坑壁狠狠抛了过去。 他用的力道大,铁八爪打在坑壁上都传出咔的一声响,姜绍炎试了试,发现铁八爪抓的死死的,念叨一句,“行了!” 我寻思自己也照他这么做呗,也想悠起铁八爪。谁知道姜绍炎一把将我的铁八爪抢过去,还帮我抛出去了。 第二个铁八爪也死死抓住另一处坑壁,而且跟第一个离得很近。 姜绍炎双手各握一条绳索,把身子全探出去,用双脚轻轻踩着眼眶。 我有点懵了,心说他不会自己逃不管我了吧?那我真就死定了? 姜绍炎没让我多想,又来了句,“爬到我后背上来,一会别想太多,死死抱住我就行。” 我懂了,急忙行动。 等我俩都准备好后,红血快溢出眼眶了。姜绍炎嘿嘿一声,说句出发,使劲一蹬腿!   ☆、第三十章 鞭尸 我们这种逃亡,纯属当了一次空中飞人。我抱着姜绍炎,借着绳子,向远处坑壁荡了过去。 在离开佛脸眼眶的一刹那起,五脏六腑都好像挤在嗓子口了,我特想喊话却喊不出来。 我只记住一句话,牢牢抱着姜绍炎,也真这么做的。 这种状态持续时间并不长,也就两三秒钟吧。等快到坑壁时,姜绍炎还伸出脚,做好提前踩的准备。 要只有他自己,这么做保准妥妥当当,问题是还有我。我们两个人造成的冲击力,他这只脚根本扛不住。 脚踩在坑壁后,稍微顿了一下,姜绍炎呃了一声,痛苦的脚一软,我俩又实打实的撞了上去。 但也就是有了这么一个缓冲,我撞得疼归疼,却不致命。 我不想再让姜绍炎有负担了,心里有个想法,自己快点爬到绳索上去吧。 我赶紧行动,谁知道刚要故意往下秃噜,姜绍炎闷闷的念叨句,“抓紧!” 我回他没事,这才让他彻底放下心。等我们稍作调整,各自趴在绳索上后,我又头回看。 佛脸上很壮观,两条红血从它空空的眼眶里流了出来,配着本身慈祥的笑,很有视觉冲击感。 我算服了魔心罗汉,这些红血还自由下落,都溢到地上去了。我的意思,既然在佛脸中找不到啥古怪,我跟姜绍炎还得下去,返回洞穴里,继续捉魔心罗汉。 我对姜绍炎提了一嘴,姜绍炎跟我态度截然相反,他抬头看着坑口说,“咱们一帮子人吃大亏了,魔心罗汉明显设个大局,让咱们往里钻呢,从鬼湖到现在,咱们就跟机关陷阱打交道了。” 我一下子懂了,他言外之意,魔心罗汉早就逃了,我们要抓人,也得从坑口爬出去才行。 我又低头对铁驴喊,让他快点上来。 铁驴挺痛快,绕过地上的红血,抛出铁八爪,迅速的爬上来跟我俩汇合。 我们又努力一番,先后爬出坑口。 这次是真的脚踩在实地上了,我过于疲惫,不得不坐着歇一会儿,趁空也看着四下环境。 这里很空旷,挨着鬼湖,换句话说,我们直接从地下洞穴离开鬼湖了。这里也有点风口的感觉,时不时冷风吹过,让我禁不住有点发抖。 等稍微缓过点力气后,我对姜绍炎和铁驴说,“咱们继续追魔心罗汉吧。” 我想既然魔心罗汉从这里逃出去了,虽然不知道走的哪个方向,但我们找找足迹啥的,很可能会有所发现。 姜绍炎又把我的观点否了,他也冷,蜷曲个身子,用这种姿势微微抬起头回答,“咱们还有援军,让他来追击魔心罗汉吧,我们回去等消息就行。” 我心说什么援军?赵钱孙李都死了,哪还有帮手了? 没等我继续问呢,姜绍炎看着夜空,辨准方向后,指着东南方说,“都起来,出发找吉普车去。” 吉普车就是我们来时开的那辆,停在鬼湖旁边了。这是退兵的节奏,而且也别说,没了追凶犯的心思,我们走起来没那么害怕了。 这样过了一刻钟,我们面前出现一片坟场。想想也好理解,旁边是水葬,这里是土葬,这片地方就是霞光镇最大的埋骨之地。 只是这坟场规模很大,我左右看看,一眼望不到头。我可不想绕过去,不然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呢。 他俩也是这态度,管什么坟不坟的,直接走进去了。 这片坟场很老了,有些坟都不知道经历几百年了,甚至是不是还有鬼火出现。但我们不咋怕,这样深入一支烟的时间,姜绍炎眼睛贼,指着一个地方跟我俩说,“那是什么?” 我顺着看,发现在个墓碑后面,貌似坐着一个人,他个子不高,身体也瘦弱,全被墓碑挡住了,但头顶的白头发稍微露出来一些。 我想起一个鬼故事,深刻有人蹲坟前刻墓碑,念叨为啥把他名字弄错了。 我心说这不是坟主吧?不然大半夜还能有谁来这里呢?我们仨互相看了看,姜绍炎和铁驴也把枪举起来,我们分散开的绕了过去。 等正面看着这人时,我瞧清楚了,这就是一个死人,还穿着寿衣呢,另外脸上、脖子上都有很鞭打过的痕迹。 我放下紧张心思的同时,心里也产生一个疑问,这是谁家的?咋会这德行呢? 铁驴有想法,跟我俩说,“这他娘的是不是遇到仇家了?把他从坟里揪出来,疯狂的暴打一顿?” 我觉得很有可能,也点头支持这观点。姜绍炎没急着表态,想了想后,跟我说,“你估计下,这人死多久了。” 我凑近一些,先看他的寿衣,又把寿衣撩上去看了看肚子,根据尸绿和软组织腐烂程度做了个综合判断,回复姜绍炎说,“七天。” 姜绍炎有点敏感,四下看看后,又跟我俩说,“都找一找,看周围还有没有类似情况出现。” 我跟铁驴行动起来。而且很快的,我俩都有发现了。 我找到一个被鞭尸的老太太,铁驴发现一个被虐打的老头子。 我们回来跟姜绍炎汇报,他骂了句妈蛋的,说全明白了,随后解释,“咱们又中了魔心罗汉的诡计了。” 我听不明白,心说啥诡计?他一个变态,在坟场鞭尸了,能让我们有危险么? 铁驴也皱着眉,看我俩都这态度,姜绍炎又细说一句,“想想看,现在要是有死者家属接到什么通知,正赶过来呢?” 我脑袋嗡了一声,想到借刀杀人了。要是家属他们看到我们仨在这里,肯定以为是我们鞭的尸,到时更百口莫辩了。 我一时间脑筋转不过弯,问姜绍炎那咋办? 姜绍炎苦笑一声,招呼我俩说,“还能咋办?快撤!” 我们都改走为跑。只是赶得很不巧,在正要冲出坟场的时候,远处来了一大群人,乍一看得有几十号。 他们熙熙嚷嚷不知道说啥呢,却能品出来,情绪很激动。 我们仨不能跟他们打照面,又四下看看,发现旁边有一处很密很高的灌木丛。 姜绍炎一指,我们默契的跑过去了。 我们稍微保持着距离,也不管脏不脏的,全都趴了下去。铁驴还偷偷用手轻轻拍拍我,那意思告诉我,一会儿一定要稳住。 这时候不适合说话,我只能回应的拍拍他手背,让他放心。 我们都一动不动的,没多久,这群人走过来,其中有人说,“邪门了,刚才我看到这里有几个影子,但咋没了呢?” 有别人回他,“狗子,你说啥呢?就你非说看到鬼影了。别理会这个了,快去四婶和二叔他们家坟头看看去。” 狗子本来应声说行,但又念叨一句,“肚子疼,撒泡尿的。” 其他人有笑他懒驴懒马屎尿多的,有说他被鬼影吓住的,狗子不争论,让大家先走,他就地解决一下。 我们仨只是这么观察着,我心里还催促呢,心说狗子快点嘘吧,等嘘完了一撤,我们哥仨也好跟这群人分道扬镳。 谁知道狗子四下看了看,竟对我们藏身的灌木丛有兴趣。 他一边解裤带一边奔这儿来,站定后,又往外掏家伙事。我眼巴巴看着,他离我们有一米多远,心说没啥,让他尿吧,有这距离呢,尿不到我们。 但没料到狗子有个怪癖,他尿的时候特别使劲,嘴里还嘿了一声。 这下好,一条尿线直奔我而来,就落在我眼前不远处。 我特纠结,因为看狗子还不断在使劲,心说他可别考验我的耐心,不然真尿到我脸上,我保准爬起来往死削他一顿。 最坏的事没有发生,狗子尿完了,一边紧着裤袋,一边哼着歌跑了。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四周没人后,先后站起来。铁驴对我表现很满意,还赞了一句。 我觉得这个赞来的真不容易,我们仨继续撤退,这次没遇到啥怪事,一直跑出了坟场,来到鬼湖边,找到了那辆吉普车。 姜绍炎身上有车钥匙,他负责开车,我跟铁驴舒服的坐了上去。 在离开的一刹那,我还特意看了看鬼湖。这里还有食人魔呢,这个祸害早晚要被清除掉,但这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或许到时会弄来一个抽水机,把鬼湖的水全排干,再用喷火器烧死它吧? 我们直接回的派出所,技术员和其他几个民警都没走呢,看我们仨这么狼狈的进去时,他们都愣住了。 姜绍炎跟他们交流,告诉之前发生的一切,我跟铁驴省着说话了。 我俩想找个地方洗洗身子,顺便换一身干净衣服。我找个民警问了句,他倒是有干净衣服,却告诉我没有洗澡的地方,只能站水龙头前,用毛巾擦擦身子。 我觉得这也行,但随后他又来了句让我很奇怪的话,“你们不问问刚来的那个特警么?他衣服也很脏。” 我能感觉出来,这话指的不是姜绍炎。我纳闷了,心说又有哪个特警来了? 我问了句,他告诉我,那个特警还带着一个怪人,正在会议室里呢。 我跟铁驴也顾不上擦身子换衣服了,赶紧往会议室走。等隔着会议室的玻璃往里看时,我发现有两个人,都穿着风衣,正背对着我们板正的坐着呢。   ☆、第三十一章 消失的字迹 从这角度,我根本看不清他俩长什么样,只能感觉出他们身上散发一种冷冷的气势来。 我没那么认生,心说既然都是赶来的特警,我们跟他算是同事了。我跟铁驴一起走进会议室,想打个招呼。 但等面对面的一瞅,这俩都是熟人,分别是寅寅和白头翁。 寅寅的脸比较脏,仔细一看,身上也都挂着碎草屑。白头翁就更不用说了,不仅脏,还受了伤。 他脸颊上有好大一块肉都外翘着,另外额头上还凝固着一股血。他双手被一个铁链拴着,另一端被寅寅握着。 我有点莫名其妙,问寅寅一句,“你俩从哪回来的?不会是刚参加完第三次世界大战吧?” 寅寅没闲心跟我胡扯,告诉我,“冷哥,找乌鸦过来吧,我有事要说。” 我点头说行,出了会议室就扯嗓子喊。 姜绍炎急忙赶过来,他一定不知道寅寅回来了,当我说寅寅坐在会议室后,他愣了一下,又当先冲进去。 我们四个算是开了一个小会议,不过坐的没那么正式,以寅寅为中心,围在她周围。 寅寅拿出一把刀来,就是白头翁用的开山刀。我看这刀都坏了,刀柄都断了。 寅寅苦笑着,说她跟翁翁刚才追到魔心罗汉了,不过恶斗一番,翁翁不是魔心罗汉的对手。 我回过味来,心说姜绍炎提到的援军,原来指的是寅寅和白头翁。另外我很诧异,白头翁有多厉害我再清楚不过,我跟铁驴也正面跟魔心罗汉交手过,白头翁跟他一对一单挑,打不赢不科学嘛。 当然,我没急着问啥,继续听着,姜绍炎跟铁驴也都抱着这态度。寅寅看没人接话,又往下说,“我跟翁翁后来撤退了,但有黑虎小队的人偷偷跟下去了,一旦发现魔心罗汉新的藏身之所,黑虎小队那边会有汇报。” 姜绍炎点点头,铁驴想到另一个事,问寅寅,“鼠帝怎么没来?难道……” 寅寅脸色一沉,变得很不好看,甚至都有点哽咽的说,“是!他死掉了。” 我一时间不敢相信,把寅寅的话默念两遍,在我心里,鼠帝比白头翁都要厉害,他竟然死了!难道说鼠帝跟白头翁一起对阵的魔心罗汉?可魔心罗汉超水平发挥,不仅伤了白头翁,还把鼠帝整挂了? 我顺带着也看了姜绍炎跟铁驴一眼,想知道他们啥反应。我本以为他俩会跟我一样,出现类似不相信或质疑的表情呢,但他们都很淡定。 姜绍炎还说,“大帝已经多熬一年多了,现在走,也算值得了!” 铁驴应声接话,“他兑现了承诺,并且功大于过,真的一切都值得了。” 我不太懂这里面的意思,一时间气氛变得特别沉默。这么隔了一会儿,我先开口说,“大家一起吸根烟吧。想借此缓解下。” 但我一摸兜,自己烟没了,一定是在鬼湖和山洞逃亡时,不小心把它弄丢了。 姜绍炎的烟还在身上,这次又是他请的。我们四个都抽烟,也就一人来一根,另外寅寅也给白头翁点了一根烟。 白头翁木讷,根本没法吸烟,只是用嘴唇叼着烟。 我搞不懂寅寅咋样的,更咬不准白头翁这么闻着烟味能不能感觉的到。 等把这根烟吸完,气氛好了很多,大家都不提鼠帝的事,寅寅一转话题说起别的,“我跟翁翁把魔心罗汉的助手击毙了,尸体也在派出所,大家要看看么?” 我们仨都点头示意,也跟寅寅一起出了会议室。 派出所规模小,没有解剖室和停尸间,我们一起进了一个小仓库,看到在正中间的地上,放了一个卷着人的铺盖。 我当先走过去,把铺盖打开,在露出这人的面貌时,我看的一惊,也脱口而出,“他不就是魔心罗汉么?” 寅寅摇头,很肯定的接话说,“这是助手,魔心罗汉是个胖和尚。” 我暗骂自己笨了,心说那一晚跟我和铁驴恶斗的,又是个假罗汉。 其实姜绍炎也一直把这助手当成真罗汉了,他有点想法,蹲在这假罗汉的旁边,苦笑几声。 本来我应该解剖一下,找找证据啥的,但这次案子的真凶是谁,我们都知道了,我解不解剖,没大用了。 姜绍炎突然有点累,对我们说,“今晚就这样吧,大家去歇息,剩下事明天再议。” 我们四个又分成两伙,寅寅带着白头翁,开了一辆小破车走了,估计是离开霞光镇了。而我们仨又回到那个旅店,找了个房间住着。 说实话,别看只是折腾这一晚,但遇到的经历,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是真累了,趴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起来很早,却也没出去,姜绍炎的意思,待命等消息。 我一直躺在床上,这时也多少理解了姜绍炎为啥爱吃乱七八糟的小零食了,说白了,是一种对幸福的眷恋罢了。 这样快到晚上了,姜绍炎电话响了,接听后,他说句知道了,又把电话挂了。招呼我们出发。 我们没在霞光镇停留,而是一人骑了一个自行车,奔着镇外那个汽车修理厂赶去的。 在路上,姜绍炎跟我们介绍一些事情。 首先,警方今天抓到了一个帮凶,是赵四的朋友,他昨晚煽动镇民,说坟场有人鞭尸。 另外,这一阵警方在对失踪孩童案分析调查时,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有两个失去孩子的家庭,在前几年都收到三封信,信内容很古怪,没有字,全是白纸。 只是这两个家庭对这个信并没在意,所以这一阵警方想重点跟进这个线索时,发现有一个家庭的三封信都不见了,据说被一个外来的二手贩子收去了,另一个家庭的三封信,警方找到了,也送到一个叫烟鬼的专人手里做破解。 而烟鬼今天下午把里面的猫腻破解出来了,我们这就去跟他见面,看看这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我猜烟鬼是一个代号,也应该是特警之类的人。 等到了修车厂,我们又去了一个修车间。我发现这只是打着修车的幌子罢了,里面被装修的跟老总办公室一样,有个老板台,上面放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这笔记本还接了一个很特殊的天线,信号一闪一闪的,我知道霞光镇附近没网络,这天线应该接受卫星这类的信号吧? 这里只有一个椅子,我们仨挤在一起,坐上去。这笔记本系统很怪,我看不懂,姜绍炎倒挺熟练,操作着点开一个视频软件。 那边很快接通了,那一瞬间,我心里稍微有点小兴奋,因为要见到烟鬼了,我特想知道这人长什么样?会不会是一身邋邋遢遢,蓬头污面,还叼了一根烟的小混混形象呢? 可那边画面里根本没有人,我咦了一声。 姜绍炎对着话筒喊了几句,问烟鬼在不在。 那边有人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没一会儿呢,出现一个挺文雅的老男人,手中夹着一根雪茄。 他对我们笑笑,并不说话,又自顾自的吸起烟来。 这形象跟我想的截然相反,而且让我不解的是,我们在视频呢,他咋不理我们呢? 我想说点啥,姜绍炎却给我使眼色,那意思等等。我们耐着性子等了少说十分钟,他把雪茄吸完了,吐着最后一口烟圈,开口了,“乌鸦、老驴好久不见,另外坐在你们旁边的傻小子是谁?” 我心说这老烟鬼嘴太损了吧?头次见面就骂我傻?我有种跟他斗嘴的冲动。 姜绍炎暗地用手拍了拍我,我没法子,又忍住了。 姜绍炎初步介绍下我,闲聊几句,又问起正事来。 一涉及正题了,烟鬼变得严肃,拿出三张纸。我看纸张有点蜡黄,上面更被药水沁过,也出现很多模模糊糊、歪歪扭扭的怪字。我觉得写这字的人,应该没读过几年书。 烟鬼说,“把纸上隐藏的字显现出来,这个并不难,只要用草酸配合着漂白粉溶液就能做到,这也是你们现在看到的结果。而我把字也整理出来了,你们再看看这个。” 他又拿出一页纸,上面写得很多是上中下、人口手这类的。 我盯着屏幕大体浏览一遍,感觉根本没有逻辑可言,我突然有个很不好的想法,心说这些字不会就是乱写的吧? 姜绍炎倒是看出些门道来,问了句,“这是一种孪生的摩斯密码么?” 烟鬼咯咯笑了,赞姜绍炎一句,又特意盯着我鄙视的瞧了瞧。我估计自己刚才一定流露出啥迷茫的神态,被他捕捉到了。 烟鬼倒没损我啥的,往下说,“这是摩斯密码没错,但也做了三重加密,我用很多种方法试了试,得到下面的话。” 他又拿出一张纸,上面写得是一种行走路径。比如往北走了几个钟头,路上遇到什么东西,再往西南走几个小时,途径什么地方之类的。 这回我不迷茫了,有个猜测,这一定是被魔心罗汉掠去的孩童写得,这也是个聪明孩子,能用这种方式把魔心罗汉的另一个老窝记录下来,还给家里通风报信。 另外我也有个更大的疑问,真要是孩子写得,他才多大,怎么这么精通摩斯密码,还设了三重的加密呢?   ☆、第三十二章 圣地之行 这次视频通话,并没因为我瞎琢磨事而耽误。姜绍炎问烟鬼,“这个行走路径,能不能还原出来?” 烟鬼拿出一副很自信的样,说他是谁?这路径虽难,却也难不倒他? 他又跟我们介绍一系列他当时怎么破解的过程,我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什么借助地图跟卫星拍摄,又借助电脑程序的逐一排除法等等的。 最后他下了个结论,直接打字告诉我们的,说最终地应该是长白山小瀑布。 我印象中只知道长白山有天池,但烟鬼的意思,长白山不仅有瀑布,还很复杂,有大小之分。 我是真没把这地方当回事,姜绍炎跟铁驴却特别古怪,脸都沉了下来。 烟鬼看着姜绍炎冷笑起来,问了句,“老乌鸦,这次你摊上大麻烦了吧?” 姜绍炎点点头,竟然不跟烟鬼聊天了,突然把视频关了,又往后一靠,闭目沉思起来。 铁驴的态度也差不多,低个头拿出一副思索状。 我不知道这哥俩咋了?打心里也合计着,自己该怎么办?要不要也装出低迷的样子,配合一下呢?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姜绍炎探口气,跟铁驴说,“三年前的大战,咱们知道还有圣地、尸国和鬼岛的存在,却一直带着消极态度对其不理不睬,而这次呢?” 铁驴呵了一声,接话说,“是祸躲不过,咱们还得去赌一把命!” 我头一次看姜绍炎面露恐怖之色,他还拿出一副更纠结的样子说,“我不喜欢老猫,但能把他请出来,我们能好过很多。” 铁驴也赞同,他俩还拿出一副当我不存在的样子,起身离开了。 能感觉出来,他们一定是联系老猫去了。我对老猫了解的太少,只知道这是个行踪不定的奇人,他们怎么才能联系上,我是想不明白了。 我也没跟出去,这屋子里就剩我自己了。我扭头看着笔记本电脑。 刚才旁观之下,我学会怎么使用这个视频软件了,我在想要不要擅自跟烟鬼通话呢?问问他关于老猫的情况,还有长白山小瀑布到底跟圣地和尸国这类地方有什么联系? 我都把视频软件打开了,正纠结点不点通话的按钮呢,屋门被打开了,铁驴对我摆手,那意思咋还不走么? 我绝对是做贼心虚,一下起身离开了,这次机会最终错过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我们仨都在修车厂里度过的,姜绍炎跟铁驴也绝口不提老猫的事了,铁驴把更多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我觉得他一定是心里有气,那次我们乔装线人打听情报,他被一群镇民催着磨菜刀,他一定心里不爽,这次索性把“怨”气撒在我身上了。 他倒是没让我磨菜刀,却让我练起车来。 修车厂就这点好,车多,他坐在副驾驶,让我当司机,不断地倒车与错车。 要是寅寅遇到这事,肯定轻松应对,我就不行了,把好好一辆车弄的破破烂烂,但铁驴的意思,这也是特案组必修课。 按他说的,正经的开车高手,跟打枪一样,都是人车合一的,车的大小、长宽都在心里放着呢。 而对于我这种二流选手,虽然达不到人车合一,但也能学习点技巧,比如熟记不同车型车前盖的某几个点,或者用倒车镜对车后屁股上几个地方有所定位。这样遇到危险,才能最快的反应。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根本记不住那么多,但都说熟能生巧,这几天的恶补,让我对几种常见车的车技多多少少有个朦胧的概念。 又到了一个晚上,吃完晚饭,我跟铁驴都在床上躺着呢。 我纯属累的,而铁驴精神头依旧很旺盛,跟我嘀嘀咕咕,念叨一些车的技巧。 这时候姜绍炎在外面喊出警,我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跟铁驴急急忙忙跑出去。 我看门口停着那辆黑奥迪,姜绍炎已经坐在副驾驶位上了,还对我们招手。我跟铁驴也赶紧上车。 司机立马将车开走,姜绍炎趁空说了句,“黑虎小队那边有结果了,哎!本来有人偷偷跟踪魔心罗汉,但这人最后失去联系了,消失地点就在长白山小瀑布附近。看来烟鬼破译的地图是准确的,咱们即刻出发。” 我点点头。铁驴显得忧心匆匆,问了句,“老猫还没来,怎么办?” 姜绍炎一脸无奈样,摸了摸额头说,“这也没办法,能不能及时带老猫去支援,就看我徒弟的本事了。” 他徒弟还能有谁?肯定是寅寅了。 要换做别人,我也就是顺耳一听,并不在意,但这次多多少少有点紧张了。 我没瞒着心中所想,跟姜绍炎提了点建议,那意思特警那么多呢,就不能换个人去请老猫? 我吃惊的发现,不仅是姜绍炎,铁驴也一起把我否定了,他们还回答一致,说这世上,只有寅寅或者我才能请动老猫了。而我要跟他俩去圣地,这么一排除,只剩寅寅了。 我闷头想半天也没想明白,我和寅寅到底哪里特殊了,最后强压下这种不安心思,闷闷坐在车上。 黑奥迪是奔着一处荒凉地方去的,在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停下来。 我们都下车了,一起吸着烟,瞎聊天,拿出一副等人的架势。这样过了半个钟头,远处开来一辆直升机。 我认识这直升机上的标志,画了个老虎脑袋。 我本来心里一喜,心说这次待遇不错,我们有个直升机坐着,就算去那所谓的圣地了,遇到啥危险也能开飞机跑吧? 但我很快“清醒”过来,觉得这直升机也真就是一个搭乘工具,把我们运到圣地后,它保准就返航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忧,或者这两种心情都有,一起纠结在心里头了。 姜绍炎带头,我们仨陆续顺着抛下来的软梯上了直升机。 我发现这直升机有点特殊,除了驾驶员和副驾驶,没有其他人,他们坐在座位上,后面没有座位,而是三张床。 我们仨一人一张,这床上还有看似安全带的绑带,我们用它固定好身子,防止飞行颠簸时,从床上掉下来。 另外机舱的玻璃全被挡住了,看不到外面的景色。机舱跟驾驶舱也被一个小门隔离开。换句话说,我们这里成了一个很封闭的环境了。 我冷不丁有点不适应,姜绍炎跟铁驴拿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姜绍炎还跟我俩说,“赶紧睡觉。” 我是没困意,但他俩也不跟我说话,我没办法了,数了上千只绵羊,睡着了。 半夜里直升机好像降落过一段时间,听着外面有人模模糊糊的说话,飞机还被加油了。 我也出不去,索性不理不睬。 等再次睁眼时,我是被铁驴扒拉醒的。我看看表,早晨八点了。 姜绍炎早就起来了,他床上还放着几个大兜子,估计是从驾驶舱那边传过来的吧。 他先让我精神下,又一起吃早餐。 我以为我们会吃盒饭呢,就跟正常做客机一样,谁知道他拿出个长条包装袋来。这包装袋被打开过,我看上面还写着奥利奥。 我以为姜绍炎先吃了,我跟铁驴一会接着吃这袋饼干呢,我没在乎,还把包装袋抢过去,顺手往里一摸。 当摸到全是又长又直的东西时,我觉得不对劲了,心说奥利奥不是扭一扭再舔一舔吗?都是圆的,也没听说那厂家改行生产长条饼干了? 我好奇的拿出几个看看。当发现这都是一条条死蜈蚣时,我吓得哇了一声。 铁驴拿出一副鄙视的目光看着我,问了句,“大惊小怪个啥?”随后又抓起个蜈蚣,放在嘴巴嘎巴嘎巴的嚼着。 姜绍炎也这么做了。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俩了,怎么都成吃虫狂人了呢? 姜绍炎看我不吃,又主动把一根蜈蚣递过来,嘴上说,“这是好东西,高蛋白,而且能激发潜力,你吃完就知道了。” 我还是有点膈应,但也想起我师父了,就是在乌州当过法医的那个师父,他养虫子,也吃虫子。最后我也实在禁不住他俩的劝说,吃了一根尝一尝 我发现姜绍炎没骗我,这东西吃起来真挺有嚼头的。我渐渐放宽心,跟他们一样,把这一小袋蜈蚣吃光了。 估计是因为吃了蜈蚣的缘故,我总觉得体内有股热气在流窜,四肢也稍有胀痛感,就好像有力气释放不出来一样。 早餐结束后,姜绍炎把那几个大兜子全打开了。我看到一个大兜子里,并排放着两把吉他盒子。 姜绍炎跟铁驴一人背了一个,我估计盒子里放的一定是枪,甚至很可能是反器材狙击枪。 我见识过这枪有多厉害,这次有它相助,我对圣地之行,信心大增。 另外的两个大兜子里,一个放着暂新的胸囊,这是为我准备的,里面也都存好药剂了,我把它穿在身上。 另一个大兜子里,放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我看着不认识,另外还有五把枪和三把砍刀。 这枪跟五四手枪略微相似,但更精细,姜绍炎跟铁驴就像看到宝贝一样,争先对着枪抢过去。 铁驴坏笑的摆弄着两把枪,又问我一句,“徒弟,知道这是什么货么?”   ☆、第三十三章 圣地之行(二) 我看着枪,很老实的摇摇头,承认自己不识货。 铁驴兴趣很高,跟我解释起来,还把弹夹拿下来,从子弹初速度,枪膛、枪身、构造等方面跟我一一细说。 我对枪确实不感冒,看他喋喋不休的样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打断他,“这枪到底叫啥,告诉我就行。” 铁驴把弹夹重新装好,很奇怪的是,脸色还一下沉了,默默说了句,“这叫班蝰蛇手枪,也有个外号,叫警察克星。” 我对这外号不理解。铁驴心里想着事,拿出一副回忆状说,“这枪威力实在太大,可以在50米之内轻易穿透任何防弹衣。很多案件中,悍匪用这种枪不知道收割了多少正义警察的性命。” 我听完心里也有点不得劲了,更隐隐觉得这枪就不应该生产,因为它给魔鬼创造了机会。 姜绍炎一直在听我俩的谈话,这时插句话,说我们别谈论这个了,准备出发。 我们又把其他装备收拾一番,弄到两个大背包里。他俩照顾我,这背包都由他们来背。我只负责带一把枪和背一把砍刀就行了。 之后姜绍炎和铁驴找来一段绳索,又把机舱门打开了。 我明白,真跟自己之前想的一样,我们要从空中往下跳了。我不知道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所以在舱门一开的时候,我就盯着外面看。 当我发现底下全是原始森林的时候,心里拔凉一片。我在北虎部队培训时就有心理准备了,我会到偏僻地执行任务。 去鬼湖时,我也坦然接受这种命运了,甚至很拼很努力,但冷不丁来到原始森林,我有点受不了。 再怎么说,鬼湖也在霞光镇旁边,挨着人住的地方,而这原始森林,人迹荒芜,我们死了都没人知道。 在我还愣神的时候,绳子已经被抛下去了。这绳上有刻度,他俩一计算,得了个数据,“离地高度三十五米。” 我心里乱跳,心说这高度,保准能让我恐高症犯了,另外就这么往下爬,一秃噜手怎么办? 不过我们还有措施,姜绍炎找来三个很特殊的裤头。他自己带着一种示范的意思,先穿上一条。 这裤头不是内裤,跟超人那种似的,直接穿在外面,上面还有一个卡子。 姜绍炎坐在舱门那,把卡子又卡在绳子上了。他扭头看了看我俩,做了个ok的手势后,纵身往外面一跳。 我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激灵,也赶紧扶住舱门口往下看。 这裤头学问太大了,那卡子竟然能控制速度,让姜绍炎慢慢的顺着绳子往下滑。 姜绍炎也不用爬绳子了,索性双手都拿着班蝰蛇手枪,指向地面,这样一旦遇到危险,他能双枪齐开。 我们下方是一棵棵苍天大树,姜绍炎很快消失在树木之中,最后绳子突然紧了紧,铁驴跟我说,“这是暗号,代表乌鸦平安落地了。” 接下来该我俩了,我们很积极的穿着内裤。但我一想到一会要出舱口,真有点紧张了,手有点抖。 这被铁驴捕捉到了,他稍微琢磨一下,突然对我耳边啊的轻吼一声。 我被吓得一哆嗦,扭头问他咋回事? 铁驴嘿嘿笑了,说我是孬种! 这我能服气么?我骂他是孬驴。铁驴啧啧几声说,“徒弟,咱们谁孬?一会见分晓,你先下去。” 我一下没词了,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一合计,算了,实话实说吧。 我告诉他,“我恐高!” 铁驴变得严肃,说这可是太致命的短板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特案组成员,哪怕当法医,也要克服这个。 我心说这与生俱来的,就跟某些人一闻花粉就鼻子过敏似的,怎么能说克服就克服呢。 我摇头表示不信。铁驴把我否了,说他有招能让我大幅度改善。 他又对着我裤头上的卡子调整起来,我不懂这里面的技术,只能眼巴巴看着。最后铁驴说了句成了,又让我赶紧坐在舱门那。 我肯定要刨根问底,不然就一句成了,我哪知道成啥了? 我站在原地不动,让他解释。铁驴指着卡子说,“这卡子高级,能调整速度,一会你下去时,卡子变紧了,会落得很慢,这样有一个缓冲时间,你看着地面,就不那么害怕了。” 我想了想,心说对劲,这样慢悠悠往下落,给我适应的时间更多。 我变积极了,深呼吸几口气,坐在舱门口了。 这时候我双脚都悬出去了,给人一种跳摩天大楼的感觉。铁驴帮我把卡子卡在绳子上,又鼓励我,“爷们,冲吧!” 我偷偷咬了咬牙,身子往外一使劲。在离开舱口一瞬间,血压有点高,但我发现,卡子确实很给力,让我拿出一副乌龟的速度往下落。 这么下滑三五米吧,我心里舒缓下来了,也感激般的抬头看看,对铁驴笑了笑。 铁驴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接下来他探个脑袋往下看,盯着绳子。我不知道他看啥呢,反正突然间,铁驴喊了句,“走你!” 我裤头上的卡子跟中了邪似的,一时间竟松了好多。 我觉得自己跟个流星一样,嗖的一下奔地面去了。我哇哇叫着,双手乱抓、双脚乱蹬。 但遗憾的是,我不是鸟儿,没飞行能力,而且看着迅速贴近的地面,我一时间觉得,自己死死定了! 这样一直到离地五六米的时候,卡子又有变化了,突然紧起来。我能感觉到,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托在我屁股上一样,让我迅速的减速。 只是刚才下落速度太快,这“手”拖着我,直到马上碰到地面时,我整个人才停了下来。 这么近距离之下,我能看清地面的碎石子、细土屑,知道自己命保住了,但这一瞬间,我更觉得身心疲惫。 我一下子松垮了,双手双脚自然下垂,脑袋也歪歪着,靠着绳子傻坐着。 姜绍炎嘿嘿笑了,他这么聪明,肯定猜出发生啥事了。他拍了拍我肩膀说,“行了小冷,别装死了,赶紧下来,给铁驴腾地方。” 我一听铁驴就来气,心说这畜生啊,敢调理我。我一顿忙活,把裤头脱了,也凑到一边等着。 没一会,铁驴的身影出现了,他还玩起特殊的,头下脚上,这么往下滑的。 看到我时,他还对我敬礼玩呢。也就因为他是队友,不然我真想把班蝰蛇手枪拿出来,对他一顿啪啪啪! 等我们仨全安全到地面后,直升机收起绳子,扭头离开了。 姜绍炎拿出一个小仪器来,这上面同样有一个绿点一个红点,绿点代表我们,红点代表的是长白山小瀑布。 我看距离一百多公里,姜绍炎的意思,我们现在出发,今明两天都赶路,不出意外,要后天上午才能赶到,之后我们在小瀑布附近转一转,找圣地的所在。 我这才明白圣地和小瀑布的关系。我们简单整理下,立刻行军了。 在这种原始森林里走路,一点都不轻松,为了缓解疲劳,姜绍炎跟铁驴时不时唱歌。 我发现姜绍炎的嗓音不错,听着还行,铁驴那嗓子,简直跟破锣没啥区别,也就是他没机会开演唱会,不然一嗓子下去,保准台下晕倒一片。 我也不惯着他,时不时告诉他,“别唱了,听乌鸦唱歌就行。” 一晃到了中午,我们都饿了。姜绍炎的意思,准备吃饭。 我寻思他俩那背包里肯定带食物了呗,我也有点想法,问姜绍炎,“不会又恶心巴拉吃蜈蚣大餐吧?” 姜绍炎跟铁驴同时反驳我,说我这土狍子,懂个啥?那蜈蚣很珍贵的,能调整人的体力,想顿顿都吃,可能么? 我没在乎土狍子这个词,心说不吃虫子就行。 我又等着,谁知道姜绍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锅后,就再没动静了。 他还把小锅递给我说,“去吧,弄点雪,烧化了。” 这附近雪确实不少,但我心说,我们不能光吃雪吧?我多嘴问了句。 姜绍炎回答,“咱们是吃客,也是厨子,这森林就是食堂,想要什么原料,咱们去拿就是了。” 他还给我们仨分了工。我负责煮,他负责弄配料,铁驴负责主食。 之后他俩各自离去了。我算明白了,合着我们现打猎啊。 我没意见,专心忙活起自己这一摊活来。我发现这小锅很特殊,底下放着一块好大的蓄电池,也不知道是锂的还是别的材料做的,反正功率很强。一锅水,没多久就开了。 姜绍炎跟铁驴行动也迅速,很快归来了。姜绍炎采了一堆蘑菇和几个树叶,放在锅里煮了,铁驴拎回来两只野鸡。 我知道北方有个名菜叫小鸡炖蘑菇,也非常好吃,而我们今天更绝,用长白山的蘑菇,炖了两只溜达鸡。 这什么概念?简直人间美味,我本来只想着午餐是填饱肚子的,现在却甩开腮帮子吃。 但铁驴没让我吃那么多,那意思,吃撑了就累了,行动不方面。 我最后带着一股遗憾,跟他俩吃完午餐稍等歇息一会后,继续向长白山小瀑布进军。   ☆、第三十四章 友军 两天后的晚上,又到了我们“安营扎寨”的时间了。 其实我们根本没帐篷,有种风餐露饮的感觉,而且我们仨还各有偏爱。 姜绍炎喜欢睡在树杈上,在腰间挤着绳子,这算是一个防范措施吧。铁驴喜欢在土里睡,找个地方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按他说得,厚土就是最好的棉被。我是有点折中了,也相对规矩些,找个合适位置,挂吊床。 我们仨本来自忙活着,把自己睡觉的地方弄好,我也准备爬上去休息了,姜绍炎却来到我旁边。 他问了一个很古怪的问题,“小冷,知道湘西那里为啥毒虫多么?” 我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想想后回答,那里的环境和地理位置都特殊,更适合毒虫生活,甚至也有苗人专门抓虫子养蛊。“ 姜绍炎认可的点点头,又四下看看问,“那你再说,这里的毒虫跟湘西比,有什么不同么?” 我忍不住笑着回答,“乌鸦,这里是长白山,这么冷,哪有什么毒虫!” 我觉得这么说没毛病,姜绍炎把我否了,而且很肯定得强调,“这里不仅有毒虫,还非常厉害。” 我愣了,让他解释下。姜绍炎继续说,“寒苦之地确实不适合毒虫生长,但能存活下来的,都有两把刷子,而且都是虫王级别的。咱们现在离长白山小瀑布很近了,也就在圣地外围了,你今晚辛苦下,收集毒虫试试。” 我能感觉出来,姜绍炎对这里毒虫也感兴趣,只是到底有啥用处,我不清楚。 既然领导下命令了,我也不能不干。我很痛快的点头,也不上床了,想随便奔个方向,找一个理想的场所埋鼎。 但姜绍炎让我别急,还特意给了三件东西,第一是有碗口那么大的玻璃皿,上面有排气孔,他的意思,我也配点猛药,抓住虫子后,把它弄晕了,放在玻璃皿里。 第二是一双手套,很薄但材质很特殊,姜绍炎说我带着它,毒虫咬不到,便于我用手抓虫。 第三给我一个对讲机,我能通过它跟姜绍炎取得联系。 打心里说,这三件东西都对我有用,我也没犹豫的把它们收好。 我是奔着西北角出发的,这么走了一百多米,发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点。我把魔鼎埋了,也把四个铁幡摆好了,这样能加大魔鼎吸虫的能力。 之后我就近找个大树,一屁股靠着坐下来。我偶尔吸根烟提提神,要么就站起来活动下,给自己取取暖。 过了半个多钟头吧,有个虫子出现了,奔着魔鼎嗖嗖爬过来。 我带着手电呢,也就用它照了照。只看一眼,我心里一震,心说姜绍炎说的真没错,这附近的虫子果然怪异。 爬来的其实是个蜈蚣,虽然长得小,也就一根中指那么长吧,但它有两个脑袋,共用一个身子,像个y字型似的。 一个脑袋青色,另一个脑袋是紫色的。我想起大话西游了,有青霞和紫霞,两人共用一个身子。 我心说难不成青霞和紫霞投胎转世了,又一起当了蜈蚣? 这双头蜈蚣也发现我了,它立马止住脚步,跟我对视。我能感觉出来,它有点怕我,但魔鼎的诱惑力太大了,它又忍不住继续奔魔鼎去的。 我可不想让它钻到魔鼎里,不然一会还得费劲巴力把它抠出来。 我已经配好麻药了,也都倒在那个手套上。我戴好后,奔着双头蜈蚣冲过去。 这蜈蚣很霸道,把两只脑袋都抬起来,要咬我。只是我被手套保护着,它想咬也无能为力。 我最后把它抓住,又用手轻轻攥了攥它,目的是让麻药发挥作用。这蜈蚣扛不住,没多久就晕了,只是晕前,它两个脑袋都喷出一股绿雾来。 我很注意,没让身子沾到这股雾,但没想到还是中招了,等把蜈蚣放到玻璃皿里后,我脑袋有点晕乎。 我害怕了,凭经验找了几服解毒药,嚼着雪把它们咽了。 但一时间药劲没上来,我又不想走,看能不能再抓一只虫王,就又靠着树干坐下去了。 我告诫自己别睡觉,却最后忍不住,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我没做梦,大脑处于朦胧状态,突然间,耳边出现枪声了。我被刺激的一激灵,或许就是被这股劲弄得,我睁眼后脑袋也不沉了。 我四下看了看,心说糟了,一定是姜绍炎跟铁驴开的枪,他俩遇到啥危险了。 我把对讲机拿出来,对着喊了喊,可我发现,对讲机吱吱响,明显有干扰。 我没时间较真干扰从哪来的,我想尽快赶回去。 我把魔鼎和铁幡都收了,还把班蝰蛇手枪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往回跑。 这里离他俩的所在地不远,没多久我跑完一半路线了,这时遇到两个干枯的灌木丛,我没想停留。 但刚进过灌木丛时,从里面分别站出两个人来,他俩都拿着手枪指着我,一胖一瘦。 黑灯瞎火的,我认不出他俩是谁,以为是敌人呢,我一对二明显吃亏,但也不能就此认输。 我一琢磨,谁胖我就对付谁,毕竟当靶子明显。 我也举起枪,指着那个胖子。他俩倒是比我淡定,也把我认出来了。 胖子先喊了句,“别开枪,我是铁驴!” 我定睛一看,另外那人是姜绍炎。我纳闷了,稍微缓了缓神,问他俩,“你们既然都没事,刚才开什么枪?” 他俩互相看了看,铁驴反问我,“枪声从你那个方向传来的!不是你开的嘛?” 我摇摇头,也回过味来,我扭头往回看,远处肯定还有别人,枪声是他们弄出来的。 我们仨一商量,决定赶过去看看,但我们先回了趟“营地”,最快速的把我们东西打包收拾好。 接下来我们走了有一里地吧,姜绍炎站住脚步,或许又是直觉起作用了吧。 他皱眉看着远处,让我俩稍等。他找个老树,嗖嗖的爬上去了。 有句老话叫,站得高看得远,我明白姜绍炎就是想提前知道远处是啥形式,但问题是,他夜视能力再强,能看多远? 其实姜绍炎是留了一手,等离地十米高后,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夜视望远镜,通过它观察起来。 这么隔了半分钟吧,他双脚一松劲,身子嗖嗖的往下滑,最后轻巧的跳到地上。 我跟铁驴一起问,“怎么样?” 姜绍炎咧嘴冷笑,没回答,等稍微想了想后,他跟铁驴说,“你先别走,把大家伙拿出来,给我和小冷掩护。” 铁驴照办,把吉他盒子卸了下来。 姜绍炎又带着我,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我纯属稀里糊涂的跟着,这么走了一百多米,等钻出一片灌木丛后,我看到远处有三个帐篷,还有一小堆人围坐在一起。 我心说这都啥人啊?也没听说长白山有野人啊?另外野人会搭帐篷嘛? 姜绍炎对我嘘了一声,我俩又找个大树,躲在后面。 姜绍炎把望远镜递给我。我急忙接过来,稍微探个脑袋,观察着。 不得不说,这望远镜真好,我看的一清二楚。 这些人都很魁梧,都是练家子,另外脸色都不咋好,就跟刚从坟堆里刨出来的死尸一样。 他们左耳都带着铃铛,留着寸头,最壮的那一个,脖颈上还有一个太极图案的伤疤。 我知道这叫割皮纹身,说白了,按照某种图案的规律把皮割下来,等愈合后,会留下这种图案的伤疤形状。 我意识到这些人不简单,甚至有很强的组织性,另外我看到某个帐篷的门没封严,露出半个钻头来。 乍一下让我觉得这是地质工作者,来考察地形的,但细想想又不对,地质工作者不可能全都长这么彪啊? 姜绍炎就等我看完发表意见呢,但我一直观察着不说话,他一把将望远镜抢回来了,问我,“知道他们干嘛的么?” 我还是摇摇头。姜绍炎咻了我一下说,“小冷啊,你孤陋寡闻了,这是一帮盗墓贼。” 我听得脑袋有点短路,我倒是知道有盗墓贼这种人,问题是,这都啥年代了,咋还能被我遇到呢? 我摇头表示不信,也特意强调一句,“这里没墓,他们来这干嘛?” 姜绍炎说一看我就对盗墓贼不了解,这帮人叫盗墓贼没错,但未必非得盗墓,改革开放以后,墓越来越少,他们很多人都转行做起贩子了,去偏远山区搜集古玩古董啥的,另外也会去挖宝。 我跟学知识一样,干听着点头。 姜绍炎也不多解释啥了,又突然嘿嘿笑了,强调说,“我就觉得咱们仨人手太少,这次遇到这帮混蛋,咱们圣地之行,真就妥妥当当得了。” 我打心里合计,姜绍炎的意思很明显了,这帮盗墓贼能当我们的援军,但他们傻呀?我们去抓魔心罗汉,这里面没油水,他们还屁颠屁颠跟着? 没等我说啥,姜绍炎把望远镜收起来,又跟我说,“走,咱们跟他们打招呼攀攀交情去。”   ☆、第三十五章 盗宝团 对方可都是盗墓贼,我心说我们去攀交情,这有点难度,毕竟跟他们没啥共同语言。 姜绍炎倒信心满满,还拽着我走出去了。我俩速度不快,一点点往那边靠近。 这些盗墓贼警惕性不太高,我跟姜绍炎走出好一大截,才有人发现我们,喊了一嗓子,“谁?” 他们全扭头看过来,喊话那人还先站起来,我看到他拿了一支双筒猎枪。 这玩意儿威力很大,属于霰弹枪的一种,我怕误会,一下止步了。 姜绍炎并没害怕,只是把步伐卖的小一些,他又高举双手,说我俩没恶意,只想跟他们谈谈。 这些人互相看了看,想想也是,深山野岭的,我们从哪冒出来的,干嘛的,他们都不知道,一定对我们有戒心。 但等我也学着姜绍炎高举双手后,他们看到我俩确实没武器,也都放下心。 拿猎枪的盗墓贼把枪口压低了。我松了口气,跟姜绍炎继续前行。 说心里话,我有点紧张,另外运气真不好,一时没留意,有个压低的树杈挂到我上衣了。 我往前一走,树杈一绷劲,上衣一下被撩上去了。 有好几个盗墓贼都举着手电呢,他们眼睛尖,看到我腰间的枪套了。也没留意是哪个操蛋玩意儿喊了句,“危险。” 拿猎枪的盗墓贼又把枪举了起来。 我此时想的是怎么解释,就先喂了一嗓子,但没等往下说啥呢,姜绍炎一下扑到我身上。 他用的力道大,我被他带的一下滚到地上了。而且在我俩刚挪开,猎枪砰的一声响了,散弹正好打在刚才位置上,激的地上起了好大一股烟。 我心里这个骂啊,心说这帮兔崽子,杀人不眨眼。 姜绍炎没停,一直抱着我滚动,我也知道,现在命悬一线,也抱着他配合着用力,只是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离这么近,我整个脸几乎贴着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男人味,这让我极不习惯。 我俩就近滚到一棵老树的旁边,还一起藏在后面。 打枪那哥们又对着老树开了一枪,但树干很厚,一枪根本打不透。 他气的直骂,也问我俩,敢不敢出来?我明白他那点小心思,他知道我有枪,不敢靠近,就用这种低级的激将法。 我跟姜绍炎才不露头呢。这么稍微过了十几秒钟。我觉得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就问姜绍炎,“要不咱们开枪反击吧。” 我是想用火力把他们震慑住。姜绍炎却有另一个法子,他把对讲机拿出来了。打开后,里面并没哗啦哗啦的噪音,说明附近没干扰。 姜绍炎对铁驴下命令,让他教训一下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们。 铁驴嘿嘿一声算是回答了。我仔细留意着。 我并没听到枪声,但拿枪盗墓贼那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他还喊了句,“艹,啥玩意把我枪打飞了?” 接下来,很多盗墓贼遭遇了这种情况,他们手里的刀都被打飞了。 有识货的,吼着提醒句,“附近有狙击手。” 狙击是个很吓人的词,这帮盗墓贼也知道,这么敌暗我明的较真,他们落不下好。 姜绍炎觉得时机到了,脸一沉,招呼我出去。 我随着他。被我俩拿枪一指,这些人彻底老实了。姜绍炎还命令他们,都到空地上蹲着去! 这些人很“积极”。我倒是看得有点不自在,心说我们不是攀交情来的么?咋感觉是当劫匪的节奏呢? 姜绍炎带我来到这些人旁边,用枪监视着,又给铁驴信儿,让他快过来。 没一会功夫,铁驴胖胖的身影出现在远处了,他肩膀还扛了一把冲锋枪。 我能猜到,这冲锋枪是吉他盒子里带的,但等离近观察后,我发现这不是反器材狙击枪。 我记得半年前有个同事给我看了几个照片,是从一个警用设备技术展上拍下来的,里面就有一把叫中国mp5的冲锋枪,听那同事说,这枪很先进,威力很大。 我认出来了,铁驴拿的就是中国mp5,而且还带着光学瞄准镜。 铁驴也一定刚接触这种枪,显得很兴致,别看这帮盗墓贼都已经被控制了,他赶来后依旧举着枪嘚瑟一会儿,嘴里还喊着,“都别动啊!” 我们仨很默契,围成个丁字形。等气氛缓一缓后,姜绍炎开口问,“你们到这儿来干嘛的?” 有一个盗墓贼忍不住念叨一句,“我们来打猎的!” 我反驳他,特意指着帐篷说,“你们打猎?那钻头是用来干啥的?” 他低头不吱声了。姜绍炎觉得这么问下去没意义,又吼了一嗓子,说你们中谁是老大? 我发现这帮盗墓贼挺讲义气,没人接话,依旧低个脑袋。 我有点头疼,不知道怎么把他们的大哥揪出来。姜绍炎有招,喝了一声,“没听懂人话么?”随后还朝天鸣了一枪。 不得不说,班蝰蛇手枪的枪声太响了,而且还这么突然,这帮盗墓贼全忍不住了,一起扭头看着一个人。 我对这人印象很深,他脖劲上纹了那个太极图。 他看手下这么出卖他,一时间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姜绍炎下命令,让铁驴继续监视这些人,而我呢,跟姜绍炎一起,带着盗墓大哥去一旁聊聊。 在我们刚离开时,我听铁驴又开始嘚瑟的说起来了,问这帮盗墓贼,“认识我手里这支枪么?没错,叫中国mp5……” 我不理会铁驴。 我也懂规矩,姜绍炎走在前,我就特意在后面,这么前后夹着盗墓大哥。 我们走了有十多米吧,找个大树旁停下来,姜绍炎转身盯着盗墓大哥,明知故问的来了一句,“兄弟,你实话告诉我吧,你们干嘛来的?” 盗墓大哥先是想了想,又一苦笑,说他们真是猎人,也都是周边村里的。 我看这爷们嘴真硬,也没说实话的意思,我琢磨着,实在不行给他点颜色瞧瞧吧。 但没等我玩花样呢,姜绍炎有动作了,右手成爪,对着盗墓大哥的腰间和脖颈都意思一下的抓了抓。 我挺纳闷,姜绍炎点穴厉害,怎么这次又用起“九阴白骨爪”了呢? 但盗墓大哥显得很诧异,看着姜绍炎问了句,“你是陕北派的?” 姜绍炎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点头回应说,“没错,陕西石家的,我们师父叫石鼠。” 我不认识石鼠是谁,也听得迷迷糊糊,但盗墓大哥热情多了,说原来都是同道中人! 姜绍炎跟盗墓大哥又瞎聊几句,都跟盗墓有关,甚至还提到陕西、洛阳、长沙等等地方,貌似盗墓还分派。 盗墓大哥最后完全把我俩当兄弟了。姜绍炎觉得是时候了,又问回正事,“老哥,你们是来找小瀑布的那个宝藏么?” 盗墓大哥脸色变了,我捕捉到一个表情,就好像在说,你咋知道的? 姜绍炎嘿嘿笑了,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图片来。这是烟鬼给我们破解的那个路径图。 他让盗墓大哥看了看,又趁空解释,“霞光镇有两户人家都有这份藏宝图,我没猜错的话,有一份是被你们拿走的,而另一份刚被我们得到并破解了。” 我跟盗墓大哥一起恍然大悟,但我俩悟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 盗墓大哥叹了口气又说,“既然都知道这事了,咱们两伙人怎么分配?” 他说完有点紧张,盯着姜绍炎。 猜的出来,我们仨有好武器,他怕我们为财起贪念,把他们都灭口了。姜绍炎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手势,这应该是盗墓贼里一个表示义气的暗号吧。 姜绍炎又说,“出来混要懂规矩,这样吧,一起到找宝贝,然后五五。” 盗墓大哥松了口气,但也有点不情愿的说,“我们那一帮子人,这次真是捞不到啥了。” 我知道他咋想的,问题是,可能么?他们六七个人,我们就哥仨,我们傻啊?按人头分账?再者说,这帮盗墓贼是看走眼了,哪有什么宝藏,魔心罗汉倒是有一只! 我当时不会把事说破,只在一旁听着。 姜绍炎跟盗墓大哥又聊了一会儿,把这事最终咬准了。之后我们一起回来,我走到铁驴身旁,附耳跟他念叨几句。铁驴都听明白了,既然都成一伙人了,他急忙把枪收了。 也说这奇怪的劲儿,刚才还剑拔弩张呢,现在我们一起围着坐起来。 盗墓大哥也不瞒我们,叫手下人拿出一张地图,摊在我们面前。 我发现这地图跟我们的路线图八九不离十,以长白山小瀑布为中心,周围很多地方都被标记了。 盗墓大哥叫雷涛,年纪比我们都大,我们仨也改口给他叫老雷了。 姜绍炎先问,“老雷,你们先来的,都有什么发现了?” 雷涛跟手下都拿出一副郁闷样,他还跟我们念叨说,“这都有一个月了,我们围着长白山小瀑布转悠两圈了,用各种手段辨气认土的,也做了各种排查,却连一丁点宝藏的线索都没有呢。” 我听说过盗墓贼的强大,甚至往狠了说,他们鼻子比狗还灵。我心里奇怪了,心说我们要去的圣地,也就是魔心罗汉的另一个老窝,一定跟一般地方不一样,他们这些人就算奔着挖宝来的,圣地没有宝,但被他们看到,也会引起高度注意的。 可这都一个月了,他们一无所获,说明什么?不会是圣地根本就不存在吧?   ☆、第三十六章 圣地陷阱 我是越想越悲观。姜绍炎跟我不一样,他品味着雷涛的话,突然咦了一声,也不知道咦个啥劲。 雷涛也纳闷,问了一句。姜绍炎不理会,自顾自嘿嘿笑了起来。 这笑法太耐人寻味了,有种稍稍高兴的意思,也有种嘲讽的味道。这时也有人在观察地图,对着上面指指点点,姜绍炎让他们都起来,自己一屁股坐在地图上,一会盯着这儿,一会盯着那儿的看着。 我跟铁驴都知道,姜绍炎上来那一股劲儿确定挺怪的,我俩是没觉得有啥。雷涛有点不自在了,偷偷凑到我身边问了句,“兄弟,你们带药没?” 我摆摆手,让他别多想了。 现在时候不早了,等姜绍炎恢复成常态后,我们两伙人都散了,准备睡觉。 雷涛也算够意思,说他们多备了一顶帐篷,我们要需要的话,可以随便拿去用。 我觉得挺好,咋也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但姜绍炎跟铁驴挺犟,依旧选择他们独特的丛林睡觉方式。一个爬到树上,一个钻到土里。 我琢磨着,他俩也不是不想睡帐篷,而是怕遇到突发危险,这样能省去钻出帐篷的时间。 我是不管那么多了,独自把帐篷架起来,舒服的躺在里面了。 我很喜欢帐篷里的软垫子,趴在上面睡得很香,这样一晃到了半夜,我听到有“啊-欧,啊-欧”的驴叫声。 我本来做梦呢,一下子醒了,睁开眼睛的同时,脑袋里全是问号,心说这驴从哪来的?不会是铁驴变身了吧? 我紧忙爬起来,拉开帐篷往外看。 雷涛他们也陆续醒了,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尤其有的帐篷里睡好几个人,冷不丁一下子出现一排小脑袋。 我又看看姜绍炎跟铁驴,他俩早醒了,铁驴已经握着mp5冲锋枪警惕上了。姜绍炎没下树,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 大晚上的,外面很冷,但我还是冻得哆哆嗦嗦的从帐篷里钻出来了,跟铁驴汇合。 我没听清驴叫声从哪来的,当然也不会笨的以为真是铁驴叫出来的,但姜绍炎看着那个方向,就该跟驴叫声有关。 我跟铁驴等姜绍炎的消息。没多久,雷涛他们也凑过来了。 他们人多,还多嘴多舌的,问我们啥情况。我跟铁驴摇摇头,算是回答了。 这样等姜绍炎从树下爬下来后,我们都看着他,以示问询。 姜绍炎说远处有头怪驴,正溜溜达达往这边走呢。别看他没说多详细,但能被称为怪驴,想必不简单。 这样过了半支烟的时间,我看到那只驴了。在农村里,驴拉磨啥的,都要套鞍子,而眼前这头,一看就是野驴,但身上有一种看似像鞍子的东西,大半夜的,“鞍子”也闪着金光。 另外这头驴精神状态不太好,走的有点愣,这让我想起之前遇到的金甲牛了。 我心说难不成是魔心罗汉的坐骑?它怎么半夜出现了?难道又是魔心罗汉耍的诡计? 雷涛他们想的却是另一个方面,都兴奋上了,有人先说,“野驴身上的鞍子是金的,一定跟藏宝的地方有关,咱们让它带路。” 其他人连连附和。 我本想拦着雷涛他们,也觉得这帮盗墓贼真有意思,听到宝贝,咋就这么不淡定了呢? 但没等我拦着呢,他们全各回帐篷,拿着相关的家伙事,刀、铲子啥的,又都奔着怪驴冲过去了。 这帮人也真有一手,围着怪驴又抽又打的。没几下子,怪驴吃不住劲儿,被他们又轰又赶的,扭头往回走。 我们仨都没急着动身。姜绍炎想了想,拿了一个主意说,“现在形势不明,但我们小心警惕点,也跟过去看看吧。” 我跟铁驴应声,我们仨远远尾随着。 怪驴带的路挺绕人,一会往东一会往西的,我最后都有点迷糊了,不过姜绍炎有指南针,时不时看着,把路线记得很牢,而且在关键地方,他让铁驴用刀砍大树干,也算做了一个标记。 我们足足走了一个钟头,最后怪驴在一片空地停下来了。 雷涛他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什么。估计是算计着,这附近哪里会有宝藏吧。 我们仨对这虚无缥缈的宝藏肯定不感兴趣,都四下看着。我打心里琢磨,一会儿能发生什么事。 雷涛知道我们跟过来了,但看我们就这么古里古怪的干站着,也不跟他们汇合,他摆摆手,喊着说,“喂!哥几个,快来!” 我们仨看雷涛他们并没遇到啥危险,也算给他一个面子,又往前走了走。 等汇合后,雷涛问我们,“既然你们是陕北石家的人,对这里有啥看法?” 其实我们仨冒充盗墓贼都勉强,更别说懂这方面的知识了。但雷涛都问了,铁驴上来一股劲,随便指着一个地方说,“我看这下面弄不好有说道。” 雷涛不知道铁驴忽悠他呢,上来较真劲了,指着另一处,这里还是这片空地的边缘地带,挨着一棵老树。 他强调,“你们看,这树又高又壮,树下的土比别的地方都要黑,我觉得这里有宝贝的可能性更大。“ 铁驴不跟他争啥,还连连点头,让雷涛他们这就动手试着挖宝贝。 雷涛招呼手下开工,我看到他们拿了一个特殊工具,是一截截的锥管,还能首尾相连的组装在一起,对着地表狠狠戳进去。 我们仨不想帮忙,一转话题说起魔心罗汉来。 姜绍炎也看不懂这附近隐藏什么玄机了,索性又用起老办法,走到那棵老树旁边,嗖嗖的往上爬,想居高临下看一看。 雷涛对姜绍炎的举动表示不解,还问我跟铁驴,“他干嘛去了,树上不可能有宝的。“ 我跟铁驴没回答。而且我俩也都没多想,姜绍炎只是爬树而已,不该出啥岔子才对。 但突然间,姜绍炎惨叫一声不好,树上还出现砰砰砰的声响。 这让我想起丹药爆炸时的声音了,我心说坏了,赶紧抬头看。 姜绍炎离地快有十米高了,有个树杈上出现一股股白雾。这一定是毒气了。 姜绍炎身子都陷在这团雾气之中,他本想往下爬,但也不知道咋了,身子有点发软,竟双手双脚一松劲,整个人侧歪下来。 雷涛他们正在用长杆铁锥戳土呢,被这变故惊到了,这么一慌乱,他们都往后退了退。 姜绍炎失重子下,落速很快。我看这架势,要是不改变方向,保准能落在铁锥上。 这什么概念,这么高的距离,这么狠的速度,不得一下来个串糖葫芦啊? 我没办法接住姜绍炎,现在只想到,他就算死也不能那么惨,串在铁锥上吧?我赶紧奔着铁锥冲过去,使劲推它,想把它弄歪了。 但我发现,这铁锥插得很结实,根本纹丝不动。最后我一咬牙,对着铁锥撞上了。 这铁锥是组装货,也该着运气好,只一撞,有一截椎管松口了,我被惯性一带,压着一大截铁锥,全摔到地上了。 我身子很疼,但心更难受,也准备听姜绍炎落地时的那一声响儿了。 如此关键时刻,铁驴发威一把,又或者说,这是个身经百战、经验老道的主儿。我把铁锥弄倒,无疑腾出一块地方来,他也凑到我旁边,望着姜绍炎下落的趋势。 就在姜绍炎即将落地的一刹那,他吆喝一声,扑出去。 他抱着姜绍炎,一起往旁边滚。 一方面他俩用滚得方法,在很大程度上把下坠力道转移了,另一方面,借着滚动的劲儿,铁驴也间接当了姜绍炎的肉垫子。 他俩挺狼狈,这么滚出去少说两三米远。等松开后,又各自平躺在地上。 铁驴呲牙咧嘴,显得很疼很累,姜绍炎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尤其精神状态不咋好,有点愣愣发呆。 我却是喜出望外,心说命保住了就行。我身子没啥大碍,急忙挣扎的站起来,凑到姜绍炎旁边。 我闻到他身上有股甜甜的、刺激性的气味。这让我想起乙醚了,也就是麻醉剂或迷药的主要成分。 我心说刚才树上那股白雾就该是它了,而且中乙醚的毒绝不能忽视。 我扒着姜绍炎的眼皮看了看,又捏开他嘴巴瞧瞧,发现他中毒并不深,休息一会就能缓过来。 我松了口气,又去看看铁驴的伤势。 铁驴更在乎姜绍炎,摆手说他没事,让我回姜绍炎身边去。雷涛他们缓过神了,也都赶了过来。 但我们还是放松太早了,雷涛走着走着,踩到一处空地,这里突然塌陷了。 雷涛咦了一声,又往外抽脚。他脚是抽出来了,塌坑中却传来轻微的砰的一声响。 我第一反应是有机关,铁驴也吓得一下坐了起来。 没等我们有啥行动,这附近乒乒乓乓的爆炸起来。 至少有十几处地面全崩出白雾来。更操蛋的是,现在有点小风,这白雾一下散开了。 我很快闻到一股轻微的甜味,知道又是乙醚。这里绝对不能待了,不然我们全得中毒。 我让大家憋口气往外跑,铁驴仗着身板好,还把姜绍炎背起来了。 只是机关还没完,这时又有地面爆炸了。这次没有白雾出现,但炸得威力很大,让碎土屑乱飞。 我们能不能逃出去,就看能不能抗住了。   ☆、第三十七章 乌鸦的猜测 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缺乏组织能力,上初中当过课代表,收个作业也弄得一塌糊涂。 这次遇到如此的突发事件,没姜绍炎出面,我算彻底弄砸了。 我大喊着让大家撤离,可这帮盗墓贼跟无头苍蝇一样,只顾着四下乱窜,瞎逃瞎奔,有时候俩个逃命的人撞在一起,还都不肯让步。 我没时间再帮这些人什么了,索性来个不理不睬,跟铁驴一起,一人架着姜绍炎一个胳膊,准备撤离。 姜绍炎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身子,他不得不又吸了一些毒气,我与铁驴没问题,都憋着气呢。 要是没人捣乱,我们仨会退的很完美,坏就坏在,半路杀出个雷涛来。 他中的乙醚挺深,人有些踉跄了,一下扑到我们面前,还把姜绍炎抱住了。 他看着我们,拿出一副瞎念叨的样子说,“救、救我!” 我打心里觉得,他这简直就是废话,吸入乙醚中毒,就得迅速移至新鲜空气处,他求我们仨有什么用?我们也不是空气。 我憋着气呢,本不想说话,只指了指远处,算给他提醒了,也想就此把他推开。谁知道他抱姜绍炎抱的死死地。我一把没推动。 他还被我推敏感了,反手抱在我身上。他用的力气不小,我胸口一紧,一下吐出一口气来。 铁驴看到这儿实在忍不住了,怕我不小心吸入乙醚。他对着雷涛狠狠来了一脚,把他踢得坐地上往后滚了一圈。 他疼的直哼哼哈哈,我们没理他,继续往前冲。 我们出了白雾地带,又一直憋气走了三五十米,等确定周围再无半点乙醚后,我们把姜绍炎放了下来。 姜绍炎状态还不如刚才呢,我掰开嘴一看,里面有很浓的分泌物了。我赶紧翻胸囊,用阿托品给他注射。 当然了,现在的我,脑袋也有点蒙,我告诫自己一定冷静,尤其注射的药剂量一定把握住。 铁驴也很着急,一直想帮忙做点啥,但他根本是门外汉,最后用了笨方法,不轻不重的掐姜绍炎人中。 我估摸着,姜绍炎想恢复身子,至少要休息一晚上。本来也没什么事了,我俩守护姜绍炎到天亮就行。 可我看着远处飘白雾的地带,心里犹豫上了,那些盗墓贼也是一条条人命,置之不理,良心、道义上都说不通。 我让铁驴守着姜绍炎,我又转身回去了,当然了,我也提前给自己注射点药,算是打个预防针。 等回到这里时,我首先看到两个盗墓贼,他们都撅在地上,也刚吐完,显得萎靡不振的。 我一手一个拽着他俩,把他们弄出去了。之后又看到雷涛了。他还保持着被铁驴踹到后的姿势,貌似都过这么一会儿了,他都没动过。我先轻轻碰了碰他,发现他没知觉了,等把他翻个身一看,他表情都狰狞了,满嘴往外流哈喇子和白沫子。 我知道,这是乙醚惊厥的一种反应。中毒程度比较严重,不及时治疗,很可能随时毙命。 我身子状态不那么好,想背他却没那力气,索性拽着他上衣,跟拖死狗一样把他一点点拖了出去。 我用葡萄糖酸钙配合着葡萄糖液给他静脉注射,又用短效巴比妥这种镇定药物,继续给他治疗。 雷涛反应一直不大,甚至生命迹象也不怎么乐观,我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救活的希望了。 但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最后我又冲回去几次,也在白雾地带边缘找了找。把这些盗墓贼都又托又拽的聚到一块了。 有两个人运气比较差,看体征应该出现呼吸衰竭和急性肾功能衰竭了,这种情况要在医院的话,就该换血了,但现在是在长白山小瀑布附近,哪有那条件?只能看着他们一点点死去。 我把其他活着的盗墓贼都摆成一排,一直照顾着,这么忙和了好长一段时间,估计得有三个钟头。 姜绍炎彻底缓过来了,跟铁驴一起找到我们。估计还是被体内余毒影响的,姜绍炎有点闷,默默坐在一棵老树下。 铁驴本来陪在姜绍炎身边,最后看我实在太累,又凑过来问我,“治疗伤员都什么情况了?” 我的意思,现在需要我做的,就是观察了,一旦谁突然出现不良反应,就要对症下药。 铁驴让我赶紧休息,他顶替我观察着,有事了再喊我。 我本来不想走,怕铁驴粗心,但架不住铁驴劝。我俩换了位置,我陪在姜绍炎旁边了。 我真挺累,靠着树也上来很强的困意,只是这种睡法很不踏实,中途醒了几次。 我发现个奇怪的事,每次睁眼后,都发现姜绍炎在看我,他表情木讷,这倒没什么,而他额头上的头发稍有散乱,让我隐隐看到,这里面确实有东西在发光。 他也挺有意思,知道我盯着他头发看时,就又扭过头看向别处。 我实在没那精力较真这事,眼一闭接着睡。这样熬到了天亮,盗墓贼他们陆续醒了。 我以为这些盗墓贼看到那两个死去的同伴,或许会伤心的放心痛哭呢,谁知道跟我想的截然相反。 他们很淡漠,还合伙给这两个死者做了简单的下葬。雷涛趁空跟我念叨几句,说咱们来这挖宝,办成了一起搂钱,死了也不怨谁,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我没接话,也不知道对他们这种挣钱方法,该发表什么样的观点。 我们又回到搭帐篷的地方。雷涛他们带着食物,分给我们仨一些。为了保险起见,我偷偷用试毒剂品了品,发现没啥问题。 姜绍炎跟雷涛他们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别看刚中完乙醚的毒,但过来小半天,这些人就恢复差不多了。 雷涛他们的意思,依旧坚持原来的看法,有毒的地方说明什么?有机关陷阱!一定离宝藏不远了。 我不好当面点破什么,打心里觉得,这就是一帮逗比。 他们还想回去搜一搜,看有啥新发现。我们仨都摇头不赞同,我跟铁驴是一个观点,那里根本没“宝贝”,而姜绍炎的观点,说出来后让我们所有人都惊讶了。 他正吃肉罐头呢,一边拿出津津有味的样子嚼着,一边来了句,“我知道藏宝的圣地在哪了,咱们多吃多补充体力,然后直奔那里。” 好几个人,包括我,都上来好奇劲了,追问他,甚至还有人把地图翻开,让姜绍炎指出来。 姜绍炎嘿嘿笑笑,并不回答。 我相信我们这些人全揣着糊涂,一起跟姜绍炎出发了。看路线,我们直奔长白山小瀑布。 我没见过小瀑布,当赶到地方后,看着这里的景色时,一下子愣住了。 说白了,这原本有一块上百米高的圆形山岩,居中流下一股山泉来,只是长期被山泉冲刷,山岩中间那里慢慢形成一个凹坑。隔远了看,好像一个流着水的石头心。 而在小瀑布之下,还有一个四五亩地那么大的湖。或许这里有很丰富的矿物质吧,让整个湖水看起来发黑。 姜绍炎抱着胳膊,欣赏般的望起小瀑布来,我不知道他看个啥劲。我只是四下看着,心说难道圣地就在旁边?但哪里像? 雷涛也很不解,趁空说,“三位兄弟,这附近我们都转两遍了,倒不是咱自吹啥的,我们这些人都不是雏,这里要有藏宝的迹象,也早被我们发现了。” 我偏向雷涛这种说法,铁驴没表态。姜绍炎回过神后答非所问,只是指了指小瀑布,说他的猜测成不成立,马上就知道了。 他把他的吉他盒子拿下来,也不避讳,当我们所有人面打开。 我一旁盯着,本以为这里会有一把跟铁驴一样的中国mp5呢。但等姜绍炎把枪拿出来后,我看呆了。 这枪的枪杆很粗很短,枪口很大,估计能放下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了。我心说啥炮弹要用这么猛的枪口?难道是核弹头? 真要这样,那我们还怕个球啊?等找到魔心罗汉的老窝,隔远来上一炮,瞬间圣地灰飞烟灭、人畜不留。 但我纯属瞎想,姜绍炎把一个系着绳子的铁八爪塞在枪口里去了,还有个小三脚架,能把枪支起来。 他让我们其他人远离,又对准小瀑布最中心的地方,扣动扳机,砰的来了一枪。 这枪后坐力真强,就算有支架固定,姜绍炎还是被带的往后退了一下。 铁八爪夹着一股呼呼声,奔着小瀑布飞去了,而地上事先留好的绳子,也嗖嗖的减少。 我们没人说话,全盯着远处。其实我们这里离小瀑布中心位置的直线距离并不太远,也就三五十米吧。 没一会铁八爪就飞到地方了,还狠狠砸到水里去了,激起好大一股浪。 我这一瞬间有个感觉,铁八爪抓的不是水,而是这“石头心”心头上的一股血。我本以为这下铁八爪走不动了,毕竟碰到底了,没想到绳子依旧往外滑,至少出去三个绳结。 这说明铁八爪射进瀑布后,又深入三米多。 姜绍炎肯定什么都明白了,冷笑起来,在我们其他人还诧异的同时,铁驴聪明一把,喊了句,“卧槽,水帘洞!”   ☆、第三十八章 绝地 我觉得水帘洞这三个字用的很恰当。这也是长这么大以来,我头次见到现实版的水帘洞。 雷涛他们表情很丰富,刚才还吹嘘不是雏鸟呢,现在都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雷涛最后挠着头,跟姜绍炎强调句,“还是兄弟想的周密。” 姜绍炎也不在这问题上跟雷涛多较真了,一转话题说,“都准备下,马上出发。” 这些盗墓贼全兴高采烈。我不仅没这心思,反倒有种大战前的小紧张,跟铁驴要了铁八爪,准备一会儿攀爬要用。 姜绍炎看着我跟铁驴,琢磨一会儿,又把我俩叫到一旁。这让雷涛他们不解,也让我和铁驴都纳闷。 姜绍炎压低声音说,“我跟雷涛他们一起去‘水帘洞’看看,你俩留在这里待命吧。” 我跟铁驴一起反对,我是觉得,水帘洞这么隐蔽,一定是圣地,甚至就该是魔心罗汉最大的老窝。 这里一定机关重重,姜绍炎自己去,太危险了。 姜绍炎却有他的考虑,跟我俩说,“水帘洞里什么样,谁都不知道,出入口也更有可能只有那么一个。我们都进去了,一旦魔心罗汉在外面使坏,我们全军覆灭怎么办?” 我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尤其水帘洞的出口还在小瀑布上,属于难进难退的地方。 铁驴背着吉他盒子呢,特意拍了拍说,“既然担心这个,那也简单,我自己留下这里监视,只要有这杆枪在,魔心罗汉耍不了鬼。” 我也顺着接话,跟雷涛学了一把,吹捧自己。自己毕竟是个特案法医,跟大部队进去,出啥事或者发现啥线索,也能有个配合与照应。 姜绍炎上来犟劲了,依旧觉得,我跟铁驴留下来更妥当。 我俩实在拧不过他,而且雷涛那些人都准备完毕了,姜绍炎让我俩必须听命令,又带着这一群人出发了。 他们先下到湖里,奔着小瀑布逼近,之后兵分两路,向水帘洞爬去。 姜绍炎自己一路,他选的路线比较特殊,拽着铁八爪,逆流而上,有股子顶风叫板的劲儿。 小瀑布往下流得水,力道很大,姜绍炎站在水中时,根本没法往上爬,一身的劲都用在克服水流冲击力上了。 但他也有招,突然间来一个大跳,借着腾空的短暂时间,飞快的倒腾双手,让自己往上爬,等落回水中时,缓几口气,继续重复这种动作。 他这么做,乍一看让人很不解,我打心里却很明白,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对沿途经过的水路做个排查,防止在小瀑布中,有其他隐蔽的洞穴。 雷涛他们没有铁八爪,但用了另一种很怪的家伙事。 他们把绳子绑在腰间,互相间连起来,又各自拿着一个大钩子,就用钩子找地方卡住,一起攀爬山岩,一点点往上爬。 这种攀爬很危险,有一次就有一个爷们,脚一秃噜往下滑了一段,但其他人救了他,因为绳子把他们连成一个整体了。 这段攀爬之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用走路来算,可能一分钟不到就能走完,但爬起来了,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钟。 这些人在水帘洞周围集合,又陆续钻在水帘洞之中。我跟铁驴目送他们离去,又赶紧履行我俩的职务。 我们背靠背的站着,这样能不留死角,两双眼睛把八方看了个遍。铁驴还把mp5拿出来,握在手里,随时应付突发事件。 我觉得我俩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小,也把心思更多放在姜绍炎那边。 我们仨都带着对讲机呢,这样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用对讲机喊了下,“乌鸦,你那边什么情况了?” 姜绍炎很快回复,说洞穴里很暗,路上全是泥,走的很慢,不过目前没危险。 我稍微放心了,也突然上来烟瘾,跟铁驴一起背靠背吸了根烟。 我俩没啥聊的,纯属吸闷烟,这样又隔一小会儿,对讲机响了,里面有人嘘嘘的吹哨。 这把我郁闷坏了,心说姜绍炎怎么想的?难道就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养成的毛病,听到哨声就特想尿尿么? 铁驴也纳闷,拿起对讲机念叨一句,“乌鸦,你干嘛?” 那边哨声停了,但很快又传来一声叹气,有人自言自语的慢慢说起来,“知道么?我幼年时只想一心修佛、与世无争,但有一次,我无意看到一本炼丹的古书,从此痴迷上了。三年前我参加了那场战斗,也一定是佛祖保佑,让我活着回来了。我本想就此隐退,专心炼丹不争世事,但三个月前,老朋友又找到我,还说了一个秘密,这里面涉及到一个宝贝,让我不得不再次出山,力求得到它。” 刚开始我听得稀里糊涂,心说姜绍炎说这话是啥意思,但到最后,我反应过来了,这他娘的哪是姜绍炎,而是魔心罗汉. 我跟铁驴也不背靠背了,全扭过头正对着对讲机,铁驴还问了句,“你怎么有对讲机的?” 这话让我心里一沉,也突然有种意识,不会是姜绍炎他们出事了吧?全被魔心罗汉擒住了? 魔心罗汉倒没特意吓唬我们,不藏着掖着的回答说,“前几天有两个自称黑虎小队的傻小子,不知好歹的跟过来,我很烦,把他们扒皮了,顺带得了这个东西。” 别看魔心罗汉说的轻松,但我听得背后发麻,也觉得魔心罗汉这种怪胎,确实能做出扒人皮的事来。 魔心罗汉不等我们再问什么,又自顾自的说,“你们把姜绍炎叫乌鸦,这代号起得再恰当不过,乌鸦有了三只腿,就成三足金乌了,而姜绍炎就是个三足金乌,他身上的那个宝贝,想想就让我如痴如醉。” 我有些不理解,心说姜绍炎也不是畸形,只长了两条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咋还跟三条腿挂上钩了呢? 魔心罗汉不多聊了,只奉劝一句就把对讲关了。 他说,“我俩身上没有他要的东西,也没不懂规矩的进他的“府邸”,要是识相,赶紧逃走,他不会追杀我们的。“ 我跟铁驴意识到,他对我们行踪掌握的很清楚,我俩敏感的四下瞧瞧,却没发现有可疑人物出现。 我俩商量起来,接下来怎么办。 铁驴觉得,姜绍炎他们此次之行很危险。魔心罗汉摆好了局儿,就等着大家上钩呢。我俩肯定不会撇下其他人独自逃命,但也要找到姜绍炎他们,告知现在的情况,最好放弃这次进水帘洞的任务,从长计议。 我点头赞同,用对讲机试着跟姜绍炎取得联系,但对讲机里一直是吱吱声。估计他那边有干扰了。 我着急,对着对讲机不住的拍打,可这么做解决不了大问题。 最后我跟铁驴一合计,也钻一趟水帘洞吧,看能不能及时拦住他们。 我俩也下了湖,在蹚水期间,我一直没放弃,用对讲机呼喊着,却依旧没效果。我俩没姜绍炎那么倔,反倒学起雷涛他们,用铁八爪攀爬岩壁。 我发现这种攀爬很费力气,这里的岩石都有点滑,甚至有的地方都长着一层薄薄的青苔。我攀爬技术本来就弱,这次更要仗着铁驴,才能一点点硬耗上去。 我们走的路线是先竖直往上,再横着进水帘洞,等竖直的爬完,要横向行走时,我吃瘪了,尤其在逆流淌水时,我总觉得瀑布之水要把我冲下去似的。 我迈了几次脚,最好时也只是走了几步,就不得不退回来。 铁驴一直在我身后,他一边紧紧拽着铁八爪,一边观察着我。等看我一点进展没有时,他忍不住问了句,“徒弟,你到底能不能克服水压爬进去?” 我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但也没那么容易放弃,又说我再试一次吧。 铁驴说不用了,不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还说他有个办法,能带我最快的进水帘洞。 我问是啥?铁驴没解释,反倒让我快点爬到他那条绳子上去。 我照做,只是在刚爬上去的同时也有点紧张,因为这么一来,我俩重量都作用在一条绳子上了,这绳子能不能抗住,成问题了。 我一直抬头看,一旦绳子有送落的迹象,我保准第一时间提醒铁驴。也防止我俩抓不住绳子,全掉到底下的湖里。 铁驴没这方面顾忌,他是救人心切,抢时间豁出去了。 他带着我,一起荡起绳子来。其实这法子姜绍炎也曾经用过,我俩荡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铁驴觉得可以了,又带着我,踩着岩壁往水帘洞那里冲。 这是一股很大的惯性,我们把小瀑布当界限了,在马上要蹚水的一刹那,我俩把脚都抬了起来。 我们纯属靠着一股冲劲,硬生生飞过去,撞破瀑布之水,钻到水帘洞里。 我本来告诫自己,在身子入水的一刹那,一定要屏住呼吸,但我还没这股子“毅力”,被从上而下的水流一冲击,忍不住哇哇的喝了两大口水。瀑布之水看着干净,实则有点腥臭感。 铁驴在进洞后就跳下绳子,半蹲在地上缓口气,我一瞬间有点懵了,依旧拽着绳子不放。 绳子慢慢停下来,又被一股劲带着,要反向运动了,说白了,就是要荡出水帘洞去。 我真没那觉悟,看着绳子动,还愣愣发呆。 关键时刻,铁驴眼疾手快,一下抓住我裤腿,喊了句,“不着调的玩意儿,快下来!” 他用的力气大,我被这么一弄,终于双脚落地了。   ☆、第三十九章 壁中人 这里的地面很滑,全是软软的泥土,我这么双脚着地,一下子滑到了,扑通一声坐在泥里。 这种感觉很难受,上半身被瀑布水淋得湿乎乎,下半身又被泥裹着,异常的泞。 我实在有点乏,也不嫌脏了,任由自己坐着,只用双手揉了揉头发,把里面的水都扑棱出去。 铁驴是半蹲着深呼吸呢,本来瞧那意思,他想过来拽我一把,但水帘洞里实在是黑,他先摸出手电筒,对着里面照了照。 随后他咦了一声,皱眉望着延伸进去的泥路。我觉得他举动反常,好奇之下,费劲巴力的爬起来,凑到他身边。 我也不笨,很快找到异常点了。 眼前的泥路路面很光滑,都有种镜面的感觉了。我心说要是姜绍炎他们一行人在这儿经过,怎么也得留下脚印吧。 我跟铁驴商量下,都没个好看法,但有一个观念,能把这怪异解释通,那就是姜绍炎他们全是鬼,从这泥路上飘过去的。 铁驴最后懒着琢磨了,跟我说,“徒弟,管这路面有啥怪异呢,咱们找乌鸦要紧,你跟我来。” 他一手举枪,一手拿着手电筒当先带路,我俩这么一前一后的深入进去。 光有他一个手电筒,我觉得还不够,尤其我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弄得鞋上粘了不少大泥巴,特别沉。 我腰间也有个手电筒,就把它拿出来。 铁驴负责往前照,我的手电筒就四下来回扫动,借机观察下洞壁两旁的环境。 我发现这里的洞壁,每隔一段距离就画了一个僧童,拿出不同的姿势,专心炼丹。另外不得不说的是,这些僧童的眼珠子特别真实,还是镶嵌进去的。 我趁空凑到一个洞壁旁,用手对着眼珠摸了摸。我的感觉,它湿乎乎的能动,还特别软,很有弹性,这把我震慑住了,心说不会是用真人眼珠做的吧? 那这一路上遇到这么多僧童画,得需要多少人的眼珠才够?而且魔心罗汉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些眼睛一直保持湿润不干燥呢? 铁驴看我落后了,没跟上的意思,他又催促一句。 我也不藏着掖着,说了自己的想法,这些眼珠子总给人一种古怪感,我们要不要停下来研究一番? 我是怕有机关陷阱啥的,铁驴闷头想了想,摇头说不用。 他有他的道理,这里一定都被姜绍炎他们走过,有机关陷阱也早就启动了,我们不要有杂念了。 他还特意拍了拍mp5,也间接的告诉我,有这把枪在,不要怕什么。 我最后妥协了,继续上路,但没走多远呢,有一阵闷闷的当当声传过来。 我俩都听得一愣,尤其这种环境下,这声音更是刺激的我心脏乱抖。 我们止住脚步,将手电筒对准一个方向照了过去。 我俩这么默契与统一的动作,让我相信自己没听错,这声音确实是从一处洞壁上传出来的。 这洞壁上刻着一个胖僧童,按说小孩子胖胖的,该显得很可爱才对,但这僧童一脸坏笑,不仅一点可爱劲都没有,反倒突出一股子邪气。 当然了,按正常分析,它只是一个岩画,没有生命,当当声也不该是它发出来的才对,可我有种直觉,这僧童有说道。 我俩没急着做啥,一直静静的品着。过了几秒钟,当当声又出现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那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僧童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我问铁驴,留意到这个异常了么?铁驴回答说没有,但他知道我没开玩笑,又立刻把mp5举了起来。 铁驴很不客气,也不在乎这点弹药,对着胖僧童的眼珠,狠狠打了一枪。 眼珠子立刻爆了,还喷出一股子汤,顺着僧童脸颊往下流。这让我有点恶心,不过我没精力在乎这个,因为这一发子弹,竟让它眼眶里出现一个空洞,甚至隔远看着,都有微弱的亮光传了出来。 这给我一个很荒唐的概念,这洞壁里还有一个世界、一个空间,有人活在里面,刚才的闷声就是他们弄得。 铁驴挪了挪脚步,让自己离洞壁更近一些。 我趁空也把班蝰蛇手枪拿出来,其实我并没开枪的打算,只是觉得,这么握手枪,有一种安全感。 铁驴对我使眼色,让我再过去看看。 我深吸几口气,应声点头,等凑过去后,先随便摸了摸洞壁,觉得这跟一般石头没什么区别,我又敲了敲。这下子我听到一股有点空的声音。 就好像说,这处洞壁并不厚,要是有大锤或者铁锹之类的东西,我跟铁驴使劲砸,都能把它砸破一样。 我本来最不愿意做的,就是顺着僧童的空眼眶往里看,因为眼眶附近很脏,我不想把自己脸贴那么近。 不过再一琢磨,也真没其他办法了。 我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等刚要顺着这个漏洞往里看时,发现有个东西迅速往我眼前靠近,伴随的还有一股嗡嗡的响声。 我也不知道这是啥,但直觉告诉我,有危险。 我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好险!在离开一刹那,一个冲击钻的钻头戳了过来,透过漏洞伸到我们这边。钻头还在飞速的转动着。 我出了一声冷汗,想都不敢想,要是刚才慢半拍,被钻头戳到眼睛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过这钻头也让我跟铁驴一下释然。 我想起雷涛这些盗墓贼了,他们就带着这种电钻。说白了这洞壁只是一个隔层,对面该是姜绍炎和雷涛这些人。 我本想等电钻拿开后,对着漏洞喊一嗓子,给对面那些人提个醒,让他们别误伤我跟铁驴,但铁驴有更好的办法。 他凑到洞壁前,用拳头对着上面三长两短的砸了几下。 很快对面有动静了,我猜是姜绍炎,也用三长两短的方式回应着。 之前也说过,我跟铁驴没带啥砸墙的家伙事,只能干等了。但对面倒是热闹的“施工”了,叮当一顿响,洞壁一点点碎裂,最终露出一个大洞。 最先跟我们接头的是一个雷涛的手下,我看他背着冲击钻,估计刚才差点戳瞎我眼睛的,就是这个混蛋了。 我们也算半个熟人,互相打个招呼。他很好奇,问我跟铁驴不是守在小瀑布外么?咋也进来了? 我不想解释太多,打个马虎眼应付过去。随后我和铁驴一起弓着身子钻洞,去了这处洞壁的另一面。 姜绍炎和雷涛他们都在,我一数,也没少谁,但有个奇怪的现象,雷涛和他手下都四处转悠着,赖在这附近不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有人还用小锤子对着洞壁砸一砸。姜绍炎虽然没这么积极,却也时不时四下乱看。 我心说这里没啥古怪啊?咋让大家停止进军了呢?我来到姜绍炎旁边问了句。姜绍炎说了事情经过。 他们来到水帘洞之后,正打着手电慢慢深入呢,雷涛说突然看到远处有个怪娃娃在跑。 那娃娃穿着一身红色小布兜,手脚上都带着一股股红线。 他们随着怪娃娃赶过来,也留意娃娃留在地上的脚印。当来到这里时,脚印消失了。在一处洞壁下,还挂着一截红线,就好像说,娃娃钻到洞壁中去了。 他们这些人商量一番,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甚至有个盗墓贼比较迷信,非说这是人参娃娃,抓住了弄回原型,保准是一棵成了气候的老山参。 他们就在这附近转悠上了,想找找,没想到铁驴开了一枪,让洞壁搂个洞,这才弄出刚才的误会。 我算明白前因后果了,当然了,我肯定不信人参娃娃的说法,但也纳闷,为啥这娃娃来到这儿就莫名消失了呢?难道别的洞壁也有隔层,娃娃逃到另一处去了? 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只能先把它放一放,又跟铁驴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之前与魔心罗汉的对话,跟姜绍炎念了一遍。 姜绍炎一边听一边摸着自己的额头。我跟铁驴都劝姜绍炎,趁现在没危险,赶紧撤出水帘洞吧。 姜绍炎表情很纠结,似乎认同我俩的说法,但同时也上来一股倔强劲儿。 他摆弄手心,这里有一截红线,一定是“人参娃娃”留下来的。他最后忍不住念叨一句,“魔心罗汉竟说我是三足金乌?还想逮住我?真好笑!要我说,他才是三足金乌呢!” 我弄迷糊了,不知道他跟魔心罗汉咋这么邪门,都互“骂”对方是三足金乌呢。 这时有个盗墓贼喊了句有发现,把我们所有人目光都吸引过去。 他蹲在一个洞壁前,双手摁着一块石头,这石头看似很正常,就是一个突出的石块而已。等我们围过去后,他让同伴用手电照亮,又使劲掰了掰石头。 我看到他用力之下,这石头根部出现裂缝了。缝隙中还夹着一根红线,等他撤了力,石头又被一股劲带着,把这裂缝挤上了。 我们没时间纠结娃娃到底是不是人参变得,现在都一个想法,赶快把石头掰开,看那娃娃到底是不是藏在这洞壁之内、石头之中!   ☆、第四十章 丹鼎 我们仨纯属旁观,把找人参娃娃的事都交给雷涛他们来做了。有三个身板壮的盗墓贼当先“出列”,各找位置,把手死死扣在突出石头之上。 他们挺有默契,也没见谁喊口号,却一起突然发力。 这几人施展出的力道很惊人,只一下子,石头就啪的一声被拽出来了,而且让所有人诧异的是,这石头的根牵扯还挺广,让洞壁底下露出有一口锅那么大的洞来。 我相信感觉没错,这洞出现之后,从里面立刻飘出一股很浓的腥臭气,我没料到会这样,毫无防备之下吸了一大口。 我脑袋嗡嗡的,有种被熏昏的架势。我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不如其他人,尤其不如这些盗墓贼。 他们也闻到这股味了,却没啥太大反应,有个盗墓贼还用电筒对着洞里照着,猛地把手伸了进去。 他喊道,“拽住娃娃腿了。” 雷涛他们凑过去帮忙,有迷信思想的盗墓贼又不住念叨,贪婪的说了句人参娃娃。 他们七手八脚的,很快把小孩下半身拽到洞外面来了。我看的清清楚楚,这娃娃略微发胖,脚上缠着几缕红线。 之前听姜绍炎他们说起这个怪娃娃,我只是有个印象而已,这次亲眼观看,这种视觉冲击也让我打心里嘀咕起来,因为他这打扮确实长得有点人参娃娃的意思了。 这洞口不太宽,要想把娃娃顺利的全拽出来,有点费劲,毕竟很容易卡在腰上。有几个盗墓贼赶紧用锤子砸洞口边缘,试图把宽度扩大,另外有人继续小心翼翼的试着往外拽孩子。 姜绍炎想得多,咦了一声,跟我们念叨,“这娃娃怎么不动弹呢?”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按雷涛所见的,娃娃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带着我们往这边跑呢,咋这么一会功夫,反倒显得蔫头巴脑了呢?甚至大家这么拽他,他也没反应。 我是一边想,一边盯着娃娃的下半身看着。这时又留意到一个情况,他腿上有紫红色的斑块。 这到底是血斑还是尸斑,光凭肉眼观察,我没法确定,而且往深了说,真要是尸斑的话,这里面的古怪就更多了。 我走过去,想蹲下身对着紫红色斑点捏一捏,确定出一个结论来。 谁知道赶得巧了,我刚蹲下,这些盗墓贼一使劲,竟把娃娃上半身一下拽出来了。 娃娃上体根本没有肉,这是我们没料到的,所以也根本不用扩宽洞口了。另外这种上、下半身差距这么大的尸体,乍一下让我们都吓一跳。 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还一脚踩到一块软泥上,也就是身体平衡掌握的好,不然保准一侧歪坐个大屁蹲。 雷涛他们都不说话,瞪个大眼球子,盯着娃娃。那个比较迷信的盗墓贼还呃了一声,估计打心里也不把这娃娃当成人参了。 姜绍炎先开口了,跟我提醒一句,“看看尸体,有啥古怪没?” 他这话尺度拿捏得很准,没点破我法医的身份,不然雷涛他们知道我们仨是警察,保准炸锅。 我也没表现的那么专业,只是凑过去拿出一副瞎看的架势,瞧瞧娃娃尸体,初步做了一个尸检。之后回到姜绍炎和铁驴身边,跟他俩低声念叨,“死亡时间在五天前,而且这娃娃的骨头颜色不对,略带浅绿,尤其腰椎骨附近更加明显,部分骨头表面也有细微剥离感,这些征象告诉我们,他死前长期服用过抗癌化疗药。” 我顿了顿又说,“娃娃上体的肉全没了,有些骨面上还有轻微的坑洼,我个人观点,这不是被人用刀剔下来的,反倒像是被虫子吃的,不然不会一点肉渣都不剩。” 铁驴听到这儿有个疑问,说刚才不是看到娃娃还活着呢么?咋又说死了五天了?到底哪个结论靠谱? 他只是随口一说,但我瞪他一眼,心说这胖驴竟在这种问题上纠结?我是法医,难不成尸检结论还有假? 姜绍炎倒是拿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随后说了一句,“原来丹鼎后期是这样!” 我被丹鼎两字刺激到了,在霞光镇时,他就提过这句话。不能说我多想,这一瞬间我又联系起一个事来。 我们在鬼湖遇到过体内有虫子的尸体,难道那也跟所谓的丹鼎有联系么? 我知道有雷涛这些人在,不是问这事的时候,也就压着性子没开口。其实雷涛他们也没太在意我们仨,都把精力放在小洞里了。 既然能从这里拽出死娃娃来,他们有兴趣看看,还能从小洞里发现什么。 有个盗墓贼胆大,直接打着手电,撅着屁股把脑袋凑过去了,还纳闷说一句,“洞里怎么都是小坑啊?还密密麻麻分布着。” 他这种描述不太详细,我无法联想到小坑具体什么样,姜绍炎却有点慌神了,喊了句,“不好!” 我们也不知道他为啥这么说,都看着他,没等他解释呢,撅在洞口旁边的盗墓贼惨叫起来。 他几乎是扯嗓子嗷了一声,那个悲惨劲就甭提了。在同一时间,我看到有一些小黑点迅速从洞里冲出来,要么爬到他身上,要么爬到他脸上。 这小黑点其实也没太小,估摸有小拇指肚那么大,等我借着电筒光细看清楚后,脑袋里嗡了一声。 这是一种黑黝黝的蚂蚁,它们的颚还很大,夹在盗墓贼的脸上,都能让伤口周围的肉紧绷起来。 盗墓贼疼坏了,赶紧站起身,用手对着脸上抓。 他用意是好的,想把蚂蚁扒拉下去,但蚂蚁死死咬着他,压根不松口,他急了,又使劲拽了一下,这可好,蚂蚁是被拽下去了,却也顺带扯下好大一块肉。 雷涛他们在乎同伴的安危,全围过去,使劲在他身上拍打。我胸囊里有驱虫药,想拿出来给这可怜的盗墓贼用上一些。 正当我刚摸向胸囊呢,姜绍炎下了另一个决定。他招呼我跟铁驴快冲过去,一起把这倒霉的盗墓贼再塞回去。说白了,就是让他用身体把小洞堵上。 这种决定遭到雷涛他们的强烈反对,这些人根本不给我们动手的机会。而这么一争执一耽误,坏事了,更多的黑点跟潮水一样,涌出小洞来。 这下也没人顾得上那满脸是蚂蚁的盗墓贼了。这些蚂蚁很疯狂,几乎见到人就往上扑。 它们身材小,爬的快,专门从裤脚往里进。 雷涛这些人一时间全哭爹喊娘,也都各自为战,一下子乱套了。我们仨在姜绍炎的带领下,倒显得挺冷静。 我们本来往后退了退。这么一来,大部分蚂蚁都把矛盾对准雷涛他们。可还是有少量的蚂蚁,依旧对我们冲过来。 我借着稍许时间的缓冲,早把驱虫药拿到手中了。我毫不吝啬,又发挥自己败家子的特点了,把小塑料袋一撕,把药一条直线的洒在我们面前。 这药很烈,我相信对蚂蚁来说,无疑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我实在小瞧这种虫子了,或者说我笨了,忘记蚂蚁里,也有飞蚁的存在。 这些冲来的黑蚂蚁,有十几只个头大的,竟然展开翅膀,还说什么驱虫药不驱虫药的?它们压根没碰,直接空袭过来。 我们仨一下子无奈上了。别看都带着枪,但用枪打蚂蚁,跟用菜刀砍苍蝇有什么区别? 姜绍炎提了句醒,让我用魔鼎。我赶紧照做,可邪门了,我撕开锡纸高举魔鼎,这帮飞蚁竟然不理不睬,对我这个宝贝不感兴趣。 这么一耽误,飞蚁对我们发起进攻了。 姜绍炎跟铁驴都厉害,本身是武把子,这次索性用各自特长,对付起蚂蚁来。 姜绍炎把点穴的功夫一变,成了弹指了,他指力还不小,弹到几个蚂蚁时,都能一下把它们弄飞了。 铁驴的手掌很硬,索性拍起巴掌来,只要有飞蚁冲过来,他就啪啪的一顿乱拍手,让蚂蚁立刻成为肉饼。 我趁空收了鼎,又合计自己怎么退敌。 我不会姜绍炎的本事,想效仿铁驴,但我太次了,这一次虽然拍的位置很正,却没把蚂蚁弄死。 我个人感觉,这蚂蚁的壳太硬了,我最后手掌竟有点生疼。 但蚂蚁也被我弄得晕乎乎的,一下子落到地上,我又赶紧补了一脚,只可惜这里全是泥土地,我只能让它镶嵌在泥中。 这次冲来的飞蚂数量不多,我们乱忙一番,也算是有惊无险的把它们解决了。 我本想再赶过去帮雷涛他们。但很快,有股子唰唰声从小洞里传来。 我整个心往上一提,等盯着小洞一看时,那里冲出一股黑烟来。说白了,这是赤裸裸的飞蚁大军。 我暗骂一句娘,知道我们甭幻想着能退敌了,再不赶紧走,保准被蚂蚁活生生咬死,甚至吃掉。 雷涛他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雷涛先喊一嗓子快逃,这些盗墓贼原路返回,奔着水帘洞的出口方向冲过去了。 我想尾随雷涛,心说只要出了水帘洞,有那层瀑布做掩护,不信这些蚂蚁还能跟出去。 但姜绍炎的想法跟我完全相反,他拦住我和铁驴说,“决不能回去,以进为退。” 我不知道他这么说,是憋着一股气还是直觉上察觉到啥了,反正被他这么一带,我们仨奔着水帘洞更深处冲过去了。 前面有什么危险,我们不得而知,甚至更不知道,这次跟飞蚁的较量,我们能有命逃脱不?   ☆、第四十一章 淹蚁军 我们拼尽全力的跑着,只是这里泥土地实在让人蛋疼,想提速都提不上去。而相比之下,飞蚁扇着翅膀,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把我们追上了。 我们仨跟一窝飞蚁搏斗起来。我尽量把衣服扣子系紧,也使劲的挥舞双手,不图把飞蚁弄死,只求先把它们打飞到远处。 这时候我有个很无奈的感觉,自己只有两只胳膊太少了,舞动再快,也防不住飞蚁的趁虚而入。 姜绍炎跟铁驴也面临一样的处境,尤其铁驴运气很差,被一只飞蚁咬到鼻子上了。 他哼哼呀呀举了两次手,想把飞蚁拍死,但都忍住了,或许是担心这么一拍,反倒让鼻子更吃亏吧? 我逼的实在没招了,又耍起所谓的昏招了。我把胸囊打开,哪种药洒出去对人危害不大,却又能对飞蚁构成威胁的,我就立刻把它拿出来,对着空中乱撇。 一股股五颜六色的药粉,顿时弥漫在我们四周。我这么做也确实有点效果,让我周围的飞蚁少了很多。 我赶紧叫姜绍炎和铁驴,让他俩靠近我。 他们行动很迅速,只是见到铁驴时,我看着他肿起的鼻头,总觉得这是个圣诞老人。 我继续洒药,还跟他俩一起往后退,这么一同贴着一处洞壁板正的站着。 飞蚁躲避着药粉,保持一定距离的在远处乱飞,我暗暗发愁,因为药粉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一旦用光了,接下来可怎么办? 姜绍炎挺奇怪,相比之下,他不仅淡定,还拿出一副犹豫的样子,不自觉得摸了摸背包。 这小动作没逃出我的眼睛,我猜他一定有退蚁的办法了。我是有啥说啥,催促的问,“这都啥时候了?有招快用吧。” 姜绍炎挤着嘴苦笑一下,从背包里把玻璃皿摸出来。 这里面装着那个双头蜈蚣呢,这一路我们又拼又搏又玩命的,没想到这小家伙在玻璃皿里倒挺自在,还没死。 姜绍炎探口气,说本想把它带回去研究呢,现在一看,没机会了。 我真搞不懂他,心说不就一个毒蜈蚣吗,虽然长了两个脑袋,但又有啥了不起的?何必这么宝贝呢? 或许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了,飞蚁对药品没那么害怕了,它们突然逼近了很多,这让我们仨瞬间压力倍增。 姜绍炎不多想了,赶紧把玻璃皿拧开,又贴着地面,把它丢了出去。 玻璃皿跟着轮子似的,轱辘几下,最后双头蜈蚣爬了出去。 我压着性子,静静观察起来。 我发现个怪异,双头蜈蚣很紧张,而那些飞蚁也感应到蜈蚣的存在了,它们竟全部舍弃我们,奔着蜈蚣冲过去。 双头蜈蚣急忙喷出一股股的绿雾,将自己身子隐藏其中。绝大部分的飞蚁惧怕这种绿雾,不敢逼近,但也有胆子大的。 有几只飞蚁耐不住,先冲下去。它们的劲头是挺足,可一沾到绿雾就坏事了,一下失去生命力,狠狠砸到地上,蜷曲着死去。 双头蜈蚣没放松警惕,反倒加大绿雾的喷射,其他飞蚁很奇怪,或许被同伴中这些勇士的死刺激的,一瞬间,它们不顾一切,一窝蜂的整体冲下去。 这也是蚂蚁有的一个特点,不怕死。我都数不出来,有多少飞蚁倒在雾气之中了,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飞蚁,全扑在双头蜈蚣身上乱咬。 蜈蚣疼的厉害,在地上直打滚。 渐渐地,飞蚁越聚越多,竟然把蜈蚣团团保住了,这是什么概念,蜈蚣和飞蚁简直组成了一个虫子做的大肉球。 我们没时间继续看下去。姜绍炎对我们使眼色,那意思趁着这空隙,我们赶紧逃。 但我们刚想迈步开溜,有一些蚂蚁又把精力放在我们身上了,还展开翅膀飞过来。 这下我们傻眼了,姜绍炎更是气的骂了句娘,很明显双头蜈蚣的死,只短暂让我们缓口气,并没起到多大实质上的作用。 我不得已,又开始撇药粉,尽量挡住飞蚁。铁驴想了个办法,我发现这头驴挺奇葩的,偶尔在很关键的时刻,他反倒超越我跟姜绍炎,能琢磨出一点奇招来。 他对姜绍炎提醒一句手雷,又当先翻起背包。姜绍炎也紧随其后。 我印象里,我们背包中没带这种东西,但他俩跟变戏法一样,真就一人拿出俩个掌心雷来。 时间很紧迫,他俩也不多说啥了,先后把手雷撇出去。 我看着嗤嗤冒烟的手雷,忍不住心里打起鼓来。这东西我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具体威力有多大,现在我们离手雷如此近,真要被爆炸威力波及到,会不会受伤,这成了未知数了。 但我更知道,不能乱走,不然我们一动,飞蚁被吸引过来,手雷岂不是白炸了? 我压着性子,也顾不上脑门溢出的汗珠了,只留意着姜绍炎和铁驴的动态。 他俩绝对掐着数呢,等觉得差不多了,一同扭身往旁边跑。我也急忙跟着。 我们仨先后扑在地上。砰砰两声响,手雷全炸了,我脸冲下,完全的埋在泥土中了。 我就觉得伴随着爆炸声,地表也抖了抖。我身上也有股子说不出的难受感。 等抖劲过去了,我抬起头,一抹脸上的泥巴,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扭头看看。 那蜈蚣和大部分飞蚁全都见上帝去了,可我们身边有零零散散几个飞蚁,还在围着我们,看样即刻要发起进攻。 我心里没那么怕了,心说就这几只飞蚁,好对付。 姜绍炎跟铁驴也无大碍,我们仨顾不上站起来,就坐在地上,又抓又绕的,试图把剩下这点虫子消灭。 我发现了,人绝对是被逼出来的。这次抓到飞蚁,我就使劲捏使劲揉,用这种笨办法,让它粉身碎骨。本来形势挺乐观,估计用不上一分钟,我们就能彻底脱身了。 但谁也没想到,突然间,地面震动起来。我一愣,心说这又咋了?不会这么巧,遇到地震了吧? 剩下那些飞蚁反应挺大,全扭头飞开了。等我们哥仨全站起来时,一股水柱突然冲破地表,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处地表被手雷炸过,估计是地皮薄了的缘故吧,外加它底下有地下水,这下可好,我们仨一下陷到水里去了。 这处地表还越裂越大,水柱不断变粗。 我被水流带来的冲劲一弄,觉得自己都站不稳了。我们仨用了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互相拉着手,想搀扶着快点逃。 只是我们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几个眨眼间,水就没到我们腰间了。我也觉得,拉他俩的手特别吃劲。 我们想从容逃走肯定是行不通了,姜绍炎跟铁驴都面露一丝狠意,姜绍炎还提醒的说,“赶紧憋住一口气。” 我是狠狠吸了一大口,之后觉得身子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我最终被水流打败了,松开他俩的手,被冲跑了。 我拼命的划水,不求自己能在这种激流中游起来,只求趁空还能换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更不知道被这种溺水感折磨了多久,最后我被冲到头了,撞到一个东西上,这玩意儿还挺硬,磕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这时的水慢慢往下退,我一放松之下,来了一丝倦意,实在扛不住晕了过去。 我应该睡了没多久,等睁开眼睛后,发现四周一片昏暗,还能隐隐闻到一股腥臭味。 我心说这他娘的是哪?我压着因黑暗带来的恐怖感,又摸了摸腰间。 我的班蝰蛇手枪丢了,只剩一个枪套了,但好在手电筒还在。 我把它拿出来,点亮后四下照了照。 这是一个洞穴,有一间瓦房的宽度吧。我就在洞穴最里端,但自己绝没靠着洞壁,能感觉出来,我坐在什么东西上了,它有点硌得慌,另外背后也靠着一个东西,它有点软乎乎的感觉。 我先低头看看,发现坐的是一个烂筐。 也怪一时间脑袋有点木,我没反应过来,还暗骂一句,这地方咋还有筐呢?之后我扭身子,想看看自己靠在啥上了。 我以前就遇到过一个让人蛋疼的事,被一个老妇人的尸体靠着,这次类似的事又发生在我身上,只是靠着我的,不是老妇人,而是一个孩童。 他都不知道死多久了,肉烂的不成样子了,五官都被挖去了,眼眶里都生蛆了,一个个白色虫子,正都趴在里面,偶尔乱扭下身子。 这把我恶心完了,也急忙站起身,往后退了退。 我够不到后背,但也尽量的扒拉几下,抖了抖,我可不想自己身上沾到这么恶心的虫子。 另外我又发现个事,这里不仅仅只有一个筐,初步一算,周围存放着不下十个筐。 我是被水冲过来的,把一个筐坐坏了,另外那些筐,还都保准完好。 我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这些筐里,装的也都是死人么?   ☆、第四十二章 炼丹室 我一边用手电筒照着,一边挨个筐的翻起来。不得不说,每掀开一个筐,我心脏都要乱跳一下。 跟我猜的一样,每个筐里都存着一个小孩尸体,但他们死状各不一样,除了眼睛以外,还有不同的器官被摘除了。 我没时间也没那么大精力挨个尸体进行检查,只随便挑了两个童尸看了看。 其中一个死于肝病,另一个是直肠系统有问题。 这可都是孩子,这么年纪轻轻的身体,正常情况下,不该得这种怪病才对。细想想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被魔心罗汉掳来后,强行灌药了。 我不知道魔心罗汉具体用意是啥,或许是在做实验,或许这又跟炼丹和丹鼎之类的东西有关吧? 看着这么多无辜童尸,我心情有些沉重,不过也明白,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还留意到,每个童尸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木牌,木质不一般,较坚硬。另外木牌上都刻着字,倒不能说我孤陋寡闻,而是这字根本不是汉语,有种鬼画符的感觉。 我对比的看了两个木牌,上面的字不一样,内容也应该有所不同。 我不打算在这里久待了,只拽下一个木牌揣在兜里,把剩下木牌和童尸都放在这了。 我想先离开,等找到姜绍炎和铁驴后,再把这里情况说给他们听,要有需要,我们仨再一起回来。 我腰间的对讲机也没了,所以没法用它联系其他人。我纠结的看着四周环境,最后拿了个主意。我沿着有水迹的地方往外走,运气好的话,中途就能碰到其他人,运气不好的话,大不了回到水帘洞的入口处,在那里等跟其他人汇合。 我也这么行动起来,只是往外走了一百多米,我就发现这计划行不通。 在我眼前出现足足五个岔路口,我看着它们特想骂娘,心说这要只有一个岔路口,那还好说,我蒙大运的走下去,能选对的几率还有五成呢。 可五个岔路口,我选哪个,机会都很渺茫。 我心里有点累,就近靠在一个洞壁上,琢磨起来,试着想另一个能行之有效的办法。 但就在无意间,我听到一阵很轻微的咔咔声。这引起我注意了,而且仔细辨认后,我听出来了,咔咔声是在最左面那个岔路口传来的。 给我感觉,这咔咔声好像是手枪发出来的,好像有人在拉枪膛,我第一反应,一定是姜绍炎或铁驴,只有他俩有枪。 但我也没把这事想的太乐观,也不排除是魔心罗汉搞得鬼。 我赶紧把手电筒的亮度调低,甚至低到只能勉强借着光线认个路。我故意踮着脚,这样重心都落在脚尖上,走起路来,不容易发出声响。 我顺着最左面的岔路口走下去,刚开始,这里也都是泥土路,但很快变“味道”了,路上不仅没了泥土,还铺上了一层青砖。 我四下看看,发现洞壁上雕刻着各种炼丹僧童画,比我之前见到那些都显得更精致与逼真。 我有个直觉,这里不一般。 等又往里走了一些,远处出现光亮了,一处洞壁被开凿出来,上面多了一个石门。这石门虚掩着,光亮就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不敢大喘气,悄悄的靠了过去,稍微探个脑袋往里看。 这里面是个很大的石头屋,估计有三四十平的面积吧,点了个油灯。 我看到有个角落里还吊着两个尸体,其实把他们叫尸体都有点勉强了。他们整个的皮都被趴了,身上的肉也都快被挖光了,把它们形容为骨头架子都行。 另外在它们旁边的地上,还胡乱堆着几件衣服,以及一些刀具、绳索和两个瘪瘪的背包。 我猜到了,这俩人应该是黑虎小队的成员。魔心罗汉之前透漏过,把他们扒皮了。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俩不仅被扒皮,还死的这么惨。 我压着性子又往别处看。在石头屋的正中央,放着一个一人高的大炼炉,炉里还生着火,貌似正在炼丹呢。在炉旁还坐着一个人。 他是个光头,骨瘦如柴,拿皮包骨头来形容都不过分,另外他披着一件袈裟。按说袈裟这种东西,上面就算要弄点修饰物,也都是写点经文就行了,而他袈裟上面,画的全是眼珠子。 光凭这一点,我就有个猜测,这人是魔心罗汉。 他没发现我,就闷闷坐着,低头摆弄一把手枪呢。但他不会玩枪,纯属瞎鼓弄。 此时此刻,我心里很害怕,因为遇到正主儿了。另外也有点小兴奋,总觉得我们千辛万苦的找他,现在终于逮他个现行,不擒住他就太可惜了。 我悄悄把头缩回来,贴着墙壁站好,脑筋飞转。 现在只有我自己,一定要算计好了怎么逮魔心罗汉,不然一会石头屋子挂着的尸体,保准会多一具我的。 我想到用毒药了。这也是我唯一觉得有威力的武器了。 我赶紧偷偷配药。我怕单单一种毒药镇不住他,索性把蛇毒和高强度麻醉药搭配使用。 等配好后,我又琢磨着,怎么能把魔心罗汉引出来?自己要是学耗子叫啥的,会不会起到这种效果呢? 我是真没想到,也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馅了,还没等我有下一步动作,石门被打开了,魔心罗汉探出脑袋往外看。 我纯属条件反射,也一扭头,这下可好,我俩成了大眼对小眼了。 这么近距离的对视,我发现魔心罗汉的眼光太慎人了,让我后脊梁骨都发凉,尤其他脸几乎是皮包骨头,这更让我觉得,自己再望着一个人皮骷髅头。 魔心罗汉反应比我快,他呃了一声,先伸出双手,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他用的劲不小,让我脑袋一瞬间直嗡嗡,但我也不是善茬子,不可能任由他欺负。我强忍着那种难受的窒息感,举起注射器,对准他脖颈刺了进去。 不得不说,他很笨,根本没防着我这手,等针头全进去后,我使劲推起针管来。 我还稍微有点得意呢,心说看着吧,他现在是能嘚瑟,一会保准昏睡的跟一头死猪一样。 但我还是高兴太早了,试了几下,我发现根本推不动针管,就好像他脖子里有啥东西,把针头堵住了一样。 魔心罗汉也被针头弄疼了,他腾出一只手,对着注射器狠狠一推。 注射器一把被弄飞了。他呃了一声,嘲笑了一下,继续使劲掐我。 我这下傻眼了,手里都没武器,还怎么跟这个变态继续斗下去?他还越掐越上瘾,索性一挪位置,把我死死推到洞壁上。渐渐地,我整个人都快悬起来了。 我实在被逼的没招,不得不用了一个不怎么光彩的动作。 我穿的是硬头皮鞋,就用它对准魔心罗汉的下体,狠狠来了一下子。 魔心罗汉吃疼,难受的哇了一声,也终于把我松开了。我又乘势追击,用手掌对他脖颈切了两下。 我感觉这哪是脖子,压根就是一个铁桩子,我切完后,手掌边缘都隐隐作痛。 魔心罗汉晃了晃脑袋,对我突然长大了嘴巴。 我离着近,看的够仔细,也闻到他嘴巴里飘出一副怪味来,有种火油味的感觉,也有很强的刺激性。 我纯属潜意识的上来一种逃避感,觉得他一张嘴,准没好事。 我下意识的一低头。也亏得自己躲得够快,呼的一声响,魔心罗汉竟喷出一口火来。 我冷不丁心里一哆嗦,心说这尼玛还是人不?咋能喷火呢?但一瞬间我又想到耍杂技的了,他们也经常玩这个绝活。 这股火不怎么烈,喷出来后也只持续一秒钟不到,就灭了。 但它擦着我头皮飞过的,让我觉得脑顶上热了一下。也就是现在没镜子,不然我保准照照,自己是不是被烫头了。 魔心罗汉还要跟我死磕,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他对手。 我也不逞能,急忙对他踹了两脚,等把他逼退后,扭头就逃。 魔心罗汉动作有点僵硬,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只是他追人速度却一点都不慢,我真怀疑他怎么做到的。 我有点慌了。这里地表是铺着青砖没错,但不那么平整,偶尔有裂砖的出现。 我一下踩到一块碎砖上,秃噜脚了,一失衡趴到地上。魔心罗汉一声嘿笑,伸出双手,就等着凑近了继续掐我。 我看着那个碎砖,心一横,把它捡起来,对着魔心罗汉的脑袋撇过去。 这次挺有准头,劲头也不小,砸的魔心罗汉整个人往后一仰。 但他身子韧性也太好了,都仰的快有九十度了,却还能腰间用力,把身子强行掰回来。 他刚才这一连续的举动,把我从里往外的彻底吓毛了。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劲头,我奇迹般的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又嗖、嗖往远处跑。 魔心罗汉继续追,本来我俩一追一跑,纯属半斤八两,但魔心罗汉追着追着,突然站定了脚步。   ☆、第四十三章 隔墙而立 我跑归跑,也留了个心眼,偶尔回头看一下。当发现魔心罗汉停下来后,我也止住了脚步。 我心里犯嘀咕,心说他这又是耍哪一出?难道因为追杀累了?要歇一会么? 魔心罗汉的表情也很怪,不瞪着我了,反倒拿出一丝慌乱的神色,又一转身离开了。 我能捕捉到一个信息,石头屋子里还炼着丹呢,他这么赶回来,一定怕炼丹出啥岔子,取舍之下,还是觉得炼丹重要,就又撇下我。 本来这也是个机会,他逃我追,弄不好还能捣捣乱啥的,但光捣乱没用。 我不打算利用这个机会了,返身继续往外逃。我心里压着事,所以跑的比较急,当刚冲到岔路口时,就觉得自己累得不行了,身子发软,嗓子眼也快冒烟了。 我又回头看看,没有魔心罗汉的影子,我放下心,决定先休息一会。 这里是没床没椅子,但我不在乎那个,直接贴着洞壁坐下来。 我还翻着胸囊,找了一点兴奋类的药剂,就着蒸馏水喝下去了。其实要是有条件的话,用注射器起效会更快一些,问题是,我的注射器用光了。 我掐时间算着,想等药劲上来了,再起身出发,这期间就关上手电筒。 但隔了一小会儿,我听到旁边传来咔的一声响,我太熟悉了,这是枪上膛的声音。我第一反应想起魔心罗汉了。 我心说坏了,这老怪物耍滑了,刚才假装退回去,其实一定走了什么机关暗门。这里是岔路口,他从别的路口钻出去,想绕回来堵我。 我紧张上了,尤其随之而来,还出现轻微的脚步声,它速度很快,几步就走到我旁边。 我能感觉出来,我跟他隔墙而立,只要转过拐角,就能正面遇到。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我往回走,奔石头屋子去,不过这是一条死路。另一条路就是我压根不逃了,跟他在这里决一死战。 说实话,我挺纠结的,但都到这份上了,我一咬牙,选了决一死战。 我没啥武器了,摸了摸全身,索性把腰间这条裤袋抽了出来。这期间对面一直没动静,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一定在等我。 我双手握紧裤袋,重重吸一口气,算是给自己鼓劲吧,又猛地绕弯冲出去。 我勉强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黑影,我是直奔他脖子去的,想用裤袋把他勒住。但他提前退后一步,举起一个东西。 这东西带着亮光呢,冷不丁把我眼睛晃住了,我这么一闭眼,就觉得脑门上一凉,被硬物顶住了,我一下反应过来,是枪。 我不敢乱动,心里却一喜,因为他能用枪,说明不是魔心罗汉。我又睁开眼睛,仔细看着前方。 对面这人,有一个大胖脸和一个红红的鼻头,不是铁驴还能是谁? 铁驴也认出我了,把枪收了,好奇问一句,“水帘洞里有理发店么?你从哪烫的头啊?” 我没心思跟他开玩笑,组织语言,用最简短的话把刚才经过说了一遍。 铁驴听完诧异了一下,他的思维方式很怪,又突然兴奋起来了,回答说,“抓魔心老鬼多少次了,连他汗毛都没抓到,这次是好机会,不能放过。” 我俩不多说啥了,铁驴带我赶紧启程,奔向石头屋,我心里掂量一番,觉得有铁驴和这把枪在,我们对付魔心罗汉,应该绰绰有余了。 我俩为了赶速度,根本不管脚步声了,甩开腿,能跑过快跑多快。这样没一会儿,我们看到石头屋了。 只是隔远瞧着,我心里直嘀咕,有一股股烟从石门里面飘出来,而且使劲嗅一嗅,还能一股糊了吧唧的味道。 铁驴念叨一句,“你不说魔心罗汉炼丹呢么?咋闻起来不像炼丹,反倒像烤地瓜呢?” 我没接话,但不否认,铁驴说的有点道理,这真就是一股烤地瓜的味儿。 我俩一前一后,慢慢向石头屋靠过去。我们的打算,不管魔心罗汉干啥呢,一会只要用枪口对准他,接下来的就好办了。 但这短短几步路,也走出岔子了。先是有个人惨叫一声,紧接着哄得一声响,石头屋竟然爆炸了。 这次爆炸威力还很大,连石门都被炸的落到地上了。而我脚下也抖了一下,还有一股热气流从石头屋冲出来,迎面扑向了我。 我跟铁驴都站不住,先后摔坐到地上。但这股热浪很快就没了,我俩也急忙站起身,奔着石头屋冲过去。 我负责打手电,对里面照了照。这里面还是烟雾缭绕的,但没有炼炉,没有死尸和魔心罗汉了。 整个场面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断肢、碎肉。我用手电扫了一圈,更发现一个人头。 铁驴让我别动,他拎着枪进去了,把人头捡起来,又小心的退回来。 他举着人头问我,“这是魔心罗汉么?” 人头的五官都模糊了,我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另外之前跟魔心罗汉打斗时,我也没时间留意他具体长什么样。单从这方面来说,我不知道这人头是谁的。 但魔心罗汉有个特点,特别的瘦。我看着人头就是个皮包骨头,从这方面考虑,我又很肯定的点点头。 铁驴举起人头,跟它眼对眼的正视着,沉默一会儿,来了句,“他就这么死了?咱们任务结束了?” 我也有他这种无奈感,因为我们费尽这么多周折,甚至九死一生的来到这里,没想到魔心罗汉竟死于“自杀”。 铁驴的意思,先不想这么多了,既然任务确确实实的完成了,我们跟其他人汇合,准备归队吧。 铁驴的背包还背着呢,他从里面拿出一截绳子,绑在人头的头发上,又把人头交给我。 我不想拎着这人头满洞穴溜达,但有啥办法呢? 这样我俩又返身退回去,往岔路口那里走。这期间铁驴把对讲机拿了出来,试图跟姜绍炎取得联系。 但吱吱声一直在,根本联系不上。 我发现这五条岔路口很神奇,刚才回到这里时,我就遇到岔子了,这次更是赶巧了,我跟铁驴刚来到这里,从一个岔路口里传来惨叫声,而且是不止一个人的。 我怀疑有一群人在拼死搏斗着。 我一琢磨,只能是雷涛他们。之前遇到飞蚁攻击,我们跟这一伙盗墓贼走散了,没想到他们没逃出水帘洞,竟也在洞穴中转悠呢。 另外魔心罗汉已经死了,他们还能遇到危险了,会是什么? 我怀疑又有啥毒虫进攻人之类的事发生了。我跟铁驴不能见死不救,我俩稍作准备,又奔着这个岔路口冲过去。他当先举枪,我在后握着魔鼎。 其实我对魔鼎信心并不大,因为遇到飞蚁时,魔鼎失效过,我担心这水帘洞里有啥说道,魔鼎的神奇之处发挥不出来。 我们这么跑着,并没跑多远就来到案发现场了。 这里尤其洞壁上,虽然长着厚厚一层青苔,但也都掩盖不住那几乎一片一片的血,另外也有刀砍斧凿的痕迹,地面上的脚印也很杂乱。 我跟铁驴四下打量,我担心的情况没发生,这里并没有毒虫出现的痕迹。 我心说既然如此,那把魔鼎收了吧。 铁驴对地上脚印感兴趣,而我收好魔鼎后,把更多精力放在洞壁的血迹上。 有几处喷溅很明确的告诉我,这都是高速撞击血迹,甚至看血滴走势,我还能得出一个结论,这是颈动脉喷出来的血。 我告诉铁驴,光凭血迹就能肯定,这里死了不下一个人。 铁驴也一定从脚印分布上看出啥说道了,他点头附和我,说他也这么想的,随后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尸体哪去了?” 我没法回答。 铁驴的意思,既然有脚印可以追踪,我们顺着往下追吧,一定能有新的发现。 我点头赞同,只是我俩刚迈步,旁边的洞壁上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这引起我们的注意了,我俩都扭头看着。铁驴让我退后,他举枪砰的打了一发子弹。 mp5的威力很大,子弹却并没把洞壁打穿。或许是被子弹这一撞击刺激到了,敲击声再次传来,还有点急促的感觉。 我跟铁驴有个猜测,这洞壁有机关,里面有暗格,什么人被困在里面了。 我记得之前抓人参娃娃时,有个盗墓贼凭借摸洞壁上的石头,找到机关按钮了。我索性效仿他,也向洞壁靠去。 这里突出的石头没多少,我摸了好几个,最终有所发现了。 有个石头使劲掰的时候,有松动感,我叫上铁驴配合,在一同发力之下,把这石头掰开了,而且在第一时间我们就警惕的退了回来,怕这石头启动啥消息埋伏,我俩别傻了吧唧站在它旁边中招了。 随后传来的砰的一声响,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突然裂开一个门。我用手电筒照着,发现门开的一刹那,有一个人顺着门缝侧歪了出来。   ☆、第四十四章 全军被擒 我认识这人,是雷涛一个手下。他现在伤的很重,正用手捂着脖子呢,但还控制不住,有大股大股的血从手缝间溢出来。 光凭这点我就很悲观的下个结论,他活不了太久。 刚才敲洞壁的也一定是他,或许因为用劲太大的缘故,外加身子虚弱,他已经没啥力气了,只是冷冰冰盯着我俩。 我跟铁驴都用最快速度赶过去,一起扶住他。 他还卡在门缝间呢,这种姿势肯定很难受,但我们不敢拽他,怕一挪动身子,反倒帮倒忙。 盗墓贼有话要说,对着我俩直张嘴巴,只是他根本说不出个啥来。 我很着急,也相信他想说的,一定谁杀了他们。我让他稳住,多重复几遍。 不得不说,这时的铁驴比我要淡定,他想的更多,让我跟盗墓贼“交流”,他撇下我俩,后退几步,警惕的四下看着,防止被人偷袭。 盗墓贼没放弃,继续努力的说着话。问题是,我凑到他嘴边,也还是啥都听不到。但我发现另一个规律,他在反复强调两个字。 我品着他嘴唇的动作,一边琢磨一边也让自己嘴唇按着这种动作试着发音。 我读出两个字来,问盗墓贼,“你是说邋遢吗?” 盗墓贼都这德行了,听我这话,还是脸色一沉。他不跟我念叨了,拿出一副咬牙发狠的劲儿,想让自己坐起来。 我配合的拽了他一把,他又用手哆哆嗦嗦的在地上写了个雨字。 我一时间有点混乱了,心说雨和邋遢有什么联系么? 这时盗墓贼顿住了,不往下写了。我不解的看着他,发现他也正用一种暗淡的眼神看着我,而且他还把捂着脖子的手松开了。 我看到他脖子上有一条足足有小孩嘴那么大的伤口,身子还皮肉外翻着。 我想伸手给他继续捂脖子,也想鼓励他,让他在给我点提示啥的。但没等我行动呢,他哇了一口。 一大股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全射到我脸上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也觉得自己脸皮一下又粘又热的。 盗墓贼彻底死了,无力的靠在我肩膀上,我用手使劲抹了抹脸,这样才能勉强睁开眼睛。 铁驴虽然在放哨,但也知道这边发生啥事了,他凑过来,把盗墓贼的尸体拽开。 这附近没干净的水,我不能好好洗把脸,也只能再搓巴搓巴就得了。 之后铁驴问我,“这小子死前说啥了?” 我把邋遢和雨这两个提示说给他听。铁驴沉思起来,不过跟我一样,也没琢磨出个道道来。 我俩先把这事放一放,又对着洞穴里照了照。这里还有另外三个人的尸体,全是盗墓贼的。 这什么概念?刚才的惨叫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他们四个身强体壮的人,竟然被这么快也这么容易的杀了。 而且从伤势来看,都被人用刀捅了心脏或抹了脖子。 我有种很强烈的紧张感,想想看,有这么个用刀高手,杀人后还把尸体藏在这种机关洞穴之中,说明这人对水帘洞里的一切都很了解。 我本来还背着一颗人头呢,以为我和铁驴立功了,现在一看,这人头又是假罗汉的。正主儿还逍遥法外呢。 铁驴是上来一股狠劲儿,也并没泄气,跟我说,“迅速离开这里,跟踪脚印,看能不能追上真凶。” 我点头说行。 我俩又出发了,当然了,我也不再背着那颗人头了,不然怪沉的。 我们发现确实有一排脚印离开打斗现场了,而且这脚印陷的很深,我跟铁驴踩在它附近的泥土上,就只有它一半的深度。 我很诧异,这在告诉我,离开的凶手体重很沉,甚至能有我两倍以上的体重。 我心说这才是真的魔心罗汉么?那他得多高的个子?从外形来看,不得跟个大猩猩一样? 这样追出去百八十米后,我们发现脚印消失了,因为这里的泥土很湿、很稀,脚印一踩上去,根本就留下不什么痕迹。 我跟铁驴都皱眉,我挺无奈,心说少了这个重要线索,我们还能有啥好办法么? 我俩停下来,交流意见。但没等商量个所以然呢,铁驴又嘘了一声,拿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我猜他听到什么了,也赶紧留心。 隐隐的,我听到远处有人喊话,但具体喊什么内容,我听不到。 我俩意见一致,奔着声音赶过去瞧瞧。 这次我俩走的很小心,有种步步为营的感觉,这样转过一个弯儿,眼前一下敞亮起来。 这是好大一片空地,估计有上百平的面积,雷涛跟一个盗墓贼躺在不远处,他们身下全是泥水,而且身子也都陷入到泥水之中。 雷涛还活着,哼哼呀呀的,有一条腿当啷的,明显是断了。而另一个盗墓贼,大头冲下,脸都埋在泥里,估计凶多吉少了。 雷涛也看到我跟铁驴了,他一下上来一股劲头,挣扎的对我俩摆手,让我们快去救他。 我们也有救人心切的想法,但我还是提醒铁驴一句,“这里泥水太稀,小心沼泽。” 铁驴应了一声,我俩都拿出一个动作,先用左脚探探路,要是能踩的不往下陷,我们再把身子重心转移。 雷涛看不惯我们这么慢吞吞的,气的甚至催促好几次,语气里都有种骂人的成分了。 不过我跟铁驴没受激,过了半支烟的时间,我俩才凑到雷涛旁边。 雷涛一下靠在铁驴的腿上了,还嚷嚷着快带他走。我跟铁驴一起行动,铁驴负责拽雷涛,我负责看看另一名盗墓贼啥情况了。 我这边倒没出啥岔子。正当铁驴费劲巴力的拽起雷涛时,雷涛突然呵了一声。 这很怪,引起我俩的注意了,都看向雷涛。 雷涛就等着铁驴做这动作呢。刚一对视时,他一张嘴,对着铁驴哈了一口气。 我没看错,这是一股白雾。铁驴难受的呃了一声,起身往后退,还想把mp5拿下来。 但他体力不支,刚起身就又一软,噗通一下跪到在地。很戏剧性的,刚才他扶雷涛,现在改成雷涛扶他了。 我简直不认识眼前这个雷涛了,他接过铁驴手拿的电筒,继续照亮,但一脸的罪恶感,还狞笑着,用略微变态的语气对铁驴说,“乖孩子!睡吧。” 我绝对是突然来的一个顿悟,心说刚才盗墓贼给我的提示,根本就不是邋遢和雨,应该指的就是雷涛。 从口语的角度讲,邋遢和雷涛的发音相似,而那个雨就是雷的上半部,他是没力气把整个字写完。 我都明白了,也隐隐知道雷涛的真实身份是谁了。 我心里有股子懊悔劲儿,心说我们仨,包括姜绍炎在内,竟他娘的都看走眼了。 雷涛把铁驴放下,他腿也不瘸了,扭了几下后,就恢复如常,还很轻松的站了起来,看着我继续冷笑。 我都不知道怎么做的好了。 我也想过逃,但一有这念头,我又立刻把它打消了。我这身手,不可能逃过雷涛。 雷涛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弓着身子对我一张嘴,我真被吓住了,以为会有一股白雾对我喷过来呢。 我紧忙退后两步。雷涛嘻嘻笑了,大有戏虐我的感觉。 我一下火了,倒不能说我冲动,而是觉得士可杀不可辱,打不过他咋的?也不能这么折磨人吧? 我主动冲上去了,手脚并用。手是奔着他脖颈去的,想切他脖子,脚对准备他下体去的,想踢爆他那敏感部位。 雷涛本来没动,等我手脚快打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迅速往旁边移了一下。 我想起武侠小说里的乾坤大挪移了,因为雷涛挪的速度就特别快,等来到我侧身的位置后,他用胳肢窝(腋窝)夹着手电筒,双手成爪,在我身上疯狂的抓来抓去。 这种手法,姜绍炎用过,他当时只是做个样子,还被雷涛问是不是陕北盗墓派的。 我真没想到,雷涛这个老狐狸,他才是用这种手爪功夫的高手,而且更能感觉到,他不是乱抓,每次抓爪,都是奔着穴位去的。 抓一下,我的穴位就麻了一下。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转动身子,正面反击雷涛,但雷涛避开我,没一会儿他又绕到我后背了,用手爪对着我脊髓骨,啪啪啪的抓挠起来。 这下我受不了了,也觉得整个身子都麻了。我忍不住身体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 我疼的脑门都出汗了,大口喘着气。雷涛停下攻击,这次肯正面看着我了。 他嘻嘻笑了笑,也蹲下来。 他还是拿出那股狂妄的样子,很自信的推了我一把,说了句,“废物警察,给我倒下!” 我被这股劲一带,一点点侧歪起来。雷涛嘴还没闲着,一边看看晕了的铁驴,一边看看我,不干不净的骂着,都是废物、呆逼这类的话。 我被他骂的难受,也有股子不甘心的劲儿,总觉得我俩被雷涛耍诡计擒住,太窝囊。 我也不知道咋了,心头被闷气一搅合,竟突然一哆嗦,来了精神了。 我觉得身子没那么疲惫了,又吆喝一声,奔着毫不防备的雷涛扑过去。   ☆、第四十五章 全军被擒(二) 扑过去后,我伸出双手拽着雷涛的头发,使劲压他脑袋。 我上半身全在使劲,按说这个力道不小,雷涛应该会疼的叫唤才对。而他确实叫唤了,却跟疼没关。 他语气中露出一丝诧异,喊着说,“你不怕我的鸡爪功,你跟狼娃什么关系?” 狼娃这词,我听姜绍炎和铁驴都说过,但现在这时候,我压根没多想,只打心里骂了句,什么狼娃不狼娃的。 我又加重手上力道,打算就这么把雷涛拽趴在地上,这样他下我上,我就占有绝对的主动权了。 但也真是棋差一招,嗤的一声响,我双手各拽下两大截连着头皮的头发。我愣了一下,又盯着魔心罗汉的脑顶。 他少了我的束缚力,一下板正的蹲直了,只是他头顶上了两大块头皮,看着古里古怪的。 我发现他头发是假的,用了很高级的乔装,说白了就是把带着头皮的假发用强力胶水粘在光头上了。 想想也是,他本是罗汉,要是光着脑袋跟别人打交道,太显眼了。 在我还有点愣的时候,雷涛有动作了,他鼓动下嘴,凑过来对着我鼻子喷了一口白雾。 我彻彻底底的中招了,一股甜甜的、带有刺激性的气体冲进了肺里。我扛不住乙醚的药性,脑袋里嗡嗡的,一下子晕了。 在晕前,我还用眼睛捕捉到一个信息,雷涛吐了一口,从嘴里掉出两个小黑囊来。 这一定“毒”囊,我以前也见识过,没想到雷涛把它装了高浓度的乙醚,藏在力士牙后面,在关键时刻拿来当一种武器用。 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有意识时,就觉得脸上麻凉麻凉,还湿乎乎的。 这让我有种溺水感,我吓住了,使劲咳嗽,也摇摇头睁开了眼睛。 雷涛站在我面前狞笑。我光着身子被绑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桩子上,铁驴在我旁边,一样光着身子被绑在另一个木桩子上。 我又稍微四下看看,发现周围环境特别的奇怪。 我身边有一条地下河,估计有四五十米宽吧,河水是黑的,水流很急,哗哗的从我们旁边呼啸而过。 另外远处河面上还立着一个如来佛,佛祖是盘腿坐着的,少说有六层楼那么高,十米八米宽。 地下河和佛祖的搭配,已经让人觉得很壮观了,但这还不够,在佛祖身后还有好大一个溶洞。 佛祖的身躯跟溶洞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且整个溶洞还千穿百孔的,跟马蜂窝一样,一条条光线从孔洞里射进来,不仅把周围环境弄得蒙蒙亮,还跟这里的湿气相互结合与作用,让佛祖背后出现一道彩虹。 再说近处,雷涛身后坐着十多个人,全披着袈裟,拿出一副打坐的样儿,最小的应该只有两三岁吧,最大的就该数姜绍炎了。 他们都低着头,蔫头巴脑的,那两三岁的孩子,准确的说,一看就是个尸体,脸都快烂干净了,而姜绍炎体表没啥伤势,估计只是晕了。 雷涛身边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有背包、铁八爪、枪支,还有从我们仨身上脱下来的护甲。 我不考虑周围环境,把精力全放在雷涛身上。我留意到,他右手拿了一个瓢,左手转着两个保健球,其实哪是保健球,压根就是两个眼珠子,也不知道从谁脸上抠下来的。 雷涛对我很感兴趣,他又凑近一些,盯着我的脸连说,“像、真像!” 我心说像你个奶奶!但这话不能骂出去,怕他动怒之下别折磨我。 我压了压性子,转口问他,“你要怎样?你对乌鸦做了什么?” 我总共问了两件事,但雷涛对我第一个问话置之不理,只回答第二个,“乌鸦?你说的是金蝉子吗?” 随后他扭过身子,对着姜绍炎指了指。 我有点迷糊了,心说姜绍炎咋成金蝉子了?另外金蝉子不是唐僧的外号么?跟姜绍炎有什么联系? 没等我再问,雷涛补充一句,“记住了,以后别说乌鸦,不吉利,他皈依我佛,成了我二徒弟了。” 我是真忍不住了,呸了雷涛一下,心说他咋这么臭不要脸呢?合着把自己当如来了是吧?就他那觉悟还有那德行,别说成佛了,连给小和尚提鞋都不配呢。 雷涛竟然没生气,反倒嘻嘻笑了,伸手使劲掐我腮帮子,还强调说,“你个小毛孩懂得啥?知道金蝉是多么神圣的一个词么?我是按照古书参悟炼丹的,何为金蝉?将有金蝉之躯的奇人用铅贡、妖虫之力配合着打造成圣胎,再经过三百日的调理,让其脱胎换骨,成为丹鼎,常人服用丹鼎,就能益寿延年,逃脱轮回之苦了。” 他是越说越用力,掐的我只想流眼泪。我也想过,突然甩一下脸,把他掐人的手摆脱开,但他掐的位置太正了,我不敢试,怕摆脱不开。 最后说完了,他才把手松开。我发现这人挺有意思,暴露自己真实身份后,思维跳跃也很大了,前一句还说姜绍炎呢,现在又一下子“关心”起我来,说狼娃对他有恩,从这方面看,他就不能杀我。 随后他拎个瓢去河边了,舀了半瓢黑水,端回来后用另只手从衣兜里摸出一粒丹药来。 这丹药黑了吧唧的,看着有种泥丸的感觉,他也不嫌恶心,把丹药捏碎了,递到我嘴边。 我肯定不敢吃,把嘴巴闭得死死的。雷涛骂了句,说我还挺犟。他又动手了,用手指对我下巴和脸颊戳了两下。 我就觉得嘴巴不受控制了,上下颚没力道了。 他很轻松的就把我嘴巴敲开,又把碎丹药送进去,接着灌水。 我又把希望放在嗓子眼上,反正闭的紧紧地,不想吞咽。雷涛会的邪门招数太多了,又对着我脖子戳了几下。 我的嗓子眼也妥协了,碎丹药带着黑河水,全进了我的肚子了。 我咳咳几声,呕吐几下,但没效果。 我有种恐慌感,因为不知道这丹药到底是啥。我问雷涛,他也不说。 他把注意力又放在铁驴身上,而且他一看铁驴就来气,有种要跺脚骂的感觉了。 他说,“这胖子跟我上辈子是仇家吧?三年前我就差点被他用枪打死,今天竟又来我家捣乱了,绝不能留!” 雷涛一摸腰间,找到一把匕首,看款式,跟姜绍炎和铁驴用的匕首很像, 他举着匕首,往铁驴身边走,中途还做了几个捅肚子的动作。我看他这架势,心说坏了,这是要给铁驴开膛破肚的节奏啊? 我不想让铁驴死,尤其死的这么稀里糊涂的,我就赶紧喊了句等等。 雷涛看着我,问等什么? 我一下卡壳了,雷涛咻我一下,无论我再喊什么,他都来个不闻不问。 等凑到铁驴身边后,他摸了摸铁驴的肚子,认准一个地方,就势要戳刀。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了,心里还想着,铁驴会不会疼醒了,死前最后惨叫一嗓子。 但这一瞬间,有一阵嘘嘘声从杂物堆里传出来了。 对讲机响了。 我跟雷涛全愣了,我对这种嘘嘘声很熟悉,在进水帘洞之前,我跟铁驴都听到过。 我满脑子全是问号,心说不对啊,这嘘嘘声不该是魔心罗汉发出来的么?可雷涛就站在我们面前啊? 雷涛变得神经兮兮的,看着杂物堆,又看了看我,那意思,对讲机里的人是谁?难道还有我的同党没被抓住么? 我没法回答,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雷涛不理我,更不杀铁驴了,他大步走回来,翻到对讲机,冷冷问了句,“谁?” 对讲机很快有回复了,对方嘻嘻笑着,说了句,“我是雷涛,我是大名鼎鼎的魔心罗汉呀!” 他一定是故意模仿的,连说话语气都跟雷涛很像。 雷涛生气了,呸了一口。我发现他挺逗比的,还发了一股小孩子脾气,对着对讲机使劲抽了两下。 但对方也不让步,对讲机那边也传来啪啪两声,那人也一定抽雷涛了。 雷涛不吱声了,蹲在地上闷头寻思。对方缓了缓,主动开口了,不过全是嘲讽雷涛的话,说他就是一个跑偏的人!还敢说什么参悟古书来炼丹的话,大言不惭,连金蝉到底啥意思都解释不明白。 我是越听越诧异,因为这些嘲讽的话,全针对雷涛刚才说的内容来指责的,我们周围没有别人,这人怎么知道的? 雷涛跟我想一块去了,还猛地把对讲机摔到地上,站起身,来回乱走,指着四方瞎喊着,“滚出来,我他妈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我家里总莫名出现点怪事,不是丹药被偷就是炼炉漏了个洞,你到底是谁?出来、出来!” 四周没人回答。而我呢,愣神之下就光看着。 这样过了一小会,远处刮来一股风,劲头还不小。我光着身子呢,被吹得一哆嗦,甚至风中夹着细微的尘土,让我忍不住闭上眼睛。 而就在我闭眼的时候,更古怪的事出现了。   ☆、第四十六章 赤裸特工 姜绍炎本来晕乎乎的跪着,被这股风一吹,有大反应了。其实这股风除了猛烈以外并没什么,姜绍炎却突然吼一嗓子,猛地抬起头来。 我本来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被吼声一刺激,我也不怕迷不迷眼睛了,瞪大了看。 姜绍炎显得很暴躁,尤其脖子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这让我想起霍梦了,就是那个吃虫子的苗女。 我心说姜绍炎也没吃怪东西,咋这德行了呢? 这还没完,姜绍炎吼完之后还跟弹簧一样,嗖的一下蹦起来,正常人在跪着的状态下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雷涛也留意到姜绍炎的举动了,他吓坏了,想扑过来,甚至双手都做成爪子状,那意思立即要发起攻击。 姜绍炎一扭头,瞪着雷涛,我看不到他目光啥样,但雷涛是被他这么一瞪,吓得又一哆嗦。 我发现雷涛也就用鸡爪功欺负我还行,对阵姜绍炎,他没这个信心。 他把“爪子”收了,往兜里摸,估计是找丹药这类的武器吧。姜绍炎不给他机会,猛地冲了出去。 我看的都不敢相信的眨巴眼,姜绍炎速度太快了,几乎一下就来到雷涛侧身,他还借着这速度,狠狠打了一拳。 这拳的力道太猛了。雷涛嗷一声,整个人被打飞出去,还在空中转了半圈,最后跟沙袋一样,沉沉落在地上。 姜绍炎很暴躁,不过没乘势追击的继续打拳,而是一转身,四下看看后,向那对杂物走了过去。 这下我能观察到他的眼睛了。眼珠通红一片,目光显得有些迷茫,另外也露出很强的杀气。 他从杂物堆里把mp5拿出来,还一下拉开保险,扭头指着雷涛。 雷涛刚哼哼呀呀的爬起来,看到姜绍炎这举动后,他吓得妈呀一声又扑到地上了。 赶得很巧,他刚扑开,姜绍炎就开枪了,嗖嗖几发子弹全打在雷涛刚才的位置上,激起一股股碎土屑。 姜绍炎并没停,一直扣着扳机,把枪口往上移动。子弹跟催命鬼一样,向雷涛身上追。 雷涛也是个有胆色的主儿,这时没慌,拼尽全力滚着身子。 从我这边看,场面很刺激人,雷涛跟射来的子弹拼起速度,反正一股股碎土屑就在他身后炸开了。 雷涛离河边近,最后一失衡滚了下去,而且这河的河床还很陡,他一下就消失在河水之中。不过在入河一瞬间,他腿上冒出一股血花,还是中弹了。 这期间我也发现另一个事,姜绍炎打枪有点乱,一点技术都没有,估计还是跟他现在的状态有关。 姜绍炎火气没退,举着枪又冲到河边,对着雷涛刚落下的地方,把剩下子弹全打光,最后把枪往旁边一撇。 我看他又望着河边愣愣发呆,忍不住喊了一句,“乌鸦,救人!” 我这么喊一点毛病没有,因为我跟铁驴被绑着,也帮不上啥忙。 姜绍炎听到之后一哆嗦,转身看着我,一步步跟行尸走肉一样,向我逼近。 我被吓住了,也有种猜测,姜绍炎似乎不认识我了。我心说这可麻烦了,他不会对我下黑手吧?我使劲挣扎,却根本逃脱不掉。最后没招了,我扯嗓子跟姜绍炎喊,“大哥你别过来,我找你没事!” 姜绍炎不听,继续走着,我情急之下又换个思路,跟他说,“我是小冷,你认识我不?咱们一起吃过饭,也是队友。” 姜绍炎来到杂物堆旁边,找到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又突然加速,冲到我旁边。 此时我觉得脑门嗡嗡直响,也哇的叫了一嗓子,闭上眼睛。 我有种等死的感觉了。但实际并没这么糟糕,姜绍炎用匕首对着帮我的绳子狠狠割了一下。 砰的一声响,绳子断了,我一下松快了。我有种大喘气的冲动,也用一种劫后余生的态度慢慢睁开眼睛。 姜绍炎冷冷看着我。我被他目光一弄,本来想说句谢谢,话到嘴巴却硬生生止住了。 姜绍炎突然变得有气无力的,向我靠了过来,还把匕首丢在地上。 我是真不知道他咋了,但我俩都光着身子呢,这么紧紧贴着,特不习惯。我很想把姜绍炎推开,却又觉得,他很难受。我只好扶着他胳膊,问了句,“没事吧?” 姜绍炎答非所问,跟我说,“别管我,救铁驴!” 随后他强撑着身子离开,奔向河边跪了下去,把脑袋完全的侵入水中。 我分析他这么做,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我也真没管他,捡起匕首,凑到铁驴旁边。 铁驴身子比较沉,还在昏迷中,等隔断绳子后,我费劲巴力的架着他,才让他慢慢的躺到地上。 现在没啥好条件,但为了让铁驴尽快醒来,我用了一个比较笨和比较土的办法。 我一手掐他人中,一手掐他大腿根。这两处都是很敏感的部位。 我这么做,很快起了效果。铁驴呼吸变粗,还慢慢醒了。 他是真懵了,不记得晕前的事了,等看着我,尤其看我俩都光着身子,我有只手还不老实的在他大腿根那里“摸”着时,他吓坏了,把两只大胖腿紧紧靠拢,几乎尖着嗓子喊了句,“冷诗杰你要干啥?” 我心说他紧张个球?我让他稳住,又用两三句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铁驴回忆过来,也明白发生啥了。他很在乎姜绍炎,立刻抬头往河边看。 这都过了一会儿,姜绍炎还保持原来那个姿势,把脑袋扎在水中呢。 我跟铁驴都有点担心,怕姜绍炎别憋坏了。我俩跑过去,把他脑袋拽了上来。 姜绍炎确实有点缺氧,不过乐观的是,他脖子上凸起的血管都消失了,眼中的血红色也都褪去了。 铁驴不懂医,却很奇怪的用手对姜绍炎的脑部进行按摩,偶尔还用大拇指,对着他额头戳了戳。 姜绍炎额头依旧被头发盖着,但我发现,铁驴这么戳他额头时,他能舒服的哼一声。 这样等姜绍炎缓过神后,他又下命令了,“雷涛生死不明,咱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跟铁驴应了一声,我们仨先后起身,对着河面望去。 雷涛掉河里这么半天,也没冒个泡,我觉得他死了的可能性很大,但这里水流很急,谁知道雷涛尸体会被冲到哪里去? 我正暗自头疼,琢磨怎么找尸体呢,这时有一处河面有异常了,飘起衣服的一角来。 铁驴说他有办法,还立刻返身,去杂物堆里找到一支班蝰蛇手枪和一副铁八爪。 他把手枪丢给姜绍炎,自己用铁八爪。他俩配合起来。姜绍炎举枪等着,铁驴把铁八爪抛了出去。 铁八爪很有准头,一下钩在衣服上了,但等铁驴用力一拽,发现这只是一件衣服,根本没雷涛的影子。 我心里特诧异。光凭这一点,我们仨又紧张上了,因为这种迹象表明,雷涛更有可能还活着。 我们继续搜寻河面,留意任何的风吹草动。 我没姜绍炎和铁驴那么专心,过了一小会儿,我觉得身子有点冷。我去把杂物堆的东西都搬到他俩身边去了。 我们仨又一边观察一边穿衣服、带设备。 在我们刚把贴身护甲穿好时,铁驴眼睛尖,指着如来佛像那边跟我俩喊,“有人!” 我顺着看去,发现就在佛像底下,露出一个小脑袋,这是一大光头,正费劲巴力的往佛像上爬呢。 这不是雷涛还能是谁? mp5已经被铁驴换好新弹药了,他也不用特意准备啥,直接举枪瞄准。 雷涛也贼着呢,先一步察觉到铁驴的动作了,他吓得赶紧加快行动,跟老鼠似的,嗖的一下窜到如来佛的手掌后面去了。 这佛像本来就大,手掌也有一人多高,他躲在后面,倒是一个不错的掩体。 铁驴没机会射杀雷涛,气的哼了一声,但还是对着如来佛的手掌开枪了。 砰砰几发子弹,打的手掌直往下掉碎渣。雷涛不敢露面,只是扯嗓子骂我们,让我们别高兴太早。 铁驴也跟他斗嘴,说是个老爷们就滚出来。 雷涛嘻嘻笑了。我不知道他做啥小动作了,但突然间,如来佛手掌的一个指头慢慢歪向一旁。 要在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并不在乎,可跟雷涛打交道这么久,我知道这是个玩弄机关的行家。 我心弦绷得紧紧地,警惕的四下看着。 周围并没太大变化,但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觉得脚下的地表有点软,似乎塌陷了。 我跟姜绍炎和铁驴说了我的感觉,其实他们也多少有这种感觉。姜绍炎让我俩别乱动,他蹲下身,用手指对着地表戳了一下。 姜绍炎练过点穴,手指也硬,这么一戳,让半个指头进到土里,等抽出来后,又对着指头闻了闻。 他气的骂了句,又跟我俩说,“火油味!” 我明白了,这地下原本藏着火油,佛像手指一动,让藏火油的容器破了。这些火油全溢出来了。 这什么概念?我望着眼前这么大的一片地表,不用谁强调我们也都明白,这里全被火油沁了。 而且没等我继续琢磨啥呢,有一处地表先有动静了,呼的一声响,竟然起火了。   ☆、第四十七章 绝地逢生 火势蔓延很快,先是一个点,接着一片,最后成了一面。 我看着四下这些火光和冒出的滚滚黑烟,知道我们再不逃,很快会葬身火海的。 我们能逃的路线也只有一条,就是跳到水里去。姜绍炎带头喊了句,我们一起动身。 河水流速快,我们不敢太深入,毕竟没有雷涛那么棒的游泳技术,真要被冲跑了,都不知道会去哪。 我们掌握一个尺度,只在齐胸口深的地方停了下来。稍微往前倾斜的站着,让自己能跟水流抗争。 雷涛在这期间一直咒骂着我们,而且他也很滑头,偷空探脑袋出来,想观察下我们这边的形式。 铁驴不给他机会,他一探头,铁驴就用mp5招呼他。也亏得雷涛躲得快,这一发子弹差点爆了他的脑袋。 铁驴一直举枪不放,我算看出来了,他就想用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逼雷涛再露破绽。 我细琢磨下,觉得这方法还算可行,我也不管在水里站着有多冷了,打定主意苦熬起来。 但突然间,铁驴难受的啊了一声。我很敏感,也激灵一下,心说他咋了?不会腿抽筋了吧? 铁驴没跟我俩细说什么,他也不举枪了,腾出一只手伸到水下面,摸来摸去老半天。 最后他又惨叫的啊了一声,拽出一个东西。 乍一看我以为他手里握的是泥鳅呢,可再细瞧瞧,我倒吸一口冷气,是蚂蝗。 这蚂蝗的个头还不小,尤其身子鼓鼓囊囊的,明显吸了不少血。 铁驴气的狠力一丢,把它撇到岸上去了。蚂蝗被火烤着,难受的直扭身子,而我被它这举动一闹,更觉得它恶心。 这还没完,随后我觉得脚心一痒,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我都猜到结果了,但还是忍不住抬脚,并用手摸了摸。并没错,我脚底附着一只蚂蝗。 我特想把它揪下来,却也知道,这种暴力法很可能让我伤的更重。 我这么一纠结,想怎么办的时候,我脚背和脚脖上,又有感觉了,好像好几只蚂蝗都咬住我。 我心说坏了,一定是雷涛搞得鬼,他启动机关时,也让蚂蝗大军冲出来了。 而且接下来的情况更糟,又有一个如来佛的手指斜歪了。 我们发现河水的流速越来越慢,一定有什么闸口启动了,把水源挡住了,另外还有一股黑黑的液体,从如来佛手心往下留。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以为这黑色液体会是毒药呢。它被缓缓的水流一带,能慢慢飘到我们周围来。 但有个问题让我不解,如果真是毒药,雷涛为何让水流变慢呢?岂不是水流越快,毒药冲来的越早越好么? 姜绍炎想的多,看的也更加明白,骂了句,说又是黑火油。 我回过味,也发现了,这黑黑的液体能在水面上飘着。我特想张口大骂,心说雷涛这畜生,敢不敢再阴险点?一会河面也着火了,我们只能潜水,但水里又有这么多蚂蝗,我们仨岂不被逼上绝路了? 我觉得当务之急,要趁着河面没着火时把雷涛擒住,至少不能让他再摆弄机关捣乱了。 只是我们离他不近,想游过去的话,这段时间也足够雷涛继续使坏的。 我打心里愁上了。铁驴也急,对着如来佛手掌连续打了好几枪。 姜绍炎显得很冷静,我也没真看出来,关键时刻他敢做这么疯狂的事。 他突然嘿嘿笑了,说艹他娘的,玩大的谁不会? 随后他把背的那把大枪拿下来,并举起来。 我特别纳闷,心说这枪有啥用?没子弹,只能射射铁八爪而已。 姜绍炎没解释,又把背包拿下来,从里面翻出一个手雷。我发现这手雷外形也真巧妙,正好能卡在大枪的枪口上。 我彻底明白了,心里突然来了一阵狂喜。铁驴趁空还配合一把,伸手把手雷的弦拉断了。 嗤嗤声响起,我跟铁驴全凑到姜绍炎背后,我俩推着他,防止一会开枪时后坐力太大,他打不准。 姜绍炎对着远处吼了一句,“雷涛,一路走好!” 之后他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响,手雷稍微甩出一个抛物线的轨迹,奔着如来佛去了,而且当不当正不正,正好卡找如来佛手指缝上了。 雷涛一定被吓坏了,想想也是,这可是一个手雷,如此近距离爆炸,他要不躲,不死才怪呢。 雷涛急了,喊了句我的娘啊!从手掌后面逃了出来。 根本没时间让他多考虑,他直接跳到河水里去了。 哄的一声响,如来佛的手掌都被崩裂了,五个指头滴里郎当的。而且这种爆炸还让远处河面着起火来。 这期间姜绍炎没闲着,拿出另外三个东西,这都是铜管,能伸缩的,拉到最长时,能有一米。 他把铜管分给我俩,我明白,我们咬着铜管蹲在水里,就能轻松的避过火灾。 我打心里暗赞姜绍炎,觉得他考虑的太周全了,我们带来的装备中竟还留这么一个宝贝。 我们赶紧咬住铜管,趁着火势飘来前,往河水深处走了走,及时潜水了。 其实这时候,我都不知道有多少蚂蝗在咬我脚了,但我不在乎,心说被吸点血而已,又死不了。 我们这么蹲在水里,我忍着难受感,时不时抬头看看,只等河面火势没了,就站起来。我也想过,危险也就这么多了,熬过去就会都结束了。谁知道还有最大一劫。 毫无征兆间,河水顿了一下。我置身其中,很敏感的察觉到这种变化了,我心里不安,也不知道这是咋了? 随后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漩涡,我周边的水也都动起来,向那个漩涡靠拢。 这什么概念?就好比我们身在一个盛满水的水池中,下水塞子突然被人拔去了,我们将跟水一起,流入下水道。 我心跳得当当的,也赶紧转身,想往岸边走。操蛋的是,水流带来的吸力和推力都很大。 我一番努力根本没有效果,身子慢慢往漩涡那里移动。 我怕了,吐了铜管,用尽全力,又是狗刨又是蛙泳的游起泳来,只是这也没用。 我眼巴巴看着自己越来越近,最后进了那个漩涡。 身在漩涡里的感觉很可怕,我觉得天昏地转,甚至总有水要往我鼻孔和嘴巴里钻。 我想憋气,却不争气的反倒往外哇哇吐泡泡。 我在漩涡里绕了不知道多少圈,最后进了一个黑洞。 我看不到任何的光明,周围全是水,我跟它们一起高速流动着,这让我有种强烈的绝望感,也觉得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 我都能预测到结果了,只等这点可怜的氧气消耗干净,我就彻底死了,还是个水葬。我快放弃抵抗了,但也就是无意间的一睁眼,看到上面有光? 有光说明上面有空气,说明那里就是水面。我被求生的念头一刺激,又上来一股斗意,拼命的手脚乱动,奔着那一股光去的。 我跟它距离不近,但也不远,等马上到水面时,我喝了一大口气水。 这水味道很怪,也呛的我头更加的晕,不过好在趁我昏迷前,我脑袋浮出水面了,也吸到了一口很新鲜的氧气。 我头次觉得呼吸是如此惬意的事,也一边使劲咳嗽,一边继续贪婪的再吸几口。 没一会儿呢,我缓过劲了,头脑也能正常的思考了,我四下看看,想知道自己在哪? 这里环境我认识,之前也来过,就是小瀑布之外的那个黑水湖。 我心里一琢磨,明白了,我们刚才还在水帘洞里,那里地势高,地下河的河水按规律是往低处流的,我们也因此随着它,通过暗道被冲到这里来了。 我又寻找其他人,想知道他们都啥情况了。 这么一打量,我发现只有姜绍炎在不远处飘着,没有铁驴的影子。 我不知道铁驴咋样了,但姜绍炎的状态看着不佳,我紧忙游过去,凑到他身边,使劲拽了拽他。 姜绍炎没死也没晕,就显得很疲惫,他一边费力的蹬水一边跟我说他没事。 我想翻翻胸囊,找点药喂给姜绍炎,刺激他短时间兴奋起来。不过没等翻到呢,周围有一处水面涌动了,就像水开了一样。 我跟姜绍炎都猜出来了,有人要被冲出来了。 我以为肯定是铁驴了,也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没一会儿,噗的一声响,有个光头从水里冒出来。我当时一愣,接着心里也一紧,心说雷涛这畜生,是不是属小强的?生命力咋这么顽强呢? 雷涛也看到我俩了,虽然他身子没太缓过劲呢,但也嗷的怪叫一嗓子,长牙五爪的游过来。 他这是要跟我们拼命的节奏。 说实话,我还真不怕他这一手,心说他奶奶的,我们二打一,削不死你。 我招呼姜绍炎一声,也当先划起水来。 我跟雷涛很快碰到一起了,水里搏斗跟陆上搏斗不一样,很多招数被水的阻力挡着,根本施展不起来。 我俩也都没有这方面的训练,全用起阴招来。 他揪我耳朵,我撕他鼻子掐他脖子这类的。我俩也真没太多力气了,招招都不致命,所以这么一来,反倒有种拉锯战的感觉,也斗得热火朝天。 我是打着打着心说不对劲啊,不是说好二打一吗?咋成了我跟雷涛死磕了呢? 我又回头看一眼,想知道姜绍炎干嘛呢,但也就是这一眼,把我吓住了。   ☆、第四十八章 森林野人 姜绍炎整个人有点不行了,面色苍白的吓人,虽然费劲巴力的扑棱手,但也有缓缓沉入水底的趋势。 我根本没打斗的心思了,舍下雷涛,就这要游到姜绍炎身边救人。 雷涛也留意到姜绍炎的情况了,他跟我反应截然相反,嘻嘻狂笑着说,“天助我也,还想二打一?老子今天包圆了!” 在我一转身之际,雷涛扑到我的背上,紧紧搂住我。这把我气的,而且他卡的位置挺正,我双手扭不动,想划水都借不上劲。 雷涛是打定主意拖住我,这样一箭双雕,能让我跟姜绍炎全都淹死。 我脑筋飞转,想用什么办法把雷涛摆脱掉,但我在前他在后,自己本来就处于劣势。 我也不扯那些用不着的了,用后脑勺对准雷涛的脸狠狠撞一下。 我听到啪的一声响,雷涛疼的哼一声还骂了句娘,不过他挺倔,竟又用脸往我脑后撞。 他不怕毁容,我也不怕疼,我俩逗比兮兮的又这么叮当乱撞,死磕一会儿。 雷涛先忍不住了,一把将我推开。我借着这速度,跟他距离拉开很多。我当时很诧异,心说这老秃和尚发善心了?想放过我和姜绍炎?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时间紧迫,我也不多想了,用最快速度向姜绍炎游去。 等我来到姜绍炎身边时,他脑袋都进水里了,只剩手伸在水面之外。我赶紧抓住,并试着往上提。 等姜绍炎又重新付出水面后,我稍微松口气,又回头看一眼,想知道雷涛干嘛呢。 但这么一看,我差点吓尿了。也不知道雷涛从哪个兜里翻出来两颗丹药,正贼兮兮盯着我,想把丹药撇过来呢。 我印象中,能爆炸的丹药跟炸炮儿(炮仗的一种)一样,要摔到硬物上才能引爆。我心说这都是水面,他撇过来能炸开么? 但雷涛有种信心十足的架势,还一边踩水一边瞄准。我想把丹药抢过来,或阻止这件事发生,问题是,我离他太远,不知道怎么的好。 当我正纠结、雷涛马上要撇丹药那一刻,我听到呜的一声。有个小弩箭飞快的射在雷涛脖子上,还速度不减把脖子贯穿了。 这种伤势可太狠了,雷涛的表情一下子就木了,脖颈呼呼往外冒血,他愣愣的眼珠子也变得通红。 我知道雷涛的威胁解除了。我又不解的四下看看,想知道谁发的弩箭,谁帮了我们。 当我望向岸边的时候,发现在一棵老树的树杈上,蹲着一个人。 这人太怪了,穿着一身带毛的兽皮,留着一头到下巴的长发。光凭这种形象,就让我有个想法。 我心说坏了,这他妈是长白山的野人吧? 我不知道这是敌是友。等我一分神一耽误,野人有所行动了。 他真狂,嗷呜的叫了一嗓子,还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耍了一个技巧,本来两条腿钩在树杈上,这树杈离地有三四米高,他先让身子倒立,又松开双脚,在空中漂亮的转了一百八十度。 他这么一倒立,无形中也减少了他与地面之间的距离,再借着这股螺旋劲儿,他竟很轻松并安然无恙的落到地上。 等脚踏实地后,他立刻起速,一边跑一边把弓弩都丢在地上。 他直奔湖面来的,在快踩到水的一刹那,还起跳了。简直难以相信,这一跳足足有七八米远。 我记得跳远的世界纪录也就是八米多,没想到这野人竟然有这么好的弹跳能力。 而且更怪的还在后面,他落水后一下悄无声息了。我脑袋里全是问号,心说这傻掰玩得哪一出?不会是杀完雷涛后他想不开要自杀吧? 我又对着湖面瞧着,这样也就过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砰的一声响,有人带着本已沉到湖里的雷涛钻出水面来。 我定睛一看,是那野人。 这次离得近了,我看清他的长相了。怎么说呢,我以前觉得姜绍炎的目光就很凶,偶尔有股子野兽感,但跟野人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这野人的目光,简直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他盯着我,我都有种回避的态度了,甚至被他看得脊椎骨都发凉。 另外他一身古麦色,虽然正当壮年,脸俊俏,没啥褶子,但也能让人看出来,这是个饱经风霜的主儿。 他不跟我说啥,又扭了几下,抬了抬雷涛,或许因为刚才姿势不好,让他有点费劲吧。之后他带着雷涛再次消失在水里。 这样过了几秒钟,还等我诧异他去哪了的时候,我身边水面噗的一声响,他带着雷涛出现在我眼前了。 我被吓的够呛,而且想想看,他这种超乎常人的泳技也确实够吓人的。 我愣愣看着他,表情还有点“憋屈”感,一方面迫于他的压力,另一方面,我抱着姜绍炎踩水,特别的费劲。 我们沉默稍许,野人说话了,他口齿不太清晰,含糊不清的来一句,“让开,小废物!” 他主动把姜绍炎抢过去,又一手一个,带着姜绍炎和雷涛,蹬腿划水向湖边游了过去。 这明显是又露了一手。另外我也看出来了,这爷们跟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我被他骂了句小废物,心里挺堵得慌,但看在是朋友的份上,我没多说啥,紧随的跟在他后面。 野人游的快,我跟他渐渐拉出一段距离,这时有个小意外出现了。 也不知道咋赶得这么巧了,我身边的水面突然跟烧开了一样,有股水流呼呼往水面上冲。 我身心俱惫,大脑也不灵光了,盯着水流还合计着,这又是个嘛啊? 没等我想明白,砰的一声响,铁驴从水里射了出来。我用射这个字眼一点都不过分,铁驴至少往上飞了一米多,而且还是斜着飞的。 铁驴一点事都没有,他在空中还喊了句,“卧槽,终于出来了。” 可我摊上大事了,我眼睁睁看着铁驴飞到最高处,又跟一发巨型炮弹一样,向我狠狠砸过来。 我彻底乱了,也再明白不过铁驴这体重、这身板,砸到我身上能让我有好果子吃才怪。 我啊一声,又扯嗓子喊,“驴哥别过来!” 其实我这么做也白费,铁驴根本控制不住他自己。我看着他压到自己身上了,自己被这么大力道一带,一下被顶到水里去了。 我瞎扑棱,不过真扛不住了,最后吐着泡,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倒是没死,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又慢慢醒了。睁眼一刹那,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湖边,旁边有个大树,就是野人最早蹲上去的那棵。姜绍炎坐在树底下,也昏迷着。 而在周围,还聚着其他几个人,有雷涛、铁驴、野人、寅寅和白头翁。 我留意到,雷涛也躺在地上,脖子被简单的包扎了,胸口一起一伏着,竟还有呼吸。 我挺纳闷,刚才那一弩箭有多厉害,我都亲眼瞧到了,但这都让雷涛不死,真是邪门。 另外我看到白头翁除了背着一把开山刀以外,还拎着一个驴头,这就该是之前我们见到那头怪驴的。 而野人呢,不像铁驴和寅寅那样随意坐着,他拿出一顿半蹲的状态,还用双手的手指拄着地面,这姿势让我想起人猿泰山了。 我也不笨,全明白了。这野人就该是老猫了。寅寅去请老猫,不仅真把他请来了,还带他及时来到圣地救我们。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跟大家说说话,毕竟有太多问题要问和要说了。 但我身子还不行,根本起不来,铁驴把我拦住了,那意思让我好好躺着,他会跟其他人沟通的。 这下没我什么事了,我也当个旁观者,听铁驴把一间间冒险事,像说故事一样说给大家听。 铁驴并没任何的夸大,也没往轻了说。寅寅听得不住惊讶,而老猫呢,压根拿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每次说到我时,他都扭头看我一眼,目光中有种责备我太弱的感觉。 我是郁闷完了,但这有啥办法呢?我们一直在这里休息小半天,最后我缓过来好多,也能站起身行走了。 在傍晚时,远处开来两个直升机,其实把它们都称为直升机也不恰当,一个是真正的小直升机,另一个很大,是种运输机。 运输机先放下绳子,我数了下,有十二个特警全部武装的从运输机里落了下来。 带头人只是跟我们打了一声招呼,又带着手下奔向小瀑布了。他们是要继续我们未完成的行动,把雷涛的贼窝彻底剿了。 另外那个小直升机是给我们准备的,我们这些人陆续上去了,当然了,姜绍炎跟雷涛依旧昏迷着,是被绳索绑住,并拽上去的。 姜绍炎待遇好,坐在最好的椅子上,继续舒舒服服的“睡觉”,雷涛就不行了,被丢在犄角旮旯,拿出一副受气包儿的样,蜷曲着身子。 我们其他人各找椅子坐了下来。 铁驴在乎姜绍炎的伤势,一直挨着姜绍炎,这一路时不时摸摸姜绍炎的脑门,也适当照顾一下。 寅寅本来问我咋样,身子骨还行不?我发现我回答说没事后,她把精力又放在白头翁身上。这倒不是说她跟白头翁有啥割舍不开的爱情,她照顾白头翁,更像是照顾一种宠物。 老猫不爱不说话,别看夜黑了,他还对着窗外看着,还拿出一副摇头晃脑的样子,显得挺多动症的。 我待着没意思,四下划拉一圈,最后把精力放在老猫身上了,我也有个很要紧的事想问他。   ☆、第一章 迷案 我们这次圣地之行,对讲机离奇的响了两次,也有个怪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我一直想不明白这怪人会是谁,但看着老猫,我有这么个猜测,怪人就是他。 我默默观察他,隔了一会儿,他看着窗外景色,兴奋之下还吹起口哨来,口哨中有嘘嘘的声音。 我是真忍不住了,凑到他旁边,扒拉他一下,那意思想跟他说话。 老猫扭头,之前也说了,他很冷,带着一股阴森的目光看着我,让我突然又有点不自在了。 他不爱说话,也说不好话,只用一个字问我,“啥?” 我措措词,试图通过客气的问话,缓解一下他这么冷傲的性格,我跟他说,“猫哥,谢谢你帮了那么大的两个忙,另外我有个地方想不明白,我们被雷涛抓住时,你躲在哪了?还能不露痕迹的偷听雷涛的话?” 老猫皱眉看我,又突然啊了一声,做个鬼脸往我眼前凑了凑。 他的鬼脸很吓人,五官一瞬间就扭在一起了,甚至表情也异常的狰狞。我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回答我。 我被吓大发了,跟过了电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他们不知道刚才发生啥了,而老猫呢,嘘了一声,又不理我,继续看窗外。 我觉得我跟老猫没法谈了,而且这次他做鬼脸,下次我再追着问他,他指不定又要怎么折磨我呢。 我心说算了,也不钻牛角尖了。我又离他远一些,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我们飞了一个晚上,最后在霞光镇镇外的郊区落了下来,有一辆大吉普接的我们。 老猫不上车,独自奔着郊外的林子里走去,看样子他似乎不喜欢镇子或城里的生活,不过他也不是擅自脱离队伍,走前拿了一个小设备,上面闪着绿光。 我估计这是个通讯器,一旦有什么事了,用它联系老猫就行。 我们其他人不理会老猫,又坐车直接去了霞光镇的警局。我、铁驴和寅寅都下车进警局,但还在昏睡中的姜绍炎和雷涛压根没下车,大吉普也不停留,带着这俩人调头离开了。 我估计一定是找地方医治去了。我对姜绍炎不怎么担心,再怎么说他也是特案组成员,肯定会有高端的医疗技术等着他。醒来并康复,那是早晚的事,而对于雷涛,我更没啥想法了,心说这么罪大恶极的人,死不死呢?都跟我没关。 我们进警局后,铁驴跟寅寅一起跟派出所民警做了一些汇报和交代,之后我们仨竟又出了派出所,来到旅店休息起来。 我累归累,却觉得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跟铁驴和寅寅都提了句,再回到工作岗位上,但他俩口径一致,就说要休息。 我发现他俩这种说法就是个善意的“谎言”,我是真休息上了,他俩一定有事瞒着我,总偷偷出去。 我忍不住问他们,他们推托只是四处走走,并不说真话。 这样又一晃过了两天,等快傍晚的时候,我忍不住了,趁着铁驴和寅寅都外出时,也悄悄溜出去了,回到派出所。 这时派出所都下班了,只有几个警员还没走,我随便找了一个,问问魔心罗汉的案子,最新进展到什么情况了。 这警员一定接到啥信了,对我支支吾吾。 别看我对铁驴和寅寅好脾气,但对他我真不客气了。 我心说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特案组的,虽然四人小组里我是四把手,但也是外来专员。 我拿话压他。我承认这么做有点小龌蹉,却真有效果。这警员扛不住了,把他知道的情况都说给我听了。 首先是那两个被害驴友的事,按警方调查发现,这俩驴友来到霞光镇之后,去鬼湖探险了。他俩一定是撞到魔心罗汉也就是雷涛的秘密了,这才被杀人灭口了。 另外魔心罗汉的罪真不少,按照第二批去圣地执行任务的军人传回来的报告,那里一共发现四十二具童尸,都是霞光镇和周边城镇丢失的孩童。而且魔心罗汉也发展了一个小团队,圣地里就有他最得力的一个助手,专门负责炼丹。 我猜这助手就该是我跟铁驴遇到的那个皮包骨头的和尚了。 说实话,我对这些情况的兴趣并不大。等警员汇报完,我直接问他三个关键的问题,一是圣地里死去的那些童尸身上都带着小木牌,上面写着鬼画符一样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二是魔心罗汉提到过丹鼎,警方到底了解清楚没有它是干啥的?三是魔心罗汉跟乌州活尸案,有什么联系? 我觉得自己问的挺清楚明白的,谁知道这警员听完有点懵,说我这三个问题,他根本不了解。 我又要拿话压他,这小子很聪明,捂着裤裆、借着尿遁,竟偷偷跑了。 这把我气的,不过我又一合计,算了,他们毕竟都是民警,我总逼话,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有点心累,随便找个桌子坐在旁边。 我试着通过目前掌握的消息,把魔心罗汉案捋顺了,但消息还是太少,我也真就是无意间的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姜绍炎说过,镇北有个跳蚤市场,里面有卖丹鼎的。 我不知道因为魔心罗汉的案子,那卖丹鼎的人还在不在、会不会被捕起来了,但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也不管现在天都蒙蒙黑了。 我赶紧起身,奔着镇北去的。 派出所离镇北挺近,没一会儿我就到了。只是跳蚤市场已经没啥人了,剩下零零散散的摊主,也都有收摊的意思。 我压着性子,在摊子间逛起来,那些摊主也不知道我要找啥,我来到哪个摊子,他们就热情的把摊子打开。 我发现这里卖的东西很杂,大部分是五金器材这类的。但等来到市场最里面时,我眼睛一亮。 有个摊子上摆的全是一个个小笼子,里面有老鼠和兔子这类的,摊子也并不急着收摊,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呢。 我直奔他去的,也蹲下来看着这些小动物。 摊主并不理我,闷头想着事呢,但我不能不理他,索性压低声音,先开口问,“兄弟,是卖丹鼎嘛?” 其实我并不能肯定,这种问法也纯属诓了一把。他却听得身子一震,抬头看我。 我不知道他为啥没被警方抓走,反正他有点敏感,往前凑了凑身子,悄声回答说,“你懂丹鼎?” 我嘿嘿笑了,也打定主意,把自己知道那点关于丹鼎的事都念叨一遍,让他以为我是行家呢。 我故意沉着脸,指着老鼠和兔子说,“丹鼎是在死尸身上养毒虫,你这丹鼎不地道,怎么卖的都是活物呢?” 我以为他就此会对我更加改观,说点啥秘密,谁知道他摇头笑了,说我原来是个半吊子。 我肯定不服气,反驳他才是半吊子。 这摊主挺有意思,直接打开一个笼子,拿出一个老鼠。这老鼠活是活着,状态不咋好,有点傻愣愣的感觉。 他跟我说,“兄弟,丹鼎这东西,就是喂活物的,你一定见过带毒虫的死尸了,其实那是后期的成品了,一旦炼成,死尸再养一段时间后就能吃,让人体质大幅度改变,也能延年益寿,而炼失败了呢,死尸就废了,随便丢弃掉就行。我这里不卖成品,只有前期的半成品,你要觉得行,就买一个回去自己养,要觉得不行,咱们拜拜喽。” 我听懂了,说白了,“养”丹鼎是有风险的,这摊主挺滑头,不想多摊麻烦。 我对所谓的养丹鼎改变自身体质的兴趣真不大,但隐隐觉得,丹鼎这种东西,跟我带的魔鼎貌似有啥联系,另外它也跟魔心罗汉案也有很大的牵连。 我从这两个层面出发,打起丹鼎的注意了。 我不想挑也不会挑,索性指着摊主手里拿的那个小老鼠说,“这个咋卖?” 摊主说一口价,十块一只。我一合计,这也不是很贵,我能承受的起。 我痛快的拿钱,要把这只小老鼠带走,但郁闷的事来了,摊主不认识我手里的钱,非说这是假钱。 我知道,霞光镇还用老版人民币呢,我这种在其他地方花起来一点毛病都没有的新人民币,在这里几乎跟白纸没什么区别。 我没办法了,跟摊主争论几句,他根本不听。 我最后捏着一张百元钞,却眼巴巴看着小老鼠花不出去。我又想到一个笨招,心说找派出所警员换点钱不就得了,或者直接跟他们要十块钱,也不是啥开不了口的事。 我打定主意,让摊主等我一会儿。我转身回派出所。 我纯属赶时间,中途走进一片小巷子,在绕到一个小胡同里时,意外出现了。 这里特别黑,我走的不敢太快,突然间,我身前身后的墙上出现两个人影,他们都从墙头翻过来的。 这下可好,他们一前一后把我堵住了。 我能模糊的看到,他们都穿着风衣,这并不是霞光镇镇民的打扮,他们也一定是外来户。 我心说咋了?难道魔心罗汉的案子还没结束么?   ☆、第二章 意外的老友 我衡量着当前形势。这两名男子虽然穿风衣,把身体特征隐藏起来,但也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 他们露出那种气势更让我觉得这都是武把子。 在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他俩又扭扭脖子,活动下拳头。我听到嘎巴嘎巴的声响。这是要开打的节奏了。 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一来身手不行,二来我胸囊里的药几乎光了,更没啥对人有威胁的药了。 我挺头疼,不知道一会怎么办。这时他俩默契的一同向我走来。我被这么一激,脱口喊了句,“干什么?多对一是不?有本事单挑啊!” 我这话纯属赢憋出来了,也都是小孩嗑儿,但这俩男子还真上套。我后面的男子不动了,前面男子对我摆摆手,让我过去打他。 我没着急,先在原地活动起身子来。 我没犯傻,这么活动着,并不为了打架,而是做出一种我要打架的假象。等觉得他俩警惕心没那么强了,我突然对着身旁的墙面冲过去。 我本着打不过就逃的原则,先一脚蹬在墙上,借力往上一窜,又用双手紧紧抱住墙头。 我这次绝对超水平发挥,只要再多给那么一丢丢时间,我把腿迈上去,就能翻墙而逃了。 但就是差这么一点,我刚想抬腿,就感觉到两个脚脖子一紧。两名男子都冲到了我身下方,一人抓着一个脚脖子,一起用力。 我根本倔不过他们,一下被拽了下去。也真够倒霉的,我直接大头冲下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把我疼的,有种眼冒金星的感觉,肚子也难受,特想吐。但没等我喘口气呢,他们又把我架起来。 我知道逃跑无望了,也不想这么痛快被擒,想要抡拳头。但他俩抢先一步举起拳头来。 我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楚了,他们右手都带着手撑子,这东西也叫铁拳头,是一种戴在手上的打人利器。 我清楚它威力有多大,要是实打实砸过来,下巴必碎,头颅必裂。我彻底没脾气了,任由他们把我推到墙角去。 我是背靠着贴着墙面坐着,他俩分别蹲在我两旁。我有点纳闷,因为接下来他俩啥都不干,反倒有种监视我的意思。 我搞不懂他们想啥呢,问了句,也没人回答我,我只能硬着头皮熬着。 过了三五分钟吧,我都坐的有点冷了,有个黑影出现在胡同口了,也穿着风衣,不过身材相对娇小,应该是个女子。 我本来看不清她容貌,等她慢悠悠走过来,蹲在我眼前时,我认出来了,还忍不住念叨句,“陈诗雨?” 陈诗雨也就是霍梦,那个吃虫子的苗女。她挺淡定,嘻嘻笑了,看着我回了句,“冷哥好久不见啦。” 我被这笑法吓住了,倒不是笑的多吓人,而是我觉得这小娘们嬉皮笑脸的,心里指不定想啥坏水呢。 我脑门出汗了。汗还挺多,眉毛都没挡住,有一滴汗留到眼睛里去了。 被汗液一刺激,我眼睛有点难受,伸手想揉一揉,但刚一抬手,两名男子就喝一声,让我放聪明点。 这说明他们对我戒备心挺足的,我挺无奈,心说他俩真瞧得起我的身手。 陈诗雨倒是帮我一把,还对两名男子说,“怎么搞得?就这么对我男人么?” 俩男子作为手下,一下不敢吱声了。我却被陈诗雨的话弄愣了,也顾不上眼睛里的汗了。 我心说我是你男人?这不开玩笑呢么?咱俩处过?啪啪啪过?还是领证了? 陈诗雨也不跟我多解释啥,又拿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起我来。尤其盯着我的眼睛。 我心里那股瘆的慌的劲又出现了。我不跟她对视,但也没法子多开,任由她看着。 隔了一小会儿,我实在熬不住了,也有话跟她说,“原来你跟魔心罗汉是一起的,这次案子,你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我这种分析并非瞎猜,不然陈诗雨怎么能出现在霞光镇呢? 但陈诗雨叹口气,说她也是才来,要是能早来几天,魔心老鬼就不会有事了。 她挺怪,随后又一扫悲伤感,嘻嘻笑了说,“老鬼是被抓了,但警方也损失十几号人,没落下好嘛。” 我不明白她意思,印象里,警方这次损失的,也就是赵钱孙李外加两个黑虎小队的成员,加一块也不到十个人。至于那些盗墓贼啥的,只能算一群逗比,并不是我们的人。 陈诗雨猜到我想啥了,又补充一句,“我听说最后有十二个军人去了圣地,知道么?圣地最后机关被启动了,整体塌陷,让这些人跟着陪葬了。” 我神色一暗,也相信陈诗雨没骗我。 陈诗雨一转话题,对两名男子下了个很奇怪的命令,指着我让把我衣服扒了。 这把我弄懵了。两名男子不管那个,立刻动手。我脑海里冒出很荒唐一个念头,“她不会要强暴我成为我女人吧?” 我挣扎几下,甚至还想开口喊,救命、有人强奸这类的话。 只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下去了,因为就算有热心人赶过来又能怎么样?陈诗雨很漂亮,我说她要强奸我,鬼才信呢!弄不好还反倒以为我要非礼她呢。 这么一耽误,两名男子把我外衣脱了,陈诗雨看着我带的胸囊,先赞了句,说我越来越有那人当年的范儿了。 我不知道她指的那个人是谁。陈诗雨又顺着我胸囊,把手伸进去。 这可是“肌肤之亲”,她这么一直摸到胸口。之后不动了,她皱着眉,一脸严肃样,似乎在感觉什么东西。 我搞不懂她想啥呢,不过这种只摸我心口的举动,我还是能忍受的。 我受迫之下,不得不给她时间。最后她眉头展开了,把手抽了出来,也念叨一句,“还没到时候,等过段时间我再找你。” 这话让我听得极不自在,心说当我是啥了?猪嘛?还来个养肥再杀? 陈诗雨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也很奇葩,就是摸我胸的,这下目的达到了,她招呼两名手下,一同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仨背影很纠结,我当然不想这么放过他们,问题是,我冲上去又能做啥? 等他们一转弯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内的时候,我嗖的一下站起来,扭头就跑。我打定一个主意,既然擒不住,我也别在这继续待了。 我没敢走胡同和小路,哪里有人,我就奔哪走的,这样能多少防止一下自己再被偷袭。 等这么一路跑回派出所时,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我刚一进大门,发现铁驴也在,他正急的来回踱步呢,看到我后,还抢先开口说,”你这熊徒弟去哪了,咱们要立刻启程回去了。” 我没在乎他说我“熊”,也不接他的话,我赶紧把刚才遭遇说了一边。 我发现铁驴对陈诗雨的感觉很怪,一听到她,这胖驴的表情就很纠结,既诧异又有点害怕。 我们旁边有桌子,铁驴一下靠了上去,点根烟,一口连着一口的吸起来。等只剩烟屁股的时候,他肯说话了,“这小娘们挺厉害,不仅从南方逃回来了,鼻子还这么灵,这么快赶到霞光镇了!” 我没深琢磨铁驴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提个建议,让铁驴赶紧跟派出所说一下,连夜搜寻,看能不能把陈诗雨找到并抓住。 铁驴跟我意见相反,他不仅不主张抓人,还要求我立刻跟他走。 他的理由很简单,当地警方人手不足,根本抓不住陈诗雨,我们以退为进,只要我们不在这儿了,陈诗雨也会离开,不会对当地做什么危险的事。 我拿捏一番,听了铁驴的话。而且我们很有效率,先去了郊区的修车厂,又开着黑奥迪离开了。 只是这次离开的,只有我俩,姜绍炎和寅寅他们,都不知道去哪了。 我们直奔省厅,花了两天车程,安然无恙的到达了。 我俩也没汇报啥情况,估计霞光镇的一举一动,早就传到省厅来了。铁驴的意思,这里警方底子硬,我们在这休息,既舒服又安全。 别看只是去了一趟霞光镇,没个把月的功夫呢,我却真有点留恋城里的生活了。 那一晚我俩还去了酒吧,要了很多小吃与酒,一起喝着。我记得最早见到姜绍炎的时候,他就跳到酒吧桌子上跳舞。 我当时觉得他就一丫疯子,这次却理解他的心情了,而且等酒吧唱歌到高潮的时候,我跟铁驴竟然也这么做了,一起站在桌子上,乱扭屁股跳起来。 我们玩的确实很尽兴,也把心里的压抑一扫而光,之后我俩勾肩搭背去了一个民宅,三室一厅,还是一个小区的三楼。听铁驴说,是省厅特意为我们特案组准备的临时住所。 这里的条件也蛮不错,中档以上的装修,各种电器设备都齐全,我俩一人一个卧室,住了下来。 我躺床上后,酒劲也慢慢过去了,也不知道咋了,我又突然担心起来,不知道姜绍炎到底怎么个情况了,伤势怎么样了!   ☆、第三章 疗伤整顿 第二天醒来后,我实在想着姜绍炎,跟铁驴问了句,“乌鸦近况什么样了?” 我那一脸的关心样儿绝对发自内心,铁驴也一定看出来了,但他只是笑着摇摇头,并没回答,还招呼我一起吃早餐。 我猜铁驴之所以不说,一定有他不方便的地方,也不再问。 这样等吃完饭,我又建议,我们早点上班吧。虽说去省厅了,也没特案组什么事,但我还是那态度,有事没事,人得在岗。 铁驴又是随便的应了一声,显得心事重重的。等我们来到省厅后,他很奇怪,领了一把车钥匙,要带我走人。 我好奇这么早去干嘛,他也不说。我们一路没停,来到那个训练基地了。 铁驴还是凭着他那张胖脸,跟门卫打个招呼,我们被放行了。 我有点回过味了,心说难道这段期间,我又要被白皮和铁驴特训吗?再长长本事。 我上次对特训持有的只是中立态度,不积极也不消极,但这次我很认真,觉得在基地就算再苦再累,那也是值得的,总比以后做特案时,身手不够丢了命要强。 但我又错了,铁驴带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只有一个很封闭的仓库,外面有两个拿着真枪实弹的军人把守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把它叫仓库恰不恰当,它外面都是黑色材料建造的,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估计不仅能屏蔽信号,还能不被卫星发现。 铁驴跟军人打了招呼,其中一人拿了钥匙,把仓库门打开。 我以为这就完事了,我们直接往里走就行了,但里面还有一个大铁门,上面的锁很先进,有一排小数字键,还有一道绿光上下飘来飘去的。 我猜这是眼虹膜密码,而那小键子有啥用,我彻底搞不明白了。铁驴先在键子上摁了个2,又把眼睛凑到绿光前,等嘟的一声响之后,他把眼睛挪开了,这说明密码识别成功了。 我本来只是旁观,没想到铁驴对我一摆手,说接下来该我了。 我以为他开玩笑呢,摇摇头。但铁驴一本正经,说这次是他带我进去,也输了2个人的指令,没我的密码,这锁根本不开。 我也老实回答他,自己从未录入过眼虹膜密码,这锁也不会识别。 铁驴让我放心,也带着一点点强迫性,摁我脑袋硬凑了过去。我头次用眼睛面对绿光,尤其还看着绿光一点点在我眼睛上扫过。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眼睛有点疼,不过我忍住了。更让人惊奇的是,锁里传来嘟的一声,竟识别出我的眼虹膜了。我有点晕乎,搞不懂我眼睛密码啥时候被北虎部队掌握了? 铁驴不给我多想的时间,招呼我往里走。 这次不再有铁门挡着了,映入我眼前的,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一个玻璃罩子前站着。 玻璃罩有三米高,圆柱形的,里面全是像水一样的液体,还有一个人正漂在其中。 他额头及以上的地方都被一个吸盘紧紧扣着,而他嘴巴和鼻子上,还带着一个呼吸罩。 他赤身裸体,明显处于昏迷状态。我离近一看,认出来了,是姜绍炎。我没见过这种设备,却能猜出来它的大致用途。 这也是我头次看到赤身裸体的姜绍炎,我留意到,他胸口上有一个子弹打出来的疤痕,他小腹也有一条长约一寸的伤疤。 从经验来看,这都是致命伤,那子弹决定能射进姜绍炎的心脏,那刀伤也绝对能让他肠子流出一大部分来。 这让我怀疑,姜绍炎当时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怎么活过来的。 我只是自行想着,并没说话。铁驴却不外道,跟医护人员聊着天。 他问姜绍炎怎么样了。医护人员也没隐瞒,说乌鸦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了,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我听前半句话,很着急,但听完后半句,我暗自庆幸,这说明姜绍炎性命无碍,能不能康复只是时间的问题。 铁驴也高兴,跟医护人员随便聊了两句,就带着我离开了。 我问他接下来去哪,他指着远处,带我来到另一个小房子前。这房子比之前那个仓库还要封闭,虽然有窗户,但都被木板盯着,封的严严实实,门口还上了一个大锁,而在门底下还有一个洞,视乎是送水送饭用的。 铁驴问我知道这房子干嘛用的么?我想了想有个猜测,以为这就是一种软禁呢,也回答说,“是用来关押魔心罗汉的么?” 铁驴摇头告诉我,“这里是关着一个人,不过不是雷涛,而是寅寅。” 我一听就急了,心说寅寅犯啥错了?咋这么对她呢?我想冲过去,虽然没钥匙,但也一定想办法,把锁砸烂,把寅寅拽出来。 铁驴一把将我拦住了,他知道我想啥呢,又解释说,“这不是软禁,而是一种心灵净化。” 我忍不住呸他一口,心说屁净化?哪有这么折磨人的。 我纯属心乱了,跟他在这争执起来。也不知道是铁驴做了啥手脚,还是真赶得那么巧,有两个拿枪军人突然出现了,还站在小房子门口把守起来。 我看他们凶巴巴的,又看着那上了膛的枪,心里清醒好多,能感觉得到,我要再过去撬锁,他们很可能用子弹招呼我。 铁驴又劝我几句。我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寅寅继续“心灵净化”,跟铁驴坐车离开了基地。 接下来半个多月,我是真没啥事干了,天天在省厅里瞎转悠,也认识几个朋友,反正天天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 我也给师父打了电话,因为他也在省厅,我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想跟他一起聚一聚。 师父的手机本来没开机,但在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 我挺好奇也很诧异,接通后,师父的语气让我觉得他有点兴奋,他也直入主题,告诉我,“快来省厅后院的研究所。” 我知道那地方,一天二十四小时有门禁的,本来是外人免进,但师父发话了,我赶紧屁颠屁颠赶过去。 师父在门口等我,把我带进去,来到一个屋子中。这里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被玻璃框封好的木板。 我凑过去一看,上面全是一个个的死虫子,都被图钉钉着,有大有小,甚至还有虫卵,这貌似是将一种虫子从小到大的变态发育过程全记录下来了。 师父问我,“知道这虫子是啥么?” 我也没那么笨,观察一番后下个结论,“是我们在霞光镇鬼湖遇到的金甲虫。” 师父跟个小孩一样,兴奋的直搓手,告诉我这虫子的一些饮食习惯、生长环境以及其他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怀疑师父跟我说这些有啥用?我也不能不听,就假装应付着。 之后师父又告诉我,再过几天吧,有一批新虫子就能孵化了,也绝对是我需要的。 我不明白,心说我没说过自己要金甲虫啊,师父不会是年纪大了吧?外加搞技术搞得,把思维弄混乱了? 我是本着对他好的原则,劝他平时不要太累,多注意休息啥的。 这次轮到师父应付我了。我们师徒俩互相这么劝了一顿,也没个结果,最后我稀里糊涂的走了。 这样又到了一天晚上,我跟铁驴在家吃饭,就是我俩住的那个三室一厅。 我俩很讲究,又是烤串又是小炒的,还配着小酒,当我俩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人开门。 我当时虽然有点喝懵了,却也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我跟铁驴都在家,还有谁有门钥匙呢? 但我也没那么紧张兮兮的,跟铁驴一起,扭头看着门口。 门开后,出乎意料的,姜绍炎跟老猫一同进来了。 这次的姜绍炎,容光焕发,跟玻璃罩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他看着我们,友善的笑了笑,而老猫还是那冷冰冰的德行,不跟我们打招呼。 我和铁驴全兴奋得不行了,一起站起身。铁驴先冲过去,抱着姜绍炎喊了句,“行啊!老哥你终于又熬过来了。” 这话我没听出啥弦外之音,姜绍炎脸上却突然暗淡一下,不过很快又再次热情起来。 等他俩分开后,我寻思自己也抱姜绍炎一下呗,表示下我对他的一种重视和情谊。 我张开双臂,迎了过去,谁知道老猫半路冲出来了,他张开双臂紧紧搂住我。 我都不知道这爷们之前在哪待过,身上那股野林子味,真熏人。 我心说跟他抱个什么劲啊?我又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发现老猫对我相当“偏爱”了,他突然又对我做鬼脸了。 他的鬼脸简直跟鬼的脸没啥区别,我冷不丁又被吓住了,也有种呕吐感。不过便宜他了,我定力好没吐出来,不然保准吐他一声。 姜绍炎跟老猫说了句,“别闹。” 我发现老猫不咋听姜绍炎的命令,扭头嗤了一声算是回复了,之后又嗅了嗅鼻子,来到饭桌前,蹲在一把椅子上吃了起来。 而我们三都没吃的想法,坐下来后,一起聊天胡扯。 我以为姜绍炎就是简单的伤好后的回归呢,谁知道他有个很重要的事要跟我们说!   ☆、第四章 午夜抓捕 姜绍炎说今晚有任务了。我看他说的很严肃,心里紧了一下。 我以为又跟陈诗雨有什么联系呢,而且细算之下,这都隔了多久了,她也该从霞光镇回来找我们麻烦了吧? 但我想偏了。姜绍炎又说几句,把这案子解释清楚了。 三个月前,省厅开始调查一桩涉黑案,也投入很大警力,目前这案子到后期收网的进度了,今晚警方要派几个人跟黑老大交易,也想通过这次交易,把这些人尤其黑老大缉捕归案。 姜绍炎的意思,虽然这案子跟我们特案组没啥直接关系,但我们歇了半个多月,再不找点事做,身子骨会生锈的。 我听完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我明白,我们四个去捉黑老大是有危险的,但更相信我们四人的实力。想想看,姜绍炎、铁驴、老猫,这都啥级别的人物?哪一个拎出来,都能以一当十。 铁驴想的细,问了另一个事,“今晚什么时间,地点在哪?” 姜绍炎回答说,“十二点整,元都洗浴中心。” 我对洗浴中心的字眼比较敏感,也琢磨出点歪歪绕来,什么是洗浴中心?说白了不就澡堂子么?我们跟黑老大见面,肯定都得脱光了,那我们怎么藏枪?总不能把它塞到屁股里吧?再说屁股也没那么大的地方。 我突然又有点担心了。不过他们哥仨依旧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尤其老猫最淡定,一直用手抓菜吃,还时不时吮指。 我们在住所中待到晚上十点。姜绍炎看了看时间,说出发吧。我们四个下楼。 姜绍炎来时,开了一辆黑捷达,我们就坐这辆车出发了,铁驴当了司机,中途停在一个小超市旁边。 姜绍炎独自下车,奔向超市,没多久拎着一个小密码箱出来了。我猜这里装的就是钱了。之后我们奔向元都。 其实元都在当地很有名,我来省厅这么短时间,就听几个人提到它。一方面它的规模很大、档次很高,另一方面也听说这里有小姐。 我以为这么有名的地方,就算到了午夜,也不得生意很火爆么?但等进了元都,我发现情况截然相反,这里清场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服务员迎了上来,说抱歉先生,今晚元都不对外营业。 我猜一定是黑老大那边有啥动作了。我们四个也不光为洗澡来的,当然不理这服务员,又奔着吧台走去。 我印象里,吧台的服务员,一般都用女子,有些地方要求更高,还让这些女子化淡妆,把形象弄上来。 但今晚的元都吧台,不仅没有女服务员,反倒站着一个很魁梧的男子。光看他这身板,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他皱着眉看我们四个,很不客气的摆手势,那意思哄我们快走,别不识相。 我不知道接下来干啥,就看着姜绍炎。姜绍炎突然嘿嘿笑了,也没因为男子的不客气而动怒。 他摸着裤兜,从里面拿出三张百元票子,递到魁梧男子眼前,还念叨句,“我们是白松的人!” 我留意到,这三张票子的冠字号(人民币上的编码)的底下都被黑笔划上一条横线,算是特意标记了。 魁梧男子也主意到这个了,而且一提白松,他对我们印象改观不少。他默默收了百元钞,一边盯着电脑一边看着冠字号。这一定是在核对这次交易的暗号了。 我们静静等一会,魁梧男子核对无误,也不坐台了,给我们换衣间的钥匙,又带我们往里走。 这一路上倒没啥异常,等来到换衣间后,我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男子,虽然长得矮胖,我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子痞子气。 这俩人肯定是黑老大的手下,而且换衣间所有的柜子都被打开了。魁梧男子特意指着这些柜子让我们看,那意思没藏任何武器。 我们四个也懂规矩,当他面把衣服都脱了,证明我们也没带武器。 换衣间里挂着一个钟,魁梧男子看了看,说时间还早,我们四个能趁空洗个澡。 我也看了看,十一点半,换句话说,我们四个确实来早了。 我本来不想洗澡,现在都在龙潭虎穴呢,哪有那心情?但姜绍炎他们仨无所谓,带着我,一起“热热闹闹”进了澡堂子。 这里没外人,我们四个想干嘛就干嘛,姜绍炎跟铁驴对泡澡兴趣很大,他俩还先后坐进去。 我本想冲冲淋浴,但我在哪冲淋浴,老猫就凑过来跟我挤一块,而且我洗头,他就抢我洗头膏,我洗身子,他就抢我沐浴露。 我算被他弄服了,心说我俩大老爷们,尤其周围这么多空淋浴呢,他咋想的?这让黑老大那些人看到,保准笑话我俩。 我也不跟老猫死磕了,最后一合计,我屁颠屁颠跑到泡池那儿,跟姜绍炎和铁驴一起混了。 这次老猫没跟过来。而这一泡池的水,温度有点高,我坐在其中这么蒸了一会,竟来了困意。 我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这种感觉很舒服,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有人喊我们,“都出来吧!” 铁驴怕我没听到,特意推了我一下。 我挺奇怪,激灵一下醒了,看着周围环境,有种很陌生的感觉,甚至看着铁驴,也有点不认识的意思了。 铁驴看着我的脸,察觉到不对劲了,还问我咋了? 我没太当回事,跟铁驴说,“可能泡澡太久,泡晕乎了吧。” 铁驴让我快点精神下,又压低声音说,“一会还要打斗呢,你这状态根本不行。” 我也担心这事,索性去淋浴那里,冲了一个冷水澡。等我们四个来到换衣间后,这里多了不少人,还有一个高挑的美艳女子。 这女子跟其他人一样,都站在一个大胖子后面,这大胖子还舒服的坐在休息椅上,明显是黑老大了。 我对黑老大倒不怎么敏感,反倒这女子的突然出现,让我很尴尬。 我们四个都光着身子,她还一点不避讳的盯着我们下体。我有种被她占便宜的感觉。 老猫是无所谓。我们仨全捂着下体,跑到衣柜那,翻了内裤,拿出来套上了。 黑老大这些人被我们仨的怂样逗笑了,这倒有个好处,让紧张气氛一下缓解不少。黑老大也不想多聊,直问主题,“白松把钱准备了么?” 姜绍炎虽然穿了内裤,但也掩盖不了他胸口和小腹上的两个伤痕,黑道分子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主动接话了,说,“钱当然带了,你们的货呢?” 黑老大一摆手,美艳女子一摸后腰,拿出一个小布包。她没把布袋全打开,之露出一角,我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面粉。 我明白这是啥东西,姜绍炎也赶紧去衣柜,把那小密码箱拎出来。 这期间铁驴和老猫有点小动作,他们不露痕迹的稍微分散开,乍一看并没什么,其实是各自找位置,一旦打斗起来,他俩能迅速擒住周围对手。 我也想找个好位置,问题是,我不知道去哪合适。我稍微纠结了一下,心说算了,先这么站着吧。 黑老大看姜绍炎慢吞吞的,有点不耐烦了,让姜绍炎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定金。 姜绍炎挺直接,拿着密码箱向黑老大走过去。 我跟姜绍炎处了这么久,也多多少少了解他的办事风格,尤其他一边走还一边嘿嘿笑了一声,这告诉我,我们四个马上要发起攻击了。 我没托大,把注意力放在就近的两个黑小弟身上,只等一会都动手了,就用手掌切脖子,速战速决的解决他们。 只是意外来了,姜绍炎确实如我所料,突然喊了句动手,整个场面也一下乱起来,但我被这乱闹的气氛一影响,根本没打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周围这些人,觉得他们离我很远,有种云里雾里的节奏。 我踉跄的奔着那两个黑小弟冲过去,腿脚却不听话,一下子跑偏了,隔远一看,我倒更像个逃兵,直接走到一个犄角旮旯,蹲在一排衣柜后面了。 我额头全是汗,也想使劲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能缓过劲,尽快冲回战场。 而当我正呼哧呼哧的呢,战场里又逃下来一个人,就是那个胖胖的黑老大,他纯属老奸巨猾,想让手下出力,自己躲远远的观战。 可他没料到,他选的避难所后面还蹲着一个人,当我俩面对面对视后,他那胖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 我有点懵,反应没他快,或许觉得我好欺负吧,他突然来了一丝狠劲儿,抡拳头对我脑袋砸了过来。 我想防,也试着退后,但身子不给力,实打实被他砸到了。 砰的一声响,我身子一软,扑到在地。黑老大本来憋了一肚子气,看我比他想象中的还面,他更狂妄的笑了,凑过来对我脑袋踢了一下。 我不知道这一脚到底有多疼,因为在踢中的一瞬间,我就觉得脑袋里好像产生了一股电流。这电流还飞速的在头颅里乱窜。 我疼的哇了一声,也因此一哆嗦。 一定被这股劲刺激的,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这还没完,我怒目看着黑老大,竟超水平发挥,一个大跳的站起来。 我伸出双手使劲扣住黑老大的脖子,疯狂的甩动起胳膊。 黑老大一身肥膘,保守估计也在二百斤以上,而在这么甩动之下,我更诧异的发现,我竟把他整个人甩的来回乱走了!   ☆、第五章 夜客 黑老大不服气,乱走几下后他想强行停下来,转身对我进行攻击。 但他真的力不从心了,这么一站定脚,又被甩的力道一带,反正扛不住的滑坐在地上。 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机会,这么居高临下的,只要对准脖子狠狠切一下,肯定弄晕他。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手都伸出去了,最后竟不由自主的握成拳头,对他脑瓜顶狠狠砸了一下。 这纯属硬碰硬。黑老大疼的哆嗦着,他还想站起来,而我呢,一点都感觉不到拳头的疼痛,又被心里一股劲带着,疯狂的继续砸起他来。 一下两下无所谓,等这么砸了七八下后,黑老大眼一翻,噗通一声躺到在地上。 一时间危险解除了,我也觉得特别的乏,索性一屁股坐在黑老大旁边。 我很诧异的看着自己双手,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我有种意识,刚才的自己并不完全被大脑支配着,就好像说体内还有另一个小人,他也能对我发号施令一样。 我搞不明白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这时候也不敢乱走了,就干坐着等待。过了两三分钟吧,衣柜前面都消停了,铁驴的话还传了过来,“呀?我徒弟哪去了?” 我喊了一嗓子,说我在后面。姜绍炎和铁驴都关心我,跑过来看啥情况。 当发现我跟晕倒的黑老大挨在一起时,他们都明白了,铁驴还赞了句好样的。 我猜他俩一定以为,我特意把黑老大诓到这里进行单挑的。我想了想,也没解释啥。 抓捕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至少来澡堂子这些人,一个都没逃出去。姜绍炎联系警方,让其他警员过来接手。 我跟铁驴本来都站在姜绍炎旁边,听着他打电话。老猫不合群,离我们远远地站定。 而我看着铁驴,突然有点手痒。 我那股劲又来了,控制不住的溜到铁驴后面,抓着他脖子,使劲的甩胳膊。我这种甩人的劲很大,铁驴也没防备,一下被我弄得直翻白眼。 不过这爷们怎么说也是个特警,很快反应过来。他也一定懂点硬气功,一蹲马步嘿了一声。 我就觉得他身子瞬间跟个木桩子一样,再也甩不动了。姜绍炎发现我的异常,他急忙撂下电话,对我脖子轻戳一指。 这一指并没让我昏厥,但我脑袋变得昏昏沉沉,手上甩人的力道也没那么大了。 我松开铁驴,强撑着站住不倒下,他们哥仨都很敏感,连老猫也凑了过来。 他们围着我,拿出一股很奇怪的目光打量我。我被弄怕了,这时候自己也不发疯了,就索性问一句,“我到底咋了?” 他们仨都摇头不回答。这么等了一会儿,警方支援到了,我们四个收工了。 不过我们没回家,姜绍炎开车,带我去了当地最好的医院。这医院规模大,也有脑外科医生值班。 本来医生不怎么热情,但姜绍炎拨了个电话,又让医生听,等撂下电话,他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医生问我是怎么个情况,我也觉得这事挺古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有啥脑病了,就很配合的全盘交代。 医生建议做个脑ct,还带我们去了ct室。 他们几个都看着电脑,我上了ct仪。做ct时,我没法知道自己脑部什么情况,只能耐心等着,但做完后,我最快速的冲进操作室。 我发现自己一进门时,姜绍炎刚跟医生耳语完,不知道说的什么,但医生脸色有点不好看。 这是一个讯号,很可能说明我有病了。我赶紧问医生。 医生有点支支吾吾,最后说我只是脑部震荡,没什么大碍。 这话我不可能信。我又拽着医生,让他不用瞒着,跟我好好说说。 医生本来有点犹豫的看着我,但姜绍炎咳嗽一声,他变得异常坚定,咬死刚才的话,就说我是脑震荡,他给我开点药吃一吃,再调养几天就没大碍了。 我没办法,知道自己再怎么做也没法撬开医生的嘴巴。姜绍炎不多待,拿了药之后,带我们离开了。 我们回到住所,这次我们有四个人,而这房子是三室一厅,这就要求我们中有人睡客厅。 老猫没说话,用实际行动表示客厅归他。他一声不吭扭头走到沙发前,一下躺在上面。 这都后半夜了,我们也都没聊啥,各自简单洗漱一下,就各回各屋的睡了。 我睡前还想脑袋的事呢。我纠结来纠结去的有这么一个打算,再品几天,如果症状越来越严重,那我偷偷去别的医院看看,问医生咋说。如果这几天这症状消失了,那我就信医生的话,当自己得了脑震荡了。 我带着稍有彷徨的心理,慢慢闭上眼睛。 我没睡多久就醒了,睁眼后,发现窗外还是黑的。而我之所以醒来,是觉得卧室里不对劲。 这是一种单纯的直觉,并没任何依据。为了验证直觉是不是真的,我把灯开关打开了。 在灯亮的一刹那,我吓住了,因为墙角上趴着一个人,背面冲我。 我真怀疑他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趴在墙上。但没等我吓得喊出声时,这人又扭了下头。 我认出来了,是老猫。这下我不感到奇怪了,因为他会的本领都很奇葩。 老猫还耍了一手绝活,他不下来,就在墙角倒腾手脚,把身子也扭过来。他正面看着我,冷冷笑了笑。 我不知道这算啥,是跟我打招呼呢还是故意吓唬人呢?我不跟他较真了,而且也堵着气,心说不是商量好了么?他睡客厅,咋又偷偷摸到我的屋子里来了? 我不多待,把被褥一裹,出了卧室。我这么做算是把这里让给他了。 我来到沙发上,铺好被褥后躺下来。不过被刚才的事一闹,我彻底睡不着了。 我瞪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入户门那里传来咔咔的声响。 好像有人用钥匙开门。我很好奇,心说还有谁来我们家?难不成是寅寅?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我很惦记寅寅,不知道她关了那么久“禁闭”,美其名曰心灵净化,到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我赶紧起身来到门口。不过我没那么莽撞,先用猫眼向外面看了看。 我发现走廊灯亮着,说明确实有人来过,但猫眼外却空无一人。 这让我警惕起来,我没急着开门,闷头想了想。我记得以前在乌州当法医时,听说过一个抢劫案,劫犯在夜里用假钥匙捅门锁,还谎称是户主的邻居,问户主家钥匙是不是开门时往拿进去了? 等户主主动开门后,他们就趁机钻进去行凶。 我心说难不成自己也遇到这类劫犯了? 要是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还真有点怕,但我们屋里还睡着姜绍炎他们呢。 我一下来了胆儿了,把门一开,自己又往回退一步。我静静等着,发现门打开一个缝后,也没后续动静了,这把有劫犯的可能性排除了。 我皱着眉,把门推开,走出去看了看。 这下我更能确定了,门外没人,但等我看着门锁时,发现上面竟真插着一把钥匙。 我试了试,它只能捅到锁眼里,却并不能打开我们的锁,而且钥匙把手儿很大,也很厚实。 我把它抽出来,观察一番,发现在把手上还有一个小缺口,也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 我就事论事的又有一个想法,心说难不成是上下层的户主?他们开错门了?但也说不通啊,不然他们为何不把钥匙带走,反倒留在我们家门上呢。 这大半夜的,我也不能挨个家敲门问,这是谁家钥匙? 最后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把这钥匙直接挂在我的钥匙扣上,等失主自行找过来时再说吧。 我是瞎折腾一番,又关门回来了。躺在沙发上,也说邪门的劲,这下我有了困意,呼呼睡起来。 一晃到了早上,我被姜绍炎叫醒了。 姜绍炎带着奇怪的表情,问我怎么睡在客厅了?另外老猫去哪了? 我本来没觉得有啥,指了指自己卧室,说我跟老猫换地方了。但刚说完,铁驴从我卧室出来了,也问我老猫去哪了? 我觉得不对劲,顾不上洗脸刷牙,嗖嗖奔到卧室,等仔细一看,哪还有老猫的影子,而且窗户还是大开的,小风呼呼往里吹,弄得这里异常的冷。 我又把昨晚我跟老猫换房的事详详细细念叨一遍,姜绍炎琢磨一番,又凑到窗户那儿。 他眼睛尖,往外探出点身子,从旁边的下水道管上拽下一根衣服线头来。 光凭一个线头,我们看不出什么来,但姜绍炎有个猜测,说老猫一定是爬窗户走了,他不习惯城里的这种生活,又去野外了。 凭我对老猫的了解,这种分析也算靠谱,而且老猫身手好,我们也不担心他遇到啥危险。 我们就把他离开的事放一放。 这样到了中午,我们刚吃完午饭,姜绍炎手机响了,我们又有任务了。   ☆、第六章 神秘的老长官 姜绍炎接完电话告诉我俩,是老长官打来的,让我们立刻回省厅开会。 我被老长官的字眼刺激到了,心说姜绍炎的长官? 姜绍炎在省厅啥地位?所有人对他都礼让三分,能做他长官?想想看,那不得中央级别的人物? 我也就事论事的问了句,“开什么会?是跟黑老大的案子有关么?” 这倒不能说我瞎想,我们昨天才抓黑老大,两者间很可能有联系。 姜绍炎却摇摇头,回答说,“黑老大的案子算什么?能惊动老长官的,保准是天大的事。” 我被说得紧张起来,甚至出发后的一路上,我都有种忐忑感。 我们回到省厅就又进了一个小会议,按姜绍炎说的,会议要在半小时后进行。我觉得还有点时间,可以不要这么死板,四处走一走,但姜绍炎不同意,用下命令的方式告诉我,全在会议室板正坐着。 就连铁驴也反常,不打瞌睡了,拿出一副练军姿的样子。 我被这种气氛弄得很尴尬,也没别的法子,只能陪他俩。另外我发现,貌似只有我们仨参会,寅寅和老猫都没要来的意思。 这样过了十多分钟,有人走进来。我认识她,是省厅一个做文职的女警。 我当时很诧异,心说她是老长官?那还别说,藏得可够深的了。 我带着一股敬意外加被不可思议的感觉一带,紧忙站了起来,对她敬了个礼。 姜绍炎和铁驴都愣了,那女警也瞪个眼睛看着我。铁驴伸手拽了拽我衣服,让我再坐下来。 我正纳闷呢,铁驴说,“徒弟,你就这点定力?看到美女就敬礼?” 我明白了,合着她不是老长官,我想差了。我尴尬一笑,就算把这事带过去了。 女警手里捧着很多东西,又是会议麦克、音箱,又是投影仪的。她来到会议桌前,有条不紊的组装起来。 我看她一个人弄这些有点累,本想帮一下,但又一合计,算了,自己别献“殷勤”了,不然又被铁驴说三道四。 我也没动身,等把这些设备组装好后,她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 我们一直等到十点,真的很准时,音响里传来一个声音,是老长官的。 它很苍老,也有种尖尖的感觉。这绝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嗓音,我猜老长官一定受过什么伤,另外很明显了,这次是网络会议。 老长官问我们,“都来了么?” 虽然老长官看不见,但姜绍炎和铁驴都板正的站起来,我也急忙学着。姜绍炎带头回答,“特案组成员,乌鸦、铁驴、法师到会!” 也怪自己太逗比了,听到法师时,没反应过来,心说这又是哪号人物啊?但随后我整个人一顿,心说法师就是我在特案组的代号吧? 老长官应一声。我们仨又坐了下来。 老长官跟女警又说,“丫头,放第一组片子。” 女警把投影仪打开,我看到在屏幕上依次出现十张图片,有沙漠也有灌木,还有一些砾石和小孤山。这是典型的戈壁风景。 老长官算计的很准,知道女警把片子放完了,他又问我们,“对这片子有什么想法?” 我看着姜绍炎和铁驴,他俩很奇怪,看完片子都沉默了,甚至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我很奇怪,因为这片子上既没有尸体又没有血迹,很明显是单单的风景画,他们怎么都变得这么压抑呢? 看没人回答,老长官竟对我情有独钟,问了句,“法师,你说说!” 我纯属潜意识作怪,跟被老师当堂点名一样,我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用略有紧张的语气回答,“长官,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要去戈壁考察地形么?” 老长官久久没回复,女警倒是忍不住笑了,对我咧下嘴。 我也知道,自己这么问有点逗,问题是,我确实想不到别的答案了。我缓缓的坐了回去。 没一会儿,姜绍炎叹口气接话了,他很无奈,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这戈壁滩真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四十年前,特案组前身北虎部队的无番组织就在这里有过一个大战。” 铁驴也应声接话,“巴图十兄弟为了掩护那一对科研夫妇,几乎全死在这里。” 我不认识巴图,但能品出来,他是特案组的前辈。我又想,四十年前,这什么概念,巴图还活着的话,岂不是七十多岁?我得叫他爷爷了? 老长官只是嗯了一声,并没发表任何看法,又让女警放下一组片子。 这次的资料很奇怪,先是二十多人的个人头像和简介,紧接又是个旅游团的信息。 老长官跟我们解释说,“这是一个叫红星的旅游团,前阵带着一组游客去且末县附近观光,但中途出现岔子了,这个旅行团不按原先路线前进,而偏离了方向,奔着且末县西南百里外的地方,最后更是神秘消失了。” 我很诧异,因为消失这个字眼太狠了,二十多人,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这还没完,女警又放了最后一张图片,这是俯视图。 老长官说,“且末县西南方百里外的地方很怪,从卫星传来的数据看,这里全是黑影,根本就拍摄不到具体景色。而结合咱们之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里很可能是尸国的所在地。” 姜绍炎和铁驴听完全站起来了,凑到屏幕前,皱眉看着。而我压根没动地方,依旧坐在椅子上。 以前听姜绍炎说过三个地方,圣地、尸国与鬼岛。 圣地啥样,我再清楚不过,也刚刚处理完魔心罗汉案。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要面对尸国了。甚至我还联系起一件事,且末是古西域的地盘,那里的干尸、古墓很出名,难不成这两者也有什么联系? 我们仨没急着说啥,这么沉闷一会儿后,老长官开口,“这次任务要调查旅游团失踪的原因,也要搞清楚他们到底遇到什么了?另外务必把尸国搞定。” 姜绍炎很正式的应声,又问什么时候出发。 老长官说,“需要的设备与武器,会在两天之后直接运到且末县,你们这两天赶到且末就可以。” 在会议期间,老长官一直咳嗽着,说完正事,他根本不想多说别的了,退了麦克。 女警急忙收拾设备,表示会议结束了。 我能察觉到,姜绍炎跟铁驴对这次任务也是一知半解,不了解具体情况,我就没问太多。 我们接下来又合计怎么赶到且末县。我的意思,反正是公出,坐飞机呗。 但我发现姜绍炎挺抠,说两天时间,做火车也行,还立刻联系人,定了火车票。 我算无语了。 我们出发前也只是简单的收拾下行李,其实我们都觉得没啥可拿的,到时去那边的警局,缺啥跟他们要就是了。但师父突然找我,说给我一样东西。 我都懵了,急忙赶到了省厅后院的研究所。 师父拿出一小包锡纸,还有一小丢黄色的颗粒。 师父解释,这黄色颗粒是金甲虫的卵,让我把它们都放在小鼎里,另外以后封鼎,一定要用他准备的锡纸。 我观察这种锡纸,发现上面坑坑洼洼的。我跟师父不外道,直接问,“这锡纸有什么用?“ 师父说这锡纸有透气性,不然封的严严实实,小鼎里缺氧,怎么能孵化金甲虫呢?之后他再三强调,这金甲虫依旧是半成品,不服管教,我使用的时候要绝绝对对的小心。 我傻眼了,觉得不服管教这句话太吓人,也搞不懂既然如此,师父为啥让我带着金甲虫的虫卵,难道是让我防身么? 师父不跟我多聊,反正最后我听了他的话,把虫卵都放到魔鼎中了。 在下午四点,我们准时出发了,坐上去库尔勒的长途火车。我本来最不喜欢做这种绿皮车,觉得咣当咣当的,忒累。 不过姜绍炎倒没我想的那么抠,他定了上、中、下三个硬卧。 我们哥仨正好一排的睡在一起。 正所谓长路漫漫,我怕电量不够,外加路上信号总不好,我就没怎么玩手机。 一晃到了晚间,火车上熄灯了,我趴在中铺也睡不着,因为白天睡太多了。 我就合计着事,我想到红星旅游团了,心说它的失踪是巧合么?会不会有什么故意人为的因素呢?不然哪个旅游团傻啊?偏移原定路线,还跑偏一百多里? 另外且末县的西南方真吓人,从卫星数据看,黑乎乎一片,总觉得是一股子黑暗势力的地盘。 我纯属瞎琢磨,等好不容易有点困意,刚想睡,有人用手扒拉我。 我扭头一看,是姜绍炎。他对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那意思别打扰其他乘客,悄悄下床跟他走。 另外他也踩着下铺,这么站着把铁驴弄醒了。 我跟铁驴知道一定有啥事了,一起跟他来到火车车厢中间处。这里也是吸烟区。 姜绍炎笑嘻嘻的,拿出好烟分给我俩,又强调这是朋友给他买的,让我俩尝尝。 我发现这都快成了他一个招牌动作了,他一有啥事,就会这么分烟给大家。 我跟铁驴心里跟明镜一样,接过烟吸一会儿,我心说也别藏着掖着了,就主动问,“乌鸦,到底出啥事了?”   ☆、第七章 火车上的追击 姜绍炎这点小心思被我看透了,他嘿嘿笑了笑,又一翻手机,找到两个照片递过来。 我跟铁驴凑近看,这是两张人脸的素描画,我知道警方有时抓疑犯时,因找不到真人照片,也会用这种方式。 我打心里琢磨上了,心说这俩人能是谁呢?最近也没听说有啥特大通缉犯的消息啊? 铁驴比我眼力好,他拿出一副明白的表情哦了一声,又问我,“看出来了么?” 我老实的摇摇头。铁驴给我提醒,“红星旅游团!” 我这次笨了,还是没啥联系。铁驴忍不住直说了,“这俩人是旅游团失踪二十多人中的两个游客。最典型的特征是他们鼓鼓的额头,还有小眼睛和鹰钩一样的鼻子。” 我真佩服铁驴,对人脸观察能这么细致。 姜绍炎不给我们太多讨论的时间,又接话说,“刚传来的消息,挨着且末的库儿勒车站出了一档子事,晚间工作人员发现,有两个乘客带着红星旅行社字样的包裹过了安检。红星旅行社自打出了事之后就没营业,所以这两个乘客很可疑。等工作人员想拦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俩乘客还上了k170的火车,目的地是咸阳。警方根据安检人员的描述,也对这两人做了素描。” 我边听边点头,换句话说,这俩人很可能是失踪旅游团的幸存者,而我们要调查失踪案甚至尸国,从他俩身上抓起,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虽然我没弄明白,这俩人竟然能逃回来,期间也一定发生不少事,为何不跟当地警方取得联系,反倒偷偷拎包走人呢?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我跟姜绍炎建议,“咱们赶紧转去咸阳,多找便衣,在出站口等着,看能不能遇到他们。” 姜绍炎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他又拿出手机,调出列车时刻表,说他的想法,“赶得很巧,我们坐的这趟火车跟k170在一个小时后会在兰州站先后停靠,我们到时转成k170,就能在车上跟这俩乘客见面了。” 我佩服姜绍炎,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赶紧准备。 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站在兰州的站台上了,只是k170竟晚点了,这把我们哥仨站的,尤其站台上还风大,最后看着k170到来时,我简直快僵的走不动路了。 上车后,我们先补票。只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两个乘客坐在哪,而且就算知道他们车票的座号也没用,因为这趟车人很少,有大把的空座,他们很可能不按座号,随便找地方乱坐。 我们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从上车的那节车厢开始,两头堵的一点点搜起来。 我认人不准,就跟铁驴分到一组,我俩负责往一号车厢那边走,姜绍炎自己一组,往十五号车厢那边赶。 这都晚上十点多了,快半夜了,很多坐硬座的乘客都在睡觉,要是仰面睡的那还好一些,趴桌子睡的,让我跟铁驴都很头疼。 我们不得不凑过去,想办法看到他的脸,甚至逼急了,不得不把他扒拉醒了。 我们搜人的进展很缓慢,过了一个钟头,才搜完四节车厢。我一琢磨,姜绍炎这主意也不咋好啊,看这样子,我们今晚是甭睡了。 正当我跟铁驴累了,躲在两节车厢中间区域吸烟的时候,姜绍炎来电话了,告诉我们,他发现那两个乘客了,在十二车厢。 我俩顾不上别的,赶紧跟姜绍炎汇合。 刚来到十二车厢,姜绍炎就看到我俩了,他独自坐在一个空椅子上,还对我们摆摆手。 我俩凑到他身边坐下来。姜绍炎指了指远处,我看到两个人,他们各自坐在一排椅子上,面对面的磕着瓜子呢。 他俩那鼓鼓的额头,还有眼睛和鼻子,简直跟活招牌似的。 我压低声音跟姜绍炎说,“咱们还坐着干嘛?赶紧过去啊?” 不仅是姜绍炎,连铁驴也摇摇头,说了句不妥。 我不懂不妥在哪?铁驴隔远指着这俩乘客,跟我说,“徒弟,你就没看到,这俩人身上有股子匪气?” 我不懂匪气是啥?就又看了看。我是觉得他俩挺好的,虽然丑了点,但人丑无罪嘛。 姜绍炎让我俩稍等,他当先去了乘务室。 没多久,他跟乘务员都出来了,只是他直接回来跟我们汇合,乘务员是奔着那俩乘客去的。 乘务员跟他们说,“检票。” 这俩人都拿出一副特不乐意的表情,其中一个还抱怨,“刚检完票咋又捡?” 乘务员不接话,拿着他们的票仔细看着。 这俩人也不理乘务员,互相聊着天,嗑着瓜子。而姜绍炎和铁驴呢,一直盯着这俩人观察着,我纯属配合着瞎看,但铁驴又很肯定的念叨一句,“这俩小子绝逼是劫匪!” 这结论太严重了,车上遇到劫匪,他们要是乱来的话,很容易伤及无辜的。而且我更相信,铁驴没开玩笑。 我又稍微往深想了想,这俩人是红星旅行团的乘客,他们又是劫匪,这说明什么?他们当时去旅游,就没好目的,难不成旅行团整体失踪,跟他们抢劫有关么? 我跟姜绍炎说,“我们别坐着了,赶紧过去,先不管对不对,把这俩小子擒住再说。” 这时没等姜绍炎回答呢,远处情况有变。 也该说乘务员太“负责”了,他检完票不仅没走,抬头看着货架上的旅行包,伸手推了推。 这都是那俩乘客的,本来都是很一般的大布包,被塞的鼓鼓囊囊的,乘务员这么一推,隔着布包摸到一个东西。 乘务员是个有经验的主儿,他一下皱起眉头,问这俩乘客,“这里是什么?手枪?” 俩乘客都不嗑瓜子了,抬头冷冷看着乘务员。 我发现这乘务员有点犯傻,他刚才就算摸到枪了也不该张扬,至少找警察来处理吧?可他不仅不离开,又质问俩人,“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枪?另外有持枪证么?” 我这次也察觉到不妥了。姜绍炎跟铁驴坐不住了,全站起来,悄悄往俩乘客那边走。 问题是,我们刚有这动作,有个乘客一声狞笑,一掏兜又拿出一把手枪来。 这枪保险都拉开了,他很直接,对着乘务员的脸砰的来了一下。 这是在车厢里,枪响一起,把一车厢乘客全吓住了,睡觉的都醒了,有些犯懵的还站起来看发生啥事了。 我们仨别说枪了,连刀也没带。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我们隔这么一段距离,也不敢贸然冲过去。 这俩人被枪声一刺激,还激出更大的一股凶气,拿枪那人站着,对那些犯懵的乘客,砰砰的开枪,另外那小子,赶紧伸手把货架上的包拿下来,翻到他那支手枪。 我有个猜测,这枪是后放到包里的,不然在库儿勒时,根本不能过安检,而库儿勒毕竟是小站,没那人力物力,就没对人身进行检查。 这俩人算是行凶大发了,简直跟恶狼一样,又杀了几人,让大家全老实坐好了。他们竟在这种场合又继续抢劫了。 一人用枪控制现场,另一人挨个座位的走过去。 我不仅没被他俩这么疯狂的举动吓住,反倒觉得这是个好事,心说就等抢匪主动走过来呢,我们仨暴起攻击,保准擒住一人,只要能抢到他手里的枪,铁驴就能发挥本事,把另一个抢匪击毙。 我发现姜绍炎跟铁驴都是老油条,滑头着呢,这时全装成吓得不行了的样子,把自身那股武把子的霸气全隐藏住。 抢匪倒真没对我们仨有戒心,只是还没等到我们身边,火车突然减速了。 看样子要临时停车。我猜机组人员一定知道这边发生啥事了,乘警也正陆续往这边赶呢。 这俩抢匪眼瞅着大难临头,但他们打的是另外一个算盘。 他们不仅没慌,还看了看窗外,搜着死去乘务员的衣兜,找到开车门的钥匙。 也不等火车完全停下来,他俩打开车门,先后跳下车了。 这是要潜逃的节奏,我们不可能让他俩占这么大便宜就走人。姜绍炎跟铁驴一起往车门那跑,我本想跟着,但姜绍炎把我拦住了,说让我看看这车厢里的伤者,救治一下。 我按照他说的办,只是这车厢里一共有四名伤者,或者说四名死者吧,全是脸部中枪,没了呼吸,我就算是神仙,现在也无力回天。 我又一转念,车厢里没我啥事了,我咋也是特案组成员,还是下车跟过去看看吧。 我对着车厢里其他乘客大喊,让他们淡定一些,随后跳下车。 眼前全是野地,还有一大片发黄的玉米杆子,我盯着远处瞧了半天,发现有一处玉米地,那里的杆子微微抖动着。 一定有人在里面跑,我猜很可能是那俩抢匪。 姜绍炎跟铁驴肯定也奔着那处去的,我也就认准方向,闷头钻到玉米地里了。   ☆、第八章 玉米地里那点事 我弓着腰,踮起脚尖跑着,因为这么一弄,我跑步几乎没声,另外我也尽量蜷曲着身子,不碰到周围的玉米杆子,不然我跑到哪,玉米杆就动到哪,很容易露馅。 我用的小碎步,而且这种小碎步还有个很妙的说法,几乎三步一米,误差特别小,我都怀疑自己怎么练出来的。 我心里默默数着,这么倒腾了三百五十步,也就是深入一百多米的时候,我觉得该到目的地。但周围一片清净,让我觉得并没有人藏身在这里。 我犯嘀咕了,也忍不住直起身子,翘脚抬头看看,想知道那俩抢匪和姜绍炎他们又去哪了? 我刚四下打量,一米开外的一片玉米杆抖动起来,还嗖的一下从里面站出一个人来。 他一定跟我想法一样,要查看周围形势,但问题是,他是一名抢匪,跟我是死对头。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很紧张,立刻举起手枪。我啥都没有,既不可能开枪还击,也不可能这么傻站着当活靶。 我吓得妈呀一声又蹲下去。 险之又险,我刚一蹲,那边枪就响了,一发子弹就在我头上方飞过,我心里有点小怕,但也来脾气了。 我不管眼前这些玉米杆,闷头冲过去了。我俩隔得不远,但也不近,这么一冲,弄得我浑身全是玉米杆的碎屑子,我也顾不上。 等来到抢匪旁边后,我抱着他的腰把他举起来了,又狠狠往地上一摔。 这一下很重,他疼的哼了一声,不过枪没脱手。我眼疾手快,伸双手握住他拿枪的那个手腕子。 我俩较上劲了,他想把枪对准我的胸膛,而我阻止他这么做。我俩力道半斤八两,最后他忍不住,砰砰乱打两枪。 我心里算计着,从在玉米地遇到他开始,这枪才打没三发子弹,枪膛里还有三发,我跟他这么争执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正巧争执到一个位置时,我胳膊肘离他脸挺近。我又想个坏招儿,用胳膊肘对准他的脸,狠狠撞了一下。 抢匪冷不丁有点懵,鼻涕和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不过他够狠,也上来一股狠劲,把枪撇了,用他双手反扣我的双手,用额头狠狠顶了我一下。 他那鼓鼓的额头太强悍了,跟个小木槌似的,一下砸我鼻子上,我就觉得里面翻江倒海一样,眼前全是小星星。 他上瘾了,嘿了一声算是嘲笑,又用额头连续砸我。 我挨了两下,要是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保准晕了。我却没有,也说不好为啥,反倒更精神了。 我心说他个小兔崽子的,仗着额头硬呗?我看着那鼓鼓的额头就不爽,而且都这时候,管什么招数呢? 这次他又撞我,我紧忙把嘴凑过去,对着他额头狠狠啃了一口。 我用了十成的劲,有种啃猪头的意思了,更是一下子在他额头上留了两排牙印。 这小子疼完了,嗷嗷惨叫,双手也松开了。我不给他缓歇时间,四下一摸,正巧摸到一块带尖的石头。 我怀疑这种玉米地里咋能有这么大个儿的石头呢?但我没较劲,就当老天帮忙,偷偷撇给我的吧。 我捡起来,双手握着,连连骂你娘的,对准他脑瓜顶狠狠砸上去。 我一共砸三下,抢匪熬不住,彻底晕乎了。 我也终于能松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但没喘上两口呢,有个方向传来砰砰的枪响。 这把我弄影着了,心说一定是另一个抢匪,他跟姜绍炎和铁驴打照面了。 我要去帮忙,就紧忙把这抢匪丢下的手枪捡起来,别在腰间,另外又用他裤带,把他双手绑住,把他外裤脱了,当绳子一样把他双腿也绑紧。这样就算他醒了,也绝对逃不掉。 我顺着枪声的方向,又用小碎步,一点点往那边赶去。但没走多远,我就有种直接,有人在周围。 我举着枪又站直身子,探个脑袋四下看。 没等我看出啥呢,突然间有人从眼前的玉米杆里冲出来,他劲头真大,跟牛一样撞到我怀里。 我痛的哇了一声,枪脱手了,也被他撞到了地上。他就势举掌,想把我拍晕。 但我模模糊糊认出来了,这是铁驴。我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强忍着念叨句,“驴、哥,自己人。” 铁驴咦一声,也看清是我了。他把我扶起来,用略有责备的语气问我,“不叫你来,但你咋来了?” 我心说得了,自己好心帮忙,现在却里外不是人了。 我也没多解释啥,问刚才枪声咋回事? 铁驴说他跟姜绍炎把抢匪擒住了,他正赶过来,想擒另一个抢匪。 我指了指地上的枪,告诉他,另一个抢匪被我解决了。 铁驴乐坏了,说这俩抢匪都懂身手,要是单打独斗的话,一般武把子降不住他们,我尽然能擒住一个匪徒,说明我身手大有进步。 我有点想干咳的意思,更不好意思说我擒匪的经过。不过等我带着铁驴找到那个抢匪时,铁驴看着他脑门的牙印,脸一下沉下来了。 铁驴又开始教导我,说咬人是练武之人的大忌,不能用这招。 我面上应了一声,暗中却嗤之以鼻,心说我一不是练武的,二刚才也不是比武,管那么多呢。 我记得武侠小说里还说不能用石灰粉洒眼睛呢?但我这一胸囊的药,遇到危险了,还不是把各种毒药撇的漫天飞? 铁驴把抢匪扛起来,吹着哨跟姜绍炎联系,最后我们汇合在一起。 既然人都拿住了,我们也不在玉米地里多待,姜绍炎打电话联系当地警方,一方面让他们处理下火车伤员的事,另一方面我们赶紧去派出所,对这俩抢匪问话。 具体的说,这里是挨着兰州的一个附属镇,派出所规模不大。不过有专门的审讯室,也足够我们折腾的了。 回到派出所,这俩抢匪就已经醒了,也都显得蔫头巴脑的,等坐在审讯室时,全低个头不说话。 我们仨和当地一个民警,负责审讯工作,我们倒没先问话,而是把抢匪带的包全打开了。 这么一搜,我发现里面很多宝贝,二十多万的现金,还有爱疯手机,金项链啥的。 铁驴忍不住先说一句,“我说哥们,你们行啊,抢这么多钱,咱们商量个事呗,下次叫上我怎么样?” 铁驴说的是反话,这俩人也不会笨的接茬。 我是觉得,赃物这么多,涉赃金额这么大,那一个旅游团很可能不是失踪,就是被这哥俩全弄死了,而且往深了说,他们带枪呢,荒郊野地行凶,也确实挺方便。 我指着他俩,把这想法说了出来。没想到他们全摇头否定,说他们只抢东西了,并没杀过人。 我心说这全是屁话,刚才火车上,谁杀人杀的那么不眨眼? 我觉得跟这俩抢匪没法沟通了,又对身旁民警说,“有老虎凳、辣椒水没?都拿出来,往死了招呼他们。” 民警知道我是特案组的,很服从命令,这就要去找家伙事。但姜绍炎一摆手,让民警等等。 民警不知道我俩谁官大,一下纠结上了。我心说得了,自己先承认自己是三把手吧。 我指着姜绍炎,让民警听他的。 姜绍炎很奇怪,一直盯着那俩抢匪看着,这时还特意蹲到他们面前,留意这俩人的眼睛。 姜绍炎先说,“二位兄弟,你们没杀旅游团的人?” 他俩一起点头。姜绍炎又问,“那他们怎么失踪了?你们又怎么逃出来的?” 这俩人结巴上了,也没回答出个啥来。 我觉得姜绍炎白问,有啥用啊?就提醒一句,“乌鸦!你看……” 姜绍炎拿出一副让人难以琢磨的表情嘿嘿笑了,又招呼我跟铁驴走到犄角。 他跟我俩强调,“这俩人心里藏着事呢,得用刑!” 我听完特别不可思议,心说用刑就用啊!还把我俩叫这来,弄这么神秘干嘛? 我喊了句,“小李啊!”那民警又应声要往这边走。 姜绍炎摆摆手,又把小李拦住了。我彻底不明白了,而且更邪门的还在后面,姜绍炎跟铁驴交流下眼色,又都一起看着我。 我被他俩盯着心里发毛,心说刚才说用刑,现在又瞅我,什么意思嘛? 我急忙往旁边躲躲,但我躲到哪,他们目光就追到哪儿。 最后我一点招没有了,问他俩到底想什么呢? 姜绍炎直说,“老虎凳、辣椒水,效率太慢了,这俩抢匪要是能扛,我们用刑一宿,都撬不开他们嘴巴。这次还得小冷你发威,让他俩在半小时内全盘托出。” 我觉着姜绍炎给我安排的任务实在太难了,而且以前也没干过这方面的事,我摇头拒绝。 铁驴让我别担心,还附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问我,“胸囊里还有药么?”我回答有一些。 铁驴说那就好办了,把胸囊的药弄几服出现,调配一下,最好抹到皮肤上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我懂了,心说这头驴很狡猾,竟想出这么缺德的办法,不过我喜欢。 我像他一样笑了,也觉得今晚上,真得让我露一手才行。   ☆、第九章 法医的手段 我立刻着手准备药物。这次目的是用来审讯,药物主要用来刺激皮肤的。 我心里琢磨,能刺激皮肤的药物很多,但能短期让人受不了的,真要大剂量下猛药才行。 我自行离开审讯室,找了一个空屋,先从胸囊里把一个密封的很厚实的小塑料袋拿出来,这里装的二甲基亚砜,它不仅对皮肤有刺激性,更有一个外号,叫万能溶剂。我先把它作为底子,又适当加入含硫、氯、氟的药粉,本来我还有一种药,成分类似于芥子气,就是一战时期被称为毒剂之王的那种糜烂性毒剂,但我一合计,还是不把它加进去了,不然弄出个终生伤残来,也不是我本意。 最后我把成品倒入到一个小玻璃缸中,举着它看了看。这药剂呈深黑色,我不知道具体会有多刺激人,本来还有个念头,要不先在自己身上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试一试?但又立刻把这观点否了,心说自己傻啊?玩自残? 我带着药剂又回了审讯室,这时两个抢匪只留下一个,这是分开审讯的节奏。而这抢匪正靠墙坐着,裤子也被扒了。 铁驴正蹲在他腿边上,一根根的拔腿毛呢。其实倒不能说铁驴无聊,而是他实在等我等的心急,自己又不会配药,只能用这么原始的办法,拔腿毛“解闷”了。 铁驴看到我,特意指着抢匪腿上一个地方说,“看到没?这小子腿毛太重,我给你弄出个空地来方便抹药。” 我一看,至少有鸡蛋大的地方全秃了。我心说驴哥啊驴哥,你到底拔了多少根毛啊? 铁驴给我让地方,我又蹲下去。我挺讲究的,亮了亮药剂,在行刑前先问了句,“你确实不说么?” 抢匪摇头,强调说那些旅客真不是他杀的。 我失去跟他说话的兴趣了,用小毛笔,沾着药剂,对准他没腿毛的地方,不轻不重的点了几下。 这药确实很累,抢匪瞬间就难受的上下牙紧咬,把嘴咧开了。 姜绍炎一直坐在桌前旁观这边的动静。 铁驴仔细观察一会,摇摇头对我说,“不行,徒弟,加大剂量!” 我不客气,又用毛笔沾着药剂,把抢匪脚脖子刷了一圈。 抢匪呃呃的更受不了了,甚至脑门上溢出不少汗。我本来看的一喜,很明显他要扛不住了。 但邪门的是,抢匪突然有节奏的深呼吸起来,他一吸一吐的,竟又让自己淡定很多。 我还纳闷呢,心说这啥原理?铁驴明白,指着抢匪骂了句,“呀哈,你行!还懂点内家功夫。小子,你就哭去吧,今天遇到我了,看我怎么破了你这小猫腻。” 铁驴又左右打量,看到旁观那个民警了。他指着民警的鞋说,“小李,快快,组织需要你办个事,把鞋贡献出来。” 不仅小李,我也听愣了,心说铁驴要小李这鞋有啥用?尤其看着脏兮兮的,估计小李也是个邋遢人,少说一周半个月没洗鞋了。 小李不敢多问,把鞋交了出去,自己光脚在地上站着。铁驴捧着鞋,稍微凑近闻一闻,又即刻皱眉头,使劲扇着鼻子。 小李被弄的不好意思,不过铁驴反倒赞了句,说这才够味呢! 他使坏,把鞋扣在抢匪的鼻子、嘴巴上,又把鞋带绕着系在抢匪脑后了,这样这只臭鞋立刻成了一个毒气口罩。 这把抢匪折磨的,他还想深呼吸,只是一吸气就闻到一股臭脚丫子味,难受的直咳嗽。 铁驴让我继续行刑,还强调这都过了一刻钟了。 我知道姜绍炎要求是半个小时出结果,我虽然头次逼供,但不想丢人。 我也急了,心说这抢匪是真不买账,我一发狠,把他两只小腿全涂上药剂了。抢匪疼的两个眼珠子通红,脸也没个正常色了。 铁驴一直强调,只要他肯说就使劲点头,我们就不会继续行刑。但抢匪真能死磕。而且我配的药剂没多少,抹完两条腿就已经见底了。 我望着玻璃杯,忍不住干眨眼。都这时候了,抢匪突然闷闷的呵了一声,似乎在嘲笑我,又似乎在说,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姜绍炎有些不满意了,他没说啥,但使劲翘着桌子,当当当的,有种催人的意思。 我被各种压力一弄,也真被这抢匪惹到了。我盯着他内裤,对铁驴说,“驴哥,把它扒下来!” 铁驴一愣,随后回过味来。他不仅把抢匪内裤扒了,还用手举着那根棒子,跟我说,“来吧,不用给我面子,想怎么抹就怎么抹。” 这下抢匪崩溃了,其实不用我说,谁都知道,要把这点药底子全抹上去,他那根棒子弄不好都能永久萎缩了。 抢匪使劲点头,那意思要坦白,我怕他想坦白的念头不太坚定,又特意吓唬他的,把药剂往他棒子那里递了递。 最后抢匪点头那幅度,脑袋都快点断了。 我收了药剂瓶,找来手巾,把他腿上的药擦下去,之后我们都聚在他旁边,小李民警负责做笔录。 这抢匪无精打采的,但很配合,没等我们问啥,竹筒倒豆子一样先说起来。 他告诉我们,他叫李米粉,另外那人是他兄弟,叫李元馨,他俩本来想当小偷,也打着小算盘混到红星旅游团里。 在旅游的途中,他们找准时机总会偷点东西,本来旅游就累,也走的匆忙,很多旅客并没注意丢物品了。 这样他们一路来到一个小山前,导游说这小山是个界限,山这边没问题,而山对面是禁地,大家一定别去。当时有旅客好奇,问禁地有啥说法?难道是军区么? 导游说那里邪门,总闹鬼。那旅客就不服气,说有啥闹鬼不闹鬼的,既然不是军管的地方,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索性看看那里啥样。 被他这么一番怂恿,大家心思都活了,也结伴走过去。当时导游控制不住场面,最后也硬着头皮跟过去。 来到禁区后,大家玩一天也没觉得有啥,最后搭帐篷睡觉,但这一觉问题来了,所有人都做了春梦! 说到这,李米粉顿住了,拿出一副回忆状。我被吊起胃口,催促问了句,“什么春梦?” 李米粉接着说,他们的梦里都出现同一批女子,跟他们所有人欢好,当然了,这旅游团里也有女旅客,但同样的,被这批女子迷住了,因为她们太温柔太会玩了,而且梦境太过于真实。 他们所有人都不点破,却打着继续停留的心思,而且渐渐地,他们还深入了。 这一来可好,随着走的越来越远,梦里出现的美貌女子就越多,更离奇的是,有旅客在梦中被美貌女子狠狠亲脖子,等醒来后,大家都发现,他脖子上还真留下了唇印。 李米粉又不说话了,色眯眯的愣神。我没催他,琢磨起来,我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这么多人都做这种梦呢?另外梦境里的东西怎么能成真呢? 铁驴对李米粉的表现很不爽,他抽了李米粉脑袋一下,喝了句说,“你丫的,精虫上头了是不?快点说,接下来怎么样了?为何所有人都失踪了。” 李米粉表情变得很快,一下又拿出一副恐惧的样子,哆哆嗦嗦的讲,最后我们来到一片废墟,上面还有很多陶器碎片,像是古遗址,我们就在这上面扎帐篷了,可那一晚梦里不仅没出现美貌女子,反倒出现……,出现…… 他越说越害怕,呼吸也急促了。 铁驴骂他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又要抽他,不过姜绍炎把铁驴叫住了。 姜绍炎一直观察李米粉的眼睛,这时拿出烟,跟李米粉说,“吸几口,别紧张。” 我怀疑姜绍炎兜里到底揣了多少烟,这次给李米粉抽的,跟之前给我们的不一样。 李米粉没拒绝,吸了后,他情绪确实稳定不少,又继续说,那一晚来的全是强盗,骑着骨瘦如柴的骆驼,而且让人觉得,他们都不是人,因为都穿着古西域人的衣服,有的脸上都漏出骨头了,看着跟一具具干尸骷髅一样。 他们拿着那种圆形大刀,对着旅游团的人疯狂屠杀。大家都在梦里,不能动,只能眼睁睁死去。我也看到一个大盗靠近自己,但不知道为啥,大盗咯咯笑了,没杀他,也没杀他兄弟李元馨。 最后大盗欢呼着,把所有死者的尸体都带走了,等他跟李元馨醒来后,发现只有他俩活着。 他们也不想白来,把其他旅客留下的物品全搜刮一遍,又徒步走了一天,回到且末县,再转去库儿勒,想乘火车逃回咸阳,没想到遇到了我们,就这么被擒住了。 我感觉自己跟听天方夜谭一样,而且李米粉这说法,很多地方逻辑解释不清。 我跟铁驴一个态度,这小子一定忘了疼,又在这瞎咧咧了。铁驴把那还有药底子的玻璃杯拿起来,这就要给李米粉的棒子抹药。 李米粉吓的不行了,说他真没撒谎,实情就是如此。 铁驴不听他的,要行动。我也想给铁驴打下手。 姜绍炎本来闷头想着,这时叹了口气,说李米粉没骗人,他说的都是真的!   ☆、第十章 不合常理的失踪 我跟铁驴可以不信李米粉,但绝不会质疑姜绍炎。他能这么肯定,让我俩一时间停下手头工作,全看着他。 姜绍炎不急着跟我们说啥,让小李把李米粉先带出去,好吃好喝的对待着。 小李听命。等审讯室里只剩我们仨的时候,姜绍炎指着自己眼睛强调,“这是心灵窗户,李米粉没说谎!” 我就事论事的接句话,“既然他没说谎,那他跟他兄弟只做小偷,又为何带枪呢?另外他说的失踪经过,也太神鬼化了吧?” 姜绍炎解释,“他们并非只做小偷,我分析他们混进旅游团,是奔着小偷小摸去的,而之后他们在火车上,又表现出他们悍匪的本性,这两者以及他俩偷偷带枪,并不冲突,至于他们失踪经历为何如此离奇,这容我再想想。” 我们仨都坐在椅子上,姜绍炎是彻底蜷曲着身子,闭目沉思起来。我跟铁驴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瞎操心了,纯属陪着姜绍炎。 这么一晃过了很久,大约都有一个钟头了。姜绍炎还是不睁眼睛,偶尔会动动手,做几个的手势,告诉我俩,他没睡觉,而确实在琢磨事呢。 我看手势也全无规律而言,更不懂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不久后小李又回到审讯室了,只是他一脸愁云。我正闲得慌呢,也顺嘴问了句,“你咋了?” 小李说,“李米粉和李元馨也太能吃了,一人足足吃了四份盒饭。” 我算明白了,小李是心疼这八份饭钱,另外也真没想到,李家兄弟饭量能这么大。铁驴还插话安慰小李呢,说他帮特案组也算有功,到时会申请上头发奖金的。 我们仨正胡扯呢,姜绍炎突然睁开眼睛,问小李,“这有能上网的电脑么?” 小李点头,立刻带我们去了值班室。 这里电脑很破,要我说,在乌州连网吧都不用这种配置了,但姜绍炎只是用电脑查地图,倒也能凑合用。 他把百度地图调出来,搜到且末镇并放大。 这一下子,屏幕上全是且末的地图,姜绍炎还把手机拿出来,这里有一张图片,是从卫星角度拍摄且末的。 姜绍炎的图片上,西南方有一片黑影。他就让小李找来水彩笔,把这黑影搬到电脑屏幕上。 他指着黑影边缘地带说,“按李米粉说的,他们应该从这里进禁区的,之后走到了这里。”他又点着另外一片黑影。 我们仨应声点头。姜绍炎找来一个尺子,量着黑影到且末镇的距离,又说,“大约一百一十公里。李米粉兄弟只用一天时间就走出来了,你们怎么觉得?” 我琢磨上了,这么一平摊,他们两兄弟每小时至少要步行四到五公里,还不吃不喝不睡的,才能一天赶到且末。 虽说这路途上都是戈壁地形并不好走,但一小时四、五公里,快点走还是可以的。 我先接话认可。铁驴和小李也偏向于我的看法。 姜绍炎却摇摇头说,“这么高强度的走下去,他们应该筋疲力尽才对,可咱们想想,从火车上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俩小子有累的趋势么?” 我跟李米粉在玉米地还搏斗一番,也真没感觉他累,反倒像磕了药,特意兴奋。 我又当先摇头,觉得李家兄弟一天走完百公里,不现实。但这么一来又矛盾了。 没等我们谁接话,姜绍炎嘿嘿笑了,说他想起一件事,也想起一个人,如果真是这人搞的鬼,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跟小李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全看着他。姜绍炎又指了指自己额头,或者说他指了指自己脑袋。 铁驴啊了一声,反应比较大,问姜绍炎,“他不是死了么?” 姜绍炎反驳说,“狼娃能不死,我能不死,魔心罗汉也能不死,为何他就必须要死呢?” 这话比较绕口,我听得有点懵。而铁驴呢,一直给我一种乐观硬汉的形象,现在脸上却出现点恐惧感了。 他使劲搓着脸,老半天才停下,皱着眉说,“如果真是他,这次案子难办了!” 我觉得他跟姜绍炎在打哑谜。姜绍炎也不打算跟我细说啥,甚至也有点烦了,说失踪案先放在这,我们赶路要紧。 我们是一刻不在停留的就出发了。把李米粉和李元馨留在派出所,因为他俩身上都背着命案呢,刚才杀了四个乘客,要接受其他的惩罚。 我们来到车站,又算计着转了几趟车,按之前规定,在两天之内赶到且末镇了。 这且末镇跟乌州乃至省厅所在的沈市都不大一样,地域特色很浓。我在去且末派出所这段路上,就发现这里山地和沙漠占了很大的比重,另外沙漠公路很多。汉人比重少,更多是维吾尔人。 等进了派出所,我估计组织上绝对特意考虑过,安排两名汉族民警接待的我们。 我们一起简单吃了饭,姜绍炎又问,“特案组需要的物资送来没?” 其中一个叫骆毅的民警回答,说物资全到了。 我们仨急匆匆的去查看,当然我们每个人的侧重点不一样,我在乎胸囊里的药品是否齐全,他俩更在乎这次的武器是什么样儿? 像铁八爪、绳索、手雷这类的就不用提了,是必备品。新胸囊很让我满意,甚至还多加几种能救命的稀有药材。 至于新来的武器,姜绍炎跟铁驴都当宝贝一样摆弄着。说实话,我不怎么认识。 就说给铁驴用的突击步枪吧,外形很怪,有种只在科幻电影里才能出现的感觉,甚至还没枪托。 铁驴跟我解释,这突击步枪很先进,叫fn2000,是比利时货,威力没得说,最主要的优点是紧凑感很好,节省空间。 姜绍炎又接着把这次新配备的手枪解释一下,说这叫m500转轮,号称手枪中的大炮,光枪管就快一尺长了,也因为威力大,所以弹容量很低,只有五发。 我是被这手枪外形吓住了,知道姜绍炎说的没错,这他娘的就是枪里的“穆铁柱”。 我也分到一把,而握在手里才发现,它好沉,一接手的瞬间,我差点没握秃噜了。 姜绍炎跟铁驴都笑话我,铁驴还说,“这枪上子弹后快五斤重了,开枪时一定要稳。” 这是我面临一个很艰巨的问题,我觉得摆弄这种重家伙,还是能不开枪就不开吧。 另外我也把魔鼎拿出来看看,也不知道为啥,我隔着锡纸闻一闻,有种很恶心的臭味,估计金甲虫的虫卵在成长吧,我本想把锡纸掀开看看,又来怕不妥当,打消这个念头了。 接下来姜绍炎开始忙正事了,他让且末派出所把有关旅游团失踪案的一切资料都拿过来,他要一笔笔细看,另外也把这次失踪的人员名单报上来。 我发现姜绍炎对失踪名单更在意,还联系省厅,通过姓名和身份证对名单上的人挨个调取数据,想知道最近三个月乃至半年,这些人都在哪里有过宾馆入住或商场消费的记录。 我和铁驴想帮忙,但做这方面事都是门外汉了。我俩又充当旁观者的角色。 一晃到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后,铁驴找到我,他有个想法,看样子姜绍炎今天又要宅在派出所研究数据了,我俩何不趁空去西南部看看? 我知道且末派出所有沙漠吉普,倒不用我们走路啥的。 我本来不想去,觉得还没摸到眉目呢,我们就去禁区附近瞎转,有点危险,也意义不大。 不过铁驴一直劝我,还说不然没别的干的,实在无聊。 我最终熬不住,点头同意了。 他开车带我,当然了,我俩都带着枪,也带了点手雷护身。 铁驴很直接,直奔西南百里外的地方。虽然有车,但这一百里地,我们足足开了小半天的时间。 赶得很巧,最终停下来时,我们眼前有一座小山,李米粉也交代过,这山后面就是禁区了。 其实这山并不大,或者叫大土堆也沾边,有三五十米高吧。 铁驴带着我,一起爬到山头上。我发现个怪事,这山跟分界点一样,我们这边虽然是风沙地,但也长点小植被,被星星点点的绿色点缀着,而山那边,简直一片荒漠的节奏。 山头上风也大,小沙粒吹过来,打的我脸皮难受。 我问铁驴,接下来干啥?是继续深入,还是就在这里小转转,体验一把就得了。 铁驴偏向于后者,也强调我俩别在山头上体验啥了,不然没一会呢,我俩嘴巴和鼻子里就全是细沙子了。 我俩下了山,算进到禁区里了。我们找到一个相对风小的地方,铁驴先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也学着他。铁驴蜷个身子四下看着,突然笑了,跟我说,“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那帮逗比还能做春梦?可能么?” 我没法回答,因为我也没经历过。 铁驴提出一个很大胆的建议,“徒弟,要不咱俩也在这睡一觉?” 我实打实觉得不妥,就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回答说,“一个人睡,一个人守着,看有啥怪异没?” 铁驴说行。他身手好,所以守着的肯定是他了。 我也没帐篷,总不能大咧咧躺在沙地上呼呼吧?就把铁驴腿当枕头了。 本来我没困意,纯属闭着眼睛体验生活呢,但过了一刻钟,我突然间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了,被它影响下,我竟慢慢睡着了。   ☆、第十一章 禁区之梦 我做的梦很奇怪,感觉自己很清醒,却又不能动弹。我能张开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但绝不是现在这种戈壁的样子,而是宛如仙境一般。另外有股天籁之音,若隐若现的传到我的耳中。 我就这么听着,而且曲子一首接一首的,之后还有脚步声传来。 我当时脑子很沉,也根本不转轴,没法去想这脚步声是不是代表那些美艳女子到来了。 我只使劲睁眼,却根本看不到什么。突然间,这仙境消失了,天籁和脚步声也不见了,反倒有很轻微却又很刺耳的嘘嘘声传入耳中。 想想看,前一刻我还陶醉其中,这一刻我的耳朵就跟被强暴了一样,我特别难受,还说什么睡觉?直接醒了过来。 我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想坐起来,但刚起身就狠狠磕在一个东西之上,我疼的哼了一声,又重重躺回去。 等再仔细一看,是铁驴的下巴。驴哥答应的好好地,说他不睡觉,这时却低着脑袋,呼呼的正香。 我心里来气,心说这不靠谱的东西,尤其他嘴巴都微微咧开了,有一小条哈喇子挂在嘴角,正像弹簧一样,弹上弹下的,随时可能断开,掉到我的脸上。 我吓坏了,往下退了退,避过他的下巴后我又坐直了,使劲推他。 本以为推这么一下子他就能醒呢,谁知道好几次下去,他依旧没睁开眼的架势。 我觉得不对劲了,也想到另一个狠招,我摸向他的大腿根,掐着一小丢肉,狠狠拧一下。 铁驴一哆嗦,啊一声叫唤。这次他是真醒了,不过我也发现,在醒来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显得很狂暴,甚至双眼通红,看着我都有种不认识的感觉了。 我知道有些人觉品差,虽然跟铁驴认识这么久了,我并不知道他觉品咋样。我怕他发火,急忙收了手,还往后退了退,留意他一举一动。 少说过一分钟,铁驴恢复正常了,还对我念叨一句,“他娘的,魇着了。” 这情况我也听说过,说白了,都是睡姿不好引起的,我觉得他刚才低个头睡,弄出点梦魇也很正常。 我这么劝了一嘴。铁驴反驳说,“正常个球,徒弟,亏了你推得及时,不然我又得在恐怖中多待一些。” 我不明白他话的意思,他又解释,刚才梦里出现仙境、仙女,还有嘘嘘声,他知道不对劲,却怎么也醒不来。 我听愣了,也想到李米粉的口供了,心说不会这么邪门吧,我跟铁驴刚进禁区,还黄天化日的,这怪事就找上门来了? 我把自己遭遇的情况跟铁驴说,尤其提到有人来的时候,我还特别明确的指着我俩前方,说那人就是从这里走的。 而就是这么随意一指,我看到在我们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竟真有脚印。 我俩很清楚,睡觉前这里是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出现这种离奇情况,我俩坐不住了,全奔着脚印跑过去。 这脚印是一排,从一边走过来,又奔向另一边走过去,我们眼前的脚印,只能算是路过的。 我对痕迹分析不怎么了解,铁驴拿手。他让我在一旁站着,他自己蹲下身好好研究一番。 他把结论都说给我听,从脚印深度及此处地表硬度来看,这人的体重在八十多一百斤之间,脚印长度也说明,她的脚是‘三寸金莲’,另外通过步间距也能品出来,她走的不慌不忙,很淡定。我从这些信息也能得到一个主观猜测,这女子个头并不高,因为脚跟身子是成正比的。 我想到这,脑门也有点流汗了,这么说,梦境并非虚幻,真有人来过。 我跟铁驴一合计,既然有脚印能跟踪,我们就顺着它住下去。 我俩都带着枪呢,铁驴把fn2000拿到手里,我觉得自己还没到拿大左轮(m500)的时候,也就双手空空的跟在后面。 刚开始一切顺利,脚印也很清晰,但追了不到五十米,我俩无奈的发现,脚印突然消失了。 我形容它突然,一点都不过分,真就是那么一下子没了,而且在最后一个脚印的旁边,有处地表上有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点。 我俩凑过去,其实我跟铁驴猜到一块去了,他指着斑点问我,“会不会是精斑?” 我胸囊里带着精斑检测试纸呢,问题是,这精斑一定是那失踪旅游团留下的,算日子得相隔十天半个月了。这么久,用试纸也检测不出什么来,而且野外检测,过程也繁琐。 我跟铁驴建议,这个斑点先姑且认为是精斑吧。我也找小塑料袋把它收集起来,准备回去后进行测试。 铁驴接受了我的想法,我俩又商量,反正也带手机了,上面有照相功能,就把这排脚印也照下来,算留了个证据。 这活儿由我来做了,铁驴负责用枪监视周围环境。 我拿着手机,本来还一丝不苟的一个个脚印拍着,但发现这么一弄,工作量太大了,而且这些脚印都大同小异。 不能说我偷懒,我最后大步走起来,还飞快的按快门。 我离铁驴渐远,只顾看着手机往前走,这样过了一会儿,突然的一瞬间,我看着手机屏幕,里面貌似出现一张人脸。 只是它昙花一现。 我当时就停下来,也纳闷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挺较真,为了求证这一切,赶紧停下照相,翻开之前的相片。 我并没翻几张呢,就看到有一个照片上除了有脚印之外,还真就有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它纯属在地表上凸出来的,而且看架势,在笑。 我有点被吓住了,也扭头看了看。我身后地表一切正常。我又来回翻着照片,想计算下,那处出现人脸的地表应该在哪里。 我只有一个大概数,也特意返回去看看,很可惜,我没找到啥。铁驴一直隔远瞧着我,发现我绕来绕去,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不走,他有些不解,问我怎么了? 我招手把他喊过来,说了刚才的情况。 铁驴肯定不信,不过看了照片后,他也有点懵了,骂了句卧槽。 我心说你还卧槽呢?就算卧卧槽也不好使呀。我问他接下来咋办的好,铁驴上来一股倔脾气,说这处人脸既然是在地上出现的,那我们就掘地看看,能有啥收获没? 正巧我们开来的野外吉普上有铁锹,铁驴让我等着,他翻过小山回去拿。 我真不想让他走,毕竟这么一来,我孤单了。我建议我俩一起回去,铁驴也品出我啥意图了,嘘我一声说,“你在这不走,就算是个地标,我回来也好认准地方。“ 之后不等我回答,他嗖嗖往回赶。 我没法子了。剩自己之后,我望着周围环境,心里压力很大。 我总怕刚才的梦境还会出现,那神秘女子和人脸再次出来。我忍不住把大转轮拿出来。 我这绝不是做做样子,一旦出现怪异,我会毫不犹豫的把这里面的五发子弹全射出去。 铁驴并没离开多久,没到一支烟时间,他拎个铲子回来了,可我却觉得,他离开小半天了。 这次轮到铁驴开工了,他让我不用动,以我为圆心,用铲子呼哧呼哧的挖起地来。 这里本来就是沙地,铲着很轻松。很快我附近成了坑坑洼洼的。 我也时刻留意着,其实到现在我有个想法,那人脸会不会是尸体的?这尸体本来被浅浅埋在地上,我刚才走路经过,不小心踩到他,让他露了一把“脸“呢? 但这种猜测有些站不住脚。 过了好一会儿,铁驴累了,停止铲土,他把铲子戳到地里,叉个腰不知道想啥呢。 我没急着跟他说啥,想我俩都冷静一下,琢磨个好原因出来。也不知道是赶巧还是咋的,突然地,有一股风从远处吹过来。 这风很大,让沙子和细尘都进我眼睛里了。我不得不闭一会眼睛,等风过去。而更奇怪的是,我刚闭眼不久,立刻上来一股很强的困意。 那股劲就好像说,我连续熬夜好几天没睡似的。我很警惕,心说邪门事还是出现了。 我也不怕迷眼睛了,睁开看铁驴。铁驴一定有跟我一样的感受,此时他也看着我,还气的念叨句,说真他娘的憋屈。 我理解他的意思,我俩带着这么好的武器,可遇到的“危险”是无形的,想开枪自卫,都找不到放枪的地方。 我看铁驴还想死磕,心说别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凑过去,拉着他说赶紧撤。 我俩互相搀扶着,又奔回小山。 这股风倒是停了,可等我们上了小山之后,发现困意越来越大,而且都忍不住打晃了。 就从我这边看,我几乎瞅什么东西都像枕头。 铁驴看着下山的路,给我鼓劲,说咱俩只要能平安下去,就算出了禁区了。 可他刚说完,俩眼想往上翻,明显是要睡着的节奏。 我怕自己不做点啥就来不及了,对着他大腿又掐了一下,让他迅速醒来。 铁驴一哆嗦,回过神。 我问他,“驴哥,感觉咋样?“ 铁驴说很爽,而且他也使劲掐了我一下。我发现这爷们用的劲又刁钻又狠,我疼的一哆嗦。 铁驴找个借口,说我俩要互相打气,不能睡着。我却觉得,这头驴是在报复我,我哪有他那么大的困意啊? 就这样,我俩互相掐着,踉踉跄跄的往山下奔了。   ☆、第十二章 且末土匪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跟铁驴这次往下走,更是吃尽了苦头。 前半程倒还好说,我俩被睏意折磨着,有惊无险的滑了好几次脚,却并没摔倒,而刚到半山腰的地方时,铁驴踩秃噜了。 我当时扶着他,那一刻的记忆这辈子都难忘。铁驴嗷一嗓子,猛地往下坠。我想使劲拽他,根本就无力挽回,而且我也被他坑下“水”了。 我俩都跟土豆一样,往山下滚去。 倒是有个好处,这山不太陡,又没啥包包棱棱的地方,我俩并没磕到碰到,只是狼狈不堪的落到山脚下。 我觉得浑身难受,有点骨头散架的意思,我也顾不得身上的沙土了,只是扑楞扑楞头发,抹了抹脸,算是简单清洁一下。 我跟铁驴先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奔到越野吉普上。 刚开车时,铁驴状态不稳,车也开的离了歪斜的,不过渐渐就好了。 下午三点多,我俩赶回且末派出所。跟我预料的一样,刚进派出所的一刹那,所有人看着我们俩个小泥巴孩儿,全愣住了。 我不想多解释啥,问他们看到姜绍炎没? 有人接茬,说姜绍炎在103室。我跟铁驴直奔过去。 这103原来是个科室,也不知道姜绍炎咋想的,让民警把这里的桌椅全挪走了,只在墙上系了一段绳子。 我俩进去时,我看到姜绍炎正躺在绳子上小憩呢。 这让我想起神雕侠侣里的情节了,小龙女就这么睡觉的,只是电视里演的,小龙女睡姿很优雅,而姜绍炎呢,躺在绳子上,整个身子有点弯曲,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力道掌握好。 我倒不觉得姜绍炎是瞎玩,他这一定是门功夫。我猜他之所以爬树那么棒,或许跟这种练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俩不是来看姜绍炎演出的,都凑近一些,我还喊了句“乌鸦!” 姜绍炎本来很淡定一个人,这次奇了怪了,我这么一喊,他一激灵,从绳子上滚了下来,还实打实摔到了地上。 我跟铁驴过去扶他,我还有点愧疚呢,觉得自己刚才一嗓子太冒失了,但姜绍炎根本没理这茬,他又蹲到了地上,一边摸着额头一边叹气。 我留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小沓卡片。 他也不在乎脏不脏的,把卡片一排排的平铺在地上。这都是大头贴了,我也看出来了,就是失踪旅游团的那些人。 姜绍炎念叨一句“到底会是谁呢?” 我不明白啥意思,问了一嘴。 姜绍炎指着这些卡片,又解释说“旅游团偏离原来路线,这不是偶然,一定有人做了手脚,但理性看待呢,旅游团的人都可疑,指不定谁办的这事。” 我深一琢磨,他这话确实在理,而且我们只要能把这可疑人物找出来,绝对是破案的关键。 可问题是,看姜绍炎现在的态度,他在这线索上并没啥突破。 我索性把话题一转,一方面让姜绍炎换换思路,一方面也真想说说我跟铁驴的遭遇。 姜绍炎认真的听着,不过时不时皱着眉头,在我说完后,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沉思起来。 我跟铁驴给他时间,过了一刻钟吧,姜绍炎回过神说话了,这次案子要真是那个人做的,他也不可能有那本事,能制造出这么诡异的事件来。 我承认,用诡异形容我跟铁驴的遭遇一点都不过分。 铁驴是真缓过来了,而且心里还不忿,跟姜绍炎建议,“今天时间晚了,要不明儿你跟我俩在过去一趟,找找原因啥的。” 姜绍炎没正面回答,说容他再想想。 我看一时间也没自己什么事了,我就想出去把带回来那个怀疑是精斑的标本化验一下。 但等我刚一开门,有个人急匆匆往里进,也就是我俩都控制好速度了,不然保准撞在一起。 我仔细一看,是骆毅,就是接待我们的那个民警。 我猜他一定有啥重要消息了,不然不会是这种着急状态,我不忙着走了,支着耳朵听着。 骆毅跟姜绍炎说,“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的线索,且末镇附近,一直有一股土匪的存在。” 我们仨一下来了兴趣,我也凑过去。我们把骆毅围住了,姜绍炎示意让他继续。 骆毅说,“且末是古西域三十六国之一,这里有古文明、陶片、干尸这类的,这都是被大家熟知的,而还有一个大盗文化,估计知之者甚少。” 我们仨都对这说法很陌生。 骆毅也看出来了,又继续说,“古时候且末不是什么好地方,本地人为了生存,也衍生出一种职业,就是大盗,专门抢劫往来做生意的客商。他们还有一个口号‘战死为荣、病死为辱’。而随着时间的推进,生活条件的越来越好,甘愿做大盗的人越来越少,到了近几年,且末镇附近也只有一支十多人组成的匪团了。” 他刚说完,姜绍炎就提了一个问题“当地警方为什么允许这伙土匪的存在?” 这也是我跟铁驴想知道的,骆毅早就有答案了,也没犹豫的告诉我们,“这伙土匪平时是以抢劫客商或跟旅游团要保护费为生,但他们也是义匪,有时旅游团遇到沙漠狼了,这伙土匪也会现身,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护旅游团的安全。” 我心说这伙土匪倒真讲义气,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不抓他们的理由,简单的例子,那些落马的贪官,很多也是有功绩的,但有时候功过并不能相抵。 我又强调一遍姜绍炎刚才的话,“警方为何不抓人。” 骆毅不往下深说了,他表情蛮怪的,说这伙土匪是当地组织,抓了未必是福。 我琢磨着,有点懂了。 姜绍炎思路转换很快,也不纠结抓不抓土匪的事了,跟骆毅说,“这次旅游团失踪案,按目前掌握线索来看,确实跟大盗抢劫脱不开关系,而且末镇附近既然有这股土匪的存在,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仨混进去调查。” 我听得脸色一变,心说我的乖乖,跟姜绍炎混特案组,这也不是啥轻巧活儿,上次去霞光镇,我们就当了一把线人,我还被迫给人治脚气,这次看架势,我们又要当土匪了? 骆毅就事论事的想了想,点头说有机会,因为这伙土匪前阵抢劫时,因为客商带着武器,让他们挂了三个人,这也算是巧合吧。他会找人出面,把我们仨引荐一下。 姜绍炎嘿嘿笑了,连连说好,还让骆毅这就去安排。 骆毅走了,我也彻底死心了,觉得这次土匪是当定了。但我也有不放心的地方。 我们仨都是外来人,典型的汉人血统,就凭这张脸跟土匪见面,他们能收么? 我就这事问了句,姜绍炎让我放心。接下来的两天,我们找专人做了一系列的乔装打扮,甚至稍微整容一下。 反正该粘胡子的粘胡子,该弄眉毛就弄眉毛。也别说,最后我照着镜子,真觉得自己有点本地人的特点了。 我们当然不会笨到就此说我们是本地人,只推脱说是汉维混血。 这一天傍晚,骆毅那边也联系妥当了,找一个维吾尔民警,开车带我们走了。 他奔着且末镇西面去的,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后,把车停在一片山沟前,这时太阳都下山了,我望着山沟,多多少少有点瘆的慌的感觉。 但我们没停留,抹黑儿往里走。 我们最后来到几处断壁、裸岩附近,要我说,这里以前有人居住了,断壁就是凭证。 维吾尔民警让我们别乱走,他对着断壁布谷、布谷的叫了三声。 这该是联系暗号了,没一会儿,从一处断壁后面露出一个小脑袋。他对着我们望了望。 维吾尔民警也不敢乱动了,那人还拿着一个小手电,把电筒光晃过来。 我看不清那人啥长相,只知道个子不高,估摸也就一米七五吧,但他认出维吾尔民警后,也一下没了警惕,嗖嗖的跑了过来。 他俩低声交谈,都用的本地话,我们仨压根听不懂,维吾尔民警考虑到这一点,时不时用汉语翻译着。 按他所说,我们仨是他朋友,本来一直在外面做这种抢劫的买卖,但落叶归根,我们想家了,想回来后也有机会继续干老本行。 那小土匪倒没啥疑心,看样跟维吾尔民警的关系真不一般,信任程度很高。 他最后还对我们笑一笑,做了个击拳的动作,我们仨懂规矩,急忙都跟他碰了拳。 等维吾尔民警跟小土匪又聊了几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我本以为混入土匪内部会有多难,现在一看,这事貌似比我想的简单多了。 这小土匪还介绍了自己,说叫买买提。我们也把事先准备好的假名字说给他听。 他带我们往山沟更深处走,我知道这是见土匪头子的节奏了。 我对这土匪头子很好奇,也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这人能当头儿,不得老霸道了? 我趁空跟买买提套话,想事先了解土匪头子的事,但买买提不正面回答,还答非所问的说,“咱们再走一会就到了。” 我发现他说的走一会儿可真久,我们足足行军一个多小时,在夜幕的笼罩下,眼前也出现一个小村庄。 买买提说他们这些人都住在这里,又急匆匆带我们入村。 我本来挺放心,毕竟有小土匪带路,但刚进村口没多久,一下子来了一个大变故。   ☆、第十三章 入匪窝 事发很突然,真的一点征兆都没有,有十多个人从房顶、院墙后等隐蔽处钻了出来,用手电筒照着我们。 我们仨很警惕,这次来虽然没有带枪,我们却很迅速的围成个品字形,一致对外。 买买提什么都明白,也没啥太大的反应,对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还叽里咕噜的用土话交流起来。 我被电筒光晃的眼睛不舒服,不过也尽量观察着买买提和这些人的举动。 我能猜出来,他们就是我们仨要找的土匪了,其中有一人的表现更告诉我,他就是土匪头子。 来之前我曾想过,自己印象里这些土匪会是什么样?跟自古来的关中土匪(胡子)会有什么差别?一定很彪悍,浑身上下还露出一股歪风邪气。 但实际情况的偏差很大,从打扮来看,这些匪徒跟农民没什么区别,也压根没什么匪的气质, 单说那土匪头子吧,上半身套了件阿迪,下半身是耐克,整个一名牌运动服的混搭,他背上还背着一把猎刀,头发胡子不怎么打理,有点脏兮兮的感觉。而且更让人无语的是,他长得很像一个明星——憨豆,表情却异常的严肃。 我知道他也该是一个严肃的人,问题是,这张脸却总让我有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我当然压着这份心思,也跟姜绍炎和铁驴一样,默默等待起来。 买买提和土匪头子交谈好一会儿,之后土匪头子用不怎么标准,吐字不清的普通话跟我们仨说起来,“既然是老蛇的朋友,我们欢迎你们的加入,跟我走吧!” 老蛇一定说的是那维吾尔民警了,没想到他跟土匪接触,还混了这么一个外号出来。另外土匪头子的话让我很敏感。 我们仨是被朋友介绍来的没错,但单凭一个介绍,土匪头子怎么能这么轻易让我们入伙呢?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顺带着看姜绍炎和铁驴一眼。 他俩面色如常,也没回应我。这时候我不想多使眼色啥的,毕竟这些土匪都在观察着我们。 土匪头子带路,有六个小土匪围在我们周围,带我们紧随其后,其他土匪关了手电筒,又都消失在各个隐蔽处。 我们一起深入村里。我放下杂念,默默观察着周围环境。 说心里话,这村子也就是一个名头罢了,空有村子的规模,却并没有村民。有的院墙都塌了,甚至屋顶也都漏了一角。 我们这样一直来到村中一个大院子里。这家的屋子和院墙并没遭到多大的破坏,而且有个土匪去了屋子里,拿出六个火把,分给其他人,等火把齐刷刷被点亮后,一时间,院子里倒挺明亮。 土匪头子趁空也介绍下他自己,说叫艾买提。不能说我太笨,只是这一会又买买提又艾买提的,名字这么相似,我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艾买提这人倒挺直接,之后他直奔主题,说了他的意思,“你们想加入,我当然欢迎,但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你们要做点事,证明有加入我们的资格。” 我看他一说完,有两个土匪把火把交给其他人,还出列向我们走来。 我懂了,我们要入伙,其他方面都没问题了,就差试试身手了。其实想想也对,当土匪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也不可能像国企、事业单位那样,能收收闲人啥的。 我们仨各有想法,一时间都没动身,那两个土匪有点不耐烦了,对我们叽里咕噜说句话,有催促的意思。 姜绍炎先有反应了,不过不是冲过去跟土匪打斗,反倒四下看看,跟艾买提说,“让我们哥仨露一手可以,但以后咱们都自己人了,用不着试身手这么伤和气。” 他这话也并非夸大,我也看出来了,那俩土匪有点愣,估计真打斗起来,也都是较真不要命的主儿,不分出个胜负,他们不会罢休。 艾买提想了想,点头说行。 别看这里土质不怎么好,甚至地表上还都有一层薄薄的沙粒,但院中竟长着一棵老树。 我认不出这树是什么品种,但它能在这种逆境中生长,说明生命力很顽强。 姜绍炎奔着这树走过去。等到树下后,他抬头看了看,又对着手心唾了两口。 这是要爬树的节奏,我跟姜绍炎接触这么久了,当然知道他爬树的本事,现在他这种笨拙的表现本让我不解,但又一琢磨,我明白了,他要保留点实力,防止过度暴露本领而露出什么破绽来。 姜绍炎开始行动了,他手脚并用也真没少爬,足足到了离地十多米高的位置上。 艾买提这些土匪一直在观察着姜绍炎,尤其留意他爬树时的动作,这时都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我是没好意思说啥,心说姜绍炎这次算爬的慢的,要是较真起来,拿出那种猴子速度,这些人不得佩服的当场膜拜他啊? 这还没完,姜绍炎贴着树干,又以肚子为中心,让身子慢慢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又头下脚上的往下爬。 其实真论到下树,他直接秃噜下来就行,而这种爬法,真是费力不讨好。 艾买提他们也懂这里面的猫腻,在姜绍炎稳稳当当下树后,艾买提当先竖起大拇指来。这在告诉姜绍炎,他可以入伙了。 这么一来,剩下我跟铁驴两个人了。 铁驴来了急性子,迈步出去,说轮到他了。艾买提来了兴趣,问铁驴要露什么绝活? 铁驴的铁拳、铁掌很厉害,我合计着,他不得来个空手碎石啥的?但他没这么做。 他也拿出一副保留实力的心思,四下看了看,指着一处院墙说,“看我的。” 随后他奔着院墙跑了起来。别看他胖,两条腿倒腾的不慢,等快离近时,他还故意把上半身往前弓了弓。 我吓住了,心说铁哥疯了吧?这是要用脑袋撞墙的节奏吗? 先不说他练没练过铁头功,但人脑袋就是脑袋,再怎么硬,也是身上最重要的地方。那院墙是被石头垒出来的,上面不平,有很多棱角,真要撞上去,赶上寸劲了,也能让人受很重的伤。 我想喊句话给他提提醒,不过来不及了,话没开口他已经冲到近处了。 最坏的情况并没发生,铁驴还是心里有数的,他最后没用脑袋,而是用肩膀。 这让我没什么担心的地方了,尤其我们仨都穿着护甲呢。我们都听到轰的一声响,这头驴可真彪悍,竟硬把这一堵墙撞塌了。 铁驴从一堆碎石里爬了出来,还无所谓的拍了拍衣服,拿出一副江湖人的样子,对着艾买提他们抱拳作了作揖。 艾买提回应铁驴,又竖起大拇指,不过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还是那么实在与直接,最后忍不住念叨句,“胖哥,你真的好厉害,不过这墙是被你弄塌的,入伙后你明天的任务就是把墙修补好!” 铁驴本来一脸笑意,却一下僵住了,又看着眼前这堵残墙。 他还顺带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把目光挪向别处了,心说让你嘚瑟,我可不会帮你,这墙还是你自己垒吧。 之后只剩下我了,而且一下子,这些匪徒把目光都放在我的身上,我觉得自己压力不小。 我打心里愁上了,心说自己会啥?爬树没那技术,撞墙没那体格,要是论到格斗,也就是个会抡王八拳的主儿。 估计是因为姜绍炎跟铁驴表现的太出色了,这些土匪对我的期望值也变得高起来,有人喊了句“露一手,兄弟!”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我知道,这时候自己决不能掉链子,不然第一印象会很差,以后打听情报啥的,也会很费劲的。 我琢磨着,到底怎么办才好呢,顺带也四下打量起来。 这院子里有一根悬起来的铁丝,上面除了挂几件洗过的衣服外,还有一大块肉,估摸得有十来斤吧,是羊腿上的。 我学过解剖,虽然没研究过羊的身体结构,但以前经验摆在这儿呢。 我拿定一个主意,指着那块肉,大步走过去,趁空还摸向胸囊,把小解剖刀拿了出来。 这些土匪搞不懂我要干什么,好奇之下全跟过去。 我把羊腿摘下来,又捧着进了屋子,这里正好有个木桌子,我把它当解剖台,把羊腿放上去,拿出最快速度,嗖嗖的割起肉来。 一把解剖刀在我手里几乎跟有了生命一样,反正在它的切割下,这块羊腿别说骨肉分离了,有些肉与筋也都分开了。 也就一支烟的时间吧,这“解剖台”上被一块块羊的软组织铺满了,居中放着的是半截羊腿骨,骨头几乎没被刮伤,上面却再无丁点肉屑 谁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都被我这么狠的技术吓住了。 我觉得这还不够,又问艾买提,“有酒么?” 艾买提应声,又招呼一名手下去拿。 我趁空又耍了个小动作,从胸囊里拿出一副毒药来,我尾指指甲不短,就用它偷偷沾了点毒药。 这手下很快拿来一个酒囊,这在外地很难见到,因为其他地方都用玻璃瓶装酒了。 他还拿了两个高脚的酒杯,看材质估计是骨制的。 我把酒囊和酒杯都摆在桌子上,又对着酒杯倒酒,但倒第一杯酒的时候,我的尾指偷偷碰到酒了,也就是说,这第一杯酒是有毒的。 我面上没表露什么,而第二杯酒并没沾毒,等两杯酒弄好后,我拿着无毒的酒杯,又指着带毒的酒,跟这些土匪问“谁跟我喝一杯啊?”   ☆、第十四章 打劫 其实我这种小动作,没瞒过姜绍炎和铁驴的眼睛,他俩都选择沉默,只是有一瞬间,铁驴脸上现出一丝狡诈的表情。 这些土匪没这方面的想法与反应,艾买提还很豪气,当前走出来,拿起那杯毒酒。 我也不懂土匪喝酒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只按照以前喝酒的惯例,跟他碰了下杯子,算是走一个。 不过我眼睛盯着呢,等他正要把酒送到嘴里时,我叫停。 艾买提不解的看着我,我不理会他,反倒问这些土匪,“你们谁身上有银饰品?” 有个土匪应了一声,拿出一把带鞘的匕首来。这匕首很别致,尤其把手上被银丝缠绕着。 我打心里猜测,这匕首是他抢劫抢回来的,而这时姜绍炎和铁驴都出现了欲言又止的动作,他俩还互相交换下眼神。 小土匪很敏感,没直接把匕首递过来,只问我要银饰品做什么? 我指着艾买提的酒杯,让他把匕首把手儿沾到酒里。 小土匪按我说的做了,我还让他这么等半分钟。实际并没用上半分钟,这把手儿就有点变黑了。 这一下子,所有土匪都为之变色。 我默默把自己杯中酒喝光,又把那杯毒酒倒掉。之后学着铁驴的样子,对大家抱了抱拳。 我们仨的“考核”这样全部结束了,其实我是属于耍滑的那位,并没用上真才实学。但这些土匪却一致认为,我比姜绍炎和铁驴要厉害很多。 艾买提很高兴我们的加入。有土匪懂得烹饪,虽然技术不怎么高,但还是做了几道菜,招呼我们一起吃了一顿。 这期间我成了全桌的焦点,有土匪问了这么一句话,说我以前是不是杀手,不然怎么精通剔骨拆肉,怎么知道下毒的呢? 我承认自己太实在,冷不丁不知道怎么解答,铁驴倒替我吹上了,说他们没去过辽省的沈市吧?我在那里很有名气,也有外号叫冷手007。 我觉得这外号太逗了,没想到这帮土匪信以为真。看着铁驴还继续打我旗号使劲吹,我有点不习惯,也看了姜绍炎一眼,那意思让他隐隐点出几句,让铁驴早点换话题。 谁知道姜绍炎一改常态,特别支持铁驴,他俩有种一唱一和的做法了。到最后,姜绍炎还特意向带着银饰匕首的土匪吹嘘我。 我也不笨,他俩这举动让我突然觉得,这里面大有猫腻,那把银饰匕首的来历也绝不简单。 这顿饭吃完,艾买提又给我们分了住处,其实就是一处废弃的农舍,但好在里面有三张床,我们仨不至于睡在地上。 我知道,我们算正式成为土匪中的一员了,只是也搞不懂艾买提怎么想的,接下来的三天里,他并没给我们分配什么任务。 这些土匪,抛除去我们仨,一共有十六人,每天都有六个小土匪出村子,要么去跟旅游团或一些行脚商人收保护费,要么就混到且末镇去打听消息。都是问问有没有新来的客商,会不会出了镇子去周边转转等等的。 我是觉得,失踪旅游团的案子已经很急了,尤其那些旅客消失那么久了,应该抓紧调查破案。但我看姜绍炎自打当了土匪,竟一点不提失踪案的事,也没调查的意思,貌似把它忘了一样,我实在忍不住,偷偷念叨两句。 姜绍炎当时也就是意思一下的应付几声,算把这事带过去了。 而他每天也会偷偷拿出时间去摆弄手机,这也是让我郁闷的地方,我的手机自打来到这个匪村,就一点信号都没有了,他手机信号却时时刻刻都是满格。 我不知道他用手机到底发了什么消息。另外每晚,他跟铁驴也都悄悄出去,到很晚才回来。 这一天晚上,我们又跟艾买提这些人在一起吃饭,还喝了当地的酒,正当尽兴时,我听到滴滴的声音。 这明显是电子设备传来的讯号,我以为是姜绍炎的手机呢,也想到只有他手机才在这时候能接收到消息。 没想到姜绍炎没啥表示,艾买提打着嗝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对讲机。 这对讲机我认识,是早期摩托罗拉的一个款,乌州警局和小区保安都经常用到,但让我诧异的是,艾买提的对讲机,logo竟然不是摩托罗拉,而是iphone的。 也怪当时有点酒精上头,脑子有些笨了,我心里还合计呢,心说iphone啥时候也出对讲机了?咋抄袭摩托罗拉的款式呢? 但又一琢磨,我懂了,艾买提这个死爱面子的土匪头子,一定听说iphone比摩托罗拉上档次,索性也不知道从哪弄到一个iphone的商标,贴到对讲机上了。 我心说他也就在且末周边混吧,逗逗这些同样没文化的土匪,要去外面了,保准被同行笑到大牙。 当然,我这话并没说出口。艾买提还略有嘚瑟的故意漏iphone商标给我们仨看呢。 他也考虑到我们,用汉语冲着对讲机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那边有人回答,我认出来了,是买买提的声音,“头儿,有鱼儿!” 这是暗语,说白了,买买提找到能抢劫的目标了。 艾买提摆摆手,让现场再静一静,又继续问,“鱼儿怎么样?” 买买提回答,“两个新来的商人,做完买卖后想在镇子附近游玩一番,而且都是有肉的主儿,带的资金没过百万也差不多了。” 这些土匪一听到这儿,也顾不上保持现场安静了,全兴奋的哇了一声。艾买提倒依旧挺镇定,想了想后问,“消息准不准?” 买买提说准着呢,是老蛇那边最早来的信。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自在感,知道老蛇就是那个维吾尔民警,心说他不会真的跟土匪有勾结吧?那我们仨混进来岂不是很危险? 我在这儿七上八下的心里不安,艾买提倒是彻底放下心了。还让买买提继续说下去。 买买提说了另一个人名,也是土匪中的一员,说他还在且末镇跟踪这事,他汇报完也马上回去,等确定这两个商人的游玩时间和游玩路线后,再跟大家联系。 之后我们饭也不吃了,就在继续等信儿的状态下散伙了。 我们仨不跟艾买提住在一块,也不知道买买提后续消息是怎么汇报的,但在第二天快破晓时,有小土匪过来敲门。 我醒来后迷迷糊糊过去开门。小土匪撂下一句话就走了,告诉我们,“半个小时内去头儿住的地方集合,要去打渔了。” 我们仨不耽误,洗了把脸就赶过去,其实这时我心里挺多疑问的,一方面觉得,这次抢劫怎么这么突然,要在破晓前动身呢?另一方面觉得姜绍炎跟铁驴很怪,因为这一晚,他俩都没出去。 我没时间问什么,等赶到地方,我发现我们仨还是最晚到的,艾买提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过不是针对我们。 他家桌子上放了两只手枪,一把是老式的王八盒子,一把相比之下,还没那么老古董,是左轮枪的一种。 这两只手枪的枪口附近都生锈了,艾买提的怒火也都冲着这儿来的,说“邪门了,前几天看这两把手枪,一点锈迹都没有,怎么现在锈的这么严重了呢?” 那些小土匪都不敢吱声,也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我有点明白了,心说弄不好是姜绍炎跟铁驴搞得鬼。 既然枪都生锈了,这次抢劫,艾买提也用不上它们了。 艾买提很遗憾的把它们收起来,又找手下给大家发武器,本来有武器的就算了,像我们仨手无寸铁的,这次都分到一把砍刀。 艾买提趁空跟大家强调,按买买提传来的话,这次面对那两个商人,貌似会点武术,但他们有钱,我们行动必须成功不能失败,虽然没枪,但我们可以设埋伏,突然袭击的把他们擒住。 我们都应声点头,也稍作准备就出发了。 这么一赶路,我算明白为啥艾买提让我们破晓前行动了。我们没车,光靠腿儿着,走了足足三个小时,我没算过走了多少里地,最后在双腿发软之下,我们来到一个小山之前。 这里我认识,甚至光看着小山,我整个心就特别不自在。 不得不说,真的很巧,这里就是禁区边缘,也就是前一阵我跟铁驴吃瘪的地方。 这些匪徒根本不在乎禁区不禁区的,艾买提一指,大家争先爬到山顶上,也都躲在后面。 而我稍有犹豫,等我们仨也埋伏好之后,我挨着艾买提。 现在纯属耗时间,等那两个商人出现了。我也有空跟艾买提说说话。 我当然不会笨的直说这里是禁区,只是谎称不知道咋了,在这里待得不舒服,感觉阴气森森的。 艾买提哈哈笑了,也不避讳的说,“你别这么紧张,这里确实有点小说道,有幽灵,不过咱们跟幽灵有协议,它们不会找咱们麻烦的。” 这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广了,我能感觉到,艾买提也知道这里是禁区,但幽灵又是什么东西?这些土匪怎么还跟这种鬼啊神啊的有所谓的协议呢? 等我再想问点事的时候。艾买提没兴趣跟我说啥了,不仅告诉我,也跟大家说,“都精神点,别睡着了!” 我们继续这么熬着,过了一个钟头吧。远处出现一辆大吉普车,正慢悠悠的开过来。 一定是那两个商人到了,艾买提这些人兴奋起来,我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心说怎么是这辆车呢?   ☆、第十五章 打劫(二) 来的吉普车比正常吉普要大上一圈,车窗也被捂得严严实实,这不是寅寅的养尸车还能是啥? 我心里突然有股子兴奋感,也说不好为啥,或许因为突然见到寅寅了吧。 我偷偷瞧瞧身旁的艾买提,他脸上也有兴奋感,不过他的兴奋更源自于大战前的准备。 能猜出来,他一定觉得,手下这么多人,打劫两个外地客商妥妥当当的。 可我替他心里捏了一把冷汗。我知道鼠帝死了,但白头翁还活着,也一定在车里。 就凭白头翁那身手还有背着的那把大砍刀,这帮人捆一块都不是他手下一合之将。我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也相信这次寅寅的出现绝非巧合。 这样稍微过了一会儿,艾买提下命令了,他学了几声猫叫,有三个小土匪当先冲下小土山。 他们跑的很有特点,弓着腰故意低俯着身子,要不特别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的行动。他们嗖嗖很快跑到山脚下,有一个人当先横着躺在路上,另外两个人做出着急的样子。 吉普车正在爬上坡,等爬完后看到这三个人了。 吉普车第一时间鸣笛,站着的两个土匪急忙挥手。等吉普车来到近处后,他们又挡在车前面,让它停下来。 我真佩服这帮匪徒,想出这么个“损招”来,旅客遇到这种情况,保准会下车询问。 寅寅也中了这一招,不过我怀疑她是故意的。而且车的正副驾驶座的车门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两个人。 除了穿着便服的寅寅,还有老猫。 我最后见老猫时,只知道他跳窗户走了,并不清楚他又跟寅寅汇合了,他的意外出现,让我彻底对这帮土匪的计划死心了。 但那三个小土匪傻兮兮的,很积极,躺地上的那位,突然站了起来,跟其他两个同伙一样,迅速掏出匕首,向寅寅和老猫逼近。 我以为凭老猫的性子,肯定大打出手,都不用等到把白头翁放出来的,就能把三个小土匪杀了。 但老猫表现出人意料,他学寅寅,回避般的一同往后退了退。 这三个小土匪并没逼人太甚,只挡在正副驾驶座的门前,他们又吹起哨来。艾买提这些人都等着呢。 这一下全嗷嗷叫着往下冲。我们仨也混在队伍中,不过跑的不那么积极。 我们最后都在吉普车前集合。想想看,我们是小二十人,把这辆吉普车很密集的围了个圈。 艾买提很得意的笑着,那意思,这俩商人咋这么傻呢,竟然不逃。稍微缓了一会儿,艾买提发话了,指着老猫说,“你们车里什么东西?都拿出来,要是够配合,我考虑给你们留个回去的车票钱,不然就把你们用刀剐了。” 其他土匪喔喔叫着,增加艾买提的声势。 老猫皱眉看着艾买提,他本身不爱说话,也就没接话。寅寅突然笑了,连连说好,还把车厢门打开了。 那些土匪都往前凑了凑,我们仨也照做着,而且这次我们都有同一个好奇心,看着车厢门里面。 寅寅说这车里确实有两个宝贝,既然匪大哥有兴趣,就把它们拿走吧。 寅寅一摸兜,拿出一个铃铛。本来她刚有这动作,离得近的两个土匪就举刀防备着。等看到只是铃铛,他们松了口气,也一脸不解。 寅寅没理他俩的目光,摇了摇铃,铃声依旧那么响亮与刺耳。 一阵呃呃声从车厢里传出来,随后一眨眼间,白头翁跟鬼魅一样,嗖的一下跳出来。 我看到白头翁脸颊上还有一块肉往外翘着,这是之前大战魔心罗汉时受的伤,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竟还没好。 白头翁根本不知道疼痛,立刻把他的大砍刀拿下来。 他本身就有一股子杀气,外加配着那张死人脸,把艾买提这些人全吓住了。本已经缩小的包围圈,竟又扩大了好几圈。 那些土匪全不自觉得往后退了退,我很积极,而且退的更远。我是不想一会被艾买提强叫出去跟白头翁打斗,那岂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了么? 这还没完,寅寅又摇了摇铃铛,一阵呃呃声从车厢里传出来,又一个人影嗖的一下蹦了出来。 当我看清这人长相时,真有种吓得腿软的冲动。 这人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袈裟,剃着一个大光头,表情跟白头翁一样木讷,甚至嘴角挂着口水,不过我依旧认出,这就是魔心罗汉——雷涛。 寅寅看艾买提这些人都不说话了,又抢先强调,“我说的两个宝贝都放出来了,你们刚才不是想要么?姑奶奶我就觉得你们胃口太大,这样吧,你们挑一个宝贝,能把他带走就行。” 我也不知道白头翁和雷涛都怎么想的,成了活尸了,幽默细胞竟都在,他哥俩真默契,竟配合寅寅一同含含糊糊来了句,“求、包、养!” 艾买提再怎么也是土匪头头,关键时刻最先稳住神,跟手下念叨句,“这次大鱼太狡猾,带了两个硬茬子帮手,咱们老规矩,把他们杀了再说。” 艾买提做了个手势,我是看不懂,但这些土匪跟打了鸡血一样,也做了这样的手势,叽里咕噜念叨几句话。 我猜一定是战死为荣、病死为辱这类的话。 有两个小土匪最先耐不住了,他们一脸怒气,拿着砍刀当先出列,指着白头翁和雷涛,那意思想跟他们比比身手。 这都不是单纯的比武,没有点到即止的规律,很可能是生死相博。 从这一点来看,我体会到这帮土匪的可怕了。 白头翁不满的咧了咧嘴,提刀要往前走。不过他刚迈步,雷涛一伸手把他拽住了。 雷涛虽然没有白头翁表情那么吓人,但他狞笑着,显得有些诡异,独自迎向两个土匪。 那俩土匪面上没啥,我却发现有点小动作,他们都有点回避跟白头翁交手的意思,看雷涛走过去,他俩都稍微变得放松。 白头翁本来不干,也想尾随雷涛,寅寅突然摇铃,把他叫住了。 这么一来,艾买提这些人又往后退了退,腾地方,这俩小土匪也一前一后的夹住雷涛。 雷涛一直没动,这让两个小土匪都有些兴奋,想想也是,按常规打法来看,雷涛战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雷涛啥样,我再清楚不过。他还突然发起攻击,双手摸兜,从里面拿出一把把的丹药。 这都是小炸弹,只是变成活尸后,他兜里的炸弹不像之前那么大了,都做了一系列的改进,威力小很多。 雷涛根本不给小土匪反应的机会,前一把后一把的撇上了。 这就是天女散花,两个小土匪本也没在意,这可好,丹药噼噼啪啦在他们身上炸开了。 场面简直惨目忍睹,每一个丹药爆炸后,能都带点东西下来。 两个小土匪哭爹喊娘的,很快一身狼藉,衣服破破烂烂、脸上全是小坑的倒了下去。虽然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但我也能很肯定的下个结论,这俩小土匪死定了。 雷涛用这么血腥的手法做了表率,一下让白头翁忍不住了。白头翁根本不等寅寅下命令,抽出砍刀,对着艾买提所在的位置冲过来。 当时有其他土匪要护住艾买提,跟白头翁打斗,不过真跟我之前预料的一样,只一招他们就受伤倒在地上。 艾买提给我感觉一直很仗义,很爷们气,但也有他狡猾的一面。 他见机不对扭头就逃,这帮土匪没了主心骨,没人发号施令,一下成了一团散沙,各自逃亡。 这绝对是一次以少胜多的打斗,寅寅和老猫,外加两个活尸战士,全都加入到追击的行列。 我本来想随大流的乱跑,但关键时刻姜绍炎和铁驴把我拉住了,姜绍炎念叨一句,“护艾买提!” 我心里回过味儿,我们仨又奔着艾买提去的。 不得不说,艾买提太能跑了,使劲倒腾两条腿,别看是戈壁地形,速度竟没怎么被影响。 要一般人追他,或许还真追不上,但白头翁本身就是追击健将,我们跟艾买提汇合后,眼瞅着白头翁越来越近。 我偷空回头对白头翁使眼色,那意思别追了,我们仨护着艾买提,戏演到这份上就可以了。 但白头翁没有那么高的灵智,不仅不理我,反倒还呲了呲牙,我被他吓得心里猛跳一下。 姜绍炎跟铁驴没办法,不得不停下来。 我发现他俩也真行,全拿出一副玩了命的架势,跟白头翁死磕起来。 白头翁也使劲舞着大砍刀,也就是这刀没机会砍在姜绍炎和铁驴身上,不然一旦沾边,保准是重伤。 艾买提和我本来都停下来,想观观战,甚至艾买提跟我念叨一句,“一会找机会,一起上。” 没等我说啥,姜绍炎趁空喊了一句,:“让我俩别管他们,快走!” 艾买提不舍,我却不能让他再停留了,心说他在这观战,姜绍炎跟铁驴压力太大,也不能跟白头翁有进一步交流。 我使劲拽着艾买提,不管他啥意思,强行带着他往更远处跑去,也希望姜绍炎跟铁驴不要受伤,不然真就得不偿失了。   ☆、第十六章 幕后援手 我跟艾买提继续逃,也不知道逃了多少,最后转过一个小山,出现一个圆形的大卵石。 它足足有人腰那么高,半张桌子那么宽。像卵石这种东西,一般都出现在海里,被海水冲刷后形成的,而在戈壁某些环境下,沙子成了“海水”,也会冲击石头,让其形成卵石。 这倒让我一点也不稀奇,艾买提是真不想跑了,招呼我一起坐在大卵石上。 他是一点没犹豫,我看了看,心说再怎么说他也是头头,我是小土匪,规矩还是要懂得。 我索性靠边蹲下来,还握着刀四下看着,做出一副防备的样子。 艾买提很感激,跟我说,要不是我们哥仨的加入,他今天很可能已经死了。 我想想都觉得好笑,心说他这个瞎子,眼瞎心也瞎,要不是我们仨,他会这么惨? 这话说不出口,面上我反倒还表忠心,安慰他一番。 艾买提摆摆手不说啥了,我俩保持沉默,过了有一刻钟吧,拐角处出现两个人影。 在他们刚出现一刹那,我吓的身子一震,担心别是寅寅他们,那样现在就剩我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打斗。 但很乐观,是姜绍炎和铁驴。只是他俩不怎么好。 铁驴少了一大截衣袖,姜绍炎身上出现好几个大口子,有些地方还血迹斑斑的。 乍一看姜绍炎伤的很重,甚至都有可能危及到性命了,但我又仔细观察,发现他刀口及其附近区域很少有血。 我有个猜测,这些血都是后抹上去的,姜绍炎耍了个心眼。我不能把这事点破,跟艾买提一起跑着迎了上去。 艾买提很心急,还让出卵石,让姜绍炎跟铁驴快坐上去歇一歇。 姜绍炎脸色苍白,拿出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不说话,铁驴缓了缓后说了刚才的打斗经过,又怎么不容易的才把白头翁摆脱。 艾买提一直默默听着,最后还拿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叽里咕噜念叨一句。 他没说汉语,我不懂里面意思,但能感觉出来,他不正常。 我们仨又陪着艾买提等了一刻钟,并没“敌人”出现。艾买提说我们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想回去看看。 我们仨品字形的护在艾买提周围,走的很小心,等回去后,我发现寅寅他们不在了,吉普车也开走了,而留在这里的,全是血迹和土匪尸体。 白头翁跟魔心罗汉真是大手笔,最后一统计,足足杀了六个人。三人受刀伤而死,三人被丹药炸死的。这一下子,艾买提损失惨重。 我们又在附近转悠一番,听过喊话或者吹哨的形势,联系其他躲起来的土匪。渐渐的,这帮土匪都回归了。 我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败军,还是早撤退微妙。但艾买提很讲究,非要抽出时间,把这些带不走的尸体埋葬掉。 我们没有土工的家伙事,只能找到一处土质相对松软的地方,用刀或用手挖着,把这六具尸体安葬。 尸体中还有一具带着银饰匕首。这匕首我认识,姜绍炎对它兴趣一直很大,这时还想把这匕首拿走,挂在自己腰间。 这本没什么,不然一把这么好的匕首当了陪葬品,确实有点可惜。艾买提一向是个大度的人,却在这事上较真。 他从姜绍炎手里抢过匕首,说要物归原主,还举起匕首很恭敬的拜了拜。 这让我觉得挺古怪。 之后我们一群人原路撤退,回到废弃的村里,来到那个院中。 这都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很累,艾买提让人生火做饭,还特意回趟家,拿了一个小木盒。 打开后,我看到盒里放着一条条干枯的虫子,艾买提让做饭的伙夫特意把虫子放在菜里煮。 那些土匪对这种怪现象都习以为常了,也并没人问什么,他们以前一定这么吃过。而我有种感觉,这法子跟姜绍炎喂我们吃虫子同出一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这顿饭吃得很闷,大家士气很低落。饭后也是各自散去,艾买提让大家早早休息。我们仨回到住所,我一下子躺在床上。姜绍炎跟铁驴累归累,却显得心事重重的。 他俩也不避着我了,把门一关,坐在一起低声说起来。 铁驴问姜绍炎,“今天艾买提他们遇到这么倒霉的事,会不会忍不住去找那个人呢?” 姜绍炎点头说有可能,也跟铁驴强调,今晚务必跟紧一些, 我挺迷糊,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俩只说这么两句就闭口不谈了,一转话题扯起别的来。 我一想,自己没法子把话题再带回去,就没多问。 这么聊一会,他俩睡了。 我们睡得早,外加住处室温不高,半夜我硬生生来尿了,而等起来一看时,发现姜绍炎跟铁驴的床位都空了。 我知道他俩又出去办啥事了,这种情况出现过好几次,我有点习以为常了。 另外我也真是被尿憋的难受,就急忙捂着小腹嗖嗖往外跑。这里没有厕所,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就行。我选了处墙根,在哗哗释放时,听到院外有动静。 有人在远处急匆匆走过,其中还有人说了句话,我听不清是啥,但嗓子尖尖的,是女子的声音。 我纳闷上了,心说村里咋还有老娘们呢? 我也尿的差不多了,就急忙系好裤子。这院墙没那么高,上面还都是突出的小石块,我找个顺手顺脚的地方,踩着爬上去,稍微探个脑袋往外看。 这时有俩人已经走得很远了,是一男一女,男子走路稍微有点坡,我认出是土匪里的一员,而那女子倒腾着小碎步,有点扭扭捏捏的感觉。 我一下联系起禁区出现的脚步了,我怀疑跟这女子有联系。我没怕,也觉得这是个重要线索。虽然只有自己,但还是打开院门,跟了出去。 我不会跟踪,好在这里都是房子。我左躲一个、右躲一个,最后一路跟踪到艾买提家附近。 这俩人全进了艾买提家,我没急着靠过去,稍微缓了一两分钟,发现艾买提家没动静,并没人监视门口啥的。 我偷偷溜到他家后方,从后院爬墙进去的。 艾买提家屋子很大,还是个二层农家别墅,后院堆了个干草垛子,估计是用来生火取暖的。 我没理会干草垛子,溜到别墅前。 我抬头看看,二层别墅的窗户微微开着,灯也亮着,我猜他跟那女子一定在这里聊天。 我有自知之明,自己这身手要是进别墅再混到二楼去有些困难,想偷听还得从窗户外入手。 我看别墅外墙也挺粗糙,有小石子凸出来。我咬牙费劲巴力一番,又用刚才的法子,踩着石子爬上去了。 也不知道为啥赶得这么巧,我把脑袋凑到窗户下方时,我保持的姿势很吃力也很费劲,抓石子的手都有点抖了。 我知道自己没那精力一直偷听,但能偷听多少是多少吧。 我尽量调整呼吸,一来不出声,二来让自己能有精力去听里面有什么样的谈话。 也真被我猜到了,艾买提跟那女子都在,女子不会说本地话,艾买提跟她一直用汉语沟通。 艾买提说了今天的遭遇,还形容下寅寅四人的外形与身手,问女子,“会不会是九娘说要堤防的人?” 女子没正面回答。但她对白头翁和魔心罗汉感兴趣,让艾买提继续说说这俩人更具体的特征。 艾买提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那女子听得很在心,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了。而我很无奈,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心说趁我还有力气抓墙时,他能不能挑点重点讲讲,别都说我也经历过的事了? 我依旧耐着性子,等累的脑门全是汗的时候,艾买提终于说完了。 沉默一会儿,那女子又开口了,不过声音很低,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不想放弃,也觉得重点来了。 我又往上使使劲,让身子探上去一些。 我打这么个主意,就算还听不到,我也认了,但想看看这女子到底长什么样,至少能留个印象,方便以后抓人。 我运气挺差的,在即将探出脑袋的一刹那,我踩的一块小石头碎了,脚下也吃不住劲。 我这时在一、二楼之间呢,一下子掉到地上去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我倒是没摔出个好歹来,只是这声音也一定被二楼发觉到了。 我急了,知道再不躲的话,等艾买提和女子发现我时,我没法解释自己为啥出现在这里。 我想到那个草垛子了,踮着脚嗖嗖奔过去,躲在一个角落里,还把身子蹲下来。 我没敢露头,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之后艾买提还咦了一声,说又是哪个野猫捣的鬼吧? 我静静等着,艾买提又把窗户关上了,继续跟女子聊天,我趁空瞧瞧,发现窗户还没关太死,留了一个小缝。 我心里又活分起来,想着自己要不要小心些,再爬上去偷听呢? 但没等我拿定个主意时,草垛里传来很轻的一声冷笑,有个大手从里面伸出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他又念叨一句,“进来吧!” 我竟控制不住的,半截身子都进了草垛子了。   ☆、第十七章 消失的信号 我使劲挣扎着,心里也特别紧张,不知道身后这人是谁。他还想继续拽我,把我全拽进去。我想抗拒,也被逼的没招了,张嘴想咬他。 这人倒挺了解我,在我嘴刚张开的一刹那,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急忙把手往下送了送,抓住我的脖子。 他继续一边拽一边轻声念叨一句,“是我,铁驴!” 这声音太有魔力了,一下让我变得放松。我也不挣扎了,任由他使劲。 我发现这草垛子真是另有乾坤,从外面看,我以为这里面不得非常实成才是?但实际上,这里有个小空间,能紧巴巴容下两个人藏身。 这一定是铁驴偷偷做的,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技巧与手法,却打心里默默佩服他一下。 我不能直勾勾的在草垛子中横着,就赶紧蜷曲身子,缩成一团。 我还发现,这草垛子里并没缺氧的感觉,一定有铜管之类的东西,让草垛里、面相通。 铁驴打了一个小手电,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我。他脸上带着一起好奇,就好像说,我怎么来艾买提家了?不过他没问,又转变态度突然嘿嘿笑了,说徒弟啊,你也太逗了,这都啥年代了,还用那么老土的办法,爬墙偷听去? 我猜自己刚才那点举动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也不想多解释啥,反倒盯着他强调,“你说我土?你不更土鳖?躲草垛子里,藏得是好,但你有顺风耳嘛?能听到屋里谈话吗?” 铁驴反驳的摇摇头,说我没救了,又指着自己两只耳朵,还从其中一只耳朵里拿出一个小黄豆粒来。 把它叫黄豆粒也不太恰当,我知道这一定是一种设备。 我跟他都兄弟,没必要斗气,我又心平气和的问他,“这是啥?” 铁驴说,“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一个迷你的耳机子,连在接收器上,我自己听一个,你听一个吧。” 我接过黄豆粒,也知道应该把它放到耳朵里,问题是,我怕用力不当别真把它塞大发了,最后拿不出来。 我自己没敢动手,让铁驴帮我。等黄豆粒送到我耳中之后,一股很小却又很清晰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都是艾买提和女子的谈话声。 铁驴让我少说话,一起用心听,之后我俩用一种半相依的姿态,沉默着。 我听了半天,这期间艾买提说完了白头翁和魔心罗汉的事,女子认为寅寅四人确实可疑,她要把这事报告给九娘,而且事不宜迟,一旦真是她们要提防的人,九娘就早点安排人手,把寅寅四人擒住并消灭。 这女子也不想在村里过夜了,这就启程往回返。艾买提问用不用找两个手下护送,女子拒绝了,还不客气的说要两个废物陪着干嘛?岂不是更浪费她的精力么? 艾买提似乎很怕这女子,只是陪着笑,不反驳。 之后他们下楼了,还一起出了院子,艾买提一定想把女子送到村口。 我对这女子很在意,跟铁驴说,“咱俩也从草垛子里爬出去吧,继续跟踪女子。” 铁驴不赞同我的想法,又淡定淡定的劝我,说这草垛子里这么暖和,多待一会儿又何妨? 这种懒散劲不像是铁驴的做事风格,我真怀疑自己听没听错。铁驴不理我,拧了拧身子,换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小憩起来。 我怀疑铁驴不走,还有啥后续计划没做呢,就不敢乱来,这么默默等着。 不过足足过了半个钟头,也没见有啥新动静,我熬不住了,使劲推了推铁驴。 他终于醒了,打着哈欠问我睡没睡?我心说这都啥时候了?自己有那么没心没肺么? 我摇摇头。 铁驴让我等等,他先悄悄把脑袋探出去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没人后,他带着我一先一后出了草垛子,跳出院墙。 我趁空跟他念叨几次,虽然那女子离开半个钟头了,但我们要想追,还来得及。 铁驴又把我这么中肯的建议否了,反倒带着我一路回到住所。 等一进门,我发现不仅是我俩,姜绍炎也回来了,而且这时的姜绍炎很兴奋,站在地上正乱扭屁股跳舞呢。 我纳了闷了,不知道啥事把他高兴成这样? 姜绍炎看到我俩后,还主动分烟,我不想抽,把刚才经过的事都说了一遍。 姜绍炎跟铁驴一个想法,也不想追,不过他没藏着掖着,一掏兜,把手机拿出来。 我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一个地图,是匪村附近的,上面还有一个红点一个绿点。这让我太熟悉了。 我一直以为,这东西只有特殊跟踪器上才有,没想到还能把这种技术移植到手机上来。绿点就该是我们,红点就该是那女子了。 我没急着说啥,又仔细琢磨一番,姜绍炎跟铁驴分工了,铁驴负责监听,姜绍炎攀爬本领好,一定躲在某个墙头或某个树上,偷偷把迷你跟踪器撇下去,黏在女子的身上了。 有它在,我跟吃了定心丸一样,也不想那么多了。 姜绍炎本来把烟都收回去了,我一时间烟瘾来了,还摊开手说,“快把烟拿出来,让我过过瘾。” 我们在屋里坐了四十多分钟,姜绍炎时不时看着手机,等红点离我们有五公里远后,他叫上我俩出发了。 这红点是奔着匪村西南方走的,我打心里估算着,要是她一直这么走下去,岂不是进了禁区? 我看姜绍炎跟铁驴追击的态度很坚定,我有啥说啥的问了句,“咱们手里有啥武器吗?” 铁驴回头看看我,又拍了拍腰间,这里带着艾买提给他的砍刀。 我比划个手势,说我们没枪啊,这么去敌人老窝,是不是不妥当? 我又说我的建议,“既然有跟踪器了,我们也别这么积极跟着了,等红点最终落定,我们带好武器,带着当地警方的支援,一起奔袭过去得了。” 我发现今晚邪门了,我提了好几个建议,竟全被否了。 姜绍炎告诉我,“这次我们去,只是查看下地形,如果没我们的事先探路,不摸清楚个基本情况,一旦盲目带着大部队过去,风险会更大,甚至导致全军覆没。” 这道理我也懂,说白了不就是侦察兵嘛?但问题是,我也想到黑虎小队了,那次圣地之行,黑虎小队两名队员就是先锋,结果被魔心罗汉扒了皮。 我不想我们有类似的命运,在心里不由默默祈祷一番。 我们一直没停歇的走下去,戈壁这种地方,夜晚跟白天不一样,夜里的戈壁很冷,我嘴里都哈出一股股白气来,大鼻涕也都在鼻孔附近徘徊着。 本来我们要是快走或跑起来,也能让身子暖和一下,但姜绍炎就掐着五公里的距离,一旦走快了,他就让我们减速。 那女子小碎步,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根本不习惯这种走法,只能走走停停。 这样过了一个钟头,我们深入西南方了,也没什么征兆的,突然间,姜绍炎咦一声,指着手机屏幕说,“那娘们咋走这么快了?” 跟踪地图的左下角有一排数据,是系统对红点移动速度的大致评估。我看她速度确实在快速的上升。 我们不得已,都快走起来,没多久又在不得已之下,跑了起来。 我真服了那女子,也一直跟在姜绍炎身旁观察数据,她移动速度最后竟然显出的是一秒钟十米。 我心说这什么概念?举个简单例子,我一眨巴眼的时间,她就从我身边瞬间到我十米开外的地方了? 姜绍炎跟铁驴都急了,他俩都是铁人的身子,一起加快速度,而我真不行了,一下子被他俩拉下一大截来。 铁驴还给我鼓劲,催促快快呢。但姜绍炎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拄着双腿大喘气,还一脸怪表情的嘿嘿笑了。 我趁空赶过去,铁驴问姜绍炎笑啥呢? 姜绍炎问我俩,也有种问自己的意思,“咱们撒开了跑,一百米跑完要用多长时间?” 铁驴说他十二、三秒没问题,而我本来想说十四秒,但一想,铁驴这么胖都能跑这么快,我这数据说不出口。 我撒了个谎,说自己也在十二三秒之间。 姜绍炎没在乎我说的是否真实,他把手机拿出来,指着女子移动的速度,又跟我俩说,“她可是百米十秒的速度,咱们特案特警都做不到,她一个弱女子,能有这么强悍么?” 我觉得姜绍炎说的很对,我们刚才真就是犯懵了,只顾着追,没想到这里面的古怪。 我们改跑为走,一边慢悠悠的跟踪着,一边分析女子跑那么快的原因。 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发现我们仨压根连臭皮匠都不如,分析来分析去也没个好说法。 这还没完,那红点最后速度接近每秒十一米了,之后突然停顿不动了。 我当时眼睁睁看到这一情况的出现,也把我吓了一跳,心说那女子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跑着跑着又突然停了呢?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这女子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正在那里等我们过去呢?又或者说,那里就是她最终的目的地呢? 其实我这么想还是简单了,姜绍炎说了一句话,让我诧异的更忍不住咧大了嘴巴。   ☆、第十八章 荒漠鬼兵 姜绍炎告诉我,红点停顿不动,代表的是目标在这里消失了。如果红点停下来并闪烁,这才代表的是目标停下来。 我纳闷上了,心说那女子本来速度那么快,怎么最后还离奇消失了?难道她通过这种高速度,穿越到另一个空间里去了? 这只在科幻影片中看过,我不相信现实中会发生。 姜绍炎说了他的看法,红点停顿的地方,地形很怪,一定有干扰信号的磁场。 这思路我赞同。不过姜绍炎跟铁驴都没继续跑的意思了,他们想到一块,那里地形怪,很可能有潜在的危险。 我们又大体估算了一下,赶得很巧,红点停顿处也是禁区的边缘地带。 正当我们纠结接下来怎么办时,一个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我形容不好这是什么,叫声有些嘤咛,像是女子的。 声音离我们很近,顶多在右手边十米开外的地方。我冷不丁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里根本没人。我以为自己听差了,但姜绍炎跟铁驴也有类似的举动,甚至也看向那里。 这说明声音确实存在。我们仨不敢茫然下什么结论,都拿出刀来。 姜绍炎警惕的说了句,“去看看。”我们仨一起往那边走。 我掐算着步距,走了十米就停下来。我们都带着手电。三个手电一起照着。 我也特意看了看地表,并没发现脚印。我本来没多想什么,纯属好奇,但有那么一瞬间,我来了一股困劲。 这倒不是说我突然累了,想睡觉啥的,而且就算这么累,也不可能困劲来的这么快。 我吓住了,想到我跟铁驴之前的遭遇了,心说不是那邪门事又来了吧? 我赶紧扭头看铁驴,问他有啥不对劲的么?铁驴没急着回答,只是使劲晃了晃脑袋,这告诉我一切了。 姜绍炎很奇怪,他并没出现这类离奇反应。都这时候了,我不能藏着掖着,把身子啥状态跟他念叨一番。 姜绍炎不回答,一边继续用手电四下照着,一边对我和铁驴打手势,那意思我们仨不急着走,我和铁驴要是困了,可以坐地上休息一下。 我再也不想让自己做梦,也不想听到所谓的天籁之音了。我强忍着倦意,在原地跳了跳,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变得清醒些。 铁驴还想到原来的法子,凑过来要跟我互掐大腿根,我没同意,他不得已,自己掐自己了,时不时疼的咧嘴。 也就过了半分钟吧,姜绍炎没发现啥,却又有一个古怪事出现了。 我腰间传来微微的抖动感,我本来吓得一激灵,但又一品,发现是魔鼎,它里面有反应了。 这里面有啥,我再清楚不过。 我心说怎么回事?那帮金甲虫卵都孵化了,想急着飞出来么?我把魔鼎拿出来,让姜绍炎和铁驴看。 我平举着手掌,魔鼎在上面,借着三把电筒的光线,我们都能瞧到,魔鼎微微抖动的样子。 我犹豫着,也看到封鼎的锡纸都往外凸了,估计任由这情况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它也会被顶开。 我想要不要用手掌往下按按,让锡纸牢固一些呢。 铁驴是持支持观念的,甚至还催促我快点下手。而姜绍炎喊了句慢着。 他倒真胆大,随后更来了句让我俩诧异的话,“把锡纸打开,放虫子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我真想不听服从命令,怕虫子出来往死了咬我们。但姜绍炎的态度很坚决,我最后心一横,按他说的,把魔鼎举远,一把将锡纸撕下来。 在锡纸拿开一瞬间,一股黄绿色的小烟从里面冲出来,它们很炫,发着淡淡的光芒,有种萤火虫的架势。 这次不仅我,姜绍炎跟铁驴也一起往后退了退。 这股黄绿色的烟对魔鼎有些依赖,我这么一退,烟也跟着我移动了,反正就在我头上盘旋着。 我心里很震撼。我明白,这烟就是金甲虫,但它们成虫颜色怎么变了?难道说变异了么? 我不敢也没那时间抓一个虫子做研究,而且看着头上方的虫群,我心砰砰跳。 关键时刻,我还是拿了一股勇气,不让姜绍炎跟铁驴往我身边凑。我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搞不懂这帮虫宝宝为何会出来,但打心里有个猜测,它们会不会刚进化完,只是想出来透口气呢? 我们这么熬了一小会儿,虫群突然改变方向,奔着西南方冲过去。 它们有争先恐后的节奏,不过也保持群体的阵势,并没飞多远又停下来。 那里没有魔鼎,也没啥吸引它们的东西。我一时感到不解,另外少了它们给我的压力,我也能稍微松口气。 我们仨互相看着,我跟铁驴一个表情,一脸茫然,姜绍炎却很严肃的皱着眉,呼吸变得重了。 他使劲握了握刀,这是没信心的表现,他可是一个很爷们的人,这种表现也头一次被我看到。 他对我俩念叨一句,“都小心一些,过去看看。” 我跟铁驴纯属打配合,我们拿出步步为营的架势,一点点走过去。金甲虫依旧不在乎魔鼎,我们的到来也没打扰到它们。它们就在这里绕着。 我们仨低声说了几句话,一致认为,虫群下方的地里,或许有什么东西。 我们没铲子,铁驴自告奋勇,说他用刀挖一挖。我俩点头示意可以。 铁驴不想离虫群太近,索性弓着身子,凑过去挖起来。这种挖法很费力,而且我们也不能给他太多的照亮。 姜绍炎的电筒一直乱扫,留意四周,我的电筒光一直针对那个虫群。 我们倒是有惊无险的,不过没一会儿呢,嘤咛声在我们身后传来,与此同时金甲虫也像箭一样奔着声源冲了过去。 虫群冲刺时,还故意压低了飞行的高度,这很刺激人,我赶得不巧,这些金甲虫几乎擦着我脸颊飞过。 我就觉得两股烟嗖嗖在我眼前消失。我也真行,这时候竟咬着牙没乱动。 等我们有精力先后回头时,这些金甲虫都落到一处地表上,它们聚在一起爬来爬去的。 我们有过一次经验,也没刚才那么害怕了。我们反应迅速,很默契的跑过去。 难以相信,金甲虫落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脚印。 这脚印我太熟悉了,也不用把手机拿出来作对比。它跟我之前拍的那些脚印一模一样。 铁驴连连骂邪门。我们不敢轰走金甲虫,姜绍炎隔远半蹲着看着,他想的多,还问我们一句,“这脚印会不会是那女子留下的呢?” 我跟铁驴没法正面回答,不过我也想起另一个事,接话说,“这地方咱们刚才用手电照过,并没脚印,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也没见有人来,脚印就出现了呢?” 我发现自己就是个乌鸦嘴,这么一说,无疑把恐怖气氛加重了。 没等姜绍炎跟铁驴往下说啥呢,金甲虫又有另外的动作了。它们嗡的一声起飞,竟奔着魔鼎来的。 我以为它们要“回家”了呢,赶紧把魔鼎举起来。 很奇怪,它们有一小部分进鼎了,大部分却围在鼎口上,趴着一动不动。这让我很蛋疼,心说它们赖着不走,我怎么封锡纸? 我有个笨招,把锡纸拿到手里,慢慢向金甲虫靠过去,想用锡纸把它们推到里面去,同时也找机会,把鼎封上。 姜绍炎一直观察着虫群,他让我等等,指着鼎口说,“你们发现没?这些虫子好像在守护着鼎。” 我品了品,觉得姜绍炎这说法在理儿,铁驴本来离鼎有点远,他想凑近看一看。 他都往前走几步了,不过没等过来呢,又惨哼一声,把左脚抬起来。 他都有些单腿蹦了,还用电筒照着左脚鞋底。 我心说他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也就问了一句。铁驴回答,刚才他踩到一个东西,很硌得慌,貌似是个锥子。 为了求证,他还用刀对着里面戳了戳。 其实我们就想知道他踩到啥了,本来很简单的事,却因为这么一戳,一下子从地里翻出来个东西。 它能有半尺长,一身黑黝黝的盔甲,还有一双大夹子,两只尾端红色的尾巴。 我认出来了,是蝎子。我也承认,自己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个头的,尤其还有两个尾巴。 巨蝎很不友善,铁驴用刀戳地,也并没把它弄伤,它却用两个夹子使劲夹着刀背,两只尾巴一甩一甩的。 铁驴没被它咬住,本来突然看到它,吓了一跳,等回过神后,他举着刀背狠狠往地上拍,想把蝎子弄死。 我跟姜绍炎都觉得,这就是一只大个头蝎子,铁驴这个身经百战的爷们,能把它搞定。 我俩也没过去帮忙。但铁驴拍着拍着,身子一顿。这时蝎子都已经离开刀背,被拍死在地表上了。 我怀疑铁驴咋了,危险都过去了,怎么又反常了呢? 铁驴慢慢抬头,往远处看去。随后姜绍炎也有这举动,看着四周,骂了句,“他娘的。” 我本来不懂,等也这么看了看后。一瞬间,我有种要腿软跪地的冲动。   ☆、第十九章 敌中敌 也别只说附近了,我们周围出现了一个个红尾巴,这代表的全是一只只巨蝎。 我没法细数到底有多少个蝎子,但它们很密集,让我觉得,我们仨身处其中是多么无助。 我笨了,还想着有配什么药能把它们驱赶走呢,姜绍炎下了一个命令,说趁这些巨蝎还没全从沙土里钻出来,我们赶紧逃。 我们都不想跟踪女子的事了,也别说调查什么神秘脚印了,甩开大步,拿出要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冲着来时的路奔了过去。 这次当匪,我们是都穿着护甲,但鞋只是一般货,我这么逃,根本顾及不到怎么下脚。 踩到一只巨蝎的尾巴时,我觉得鞋底突然鼓了一下,要不是我及时撤回落脚的力道,保准被蝎尾巴刺进来,戳到脚掌之中。 它们的红尾巴绝不是摆设儿,我相信里面有剧毒,还极有可能让人立刻毒发身亡。 我们憋足了劲,逃了有百八十米吧,形势本来很乐观,我们没人被蜇到,也马上离开巨蝎出没的区域了。 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亮丽”的红色风景线。这都是由巨蝎组成的,我真怀疑这种虫子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智商,竟自动聚合在一起,成为我们逃到安全地带的最后一个关卡。 我左右看看,这条红线延伸很长。我们可以赌,试图沿着红线跑,找到尽头把它绕过去。只是这种赌法风险太大了。我们要再耽误一些,等身后这些巨蝎爬出地表并赶过来时,我们将会腹背受敌。 姜绍炎拽住我,又跟铁驴说试一试。 铁驴上来一股子彪悍劲,也想用原来的办法,大踏步冲过去。 我觉得这办法是可行的,蝎子没翅膀,只要他跑的快,蝎子根本来不及爬到他身上。只要脚板不被刺到,它们又能奈铁驴何呢? 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而且说起来也真不能怪我们,铁驴往前一冲,这些巨蝎竟都把尾巴甩起来。 最前一排的巨蝎,红尾巴尾端那个毒尖,竟一下离开了。 这很有视觉冲击感,一个个红点,漫天一样的奔铁驴射过来。 铁驴身前没盾牌,根本没法面面俱全的防御到。他一妥协,捂着脸又往后退。 这次冲锋宣告失败。 我跟姜绍炎也急忙凑到他身边,查看下他的“伤势”。铁驴身上挂了几个红毒尖,但好在没刺破皮肤。 铁驴不服气,说想再试一次。姜绍炎把他劝住了。 我们仨被迫停在原地,也没人说话,都在合计着办法。 刚才逃跑时,我一直举着魔鼎,或许是因为跑得快了,一颠一颠的,让大部分金甲虫全起飞了。 本来我们该提防金甲虫,怕它们咬人啥的,但被巨蝎这个危险一困扰,我们把精力都转移了。 我也真没想到,如此关键时刻,金甲虫帮了大忙。 它们赶过来后,竟奔着那些巨蝎冲过去。这是一场虫与虫之间的厮杀,我不知道金甲虫有什么本事能杀死裹着厚铠甲的巨蝎,同样也不清楚巨蝎怎么能把金甲虫蜇死。 但它们的死磕,让我们仨又见到了希望。 巨蝎把精力都放在金甲虫上,姜绍炎喊了句好机会,带着我俩向这道巨蝎防线冲了过去。 我当时心里压力挺大的,脑袋有点蒙,不过走的很小心,有种稀里糊涂却又胆战心惊感觉,把这道危险越过去了。 等脚踏实地后,我出了一脑门汗,也顾不上抹,又随着他俩大逃亡。 我们足足跑出去一里地远,最后姜绍炎喊了句歇歇,我们都瘫坐在地上大喘气。 我一直握着魔鼎没撒手,这时很无奈的发现,魔鼎里的金甲虫很少了,也就几十只。 其他那些跟巨蝎大战的虫子,压根没有飞回来的。我想想不由心里暗淡,那些金甲虫,估计是全完了。 我还突然有句感慨,牺牲的都是金甲虫里面的勇士,而最后侥幸活下来的,都是躲在鼎里的胆小鬼。 这时候我不想太纠结虫子的事,也用锡纸把鼎口封住,算是保留最后这点“火种”吧。 姜绍炎趁空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这红点有变化了。 它不再原来停留的位置上了,反倒在另一个距我们更远的位置上,停在那里一闪一闪的。 这说明女子的老窝最终在这里。 看的出来,姜绍炎很想带我俩过去侦查一番,但犹豫几次,他一叹气,把手机关上了。 我觉得他下这个决定是对的,毕竟回想刚遇到的那些巨蝎,我还有些不寒而栗,谁知道这路上还会出现什么?我们现在这种装备,确实无法完成任务。 姜绍炎说我们还是先回匪村吧,一切从长计议。 之后我们启程了,走的很慢,这样到后半夜,我们仨来到村里。 这里很静,我们本打算偷偷溜回住处,闷头睡觉。但突然间,有人吹了声哨。一时间好多人从各个隐蔽处冲出来。 这种情况,在我们第一次来村里时就遇到过。不得不说,我真佩服这些土匪,姜绍炎跟铁驴这么敏感的人,竟然两次了,都没事先发现他们隐藏的迹象。 艾买提带头,这些土匪把我们仨围住。 艾买提对我们一点客气的样子都没有,冷笑的连说几声好。 我们仨都意识到不对劲了。姜绍炎还能压着性子,问了句,“头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艾买提哼一声反问句,“什么意思?”之后又说,“我今晚上越想越怀疑我们这帮子人里出现叛徒了,不然昨个白天也不会败的那么惨?但我真没猜到会是你们三个。” 他还越说越气,呸了一口,做了个手势。 我不懂这手势啥意思,却能感觉出来,一定是在鄙视甚至侮辱我们。 那些土匪也没人说啥,全往我们这边靠了靠。这是要肉搏的节奏了。 姜绍炎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啥,尤其我们仨从村外回来,更是被这些人抓个正着。 他跟我和铁驴悄悄说了句,“准备动手,把这些人抓回去审问。” 我觉得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论到打斗,我肯定不行,不过我没咋担心,凭姜绍炎跟铁驴在,对付这些小逼崽子土匪,不成问题。 姜绍炎跟铁驴分开了,一前一后的把我夹住。看架势,一会他俩都要独挡一方,姜绍炎竖起手指,准备用点穴的功夫,铁驴也把铁掌亮了出来。 那些土匪没人冲过来,僵持一会,姜绍炎跟铁驴先行动了。他俩跟箭一样窜出去。 我发现我们仨小瞧这些人了,或者说,我们仨入伙时,在身手实力上有所保留,而他们更一直没把家底亮出来。 有两个面对姜绍炎,还紧挨在一起的土匪,突然有动作了。 他俩跟变魔术一样,一抖落手,竟合力拿着一张网。这网材料很一般,不过很轻,他俩跟捕鱼似的,对着姜绍炎一撒。 姜绍炎没料到会出现这档子事,外加网撒来的速度很快,等他想往后退时,已经晚了。 一张网结结实实扣在他身上。他本想扭动几下挣脱,结果却越扭越紧,最后反倒让身子全进网里了。 人在网中,想站着或者行走都很困难,这俩土匪还喊了几个帮手,他们一起拉扯,一下让姜绍炎滑到在地。 铁驴那边也遭遇类似的攻击。这下可好,没一会儿呢,我自认的优势全没了,除了自己之外,他俩也全被擒住了。 我急的一时都不知道干啥好了,又想救姜绍炎又想救铁驴的。 我没时间考虑太多,最后选择了姜绍炎。我身上带着砍刀,想只要能及时赶过去,把渔网划破,把他救出来就好了,尤其姜绍炎吃亏在没防备,真要脱身,下次想用渔网困住他,绝对没那么容易。 可我刚奔着姜绍炎冲过去,在我左右两面分别有两个土匪一起摸向后腰,拿出绳索对我抛过来。 我想起套马杆了,但那是用来套马的,这俩土匪,竟用绳索套人。 我脖子先后一紧,他俩也及时往回拽绳子。这把我勒的,一瞬间都有点翻白眼了。 我知道自己决不能倒下,不然我们仨就全被擒住了。我也纯属懵了,没啥好办法,潜意识的想冲到一个土匪身旁,哪怕乱挠一通,也算反抗了。 我舞着双手,只是脖子被两条绳子拽着,我想去哪,根本都去不了。 这俩土匪也都是有经验的主,一起吆喝一声,勒紧绳子晃了晃。 我被一股力道一带,觉得自己身子左右扭了几下,最后失衡加失氧,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我都绝望了,以为我们仨这次任务就这么完了,甚至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了。 但有个小意外出现了。我这么一摔,一下压到后腰挂魔鼎的地方了。 这纯属一股寸劲儿,也因为刚才我没把魔鼎封的太紧,锡纸被这么一挤,露出一个缺口来。 本来躲在鼎里的那些金甲虫,嗡嗡的全飞出来了。 之前我还说它们是胆小鬼呢,它们一定是不服气,现在发威了,对着这帮土匪冲过去。 这些土匪有渔网有绳子,却没有苍蝇拍,有几个逗比还用刀挥舞几下,但怎么可能砍到呢。 另外要说的是,大部分土匪不识货,但艾买提很怪,当金甲虫出现后,他愣了一下,随后竟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第二十章 案情升级 都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形势大逆转,一下变得对我有利。 艾买提几乎跟痴呆一样,愣愣的坐着,其他小土匪全被金甲虫围攻,根本顾不上我。 刚才摔倒后,砍刀就掉在不远处的地上,我也不站起来,直接爬过去,拾起它,对着脖劲上的绳索狠狠割去。 我心里挺乱,割的幅度有点大。绳索是都被弄开了,但脖劲上也被划了一个口子。 我用手摸了摸,感觉这口子不太大,并没怎么出血,我没在乎,又奔着姜绍炎和铁驴去的。 他俩一直在网中挣脱,本来就差那么一股劲,或者说一个机会吧。我只在网上划了一刀,他们就抓住机会,逃了出来。 姜绍炎出来后并没说什么,在原地活动几下身子。铁驴显得很烦躁,或许他觉得,刚才真的是阴沟里翻船了吧。 他看着对他撒网的那两个土匪,俩人此时没战斗力了,被金甲虫咬的都瘫躺在了地上。 铁驴本来对着他们走过去,还捏紧拳头,看样想揍揍他们消消气,但中途又停下来,喊了句“算了,没劲!” 前后并没用上一支烟的时间,这里的打斗就结束了。那些金甲虫是胜利了,不过它们也并没回到魔鼎里,各自成伙的散开了。 我们仨又赶紧收拾残局。姜绍炎跟铁驴各找绳索,把这些土匪全结结实实的绑住,而我扮演起了医生,查看他们的伤势。 被金甲虫咬了也不是闹着玩的,我看被咬的伤口都显得红肿,身子发黑,我按照自己经验,配了几服药,给他们服下去。 最后姜绍炎拿出手机,找到警方叫了支援。等待期间,我们仨对那些小土匪不感兴趣,全凑到艾买提旁边。 艾买提那股犯愣的劲儿还没过去呢,我先忍不住问他,“金甲虫到底有什么说道?” 艾买提答非所问,念叨一句,“仙岛使者!” 我搞不懂这四个字到底什么意思,心说难不成跟与圣地、尸国起名的鬼岛有什么关系吗? 我没时间纠结这个,姜绍炎观察一番,说艾买提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不能再这样下去,他要睡觉,之后伸指戳了一下,让这爷们昏迷了。 我们点了下人数,这些土匪,除了已经去村外当探子的以外,其他土匪全都在这儿了,我们也就省了再去村里搜查的烦恼了。 我们仨坐着休息,这么过了两个多钟头,有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半旧的大解放开了过来。 这吉普不是寅寅的,这次没遇到她,我稍微有点小失望。我们仨坐在吉普车里,舒舒服服的,而那些匪徒都被放在解放车后面,我们一路回了派出所。 现在还是夜里,不过派出所变得很热闹,大部分人都回到岗位上。 姜绍炎的意思,赶早不赶晚,尽快审问土匪,挖到我们要知道的东西。 其实派出所里好几个民警都跟这些匪徒有过接触,也算有点“朋友”关系,审讯起来并不那么费劲。 姜绍炎跟铁驴把精力全放在艾买提身上,重点听听他嘴里能说什么话。 我本来也想参与,但不知道咋了,一路颠簸回来后,脑子晕乎的厉害。我就提前告退了,找个小会议室躺一会儿。 不过我也尽了自己的责任,配了一些刺激皮肤的药。如果有哪个土匪不老实,我建议那些民警用抹药的方式套口供。 我睡了很久,等醒来时,发现眼前挺昏暗的,我打心里挺纳闷呢,心说自己感觉错了?其实没睡多久?不然天怎么还没亮呢? 这时我听到旁边有动静,滴滴的声音,我记得这小会议室里没啥电子设备,好奇之下,我扭头看了看。 我身旁站了个人,是白头翁他。我躺着的地方,正好跟他胸口一般高,他冷冷看着我,不满的咧了咧嘴,这吓我一大跳。 我有种想坐起来的冲动,不过一挣扎之下,发现自己竟被绑在小床上,这床还是个上铺,下面躺着魔心罗汉。 我脑袋里全是问号,心说怎么了?自己咋又在寅寅的大吉普里呢?还有种要成为活尸战士的架势呢? 我刚要扯嗓子喊,姜绍炎的声音传来,让我别乱动。 白头翁往旁边靠了靠,姜绍炎凑过来,他先对着我手背摸了摸。我也感觉出来了,手背上有针,我在输液。 姜绍炎说我恢复的不错,既然如此,也别占人家床位了。 他把禁锢我的床带都解开,扶我下了床。白头翁这次不对我咧嘴了,反倒很痛快的爬到床上休息。 我看到,除了我跟姜绍炎,铁驴也在这里,正翻看着手机。 这手机是姜绍炎的,等我俩凑过去后,我看了一眼,这上面有图片有文字,我没细读,反倒把精力放在右上角的日期上。 我细细一算,忍不住喊了句,“我竟睡了一天多?” 姜绍炎跟铁驴都看着我。姜绍炎说我这一阵太累了,昏迷而已,并没什么。 可我看着铁驴的表情,觉得不咋对劲,他明显有种担忧感。 我还想问点啥,姜绍炎把话题一转,说起案情的事了。 他告诉我,艾买提这些人陆续都招了,从口供整理情况来看,且末附近不仅有这伙土匪,还有另外一个神秘村落,很巧的是就在且末西南方的禁区之中。 这个村里很少与外界接触,艾买提他们不知道这村里具体什么样,也只能跟村里一个叫九娘的女子联系上。 九娘那些人很怪,不像他们这帮土匪,为了生存而去抢劫,九娘那个村子,虽然地方更偏僻,条件更苦,却永远给人一种衣食无忧的感觉。九娘也对艾买提这些人很照顾,甚至会提供一些特殊食物,比如虫干这类的东西。 艾买提最早看到虫干时,很反感,觉得这根本不能吃,但按照九娘的法子,把虫干放到食物里当配料后,他们发现,吃这种食物会让身子变得强壮。 而艾买提也跟九娘提过,如果她那边有什么需要,他们这些土匪也会全力帮忙。 九娘提的要求很怪,一方面让艾买提留意一下,一旦且末镇附近出现不像正常人的游客,就要及时跟她汇报,另一方面,每隔数月一载的,九娘会派几个女子过来,与这些土匪发生关系,收集他们身上的某些精华。 我听到这儿很诧异。自打混到土匪窝中,我就不下一次听到过九娘的名字,本来也隐隐觉得,这女子是个关键人物,跟整个案情有很大的联系,不过仍没想到,她乃至那个村子竟然那么怪。 我又问姜绍炎,“这个村子的资料,在且末派出所里有备档么?” 姜绍炎跟铁驴都摇头。姜绍炎要从手机里翻到一张照片给我看。 这是且末西南的地图,上面也有一个红点,就是之前我们跟踪那神秘女子时,她最终停留的那个位置。 姜绍炎分析,那女子肯定是九娘的手下,而红点就该是那个神秘村子的所在地。我们要想侦破旅游团失踪案,看样还得去一趟这里。 我有个直觉,这红点的地方很危险。倒不能说我胆小,我是有啥说啥的跟姜绍炎建议,这次去九娘的村里,我们可不能不带武器了,不然还像去匪村那样,身上只有一把破砍刀,遇到危险就太被动了。 姜绍炎赞同的点点头,而且跟我强调,这次不仅要带齐武器,我们仨力量太小,还要叫上几个派出所民警打下手。 我第一反应想到魔心罗汉案了,那次去鬼湖,我们叫上赵钱孙李,结果那哥四个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这次姜绍炎又找打下手的,我心说谁被抓了壮丁,那也够倒霉的。 接下来怎么安排,不用我瞎担心,都姜绍炎一手负责,我们也陆续下了吉普车。 我发现我们就在派出所后院,别看一直坐在车里,但并没走远。我身子刚恢复,还不怎么好,就又直接去了派出所,找地方休息起来。 姜绍炎办事很有效率,也真有力度,当天晚上,我们带上装备,开着车出发了。 这次行动,除了我们仨,那打下手的三个民警分别是骆毅、老蛇,还有一个维吾尔警察,他的名字太饶舌,却有个外号叫黑子,我们也就这么称呼他了。 另外我们还押着三个土匪跟我们同行,包括艾买提。 姜绍炎让我准备点药,能让艾买提他们变得迷迷糊糊的。我一方面搞不懂为何带着这三个土匪,另一方面也有点纳闷,为何给他们喂药? 不过姜绍炎这么要求,我就这么准备的。 我们开了两辆车,先奔着且末镇北面郊区赶去的。姜绍炎带队,我们一起来到一个很荒凉的地带。 他叫我们坐车里等等,吸根烟歇一歇之类的。 我们耐着性子,大约过了一刻钟吧,远处出现三辆越野吉普车。 它们速度很快,看架势还直奔我们而来。其实别看我对车没啥研究,却也见过越野吉普,只是眼前这三辆吉普,款式太特别了。   ☆、第二十一章 活尸大盗 这三辆吉普,有着大众吉普车的框架,除了前方的挡风玻璃外,没有其他车窗和车玻璃,车里只有两个座位,后面延伸出一个小平台来。 而最吸引眼球的,是它有六个轮子,前面两个,后面四个,其中后面四个轮子里,有两个还是悬起来的。 铁驴识货,念叨一句,“卧槽,这是‘沙漠袭击者’吧?” 我能感觉出来,这是这款吉普车的名字。我看铁驴不住捏拳头,能想象出来,他对这款车有多酷爱。而我实打实的说,真对这车没啥感觉。 三辆吉普车都由一个司机驾驶着,他们把车开到我们旁边后陆续停下来,也从车里跳出来。 姜绍炎跟他们一定很熟了,说几句客套话后,我们交换车辆。 姜绍炎让我们一起动手,把艾买提这三个土匪分别放在每辆吉普车的小平台上,并用绳子绑好。 这并不是好地方,吉普车开起来之后,我相信他们躺的也不好受,另外我们也把装备放在车座后面。 之后我们六个人分成三组,我跟铁驴一组、姜绍炎跟骆毅一组,剩下那两个维吾尔民警一组。每组人上了一辆吉普车。 在且末镇里开车,我没啥大感觉,但真等我们出了镇,奔向西南方的戈壁地形后,我发现这吉普车的威力是彻底发挥出来了。 它那宽大的轮子,高高的底盘,六个轮子独特的设计,让它在沙漠中行驶起来,有种如履平地的不费力感。举个简单的例子,要是遇到小土堆了,那悬起的轮子就会吃上劲,给整个车带来一股强大的前进动力。 每辆车上还都带着对讲机,我们用它互相沟通与联系。行车期间,姜绍炎下命令,让我们两辆车稍微落后一些,让他的吉普当头车。 我们照做,而且始终跟姜绍炎的车保持相对一致的速度。 我们开的很快,马上到后半夜时,我们已经深入西南部的地形了,姜绍炎又用对讲机下命令,让我们都停车。 我怀疑咋这时候停呢?尤其四周黑兮兮的,看着也没啥怪异。 等聚在一起后,姜绍炎把烟掏出来,分给大家。这里的风不小,真不适合吸烟,不过为了能解解乏、提提神,我们也没在乎。 吸烟期间,姜绍炎让大家看他的手机屏幕,强调说,“之前那女子,就是在这里突然加速的。” 我懂了,这里算一个“转折点”。姜绍炎的意思,虽然不能肯定那女子突然加速是不是偶然,但我们到了这里,还是一切小心为上吧。 接下来我们车开的都很慢,我这辆车是铁驴当司机,我本来就是个坐客,铁驴却跟我说,“别闲着,观察下周围的地形。” 我挺愁,因为大黑天的,自己眼力有限,就算观察再认真,也看不出多远。 姜绍炎倒是很巧合的在这时候给大家提了个醒,说这吉普车副驾驶座位下面有暗格,里面放着夜视望远镜。 我听完就低着身子找起来。我发现姜绍炎说的不太准确,这里确实有望远镜,不过是单筒的。 我不习惯闭一个眼睁一个眼的观察周围地形,但心说有总比没有强,也就尽量让自己适应吧。 我们三辆车为了更好的分工,还摆出个品字形,一个副驾驶员只观察他负责的那个方向。 我观察左后方区域。我是没遇到啥大问题,反正看到的除了沙土还是沙土。这样又行进一刻钟吧,老蛇和黑子那辆车出问题了。 老蛇是驾驶员,他那辆车本来在右后方区域,竟突然加速,一下子超越了姜绍炎的头车,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的往前冲。 我们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啥了,而且看他那辆车晃晃悠悠的,我都暗自捏了一把汗,总觉得随时有翻车的可能。 我们是开车呢,不像走路,要是有队友跑出去,能追上伸手拦着啥的。我们只能通过对讲机大喊,让他们稳住。 我也不知道他们咋这么来“瘾”。我们越喊他们越慌,最后黑子还拿出手枪,对着前方的挡风玻璃,砰砰打起来。 我是被他们弄得更心急,还想喊一喊,让他们淡定,但铁驴把我拦住了。 姜绍炎那边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我们不吱声,只是远远地,默默的跟着他们。 最后他们离我们有三五十米远了,终于停了下来。姜绍炎试着用对讲机喊话,问什么情况。 老蛇声音有点抖,回答说,“刚才开着开着车,挡风玻璃上突然出现一个人脸,很苍白,还对着他俩狞笑。” 他们纯属被吓住了,才闹了这么一出,另外他还问我们,“是不是遇到鬼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人脸会不会就是我跟铁驴见到的那个呢?不过怎么这么奇怪,我们见到那张人脸,是在地表上,这次老蛇俩人见到的人脸,怎么还能贴着车玻璃呢? 我看了看铁驴,铁驴一脸古怪,明显也犯懵了。 姜绍炎并没慌张,让老蛇俩人把车停着,等我们赶过去后,再一起商量下这事。 但怪事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老蛇突然用对讲机跟我们喊着,说不好,他们的车在慢慢往下陷。 姜绍炎跟铁驴一起,把各自吉普车的车灯晃过去,我们隔远看到,老蛇吉普车的车轮凹到沙土里去了。 我一下想到了流沙陷阱。 姜绍炎用对讲机说,让老蛇赶紧倒车,试着退出来。 老蛇也这么做的,甚至使劲给油。只是排气筒里的烟没少出,这车一点后退的趋势都没有。 老蛇和黑子都有点着急,能看出来,他俩想跳车逃跑。不过他们犹豫一番没敢冒这个风险。 想想也是,既然那里的流沙能把车吞没,也一样能把他俩的身子吞噬掉。 这有点生离死别的感觉了,尤其让我难受的是,我们还没赶到九娘的村子,还没遇到正主呢,就事先死了两个队友? 姜绍炎有法子,他盯着老蛇吉普车行驶过的痕迹,尤其根据痕迹的深浅,把有流沙的地带大致估计出来了。 他跟铁驴一起,把我们的吉普车开到了流沙地带边缘,又都停下了车,翻着装备包,拿出铁八爪来。 这里离老蛇的车只有二十多米远,也不算什么大距离。 他俩都是撇铁八爪的能手,等先后把铁八爪撇出去后,它们都很准确的抓在老蛇吉普车的后屁股上。 老蛇跟黑子也很配合,一起把铁八爪摘下来,绕了几圈绑在车框架上。这一来,算是彻底牢固了。 我们两辆车全成了拉脚的。一起倒车。 如果此时只有一辆“拉脚车”,或许还真不能把老蛇他们救出来。但两辆车一起努力,让形式慢慢改观。 我看的心里一喜,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刚把老蛇吉普车的车轮拽出来后,有一阵铃铛声,叮铃叮铃的,从前方传了过来。 它的声音很低,我只能隐隐听个大概,我一脑袋问号,不知道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有这声音的存在。 现在姜绍炎和铁驴都在拼命倒车,我没啥事,就举起望远镜,对着远处看了看。 我模模糊糊看到四个黑影,好像有人骑在骆驼上,正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的望远镜没有自动对焦的功能,我只能手动调焦。也真是那一瞬间,当焦距对好后,我看清这四个黑影的真实相貌了。 他们带着圆帽子,披着毡子,有种波斯那边的打扮,另外他们哪像人,全皮包骨头,整个脸就一丫裹着皮的骷髅头。 他们还都一手拿刀一手拿木盾,有人手臂上的肉都没了,露出森森白骨。 我一下想起李米粉的话了,那杀了旅游团的干尸大盗,竟然在这时候出现了。 我把这消息用对讲机告诉给其他人,姜绍炎跟铁驴只是抬头看看,就又都迅速的倒车。 老蛇和黑子互相串换的看了看望远镜,一下子慌神了。 这期间我一直在留意这些干尸大盗的举动,发现他们骑得骆驼也是皮包骨头,不过行动一点不拖沓,还被大盗驱赶着,一下狂奔起来。 它们跑的速度太快了,几乎跟箭一样。我一下想起另外一个事,我们跟踪那女子,最后速度变快,难不成就是骑了骆驼么? 我把这情况也反馈给大家了,姜绍炎跟铁驴很默契,同时问了句,让我评估一下,这些大盗还多久能赶到我们身边。 我算计距离,很不乐观的回答,“再过十几秒钟吧。“ 姜绍炎跟铁驴都不倒车了,姜绍炎让骆毅接手,铁驴跟我调换。 我没开过这种吉普车,不过这车原理很简单,我被铁驴指导几下,就很快上手了。 我继续倒车,铁驴把fn2000突击步枪拿了出来,姜绍炎举着大转轮手枪。 不过姜绍炎就是准备着,而铁驴把步枪举起来,对着这四个干尸大盗瞄准。 我相信铁驴的枪法,也相信这枪的威力。我做好一会被枪声震耳朵的准备,也盯着前方,看哪个大盗会想倒下。 随后铁驴喊了句,“开!”一下扣了扳机。 如我所料,我确实被枪声震得够呛,不过也有让我诧异的事。这一枪下去,四个大盗并没人倒下,骆驼也依旧狂奔着。 铁驴这个神枪手,竟在这种关键时刻,失手了!   ☆、第二十二章 活尸大盗(二)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铁驴,他也同样用这种表情看着手中的枪。我相信这一刻,他心中的震撼程度绝不比我差。 我没忘记手上的活儿,一边使劲倒着车,一边给他提醒,“驴哥,别紧张,再来一次。” 铁驴哼了一声,拿出倔强与不服气的态度再次举枪。 我偷偷瞧他一眼,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慌乱,反倒有一种从容与淡定感。光凭这个,我心一下落了底,觉得接下来的一枪,他绝对能超水平发挥。 也就一个眨眼的时间吧,铁驴再次开枪了,不过不是一枪,他砰砰连续打了三枪。我又瞪着前方,等待结果。 这三枪,全部出人意料,因为那四个干尸大盗仍是一点事都没有。 对讲机响了,姜绍炎也急了,问铁驴怎么回事?铁驴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连连念叨邪门。 那四个干尸大盗冲的很快,想想看,他们的骆驼几乎是一秒十米的移动速度,这几枪过后,他们离近了很多。 我初步估计,现在他们也就在我们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了,再不想出什么对策,等他们冲过来,绝对会挥舞着大刀对我们进行致命的打击。 fn2000的威力确实很大,但铁驴不用它了,姜绍炎下命令,让我不倒车了,跟他和铁驴一起,把大转轮拿出来,准备迎敌。 这么一来,只有骆毅还在倒车,他一辆吉普车的动力不够,老蛇和黑子的车又慢吞吞的往下陷,但我们都顾不上了。 大转轮的缺点是只有五发子弹,我们一轮下来,能射击的次数并不多。 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我不想把自己这五发子弹全败家掉,所以没急着开枪。 姜绍炎跟铁驴先射击的,大转轮的枪声比fn2000还要刺耳,尤其子弹一打出的瞬间,枪口上都出现了火舌。 我不知道到底他俩谁开枪击中的,等他们把子弹打光后,三个干尸大盗全从骆驼上摔了下来。 他们下方也都是流沙,刚一接触上,身子就一下陷了进去。 这三个大盗并没死,都挣扎着往上爬,不过他们根本扛不住流沙吞噬的威力。我知道,他们的威胁是确确实实的解决了。 另外那个大盗已经快冲到我们眼前了,在车灯的照射下,我都能看到他麻木的表情了。 姜绍炎跟铁驴都在迅速换弹,不过再快也要有个过程,姜绍炎知道我没开枪,用对讲机喊,“快。” 我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再稳定一下,但时间太宝贵了,我没深呼吸上,在他提醒后,我就举起了枪。 其实我真挺废物的,在扣板机打出第一发子弹后,我整个人有点木讷了。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状态,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我咬牙扛着,一刻没停歇,砰砰的连续射击上了。 我的枪法本来就不怎么好,铁驴更是下过一个评价,我他娘的就是专业打腿户。 我这次也真按他的评价来了。枪枪瞄准大盗的心口,不过五枪下去,还是把骆驼腿打折了。 骆驼难受的嗷一声,狠狠摔了一个前趴子。那个大盗也从骆驼上飞下来,狠狠啃在地上。 他脚下不是流沙区域了,属于实打实的沙土地表,他这一摔,激起好大一股烟。 别看他跟个人跟骷髅架子似的,抗打击能力倒是很强,他并没晕,也没见有什么大碍,手脚并用这么一拄地,迅速的爬起来。 但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我们这些人全都懵了。他背对着我们,举着刀反向的冲了过去。 我心说这啥意思?他是要撤退么?只是撤退也要有个撤退的样子,他边逃边举刀,难道就不嫌累得慌么? 还没等我问铁驴呢,这大盗又停了下来,四下看看,再猛地一转身,举刀往我们这边冲。 就凭他这么逗的一个动作,我突然明白了,这大盗没逃,而是摔懵了,方向感没掌握好。 他没了骆驼,只用脚跑,当然速度跟不上去了。 而且这时候姜绍炎跟铁驴都已经把子弹换好了,我看着大盗,根本一点压力都没有了。 姜绍炎跟铁驴都举起枪,但没急着开枪。铁驴主动用对讲机说,“我打断他的腿,咱们留一个活口。” 姜绍炎回了句可以。铁驴射击状态又回来了,只随手打一枪,这大盗就一个踉跄。 我没时间理会这些了,因为老蛇和小黑又催促起来,说他们的车陷的太厉害。我不得不继续倒车,跟骆毅一起努力。 我看姜绍炎跟铁驴都下车了,知道他俩要走过去对付大盗。 说心里话,能擒住这么个关键人物,我很高兴,别看他跟干尸或者说活尸一样,我相信,我配的小冷牌审讯药,一定能撬开他的嘴巴。 我一边倒车一边留意大盗那边动静,姜绍炎跟铁驴奔过去的速度很快,但大盗出岔子了。 他一定觉得,自己的状态根本不是姜绍炎跟铁驴的对手,竟一时胆怯了。 他又猛地转身,这次不再是蒙圈的节奏。他对着流沙陷阱,一瘸一瘸的奔过去,要来个自杀。 我心说糟了,他要得手了,我们可怎么捞人?我不管姜绍炎跟铁驴能不能听到我的喊话,我自顾自的大喊起来,让他俩再快一些,提前拦住大盗。 他俩很发力,都顾不上举枪了,甩开膀子跑。只是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大盗踩到流沙陷阱,一下子,膝盖下方就进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得巧,他脚下的流沙陷阱特别猛,吸力很大。最后姜绍炎跟铁驴离近时,他胸口以下都进去了。 大盗古怪的笑着,根本一点死亡的恐惧都没有,反倒更像是一种解脱,甚至是一种高兴。 铁驴当先伸手,一把将他脑袋抓住,姜绍炎也急忙打下手,扣住他的脖子。 这哥俩的劲都不小,本来一起发力,真的让大盗停止下沉了。我一直在倒车,油门踩到最底下了,这时还是忍不住再往下踩踩。我想尽快把老蛇和小黑的吉普拉出来,这样我也能再赶过去,帮姜绍炎跟铁驴的忙。 但我们没等到这个机会,大盗还有一个法子没用呢,他突然长大嘴,吐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这股气是有毒还是很臭,反正姜绍炎跟铁驴被迫后退一些,要么抠着嗓子,要么拍胸口使劲咳嗽。 这么一来,大盗再次下沉,永远消失在流沙陷阱之中了。 我看着流沙上出现一个涡旋,最后归回与平静,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我不得不调整精力,全身心的倒车。 姜绍炎跟铁驴不怎么高兴,他俩嘀咕一会,闷头走了回来。 姜绍炎指挥我跟骆毅,铁驴把fn2000拿到手里,一直默默的摆弄着。又过了一两分钟,老蛇和小黑的车脱离险境了。 他俩一脑门汗,急忙下了车,尤其小黑,想吸根烟,但拿烟的手指一直在抖着。 姜绍炎让我们好好歇一歇,他又小心警惕的来到流沙陷阱旁,蹲在那里琢磨起来。 我知道一时半会是走不上了,也就跟老蛇和小黑聊聊天。我纯属想借着说话的机会,让他们心里别太有阴影。 但我真没想到,突然间,铁驴对着不远处打了一枪。 我的感觉,我们周围并没啥危险,铁驴这一枪却让我整个心都提了起来。除了姜绍炎没反应,我们其他人都一起看着他。 铁驴没理我们,他又自顾自的瞄准,开了一枪。 不远处的地表再次冒了一股烟。我心说这头驴是不是发脾气呢,对刚才的事不满意? 我喊着问了句。铁驴摇摇头,并没说什么。 没一会儿,姜绍炎发话了,他招呼我们都上车,我们要出发了。 我挺不理解,心说往哪出发,眼前全是流沙陷阱,我们傻不拉几冲过去送死吗?还是说我们要开车沿着流沙陷阱的边缘走下去,找找尽头在哪? 我带着疑问,跟大家一起行动了。姜绍炎用对讲机跟我们说起来,“你们留意到没?刚才那骑骆驼的大盗是怎么在流沙中行进的?” 我被这么一提醒,心思活了起来,心说对劲。 没等我回答啥呢,铁驴接话了,说那些大盗之所以能在流沙中来去自如,全凭借骆驼的速度。我们的吉普车可比骆驼要快,理论来讲,也能在流沙中奔驰。 我们认可的点点头。姜绍炎的意思,接下来要做一个实验,我们中选一辆车出来,快速的冲进流沙里试试。 我发现我们这些人真都是热血汉子,争先当这第一车。 姜绍炎没继续说啥,等对讲机消停后,姜绍炎回话了,这第一车必须他来做。我们其他人旁观就好了。 打心里说,我觉得这种分配不合理,因为姜绍炎跟铁驴都会撇铁八爪,他俩负责后援营救,更能显出他们的作用。 但姜绍炎倔脾气上来了,让骆毅下车,之后他让车后退一定距离,又踩着油门,迅速起车。 他没告诉我们具体时速,不过我估计,在他的吉普冲到流沙地带的那一刹那,车速应该在六十迈以上。 能不能成功,就看我们分析的对不对了?   ☆、第二十三章 鬼脸勾魂 我们都眼睁睁看着,姜绍炎的车在冲进去后,本来毫无下陷的趋势,平稳的向前行驶。 我心里一喜,觉得这法子能行。但我高兴的太早了,突然间,他吉普车的车速降下来,倒不是说他故意踩了刹车,而是后轮在流沙中吃不住劲,有点空转的意思。 我猜那一处的流沙一定很稀。姜绍炎的吉普车也有了一股下沉感。 我们都急了,他现在所在位置,比之前老蛇和小黑陷落的地方还要远,我们想用铁八爪救他,都有种勾不到的感觉。 铁驴最担心姜绍炎,他不管那么多,依旧拿着铁八爪下车了,奔流沙边缘地带跑去,还悠起铁八爪,就势要抛出去救人。 姜绍炎用倒车镜留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了,他用对讲机喊,让铁驴别乱。 铁驴肯定听不到,我只能扯嗓子给他传话。 姜绍炎的局势也并非那么差,他又使劲踩油门,不断的变换档位,甚至扭着方向盘,让车轮来回转动,增加逃脱出去的可能性。 我记得最早认识姜绍炎时,他说过,自己开车不行,只会玩摩托,但这话说的真低调了,他现在耍了一手让我很佩服的车技。 他这么一弄,吉普车有了起色,一下从陷入的地方冲出去。接下来姜绍炎不放松警惕了,将车速再次提升一截,要我说都快一百迈了。 在高速路上或者市里,开出一百迈来算不上啥,但在沙漠里,这绝对有种到极限的意思了。 姜绍炎的吉普车并没远去,他又绕了个大弯,让车速保证不怎么下降的情况下,把它开了回来。 刚一出流沙陷阱,他一个刹车,还从车里跳下来。 我们本该好好庆祝一下,毕竟这也算是我们这些人对付流沙陷阱的一个技术性突破,但姜绍炎没那心思,他对着车轮踹了踹,又蹲下去用手摸了摸。 等这么仔细检查完,姜绍炎才终于放心的跟我们念叨一句,“可行!” 我们稍微平稳下心情,又都上车坐好,这次不再是实验了,我不知道其他人啥感觉,我心里是既激动又紧张。 三辆吉普车陆续退后,又一同默契的往前开。每一辆吉普车都用近一百迈的速度,冲到了流沙中。 我有点心里作用,刚进入流沙的一瞬间,我觉得吉普车稍微往下沉了沉,不过在速度带动下,我跟铁驴这辆车确实安然无恙。 姜绍炎的吉普还是当了领路的头车,他更时不时用对讲机跟我们通话,明确我们的方向。 乍一看,他这么做有些多余,不过流沙地带的风越来越大,我们车速这么快,也不想保持太近,不然跟其他车刮到碰到,那真就不值当了。而被风一吹一影响,有时看周围真就是天昏地暗的感觉,一时间更瞧不到姜绍炎的领路车。 铁驴把精力全放在车上,我车座底下的暗格里还有指南针,我把它拿出来,只要姜绍炎报了位置,我就用指南针核对,确保我们没有偏差。 这么行进十多分钟吧,我们遇到一股特别大特别持久的风。这下可好,我们全成了睁眼瞎,对讲机也变得吱啦吱啦直响,貌似被干扰了。 姜绍炎的喊话声变得断断续续的,我们三辆车不得已,都各自为战了。 铁驴想给我打气,也跟我念叨,“淡定,风过去就好了。” 心里话,我挺没底气的,因为这风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我担心等它停了,我们会不会跑偏很严重,都看不到姜绍炎的车了。 我没把这股子担心劲说出来,反倒接着铁驴的话说,“必须淡定。” 可我俩根本就没法子淡定,接下来在毫无征兆间,铁驴呀了一声。车速一下降下来不少。 我正看着指南针呢,车速一慢,我吓得心里突突一下。我紧忙抬头,想问铁驴也没压到石头啥的,踩什么刹车啊? 但话没等问出口呢,我就找到原因了。在铁驴前方的挡风玻璃上,出现了一个鬼脸,跟我在禁区拍下来的鬼脸很像。 想想看,这么近距离跟它接触,虽然它五官模模糊糊,但一股子半透明的苍白感,还在那狞笑,我俩能不害怕才怪呢。 铁驴一脚刹车,也绝对跟它有关。但铁驴反应很快,又使劲加速。 吉普车借着原有惯性,虽然慢一下,却没因此陷到流沙里。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的好了,只是拿出一副警惕的样子,盯着鬼脸,留意它一举一动。 铁驴对我这举动很不满意,他喊了句,“愣啥呢?赶紧开枪。” 我身上带着大转轮,也都装满弹了,我急忙把枪掏出来,不过没急着开火。 我拉开保险,把枪对准鬼脸,一点点指过去。 也怪我一时间有点慌,没留意那么仔细,等枪口当的一声碰到挡风玻璃时,我才反应过来,这鬼脸贴在玻璃外面。 它倒一点不害怕,也没因为枪口指着自己而有所退缩,反倒笑的更加邪乎了。 铁驴一直保持车速,又催促我快点开枪。 我不是不听话,只是觉得还没到开枪的程度呢。 我稍一琢磨,又想到一个招儿。我跟铁驴说,“把雨刷器打开。”铁驴觉得我的办法不错,也立刻照办。 这种吉普车的雨刷器很特殊,尤其在沙漠里,雨刷器的功能就不是刷雨了,而是清理沙尘。 这两个雨刷器跟小钢刷一样,这么一横扫到鬼脸时,我能感觉到,它变得一顿,似乎遇到阻碍了。 我印象里,鬼都是无形的,电视里也都这么演的,人碰到鬼的身子,一下就摸透过去了。可眼前的雨刷器,却分明告诉我,这鬼有形。 事实不仅如此,雨刷器最终扫过鬼,还一下破坏它了。 鬼脸的形状消失了,至少被雨刷器刷过的地方,变得血糊糊一片。 这让我心里一抖,也被血这么一刺激,有种很强烈的恐惧感。雨刷器并没停,又来回的刷来刷去,鬼脸残留部分,也渐渐消失了。 铁驴想的简单,胆子也真大,哼笑一声,说这破脸也不过如此嘛? 我刚想接话,让他别大意,但这一瞬间,我觉得脑袋有点沉,更上来一股很浓的困意。 我心说不好,自己忘了这茬了,鬼脸子一出现,还会让人犯困。我心说这时候我困可以,铁驴千万别困,不然他一个当司机的睡觉了,还在这种特殊的流沙中行驶,我俩岂不是作死么? 我跟铁驴喊了句,“驴哥你困不?” 铁驴回答我的方式很彻底,他没说话,俩眼直往上翻,随后脑袋一沉,一下砸在方向盘上。 我一颗心拔凉拔凉的,而且被铁驴脑袋一带,这车方向盘也动了动,开始真的跑偏了,车速也慢慢往下降。 这绝对是怕啥来啥,还属于祸事连发。我当务之急要做的,是确保车别停下来,跑偏就跑偏吧。 铁驴身板大,坐在驾驶位上,尤其大胖腿踩着油门,我想把它扒拉开都很难。 我很困,一边使劲掐自己,一边深呼吸,用尽全身力气,继续挪他的腿。本来我这位置,想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 但不得不说,我瞎猫碰死耗子,误打误撞上了。我没挪动他的腿,却让他腿一下踩正了,让车速继续快起来。 我心里连叫庆幸,又开始推他的脑袋。想让方向盘再转过来。 不过隔了这么一段时间,我被困意折磨的真不行了,俩眼皮直往下耷拉。 我对自己说,撑住冷诗杰!身子却不由自主的靠在铁驴身上,有股子闭眼睡觉的意思。 这时风也小了,而且它小的很突然。周围能见度又提高了,对讲机不再吱啦吱啦,姜绍炎喊话声再次出现了。 姜绍炎跟老蛇的吉普车一定还在一起,所以他一上来就问,“铁驴,你们在哪?” 铁驴肯定没法回答,甚至都打起呼噜来。我有点木讷的把对讲机按开,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求救!” 我的声音跟铁驴呼噜声都传进姜绍炎的耳朵里,他急了。能看出来,他很想知道我们这边发生什么事了,不过还是压着性子,问起最关键的来,“报你们的方位。” 我哪还有那脑力想方位,也绝对是整个人都懵了,我呵了一声后,闭上了眼睛。 要没有人救,任由我俩这么睡下去,我敢肯定,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但睡了并不久,我突然听到一阵嘘嘘声。它很刺耳,频率也很快。 我本来都迷迷糊糊乱梦着呢,一下被刺激醒了。我纯属一激灵,又坐了起来。 我跟铁驴都保持着睡前的姿势,车也在胡乱的往前奔着。周围环境还都是那德行,但看了眼后车镜,我发现不远处有个黑点,一定是姜绍炎他们的车。 我来了一股斗志,觉得脑袋并不那么沉了。 我赶紧用对讲机喊话,跟姜绍炎取得联系。另外我也摸着胸囊,找到注射器和兴奋类药剂。 我给自己打了一针,这种皮下注射的方式,起效很快。 在药劲的影响下,力气比平时都大,我咬牙咧嘴的,把铁驴拽坐起来了,但这爷们跟个肉山似的,我一不扶,他就还想倒下来。 我要控制方向盘,也没法分出力气分出精力再控制他。 我正愁着怎么办呢,这时候又有意外出现了。   ☆、第二十四章 隐形纹身 一点征兆都没有的,铁驴啊一嗓子。这把我吓一跳。我刚给自己注射完药,冷不丁还有点反胃,有种呕吐感。 但我强忍住了,揉着胸口,也瞪着铁驴。他一脑门虚汗,大喘着气说,“他娘的,好不容易醒了!” 我猜他刚才一定又有梦魇的征兆了,另外我很好奇,那嘘嘘声怎么回事,为何每次我跟铁驴被困意弄睡着后,它都会出现,而且还是我先醒,铁驴随后呢? 我没法较真这个,把精力又都放在方向盘上。铁驴稍微缓几秒钟,也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了。 他抢过方向盘,虽然还偶尔晃晃脑袋,但也能很清醒的调整车位,甩个弯,奔着姜绍炎他们汇合。 这期间姜绍炎还跟我们通着话,我让铁驴专心开车,我通过对讲机把刚才一系列邪门事都详细说出来。 老蛇跟小黑也都听着呢,他俩被我说怕了,先后念叨一句有鬼。骆毅没说啥,不过想必心里也有这种想法。 姜绍炎沉默不语,等其他人发表完意见后,他只说了句,“晓得了!” 我们三辆车汇合后,又继续调整方位往前开。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吧,我发现对讲机突然失灵了。 姜绍炎的车也慢慢降速。我冷不丁没反应过来,以为姜绍炎出啥岔子了呢? 姜绍炎没表示,骆毅却站起来,高举双手打手势,那意思让我们也试着降速。 铁驴跟老蛇很配合,我发现吉普车慢慢降速后,车子并没有往下陷的趋势,这说明流沙地带已经过了。 我很好奇,姜绍炎怎么把这地带把握的这么准确?在我们车先后停下来后,我想下车第一时间就问问他。 但姜绍炎没给我这个机会,他让骆毅传话,我们坐在副驾驶的这些人全下车,把所有物资和绑在车后平台上的三个土匪也抬下来,之后他们三个司机又倒车,让吉普慢慢退回到流沙陷阱中。 我看的很不解,因为这么一来,这些吉普车岂不是全沉下去了? 铁驴似乎明白了什么,老蛇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不敢问。等三辆车都陷到流沙中,他们也从车座上站起来。 铁驴跟老蛇把车后小平台当踏板,先后跳出来,我们三个副驾驶紧忙接应着,而姜绍炎没急着走,他把手机拿出来,就蹲在他那辆车的小平台上,噼里啪啦敲着字,似乎在发什么消息。 这一动作,让我联系起很多事来。之前我们跟踪那神秘女子,红点最后死死停在一个位置上,那一定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虽然出了流沙地带,地表安全了,却因为地势怪异,有磁场之类的干扰,让这里不再有信号。 姜绍炎蹲在“流沙”中,就是想通过手机,把我们之前遭遇的事发给警方,让他们掌握到我们“消失”前的行踪。 姜绍炎打了很多话,最后眼瞅着流沙都快吞没他的脚脖时,他才收好手机,借着助跑跳了出来。 落地后,他还扭头看了看,说了句,“可惜这三辆‘沙漠突袭者’了。” 我们也都有同感,甚至我能猜到,这三辆车的价格不菲。 姜绍炎又跑过去看看那三个土匪的状态。这一路颠簸,这三个土匪不怎么好,一脸病怏怏的样子。我都有些担心,也能肯定,就算他们日后醒来,保准会大病一场。 姜绍炎倒显得很高兴,对三个土匪的状态很满意,还跟我说,“有没有什么药,喂给艾买提这些人吃了,能让他们看着更挫,还能昏迷三五天的么?” 这难不住我,甚至一过脑子,我就想出好几种办法。我还是有点善意的,只拿出安定类药物,这对人体损伤,相对要小一些。 我本来弄好注射器,要给他们注射,但姜绍炎对注射地方很在意,他招呼铁驴,一起把三个土匪的上衣扒了,让他们裸露着。 姜绍炎把艾买提的右胳膊抬起来,让我从腋下入手。我知道这里很隐蔽,要不细细观察,根本很难发现,另外也让我想起早些时候的事了,法医刘哥不就被人这么害死的么? 我上来一股悲感,不过没影响到情绪,按照姜绍炎说的,给三个土匪先后打了药。 我这药真没什么副作用,但奇怪的是,打完没多久,正当我们要给土匪穿衣服时,他们左肩膀头子上出现怪异了。 隐约间,这里竟出现图案了。姜绍炎摆手,让我们停下手头工作,他还拿着手电,重点照着艾买提肩膀头的图案。 我想到一个可能,是关于隐形纹身的说法。 我印象里有两种,一种叫紫外线纹身,这种纹身在正常光线下是看不到的,但在俱乐部或酒吧这种地方,因接触到紫外线,才能显示出来。另一种叫鸽子血纹身,据说是用鸽子血为主要颜料做的,平时看只是红色,喝酒后颜色才会深一些。 不过艾买提这些土匪身上的纹身,跟隐形纹身的显露条件都不符合,也让我想的矛盾起来。 姜绍炎跟铁驴互相念叨一番,其实他俩也没个准主意,却都有一种猜测,这该是隐身纹身的一种,只是手法更加高明,配料更有讲究罢了。艾买提这些人,因为身体不适,或者是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才露出这种纹身的。 另外让我们更纳闷的是,等这纹身图案全露出来以后,我们发现,这竟是一个鬼脸。 这三个土匪已经被我打了安定药了,再想叫醒有些困难。 我们没法问他们这纹身怎么来的。姜绍炎最后无奈的一叹气,又给他们穿好衣服。 之后他带头,在沙地上滚起来。这不是一般的撒泼打滚,他一边滚一边蹭衣服,偶尔还抓一把沙土,往自己脸上抹。 他看我们都有些愣了,不仅没从地上站起来,还特意告诉我们,“也学着他,不然一会怎么去见九娘她们?” 我有点明白了,心里连说姜绍炎想的真高明。 我们六个人,也说这有意思的劲,全都在原地滚上了,最后还互相攀比。 我说铁驴没我看着惨,他不服气,又捧着一把沙土抹在脸上,老蛇说小黑衣服太干净,滚得不负责,小黑一赌气,直接把衣服袖扯下来一截。 反正等我们全站起来后,看着哪有个正常人的样子?更像一个个逃荒者,或者说是乞丐。 我们互相轮换着,背着三个土匪上路了。现在还是夜里,我们抹黑走着,行军速度并不快。 这么走了两个多钟头吧,除了姜绍炎跟铁驴,我们都累了。我发现老蛇跟小黑的体力还不如我呢,都喘着气,还建议大家停下来歇一会。 姜绍炎同意了,我们散坐在地上,我发现这附近虽然是荒漠,但温度不低,尤其地表,摸起来还有点热乎感。 我们索性借着这机会,暖暖身子,也吸烟提提神。 姜绍炎估算了一下,说我们刚才走了十多公里了,再这么走下去,不久就能到九娘那个村子了。 我累归累,血压却突然高了一下,也让自己一时间有点小兴奋,这纯属是面对未知危险的一种反应。 而在我们即将把烟抽完时,远处还传来阵阵铃铛声,叮铃叮铃的。 不能说我敏感,我一下想起干尸大盗了,心说不会是那帮人又出现了吧? 我们没谁说啥,全扭头对着声音方向看了过去。 只是天太黑,根本看不出个什么来。 姜绍炎把望远镜找到,对着远处看了看。我们三辆车,沉没前把三个望远镜都拿出了,我想拿另外望远镜,学姜绍炎这样,也对远处看看。 但我下手太慢,铁驴跟老蛇各抢着一个望远镜,观察起来。 姜绍炎跟老蛇一直默默不出生,铁驴念叨一句,“怎么就一个人,脸上还带着纱巾呢?” 我一时间挺好奇,心说难道来的是个落单的大盗?但为啥带纱巾,这么娘娘腔呢? 没等我想明白,姜绍炎喊了句糟了,又放下望远镜,让我们这些人,把匕首和手枪都带好,把剩下物资装备,全埋到沙子里去。 我搞不明白,但跟大家一样,迅速行动起来。 我们六个人动手,尤其这里还是沙土地,没用上一分钟,就让物资装备全消失了。 接下来姜绍炎使劲揉眼睛,也跟我们说,都弄得眼泪汪汪的。 我们都大老爷们,老话怎么说的,男人流血不流泪,冷不丁要泪汪汪,这真有点难为人。 我们尽力揉着,而这么一耽误,我听到,铃声已经很近了,甚至隐约间,都能瞧到远处的黑影了。 我怕这真是大盗的话,我们只在这儿揉眼睛,岂不是等着他离近砍我们么? 我心有点乱跳,不过一瞥眼,发现姜绍炎跟铁驴没啥大反应,尤其姜绍炎,他可真行,一直留意这黑影的动向,等它再靠近一些后,姜绍炎拿出一副突然看到黑影的样子,诧异的站起来,问了句,“什么人?” 对方说话了,是个女子声。她同样问我们,“你们是谁?” 别看只是短短一句话,我却一下把她认出来了,这是九娘那个手下,也就是之前我们跟踪那个女子。 我们竟然在这里,跟她偶遇了!   ☆、第二十五章 女儿村 这女子肯定不认识我们这些人,但认得艾买提这三个土匪。 她本来骑着骆驼,等离近后看着艾买提仨,还急的一下从骆驼上跳了下来。 她仔细瞧着艾买提的伤势,问了句怎么回事? 姜绍炎哭丧着脸,根本不像他原来的样子,尤其眼睛里挂着泪,反倒有种窝窝囊囊的感觉。 他跟女子说,“我们六个都是艾买提的手下,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咋回事,警方出动一堆人来围捕,我们这些人不可能束手就擒,就打起来了,但对方人多,我们死的死抓的抓,最后只有这哥几个护着艾买提逃出来。我们没投靠的地方,艾买提说了句,让我们奔着西南方找九娘,我们就逃了一夜,奔过来的。” 这女子默默听着,我发现她一点都不笨,又问了几个问题,艾买提不是跟警方的人有接触么?怎么反倒被围捕了呢?另外这沙漠里流沙很多,我们怎么过来的。 我听完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换做我,保准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来。但姜绍炎很从容,一个个的解答着,尤其涉及到流沙陷阱那一块,他谎称艾买提当时还没晕,让我们背着他,指挥我们过来的。 我算看出来了,这纯属是瞎赖。但艾买提现在都这德行了,女子不可能找他对峙,而且看我们的样子这么惨,也没太起疑心。 她让我们把艾买提三人都放在骆驼上,又走到骆驼旁边,附耳对它说起话来。 我挺好奇,骆驼再怎么聪明,那也是骆驼,我还没听说它懂人话呢。但邪门的事出现了,这骆驼怪叫一嗓子,撒开腿跑起来。 我看到它的速度了,真快,几乎几个眨眼就远去了。 接下来女子带着我们,说一起回村子见见九娘。 我们六个在后面跟着,她在前面倒腾小碎步。这又让我很不耐烦,却没有办法。而且一路上,她根本不跟我们说话,我们也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面前聊天。她偶尔会回头看一看。 她带着纱巾,我看不出她当时啥表情,不过有一点很肯定,她每次回头,看的都是我。 我怀疑她为何会对我感兴趣,我也偷偷用眼神跟姜绍炎和铁驴交流一番,那意思询问他俩的意见。 他俩都摇摇头,表示不知。 估摸又走三五里地吧,这期间我们也遇到两个骑骆驼的女子,同样裹着纱巾。 带我们的这个女子跟她们都认识,打个招呼,她们就对我们不闻不问了,继续骑骆驼乱逛。 我有种感觉,这些女子都是哨兵,夜里在村里附近巡逻的。 只是这么想也有让我不理解的地方,派这些女子当哨兵有用么?真有危险了,她们能应付过来么? 我也没法问啥,就这样,最后我们上了一个沙坡。这沙坡简直是一个分界线,坡下还是戈壁,坡上竟然出现了绿草与泥土。 我不知道把它称为沙漠绿洲恰不恰当,另外这泥土中偶尔混杂着陶瓷碎片,在不远处还有一个村子。 这村子并不大,要我说规模跟匪村差不多,而且它深处戈壁深处,这么独立的存在,配合着夜景,更衬托出一丝荒凉与诡异。 女子带着我们走到村口。她让我们别在往里走了,就在这等着,她要去通报一声。 我们六个止步不前。女子倒腾小步慢慢远去。我们也不可能干等着,姜绍炎趁空提醒几句,都是接下来我们要注意的地方,尤其我们身上藏着武器呢,决不能暴露出来。 我们应声点头。 过了一会儿,女子慢慢走回来。姜绍炎本来正隔远看着村里呢,他一定发现啥了,一脸的凝重表情,还念叨句,“怎么这样?”不过一看女子过来,他又拿出一副窝囊样。 女子说九娘要见我们,又给我们引路。 我们跟她一直走到村里最中央的地方,这一路我也在观察着,中途经过好多农家院,有的院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个脑袋来,好奇的往外看。 而这些好奇的人,都是女子,她们为何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姑且不论,但为何没遇到男子呢? 我觉得这绝不是巧合。 我们进了一个大院,来到一个挺豪华的房子里。这在村子这种地方是很少见的,里面修饰风格很有古韵古味,那种红木的房门与窗户,上面雕着花,还有写着字的纸灯笼等等的。 我们进屋后,里面有一个半人高高的大木桶,一个极其美貌的女子正坐在里面洗浴,旁边还有两个丫鬟打扮的人,伺候她。 美貌女子一直在看着我们,我打心里觉得,就光冲这长相,她就能跟古代四大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争一争了。我相信其他人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这美女子就该是九娘了,而我们这么看她洗澡,真有点不妥。 九娘却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还一边往身上淋水,一边主动开口说事,反正就是在告诉我们,艾买提的事她听说了,让我们放宽心,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其他事从长计议。 我们都点头。 九娘本来就快洗完了,等跟我们聊完,她竟一下站起来,迈开腿要从木桶里走出来。 她这是毫无遮挡的把身子暴漏在我们面前,我只知道这女子身子好白腻,随后就低下头,目光回避了。 铁驴和骆毅跟我想法一样,也都低下脑袋,但姜绍炎、老蛇和小黑没这么做。 姜绍炎一直看着,或许说观察着九娘,并没其他反应,老蛇跟小黑就不行了,鼻息越来越重。 我觉得这俩小子心境都乱了。不过他俩看归看,也没机会做啥出格的事。等九娘换完衣服,他俩也就恢复常态了。 九娘说我们折腾一宿了,先吃点饭,再好好休息一下。不过她没出面,叫来了带我们来村里的那个女子,九娘把她叫小狐,让小狐全程陪着我们。 我们出了九娘家,来到另一个地方,这里一看就是专门吃宴的地方,依旧古风味十足,我们都围着一张大圆桌坐下。 我发现光凭吃饭这事就能品出来,这村子很阔气,很快就上满了一桌子的菜,而且很多菜我这辈子都没吃过。 我先小心为上,提前从胸囊里拿出几服药来,放在碗里,再夹菜试试。我发现这些菜并没毒,甚至还吃起来还挺美味。 我本以为,这都是且末这里的特产呢,但席间看了看骆毅和老蛇他们,发现他们也有种头次吃这种菜的样子。 我挺不解。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冲着吃的来的,差不多就得了,之后小狐带我们去了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院子,里面有两套房子,每个房子里都有一个小火炕。 我们一算,一个火炕也就能睡三个人,反正这俩房子都挨着,我们六人索性分成两组。我、姜绍炎和铁驴住在一起,他们仨一起。 骆毅他们都累了,进了屋子倒头就睡。我确实也困,不过也知道,这时候该跟姜绍炎和铁驴商量点事。 我们都头次来这里,对村子和九娘的事根本了解不多。 这时天也蒙蒙亮了,姜绍炎的意思,我们这次的身份是“光明正大”的土匪,可以在村里溜达。既然如此,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走一走、转一转。 我们又等了等,毕竟时间还有点早,在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我们仨结伴出去了。 我觉得这时间挺好的,弄不好村里会挺热闹呢,下地干活的,出门办事的等等,但真等我站在村里,看着四周环境时,第一感觉是怪。 哪有什么人啊?整个村子都被一股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的。 我们本想借着溜达打听点消息呢,但没人,我们找谁问去?甚至也不知道接下来往哪走了。 姜绍炎说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在住处门前站着,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我们漫无目的的逛游起来。 这期间经过几个住宅,铁驴还凑到院门前,对着门缝看看。结果都是他摇头,说根本看不到什么。 我们这么绕了一大圈,我忍不住了,因为总在这种雾天,我身上被湿气一弄,也很难受。 我跟他俩建议,要不就回去,像骆毅他们一样好好休息下,要不就想个借口,敲一户人家的院门试试,找理由主动问问话啥的。 姜绍炎想了想,说我的计划当备选吧,他又四下打量。 我们附近有好几个住宅,他选了其中院墙最高最大的,带我们走过去。他用起老办法,不出声音的嗖嗖爬起墙来。 我以为接下来他会站直身子,远眺一番呢,找找远处哪家院里有人活动。 没想到他刚探个脑袋,就看着院里一愣。我挺不解,不知道他看到啥了。而且他很快回过神,还立刻缩了脑袋,嗖嗖爬下来了。 他也不跟我俩说,闷头琢磨起来。 我忍不住悄声问了句,姜绍炎还在想事呢,也不想我打扰他的思路。他只是对着墙头指了指,就不理我了。 我心说得了,那院里有啥,还是靠自己看吧。 其实铁驴也跟我一样好奇,我俩互相一使眼色,也都爬起墙来。   ☆、第二十六章 孕女河 这墙并不难爬,尤其自打加入特案组以后,我没少攀攀爬爬的,也算有些经验了。 我跟铁驴悄悄上去。我本来带着很强的好奇心,心说能把姜绍炎弄成这德行,这院子得啥情况啊?但真是打死我也没想到,院里会是这一番春色。 我刚一露头就看到一男一女,也不嫌这天冻得慌,就在院子里欢好起来。他俩都光着身子,男子也是我的老熟人,就是艾买提。 只是现在的艾买提,依旧神志不清,毫无生气的躺在下面,任由那女子折腾。而那女子倒挺来劲。 我不想多看了,这就要爬下去,但随意一瞥眼,发现铁驴把眼珠子瞪得贼大。 我心说驴哥行啊,竟好这口,我拽了拽他。那意思别在这丢人了,他也不是参与者,过个眼瘾有意思嘛? 但铁驴愣大发了,对我这种拖拽没反应,而且再这么仔细一瞧,我意识到不对劲。 铁驴的表情告诉我,他不是色意上头,貌似是被吓住了,还有一种回忆起什么可怕东西的感觉。 关键时刻我还有狠招,对着他脖颈用力掐一下。铁驴疼的一哆嗦,也终于回过神看我了。 我继续使劲拽他,我俩悄悄下了墙。 我不知道说啥好了,就盯着姜绍炎跟铁驴。姜绍炎已经回过神不自己琢磨了,他对我俩打手势,悄声说,“回去再聊。” 我俩随他往回走。姜绍炎的路感很强,别看第一次来这个村子,也只是初步转了一圈,但明白怎么走捷径。我们穿着几个小胡同,要最快赶回住处。 而就当我们眼瞅着再穿一个胡同就到家时,出了点岔子,有个村女用扁担扛了两个小木桶,正要往胡同里钻。 我们仨正好跟她撞到了。姜绍炎跟铁驴都擦肩跟她错过去了,我挺倒霉,或者说赶上那巧劲了,我往左她往左,我往右她也跟着往右,我这么来回绕了几次,都跟她正面顶上了,还不小心用脚碰了小木桶一下。 村女来气了,跟我说,“你会不会走路?啊?!我好不容易赶大早从村头孕女河挑了两桶水,正准备回去欢好用呢,你要把它弄洒了,得陪我。” 我听她嘴里又是孕女又是欢好的,心说这不就一女牛虻嘛?,张口闭口直接说这些,臊不臊啊? 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啥了,指着路,说我走左面,你走右面。 我俩这才错过去。姜绍炎跟铁驴一直没参与我跟女牛虻争论的事,但他俩都在胡同口等着,姜绍炎一直看着女牛虻,貌似又想到啥了。 等我一汇合,他又带我们出发。 我们离开住处时,是姜绍炎关的门。他一定有独特的关门法子,这次回去开门,他刚一推门就念叨句不对,说有人来过。 我们都挺警惕,进去后把院门关上,姜绍炎和铁驴都摸着腰间,把匕首拿出来。我不会用刀,只带着大转轮,但现在不是掏枪的时候,我只能空手握拳。 我们屋里没人,等来到骆毅他们的屋子时,发现他们仨都没睡,全醒了。 骆毅沉着脸坐在床上,而老蛇和小黑挺兴奋,聚在一起,一边吸烟一边说悄悄话,偶尔脸上还挂起一丝荡笑。 我搞不懂发生啥了,在我们仨一进屋时,骆毅就注意到了。 姜绍炎对骆毅使个眼色,叫他出去。我们四个聚在院子里,姜绍炎问什么情况? 骆毅说,“刚才有女子挑着木桶来送水,但这女子太风骚了,挑逗我们仨。老蛇和小黑都没忍不住,跟女子打情骂俏一番。”他还越说来气了,哼了一声,“我们都在做任务,他们俩怎么能这时候动歪心思呢?” 我赞同骆毅的说法,尤其刚进村时,那哥俩就看着九娘喘粗气,一直有蠢蠢欲动的心思。 姜绍炎倒没发表任何评论,又问骆毅,“女子挑逗的话还记得么?跟我说说。” 骆毅回忆一小会儿说,“女子说这是女儿村,根本没男人,她们这些人常年空守闺房,很寂寞,希望我们这些热血汉子,能满足她们。” 我能品出来,骆毅只是说了个大概意思,那女子挑逗的话,要是原文不动的说出来,肯定很难以启齿。 姜绍炎也不强求了,点点头说知道了。之后跟骆毅强调,回去盯着老蛇和小黑,别让他俩去村里乱找女人,接下来按兵不动,等他的消息。 这也不能算是个正经八本的任务,不过骆毅这人很认真,严肃的点点头又回到住处了。 我们仨也不在院里待着了,回到我们屋里。我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木桶和三个木杯,桶里还有个小木瓢。这该是给我们准备的饮用水。 姜绍炎把我俩都叫到他床上坐着,我们围在一起。姜绍炎一边吸烟,一边说了几句话,都跟案情有关。 他首先强调,“旅游团失踪案里面,旅客都做了春梦,还梦到与女子欢好,而这个村子很邪门,女子都不检点,另外这一路上,咱们也见到活尸大盗了,目前是没有足够的线索来搞明白,那些大盗怎么变成那个德行,但我相信,女儿村的怪异才是破案的关键。” 我点头,支持这观点。姜绍炎又说,“我有个直觉,之前问口供时,艾买提看似全招了,但一定还有所保留,他曾说过的那个幽灵协议,还有银饰匕首,也是咱们不能忽视的线索。” 我继续点头,不过这次姜绍炎的观点让我有点摸不到头绪了,幽灵协议和匕首,能跟女儿村有什么关系? 我又看看铁驴,因为姜绍炎说话期间,他一直没反应,就在那闷头坐着,时不时使劲挠挠头。 我觉得他在动脑筋呢,只是他这脑子,除了偶尔灵光一现,平时还是比较笨的,也不知道他自己瞎捉摸个啥呢。 我碰了他一下,那意思有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铁驴瞧着姜绍炎,用一种带有试探的语气念叨一句,“乌鸦,三年前下了战场,你不是昏迷好长一段时间了么?当时警方得到那个人的一些消息,不过都被作为最机密的档案封存起来了,我是觉得要是能把那档案调出来看看,或许对咱们帮助很大。” 我知道那个人指的是谁,在我们刚接受案子时,姜绍炎就念叨过,说怀疑这案子跟“那个人”有关。 而姜绍炎听完这话,反应很大,他一脸不解的看着铁驴,铁驴又突然回避姜绍炎的目光,甚至不往下说了。 我被这气氛弄得很不自在。稍微过了一会儿,姜绍炎恢复常态了,说就聊到这儿,都休息一会儿吧。 我们仨各回各的床上,我一时间没啥困意,观察姜绍炎和铁驴。 姜绍炎靠在床头,一直揉着他的额头。我猜他想的不是案子了,而是铁驴刚才那番话。 另外铁驴也没睡,时不时使劲挠脑袋。我觉得他还有话要说,却碍于什么东西,不敢讲出来。 这么扛了一会儿,姜绍炎跟铁驴都嚷嚷渴了。我们屋子里是有水,但我得先检测一下,确保没毒。 我用了几种试毒剂,这一木桶的水没啥变化。我让他们放心饮用,顺带我自己也喝了一些。 一晃快到中午了,我不想陪他俩了,撂下一句话,有事叫我。就躺床上先睡起来。 本来没人打扰,我能睡很久,因为细算算,昨天夜里我们开车过荒漠,摊上挺多麻烦,也真挺累的。但最终,我是被一阵哼哼声弄醒的。 我睁眼后发现天刚黑,屋里只有一点蒙蒙亮了。这哼哼声是在我右边传过来的,应该是铁驴的。 这声音分明告诉我,他很难受。我纳闷他咋了,没等坐起来呢,就急着扭头看看。 只这一眼,我吓住了。铁驴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床上,拿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另外我又看看姜绍炎,他虽然没铁驴这举动,却也撅在床上,捂着肚子。 给我感觉,他俩都闹肚子疼了。我心说我睡前他们还好好地,中途没吃啥东西,咋能这样呢? 我下床了,先凑到铁驴身边,扒拉扒拉他胳膊。 铁驴都快疼懵了,一脑门的汗,根本没精力理我,甚至头都抬不起来。 我又跑到姜绍炎旁边,同样推推他。姜绍炎倒是突然抬起头来,不过他脖颈和脸颊上很可怕,血管和青筋全凸出来了,我也觉得他眼睛不对劲,只是光线太暗,我瞧不清他双眼是不是都红了。 姜绍炎一把按住我,那手都有点抖,但他还能压着疼痛感跟我说几句话,“解、解毒!” 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中什么毒了,除了疼的难受,也没看出他们身子有啥很特别的变化。 我一时间没慌,压着性子仔细回忆着。我怀疑来怀疑去的把目光放在那桶水上了。 我先给姜绍炎和铁驴喂了点止疼片,这样治标不治本,却能让他们不那么难受。 我又用木杯盛了点水,先把试毒剂放进去。 我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因为睡前也对这一木桶水做了测试,知道是无毒的。但邪门了,这次试毒剂刚投进去,水里立刻就起了很大的反应,出现黑色絮状物。 这可是剧毒的表现,我脑袋里嗡了一声,知道麻烦大了。要是医治不及时,姜绍炎跟铁驴很可能就死在这剧毒上了。   ☆、第二十七章 解药 直觉告诉我,眼前这毒是自打我加入特案组以来,遇到最棘手的一种。 我根本没个清晰有效的思绪,只能拿出几副解毒药,先给姜绍炎注射看看。可药都打了进去,姜绍炎一点缓解的趋势都没有。 我着急了,这村里有个很操蛋的地方,就是没信号,我想用手机打个电话,求助省厅都不行。甚至我也把姜绍炎的手机拿出来看看,同样这德行。 我一时间有点盲目,又把胸囊里那个存储器掏出来,试图查查解毒方面的资料。但输入“黑色”关键词后,里面出现好几页的解毒方子,也根本不是我能用到的。 我气的把存储器摔在床上。止疼片起了作用,姜绍炎没那么疼了,脑子也清晰起来。 他说了句话,“小冷,现在就有两个法子,要么去找九娘,要么就去村头孕女河看看,这水肯定从那里打来的,你找找那附近有没有解毒的草药。” 说实话,这俩法子根本不算什么好办法,我更觉得九娘不会救人。 我不想去,一瞬间还来了另一个顿悟,我挺纳闷的问姜绍炎,“我也喝了孕女河的水,怎么没事?” 这确实是一个很让人不解的问题,姜绍炎却根本没把它当回事,或者说看起来他貌似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他不想这时候解释啥,摆手让我赶紧按他说的做。 我只好应了一声,跑出屋子,但没急着出远门,我又跑到骆毅他们房间看了看。 这哥仨一点事都没有,这让人很好奇,我还去他们桌上看看,一木桶的水都没了一半了。这说明他们也喝水了,但为何跟我一样,也不肚子疼呢? 我的出现,让三人都醒了过来,骆毅最先问我怎么了? 我也是专员,能指挥他们。我没太细说,也觉得他们身子没事正好,我能多点人手。 我让骆毅赶紧去照顾姜绍炎和铁驴,更要确保我离开这段期间里,他们的人身安全问题。另外我给老蛇和小黑也分工了。 他俩一组,先去村头孕女河瞧瞧,而我直接找九娘去。 我并不是不想带着他俩一起,只是觉得他们对九娘那么色兮兮的,别一见面后办出啥秃噜事来。 我们从院门口分道扬镳,我知道九娘家在哪,直奔过去的。 我一路小跑,等来到九娘家门口时,推了推院门,发现反锁上了。我合计九娘是不是睡觉了?本来我不该打扰,但为了能不放过任何求解药的机会,我砰砰敲了敲门。 院里有反应了,不过不是回答我,而是一阵女子的娇喘声。 我心说不对劲啊,院里干啥呢?我不在固执的敲门了,四下瞅了瞅,找准一个墙头,嗖嗖往上爬。 刚探个脑袋出去,我就发现了,这院里点着两顶油灯,居中躺着一个穿盔甲的尸体。 我没法辨认这尸体死了多少年了,反正光从穿盔甲这一点来看,至少清代的了?不然自打晚清政变开始,谁还穿这个? 我并没发现九娘的影子,在这穿盔甲尸体上坐着另一个女子,我认识她,是小狐。 小狐跟我印象里的她完全不一样了,变得特别古怪、恶心与荡。她正抱着尸体亲吻呢。 在今天上午,我看到这村里有女子强暴艾买提,这已经有点触动我的底线了,小狐这次来个奸尸,让我的底线彻底崩溃了。 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甚至一度发起呆来。 小狐挺敏感,知道墙头有个人,她正亲呢,突然一扭头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是咋弄的,她嘴里还血淋淋的,头发散乱,目光狰狞,有股子凶神恶煞的劲儿。 她跟不认识我一样,嗷一嗓子,从尸体上爬下来,对着我冲过来。 她跑步姿势都变了,有种四条“腿”一起用的意思,一下扑到墙上,迅速一爬,跟我脸对脸。 我哪料到她能这么快,等这么近距离看着她时,我吓得心里发毛,一松手跳了下去。 我想往后退退,跟她保持一定距离,但我就这么毛病太不好了,慌神时总会踩秃噜脚。我一失衡,坐了个大屁蹲。 小狐冷森森的盯着我,继续咧嘴狞笑。 我怕她扑下来发起进攻,又赶紧摸向腰间。我腰间带着大转轮呢,一把将它掏出来。 我用它指着小狐,心里稍微落底,还想摸向扳机。不过这么一品,我发现坏事了,枪拿反了,枪口正冲着我自己呢。 这什么概念?我要傻兮兮的扣动扳机,这一发子弹岂不是把我自己打死? 我急忙把枪拿正过来。其实这期间小狐要扑下来,我一点办法没有,只能眼睁睁看她打我或咬我。 但好在她没啥举动,也对我没兴趣,一扭头从墙头跳回去了。 院里又传来娇喘声。 我这次来,是要问解药事的,现在成了这样子,我想了想,尤其九娘还不在。我掂量一番,觉得还是先放一放吧,不跟小狐死磕了,抓紧时间,转道去孕女河看看。 我奔着村头嗖嗖跑起来,中途路过好几个院子,我偶尔会听到院里出现同样的娇喘声。 我猜这些女子都在做类似的事。 我没理会。等到了村头,我左右看了看。这里有两条路,我们昨天是从其中一条路上进村的,这能把这条路排除掉。 我奔着另外那条路,这样跑了有一里地吧,眼前出现一条小河,河边还有一人高、很密的灌木丛。 我想知道老蛇和小黑去哪了?我来这里得跟他俩汇合才行。 但这么一四下打量,我看到有处灌木丛下,堆着两小堆衣服。我凑过去细瞧瞧。 这衣服我认识,都是老蛇和小黑的。我心说他俩能不能行?让他们找解药,咋还来了兴致跳河里洗澡了呢? 既然衣服脱在这儿,我估计他们也没走远,就不嫌灌木丛脏不脏,挤进去,想望着河面找一找。 在刚把脑袋伸进去时,我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老蛇和小黑在河里正跟两个女子欢的火热。他们还捉对抱着,如胶似漆的。 我估摸着,一定是这俩女子本就在河里洗澡呢,老蛇和小黑过来后看到了,又一次没忍住。 我就怕这俩人“银”虫上头,最终还发生这一幕了。 我想把他俩叫出来,赶紧办正事,又冷不丁的不知道咋开口好了。 我一纠结,他们两对都把最后那点活动做完了,两个女子心满意足的各自靠在他们肩膀上。 这俩小子也因为舒服了,都坏笑着。 我心说得了,既然完事了,我索性直接喊他们的名字吧。 但我话都到嗓子眼了,发生了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两个女子一下子变了,哪还温柔?全对着老蛇和小黑的脖子咬下去。 她们咬的真狠,一嘴就一大口肉。这可是脖子,很关键的部位,两个女子也没停的趋势,继续啃咬着。 老蛇和小黑真够倒霉的,等意识到危险,想反抗时,都已经晚了。他俩只能无力挣扎着,任由血流嗤嗤往外喷射着。 两个女子就在河里进食上了,光凭这个,我就联想起活尸人了。 我不敢再喊,也被这村里所有发生的怪异吓住了。我想往后退,不急着打扰这俩女妖怪,先保障自己人身安全再说。 可我刚撅个屁股退出灌木丛,又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还有股女人香飘到了我鼻子里。 我惊到了,猛地站起一转身。 九娘不知道啥时候来的,正看着我抿嘴笑呢。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事,反倒让我更有点,毛骨茸然。 我往旁边退了退,九娘没跟上来,我与她保持三五米的距离。 九娘拿出一副嗅嗅的模样,又开口说,“本来我就有所怀疑,原来你真是圣子!” 我心说什么圣子、耶稣的?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我不想回答啥,都这时候了,我更不客气了,把大转轮摸出来,指着九娘问,“你说,孕女河的毒怎么解?” 九娘先有点诧异,随后笑起来,“孕女河哪有什么毒?村里人怀孕后喝了它的水,能保证生的都是女儿罢了,不过……”她犹豫一下,“这河水不能让处男喝,不然他们浑身上下会有怪痛。” 她前半句没啥,后半句跟个雷一样在我脑袋上轰开了。 我心说难道姜绍炎跟铁驴还都是处男?不科学啊,他俩都多大了?还没碰过女人么? 另外也有疑点,更绕到刚才的问题上了,我同样是处男,为何我喝了没事呢? 在我瞎琢磨时,九娘突然奔我走过来,她步速真快,几乎一眨眼就到我身边了。 她也不害羞,对着我嘴吻上了。 我一时间没躲开,被她吻个正着。这女人不正经,还要把舌头往我嘴里送。我被她身上的香味迷了下,不过很快回过劲来,没让她得逞。 我也不想躲啥的了,也没法躲,我使劲推她一下。 九娘被迫离开我的嘴巴,只是在离开瞬间,她咬了我一下。 她牙真利,把我嘴唇咬出血了。我嘴上稍微有点疼,呸呸吐了两口。 而九娘呢,跟我完全相反,用舌头舔牙上的血,还拿出一副陶醉的样子,说了句,“这味道,果然没错。”   ☆、第二十八章 变数 我冷不丁被九娘这句话弄得很无语,心说她拍老坛酸菜面的广告呢?还就是这味道! 不过我又稍一琢磨,明白她的意思了,我的血对她来说很特殊,也一定跟所谓的圣子有关。 她咬完这一下不太过瘾,又要冲我走过来。我心里害怕,指着她喝一声,让她站住。 九娘停下脚步,故意做了几个很妖媚的动作。她的身材太美,一时间看的我心里有点形容不出的感觉。 她跟我说,“圣子,你们六个人根本不是艾买提的手下吧?我也不在乎你们什么身份,但你能问解药的事,你们六人中一定有人是处男,中毒了。我跟你商量个事,要是你陪我欢好一次,我就答应给他解毒,并送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 乍一听这条件相当诱人,我又能得到美女又能解毒的,但我更知道,这是糖衣炮弹,九娘这些村女,太邪门,让我想起蜘蛛里的黑寡妇了。 我很坚决的摇摇头。九娘脸色一沉。她真没耐心烦儿,或者说她平时在村里养尊处优惯了,啥时这么低三下四的谈过条件了?她瞪着我,微微弓起身子来。 这动作让我想起猎豹了,我觉得她要发起攻击了。 我用大转轮指着她呢,这时忍不住稍微压了压扳机。转轮稍微挪动一下,只要我再往下压一点点,这枪就能开火了。 九娘不在意这些,她一小步、一小步的往我靠过来。 我被她的气势一逼,竟犹豫着没开枪,还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我心里暗骂,冷诗杰啊,你咋这么窝囊呢,不就开枪嘛,快点打死她得了。 但我俩这么一进一退的,我又走到草丛里了。九娘突然不逼迫我了,站直身子嘤笑一声。 我不认为她要放过我,这笑也太邪乎了。没等我反应过劲时,灌木丛里伸出两双手来。 它们要么抓我枪,要么拽我头发、抠我脖子的。 就说抓我枪的手,力道很大,而且指甲很长、很利,我跟它较劲都费劲,又被指甲使劲一挠,疼的受不了了。 我始终握着枪没放,却被它们一番拽扯,稀里糊涂的进了灌木丛,又稀里糊涂的下河了。 夜里的河水很凉,刺激的我身子一抖。在入河之后,这俩双手也都松开了,她们还一闪身,来到我的面前。 我认出来了,她俩是跟杀死老蛇和小黑的那两个女子,她俩又故技重施,想对我亲亲吻吻。 我可不想让她俩靠近,也很清楚被她们亲住脖子后,会有什么结果。 我现在握枪的手恢复自由了,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对着挡在我面前的女子的脸颊,狠狠抠了扳机。 砰一声响,这发子弹一下把她脑袋打穿了,也速度不减的把她身后的女子的脑袋也射透了。 这属于穿糖葫芦,她俩别说找我亲热了,当场就此毙命。 我松了口气,呼哧呼哧的站在河里大喘气,但枪声也刺激到九娘了。她也很在乎这两个村女的死。 她冲出灌木丛,站在河边冷冷看我。 她现在又弓着腰,对我呲牙咧嘴的。我模模糊糊看到她一口白牙了。 我纯属被潜意识一带,为了自保,举起枪对着她来了一发子弹。 先不说我这枪有没有准头,九娘在我一扣扳机的瞬间,就嗖的一下躲到旁边去了,还立刻跳到河里。 她水性很怪,让我想到老猫了,都是进到水里就不露面那种。 我望着河面,心里都有点一惊一乍得了。这么僵持一两秒钟,我觉得不是办法。 我心说自己还是先上岸吧,没了河水的掩护,自己也能多点优势。 我刚迈步,左腿碰到一个东西,它就在我近身呢,要不是我这么一动,根本碰不到它。 我以为九娘来了,吓得用枪指着这里。我不敢扣板机,它离我身子太近了,我怕这一发子弹,别把自己打伤了。 我稍微等了一会,发现左腿边没啥动静,我又腾出一只手,伸到河里摸了摸。 我确实抓住了一个人的头发,我压着性子,使劲往上提了提。 在刚出水一刹那,我看到是老蛇的脸,还有他缺块肉的脖颈。他死前很痛苦,所以一脸狰狞的表情也特别瘆人。 我没吓的喊出来,又把他送到水里去了。我四下打量着,一边堤防着九娘,一边继续往河边走。 但我真是走不出这河了,这次刚迈右脚,身后有人念叨一句,“哪跑啊?” 这声音娇滴滴的,明显是九娘。我跟受了惊的猫一样,想立刻转身,不过九娘一把扑了过来,抱在我背上。 她力气比之前那两个女子大多了,一下把我制住了,尤其我的位置也不好,想用枪打她都打不到。 九娘算是撒上欢了,对准我握枪的手抓了几下。我估计她懂穴位,一下摁住我麻筋了,我竟一时手一抖,把枪丢了。 大转轮很沉,掉到河里立刻下沉。九娘少了枪的威胁,又把注意力放在我脖子上,狠狠咬了下去。 我就觉得后脖颈一阵剧痛。她倒没咬下一块肉,反倒使劲吮着,往死了吸血。 我想打也打不到,想逃也逃不了,局势变得尴尬起来。不过我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不然自己保准跟老蛇和小黑一样,死翘翘了。 我想到胸囊了,随意一摸,从里面拿出几个药袋来。我看也没看,就把药袋撕开,对着身后使劲洒。 一股股药粉全落在她脑袋上了。她脑袋本来就是湿的,药粉一遇水,很快起了反应。 我听到她脸上貌似有嗤嗤的声音,好像皮肉被烧了一样,九娘也痛苦的停止吸血,仰头惨叫。 我等的就是这种机会,在她最疼最松劲的一刹那,我猛地发力,挣脱出她的双手了。 我不敢回头看,也没那时间,又是淌水又是游泳的,最快的上了岸。 我很有自知之明,如果继续跟九娘肉搏,我纯属傻,还是回去跟姜绍炎他们汇合吧,至少他俩带着枪呢。 我撒开腿往村里跑,但刚到村口时,身后传来了一股烟花。 这烟花五颜六色很绚丽,也带着响儿呢,砰的一声。我心说糟了,这是警报吧? 这村里没男人,虽然都是所谓的弱女子,但她们全冲出来呲牙咧嘴的,我就算跟姜绍炎汇合了,有枪了,也变得棘手。 我暗自头疼怎么办,脚下没停着,依旧全力狂奔。 在刚进村,经过一个院子时,突然有个女子爬到墙头上。她哪还有村姑的样子?半蹲着,张个大嘴,露出里面的犬牙,更准确的说,像是一个野兽! 她嗷嗷叫唤,奔着我扑了过来。 我发现她弹跳能力可以嘛,隔了两米多远,竟稳稳的扑到我身子上来了。 我被她带的惯力一冲,一下摔倒在地,我在下,她在上。 她想咬我鼻子,我用手使劲掐着她脖子,她没法得逞,不过嘴依旧大张着,不肯闭合。 我看着她的嘴,也不知道咋想的,有种咧嘴跟她对咬的冲动,但还是放弃这个打算了。 她双手也没闲着,伸过来拽我两只手。她的指甲同样很长,抠的我难受。我纯属灵机一动,想到另一个招儿。 我腾出一只手,对着地面摸了摸,这里没有沙土,全是松软的泥土,我捂着泥土,对着她嘴里塞去。 她嘴巴真大,这一口没吃满,我又如法炮制,再喂了她一次。 她熬不住了,想想也是,泥土什么味,她能忍住才怪。 她拿出一副干呕的意思,使劲喷了一下。我真都怀疑她腮帮子咋这么有劲,一喷之下,一口泥土跟雾一样散出来。 我就觉得眼前一股黑烟,脸上全都是碎土屑了。 她不想让我抓土了,突然发力,挣脱我卡她脖子的手,奔我鼻子凑过来。 我第一反应是完了,自己的鼻子保不住了。但眼瞅着她咬上的时候,我又条件反射的来了劲头,对准她脑门狠狠磕了一下。 我这么样的脸碰脸,纯粹是硬对硬,虽然这么一来,自己也受伤,却总比没鼻子强。 我俩连续撞了好几下,最后女子晕乎了,往后退了退。我也没好过到哪去,一下瘫躺在地上。 看着天空,眼前全闪着小星星。 女子回劲比我快,稍微缓缓后又就势反扑,我想继续跟她死磕,却动也动不起来。 我看那女子都有点得意的笑了,视乎再说,我注定是她的猎物了。 我都不咋想了,也真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女子嘴下呢。她张大嘴了,要往下咬,但这当口,远处传来枪声。 这一枪太准了,打在女子的太阳穴上,来了个地地道道的贯穿伤。 女子一下死透了,一脑袋的血嗤嗤往外喷。我离她这么近,根本没法幸免。我纯粹被热血洗了把脸,也被这么一闹和一吓,来了精神头了。 我把她推开,哼哼呀呀的坐起来,扭头看着,村里有三个人正飞快的往我这边跑呢。 隔远看体型,我能认出来,是姜绍炎、铁驴和骆毅,刚才这一枪,最有可能是铁驴打的。 我有点纳闷,心说不对啊,姜绍炎跟铁驴不是肚子疼吗?还都疼成那德行了,咋这么快就恢复了呢?   ☆、第二十九章 尸国狼烟 九娘说过,孕女河的水只对处男有毒效。我有一个很大胆的反向推理,如果姜绍炎和铁驴不再是处男,那他俩身上的毒会不会就解了呢? 如果这是真的,我都难以想象,刚才在他俩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又或者说他俩在这么短时间内,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想在这方面较真了,主要他俩没事,那就好了。我抹了脸上的血,从地上站起来,我奔着他们踉跄的跑去,想跟他们汇合。但刚有一这举动,姜绍炎对我摆手,那意思别让我过去。 我本来挺不解,又往他们身后一看,全明白了。 他们身后陆陆续续跟着好多村女,初步估计,得有二三十人。我在原地等他们仨,甚至也抓紧时间,用注射器配了一些毒药出来。 他们赶来后,我们又奔着村外跑去。不过我们绝对遇到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倒霉事。九娘出现在眼前,挡住了我们去路。 她被我刚才乱七八糟药粉一洒脸,已经毁容了,没有原来那么娇美的相貌,脸上很多地方都起了水泡。 她有点暴怒了,半弓着身子,也不说人话,对我们咆哮着。 我们面对她,不得不停下来。我的意思,他们仨都带着枪,对九娘开几枪,把她解决掉得了。 我也这么跟姜绍炎说的,但姜绍炎对活擒九娘的兴趣更大,他把他用的大转轮交给我,还给我们仨下命令。 我们仨负责压制追兵就行了,擒九娘的活儿,交给他了。 随后姜绍炎主动往前迈了一步。我发现个奇怪的事,他微微弓着身子,竟跟九娘动作差不多,而且这时的他,脖颈上暴起的血管还没下去呢,同样有些狰狞。 他对着九娘咧嘴咆哮着,还抓紧机会,扑了过去。 他俩打斗的场面很壮观,都跟魁魅一样,速度很快,姜绍炎用手指当点穴,九娘用手爪子乱挠,这么斗在一起。 我本来挺担心姜绍炎的,怕他打不过这么妖气的九娘,但看到这,我改变主意了,觉得姜绍炎比九娘还妖气,我原来的担心显得多余了。 铁驴让我跟骆毅快准备,我没法置身事外的观战了,我们仨又都转身,举枪对着那些赶来的村女。 我还合计呢,自己这二百五的枪法,要是一会开枪了,能打中几个人?会不会太浪费子弹了。 铁驴也考虑到这一层面,他很直接,也很伤我心,竟一伸手把我枪抢走了。 他也不嫌大转轮沉,左右手各握一支,当了一把双枪将,而他也用师父的语气命令我,一会负责给枪装子弹就好了。 我们仨又稍等了一会,在那些村女又逼近一些后,铁驴和骆毅开火了。骆毅用的只是一般的警枪,不过他给铁驴的大转轮打打下手,也发挥出不小的威力。 他俩三支枪,几乎组成一个小火网了,大部分子弹都打中目标了,第一轮下去,倒在地上的,至少有十个妖气的村女。 我也搭把手,配合他俩迅速换弹,另外我趁空想起一件事,挺好奇的问铁驴,“之前在过流沙地带时,他怎么突然不会用fn2000了呢?” 铁驴对我这种问法很不满意,说我竟然看扁他的枪法,随后强调,“fn2000的瞄准有问题,或许被人动过手脚了。” 我心里一凉,心说有人在我们枪上动手脚?这可是内部出叛徒的节奏。 我还想多问点啥呢,时间来不及了,我们换好子弹了,我把枪给铁驴,他跟骆毅又射击起来。 我们先后开了三波枪,最后那些出现的村女全躺在地上了,当然也有两个漏网之鱼,她们幸运的逃过枪击,凑到我们身旁了。 我用注射器注毒方式解决了一个,铁驴用匕首把另一个妖女的脖子划了一个大口子。 我望着眼前路面上这些尸体,稍有不忍的皱了皱眉。这要都是普通村女,我们杀了这么多人,罪可大了,但也明白,这都不是正常人,我们不杀她们,面对的就将是被她们咬死。 我们仨看也没啥妖女出现了,又转身把精力放在姜绍炎跟九娘身上。 他俩依旧打斗着,不过隔了这么久,形势出现变化了,姜绍炎渐渐不敌,九娘反倒占了上风。 九娘是个绝对能抓住机会的人,她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姜绍炎缓口气调整的时间。 我跟铁驴都有些急,想救姜绍炎,但他和九娘站的太近,我们没法用枪。我喊了句,让乌鸦快躲开。 我这话刚喊出口,九娘竟主动跟姜绍炎抱在一起,还伸手把姜绍炎额头前的头发掀开了。 我知道这里是姜绍炎的禁区所在地,这时姜绍炎还背对着我们,我根本看不到他额头什么样。 九娘倒是瞧个清清楚楚,也因此出事了。她先是一愣,之后一脸痛苦的哇哇叫起来,也不想跟姜绍炎打斗了,最快速的往后退。 姜绍炎并没急着追,他大喘气,显得身体透支严重。而九娘呢,这么退了两步还没完,又脚一滑,一屁股坐到地上,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绍炎趁空把他头发放下来,遮住额头。我都懵了,不知道他额头有啥,咋能让这么狠的九娘吓成这种德性呢?还是说他额头上有什么武器,能攻击九娘让其昏厥呢? 姜绍炎没跟我们解释啥,指了指九娘,我们一起凑过去。 铁驴当先有动作,从九娘上衣上扯下不少布条,把这个当绳子,又自告奋勇要背九娘,我跟骆毅配合着,把九娘手脚绑起来,防止她突然醒来对铁驴偷袭。 之后姜绍炎看了看时间,带着我们往外撤退。他的意思,我们要抓九娘回去做口供,先往流沙地带跑。 我苦着脸,根本不认同他的观点,心说我们出村子可以,但去流沙地带有啥用?我们一没沙漠突袭者,二更没法子过流沙陷阱。 我趁空问了句,姜绍炎不回答,只催促我们快跑,又让我拿点兴奋类药剂,让大家吃了涨涨劲。 我们距离流沙地带很远,跑起来可是大工程,而且我们刚跑了半个钟头,姜绍炎扭头一看,骂了句娘。 我也不知道他为啥气的骂人,扭头看了看。那村子里竟升起一股烟来。 这烟发白,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显,甚至还一柱擎天的。我知道村里还有一些没死的妖女,烟一定是她们放的,但这么做,目的是啥? 姜绍炎解释一句,说这是古西域才有的狼烟,妖女们又找救兵了。 我本来笨了,还琢磨呢,她们村子这么独立与偏远,能找啥救兵?姜绍炎是不打算往前跑了,他闷头琢磨小片刻,又跟我们说,“刚才路过一片灌木地,大家有印象么?” 我点点头,那灌木地就在村子和荒漠的交界地带,挺大,得有三五亩地的面积。 姜绍炎说我们再往那跑,那里灌木有半人高,适合藏匿。随后他还带起头来。 我纯属稀里糊涂跟着,我们离灌木地不远,跑三五两分钟就到了。我们又都钻到里面去,互相间也没离得太近,低调的趴了下来。 我发现真是前脚赶后脚,我气还没喘顺呢,远处出现一片黑影,都是人,看数量得有十来个。 他们都骑着骆驼,是活尸大盗。我懂了,这就是村子请来的救兵。 他们这些人脑子有点木讷,另外也急着往村里赶。催促骆驼,几乎“马不停蹄”的。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眼前跑过,而且很戏剧性的,最后两个骑骆驼的大盗,在经过灌木地时,还突然减速一下。 我当时吓得心里一突突,心说他俩不会发现什么了吧?那我们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这些人死磕了。 而且刚才村里几番射击,我们剩的弹药不多了。这倒不能说我们事先疏忽,把弹药带少了,而是大转轮的子弹太大,我们根本拿不了多少。 最糟的情况并没发生,那俩大盗很快又加速,跟同伴汇合了。 我心里稍微舒坦一些。这时候我们周围没外人了,我敢跟姜绍炎问话了。 我压着嗓子悄悄说,“乌鸦,咱们一会儿怎么办?” 姜绍炎回答,“我们避避风头后,继续往流沙地带走,只要到了那里,我们会安全的。” 我不理解这话的意思,心说我们安不安全跟时间有什么关系? 姜绍炎嘘了一声,不让我说话了,我们继续耐心等起来。 我是没遇到啥,这么趴着除了被灌木硌得有些难受外,并没什么。但骆毅突然闷哼一句,又难受的扭着身子。 他这么一动,让周围灌木丛也抖动起来。我心说这小子不会是身上痒吧?他就不能忍忍?不然乱闹,岂不让大家都露馅了。 铁驴挨着骆毅,忍不住说一句,让骆毅学学邱少云。 骆毅很奇怪,就跟没听到铁驴的劝告一样,扭动幅度还越来越大,让灌木丛抖得也越发厉害。 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跟铁驴轻声说一句,让他实在不行扑在骆毅身上,这么压着骆毅试试。 可我话音刚落,铁驴嗷一嗓子直接站起来,还有点手舞足蹈的感觉。 我愣了,纳闷这到底是咋了?   ☆、第三十章 禁区秘密 我了解铁驴,他是一个素质过硬的战士,更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警。他熬不住站起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而且他这么做也无疑暴漏行踪了,我们继续躲着也没必要了。 我和姜绍炎先后站起来,一边警惕着远处,一边向铁驴和骆毅那里凑过去。 好在那些干尸大盗都走远了,并没发现我们,形势还算安全。 骆毅没说啥,甚至躺在地上看着还有点衰弱。铁驴使劲揉着胸口,又对脚下指了指,说刚才有东西咬他。 我第一反应是毒虫,毕竟这里是灌木丛,有虫子很正常。另外铁驴捂胸口的动作也让我有这么个直觉,他不会被毒气攻心了吧? 我很重视这件事,让铁驴别乱动,怕加快血气循环。我想蹲在他身边,看看他脚面到底咋样了。 但我刚有这动作,骆毅啊的一声叫唤,整个人跟弹簧一样,嗖的一样蹦起来。 他表情都木讷了,双眼上翻着,这还不算什么呢,我很清楚的看到,那一瞬间,他脸上竟然出现了电花,就是电流打出来的。 我心里突突了一下,不知道这是咋回事。骆毅昏了,身子一软,又往我身上靠来。 我挺想躲开的,但这么一来,他保准狠狠摔在地上。我就伸开双手,用推这种方式把他扶住了。 在我手接触他身子那一刻,能感觉到,我手上也有点麻酥酥的。这说明他身上还有不小的静电。 我把这种感受说给姜绍炎听。姜绍炎还是懂的多,让我们都别乱动。他把匕首拿了出来。 他匕首通身是金属的,也算是导电体。为了保险起见,他扯下一块袖子,包裹在把手儿上,这么握着匕首,向骆毅刚才躺过的地方蹲下去。 他用匕首戳戳点点,而且这大黑夜的,他眼神也真好,没几下子就找到怪异了。 他喊了句有了,又使劲一戳,挑起一个虫子来。 这虫子通身黑黝黝的,很像牛肠子,不过不太大,跟个筷子一样,但它本领不小。虽然被戳透了身子,却还能咬着匕首,哧溜哧溜的放电。 它带电量不弱,匕首上出现电花了。 我彻底看愣了,印象里,能放电的生物能多,比如海中电鳗啥的,但真没听过哪种虫子会这本事的。 虫子很快没力气了,也不放电了,把身子缠在匕首上,就势等死。 姜绍炎一脸严肃,甚至都有点沉着脸的感觉了,他招呼我们快出灌木丛。 我跟姜绍炎很负责,我抱着昏迷的骆毅,姜绍炎背着昏迷的九娘,之后我们嗖嗖的,先后退出去,又挨着灌木丛,聚在一起。 姜绍炎举着匕首指着虫子问我跟铁驴,“知道这是啥么?” 我俩都摇摇头,铁驴更是脸色有些苍白的咳嗽一声。姜绍炎看着虫子哼笑着,念叨起来,“据说在蒙古的戈壁上,存活着一种很恐怖的蠕虫,叫‘死亡之虫’。目前没有多少人见过它们,而从描述来看,跟这个虫子很像,你们仔细看看它的嘴。” 他这么举着匕首,我跟铁驴也不敢大开手电,只能捂着手电,借着微弱的光线瞧了瞧。 这虫子的嘴巴真恐怖,是圆形的,里面长着一圈圈的牙。我数不过,估摸得有个三五十颗吧。 我对死亡之虫一丁点概念都没有,但分析姜绍炎的话,也结合刚才遇到的情况,我有个推测,“这虫子是个迷你的发电机,对吧?” 姜绍炎肯定的点头,又说,“不仅如此,据说它们还能吐出像硫酸一样的黄色腐蚀性唾液,能让猎物的皮肤甚至骨头都烂掉。” 我头皮有点麻,心说既带电又带这么狠的毒,这虫子也太逆天了吧。 姜绍炎不想过多解释啥了,使劲一甩,让虫尸离开匕首,飞到灌木里去。随后他看着灌木丛直皱眉。 我能猜到他想啥呢,我们不能盲目在这里躲着了,不然再有虫子攻击我们,我们怎么能抗的住啊? 现在局势很尴尬,我们要是不躲,就得匆忙逃离。这也很容易被干尸大盗发现,并被追杀。 姜绍炎还是很聪明的,有了法子,跟我说,“小冷,把魔鼎拿出来,配上铁幡,摆在灌木丛里。” 我心里连说对劲,有魔鼎吸着虫子,转移下它们注意力,它们就争先往那里奔了,之后我们继续躲着,就稳妥的没危险了。 我赶紧准备,而且当知道这灌木丛里杀机四伏的,我再次进去时,一颗心七上八下。 我走的很小心,生怕自己运气不好,踩到“地雷”。但我担心的事没发生。 我也并没太深入,找个自认可以的地方,蹲着忙起来。 我埋魔鼎和铁幡时,也纯属一时间的顿悟,在灌木丛这种地方,虫子分布相对多一些,而在戈壁里,也肯定有零零散散这种虫子的存在。它们的电流隐隐组成一种干扰性很强的磁场,禁区这里之所以能屏蔽信号,会不会跟这种虫子有关呢? 我相信这种猜测很靠谱,不过也真就是想一想,我没办法消灭所有的虫子,也没办法改变这里被屏蔽的局面。 等忙活完之后,我又站起来,弓着身子往外面走。 老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来来回回进了两趟灌木丛了,这次回去终于踩到雷了。 就是那看似随意的一脚,我觉得有东西碰到我脚脖子,随后一股电流传入我身体里,还嗖嗖奔着我心脏去了。 我抖了一下,整个人有点呆,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但也奇怪,我并没晕,还能咬牙坚持着,快走几步逃了出来。 那虫子挺倔,还缠在我脚脖子上呢,这把我气的,又不敢拽它,只能求助姜绍炎。 姜绍炎把握尺度,用匕首戳过来,把这虫子挑了起来。 我看到了,这虫子比之前那只要大上很多,缠在匕首上后,嘴里往外冒了不少黄水,这一定是腐蚀性的唾液了。 姜绍炎把它狠狠甩出去,又让我们淡定,先在灌木丛旁边蹲一小会儿。这是给灌木丛里那些虫子时间呢,让它们快向魔鼎里爬。 我们仨没人说话,就默默熬着,姜绍炎趁空也对骆毅急救几下子,他懂点穴,也派上用场了。 反正又是压人中又是推拿的,骆毅渐渐转醒了,虽然还没彻底缓过来,大不如前,但也能自行坐着。 九娘没人管,手脚依旧被绑,孤单单躺在一处昏迷着。 姜绍炎掐着时间,眼瞅快到一刻钟时,他对我和铁驴说,“你们等着,我去灌木丛里溜达一小圈去。” 这明显是去踩雷的节奏,我当然不想让姜绍炎冒险,但也明白,我们中必须有人这么做。 我、铁驴和骆毅,都被电过了,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了。都这时候了,我们也不婆婆妈妈了,铁驴更对姜绍炎嘱咐一句,“老哥务必小心。” 姜绍炎应一声,这就想行动,不过刚起身,他又蹲了下来,冷冷看着流沙地带的方向。 我没他眼神好,看了看并没发现啥。我打心里合计呢,远处咋了?难不成又有干尸大盗过来了? 这时姜绍炎又骂了句娘,下命令说,“咱们貌似被发现了,快点把枪拿出来,准备战斗。” 我们照做,也全警惕的看着远处,过了半分钟吧。那里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我这么形容一点夸张都没有,因为它确实很大。等又离近些,我瞧得更明白了。 前面跑着三个骆驼,这些骆驼还都披着铁甲,银光闪闪的,腿前面挂着一块几乎与地平齐的“铁布”,另外它们还一起拽着一口大黑棺材。 棺材上坐着三个女子,她们一动不动,没带纱巾,全耷拉个脑袋。 我记得我们刚来女儿村时,这一路上遇到几个女子哨兵,我猜刚才女儿村里传出的狼烟,也把这些哨兵惊动了。 我本来还觉得这些哨兵没啥大能耐呢,现在一看,自己错大发了,这被拽来的棺材,一定有啥讲究,而且很可能是那些哨兵压箱底的“宝贝”。 我们没法躲避了,也真要向姜绍炎说的那样,正面战斗。 铁驴最先有动作,他来了句擒贼先擒王,又对准棺材上的女子瞄准,砰的打了一枪。 这子弹很准,一下让一个女子身子一侧歪,从棺材上滚落下去。 铁骑骆驼速度不减,没顾上那女子,依旧向我们这边狂奔。 我心里给赞,觉得铁驴这一枪太漂亮了,也催促他,“驴哥,再来!” 铁驴没急,还皱起眉来。姜绍炎也这德行。我不知道他俩琢磨啥呢,而且估计着速度,用不了多久,这大黑棺材就能来到我们旁边了。 我使劲推了铁驴一下,又催促他。 铁驴采纳我建议了,但在瞄准开枪前,他也说了句,“棺材上坐的不像是活人!” 我品着他的话,等到他开第二枪了。 这发子弹打在另一个女子身上,我一下瞧出不对劲了,这女子一点躲避意识都没有,甚至也没那种死前的挣扎样儿。就好像说,她纯属被子弹一带,尸体失衡滚下去的。 我心说这可邪门了,这要真是女尸的话,她们坐在棺材上图什么?那棺材里到底又藏了什么东西?   ☆、第三十一章 大黑棺材 我没法想明白女尸坐棺的原因,也没那时间。为了不让大黑棺材靠近,姜绍炎喊了句,“大家全开火。” 我没枪,他们三支枪全有动作了,而且谁都不笨,在弹药不多的情况下,都把子弹往拉棺材的铁骑骆驼上招呼,尤其铁驴,专门打骆驼腿。 但它们身披重甲,这帮了它们大忙了。我们的子弹,哪怕是大转轮打出来的,都被拦在铁甲、铁布外,根本进不到它们身子之中。 转眼之间,骆驼拽着大黑棺材离我们很近了,他们仨枪内子弹也都打光了。我个人觉得,这大黑棺材简直跟个火车头似的,带来的压力更让我有种窒息感。 我们不可能干站在原地,那样岂不成了活靶子?姜绍炎喊了句躲。我们四个行动了。 我发现自己这次有点逗比,因为他们仨都往左边躲,我独自往右边躲。按说三个骆驼也该明白哪里人多,该追姜绍炎他们才对,实际却反过来了,三个骆驼意见统一,都奔着我冲来。 这下好,我成“引怪”的了。但我压根没这方面的优势。我拼尽全力倒腾双腿,沿着灌木丛边缘玩命的逃着,三个骆驼却依旧渐渐逼近,把我们之间的距离缩减在十米之内。 我本来没啥目的,只求不被骆驼撞到,就把精力都放在逃跑上,但我忽略脚下了。 当踩到一块石头时,我就觉得脚踝一扭,整个人踉跄的扑到在地。 我整张脸都贴到地面,弄得蓬头污面的,不过感觉不到疼了。我又条件反射的扭着头,看着骆驼,有点绝望的等着它们仨从我身上践踏过去。 姜绍炎他们没被骆驼追,并不代表他们没作为。借着短暂的调整,他跟铁驴都换上子弹了,也一同趴在地上,端枪瞄准。 三只骆驼背对着姜绍炎跟铁驴,挡在腿前的铁布就失去保护作用了。他俩既默契又及时的开枪了。 子弹呼呼全奔着骆驼腿打来。这下三个骆驼扛不住了。我眼睁睁看着,它们在离我三米开外的地方陆续摔倒。 棺材车也一下向前倾斜了,黑棺材更是借着惯例离开车体,弹了出去。 这一刻太吓人了,棺材几乎是贴着我脑袋上方飞过去的。这尺度太巧了,要是刚才骆驼速度不够,这棺材很可能飞不多远,重重压在我身上。而实际上,它也只是勉强越过我,重重砸在灌木丛里,激出老大一股烟来。 另外还有个小插曲,在棺材飞过时,上面掉下来个东西,正好落在我身上,掉入我怀里。 它绵软软的,还温乎乎的。我低头一看,是坐棺女尸,她脖颈上有小孩嘴那么大的一个口子。 我本来就干法医了,结合伤口和尸温的情况,立马断定出来,这女尸是不久前自杀的。 我打心里突然有个猜测,三个女子都这么心甘情愿的坐在棺材上自杀,难不成是用她们脖颈之血来浇灌棺材,让里面的东西苏醒吗? 我没法验证猜测对不对,也冷不丁有点膈应,一下把她推开了。我又赶紧爬起来,想跟姜绍炎他们仨汇合。 我们刚才开枪了,这无疑暴漏了我们的目标,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赶紧撤退,或者换地方藏身。 但我刚迈步,身后的棺材传来砰的一声响。 声音太大了,我吓得心里一抖,也扭头看一眼。棺材盖被推开了,而且是翻了一整面,摔到旁边地上。 初步估计,这棺材盖得有个百八十斤重,让它变成现在这德行的,得多大力道才能办到? 棺材里还伸出一只手来。我没法凑近细细测量,却能肯定,这手少说比我两个的大。 它就静静的举着,手掌、手臂也怪,上面跟镀了一层水银一样,偶尔反光。 我不急着跑了,心里有很强的危险感。这么稍一耽搁,姜绍炎他们赶过来了。 姜绍炎看我有些愣神,催促一句,“大家快换子弹!” 其他人应了一声,尤其铁驴,他换弹快,嗖嗖的往里塞子弹。 我们四个没敢离太近,稍微保持着距离,用一种类似于扇形的弧面,围在棺材和灌木丛的外围。 这次不仅是我,姜绍炎也稍微犹豫了,没急着做下一步指示,而这么一耽误,棺材里有动静了。 有人呃呃几声,猛地坐了起来。我看不太清,因为我们都没打电筒,只知道这人很怪。 他手那么大,身子同样也壮。铁驴算是一个大胖子了,要我说在他面前就跟小孩似的,另外这人身上也被镀了一层“水银”,银光闪闪。 他大鼻子大嘴,光着脑袋,还带着一副同样银光闪闪的眼镜。其实较真的说,我觉得这不是近视镜之类的东西,更应该是一种保护眼镜的眼罩,就跟击剑手戴的头罩是一个道理。 我们都有一种直觉,决不能让这怪物从棺材里出来,不然太被动了。 没人强调啥,他们仨全开火了,往怪人身上狠狠招呼。 大转轮威力很强,打在他身上,虽然被那层“水银”挡着,并不造成致命伤,却也让他流血了。 他疼的受不了,哼哼叫起来。本来形势很乐观,我觉得我们蛮可以凭子弹数量取胜,只要打出去的够多,疼也把这怪人疼死了。 但我们忽略一件事,又或者说谁都没想到,这怪人弹跳能力这么强。 他突然从棺材里站起来,嗖的一下奔我们跳过来。我们之间隔了少说三五米远,他竟然一个立地跳远,就很轻松的贴身到我们面前。 他没啥武器,用大手乱扒拉,而且我也发现了,他双臂太长了,要是自然垂下,弄不好都得跟刘备一样,双手过膝。 我们四个惨了,这么单薄的体格根本扛不住他的一通扒拉,跟玩具娃娃一样,全离了歪斜的倒地了。 我也真不知道咋这么邪门,我们四个同时倒地,他跟那仨骆驼想的一样,只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他一伸手,使劲抓住我双肩,又把我举了起来。 我本来就难受,被他强行提起来,双脚离地后,有种整个身子要散架子的感觉。我不可能不抵抗,双脚乱蹬乱踹。 怪人看不起不怎么疼,也没给我太多的时间,接下来他又猛地把我放到地上,用两双大手使劲蹂躏我。 我用蹂躏这个字眼一点没错,他明显有种意思,要把我揉成一个大肉球。我彻底晕乎了,更没见过他这种打斗方式。 我没法反抗,只能“逆来顺受”忍受痛苦。要是没外人帮忙,估计没多久我就得被他揉的骨断筋裂。 姜绍炎跟铁驴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俩知道枪没用了,这次全用起刀来。他俩的匕首可都削铁如泥。姜绍炎在上,铁驴在下,分两路对怪人发起攻击。 姜绍炎的匕首对准怪人的脖子狠狠戳过去,铁驴的匕首对着怪人脚筋全力划了一下。他俩的身子也都在用劲。就说铁驴吧,几乎带着整个人扑出去的力道来划脚筋的。 但怪人体表带的保护壳太强太硬了。姜绍炎的匕首只刺进去半寸,铁驴的匕首竟完全无作为。 怪人被弄疼了,把我独立撇下,又哼呀叫着,一把抓住姜绍炎,同时也把脖颈上的匕首拽了出来。 他不会用刀,不然握着匕首对姜绍炎一顿猛戳,姜绍炎这条命就得撂这儿了。他把匕首撇了,一手扶住姜绍炎,一手对着姜绍炎的脑顶使劲拍上了。 说实话,我都快看傻了,因为怪人的动作,让我想起打桩机了,而姜绍炎就是那倒霉的木桩子。 怪人砰砰的拍着姜绍炎脑门,这力道让姜绍炎几下扛不住了,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铁驴刚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怪人又留意到铁驴,一下来气了,把姜绍炎撇开,一手抓住铁驴。 铁驴也知道他对付姜绍炎的恐怖手段。不得不说,这把驴哥吓坏了,而与此同时他也上来一股斗志与倔劲。 他轻轻喝了一声,弓身蹲起马步,双手上举,做出一种防备状。他以前练过铁拳,也肯定懂点硬气功。 他这是想借着气功,跟怪人死磕一下。看怪人拍人的力道厉害,还是他气功护体的本事更胜一筹。 但怪人压根没说过这次还用打桩的招数,铁驴是准备的妥妥当当了,怪人却突然伸出双手,拽着铁驴的肩膀,哼了一声,把他抡着甩了出去。 这怪人甩东西的力道很大。铁驴惨叫着,跟个沙袋一样,横着飞出去三米多远,又重重摔到了地上。 怪人呃了一声,能听出来,他似乎对这种玩法很高兴,又大步向铁驴那里赶过去。   ☆、第三十二章 法师之怒 铁驴这一下摔得够呛,从地上爬起来都有点费劲。怪人根本不给铁驴缓歇的时间,又拽着他双臂,吆喝一声,打着螺旋,狠狠甩了出去。 铁驴又飞三米多,落到地上。等好不容易爬起来后,再次遭遇这种厄运。 这可是三连击,说白了,连续、重复的摔到地上,让伤害值几乎翻倍的增加。铁驴最后摔到骆毅旁边,一时间再也爬不起来了。 骆毅本来身子骨就没恢复好呢,刚才一直观战。这次被铁驴一引,怪人发现他了。 怪人呃呃叫几声,显得很高兴,大步奔着骆毅走去。骆毅身手很一般,只带着警枪。 他被逼的没法了,也真被怪人的凶残劲儿吓住了。他举起枪,对准怪人身上砰砰的,把最后子弹都打光了。 他这把枪的威力,也就给怪人挠痒痒吧。怪人扑过去,用蹂躏我的那种法子,变本加厉的蹂躏起骆毅来。 骆毅受不了,忍不住喊救命了。 可我们四个人,姜绍炎和铁驴都起不来了,只有我还算凑个数吧,他的救命无疑喊给我听的。 我心里愁坏了,自己这点能耐,对阵怪人的话,可以说胜算几乎为零,不过队友有难,我岂能不理? 我咬着牙往上冲,这期间还摸向胸囊。既然没枪用,只能试试毒药了。 我挑了好几个药剂袋,握在手里。 怪人是真没瞧得起我,也对我放松警惕了。我来到他身后,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说他牛掰个什么?跟我装自大是不?我让他牛,让他掰!我想着这些的同时,把小袋撕开,把药剂洒到他背上。 很多药粉没遇到水时,是没啥大反应的,我这些毒药也是,干洒上去,并无什么起色。 我又从胸囊里拿出一小袋备用的蒸馏水,撕开往上淋。我还生怕水少,对着怪人后背,使劲吐口水。 这其实也没啥大作用,但那话咋说来了,有总比没有强。 这一下子变化来了,这些毒药混合在一起,被水一催化,让怪人背后嗤嗤冒烟。 怪人疼的有点哆嗦了,更有意思的是,他还是不转头,把这种疼劲都赖在骆毅身上。他越疼就越使劲蹂躏骆毅。 骆毅算是倒霉到家了,我都听到嘎巴一声响,他左胳膊也滴里郎当的,估计要么脱臼要么断了。 再这么下去,骆毅保准很快成为一滩肉泥。我看的心里焦急,却只能加快手上动作,把自认更毒的药剂,玩命的往怪人身上撇,试图毒死他。 这样僵持十多秒钟吧,骆毅熬不住了,叽里咕噜说几句话。 我不懂他说的啥。另外我在且末待了这几天,虽然没学懂本地话,但也能摸索到一些本地化的语法规律。 骆毅喊得话,也是叽里咕噜,却跟本地话的规律完全不一样。 我猜他说的是另一种土话,而且神奇的是,这话一说完,怪人竟嗷的怪叫一嗓子,把骆毅撇开了。 骆毅跟个土豆一样,摔到灌木丛里,还滚了好几圈,压坏好一大片的灌木。 之前姜绍炎就想试试,在小鼎的魔力吸引下,这灌木丛的虫子会不会都只聚在魔鼎附近。骆毅这么一滚,无疑成为试验品。他突然惨叫几声,更让我明白,这灌木丛的虫子还没走干净呢。 怪人不理骆毅,扭过身子看着我了。 我跟他的大脸正面一打照面,脑袋里嗡了一声。他呲牙咧嘴,还把大犬牙露出来了。 我实在被逼的没招,又想到一个很损的办法。 怪人不是带着眼罩么?这眼罩上面全是密集的小孔,别看子弹打不进去,我的药粉却不受限制。 我又赶紧把手里剩下那点药粉,对着怪人眼罩洒过去。这一手天女散花很漂亮,这时还起了一股小风,被风势一带,大部分药粉全进他眼睛里了。 怪人一时间难受,哇哇叫着,还发怒的对我打了一拳。我没那么笨,早就退几步避过去了。 怪人想摘眼罩,却怕少了这个保护,让他眼睛彻底暴漏出来。他只能忍着晃脑袋,另外用手使劲敲敲眼罩,试图让自己好过一些。 其实刚才骆毅一惨叫,也刺激的让我想到另一个办法。我看怪人眼睛受伤,觉得时机到了。 我故意对怪人大喊,各种骂人的话全用上了。我本来还担心怪人听不懂呢,但看样子他被激怒了。 或许在他看来,我这么“孩童”般的一个小人,能对他大言不惭,这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他张开手臂,让身子看着几乎跟一张大网一样。他就这么奔我冲过来,大有逮住后要将我撕烂的意思。 我巴不得他怒气这么大呢,急忙往后退,嘴上不闲着。 等凑到埋鼎的灌木丛旁边后,我掐腰站定,装作趾高气昂的。怪人想的不多,一看我不走了,他冲的速度更快了。 我假装跟他对视,其实留意他脚步呢。我估算个距离,等差不多了就急忙往旁边一扑。也让怪人扑个空。 怪人没料到归没料到,却临时止住脚步,勉勉强强站在灌木丛边缘地带。 我本来扑到地上挺疼,忍不住想咧嘴。但一看现在的局面,哪还有咧嘴的心思,都快哭了,心说不能吧,他这么壮的体格,控制惯性的能力还这么强,太逆天了吧? 我看怪人要退步,知道等他缓过来后,再想用这招就难了。 我不管不顾的迅速爬起来,冲到他身后使劲推他。我整个身子都在用劲,也都倾斜着了。 但我这点力道,有点杯水车薪的感觉。怪人一点被推动的样子都没有,反倒他想往后退的力道传到我身上,我整个人竟往后退了一些,双脚都在地上往后划出一道沟来。 我急的脑门直热。怪人还随手往后一摸,把我抓到,狠狠往旁边一扯。我无能为力了,也被这力道一带,再次噗通下摔在地上。 这期间铁驴和姜绍炎有点缓过劲了,他俩也瞧到我这边发生的一举一动了。 他俩真行,真是硬汉,互相使个眼色,一起对着怪人冲过来。 他俩很默契,掐着速度,几乎同一时间赶到,还都飞起身子,用双腿狠狠踢在怪人的后背上。 他俩合起来的攻击就绝不能小瞧了。怪人身子往前倾斜了,咿呀、咿呀几声,使劲倒腾双手,看样很想把平衡找回来。 姜绍炎跟铁驴不放过这机会,他俩也顾不上歇着,坐在地上又一起动手,使劲推怪人一下。 怪人彻底失衡,一下子摔到灌木丛里了,更巧之又巧的是,正落在魔鼎旁边。 魔鼎是带着铁幡阵被埋好的,这么久了,也吸得满满一鼎的死亡之虫。 这帮虫子正抢先恐后往鼎里钻呢,冷不丁又来个怪人,它们保准以为,这怪人要跟它们抢鼎。 大部分虫子全改变目标了,对着怪人发起进攻。 隔着灌木丛,我看不到它们具体进攻时的场面,反正怪人嗷嗷叫唤起来,使劲乱扑棱,身上还嗤嗤直响,正过电呢。 我们仨怕伤及无辜,又往后退了退,静静观察这一切。 怪人最后站了起来,只是现在的他,浑身都冒着烟,都快被电打糊了,而且那一身银甲也不怎么亮堂了,估计被死亡之虫的强酸唾液烧没了。 他挺不甘心、也挺倔强的,手里抓着魔鼎,对我们仨狠狠抛过来,之后仰面就倒,死翘了。 他抛鼎这个动作,其实是想害我们,那意思让我们几个也尝尝被电的滋味。 我们不触霉头,先不去碰魔鼎,我还从胸囊里找到杀虫药,一点点往前靠,也一点点洒药。 鼎里确实还有几条虫子,不过不足为虑了。我用药把它们全弄死了。 我仔细检查一番,确保鼎里没活口了,又伸手把魔鼎拿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这鼎好热,可想而知怪人身上熟成啥样了。我把鼎封好揣起来。本来灌木丛里还有四个铁幡呢,我还合计怎么进去,把铁幡抢回来。 但没等拿定个主意呢,女儿村方向有动静了,三个干尸大盗出现了,举刀向我们奔过来。 之前那十多个大盗,进村后一定是分散开搜村了,这三个大盗听到枪声,最先赶过来支援。 我们都带伤了,但跟这三个大盗pk一下,我还没多怕。姜绍炎跟铁驴也这想法。 他们把大转轮找到,握在手中。 铁驴没让姜绍炎出面,也摆手让我跟姜绍炎一起,坐在地上休息,他岔开大步的站在路中间。 铁驴这股勇气和劲头值得让人钦佩,他也不举枪,就等着大盗靠近。 大盗骑骆驼的速度很快,我看他们身影越来越大,心里一时很紧张,也特想催促铁驴,快点开枪吧。 但我话没说出口,知道铁驴有他想法与打算,我要信得过他。 这样等三个大盗距离我们也就到十米开外的地方时,铁驴迅速举枪。他来个三连击,枪枪不落空,把三个大盗全打死了。 大盗全从骆驼上摔下来,在同一时刻,姜绍炎跟铁驴全行动了,奔着骆驼跑过去,姜绍炎还跟我提醒,“快跟上!” 我明白了,铁驴之所以把距离压得这么近,是想把骆驼擒住,这样我们就有代步的工具了。 我只是稍微慢了半拍,紧随姜绍炎后面,但就是这半拍,让我晚了!   ☆、第三十三章 穷追猛逃 这三只骆驼还是挺通人性的,知道主人死了,立刻拿出逃得心思,全扭头往回奔。 姜绍炎跟铁驴很机灵,在这些骆驼刚转身时就先后扑了过去。他们一人拽住一个骆驼,而我慢了半拍,等扑到我认准那只骆驼上时,它都已经小跑起来。 我没怎么接触过骆驼,根本不知道怎么让它停下来。我纯属上来一股潜意识,慌忙间一把抓住它的尾巴。 这么一来,它一跑我一拽,没犟过它,我脚下一滑坐在地上了。它也不嫌疼,带着我跑了起来。 我一半身子都被地表磨着,这感觉很难受,我试着扭几下身子,不过能有什么用?怎么弄,身上都有地方挨磨。 我心里很清楚,姜绍炎跟铁驴都有收获了,我身为特案组成员,连骆驼都擒不住,多没面子啊? 我上来一股狠劲,使劲拽它尾巴,想通过臂力站起来。而这么发力,骆驼吃疼了。 这畜生跟马差不多,我看它边跑还边蹬几下腿。这把我吓住了,心说它撒欢跑起来,能一秒钟能十米,换算成腿劲儿,那得多大啊? 这要实打实踢了我,我不得当场昏迷了? 我打消擒骆驼的注意了,松开双手任由它远去。我也不能就这么继续躺在地上,拿出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儿,爬起来,跑着跟姜绍炎和铁驴汇合了。 姜绍炎没说啥,也没看我,把精力全放在他擒住的骆驼上。他要研究一下,这畜生到底怎么骑怎么驯服。 而铁驴呢,嘿了一声,还很不客气的念叨一句,“徒弟,你擒不住早撒手啊?这可好,还被骆驼拽出去遛街了。” 我无言以对,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我看着灌木丛,骆毅还躺在这里面呢,另外我又瞧瞧不远处昏迷中的九娘。 我跟姜绍炎提建议,“要不要把骆毅和九娘先放到骆驼上?” 我自认想的没错,这俩人昏迷着,被骆驼托着,不管咋算,我们都省劲了。 姜绍炎想的完全相反,让我赶紧把九娘也丢到灌木丛里,并隐藏起来。随后他还叹了口气,说这俩人生死由天吧。 我仔细品着姜绍炎的话,很不理解,这时女儿村的方向又隐隐传来铃铛声了,很密集,数量不少。 这说明大盗大军正赶过来呢。我一下都懂了。 我们三个人要逃,这两个骆驼的载重有限,不然逃得不快,我们要再带上骆毅和九娘,跑不了多远就保准被大盗追上。 而我们把他俩藏起来,等引开敌人后,我们再回来,就把他俩找到。 姜绍炎催促我,又告诉铁驴,“快上骆驼准备着。” 我按照他说的,嗖嗖跑到九娘边上,本来还担心九娘提早醒过来,又给她打了一针。让她稳稳昏睡一天,之后我把她推到灌木丛里,还把灌木整理一下,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这期间姜绍炎跟铁驴都上骆驼了。铁驴身子壮,自行骑一只骆驼,我跟姜绍炎坐在另一只上。 我发现这骆驼两个驼峰之间的地方有点小,我俩要贴身紧紧挤在一起才行。姜绍炎跟铁驴都拉着绳索,喔喔起来。绳子另一端拴在骆驼嘴里。 骆驼听话,扭头向流沙地带的方向奔起来。只是一时间速度没那么快。 我是容易满足的人,看骆驼这么乖,心里一时间很欣慰。但我们没跑出一里地远呢,身后铃铛声越来越大了。我扭头一看,都能瞧到那模模糊糊的大盗影子了。 这时候骆驼出岔子了,我也搞不懂它们到底被啥影响的,先后停下来,还一扭头,迎着大盗他们跑回去。 我心里突突一下,心说这俩败家畜生,咋胳膊肘往外拐呢?不过细想想,这话貌似有点毛病,我们才是杀死它俩主人的敌人才对。 姜绍炎跟铁驴也急了,喔喔叫着,试图让骆驼回归正途。但骆驼不听话,还渐渐加速。 我们仨都有点犯懵。姜绍炎和铁驴还把裤带抽出来,试图鞭打它俩,让它们吃疼之下回心转意。 可这么做又是反效果,它们越疼越提速。铁驴纯属歪打正着,他气的也不抽骆驼了,更不握着绳索了,左手一伸,使劲拽住骆驼的耳朵,又想抡右拳,使劲打骆驼脑袋。 姜绍炎留意到铁驴的举动,顿悟的喊了句有了,又让铁驴学他。 姜绍炎先用左手拽住我们坐下这头骆驼的耳朵,又用右手捂住骆驼的右眼睛。这么一来,骆驼脑袋往左偏,右面眼睛看不到,成了一片盲区了。 有趣的事出现了,这骆驼不自觉的放慢脚步,还开始往左绕。没一会儿就转了一百八十度。 铁驴一直学着姜绍炎,这两只骆驼又回到原来方向上了。姜绍炎叫铁驴一起松开捂骆驼眼睛的手,全力拽着它们耳朵。 我没问姜绍炎这里面有啥原理,全凭个人分析,骆驼刚才右眼看不到,被这种盲区带的心里有恐惧感,潜意识作怪,让它跑偏了。 我暗赞姜绍炎聪明。姜绍炎又给我下了个命令,说我别闲着,拿他匕首刺刺骆驼屁股,给它加把火。 我觉得这办法好,比抽裤带强多了。我不仅把他匕首拿出来,还甩了个技巧,从骆驼背上将身子倒转过去。 都说张果老倒骑毛驴,我冷诗杰来了个倒骑骆驼。 我接下来真不客气,对着骆驼屁股噗噗刺了两刀。这把骆驼疼的,还什么慢悠悠加速,几乎一瞬间,就带着我们跑到极限了。 我没料到效果这么好,被惯性一带,小腹一下顶在驼峰上了。它的驼峰很硬,这说明它最近吃的很饱,而我就惨了,这把我挤的,差点没吐出来。 我也没那么面,咬着牙扭了扭身子,渐渐又坐回去了。铁驴自己骑一头骆驼,就只能一手拽骆驼脑袋,一手刺匕首。不过他身手好,也没出现啥大岔子。 我们三人两骆驼的在前面疯狂的逃,虽然逃得很积极,但身后大盗的“马术”很好,技巧更精湛,还是一点点的追上来了。 我最后都看到那些大盗的身形了,他们低俯着身子,用盾牌护住自己,背上挂着砍刀,就等离近了跟我们肉搏厮杀呢。 我愁上了,不想让这些人追到。我们仨逃离前,姜绍炎跟铁驴也都把大转轮找回来并带在身上了。 我索性把姜绍炎的枪掏出来,反正我又不用驾骆驼,就静下心瞄准。 我开了两枪,自认准头挺高的,但还是毛都没打到。我不放弃,又想开第三枪。 铁驴忍不住说了,“徒弟你个败家玩意,咱们弹药本来就不多了,你竟这么挥霍?!” 他不让我开枪了,等抽出机会后,他转身对着那些大盗快速打几枪。 铁驴枪法实在太棒,虽然这都是盲枪,但也打死好几名大盗。这一度让这些盗匪吓得止步,甚至慢慢减速,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这期间敌方援军是越来越多,因为总有中途赶来的骑骆驼女子。只是相比之下,她们地位比大盗要低,而且没啥武器,就落在大盗后面。 我打心里倒并没小瞧这些女子,还觉得她们咬人还是挺厉害的。 姜绍炎抽空从兜里拿出手机,我发现他手机跟个百宝箱似的,里面好多我不认识的软件与功能。 他一边跑一边摆弄,还念叨说,“咱们妥妥的得救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心说我们现在惨成啥样了,身后少说跟了二三十个追兵,还得救呢?不立刻丢命就不错了。 姜绍炎也没跟我俩继续解释的意思,而且看出来了,他带我俩逃得很有方向感。 我们这么逃了一个多钟头,最后姜绍炎收起手机,指了指前方一处空地,带头勒住骆驼。 骆驼累的不行了,嘴里全是沫子,我只当过法医,没兽医经验,却也看出来,这俩骆驼伤到了,估计以后也很难恢复巅峰体力了。 我们没顾得上它俩,姜绍炎带头,我们奔着这处空地跑去。 姜绍炎又下命令,“快点挖。” 我也不知道他要挖个啥劲,但我跟铁驴很配合。我们没铁锹,就用匕首和手爪子刨起来。 这里都是沙土,我们大约往下挖了半米吧,露出三个旅行包。 我看的眼睛一亮,也认出这是啥了。我们去女儿村之前,把装备物资都埋起来了。没想到姜绍炎能找到。 只要把旅行包打开,里面就有新的弹药,甚至还有那把fn2000。 铁驴最兴奋,也最想把fn2000拿出来。我有一件事挺不解的,因为驴哥说过,这枪被人动过手脚了,瞄准不行。 他还能用fn2000灭敌么?我问了一句。 铁驴瞅都不瞅我,一边摆弄枪一边回了句,“这枪准星有点偏,但我到时故意偏着打不就得了,这就是所谓的‘歪打正着’。” 我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就等着一会铁驴发威呢。姜绍炎也在翻着包,找大转轮的弹药呢。 很巧合的是,突然间,他和铁驴全咦了一声。 我被他俩弄的很敏感,姜绍炎先说,“他娘的,咱们弹药哪去了?” 铁驴把fn2000的弹夹卸下来了,接话说,“奶奶的,这里也是空的。” 我明白咋了,这一瞬间,脑袋里嗡了一身,心说弹药不翼而飞,难道这三个旅行包,在我们离开期间,还被别人找到了?并动了手脚嘛?   ☆、第三十四章 神秘援军 一时间,我有种想吐血的感觉,这也是我们来禁区后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上一次是fn2000坏了。 我脑海中出现个意识,使坏的应该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团伙,不然还偷什么弹药?直接把旅行包盗走得了。 我们来不及多想什么,大盗和妖女他们又离近了很多,很快我们就要争锋相遇了。 铁驴跟我们说,“统计下大转轮的子弹到现在还有多少?”我们仨都报了数,很悲观的数据,一共只有五发子弹了。 铁驴沉着脸,把子弹都上在他的手枪之上。随后板直了腰板站着,举着枪等敌军到来。 他这次开枪很稳也很准,五发子弹先后射出,每一发都打在一个大盗身上,让五个匪徒“人仰马翻”。 在这之后,敌军把我们仨包围了。我们仨兄弟背靠背面对他们。而他们驱赶骆驼,围着我们跑。 我说不出现在心里的感受,乱七八糟情绪一大堆,神经也绷得紧紧地,尤其每一次有骆驼从群体里稍微冲出来一些时,我都觉得它是要发起攻击。 僵持一会儿,大盗和妖女都累了,止住骆驼。妖女在外围着我们,大盗下了骆驼,举着刀和盾向我们靠近。 我数了数,还有八名大盗,我对接下来的局面不乐观。我以为我们仨要跟大盗群殴呢,这么一算,每个人至少要面对两个敌手。 但这帮大盗很奇怪,并没集体发起攻击,有一个长得最雄壮的大盗出列了,冷冷看着我们。 这是要单挑的节奏。我先是一愣,又有点喜出望外。 我喜欢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一对一。我们仨也要选个人出去,姜绍炎自告奋勇。 壮大盗并没因为姜绍炎长得弱小而有轻敌的心理。他冷冷观察姜绍炎没急着发起进攻,弓着身子,用刀使劲拍着盾。 他本身就跟干尸很像,做出这种动作后,外表很吓人,也对我们的视觉造成很大的干扰。 要是换做我面对他,弄不好会有胆怯的心理。姜绍炎却无动于衷。 这只是壮大盗的一个小伎俩罢了,他看一计不成,也不耍其他计策了,怪叫一嗓子,奔姜绍炎冲过来。 姜绍炎拿着匕首呢,也举着匕首迎了过去。 壮大盗的刀很大,舞起来威力不可小瞧,但同样的,相比匕首,它显得笨拙了。 壮大盗横了扫出去一刀,姜绍炎及时低头,避过后凑到壮大盗身边,对着他小肚子戳了一匕首。 这要实打实戳上,是个不小的致命伤,壮大盗没给这机会,盾牌下压,提前挡住要害部位。 姜绍炎的匕首狠狠戳在盾牌之上,还嗤的一声,完全戳进去。 我本来瞧得一喜,心说这匕首削铁如泥,盾牌如此不堪一击,这么打下去,姜绍炎岂不是赢定了。 但随后我又纠结与蛋疼起来。壮大盗估计用了一种卡劲儿,使劲拧着盾牌,让姜绍炎想抽匕首都抽不成。 姜绍炎试着发力几次。我跟铁驴都急了,铁驴也有举动了,想凑过去帮忙,却被我拦住了。 我觉得既然一对一单挑了,我们仨不要坏规矩,不然把敌人也逼的全出手了,对当前局面没好处。 姜绍炎没那么笨,既然匕首用不了了,他挺痛快的把匕首放弃了,又精力转移,对着壮大盗的脖颈戳戳点点。 他的点穴功夫不赖,只是几指下去,壮大盗没啥反应。 我也不知道该说壮大盗爱面子好,还是说他太较真的好。他看姜绍炎不用匕首了,也没急着用刀,反倒盯着姜绍炎哼笑一声,大有得意之色。 姜绍炎动怒了,喝了一声,把手指头往上移,突然出手,对着壮大盗的眼珠子戳去。 壮大盗笑不出来了,也亏他缩头快。 这一指没碰到眼珠,却狠狠戳在他脑门之上。姜绍炎乘胜追击,又连戳三指。壮大盗耍滑,用了很简单也很无耻的防御办法,把大盾往上一举,护在脸上。 姜绍炎没办法,又改变招数,猛跳起来,用双腿狠狠踩在大盾之上。 这股冲击力很大,壮大盗往后砰砰的退了几步,等再把盾拿下时,我看愣了。 他脑袋往后仰着,尺度大的几乎成九十度了。我对人体结构很了解,就他这样子,很可能颈椎都断了。 我还喊呢,让姜绍炎退出来,接下来换铁驴出场,对阵另一个大盗。 姜绍炎看的仔细,用摇摇头的方式回答我,那意思他与壮大盗之间的打斗还没接触。 我心说不能吧?也继续压着性子。 壮大盗没倒下的趋势,就这么后仰头干站着,随后身子抖了抖,又把刀和盾撇了,双手扶着脑袋,突然发力往前一掰。 我听到嘎嘣一声响,这脑袋竟然复位了,他还特意扭扭头,没见有啥问题。 接下来他的攻击办法很特殊,宁可再挨姜绍炎戳的几指,也要绝对的凑近,用脑门狠狠撞姜绍炎的额头。 姜绍炎额头有秘密,更没练过铁头功,被这么一撞,熬不住的往后退了退。 其他大盗看到这里,都举着刀叫起来,甚至有个别的还叽里咕噜说几句。 我一时间联系起一件事,也不自觉得哆嗦了一下。因为叽里咕噜那人,说话语调跟之前骆毅那叽里咕噜的话很像。 我心说难道骆毅是叛徒,他跟大盗有过接触?但又一合计,这想法很矛盾。 骆毅要是内部叛徒的话,他为何会被怪人折磨那么惨?到现在还躺在灌木丛里,生死不明的呢? 我看不明白了,这时壮大盗又凑到姜绍炎身边,就势发起新攻击。 他还想用脑门撞,至少这招有实效。只是他脑袋还没过去了,从我身边嗖的一下飞出一个东西。 我认得,是铁驴的匕首,这小子还是没忍住,把匕首当飞镖使出去了。 匕首直接戳在壮大盗脖子上,还深入一寸的距离。壮大盗难受的呃呃叫唤,想把匕首拔出来,又有一些不敢的意思。 现在他跟姜绍炎的形势完全调过来了,他处在下风了。姜绍炎一手扶着壮大盗的下巴,一手握着壮大盗的脑袋。 他喊了声开!双手一同发力。 壮大盗脑袋再次被扭成九十度了,不过不是往后,而是往左。 这回奇迹没出现,壮大盗无力的跪在地上,这场单挑也算结束了。 较真的说,这并不算单挑了,铁驴飞的匕首,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我心里紧张,留意其他敌人的一举一动。 跟我预料一样,其他大盗很不满意,都举刀举盾。 姜绍炎退到我和铁驴的身边,我不用多想也明白了,一会面临的是血战,我们仨能活下来几个,真就是待定了。 我还抱定一个主意,跟他俩念叨一句,“一会儿别分开,咱们能多扛一阵,多拽几个敌人当垫背的。” 铁驴赞同的嗯了一声。姜绍炎却一转话题,说情况未必那么悲观。 我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顺带瞧了他一眼。 他的位置看流沙地带的方向很方便,也正望着那里。我发现远处空中有一个黑点,在盘旋着。 我想起老鹰了,不过戈壁这种环境下,是很少有鹰这种动物的,毕竟食物太少了。 我心说有这么巧么?我们这时候遇到鹰了? 还没等我继续想啥呢,大盗他们有动作了,有三个人奔我们冲过来。 我心里一突突,也准备战斗了。我手里没匕首,只握着带毒注射器,这在对方砍刀面前,显得很渺小。但我觉得,只要有机会把毒推进去,就有希望毒死敌人。 我又飞转脑筋,想一会怎么实现这计划。 这么一打眼,对手离我很近了,而且突然间,他俯身向地面砸去。 我心说不好,自己算计敌人的同时,他也算计我呢。他这举动一定要耍什么诡计。 我仔细观察着,甚至过度紧张之下,身子还有点抖了。 姜绍炎面对的对手也跟我对手出现一样的情况,面冲下倒在地上,而铁驴正跟他的对手打得火热。 姜绍炎先是一愣,又转身帮铁驴。我是一直没掉与轻心,还在观察着。 铁驴一边使劲戳匕首,乱舞铁掌,一边跟我喊了句,“冷诗杰,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死尸?” 我似懂非懂,心说不能吧?我对手就这么突然挂了?他有脑梗还是心梗啊?还这么巧犯病了? 意外不仅如此,铁驴和姜绍炎合力把对手逼退后,对手还想冲过来,却身子一顿,侧歪在地上,甚至其他那几个大盗中,也有一个毙命了。 我借这机会观察到端倪了,大盗中死去那位,脑门上瞬间出现一个洞,明显被狙击枪打出来的。 大盗和妖女们全乱了,我还四下瞅呢,心说开枪的狙击手在哪呢? 姜绍炎却念叨句好机会,对我和铁驴喊,“突击!”   ☆、第三十五章 活擒 现在形势确实对我们有利,问题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突击。就我们仨,手头没有重武器,奔向哪个方向,都是挨打的局面。 但神秘援军又打了一手漂亮的配合。一瞬间,有两个挨在一起的大盗同时被击毙了,他们那里出现了这包围圈最弱的缺口,而在他们后面,还停着一头骆驼。 也用不着姜绍炎说什么,我们仨全向那里冲去。 敌军中有不想让我们逃的,但大部分都乱了阵脚。我发现幸存下来的大盗还好说一些,那些妖女有种全盘崩溃的感觉。 姜绍炎跟铁驴疯了一样的进攻,我跟在后面,我们稍微耽误一下,就都性命无碍的冲了出去。 敌人中不时有人阵亡,有一些妖女当先撤退了,骑着骆驼,拿出最快速度扭头就跑。 而我们仨把注意力都放在那只骆驼身上。骆驼很壮,我估摸我们仨一起骑上去也不会让它超载。姜绍炎跟铁驴很迅速,身手也好,都一个鹞子翻身,轻巧的落在骆驼之上,铁驴在前,姜绍炎在后,挤在两个驼峰之间。 骆驼有点受惊,被他俩一压,一下子慌神了。我眼瞅着要往上爬时,这畜生竟然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铁驴又是喔喔又是用绳子勒骆驼嘴的,想让它停下来给我制造机会。 不过骆驼不听命令,我心里愁上了。说实话,我可不想让它跑了,不然这里只剩下我一人,没了姜绍炎他俩的帮助,随便一个大盗就能把我收拾掉。 我不放弃,拼尽全力的追着,也怀着一个希望,自己会上去的。 铁驴顾不上我,姜绍炎一扭身子,他手快,趁空也将裤带撤了下来。 他猛地往后一仰身子,还把裤带一端丢出来,喊了句,“接好!” 裤带来的很快,甚至把握不住机会的话,它很快又会收回去。我本来没信心能抓住它,却纯属被潜意识一带,适时出手了。 我碰到裤带卡头了,这可是很好的借力点,我都不管这么紧紧攥着,手指头会不会勒受伤了。 我不撒手,这时跑得快、气不顺,也说不出话来,我只能啊一声,给姜绍炎提醒。 姜绍炎赶紧收劲。他力气还是蛮大的,我被这么一扯,外加本身就在跑着,整个身子一下子离地了。 我有种短暂飞翔的感觉,甚至不可思议的就这么轻飘飘的上了骆驼。 姜绍炎一定就救人心切,我是上来了,他却因用力太猛,失衡了。我俩来了个交替,我上去的瞬间,他呀了一声,身子一侧歪,从骆驼上掉了下去。 姜绍炎落地后就跟弹簧一样站了起来,甩开大腿全速跑上了。 我有些内疚,总觉得是我坑了他。但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让铁驴快点勒骆驼,自己也在想法把姜绍炎拽上来。 我来了次借鉴,也算是一种效仿吧。我把裤带抽出来,对着姜绍炎将一端丢过去。 刚才看姜绍炎耍这手,感觉很轻松,等轮到我时,才知道这里面有一定难度。 骆驼跑的很颠簸,我丢出去的裤带,根本没啥劲,也丢不到最远的距离。 姜绍炎倒是对我挺有信心,每次一丢,他都伸手要抓,但连他手都碰不到,又何谈抓到呢? 这期间我也留意到另一个事,大盗和一小部分妖女全骑上骆驼,对我们追过来。而姜绍炎飞快奔跑之下,也只能勉强跟我们骑得骆驼的跑速持平。 他这是在冲刺,过了这劲要还没上骆驼,面临的将是被敌人追赶上,形势很不乐观。 我暗自发愁怎么办呢。铁驴意外的送姜绍炎一份大礼。 驴哥看骆驼怎么也不停,生气了,用铁拳对着骆驼脑袋狠狠砸了两下。骆驼吃疼,竟然蹬起后蹄来。 这动作让它速度变缓了,姜绍炎跟我们距离拉近,而且骆驼尾巴就在他眼前。 他伸手抓住尾巴,又用右脚踩着骆驼蹬起的后蹄。这也算是一个绝活了,他借着这种机会,飞身落了上来。 我跟铁驴一起挤在两个驼峰之间,本来就地方不够用,姜绍炎正好落在我俩之间,还借着重力使劲往下坠。 铁驴身板壮,能抗住姜绍炎带来的力道,我就不行了,被他这么一挤,我被迫往后滑了滑。撅着趴在驼峰之上了。 我发现自己运气真差,每次骑骆驼,都跟驼峰死磕上了,这次同样有种呕吐感。我不得已,双手双脚同时发力,将自己身子往上托起一段,减少驼峰带来的挤压感。 我们仨算是勉勉强强上骆驼了,但离成功逃跑还差好一大截。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就是怎么摆脱追兵。 我们一时间都没啥好法子,只能催促铁驴,让他控制骆驼提速。 敌我两方一先一后,都进了流沙地带了。有骆驼当坐骑,我们并没有被流沙困住,但大盗和妖女追的很凶,之前也说过,他们骑术很棒。 我们的援军也没闲着,全力配合我们,对这些追兵狠狠打击着。 时不时就有敌方两名成员“落马”。我留心观察着,援军貌似有意为之,留下一个大盗当活口,之后就将火力全对准妖女了。 我们逃了有三五分钟吧,敌军只有那个大盗还活着,他倒是挺有血气的,别看单枪匹马,也没放弃追杀我们的打算。 而在我们前方,渐渐出现了三辆吉普车,这就是我们的援军了。我也模糊把它们认出来了,都是沙漠突袭者,只是看轮廓,比我们之前开的要大上好几圈。 这三辆吉普车正全速赶来跟我们汇合,我知道,援军意思是想把这幸存大盗活擒。 可这里是流沙地带,我绞尽脑汁的想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活擒办法。因为要想擒住,大盗必须从骆驼上落下来。那样他不也同样陷入到流沙陷阱里了么? 我对活擒任务持悲观态度,但这也不用我们仨刻意出手,我索性冷眼旁观起来。 等我们跟吉普车离的很近后,三辆吉普车的速度竟然降下来了,甚至有一辆还停留在原地。我吃惊的发现,它们并没因此下沉。 我有个猜测,它们轮子很特殊,或者设计上有更大的承重面积吧。 每一辆吉普车都前后两排座,坐了四个人,停下来的那辆车里还跳下一名男子。 我瞧清了,他穿一双大板鞋,有种日本木屐的意思,不过鞋底很宽很大。 他也不嫌费劲,故意岔开双腿跑着。这种跑法很费劲,速度却不慢。 姜绍炎给铁驴下命令,让我们不要在意这个人,全力向吉普车那边赶去。铁驴照做,指挥骆驼,而在我们仨与这名男子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认出了,他竟然是老猫。 老猫也不理会我们,从后腰摸出两把刀来。刀有一尺来长,这倒提着刀的举动,让他有种古代侠客的感觉。 他是奔着大盗去的,有硬碰硬的意思。大盗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将盾护在胸口,把砍刀高高举起来。 我一直扭头留意那里的举动,眼瞅着这两人要撞上时,我心里有点紧张,因为大盗骑着骆驼呢,要用骆驼撞上老猫,老猫身子骨再横,也抗不过一击。 老猫当然没那么笨,他突然起跳。 我曾埋汰过铁驴在空中的姿势,觉得那就是一个飞起来的熊瞎子,但老猫起跳后,将身子转起了陀螺。 在这股劲的带动下,他双刀也舞了起来。整体看,特别的美。 他就这么跟大盗来了一次对撞。这里面的动作实在太快,我眼睛捕捉不到啥信息,最后只看到一个结果。 骆驼的脑门被划了一刀,当场扛不住,失了前蹄重重摔到流沙里,而大盗护在胸口的大盾上挨了一刀,更被这股劲一带,整个人“落马”了。 老猫跟大盗几乎同时摔在流沙上,他俩都有往下陷的感觉,大盗有点神志不清了,老猫并无大碍,他也真行,能克服流沙带来的那股吸力,从中扭动身子,像泥鳅一样奔着大盗“游”过去。 他又抱在大盗身上,带着大盗一起滚动起来。 我都怀疑他怎么做到的,虽然滚动时,他俩也会下陷,但速度慢了很多。 有辆吉普车行动了,奔着老猫冲过去。我们仨跟其他两辆吉普车汇合后也不能停,铁驴带着骆驼绕着大圈,在附近转悠。 那辆吉普车把老猫和大盗都救上来了,老猫坐在车里,还有精力去拍打身子,把沙土清理掉,大盗是彻底一动不动,被放在车后的小平台上。 姜绍炎喊了句干的漂亮,又招呼大家收工。 这里所谓的收工,并不是撤退的意思,三辆吉普车当先,我们骑骆驼在后,都奔着女儿村再次杀回去。 我信心满满,心说三辆车上一定带着好装备呢,这次倒让那些妖娘们看看,我们怎么反败为胜,把她们这些人一举擒获了。   ☆、第三十六章 无人区 我发现当前情况有点逗,三辆吉普车是援军,却遥遥领先的开在前面,我们哥仨可是这次破案的主力,却骑个骆驼费力的跟在后面。 过了一会儿,我们两拨人先后出了流沙地带。援军的吉普车停了下来,虽然没人下车,但他们明显在等我们。 我们赶过去后,姜绍炎带头,我们仨舍弃骆驼,要上车。 这三辆车可都是满员,前后两排座爆满。为了能有个容身之所,我们仨分开了,一人一辆车的挤到后座上。 我运气好,挨着的两个人都不算太胖,我更留意到,右手边的这位援军,戴着一副眼镜。 能感觉出来,他挺文质彬彬的,还对我友善的笑了笑。我猜他不是武把子,甚至也不会打枪,他到底什么身份?这让我有所怀疑。 之前说过,流沙地带上空有黑影,它也跟了过来,并盘旋在吉普车上空。我辨认出来,这确实是一只鹰,也应该是这些援军刻意带过来的。 姜绍炎并没让大家停留,带着我们继续前进。 这次我们开了很久,来到那一片灌木丛地带了。这里是我们必停之地,因为骆毅和九娘都在。 想想一会要把他俩弄上吉普车,我也挺头疼,毕竟车上地方太紧张。姜绍炎不给我多想的时间,招呼我先下车,去找九娘。 九娘是我藏起来的,我也很痛快的应声点头揽下这个活儿。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辨认下方向,又四下看了看,认出位置,我奔着一处灌木冲去,蹲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扒拉着。 我本以为,用不了几下就能看到九娘呢,谁知道把这片灌木甚至周边地带都扒拉遍了,也没发现个人影。 我心说奇了怪了,九娘还被我喂了药,不可能自行醒来走开啊? 我没急着行动,蹲着琢磨上了。但这种举动却让姜绍炎他们看不明白了。铁驴还喊了句,问我干嘛呢?咋消极怠工了? 我把怪异跟他们念叨一遍,姜绍炎很重视,也凑过来,指着眼前的灌木丛问,“你确定九娘消失了?” 我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本来我们这些人里,不乏跟踪和辨认足迹的高手,但这里刚打斗完,留下的足迹很多也很乱,我们想从这方面下手,知道九娘哪去了,很困难。 姜绍炎又带几个人去另外一处灌木丛看看,我印象里,这也是骆毅消失的地方,他们一番寻找,同样没发现骆毅的影子。 这两人对我们很重要,一个是队友,一个是重大嫌犯。我建议我们先不要行军了,哪怕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再好好找一找。 但我话刚说完,远处出现了火光,看方向正是女儿村那边。 姜绍炎说了句坏了,又下了一道新命令,我们抽出一辆吉普车的人手,留在这里继续找线索,剩下人立刻向女儿村进军。 铁驴那辆车留下了,我随着姜绍炎他们一起启程。 我们车速快,但赶到女儿村的村口时,发现这里一片狼藉。路边和墙上都能见到死去的村女,也有好几个院子着起火来。 最大的火势,几乎让整个房子燃烧着,我们没有灭火的家伙事,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两辆吉普车上带着很充足的武器和弹药,姜绍炎让大家武装一下,连我也分到了一把微型冲锋枪。 这枪什么型号,我说不好,反正黑黝黝的,有一尺长。大家也因为事态紧急,没人跟我说这种枪的资料。 我们就这样冲向了村里。细算算,我们足有十个人呢。 老猫没拿枪,双手握刀,往往站在墙头上四下看着。其他人都分散开,但也没走太远,保持一定距离,挨门挨户的查看着。 我们心里都有一个想法,这次这么一检查,更把想法验证了。这村子是没活人了,全一具具死尸,而且死尸都有一个规律,全是女子,并无大盗的。 我们聚在一起讨论,屠村事件一定是大盗做出来的,到底为什么,我们还说不好。 我挺愁,因为大盗那些人都骑着骆驼,离开这里后,鬼知道去哪了。我们想寻找他们,从现有线索和条件来着手,很困难。 但我们这些人中也有高手,他本是援军中很普遍的一员,长相也并不出众。 他是天空那只鹰的主人,他吹了哨声把鹰唤下来,又一边嘀嘀咕咕几句,一边带着鹰去了村口。 没多久老鹰再次起飞,它不再眷恋在村口上空,而是展翅飞向远方。 鹰主人也没回来,就在村口等候着。我对他这种特殊人才大加赞叹,心说这里的信号是被屏蔽了的,有老鹰在高空盯一眼,无疑对我们帮助很大,甚至很有可能发现大盗撤退的行踪呢。 另外姜绍炎也安排另一个人立刻工作。就是我说的那个戴眼镜的男子。 姜绍炎特意找了一间没起火灾的屋子,让眼镜男带着我们擒住的那个大盗走进去了,等屋门关上后,还有两个特警举枪站在这里守岗。 我隐隐猜到眼镜男会啥本领了。我们其他人一时间没接到特别任务,姜绍炎又跟大家说,“现在就是等,只有新线索和新突破口出现了,咱们才能继续跟踪下去。” 但我们也没闲着,有去守护吉普车的,有两人组成一组在村里溜达的。 我就是二人组的成员,跟一个特警搭班子,也不知道为了保护村子的“和平”,在这里转悠多少圈。 最后我是真走不动了,在快天亮的时候,找个墙角坐下来,闭目憩了一会儿。 这觉睡得迷迷糊糊,也不是自然醒的,有人叫我,说姜绍炎那边有新情况。 我猜僵局要被打破了,我整个人累归累,还是一下来了兴趣,跟这人一同赶了过去。 我们汇合的地方很巧,就在眼镜男审讯大盗的那个小屋里,这名大盗的精神状态很差,以前长着一副皮包骨头的活尸样儿,一呲牙的话,还有些狰狞,现在呢,他连呲牙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地上,耷拉着眼皮,拿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架势,我从个人角度分析,觉得他离死不远了。 姜绍炎正跟眼镜男聚在一张桌子上,这上面还有一张纸,画着图,都该是眼镜男的杰作。 我们这些赶来的人也不客套,全聚了过去。 姜绍炎指着其中的图,问我们知道这是啥吧? 我仔细瞧着。说实话,这图画的有点简易,我只联想起太阳了。其他人都皱着眉,拿出一副不可相信的意思,我能感觉出来,他们比我懂得多,似乎都明白这图的含义了。 我不想暴漏自己啥都不懂的一面,也压着性子没问,等姜绍炎往下说。 姜绍炎给我们一段时间思考,又继续解释上了,“中间用圆形木桩围成死者墓穴,外面用一尺多高的木桩围成七个圆圈,并组成若干条射线,这是太阳墓的典型特征。这种墓穴曾在1979年在孔雀河古河道北岸被发现过,这到底是哪个民族的墓地?把太阳作为墓的图腾有何意思?到现在还是有争议的话题,但经过昨晚的审讯,尤其用了心理催眠的办法后,我们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这些大盗就来自于西南禁区最深处的太阳墓之中。” 他说到这儿不继续了,看着我们,留意大家的反应。 我是听得直犯懵,姜绍炎的话,我当然听的很明白,但这里面涉及的内容,我搞不懂。 这些大盗竟然是墓地里来的?难道都是死而复生的古西域战士么?这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而且太阳墓还不偏不正的出现在禁区深处。 我没急着发言。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一番,不过都没啥有用的建议,甚至最荒唐的观点还认为,太阳墓既然用太阳做图腾,弄不好真有邪乎劲,能让人死而复生。 姜绍炎绝对是个求实主义者,他最后没下任何结论,只强调,既然禁区太阳墓是大盗的老巢,我们也别纸上谈兵,带好武器过去看看就是了。 当然了,这个女儿村也是个重中之重的地方,我们不能因为要去太阳墓,就把这里也舍弃了。 姜绍炎的意思,铁驴那一车人还在灌木丛地带挖线索呢,都过这么久了,他们也该回来了。我们这次调整一下,换一批人留在女儿村,组织其他两车人,去太阳墓。 我肯定是随行去太阳墓的人员了,所以根本不用表态自己啥想法,我稍微退了退,给大家腾地方商量。 这样又过了一支烟的时间,人手都定下来了。随行人员中,我认识的除了我们仨,就只有老猫了,剩下那四个人,都是援军里选拔出来的精英。 吉普车里也有食物,我们一行人又来到车旁边,把食物拿出来,当早餐吃一些,趁空也等待铁驴那些人的回归。 但早餐吃完,我们耐心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铁驴他们归来。随后还出了另一档子事。 那只老鹰倒是回归了,进村子后,直奔他主人而来。 短短半个晚上没见,这老鹰变化很大。倒不是说它累到了,有些憔悴。而是变得神经兮兮的。 我没当过兽医,不知道鹰得了精神病后是什么状态。眼前这只鹰,落地后用发呆的目光东一看西一看的,还总抖落身子。 它这么一抖落,更让鹰毛哗哗往下落。 我们都诧异了,也都觉得,这只鹰在这期间一定有过什么特别的遭遇!   ☆、第三十七章 失踪的突袭者 我们对老鹰这种现象没有发言权,一时间没人说话,全都看着鹰主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鹰主人抱着鹰,有两滴泪从眼眶里落下来。他一直默默抚摸着,过了良久才说句话,“‘孩子’被攻击了,体表没伤,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伤害。” 我不理解,也觉得这说法有点矛盾,什么武器能不伤害体表,却让鹰神智受损? 姜绍炎是军事武器上的行家,他有个观点,说难道这只鹰是遭遇到声波类攻击了么? 但没等谁接话呢,他又摇头把这观点否了,说敌人都拿着冷兵器,怎么可能有先进的声波武器呢? 鹰主人身上带着一个小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些药来,喂给鹰吃,这也算是一种简单的抢救与治疗吧。另外他还摸着鹰爪子。 我看到,爪子上有个很粗、很宽的铁环,这里竟暗有乾坤。他从里面扣出一个葡萄粒般大小的设备来。 自打加入特案组,我见识过各种奇葩的设备,对眼前这个葡萄粒,也见怪不怪了。 鹰主人解释一句,说这玩意儿是记录式跟踪仪,能知道鹰在飞行期间,都去了哪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跟踪仪,把鹰之前走的路径还原。 我心说这挺好,不然鹰不会说话,我们根本不了解它在哪里遭遇了什么。 我们稍微歇了一会儿,鹰主人把跟踪仪放在耳边,又找来纸笔,一边听一边记录并绘制路径。 一刻钟后,鹰主人很悲伤的呜了一声,那只老鹰彻底扛不住了,浑身毛掉的几乎秃了,也趴下来,进入到一种半昏迷的状态。 鹰主人把路径做好了,交给我们后,抱着鹰自行退开,看得出来,他想用他的方式跟鹰告别。 我们没法劝什么,而且正事要紧,就都瞧着路径图。 这上面有一个方向标,上北下南那种,其中出发点就是我们所在的女儿村。 我们大体浏览了一遍,最后都看到一个异常,这鹰回来之前,去过灌木丛地带,也就是铁驴他们停留的地方。 我心里有个很不好的猜测,不会是铁驴他们遇到啥危险了吧?这只鹰赶过去时,也被祸及到了。 我们没时间等铁驴归来。姜绍炎带着我和老猫,还有另一个精英级特警,我们开了一辆吉普车,主动去找铁驴他们了。 姜绍炎当司机,把车开的那叫一个快,这一路上也很颠簸,不过我不在乎了。 我们很快就看到灌木丛了,但隔远一瞧,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没发现铁驴他们的吉普车。 我心说他们去哪了?怎么不先回女儿村一趟跟我们打招呼呢? 姜绍炎也急了,又把车速提了一大截,几乎有种开车开飞的感觉了,我们这么嗖嗖的来到灌木丛旁边。 一离近了,我发现有一处灌木丛旁离了歪斜的躺着四个人,正是铁驴他们。 我们下车后都奔着他们跑去。姜绍炎让其他人稳住,告诉我先看看这四人什么情况? 吉普车里有手电,我拿来一个,用它照亮,细细观察下,我发现他们脸上都泛红,跟喝多了一样。 但我肯定他们不是喝醉的。我有个猜测,这四人中毒了,也因此导致了药物过敏。另外我根据他们更多的体征判断出来,他们只是昏厥,并无大碍。我从胸囊找到地塞米龙和糖钙,用注射的方式给他们打了药。 之后姜绍炎接手,用他的方式,对铁驴推拿戳点一番,总算让这头胖驴提前转醒。 我们都问他发生什么了,铁驴有点迷糊,等缓了缓才回忆起来。按他说的,他们正专心搜索骆毅和九娘的行踪呢,却不知道咋了,突然犯困来了睡意。 他本想开吉普车先走,到女儿村找援手的,但也没抗住。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还扭头看了看,咦了一声,说他娘的吉普车哪去了? 我们没法回答啥。老猫挺怪,凑到吉普车最后停留的地方,蹲着观察。 姜绍炎是我们头头儿,他琢磨一番拿定主意,我们一辆车,带着所有人回村里,之前的分工要再调整一下。 细算算,这次是八个人坐一辆吉普车,如果都想坐在座位上,根本挪不出空儿来。但好在吉普车带着小平台。 我们把昏睡的特警跟叠罗汉一样放在平台上,老猫不上车,把座位让给铁驴了,他自己想跑步回去。 不过这么一来,老猫就比我们晚到了。我觉得他没必要这么做,尤其他身手那么好,想在车上找出一个下脚站着的地方,没那么难。 我劝老猫跟我们上车走,老猫还是那脾气,对我一呲牙。我被弄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想劝了。 吉普车又往回返。等来到村里后,姜绍炎招呼大家把三个伤员都搬下来。 姜绍炎让我再次确定,这些伤员没有性命之忧。我很肯定告诉他,伤员能不能醒,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姜绍炎放下心,又重新分配,选出四个特警,跟我们一起去西南方。 我们又等老猫一刻钟,我很奇怪,因为老猫没回来。我心说凭他跑步速度,这时间早该赶到了才对,难道他出什么岔子了? 我把担心说出来,姜绍炎没觉得有什么,还叹口气说习惯了。 我也不懂这所谓的习惯,指的是啥。姜绍炎又说不等老猫了,我们七个人出发。 我们把仅有的两辆吉普车全开走了,按照鹰主人给的路径,抛出去一些繁琐重复的路线,奔着西南方出发。 我们开了很久,路上倒没出啥岔子,等走完四分之三的距离后,我发现吉普车竟开到“尽头”了。 眼前是一个大下坡,坡度很陡,估计有六七十度,上面还都是沙土。吉普车虽然号称沙漠突袭者,但也不敢开进这么陡峭的下坡,不然很容易翻车,以后怎么爬上来也成问题了。 两辆吉普车都停在下坡前沿,我们这些人陆续下车,望着下坡直皱眉。 姜绍炎观察最仔细,指着几处跟我们说,“看到没?地表上露出白骨了。” 我顺着他指着瞧了瞧,确实像他说的一样。 姜绍炎对白骨很在乎,也想下去瞧瞧。我怕他下坡时别脚滑,尤其像沙土这种地表结构,也不牢固。 我建议在他身上绑绳子,这样方便我们拽着他。姜绍炎点头同意。 吉普车带来的装备里也有铁八爪喝绳索,我们就用它了。 姜绍炎不敢大意,而且下去后,他也没远走,就近找到两个白骨,握着手里,一边爬一边招呼我们用力,把他拉回来。 这两个白骨一个有巴掌那么大,另一个相对小一些。姜绍炎独自摆弄白骨,最后还闻了闻,对着白骨咬了一小口。 我被他这举动弄愣了,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目的是啥? 姜绍炎没咽,又呸了一口,把骨头渣子吐了出来,跟我们强调,“我能确定,一个是狼骨,另一个是什么动物的,就不清楚了,不过肯定不是人的。” 我算长见识了,姜绍炎接着又来一句,“可惜老猫没来,不然凭他的辨骨本领,保准能把第二块骨头认出来。” 我没说出口,打心里却对姜绍炎跟老猫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其实想一想,我还是没搞懂,姜绍炎为何对白骨这么在乎。我顺话说了一句,“既然看完骨头了,也没啥发现,我们接着往下走吧。” 姜绍炎摇头说不行,又从吉普车上把夜视望远镜拿了出来。 我们在坡上,这么居高临下的一看,视野面也宽,他反复看了两遍,一叹气说,“摊上麻烦事了。” 我们都问他咋了。他让我们也串换着看了看。 如果没他这么特意的强调麻烦,我心态放随便了,肯定看不出个所以来,但我抱着找茬的态度,很快有了发现。 我先跟大家说,“这个下坡,离我们近的地方,偶尔会有露出地表的白骨,也有贴近地面的野草,但远处呢,白骨出现频率更多,甚至也见不到植被了。” 其他人赞同的点点头。铁驴更接一句话,挑明说,“这里缺氧。” 我想起一个地方,也是以前无聊看新闻了解到的,新疆喀喇昆仑腹地的死人沟。我觉得眼前这个下坡,很可能就是死人沟的翻版。 要说这一路上有机关陷阱,或者毒虫猛兽啥的,虽然危险重重的,却也好办。但一涉及到缺氧,我们真很头疼。 就算肺活量再大,我们一口气能撇多久?两三分钟顶天了,一旦深入眼前的死人沟,身处在缺氧甚至无氧环境里,到时想逃回来,都没那力气。 我有种深深的无奈感,觉得好不容易要深入西南腹地了,却被这一道坎挡住了。 我实在没啥好法子,只能看向其他人,想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我发现他们倒没那么着急,尤其以姜绍炎为代表,表情上出现的,更多是一种纠结。 那四个特警里,有人忍不住问了句,“乌鸦,行不行?” 姜绍炎沉默一会儿,点点头说试试吧。四个特警又凑到两辆吉普车旁边,互相配合的忙活起来。 我都有点懵了,心说他们到底要试啥啊? 我也没多问,眼睁睁看着。四个特警最后把车前盖打开了,从里面拿出四个东西来。 我这下全明白了,也特想吐槽的喊一句,心说他们有这宝贝,早点拿出来嘛。   ☆、第三十八章 死人沟 这所谓的宝贝,其实就是小氧气瓶,一共有四个。 姜绍炎趁空跟其他人念叨一嘴,“正常使用的话,一个人能用它呼吸四十分钟,咱们七个人,平均两个人用一个氧气瓶,也就二十分钟的量。” 我也纠结上了,换句话说,我们带着它下死人沟,一旦意外出现,我们只有二十分钟的逃亡时间。 四个特警把氧气瓶拿过来,我们聚在一起继续商量着。 姜绍炎让大家表态,接下来是近是退。我发现我们七个人分成两派了,我和两个特警都持有一个观点,我们这么下沟,准备不足。而他们四个持赞同观点,铁驴更是拿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说了句,“怕什么?” 我们七人绝对要共同进退,都这时候了,不能说沿途分兵,各干各的。 最后只有用少数服从多数的法子了,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一个现实,下死人沟。 姜绍炎选出四个人,包括他自己和铁驴,这都是身板壮的,负责背氧气瓶,另外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拿出绳子,连一窜的挤在腰间。 这样一旦有人滑到,我们其他人能借力“扶”他一把。 我们七个平行着,在姜绍炎鼓励几句后,一起迈步往下走。说实话,在刚踏入下坡地界时,我觉得在这么陡峭的地方行走,比原想象中的还要难。 沙土很松,我第一脚就有点秃噜,好在旁边挨的是铁驴,他用手一拽绳子,让一股力道传到我腰上,稳住我了。 我对他点头表示感谢,铁驴一摆手,那意思让我别多说了,把更多精力放在脚下吧。 我们几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这期间姜绍炎还让大家陆续吸烟,比如张三先吸着,在吸完时立刻换李四。 倒不能说我们都是烟鬼,犯烟瘾啥的,我们想通过烟头的燃烧程度,知道周围氧气量如何。 细算算,我总共轮上七次,也就是说我断续的吸了七根烟。这时我们已经走了很远了,抬头看看,都见不到坡顶什么样子了。而脚下和周围环境也有了变化。 这里坡度没那么陡了,初步估算,也就四五十度了吧,这让我们站着,能稍微松快一些了。 周围环境呢,还是以沙土遮盖地表为主,但也出现了一些半埋在沙土中的巨石。 这些巨石目测得有一百多斤,形状类似于椭圆的。铁驴赶得巧了,离一块巨石很近,他凑过去推了推。 其实能看出来,他用的力气并不大,这巨石竟然松脱了,先慢慢倾斜,又一下从沙土里拔出来,咕隆咕隆的往下滚。 我被这情景吓住了,也警惕的往身后看看。我担心身后巨石别自然松脱了,那它这么一滚,岂不是把我们碾住了? 但我们也不能做什么,不然边走边推石头,哪有那么多精力和体力? 姜绍炎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而且我们七人中,现在轮到他吸烟了。 他看着烟头,强调说,“这里的氧气稍微有点缺,咱们也别太逞能,坐在这儿歇一会调整一下吧。” 我们也真有点累了,都点点头,各自找位置坐下来。 虽然这案子破到现在,让我心里压了不少事,不过这时候我并没多想。反倒跟铁驴随便聊几句,试图用这种方式解压。 我俩都猜测,下坡底下会什么样?会不会就是太阳墓所在地呢?不过目前掌握不到那么多的线索,我们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趁空也看看姜绍炎,他拿个望远镜,正对着远处观察呢。过了一刻钟,姜绍炎突然警惕的站了起来,也不用望远镜了,扭头往身后瞅。 我们六个都被他举动弄得一愣,顺着看了看。 凭肉眼,我们真看不出啥来,不过我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有点抖。 我第一反应是,不会真有石头松动滚下来了吧?但又一合计,不可能啊,巨石出现的地点,只在我们附近,远处全是沙土而已。 特警里有个小矮个儿,他不仅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还把枪举起来,问了句怎么回事? 姜绍炎做了个稳住的手势,还回答说,“别慌,观察一下再说。” 我们又等了半分多钟,远处出现两个黑影。 姜绍炎急忙举起望远镜,本来还有个特警带着望远镜呢,他也想用望远镜看看,却中途被铁驴抢去了。 我发现这头驴好奇心真强,而且没看几眼呢,他就骂了句卧槽,跟大家说,“是咱们的吉普车!” 这意思很明显了,这黑影就是正在下坡的吉普车。 我一时间懵了,因为下死人沟前,我们的车明明停稳了,车钥匙都在我们手呢,它俩怎么又离奇滑下来的? 没人能搞懂这个问题。我们继续静观其变,而且都把手电筒举起来,对着吉普车照过去。 吉普车速度不快不慢,里面没有驾驶员,纯属被重力拽的往下滑。而等它再离近一些后,我们又发现新问题了。 每辆车的挡风玻璃上都有一个鬼脸,它苍白不说,还稍微有点亮晶晶的感觉。 我们仨早就接触过这邪门玩意,并没太害怕,四个特警就不行了,每个人表情都多多少少有点变化,有些打怵。 矮个子特警最先熬不住,他瞄准射击了。 我发现这小子枪法挺准,一枪就打在鬼脸上了。鬼脸瞬间露出一个小洞,而且小洞上还出现一些红色血迹。 矮个特警哇了一声,他绝对是因为怕的,往后退一步。可这里可是下坡,也亏得他及时把平衡扳回来了,这才免遭滚下去的厄运。 其他特警被枪声一带,也忍不住先后开火。 那两辆吉普车的挡风玻璃是没法看了,那俩鬼脸也都成了地道的血葫芦,不过很快消失了,只留下斑斑血迹。 两辆吉普的下滑轨迹也是奔着我们来的,我们要想不受伤,就要避开它们。 不得不说,我们腰间绑着绳子,将互相连成一个整体,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就是行动起来不太方便。 姜绍炎打个手势,那意思要我们平行的往旁边移动。我们六个很配合。 如果没外界干扰,这动作很容易完成,但邪门的来了,在我们正走着的时候,有一辆吉普车打滑了。 它脚下的沙土扛不住吉普车的重量,随着吉普车一起往下落。吉普车被这么一带,还偏离之前的路线了,改为正向对我们冲来。 我们七人一时间陷入到窘境之中,有人想往左边继续躲避,而有人想往右边。这么一拧,我们乱套了。 没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要再不躲,吉普车带着沙土就冲到了。 姜绍炎临时改了决定,让大家赶紧解绳子,各自逃避。 我们这绳子系的都是活扣,解开很容易。铁驴还很照顾我,叫我随他走。 我俩最先逃到安全地方,随后是姜绍炎和三个特警。那小矮子运气差,而且他心理素质也不够强。 吉普车奔着他冲去,这时被流沙来回乱带,方向也不稳了,一会往左滑,一会往右遛的,让车头摆来摆去。 要我说,这小矮子特警就应该想好了,要是往左躲避,就别犹豫的一直往左横着走下去,但每次车头方向一边,他躲避的路线也变了。 隔远一看,他也是左一下右一下的,合着倒腾老半天,他也没躲出多远去。 我猜他是真懵了,而且我们要再没人过去帮一把,他很危险。 姜绍炎离他最近,主动接了这个任务。他尽可量的嗖嗖往小矮个那边跑。只是这里是斜坡,姜绍炎跑的同时,身子也稍微倾斜着,试图掌握平衡。 铁驴没把注意力放在小矮个身上,他更多得是盯着那辆吉普车,还把车钥匙拿到手里。 等自认的机会到了后,他起身了,向吉普车冲了过去。 姜绍炎跟铁驴又玩了一把配合,姜绍炎适时把小矮个拽走,铁驴趁空扑到吉普车上,还坐在驾驶座里。 他插上钥匙,嗤嗤给车打了火,又赶紧挂倒档,试图让吉普车减速并停下来。 我不知道铁驴到底咋想的,或许他觉得这车无缘无故滑下来,其中有猫腻,他想拦住一辆车,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端倪。 但他倒车并不顺当,车速确实降了,却依旧止不住往下滑。姜绍炎让小矮个坐下来缓一缓,又招呼大家赶紧去帮铁驴忙。 有两个特警跟姜绍炎配合,趁空凑过去推车,而我跟另一个特警,虽然也赶过去了,却没插手,因为实在找不到好位置。 那特警站在一旁等机会,而我又把注意力放在小矮个的身上。 我留意到他还有些紧张,别看坐着,却把身子蜷的特别紧。我胸囊里有镇定剂,想给他打一针,这样能让他好过一些。 我又向他走过去,也跟他说了我的用意。 小矮个没反对,把胳膊伸出来等着。我赶紧配药。 我不知道咋搞的,在拿出注射器和镇定剂时,顺带也弄出一股药粉来。 这药粉我知道,是一种解毒药剂,我分析一定是装着这药剂的塑料袋破了,让药粉洒在胸囊里了。 我本来没在乎,因为它对人体无害。不过药粉被一股小风一吹,乱飘起来。有些还吹到小矮个的脸上了。 他突然啊了一声,随后一个恐怖的现象出现了。   ☆、第三十九章 疯狂驶入 小矮个的脸上,突然凸出来一块,这部位还微微发着光,有股子苍白劲儿。其实这根本不是他的脸,而是鬼脸出现了,并附在他脸皮之上。 小矮个一时间很疼很难受,也没那精力等我打针了,他嗷嗷叫着,站起来乱扭身子。 我不自然退后两步,怕鬼脸别再攻击我。而且我很纠结,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好了,也顺带喊了一嗓子救人,给姜绍炎他们提醒。 姜绍炎他们都试图控制吉普车呢,姜绍炎先看到这边情况,喊了句糟了。 他身边还有个特警当替补,他就让特警接替,他一转身,冒着滑落的危险,向我俩这边跑过来。 如果真让姜绍炎赶到,他伸指施展点穴的功夫,一定能让小矮个昏睡下去,但就差这么一点点时间。 小矮个背着微型冲锋枪呢,他扭着扭着,还把微冲拿下来,对着冲来的姜绍炎瞄准。 我被这情景吓住了,尤其小矮个脸上附着的鬼脸,还有些变形,正在狞笑着。我怀疑小矮个目前的举动,会不会不是他本意,而全是鬼脸的意图呢? 我不能等小矮个开枪,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别说是姜绍炎了,就算大罗金仙,也保准被打成马蜂窝。 我被逼硬着头皮上了。我不会夺枪的技巧,只好猛地伸手压在小矮个的枪身之上,让他把枪放下去。 小矮个别看人小,力气却不差。我这么一压,他竟又猛地发力,把枪再次往上举了起来。 我心里来了一股子挫败感,心说同样是老爷们,力气上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小矮个也不想瞄准了,手上有动作。我怕自己再不作为,这枪保准就会突突突的打起来。 我逆向思维,又想出一个法子。他一直往上使劲,我这次不仅不跟他死磕,也同样往上使劲,我俩力气一边倒,让枪一下高高举起,对准夜空。 赶得很巧,小矮个这时扣动扳机了。子弹几乎连成一线的射出去。 姜绍炎已经离近了,他把手指伸出来,就势要对小矮个的脖颈狠戳。 小矮个倒是没反抗,我却眼睁睁瞧到,他脸上的鬼脸飞了出去,跟个半透明的面膜一样,奔向姜绍炎的脸。 姜绍炎没精力对付小矮个了,他看着速度不慢的鬼脸,吓得往后退一步。 小矮个倒是一时间解脱了,脸上也干净了,不过神智不清醒,呃呃怪叫着,继续扣板机。 我愁坏了,心说他这么乱开枪倒还好说,一旦再跟我较劲的话,把枪举平了,我可怎么应付? 情况不仅仅如此,那鬼脸把姜绍炎逼退后,又奔着我来了,看架势,要给我贴个面膜。 我被吓住了,而且这次鬼脸奔来的速度更快,一眨眼就要到我脸前了。 我不得不躲,急忙一闪身,向旁边地上一扑。 这里可是斜面,我的举动立刻让自己身子平衡。不过我也长个心眼,竖着落在坡面上的,虽然嗖嗖往下滑,但手脚并用的乱蹬乱刨,也能渐渐控制住下滑的速度。 小矮个没了我的限制,又把枪对准姜绍炎。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小矮个的手指摸着扳机,却再无扣下去的机会。 他脑门上出现一个弹孔,这发子弹威力很大,还射透他的脑袋,让后脑勺上留下一个更大的洞。 他死了,身子跟一滩烂泥似的,滑落在地,又被重力拽着,咕噜噜往下滚。 我是又急又吓的,都有点大喘气了,眼瞅着小矮个从身边落下去,也没伸手拦着,我又向四周看看,鬼脸消失了。 我很警惕,怕鬼脸突然再现,与此同时我也抽空瞧瞧远处,想知道是谁开的枪? 铁驴这些人已经把车控制住了,让它横着停在下坡上。他虽然还坐在车里,但手里拿着大转轮,这一枪是他开的。 不得不承认,他杀死了我们的队友,但我们没人怪他,姜绍炎更对铁驴竖了一下大拇指。 姜绍炎看我还停在原地,对我摆摆手,那意思,暂时没危险了,让我赶过去跟大家汇合。 我提心吊胆,等聚在一起后,我也把刚才经历说了一遍,因为铁驴他们中,还有人不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我没隐瞒,也确实没夸大,在说完鬼脸的事后,我能瞧出来,这三个特警脸上都流露出一种很强恐惧感。 我一直搞不懂鬼脸是啥,但这一路上,鬼脸一直跟着我们,现在要到禁区最深处了,我们不把鬼脸的问题弄明白,这么盲目走下去,形势很不利。 我主动问了句,其实更主要是针对姜绍炎和铁驴的,“大家对鬼脸有啥看法,这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姜绍炎边琢磨边慢慢念叨起来,“鬼脸能消失……也能突然出现……有发光的本领,除了吓人,貌似……” 他说到这卡壳了,也把目光停留在一个特警的身上。 这特警正张大嘴巴打哈欠呢。我心里一激灵,知道姜绍炎想到啥了。这鬼脸的出来,也往往会让人有一种很强的困意。 现在我们这群人,会不会将被困意折磨着,昏睡在这里呢? 我心说这可不是睡觉的好地方,也不想让这种事发生。我跟这特警哥们说了句,让他撑住,别困,也把手往胸囊上摸。 我不知道用提神类的药剂对抗困意会不会有效?但都这时候了,我想试一试。 只是没等我给大家喂药呢,打哈欠就跟传染了一样,除了姜绍炎以外,大家都“争先”打起来。 我是忍不住的张个大嘴,哈欠哈欠的,刚把药选出来,不过没等调配好呢,脑袋就变得很沉了。 姜绍炎皱眉看着大家,又用起他的法子,对准我们身上某些穴位,使劲戳了戳。 我发现点穴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被这么一弄,我们都好过很多,我想趁着还有点精神头,把药调好,而铁驴呢,也说了他的土办法,让大家互掐大腿根。 我们算用尽手段了,跟“睡神”对抗着,但谁都没想到,几乎是突然间的,这下坡毫无来由的又抖起来。 我挺纳闷,而且我们人多,四下一看,找到原因了。在我们上方区域,有一股股黄浪正往下流着。 其实这哪是什么黄浪,就是沙子,它们也不知道为啥整体松动了。有个词叫雪崩,要我说,眼前这情景,多多少少有种沙崩的意思。 我们离它还很远,不过目测下去,这沙崩的规模不小,而且浪头很高,真要冲到我们身上,保准能淹没脖子。 三个特警有些慌,毕竟在天灾前面,人总显得那么渺小,我们带的武器,也根本发挥不出啥作用来。 姜绍炎和铁驴倒是沉得住气,尤其姜绍炎,当机立断的下了命令,指着吉普车说,“全上车,咱们赌一把。“ 我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一紧,他说的赌,一定是想开吉普车下死人沟,借助车速来逃过沙崩的袭击。 这可是双刃剑,如果死人沟下面真的缺氧,我们这么冲下去,无疑也是死路一条。但现在哪有时间哪有多余办法让我们选呢? 我们都硬着头皮冲到车里。姜绍炎当司机,因为他一直没困意。而我们六个,都拿出一副蔫头巴脑的样儿,各找地方坐了下来。 一个身子很壮的特警,坐到副驾驶上,我跟另外两个特警,挤在后车座上,铁驴虽然胖,但独立的半躺在车后小平台上。 姜绍炎急忙起车。这种往下冲的开车法,乍一看也很练人的心跳感,而且姜绍炎不敢把车速弄的太快,不然真要因此翻车,到底是我们坐车还是车坐我们,就说不好了。 姜绍炎把车灯开的很大,留意下方的一举一动。我们这些人时不时回头看看沙崩的进度。 沙崩跟我们的吉普车不一样,它是越来越快,最后还营造出一种黄烟滚滚的感觉。就凭这架势,我觉得我们貌似被一个军队追杀着。 这样一追一赶的过了一支烟时间吧,我发现形势越来越不乐观了,沙浪就在我们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了。而我们这一车人,在如此形势下,却显露出另一种的怪异气氛来。 那三个特警都熬不住的昏睡起来,他们脸上还挂着昏睡前的那一股紧张感,我和铁驴跟鬼脸打过几次交道了,这次困归困,却还能抗住,只是我俩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大舌头了。 驴哥问我,“徒、徒弟,咱得想办法……”他掐大腿根,哈欠一下又说,“想办法拖延下沙崩进度。” 我回答他,“咋、咋整呀?” 我俩纯属干着急,光说说,而姜绍炎这个当司机的,本来没参与我们的讨论,不过在我问完后,他突然接话,一转话题的来了句,“都坐好!是死是活,马上知分晓了。”   ☆、第四十章 死亡地带 我觉得姜绍炎话里意思不对劲,也让我脑海中不自觉得浮现出一种恐惧感。 我虽然疲惫,却还是强挺着往车前方看去。只一眼,我就有种被吓尿的感觉。 下坡要到尽头了,它末端还微微上翘,整个造型有点像字母j。而在末端之外,是一个有六七米长的深渊。 深渊到底有多深,我不知道。在深渊另一侧,是绿油油的一片草坪,这草坪面积很大,在它之后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和连绵高山。 我们开的是吉普车不是飞机,这么冲下去,我持悲观态度。我想让姜绍炎赶紧刹车,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心说停车有什么用?被流沙追上,要么把我们淹没,要么被它这么一冲一带的,我们还得掉到深渊里。 我是没法提啥建议了,这么一耽误,姜绍炎做了个近乎疯狂的决定。 他不断提速,尤其吉普车的档位都挂到最高了,油门也踩到最大了。我眼睁睁看着吉普车呼啸着越过末端,飞在深渊之上。 我记得中国有个叫柯受良的,曾开着改装的越野跑车飞跃黄河,我当时只在电视机前看到那一幕,并不知道他那一刻什么感受,而此时此刻,我体会到了。 我虽然坐在车里,却也觉得跟车一样轻飘飘起来,甚至身下的深渊好像有一支无形的巨手一样,在使劲拽扯我们,让我们下去陪它作伴。 我想挣扎,不过我个人的微薄之力有什么用?我坐在车座上倒还好说,铁驴躺在小平台中,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着平台,防止自己掉下去。 想想也是,他一旦真下去了,我们可怎么救他啊? 那三个特警都昏睡着,倒是图个眼不见为净了,而姜绍炎呢,比我和铁驴要稳多了,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稳档位。 吉普车关键时刻露了一手,它绝对称得起沙漠突袭者的称号了,带着我们,在一个眨眼间,有惊无险的越过深渊,妥妥的落在那片绿草坪之上。 这绿草坪真厚实,像个草甸子似的,刚接触它的一刹那,我觉得跟落在床上没什么区别,甚至整个车身还弹了一下。 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冲击力,我身子依旧抖了好几下,却不严重。我把悬着的心放下去,又扭头往后看。 沙浪也冲到下坡末端了,像水一样,流向深渊里。隔远一看,有种黄色瀑布的感觉。 我忍不住大喘气,觉得我们得救了。不过吉普车惯性太大,哪怕姜绍炎玩命的换挡控制它,它还是忍不住的往前滑行好一大截。也赶得真不巧,这草坪里突然出现一块大石头。 吉普车左前方的车轮压在石头上,一下让车身失衡,我觉得身子突然倾斜起来。 我心说不好,这是要翻车的节奏。我对姜绍炎有气无力的喊了句,让他快想办法。但一切晚了。 吉普车后车轮又压在石头上,导致车往一面倒。 我就听到砰的一声响,我们这些人全从车里滚出去了,我带着惯性落在草地上,还止不住的往前轱辘几下。 这让我浑身都疼,有种散架子的感觉。我想爬起来,没那力气,脑袋也一沉。 我是彻底昏了。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混乱,各种梦胡乱的来。等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看到,天已经彻底亮了,我还能闻到一股带着很浓青草味的新鲜空气。 我试着活动下身子,发现除了累与乏,并无大碍,而且身下有种暖呼呼的感觉。 我猜测,这里的地表很特殊,弄不好地下有热气或者死火山。我不是地质学家,对这个发现不感兴趣。 我更在乎其他人怎么样了,我扭头四下看看,那三个特警和铁驴都在我周围,他们没醒呢,却呼吸均匀。 而沙漠突袭者就在不远处停着,我唯独没发现姜绍炎的影子。 我挺着急,也回忆着,车翻之后,姜绍炎的驾驶位受到的冲击最小,他应该最安全才对,难不成是自己多想了,他压根没昏迷,现在正在四周瞎转悠呢? 我想扯嗓子喊几句乌鸦,但嗓子还是那么哑。我压着性子,又从胸囊里找出几种药剂,用注射器“喂”给自己吃了。 药劲儿上来快,我很快恢复体力,又起身依次来到铁驴和三个特警旁边。 我给他们用了药,三个特警醒的偏慢,铁驴很快睁开眼睛。我把当前情况跟他念叨一番,铁驴跟姜绍炎接触的久,在某些事处理上,经验更足。 他带我一起走向吉普车,离近这么一瞧,方向盘上系着一块布,这一定是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 我们把布解下来,看到上面用草汁写了一个字,“等!” 这一定是姜绍炎留下的信号,他嘱咐我们,别乱走,就在此处等他回来。 我跟铁驴没法子,又把注意力放在三个特警身上。这样过了一个多钟头,远处传来啸声。 听声音,它还是从正北森林那边传出来的。 我对这啸声很熟悉,也知道是姜绍炎的。铁驴扯嗓子回应,又招呼我们快点上路。 我们五个人,虽然全部武装,又拿枪又带刀的,但全都灰头土脸的样儿,有种老弱残兵的感觉,而且我们走的也不快。 也亏得铁驴不断的通过啸声跟姜绍炎呼应,我们赶了少说五公里的路,在森林边缘,跟姜绍炎汇合了。 姜绍炎整个人状态很怪,整体看来,他一点疲累的样子都没有,但双眼红彤彤的,脖颈、脸颊甚至手背上的青筋与血管都暴露出来。 他表情有点冷,配上这些异常,更让我觉得他有点活尸人的意思了。三个特警也不怎么习惯,看着姜绍炎,稍微露出惧怕感。 姜绍炎没顾及我们啥感受,他也不让我们歇会,带着我们继续往森林里钻。 我挺愁的,这森林很大,我们身在其中,要转悠起来,很有可能花几天时间也会一无所获。 不过这次我感觉错了,姜绍炎一定事先有所发现,踩好点了,直接带我们奔着怪异去的。 半个钟头后,我们来到一片小山前。没人说什么,大家却一同止步,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 这小山被修整过,而且还是个不小的工程。小山对着我们这一面的山底,就好像被一片大铲刀竖着铲平了一样。 山壁很光滑,上面还有一堵少说三米高的石门。这石门是圆形的,离地两米高的地方,刻着一个很突出的大转盘。 大转盘五个角落上还分别纹着带颜色的虫子的图案,分别是:青蛇、黑蝎子、紫蜈蚣、红蜘蛛和金蟾蜍。 这图案一看就年头挺久了,有些地方颜色都不正了。而在圆形石门的前面,还跪着数十具尸体。 这尸体我都认识,看衣着打扮,都是女儿村的妖女。 三个特警作为援军,赶到女儿村时,并没跟妖女打过照面,冷不丁在此处看着这么多死尸,他们诧异之下,不知道说啥好了。 姜绍炎主要对我和铁驴说了几句,“去看看吧。” 我俩各自挑了几个尸体,凑到她们面前观察一番。我发现这几具尸体都有几个共同的特征,一方面她们都是被勒死的,都突突个舌头,从伤口和尸僵情况来分析,死亡时间没多久。另一方面,她们的表情和举动也告诉我,她们死前并没挣扎,甚至还有一种满足感。 较真的说,这些妖女都是被害者,她们被杀时却有这种心态,不符合常理。 我皱眉思考着,这时姜绍炎又摆手让我俩回去,我跟铁驴急忙跟他汇合。 他指着这些女尸,问我俩有什么看法?我没急着发表观点,铁驴连连念叨奇怪,又猜测的问,“这些妖女难道是被大盗他们弄死的?但大盗不是跟她们一伙的么?” 姜绍炎摇摇头,说他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不过要验证对不对的话,需要我做点事。 我不懂自己要做什么,姜绍炎让我把解剖刀准备好,又让铁驴和三个特警去抬尸体,要求每人都搬来一具。 我以为姜绍炎让我解剖尸检呢,这活儿也确实算我的家常便饭了。 三个特警有点不情愿,铁驴最先搬来尸体,还把她放在我面前,我正要伸手把女尸衣服脱了。姜绍炎喊了句,“慢。”随后又指着女尸下体,跟我说,“别的地方没啥可看的,就解剖这里,我想看看最深处会有什么?” 不仅是我,铁驴也愣了。我心说这些女尸也不是被强暴致死的,没必要看那种隐私部位吧? 姜绍炎又强调般的催促一遍,我不多想了,按他说的做。 我把女尸裤子脱了,一把解剖刀唰唰的忙活一番。 我本来也在留意,觉得这里并没什么异常,但当我把女尸子宫完全切开后,发现这里挂着一个小白线头。 姜绍炎也看到了,甚至他比我更敏感,让我停刀,并用镊子把白线头夹出来。 我又照做。当镊子一碰白线头时,它竟然动了动。 这哪是白线头,分明是一种虫子。我诧异了,姜绍炎还迫不及待的从我手中夺过镊子,把白线头夹着举起来。 铁驴一直在旁观,这时那三个特警也抬着尸体回来了,其中一个特警问了句,“这女尸怎么搞的,体内竟然有寄生虫呢?”   ☆、第四十一章 五毒机关 我跟铁驴都点头,赞同这个特警的话,白线头既然能附在女尸子宫里,不是寄生虫还能是什么? 姜绍炎却看着特警,摇头说他只说对了一半。随后补充,“准确的说,这不叫寄生虫,而是寄生蛊,再详细点,它应该是情蛊的一种。” 我心里异常震慑,情蛊的名字我太熟悉了,不少电视电影、小说新闻上都能见到。如果真像姜绍炎说的,这真是情蛊,那这些妖女岂不跟苗族挂上关系了? 这里是且末,苗族在湘西,它们相差这么远,甚至有种十万八千里的感觉。单从这方面看,我又觉得姜绍炎的结论不对。 铁驴更直接,咳咳几声,试探的问姜绍炎,“乌鸦,你确定没说错?” 姜绍炎不多解释,又让我继续给其他几具女尸解剖,当然了,下刀部位也都针对下体。 铁驴和三个特警帮着忙,把一具女尸抬过来,等我解剖完,他们又把女尸抬走,换下一个,成了地道的搬运工,而我每解剖一具,都能从她子宫里发现白线头,尤其解剖最后一具女尸时,还发现她小腹上还纹着一只小青蛇。 我本来没在意,心说只是纹身而已。姜绍炎却兴趣很大,还指着小青蛇让大家看。 我们五个当然看不出个啥来。姜绍炎也不卖关子了,说了一件事。 有一个古民族叫三苗,活跃在黄帝至尧舜禹的时代,参加过九黎的部落联盟,也被称为九黎之后。本来分布在长江中下游一带,也就是古洞庭湖和潘阳湖之间,因不服禹的统治,跟禹大战一场,战败后开始衰微下去。 虽然史书和文献上对此民族的记载比较少,但也有学者认为,三苗是苗族的祖先,因为它这个民族在穿着打扮和养蛊下毒上,都跟湘西苗族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近几年,姜绍炎在一次破案时,更收到一份意外的资料,它指出,三苗后裔有一部分还在古西域地界活跃着。 他联系着种种,尤其三苗人还崇拜着蛇图腾,才有了刚才那个结论。 我们都默默听着,我觉得姜绍炎的话真够猛料的,也压根没想到,女儿村竟然跟苗有联系。 我并非只带耳朵不带大脑,往深琢磨,又问姜绍炎,“她们是三苗后裔,那活尸大盗又是什么?他们两者有什么联系?” 姜绍炎皱眉,承认他不知道了。随后指着远处的圆形石门,跟大家说,“这案子牵扯的事太广,咱们想要弄懂,要进那里。” 我望着石门,其实它就是一堵门,但说不好为啥,我心里却有股子不安劲儿。 姜绍炎也不多说三苗女的事了,给我们下命令,“一起往石门那里走,这一路上多留意这些三苗女,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另外也注意地表,看能不能发现大盗和骆驼的足迹。” 我们也都歇够了,立刻行动。 我们六个排成一横排,这样每人检查一条“道”,避免重复。 大家都有各自检查尸体的法子,要么摸脖颈脉搏,要么探鼻息这类的。而我用的另一个手段,看瞳孔。只要三苗女的瞳孔散开了,就证明是死的。 本来我在女儿村的时间就不长,以为这一路的检查,不会遇到熟人呢,尤其这些三苗女,都吐着舌头,很狰狞,我也不想多看她们长相。 但这么验尸验了五六具吧,我真遇到一个“朋友”,就是九娘的手下——小狐。她也跪着吐舌头呢,不过她舌头吐的很短,双眼也半闭着。 我为了检查瞳孔,不得不面对面的蹲下来,伸手扒她眼皮。但我刚把她左眼皮弄开,她眼珠猛地动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这还没完,她还猛地用双手拽住我衣领。 我想站起来,她拽我的劲真大,我双腿使了几次劲,身子都没起来。 我对小狐的印象不咋好,最后见她时,她还诡异的跟一具男尸欢好呢,而且她们这些妖女,还擅长咬人。 我怕她对我发起攻击,也把精力转移一下,不急着站起来,反倒把双手上举,时刻防备着。 要我说,小狐虽然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她目光呆滞的看着我,嘴里反复念叨一句话。 我隔远听不太清,却品出来,话里有九娘两个字。 我特想凑过去听她说什么,又不敢下定这个决心。不得已,我又喊姜绍炎他们,希望大家都过来,这样人多之下,不怕她耍什么诡计。 姜绍炎他们一听有活口,赶来的很快,但也真就差这么一会儿,小狐把脑袋低了下去。 姜绍炎很在乎小狐死前想说啥,他不放弃,对着小狐的身子戳了几指,想让她能再倒腾过一口气回来,把话告诉大家。 小狐没给我们希望,姜绍炎这几指,也真是无力回天。最后姜绍炎一叹气,又叫我们按原计划,继续往下走。 我们把这些三苗女都检查一遍,发现再无活口,另外也没发现九娘。 这让我们挺纳闷,不知道九娘去哪里了。另外除我之外,其他人都懂足迹辨认的技术。 他们发现其他不少线索,又聚在一起讨论。 我在一旁听着,按他们说的,成群结队的大盗确实来过这里,最后也都进了圆形石门。 我们有个猜测,这圆形石门后面,就该是大盗的老窝。 铁驴迫不及待了,拍了拍背着的微型冲锋枪,让大家赶紧推门吧。 他是个用枪高手,这次我们带的弹药充足,这无疑让他信心大增。那三个特警也听话,这就跟铁驴配合。 姜绍炎一直默不出声,看着石门,心里琢磨事呢。我也没参与推门的活儿。 铁驴喊了一二三,他们一起用力。这四个老爷们可都是挺有劲儿的主儿,但他们合力推了几次,门都纹丝不动。 铁驴咦了一声,又回头看看,催促让我俩也过去,搭一把手。 我隐隐觉得这事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我说不出来,姜绍炎明显比我思路清晰。 他回过神后,让铁驴四人别做无用功了,又指着石门上的大转盘说,“上面刻着五种虫子,这里面有说道!” 我们被他这么强调,也观察起来。铁驴对姜绍炎的话半信半疑,也最先没耐心烦儿,念叨一句,“有啥说道?难不成这里还有机关吗?”他还要伸手摸一摸。 姜绍炎把他拦住了,又凑过去,依次指着五毒虫,分析起来,“青蛇的眼睛、黑蝎的尾巴、紫蜈蚣的千足、红蜘蛛的脑袋、蟾蜍的身子,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都分布着小洞?” 我们把注意力重点放在这些地方,也真跟姜绍炎说的一样,而且一个个小洞都是往里凹陷的,像青蛇眼睛这里,小洞相对大一些,而紫蜈蚣的千足上,小洞很迷你,比针尖麦芒大不了多少。 姜绍炎看我们没人接话,又往下说,“我猜这石门推不动,一定跟这些小洞有关,小冷,你测一测,这小洞附近有没有血迹?” 我点点头,先找个小棉签,在这些小洞附近擦拭一下,我胸囊里还有冰醋酸和联苯胺,又把它俩拿出来,做了血迹检测。 我发现出现的是阳性反应,也就是说,小洞附近,真得有血迹的存在。 我把结论说给大家听。 姜绍炎接话说他有个猜测,指着小洞又强调,“我之前收集到的三苗资料里面提过,三苗人会做一种特殊机关,在卡簧和消息埋伏儿的地方放置一种虫子,平时它处在昏睡期,只有用特定的血才能将其唤醒,也会让它扭动身子,触发机关的开启。而眼前的小洞里,就该是躲虫子的地方,咱们很‘幸运’,长一把见识,遇到这难得一见的五毒机关了。”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想,大转盘上也给我们提示了,难道说,想要进这个石门,就要收集五种毒虫的血液吗? 这一刻,我们六人分成了两派,三个特警并不是专门做特案的,也没摊上过那么多的怪事,对姜绍炎的说法不赞同。他们并没表露,也没急着表态,更没往下想对策。 我和铁驴是支持姜绍炎的,而且我们仨也想到一块去了。 虽然我们手头上没有这五种毒虫,但我有魔鼎,这附近的植被这么茂盛,只要用魔鼎吸一吸,捉点虫子并不难。 我们也赶紧行动。姜绍炎不想让特警知道魔鼎的秘密,就让他们原地待命,监视石门的一举一动。 我们仨结伴,没走太远,找了个我认为适合埋鼎的地方,把鼎埋下去后,一同等了起来。 我发现这里的虫子比想象中还多,尤其它们对魔鼎也异常的感兴趣。 没到一刻钟呢,魔鼎四周都有了动静。我们这次只负责收集虫子血,不想留活口,所以捉的相对轻松。 我们各找家伙事,用树枝或者匕首之类的,见到我们需要的毒虫就戳死。 等我们仨再次汇合后,这么一统计,发现蝎子、蜈蚣、蜘蛛都已经有了,姜绍炎也不知道从哪捉到一个蟾蜍。 我一琢磨,唯独差蛇了,但这也让我头疼起来,因为自打用魔鼎以来,我还没见过有蛇被吸引过来呢。 我问他俩,“谁懂得怎么找蛇呢?” 铁驴摇摇头,姜绍炎却突然看着我笑了,说蛇啊,其实已经找到了!   ☆、第四十二章 石门之后 我一脸不解,因为我们手头中确实没有蛇,这跟姜绍炎说的话,明显有矛盾。 姜绍炎有点卖关子的感觉,也不让我和铁驴在这多待了,招呼我俩一起回到圆形石门那里。 三个特警倒挺尽职尽责,这期间他们寸步不离,甚至枪口也没离开石门范围。 他们看我们仨拿回来这么多虫子,一时间表情古怪,想必心里都在琢磨,我们到底是怎么在短期捉到这么多毒虫的。 姜绍炎让他们退后,又让我打下手。 我从没刻意收集过虫子血,只知道抽人血时要用注射器,我索性这么效仿,将注射器的针头对准毒虫戳过去。 我发现这一招也挺好用的,而且每一次抽完,我都把注射器交给姜绍炎。他又将注射器对准大转轮上不同的毒虫部位,将血射进去。 我们先后把那四个毒虫血搞定了,只剩下青蛇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或者听到幻觉了,总觉得每次毒血滴完,石门里都传来很轻微的咔的一声响。 姜绍炎没急着说青蛇血的事,这时还往前靠了靠,对着石门推一推。 我误会他的意思了,以为他想强行推门呢,其实这么想也没错,五个毒虫锁已经被破掉四个了,这石门一定没刚才那么牢固。 我对铁驴使眼色,那意思我俩过去搭把手吧。 铁驴跟我想一块去了,可我俩刚过去,姜绍炎就停下推门的动作,望着我俩摇头说,“不行,没青蛇血,这门开不了。” 随后不等我们接话,他又把注射器递给我说,“小冷,把血拿来吧?” 我从这话里品出一个讯息,青蛇血在我这里,甚至就好像说,是我把青蛇血偷藏起来的一样。 我冷不丁有点懵。姜绍炎又做了个动作,让我给自己抽血。 我纯属一个恍然大悟,也想起九娘的话了。她说我身上流淌的是圣血。我觉得姜绍炎也跟九娘一样,知道我身子内血的秘密。 我没那么直接,含蓄问了一句,“我的血能代替青蛇血么?” 姜绍炎一脸严肃的点点头,又说,“其实解开五毒锁,只要蛇血就行了,你的血用在这里,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听完没发表意见,又看看铁驴。 铁驴一直低着头,表情也没啥变化,我品不出他心里什么想法。这时候没时间让我纠结,既然我的血这么神奇,我也不在乎贡献一些。 胸囊里还剩一支干净的小注射器,我把它拿出来,对着胳膊动手了。等注射器里有了半管子我的血后,姜绍炎用它对准大转盘上的青蛇眼滴了下去。 我留意到,青蛇眼本来被血滴沁着,但很快血跟被吸了进去一样,一下消失了。 几乎是前后脚吧,石门轰隆隆的抖动起来。连我脚下地表都有反应了。 我们六个不知道一会出现什么情况,保险起见,全往后退了退。也都将枪举起来。 石门居中离开一条缝,也算是门开了,之后再无其他变化了。 不得不说,这条缝让我们纠结坏了。不过去把它掰大吧?我们不知道门后啥情况,人也钻不进去,要是过去掰呢,谁去谁危险。 铁驴自告奋勇,我也搞不懂他从哪方面考虑的,还把我叫上了。 我没退却,我俩放下枪,一前一后凑过去,我们都对着左边那扇石门下手了。 铁驴还跟我说呢,“都用实劲。”我俩掰扯之下,整个身子都有些倾斜了。但别看我们这么努力,左扇门也只是微微的开始动起来。 我撑着一口气,继续掰扯了有半分钟吧,姜绍炎隔远瞧得清楚,对我们喊,说人能进去了,停手吧。 我跟铁驴都停下来。我打心里这么想的,我俩负责开门了,接下来的谁当先锋,去门里看看啥情况,这得从姜绍炎他们四个里面选了。 我想就此退后。但铁驴把我拉住了,还反问我,“徒弟你退什么?快随着为师,先进去瞧瞧。” 我心里特别无语,而且铁驴这话都说出来了,我也不明把自己的想法搬到明面上反驳。 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我俩又配合一把,铁驴在前,我在后。铁驴进石门的一瞬间有啥感受,我并不清楚,但我进去后,看着眼前雾蒙蒙一片,心里都懵了。 我没夸大,石门后面,能见度几乎为零,这股子白雾是一种水蒸气,我搞不懂怎么会有这种现象,而且吸了两口白雾之后,我难受的直想咳嗽。 我俩没敢乱动,我还跟铁驴商量呢,接下来咋办啊?我俩是继续当先锋往里闯?还是告诉姜绍炎他们,也让他们进来瞧瞧? 铁驴拿不定主意,我俩正纠结时,白雾里传来脚步声。 这脚步声离我们很近,沙沙的,甚至还是直奔我们而来的。我俩都把枪举起来,往后退步,紧贴着入口处站着,铁驴喊了句,“谁?” 没人回答,但那脚步声没停下,甚至走的更急了。 我隐隐能感觉到,远处来了一个庞然大物,因为眼前白雾中,稍微黑了一大块。 铁驴脾气上来了,他话不问第二遍,挡在我身前,对着白雾中的黑影,扣动了扳机。 我以为立刻会听到枪响呢,谁知道铁驴的微冲竟然哑炮了。铁驴也一脸不敢相信的低着头,再次扣了扣扳机。 枪口还是没动静。 这是加入特案组,头次见到的情况。我心说这也不是满清后期,当时技术落后,哑枪很正常。现在科技进步了,铁驴带的还都是特供枪支,怎么能出这种岔子? 我有个怀疑的地方,这里的白雾会不会是罪魁祸首?但也说不通,我俩才进来多长时间,枪就被沁坏了? 在我俩还没搞明白的时候,黑影彻底凑到我们身边了,我在铁驴后面,看不到啥情况,反正铁驴卧槽、妈呀一句,整个身子迅速往后退。 他退的都有点急眼了,力道很大。我堵在门口呢,被这力道一带,一下止不住的被推了出去。 石门底下还有点坑洼不平,我这一脚踩岔了,最后更是摔着出去的。 我坐在地上,被硌的难受,想呲牙咧嘴,不过能忍住,但等铁驴再退出来时,我就逗比了。 他一下坐在我身上!他什么身板?这么一坐,让我有种被泰山压顶的感觉。 我胸口都发闷,呼吸不通畅了,而且我的脸还贴在他后背上,喊话喊不出来。 我没放弃,哼哼呀呀的,试图告诉铁驴,快点从我身上下去。铁驴貌似没听到,还跟姜绍炎四人喊呢,“快、快来支援!” 姜绍炎四人都凑过来,很奇怪的是,他们没人开枪,有一个特警一定见到什么了,还咦啊了一声,显得既害怕又有点出乎意料的惊讶。 我忍不住了,对着铁驴身上使劲掐了一下。 铁驴有反应了,还迅速的从我身上一闪身。这么一来,我松了一大口气,不过盯着眼前情景一看时,我吓得差点岔气了。 跟我面对面的,是一只骆驼,它脑袋还黑乎乎的,一副邋遢样。也不知道吃啥呢,嘴巴一嚼一嚼的,一股股恶臭的鼻息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都明白了,铁驴刚才在石门里见到的就是这畜生。它乍一看确实吓人。 我看骆驼对我兴趣很大,似乎要把脑袋继续往我脸前凑近,我熬不住了,手刨脚蹬的往后退了腿。 姜绍炎适时凑过来,把我拉起来了。 既然这只是个骆驼,也没随之出现什么危险,我们暂时都放下心,一边监视石门的一举一动,一边围在骆驼旁边,讨论一下。 铁驴把石门后的情况说给其他人听,姜绍炎四人都不是雏儿,听完后都皱眉,其中一个特警念叨一句,说这事麻烦了。 我赞同他的想法,被这么浓的白雾干扰着,我们进到石门里,几乎跟瞎子没啥区别。 姜绍炎有一个办法,说我们来一手以静制动,先不急着进去了,让白雾散散再说。 我们都点头,也行动起来。这次不仅仅是我跟铁驴掰石门了,大家一齐发力,将左右两扇门都最大限度的打开了。 姜绍炎让一个特警去把那只骆驼牵住了,我们又站在石门两旁等待。 我本来抱着很乐观的态度,心说只要来一股风吹一吹,这白雾立马就能散去。但邪门的是,门外确实时不时有风吹过,却没一股风能吹进去的。 过了很久,白雾依旧眷恋在石门之内。 铁驴性子最急,他等的不耐烦,找了个石头,对着石门之内撇了进去。 看得出来,他用力不小,尤其他胳膊那么壮,这石头少说能飞出去三五十米远。但我们都没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 我们互相看了看,这还没完,铁驴的微冲是坏了,不能用了,他又把手枪举起来,要对着石门里面打一发子弹。 他有这动作,也举枪了,没等扣板机呢,我们听到,石门里又有动静了。 沙沙的脚步声,很多、频率很快。我想到骆驼了,而且一下有个猜测,会不会是干尸大盗呢?他们本来躲在石门里面,被铁驴一石头打扰到了,要冲出来攻击我们? 我们都不敢大意,姜绍炎还对我们打手势,那意思,准备战斗!   ☆、第四十三章 白雾玄机 这一刻,我紧张的太阳穴都疼,尤其听着渐渐逼近的沙沙声,脑海中还浮现出一群活尸大盗冲过来的情景。 我不清楚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石门后躲了多少人,这可是活尸大盗的老窝,要是他们七窝八代的倾巢而出,营造个上百人的声势,我们六人虽然带枪,岂不是只够给他们塞牙缝的? 其他人压力也不小,包括姜绍炎和铁驴在内,都默契的往后退了腿,把包围圈扩大了。 这样过了十几秒钟,三个黑影从石门里跑出来。它们个头都不小,在鱼贯出来的一瞬间,我血压绝对上升一大截。 我还算是心理素质强的呢,有个特警没忍住,差点扣扳机。 不过出来的只是三只骆驼,也是邋邋遢遢的样子,嘴里挂着绳索,但它们身上并没骑人。我们总不能因为几只骆驼就浪费子弹,那特警也懂这个道理。 他在控枪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急忙把枪上举,借着这个劲头硬是把扣板机的劲儿止住了。 三只骆驼倒不怎么怕人,也拿出一副当我们不存在的架势,对着它同伴走了过去。 我愣愣的看着骆驼,又对着石门里瞧了瞧,被白雾遮盖,我当然看不出的什么来,不过我能品到,里面再无沙沙声了。 换句话说,把我们吓得够呛的,竟只是这三个畜生。 三个特警低头交谈一番,我跟铁驴互相看看没说啥,姜绍炎很奇怪,他拒绝跟我们交流意见,皱着眉蹲在了地上。 他似乎在想事情,还时不时的摸摸额头。我很了解他,也没在这时候出言打扰。 我们五个没啥好意见,缓了一会儿,姜绍炎过会神后,又站直了,指着石门说,“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三个特警全反对,有人还把刚才的话搬出来了,说里面什么形势都拿不准呢,进去太危险。 但思考一番的姜绍炎,根本不顾忌这点,摆手把反对意见都否了,让我跟三个特警各自签一只骆驼,随着他和铁驴往里走。 我毕竟进来过一次,这次重返故地,也没太紧张,三个特警就不行了,进去后,鼻息都加重了不少。 四个骆驼本来也鼻息重,这下可好,他们仨跟骆驼在鼻息上还较起劲来。 我们并没太往里深入,姜绍炎让我们原地止步,他自己往前多走三五步后就停了下来,还板正站着,闭上了眼睛。 我们看不清周围环境,只能一方面警惕着,一方面留意姜绍炎的变化。 乍一看,姜绍炎很静止。而我却发现他脸上有微妙的变化。 之前也说过,他脖颈和脸颊上的青筋和血管都有点突出,现在状况截然相反,这么一闭眼,青筋、血管都没了,脸也变得惨白。就好像他身子很不健康,得了严重的贫血病一样。 我们默默的等着。这次时间更长,足足一刻钟之后,姜绍炎才把眼睛睁开,扭头看着我们。 他一脑门的汗,强调说,“直觉告诉我,这里很危险,也是去大盗老窝的必经之路,咱们要想过,就得骑骆驼,凭借它们的速度。” 我记得在北方地区,萨满就会用跳神、请神的法子,来预测未来运势啥的,我心说难不成姜绍炎也懂点这方面的东西?刚才让神灵上身了?不然他怎么这么肯定石门里有危险呢? 我低头琢磨的同时,铁驴和三个特警也在各自合计着。铁驴总是支持姜绍炎的决定,这回也不例外,还抢先接话,让大家赶快准备。 我们六个人,有四个骆驼,为了分配更加合理,铁驴和身子最壮的一个特警单独骑一个骆驼,我和姜绍炎、另外那两个特警,我们两两一组。 单独骑一头骆驼的特警有个外号叫水熊,我不知道他这外号怎么来的,会不会说挺会游泳啥的,反正他上了骆驼后,还是忍不住建议句,说我们往前走可以,但能不能不骑骆驼,只步行呢? 我明白他言外之意,这骆驼跑起来很快,我们在如此陌生环境下,还要来一个飞骑,危险系数很高。 我觉得水熊的建议没错,也看着姜绍炎,想知道他能不能临时调整下命令。 姜绍炎没这方面的想法,还特意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跟水熊说,“兄弟,相信我的直觉,而且记住,一起骑骆驼时,务必速度要多快就有多快。” 水熊没招了,只是点点头。 我们四组人还分了先后的顺序,铁驴最先,之后分别是,我和姜绍炎、那两个特警,最后时是水熊。 铁驴先吆喝一声,骑着骆驼出发了。 跟我预料的一样,骆驼几乎嗖的一下就钻到白雾中了。姜绍炎当我们组的“司机”,他也赶紧行动。 这里的白雾很熏人,我发现尤其是骑着骆驼,在这么飞快的移动时。这白雾好像争先恐后往我鼻孔里钻一样,弄得没一会儿呢,我就有点哮喘的意思了。 我嗓子紧,呼吸微微困难,还总想咳嗽。 我不想告诉姜绍炎现在的自己会这么难受,更不想因此拖大家后腿。我有个笨法子,把上衣扯起来,捂住鼻孔,这样能减少白雾的刺激性。 我们一晃跑出去挺远,我估摸少说有一里地了,我注意着脚下,发现地表全是流沙,骆驼踩在上面,都留下一个浅浅的、凹进去的脚印,这说明流沙还有点稀。 先不管这里的流沙是人为做出来的,还是天然就有的陷阱,我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险地,也亏得姜绍炎提醒我们,不然我们傻兮兮的步行过来,弄不好会有人命丧这里。 我也明白让骆驼快跑的重要性了。此时白雾有些淡了,我一扭头,能看到那三个特警的情况。 共骑同一骆驼的两个特警倒好说,他们仅仅跟在我们后面,有种“穷追不舍”的感觉,但水熊不行,他骆驼速度有点慢,被我们拉下一小截来。 我看他也很专心的在驾骆驼,也不知道他懂不懂脚下形势的严峻,索性高声喊一句,让他再快点。 我这话刚喊完,姜绍炎身子抖了一下,随后又带着骆驼往侧面跑去。 这种跑法无疑让我们速度降下来一些,我心里一突突,心说这么下去不行,岂不是往丢命的节奏上靠了么? 我想给姜绍炎建议,但姜绍炎先开口了,对着后面两个特警说,“别管我俩,冲到我们前面去。” 俩特警应声,这样我们两组人交换了顺序。姜绍炎趁空又跟我说,“把铁八爪拿出来。” 姜绍炎背着一个背包,铁八爪就放在里面。我没多问,摸索着,按他说的做了。 等铁八爪到手后,姜绍炎稍微往外侧着身子,扭过头,把铁八爪丢了出去。 这是对着水熊骆驼下手的,铁八爪还非常有准头,一下钩在骆驼嘴角的勒绳上。 姜绍炎交给我一个活,让我使劲扯绳子,他又扭头专心驾骆驼。 我明白了,这是变着法的给水熊借力,试图让我们这头快骆驼,带着水熊的慢骆驼提速。 但物理学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们帮水熊的同时,自身速度也降下来一截。我品着我们的脚下,骆驼留下的蹄印加深了,不过也没陷入的危险,反正有点马马虎虎还凑合的感觉吧。 我觉得我们这头骆驼,没啥潜力可挖掘了,要想再稳妥点,还得在水熊那边骆驼身上下功夫。 我想再给水熊鼓鼓劲,让他逼逼骆驼。 可话没说出口呢,我眼睁睁看到一个恐怖现象发生了。 就在水熊身后不远处,流沙上突然鼓起一个大包。我也不知道这么形容恰不恰当,反正它有一尺来高,直径得有一米长。 它还不是静止的,能飞速的向水熊追近。 我脑海中立刻浮现起一个词,沙怪。其实这世上有没有沙怪,字典里有没有沙怪这个词,我都不清楚,我纯属触景生情冒出这么个想法来。 我急了,对他催促一句,也强调让他务必不要往后看。 水熊却被我这么一说,反倒扭头看了一眼。 他一下子慌了,啊、啊几声,双手发力,使劲的拽骆驼嘴里的绳子。 这骆驼真是不能扛大梁的主儿,它被水熊一勒,竟然开始出现虚脱乏力的征兆了。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又赶紧跟姜绍炎念叨一句。 姜绍炎没回头,不过好像都预料到背后发生什么了。他语调有点冷,也露出一股子无奈感。,回答我,“放开铁八爪,咱们走!” 这是抛弃队友的意思了,我第一反应是不理解,也特想问问,我们就不能不抛弃,再想想办法吗? 但这时,沙怪追上水熊的骆驼了。水熊和骆驼都先后传来一声惨叫。 这大包(沙怪)竟然出现一个大洞,就跟大嘴一样,让水熊骑得骆驼的半截身子都陷了下去。 骆驼无力的挣扎着,身子却迅速往下降,水熊也因此遭受同一样的命运。 我不想再看这一幕了,却忍不住的还瞪眼瞅着,而在心里,我有这么个想法,水熊是牺牲自己救了大家,被他和他的骆驼一耽误,沙怪不会再追我们了。 我绝对是把情况看的乐观了。沙怪并没专心吞噬水熊,它撇下这一人一骆驼,又奔着我和姜绍炎追了过来。   ☆、第四十四章 姜绍炎的飞镖 别看是第一次接触,但沙怪留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尤其是吞噬人那一瞬间。我看它就势还要追我们,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想打抖。 水熊和他骆驼被吞了,我本来拽铁八爪的绳子也一下绷得紧紧地,我早就把绳子抛弃了,防止被它拽下马。 这时我双手空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姜绍炎念叨几句,把现在严峻的形势说给他听。 姜绍炎大声告诉我别慌,又加紧催骆驼。 我发现沙怪吞噬完水熊后,速度变得更快了,我们间的距离也迅速减小。 凭不乐观的估计,用不了一分钟,沙怪就能追到我们身后了。 姜绍炎在如此关键时刻有动作了,他腾出一只手,对着腰间摸起来。 像我们特案组这些成员,衣着都特殊,各自身上都带着不一般的设备。我主要带着胸囊,里面装的药品。看姜绍炎这举动,我猜的出来,他要把他看家宝贝拿出来了。 我以为是枪或者手雷呢,谁知道会是一支有一寸来长的飞镖。乍一看还跟玩游戏投靶用的玩具飞镖一模一样。 我冷不丁都愣住了,心说他用飞镖干啥?难道想投出去戳死沙怪么? 姜绍炎没解释,还扭着身子回头,把主要精力放在沙怪那里。 他举着飞镖,瞄准了一小会儿。从他表情里我能看出来,他很警惕,生怕飞镖投歪了啥的。 这样又往前跑了百八十米吧,沙怪没遇到任何阻碍,变得更加狂妄,再次把速度提升一大截。 我心慌了,瞧瞧沙怪,又看看姜绍炎的。 姜绍炎心里压力也一定骤升,他终于出手了,嘴里还配合的喊了句,“中。” 可他飞镖根本不是奔着沙怪去的,反倒落在我们跟沙怪之间的路上。这飞镖很锋利,戳到沙土里后,还稳稳立在了上面。 我看的有些不敢相信,心说姜绍炎这次发挥的也太差了,瞄了这么半天,最后咋还脱靶了呢? 姜绍炎跟我表现的完全相反,他念叨句成了,又扭回身子,让整个身子尽量低俯着,趴在骆驼背上。 我也不笨,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学着姜绍炎的样儿,这么做起来,但也有一点我不像他。他完全不回头,我是稍微偏个脑袋,想再留意下身后的动静。 沙怪没察觉到不对劲,速度不减的撞在飞镖之上。 飞镖真的很敏感,在被撞的一瞬间就有反应了。它跟个小太阳似的,突然燃烧起来,还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还没完,一股股像电又像磁场一样的东西,以它爆炸的地方为中心,围绕它出现了。 我们本来跟爆炸点就有一段距离,骆驼一直跑着,现在离它更是越来越远,但我还能感觉出来,从它那边传来一股气流,让我浑身汗毛都止不住的立了起来。 我算设身处地的了解到这飞镖威力有多恐怖了。沙怪更是当之无愧的受害者,也别说还能追我们的话了。 它身上的大包一瞬间裂开了。我隐隐瞧到,包里有东西疼的翻来覆去的乱搅合。 这貌似是一根很大的触角,我想起鬼湖的食人藤了,心说难不成这沙怪跟食人藤是近亲,只是它更擅长生活在沙子里? 骆驼也被飞镖爆炸弄得一激灵,不过它没停下来,我们眼瞅着沙怪慢慢陷入流沙之中,这一刻也代表着我们脱险了。 姜绍炎没解释飞镖的事,等觉得绝对安全了,他又直起身子来,继续驾骆驼。 接下来我们跑了三五分钟,我留意四周环境,没见到任何危险,但我们都忽略了一点,就是三只骆驼会突然阴我们一把。 它们挺默契,一下子全来了急刹车,把四条腿狠狠的往地面上拄去。 这里看似还是流沙地带,其实只是一个假象,地表很结实。骆驼这么一停,也没有往下陷的意思。 从高速移动到突然停止,我们身子冷不丁适应不了,被惯性一带,也别说谁身手好不好的,全惨叫着往前扑出去。 铁驴打头阵,他扑出去后,滚了一段距离,还落到一个洞里。我们四个滚归滚,运气倒还没差到驴哥那种程度。 姜绍炎问我们都怎么样?我们先后回答没事。本来我们都憋了一肚子火气,想找骆驼发发火,但三只骆驼在我们落地期间就又都扭头逃开了。 这里大雾漫漫的,我们上哪捉它们去?另外铁驴那边啥情况还不知道呢,我们都站起来,一共往前走。 铁驴落下去的坑很大,外加被白雾挡住,我乍一看,根本不知道它边缘在哪? 我们都蹲在坑旁边,姜绍炎还对下面喊上了,问铁驴能听到不? 我趁空跟其他两个特警念叨一句,问他俩背包里有没有绳索,赶紧拿出来,准备一会爬下去救人。 铁驴情况比我们想的要乐观的多,姜绍炎话音落下不久,他就在坑下回复我们,“你们也都快下来!” 我不理解,心说驴哥脑袋没被摔出问题来吧?咋不仅不上来,还让我们下去呢? 那俩特警不急着拿绳索了,我接话对坑下喊了句确定一下。 没等铁驴回答啥呢,姜绍炎有所行动了,他催促我们仨,“快行动。”他还带头动身,跳到坑里去了。 我竖着耳朵听着,隔了两三秒钟吧,坑下传来很轻微的啪的一声,一定是姜绍炎落到底了,那里还有什么软东西,把他接住了。 铁驴看只有姜绍炎下去,又忍不住催我们。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有一点是值得称赞的,我们没孬种,虽然不知道坑下啥情况,但我们还是眉头不皱的也行动了。 在跳下去的一瞬间,我有点恐慌,但很快我就落在一个大草垛子之上。 这草垛子跟棉花有一拼了,我一点没受伤,还就势往旁边一滑,从上面落下去。 铁驴早就准备着呢,在一旁把我接住了。我念叨句谢谢,又抽出精力,四下看起来。 我也说不好此刻什么感觉了,反正被眼前的景色震慑住了。 我想起了世外桃源,远处是一片村庄,它们的建筑风格很有古风古气,甚至还充满了异国风情的味道。 很多都是沙土墙,屋顶要么圆形、要么尖尖的,我没法细数有多少住户,估摸几百户不成问题,而离我们最近的一处房屋,烟筒里还冒着徐徐青烟。 它们更在山脚下,换句话说,我们进了石门,骑骆驼这么疯跑一通,等于从山中隧道里,把整座山横穿过来了。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山脚下的脚下。 我打心里认定一件事,远处这个村落,就该是活尸大盗他们的老窝了。印象中,我把大盗家想成狼窝那样,但眼前这种偏差,让我不得不对大盗老窝有一个新的概念。 我把目光收回来。我旁边还站着姜绍炎,他一直冷冷盯着两个石像。 石像的位置有些特殊,在我们和村落的中间地带,更好像是村落的守门神。 它俩一个拿刀,一个拿矛,表情被刻画的栩栩如生,看衣着打扮也都是古代的。 那两个特警也从草垛子上滑下来了,大家都平安无事,一起往姜绍炎身边靠了过去。 有个特警想得多,念叨一句,“邪门了,大盗不是也从石门里进来的么?难道他们最后也要落在这个坑里?用这种方式回家么?” 我们没人回答,也没法回答他,我有个猜测,我们对石门里的地形不了解,刚才纯属让骆驼带路,一路这么疯跑下来的,或许还有其他途径能来到这里,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姜绍炎不纠结这个问题,他更在乎石像,指着说,“大家过去看看。” 我们保持一个阵型,我居中,他们四个围着我,这么警惕的冲了过去。 一路上并没遇到啥古怪,离近后,我们一起对着其中一个石像观察起来。 它没多高,撑死了一米七五。它可是勇士的形象,但个头儿被刻画的这么矮,对比之下有点矛盾,因为勇士也往往伴随着高大的外表。 我打心里有一个猜测,古代生活条件不好,那时候人的身高也普遍比现代人要矮,或者刻画石像那个时代,一米七五就跟现在的一米八五没啥区别吧? 铁驴有个习惯,喜欢边看边对着石像绕圈。当他转到石像身后时,还蹲了下来,咦了一声。 这是个讯号,告诉我们他发现啥了。 我们也不用他强调,都凑过去。 我看到,这个石像的大腿上,刻着两排字,只是写的叽里呱啦,是土话,我看不懂。 有个特警倒是露了一把脸,指着两排字接话说,“我偶尔会研究一些古资料,对吐火罗语有一定的了解,这字就是吐火罗语,写的是‘天资孝友、神假聪明’。” 他为了表示自己没说错,还把这两句话用吐火罗语讲了出来。 我本该头次听这种冷门语言,但听他说完第一遍后,整个心抖了一下,我又让他再说一遍。 这名特警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却还是照做了。 我记得骆毅在灌木丛遇险时,曾对那个从棺材里出来的怪人乱嘀咕几句,他说的话貌似就是这句。 只是骆毅失踪了,我再想找他询问,也一时间找不到人了。 我隐隐觉得不对劲,骆毅也会吐火罗语?这句话到底有何含义?而且为何他当时讲出这句话后,那怪人就不对他下毒手了呢? 另外,这句话出现在石像上,又代表的是什么呢?   ☆、第四十五章 煮饭的老奴 一共有两个石像,既然眼前这个石像的双腿外侧能出现吐火罗语,我们相信,另一个上肯定也有怪异。 我们又都奔它而去。也不用铁驴特意找什么了,我们把目光全盯在石像大腿上。 这里确实有字,不过是四排字,其中两排是吐火罗语,另外两排是汉字。这也很明显了,汉字就是吐火罗语的译文。 汉字写着,“你不动我,我不动你。” 这也算是一种劝告了,另外细细品味,更有股子威胁人的味道。 我们当然知道此行的危险,但也不会被这句威胁话所吓住,铁驴更是无所谓的嗤了一声。 姜绍炎不想在此逗留,还叹了口气,指着远处说,“去村里看看。” 我对他的叹气声很敏感,也有种直觉,他似乎知道了什么,却没说出来。 我们没人问啥,继续保持刚才的阵型,警惕行军。等来到村口后,姜绍炎带头再次停下来,问我们一嘴,“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我们四个都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从我们掉入坑里,到现在来到村口,隔这么久了,村里一点异常都没有。最早什么样,现在也还是什么样,甚至街头上连个人都没见到。 我有啥说啥,“难道村里没人么?” 但这话一出口,我又觉得欠妥,要是没人的话,离我们最近的屋子飘出的炊烟又怎么解释呢? 姜绍炎倒挺认可我的话,还在此基础上强调,“没错,这里很可能是死村。” 我的意思,我们也别这么瞎猜了,指着飘炊烟的屋子,“咱们进里面看看。” 姜绍炎赞同我的决定,不过他也稍微调整一下。他对另一个屋子更感兴趣,索性指着它说,“咱们分两组,我跟铁驴去这里,你们仨去另外那间屋子看看。” 这村里的屋子,大部分不带院子,包括飘炊烟那间,而姜绍炎和铁驴要去的屋子,却是有院子的,而且看规模,比其他屋子要大。 我不想大家分散开,尤其现在人手就只有五个人,都有点不够用了。 但姜绍炎不给商量的余地,说完就带着铁驴离开。他俩都拿枪,跟个豹子一样。 我没法子,也安慰自己,反正这俩屋子离得这么近,真出事了,支援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 俩特警当我是小头头儿,拿出一副等待我下命令的态度。我也不耽误啥了,一摆手跟他俩出发。 我们凑到这屋子的门口。我发现还是木制门,属于往里开的那种。 我真没经验,还合计怎么撬锁呢。俩特警一点没啰嗦,互相看了看后,同一时间出脚。 他俩用劲很大,别说把木门踹开了,一下子就把门踹了下来。 这门也不能叫门了,瞬间变成块木板,咣当一声响,重重落到地上。 两个特警一起举枪,我本来躲在门旁边,这时也急忙探头往里看看。 首先被我瞧到的,这屋里有一个大灶台,上面架着一口大锅,正烧火煮着呢,飘起的炊烟也一定跟这儿有关。 另外在大锅前,背对着我们坐着一个老人,他并没因为我们的破门而入而回头,依旧坐在小板凳上,似乎挺高兴,有一搭没一搭的晃悠着上半身。 这场景看起没啥,实则很诡异,我们仨互相看看,我打手势,让他们随我一起进去。 我带枪就是充数的,所以等进去时,我故意往边上靠,不想挡住两个特警的视线。 我们一点点靠向老人,这几步道,我们走的那叫一个小心警惕,也有点慢,但老人依旧没理我们。 再离近一些后,我观察到,老人的耳朵有点怪,外耳还在,耳孔却被堵得死死的。 初步判断,老人被人虐待过,或者得过很奇怪的病,让外耳道增生,出现很多肉瘤,硬生生把耳孔封闭住了。 两个特警指头都放在扳机上了,又慢慢往前绕,最终跟老人打个照面。 他俩的表情变化很快,从诧异又变得恶心。不过他俩都稳住了,没开枪。 我心说他们到底看到啥了?我也忍不住凑过去瞧瞧。我看到这老人嘴唇外翻着,是受伤后留下的疤,他没眼珠子了,两个眼眶空空如也。 我脑子里冒出一个词,又聋又哑的盲人。 一时间我对这个老人产生很强的同情心,想想也是,一般的聋哑人,再怎么还有视觉,一般的盲人,再怎么也能用耳朵听。而眼前的他,几乎跟世界隔离了,不能看、不能听又不能与别人沟通的。 我也理解了,老人为何对我们刚才的举动没反应。我们就这么默默站在他旁边,其实此时我们要杀他,真的是轻而易举。这么过了一小会儿,老人有动作了,但并不是针对我们的。 他站起身,摸索着往前靠去。 我发现他虽然如此重度“残疾”,却知道大锅在哪里,还会掀开锅盖,通过感受里面冒出来的热气,来品一品煮的食物熟没熟。 我们仨没法跟他问出什么来,也不避讳这个老人,当他面聚在一起悄声商量一番。 两个特警的意思,去屋子其他地方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别人,甚至试着挖挖其他线索。 我觉得这是个办法,也点头赞同。但我也觉得我们仨都四处乱钻不太妥当,要留下一个人守着这老人。 我索性当了这个留守者。这屋子里的房间不少,左右各有一个,房门还都紧闭着。 两个特警先选了左边的房间,举枪一前一后靠近了。 这次他俩并没急着踢门,当先那个特警拧了拧门把手,发现能拧动。他让同伴留守,自己一开门进去了。 其实此时我心里的紧张与警惕程度不比他差哪去,这样熬了半分钟吧,进去的特警没反应,他同伴有点不耐烦了,也迈步往里走。 但岔子来了,同伴刚进去,里面竟传来了枪声,哒哒哒的,几乎没停过。 我被吓住了,也亏得那同伴躲得快,整个人扑出来,趴倒在地。房里的子弹全射在门上,也让木门一下多了很多小窟窿。 我试着大喊,问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但枪声完全把喊话声盖住了。 我没法子,虽然担心里面特警的安危,却只能压着性子等。 那同伴倒挺有胆儿,虽然被吓的够呛,缓缓神后却还能鼓起劲儿来。他并没站起来,坐在地上蹭着往前走。 他一点点来到门前,贴旁边的墙坐好。木门并没关死,往外稍微露出个缝来。 他就举起枪,用枪口对着门边上顶过去,又使劲往外一掰。门被外力一带,大开了。 我跟他位置不一样,门这么一开,我就能瞧清楚里面的形式了。 里面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特警,隔远瞧着,我觉得他有点神经兮兮得了,大喘着气,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儿,甚至还用枪特意指向门外。 我估摸着,刚才的他就纯属一通乱射。我怕现在他还这样,自己更别被误伤了。 我都顾不上先说啥了,赶紧往旁边滚,等觉得安全了,才对里面喊,让特警镇定,快点出来跟我们汇合。 我喊完等了一小会儿,那特警才慌慌张张跑出来,还把木门关的死死地。 其实关个门而已,也没啥,但在门彻底关好一刹那,特警跟虚脱了一样,腿也软了,踉跄走了几步,一屁股坐下来。 他不看我和同伴,还面对着木门,似乎生怕里面有啥东西跑出来一样。 我跟同伴也不能任由他这么下去,主动凑到他身边,我还问了句,“到底发生啥了?” 特警讲,刚才那屋里出现鬼了,四面墙上,突然出现好多鬼脸,跟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另外还有朦朦胧胧的东西在空中飘着,他觉得这一定是鬼魂。 我没见过鬼魂,对此不好下结论。另外让我不理解的是,这小屋怎么会这么邪乎,被特警说的,感觉它跟个鬼脸集中营一样。 我纠结上了,我特想叫着他俩随我再次进到屋里看看,却又觉得不妥,我们仨实力太弱,还是把姜绍炎跟铁驴叫来更好一些。 这时有阵抽搭、抽搭的声音,把我思路打断了。很明显有人在吃面条一样的东西。 我满脑子全想的是鬼脸,敏感的被抽搭声吓了一跳。我身子一激灵,又扭头望去。 那聋哑盲老人,不知道从哪摸出个碗来,也盛好菜了,正一口一口的吃着呢。而且他也不嫌脏不嫌烫的,就用手指捞菜。 我觉得这个房子里的古怪太多了,甚至气氛还很诡异。我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叫上两个特警,先撤退。 我们也并非真的撤退,出去后,我带他俩奔向另一个房子,跟姜绍炎和铁驴汇合。 这房子带院子,我想走正门。也算赶得巧了,在我们开院门的一刹那,铁驴也开门往外出呢。 我们两拨人顶上了,还都敏感的举着枪。 我们都认出是自己人了,把枪放下。我很急,把飘炊烟房子里的古怪跟铁驴念叨一遍。 我并没说漏什么,也以为这会引起铁驴的高度重视。 但铁驴听完就是随便的嗯了一声,又指着他身后的房子,跟我们仨说,“快、快,都跟我来,里面有发现。”   ☆、第四十六章 炼尸神庙 铁驴的话让我十分诧异,一方面他竟然对我说的情况不感兴趣,另一方面,他在此基础上还让我们跟他走,说明他身后的房子里古怪更大。 我们没推却,随他走进去。刚来到院子里,我就留意到这里地表有古怪。 整个村子都是黑泥土地,偶尔地表会被沙尘稍微遮盖一下,而这里呢,有的地方比外面还黑,有的地方却是苍白色,其中还混着一些杂色,像红黄绿这种。 我用鞋对脚下区域抿了抿,想搞明白这里地表怪异的原因。 但这么一弄,我并没观察出来什么。铁驴一定对此早有研究了,他回头念叨一句,“这里的土中都混着药渣子。” 我一下想起魔心罗汉了,也有个很模糊的想法,难道这里也是个炼丹场所么? 我没多问,铁驴也不想让我们在此逗留。我们又穿过院子,来到一个房子前。 这大房子规模大,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门,不是木制的,而是一个铁家伙。我怀疑把它卸下来,称一称,少说得有百十来斤。 这门的正中心也刻画着一个小转盘,上面有五毒锁的标志,不过这一看就是个摆设,并不需要人为启动什么机关。 铁驴说姜绍炎就在屋里,还当先过去推门。 我打心里觉得,姜绍炎挺胆大的,要是这屋子也出现鬼脸和所谓的魂魄啥的,他独处这里,不得被吓坏了? 这铁门推起来很沉,但铁驴力气大,自己能搞定。他憋得脸色稍微有点红,这门也慢慢动了。 我们仨都在后面等着,门露出一个缝的时候,我们就顺着往里看。 我发现自己还是低估姜绍炎的胆大了,他就蹲在屋子的正中央,那里的地上貌似放着一本书,挺厚实的感觉,他正伸手,小心翼翼的翻看呢。而随着门被开的越来越大,我们又看到另一个恐怖现象。 距门不远的地方,横着挂一条铁丝,上面吊着十几个死去的婴儿。 这些婴儿都不大,最小的只有巴掌般大小,最大的也就像刚出生那样。这让我觉得,小婴儿或许都没等生下来,没发育完全呢,就被人硬生生从母体肚子里挖了出来。 另外它们都发黑,皮肤干皱,算是一具具干尸了,估计轮岁数,它们至少有百八十年的高龄了。 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害怕的是,它们都留着长发和长指甲。我对尸体没那么恐惧,当先走几步,目测一下。 它们头发有的到一尺长了,胡乱扎个辫子,放在脑后面了。指甲最长的有一寸。 我想起一个词,“僵尸”。而且也曾听到过相关报道,在某某地挖出来的僵尸,虽然人死了,但毛发还在生长。 眼前这些死婴,我不知道把他们叫做小僵尸恰不恰当。 铁驴对死婴没啥态度,两个特警就不行了,表情很怪,其中一个特警还咧了咧嘴巴。 铁驴故意低着身子,从这些死婴底下走了过去。看的出来,两个特警不想这么做,要用枪托把死婴都扒拉到地上去。 我对他们做个手势,因为这里都跟案件有关,以后要找专人过来调查,所有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保持原貌更好一些。 两个特警都点点头,跟我一样,学着铁驴俯身而过,只是他俩速度很快,显得很不耐烦。 我们又凑到姜绍炎旁边,我跟铁驴蹲在他左右。 姜绍炎知道我们来了,扭头看看也没说话,依旧摆弄那本书。 我把精力放在书上。我看到这上面有图文,文字歪歪扭扭的,是吐火罗语。 我看姜绍炎一页一页的翻书很仔细,我诧异了,心说他不是不懂吐火罗语吗? 我问了一嘴。姜绍炎回答让我无语,他承认是不懂这种语言,但书内图片很吸引他。 我本来没想看图片,被他这么一吊胃口,我又转移精力。 图片很怪,都是人体的穴位图,甚至各个穴位之间,还被标上了箭头与顺序,这让我想起武功秘籍了,什么六脉神剑的剑谱。当然了,我不会笨的以为,这真是秘籍呢,还他娘的用吐火罗语写的。 我们来时,姜绍炎已经把这书快翻完了,现在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一叹气,扭头看着我们。 我以为他有啥要说的呢,也没敢抢先说啥,就静静听着。谁知道他又默默拿出手机,把这书从头翻起。 他手机没信号,打不了电话,却有照相功能。 他这次不是一页页看,而是挑着,对某些页拍照。我留意到几张图片,这也给我心里带来很强的冲击。 其中一个是五毒锁的,还有一个是太阳墓的,这个墓被画的更形象,最后也有一个是我头次见到的,是一条龙,身上冒着火。 我心说五毒锁出现过了,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才破解掉,太阳墓也一定在这村子附近,我们一会好好找找,会有所发现的,但这个龙怎么解释呢?不会说这村里真藏着火龙吧? 铁驴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还接话说,“乌鸦,这书真他娘是个宝贝!” 姜绍炎望着铁驴笑了,这笑法太过诡异,有神秘感,也有冷笑、狞笑的成分。 我们都耐心等着,姜绍炎把书拍完后,就不再动它,让它依旧躺在地上。又把目光放在死婴上,皱眉想着事。 这时外面有动静了,当-当-当的,貌似是钟声。 既然有钟声,就代表肯定有人敲。我们没谁提醒,先后跑了出去。 我冷不丁不知道往哪边跑,但姜绍炎跟铁驴意见一致,带起路来。我们经过几个房子,也没空进去查看,反正一路来到一个残破的庙宇前。 其实这庙坡都没个正常样了,外面围着一堵半塌的墙,连个门都没有,在四周还立着几个大木杆子,上面有几块碎布,估计以前用来挂幡旗之类的东西的。 而在这些建筑之中,却有一口崭新的大铜钟,刚才的声音,就该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们望着钟,四下打量着,这里没人,或者说敲钟人不见了。 我很奇怪,合计着敲钟人敲完钟跑哪去了。另外打心里也警惕着,会不会这是一处陷阱呢,那些大盗想引我们过来,再出其不意的把我们消灭掉? 姜绍炎摆手让我们不要妄动,我们四个也立刻背靠背,举着枪准备着。姜绍炎就挨着那堵残墙,他找准结实一点的地方,嗖嗖的爬上去了。 他平衡性真好,踩在一个小石砖上,板正的站直,瞭望起来。 我这时心脏跳得有点快,不过并没遇到啥危险,等姜绍炎跳回地上后,我问他,“有啥发现?” 姜绍炎说了一个让我们都惊讶的观点,“四周并无任何风吹草动,貌似刚才没人来敲钟。” 不过他只是初步隔远扫一眼,这观点也不能当结论,还咬不准。 他又说,让我们互相间别离太远,在钟的附近排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足迹。 我觉得这个办法更好,甚至只要发现足迹了,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把敲钟人抓到。 我们赶紧行动,我本来有一股子冲劲,想特卖力寻找一番,不过又一琢磨,我们五人中,我的痕迹辨认本事最弱,也别瞎搅合了,不然不帮倒忙了么? 我故意往外退了退,算是当个替补了。 他们四个倒忙活的挺热火朝天,甚至偶尔发现可疑痕迹后,还都找附近人过去,一起讨论一下。 这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我倦意上来了,打着哈欠,我想趁空抽根烟提提神。我兜里揣着烟呢,不过之前一路又逃又打打杀杀的,这烟早就挤的不成形了。 我掏出烟盒时,不小心把它弄到地上了,我不得不弯下腰,把它捡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低头,我无意间看到身后了。我身后没人,现在是大中午的,被阳光一照,脚后面出现了一块黑影。 这是影子的节奏,我当时脑袋就嗡了一声,心说自己身后不会站着一只隐形人吧,影子是它留下的? 我不敢动身了。正巧铁驴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我半撅着屁股,他有些不解的问我,“徒弟,你干啥呢?肚子疼还是想憋粑粑呢?” 我心说有他这么说话的么?我微微抬头,对他试了试眼色。 他跟我挺有默契的,也往后看了看,随后脸色一变,骂了句卧槽。 铁驴是真不管那个,什么隐形不隐形的。他立刻举枪,冲我这边瞄准,还喊了句,“趴下。” 我这种姿势,要扑到地上很容易,我也立刻照做。 铁驴的枪声随后就到。他用的微冲,哒哒哒、哒哒哒,都是连发的子弹。 我当然没挨到枪子了,而大部分子弹,都在影子上方穿过的,也一下子有了反应。 有两颗子弹,竟突然打出一股“血”来,它红彤彤的,像雾一样散开了。 我留意那影子的形状,它先是毫无规律的变化起来,又慢慢散开,给人一种它要魂飞魄散的架势。 姜绍炎跟两个特警都留意到我这边的情况了,等铁驴开完枪,他们都跑过来要与我汇合。 可等我们刚聚到一起,当当声出现了,换句话说,大铜钟又被敲响了。 我们离大铜钟如此近,我被刺激的血气不住上涌,另外我两个眼睛瞪得贼大,瞧得清清楚楚,这大铜钟附近根本没人,这说明什么呢?   ☆、第四十七章 旋转铁门 我捂着双耳,甚至还不住晃脑袋,这样能让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其实不仅仅是我,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出现了不良反应。但我们并没因此放松警惕。除了姜绍炎,我们四个全凑紧一些,做出防御的状态。 我搞不懂钟声为啥让人有这种反应,而此时,我也把注意力全放在姜绍炎身上了。 他跟别人不一样,不仅没往我们身边靠,还独自走了出去。他不握枪了,把它背起来,又把匕首拿到手里。 我觉得他古里古怪的,一脸神经兮兮的样儿,配着原有的恐怖表情,更让人看的从心里往外的打怵。 姜绍炎弓着身子,一会左瞧瞧,一会右看看的。我想喊话,问他到底怎么了,问题是刚有这意思,话到嘴边了,我心难受的更加厉害,也始终没说出来。 稍微过了一会儿,姜绍炎猛地挥舞起刀来。乍一看他就是隔空盲目的来了一下子。可这刀刚舞完,空中竟出来一道血迹。 这让我想起刚才了,铁驴对着鬼影上空开枪后,不也是打出一道血雾么?另外我有个猜测,这诡异的血,还有鬼影,都跟鬼脸有联系。 姜绍炎舞起来还没完了,东一下西一下,只是接下来这些刀,都没划出血。 钟声渐渐停了,我们总算能舒缓一口气了,姜绍炎身子有点乏味,索性蹲到地上。 我们要面对两个事,要么看看姜绍炎怎么样了?要么去钟那里瞧瞧,到底钟声怎么来的。 我们取舍一下,都觉得姜绍炎更重要一些。我们默契的凑到他旁边,铁驴还伸过手去,要拽他一把。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姜绍炎的脸色好了一点,他也没搭把手,自行站起来,念叨一句,“我能感觉出来,它在召唤我。” 我纳闷了,心说它指的是谁?两个特警跟我一样,也听得迷迷糊糊的,铁驴却是似懂非懂的皱皱眉。 姜绍炎不跟我们多说啥了,四下看了看。这附近有大木杆子,他找了一个,奔过去嗖嗖爬了起来。看架势,又要居高临下瞧瞧了。 我们没打扰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大钟旁,研究起它来。 大钟太厚了,我用拳头砸了一下,竟砸不出丁点声音来。它还是挂着的,离地很近,也就有一尺多的距离吧。铁驴不怕冒险,让自己平躺下来,将脑袋探到里面看了看。 那两个特警配合着,拿出手电筒往里照。 说实话,我怕出岔子,要是这钟突然失重落下来,压在铁驴胸口上,光凭这重量,不得把铁驴压出个好歹来? 我没像两个特警那么做,蹲在一旁,一边留意钟的动静,一边把我带的枪卡在钟下面了。这样一旦钟下落,枪就分担一些力道。 等了半分钟吧,铁驴把脑袋缩回来,也算安然无恙的退出来了。他挺奇怪,没站起来,而是坐直了,把身子靠在钟上,想事情。 我心说驴哥这是干嘛呢?有啥事跟我们也先说说啊?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铁驴边想边回答,说他在钟里面看到很粗的铁丝和轴承了,这该是一种机关吧。刚才的钟声一定是机关运作的结果。 我这下明白铁驴纠结啥了,到底什么人设计了这么复杂的钟?另外钟声突然出现,有什么含义呢? 我们没太多思考的时间,姜绍炎有发现了。他从木杆子上爬下来,对我们招手。 我们迅速跟他汇合,姜绍炎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有人,咱们跟过去瞧瞧。” 我顺着一瞧,虽然看不到那人在哪里,但这方向,就是冲着飘炊烟房子的。 我心说难道是那个聋哑盲老人么?他怎么出屋子了? 姜绍炎带头,我们跑起来,我趁空跟他说了老人和飘炊烟房子的怪事。姜绍炎听完身子顿了一下,明显有心事,却也没多问啥。 我们没跑多久就看到老人了,他又聋哑又瞎的,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的踉踉跄跄不说,还在指定一条路上走。 我留意到,这路比其他地方,多埋了一些小石子,这一定有导盲的作用。 老人走走停停,总会蹲下身,对着踩到的石头摸一摸。我猜这些石头也有别的说道,能让老人知道,他走到哪了。 姜绍炎的意思,我们就只是跟着,看他到底去哪。 我和两个特警早就试探过老人了,知道他是真的残疾,也没多想啥,铁驴就不行了,他怕老人是装出来的,趁空开了一枪,试探一下。 一发子弹故意打在老人脚下,冒出一股烟来。老人不为所动,依旧走着。这下铁驴也疑心尽去。 老人奔着村西面去的,最后停留在一堵大墙的前面。我不知道把它称为墙恰不恰当。它是沙土做的,却很高,少说有四五米,另外左右看不到头,规模很大。 我想起长城了。虽然它远不如长城的规模,但也让我觉得,它是在防御什么东西。 老人停留在一个大铁门前。这铁门是镶在墙里的,上面有九个凸出来的铁疙瘩。他对着手掌唾了唾,又对着铁疙瘩摸过去。 这九个疙瘩一定是机关。我们想知道开机关的“密码”,外加老人实在是聋哑盲,我们也没啥顾忌的,全悄悄凑到他旁边了。 这时的气氛很紧张,我打心里却也有种别的感觉,心说我们五个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无顾忌的偷窥者了。 老人一共拧过七个铁疙瘩,有往左拧一圈的,也有往右拧半圈的。前几个拧的手法,我都记住了,最后因为脑力不够,看的迷糊起来。 我暗骂自己太不争气,又偷眼瞧瞧姜绍炎他们,两个特警配合起来,一边看一边说着悄悄话,他俩一定在合作呢,想凭两个人的脑力,把这密码全记下来。 而姜绍炎和铁驴都各自为战,嘴皮子都默默的嘀嘀咕咕,光凭这举动,我就放心了,知道他俩一定有什么记密码的技巧。 等老人忙活完,铁门里传来咔的一声响,说明锁开了,老人又将肩膀顶在门上,让全身用力去开门。 我们五个等待起来,想一会借光进去。但谁知道这门这么操蛋,也怪我们看走眼了。 它不是推拉的那种,老人力道够了,它竟以自身中心为轴,转动起来。 老人贴着门,一下子随着门要往里进。我心里干着急,也觉得这一来,我们没法跟他一起进去了。 我打定主意干站着,等门闭上后,我们输密码,再一拨拨的进去。 姜绍炎跟铁驴是急性子,也真有那实力,他俩全突然动身,嗖嗖的奔老人跑过去。 老人本身占了一块地方,他俩要都贴在老人左右,肯定不行,地方不够用,尤其铁驴身板子还大。 这哥俩也有招儿,姜绍炎身子瘦,挨在老人旁边,铁驴一个大跳,竟站在姜绍炎肩膀上了。 我觉得自己就是在看一场耍杂技,他们仨用这种姿势,随着门消失在另一侧了。 铁门咣的一声停住了,代表着又被锁上了。 我跟两个特警互相看了看。我们仨一同迈步,来到铁门前面。 刚才看老人输密码,跟现在我们自己输密码,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我有种很忐忑的心理。 我不藏着掖着,也没觉得自己是个特案专员,就应该摆谱有架子啥的,我直说,这组密码自己没记全,问他俩能不能配合,一起把密码搞定。 他俩真被这话说到心坎里去了,立刻对我苦笑,表示他们也这德行,我们仨互相研究一番,先在地上写起来,熟悉一遍密码。 我发现他俩刚才也没记得那么清楚,这一组密码下来,有两处地方有些模糊。 我记得平时用电子设备和软件时,输密码是有次数限制的,错了几次后,就彻底被屏蔽了。我不知道这大铁门的锁有没有这种讲究。我们决定依旧输入三组密码,挨个试一试。 我先输把握最大的。那两个特警打下手,看着地面对我念叨着下一步怎么做。 就这一过程,时间是不长,但等输完最后一个密码时,我脑门都是汗。 我使劲抹了一把,又往后退了退,他俩也站起来,凑到我身边。 我们等了十多秒钟,本来我以为这组密码是错的呢,不然铁门怎么没反应呢?但等我要换另一组密码试试时,铁门里传来咔的一声响。 我没料到,也听得一激灵,我们都看着铁门,发现它自行慢慢转动了。 我们仨想一次都进去,所以互相紧贴在一起,甚至都有点要抱在一起的意思了,这样凑到铁门旁边。 我离中心轴比较近,还时不时看着轴承,怕自己有所疏忽,别被轴夹到。 我们慢慢的随门而动,等已经进到墙里面时,我送了一口气,也打心里想另外一件事了。 大墙后面到底什么样?现在的姜绍炎和铁驴又在做些什么? 我眼巴巴瞧着,只等视野面的变化。但这时出岔子了,有个特警意识到不对劲,对我们提醒,“这门速度咋变快了?” 我细细一品,可不是么?而且铁门转动速度提升的特别快,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它就有点嗖嗖转的意思了。 我们贴着铁门,必须跟它速度一样,这么一来,我们仨面临一个很大的窘境,在如此转速下,我们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第四十八章 另类的菜园子 我们本着安全至上的原则,并没冒险从铁门里冲出去,都顺着门轴,跟它一起转动。 就这样,我们跟它一起绕了两圈。虽然速度快,我们却还能跟的上,但我知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脑筋飞转,想合计点什么招儿出来,无奈一时技穷。 我也真没想到,这铁门转着、转着突然停了。我们仨没反应过来,还在思维惯性的带动下,往前走呢。这下可好,全都贴在铁门之上了。 我心里有点郁闷,不过这种情绪立刻一扫而光,我招呼他俩赶紧逃出去。 我们相继而出,而且更有个惊喜,我们竟在大墙之外了。 我们各自踉跄走了几步,又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喘气。我回头看看已经静止的铁门,心说刚才发生这一切,一定跟我们输入的错误密码有关。 我不想太纠结铁门的事了,又向四周看去,想知道姜绍炎他们在哪。 那聋哑盲老人也好,姜绍炎跟铁驴也罢,他们都离我们很远了,老人带头走,他俩在后面跟着。 这哥俩也并没留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要在平时,我保准先嚷嚷歇一会,但现在不敢耽误,不然他们走的更远,我怕我们仨跟丢了。 我招呼俩特警,一同站起来,追过去。 我们也都注意脚下,没发出太大声响,等跟姜绍炎他们汇合后,我们只是互相看了看,并没多说啥。 老人真能走,这么过了一刻钟吧,他来到一个下坡前面。 此时我们仨就在他身后,能立刻看到坡下的情况,我形容不好,就觉得坡下跟仙境一样,或者说跟高山之上的悬崖一般。 有一层很厚的白雾把下坡什么样都隐藏起来了,我们既不清楚有无危险,又不知道这个下坡到底有多长。 另外坡上还有一个怪异,就在我们身边不远处,有一条铁轨直接延伸到白雾之中,在铁轨最上面,还停着一辆小车。 老人知道小车的存在,他直奔那里,还费劲巴力的又是抬腿又爬的,坐到了车里。 我们没敢直接凑过去,怕这小车有啥说道。但就是这么一耽误,老人在车里摆弄两下子,小车嗖嗖的往下滑。 小车速度很快,我们想追也来不及了。 我愁上了,也四下打量着,想知道还有没有另一辆小车,能让我们五个坐起来往下走。 姜绍炎没给我们太多琢磨的时间,他品着老人下坡的速度,叹气说,“咱们得立刻下坡,不然绝对被他甩掉了。” 我想问怎么个下法,话没等出口呢,姜绍炎一下坐在坡上,嗖嗖往下滑。 这坡不那么陡,姜绍炎能一边滑一边控制速度。我们四个也不能干站着,铁驴当先,我们也效仿姜绍炎,下坡了。 我本来还挺担心,这么坐在地上,裤子不都磨坏了么?甚至别没等下完坡呢,就把内裤磨漏了,我们岂不是光腚了? 但我穿的特案组衣服太特殊了,材质真好,我坐着磨了一会发现,里面的衣服根本不怕磨,还绝热。 我也就跟姜绍炎和铁驴一样,舒服、踏实的坐了起来,而那俩特警相对比较惨。 他们没特供的衣服,只能来回换姿势,或者蹲着,拿出一副滑滑梯的样子。 我没算具体滑多久,反正少说过了二十分钟,我们到底了,也没耽误进度,那老人也刚下来。 我把目光从老人身上挪开,又看着远处。 这里竟是一个菜园子,占地十多亩的样子,而在菜园子后面,是一条大河。 这里温度很高,我突然很热,浑身都是汗。大河的河水也都是红色的,跟血一样。 我有种奇葩的想法,这河很像巨人身上的一条血管,另外我琢磨着,这里之所以能这样,或许地底下有火山吧,河水泛红也跟火山矿物有关。 老人的目的地就是菜园子,走过去后,还摸索起来,感觉哪一颗菜新鲜,就往怀里揣。 而这些菜,我也见过一次,就是最早进女儿村时,被九娘请吃饭时,在饭桌上见到的。 我挺纳闷,心说难不成九娘的菜,也是从这里偷来的? 我们没急着奔向菜园子,老人又捡了一棵菜,之后这么一扒拉,竟从菜地里拿出半颗人头来。 这人头的脑子都没了,眼眶也空空的,不过鼻子、嘴巴,还有一只耳朵都在,腐烂程度也很高,老人拎着它,有些地方还直往下淌汤。 我们都瞧恶心了,铁驴还念叨一句说,“他娘的,这菜不会是用尸体养出来的吧?” 我被这么一说,也有点反胃了。 老人看不见,不怕这人头的恐怖外貌,他还随手一撇,把人头丢在一旁。 姜绍炎对这颗人头挺感兴趣,招呼我们小心一点过去看看。我知道,这么一去,准没我好事。 也真被我料到了。姜绍炎没碰那颗人头,让我去研究一下。 我应了一声,还从胸囊里拿出一副薄薄的尸检手套。我蹲在人头旁边,把它捧起来了。 我觉得它肉都黏软、黏软的,这么一来,我根本看不出它脖颈上的伤口是什么样的,另外我们都在野外,我没法借助仪器来对它的腐肉和骨骼进行测试,也就没法知道它死亡时间有多久了。 但我耐着性子,把半颗人头转了半圈,发现一个细节,这人头的耳朵腐烂程度不高,能看出来,打着耳洞。 这是左耳朵,我联想起去长白山遇到雷涛那些人了。 我有个猜测,告诉姜绍炎他们,“死者很可能是个盗墓贼。” 这结论先把铁驴吓一跳,他还凑近一些问,“徒弟,你法医技术又长进了,竟然连死者生前干过啥,都能尸检出来了?” 我没回他,只是捧着人头,让他看了看那个耳洞。 这期间老人也挺有意思,东搂一颗,西拽一下的,他还很较真,摸到更好的菜了,就把已经捡到怀里的菜丢掉。 最后他来到我们旁边,我们不想跟他撞面,就适当回避一下。 也不知道我们露出啥破绽了,这一路老人都没留意到我们,现在却打一激灵,对着四周摸了摸,又吓得站起来,警惕的在原地乱转。 我不怕老人这么乱晃悠,一直盯着他手和脚,我怕这菜地里有啥机关,他别使坏把这玩意启动了。 姜绍炎很果断,盯着老人,适时冲了过去,对他脖颈狠狠戳了一指。 这一指头下去,老人呜哇一声,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姜绍炎又从背包里翻出绳索,截了两段出来,把老人手脚都捆上了。 他跟我们说,“让这老头睡一会儿吧,咱们做点别的事,等回来后,再带他走。” 我不太赞同姜绍炎的话,望着四周,心说没老人带路了,我们这么乱闯,真的好吗? 姜绍炎想的是另一方面,又指着血水河说,“既然菜园子里能发现盗墓贼的头颅,而这河又这么古怪,咱们就顺着它往上游走,我猜那里一定有墓。” 我特想问问姜绍炎,为什么要往上游,而不是往下游走,但又一合计,自己以前看过几篇报道,都是某某河岸上游发现古墓的,我没盗墓、考古的经验,却隐隐有个概念,心说墓这种东西,一般都该建在上游。 我们四个随着姜绍炎出发。这一路走的挺费力,因为我们又要上坡了。 大约走出两三里地吧,这里的雾气没那么浓了,我们看到远处出现一排黑影。 这一看就是人,我冷不丁想到大盗了。我是这么分析的,上游一定是太阳墓的所在地,我们马上接近大盗的老窝了,遇到他们也算正常,但也有疑问,这些人怎么不骑骆驼了呢? 我没把疑问说出来,相信其他人心里也有些小想法。大家都沉默着,把枪举好。 姜绍炎的意思,我们不急着开枪,一点点走过去,看看具体形势再说。 我们分成两组,姜绍炎和铁驴打头阵,我们仨紧随其后。这么离近后,我观察到,这些人都背对着我们,穿的衣服也不太一样。 有的宽袖口大衣袍的,像是明代的服饰,有的戴个大圆帽子,让我想起元代了。 姜绍炎摆手让我们止步,也让我们别放松,他自行把背包拿下来,从里面找出铁八爪和绳索。 我们与这些人相距少说有三四十米,我能明白姜绍炎的意思,他想撇铁八爪过去试探,但这么远的距离,铁八爪能撇到地方么? 我带着怀疑的态度。姜绍炎却打消我疑虑,露了一手。 他握着铁八爪,原地转起陀螺来。这么转了五六圈之后,估计是觉得够劲儿了,又一下把铁八爪抛出去。 我都能听到,铁八爪夹着一股呼呼声,直奔向远处一个人的腰间。 这期间,这些人都一动不动,等铁八爪死死抓住那人时,他更是依旧没反应。 姜绍炎拽着铁八爪收力,却发现把连着铁八爪的绳子拽直起来了,那人还是不肯回头。 我赶紧过去帮忙,我俩这么一起使劲,铁八爪拽人的力道更狠了。那人身子也被带的微微有些往后了。 姜绍炎咦了一声,又叫我加点力气。我真不客气了,拿出一副拔河的样子。 僵持了一会儿,我觉得绳索一下松了,我也被惯性一带,半坐到地上。我没在乎这些,盯着那人看着,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但就是这一眼,我看愣住了。   ☆、第四十九章 血河之子 我跟姜绍炎合力拽扯之下,竟让那人居中断开了,上半身被铁八爪拽到了地上,下本身依旧站立着。 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死人。但死人怎么会站立呢?这又让我想不通。 铁驴很敏感,还就势要瞄准射击,试探一下,姜绍炎及时把他喊住。 我觉得姜绍炎不反对铁驴开枪,但他不想因为枪声而暴漏我们的行踪。 铁驴一定考虑到这点了,点点头把枪放下来。随后他又按姜绍炎的手势,把铁八爪拿了出来,像姜绍炎一样原地打着陀螺,借着劲把铁八爪甩出去。 这个铁八爪又勾住另外一个人,我跟一个特警都上去帮忙,我们三人合力,一下就把这人拽折了。 只是他折的部位跟之前那人不一样,是从小腿开始断的。 铁驴不想停,双手倒腾起来,想把铁八爪拽的大半截身子拉过来看了一看。 姜绍炎说不让铁驴费这力气了,又招呼我们,一同过去看看。 我们警惕的靠近,还绕到这排人的前面。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我发现这些确实都是死人,只是他们脚下的地表异常的热,也因为常年被这股热气一烤,让他们渐渐成了干尸。 我们又挑了几具干尸,一同用力,把他们放倒了。 干尸脚下有两根一尺来长的钢钉,直接顺着他们脚掌戳到小腿里去了,而他们身上关节处,也被钢钉固定起来。这么一来,死尸才会像正常人一般站立。 我猜这是一种惩罚,这些人也绝不是大盗的同伙,更可能是来自不同时代的入侵者,有盗墓贼或探险家之类的。 我很想感叹一句,心说这些人竟然以这种方式,跟祖爷爷或孙子辈的人聚在一起了。 我们忙活完这事,外加刚才赶了这么久的路,都有点累,姜绍炎让大家歇息五分钟,也吸吸烟提提神。 我们各自吸烟,很少说话。有个特警还时不时看着身旁的河面,“欣赏”这里的血色美景。但也就是他,突然间呀了一嗓子。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啥了,全望向他。 特警指着一处河面,说刚才有个人脑袋从水里探了出来。 我们顺着望去。这处河面看起来什么异常都没有,我们也相信,这个特警没瞎掰,而且现在也不是瞎掰开玩笑的时候。 铁驴说他有办法,还从地上捡起一块薄薄的石头。 只是这石头有点热,铁驴被烫的呲牙咧嘴一番,又赶紧把石头放在衣服袖上,来回倒手几次,用这种方式给它降温。 之后他握紧石头,对着那处河面撇上了。 这叫打水花,而且铁驴也是玩这个的行家,石头连续在河面跳过,足足打了四个水花出来。 我们观察着,本来水花过后,也没啥反应,我们都不想看了。但就当我马上收回目光那一刹那,有一个地方起了一片涟漪。 这明显不是水花带出来的,更不是因为流水形成的,我们都一个观念,那底下确实有东西。 姜绍炎和铁驴先行动,又要用铁八爪了。不过他俩只选择用一个,姜绍炎负责准备铁八爪,铁驴拿出匕首,随便找了具干尸,从上面割下几小块肉来。 他把肉都挂在铁八爪的爪子上,这让我想起鱼饵了,只是这饵是人肉做的。 姜绍炎瞄准后把铁八爪抛了出去。铁八爪砸在水面上,激起一小股水花,又迅速下沉。 姜绍炎握着绳索,又一点点的往回收。 这期间我也在分析,结合刚才特警说的情况,我觉得河里出现的东西,或许是条大鱼,不该是人。而且我对姜绍炎拽铁八爪没报以太大希望,因为要真是鱼的话,它不会那么轻易上钩的。 但没过多久,姜绍炎手里就一顿,我看绳子有点吃紧了,说明真有东西咬到上面了。 更怪的事还在后面,这绳子越来越紧,姜绍炎竟都被带的往前走了一步。 姜绍炎上来倔劲了,把双脚往地上一拄,让全身力气都集中在手上。我们现在不是竞技比赛,也不能看着他这么卖力,我们却无动于衷。 我和铁驴全上去帮忙了,跟刚才拽干尸类似,我们仨一起倒手。 河里的东西扛不住了,一点点被拽过来,等它快上岸的时候,我们仨也不再原地待着了,一共接着拉绳子的劲儿,往后退了退。 那俩特警分别在绳子的左右两边,还共同举枪等着。 那东西浮出水面很突然,我冷不丁见到它,被吓了一大跳。它确实长着人脑袋,而且较真的说,它应该还算是个人。 它留着卷卷的长发,有婴儿般大小,不过面相狰狞,铁八爪正好卡在它嘴巴上,在我们每次拽扯之下,一股股黑血从它嘴里流出来。 它还不放弃呢,拼命扭着身子,等全上岸了,它根本不会走,只能像动物或虫子一样,在岸边爬。 我想起大盗村里那个神庙了,里面不就挂着一堆死婴么?难道那些死婴是实验失败品?而眼前这怪物,就是实验成功后的产物? 连带着,我想到河童了。我知道从传统意义讲,这怪物跟河童不太沾边,但既然它是河里出来的,我姑且也把它叫做河童吧。 长发河童似乎很怕我们。但姜绍炎对它兴趣很大,还让我跟铁驴拽着绳索别松劲,他想离近了跟河童沟通一下。 河童故意,也尽可量的跟姜绍炎保持距离。姜绍炎最后半蹲着,跟河童打招呼,先强调我们没恶意,又问它能不能听懂我们的话? 河童没反应。有个特警想的更多,在姜绍炎这话之后,立刻用吐火罗语问了一句。 他叽里咕噜说啥,我不清楚,估计也是打招呼之类的吧,但河童听完反应很大。 它没了害怕的样子,更多是愤怒,而且也真凶悍,被这股劲一带,它使劲一扯嘴巴。 我跟铁驴手上力道一松,发现河童脱离铁八爪了,而在铁八爪上,留下了一截舌头。 河童呜的叫一声,又奔着特警扑过去。这一系列举动,实在过于突然。特警没料到,等想举枪瞄准时,河童都已经撞到他身上了。 特警又想用枪托砸它,但它的优势在于体积太小,手爪子太利,几下子又爬到特警胸口上。 河童意思很明显了,要咬特警脖颈。特警也真是慌神了,一时间乱扭身子,还脚一滑摔倒在地。 这一下子,河童完全占据了优势。我脑中浮现出女儿村的场景了,心说老蛇和小黑惨死那一幕,不会再次上演吧? 我知道等自己赶过去救援时,黄花菜都凉了。但还是忍不住的往那边奔。 我这种救援法子实在太过原始与传统了,铁驴很淡定,适时举枪,果断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响,河童后脑勺上多出一个枪眼来,一股黑血还缓缓往外冒。 河童身子无力,就这么躺在特警胸上,脑袋耷拉在特警的脖颈前。 特警都有点呆了,想必刚才那一发子弹,也让他有感觉了。我趁机赶过去,一把将死河童提起来,丢到一旁。 我又看着特警的脖颈,还好上面没伤口。 其他人陆续赶到,另一名特警对他同伴更在乎,又摇他胳膊又问长问短的。姜绍炎依旧对河童的兴趣大,蹲在死河童身边,皱眉观察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了,就叉着腰,又看看受惊特警,又看看姜绍炎。 等那特警缓过神后,还有点后反劲的意思,他有些害怕的站起来,往后退了退。这也让他离河边更近一些。 我们都疏忽了,也该说都没想到,这河里有的不仅仅是这一只河童。 毫无征兆间,河边有动静了,好多黑影从里面迅速爬了出来,受惊特警身后就有两个,它们扑到特警身上,也不管是不是要害,胡乱咬起来。 特警疼的哇哇叫唤,又往我们这边凑。 我们当然想救他,只是此刻敌人太多了。我打眼一瞧,我们两侧少说有十个长发河童,对着我们跑着,要扑过来。 另外河里还不断有河童往外出。 我心说我们是来找大盗老窝的,咋阴差阳错的捅了这个篓子呢?我没时间“检讨”这个,跟其他人一样,拿枪开火。 我用的只是后来分到的一把手枪,威力不大,如果此时就我自己的话,就算用枪,也绝对不是河童的对手。 但好在其他人用的全是微冲。一时间也别说枪声暴露行踪的话了,哒哒哒、哒哒哒的,无数子弹都打在这些河童身上。 铁驴立功最多,而且他枪法好,不仅打地上这些河童,偶尔还对着河面开枪,把刚露头的河童消灭在水中。 这一批进攻者,全都死在路上。至于咬特警那两个河童,一看形势不对,扭头就逃,却也被铁驴两发子弹解决了,死在撤退的途中。 铁驴的微冲停火后,枪口都冒着烟呢,他呼的吹了一口。我没时间也不会像他这样,摆个造型。 我心思更多在那受伤特警身上,怕这种怪河童带毒,还立刻过去查看。 当我撩起受惊特警上衣,看着他背后时,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真被自己猜中了。   ☆、第五十章 火龙现 特警的背上,一共有七八处被咬伤的地方。河童嘴可真毒,这么短短的功夫,伤口附近就已经黑肿了,而且在我指捏之下,伤口里还往外翻黑水。我凑近一闻,腥臭腥臭的。 经验告诉我,这是剧毒,如果治疗不及时,特警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边合计一会怎么用药,一边从胸囊里拿出一个有弹性的小塑料膜来,这塑料膜是特制的,只有一个用途,我把它铺在伤口上,隔着它吸血,这样能防止我意外中毒。 其他人帮不上忙,只能围观。我吸了两口,特警本来都有些昏迷了,却被这股劲一刺激,疼的嗷一声清醒过来。 只是他的清醒纯属是一种伪状态。他整个人都疯癫了,迅速转身,对着我抱过来。 我发现此时的他,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我一下被他抱摔到地上。他咧个大嘴就势想咬我。 我不可能让他得逞,用手卡着他脖子,这么抵抗着。 我在力气上不是他的对手,也亏了其他人赶来帮忙,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特警拽起来。特警也不认识这些队友了,有种逮谁咬谁的架势。 铁驴及时下手,对着特警脖颈喂了一拳。特警扛不住,两眼一翻晕了。 他同伴,也就是另外那个特警,很在乎他,一边慢慢扶着他倒地,一边念叨,“兄弟,你咋样了?” 就凭刚才这场突变,我心里有个结论,这毒比我意料中的还恐怖。 我猜胸囊里一般的解毒药,用起来要么无效,要么来不及了,但我还有一个宝贝,这也是为了这次任务,上头儿特意准备的。 我拿出一个封闭的玻璃管,里面有半管子的无色液体,它有个外号——万能解毒药,也是最新科研产物,学名纳米疫苗。 我不懂这药的具体原理,只知道个大概念,纳米疫苗就跟海绵一样,进入人体后,能随着血液流动,把毒素吸到自己身上来。 说实话,我很心疼,因为这一管子疫苗价格不菲,少说能换一辆中档次的轿车了。但同伴性命垂危,容不得我多想。 我用注射器把疫苗吸出来,又给特警注射进去。我发现隔了这么一会儿,他伤口附近的黑肿又在扩大。 我让另一个特警帮忙,隔着小塑料膜继续吸毒血,而我自己也下狠手了,用解剖刀把伤口附近那些腐肉,全挖了出来。 昏迷特警偶尔会哆嗦一下,估计是被挖肉这种疼痛感刺激的。 接下来我们只能等待了,这一路上,我们牺牲的同伴实在太多了。我不由的暗暗祈祷,心说这队友一定别再出事了。 姜绍炎跟铁驴在等待的同时,也警惕四周,防止河童再次来袭。他俩还分了任务,一人负责一边。 没一会儿呢,他俩挺有默契的都喊了句话,姜绍炎说的是,“都小心。”铁驴骂了句,“卧槽。” 我心里一激灵,心说俩人同时示警,危险一定不小。我抬头看了看。 河岸上没啥动静,河里却有点炸锅的感觉,以我们正面对着的河面为中心,一个个涟漪从左右两边出现了,正奔着这里迅速赶来。 我们都明白,每个涟漪下面,都躲着一个河童。我初步数了数,不下四五十。 我们没人开枪,拿出静观其变的意思,这些涟漪最终又聚在一起。之后我们眼前的河面上,无数个涟漪交叉冲撞着。 我有种直觉,这会不会大战前的集合呢?它们想集中力量,一鼓作气的消灭我们?与此同时我心里也怄了一口气,心说至于么?我们不就杀了它们几个同类么?怎么这么团结呢? 姜绍炎观察很仔细,指着涟漪群念叨一句,“大家看到没?它们好像再等什么东西出现。” 我心里一惊,也细品起来。 我发现在这些涟漪中,最中心的区域是禁区,没有涟漪敢触碰那里。我相信姜绍炎说的了,也琢磨着,会不会还有个河童王? 我们继续等待,这期间受伤特警有反应了,他昏迷之中吐了一口沫子出来,这沫子又白又红的。 他同伴担心之下,也顾不上防备河童了,蹲在他身边使劲摇他。 我心里也被这股血沫子震了一下,没想到万能解毒药对河童的毒没效果。我也抽出精力,蹲在受伤特警面前看他反应。 我还抱着庆幸呢,因为自己头次用万能解毒药,会不会说他吐血沫子是好事呢?但我马上就死心了。 受伤特警断气了,摸他脖颈,连脉搏都感受不到了。 我知道这是彻底救不回来的节奏,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们都是有过经历的主儿,他同伴虽然心如刀割般的难受,却也能把这股劲压下去。 我俩又站起来,加入姜绍炎和铁驴的行列。这时的河面有变化了。 那些涟漪都往外退了退,让中心空白区域变大,渐渐地,有一个红东西从这里浮了起来,一会顺时针一会逆时针的绕圈玩儿。 我看着红东西,心里犯懵,猜测会是什么动物。整体来看,它像一条一尺来长的蛇,但浑身通红,有四个小爪子,浑身长着鳞片,尤其脑袋上,鳞片又大又宽不说,还有两个小犄角。 那些涟漪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河童从水里露面,它们很兴奋,对着红东西咿咿呀呀叫着,有一部分河童还趁机扭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铁驴想起一件事,开口道,“这玩意儿不会就是火龙吧?” 我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铁驴,姜绍炎反应更大,也随之出现一股子兴奋感,念叨句,“没错。”又盯着河面,还使劲搓着额头上的头发。 我本来还质疑铁驴的话,觉得光凭身子红,就把这怪物叫做火龙,有点牵强,但这红东西又露了一手。 突然间,它身上起火了,火势还挺大,呼一下子就着了。 我彻底呆住了,也一下觉得,把它叫火龙真的太合适不过了。那些河童骚动的劲儿更大了,而姜绍炎呢,很古怪的抿了抿舌头,还嘿嘿笑起来。 我瞥了姜绍炎一眼,总觉得此时的他,怎么还上来一股食欲呢? 我不知道河童大军是不是被龙火刺激的,它们渐渐往河岸这边走,意图很明显,要攻击我们了。 我们就四把枪,一同开火的话,面对这么多敌人,有点不够使的感觉。 我记起来,我们过石门隧道时,姜绍炎从身上拿出一个飞镖,那玩意儿威力大,都给人一种电磁炸弹的感觉了。 我不清楚姜绍炎身上有没有第二个飞镖,但铁驴也是特案组成员,他身上肯定也有这个杀手锏。 我凑到铁驴身边,告诉他,“赶紧把飞镖拿出来,把河童全炸飞了得了。” 铁驴没反应过来,还诧异的看着我,那意思我怎么知道他这个秘密的。 我心说都这时候了,哪有空跟他解释?我又催促他。铁驴也接受我的建议了,虽然一脸肉疼与不舍,却伸手往衣服里面摸。 姜绍炎不同意我们这么做,及时制止铁驴,说省省吧,这次还是用枪。 随后他扣动扳机,拉开这场大战的序幕。我们也跟着开火。 河面上被子弹打的冒出无数个水花,这些河童也开始冲锋。我从当警察到现在,没经历这种大战场面,刚开始还沉得住气,后来有点懵了,感觉恍恍惚惚的,像个机器人一样,他们干啥,我就随着做啥。 有几个河童运气好,真的冲了过来,不过都被姜绍炎和铁驴配合着,用匕首削掉了脑袋。 而河面上呢,简直没法看了,河水本来是红的,现在都有点变黑了,都是被河童的血染出来的。 我们开枪归开枪,却没人打火龙,因为姜绍炎时不时就大声提醒一句,“务必留活口!”甚至有谁子弹打的近了,威胁到火龙的安全了,姜绍炎都气的再提醒。 我们没少浪费子弹,我都换了三次弹药,而且这么一来,我们弹药又快面临告竭的窘境了。 我打心里掂量一番,觉得姜绍炎下开枪这个决定是错误的,真不如让铁驴撇那个飞镖,但我又觉得,姜绍炎这么老辣,不该连这笔账都不会算,难不成他还是想保全火龙么? 这时河童并没被消灭干净,火龙却熬不住战场的硝烟战火,它带着身上的火焰,不在这里停留了,浮在水面,拿出一副挺快的速度,向上游奔了过去。 河童因为火龙这么一撤,也都打退堂鼓了。余下没死的,全都悄悄潜入河里,藏匿起来。 我觉得我们现在急需要休整一下,缓缓精神与体力,姜绍炎却不给我们时间。 他让我们快点动手,对河岸上的童尸体解剖,从它们身上取点重要组织下来,再交给我保存。 其实这种活儿让我自己来就行,也不知道姜绍炎咋想的,非得这么急,而且大家一动手,全乱套了。 他们哥仨不太会解剖,尤其那个特警,拿着警用匕首,噗嗤噗嗤的乱捅乱割,跟杀猪没啥区别了,最后还拎着一双血糊糊的河童手和脑袋,递给我,问要不要? 我心说他不找逗呢么?另外我猜姜绍炎要河童身上的组织,一定是想回去化验,我就从这个层面考虑,对特警叮嘱,主要是河童大脑和内脏的切片,还有血液。 特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投身到工作之中。 这样过了三五分钟,我收集了两小塑料袋的河童组织,姜绍炎还趁空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我以为这下我们能歇一会了吧,但姜绍炎又急忙下了新的命令。   ☆、第五十一章 进军妖洞 姜绍炎指着红血河上游方向,跟我们说立刻进军。 我们都看出来了,他心里惦记那条逃走的火龙呢。我有个想法,我们追肯定追,但也用不着这么急吧?都说慌则乱,尤其我们追快了,触到什么陷阱可怎么办呢? 我好意提了一嘴,姜绍炎一摆手,表示他下的是死命令,也不再给我们说话机会,带头追起来。 铁驴和剩下那个特警,急忙跟上去,我稍微慢了半拍,因为想到一件事还没有做。 受伤而死的特警,尸体决不能这么躺在这里。我从胸囊里拿出三种毒药剂,撕开了对着尸体洒了过去。 我倒不是虐尸,有毒药护着,借那帮河童一个胆儿,有种它们就来吃尸体吧,保准吃一个死一个,吃一窝死一窝。 我还对特警尸体鞠躬摆了摆,念叨句走好,又起身往前追。 我们是顺着坡往上爬的,这次姜绍炎太亢奋了,比我预料的跑得还快,他还把注意力更多放在河面之上。 我们仨不能学他,尤其铁驴,跟姜绍炎并行跑着,对路面进行尽可能的排查。 我觉得是我们运气好,这一路没遇到啥机关陷阱,这么跑了两三里地吧,我们来到河的源头了。 我没想到河水是从一个宽大的洞穴里流出来的。这洞穴黑咕隆咚,乍一看特别阴森。 姜绍炎下个结论,说火龙逃到洞穴里去了,他还给大家鼓劲,继续追。 我们追不怕,但也得有个照亮的。我们都拧开手电筒,又这么先后进了洞穴。 刚进入的一刹那,我闻到了一个很浓的涩味。我对这种味道很敏感,也很肯定的跟大家说,“这里有虫子,数量还不少呢。” 姜绍炎没什么表示,铁驴和幸存的特警吓得一激灵,还一同看着我。 我们都知道,在野外遇到老虎、野狼这类的,并不是最可怕的,反倒是虫子,虽说它们个头很小,有的虫子连米粒都比不过呢,但它们往往是集群出现的,还带着剧毒,整体攻击人,根本防不胜防。 我们应付虫子根本没啥好法子,虽然我带着魔鼎,但那玩意能装多少虫子?我们仨稍微停顿一下。 姜绍炎不理我们,独自往里走,这都不像以往的他了。我们硬着头皮跟了上去,还互相念叨一句,“小心!” 我们四个手电筒,除了姜绍炎和铁驴往前照以外,我跟特警都把手电筒照在两旁墙壁上。刚开始洞壁皱皱巴巴的,分布挺多突出的小石子。 但深入走了一段距离后,洞壁变得光滑起来。我细细观察,觉得这种光滑不像是人工做出来的。 特警也想到这了,当先说一句,“自然界有时真是鬼斧神工啊!” 我不赞同他的想法,连带着想到一件事。我喊着让大家止步,等铁驴不解的扭头看我时,我还对他使眼色,那意思把姜绍炎也拽住。 铁驴知道我是为大家好,也照做的。我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从胸囊里拿出解剖刀,奔着一处洞壁走去。 我没啥具体目标,就用解剖刀对着一处很光滑的地方使劲滑了滑。 解剖刀多锋利,本来滑的嗤嗤响,但突然间,它往里凹了一下,似乎陷入到某个小坑里。而这处地方,本来看着都是实打实的石壁。 我又招呼其他人帮忙,他们也没啥可帮的,顶多照照亮。这么一来,我却能腾出另一手了。 我拿出镊子,对着这凹坑的边缘夹起来。我没用多大的劲,这凹坑就原形毕露了。 其实是一个茧子,里面躲着一个虫蛹,茧子破了,虫蛹知道危险,还害怕的使劲扭动身子。 我用镊子把虫蛹夹了出来。其他人都很诧异,因为谁都没想到,也都用手电筒照向这个蛹。 我只知道蚕蛹,它往往在树上结茧,眼前这种怪虫子,竟然能在山洞里这么做,尤其让我不解的,山洞里有啥吃的?能让它活下来? 我们都细细看着,蛹有半指节那么长,浑身带着银白色的小点,已经进化完一半了,生出两对很小、半透明的翅膀来。 我加重镊子的力道,它疼的够呛,不断晃悠身子,而且随之异变来了。它身子的白点似乎有闪动的感觉,身子竟然有点发光,还变得慢慢半透明了。 我本来觉得这虫子很神奇,但这一瞬间,我想起一件事,脑袋里跟过了电一样。 我心说我们一路遇到的鬼脸、鬼魂啥的,会不会就是这种虫子搞的鬼呢? 它们集群在一起,隐形时人看不到,等稍微显形后,又整体这么一弄,做出个鬼脸的形状来?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还说给大家听。 他们仨想了想,也没谁拿出个准信来。姜绍炎倒是盯着蛹,又摸起额头来。 我不想留这个蛹了,因为每次鬼脸出现,我们都会犯困,我怕这是这种虫子特有的虫毒,眼前这个虽然是蛹,但谁知道它会不会这种本事呢? 我再次加重力道,把镊子捏到底,它一下瘪了,还从身子里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我把虫尸甩掉,又四下看了看。我敢肯定,这里的洞壁绝不是光滑的,都被虫茧覆盖上了。到底还有多少虫蛹存在,我们没法估算出来。 我的意思,我们要找的是火龙,既然这样,早点往里走,离开这片虫子地带为妙。 姜绍炎却很奇怪的改了主意,他不念叨火龙了,跟我们说,“小冷,把魔鼎拿出来,大家也一起动手,收集一鼎的虫蛹再说。” 我冷不丁有点愣,心说我们不是特案组么?要破案才对,怎么收集虫子了?这跟案件有关么? 姜绍炎真是太了解我了,提前对我摆摆手,那意思别问啥了,快行动。 我们四个停留在此,要么拿匕首,要么拿小刀的,在洞壁上划开了。 都说人多力量大,过了三五分钟吧,我们收集好半鼎的虫蛹了。我趁空低头看一眼,鼎里星星闪闪的,倒挺热闹,另外铁驴和特警的手重,好几次都把虫蛹直接弄死在茧子里了,虫蛹往外流血,血味挺特殊,也让这里的涩味变得更重。 我以为再用几分钟时间,我们就能收工了,但偶然的回头看一眼,也用手电往外照了照,我一下子愣住了。 在百米开外的地方,飘荡着好大一个鬼脸,几乎把整个洞穴都堵死了,还正对着我们,全速冲过来。 我有个猜测,既然这里是鬼脸虫的老窝,那不可能只有虫蛹,很多成虫也一定在附近徘徊着。 我们四个“缺德玩意儿”,在这儿掏虫窝儿,它们不着急才怪呢? 我对大家提醒,他们仨也不抓虫子了,全扭头看。隔了这么一会功夫,鬼脸近了好多。 不仅仅是我跟特警,姜绍炎和铁驴的脸色都变了。 我一时间笨了,心说这可咋办?要不我们对鬼脸作作揖,再把虫蛹都交出去,看它们能不能原谅我们? 姜绍炎老谋深算,也不逞英雄,本着打不过就逃的意思,吼了一嗓子,“往里退!” 我慢了半拍,本想把虫蛹都倒了,姜绍炎却特意嘱咐我一句,留下。 我没法子,只好把鼎封起来,挂在腰间,之后使劲倒腾双腿。 我们四个是憋着劲儿的跑。但我们跑再快有啥用?这些虫子都是爷,会飞! 看着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们都有点着急了。 铁驴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又把枪举了起来,对着身后哒哒哒的打起来。 我们仨也都停下来,配合他。我们四把枪的弹药本来就不多,这次毫不吝啬。 一轮子弹过后,鬼脸上崩出不少血来,也漏出好多孔洞。只是每次都很快的,孔洞又自行愈合了,与此同时,鬼脸的面积也在不断减少。 在我们又换弹期间,鬼脸继续往我们这里飘,它也有点被我们打怕了,速度变慢很多。 我紧张兼害怕,上弹时手都有点抖了。我也不想让鬼脸飘过来,不然虫子一放毒,我们都睡着了,还怎么抵抗? 关键时刻,铁驴急眼了,把枪往地上一撇,摸着上衣,把秘密武器,也就是那个飞镖拿了出来。 我心思一下活了起来,觉得情况未必像想的那么糟。 铁驴品着鬼脸的距离,等差不多了,他骂了句,“滚你娘蛋的。”把飞镖先拧了一下,又嗖的一下撇出去。 我以为这飞镖是触发式炸弹呢,上次姜绍炎用时,不就这样么?沙怪碰到飞镖才爆炸的。 我看铁驴这飞镖一下戳到地上了,心里突然凉了一下,心说驴哥是不是傻啊?鬼脸在天上飞,不可能碰到飞镖。 但铁驴跟我状态完全不一样,飞镖落地一瞬间,他妈呀一声,返身扑到在地,使劲抱住脑袋。 姜绍炎也是这举动,还把身子蜷在一起了。 我跟特警还傻兮兮的愣了下神,但我俩也没笨到没救了,隔了不到一秒钟吧,我俩像知道什么了一样,也迅速的扑到在地。 铁驴把握的很准,在鬼脸刚经过飞镖时,它爆炸了。 我这次听到声了,吱溜、吱溜的,好像是电花弄出来的。 我没急着往后看,只知道一股热气流从我身上方冲了过去。等重归平静后,我才他们一样,把头扭过去。 远处是一团血雾,我心里一喜,心说痛快,这次危险终于解除了。 但我还是把这事想简单了!   ☆、第五十二章 援军覆没 按我个人分析,铁驴用的飞镖炸弹主要是电磁攻击,并没产生多少烟雾,所以我很快就能看清爆炸现场的效果了。 这一大“脸”的虫子全没了,被消灭的非常干净。不过再往后看,模模糊糊的,我能瞧到远处又出现两个鬼脸。 它们虽然没有之前的大,却气势汹汹,互相间还有较劲竞速的意思,看谁能更先一步到达这里。 我发现自己这颗心,想安稳一小会儿都不行,又悬起来。我眼巴巴看着姜绍炎和铁驴,那意思,你们还有飞镖炸弹不? 他俩脸色好不到哪去,就冲这儿,我知道自己这番话连问都省了。 那特警想的很悲哀,还拿出一副随时要牺牲的架势,检查着枪,看得出来,他想一会儿大战一次,就算死也要死前拼一把。 我跟他想法差不多,也摸起枪。 姜绍炎跟铁驴还都打着逃生的意思,姜绍炎望着我和铁警,突然念叨一句,“省省吧,一起逃!” 他和铁驴同时转身,往远处奔。这要在以前,我保准跟特警痛快的跟上去,但这次我俩互相看了看。 我真觉得,这种逃法意义不大了,我们都奔着洞穴更深处走,这叫什么?岂不是最后被敌人堵到尽头? 但我和特警也不能就此停下,不然没了姜绍炎和铁驴,我俩更人单势孤。 我俩硬着头皮跟过去。这洞穴里也有河,就在我们旁边,只是河道更为狭窄,河水流速更急罢了。 我们跟着姜绍炎逃时,我发现他越来越往河边靠,最后几乎贴着岸在跑。我想起一件事来,我们长白山之行时,用过一种能拉伸的铜管,现在这场合,我们要再用铜管蹲在水里避鬼脸虫,会不会是个好办法? 我急忙把这念头喊了出来,问姜绍炎他们。特警当然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姜绍炎跟铁驴听了全微微摇头,姜绍炎更是趁空回一句,“没有!” 这俩字跟针一样刺在我的心里,我几乎这一瞬间眼前一黑,脑海中浮出三个字来,“死定了!” 但我这么一瞎念叨,也刺激姜绍炎的思路了。 我们这次逃得很快,都拿出最快速度,却也眼瞅着那些鬼脸虫靠近。姜绍炎指着河面,突然喊停,又让我们赶紧下水。 之前也说过,这里流速很快。我们下脚时都觉得很有压力,我甚至还疑,一旦脚一滑,自己保准被河水冲走,再想站起来都难。 但我们互相间手搀着手,算是一种扶持吧,大家还尽可能的站在最深处。 姜绍炎对这个位置不满意,他对铁驴使个眼色,这哥俩也真是心有灵犀,全半蹲着身子在河里摸索起来,姜绍炎趁空跟我和特警说,“深呼吸,把气调匀了。” 不过他并没给我们太多调气的时间,也就几个眨眼间吧,他和铁驴各自搬出一个大石头来。 这石头很沉,他俩各用一只手抱着,都有点站不稳。但他俩打定主意不撒手,姜绍炎还带我们往河的更深处走去。 凭我估计,河最中央的地方,深处得接近两米五了,我们站直了,往上伸胳膊也摸不到河面。而且在入水前的一刹那,我们都憋了好大一口气。 这时我也搞懂姜绍炎的意思了,他想赌一把,我们憋气这两三分钟,鬼脸虫因找不到我们,会放弃这次追击。 我不知道这种赌法的成功率有多高,却也愿意试一试。 我们四个在水下围成个圈,铁驴拽着我,姜绍炎拽着特警。姜绍炎跟铁驴心态好,全低个头,闭目熬着,我和特警都抬个脑袋,往水面上看着。 其实我也想不看,因为在水中看东西,眼睛胀胀的不说,隔着水,看的也很模糊,但我心里就有这个坎,有点强迫症的意思了。 不得不说,鬼脸虫很聪明,它们追过来后,竟知道我们在哪潜水的,还呼啦一下全冲到我们头顶上方这块区域上了。 它们不再隐形,一小群一小群的聚在一起,争先闪着身上的银光。这光虽然没有攻击性,却映入水中。 我被这么一刺激,心跳不住加快。在水中憋气,最忌讳就是心乱,而且这么一来,耗氧量也变大了。 我很难受,而且这股难受劲也反应在手上了。铁驴拽我的手,一定感觉到这种异常了,他慢慢睁开眼睛,别看不能说话,却加重手上力道,使劲捏了捏我。 我心里明白,他让我再抗一抗,会出现转机的。 我没受过水下憋气的训练,这时想到一个笨法子,我尽量让自己有种昏睡感,也就是睡觉时才有的一种状态。 我发现这招很有效,一下子心静了不少,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我索性学起铁驴来,不再往上看,这样不被鬼脸虫的银光刺激,我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特警就不行了,他没被姜绍炎引导,也一直抬头看着,心态得比我刚才还要乱,还突然犯了一个错误。 也不知道他看到啥了,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口。一股气泡迅速往河面升去。 其实我们现在是缺氧,但特警少了这一口气,还不至于让他扛不住,这绝对是心理上的一种崩溃。特警扭动着身子,想摆脱姜绍炎,浮到水面上去。姜绍炎拽着手不让他走。这俩人一闹,也波及到我和铁驴了。 我们四个算是一个整体,我很清楚,这时他浮上去的会是什么后果。 铁驴一边抱石头,一边拽着我,腾不出多余的手了,而我不得已,对着特警拽一把。 特警几乎快疯了,隔了这么一会儿,他哇哇吐了好几次气泡,这次绝对是真缺氧了,我的援手不仅没帮到他,他还反过来使劲又挠又抓的。 我手背挨了一下,感觉有股钻心的疼。我估计手背上肯定少了一块肉,但我还不想放弃他。 我换个套路,拽着他衣服领子。其实我再怎么做,充当的也都是协助的角色,能不能控制住特警,还得看姜绍炎。 姜绍炎跟我这么忙三火四的态度完全相反,在特警吐完好几次气泡后,他把更多精力都放在河面上。 他也抬头往上看了。 这一股股的气泡,也把那些鬼脸虫刺激到了,它们不会游泳,却把高度下压,几乎成了贴着河面乱飞。另外这么一衬托之下,银光大盛,让我觉得我们头上方跟挂了好几盏灯一样。 我都不考虑自身现在什么处境了,继续一门心思的,不想让特警浮上去。但姜绍炎突然做了一个让我意料之外的举动。 他放手了,不再拽着特警,而且随后还拉了我一把,用力道告诉我,我也不要拦着特警。 我满脑子全是问号,这么一打岔,松手了。特警好不容易摆脱我俩,用着身体内最后那点可怜的力气,又是手刨又是脚蹬的,往河面冲出去。 河面有氧气,但同样的,死神也在等着他。我听到他冲破河面的声音了,随之而来的,他的惨叫声也刺到了我的心里。 我本来心态刚调整好,现在又大幅度波动上了,姜绍炎跟铁驴怕我出事,一人腾出一手,把我架的死死地。另外他俩抱着石头,在河底行走自如。他们竟用这种方式带着我,在河下走上了。 我没算我们走了多久,最后他俩又带着我往旁边走,一同出了河面。 我这时缺氧缺的,脑子也有些昏胀了,但在大口喘气的同时,仍不忘四下看看。 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特警还在挣扎着,他身边全是鬼脸虫,对他肆无忌惮的发起攻击。这场面看起来很刺激人眼球,鬼脸虫一群群的,总觉得像一个个“魂魄”。 我很想冲过去,把特警带走,却也知道自己没那能力,外加河水本来往洞外流,被流速一带,特警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心里不是滋味,因为特警一死,表示这次帮我们的援军,又全军覆没了。 姜绍炎跟铁驴没我这么多愁善感,他俩很冷静,盯着特警那边的动静。姜绍炎还喊了句好机会,又招呼我和铁驴赶紧逃离。 我们仨依旧往洞里面走,姜绍炎还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 他担心鬼脸虫会追上来,但这帮虫子都把心思放在特警上。 说心里话,我隐隐觉得,我们这次成功逃亡,是用队友命换来的。这种代价,让我多少有种负罪感。但我又明白,姜绍炎带我们这么做,并没错。 我们没人说话,这么又深入一里地吧,来到洞穴的尽头了。 我本来心里有点小压抑,等看着周边环境后,这种情绪一扫而光,因为这里实在太怪了。 我们头顶是空的,阳光直射进来,让这里特别明亮,周围的洞壁呢,全是红色的岩石。我脑袋里冒出一个词,火山岩。 再说我们脚下,全是水。我们所在的位置,水刚淹没了脚脖子。 铁驴说了个猜测,这里的地下一定有类似泉眼的东西,河水就是这么被喷出来的,而红色岩石说明这里很可能是火山口,地下更深处很可能还有一个休眠的火山。 我赞同他的猜测。姜绍炎没什么表示,只是抬头往上看,还时不时皱着眉。 我知道他一定发现了什么,也顺着瞧过来,等看清情况后,我也忍不住皱起眉来。   ☆、第五十三章 红岩悬崖 前方的一处洞壁,异常的陡峭,跟悬崖没什么区别。我跟姜绍炎都注意到这里,因为在它上面,还分布着四排均匀凸起的石块。 这些石块是红色的,其实往外凸出的并不多,但它们分布很均匀,向上每隔一尺就有一个,左右间每隔半米就存在一个。 我想到一个可能,这是用来攀爬的。我还当先把这想法说出来。 姜绍炎没发表任何观念,铁驴应声说我分析的有道理,随后接话,“这些石头直接延伸到上面的洞口,要是我们爬上去,会遇到什么?难不成是太阳墓的所在么?”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这么合计,如果真是太阳墓,它建在这么险要的地方,也算合情合理。 我跟铁驴交流下眼神,都打着一个主意,不管危不危险,爬上去看看再说。 铁驴觉得爬这些凸起石头不稳当,把铁八爪拿出来,对着悬崖抛了上去。我很了解铁八爪,我们做过那么多任务,多少次都凭借它来成功攀爬的。 但这次邪门了,铁八爪本来稳稳抓住一个地方,铁驴一发力,伴随砰的一声响,铁八爪竟抓碎一块红岩,一起掉了下来。 我和铁驴不想被红岩砸到,往后退了退。这期间姜绍炎很奇怪,貌似没留意到我们举动一样,他没躲避,更是早把目光下移,盯着身旁的水面看着。 我怕他被砸到,急忙拽了他一把。 等铁八爪和碎石全落下来后,铁驴再次抛起铁八爪,不过效果一样,这里的红岩太脆,吃不进劲。 这把我和铁驴愁上了。铁驴又凑到凸起石头前面,手脚并用的试了试。 我发现怪事来了,这些凸起石头倒是很坚固,铁驴借着它们,往上爬了三五米,之后又爬回来,也没见它们有松动脱落的迹象。 我想明白了,要上悬崖,真就只有爬凸起石头这一个办法可用,其他招儿都是浮云。 铁驴一边收铁八爪,一边又跟我商量。既然这次用不上铁八爪,我们就要小心点,一旦踩滑摔下来,很可能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铁驴的意思,他打头阵,因为他的身子重,只要他爬过的地方,其他人再爬,肯定会很安全。 我同意他的想法,只是我们三人里,攀爬技术最好的是姜绍炎,我也觉得,让姜绍炎打头阵,同样妥当。 我扭头看着姜绍炎,虽然没说话,却用眼神询问一下他的意思。 姜绍炎一直是我们仨中的智囊,很多决定都是他来拍板的,但这次他不仅没参与我们的讨论,还显得心不在焉的。 他目光依旧停留在不远处的水面上,似乎在等什么。 我想扒拉他一下,让他回过神。但铁驴突然插话,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还立刻动身。 相比之下,我更担心铁驴的安危,就随口喊了句乌鸦,算是提醒,又跟铁驴一起凑到悬崖下面。 铁驴之前爬上过一段距离,这次索性走这条老路,还让我别拉太远,赶紧跟他上去。 我把握一个度,跟铁驴保持两米左右的距离,这样我不妨碍他动身攀爬,也能在他遇到危险出啥岔子时,第一时间凑到他身边去。 姜绍炎有点神神忽忽的,尾随在最后。我觉得我们这种分配挺合理的,尤其是我,被两个高手夹着,相对更安全一些。 我们的攀爬速度不快,过了十多分钟吧,才把一半进度弄完。这时铁驴作为排头兵,显得更为紧张,每往上爬一点,都要试好几个石头,选其中最为坚固的那一块。 我们也都留意周围环境,虽然这种红岩悬崖看起来寸草不生的,但谁知道会不会藏着毒虫? 我对虫子很敏感,就把更多精力都放在这里。 我们又往上爬了几米,铁驴突然忍不住呵了一声。我很好奇,因为我们在做很危险的事,这里面也没什么可笑的成分。 我抬头问了句咋了?铁驴停止攀爬,固定住身子,低头看着我回了句,“没事。” 不过他说归这么说,表情却还在笑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他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笑,这笑法很狰狞。 我觉得不对劲了,铁驴又忍不住,呵呵、哈哈了几声。 能看出来,他自己对此也很不了解,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我想到一个可能,难不成他被毒虫咬了? 我很想凑到他身边,找找他身上有没有被咬的痕迹,但现在的环境,根本办不到这一点。 我让铁驴自己感觉一下,手脚或者身上,有哪里觉得疼。 铁驴没理会我,隔了这么一会儿,他呵呵的越来越厉害,那张嘴就没合拢过,也别说抽出空来说话了。 他不是个没主见的人,就又把头抬起来了,拿出一副很决意的样子,嗖嗖爬起来。 我懂他的意思,既然他现在身子无碍,只是犯傻笑,倒不如快点行动,让自己爬完悬崖,就算有什么事,等平稳落地了再说。 我觉得这也算是个办法,又赶紧跟上。当然了,在经过铁驴刚才待的区域后,我整个心都绷得紧紧的,留意附近的一举一动。 我没看到毒虫,却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而且被这味道一带,我觉得整个身子都麻酥酥的。 我心里一惊,另外也想到一个词,“笑气。” 笑气说白了,就是一氧化二氮,有麻醉作用,达到一定浓度时,也能致人发笑。我怀疑铁驴就是吸了它,才出了刚才的洋相。 这附近都是红色岩石,里面一定含有大量的矿物质,我记得对硝酸铵进行加热,就能分解出笑气来。 我把这想法说给铁驴听,也特意告诉他,笑气对身体无害。铁驴点头表示放心,面上却还在大笑着。 我不想自己也跟铁驴一样,不然我们爬个悬崖,最后成啥德行了?我打算先憋一股气,要是笑气分布的地带小,我这么憋气一爬,弄不好能逃脱出笑气地带。 我还给身后姜绍炎做了提醒。不过姜绍炎回应我的,却完全出乎意料。 刚才我和铁驴停下攀爬时,他又低头看着身下的水面了,我这么一提醒,反倒让他下了另一个决定。 姜绍炎念叨一句,过阵跟我们汇合。之后整个人扑了出去。 他跟箭一样,奔着一处水面去的,最后还噗通一声,钻到了水里。 他从如此高的地方跳水,我打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虽然我明白他在水中听不到什么,却还喊了几声他的名字。 我们仨爬悬崖,现在只剩我跟铁驴了,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又抬头看着铁驴。 我联系着之前的事,觉得姜绍炎这次跳水,一定跟火龙有关。铁驴倒没我这么大的反应,他还带着“笑”劲,示意我继续往上爬。 我总觉得驴哥比我多明白一些事。 我现在处在一种纠结的状态里,但取舍一番,决定还是不顾姜绍炎了,跟铁驴走下去吧。 我俩继续苦行军,我发现笑气真是只在某一个地带才有,我和铁驴往上爬了一段后,再无甜甜气味的出现了。 本来我们都爬到洞口附近了,也就离十几米,眼瞅着出洞了。我还想着,等出去了,好好歇一歇,尤其现在的身子骨,因体力消耗过度,也有点发抖了。 但突然间,整个悬崖震动起来,我手抓脚踩,将一身重量都依仗在凸起石头之上,它这么一震动,让我有种往外滑的意思。 笑气对铁驴的作用没那么强了,他此时也能说话了,提醒我,“保持好平衡。” 我应了一声,同时也发现铁驴盯着我们身下方看着,尤其他那双眼睛,分明告诉我,下方出事了。 我低头看了看。悬崖上除了震,倒是没其他问题,但水面上竟出现了一个涡旋。我没算计错的话,就在姜绍炎入水的那个地方。 我心说姜绍炎干嘛了?而且他只是一个人,咋有这么大能耐,把这么多水搅合起来了呢? 事实不仅如此,涡旋越来越明显,还有一个红红的小东西从下面冒了出来。 它就是我们见过的那个火龙,在浮出水面的一刹那,它身上冒出一股火。我又有个猜测,这涡旋跟火龙有关,或许姜绍炎要抓火龙,触动什么机关了。 我真搞不懂他对这条“龙”兴趣为什么这么大,我本来担心他的心思又上来了,但姜绍炎给我打了一个定心针。 随着火龙浮出水面,一个人影也从水里游了出来。 他明显要追上火龙,火龙却故意在漩涡里左游又荡的,这一人一兽玩起了捉迷藏。 虽然我们把这红东西称为火龙,但我很清楚,这也不是神话中的龙,它身上冒火一定有原因,没那么邪门。 我心说既然知道乌鸦没事了,还有这精神头追火龙呢,我跟铁驴就别观战了,早点把剩下路爬完。 我刚想抬头跟铁驴提议,话没说出口呢。悬崖出现新变化了。 从悬崖最下面,接近水面的地方开始,一股股白气从峭壁上喷出来。我搞不懂这白气是什么,怀疑它是热蒸汽。 它还迅速往上升,每隔一米半米的,就有峭壁喷出白气。 我心说糟了,看这架势,我跟驴哥要一会儿爬慢了,保准被白气追上。   ☆、第五十四章 太阳墓 我俩都意识到情况紧急,也立刻动身,只是离洞口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却成为一段难以逾越的鬼门关。 铁驴在上面,先动身的。他伸手对着一处凸起石头抓了过去,但刚使劲,石头啪的一声碎了。 我们都以为是偶然,他还傻“笑”着骂了一句,又向另一块石头抓过去,效果依旧如此。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一来,我们根本没法往上爬了。我特别想吐槽,心说为何这么关键的时刻,老天开一个致命玩笑呢? 我也是一时笨了,看着脚下迅速靠近的一股股白气,又望着水面,觉得我俩并未到绝路,也可以像姜绍炎那样,跳到水里去。 不过这也有让人顾忌的地方,姜绍炎身手好,跳的没啥危险,而这么高的距离,我这种身手的人往下落,入水一瞬间,很容易被水面砸到,要么脑震荡,要么视网膜脱落。 这倒不是我吓唬自己,至少看新闻报道,跳水运动员都面临这种问题。 我心里不住打鼓,铁驴倒是有另一个办法了。他不试着往上爬了,用一只手、两只脚的固定住身子,又扭着身子,用另外一只手,把背包拿了下来。 这背包里有铁八爪。他现在的姿势,翻找铁八爪不是那么容易,外加我没法凑过去协助他。 他索性取重舍轻,直接抓住铁八爪,使劲一甩。 背包就此摔了下去,但这么一来,铁八爪也被他握到手里了。铁驴又继续行动,对着十米开外的洞口,把铁八爪抛了上去。 这纯属是一次赌,没想到,铁八爪真的死死咬住一个地方。铁驴试了试,觉得没啥问题,又渐渐把重心往铁八爪上靠。 本来为了安全起见,我应该等铁驴爬完铁八爪后,自己再动身。但现在真的时间不多了,铁驴也对我念叨一句,让我爬铁八爪。 我们两个人都上去了,他在前,我在后,我们玩命的往上爬。 我发现真就是赶巧,在白气马上追上我们的时候,我俩先后爬出洞口。等实打实踩到地面后,我还忍不住多往外爬了爬,我打定一个主意,再也不往洞口里看一眼了。 之后我喘口气,留意四周。在我们眼前不远的地方,立着一个有一人多高的大墓碑,上面歪歪扭扭写一堆蝌蚪文,我知道是吐火罗语,只是啥意思,我跟铁驴不知道。 这墓碑算很宏伟了,而在它旁边,还立着一个大木棺材。 这棺材可够旧的,原本涂的什么漆,早就看不出来了,个别地方的木头也都烂了。 除此之外,我又往更远处看,品出一个规律来。 以我们所在地为中心,四周一圈又一圈,里圈套外圈的,分布着少说上百具的棺材。它们规模没眼前棺材大,却也很陈旧,又是烂木头又是塌陷的节奏。 我有个很不可思议却又很现实的想法,我们找到太阳墓了,甚至更是从墓里爬出来的。刚才的洞穴天坑,其实就是中心墓的所在。 我更不敢往深了想,心说中心墓里除了火龙就是泉眼,难不成水下还有墓主的存在?那他到底什么身份,能享受这种特殊的待遇? 铁驴的目光一直放在眼前大棺材的旁边,还碰了碰我,让我回过神。 大棺材旁边还有一个十字形的木桩子,上面绑着一个我们的老朋友,九娘。现在的九娘,一点狐媚样子都没有,赤身裸体耷拉个脑袋,身上裹着很紧的渔网。 渔网把她身上的细皮嫩肉都勒了出来,不过有不下十处被勒出来的肉,被人用刀割了去。 这让我想起凌迟这种酷刑了。 我只知道九娘失踪了,却没想到能在此地用这种方式跟她见面,另外这期间发生什么事了,也让我想不明白。 我跟铁驴一起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铁驴一边举着枪,一边摸九娘的脉搏,我同样用手给九娘掐脉。 我能感觉到,九娘还活着,只是脉搏很弱。铁驴让我想办法,能让九娘活下去。 我心说驴哥真是给我出难题,自己是带着胸囊,里面有药,问题是,药不是万能的,没有更好的设备,我没法力挽狂澜。 不过我也有法子让九娘临时醒上一会。我从胸囊里摸出强心剂和肾上腺素,用注射器给九娘打了进去。 药剂劲头很大,没到一分钟呢,九娘脉搏就加强了。只是这么一来,她身上好几处伤口,又往外冒血。 我皱着眉头,有一处伤口离她心口特别近,冒血也最多,我就把手伸过去,对着伤口用力压着,这样能多多少少止下血。而且这么一弄,九娘疼的一哆嗦,也睁开了眼睛。 她都有点迷茫了,拿出一副陌生的眼神,看着周围,又看着我和铁驴。 我们不能给她太多时间了,铁驴也忍不住问了句,“到底怎么个情况?” 九娘对铁驴兴趣不大,也没回答啥,等她把我认出来后,突然狰狞的笑了。能看出来,她依旧对我的身份念念不忘,还特想伸过头来咬我。 只是她被绑着,更被渔网束缚着,根本就凑不过来。我倒没像铁驴那么慌,默默看着她。 我相信此时的九娘,身上没多少力气了,也一定疼的厉害,但她却很大声的喊了一嗓子,“圣子、圣子!便宜姓张那犊子了!” 我跟铁驴不懂她说的什么,我俩交换下眼神。九娘说完这句话,脸色变得很不好看,眼珠子变得直勾勾的。 她嘴里还不住往外流带血的哈喇子,最大一条哈喇子就挂在嘴边,一上一下的直弹,看似随时要掉下来。 铁驴有些急了,没敢凑过去,又问我,“这娘们要扛不住了,有啥好药?再给她打一针。” 我也觉得九娘马上要挂了,但强心剂和肾上腺素都打过了,我真没啥办法了。 我对铁驴摇摇头。九娘还很配合,突然身子一软,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铁驴这下忍不住凑近一些,用枪口捅了捅九娘,喂喂的试探几声。 九娘没回答,我们身后却有个很闷的声音响了起来,“圣…子?好…东…西。” 我一瞬间都吓毛了,因为我很清楚,周围除了我俩和九娘,没别人了。我赶紧扭头看。 我们身后就只有那个破破烂烂的大棺材,我心里直嘀咕,那声音难不成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我不敢肯定,但也跟铁驴一起,舍弃九娘,慢慢向大棺材靠了过去。 我还琢磨一会咋办呢,要不要和铁驴合力,把棺材板打开,看看到底是诈尸了,还是另有隐情。 但没等我这念头实现,棺材板竟然动了,而且速度很快,嗖的一下被推出来一截,随后有个尸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叫他尸体恰不恰当,反正他很瘦,跟活尸大盗的样子差不多,皮包骨头,但他穿着一身铜盔甲。 这盔甲也因为久不维护,上面生满了铜绿。活尸还把眼睛睁开了,毫无生机的冷冷看着我们。 我相信这一刻,铁驴心里也毛楞了,他把枪举着,喊了句别动。 活尸根本不给铁驴面子,又伸手扶着棺材壁,想就此坐起来。铁驴也是个老辣的主儿,知道控制不住活尸,索性当机立断的扣动扳机。 一发子弹打在活尸眉心之间,直射入他脑袋里。活尸也被子弹作用力打的往后仰了一下头。 但这就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根本没让活尸就此毙命。他又把头仰回来,不舒服的晃了晃脑袋。 我知道我们遇到硬茬子了,而且他脑部构造一定不一般,没法按常理分析。 我俩的弹药不多了,我却还让铁驴开枪,争取把这活尸打死。 铁驴想的比我多,稍微犹豫一下。活尸得到缓歇的时间,他咧大嘴,怪叫了几嗓子。 这声调穿透力很强,我听得很难受,很刺耳。 他根本不顾及我俩什么感受,又身子一软,坐回到棺材里去了。 我猜刚才棺材盖之所以能打开,就是被他推得,没想到他力气倒是不小,另外他这次坐回去后,又把棺材盖拽了回去。 砰的一声响,大棺材完全闭合了。铁驴气的哼一声,这么一来,他想开枪也没法下手了。 我本来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这活尸为何这么怪,他想出来,难道被子弹吓得,又躲回棺材里去了?但他这么躲着,也逃不掉,何时是个头? 而这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分布在我们周围的那些小棺材,陆续有动作了。 它们要么剧烈的晃动着,要么棺材盖被推开了。我跟铁驴一下脸色全变了,只是我表情很严肃,铁驴脸上还挂着不合时宜的傻笑。 这少说有一百多具棺材,要是这么多活尸全爬出来,别说围攻我们了,一尸吐一口腥血,都够我俩受的。 我们也不敢妄自托大,也不可能用这点可怜巴巴的弹药把他们全突突了。 铁驴收好枪,跟我说快跑。 我俩也不知道哪个方向好一些,反正就是瞎选个地方,闷头跑起来。 我还抱着一丝庆幸,觉得这些活尸从棺材里爬出来,得有一段时间,我们逃还来得及,但很快,我们麻烦来了。   ☆、第五十五章 大盗的老窝 我和铁驴都拿出最快速度往外冲,问题是,这绝对是有生以来我们第一次要摆脱上百具棺材,往墓地外面冲。 我根本没经验,跑着跑着,跟一具棺材插肩而过。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刚经过棺材时,棺材壁上duang的一声响,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这手都干巴的不成样子了,看着又黑又脏。但它力气很大,一把抓在我脚脖子上了。 我速度这么快,被它一拽一顿,一下子失衡了。我是实打实的来了个迎面扑到。 这把我摔得,尤其整个脸都埋在土里了。这里的土很难闻,腥臭味很大,我顾不上脏不脏,抬起头后更顾不上清理脸上的土。 我挣扎着,想继续站起来跑路,不过那手死死拽着不撒,我一条腿被困住了。 我心慌了,回头看看,用另一条腿对着活尸手使劲踩了踩。 我穿的都是硬底鞋,这种踩法威力不小。但活尸手的抗击打能力太强了。 我没招了,又求助般的喊了句驴哥。铁驴本来没看到,跑出去挺远了,被我一喊,他不得不停下身,跑回来支援。 我发现铁驴比我狠,敢下得去手。他根本不拳打脚踢,反倒把腰间的刀摸了出来,对着活尸手狠狠来了一下子。 咔的一声响,这把锋利的匕首,把手连骨头带肉的削断了。我听到棺材里传来闷闷的嗷的一嗓子,我也急忙缩回腿。 断了的手还抓着我脚脖子,但我没时间把它拿掉,也不在乎带着它继续跑。我迅速站起来,铁驴也适当扶了我一把。 但我刚起身,这棺材又闹事了。又是duang的一声响,有个活尸从里面冲了出来。 也说这棺材实在太烂了,被活尸这么一冲,一下散架子了。活尸也没受伤,它挺有意思,竟对着我大腿扑了过来。 它断了一只手,索性用另一只手紧紧抱住我大腿,整个身子也使劲压着我。 我一时间想到一个词,抱土豪大腿,但问题是,我不是土豪啊? 我知道活尸是想拖延时间,让它的同伴从棺材里爬出来。这也是我跟铁驴最担心的事。 我想对活尸开枪,虽然知道,子弹对活尸威力不大,却也只能这么试一试。 我刚举枪,铁驴喊了句省省吧。他一手拽着活尸头顶本来就没剩多少的头发,把活尸脑袋往后拉,又用匕首,对活尸脖颈狠狠来了一下子。 这一刀割的很深,要我说,颈椎弄不好都断了。活尸没脾气了,也立刻断了气。 我使劲蹬了蹬腿,把它摆脱了。之后我跟驴哥继续逃。我长个心眼,不敢挨着棺材跑了。但都这么小心谨慎了,我俩跑着、跑着,呼的一下子,有一截铁索从地里升了起来。它太突然了,我跟铁驴不防之下,全冲到它上面去了。 这截铁索就在我们膝盖位置上,我感觉我俩跟两匹马差不多了,被绊马索弄倒了。 这次摔得挺狠,我眼前全是白点点,也就是年轻身体好,不然保准能摔晕了。我跟铁驴都挣扎着要爬起来,但这些活尸们不给我们机会。 有两个活尸从最近的两个棺材里冲出来,奔着我们赶过来,又扑到我们身上。 我怀疑活尸的智商不高,因为随后又赶来十多个活尸,他们都用这种动作,争先恐后的往上扑,来了一手叠罗汉。 平摊下来,我和铁驴都被起七八个活尸压着,他们是挺瘦,但架不住数量多。我胸口闷得不行了,一口气没顺当过来,俩眼一翻,彻底晕过去。 等再次睁眼的时候,我是被熏醒的。有个大脑袋正挡在我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冷不丁跟它这么两两相望的,吓了一跳。这其实就是个活尸,它看我醒了,呃了一声,又往后退了腿。 我视野面宽阔了,也借这几秒钟清醒不少,能留意周围的情况了。 我跟铁驴都被绑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桩子上,正对着的就是那口大墓碑旁边的大棺材。 大棺材主人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正坐在棺材板上。他脑门还留着一个枪眼,是铁驴打出来的。 在他身旁,躺着九娘的尸体,只是这尸体被摆出一个造型来,半躺着依偎在大棺主人的腿上。 大棺主人一点受伤要死的意思都没有,冷冷看着我。而在他身旁及身后,站着数不多来的活尸。 这些活尸看打扮,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活尸大盗。 我算明白了,大棺主人就是活尸的头领。这里也是大盗的老窝。 我特无奈,心说我们千辛万苦就想找到他们的老窝,现在愿望实现了,没想到我们是用俘虏的身份进来的。 有几个活尸还在“折磨”铁驴,又是揪耳朵又是熏人的,铁驴没一会儿也醒了。 大盗头领,也就是大棺主人,这时说话了,他用的竟然是汉语,只是不太熟悉,说的一顿一顿的。 他问,“你们,入侵者?该死!” 我跟铁驴都没回答,我不知道驴哥咋想的,我是脑筋飞转呢,想找个啥借口,能让大盗们的火气消一消。 大盗头领也不是非要等我们回答,他又往下说,“九娘说,你是圣子。”他木讷的抬起手,指了指我,“那你留下。而这个胖子。”他又指了指铁驴,“没用,拉出去剁了。” 活尸都很听话,尤其就在铁驴身边的几个活尸还呃呃几声,准备动手。 我和铁驴都急了,铁驴使劲扭着身子,而我急中生智,喊了句等等。等大盗都看着我的时候,我又强调一句,“我俩都是圣子!” 大盗头领皱着眉头,琢磨我话里的真实性,另外也不知道跟皱眉有关系没,他这动作还让嘴里往外直流哈喇子。 他的哈喇子是绿色的,看着让人说不出的恶心。 我又趁机念叨几句。我根本不了解什么是圣子,只听九娘说过,圣子的血很好,我就从这方面入手,瞎忽悠,说我俩不能死,不然血臭了,就没用了。 大盗头领最后相信我了,能感觉出来,他也不太了解圣子是啥,再往深了说,九娘也一定没把圣子的秘密告诉他。 我纳闷九娘的女儿村跟这里的太阳墓到底什么关系,但这问题只能说以后有机会再搞懂吧。 大盗头领放弃杀我俩的念头了,却又下了一个让我胆寒的决定。他指着远处的村庄,跟手下说,“留下俩人,把他们眼鼻嘴都弄坏,当奴隶去。” 我心里不住暗骂,心说这缺德玩意,我跟铁驴要成这德行,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我又想说点啥,活尸大盗不给我机会了,有个活尸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两把干草,分别塞到我和铁驴的嘴里了。 我呜呜啊啊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另外又有八个活尸七手八脚的一起用劲,把木桩子从地上拔了出来。这都是十字形的木桩子,他们一人扛着一端,把我和铁驴又抬起来了。 我俩面冲下,特别难受,我也有点纳闷呢,心说要去那村里,我们不得从红岩悬崖上爬下去么?他们抬着木桩子,怎么爬? 但去村里不止一条路,他们明显走了另外一条。我耷拉个脑袋,想看也看不清,而且死撑一会后,我脑袋又难受了,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跟铁驴已经到村里了。 我俩还被绑在木桩子上,我们所在的地方,之前也来过,就是那个神庙的院内。 八个活尸都在,大部分人都蹲在角落里歇着,有一个活尸正在一个磨刀石上,嗤嗤的磨一把尖刀。 这刀明显是凶器,一会它会用这把刀,把我跟铁驴弄成聋哑盲的残废人。 我知道现在绝对很关,我键俩再想不出招来,这辈子就毁了。只是我嘴里还被塞着干草。 我急的发出闷闷的哇哇几声。磨刀活尸注意到我了,他呃一声,算是回应了,之后又闷头干活。 我跟铁驴很难熬,我觉得身上一股一股的往外冒冷汗,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活尸把刀磨好了。 其他七个活尸跟看热闹一样,从角落里站起来,一同往我们这凑过来。 他们围成个圈,我不懂他们的规矩,反正他们都叽里咕噜说起话来,貌似在做祈祷,声音还挺大。 我趁空看了铁驴一眼,铁驴脸色不怎么好看,我猜这一刻,他都有做残疾人的觉悟了。 等八个活尸念叨完,操刀的主儿先拽着铁驴的耳朵,把尖刀举起来,就势要对耳洞里戳。 但这一刀没落下去呢,院门处传来砰的一声响,好像有人或有什么东西,靠在院门上了。 八个活尸全扭头看去,有个还好奇的“呃?”了一声。 我猜测,大盗头领他们还在太阳墓那里等消息呢,这次回村里的,只有我俩和这八个活尸。 我一下子也奇怪了,心说院门处到底咋了?难道是姜绍炎?他偷偷摸摸赶过来支援了? 我来了希望。那八个活尸还一同往院门那里走。 操刀的主儿挺积极,当先把院门打开了,但在门开的一瞬间,迎接它们的,竟然是让我出乎意料的东西。   ☆、第五十六章 将军令 伴随着闷闷的砰的一声响,一大把散弹从门外射了进来,几乎全打在操刀活尸的身上。它也被一股力道一带,整个人往后飞起来,最后重重摔落在地。 像它们这种东西,是不怕单个的子弹,但不代表不怕散弹。操刀活尸身上跟个漏壶一样,别说再站起来了,当场就彻底死亡了。 其他七个活尸想有动作,但立刻有三个猎枪的枪管,从院门外伸了进来。 这些枪管还都被改装过,枪口前套着一个大圆筒,我觉得应该是消声器之类的东西。三支枪毫不留情,把里面的散弹对着七个活尸招呼过去。 这是一场形势一边倒儿的屠杀,等枪声过去,地上堆着的,都是活尸的尸体。 我脑袋里全是问号,很明显,外面至少有三个人,要是姜绍炎找来的人,那另外两人是谁呢? 我嘴巴被堵,想问也没法问,这么一耽误,有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最先进来的,不是姜绍炎,但我认识,竟然是骆毅。只是现在的他,披着一身毡子,哪有警察的样子,另外从他身上露出的,更是一股很浓的匪气。 他身后跟着两个男子,尖嘴猴腮,也披毡子,一看就不像好人。 这俩尖嘴男是骆毅的手下,他俩进来后就一个守门,一个去检查活尸,看它们死没死透。而骆毅呢,对我和铁驴兴趣很大,还呵呵笑了,举着枪走过来,先来了句,“别来无恙,两位专员大人。” 铁驴沉着脸,我呜呜几声,表示有话要说。骆毅把我俩嘴里的干草都拽了出来。 我想到一个可能,因为之前我们遇过雷涛那档子事,后来证明,雷涛跟陈诗雨有关。这次骆毅也明显是个叛徒,都这时候了,我也没啥不能问的。 我接了句话,“你跟陈诗雨是啥关系?” 骆毅皱眉,这一瞬间脸上还出现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念叨着反问,“陈诗雨?”随后冷冷看着我。 就凭这举动,我一下觉得,自己想的可能不对。 骆毅把猎枪举了起来,对着我脸捅过来。看这架势,我要不躲,枪口保准能顶到眼睛上。 他会不会开枪先不说,被枪口顶眼睛,这一定很难受,我不想给自己找罪,急忙歪了下脑袋,让枪搭在自己肩膀上了。 骆毅继续说,“两位专员,我不知道陈诗雨是谁,你们一没财二没色,我也不感兴趣,我只想要将军令,懂么?” 我心说自己能听懂才怪呢,而且将军令这次词,我也是头一次听到。 这时候守门的尖嘴男走了过来,跟骆毅嘀咕几句,我听不到他说的啥,但骆毅点点头,又看着我和铁驴问,“我们哥仨才过来,对这里形势不了解,你们说说,都遭遇什么了?看到将军了么?” 我联系着在太阳墓经历的那一切,觉得骆毅说的将军,就该指的是穿着盔甲的大盗头领。 我隐隐有个感觉,骆毅身份不一般,想从大盗头领那里得到将军令这种东西。我心里合计上了,要不要试着跟骆毅谈谈条件,只要我跟铁驴能带他们仨去找将军,他们就会让我们一条生路啥的。 我话没开口,铁驴倒是抢先了,他先说我们这些人除了我俩以外,都死了,因为这一路遇到太多陷阱和机关了。之后又说看到将军和太阳墓了,我俩记得路,能帮他们带路。 其实铁驴说谎了,姜绍炎还活着。而我又觉得,铁驴这慌撒的好,因为这么一来,姜绍炎就成为我们的暗棋了。 骆毅听完连连点头,而那个尖嘴男反应很大,说原来将军没到村里,还在太阳墓守着,随后他又念叨句,“你们没用了!”就突然把猎枪举起来。 我看的一愣,也亏得骆毅一伸手,把他猎枪举高了,砰的一声响,这一发散弹全从我脑顶上飞了过去。我都能感觉到散弹带来的气流。 我心里砰砰乱跳,一时间连骂人都忘了。尖嘴男不明白的看着骆毅,那意思为何还要留我俩。 骆毅奸笑起来,我也头次发现,他这种笑法,看着这么恶心。 他回答尖嘴男,“这两个人说过陈诗雨,听名字就是个女子,她到底跟太阳墓有什么关系?咱们不知道。另外将军是个心狠手辣的怪物,怎么能留下他俩呢?这里面一定有说道,咱们别操之过急,收拾完将军,再慢慢审问他俩,弄不好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尖嘴男呵呵笑了,他放下枪,还伸手过来,在我脸颊上摸了一把,大有宝贝、宝贝我的意思。 我很反感,本来要是一扭头,能咬他一口的,但我不想这么做,不然咬伤他,我肯定落不下好。 骆毅又把两个手下叫到一起,他也真不避讳,在我们面前说了一系列计划。 按他讲的,这村子叫尸村,是将军这些人“死”前居住的地方。而在我们所在神庙的外面,还有一口大铜钟。这钟叫警钟,被机关绑定了,机关还跟网一样扑在整个村里,要是有入侵者过来,不小心触动机关了,钟就会被敲响。 他打算一会在村里放几把火,再把警钟敲响了。将军他们看到这种情况,保准会动怒,也会赶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仨就在那时动手,把将军逮住,搜出将军令来。 我看那俩尖嘴男听得直点头,我冷不丁有种想嘲笑他们的冲动,心说将军手下有上百活尸,他们三杆猎枪有什么作为?尤其这种双筒猎枪,一次最多只能装两发子弹。一轮下去,能打死多少活尸? 但我错了,又或者说,他们还留了一个后手。 这仨人都背着背包呢,骆毅带头,把背包打开。我发现里面装的全是土地雷,就是把石头掏空,往里面塞的黑火药。 骆毅又找出来两条绳子,让两个尖嘴男一起,把我和铁驴再捆一圈,让我们彻底逃跑无望,之后塞上我们的嘴巴,他们仨又出去了。 我知道,一会村里会成为硝烟弥漫的战场,我俩身在其中,还一点躲避能力都没有,很容易被误伤或炸伤。 虽然一时保住命了,但我还是心里挺不得劲的,我看着铁驴,那意思,有啥法子,能让我们在开战前逃离。 铁驴很奇怪的闭上眼睛了,貌似要来个不理不睬。 我急了,心说驴哥偶尔会偷懒,但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自暴自弃吧?我呜呜几声给他提醒。 他还是不理我,随后他脸色还渐渐发红,身子微微扭动起来。 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说道,没原想的那么简单。就又观察起来。 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铁驴身子嘎巴嘎巴直响,我吓住了,心说这是咋了?尤其听起来,声音都是从肚子、腰间传来的。难道他腰椎和肋骨都折了。 我继续呜呜着,但铁驴身子竟慢慢缩了一圈,这么一显,他脑袋和下半身极不协调了。随后他身上的绳子还松快了。 铁驴涨红着脸,慢慢睁开眼睛,他一定很难受,脑门全是汗,却能捣鼓几下,把一只胳膊伸了一来。 这一下妥当了,他就凭这只手,把自己身上的绳子全解开了。之后又凑到我身边,给我松了绑。 我简直拿出一副膜拜的表情看着他。铁驴倒无所谓,没觉得有啥,只跟我强调一句,“徒弟,你真该练练身手了。” 这一刻,我确实有这打算,想把身子练的跟铁驴一样,问题是我也明白,就自己这性子,等以后脱险了,再想练身手,保准就偷懒了。 我也没脑门一热做啥承诺。我又话题一转,问铁驴,“咱们怎么逃出去?” 就在我问话的同时,外面还传来钟声了,咚咚的。 也就是说,骆毅三人都埋完雷了,把村里变成布满陷阱的地方,现在要引大盗过来血拼了。 我跟铁驴都知道,我俩现在决不能出这个院子,不然意外踩到地雷,我俩不就给大盗他们当炮灰了么? 铁驴四下瞅瞅,指着身后的房顶说,“这里适合藏人,咱俩上去避一避,另外也看看苗头吧。” 我觉得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我俩急忙动身。当然了,这房子有点高,为了最快速的爬上去,我又蹭了铁驴一把,踩着他的肩膀。 我俩贴着房檐趴好了,铁驴想的更周全,还找来一小堆土,把我们身上都抹了一边,权当一种保护色了。 我们算是居高临下了,能留意四周的动静。这样过了一刻钟,跟骆毅预料的一样,村外出现一堆人影。 他们都是活尸大盗,而且为了能快速赶来,他们都骑着骆驼呢。 我记得在太阳墓那里被擒住时,没见到骆驼,也真不知道这些大盗把坐骑藏到哪了,但我没时间较真这个。 我跟铁驴不说话,我心里也有点小紧张。总觉得现在是大战前的平静。 大盗凭借骆驼,来的很快,第一批赶到的,有十多人,这都算是先锋了,而等快到村口时,砰砰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不仅仅是在村口发出的,而是整个村里,我估计被骆毅他们埋得雷,都在这一时间爆炸了。 我听得耳膜生疼,也借着这声势的掩盖,跟铁驴念叨一句,“骆毅他们傻么?这时候放什么雷?” 铁驴想的比我周全,他骂了句仨逗比,又回我说,“骆毅他们不傻,只是笨罢了,他们螳螂捕蝉,却黄雀在后,他们自以为了解村里的机关,没想到村里的机关更加玄奥精深,反倒被大盗触发,把这地雷陷阱给破解了。”   ☆、第五十七章 孤军潜逃 这群活尸大盗,毫发无损的冲到了村子里,而且让人感觉,他们还知道骆毅几人藏在哪里一样。 那十多个先锋,全驾着骆驼,奔着一个偏僻的房屋冲过去。 这房子后面闪出一个人来,我认出来了,是一名尖嘴男,他本想逃,跑了几步却发现根本比不过骆驼。他放弃这个打算,举着猎枪,对着大盗先锋们,砰砰来了两枪。 两发子弹确实打伤了四五个对手,但有什么用?在他换弹期间,大盗冲了过去,也借着冲刺速度,抡刀对他砍了下去。 我觉得那一瞬间,我吓得瞳孔都缩了一下,因为尖嘴男居然被拦腰砍断,上半身一下摔在地上。 他一时间没死透,至少脑袋和胳膊还能动。那些大盗都跳下马,对着尖嘴男的尸体补刀。 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想想也是,谁知道大盗找到我和铁驴后,这一幕会不会同样发生在我俩身上呢? 借着这段时间,其他大盗也都涌进村子里,他们分成两派,各奔两个地方而去,一定是捉骆毅和另一名尖嘴男去了。 铁驴当机立断,觉得这是我俩逃跑的好机会,还跟我念叨,“这里待不下去了,快走!” 房顶别看往上爬难,往下去却很容易,我是直接跳的。等落地后,踉跄几下,却不至于摔伤。 铁驴也落到我旁边,我又问他,“接下来往下去?”这倒不是说我没个主见,这种时候,我觉得铁驴这种经验老道的主儿,更能选对方向。 铁驴拿出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四下看看,指着一处院墙,那意思要翻过去。 他还当先带路,等到院墙地下,又蹲着马步,把双手托起来,示意让我踩。 我脑子里光顾着想时间紧迫了,把原来吃亏的茬儿忘了,我特积极的踩在他脚上,但当铁驴喊了句走你后,我心说糟了。 我身上被灌了好大的力道,我拿出一副长牙五爪的架势,连墙的边儿都没沾,就这么飞了出去。 我又一次的摔落到地上,整个人都快懵了,但我知道,现在不能喊,也就咬牙死撑着。 铁驴别看胖,却很轻巧的越过墙头,而且这时候了,他竟还能开句玩笑,问我,“徒弟,趴地上干啥呢?” 没等我回答,他又使劲把我拽了起来。 我跟他跑起来。其实我俩不能逃出村子,不然没有房屋遮挡,我俩保准很快暴漏行踪的。 铁驴选了一个很不起眼的房子,它看着也很旧,按铁驴的话说,旧有旧的好处,便于藏身。 我俩是贴着墙根偷偷溜过去的,铁驴先握住这房子的门把手。本来房门是锁上的,但铁驴使劲咣当两下子,就把屋门拽开了。估计锁早都烂了。 他只开个小缝,就招呼我一先一后进去了。 我俩忐忑的聚在门口,这房门上还有几个小洞,看样被虫子蛀出来的。铁驴也借着小洞往外看。 他身子胖,这么一挡,没我地方了,我也没法看,只能待在他旁边,问怎么样? 铁驴说了他的感觉,“还不错,咱们没被人发现!”随后他又念叨,“徒弟,赶紧去屋里瞅瞅,有啥缸或炕没,便于藏身的。” 我应了一声,要扭头往里走。不过刚一转身,我看着眼前彻底愣住了。 我们是躲到房子里了没错,问题是,这房子只有三面墙,跟门正对的那面墙没了!全塌了! 换句话说,只要有人在房后面经过,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我俩。 我气的也别说去找什么藏身地方了,对着铁驴屁股狠狠拍了一下子,悄声说,“驴哥你起来!” 铁驴本来不明白咋回事,一脸纳闷的看着我,等看到塌了的墙后,他骂了句,“卧槽啊!” 我心说现在卧不卧槽有啥用,赶紧走吧! 我拽着他,我俩也不用出门了,直接奔着没墙的地方凑过去。 也怪运气不好,我俩刚一露头,想看看外面啥样时,不远处站着一群活尸,其中还有坐在一个高大骆驼上的大盗头领。 他眼睛尖,一下发现我俩了。他怪声怪气的嗷一嗓子,其他活尸大盗全扭头看过来。 我被这么多活尸阴森森的看着,一时间有种想死的冲动,心说铁驴忒不靠谱,说好带我逃难的,怎么最后还逃到敌人最多最集中的地方自投罗网了呢? 我跟铁驴没时间较真啥了,全一个态度,赶紧跑。 我俩嗖嗖的开溜,但大盗骑骆驼,嗖嗖的追,几乎几个眨眼间吧,就到我们身后了。 我跟铁驴背靠背站着,追来的大盗都驾着骆驼,围我们转圈。我俩刚才昏迷被擒时,身上背包和枪都被没收了,现在就是赤手空拳。 我一对比就特心寒,他们都拿着刀,还人多,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我真是被逼的不行了,试着耍起无赖来,指着远处的大盗首领,喊了句,“你!敢不敢一对一单挑。” 我想的挺好,要是大盗头领能单挑,我们就让铁驴上场,只要他用铁拳把大盗首领打败并擒住,我们就有人质了。 但大盗首领根本不上钩,对我唾了一口。他唾沫也是绿色的,冷不丁看着很恶心。而围着我们的大盗,很有默契的一同勒住骆驼,这不是好事,像是发起进攻前的征兆。 我是硬着头皮准备一会儿玩命了,铁驴突然聪明一把,头也不回的跟我念叨一句,“鼎是不是还在你身上?快拿出来,把里面的鬼脸虫放出来。” 我心说对劲,先不管鬼脸虫听不听话,只要它们飞出来搅合一通,我们活命的事儿就还有转机。 我怕这些大盗等不及我拿鼎就发起攻击,先急忙哼哼呀呀起来,用这种造势的方式吸引下他们的注意。 随后我摸向腰间,拿出魔鼎,一把将上面的锡纸扯了下来。 按以往的经验,只要锡纸破了,里面虫子的美梦被打扰了,它们就会争先恐后的往外飞,但这次邪门了,我高举魔鼎等着,别说鬼脸虫了,连个虫毛都没出来。 那些大盗都盯着我,竟然学着它们头领刚才的举动,一同对我唾了一口。 我明白了,这是赤裸裸的鄙视。我也一下来了脾气,都说士可杀不可辱,我带着这股怒气,把鼎拿回来,又鼎口向下,使劲的往下顿。 这次有了效果,也很突然地,里面嗡了一声,一大堆进化后的成虫飞了出来,它们还聚在我面前,虫群组成一个鬼脸的形状。 这帮大盗都认识鬼脸虫,也很清楚这虫子的威力,它们一时间都诧异一下,还往后退了退,包围圈一下扩大了不少。 铁驴喊了句,“好现象。”又催促我赶紧把鬼脸虫驱赶出去。 我差点被他这话气到,心说驴哥啊驴哥,别把我当万能的,而且哪个哥说的?我会驱虫子啊? 但我也奔着铁驴的话努力,试着喔喔几声。 奇怪的事出现了,这些虫子有反应,不过不是飞出去,而是一窝蜂的,嗡嗡争先恐后都飞回鼎里去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又看看手里的鼎。我这时有个想法,这次我们捉的鬼脸虫,咋都这么懒呢? 我不放弃,又使劲顿了顿鼎口,把这些虫子再次弄了出来。但它们跟我较上劲了,刚出来转一圈又集群的往回飞。 大盗首领估计是看的烦了,对着手下嗷了一嗓子,这些大盗也不围观了,其中有两人举刀驾骆驼先冲了过来。 他们分别各奔我俩来的,我看着对手的刀直逼我腰间,我退没法退,只好慌乱之下想了个笨招。 我整个人往地上一躺,用这种笨招,躲过了致命一击。大盗骑骆驼奔了过去,又一转头停下来。 铁驴跟对手斗的比较激烈,他没躺,还出了几下拳,不过他在下,对手骑骆驼在上,占了便宜。 最后铁驴胳膊上挨了一小刀,对方骑骆驼冲回包围圈里了。 我俩又背靠背的贴在一起,铁驴脑门上见了汗了,跟我念叨,“不乐观!” 我也知道情况有多糟,而且接下来,有四个大盗出列,要对我们发起第二波攻击。我估计就算我俩命大,在这一波攻击下死不了,也保准被弄伤残了。 我都能听到心跳声,也在默默等着这一波攻击的到来。但就在这时,大盗首领身旁的一把保镖叽里咕噜说起话来,还对着身后方向指了指。 我顺眼看过去,远处有一股烟,垂直升到天上,我见过,这是狼烟,说明那方向在求救。而且再一算计,那就是太阳墓的所在地。 我冷不丁有点懵,却也立刻想到一个可能,一定是姜绍炎,他趁大盗倾巢而出的时候,在大盗老窝捣乱了。 我有种想苦笑的冲动,心说姜绍炎这把火放的是漂亮,但能不能再早一点,现在这帮大盗肯定要把我和铁驴收拾了,才再赶回去,而且收拾我俩,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但我算计错了,大盗首领看着狼烟,脸都变了,本来他就一副皮包骨头,长得就磕碜,现在一紧张一慌,整个五官都快集中到一块去了,看着更瘆人。 他嗷嗷几声,还long、long的喊了几句,当先骑骆驼往回奔,其他大盗也赶紧行动,甚至真就撇下我俩,抓紧离开了。   ☆、第五十八章 最后的支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看着发生的一切。 我分析大盗这些人是真急了,家里一定出大事了,另外大盗头领long、long的叫着,我想到了火龙。刚才那股狼烟,或许不是姜绍炎放的,而是姜绍炎抓住了火龙,触发了太阳墓的机关吧? 我打心里这么分析着,也跟铁驴警惕的目送大盗远去。之后铁驴轻声喊了句,“好机会,逃!” 其实不用他多强调啥我也明白,我俩现在不逃还能干啥?难不成傻兮兮跟着大盗过去看热闹么? 我四下打量下,觉得我们别在村里转悠了,直接逃出村子更妥当些。我还这么跟铁驴建议的,但等我刚动身,铁驴一把拽住我。 他想的更近一步,说刚才有大盗牺牲,一定有坐骑闲置着,我们弄个骆驼骑,跑起来也快。 我赞同,而且为了能迅速找到骆驼,铁驴还对着一个高墙冲了过去,想登高看看。本来凭他身手,爬到墙上不成问题,但现在他受伤了,刚往上爬,就难受的哼呀一声。 我急忙凑过去,想自己爬着试试。铁驴这个缺德玩意儿,突然跟我说,“徒弟,蹲下,让为师踩你肩膀。” 我当时心里一紧,就铁驴这身板子,别把我这小身子骨压坏了。只是都这时候了,我也没争执啥。 我老实的蹲下来,咬牙扛着,用肩膀把铁驴顶了上去。 铁驴借着高度一看,立刻有了发现,指着西南方说,“二百米外,有骆驼。” 我把他放下来,我们嗖嗖往那里赶。最后我们隔着一个房屋,藏身在一个墙角下,看着不远处的骆驼。 我跟铁驴都觉得,骆驼很警惕,总抬起脑袋左右来回看。我俩怕冒然冲过去,反倒把它吓跑了。 我俩合计上了,想用什么办法捉骆驼。而这时候,有个人从一个墙上露面了,还居高而下的扑向骆驼,丝毫不差的骑在两个驼峰之间。 骆驼受惊,在原地乱蹦乱晃,他喔喔叫着,试图把骆驼稳住。我跟铁驴仔细一瞧,这人竟是骆毅。 现在的骆毅,混的挺惨,没带猎枪不说,浑身全是刀伤。想想也是,刚才他一定被大盗们围攻了,也就是大盗突然撤离了,不然他保准是横死的下场。 我俩跟骆毅算是敌对关系,尤其他还敢跟我们抢骆驼,这决不能忍。 我和铁驴也不合计啥办法了,全冲了出去,铁驴一边跑一边喊了句,“骆毅,你个小瘪犊子!” 骆毅害怕我们,因为他身单势孤,想一对二跟我们斗,根本没赢的可能。 他挺有心眼,这时骆驼差不多被他驯服了,他索性驾着骆驼,让它撞我们。我跟铁驴也不是菜鸟,我是打定主意,钻空凑过去,把骆毅拽下来。 但铁驴方法更直接,或者说更野蛮。还什么钻不钻空子的?他借着奔跑的速度,用肩膀狠狠撞在骆驼身上。 骆驼疼的一踉跄,也横着退了几步,噗通一声摔到了。 骆毅很倒霉,摔得比骆驼还狠。他整个人先砸到地上,之后脑袋再次磕到地面上。 骆毅有点懵,却咬着牙起身就跑。铁驴刚才一撞,让受伤的胳膊更难受了。他呲牙咧嘴的捂着伤口,跟我叮嘱一句,“把骆毅擒住。” 我感觉骆毅跑的很快,想追上他很难了。我又换个思路,正巧地上有大石块,拳头般大小,我捡起一个,对骆毅撇了过去。 这石块呼呼飞着,我绝对是超水平发挥,它一下砸在骆毅的后脑勺上了。这里也算是个小禁区,外加骆毅刚才就摔到过脑袋。 他彻底扛不住了,脚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摔落在地。 我赶忙跑过去,从衣服上撕布条、用裤袋,把骆毅捆的严严实实。 铁驴驾骆驼挺有心得,趁空也把坐骑调教好了。我俩夹着骆毅,全坐在上面,铁驴一声吆喝,骆驼奔向村外。 按铁驴想的,这骆驼既然是大盗的坐骑,那就一定老马识途,知道怎么走到禁地外面,只要我们出了那个五毒石门,回到我们吉普车停留的地方,我俩就有机会逃回去。 我点头附和,而且说实话,这里的活尸大盗太多了,我们发现它们老窝所在地就得了,怎么一窝端,怎么破案,还是让组织再安排其他人手过来吧。 我俩跟一个昏迷的人,共骑一个骆驼很累,但我跟铁驴都没说中途歇一歇这类的话,我俩都死扛着,打定主意早点回去。 这骆驼一直在山脚下奔跑,我一直眼巴巴看着,也想象着,骆驼会不会从某个不起眼的地方钻进去,并带着我们走一条捷径,到达石门处呢? 但我们一直等到天黑,这骆驼也没再多的举动了,就带着我们沿着山脚跑。我想想就郁闷,心说这骆驼是不是逗比啊?难道它以为,我们坐它身上是想自驾游么? 而且天黑后,山脚下很阴森,时不时吹来的冷风更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我跟铁驴念叨一句,这么跑下去可不行,我们真得歇一歇了。 铁驴说好,也及时勒住骆驼。他找个大石头,把勒骆驼嘴的绳子系在石头上了,另外我们把骆毅平躺着放在了地上。 骆毅脸色不咋好,一直昏迷着。我趁空给他喂了点药,防止这小子意外死亡,之后我和铁驴轮班,一人休息一人放哨,想这么熬到天亮再做打算。 这次又到我班了,我挺紧张的,总怕大盗们能追过来,所以一刻没闲着的四下乱看。另外我还从骆毅身上摸出半包烟来,这可是好东西,虽然是我不爱抽的牌子,却也时不时点一根提提神。 这样过了一个钟头吧,我刚掐灭一根烟,发现远处出现一个人影。在月光衬托下,我能看出他正飞速往我们这边跑呢,但我看不清他具体容貌。 我发现他速度真快,我好奇,心说这会是谁呢?也急忙把铁驴叫醒了。 我俩手头没枪没刀的,铁驴招呼我赶紧从地上捡几块石头,虽然武器原始,却总比没有强。 我俩都准备着,隔了一会儿,黑影更近了。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他用这么快速度跑这么远,一直没停,更没减速的意思。这代表他体力不是一般的棒。 我一下把他列为劲敌了,甚至毫不夸大的说,我跟铁驴一起上,很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我纯属瞎担心,那人突然轻轻啸了一声。铁驴听得一喜,回了一声啸。 我明白了,来得是姜绍炎。我挺诧异,心说这才多久没见,姜绍炎的身手怎么强悍到如此变态的程度了? 等我们汇合后,我看着姜绍炎的脸和脖颈更是愣住了,他脸色微红,眼珠子里红彤彤全是血,另外他脖颈的青筋又都凸出来了。 他跟我俩说话时,我还能闻到,他嘴里好大一股类似硫磺的味道。 我联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心说难不成姜绍炎真把那火龙吃了?他身手提升这么多,也跟吃火龙有关? 但没等我问呢,铁驴抢话了,他脸上惊喜的表情更浓了,“乌鸦,你是不是成了?” 我听得迷糊,姜绍炎却摸了摸额头,算是回应了。 之后姜绍炎不多说啥了,扭头看着身后。我俩也顺着看过去,这么过了一分来钟吧,远处出现一大堆黑影。 我一琢磨,尤其看黑影的轮廓,心说这不是那些大盗嘛?他们一定是追姜绍炎,这么一路跟到这里来了。 我紧张上了,也立刻站起来,要去把我们的骆驼牵过来。我打心里还有个打算,这次我们哥仨骑骆驼跑,就不管骆毅了。他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我自认做的没错,姜绍炎却把我拦住了,他也板正的站直了身子,昂个头,闭起眼睛来。 我看他嘴里不住嘀咕什么东西,冷不丁让人觉得,他有点神神叨叨的。 铁驴比我要放松。他一直带着欣赏的态度,看着姜绍炎做这些动作。 等大盗们又冲近了一段距离后,姜绍炎猛地睁开眼睛,突然伸直了胳膊,往前一探身子,做了个走你的动作。 铁驴跟着学,也做了类似的动作。我被他俩弄诧异了,而更怪的事还在后面。 我看到就在山那边,出现了两道光。这光很快的绕过山头,向我们这边逼近。我冷不丁不知道这光是啥,而且都被唬住了,紧忙蹲下身子,抱着脑袋。 两道光并不是冲我们仨来的,它们准确无误的落在大盗骆驼群前面,还立刻传来轰轰的两声响。 我脚下地面都抖了抖,那些大盗也别说冲过来收拾我们了,一时间全被炸得人仰马翻,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我有点回过味了,心说那两道光,弄不好是导弹,我们这个特案组也真被警方溺爱,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把导弹车作为支援派过来了。 这还没完,山对面还出现两架飞机,要我说,它们都该是喷气式的,几乎几个眨眼间,就飞到我们头上空区域了。 飞机没停留,继续一飞而过,机舱短短打开一段时间,有二十名伞兵都里面跳了出来。 我没跳过伞,更不懂这里面的技巧,但二十名勇士,一边控制下落速度,一边还拿出微冲来,对着那些活尸大盗,哒哒哒、哒哒哒的打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最后的支援(二) 这些伞兵离地很高,他们用枪打出来的子弹,根本没什么攻击性,不过却能在声势上有效的震慑对手。 大盗们本就慌乱,现在更像一锅粥一样。大部分大盗根本没冲过来对付我们的心思了,但大盗头领还憋着一口气。 他带着少数几个还有战斗力的部下,撇下众人,继续驾骆驼前行。 我算看出来了,他是宁可两败俱伤,也绝不想我们仨落下好。我怀疑这一定又跟姜绍炎偷火龙的事有关。 距伞兵落地还有一段时间,另外山那边并没导弹射过来,这期间我们想保命,就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把不安分的大盗头领解决掉。 我一时间没啥好办法,只想到逃了,打定主意托一刻是一刻。但姜绍炎非要来一把硬碰硬,甚至都不跟我和铁驴商量,他自行双腿加力,猛地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就窜出去一大截。铁驴讲义气,更不想让姜绍炎孤身作战,他慢了半拍,就势也要往前冲。 我倒不是胆小,只是觉得姜绍炎一定有他的计划和打算,我俩这么盲目跟上去,很可能添倒忙。 我及时喊住了铁驴,还凑过去把他死死地拽住。铁驴最终听了我的劝,不过也能看出来,他特纠结。 姜绍炎一路跑下去,速度不减,我眼睁睁看着他跟大盗头领他们的骆驼正面相遇了。 姜绍炎没那么大胃口,也没那么大实力,想一人单挑这一群人。有句老话说,擒贼先擒王,他现在就用了这种战术。 他耍了个技巧,一下飞身跳起来,先踩着骆驼的身子借力,又落在骆驼背上。大盗头领压根没料到姜绍炎的身手能这么恐怖,他抡刀慢了半拍。 这下可好,他硬生生被姜绍炎扑了下去。 我以为接下来,姜绍炎要用点穴的手法把大盗头领弄晕了,我本来也有点担心,因为大盗头领不是个正常人,算是一种活尸怪物。他身上的穴位会不会跟正常人不一样呢?另外他还穿一身盔甲,这也不好施展点穴的功夫。 但我的担心明显多余,姜绍炎用了他的新本事。他跟大盗头领落地后,骑在了大盗头领的身上,他索性就这么居高而下的一撩头发,露出额头来。 我隔远外加夜色这么黑,这次还是没办法看清他额头到底有什么猫腻,反正大盗头领的反应很大也很怪。 他很难受的拧动几下身子,之后竟一蹬腿,整个人一动不动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他不会死了吧?而这时姜绍炎又伸手在大盗头领身上摸来摸去的。 我看到他从大盗头领衣兜里摸出一个东西来,好像是个印。我想起骆毅说过的话了,那个传说中的将军印。 反正姜绍炎就一边高举着将军印,一边又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其他手下看着头领被擒,外加姜绍炎拿着将军令,他们一下被震慑住了,也不往我们这边冲了,跟大部分活尸大盗一样,乖乖下马投降。 我跟铁驴虽然只是旁观者,但刚才这一系列变故,也让我看的脑门直冒汗。 这样又隔了一小会,伞兵全部安全落地,他们跑过来跟我们汇合了。我留意到,他们脑顶上带着电筒,背后背着大包,衣服上印着虎头的标志,这一定都是黑虎小队的成员了。 有他们在,我们算是彻底安全了,而且他们还立刻接受后续工作,把这些大盗全圈起来,便于看守。 我跟黑虎小队的人都不熟,也没太多说啥话,姜绍炎跟铁驴倒都挺积极,姜绍炎是跟黑虎小队的负责人在一起商量,后续事宜怎么办等等的,铁驴纯属插科打诨,跟几个朋友叙叙旧。 我趁空也往山那边看看,这时再无导弹和飞机飞过来的迹象了。我突然有个念头,要是刚才没有它们的援助呢?光凭姜绍炎变身后的身手,我们会不会同样化险为夷呢? 较真的说,我还真不能肯定这些,而且再一想,两颗导弹是不少钱,但也不花我家钱,我心疼个什么?我就把这事放到一旁了。我本以为大盗们都被抓了,破案与抓捕工作也算告一段落了,也该让我们仨回去歇一歇了吧? 但接下来三天,我们仨也好,那些从天而降的伞兵也罢,都没走,我们就聚在山脚下,做了几个简易帐篷,除了轮班看守大盗的人员以外,其他人都睡在这里。吃的也都是黑虎小队带来的一些食物。 这种日子并不好过,我纯属硬熬,而在第四天的早晨,又有一波支援赶了过来。 这次支援更是强横,为首的是一辆90式主战坦克,后面跟着两辆装甲车。我留意到,它们都是从石门隧道的方向开过来的。那辆坦克有种伤痕累累的架势,我估摸着,它们一定遇到沙怪了,就是之前我们骑骆驼在石门隧道里跑的时候,遇到的大鼓包。 那玩意有多厉害,我再清楚不过,只是它也就对我们发发威吧,在坦克这种纯战争机器面前,我相信,它保准被几发坦克炮弹炸得四分五裂了。 等跟这波援军汇合后,我看到从装甲车上下来好几个带眼睛的,光凭他们打扮,还有言谈举止流露出来的气势,我能肯定,这都是搞科研的,而且不得不说的,这里还有一个我熟的不能再熟的朋友——寅寅。 我很纳闷,她前阵不是摇铃铛去控制活尸战士了么?怎么这次又摇身一变,当起科研工作者了? 这些人都显得很急,甚至我都没有机会跟寅寅说几句话呢,他们就都在黑虎小队人员的陪伴下,一同奔向太阳墓了。 而他们这么一走,装甲车都空了下来,我看姜绍炎和铁驴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我是等不住了,就跟他俩念叨几句。 他俩也算挺理解我,我们仨享受了一把专属的待遇,姜绍炎当司机,带着我和铁驴,驾驶一辆装甲车回程了。 我们一路无阻的出了石门隧道,我又惊奇的发现,在石门隧道外面,原本有一道沟壑把这里跟外界隔离开了,但这几天时间,竟有专人在这里架起了一个临时的桥。 我们的装甲车通过这个桥,又向流沙地带驶入……反正是一番折腾之下,我们回到了且末派出所。 我们在派出所住了少说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骆毅被带回来审问了,而活尸大盗们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又或者说,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被送回来,还押在禁区之中呢。 我本以为,审问骆毅的活儿又得要我上呢,用毒药抹腿的逼供方式,但这次上头儿派了一个审问专家,用了一手绝活。 在专家审问期间,我们外人不得入内,我只知道他审问的家伙事很怪,有银针、秒表、电击棍等等。 那电击棍我偷偷看了一眼,电量不大,不会电死人,我综合他用的这些设备,猜测他可能用的是催眠这类的法子。 我一直对催眠抱有中立的态度,但不得不说,这次审问很成功。骆毅这“傻”小子,全招了。 之后我又结合其他一些反馈回来的资料,把且末尸国的案子,好好琢磨一番。 这案子不是独立的,跟雷涛的魔心罗汉案有联系,毕竟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比如给孩童注毒或者在它们体内养虫等等,让其变成活尸 另外警方调查数据指出,九娘的女儿村,果然是三苗后裔,而那些活尸大盗,跟古西域高昌大将军张雄有联系,或者是张雄部下的后人之类的吧,因为在活尸大盗村口前,立着两个石像,其中一个写着“天资孝友、神假聪明”,这话称赞的就是张雄。 至于活尸大盗跟九娘她们怎么会躲在且末西南的禁区之中,怎么会变得那么古怪,甚至他们怎么关系这么“亲密”,按目前掌握的线索,还无法想明白,但我怀疑,这一切跟陈诗雨有联系。 而旅游团失踪案,现在想一想,里面很多疑点也都自然而然的能解释清楚了。那些游客来到禁区附近,之所以做春梦,肯定被鬼脸虫的毒影响到了,之后在半醒不醒、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又跟九娘村里那些女子欢好了,但他们这么做,也最终引来活尸大盗们的不满,招来杀身之祸。 旅游团失踪案最后是结案了,但且末尸国案却一直还在“侦破”之中。在我们仨返回省厅的时候,寅寅他们还在禁区里转悠,没人回到且末派出所露面。 我也就此事问过姜绍炎一嘴,寅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毕竟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想调查禁区,也该差不多了? 姜绍炎没正面回答我,只是念叨一句,“那里可是宝藏。“ 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寅寅他们会不会就把禁区当据点了?借着便利的条件,直接研究起活尸来了? 我记得姜绍炎说过三个地方,圣地、尸国和鬼岛。我们连续接手的两个案子,分别跟圣地和尸国有关,我突然有种很怕的感觉,心说我们下一站要去的,不会是鬼岛吧? 而且从这两次破案经历来看,我们真就是九死一生,在刀尖上爬过来的,难以想象,要是去鬼岛了,我还有没有运气,能留下这条命。 我打定一个主意,如果真被自己猜中了,这鬼岛之行,爱谁谁,就算是装病卖傻,我也要退出了!   ☆、第一章 第一杀手 我们仨回到省厅后,我感觉这里还是老样子,没发生太大的变化,而这次回来,我给我师父也带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就是魔鼎内装的那些鬼脸虫。 他自打调入省厅后就一直躲在后院从事科研工作,对这些虫子,也额外的珍惜,甚至在我送给他的那一刻,他都顾不上跟我说什么话了,拿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转身离开了。 我印象里师父不是这样的,本来挺老成、稳定的一个人,而且从此之后,他总会给我安排一些活儿,让我用魔鼎去孵一些虫卵。 特案组在省里的地位很特殊,平时没什么事,我们仨回来后,姜绍炎压根就见不到人影,铁驴就算偶尔在省厅逗留几天,却也都躲在会议室打盹,我这么一闲着,时间大把的,师父交代活儿,也算给我找点事做,我也就痛痛快快去办了。 按师父说的,用魔鼎孵化虫子,不用多久的时间,一个周期是三天,我三天后就会带着魔鼎去找他。 我趁机也会看看,魔鼎孵化的虫子是什么样。我留意到,第一次师父让我孵化的是金甲虫,第二次是鬼脸虫,之后虫卵就变了,孵化出来的成虫,身上既有金点,也有银光。 我有个猜测,师父对虫子研究的造诣不浅,竟能把两个品种不同的虫子的基因弄到一起,培育出一种全新的怪胎来。 我不藏着掖着,有次当着师父的面赞了他一句,没想到他却谦虚起来,说功劳不是他,之后还特意指了指魔鼎。 我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少,也没往深了较真。 师父还给我做了一个实验,挑了几个怪胎虫放在一个玻璃皿里,之后在玻璃皿下面放了一个大图片。 这图片上花花绿绿的,我发现怪事来了,那几个怪胎虫突然消失了。 我以为这是鬼脸虫的基因发挥威力了呢,能让它们隐身,但师父突然把图片抽走了,那一瞬间,我又观察到,怪胎虫不是隐身了,而是将身子变成花花绿绿的模样了。 师父告诉我,这也是让人无奈的地方,鬼脸虫的隐形能力,并没全完的在怪胎虫身上得到体现,只让它们具备一种类似于保护色的功能。 我有些不理解,因为这么一来,这种怪胎虫就没鬼脸虫的优点了,干嘛还要培育它们呢?我问了一嘴,师父却笑而不语。 就他这表情,分明告诉我,怪胎虫绝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之后的一段时间,师父不让我孵虫卵了,反倒转行让我用魔鼎养起这种怪胎虫的成虫来。 他还给了我一个古怪的乐器,其实这玩意并没多大儿,也就一个指头那么长吧。 他给乐器起了个名字,叫虫语笛。我觉得这名字挺怪的,而且通过它吹出来的声音,很尖很刺耳,我真怀疑这声调跟虫语有什么联系? 师父也对此事解释过几句,说在国内,有两个地方的人善于驱兽与驱使虫子,一个是雅鲁藏布的门巴族,一个是湘西一带的梅山教。他们驱兽也好,驱虫也罢,都使用一种冷门乐器,叫双音里令,而这个虫语笛就是根据双音里令研制的,也在它们的基础上,做了一系列的改进。 我对这两个地方都不太了解,也权当随便听了一嘴,但我很听师父的话,他让我一有空就对着魔鼎吹虫语笛,我这么照做起来。 我吹笛子也很在意场合,总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尤其在省厅的办公室里。不然那么多同事都在,我这嗷一笛子下去,遇到心脏不好的,不得当场吓抽了? 所以我把吹笛场合,更多定义在无人的地方,比如小会议室、郊区,或者住所里。而且渐渐地,我发现吹笛有了效果,至少我试着把魔鼎打开,让几只怪胎虫飞出来以后,它们对我很亲切,能围着我转上几圈。 我也不想一直怪胎虫、怪胎虫的叫着它们,太难听。就给它们起了一个新名字,叫金银虫。 这一天,我待着没事,正在省厅小会议室里吹笛子时,姜绍炎和铁驴走了进来。 我倍感意外,因为细算起来,这都多长时间了,我才见到姜绍炎的面儿。我也明白,他的回来,代表一定又有大事发生了。 我当时正吹在笛子的高音部分,我相信魔鼎里的金银虫也都听得兴致正浓呢,我不想立刻停止吹笛,不然怕这些虫宝宝难受。我一边看着姜绍炎和铁驴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一边又用眼神示意他们,等我一会儿。 我本以为他们会很好奇,我一个特案组法医,怎么会对魔鼎瞎吹笛子呢?但他俩没我想的那种反应,都默默坐在一旁。 我稍一合计,也猜明白了,他们一定事先从我师父那了解到一些事了。 我压着性子,不让笛音跑掉,等正常吹完后,又收起笛子和魔鼎,我收笛子的地方也方便,直接像装药一样把它放在胸囊里了。 姜绍炎先问了一句,“这些虫子听不听话?”我也不知道咋回答了,因为到现在为止,它们确实挺乖,但我没指挥过它们去什么事,不清楚它们听不听话。 姜绍炎看我表情,似乎知道答案了,他也不再问这事,又话题一转,说有新案子,马上要动身了。 我绝对有点影着了,或者说心里有个坎。我第一反应是去鬼岛。 我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摇摇头,又说,“国内特警组那么多,这次能不能换别人接手这个任务呢?” 姜绍炎跟铁驴全看着我,姜绍炎没再说啥,只是使劲搓了搓额头,而铁驴呢,接话问了句,“徒弟,你胆小了?” 我承认自己有点胆怵,但我相信,有过跟我一样经历的人,没几个会不害怕的。 我们仨稍微沉默了一小会儿,姜绍炎先打破这个僵局,他嘿嘿笑了说,“小冷,这次咱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连环杀手案,你不去,这案子侦破起来很费劲的。” 我这才知道自己猜错了,而铁驴呢,突然瞪大眼睛看着姜绍炎。 我一直以为驴哥的眼睛很小,没想到他这种瞪法,让我改变了以往的印象。 姜绍炎说让我等着,他去拿一组片子给我看看。随后他转身出去了。 既然知道不用去鬼岛,我一下也没那么害怕了,我趁空又跟铁驴念叨几句,让他先说说这案子的情况。 我发现铁驴整个人有点木讷了,跟刚进来的他完全不一个样儿,甚至都没及时回答我。 我又追问他到底咋了?他才好不容易回过神,跟我说,“他也不知道这案子具体啥情况,等姜绍炎回来再说吧。” 我也没急着再问啥了。 这么过了一刻钟,我都等的纳闷了,心说姜绍炎不就是取片子去了么?咋用这么久呢?也真禁不住我念叨,刚一想到这儿,姜绍炎抱着一个投影仪和笔记本回来了。 他让我帮忙,一起组装设备,而在这期间,姜绍炎有点心不在焉的,总像在想什么事呢。 等把设备调好后,他先播了一组图片。 不得不说,我被这组图片弄愣住了,全是一具具尸体,死法不一样,被勒死的、烧死的,刀锤砍击致死的,还有中毒而亡的。 我知道,按刚才姜绍炎强调的,这些图片里的死者都是被同一凶手所杀的,问题是,凭我当法医的经验,凶手杀人都有他惯用的手段,比如爱用刀的,往往只用刀来杀人,爱用毒的,也会把作案手法更专注于下毒上,怎么这个连环杀手,却擅长于这么多不同的手段呢? 我先说了一个疑点,这也是我想先弄明白的地方,警方目前掌握到的证据,会不会出现了差错?这根本不是同一凶手所为? 姜绍炎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他本来也这么想的,但确实证据确凿,这都是同一人做的,而且这人有个外号,叫北国第一杀手。 我留意到,铁驴看完这组片子后,是不再瞪眼睛玩了,但他整个表情都呆了,而听姜绍炎说完后,他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喊着问,“第一杀手?我咋不知道这个人呢?” 我跟姜绍炎都看着铁驴,铁驴又眨巴眨巴眼,啊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是他!” 我被铁驴这一惊一乍的劲儿吊起了胃口,也连连追问他,“这杀手到底什么样?” 铁驴跟我详细的说了起来,我觉得这跟案件有关,就听得很详细,不过被他说完后,我简直难以相信,他说的貌似不该叫北国第一杀手了,就算称之为国内第一杀手也不过分,什么枪械炸弹,什么刀枪剑戟、斧钺刀叉啊,这杀手竟全都精通。 姜绍炎听完对铁驴的话做了补充,说他和铁驴都跟这个杀手交手过几次,只是被他狡猾溜掉了,而铁驴也因此对杀手产生了敬佩的心里,未免把他的身手夸大了许多。这次他竟然又在作案时留下了蛛丝马迹,我们就绝不能再放过他了。 我点头表示明白,铁驴又插话强调一句说,“徒弟,有你这个特案法医在,破这案子绝对杠杠的十拿九稳了。” 我彻底没了顾忌,也觉得事不宜迟,应该早点动身,就跟姜绍炎又问了一句,“这次去哪?” 没想到姜绍炎跟铁驴一同回了句,“海南!”   ☆、第二章 奔赴海南 我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对劲,心说铁驴不是不了解这个案件么?怎么我问去哪,他却也知道案发地方呢? 我看了铁驴一眼。铁驴说完就做出一副要捂嘴巴的动作,被我这么一瞧,他又顿了一下,指着投影仪说,“这一组片子里,最后播的那个死者,周围环境很明显,就是在海南嘛。” 我刚才把注意力都放在死者伤口上了,还真没太留意这种细节,而且这片子都播完了,我也不可能为这点事,再让姜绍炎重新放一遍。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姜绍炎彻底关了投影仪,又说目前省厅这边就掌握到这点资料,想了解更多,还得等去了海南,跟那里警方碰头才行。 我们办事很效率,收拾一下就出发了。而且算起来,省厅跟海南离得很远,坐火车少说要一天多。这次我们选择了飞机。 我们的运气很好,坐的飞机刚落到海南省会海客市后,就赶上大变天了。整个天空乌云密布的。 我们先赶到一家指定的宾馆,姜绍炎让我好好在宾馆里等着,他跟铁驴先出去跟当地警方碰头,等有进一步消息了,再让我过去汇合。 我应了一声,不过自己在一个这么陌生的宾馆里住着,很不适应,尤其等到晚上后,姜绍炎跟铁驴也没任何消息,我打他俩电话,总提示接不通。 我看着窗外的天。我也知道,海客市这里靠近东南沿海,很容易遭遇台风,但今晚只是暴雨的征兆而已,我还不至于因此不敢出去而饿肚子。 我简单收拾一下就下楼了,来到宾馆吧台处,我一来从这里借了一套雨衣,二来问问他们,这里有什么特色饮食。 这也是我去外地的一个习惯,很多人旅游时,都会去当地一些名胜古迹参观一下,而我更加留意饮食文化。 吧台服务员大体知道我们仨的一些情况,对我也算客气,他告诉我,海客市的椰子煲饭很好吃。 我光听名字就对这种小吃产生了不小的兴趣,随即我又问他,“哪家饭馆正宗?” 服务员回答,“靓仔,你出大门后,第一个路口右拐,之后走到路口了,再连续右拐三次就搞定了。” 我一琢磨,心里犯嘀咕,心说连续四次右拐,这他娘的不是走回来了么?服务员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吧? 但我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又不像在逗我,我也没较真再问他啥,说了句谢谢,拎着雨衣离开了。 刚出门时,外面已经下起雨来,我也算是有瘾的了,披着雨衣,一路右拐上了。 我发现自己还真错怪服务员了,在第四次右拐后,我出了一个小胡同,眼前是一个小街区,全是小店。 我打定主意吃椰子煲饭,所以放满脚步,不被其他小店美食诱惑住,一步步的往下走。 等我经过一个叫阿光煲仔饭的门脸时,突然地,我听到一阵嘘嘘声。 这声音很轻,传入我的耳朵后,却让我心里震了一下。细算算,这声音真是久违了,最早在长白山之行时,我遇到过,在刚去且末时,我也听到过,没到是这次到海南,它又诡异的出现了。 我也猛地站住身子,扭头往后看着。别说身后了,我四周都没什么人。 我怀疑声音从哪传出来的?而且这问题以前我就没想明白过。但也因为这么停下脚步,看似四下望着找吃的地方,从阿光煲仔饭的店铺里,走出一个服务员。 他问我,“要不要进店吃点东西?” 我想了想,也觉得嘘嘘声的出现不是巧合,它再引导我进这个店。 虽然一脚迈入店铺里可能有危险,但我也没那么胆小,而且周围店铺都没打烊,我怕个什么? 我对服务员一挥手,跟他走进去了。 这小店光看门脸很一般,里面装修却还可以,有种咖啡屋的感觉,都是大长条软椅和大长桌子。 我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服务员要拿菜单过来。我也没看,就跟他点了椰子煲饭。 这期间我一直留意服务员的表情,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鬼,但凭他的反应,我就把这小子排除了。 他一听自己费劲巴力拽进来的一个客人,就点了一份很便宜的煲饭,脸一拉,不咋好看了,还跟我磨磨唧唧推荐一些小菜呢。这种小心思,一看就是实打实开小店的生意人。 我纯属本着不想吃就不被忽悠的原则,最后也没多要别的,让服务员离开了。 在等餐期间,我又给姜绍炎和铁驴打电话,还是接不通。我怕他俩别这时候回宾馆了,那我不在,岂不是耽误事么? 我又打定主意,一会快点吃。 但没等椰子煲饭上来呢,有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同样穿个雨衣,而且一定在雨中走了很久,进门后,一身水噼里啪啦往下落。 服务员让他选桌坐下点餐,他却摆摆手,指了指我,那意思跟我有约。 我本来没太留意这个陌生人,他这举动让我很诧异,我也借机仔细瞧了他几眼。 他留个口子胡,一张国字脸,我还真对这人有点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到从哪见过他。 我心说难不成这爷们跟哪个明星长得连相?我因此才眼熟他?这么一耽误,这陌生爷们已经走过来,坐到我对面了,还主动跟我问候一句,“许久不见,兄弟,别来无恙!” 我还是有些防备心理,盯着他没急着回话。他也没因为我的冷漠而不乐意,又一掏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玩具。 这玩具再平常不过了,就是一个火柴盒那么大的瓷老鼠。他把玩具放在桌上,特意指了指。 我脑袋里跟被电流击中一样,一下全明白了。 我确实跟他见过面,不过不是在海客市,而是在霞光镇,他就是那个卖丹鼎的贩子,当时我还从他手里买丹鼠呢。 只是当时他穿着一身大棉袄,带着一个大皮帽子,现在整体造型这么一换。 从正常情况来讲,我俩就是很简单的买家与卖家的关系,他却能突然出现在这里找我,这让我又觉得,里面猫腻大了。 我知道他要想跟我说什么,我不问他也会说,他要想隐瞒什么,我就算特意套话,他也保准守口如瓶。 既然如此,我也别傻兮兮的追问了,我压着性子,把烟摸了出来,点了一根吸上了,甚至真就跟老朋友见面似的,也把烟推到他面前,问他来一根不? 这爷们摇摇头。这时服务员把我要的那份椰子煲饭端了过来。 卖丹鼎爷们对这饭的兴趣很大,还抢先接了过去。而且我也看出来,这饭就是把一个椰子横着劈成两半,把椰肉掏出来,再把米饭放进去闷熟了,用椰汁一浇。 卖丹鼎爷们也真不客气,用个勺子抠着饭,大口的吃起来。 那服务员站在我旁边,一时没走,因为这么一来,我等于没吃的了。但我现在哪有吃饭的兴趣? 我跟服务员摆手,说我俩吃一份煲饭就够了,让他忙别的去吧。 卖丹鼎的爷们一边吃一边抬头对我嘿嘿笑了笑,说这饭不错,不会白吃我东西的,他又摸向后腰,拿出一个小平板电脑来。 我发现这爷们一定不怎么懂现代化的电子设备,不然平板电脑被他这么放在后腰,也不怕被挤坏了,他还跟我吐槽一句,说要不是受朋友所托,也不会在身上带这种没用的东西。 他又把平板电脑推给我。那意思让我看一下。 我冷不丁有个猜测,这爷们会不会是我们的人?因为最早就是姜绍炎提过一嘴,让我去找他的。 我拿起平板电脑打开了,我以为这上面会有关于北国第一杀手的资料呢,谁知道只有一个视频通话的程序,“skype”。 我不解的看着卖丹鼎的爷们,他说再往下他就什么也不懂了,让我自己鼓弄鼓弄。 我把skype点开,发现有账号密码是自动登录的,我猜有人要跟我视频说些事情。 我也不知道这次视频会不会涉及到什么隐蔽的话题,我正巧兜里揣着耳机子,本来方便手机听歌用的,就把它拿下来,接到平板上了。 当然了,这期间我也在留意着卖丹鼎爷们的一举一动,我虽然觉得他对我无恶意,却防人之心不可无。 等我忙活完之后,没一会儿,真有人发来了视频邀请。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也就痛快的点了接受。 一个视频画面出现了。这平板电脑走的流量,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不过在缓冲期间我也能瞧到,这视频里出现一个人影。 他那边光线很暗,甚至也不知道是怎么特意为之的,只能把他的轮廓给显示出来,至于具体长相,我压根看不清。 我觉得这么视频太亏了,我这边灯光明亮的,他看我,乃至数我头发都行。 我就想把这视频挡住,只跟他语音,但平板电脑的缓冲期过去了,他突然又说了一句话,把我弄愣住了。   ☆、第三章 午夜凶案 黑影跟我说,“小冷,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调入省厅,加入特案组么?” 我以前真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乌州出了一档子活尸案,之后专员姜绍炎调过来,我机缘巧合跟他认识,更机缘巧合的来到省厅加入特案组。 但现在被黑影一强调,我大脑似乎有种醒了的感觉,因为活尸案牵连甚广,也有种种迹象表明,我的身份特殊,跟活尸有牵扯不断的联系,另外再笨寻思,一个辽省有多少个市?法医那么多,为何会单单选中我呢? 我皱眉琢磨起来,因为用耳机子听得,对面卖丹鼎的贩子并不知道黑影说了什么。他抬头看我一眼后,继续在那儿吃煲饭。 我不想说话,索性打起字,给黑影回了一句,“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 黑影表情有什么变化我看不到,他反正嘿嘿笑了,又做了个摸额头的动作。 这笑声和动作简直是姜绍炎的活招牌,我心里一震。我不相信姜绍炎是双胞胎,这黑影是姜绍炎弟弟这类的可能。但话说回来,这黑影更不可能是姜绍炎本人,不然他有啥话为何弄得这么神秘?还要视频跟我说,当面谈不就得了? 我没急着问话,一方面等黑影回答,一方面继续观察他,想再捕捉到一些消息。 隔了一会儿,黑影答非所问的开口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跟我念叨,只是他声调变了,之前嗓音有点沙哑,现在反倒有些尖了。 他说,“这些年发生太多事了,有人因此堕入魔道,有人成了妖孽,还有人顶着公职的幌子去办私事,都为了什么?小冷,你更要清楚一点,整件事因为你爹才开始,却要因为你才能结束。” 我一直默默听着,前半句我一点都不懂,总觉得太抽象,而后半句呢,他竟然提到了我爹。 我心说我爹不是在精神病院么?这些年他也一直在那里度过的,笨寻思,就他那种精神状态,又怎么可能惹出什么祸害呢?甚至听黑影的意思,这祸害还跟活尸案有关。 黑影说完后的变化更大,或者说,他声调再次改变,吐字也不太清晰了。 我本来没想太聊视频,现在却根本不想结束这段视频,黑影不给我这个机会了。他点了关闭,软件也一下回到首页的界面。 我急了,忍不住喂喂几声,甚至还主动对黑影发出视频邀请,但对方一直没反应。 卖丹鼎的爷们这时很手欠,一把将平板电脑抢了回去。我一时间觉得心里憋得慌,就因为黑影这话只说了一半,我瞪了卖丹鼎爷们一眼,想把平板抢回来。 但卖丹鼎爷们往后一缩身子,把平板揣好,又跟我摇头说,“兄弟,我任务完成了,该走了,也谢谢你的煲饭。” 他是个急人,说完撇下半椰子没吃完的饭,转身离开。而且他生怕我要追他一样,连雨衣都不穿就出了店门。 我不想让他走,不然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再想找他就难了。 我也顾不上穿雨衣,要追出去,但坏就坏在,他先走的,还没结账,我跑到门口的时候,被服务员拦住了,非要我掏钱。 我也不知道这椰子饭是多少钱,就甩了一张五十的票子,等这么一耽误,再追出去后,哪还有卖丹鼎爷们的影子? 这附近都是各种小胡同小巷子,我自己要挨个找起来,也没那精力。 我没法子,打心里这么安慰自己,那黑影和卖丹鼎的贩子,会再找我的。 我这一顿饭“吃”的也有意思,自己没吃却觉得饱了,这时外面的雨更大了,我不想再逗留,穿好雨衣往回走。 当然了,我怕自己这种饱意只是暂时的,回到宾馆会再饿,就中途进了一个超市,买了点小食品。 等回到宾馆,我发现姜绍炎和铁驴还没回来,我自行把床铺整理一下,躺在上面睡了。 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估摸在后半夜吧,朦胧中电话响了。 我本怕电话响了自己听不到,就把它放在枕头旁,这一下可好,铃声加振动全来了,把我刺激的一激灵。 我拿起一看,是姜绍炎打的。我说不好为啥,或许黑影的话在我心里留下点阴影了吧,在接通后,我对姜绍炎有点陌生的感觉。 我先喂了一声,自我感觉,这话也让人听得不怎么自然,一点热情的劲都没有。但姜绍炎没觉得有什么,还反问我,“是不是睡觉呢?”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姜绍炎嘿嘿笑了,又说一刻钟后在楼下等着,铁驴来接我。 我一琢磨,这时间带我出去,难道是案情有新进展了?不然为何这么急,半夜出警呢? 姜绍炎没多说,把电话挂了,我把心里杂念暂时抛在一旁,赶紧准备。 我掐表算着,十五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开到了宾馆门口,这时我也一边吸烟一边在门前站着呢。 车里只有铁驴一个人,他摇下车窗喊我快点上车。 本来我没发现啥怪异,但一打开车门,我愣住了,除了正、副驾驶座意外,车厢其他地方都被塞得满满的,大部分都是食物和矿泉水。 我心说这也就是看到铁驴了,不然保准以为是个送货车呢,另外这些食物和水,跟这次案子能有什么联系? 我问铁驴一嘴,他就跟我说有用,又不多说为啥,还立刻带我开车走人。 这种暴雨夜开车,很考验一个人的车技,尤其雨刷子几乎不停的在清扫挡风玻璃,但还是让我们的视野面很模糊。 铁驴也是初来此地,所以不得不开着车内导航,我留意到,他设定的终点是海边。 我打心里有个猜测,北国第一杀手又作案了,这终点就是案发或者抛尸现场。我知道雨天这种环境,会对破案造成多大影响,甚至必须要抢时间,不然晚去一丁点,重要证据就会没得。 我就事论事的点了点导航,催促铁驴一句,“让他尽量快开。” 这期间铁驴有个小举动,当他知道我看导航时,想一度把导航关了不让我看,但听到我这番话之后,他反倒舒心的吐了口气。 我们用了半个小时,来到指定地方。我本以为这里还停有当地警车呢,甚至还会有不少警察与技术人员正忙前忙后呢。 但这里只停靠着一艘大船,船下站着三个光着膀子淋雨的汉子,正在等我们,看到面包车后,他们还指挥铁驴停靠。 我觉得不咋对劲了,毕竟这里没有破案的气氛,就又问铁驴。铁驴先带我下车,把车钥匙甩给三个汉子,让他们快点搬东西,又趁空回一句,“徒弟,别多问了,上船你就知道了。” 我承认,自己没接触过船上发生的凶杀案,就又想,难道大家都集合在船上了?也因为暴雨天,警车啥的都临时开走了? 我绝对是太在乎尸检了,就跟着铁驴屁颠屁颠往上赶。我们先来到一个很宽大的舱室,我看门牌写着,船长室。 这里面坐着姜绍炎跟一个中年男子,他手背很有特色,虎口的地方纹着一个深红色船锚,另外看他有股子气势,估计这就该是船长了。 姜绍炎把我和船长互相介绍了一下,这船长叫卢均,他很客气的跟我握了手。 我只当是走流程了,等这之后,我主动问,“现在什么情况了?” 卢均先回了句,“人齐了。”我觉得这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啊,等在想问,姜绍炎嘘了一声,示意让我别说话。 他俩原来就在喝茶呢,姜绍炎还给我倒了一杯茶,说这是槟榔果茶,很好喝,让我尝一尝。 我哪有那心思,但姜绍炎跟铁驴都劝,而且姜绍炎还说,“再等五分钟,把茶喝完,最新进展就出来了。” 我又琢磨着,难道这期间警方在对现场做什么特殊处理?还不能轮到我上场? 我压着性子,而且这一晚上没吃啥,肚子早就空了,这槟榔果茶闻起来还不错,我就慢慢一口口抿着尝起来。 但五分钟没到,我这茶还没喝到底呢,整条船顿了一下,接着慢慢加速,竟然开走了。 卢俊在这期间已经出去了,只有我们仨了,姜绍炎跟铁驴在船启动的一刹那,全都怪异的笑了笑。 我一下子没喝茶的念头了,也隐隐明白点啥了。 姜绍炎一直观察着我的表情,这时故意站起来,往后退了退,问我,“小冷,还需要我说什么么?” 我彻底懂了,心说什么北国第一杀手,全是虚构的吧?而且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较真了,毕竟都出发了,难不成我自己套个救生圈,再游回去么? 我是不想去鬼岛,却也敢于正面应对。我也不管热不热的,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问了另一件事,“这次给我提供的装备呢?是不是也在船上?让我看看货吧。” 姜绍炎和铁驴都很欣赏我的态度,铁驴还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这才是我的徒弟。” 姜绍炎早有准备,船长室里有一个很大的衣柜,他把柜门打开,里面放了三个包裹,其中两个都被打开了,也都瘪了,说明姜绍炎和铁驴已经把各自的装备取走了。 随后他把我的包裹拎出来,递给了我。 我很淡定的接过来,也想知道,这次分给我的,又会有什么新花样?   ☆、第四章 鬼岛行 我把包裹打开了,却发现里面有的东西,对我来说,再“平常”不过了。一套特质的护甲,一个崭新的胸囊,还有一把普通手枪外加两弹夹的子弹。 这跟之前想的出入太多,我拿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目光,望着姜绍炎和铁驴。 我直言问,”这次鬼岛之行?上头竟这么不重视?” 姜绍炎答非所问,也突然来了一股惆怅感,说能到鬼岛再说吧。 在他说完的一刹那,船突然颠簸几下,姜绍炎更在意这个,立刻起身出去找船长了。 铁驴本来也陪着姜绍炎起身,但只是送到门口。这期间我琢磨上了,觉得姜绍炎话里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我跟铁驴的关系更近,舱室里只剩我俩后,我让他告诉我,这次行程到底还有啥我不知道的事? 其实较真的说,铁驴刚才也骗了我,至少是因为他没说实话,才带我上的船。但现在这时候了,他也没必要再骗我啥了。 他把舱室门关好,走回来坐在我身旁,先伸出两根手指强调,“这次出海的一共有两条船,我们是第二条。” 我心说不对啊,刚才码头停靠的,只有我们一条船。我摇头表示不理解。 铁驴往详细了说,“从且末回来后,陈诗雨那边就有动静,一直派人监视省厅,尤其是特案组的一举一动,而我们仨来海客市不到半个钟头呢,就有线人上报,发现狼娃突击队员的行踪了。” 我记得狼娃突击队这个名字,也知道连铁驴都惧他们三分,甚至这群人更有种是陈诗雨压箱底王牌的感觉。 想想也对,我们这个特案组先后端了圣地和尸国,现在又来针对鬼岛,陈诗雨这娘们能不急才怪呢。 我没急着问啥,闷头想想后,有个猜测,“难道这两艘船是在不同地点先后出发,先行船只是幌子,迷惑陈诗雨的么?” 铁驴赞我聪明,又特意指了指窗外,说今天的暴雨是让人不爽,却帮了我们大忙。 我点点头,一转话题又问,“鬼岛具体指的是哪个岛屿?咱们开这艘船过去,要走几天?” 我其实真没觉得这话很难回答,尤其凭姜绍炎办事老辣的劲,不得把这次行程精确到小时啊? 但铁驴愁眉苦脸,回了句,“目前还不清楚鬼岛具体坐标,只知道个大概路线,这次出海,除了躲避陈诗雨,还有碰运气的成分。” 我诧异了,觉得这不太像姜绍炎办事风格。铁驴不想往下说了,天上也开始打雷了。 南方,尤其像海南这地方的雷,都比较吓人,总让人觉得,这里的雷离地面很近。 铁驴劝我一起去睡觉吧,攒攒体力,也等下一步消息。 我们一起出了船长室。卢船长挺够意思,没让我们住在水手舱,这船上只有一个大副,没二副。我们仨就住在二副的房间了。 这里隔着摆了三张小床,紧巴巴的,躺上去却还舒服。 我俩没等姜绍炎,先休息了。没一会儿,铁驴就打起鼾声来,我是真睡不着,侧躺着,有一根没一根的断续吸烟。 倒不是我不听话,而是从小到大没坐过船,虽然这大船之上不怎么颠簸,我却总有种身子荡漾的感觉。 这一晚姜绍炎都没回来,我在天亮才睡着,等第二天上午,暴雨没了,是个晴天。铁驴带着我在甲板上溜达起来。 我们名义上是这艘船的二副,但却没办二副的事。反正那些水手见到我们,都铁二副、冷二副的叫着。 我不太懂船上职责怎么分配的,光凭个人感觉,我们仨都当二副,貌似有点逗。但也跟那些水手一样,没计较这个。 上午大家都不忙,铁驴还找水手介绍下这个船。他说的挺专业,什么总载重量,船长、船宽、最大吃水等等的。我不懂这些,就知道这船挺牛掰,绝对能胜任这次鬼岛之行,另外这船有个名字,叫铁锚号。除此之外,他说完我都忘了,几乎左耳进右耳出。 我们还看到一个有趣的事,有些水手显得无聊,在船尾设立一个赌局。其实就是把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立起来当桌子,五六个人围着它打牌九。 他们也不抽卷烟,还用老式鼻烟盒呢。我本来有些不理解,心说鼻烟盒多老气,也不方便,但等我想在甲板上吸烟时,才知道有多难。这里风太大,点了跟烟,没吸两口呢,全被风吃了。 他们除了玩牌九,还偶尔对着船尾吊着的几捆绳子拽了拽。我留意到,这绳子末端都沁到海水中了,貌似挂着布满血点子的衣服。 我动用自己的脑筋,猜测他们是不是在洗衣服呢?因为船的马力很大,速度很快,在这种情况下,衣服放在海水里冲刷,弄不好比洗衣机洗的都要干净。 但铁驴懂得更多,告诉我,他们在用衣服钓鱼。 我当时正借了一个鼻烟盒,试着吸两口烟呢,本来烟味就浓,铁驴这话让我差点呛到,甚至呛风。 我心说开啥国际玩笑,用衣服钓鱼?有啥科学依据么?我还调侃他呢,指着自己裤子说,“把我裤衩也放下去呗?咱钓上来个巨燕霸,正好开膛刮鳞,晚上炖了吃了。” 铁驴呸我一口,说读书少真可怕,他还对着一根绳子拽起来,叫我帮忙。 我跟他一起用力,等这衣服被弄上来后,我发现有些衣服上有几个洞。 铁驴指着洞说事,“这都是被鲨鱼咬的,在水手里,它们有个外号叫海狼,嗜血如命,一旦饿急眼了,也会对血衣感兴趣。” 我赞同这话,毕竟这几个洞就是铁有力的证据。铁驴又把这捆破衣服丢了下去,一边拍拍手,清理下手中灰尘,一边对我说,“小鲨鱼肯定吞不下衣服,但遇到大型鲨鱼,一旦上钩了,那就是一笔小财,一身全是宝,肉可以吃,其他地方保存在冷库里,等上岸后,这帮水手把它卖了,再一起分钱,也算有额外收入。” 我算多了解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了,但我也顺带想到另外一件事,这里是深海,看架势鲨鱼不少,我们的船别出事,不然面对海狼,我们只有任其宰割的份儿了。 这样一晃到了晚上,我们这些不在岗人员,都聚在餐厅吃饭。这船的餐饭也算丰富,四菜一汤,还带荤。尤其水手都膀大腰圆的,饭菜不定量,以吃饱吃好为主。 我们这些当官儿的,都聚在一片,其他水手聚在一片。 要我说,本来这船上没几个领导,平时当官儿的用餐区,支起一张小桌子就够用了,没想到这次,一共支起来三张桌子。 除了多了我们三个二副以外,还有六个三副……,当然他们也不是真的三副,这六人还有一个是女子,都该是姜绍炎找的手下。 我对那个女子有点兴趣,不过不是想谈恋爱那种。大家都把这女子叫玛丽,看长相有点混血儿的感觉,我观察到,她拿筷子时,大拇指侧面以及食指都是黑的,这可是厚厚的茧子。 我记得爱玩枪的人,食指有茧很正常,但玛丽的大拇指还有茧,分布区域还这么特殊,我怀疑她善用一种很怪的武器。 头次见面,我也不能直接问,总不能说,“大妹子,平时耍啥东西,拿出来给哥瞧瞧呗?”那她要是暴脾气,面对我这种不礼貌的,不得削我啊? 姜绍炎肯定对这六人有很深的了解,吃饭期间,他不谈家常事,而是借机说说任务。 他说凭今天掌握的消息,我们的航线是对的,就这么继续往下走,另外今晚还是老计划,全都早点休息,保存体力。 那六人拿出一副绝对服从命令的态度,应声点头。而且他们吃饭很快,随后就撤了。 我磨磨蹭蹭的,等吃完时,餐厅都没啥人了。我也本着听姜绍炎命令的态度,跟铁驴说,“走吧,现在回去睡吧。” 铁驴却摇摇头说,“别人可以休息,你不能。” 我心说凭啥?我咋这么特殊,这么点背呢?我不服的跟他犟了几句。铁驴告诉我,通过今天一天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我身子骨有点懒,这不是好现象,要带我饭后运动一下,拉拉体力。 我真不想去,铁驴又说了一句话,让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强调鬼岛之行一定很危险,要遇到麻烦了,我身子要能扛的住、逃得动。 我妥协了,但这畜生啊,嘴上说拉拉体力,实际带着我在甲板上,贴着船栏杆这么跑了不下十圈! 他中途还一二一的喊口号。我估计这一番下来,自己少说跑了几十里地,最后都快累的吐白沫了。 我昨晚上没咋睡好,因为太颠簸,这次拉练完回去,也别跟我说什么颠簸不颠簸的话了。 我躺在小床上,几乎翻着白眼,晕着睡过去的。 我还做梦了,也绝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自己跟铁驴成了红军,我俩扣着一顶狗皮帽子,穿着大棉袄,握着老掉牙的汉阳造,正急红眼的过草地呢。 当然这只是梦,我俩在梦里这么奇葩也好理解,但睡着睡着,当我又一脚踏到一片草地上后,整个草地消失了,我面前竟然是一片深渊。 我吓得妈呀一声,而且这还没完,现实中的我也摔倒了地上。这么一弄也醒了。 我迷迷糊糊感觉到,铁锚号竟然停了!   ☆、第五章 恐怖死尸 我们正在往鬼岛开进,这里是茫茫大海,也不是城市里的道路,夜里行船,不会遇到交通灯紧急停车的说法。 我知道一定出事了。这时姜绍炎和铁驴也醒了,甚至也被停船震了一下,只是他俩运气好,少半截身子在床外,倒没被摔下来。 我们先后站起来,想往外走,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姜绍炎走到最前面,来到门口后,他又突然停下脚步,想了想。 我也搞不懂他脑袋里琢磨啥呢,就催促一句,“快点出去吧。”姜绍炎反倒不听我的,又带我俩往后退了退。 他拿直觉说事,觉得我们俯身出去更妥当一些。 也怪我观察不仔细,二副舱室的门有猫腻,姜绍炎在门栓上摆弄一番之后,竟单独把下面的半截门打开了。 虽说这么一来,我们跟钻狗洞无疑,但都没觉得有什么。我们鱼贯而出,而且门口离船舷很近,也就两米的距离。 我们蹲着走起了鸭子步,“一瘸一瘸”的又凑到船舷下面,贴着护栏跪好。 按姜绍炎分析,船停了,问题一定出在驾驶室里,我们就奔到那里看看,但没等我们动身,身后有动静了,出现了三个黑影。 他们是水手,也跟我们持有同样的想法,正嗖嗖往驾驶室赶呢。姜绍炎一皱眉,又赶紧示意他们蹲下来。 他们不知道发生啥事了,看我们紧张兮兮的蹲在船舷旁,也真稀里糊涂被吓住了,一边向我们靠近,一边警惕的四周。 等他们离近了,我发现这三人我都认识,就是我跟铁驴刚上铁锚号时,在船下等我们的那哥仨。 铁驴跟他们关系好,也绝对是真心为他们好,气的凑过去,对他们脑袋上挨个抽了一下,还用命令的语气说,“你们没听到二大副的话?不想活了?” 那哥仨赶紧应声,立刻蹲了下来。而我打心里琢磨起来,心说二大副?这他娘又是个啥角色?我猜别看我们仨全是三副,但也被铁驴归了档次,有二大副、二二副,和二三副的说法。 我自己就一定是二三副了,我心说这名头咋这么恶心呢?乍一听容易想到麻将。 我们并没在称呼上太较真,带着这哥仨继续蹲着往驾驶室那边走。 我们这里离驾驶室不太远,过了两三分钟就到了,姜绍炎让我们其他人等等,他跟铁驴先蹲着溜到驾驶室里。这样又过了一小会儿,船还是没开,铁驴蹲着探出脑袋,招呼我也进去看看。 我正胡思乱想会发生啥事呢,刚一进去,闻到一股糊巴巴的味道,我心说咋了?难道驾驶室里用电磁炉煮火锅?电压太大,把电闸烧坏了? 但我又目光一转,留意到有个人躺在舵后面的地方了。姜绍炎跟卢船长也都蹲在这人身旁。 铁驴指着这个人,带我凑过去。再离近一些、看清情况后,不得不说,我有点被吓住了。 这人死了,脑门上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黑圈,糊巴味就从这里传出来的。 卢船长很不解,还念叨一句,“怎么死的呢?” 我是特案法医,查找死因算是分内事了,我就跟卢船长交换了位置。 我用手摸了摸死者额头。这不像是刀伤或枪伤,因为没伤口,另外黑圈四周皮肤也有灼伤的迹象。我觉得这是被什么东西烫出来的。 我又四下看着,想找凶器,或可疑成为凶器的东西。我这么办案是没毛病,却缺乏经验,姜绍炎跟铁驴都是玩枪行家,懂行。 姜绍炎也不让我多搭功夫了,很肯定的说,“这是被热声波枪打出来的,有人在远处对舵手进行狙击。” 我听得一诧异,因为舵手前面就是驾驶室的玻璃,再往外就是大海了,难道说远处还有什么船只么? 姜绍炎看向卢船长,卢船长的表情也跟我差不多,还特意指着驾驶室里的一个雷达说,“这上面没发现可疑物。” 姜绍炎摇摇头。铁驴本来在旁听,这时插句话,“他娘的,狼娃突击队的人到了。” 我一下明白了,倒不是说驾驶室的雷达不好用了,而是狼娃突击队有更先进的设备,能逃避雷达追踪。 我们的船停在这里,也不能走,这让形势很被动。姜绍炎的意思,先让船能继续行驶,这样往前开了,我们也才有机会发现敌人。 但这么一来也面临一个问题,舵手死了,谁来开船? 我们哥仨开车行,开船一点经验都没有。卢船长化解了这个难题,说船上还有两个水手,还能继续当舵手。他还用无线电召唤两个水手赶紧赶过来,而且也强调,要蹲着进来。 这两个水手很快就到了。但原舵手是被硬生生狙击死的,我们不能让新舵手冒险,得先试探一下现在掌舵的安全性。 姜绍炎让大家等着,他从驾驶室里找来一个扫把,还把上衣脱下来,将其伪装成一个假人。 他举着扫把,突然让它站起来,乍一看就好像有人要掌舵一样。 我们都紧张的盯着扫把看着,没有热声波攻击扫把。姜绍炎把扫把放下来,又让舵手上。 当然了,这一次试探并不说就此掌舵就安全了,新舵手同样不敢露头,弓着身子,把脑袋全缩在舵的后面。 卢船长又启动几个按钮,船慢慢动了。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一方面一点点开船,另一方面让姜绍炎和铁驴都准备着,找个隐蔽的位置架好狙击枪,最好能在发现敌人的一刹那,一枪将其击毙。 我们这次来,也带着狙击方面的家伙事呢,姜绍炎招呼铁驴,这就蹲着走出驾驶室,回去拿枪。 我打心里取舍一下,觉得跟姜绍炎他俩走的意义不大,索性留在驾驶室里观察情况了。 而在姜绍炎跟铁驴出去没多久后,这舵手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其实也不能怪他,掌舵看不清前方啥情况,这也够让人憋屈的。 他试着稍微抬一点头,但也就是这么一点点,让他丢了性命。 我当时就在舵手后面蹲着呢,很突然的,他哼都没哼就往后倒。我纯属“躺枪”,被他一下压倒了身上。 这舵手膘肥体壮,少说有一百八十斤,这把我压得,腿一滑,跟他一起倒地上了,而且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无形的劲。这劲儿钻到我身子里,让我特别难受也有点微微发热的感觉。 我使劲推了几下,得了个空子,挤到一旁去,等再扭头一看,这舵手脑门上同样出现一个黑圈,死透了。 这种杀人武器太可怕,我看的直愣,而在被逼无奈下,铁锚号又停了下来。 驾驶室里这几个人,当然明白发生啥事了。姜绍炎和铁驴虽然没亲身经历这一幕,却因为船停猜到啥了,他俩很快又赶了回来。 我看他俩手里都拿着狙击枪呢,但这有什么用?我们原计划被打回原形,回到最初的窘境了。 我把刚才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还强调,“对方的枪手眼睛真毒,也真沉得住气。” 姜绍炎想的另一个方面,或许说他很了解狼娃突击队。他对着新死的舵手说了句,“委屈你了,兄弟。”之后叫铁驴一起,合力把他尸体突然抬了起来。 在尸体刚一露头,脑袋出现在舵上面时,我们都看到,从舵前方的玻璃上射进来一小缕红光,印在舵手脑门上。 这红光很精准,甚至要我说,都精确的把原黑圈完美遮盖的地步了。 姜绍炎跟铁驴一起,把舵手尸体又放倒在地。此时尸体脸上,糊的更加厉害了。 我有个疑问,这要是狙击手打出来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丝不差? 铁驴呵了一声,先说了句,“红色杀人机器。”姜绍炎赞同的点点头,还强调说,“没错,就是它!” 我被他俩对话弄得有点小懵。但姜绍炎思路很清晰,还立刻制定了另一个计划。 他带我俩离开了,也跟卢船长强调,“船别开了,就这么停着吧。” 随后他还把那六个手下,也就是名义上的六个三副召集起来,我们躲在舱室里,短暂开了一个小会儿。 姜绍炎的意思,这船上有三艘橡皮艇,我们分成三组,把每个艇的内壁,都用隔热服包裹住,再备有一个狙击手,一个观瞄手和一个操舵手。 我们一定都趴着,别让身子高出隔热服去,这样坐船下海,去找红色杀人机器去。 我看那六个人都点头表示明白,我却啥都不懂,心说为何要隔热服?那玩意不是消防队员或某些特殊工种才用到的么?另外红色杀人机器到底是啥?我们舍了大船,下海去找,岂不是更危险? 但时间紧迫,我们一行人这就动身了,先下甲板,来到了船尾。 这里是个仓库,有个小门,打开后就能入海,那三个橡皮艇也在仓库里,旁边还有一件件隔热服。 我们一边忙和着把隔热服铺在橡皮艇上,一边商量着,分起小组来。 较真的说,我是干啥啥不行那伙的,不然狙击、观瞄、操舵,我懂哪个?但铁驴罩着我,让我跟他一组,当了他的观瞄手。 我觉得,自己这个观瞄手又是个摆设了,弄不好到时就是个旁观者,看他们这些人怎么杀死那所谓的红色杀人机器吧!   ☆、第六章 杀人机器 三艘橡皮艇先后下海了,我们这些人全都躲在隔热服的下面,不敢露脑袋。也亏得这橡皮艇上自带螺旋桨,操舵手摆弄着它,就能让橡皮艇不快不慢的前进。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疑问,我们怎么认方向和路? 姜绍炎很聪明,给每个橡皮艇上都配备一个z字型的瞭望镜。这东西说白了,我们趴着看,却能让视野提升一个高度。 我就说我这艘橡皮艇的情况,我只是名义上的观瞄手,观望的事都由铁驴来了。 三艘艇各自负责一片区域,铁驴一边观望一边跟操舵手说明怎么开。 刚开始除了海浪有点大以外,并没什么异常,这么行进三四百米之后,铁驴身子一顿,嘘了一声说,“都注意!发现红色杀人机器了。” 操舵手一下把螺旋桨关了,让艇停在海面上。而我心里特别紧张,双手攥的紧紧地,还担心红色杀人机器会发现我们,发起进攻呢。 但铁驴表情与态度分明告诉我,事情没那么严重。他还把z字型瞭望镜递过来,那意思让我也看看。 我挺纳闷,等接过瞭望镜仔细一瞧,心里更是诧异连连。 远处海面上只漂浮着一个大红箱子,这一定就是所谓的红色杀人机器了。 我心说这与自己心中所想的杀人机器也差的太远了,甚至光凭它这么憨厚的外表,头次接触谁能知道它会这么恐怖呢? 铁驴趁空跟我念叨几句,解释了红色杀人机器的杀人原理。 他说,“这机器其实有种智能机器人的意思,用红外热成像的方式,捕捉到活人的信息,并能智能搜捕到人脸所在区域,发射热声波攻击。而这次在海上,它一定被设定了更专业的程序,专门捕杀大船上的操舵手。” 我联系着之前两个操舵手死时的征兆,一下明白这其中的猫腻了。 本来我打心里还不住感叹,心说现在科技真够发达的,机器人还能捕捉到人脸的位置,但又往深一合计,自己笨了,高档一点的相机,照相时就能智能搜捕到人脸,更别说这种机器人了。 我看铁驴又摆弄起狙击枪来,问他,其实也算间接提了一个建议吧,“红色杀人机器就是个箱子,我们用枪怎么对付它?” 我觉得此时我们撇炸弹,会更有效一些。 铁驴笑了笑。跟狙击枪相配的,还有一个子弹盒,乍一看跟学生用的文具盒一样,他把盒子打开,这里面除了有五颗正常的狙击子弹以外,另有两颗特殊子弹,身子上被涂了醒目的颜色,还印着一个小骷髅头的图片。 我知道,这俩子弹绝不一般。铁驴也真选了它俩,拿出一个一边往枪里塞,一边说,“这玩意儿打出去后,能引发一场小爆炸,徒弟,你能相信它小小身子内,有这种威力么?” 我心说这有啥不能信的?他跟姜绍炎身上带的飞镖炸弹,也不是看着就那么一点点,等爆炸后,却能引发一场电磁攻击么? 铁驴把狙击枪调试好了后,又把z字型瞭望镜拿回去,观察好一会儿。 我能感觉出来,红色杀人机器只是漂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并没乱跑,这倒省着我们追它了。 铁驴在观察时暗自嘀咕了好几句,他一定是打心里算计什么事呢,最后又把瞭望镜递给我,强调说,“我不知道这红色杀人机器会不会在我露面的一刹那也进攻我,所以一会狙击时,力求精准不说,还要跟它抢时间,在它发射热声波之前,能将其击毙,让其爆炸。而此次狙击,也面临两个问题,一是怎么克服狙击前,我与它之间出现漂移的位置差,另外也要考虑到海浪的因素,防止大浪打过来,突然出现的高度差。” 我对狙击方面的知识与技巧了解的很少,不过听着铁驴这一番话,心里一琢磨,也能明白个大概。 我们这次狙击是在海上,说白了,橡皮艇和红色杀人机器都处在一种动态环境下,我们被海浪冲的,位置上时时有微妙的变化,它也会让橡皮艇总处在一高一低的状态里。 我替铁驴头疼,也觉得这种狙击,太考验一个人。铁驴却没我这么悲观,还给我分了任务。 他说他心里有谱了,对漂移的位置并不在乎,但让我观察周围海浪,一旦觉得三秒钟之内,没有大浪打在艇上,就告诉他,他会发起狙击。 我对三秒的概念,没啥具体尺度,观察一番海浪后,打心里定下一个标准,连续五个浪花之内都没有太大海浪的话,这就是机会。 我纯属望着艇外,数起海浪来。而那个操舵手,虽然看似闲在一旁,但也是时时刻刻准备着,一旦铁驴攻击红色杀人机器了,他就启动螺旋桨,带我们尽量避远。 我们仨苦熬了两分来钟,我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了,也掌握着时间,适时念叨一句,“铁驴,来!” 铁驴本来都把狙击枪架在橡皮艇上了,这时猛地站起身子,稍微瞄准一下后,砰的打了一发子弹出去。 而那个操舵手也把握尺度,立马开船。 我用瞭望镜看的很清楚,在铁驴开枪的一刹那,红色杀人机器也有了反应,射出一道红线来。 我心里一惊,甚至都幻想着,这热声波打在铁驴的脑门之上了。我不用瞭望镜了,抬头四下看一眼。 也得说运气好,外加铁驴开枪够及时,这道红线在离我们艇不远的区域里擦肩而过的冲了过去。 而这一发狙击子弹,也让红色杀人机器爆炸了,我听到闷闷的轰的一声响。等我再想用瞭望镜细看时,没机会了,铁驴趴到艇里后,把瞭望镜抢了回去。 他观察一番,说了句“搞定”后显得一脸轻松。而这么一耽误,等我把瞭望镜要回来,借着它观察时,红色杀人机器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跟个烂箱子一样,在海上一浮一浮的飘着。 既然它已坏,我觉得,我们仨也没必要再这么遮遮掩掩的了。我想从艇里坐起来,铁驴却一把将我拦住,说为了妥当些,我们还是再趴一会。 橡皮艇上都带着无线通讯装备,铁驴通过它跟大船和其他两个橡皮艇取得了联系,汇报了我们这边的情况。 姜绍炎的意思,让大船操作室里的卢船长,再找个尸体往舵前举一举,看还会不会受到红光攻击。 卢船长也这么照做的,之后汇报我们,一起正常。换句话说,我们彻底安全了。 这么一来,我们都放心了,从艇里坐起来,也开动螺旋桨,往大船上奔。 铁驴还有心情吸烟,我也借机来了一根。但我们都没咋聊天,因为坐起来后,我们都感觉到海风的威力有点大。 等我手中烟将尽的时候,突然间橡皮艇抖了一下,我能感觉出来,力道是在艇左舷方向传过来的。 我们仨都一脸纳闷的互相看了看。我离左舷近,就当先凑过去,我心里还合计呢,艇撞到啥了? 但我探头出去一打量,也没发现啥异常。我又一边缩身子,一边扭头对铁驴和操舵手喊了句,“没事!” 就像反驳我似的,这话刚说完,他俩都喊了句当心。我身旁水面上也传来砰的一声响。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反应下,我腰间一用力,缩回身子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有个长着全是牙的大嘴从水里出来了,还几乎差点咬住我的衣服。它冲劲也不小,我坐回艇里后,它都扑到艇壁上来了。 它半截身子压在艇壁上,这一下让它变得跟杠杆一样。能看出来,它没咬住我,也想偷偷逃回水里去,却反倒这么卡住了。 我再借机仔细瞧瞧,认出这是一种小鲨鱼。 这把我气的,打心里也很清楚,被鲨鱼咬到会什么后果。我想对它使劲踹一脚,把它踢水里去。 铁驴比我先下手了,他握着狙击枪呢,把枪托当武器,对着小鲨鱼的鼻子狠狠砸了一下。 我猜这里一定是鲨鱼很敏感的部位,它一下子懵了,拿出一副痴呆的样子,身子软软的下滑。 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大喘几口气。 操舵手有一个疑问,跟我俩说,“奇怪,鲨鱼为何攻击咱们?这艇上也没血味。” 我跟铁驴听完也搞不明白了。铁驴摆摆手,回话说,“咱们不是职业水手,不要太在意这个,或许这片海域的鲨鱼全都是怪胎呢,咱们早点上大船妥当些。” 他还把无线对讲机拿出来,对里面喊话,提醒姜绍炎他们留意这个情况。 但对讲机嗤啦、嗤啦直响,既发不出消息,也收不到信号。铁驴咦了一声,还对着对讲机使劲拍了拍。 这么做根本没用。操舵手又加大马力,给船提速, 而艇走出去不超过五十米呢,我们看到,前方水域里,突然出现一个鳍,还奔我们冲来。 有鳍代表水下有鲨鱼,鳍的大小与高度更告诉我们,这次来的鲨鱼个头很大。 我心里一震,隐隐觉得不好,我们这些人要有麻烦了!   ☆、第七章 破阵 我们不可能让鲨鱼靠近,尤其它个头还很大,要是借着冲劲狠狠咬橡皮艇的话,我怕因此会沉船。 铁驴是真不客气了,狙击枪里还有子弹。这种枪本来是用来狙杀人的,铁驴不管那个,竟用它来狙鲨鱼。 他瞄准后砰的打了一枪。子弹射到鳍前方的水里,激起一条小水柱不说,还让这鳍哆嗦一下。 铁驴哼一声,骂着说,“艹它姥姥的,有本事就再往前冲。” 但这鲨鱼没本事了,受了很重的伤,它扭头就逃。只是没逃多远呢,鱼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大一个白花花的鱼肚子。 鲨鱼要死了,虽然偶尔扭动下身子,却只能无力的附在水面之上。 我看的心里舒坦,也松了口气,对着铁驴竖起了大拇指。铁驴也显得很高兴,他一定觉得,狙击鲨鱼,是很有趣的事儿。 不过我们这种好心情根本没持续多久,也就几个眨眼间吧,在死去鲨鱼附近的海面上,浮出好几个鱼鳍,它们都向死鲨鱼靠近,吞食着同伴身上的肉。 我们都没想到,这里的鲨鱼会这么多。本来橡皮艇要从死鲨鱼旁边经过,操舵手为了稳妥起见,先把马达关上,让橡皮艇停下来。 我们都留意着前方。我不知道他俩看到没,反正我是看到了一个“特写”。有一个小鲨鱼把脑袋微微露出海面了。 它嘴巴微微长着,有些牙齿都泛红。我一下想到的是地狱里的魔鬼。 其实瞎掰扯掰扯,我挺不怕恶心的,毕竟干过法医,解剖过尸体,问题是也不知道咋了,看着如此嗜血的鲨鱼,我头皮竟有点发麻,心里也有种不适应感。 我往后退一步,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自己解压。我也没那么二五子,这一步没踩到艇外去。但这么一来,我离艇边缘很近了。毫无征兆间传来一声响,又一次有个鲨鱼从水面窜出来,对着我咬了过来。 我上次能躲开,不带着这次运气还这么好。它一下咬到我后背上了。 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保准会被咬下一大块肉去,但我穿的护甲不一般,也特别抗咬。 鲨鱼嘴里打滑了,最后只能叼着一块衣角。只是它体重摆在那呢,我被这么一拽,身子有点失衡。 我有种要往海里摔的趋势,关键时刻,我急忙蹲马步往下压身子,一边喊救人,一边拼劲全身力气,跟鲨鱼较劲。 铁驴和操舵手都听到我求救了,他俩都先后扑到我旁边,一起拽我。 鲨鱼扭来扭去的加力,不过它势孤,根本斗不过我们仨。等形势稳定下来,铁驴觉得我绝对是摔不到海里去了后,他骂了句娘的,又一摸腰间,把匕首拿出来。 他就用匕首,对着鲨鱼的脑袋狠狠戳了上去。 匕首锋利,刀身一下全进去了,铁驴还就势左右晃了晃,让匕首搅合下鲨鱼的大脑。 鲨鱼疼的不行了,松开嘴,落回海里。我还有些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到艇里,一边深呼吸,一边摸了摸额头冷汗。 这时我也没时间顾忌看衣服,估计上面全是小洞,都被鲨鱼留下的。 我是一刻也不想在海里多待了,嚷嚷着让操舵手快点启动马达,我们绕过鲨鱼尸体,赶紧奔回大船。 操舵手本来也这意思,但刚把船启动了,铁驴喊了句,“慢!” 我看他一脸思索状,心说我的亲驴哥啊,这都啥时候了?有啥问题想不明白的,咱们回大船上再说呗。 我这么建议了一句,铁驴竟没听我的,反倒问我俩,“这里鲨鱼这么反常,无线电刚才还好用,现在却突然没信号,这说明什么?” 操舵手是个粗人,想的不多,还立刻接话说,“能说明啥?咱们点背呗!” 我却被这话一引,也觉得不对劲了。我联系起一件事,随后说,“难不成那红色杀人机器还有啥猫腻?它没‘死’透?” 铁驴点点头,表示也这么想的。他又补充强调,“红色杀人机器的热声波攻击系统是坏掉了,但它没沉,会不会说还留了备手,能发射别的声波,不仅能干扰无线电,还能刺激鲨鱼变狂呢?” 这次连操舵手也听明白了,使劲点头说铁驴分析的有理。 再往深了说,我们要盲目继续往回逃,这一路遇到的鲨鱼很可能会越来越多,甚至最后多到我们招架不住。 而其他两个橡皮艇,虽然离我们距离远,或许也遭遇到了类似这种窘境。 我们下海这九个人,想要都活着回大船,最好、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把红色杀人机器彻底的炸毁掉。 我有点小郁闷,心说我们这一艇三个逗比,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刚才走那么急。但现在说这些都有点晚了。 我们再次动身,原路返回。而这一路走得,那叫一个不太平。 时不时会有鲨鱼往艇上撞,甚至有个别的还飞起来,扑着咬我们。我们仨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各自施展本事,跟它们死磕。 等找到红色杀人机器的时候,我们的橡皮艇上,好多地方都带着血点子,当然了,这都是鲨鱼血。 我本以为把杀人机器拆零碎了,就只是个力气活儿呢,但现在一看,我觉得我们把它想轻松了。 红色杀人机器周围,几乎鲨鱼云集,我数不过来,少说有几十个鱼鳍,都围着红色杀人机器乱转着。 我们想拆机器,无疑要先冲进这个包围圈。我头疼上了,不知道我们这简简单单的橡皮艇,能不能挺到冲进去的那一刻。 铁驴皱眉看着,一边扯嗓子喊了几句,一边摸向腰间。他这种喊声不是吓唬鲨鱼呢,他本人也更不会传说中的狮吼功。 我也没搞懂他扯嗓子喊到底是啥意思,而他摸腰间的目的性很强,拿出两个手雷来。 他叫操舵手尽量把橡皮艇往前开,往红色杀人机器附近靠,之后他又在艇里往后退两步,借着助跑,把两个手雷绑一块丢出去了。 我发现铁驴的投雷本事很强,一下子就让手雷砸在红色杀人机器上了。 伴随着轰轰两声响,杀人机器又塌了一大截,甚至有的地方还冒出一股烟来。手雷爆炸的威力,也波及到周围鲨鱼的身上了,好多鲨鱼大肚朝天的死掉了。 但我们仨看的一点不开心,因为铁驴撇的是手雷啊,这么厉害的爆破武器,甚至都能炸开一面水泥墙了,竟还没让红色杀人机器沉掉。 其他活鲨鱼都在吃同伴尸体,这么一弄,也让不少鲨鱼从附近赶了过来,就说我们的橡皮艇旁边,也偶尔有鱼鳍经过。 铁驴的法子,不仅没成功,反倒让当前形势变得更加严峻了。 我们仨处在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里。操舵手是打定主意要退走,他想的也对,我们既然对付不了红色杀人机器,那还是把精力放在往回冲上吧。 铁驴持有完全相反的意见,我本来看他俩一个要走一个要留的,心里有点纠结,因为我的意见很关键,我同意哪边,就是二对一,少数服从多数了。 操舵手有点急了,跟我念叨几句,那意思让我同意他。而铁驴呢,默不作声,还一脸肉疼样的摸向怀里,拿出飞镖炸弹来。 上次在且末尸国,他的飞镖炸弹用了,但这次一行,上头儿又给他配了一枚。 我觉得飞镖炸弹一定有一种“魔力”,因为铁驴拿起它以后,上来一股豪气,对着操舵手大喊一句,“开船!” 而我呢,光凭这枚飞镖炸弹,也一下考虑都不考虑的支持起铁驴来,同样劝操舵手开船。 操舵手不明白这飞镖的威力,看着我俩,尤其看着我,他一定很不可思议,搞不懂我为啥因为一个飞镖改主意了。 他心里依旧抵触我俩的决定,不过最终还是配合着,把艇又往红色杀人机器那里靠了靠。 我们绝对是铤而走险,在尖刀上跳舞呢。艇再次停下后,周围全是鲨鱼,艇壁也被鲨鱼蹭的偶尔发出沙沙的响声。 铁驴唾了口,扭了扭飞镖的身子,又嗖的一下把它撇出去。 我跟铁驴反应都很快,一下扑到在橡皮艇里,操舵手这个傻哥们,还傻兮兮站着看呢。 我可不想他意外被炸伤,尤其这种爆炸是电磁类的,我跟铁驴一起使劲拽他,硬把他弄躺下了。 嗤溜一声响,久违的感觉又来了,我觉得身子上方出现一股气流,而且被刺激的,我身子都有点麻酥酥的。 操舵手更敏感,吓得啊了一声。等我们再站起来后,那个红色杀人机器彻底没脾气了。 它不仅稀碎的,还咕嘟嘟、咕嘟嘟的迅速往下沉。操舵手都开始揉眼睛了,不敢相信这种结果。 铁驴又拿起无线电来调试。我觉得我们分析对了,无线电先嗤啦、嗤啦几声,之后通了。 铁驴对着它大喊,姜绍炎也立刻接话,说收到了。 铁驴把刚才情况念叨一遍,只是最开始,他是很轻松也很兴奋的说这件事,等讲到一半时,他严肃起来。 我也留意到,红色杀人机器沉了以后,鲨鱼游走的范围扩大了好多,却并没有任何退的迹象。 我心说这是咋回事呢?另外祸不单行,操舵手眼尖,指着橡皮艇一处外壁,骂了句,“妈的,坏事了,船漏了!”   ☆、第八章 鲨王 我们的橡皮艇虽然名字里有橡皮两个字,却并非真的是橡皮做的那么不结实。我也搞不懂到底咋弄得,这时候在一处贴着底部的艇壁上,漏了一个小孩嘴那么大的洞。 海水毫不留情的哗哗淌进来,我们要再不采取措施,橡皮艇很快会沉掉。 我们都急了,铁驴还喊了句,“想办法把口子堵上。“ 我们艇里没啥专业堵洞的家伙事,我想来想去的,把鞋脱了,又拽下来一只袜子。 我把袜子捏成一团,当先对着漏洞奔过去。我试着堵洞,这里有压力,我用了好大力气,才把袜子塞上。 但这种堵法并不完美,还有一股股小水流,从缝隙处往里面溢。我们仨观点一致,先开船离开,等过阵船里积水太多的话,我们再想办法怎么排水吧。 操舵手迅速行动,也把马达打开了。而我只能一动不动,跟堵海水做斗争。我想的挺好,自己累了的话,就跟铁驴换班,我俩串换着来。 谁知道这时候,这帮鲨鱼趁火打劫,竟对我们发起疯狂的进攻。 我们本来人手就不足,这下好了,铁驴一个人应付鲨鱼,根本忙不过来,他一手刀一手枪的,一会儿对付左面,一会又面向右面。 不过他真是勇士,拼着一股斗气,很快让艇周围的海域上,浮着十几条鲨鱼的尸体。 操舵手控制着橡皮艇,借这期间,我们已经慢慢开出一段距离了,只是我们开到哪,鲨鱼就围攻到哪,想让艇全速逃离,根本办不到。 而且这帮鲨鱼也看明白我们的意图了,外加它们都被铁驴打怕了,很快就统一的改变进攻目标了。 它们聪明,知道我们船漏了一个洞,就排着队的往洞上咬,你一口、我一口。 这把我肉疼坏了,尤其它们的嘴太狰狞,里面一排排牙齿,每次有大嘴扑过来,我都吓得忍不住想缩一下手。 铁驴急眼了,让操舵手也别开船了,因为现在开船也没啥大用,他俩身上都带着枪呢,就用枪,对着鲨鱼玩命儿的打起来。 我也有枪,虽然铁驴没强调让我参战,我却自动把枪掏出,对着水面找目标打着。 形势一度又被我们救回来了,我们仨与鲨鱼群僵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没想到赶上寸劲了,有一只个头很小的鲨鱼,偷袭的对着艇上漏洞咬了一口。 这看似攻击力不强,实际却将漏洞撕大了。我听到嗤拉一声响,口子至少变得有一尺来长了。 我傻眼了,想做点啥挽救也来不及了。海水简直呼呼的往里进,几个眨眼间,我们脚脖子以下就全在海水之中了。 铁驴和操舵手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们一定都有死的觉悟了,而此时的我,脑子里纠结着另一个问题。 我想到魔鼎了,那里有满满一下子的金银虫,我想把它们放出来。 其实我也不清楚它们对阵鲨鱼,会不会打赢,毕竟这里是水域,不是它们生存与擅长的地势。但我都快死了,都这时候还留着它们干啥? 我一咬牙把魔鼎拿出来,先把鼎口的锡纸撤掉,又站起来,举着它,同一时间摸出虫语笛来。 我对着笛子吹上了。操舵手不明白这笛子和魔鼎的用途,一时间看愣住了,他也真误会我了,还来了一句,“兄弟好气魄。好胆识!“ 我心说气魄、胆识个屁啊,我这是在召唤援军呢,我没空解释啥,继续闷头吹着。 嗡嗡声传来,这些金银虫跟我有感情了,也真听话,一下子全从魔鼎里冲出来。它们还继承了鬼脸虫的特性,出现后,一起集群摆了个pose,组成一个半透明的大鬼脸,还忽左忽右的乱飘,有次离操舵手的脸特别近。 这把操舵手吓住了,他看着鬼脸,嗷的叫一嗓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金银虫能辨清敌友,它们并没对铁驴和操舵手发起攻击,而是矛头一转,又组成一个个小虫群,对准鲨鱼冲了过去。 鲨鱼群乱起来,甚至再毫不夸大的说,整个战场也都乱了。 我们仨纯属观战了,我有点懵,东瞅一眼西看一下的。我发现这些虫宝宝身上带的毒性很强,会蜇鲨鱼。鲨鱼挨了几下子后,都显得很难受。 鲨鱼本来体积大,想用嘴咬金银虫,这有种用牛刀砍蚊子的感觉,但它们也乱扑棱身子,激起一股股水花。 水花可是金银虫的克星,一旦虫身碰上水了,这些金银虫会最终落入海里,被淹死。 我看的心疼,因为金银虫的数量在迅速减少着,估计用不上一会儿,它们就得全军覆没。没了它们的牵制,接下来我们仨又得重新面临危险了。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咋办的好了,但这一刻,竟有意外援军赶到了。 伴随着两声枪响,有两只鲨鱼的脑袋上出现了枪眼儿,我们仨都有点喜出望外,顺着枪声看过去。 远处出现两个黑影,体积很庞大,我猜应该是另外那两艘橡皮艇。另外我们艇上的对讲机也响了,姜绍炎的声音传过来。 他是针对我喊得,“小冷,快把我的虫儿收起来!不知道那是宝贝么?” 姜绍炎的语气很急,我却听得一愣,心说金银虫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了?这不都是我培养出来的么?再者说,他先心疼的竟然是虫子,而不是我们哥仨的安危。 我有点小郁闷,不过头儿都发话了,我不得不执行。我又吹起虫语笛,金银虫得到命令,陆续的飞回来,往魔鼎里钻。 我发现短短这么一会儿,原本满满一鼎的虫子,现在只剩下一半了。 姜绍炎他们的橡皮艇来的很快,等跟我们汇合后,我们仨分别上了他们的橡皮艇,而这个漏艇,不得不舍弃,让它沉入大海了。 这么一来,我们九个人面对一群鲨鱼,虽然从数量上相比较,我们并不占优势,但我们都带着枪,其中还包括三把狙击枪。 就凭这种武装实力,能怕鲨鱼才怪呢。我们也都不客气了,砰砰的开起火来。我觉得把这称为一场屠杀也不过分。 反正停火时,大部分围攻我们的鲨鱼都被杀绝了,数不过来的死鱼尸漂在水面之上。 我们趁机给枪换子弹,有人沉不住气,先喊了一句,“痛快!咱们收工吧。” 我也这么觉得,不然还留在这里干嘛?难道要把这些死鱼收集一下,都带回到铁锚号上去么? 姜绍炎本来也下收队的命令了,但在两艘橡皮艇马达被打开后,他又很怪的喊了句停。 我们都不解的看着他。他不理我们目光,反倒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海边,那表情分明再说,他察觉到危险了。 我也看了一眼,还有少数十几条鲨鱼,虽然留下一条命逃出去了,但都躲在远处,如果说这就是危险,那也说不通啊。 没等姜绍炎再解释什么呢,我所在这艘橡皮艇旁边的水域里有反应了,有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冲了出来。 它也是一条鲨鱼,但要我说,体积跟一条小鲸鱼都有一拼了。它很霸道,张个大嘴对着我们的橡皮艇咬了过来。 我怀疑它嘴巴大张的一刹那,都能吞进一个人去,而且很明显了,这是头鲨王。 我们不可能干等着,全都用枪对准它打起来。鲨王的身子骨真横儿,一时间没死,甚至连受重伤的架势都没有。 它一口咬住橡皮艇,使劲扭了扭后,觉得还不够劲儿,又把嘴巴大张开,往前一冲。 这次它咬到一个人,是六个三副之一,一名矮瘦男子。 矮瘦男子左腿进到鲨王嘴里去了,他疼的惨叫一声。鲨王得手后,立刻往回退身子,这么一拽,矮瘦男子一下滑坐下来,还就势有要落水的感觉。 我们都意识到不妙,我跟其他几个三副一样,只想加快扣板机,多打几发子弹出去,看能不能把同伴救下来。 但姜绍炎和铁驴都来脾气了,他俩还反其道行之,把枪撇了,拿出匕首,一先一后的跳到鲨王脑袋上。 鲨王脑袋大,他俩都站在上面,只是稍微显得有点挤,也并非没落脚的地方。 他俩就用匕首,对着鲨王脑袋噗嗤、噗嗤的猛刺猛戳。而鲨王呢,这下受不了了,也肯把嘴巴张开了。 鲨王知道我们不好欺负,打定主意要逃。 它身子很滑,一下溜回到水里,又嗖嗖的往下沉去。我担心姜绍炎他俩别因此溺水,扯嗓子提醒一句。 铁驴听我话,赶紧一个大跳,勉勉强强的回到橡皮艇上,姜绍炎对我的话置之不理,一直戳匕首,竟真跟着鲨王一起消失了。 我看着水面慢慢回归到平静,心里拔凉一片。 铁驴也很急,一边大喘气一边对着水面乌鸦、乌鸦的喊着。但没人应他。 其他人有的皱眉看着水面,有的把精力放在矮瘦男子的伤势上,那矮瘦男子的左腿滴里郎当的,明显是断了。 我们本来稳居胜券,却因为鲨王的到来,让战局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没顾上其他事,只求姜绍炎能保住性命的游上来,但这时候,玛丽说话了,她语调很冷,问大家,“回程么?”   ☆、第九章 鲨王(二) 玛丽这话让我心里一震,我瞧了她一眼。其实不仅我,其他人也都看着她。 我知道,这并不能说明玛丽心冷,而是有时候事真就得这么办。但话说回来,我舍不得姜绍炎,总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挂掉。 铁驴跟我念头一样,他掂量一番,接话了,“三分钟后,大家回程!” 这里的言外之意,我们再给姜绍炎三分钟间。玛丽他们看在铁驴是专员的份上,虽然觉得三分钟时间还是有点长,但也都点头同意了,还有人专门掐表。 我也把手机拿出来看着。刚开始的两分钟,我还沉得住气,但两分钟一过,水面依旧没动静,我心里来了一股子压力。 我的手机时间还带秒数的,看着一秒一秒过去,我更觉得自己脑袋嗡嗡响。我特想跟铁驴和这几个三副说,他们谁能下水一趟,试着找找姜绍炎,但这话也是对他们生命的不负责,不然别没找到姜绍炎,反倒再搭进去一个人。 等三分钟刚到,有个“三副”喊了句,“长官,回程吧!” 我神色一暗,铁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过规矩都定了,我们就算硬着头皮也要执行。 铁驴嗯了一声没多说啥。两艘船的操舵手都准备起来,把艇掉头,我们往大船那里奔。 我心情差到极点,索性找个地方,闷头坐下来。而两艘船也就是刚刚往回开,有一个变故出现了。 一点征兆没有的,我们前方水域抖了一下。我描述不好那种场面,就好像有一个大手要从水里往外窜一样,而且那里水面也突然起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浪。 我坐的橡皮艇首当其冲,被大浪一带,一下子倾斜起来。大家都乱了,有人脚站不稳,滑倒了。而我更点背,本来坐着,这时身子一侧歪,竟从艇上翻了出去。 我噗通一声落在海水里。夜晚的海水太冷了,把我弄得一激灵,另外整个人都进了水,还让我有种溺水感。 我打定主意紧闭嘴巴与双眼,就伸手乱蹬乱刨的。我以为其他人看到我落水了,不得趁空救我啊?至少伸个手过来拽一把啥的。 但等我浮出海面上的时候,看着大家反应,一时间难以理解的愣住了。 他们都盯着我,甚至还有人举起了枪。这也包括铁驴,他表情很严肃。我心说咋了?自己落个水而已,算犯什么大错了么?咋看架势他们要把我枪决么? 我心里迷糊上了,这么一耽误,也没往艇上爬。而我后脑勺上也没眼睛,一时间没留意自己身后的事。 突然地,我听到噗噗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背后的水面钻了出来。 我第一反应是,卧槽、鲨鱼。我跟它离这么近,它要张嘴狠狠来一下子,我岂不是立刻见阎王去了? 我吓住了,拼命往艇上游,甚至都这时候了,也不注意姿势优雅不优雅的,连狗刨都用上了。 我留意到,铁驴这些人依旧把注意力放在我身后。等摸到艇壁,双手一用力将自己拽到橡皮艇里后,我心里落了底,也急忙扭头看了看。 就在我落水地方的后面,竟出现了一大股血。这血貌似是从深海溢出来的。而且此时,还有一股股气泡从海里往上飘。 我现在坐在艇里,有这么多人给自己壮胆,我也能沉得住气,继续观察着。 又过了几秒钟吧,有只手先从海里伸了出来,紧接着是脑袋和身子。光凭这脑袋的额头都被头发挡住了,我就知道,是姜绍炎。 姜绍炎没死,还能大口喘气深呼吸呢。我压不住心里的惊喜,先招手喊着,让他快游回到艇上。 姜绍炎四下看了看,又奔着艇这边游来。 我现在都不想别的了,心说只要拽他上艇了,我们就赶紧走人,其他事,尤其他怎么跟鲨王搏斗的,刚才水面一抖是咋回事等等,这都后话,一会路上问问就可以了。 但姜绍炎很急,上艇后压根没走的意思,还招呼铁驴和那几个手下,让大家赶紧准备绳索和铁八爪。 这两艘橡皮艇上也都备着一个小包,被绑好了静静放在一个角落里,大家都不知道姜绍炎要铁八爪干什么,却积极准备着。 姜绍炎独自蹲在艇上,一边使劲捋着头发,把里面的水压出来,一边观察着海面。 我们把铁八爪刚准备好,不远处的海面有动静了。那个鲨王又浮出来了,不过此时的鲨王很惨,受了很重的伤。 它脑袋和身上,好多地上都破了,嗤嗤往外溢血。尤其贴近鱼鳍的地方,还缺了好大一块肉。 它都这德行了,还念念不忘要攻击我们,摆动尾巴,往橡皮艇这边缓缓的冲,而姜绍炎就等着它出现与自投罗网呢。 姜绍炎喊了句动手,其他人把铁八爪全撇了出去。 那些三副,投的都不太准,让铁八爪钩在鲨王的身上,铁驴的铁八爪位置刁钻,正好卡在鲨王鱼鳍附近。 鲨王疼的乱扭身子,冲过来的速度也一下降了一截。姜绍炎让大家赶紧把绳索绑在橡皮艇上,又叫舵手快点开艇。 我们两艘艇,马力全开到最大,鲨王几乎是被拖着往前走的。 我算看出来了,姜绍炎的意思,这次回去不能亏本,我们要把鲨王当战利品带回去,但与此同时我也不明白,我们非要带鲨王干嘛?用铁驴的话说,我们也不是水手,不图这点卖鱼钱。 铁驴和那些三副都没多问,姜绍炎也不跟大家说什么,就独自对鲨王观察着。 远处还有没死的鲨鱼,看得出来,它们想冲过来,似乎有救鲨王的打算,不过碍于我们强大的武装实力,它们刚有冲的意思,或者刚冲出一小截,又害怕的转身逃开了。 我们一路上再没遇到啥危险,姜绍炎也用无线电跟铁锚号取得了联系。我听他跟卢船长说的,让大船准备什么钩子。 等顺利与大船汇合时,大船上有两个探照灯都点亮了,还正射向我们照亮。 我看到船侧面还立着一个吊车样的设备,大钩子也在上面。 有水手摆弄吊车,把大钩子送了下来,这时的鲨王,被我们“折磨”一路,离咽气不远了,也没脾气的半翻着白肚皮。 姜绍炎就指挥兼配合的,把大钩子钩到鲨王的下巴上,等吊车再一发力,鲨王被吊了起来。 我发现姜绍炎挺有意思,都这时候了他还舍不得鲨王,趁机爬到鲨王身上,跟鲨王一起慢慢升到船上去。 我可不想学他,我们其他人都坐着橡皮艇,从铁锚号的底舱小门返回了。 我们顾不上收拾,把橡皮艇都丢在仓库里,又都爬到甲板上。这时鲨王也被吊上来了,正放在甲板上。姜绍炎蹲在鲨王脑袋旁边,瞧到我出现了,他急忙摆手,让我快来给鲨王解剖。 我听完不敢相信的直眨眼睛,心说解剖这么大的鲨鱼?我怎么下手啊?另外干嘛解剖?有什么意义? 我揣着迷糊,但也摸着胸囊,把解剖刀拿出来,隔空对着鲨王脑袋比划着,想找下刀的部位。 不仅是姜绍炎,其他人看我这举动,全哈哈笑了。有个水手还指着鲨鱼脑袋,让我用手摸摸。 我照做了,当刚碰触的一刹那,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他娘的鲨鱼皮也太粗糙了,跟砂纸一样,岂不是增加我解剖的难度么? 其实也怪我笨了,或者说姜绍炎故意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吧,随后有一个水手,拿来一个大尖刀。 这刀跟我的解剖刀相比,虽然没解剖刀锋利,却胜在个头大。 也不用我费力解剖啥了,有几个水手配合着用大尖刀,没一会就把鲨王的脑袋割开了。我头次见到鲨鱼的大脑结构,说不出此刻啥心情,反正心里怪怪的。 而姜绍炎呢,又指挥水手割了几下,竟从鲨鱼大脑里抠出一个烟盒那么大的黑东西来。 这玩意还沾着鲨鱼血和脑浆呢,姜绍炎让人找点水过来,对着黑东西清洗一下,等去除污渍后,我观察着,觉得这黑东西是一种电子设备。 大家都猜出来了,这鲨鱼不是野生的,或者说就算是野生的,也被人捕捉过,动过手脚。 姜绍炎把玩着黑设备,念叨一句说,“刚才下水,那些鲨鱼之所以那么反应与疯狂,一定跟这个设备有关。” 他打算把设备收好,等以后回去了,好好研究一下。随后他起身往我们住的舱室走去。 至于剩下的这个鲨王,对我们这些办案人员来说,一点用处没有了,铁驴就代表我们痛快发话了,让那些水手看着处理吧。 水手忙活起来,听那意思,今天太晚了,先把鲨鱼运到冷藏库再说。 这次下海,我们中也有人受伤了,就是那个矮瘦爷们。此时他正被船上的医生治疗呢,我虽然不懂骨科,帮不上什么忙,却也过去看了一眼,从胸囊里拿出几服药,留下来。 之后我们这些人陆续休息了,我觉得今晚上的事还没完,还有危险等着我们,但再往下怎么办,让姜绍炎拿主意吧。   ☆、第十章 再次停船 我一觉睡到了破晓前,当天边出现一丝曙光的时候,铁锚号顿了几下,又停了。这也是今晚第二次停船。 我睡得没太死,所以在停船的一刹那,我就感觉出来了,而且船上还响起了铃声。 我急忙从床铺上坐起来,姜绍炎和铁驴也醒了。我们哥仨互相看了看。这次没等姜绍炎说啥,我和铁驴率先行动起来。 我把舱门的下半截打开了,想从这里钻出去。但姜绍炎喂了一嗓子,也对我和铁驴摆摆手,表示不用这么做。 铁驴想明白啥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却稀里糊涂的。姜绍炎走过来,毫无顾虑的一把将舱门全打开,又念叨句,“这铃声是技术报警,船上设备出故障了,不要那么紧张。另外陈诗雨那些人,一种手段不会重复用两遍,这次更不会有杀人机器出现了。” 我信姜绍炎的话,心里也一下松快不少。 我们仨“大摇大摆”的出了舱门。我本来合计,这次还得去操作室看看,问问卢船长到底咋回事了。 没想到,没等我们往那边走呢,卢船长带着几个水手跑了过来。 他们都拿出一副急匆匆的架势,看方向还是奔向船尾的。我们仨把他们拦住,姜绍炎问,“什么情况?” 卢船长回答,“按操作台闪灯提示,铁锚号的主动力装置出问题了,我们怀疑是螺旋桨坏了,这不?都跑到船尾去看看。” 我们仨都点头表示明白,也随着卢船长往船尾赶。 等我们赶到后,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包括那五个三副。也得说铁锚号够大,能有这么宽的地方,让这些人落脚。 大家都贴着栏杆往下看,我也凑过去,发现有一艘橡皮艇,正开到船尾下面。 艇上坐着两个人,我对他俩有印象,一个叫铁臂猴,因为他天生臂力大,就有这么一个外号,另一个叫土肥鼠,是个又矮又胖、长得又有点猥琐的汉子。 他俩是技术工种,这次开艇到船尾,一定是想检修螺旋桨。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丁点不了解,所以没法发表啥看法,只能打眼瞧着。 土肥鼠也当着操舵手,先把艇停靠在距船尾两米开外的地方,铁臂猴肩上扛了一个小箱子,又穿着潜水员的设备,一下跳到海里去了。 这样一晃过了一刻钟,我们这些看热闹的,要么私下低声聊几句,要么拿出烟来吸,等铁臂猴再次浮出水面后,他把潜水镜摘了,对船上大喊,“有东西冲到螺旋桨里去了,让螺旋桨卡住并烧坏了。” 我对烧坏这个词比较敏感,心里咯噔一下,还扭头偷偷看着卢船长。 船长脸色不怎么好看,笨寻思,船螺旋桨烧了,岂不是代表着,铁锚号没法开了么? 卢船长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他很有主意,也沉得住气,又问铁臂猴,“什么东西冲进去了?” 铁臂猴说目前看不出来,它被螺旋桨搅坏了,不过凭他感觉,这东西体型不小,应该是鲨鱼之类的。 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想到了敢死队,心说难不成真是鲨鱼做的?它们被陈诗雨用那种黑色设备控制住了?哪怕牺牲性命,也要把螺旋桨弄坏? 姜绍炎和铁驴都挨在我身边,铁驴有个疑问,跟姜绍炎念叨一句,“不对劲啊!螺旋桨多大的劲呢!就算大白鲨撞到里面,也不会把它憋烧了吧?” 姜绍炎没回答,只是忧郁的点点头,表示赞同铁驴的观点。 我被铁驴说的也满脑子是问号。 卢船长琢磨一番,又问了句,“猴子,你看看,能不能把螺旋桨简单修补一下,让咱们可以撑到开船回去?” 猴子喊了句,“尽力试试。”而船长这话也引起姜绍炎的侧目。 我算看出来了,卢船长这次有种没跟姜绍炎商量就拿主意的做法了,但他做的也没错,铁锚号这种状态,根本不适合继续向鬼岛开进了。 姜绍炎也没出言反驳,还招呼我们一起继续往船下观看。 铁臂猴又准备起来,把潜水家伙事都弄好,又一个猛子扎进去,蹬了几下脚蹼。不过怪事来了。没等他往下潜呢,我们都看到,他疯狂的扭动起身子。 几个眨眼过去,他竟不动了,还噗通一声,浮了上来。 这才多久?他肚子竟圆鼓鼓的,尤其小腹处,圆咕隆咚好像马上生孩子的孕妇一样。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变故。土肥鼠离得近,跟铁臂猴感情深,他最先慌了,猴子、猴子的叫了几声,还把艇往前开了开,凑到铁臂猴旁边。 铁锚号的船尾也有探照灯,卢船长让手下把灯打开,给船下照亮。 这一来,我们更加清楚的看到,摘了潜水镜的铁臂猴,竟然七窍流血了!明显已经死了。 我觉得这里面蹊跷大了,如果他是因为有心脑血管疾病而突发死亡的,绝不会死相这么恐怖,很可能刚才在水里遇到什么了。 姜绍炎打定主意要下去看看,还给我们这些特警分了工。他让铁驴和一个“三副”把枪拿来,架着准备好,又让其他几个三副抛铁八爪,直接将绳索从甲板上顺到船下去。 另外他让我跟他走一趟,看看到底铁臂猴怎么了。 我虽然不太想去,毕竟危险太大,但这是我的分内事,要准备尸检,我深呼吸几下给自己缓缓压。 我们这些人办事很有效率,不出一分钟,枪和铁八爪都到位了,姜绍炎招呼我,开始攀爬起铁八爪来。 姜绍炎身子灵活,一跳一跳的,踩着船体嗖嗖下去,我本来也想用姜绍炎的办法,但试了一次,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还差点手滑直接摔下去。 我索性用个笨招,双腿紧紧夹着绳索,一点点松劲,让自己往下秃噜。 等我踩到橡皮艇里的时候,姜绍炎跟土肥鼠已经把猴子的尸体拽到艇上来了,还让他平躺着,把上衣扒了。 这么裸露的看着他肚子,又别有一番恶心的景象,他肚皮很多地方的皮肉都被撑破了,露出一个个小口子。 姜绍炎用手指对着他肚子捅了捅,咦了一声,又扭头看着我。 我一直观察着,发现铁臂猴的肚子跟气球差不多,貌似里面有好多气。我让姜绍炎给我腾个地方,我把解剖刀拿了出来。 土肥鼠看我要解剖,他有点纠结,不过并没拦着,最后还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奔着铁臂猴的小腹入刀的,也觉得这里问题最大,等解剖刀刚滑开一个小口的时候,我们仨都听到噗的一声响。一股带着很强血腥味的臭气也从刀口处喷了出来。 我本来防着这一手呢,把脑袋抬得高高的,但这气流太强了,还是奔过来让我闻到的,我一时间被熏得不行了,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另外被气流一带,还喷出来一堆堆屎沫子,弄得刀口附近全是黄点点。 姜绍炎能抗住,没啥反应,土肥鼠捂着鼻子,呜了一声。 我看着很脏的双手,虽然有塑料手套防护着,但也不能用这状态继续划肚皮吧?我蹲在艇边上,用海水洗了洗。 这期间,我也对着海面看了看,我相信那一刻自己没看错,海里貌似有东西在游,它还抬了抬头,尖尖的鼻子,咧个狰狞大嘴,还带着一副墨镜! 当然了,这形容与描述或许不太恰当,不过真就是我的第一直觉。 我也跟姜绍炎和土肥鼠念叨一句,他俩凑过来看看,姜绍炎还把腰间手枪拿出来,指着海面。 不过这么一耽误,那东西游走了,海里又变得死气沉沉的。 土肥鼠有点害怕,没想到他还挺迷信,跟我俩说,“一定是海鬼,他们是因海难而是的游客,或者是意外身亡的水手变得,有怨气,不甘心之下来祸害我们。猴子,你死的太冤了。” 我对这个看法持否定态度,心说什么海鬼不海鬼的?一定是种海洋生物。我跟姜绍炎互相看了看。 姜绍炎让我别多想了,还是赶紧解剖吧,他要尽快知道,铁臂猴死的真正原因。 我们又回到尸体旁。姜绍炎不打算旁观了,也上来帮我忙。他让我把刀口再稍微划大一些,他又用手对着铁臂猴的肚子断续的压起来。 反正噗嗤、噗嗤的老半天,从他肚子里挤出不少气来,而他肚子也慢慢瘪下来。 等再挤不出气了,姜绍炎觉得可以了,又跟我说,“把他肚皮全拉开,我要看看五脏六腑。” 我说行,又来了个一字型的刀法,还把尸体的胸骨摘了。 土肥鼠害怕了,想想也是,他一个水手,让他这么近距离看人体内脏,确实挺难为人的。不过他也有好奇心,非要过来瞧一看。 而船上那些水手呢,也都拿出不同的表情,瞪个眼睛往下瞧。 不说这些人什么感觉,我看着铁臂猴的胸腹腔,一时间不敢相信的愣住了。 最明显的是他肠子,好多地方竟一截截断裂了,他胃也穿孔了,至于脏器和肝脾,也都有碎开的架势。 我心说这难道是被什么武器进攻导致的么?但什么武器这么厉害,另外,铁臂猴的死,与刚才见到的海下不明生物,又有什么关系?   ☆、第十一章 海豚兵 一时间我脑袋很乱,被眼前这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的问题弄迷糊了,土肥鼠在旁边嘀咕,非说铁臂猴的死是被海鬼施展妖法弄得。 姜绍炎脸上又出现了忧郁的表情,沉默稍许后打破沉默说,“我知道猴子的死因,这海里有军用海豚,是它们做的。” 我跟土肥鼠全不可思议的看着姜绍炎,我头次听到军用海豚这种名词。按字面意思,我这么理解的,这种海豚应该跟警犬一样,是为军人服务的。 但问题来了,军用海豚也是海豚,我还从没听说海豚这么厉害,能把人肚子弄鼓,把内脏弄碎了呢。 我指了指铁臂猴的尸体。姜绍炎又主动解释一句,说前苏联和美国都曾投入很高的成本,用在研究军用海豚上,尤其前苏联,还在黑海克里米亚塞瓦斯托波尔港设立海豚研究中心,而苏联解体后,这个研究中心被乌克兰接管,特案组前阵接到线报,说陈诗雨这些人在乌克兰购买了一定数量的海豚,还雇了几个驯兽专家,按当时分析,陈诗雨就有养军用海豚的打算,没想到她不仅养了,还用它们对付我们。 另外这些军用海豚身上,都配备了一种很先进的武器,叫气罐枪,说白了,它们嘴上带着一种空心尖管,管子另一端连接着小型的二氧化碳罐,只要将空心尖管刺到人的体内,膨胀开来的二氧化碳气体就能将敌人的五脏六腑爆裂。 说到这,姜绍炎也特意指了指铁臂猴的肚子。我听得一顿恶寒,这么一联系,我也明白了,刚才在海里见到的就该是带着特殊设备的海豚。 我头疼上了,问姜绍炎这可怎么办的好,有这帮比鲨鱼聪明还受过专业训练的怪物在水下捣乱,我们修船的计划根本施展不开。 姜绍炎非常无奈的苦笑,又抬头看了看大船上那些人,念叨一句,“只有派人下水把海豚兵杀光,不然没别的办法。” 我心说这帮水手的水性是不赖,但跟海豚相比,肯定又差了一大截。 我估计这计划真要实施下去,这一船的水手,最后能活下来的也是寥寥无几了。 我也不知道咋搞的,这一刻突然想念老猫了,因为他有近乎变态的水性。我跟姜绍炎不再说话,土肥鼠去把橡皮艇马达打开了,他意思很明显,要带我们回大船上。 我觉得这哥们跟卢船长一样,都犯了一个错误,没事先问问姜绍炎的意思。而姜绍炎也略有皱眉的看了土肥鼠一样。 能看出来,姜绍炎想说点啥话,只是话到嘴边了,他突然把头低了下来,看着艇底,土肥鼠竟也这举动。 我好奇他俩怎么了?我是一点异常没察觉到。 姜绍炎也不理土肥鼠了,立刻趴了下来,对着一处艇底,把耳朵凑过去,贴近听起来。 姜绍炎表情很大,先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之后诧异,又猛地站起来,招呼我俩说,“快跳海!” 我一愣心说什么?这时跳海不跟送死无疑么?但姜绍炎已经扑了出去,他还不忘拽我一把。 这股拽人的力道很大,我被带着一个踉跄,也下海了。土肥鼠动作慢了半拍,也自行扑了出去。 在我们刚入水的一瞬间,橡皮艇底下传来砰的一声响,海水有点波动,都传到我身上来了,而橡皮艇的艇底呢,竟出现一个足球般大小的漏洞,一看就是被小型炸弹炸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有点明白了,心说铁锚号的螺旋桨之所以烧了,或许不仅仅是被海豚冲进去卡住这么简单,很可能那海豚身上还带有炸弹,把螺旋桨崩坏了。 铁锚号上的人冷不丁看着这种变故,一时间有点乱,铁驴扯嗓子吼,让大家淡定。 姜绍炎在水里露头后,也对上面喊,让他们稳住,又摆手对我和土肥鼠说,“赶紧往船上爬。” 那橡皮艇是不能要了,它还正不紧不慢的下沉呢。我们仨拼命的划水。 我跟姜绍炎落海的位置好,离铁八爪进,我俩先后各抓住一个铁八爪带的绳索。而绳索那边也被几个三副拽着,他们一同用力,要把绳索扯上去。 土肥鼠晚了一步,本来没绳索给他用了,他急的划着水,哇哇叫了几声,但船上的水手照顾他,立刻抛了一个新的绳索下来。 土肥鼠又奔着这个绳索游过去。我跟姜绍炎纯属命大,没被军用海豚盯上,但土肥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马上抓住绳索的一刹那,突然喊了句,“别过来!”还使劲扭了扭身子。 我跟姜绍炎此时都离海面两米多高了,我是安全了,被土肥鼠这话一喊,我心里一紧,低头瞧他。 我看到就在他身旁,有一个怪里怪气的海豚,它离海面很近,所以算是不小心露了身形了。它一个冲刺,要奔土肥鼠的肚子冲过去。 关键时刻土肥鼠伸腿挡了一下。海豚的攻击全打在他腿上了。 土肥鼠嗷的疼着叫了一嗓子,他的腿也一下肿胀了不少,甚至伤口附近都胀破了,嗤嗤往外流血。 海豚不甘心,绕个圈还想发动第二次进攻。土肥鼠少了一只腿,根本划不动水,眼瞅着往下沉。 我心里出现一股悲伤感,觉得土肥鼠没救了。但姜绍炎没放弃他。 姜绍炎对我喊了一句,让我快逃到铁锚号上,他又趁空一摸匕首,握着它一个大跳,奔着土肥鼠附近扑了下去。 姜绍炎真狠,也将距离把握的恰到好处。 他落水时,正好军用海豚也游到那了,他举着匕首对军用海豚狠狠割了一刀,还在水里跟军用海豚打起来。 海豚没手没脚的,根本斗不过姜绍炎。姜绍炎找机会把它嘴里的空心尖管撸了下来,又对着海豚肚子猛地刺了过去。 那一刻的情景,太刺激人眼球了。气罐枪里的二氧化碳,全注射到海豚的身子里。 有个魔术叫大变活人,而我眼睁睁看到的,是大变河豚。海豚身上立刻圆了,跟球一样。它也一下死透的不能再透。 只是它没法沉到海里了,跟个气球一样,飘在了海面之上。 姜绍炎又抱住土肥鼠的脖子,带着他往绳索那里游去。 这时我都快到铁锚号的甲板上了,跟铁驴这些人离得很近了。我听到铁驴骂了一句,“他娘的。” 我能品出来,他心里带着挺大的怒意。他也忍不住开枪了,对着那个海豚气球。 这一发子弹,砰的一声响,将海豚气球打爆了。其他躲在海里的军用海豚,一定被铁驴这个动作激怒了。 这一刻,有不下五个海豚都游出水面,奔着姜绍炎和土肥鼠冲过去。 它们想把这两个逃难者彻底杀死在海里。姜绍炎担心之余,扭头看了一眼,他现在又要游泳又得带着土肥鼠的,根本腾不出精力对付海豚。 铁驴高喊了一句,让姜绍炎放心,他又把枪口一调,对着海豚打起来。 铁驴枪法多棒啊?砰砰砰的三枪下去,立刻有三个海豚受了重伤,另外还有一个三副也举着枪呢,他也配合的射起来。 军用海豚的这波攻击,一下被瓦解掉了。姜绍炎和土肥鼠也顺利的赶到绳索旁。 姜绍炎拼尽全力,把土肥鼠举起来,让他紧紧抓住绳索别撒手。 土肥鼠耷拉个脑袋,有点神志不清了,但他还是弱弱的应了一声,拼尽全力抱住绳索。 上面的水手都等着呢,这一刻有好几个人一起拉起绳子来。姜绍炎趁空伸手,拽住了绳索的最末端。 他俩也缓缓往上升了。这时我已经上到甲板上了。我还立刻蹲下来,把胸囊解开,把里面又是刀、线又是药的准备好,另外铁锚号的专属船医也在等待着。 我心说刚才没办法救铁臂猴,现在一定想办法,把土肥鼠的命保住。 不过我这想法最终没法实现了,在姜绍炎和土肥鼠上升到一半高度后,土肥鼠整个人没了呼吸,没了力气,手一撒,重重摔回海里去。 姜绍炎本想隔空接住他,却也只是拽住一个衣角,还把它扯了下来。 船上这些水手全急了,鼠儿、鼠儿的喊着。 土肥鼠落到海里后,我们并没看到军用海豚的出现,但一定有海豚从下而上的攻击土肥鼠了,用气罐枪对他身子蜇了一下子。 我们都看到,土肥鼠的胸腔胀大了好多,还忽上忽下的漂在海面上。 铁驴气的对着土肥鼠附近的水面打了几枪,也不知道子弹打没打到海豚杀手。我们不可能任由土肥鼠的尸体这么泡在海里,另外还有铁臂猴的尸体,因为橡皮艇马上沉了,也面临沉落海里的惨境。 我建议我们丢几个铁八爪下去,把两具尸体都拽上来。 但卢船长拒绝了我的好意,说水手这辈子都在海上生活,这里是养他们的地方,也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他的意思,让这两具尸体就这么飘着吧。 他们这些人还都简单的做了几个祈祷状。算是为土肥鼠和铁臂猴送行了吧。 我不会这东西,也不能滥竽充数,就愣愣看着。 我们这些人也没时间纠结这些事,等姜绍炎上来后,我们又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办,怎么对付这些恐怖的海中杀手!   ☆、第十二章 黎明与黑暗 姜绍炎之前的打算,想让水手下海,跟这些海豚兵死磕一把,现在他改主意了,不想让我们中再有人死亡了。 他先问这帮水手,“这一天之内,海上会有大风暴不?”这些水手常年出海,在观察天气上都有一番心得。 他们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来,说早晨会有大雾,之后是个很好的晴天。姜绍炎对这种结果很满意,还赞了一句,又跟我们强调,“咱们就在铁锚号上守着,谁也别下去,等援军的到来。” 随后他用无线电试着远程跟警方取得联系。我也不知道咋搞的,这片海域的信号不好,我们用铁锚号自带的无电通讯设备,根本联系不上陆上的警方。 但姜绍炎和铁驴都懂点无线电的技术,他俩一起弄,竟把无线电从驾驶室里拆了出来,把它放到舱室上,也就是整个船最高的地方。 铁驴负责摆弄天线,姜绍炎一直对着对讲机喂喂的。最后无线电断断续续的跟陆上取得联系了。 姜绍炎把现状重复的念叨一遍,还特意叮嘱,赶来的援军一定有后手,能对付那些海豚兵。 陆上警方也给我们承诺了,说一定拿出一支让长官满意的队伍,在最快时间赶来支援。 等结束通话后,姜绍炎又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儿。他强调援军保准会在一天之内赶到,我们在这期间,务必严防死守。 我本来打心里有个问题,海豚兵会用炸弹,刚才的橡皮艇就是被它们炸沉得,我担心它们故技重施,把这招用在铁锚号上,那我们岂不是要沉船么? 但我看其他人根本没这方面的疑虑,我又自行的想明白了,心说铁锚号不是橡皮艇,这么大的个头,岂能怕几个小炸弹呢? 我们这些人身子都有点倦,却没人想睡觉,大家都尽可能的武装自己,参与巡逻活动。 我们这些特警都好说,带着刀和枪呢,也不用刻意找什么武器,那些水手都拿出八仙过海的架势。有人扛着捕鱼枪,有人带着尖刀,还有三个逗比水手,竟从仓库里搬出一门大炮来。 这是鱼炮,威力不太大,用来炸个海面,捞捞鱼还行,他们却把这玩意儿当宝了,也不嫌沉,一起拖着它,走到哪带到哪儿。 我们这些人初步分了工,那五个三副包括几个眼力好的水手,分成四组,分别守在铁锚号的四个角落里,用定岗的状态监视海面一举一动,其他人都当了流动岗哨。 我跟铁驴是一组,因为我俩关系好,这么一边监视一边还能聊点话,而姜绍炎跟卢船长混到一起去了,他俩都是长官,这么搭配也算合理。 我跟铁驴纯属瞎聊,这么溜溜达达的一直到海上起雾了。我知道,这种天气被水手们预测到过,却没想到雾气会这么大,最后能见度都不到五米了。 这么大的雾,对我们不利,不过我们也没法子去改变它。姜绍炎用无线电对我们下命令了,说让我们尽可能的走快一些,试图用速度来弥补不足。 我们也照做起来。这样又过了一会,我跟铁驴溜达到餐厅门口了。 我们一晚上折腾没咋睡觉,肚子早就饿了。餐厅厨子倒是考虑的挺周到,做好饭之后用便当盒装好了,哪组人经过门口,他就给我们发送餐饭。 我和铁驴领了两盒,本来想一边走一边吃,但这很难办到。我俩一商量,找个犄角旮旯,蹲着快点把饭吃了得了。 盒里盛的是卤肉饭,而且几乎是肉,菜很少,想想也是,我们在航海,这种水上环境,菜往往比肉还珍贵。 我不挑口,啥都吃。铁驴却不爱吃瘦肉,跟我商量,这两份饭的肥肉都归他,瘦肉归我。 我觉得行,我俩就这么互相挑肉吃着,等半碗都吃下去后,铁驴突然咦了一声。 他嘴巴里全是饭,这一咦还冲着我的饭盒,一下子好几个饭粒全喷到我碗里去了。这把我气的,也损了他一句,让他吃也有个吃相,想说话就先把嘴里的饭咽了再说。 铁驴根本不想咽,还不客气的一口将嘴里饭全吐了,回答说,“厨子是不是被晚上的事吓坏脑子了,把糖当盐使了吧?这饭怎么底下全是甜的呢?” 我看了看他的饭盒,心说不能啊,我咋没吃出甜味来呢? 我让他等等,也把筷子顺过来,想夹他的饭尝一尝。但这么一动,我闻到一股味。 这味甜甜的,不过不是从碗里飘出来的,而是船外。铁驴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刚才感觉差了。他跟我一样,一起抬头看着船外。 让铁驴打枪、格斗行,但在品毒方面,他没我敏感。我第一反应,这是迷药。 我心说糟了,这很可能是敌人新一波的攻击,我把想法说给铁驴听。我还建议我俩饭都别吃了,赶紧联系其他人,让大家都小心防备。 铁驴本来都同意了,我俩把饭撇了这就起身要跑,但铁驴突然又喊句等等,把我叫住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铁驴不再说啥,闷头想了起来。 隔这么一会儿,飘来的甜味更浓了,我忍不住,一边掏着胸囊,从里面拿解药往鼻孔里塞,一边催促道,“驴哥,再晚了大家都会晕倒,到时想救也会来不及的。” 铁驴竟不为所动,还一转话题问,“徒弟,你说说看,这次敌人为何不用毒药而用迷药呢?” 我光着急了,被他一强调,能稍微冷静一些想一想。我也不笨,猜到了,敌人这么做,是想把我们都擒住。 铁驴观察我的表情,他捕捉到什么信息了,嘿嘿笑了,指着我鼻子说,“咱们何不将计就计呢?” 他这想法很大胆,说白了,我们不去叫其他人,而是装晕,等敌人出现后,我俩再力挽狂澜,把这波敌人要么杀了要么擒住。 要是换做别人跟我这么说,我肯定不干,也觉得不现实,但铁驴的身手让我清楚的认识到,这事可行。 这次我俩调过来了,换成我闷头琢磨了。铁驴鼻孔里没药,他急了,虽然不催促我,却从我手里把余下的药都抢过来,玩命的往鼻子里塞,甚至因此还呛了一下。 我最终一横心,想跟铁驴干这一票买卖。 我俩依旧蹲在角落,等待起来,这期间我心里不怎么好受,知道每时每刻,都有我们的人晕倒在地。 这么过了五分钟,我觉得差不多了,招呼铁驴起身,我俩想在船上偷偷溜达几圈,看看外面什么形式了。 我们索性按巡逻的路线走起来,这期间见到了两组人,都是水手,他们都如我预料的侧歪在地上,有两人饭还没吃完呢,连饭盒也摔得满地都是。 我们没理会,继续往前走。等来到船尾的时候,铁驴拉住我了,我们都听到前方出现了说话声了,好像有人刚从下面爬了上来。 我跟铁驴互相看看,我的意思,就从这伙倒霉蛋开始吧。但还没等我们商量下一步计划呢,这伙敌人也察觉到异常了。 因为雾大,他们不敢肯定,有个爷们喊了一句,“谁?” 我本来抱着偷袭的态度,被敌人这么一吼,一下子心虚了,想到的是快跑。铁驴经验足,索性又将计就计的立刻躺下来,在躺下一瞬间,还拽了我一下。 我本来都扭身了,被这么一提醒,几乎秒懂。我也赶紧学他,只是我现在又想逃又想躺的,有点拧。 一下子我来个四脚八叉,还磕到头了。这硬硬的甲板差点让我真的昏过去。 我忍不住往上翻白眼,为了不出岔子,我也下死手了,对着大腿捏了两下,让自己保持清醒。铁驴把我的举动都看在眼里。他轻轻嘘了一声,有点鄙视我的意思。 我没时间反驳啥,而且脚步声响起,有两个黑影奔这边走过来。 这俩人都穿着一身很统一的黑色衣服,除了带着手枪以外,浑身上下也有不少古怪的家伙事,光说他们脸上吧,不仅带着麦克,还挂着半片不知道啥用途的黄色眼镜。 等来到我俩身边后,他们停下来,其中一个先问,“阿刚,你说的是这两个‘死人’么?” 我听得心里暗骂,知道他嘴里的死人,指的就是晕过去的人,但也不能咒我和铁驴吧? 而那个叫阿刚的,咦了一声,摇摇头说,“不对啊阿威,我刚才看到的,好像是两个站着的人。” 阿威不接话了,跟阿刚一起仔细瞧着我和铁驴。 我很紧张,知道面前站的全是高手,我怕自己道行浅,被识破了。 但我担心显得多余了,阿威先有结论,指着我说,“这小子是真晕了,你看他那俩眼珠子翻翻的。” 阿刚点头赞同,他俩又往铁驴旁边凑。 铁驴本来侧着身子,故意把脸冲向甲板。阿刚和阿威也是心思缜密的人,铁驴原计划是想装晕偷袭,他俩或许认为有铁驴这身板的壮汉,是危险人物,阿刚先停下身子,用枪指着铁驴防范着。 阿威独自来到铁驴身边,他被同伴掩护,胆子也大了一些,用脚对准铁驴肚子,duang、duang的踢起来。 我听得心里难受,也知道铁驴一定很疼,但被枪指着,铁驴没下手的机会,他选择了沉默,硬挨了几下子。 等这一番“刑罚”过后,阿威断定铁驴是真晕了,也招呼阿刚,赶紧跟同伴汇合,办要紧事去。 但阿刚皱眉看着铁驴,说就是觉得这个爷们危险。 这一定是一种潜意识了,阿刚还立刻下了一个决定,指着铁驴说,“阿威,为了稳妥起见,把他手筋脚筋都挑断了吧。”   ☆、第十三章 反击 我听得心里一惊,心说这怎么行?要再这么等下去,一旦铁驴手、脚筋被挑,哪怕只是伤到一点点,后果都非常严重,这可是不可逆的损伤。 铁驴心里跟明镜似的,也知道不能再忍了。他猛地睁开眼睛,对着阿威扑过去。 阿威没料到突变会这么快,一下被铁驴扑了个正着,两人紧紧揉在了一起。 阿刚想开枪,又怕伤到自己人,这么一纠结,迟疑上了。 我也不可能干躺着看热闹,之前自打铁驴说计划时,我就给自己留了一手准备,从胸囊里拿出注好毒的注射器,把它放到衣兜里去了。 这次正好用到它,而且也真是天助我也,阿刚、阿威都没防备我这个小角色,我悄悄爬起来后,阿刚背对着我,还把精力放在战圈里呢。 我踮着脚悄悄走过去,从背后下手,把注射器全刺到阿刚脖颈中,又狠力这么一推。 阿刚虽然是个杀手,身子骨却跟常人一样,根本扛不住这么冲的药剂,连哼都来不及,腿一软晕了过去。 我把他紧紧抱住,怕他摔到在地弄出大声响来。等忙活完这些,我留意战圈里的变化。 本来阿威没那么容易败,他偷空往这边看一眼,知道阿刚被解决了,心一慌,这空挡被铁驴把握到了。 铁驴腰间一用力,把阿威坐在身上,一手捂住阿威的嘴,一手抡起拳头,对着他太阳穴砰砰砸上了。 铁驴的拳头出了名的狠,阿威受不住,也晕了过去。 在铁驴松手一刹那,我急忙过去补“枪”,用注射器给阿威狠狠打了一针。 绝不是我吹,敌人还用什么甜味的迷药呢,说白了都是乙醚的成分,而我小冷配的药,不仅无色无味,进了身子,没独门解药,少说三天醒不来。 我跟铁驴念叨几句,也让他对我的药放心。都这时候了,铁驴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我不愧是他的徒弟。 接下来我看着这俩晕倒的敌人琢磨起来,我觉得他们这身行头不能浪费,尤其伸手拽了拽之后,我还发现,这衣服带弹性的,连铁驴这个胖子也能穿。 铁驴想的跟我差不多,我俩互相看了看,一起动手。离这里最近的舱室并不远,我俩拖着阿威、阿刚,一起奔到那里。 这舱室其实就是个小杂货库,我俩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把敌人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 我还研究一下那半片眼镜,只是这玩意看似没啥用,我还纳闷呢,心说难道就是戴着装酷用的? 铁驴比我懂,或者说他对某些先进设备,有惊人的参悟性。他最后对着镜片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抠了抠,这镜片上竟出现一个坐标图。 坐标上北下南,里面还分布着七八个红点。 铁驴告诉我,这红点代表的一定都是敌人,这镜片说白了是在告诉我们,同伙都在什么地方,方便我们汇合的。 我心说这挺好,我俩偷袭也省事了。 我俩都让镜片开着,离开舱室后,奔着最近的红点赶过去。但铁锚号很大,我俩转过几个舱室,还离最近红点有一段距离呢,铁驴本来催促我快点走,我也在不弄出太大声响的情况下,紧倒腾脚步。 奇怪的是,突然间铁驴不走了,来一个急刹车。我没料到这样,忍不住走出去一步。 我心说驴哥干什么?咋说停就停呢,我扭头看一眼。 铁驴腮帮子上出现一个红点点,这红点还有点弱,虽说这是红外线,穿透能力强,但大雾天的,也让它多多少少受点影响。 我俩都清楚,这红点代表的是被枪瞄上了。而且能配备这种红外线的,都是狠枪儿。 我心里噗通、噗通乱跳上了。铁驴却显得很淡定,我不得不佩服,心说他真他娘是个汉子。 这红点又消失了,我猜枪手一定是敌人的暗哨,负责在大局上监视船上的一举一动。大雾天的他一定用的是热成像仪观察我们。也亏得认不出我们的长相,不然我俩保准露馅,成为他射杀的目标。 我暗叫一声好险。铁驴声调也有点高的提醒我,“快走!” 我心说亏自己刚才还暗赞他是个汉子呢,原来白赞了,这哥们内心吓得不轻啊。 我俩又急忙赶路,只是没走出两步呢,红点再次出现,一下打在我们前方,还就势往铁驴身上靠。 这次红点的出现,代表啥意思不言而喻,我也不明白我俩哪里露出破绽了,但现在我们再不躲,那就是大傻子。 旁边就是三副住的舱室,我俩不客气了,还敲什么门?铁驴用肩膀一撞,我俩全扑到里面扑去了。 铁驴的脚还很灵活,最后勾了门一下,让舱门关上了。 枪手肯定不干,眼瞅着的鸭子飞了,他来了脾气,对着舱室门一通乱射。我跟铁驴早一步爬到更里面,躲在床旁边了,这一通子弹虽然打透木门了,却没让我俩受伤。 我们身上除了带着半片眼镜,还有敌方的对讲机。 红点就射在门上不动了,对讲机还嗤啦、嗤啦几声后,传来说话声。 这人嗓音有点哑,就该是那个枪手了。他对所有人提醒,“船中地带有敌人,大家火速赶去擒拿。” 没有人回应他,不过我相信,敌人都知道了。因为我戴的镜片上,立刻有红点快速移动起来。 而这个枪手也突然回过神来,念叨一句,“操,敌人是不是也能听到这话?” 我差点气笑了,心说他这话问谁呢?铁驴忍不住回了一句,“你个傻冒烟的货!” 枪手也真行,既然确定能跟我们通上话了,索性用对讲机继续接话了。他很有自信的告诉我俩逃不掉了,他这支枪就盯着这个舱室,在援军赶到前,我俩要敢出去的话,他会把我俩瞬间变成马蜂窝。 铁驴倒没啥兴趣跟他说啥了,把对讲机别在腰间,又凝视着舱室门那里。 我知道,我俩遇到大麻烦了,没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再不逃出去,我们真就被人家堵在家门口了。 铁驴没啥好法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而我灵机一动,想到魔鼎了。 我心说他奶奶的,小瞧我冷诗杰的人,最后都他娘的被虫子咬死,这也绝不仅仅是毒咒那么简单。 我把魔鼎和虫语笛都拿了出来,先撕开锡纸把魔鼎撇到门口去,又吹起笛子来。 剩下半鼎的金银虫一窝蜂一样全飞了出来。细算算,这可都是跟鲨鱼搏斗后,幸存下来的勇士。 它们理解了我吹笛子的用意。它们好在身子小,全顺着门上弹孔留下的小洞飞了出去,还顺着很听话,也真红外线找杀手去了。 其实我本就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真不知道这帮虫子这么有灵性,这次看它们这么配合,我舒心的停下吹笛,喘了一口气。 铁驴更是竖起大拇指,又带着我,一点点往门口凑去。 我俩的对讲机又帮了一个大忙,过了一小会儿,门上的红点消失了,同一时间,对讲机里还传来一声惨叫。 枪手一定被金银虫攻击了。我们等得就是这个时机,铁驴把枪握在手里,连保险都拽开了,我俩鱼贯的出了舱室门。 我俩并没走远,就在附近游走上了,跟赶来的这些敌人打起了游击战。 铁驴可是打仗的行家,没一会儿呢,就解决了三波赶过来的敌人。而这期间,我们开火的枪声一响,铁锚号其他地方也传来几阵枪声。 我本来挺纳闷,心说难不成敌人里有内讧的?随后又明白了,这次敌人用的迷药战术,不仅仅是我和铁驴没上钩。 这次反击,断断续续维持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发现还有一个巧合,反击结束时,这场大雾也散了。太阳光把这片海域照的麻麻亮。 我俩找到了姜绍炎和几个三副,他们都没晕,我们除了解决这帮敌人以外,还在船尾发现了一个大汽油艇。 他们一定是坐着这艇赶过来的,而且艇的马达很先进,竟安着防噪声的设备。 我们把这艇夺来了,本来艇上还留守两名操舵手,但铁驴两枪下去,就让这俩可怜娃见上帝了。 我统计一下,我们一共活擒敌人三名,其中包括那个倒霉的枪手。 要不是我赶到及时,给他弄了点解药的话,那帮金银虫保准把他毒死了,但他现在的脸也没法瞧了,很形象的说,跟个大猪头没啥区别。 这三个人全跪成一排,被绑的死死地,姜绍炎带着铁驴和几个三副,打定主意好好审问一番,我挺想旁观的,但我还有任务,要对那些被迷药弄晕的船员进行救治。 我忙活这事去了,反正跑来跑去没少折腾,胸囊里的解药也几乎告竭了,才把一船昏迷的人,都解了毒,至于他们啥时候能醒,就看个人身体素质怎么样了。 等能忙里偷闲了,我又回到姜绍炎身边,不过隔了这么久,回去一看,我发现这被活擒的三个敌人,有两个已经死掉了。 我很不理解,心说好不容易擒来的,弄死了干嘛?我还特意看看姜绍炎和铁驴。 姜绍炎显得有点暴躁了,正对第五个敌人逼问呢,而铁驴呢,无奈的对我一耸肩,说了句,“你刚一走,这两个敌人就死了。” 我更纳闷了,心说我走了,跟两个人的死,难道有直接关系么?   ☆、第十四章 降兵诡计 我纯属想岔了,铁驴更详细的解释一句,我走后,这俩俘虏偷偷服毒自杀了,他俩的死倒是跟我没啥直接关系。 我又想另一个问题,姜绍炎曾跟我说过,很多杀手或特种兵都在嘴里放着一枚毒囊,藏在力士牙后面,既然姜绍炎知道过这种情况,为何审讯时不事先防备这一手呢。 我也这么问了一句,铁驴这次又耸肩了,告诉我,他和姜绍炎早就留意这个呢,但两个杀手的毒囊根本没在牙后面,具体藏在哪里也不清楚,但他们就是离奇死了。 我暗叹口气,心说陈诗雨的手下是越来越厉害了,哪怕是最后留给自己的“子弹”,也算计的这么周全。 但我们也没太灰心,因为还有一个敌人没死,我猜他之所以不想死,一定是杀手里面的胆小鬼吧。 我跟铁驴不多说啥了,凑到姜绍炎身边,看起审讯来。 姜绍炎为了套话,几乎把点穴功夫施展的淋漓尽致,对敌人身上时不时的搓搓点点。 敌人疼完了,整个脸都扭曲起来,五官快凑到一块去了。他又死扛了一会儿,最终却熬不住,顶着满脑门的汗,哆嗦的念叨句,“我招了!” 姜绍炎停下点穴,给他缓了半分钟。敌人又说,他这么一招,老大肯定不放过他,也希望我们能给他一个活路,至少以后能隐居起来,保住晚年。 说实话,我对叛徒是很反感的,觉得这些人不讲义气,但话说回来,我们现在也确实需要陈诗雨那边逃来的叛徒。 我没接话,却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可他的要求了。 姜绍炎脸色很冷,也不知道想啥呢,最后指着叛徒说,“能不能给活路,看你一会陪不配合,快说!” 叛徒一横心,嘴止不住了,把他知道的很多事都说了出来。比如这次怎么来的,陈诗雨那边又对他们这些人怎么交代的,等等此类的。 我听得很仔细,也打心里得出一个结论,陈诗雨办事果然老辣,甚至背后的隐藏势力很强大,不然他们怎么能弄到军用海豚,怎么能有红色杀人机器呢? 叛徒也不是啥都清清楚楚的,说的这番话里也带着一点点他的猜测。他觉得陈诗雨跟军方有接触,尤其还能这么清楚的掌握到我们行踪,或许我们这边有内鬼。 我、铁驴和几个三副时不时用眼神交流一下,较真的说,前两次案子,长白山和且末之行,警方内部确实有几个被陈诗雨收买的蛀虫。 我怀疑这次的内鬼,会不会跟这几个三副有关?而三副他们呢,对铁驴有一定的了解,毕竟铁驴是老人了,而对我不太熟悉,他们看我的眼神也有点怪,或许觉得我是内鬼呢。 我们几个各怀心事。我有个计划,一定要跟这叛徒多沟通,撬他嘴巴,只要挖出更多消息来,内鬼保准无所遁形。 姜绍炎却突然扭头看了看我们,嘿的冷笑一声,接下来他做出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诧异的举动。 他再次伸出手指,不过不是为了严刑逼供,而是对着俘虏的太阳穴,全力戳了过去。 这是下死手了,铁驴最先看出不对劲,喂了一声想过去拦着,但姜绍炎下手太快,我听到咔的一声响,估计俘虏太阳穴附近的头骨都有点裂开了。 俘虏眼珠一下变得通红,鼓鼓囊囊的,咧个嘴也没法说口供了,侧歪着往地上倒去。 这一刻我们没人注意死者了,全盯着姜绍炎,想让他有个解释。 姜绍炎不仅不理我们,还摸出匕首蹲了下去,对死俘虏使劲一扒拉,让他平躺着,还把他上衣扯上去,露出胸腹来。 姜绍炎一边举着匕首,一边摸索着。看的出来,他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他对准死俘虏的胸口下手了,稍微斜着匕首,狠狠削了一下。 匕首锋利,立刻把死俘虏胸口的皮肉全割了下来。这下我们都看到了一个异常。 死俘虏胸口的皮肉里,竟夹着一条薄薄的金属片,看似跟口香糖一样。姜绍炎捏着金属片,初步看了一下,又放在地上,用匕首戳戳它。 它上面多了几个窟窿,而且还有啪啪几个电火花,从里面冒了出来。 我似懂非懂的。铁驴他们都明白了,铁驴还气的骂了句阴险。 姜绍炎绝对是故意说给我听得,让我涨涨知识,指着坏掉的金属片说,“这是寄生式跟踪器,跟人的生命体征绑在一块的。主人活着,它就好用。主人死掉,心脏停止跳动,它也会停止运转的。” 随后姜绍炎又指着死俘虏说,“这小子的口供,全是胡编乱造的,我跟陈诗雨打了这么久交道,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跟他口述的陈诗雨,绝不是同一性格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很明显是想拖延时间,只要他不死,跟踪器就能把咱们的坐标告诉敌人,敌人会再派新援军过来。” 这期间铁驴为了验证姜绍炎的猜测,也把之前死的那两个俘虏的胸口,用匕首割开了。他们胸口倒挺正常,没啥金属片子。 这么一来,我们这些人也不互相猜疑了,而我打心里又担心另外一件事。死俘虏跟我们磨磨唧唧好半天,胸口的跟踪器一直在发射信号。敌方会不会已经有所察觉了?知道这俘虏在同一位置上这么久不动,这一波杀手已经全军覆没了,他们已然又派了新一波的支援过来呢? 我有点被自己吓到了,急忙看向海面,其他人也有像我这么做的。 姜绍炎让大家稳住,说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死守在大船上,等我们的援军到来。 但没等我们顺口气,在他话刚说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有人发现,远处海面上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 我们聚在一起观察,这东西速度很快,像是一个船,本来在海上行驶着,等又离近一些后,它竟长出两个翅膀来。 其实说翅膀不太恰当,更像是从船身伸出来的两个机翼。它还就此加速,喷出一股股的白烟,借着这势头,渐渐起飞了。 我看到这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这“船”具体叫啥名,脑袋里却有个概念,这该是一种水上飞机,既能落在海里当船,又能滑翔起来,当飞机使。 我知道它直奔着我们来的,我还合计呢,它飞来有什么用?身板大归大,但跟铁锚号相比,还差了一个档次,想撞过来,死的也是它啊? 姜绍炎这些人可没我乐观,他们脸色都变了,尤其姜绍炎,跟大家念叨,“这船上不是有炮么?快,把它找出来。” 他们还立刻散伙,四下寻找去了。我也不能干站着,急匆匆随着铁驴跑了。 我俩没啥发现,过了半分钟吧,有两个三副把炮找到了,大家七手八脚把它运过来。 姜绍炎长了个心眼,找了一个大布,把炮身盖住了,乍一看,被遮挡住的炮不像是炮了,更像藏着的一口大木箱子。 我们又聚在一起,看向飞机,这么一会功夫,它就在三五公里之外了。 我被姜绍炎他们严峻的表情一带,心里也紧张上了。姜绍炎让大家都把家伙事拿出来,准备打飞机,而他自己呢,走到炮后面,躲在大布旁边,偷偷摆弄起炮来。 我就拿着一个手枪,用它打飞机,我真没那信心,再四下打量一番,铁驴和两个三副都拿着狙击枪,我觉得他们的狙击枪,要是打顺当了,或许还能发发威吧。 我们苦熬着。等水上飞机再次逼近一些后,它把高度上调了。飞机驾驶员的意图很明显,想驾着飞机,从铁锚号上空飞过去。 铁驴和两个三副的狙击枪最先熬不住寂寞,砰砰的先后开上了,但子弹都打在机身上,没啥实质性的效果,飞机也不疼不痒的。 在飞机马上经过我们头上空的时候,姜绍炎行动了,他吆喝一声,扯开大布。而他身边有两个三副也打起了下手。 他们几个老爷们合力把大炮的炮口压上去,几乎来个九十度的垂直角度。 姜绍炎又摁了一口钮,砰的一声响,一发黑不溜秋的炮弹,对着上空射过去。 我看到这里,心里一顿,因为这炮弹速度很慢,还根本不是奔着飞机去的。我心说姜绍炎咋想的?难道就是想吓唬吓唬飞机驾驶员么? 但我看走眼了,或者说,姜绍炎这个老谋深算的,他竟然提前算好了高度差和飞机的运动轨迹,这发炮弹在开炮瞬间是有偏差,但射上去之后,飞机竟有种跟炮弹偶遇相撞的架势。 飞机驾驶员也不傻,虽然开飞机不是骑自行车呢,想随时刹车就刹车,但他还是急忙转向,让飞机尽量避开炮弹。 炮弹没打中飞机的机身,最后勉勉强强,砸在右侧机翼上了。这毕竟是炮弹,炸开后,一下让机翼冒起烟来。 我看的心里连连叫好,也把双手大拇指都举起来,对着姜绍炎比划。 但我还是高兴太早了,这水上飞机也不是盲目飞过来转一圈的。它中弹的一瞬间,机身下面有几个小门被打开了。 一枚枚鱼梭子一样大炸弹,嗖嗖的往下落。 离这么远,我没法知道这炸弹有多大多长,却能肯定,它比我们发射的炮弹要大上十几倍。 我心说他娘了个操的,这是要把铁锚号炸开花的节奏啊?   ☆、第十五章 失守 我们这些人是特警里的精英,在枪法、搏斗上,都没的说,但再怎么样,也都是凡人,看着天上嗖嗖往下落得大炸弹,我们根本没法招架住。 姜绍炎拿了主意,扯嗓子喊,“快撤!”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我们要放弃铁锚号了。这绝不是我们想要的,但眼前真只有两条路,要么跟铁锚号一起沉下去,要么就逃! 而且时间紧急,我们根本不能把这一船昏迷的水手全带走。我都不敢细想,这一次又有多少人要牺牲了。 姜绍炎带头,我们这些人奔着船边嗖嗖跑过去。姜绍炎还一点犹豫没有的跳了出去。 铁驴紧随其后。我有点恐高,虽然很想跟上,却还是临时犹豫一下,止步望了望海面。 我发现绝对应了那句老话,叫祸不单行,本来躲在海里的海豚兵,也不知道咋搞的,全都浮到水上面来了。而且初步一打量,有不下二三十的数量。 这一刻,我心都拔凉拔的,心说我们跳海后,就算不被炸死,也会成为一个个涨了肚的浮尸。 那几个三副挺够意思,他们也真是天生的大兵,知道危急时刻,要保护长官。 除了玛丽急着跳下海了以外,其他人都站在栏杆边上,用枪指着海里,强压下性子,镇定的打起枪来。 他们几支枪同时开火,威力也不小,把这些海豚兵打的“人仰马翻”的。而我被他们的仗义影响到了,也想留下来开火。 有个三副离我挺近,我都不知道他叫啥名,但他也叫我长官,毕竟我是特案组人员。他喊了句,长官快走之后,竟推了我一把。 我忍不住瞎叫着落海了。 伴随噗的一声响,我被海水包围住了,这一刻我特别害怕,有种溺水感,与此同时,我听到头上方,砰砰的响了起来。 那些大炸弹发威了,甚至我都能感受到,海水都有点微微抖动了。 我意识还清楚,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因为炸弹一炸,那推我的三副也好,其他人也罢,全结伴找阎王打牌去了。 我一下上来一股脾气,心说自己不能死,这样太对不起救我的人了。我一咬牙,使劲倒腾手脚,让自己游到海面上去了。 我露头之后,就先急着大喘气,但等睁开眼睛之后,我又被吓了一跳。就在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飘着一个海豚的尸体。 海豚本来是一种长得挺萌的动物,可眼前这只,脑袋上中了两弹,溢出不少血来,一衬托下,看着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感。 我也不跟它多对视了,赶紧转移注意力,看到姜绍炎、铁驴和玛丽了,他们都划着水,奔向那个汽油艇。 铁驴也留意到我了,还趁空对我摆手,催促我也快点赶过去。 我知道,那些海豚兵一定没死绝,或许是被刚才爆炸声弄得,一时沉到水里去了,但不代表它们会逃跑,弄不好用不上多久,它们就会游回来。 我不想被它们逮到,尤其它们的气罐枪还那么恐怖。 我玩命的划水,这一路游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等先后上了汽油艇之后,姜绍炎也不让我们歇息,要大家一起配合,开艇立刻走人。 我是头次接触这个汽油艇,啥也不懂,只能拿出一副打下手的态度。 而姜绍炎、铁驴和玛丽都聚在驾驶位上,摆弄起来。姜绍炎聪明,最先研究明白了,还把汽油艇打着火了。 这艇后面有六个马达呢,一时间都运转着。姜绍炎吼了句让我们坐好,又猛地加速,把艇开出去。 我打心里估计,这艇的速度,一下就飙到了一百迈。迎面吹来的海风,打的我脸都生疼。 我们都不敢大意,几乎是窝着坐的。我趁空还回头看了看。 那架水上飞机,正驶向远处,机翼依旧冒着烟。我估摸着,它是飞不了多久了,一会保准又得降落在海面上。 我心里挺遗憾的,心说它要没有“船”的功能多好,这下保准就沉到海里当残骸了。 我也没太较真与多想,回过头安安稳稳的歇起来。 我们开出去有半里地那么远了,姜绍炎突然把艇停了下来。我们仨都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我纳闷我们停这干什么?当不当正不正的。 姜绍炎低头想着,又哼了一声,使劲拍了拍方向盘。他心里有气,我也知道气啥呢。我们这次亏大了,被陈诗雨整惨了。 姜绍炎又一打方向盘,让汽油艇调头,奔向铁锚号了。 不仅是我,铁驴和玛丽都紧张上了,铁驴还问,“乌鸦,你这是要干啥?” 姜绍炎拿出一副冷冷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咱们这次找不回场子,但也得让陈诗雨肉疼一下。”随后他看着我又说,“小冷,一会也要看你的手段了。” 我直犯迷糊,心说自己能干啥啊?难不成去捞船么?我这小体格子,有那能耐么?但我也没多问。 铁锚号迅速的下沉着,我们都知道,正下沉的船,会跟水面作用,产生一股很强的吸力。我们的汽油艇没敢离铁锚号太近。 姜绍炎也没停艇,就驾驶着它,用不快不慢的速度在铁锚号四周打转。 这艇上没有铁八爪,却有绳索和连着绳索的鱼枪。姜绍炎让铁驴和玛丽配合着,把鱼枪备好了。 我们稍微逛了一小会儿,发现一个海豚兵露面了。它挺贼的,本来浮上来是要换口气的,发现我们后,它又想钻到海里去,躲避一下。 姜绍炎肯定不给机会,让铁驴和玛丽赶紧下手,把海豚兵活擒上来。 这是个有难度的活,但铁驴和玛丽竟然办到了。他俩配合着撇出鱼枪,正好钩在海豚的尾巴上了。 鱼枪有倒钩,海豚兵想逃也逃不了。他俩又一起拽着绳索,姜绍炎也配合着开汽油艇。这么一番忙活下,我们把海豚兵捞上来了。 它不安稳,使劲扭着身子,还咬着嘴里的气罐枪,我听到嗤嗤声响,一股股二氧化碳疯狂的往外喷。 我特别警惕,不敢碰它的嘴。另外我也误会姜绍炎的意思了,以为他要抓一个海豚兵回去研究呢。 我催促姜绍炎,既然事办完了,我们就赶紧走吧。谁知道他不回答,还长大嘴巴,一边啊、啊的,一边伸手往里抠。 他最后拿出一个小黑囊来。我知道,这一定是他牙后面那个毒囊了。我想到一件事,心说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跟他一样,要在嘴里带这种毒囊啊? 那可够危险的,我这么一个大马虎的人,一个大意之下,吃个饭不小心咬破毒囊,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了。 在我胡思乱想期间,姜绍炎把毒囊拨开了,又让我准备好注射器,把毒囊里的药全抽了出来。 我注意到,这药是绿色的,我没啥设备,一时间没法研究这药具体什么成分。 姜绍炎告诉我,说这药里还带有某种病毒,很强大,不仅针对人,也能让动物之间感染到。 他让我在绿药基础上,再研究研究,往注射器里加点别的成分,给海豚兵注射进去,我们再把它放回去。 我懂了,心说姜绍炎真毒啊,一旦病毒发作,陈诗雨的海豚兵岂不是一死就死一窝么? 我也立刻准备起来。我确实又加了几种药,不过都是兴奋剂与强心剂这类的。我的意思很明显,这海豚兵被注毒之后,别蔫头巴脑的,那样被驯兽员看到了,岂不提前露馅了? 我把握一个尺度,而且这一管子药,我分三次给海豚注射的,我怕自己不了解这种动物,别没把药打到它血管里,浪费了。 之后我们一起推手,把海豚兵送到海里。 这时姜绍炎心情还有些好转,冷笑一声,再次启动汽油艇。 我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因为连敌方的水上飞机都被我们打下来了,我们又坐着汽油艇偷偷逃了,敌人就算想追杀我们,一没家伙事,二没具体路线的,能找到我们才怪呢。 但我忽略一件事。我们又开了半个钟头吧,水上飞机出现了,它现在不是飞行的状态,却能跟船一样,在水上迅速的行驶着。 我们的汽油艇六个马达,竟然在速度上拼不过它。 看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变小,铁驴骂了句,说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过来了? 姜绍炎只负责驾驶,根本抽不出更多精力出来,铁驴和玛丽都凑到艇后面,还把枪举了起来。 这是要开战的节奏,而且艇这么急的在海上行驶,很颠簸,无疑给打枪瞄准增加很大的难度。 我这把手,虽然也带枪呢,却有自知之明,心说还是别浪费子弹了。 我把枪递给铁驴,又往艇中间退了退,一方面给铁驴他俩腾地方,一方面就蜷坐在这里看“热闹”了。 水上飞机追来很快,铁驴掐算着距离,觉得差不多了,喊了一声,“打。”就跟玛丽一起开火了。 砰砰的枪声几乎没怎么断过,不过造不成太大威胁,这水上飞机驾驶室里的玻璃全是防弹的,子弹根本打不进去。 那飞机驾驶员很嘚瑟,鸣了鸣笛,有种耀武扬威的意思,而且他也绝对有种猫耍耗子的心理。 铁驴和玛丽开枪时,他没有啥动作,现在呢,等我们不开枪了,他操作一番,让机翼上出现一个小洞,里面伸出一把大枪来。 这明显是重机枪,他挺爽,让这挺重机枪对着我们,哒哒哒的打了起来。   ☆、第十六章 魔与道 我们都知道重机枪的威力,这种子弹要打在身上,不死也残,甚至毫不夸大的说,沾边就能扯下一块肉去。 我也不蜷坐着了,整个人几乎躺在汽油艇里了,铁驴和玛丽没有躺的地方,但都缩起脑袋。 姜绍炎当驾驶员,一下成了最危险的目标,他也有招,急忙乱扭方向盘,让汽油艇忽左忽右的摇晃,扰乱敌人视线。 我们这么做,都是在尽力的防备,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敌人压根没想用重机枪打我们,他只是抱着吓唬一下的意思。 重机枪的子弹都打在海面上,激起三米多高的小浪花。之后他也不开枪了,把水上飞机的速度提上一截。 能看出来,他就想仗着飞机体型大,冲过来把我们的艇撞坏,甚至碾死。 我本怀疑这飞机驾驶员是不是脑袋有病?有枪不用反倒用这招儿,但又一琢磨,我有点明白了,还是那句话,他觉得主动权在他手里,想慢慢折磨死我们。 铁驴和玛丽的枪都不开了,一方面我们跳海匆忙,带的子弹不多,刚才一番射击,让剩余弹药寥寥无几。另一方面,敌人机翼上的机枪口一直没关,大有警告我们,一旦我们开枪,他也开枪的意思。我们不敢惹怒他,不然得不偿失。 铁驴和玛丽都把枪放在艇上了,我们一起冷冷观察着水上飞机。 目前处在一种相对平静的状态中,不过我知道,这种平静持续不了太久。我们仨集到船尾,私下嘀咕起来,想弄出一个办法,摆脱掉这个恶魔。 姜绍炎没参与我们的研究,却一直留意身后的一举一动。他突然有个主意,还喊了句,“你们做好应变准备。” 我听得一愣,不知道姜绍炎要玩哪一出儿。而铁驴想也不多想,回了句,“来吧。” 姜绍炎突然给艇降速,六个马达一起停转了。汽油艇拿出一副随波漂流的架势,在海上“溜达”上了。 水上飞机的司机没想到我们会来这一手,他给飞机降了一下速,显得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回神很快,又赶紧提速。 就好像说,他才不管我们停不停呢,依旧这么开过撞死我们。 姜绍炎也没从驾驶位上下来,这时蹲下身子,拿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研究起汽油艇的表盘来。 我打心里着急,心说这位乌鸦大人到底啥意思?他说的应变就是停车?没别的后手了? 我压不住性子的看了看铁驴和玛丽。玛丽脸色有点变,显得心中很急躁,铁驴呢,一直跟姜绍炎搭班子,对这个上司非常有信心。他现在不仅跟姜绍炎一样不慌,还一脸倔强的哼了一声,摸出烟来点了一根。 我们看水上飞机离得越来越近,等眼瞅我们之间距离不到百米的时候,姜绍炎喊了句,“行动!” 我都快迷茫了,不知道行动个啥。而姜绍炎立刻又把汽油艇启动了。 这汽油艇有一个功能,六个马达的位置能调整。姜绍炎按下一个按钮,居中的两个马达全立了起来。 随后六个马达全飞速转起来,尤其立着的两个马达,也不知道咋搞的,竟然“断”了。 其实称为断不太恰当,马达的脑袋全耷拉下来,露出后面的管子,这一定是输油管了。 呼呼两股油,从管里喷射出来。我发现它的劲儿也不小,油被喷出去挺远。 姜绍炎又扭动方向盘,一边让汽油艇继续漏油,一边开着艇往一旁避去。 水上飞机的驾驶员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减速并想调整飞机方向,问题是,飞机身子大,惯性太高,一时间转身不方便。 姜绍炎就利用汽油艇更便捷的优势,一下子避到水上飞机枪口外的位置上,反向奔飞机冲过去。 水上飞机的驾驶员收起大意之心,忍不住用重机枪哒哒哒的扫射起来,不过这一次,重机枪真就是盲扫,连我们边都不沾。 姜绍炎打心里一直算计着,等来到水上飞机旁边后,他又做了几个急转弯。我觉得此时我们的汽油艇更像一个长着触角的大虫子,把“毒汁”都用触角甩出来一样。 水上飞机身上不少地方,尤其是驾驶室前的挡风玻璃,都被汽油遮盖住了。这时我们都清楚姜绍炎的意图了。 铁驴手上的烟还剩了半截,他最先兴奋的念叨句卧槽,不过他没把烟头撇出去点汽油,因为烟头太轻,撇不了那么远。 他迅速拿起枪,对着水上飞机突突打了两枪。 第一发子弹并没引起大火,而第二发子弹,正好打在水上飞机驾驶室的挡风玻璃上了,一下子,火势起来了。 难以想象水上飞机驾驶员此时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我估计他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了。 姜绍炎也并没收手的意思,尤其现在水上飞机的速度慢,我们开起快艇,围着它绕圈很容易,姜绍炎索性这么做了。 反正就一个目的,把那两个输油管里喷出来的油,尽可能都往水上飞机身上招呼。 我觉得姜绍炎绝对是一个天生的纵火犯,等汽油艇又绕了两圈,水上飞机整个全着火了。 姜绍炎也把握一个分寸,此时的飞机随时能爆炸,我们离这么近,绝不能当垫背的。 姜绍炎摆弄几个按钮,让那两个马达上的输油管停止喷射了。我们又一转方向,扬长而去。 不过危险并没就此过去,姜绍炎专心当起司机,我们仨都扭头留意水上飞机的变化,我还眼巴巴的盼着,希望能在离开前,看到水上飞机爆炸的一幕。 但我等来的,是水上飞机舱体上打开一个门,有好大一滩水流了出来。 我被这举动弄得一愣,心说飞机里到底装的啥?难不成以前给水族馆打过工么?但被这想法一带,我又有一个觉悟。 我扭头看着其他人,念叨一句,“不好,又有海豚兵下海了!” 他们点头赞同,不过铁驴安慰大家,我们开着汽油艇呢,海豚兵追不上我们。 我一想也对,就算海豚有一支有劲的大尾巴,但怎么能跟汽油艇的马达相比呢。 正常情况下,我们绝对能避过这一劫,问题是姜绍炎那里出岔子了,汽油艇的速度突然降下来一大截。 姜绍炎还在驾驶位上一通鼓弄,可依旧没啥大效果。 我们都忍不住问他怎么回事。他无奈的骂了句娘,说毕竟刚接手这种特制的汽油艇,对操作不是很熟,刚才让它喷油,好像把程序弄乱了,现在又有两个马达不转了。 我心里一算,咯噔一下,一共就六个马达,合着坏了四个了! 我们各想办法,玛丽凑到驾驶室,想帮着姜绍炎研究一下,而我和铁驴都来到艇尾,铁驴用枪杆对着马达捅了捅,想这么样的让奇迹出现,让马达能转起来。 但我们纯属做了一番无用功。汽油艇一降速,那些新下海的海豚追了上来。 给我感觉,这次的海豚兵又有所不同,它们都像鲨鱼似的,把鱼鳍露在海面之上。而且细瞧之下,它们鱼鳍上还绑着很古怪的小盒子。 姜绍炎让玛丽别研究汽油艇了,赶紧去艇尾跟我和铁驴汇合。这期间我跟铁驴一起数了数量,一共有十二个鱼鳍,代表着至少有十二个海豚兵。 铁驴又把弹夹拿下来看看,也问其他人,都有多少子弹了?最后一统计,我们竟只有十发子弹。 换句话说,就算一枪一个的把海豚兵毙掉,我们还要赤手空拳的应对两个海豚兵。 铁驴把枪和子弹都收集上来,归他和玛丽使用,但他俩舍不得开枪,一直瞄准着,我能品出来,他们都想来一次一石二鸟,问题是,难度很大。 随着海豚兵渐渐逼近,最后铁驴和玛丽断续的把十发子弹全打了出去,实际效果也很不理想,一共只击毙了六个海豚。 我们把空了的枪全放下来,因为现在的枪,跟木棒没什么区别了。 这艇里还有鱼枪,不过只有一个,铁驴把它拿起来,推给我,之后他和玛丽都拿出各自的贴身武器。 铁驴用匕首,我一直觉得玛丽的手茧子分布古怪,现在一亮家伙事,我看到她竟然用的是两柄铜锤。 我们各守着一面,防范海豚兵靠近。 其实这时我心里还有一个很大的顾忌,这些海豚不会偷偷潜到水下,在汽油艇的底部安上一枚炸弹吧? 但我也没有透视眼,看不清海面下的活动,只能祈祷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这些海豚慢慢的兵分三路,把我们围住了。不过它们都没有潜水,也不向我们靠近。反倒尽量的往上浮,时不时把脑袋露出来。 我看到它们嘴上镶着一个猪鼻子一样的设备,又或者看着有点像个喇叭。而这设备还跟它们鱼鳍上的设设备相连着,明显是一个整体。 我猜测,猪鼻子一定不一般,甚至还问铁驴,“这不会是热声波枪吧?”铁驴说不好,我们都仔细观察着,防备猪鼻子里突然射出红线这种东西。 但出乎意料的,这鼻子里竟然发出声响了,吱啦、吱啦的。 我先是一诧异,紧接着,别说耳朵里了,连脑袋都嗡嗡直响。我心说坏了,这玩意比热声波狠,一点征兆没有的就能攻击人!   ☆、第十七章 我方援军 我尽力挣扎着,想站起来拿鱼枪把这些海豚都轰走。 但等我颤颤巍巍的好不容易挺直了身子,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一股股酸水直到嗓子眼里冲。 我知道这是吐的征兆。我不想吐,不然就怕一开口,胃里一空,整个人会更加颓废。我牙关紧咬,紧闭双唇,嘴缝里却一点点往外溢出一股股汤来。不得已之下,我又跪了下去。 海豚它们不依不饶,甚至也品出来我们几个人没战斗力了。它们集体往汽油艇这边靠了靠。 关键时刻,我又想到魔鼎了,那里还有点金银虫,我打算把它们放出来试试。 我摸向鼎,撕开锡纸,这期间又吞咽好几次。我都不敢细想,不然自己把要吐出来的东西又咽回去,这得有多恶心? 等我把鼎放在艇底的时候,我还合计呢,这状态一会儿怎么吹虫语笛呢? 没等我拿个主意,铁驴哇了一声,狂吐起来。也赶得巧了,有一口呕吐物正巧喷到魔鼎里了。 铁驴什么级别的?虽然只是一口,却淹了半个鼎。我眼巴巴瞧着,那些躲在里面的金银虫,全死气沉沉的漂在污浊物上了。 我心里拔凉一下。也知道驱赶虫子的办法是彻底行不通了。 别看我、铁驴和玛丽都这么难受,姜绍炎却没什么大碍。他不舒服的半蹲在驾驶位上,却也能控制自己身子,做一点小动作。 他一直坚持摆弄表盘,突然间,他念叨句有了,又调整了几个按钮。 汽油艇的速度一下上去了。海豚兵没想到艇会这么快加速,它们被拉下一大截去。 等距离一远,我发现声波干扰没那么严重了。我们仨也能坐在艇里,喘气缓一缓了。 铁驴还最先忍不住的催促姜绍炎,让他再摆弄摆弄汽油艇,看能不能把速度再往上提一提。 姜绍炎摇摇头,说了另一个事,这汽油艇快没油了,跑不了多远。 我第一反应是诧异,紧接着往身后看看。那些海豚兵还在不依不舍的追着。我心说这情况可够让人蛋疼的。 艇里没备用的汽油桶,外加我们也不知道咋给艇加油。我问姜绍炎还能开多久?甚至问这话的同时,我都做好准备了,一会只等艇停了,我们就跟海豚兵拼死一战了。 姜绍炎说凭他估计,汽油艇最多能开十海里吧。 他本来脸色也不咋还看,但不久后,他咦了一声,脸上还浮现出一丝意外的兴奋感。 我知道事还有转机,又问了句咋了? 姜绍炎不说话,还让铁驴过去接他班儿。等铁驴当了驾驶员后,姜绍炎随便找个地方蹲下来,双眼看着前方,嘴巴里瞎嘀咕起来。 我纳闷他在干什么呢。但我跟玛丽互相看了看,都没开口问。 这样又开出一段距离,我都能看到汽油艇的表盘上有红灯一闪一闪得了,说明油接近枯竭了。 这时远处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这是一艘船,上面有远光灯,还对着我们这边照着。 我冷不丁吓了一跳,以为又是敌人呢。姜绍炎却在这当口说话了,提醒我们别慌,前面是我们的援军。 这话太提气了,我一下子身子里来了一股子劲,还生怕援军没发现我们,我把上衣脱了,站起来对着远处使劲摇着。 我也想扯嗓子喊,无奈嗓子太难受,喊声最终没发出来。 铁驴默不出声,却在实际行动上玩命了,把汽油艇开到最快,奔着援军冲过去了。 我们跟援军属于双向靠近,本来要是油量够得话,我们能赶到一起来个会师,但最终我们孤零零停在海面上,眼巴巴等着援军的大船往我们这边靠。 这期间本来被拉开挺远的海豚兵也开始发力了,它们貌似想抢在援军之前,把我们拦截住。 我一会看着前方,一会回头观察海豚兵,想估计一下,到底援军和海豚兵,谁能最先赶到。 本来形势挺乐观,我目测援军大船的速度更快一些,但这船开着、开着突然停了下来,船头上有动作了,伸出一个很宽大的铁板。 这铁板离地少说有十米吧,上面还有八条传送带。传送带一直工作着。 我看的稀里糊涂的,我本以为这么大一条船,肯定有重机枪和炮这类的武器呢,只要把它亮出来,对着海豚兵一顿扫射,我不信打不死它们。 但看现在的局势,枪炮没有,怎么还出现这种古里古怪的传送带了? 我们压着性子继续观察。海豚兵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它们冲来的速度变慢许多。 稍过了一小会儿,八条传送带上都出现一个大棺材,旁边各站着一名水手。我不知道把它成为棺材恰当不?但它确实不像集装箱。 等大棺材停在铁板最靠边的地方后,那些水手都行动了。他们各自对棺材盖摆弄几下。 最外面的棺壁全打开了,里面流出一大股水来,还有数个庞大的黑影,从棺材里冲了出来。 我第一反应是,赶来的援军也养着海豚兵呢,他们想以暴制暴,上演一场海豚间的大战。但也有一个问题,这黑影比海豚的身板大,甚至能大上一倍以上。 我还在琢磨期间,这些黑影入海了。而远处那些海豚兵,都变得特别害怕,也不把鱼鳍浮在海面上了,全沉入海中,拿出要多快就有多快的架势,扭头就逃。 这种变故太大了,我都看傻眼了。 援军大船上再次有动静了,那个铁板往回缩,上面水手也跟着一起再回到甲板之上。 大船慢慢向我们靠来,还有橡皮艇被放下来,赶到这里接应我们。 我看橡皮艇上的人都穿着迷彩服,袖子上带有警察的袖章,很明显,他们是海警。 都这时候了,我们没客套啥,上了橡皮艇,又被他们带回到大船上。这期间姜绍炎问了句,“刚才入水的是什么?海狮么?” 有个海警像是这些人的头头,点点头,解释说这一批是刚从基地运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我想起了那句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心说陈诗雨他们牛不牛掰?但再牛掰又怎么样?他们用海豚,我们这边训练的是海狮。 海狮削海豚,岂不是一削一个准儿?另外我也有个猜测,这些海狮弄不好就是专门为对付陈诗雨的海豚兵而准备的。 等上了大船,还有人给我们准备好干衣服和饭菜。 我们都饿坏了,也因为安全了,胃口大开。我们四个没去餐厅,更没找椅子,就蹲着狂吃起来。 大船的船长趁空过来见见我们,也跟姜绍炎沟通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现在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去找铁锚号,它沉了,我们趁早进行打捞作业,弄不好还能捞点尸体或者设备上来。另一件事呢,我们啥都不管,先坐船上岸。 姜绍炎偏向于后者,我发现吃饱后,他整个人更有点提不起精神。 船长尊重姜绍炎的意思,也立刻掉头返航。不过他也用无线电跟陆上取的联系,让警方再出动另一艘船,赶过去做打捞作业。 我倒没姜绍炎那么累,饭后也在这艘船上溜达一圈。我的评价,自己之前的直觉还是蛮准的,这真就是个武装船,大炮、重机枪全有,还有个仓库被锁了起来,有专门的警员在门口守着。我猜测,里面弄不好放着导弹呢。 光凭这船这么给力,我脑袋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心说我们最早出海时,为什么不坐这艘船呢? 不然有这么好的武器装备,还什么红色杀人机器?还什么海豚兵的?枪炮齐鸣之下,保准让它们瞬间灰飞烟灭。 但我更觉得姜绍炎不是个笨人,我能想到的,他早就该想到才对,这里面一定有啥我不知道的说道。 我们在船上度过一天,在第二天傍晚,我们四个下了船。 我本以为又要自己回宾馆了呢,姜绍炎不得带着铁驴和玛丽,立刻去跟上头儿汇报一下?甚至商量下接下来的计划?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没离开我,我们四个一起回了宾馆,玛丽自己住一个房间,我们哥仨住在一起了。 自打下了船,姜绍炎的倦意更大了,回到宾馆倒头就睡,中途偶尔睡醒了,也只是坐起来吸一根闷烟,随后又躺下。 这样一晃过了两天。这天晚上,海客市下起了大雨,这也是让我小小郁闷的地方,总觉得这里隔三差五就有雨,空气湿的让人难受。 姜绍炎也在房间里接了个电话,具体啥聊天内容我听不清楚,但撂下电话,姜绍炎变得苦笑起来,还把我们四个都叫到一起,开了个会。 他说顺利的话,过几天还要出海,去鬼岛。我就顺着话问他,这次出海都准备好了么?至少搭乘的船要给力,不能怕陈诗雨出的幺蛾子。 我以为姜绍炎会很有信心的说一切就绪了呢,没想到他苦笑的更厉害了,也不正面回答我,只轻声念叨一句,“能不能行,就看老邪肯不肯出山了。”   ☆、第十八章 雨夜大礼 我对老邪完全陌生,也头次听姜绍炎说起这个人。我猜测,他会不会跟铁驴、老猫一样,是个特警呢? 我瞧了铁驴和玛丽一样,想知道他俩的反应。我本以为他俩都是老资格了,尤其铁驴,弄不好听到老邪,就会拿出一副久违老朋友的态度接话呢。 但他们跟我一样,一脸的陌生感。这让我又咬不准老邪是谁了。 姜绍炎不急着解释啥,又收起苦笑,一转话题说别的事。 他给我们四个人都明确分工了。他让铁驴和玛丽一起,去联系警方,确定下次出海的武器和设备,再让我夜里去一个地方,用魔鼎在那里收集下虫子,而他自己呢,要准备一些礼物。 我们四人,除了铁驴和玛丽要的事看着正常以外,我和姜绍炎的任务,光听着就让人觉得奇葩。尤其是姜绍炎,好端端的准备什么礼物啊? 但姜绍炎看了看表,说时间刚刚好,就让我们分头行事了。 我纯粹一头雾水的离开了宾馆。我对海客市不熟,只好把手机地图调出来查一查。姜绍炎给的地方,在市郊,很荒凉,连地图都不怎么清楚。 我也懒着算计路线了,要拦出租车,让它带我过去。但问题来了,出租车司机一听我去那地方,有两辆车拒载,一个说马上交班了,一个说车坏了,要去修。 而等到第三辆车时,我学聪明了,打定主意不下车,司机愁着脸,老大不情愿的开了车。 趁空我也问问,他到底啥原因不想去。司机摇摇头没多说啥。 过了得有半个多钟头吧,司机把我拉到地方了,他收了钱就走。而我看着这里,直忍不住皱眉。 这也只能叫个地方,没任何人类居住的痕迹,小树稀稀疏疏的长着,灌木倒挺茂盛,里面野草得有一人多高。 我一个人夜里来这儿,也有点练胆的感觉。但姜绍炎明确的说了,让我必须用魔鼎弄点虫子回去。 我要是糊弄他,空手回去,又或者去别的地方捉点毛毛虫啥的,很难蒙混过关。 我打定主意,顶个雨衣在这里待上两个小时,埋鼎试试手气。 我来时也带着一个电筒,就用它照亮,小心翼翼往里走。我本来没想太深入,就近埋鼎得了,但一直没找到相对空旷的地方。我也不想多累自己的去拔草清理个空地出来。就这么走啊走的,最后少说深入三五里地。 我最终选了一处高地,因为现在雨越来越大,地上积水很严重,我把鼎放好了,就躲在一旁。 本来这里有颗歪脖子树,我靠上去正好合适,我也这么做的,但天空打了一个大雷,把我弄醒悟了。 我知道雨天靠树不明智,不然雷劈到树上,我不顺带跟着过电了么? 我骂了句晦气,不得已的往前走了走,蹲在地上苦熬。 这时候也不能吸烟,我这么闷了半个钟头,也没见到有啥毒虫,我打心里愁上了,心说会不会跟雨天有关,虫子嫌路途泥泞,不过来了? 也真不禁我念叨,突然间,我左手边一处灌木丛哗啦哗啦响了起来。 按说这应该是好事,说明有反应了,可我心里更加打鼓,还站了起来。我走时为了防身,把铁驴的匕首借来了,现在急忙把它掏出来。 我觉得这么大反应,不像是虫子,或许是啥野兽吧。 那处灌木丛并没太让我纠结,隔了不到三五秒钟,嗖的一下,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从里面钻出来。 他背着包,带着手电筒,本来没使用手电筒,现在把它打开,对我照了照。 我吓得一激灵,问了句,“谁?” 那人哈哈笑了,指着自己说,“兄弟,你请我吃过椰子饭,这么快就忘了?” 这时我也用手电筒照着他,认出来了。我对这个卖丹鼎的贩子很敏感,因为他给我一种看不懂、猜不透的感觉。 我相信这大夜里的,我俩绝不是偶遇,他是特意过来找我的。至于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就不清楚了。 他倒没丝毫敌意,也不理我握着刀呢,大步走过来。 我发现他烟瘾挺大的,把雨衣帽子往前拽了拽,借着这点空隙,又点了根烟吸起来。 我俩总不能不说话,我也没兴趣默默看他吸烟,我直问,他找我什么事?难道又要让我跟那神秘黑影视频么? 卖丹鼎汉子摆摆手,说上次我请他吃饭,为了表示感激,他这回特意给我送礼物来了。 他还把背包拿下来。这背包一定是防水的,他不顾忌的放在积水中了,又蹲着翻找。 我直觉他不会伤害我,就把匕首收了,好奇看着,想知道他到底送我啥。 我本来有个猜测,我请他吃饭,他会不会也买点啥吃的给我吧?但等他把礼物拿出来时,我看呆了。 这是一个有兔子那么大的老鼠。老鼠昏昏沉沉的,好像被喂了药了。 卖丹鼎的贩子当我面,对着老鼠检查一下,说刚刚好,又突然把手做成爪子装,对着老鼠脖子狠狠抓过去。 我发现他是真人不露相,一抓下去,我听到老鼠脖子处传来咔吧一声响,竟然断了。 这一手功夫,让我又警惕起来,而且我脸上表情也一定有所变化。 贩子就跟没看到一样,把死老鼠嘴角的血摸了摸,又把它推给我,说收好! 我不想要了,本想拒绝,又一合计,他以前就是卖丹鼎的,难道说,这死老鼠是一个成品丹鼎? 我犹豫的接过丹鼎,又盯着贩子,这一瞬间,我特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然有过这两次接触,我连对方叫啥都不知道,说不过去。 我这么问了一嘴。贩子笑了,也不吸烟了,直接唾了一口,把烟吐飞。 他摇摇头表示不想告诉我名字,但又话题一转,指着埋入地里的魔鼎说,“兄弟,今晚上你就别折腾了,姜绍炎啥想法我很清楚,这里确实有宝贝,藏着一直双头的千足虫,他想把这虫子作为礼物送给老邪,但不好意思……“ 贩子又指着自己的背包说,“前两天你们出海的时候,我手气好,把它据为己有了,现在都练成丹鼎了。” 我有种要冒汗的冲动,倒不是在乎那所谓的双头千足虫,而是贩子竟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这很恐怖。 贩子看我琢磨事呢,他不想多待了,拎起背包,转身要走人,也撂下一句话,让我快点回去,只要把丹鼠送给姜绍炎,他保准不在乎双头千足虫了,弄不好还会乐抽了。 我不知道说啥了,目送贩子离开,我又一边收鼎一边合计着。 有件事能肯定,丹鼠里面一定有一个很厉害的虫子,我要不要把它解剖看一看? 但我记得,那次去鬼湖,我们解剖死尸,从里面挖出金甲虫后,它们很快就死了,我怕自己盲目打开丹鼎,会把里面的宝贝虫子弄死。 我不得已压下这门心思,收拾一下,匆匆忙忙闪人了。 从这里回宾馆,很难打车,我拎个老鼠在路上走了很久,甚至雨衣都挡不住了,雨水顺着空隙进去,把我衣服全弄湿了。 最后遇到一个过路车,一看就是跑线的,我的评价,这种司机都是“亡命徒”,为了挣钱,胆子都大,司机不在乎我拎什么老鼠不老鼠的。我多给点钱,就让他把我稳妥的送到目的地了。 我回到房间后发现,其他人还没回来,我看着手里的老鼠,它也湿呼呼的了。 我怕不处理下,这一宿别把它放臭了。再者说,它被雨水一淋,身上也出现一股很难为的味儿。 我上厕所用清水把它洗了洗,又用铁驴的毛巾把它擦干了,顺手找地方挂起来。 这么忙和完了,我爬到自己床上睡起来。 估摸快到天亮时,有开门声,还有人小声说话。我当时睡意朦胧,也懒着起来。 我以为他们回来也会直接睡觉呢,但他们发现厕所里的丹鼠了,还都快速走到我床前。 姜绍炎的话先传来,“小冷,这老鼠是哪来的?” 我睁开眼,想抬头看着姜绍炎回话,但刚一抬脑袋,发现姜绍炎身后有个人,很不客气的一下蹦到床上来了。 他表情冷,目光阴森,这么把脸往前一凑,我吓了一大跳。 我哇了一声,又往后退退,只是我上面是床头柜,一下磕到脑袋了。 这人是老猫,他古怪的晃着脑袋,呃、呃几声,又指着厕所说,“丹鼠啊!谁给的?” 我使劲揉着脑袋,也很烦老猫这种粗鲁劲,他这么问,我反倒不想急着回答啥了。 我让他快点下床。老猫不听话,往旁边挪了挪,蹲在床边了。 其实姜绍炎和老猫早就知道答案了,气氛沉默一会后,姜绍炎笑了,说真有趣,他这个当叔叔的竟然也来参合一脚了。 我本来还没太清醒,叔叔俩字跟雷一样,把我激的彻底醒了。 我心说怎么回事?那贩子跟姜绍炎有亲戚?还只单单是一种关系好、亲昵的称呼呢?   ☆、第十九章 见客 姜绍炎只是提了一嘴叔叔的字眼,随后他去厕所,把丹鼠拎出来。 他把精力都放在丹鼠身上,也确实像贩子说的那样,他对这东西兴趣很大,还忍不住连连嘿嘿笑着说好,说这次送礼保准成。 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什么计划,只瞪个眼睛看着他。 姜绍炎跟老猫使个眼色,他俩不睡觉了,又转身出了房间,走前他还撂下一句话,让我抓紧睡一会儿,因为明儿一早,我们要行动了。 我一合计,现在都后半夜了,没多久就天亮了。我心说管明儿再干嘛去呢,送他们出去后,我赶紧躺回床上…… 这样一晃到第二天早晨,姜绍炎打电话让我下楼,半个小时后接我。 这宾馆提供早餐,我是迷迷糊糊下的楼,先把肚子填饱了,又在门口等着。 这次姜绍炎开了一辆小吉普车,带着老猫一起来的。我发现短短几个小时没见,他们都换了一身衣服,连衬衫都烫过,显得很整洁。 这么一对比,我的样子有点矬了。他俩又凑过来给我整理一下。我有个猜测,看这架势,我们要去拜访老邪了,但老邪到底是谁,怎么引起姜绍炎如此高度的重视呢? 等坐上车之后,我看到车厢里还大包小包的放了不少礼品盒。大部分是从商场买的,而其中还有两个是用牛皮纸包的,没商标。 我以为我们会开车直奔老邪家呢,谁知道这一上午,我们竟开车了,出了海客市,看车导航的提示,我们奔着一处挺荒凉的海滩去的,最后停下来时,我看到海边还停着一艘大船,岸边站着铁驴和几个水手。 我一时间有点犯懵,心说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我们不是拜访老邪,而是直接再度出海去鬼岛么? 但这船就是个很一般的客船,船体也不大,就凭这状态去鬼岛,我敢打赌,刚出海就得被陈诗雨他们干沉了。 我忍不住问了句,“一会儿到底去做什么?” 老猫对我“多嘴多舌”的劲儿很不满意,冲我咧了咧嘴。姜绍炎指着远处一片海域,很肯定的回复,“咱们要去见老邪!” 我明白了,老邪住在海里,甚至就住在一个小岛上。光凭这件事,我觉得他外号真没叫错,确实够邪的。 我们一起把礼品盒搬到船上,又出海了。 这次又是白天又是近海的,客船没遇到危险,一路顺风的开了一下午。等到了黄昏,它停船了。 当时我正巧在甲板上坐着看太阳。我发现这么看太阳,别有一番风味。而对于停船,我心里也有些好奇。 铁驴之前指的那片海域,现在离近很多,能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一个孤岛,上面绿油油的,植被很茂盛。 我猜我们的目的地是那里,但为何船不走了? 我起身想找人问问,中途遇到姜绍炎叫我。我随着他一起来到船侧面一处地方,这里放着一个起重机。 有几个水手忙活着,正将一个橡皮艇放下去。我留意到,艇上没有马达,只绑着四个船桨。 我以为船坏了呢,有人要下去维修。但接下来姜绍炎摆手,让我、铁驴和老猫随他下海。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了,问了一嘴。姜绍炎指着海岛告诉我,我们一起划桨过去。 我不理解,心说有客船不用,怎么又人力划桨了?这不给自己找堵吗? 我这么一琢磨一耽误,他们仨都顺着一个绳子往下爬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赶紧随着。 等我们汇合到橡皮艇里后,姜绍炎对客船上摆摆手,嘱咐他们就在这里等着。 客船船长是个蓄个大胡子的中年人,他应了一声,也让我们一路小心。 我们四个人,带着礼物,分成两排的坐在橡皮艇里,姜绍炎和老猫在前,我跟铁驴坐在后面,就这样一起划起桨来。 这本是一个很枯燥的活儿,我划了不到半个钟头,胳膊有点酸,就跟大家建议,停下来歇一会吧。 但我的建议同时遭到他们仨的反对。我没法子,又合计实在不行聊聊天吧,分散下注意力也好。 姜绍炎又告诉我,划桨期间,不能聊天,也不要发出声响,尤其一会遇到什么怪事了,更要憋住嘴巴。 我咋觉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呢。但我只好咬牙挺着,这样天彻底黑了,我们也划完一半距离了。我发现身下海水颜色有变化了。 原来海水泛蓝,现在竟然微微泛绿,对这种现象,我解释不好,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这里特别冷,有股子寒气从水面往上冒。 我还趁空伸手往海面上放一放,也没品出个什么来。 姜绍炎和老猫都有点反常的紧张。老猫还从腰间摸出刀来,咬在嘴里,留意四周一举一动,他看到我的举动,更有些不满意,虽然不能说话,却招了招手,那意思别偷懒。 我们继续划水。老猫盯上我了,总时不时瞥我一眼,尤其眼神里还有种鄙视的感觉,我上来一股劲,不想被他瞧不起。 我卖力划着,突然间,我的船桨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我本来打心里咦了一声,以为是错觉,但又用了用力,发现根本摆脱不掉这股力道。 更奇怪的是,这股力道还能跟着橡皮艇一起动,没停在原地牵扯着我。 这下好了,他们三个继续划水,而我拎个桨,乍一看又偷懒了。 老猫注意到了,招招手。我为了证明自己没偷懒,只好压着声音念叨一句,“桨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们都扭头看着我,我想了想,以为是水草呢,也站起来加把力道,想把水草拽开。 我整个身子都在用力,却发现随着自己用力,拽船桨的力道也加大了。而且一瞬间,海里出现一个光环。 我也不在水里,更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不知道这光环具体有多大。我吓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能肯定的是,拽我的力道跟这光环有关。 我愣了下神,这时拽船桨的力道还突然加大了,我整个人几乎一个踉跄。要不是铁驴急忙伸手拽我一把,我保准会掉到海里去。 我不想要船桨了,心说保命要紧,这就要往后缩身子,把船桨丢掉。 姜绍炎急了,凑过来把我手摁住了,还打手势,让铁驴一起来,我们仨各出一只手,一起提着船桨。 姜绍炎和铁驴的力道都很大,而且还有老猫在旁边打下手,我以为姜绍炎是想我们仨合力把船桨拽起来呢,要是顺带也把什么东西弄出海面了,老猫正好能从旁补刀。 我就使劲往上发力,姜绍炎留意到我手劲的变化,他嘘了一声,悄声说,“只提着桨,维持目前的状态就行。” 随后他看了看老猫。这哥俩又用眼神交流了。 老猫能懂姜绍炎的意思,他把左胳膊伸出来,用刀在手腕上划了一下。 他下刀掌握分寸,这一刀并没割破动脉,却也一时间让伤口不住往外流血。 他这只胳膊就举在船外,对着光环上方的海面。我看的好奇,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来,血祭。 我也不太懂这里面的说道。尤其实际并不仅如此,老猫还用刀在姜绍炎和铁驴的手腕上各划了一下。 他俩一手握桨,一手伸向海面,让自身鲜血毫无顾忌的往下流。 我本来没伸手的意思,就眼巴巴看着。姜绍炎品着海里的变化,发现那光环一直不消失,甚至拽船桨的力道也没丝毫的减弱。 姜绍炎又把目光放到我身上,说借我血一用。 虽然从小到大我都很反感放血,尤其义务献血啥的,我也是能不去就不去。但这次肯定逃不掉了。 老猫还把刀伸了过来。我心说自己要再不配合,他会不会不问我了,直接在我身上随便找个地方割一刀呢? 我皱着眉,把胳膊伸出去。 老猫看似随意的来了一刀,我觉得手腕上突然一疼,我本想让自己胳膊再往前凑一凑,跟他们仨的聚在一起。 但看着我的血往海面上落,他们仨都把胳膊缩回去了,各自使劲压着止血。 我有种被他们坑了的感觉,心说不是一起放血的么?我也想缩胳膊,他们都不让。 怪事随之而来,我的血也真有效果,光环渐渐消失了,拽船桨的力道也没了。等船桨被提了上来后,姜绍炎还对着海面做了几个揖,招呼我们赶紧动身。 我稀里糊涂的,到现在也没明白,那光环是啥,之后的路上,我们还省事了。 我们本来想划桨,却有股力道作用在橡皮艇下面,推着我们往前走。 我刚察觉到这种变化时,一下想到鬼湖里的食人藤了,我神经绷得紧紧的,还提醒他们。姜绍炎摇摇头,说这不是食人藤,而是老邪住所的守护者。 老猫也接话,指着我,尤其是指着我受伤的手腕,念叨句,“真是好东西。” 我猜他说的是我的血。之前九娘就强调过圣子、圣血这类的话,我本没在意,这次有过这种经历,我有个打算,以后要研究下自己的血,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呢。   ☆、第二十章 邪君 橡皮艇在这股怪力的护送下,一直来到孤岛近边儿。 怪力没能力把这条船推到岛屿上,我也品出来了,它一定是种海洋生物,不敢太靠近浅滩,而剩下这段距离,又得靠我们划桨了。 我目测下,有三五十米远吧。我们四个一起动手,也就一两分钟的活儿。 一想到上岛就能歇一会儿了,我也不累了,拿起桨抢先划水。但伴随砰的一声响,一束很强的光线从孤岛上射了过来。 它还打在我们近处海面上,又迅速移动,射在我们几人身上。 我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也急忙用手护住双目,这样适应了一会儿,我偷偷观察,发现岸边有一个探照灯,旁边站着一个人。 这人驼背,矮矮的个子,穿了一件大黑袍子,连带帽子也都扣在脑袋上了。 我觉得这人看着好神秘,会不会是老邪呢? 有姜绍炎在,我也没主动开口说啥,默默等着。姜绍炎先让我们别慌,这时我们离岛这么近了,也没不能说话的顾忌了。 他单腿跪下来,显得恭恭敬敬的,对远处驼背人作了几个揖,又扯嗓子喊,“我们是邪君的熟人,带礼物来拜访,并无恶意。” 从这话里我能品出来,驼背人不是老邪,反倒像老邪的手下。 他听完没回答,只是一伸手把探照灯关了。给我感觉,这一个当手下的,架子还挺大,而且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我想的是一会咋办?我们进退两难了。但在探照灯被关的一瞬间,姜绍炎挺高兴,还招呼我们快点划桨。 他们仨都拿出一副赛龙舟的架势,把桨滑的飞快,我本来不想这么累,却不得不随着。 我们也带着电筒呢,上岸后,姜绍炎先把电筒拿出来,点亮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驼背的是个老人,白发斑斑,脸上全是褶子。我说不好为啥,或许是他看我们的眼神吧,我总觉得这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有过生死经历的主儿。 姜绍炎客气的跟驼背老人说了好几句话,但老人不理会,又盯着我们船上的那些礼品盒。 姜绍炎对我们使个眼色,我不懂他啥意思,铁驴和老猫行动起来,把礼品盒都搬到岸上来。 他俩还挑着把几个礼品盒打开了,这里放的不是大号灵异、人参,就是各种补品。 我估计这玩意儿在商场买,保准不少钱呢,而那两个没有标签的礼品盒,一直没被打开。 驼背老人默默点点头,看样对我们带来的礼物比较满意,他又盯着我们细瞧。 在他看我、姜绍炎和铁驴时,还阿巴阿巴的念叨几句,等盯着老猫后,他厌恶的摆了摆手。 我这才知道,驼背老人是个哑巴。 姜绍炎明白老人的意思了,客气的让老人稍等,又把我们叫到一旁,说老人觉得老猫身上杀气太重,不能入岛,这次老猫就在船上等着吧。 老猫冷冷的盯着老人看看。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太清楚老猫的脾气了,怕他别因此不乐意动粗。 这老人这么单薄的身板,都不够老猫一刀砍得。 但老猫竟然乖了一把,没有狂暴的举动,反倒一扭身,奔着橡皮艇走去,还一个大跳之下,蹲到了艇上。 驼背老人一直留意老猫的举动,这时呃呃呵呵的笑了笑,一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岛里走去。 我们仨赶紧跟着,姜绍炎还把那两个没标签的礼品盒拎着。我本来还想呢,老猫自己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但这想法很快就被我打消了。老猫啥人?能吃亏才怪呢。 我们仨都点起了手电筒,刚开始还好些,走的只是沙滩路,渐渐地,路上泥土变多起来,我们还进了一大片树林。 这里的树很怪,又直又高不说,互相间贴的很密,中间空隙也被高高的灌木挡住了。 我知道这里是海岛,能有这么多树,想必都是后种上去的。而且在林间走了一会儿后,我还察觉到另一个怪异。 这里跟迷宫一样,我们走的路线总齐宁八绕的,有好几次前方还出现岔路口了。 我记得古人有用奇门五行摆阵的,我怀疑这林子就是个阵,没有驼背老人带着,我们保准走不出去,甚至走错了还会触发什么夺命的机关陷阱等等。 我本来想记一记路线,现在一看,拉倒吧,自己这点脑力根本不够用,我也吐个省事,索性闷头跟在大部队后面走起来。 我们走出林子也很突然,绕过几棵树之后,前方变得空旷了。我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石头房子。 我猜老邪就住在这里。驼背老人本不想停歇,继续带路,但在林子旁的一个空地上,蹲着七八个小矮人。 他们也就一米五的个头吧,本来故意蜷曲着身子,穿的破破烂烂的,一人手里捧着一大块生肉,都在啃着。我们的突然到来,引起他们不满了。 要我说这些人真野蛮,有个小汉子先阿巴阿巴几声,站起来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半尺长的小短斧。 这斧子虽然是石头做的,却很锋利,他对着我们嗖的把斧子撇了过来。 姜绍炎和铁驴反应更快一些。其实他俩带着枪呢,蛮可以用枪还击,甚至是开一枪示示威。 但他俩都选择躲避了。而他们这么迅速一躲,斧子又直奔我来的。 我没他们的身手,更不敢被斧子劈到,尤其它奔我脑门来的,真要实打实劈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不管磕碜不磕碜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了。斧子从我头上方飞过,一下劈到一棵树上。 我忍不住直大喘气,也用手电筒照着那小汉子。 我本无恶意,没想到这举动竟激起民愤了,小汉子和他同伙,又都摸后腰拿出一把把的小短斧。 我心说糟了,这要全撇过来,我死大发了。关键时刻,我想了一个招,实在不行就逃到树林里吧,至少被树挡着,这回死不了。 我赶紧开溜,可刚跑出去几步,姜绍炎喊了句,“慢着。”驼背老人也有举动了,指着这群小汉子,咒骂起来。 他一个哑巴,我估计他有好多难听的话想骂出来,就是嘴不给力,最后全变成阿巴阿巴的了。 那些小矮子很害怕驼背老人,一下都老实了,也不针对我了,又蹲在一起,啃起生肉来。 只是他们一边啃一边还凶巴巴看着我,这让我有点不自在。 姜绍炎偷偷说让我别管这些,我们又随老人走到石头房的前面。 老人突然止步,扭头看着我们,还对姜绍炎手里的礼品盒指了指。 姜绍炎把它拿下来,再次单膝跪地。 我本来想旁观,却没逃过去。姜绍炎看了我跟铁驴一眼,铁驴拽着我,我俩一起学姜绍炎那样,也单膝跪起来。 姜绍炎恭敬的把这两个礼品盒打开。我看到,一个盒里装的是丹鼠,就是贩子送给我那只,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红兮兮的一团东西。 我觉得这东西是皮,因为上面还挂着细细的鳞片呢,姜绍炎更是一伸手,把红皮拿起来,全部展开了。 驼背老人看到丹鼠时,脸色就变了,他貌似识货,嘴里呜呜的,代表很吃惊,而这红皮一展开后,老人嗷一嗓子,奔过来一把将它抢到手里了。 我在红皮展开时也看的很仔细,把它“认”出来了,这是一张红蜥蜴的皮。我心里很震撼,想到火龙了,就是且末之行遇到的那个怪兽。 我心说姜绍炎真够狠的,原来不仅把火龙逮住了,还扒皮抽筋了? 我怀疑红蜥蜴的血和肉都被姜绍炎吃了,而这蜥蜴皮呢,现在要作为礼物送给老邪了。我不知道这蜥蜴皮有啥用处,但驼背老人很重视。 他还打手势让我们在这儿等着,他快走的进了石头房里,姜绍炎和铁驴趁空把礼品盒收了起来,各自拎着。大约过了一支烟时间吧,老人从门口探出头来,阿巴阿巴的招呼我们进去。 还是姜绍炎打头阵,我跟铁驴一左一右伴随在他身边。在刚进石头房的一刹那,我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我还趁空扫几眼,打量周围环境。 这是两室一厅的结构,我们站在厅里,这里都挂着油灯,能感觉出来,一定是老邪故意的,这些油灯的灯芯被弄得特别细特别短,勉勉强强照出一点光来。 我们又往左面的卧室走,这一路上,我看到墙上挂着不少标本,有章鱼爪子,剑鱼脑袋,还有一颗颗少说一寸来长的牙齿,估计要么是鲨鱼要么就是鲸鱼的。 等进了卧室,这里同样很暗,有个魁梧汉子坐在角落里,他面前还有一张小木桌,上面放着一个大鲨鱼头。 这鱼头是生的,还血淋淋的,脑袋被抛开了。而他正用一把尖刀,耐心的割下一块块鲨鱼脑浆,往自己嘴里送呢。 我倒没被这场景吓住,也觉得石头房外蹲着那些小矮人,弄不好吃的就是鲨鱼肉。 我又留意这人的外表,他穿的也是粗布衣服,但长着一头黄发,还有一双碧色的眼睛。他看着我们,那种绿绿似乎还反光的眼神,很瘆的慌。 驼背老人不说话,默默退到一旁。姜绍炎拿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嘿嘿笑着盯着碧眼汉子瞧着。 这么沉默稍许后,碧眼汉子唾了一口,把一小块鲨鱼脑浆吐到地上,又用尖刀指着姜绍炎点着说,“是你?你他奶奶的不是死了么?”   ☆、第二十一章 第三份礼物 我知道,这碧眼汉子就是所谓的邪君了,而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姜绍炎死了? 铁驴倒没我这么敏感,也没啥表示。姜绍炎赶紧接话,说邪君误会了,三年前他确实差点死去,后来机缘巧合,被药物救了回来。 邪君默默听着,也琢磨一番,之后摇摇头,说姜绍炎说谎,凭当时那么严重的伤,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会束手无策,怎么可能用药搞定? 我突然觉得,邪君这人有点自大,或者说他常年躲在海岛,不知道现在科技的厉害。 我记得长白山之行后,姜绍炎受伤就很严重,当时他躲在一个大玻璃罩子里,扣着氧气罩疗伤,最后不一样恢复如初了么? 我跟邪君不熟,尤其看着他邪气,也就没接话。 邪君也不想在这问题较真了,他不吃鲨鱼脑袋了,站起身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站在姜绍炎面前又说,“你小子几年不见,这次突然找我,想必不是叙旧这么简单的吧?哼!我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也没啥利用价值了,除非是想让我带着你们去鬼岛!” 这话信息量很大,尤其邪君说他有七十岁,我不敢相信的又近距离瞅了他一样。 我能感觉到,他要脱了衣服,保准是一身腱子肉,另外他脸上连个褶子都没有,哪有七十岁的样子,说他三十出头倒挺恰当。 邪君这话是问姜绍炎的。姜绍炎却没正面回答,而是找铁驴一起,把那两个礼品盒全打开了。 里面装的丹鼠和红蜥蜴皮再次露了出来。驼背老人一看到“宝贝”,又兴奋上了,对着邪君阿巴阿巴的叫着,似乎在劝告,礼物贵重,邪君还是赶紧收了,带我们去趟鬼岛吧。 邪君并没心动,他还嗤了一声,指着驼背老人说,“亏你跟我一辈子,就这点眼光。” 驼背老人一脸难受样,低下头不说话了。 邪君摆手让姜绍炎把礼物收了,又强调,“小子,你也知道鬼岛代表什么,那是在这个世界中的存在的另一个小世界,失落的文明,全新的文化与物种,谁去哪里,哪怕一次都会受益匪浅,而且细算算,除了我,也只有陈诗雨那娘们去过了。你想单单用这两个礼物就让老夫玩命,有点异想天开了。” 我觉得姜绍炎是个办事有尺度的人,这两件礼物绝不轻,驼背老人的态度也能证明这一点,说白了,邪君想去,但也想试着再跟姜绍炎勒索出一样礼物来。 我想给姜绍炎使眼色,那意思跟他斗嘴,什么礼物不礼物的?直接言语上将他拿下得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姜绍炎突然看着我,不过他并没理会我的眼色,反倒嘿嘿笑了。 我看他贼兮兮的样儿,一时间觉得不太对劲。这时邪君又凑到桌子前,把鲨鱼眼珠子抠了下来,放在嘴里嘎巴嘎巴嚼着呢。 姜绍炎指着我,跟邪君说,“大人,我这次来也准备了第三份礼物。” 这话说的不太明白,不过姜绍炎这么一指,表明一切了。我心里一紧,知道这第三份礼物就是我。 我一下想起前一阵的视频聊天了,心说不会被那神秘黑影说中了吧?姜绍炎对我没安好心? 邪君也把目光转移,冷冷看着我,不过他也没太想懂,念叨句,“这娃子又是个啥?有什么用?” 我不敢在这里待了,尤其看到邪君一咧嘴,半个鲨鱼眼珠子就在他牙间呢。 我立刻往后退,试着逃出去。铁驴在我旁边,他看到这种情况后,竟比我退得还快,挡住我后路了,轻声念叨句,“徒弟,淡定” 我跟铁驴感情深,但这时很想损这臭驴几句,心说我俩互换立场,让他试试看?尤其鬼知道邪君会不会把我杀了?那样一会桌子上放的就不是鲨鱼的,而是我脑袋了。 只是我被他一挡,一下顿住了。邪君还立刻行动,奔着我嗖嗖走过来。 我怀疑自己眼睛花了,邪君看似走了几步,却跟跑差不多,几乎一眨眼就来到我眼前,伴随的,还有一股强风。 我害怕了,一时间满脑子里想的全是危险。我手上除了手电筒并没带武器。我一下又想到魔鼎了。 我还不自觉得摸了下魔鼎,但又立刻反应过来,魔鼎里没虫子,那些金银虫全死了。我就算把魔鼎拿出来又有啥用? 我把手放下了,但就因为有这么一个小动作,被邪君察觉到了。 他咦了一声,主动把手伸过来,一撩我上衣。魔鼎一下暴露在邪君眼前。 我很担心,别看刚有一面之缘,却能感觉出来,邪君是个识宝之人。姜绍炎说我是第三份礼物,我怕他最后看不上我,反倒把魔鼎抢走。 我又使劲用手捂着上衣,想把魔鼎盖上,甚至还做好跟邪君争鼎撕扯的准备了。 邪君并没这方面的意思,他皱眉盯着我,又故意退后两步,歪着脑袋细细打量。我没料到会这样,有些手足无措。 邪君开口问姜绍炎,“这小子什么来头?是狼娃什么人?” 我以前也听过,魔鼎跟狼娃有关,但我不认识狼娃,也一直没搞明白,姜绍炎为啥把魔鼎让给我使用。 姜绍炎这次也没揭秘,他只强调,“邪君大人,这第三份礼物如何?” 邪君古怪的笑了。我头次看他笑,觉得他整个脸皮都颤抖着,表情却依旧很僵,我想起老话了,皮笑肉不笑。 邪君摆摆头,回答姜绍炎,说之前那两份礼物屁都不是,光凭我是魔鼎的新主人,这次忙他帮定了。 姜绍炎很高兴,也依旧拿出一副尊敬的样子跟邪君商量后续计划。 我脑子有点乱,没参与他们的谈话,甚至还出了小屋,在大厅里坐一会儿。 铁驴陪我一起,他倒是细心,也猜出来,我对姜绍炎有点意见,毕竟他把我做为礼物。 铁驴趁空用手按了按我的肩膀,说姜绍炎本意不是这个,但邪君是个怪人,他必须这么强调,才能引起邪君主意。 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安慰我的,我也没说啥。 过了一刻钟,姜绍炎被驼背老人领出小屋,我们又被老人带着原路返回,又来到海边了。 老猫还在船上蹲着,我们汇合后又跟老人告别。姜绍炎还说,“过几天见。” 我们划着橡皮艇回去了。这一路没有怪力拽桨,也没有怪力推送我们,所以我们相对累一些。 等回到客船后,我们又安然回到海客市,住进了宾馆里。 我知道姜绍炎肯定跟邪君约好时间了,也以为这几天就出发呢,但接下来没了动静,我们外加老猫一起,都在宾馆里休息。 姜绍炎心情变得不错,这期间总叫我们四个聚一块打麻将。 老猫本来不会玩,但姜绍炎也有那耐心去教他,而且我们四个还玩钱的。本来我一寻思,老猫一个新手,有他顶着,我玩就玩呗,输不了钱。 但也因为老猫是新手,手气特别冲,大部分都是他在胡牌。至于姜绍炎和铁驴,我就更不想说啥了。 这哥俩耍赖,要么趁我不注意偷牌,要么合伙在桌子底下有动作,换牌啥的。 反正把我输的,眼瞅着一个月工资搭进去了,我最后死活不跟他们玩了,这还遭到他们仨整体的白眼,老猫还咧嘴嗤我。 我心说嗤就嗤吧,敢情不是他输钱了。 另外在休息期间,我看到姜绍炎也看手机,查天气预报。我好奇看了看,发现最近五天都是大晴天。 我心说这可是出海的好天,我也跟姜绍炎提了一嘴,“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老天帮忙,我们赶紧跟邪君联系,早点出海吧。” 姜绍炎摇头说不行,天时不对。 我又反应过来,心说莫不是这次出海,也要赶在大雨天吗?继续试着躲避陈诗雨他们的追击?但我对这种战略不报任何希望了,毕竟陈诗雨的鼻子太灵。 这样五天后,天气预报提示,未来三天全是大风,甚至风力都到七八级了。 我以为又要等了呢,谁风天出海啊?但姜绍炎竟说时机到了,邪君那边也在等待我们了。 我稀里糊涂跟姜绍炎出发了。我们四个来到偏僻的港口,这里停着“老熟人”,就是上次载我们的客船,整个船上还被装好了我们这次需要的装备。 我们上船后,我特意瞧了瞧装备都有啥,发现只是狙击枪、步枪这类的,连个重机枪和大炮都没有。 姜绍炎还让客船出发了,我们要去邪君岛屿附近跟他汇合,姜绍炎还告诉我,一会我们带着装备要登邪君的船。 我不知道邪君的船是啥样的,但想必他私人的船,又不是军舰,肯定没啥好武器。 我忍不住跟姜绍炎念叨,“趁现在刚出海还来得及,我们跟警方申请,弄点重武器吧。” 我觉得自己是掏心窝子的实在话,也很中肯。谁知道姜绍炎立刻把我否了,说重武器太危险,我们带着这些枪械就足够了。 我搞不懂危险在哪里了,还打心琢磨,我们家伙事过硬,不应该是陈诗雨他们觉得危险才对么?   ☆、第二十二章 海王号 我们的客船行驶了小半天,来到邪君岛屿附近。这次隔得老远,我就看到海面上停了一艘船。 它太显眼了,而且能猜出来,一定是邪君的船。 当时我们都聚在甲板上一起欣赏它。铁驴还问我,“徒弟,怎么样?这船狠不狠?” 我白了他一眼。我真是不想打击他,但还开口念叨一句,“这是个帆船吧?而且船中间那个又宽又大的烟筒是干啥的?” 铁驴回答说,“船上也烧煤,有蒸汽机,可以给船提供动力。” 我有股气不顺,差点咳嗽出来,心说我的娘啊,这船别出海了,赶紧拉到博物馆去吧,或许看在它是古董的份上,能换俩钱花花。 我也突然没信心了,因为这船跟铁锚号相比,简直能被铁锚号甩下几条街去,我们坐铁锚号出海,都被陈诗雨搞得差点全军覆没,这次坐它?岂不死定了? 没等我再跟铁驴说啥呢,姜绍炎喊我们,让我们一起把装备归拢好,准备往海王号上运送。 海王号一定是这蒸汽船的名字了,我又被小小雷了一下,觉得它干嘛把船名起的这么硬? 我们一起动手,倒腾起装备,反正大包小包的,快推成小山般高了。 客船的操舵手很有技术,让客船抛锚后,几乎跟海王号贴边并排立着,海王号上还送来两排梯子。 这种梯子直接搭在客船的栏杆上。我知道,我们要通过梯子把装备都送过去。 姜绍炎对客船船长耳语一番,我发现个奇怪事,整个客船的水手全回避了,似乎不想跟海王号的人多接触,这么一来,送装备的活儿,只有我们和海王号的人来做了。 本来我望着海王号,发现甲板上除了邪君和驼背老人以外,并没其他人,我心里一凉,以为海王号上没别人了呢? 但邪君发了几声啸,海王号上有大动静了,有些人从甲板下的仓库里爬了出来,还有人从帆布里露面了。 也怪帆布太大,他们藏得很隐蔽,我之前没发现。 我认识这些人,就是拜访邪君时,遇到那一群吃生肉的小矮人。他们都是哑巴,都阿巴阿巴的应着。 邪君一指我们的客船,他们争先往这边赶。 从甲板下面爬上来的小矮人都好说,能正正经经的顺着梯子跑过来,而那些趴在帆布上的哑巴,都拽着一条绳子,借着悠荡的劲儿飞了过来。 他们没穿水手服,都是破布衣服或者兽皮之类的,乍一看很野蛮,也让我觉得,他们像海盗。 姜绍炎他们仨倒没觉得有啥,还赶紧行动,搬好装备提到赶来的小矮人手里。 这些小矮人很能干,两人一组,扛着装备往海王号上送。这期间发生一个小意外,上次看我不顺眼那个小矮人,拽着绳子飞到客船上后,又来找我麻烦了。 他呲牙咧嘴的往我身边凑,我对他有点阴影了,而且我们都是一伙的,他要无理取闹,我也不能跟他一样,那岂不是内讧了么? 我寻思退让一下,往后走了走。也怪我疏忽了,背后没长眼睛,一下撞到老猫身上了。 老猫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我以为他又得对我呲牙呢,谁知道他先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盯在那小矮人的身上,这俩人冷冷对视起来。 我心说糟了,他俩都有点犟和野蛮,别因此打起来。我想说点啥话调节一下气氛。 但小矮人竟然妥协了,呜呜几声先低下头,闷头的走了。 我是白担心一场,也觉得一山总比一山高,相比之下,还是老猫够彪悍。 我们用了半个钟头,才把装备全搬完,之后海王号收了梯子,我们也没打招呼,就跟客船分别了。 我发现自己真小瞧海王号了,它是帆船没错,但今儿风大,有几个小矮人特意负责调整帆的方向,借着风劲儿,外加蒸汽机这么一运转,海王号速度真不赖。 这一天又是赶路又是搬装备的,我挺累,我还想趁空找个舱室歇一歇呢。谁知道邪君真不把我们当客人,给我们四个排了班儿,跟他手下这些小矮人一样,都要干活。 我们四个不会驾驶大船,也不会摆弄帆,这下好,最后他让我们去锅炉室了,我们哥四个轮流拿铁锹,往炉子里搓煤。 我是越想越憋气,心说我们可是特案组的,都是特警,咋现在成了烧锅炉的呢?我偷偷瞥了姜绍炎一眼,发现他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还时不时哼着小曲,似乎很享受这种过程。 铁驴和老猫也都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干一会又歇一会儿的。 我算无语了,就这样,我们四个在锅炉室一定干到天黑,等有人替换我们时,我出了门腿都软了,甚至想抽根烟,发现自己的双手总有握铁锹送煤的动作。 我暗骂自己太不争气,也故意板着自己,不让自己对搓煤太有兴趣。 海王号的舱室很少,除了船长和大副的舱室以外,就剩一个在甲板下的大舱室能住人了,好舱室留给邪君和驼背老人,我们四个很惨,不得不跟那些小矮人共住在一起。 我们本来都去大舱室了,也找到床位躺了下来。而别看这些小矮人是哑巴,却都很闹,打着手语交流着,兴趣之下还一起抽旱烟。 我估计这旱烟都是他们自己种的,不然邪君的岛屿跟外界隔离,上哪买旱烟叶去? 这种旱烟还特别的冲,他们集体一吸,像我这种老烟民都受不了了,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 我示意他们仨,要不要出去走走?等这些小矮人吸完烟了,我们再回来。 老猫不吱声,看那架势,打定主意不想出去,姜绍炎和铁驴都应和我。 我们仨上了甲板,风很大,我们选来选去,最后都聚在一个木柱子底下,坐在这里歇一会儿。 我望着木柱子,它少说有三五十米高,上面还有一个小平台,我猜测,这应该是瞭望台这类的东西,毕竟这船太古老,没雷达,要用这种方式看看周围海域啥样。 我们仨随便找个话题,胡扯起来,而聊着聊着,又说到陈诗雨了。 我还是那观点,也跟他俩说了担忧之处,陈诗雨要再派敌人过来,海王号怎么办?甚至不说严重的,就光来一批海豚兵,全顶个炸药包来个自爆,也够海王号喝一壶的。 姜绍炎和铁驴听完全都嘿嘿笑了,还笑的一个比一个奸猾。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就让他俩解释一下。姜绍炎四下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放在瞭望台的木柱子上了。 他嗖嗖往上爬,这么离地二十多米高了以后,他扯嗓子对我喊,“小冷,你像我这样,爬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听得直想眨眼睛,心说开什么玩笑,这木柱子光溜水滑,跟泥鳅似的,别说爬了,我能抱着不往下掉就不错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行。而且我也不纠结敌人来袭的事了,心说看姜绍炎和铁驴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别瞎担心了。 我摆手让姜绍炎下来,也想换个话题,跟他们说别的。 姜绍炎却较真这件事,正巧木柱子上还附带一个绳子,姜绍炎用双腿紧紧夹住木柱子,还伸手拽着绳子抖了抖。 他又喊,让我顺绳子往上爬试试。 铁驴也鼓励我,说徒弟,你爬柱子不行,爬个绳子还成问题了么?那你到底是不是老爷们? 我被说的来脾气了,心一横,站起身。 这绳子并没贴地,离地有两米多高。我要想抓住它,就得跳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大跳,双手勉勉强强拽住绳子末端。其实姜绍炎早就打好算盘了,这绳子有点小猫腻,他往下一拽,我这边的绳子就被带着往上升。 这时姜绍炎哈哈笑着,也拽绳子,将整个绳子离开木柱子了。 我就觉得自己嗖嗖往上升,而且离地越高风越大,我心里跟打鼓一样。 我紧紧拽着绳子不敢撒手,不然这么硬生生摔到甲板上,不得把我摔冒泡了才怪。 我跟姜绍炎这么一升一降的,最后我俩汇合到一块去了。我瞪了姜绍炎一样,表示不满。姜绍炎没理这个,反倒腾出一手指着海面,让我细看。 我无奈压了压心里的恐慌劲,四下打量一番。 不得不说,我愣住了。周围海域上,零零散散分布着光环,这跟我去邪君岛屿时,遇到的光环一模一样。 我记得姜绍炎说过,这是邪君的守护者,但没具体告诉我是啥。 姜绍炎留意我表情,这时强调,“陈诗雨的海豚兵厉害不?但有什么用?邪君的宠物更强大,如果陈诗雨自不量力要攻击海王号的话,保准她的手下有去无回! 我品着,觉得姜绍炎这话只说对了一点点。这光环在海里或许是一霸,能把海豚兵全消灭掉,但空中来了敌人,它们怎么对待?难不成有通天的触角把飞机啥的拽下来吗? 我也问了一句,姜绍炎笑而不语,还说邪君的厉害,我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他不想我俩悬空在这里待着了,他又让我抱着柱子,我俩一先一后的慢慢划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交易 我们仨又在甲板上坐了一会儿,无奈风太大,最后把我们都吹冷了。我们一合计,那些小矮子也该抽完烟消停了,就一同回去了。 等下甲板来到舱室后,我被眼前情景弄得一愣,这里实在太乱了。 有两个小矮子四脚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直哼哼,还有一个小矮子半截身子趴在床上,屁股撅的老高。 其他小矮子全把老猫包围住了。老猫倒拿出一副悠闲的样子,默默坐在床上。 这明显是打起来的节奏,而且老猫身手真好,一人对战一群,竟没吃亏。 我们不能任由这事发展下去,不然后果太严重了,我们仨都吆喝一声,拦在小矮子和老猫之间。姜绍炎问到底怎么回事?小矮子们都是哑巴,也说不出个啥来。 老猫无所谓的一耸肩,回答说,“切磋下身手,点到即止。” 我这才留意到,他们都没带武器。我心里又稍微好过一些。 姜绍炎耍起嘴皮子,讲起大道理了,那意思我们都自己人,现在也不是切磋的时候,另外他还把邪君搬出来了,说我们两拨人要再闹的话,邪君过来会怎么办? 小矮子本来都不服,但一听邪君,都吓住了,各自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床位上,躺下休息。 我们仨本想跟老猫再说会话,问问始末。其实我琢磨,这次打斗,原因更多在小矮人身上,老猫平时冷淡归冷淡,却不是挑事的人。 但老猫根本不想跟我们聊天,也躺下睡了。我发现姜绍炎也不敢太跟老猫较真,他又无奈一笑,让我俩也别聚着了,都睡觉去。 我还想要不要夜里我们轮流守着,至少每时每刻都有一个人是醒的,防止小矮子们再次闹事,但又一合计,算了吧,也真想姜绍炎说的那样,我们就算有矛盾,也是人民内部的,不是阶级矛盾。小矮子们也不会不计后果乱来的。 我整理下被褥和枕头,一倒头睡过去了。 一晃到了第二天早晨,有人在甲板入口处敲铜锣,duang、duang的特别响。 我冷不丁吓得一激灵,也一下醒了。这一定是叫我们起床的,其实这时候,外面天亮了,我们舱室还挺黑的。 那些小矮人倒很精神,嗖嗖的先爬上去了,我们四个都有点睡不醒的感觉,打着哈欠随后上了甲板。 风还是那么大,但我留意到,有四个小矮人合伙从一个仓库里把一个大铁笼子推了出来。这里面密密麻麻站着一群黑海鸥。 另外还有个怪事,这些海鸥很安静,甚至有点麻木,跟木头桩子差不多。我有个感觉,它们被喂了药,不然不会这样。 四个小矮人又忙活着,把铁龙门打开了。这时邪君也出现了,他手里握着一个喇叭,还举着吹了起来。 喇叭声音怪,听得让我有些反胃。可那些黑海鸥有反应了,也变得活分多了,争先从笼子里往外飞。之后聚在一起,在天空中翱翔。 邪君绝对会一些驱赶野兽的本事,他这喇叭调子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的,让这些海鸥能围着海王号有规律的绕圈。 姜绍炎就在我旁边,趁空嘿嘿笑着念叨一句说,“小冷,还担心陈诗雨的敌袭么?” 我摇摇头,本来昨晚还瞎想呢,要是陈诗雨派水上飞机过来,海王号怎么应付?但这一刻也对邪君佩服的五体投地。我知道飞机飞行时,最怕的就是鸟,因为有相对速度的存在,鸟撞到飞机挡风玻璃上,很可能会撞烂玻璃导致悲剧,另外鸟也能钻入飞机引擎中,这也会是一个致命伤。 在邪君吹完喇叭的一刹那,这些黑海鸥又从高空落下来了,一摇一摆的争先进了笼子,我猜测,邪君刚才的举动,就是想大早晨的溜溜鸟,别让它们闷坏了。 之后过了半个钟头,我们洗漱下,开饭了。当然了,我说的洗漱也就是意思一下吧,海王号对淡水管控很严格。 我们每人只能用一个小的可怜的盆,接半盆水,用毛巾沾着,对身子擦一擦,至于刷牙这类的,别想了。 再说吃饭,邪君也好,驼背老人和这帮小矮人也罢,他们又吃起生鲨鱼肉来。邪君考虑到我们吃不惯,特意找人烤了几块熟肉,分给我们。 我头次吃鲨鱼肉,带着一丝好奇,先咬一口尝一尝。我觉得这肉嚼着有股怪味,骚骚的感觉。 我第一反应是里面不会有尿吧?我还特意盯着那些小矮人看看,心说莫不是他们使坏?在我们肉里撒尿了? 姜绍炎他们仨吃的很专心,都用匕首割下一小块肉往嘴里送,铁驴留意到我的举动了,他凑到我耳边低声念叨一句,“徒弟,你还不知道吧?软骨鱼体内含有尿素。尿素不仅能维持鱼的体液的高渗压,减少盐分渗入,还能起到加速盐分排出的作用,而鲨鱼跟鳐一样,都是典型的软骨鱼。” 我听是听明白了,却一时间胃口不怎么好了,总觉得自己吃鲨鱼肉的同时,不也再喝鲨鱼尿么? 但早餐就只有鲨鱼肉,不吃也不行,我为了能填饱肚子,硬着头皮又吃了一些。 这样等早餐完毕了,我们所有人都干起活来,小矮人们又主抓关键岗位,摆弄帆或者清理甲板啥的,而我们四个倒霉蛋,又去了锅炉室。 我对烧锅炉的活儿是够了,也问姜绍炎,“按现在进度,我们啥事能赶到鬼岛啊?” 我想的是,到了鬼岛,我们四个就解脱了,至少不用当锅炉工了。 姜绍炎摇摇头,说他也说不好,而且又强调,想去鬼岛,我们也要等待时机。 我不懂这时机是啥。我们一上午没干别的,都在锅炉室,等到了中午,我眼巴巴盼着开饭呢,但我们搓的煤都用光了。 姜绍炎的意思,这里有推车,我们四人里出一个人,去仓库运点煤回来。 当然了,我们谁都不愿意去,就只好抓阄了。铁驴兴致勃勃非要坐庄,而且也不知道从哪找来四根小木棍,遮遮掩掩的被他握在手里让我们先来。 我挺有信心的,心说四选一,我冷诗杰运气不能那么差吧? 我先上,抽出一根一寸长的木棍,我当时就笑了,觉得这木棍可以嘛,绝不可能是最短的。 但我错了,姜绍炎和老猫分别拽出一根半尺长的木棍,等最后我们把木棍放一起一比,还真就我的木棍最短。 铁驴嘿嘿坏笑着,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算被这头奇葩驴打败了。我推着车子出去了。但不知道存煤的仓库在哪,路上遇到个小矮子,我问了一句。 他指了指,阿巴阿巴的念叨几句。我听没听明白,却理解他的意思了。 这存煤仓库离锅炉房没多远。 我又独自走进去,拎锹搓起煤来。这仓库没窗户,我也点了个油灯,挺昏暗的。 正当我卖力干活时,仓库门被打开了,一闪身进来一个人。我扭头看了看,认清来者后,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邪君,他靠在仓库门口,堵着门,冷冷看着我。 我心说他不会犯邪气了吧?这里可只有我和他,他想收拾我,我都没处找帮手去。 我拎着铁锹没动弹,也没急着打招呼。 邪君猜出我想啥呢,他摆摆手让我别那么激动,又慢悠悠走过来,蹲在我面前说,“冷诗杰是吧?我想问你,狼娃身上有两个逆天的宝贝,你都知道是什么么?” 我对狼娃的了解很少,连这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老实的摇摇头。 邪君继续说,“第一个宝贝,就不用我多说啥了,而这第二个宝贝嘛……”他故意拖着长调,我彻底被吊起胃口了,也忍不住的往前凑了凑身子。没想到邪君又说,“第二个宝贝就是你带的魔鼎。” 我当时有种气短的感觉,心说我想知道狼娃除了魔鼎还有啥宝贝,他竟然跟我卖关子。 邪君不给我接话的机会,指了指我腰间,又问了一个很古怪的问题,“你了解赶尸和养尸么?” 我一下想起寅寅,想起她摇着铃铛驱赶白头翁和雷涛的情景了。但较真的说,我对赶尸也真是一点不懂。 我再次摇头。邪君说他倒是听过一些对赶尸的小道解释,说什么用竹竿子把尸体架起来,在赶尸匠带动下一起走等等的,但这都是扯屁的。 他摸衣兜,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后让我瞧了瞧。 这里全是白花花像米粒一样的东西。我这回能猜出点来了,也反问一句,“虫卵?” 邪君点点头,说是乌蚕的虫卵,很珍贵,产自长白山一带,而这种虫子,只要调教好了,就能成为尸蛊,也是赶尸和养尸必不可缺的一个材料。 我一听长白上就想起姜绍炎叔叔了,就是那个卖丹鼎的贩子,我心说这虫卵莫不是从丹鼠里得到的? 我没法验证啥。邪君还突然古怪的笑了,把虫卵递到我眼前,阴森森的看着我说,“之所以找你,是想跟你合作一次。” 我懵了,心说自己一个特案组法医,跟他有什么可合作的呢?   ☆、第二十四章 海难 看我一脸不解。邪君往下说,他需要用我的鼎培育乌蚕,而他也承诺,只要这一批虫卵孵化了,他能把一半幼虫分给我。 我合计上了,自己就提供一下鼎,最后还能得到这么看似宝贝的虫子,这买卖不亏。我点头同意了,不过也留个心眼,跟邪君说,“培育期间,鼎还得在我身上挂着!” 邪君没拒绝,让我把鼎拿出来,我们这就开始。 魔鼎里本来就空的,倒也方便,等这些虫卵都稳稳放在鼎底后,我又要把锡纸封上。但邪君说了句慢,还用手拦了一下。 我以为他反悔了呢,显得很警惕。邪君盯着鼎底,拿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说,“光如此,用鼎孵化乌蚕的话,太可惜了,冷诗杰,我需要再借用你一样东西。” 我打心里还合计借啥呢,他点了点我的手指,让我把指头弄破,把血滴进去。 我脑海中又浮现起圣血这个词了。我胸囊里有解剖刀,本来我可以用它把指头戳破,但这种刀过于锋利,船上偶尔还颠簸,我怕一个意外,自己把伤口割深了。 正犹豫呢,邪君让我把手指伸过去,那意思他帮我放血。 我虽然觉得邪君是个很邪乎的人物,却也另一种感觉,他在用刀上的造诣不浅。我莫名来了一股子信任感,也乖乖听话了。 但我错大发了,邪君别说用刀了,他举起我的手,张嘴来了一下子。 我这根手指一时间简直惨不忍睹,上面多了两个牙印,牙印里呼呼往外冒血。 邪君还立刻把我手指强拽到魔鼎上了,使劲挤啊挤的。我拧着眉头特想把手缩回去,却也明白,血都流了,就别浪费。 邪君用血很多,让它把白花花的虫卵都遮盖住后,才找来一块布条,给我止血。 我趁机把鼎实打实封好了,又挂回自己腰间。邪君显得心情不错,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我打了招呼说拜拜。 我心情没他那么好,就带搭不理的应了一声。我又继续搓煤,等弄够一车了,我推着它回了锅炉室。 我还想呢,刚才见邪君的事要不要跟姜绍炎和铁驴念叨下,但我也说不好为啥,换成以前的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却觉得还是能不说就不说的好,另外这也不算啥大事。 我一来一回的时间不长,见面后他们也没起疑心多问啥,姜绍炎只是看了看我被包扎的大拇指,我解释刚才不小心划破了,就把这事带过去了。 这样一晃过了三天,这一天夜里,我们四个跟那群小矮子一样,都在舱室里睡觉呢,锣声响起来了。 这还是我登上海王号之后头次遇到这种情况呢,而且还是夜里,我心说到底咋了? 其他人也都跟我差不多,犯懵。我们全爬到甲板上。我发现邪门了,夜里风竟然停了,而且抬头看看,天也有种蒙蒙亮的感觉。 邪君一定有啥规定,这些小矮子都很规矩的站起方队来,一共前后两排。我们哥四个总不能脱离他们,自行再站一个四人方队吧。 我们互相交流下眼神,硬着头皮凑过去,站到这个方队的后面。 等了有一分来钟吧,邪君在驼背老人的陪伴下走了过来。我发现他表情很严肃。 他指着天边让大家看。我们都望过去。 我看到有一朵很黑的云。 邪君又说,“海王号的勇士们,知道么?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我们这次鬼岛之行,也必须要经过暴风雨的洗礼。海王号在海上行驶了四十多年,一直到现在,别看它老了,但还是海王!今天要靠你们,带着海王号冲过暴风雨!勇士们,拿出热血与斗志,开工吧!” 他这番话很提气,小矮子们全哇啦哇啦叫着,立刻解散忙活起来。 我面上木木的看着这些人,心里异常惊讶。我连台风都没经历过,看电视报道说南方哪哪有台风时,那场面都很吓人,我心说这次自己直接跳过台风,近距离下经历暴风雨,这玩的有点大吧? 但暴风雨眼瞅着要来了,我逃也逃不掉。我们四个也想出出力,姜绍炎带头跟邪君说了句。 邪君做了分工,让姜绍炎和老猫跟他走,我跟铁驴呢,继续烧锅炉去。他还强调,一会能不能逃过暴风雨,也看船动力能不能跟上了。 我觉得邪君这种分工不合理,我也不想在这种紧张气氛下继续烧锅炉。但邪君下完命令就带着姜绍炎和老猫走了。 我和铁驴没法子,又进了锅炉室。而且这次搓煤的不仅我俩,还有一个小矮子。 我们跟小矮子不熟,外加他一个哑巴,我们之间没啥聊的,光一起配合搓煤了。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吧。外面轰隆、轰隆的有雷声了,特别响,听得让我心里都有点打鼓。另外雨水真跟瓢泼的一样,哗哗落在甲板上,也打在锅炉室的门外面。 我们没窗户,看不到外面啥样。这也让我和铁驴反倒显得心静,没特别害怕。小矮子就不行了,他很急,加快搓煤的举动,还阿巴阿巴的对我俩催促着。 我记得邪君也说过,暴风雨时期,海王号的动力供应一定要足。 我跟铁驴学小矮子那样,也加快手头上的动作。但我也在锅炉室干了几天,算有点工作经验了。 我们三把锹,疯了一样往里面送煤,没多久我发现锅炉上面都嗡嗡响了,就好像里面压力太大,随时要炸开一样。 我跟铁驴都不敢下手了,也默契的一起停下搓煤。 小矮子留意到我俩的状态了,他阿巴阿巴的又叫起来。 我跟铁驴没听他的,看架势小矮子特想抡铁锹拍我俩,但他小人一个,根本不是我俩对手,只好自行继续疯狂往锅炉里送煤。 我跟铁驴私下一嘀咕,都不敢在锅炉室里待着了,怕出事故。正巧外面有人扯嗓子喊,貌似是姜绍炎,他好像摊上什么麻烦了。 我跟铁驴都一个打算,先出去看看啥情况,大不了一会再回来。 我俩凑到门口。这都是木门,不太严实,顺着门缝嗖嗖往里漏风,我俩知道一会开门时阻力会很大,也都做好准备,卯足了劲一起推门。 但我们还是小瞧它了,刚费劲巴力推开一点,风就跟刀子一样吹了进来,我跟铁驴的头发在风中不住狂舞。 狂风中也夹着雨水。我觉得视线一下模糊了,满脸湿乎乎的不说,一股股水还顺着脸颊往下落。 我知道此时不能退缩,闭着眼,手上力道也没减轻。 铁驴却一直睁着眼,我听他骂了句卧槽。我太了解铁驴了,他一定看到啥“劲爆”的事了。 我也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了。 一切都有点雾蒙蒙的,但我也能模模糊糊瞧到,就在海王号不远处,有一支黑黑的、粗粗的触角。 它从天上的黑云朵里伸出来,一直延伸到海中。我脑袋里冒出一个词,海上龙卷风。 我又看到,姜绍炎和几个小矮人都爬到帆布上,他们都拽着一股绳子,跟狂风较劲,让帆布能调整位置,借到风力。 而海王号整艘船,正毫无顾忌的奔着龙卷风冲过去。 按正常逻辑看,我们的船应该尽力摆脱这个龙卷风,远远逃离才对,怎么邪君带领大家反其道行之呢? 我更觉得,这么下去,一旦卷入到风口之中,下场只有一个,船被狂风虐的四分五裂。 我急了,想跑到邪君身边劝劝他,试着让船改方向,看还来得及不? 但我冒着风雨刚出了门口,变化来了。我相信自己没看错,一个大雷下来,正好打在龙卷风里面,这一刻,黑龙卷上也出现了无数弯弯曲曲的电光。 我被这场景吓的一顿。邪君一瞥眼,也发现我跟铁驴都在锅炉室门前站着。 邪君反应很大,气的都蹦起脚来,玩命的打手势,让我俩快回去烧煤。 我也对邪君摆手,那意思没看到龙卷风的变态吗?快点指挥海王号调头,我们逃吧。 要没有铁驴,我俩保准这么互相摆手对峙上了,铁驴像是突然想明白啥了一样,骂了句卧槽后,竟又一把抱住我,往锅炉室里冲去。 我心里有气呢,心说驴哥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咋这时候胳膊肘往外拐,帮邪君呢。 我挣扎几下,铁驴不理不顾,最后来到锅炉旁边,把我放下来,而且立刻的,他一手一个拿起两把铁锹。 他跟小矮子一样,一边疯了似的往锅炉里送煤,一边催促我,“徒弟,快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了解铁驴,他不会在这时候乱开玩笑的,我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没来由的紧张上了。 我们又闷声配合,最后锅炉都嗡嗡抖动起来,我心里又有点怕了,瞥铁驴一眼,他沉着脸,没表示。 我们没法看到锅炉室外面啥景色,但门开着。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我觉得外面一下黑了下来,而且狂风强度增加好多,整个锅炉室里的空气都被压的涨涨的。 这还没完,我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迅速立了起来。对这种现象,我只想到的一种解释,静电。 我猜此时的海王号,就在龙卷风旁边。 我心说事已至此,也别想着危险了,我又压下不安的性子,要继续搓煤。 但突然的,外面嗤嗤响了几声,我觉得有什么东西扑到后背上。我整个人狂抖一番,之后扛不住的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错航 我稀里糊涂的昏迷着,甚至还做梦了。等慢慢睁开眼睛后,首先映入脑中的,是锅炉室的天花板,我冷不丁有些迷糊,缓了一会儿才记起之前的事。 我使劲掐了掐自己大腿,很疼。我又挣扎坐起来,活动下四肢,发现并无大碍。 我琢磨着,晕前扑到自己后背上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电流,也正因为过电我才晕过去的。 但这东西无法考证,只能放在一边。我又四下看看。锅炉室里一片狼藉,估计是被风吹得,而铁驴和小矮子也都在不远处。他们一动不动的。 我不在乎那小矮子,却很在意铁驴。我半爬半走的凑过去,使劲推了推驴哥。 他没反应,不过胸口一起一伏的,也让我稍微安心,说明他只是昏了。 我换个套路,又是掐人中又是捏大腿根的,都是狠招,甚至还拿出药剂,给他来了一阵。很无奈的是,都没效果。 我没招了,寻思先让驴哥这么躺一会吧,我看看锅炉室外啥样了?而且我们仨昏迷期间,咋没有人来救呢? 我怀疑这一船人都晕着呢。 我踉跄的走到门口,刚一望向室外,我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海王号静静的浮在海面上,一点暴风雨来过的迹象都没有了,而远处呢,是一片碧海蓝天,还有一个很大的绿岛。 我犯嘀咕,心说之前经历暴风雨的时候,我也没发现我们周围有岛屿啊?难不成说,我们的船是被风吹到这里来的?但也太巧了吧? 我又把目光收回到海王号上,整个甲板空空荡荡的,我没发现姜绍炎和水手他们。 我想寻找一番,但又一合计,自己不擅长这个,还是把铁驴弄醒了的,我俩一起寻找更妥当。 我想把铁驴拽到甲板上,这样他能晒一晒太阳,或许就此醒来也说不定。 我赶紧行动,本想把驴哥扛起来,但他太重了,尤其我都怀疑,他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最后没法子,我只能拽着铁驴两个肩膀,像拖死狗一样这么往外拖他。 铁驴倒是挺“乖”,任由我摆布。我一点点往门口凑,但这时有个东西挡住我了。 我背冲着门口,没留意这东西是啥。反正被它一顶,我心里一惊,又赶紧放下铁驴,扭头往后看。 是邪君。也不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而且他看我眼神不对,有股子很强的怨念。 我一方面很敬佩他,一方面很怕他。我被他现在这德行吓住了,脑海中冒出一个词,危险。 我想往后退几步,跟他保持距离。但一有这动作,邪君一摸后腰,拿出一把鬼头刀来。 这种刀根本不是现代的刀具,往过去追述的话,至少要倒退到抗日战争时期。 他这种刀直奔着我脖子砍了过来。我脑袋嗡了一下,心说坏了,他要杀人! 我想躲,但也不知道咋搞的,我又想低下脑袋,又想往旁边避,这么一纠结,鬼头刀压到我脖子上了。 邪君倒是没下死手,只是让刀贴在我脖颈上。他狰狞的看着我,骂了句,“他奶奶的,你和死胖子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儿。” 死胖子肯定指的铁驴,因为这海王号上只有他一个胖子。我有些诧异,也有些不服气,心说什么他奶奶、你奶奶的?我俩干啥了?还成败类了! 我表情上有所流露,邪君哼一声,大步往前走。我不敢不退,不然就跟他撞到了。 但我这么退着,一直到了墙角。我没办法,只好板正的贴墙站着。 邪君刀不动,人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跟我鼻子贴着鼻子的又说,“怎么?还不知道你俩错哪了?那我告诉你,就因为你们不专心搓煤,少了那几锹煤,海王号最终轨道有所偏差,我们走错地方了。” 我听得迷糊,满脑子全问号。我记着海王号不是对着黑龙卷冲过去的么?这种玩命的做法,怎么还有轨道呢? 邪君一定憋了一肚子火,他又忍不住咒骂几句,说这次可好,鬼岛没去成,反倒来到中转岛了,又得在这垃圾地方待上一阵。 我猜中转岛一定是远处那绿岛的名字了。我还是没接话,光留意鬼头刀了。 邪君犹豫好几次,我能品出来,鬼头刀压在我肩膀上的力道变来变去的,最后邪君一叹气,说算起来,狼娃对他也有恩,看在这层面子上,这次事算了。 他收了鬼头刀,让我把铁驴和锅炉室里的小矮子全搬出去,他又一转身离开了。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我脑门和鼻尖上全是汗,我搓了搓鼻尖,心说听他意思,狼娃跟我关系还不一般呢,但狼娃到底是我什么人?他也不说。 我没法追问啥,也听了邪君的话,赶紧搬运起来。 我真的是费劲巴力才把铁驴和小矮子、弄出去。本来我还为自己鸣不平呢,心说这力气活干的,太累人了。 但我看到,邪君也在扛水手。他真有劲,一次扛三个人,都是从犄角旮旯找的这些昏迷的人的。 我又觉得自己跟邪君比,干的太少了,但我也不主动找邪君去揽活,不然自己傻啊? 我就蹲在铁驴旁边,忙里偷闲的歇起来。 邪君找的很仔细,我发现也算万幸,这一船的水手都没少,姜绍炎和老猫也被找到了。 除了老猫,他们都昏迷了,在甲板上躺成一排。而老猫呢,也不知道咋想的,脱光了独自跳到海里游泳呢。 我本来凑到栏杆处,对他摆手,那意思让他快点上来。但老猫不理我,依旧游他的,还时不时踩着水,用手对着身子使劲搓一搓。 就凭这举动,我又觉得他在洗海澡呢。我也叫不动他,只好闷头回来了。 这期间邪君去了趟仓库,端出来一个大碗,里面盛着满满的黑血。他没让我喝这血,却让我帮忙,把昏迷的人的嘴巴全掰开,让他能依次喂血。 我也闻到了,这血很腥很臭,我猜可能是那些黑海鸥的。 我本来好奇,喂血有啥用啊?但神奇的是,这些人先后醒了过来。 邪君耐着性子,蹲在一旁,让大家缓缓,之后把现在的处境跟大家说了说。 我观察到,他们都一脸的郁闷,而且突然的,有个小矮子指着我和铁驴阿巴阿巴的叫着,还对其他人打手势。 这都是哑语了,我搞不懂什么意思,反正其他小矮人随后都拿出一副恨意看着我和铁驴。 姜绍炎当然向着我们了,还扯嗓子啸了一声,没一会老猫爬了上来,湿乎乎的站在我们身后。 一时间气氛很尴尬,我怀疑要不是有邪君在,这帮小矮子保准冲过来,跟我们四个掐架了。 邪君最后发话了,摆摆手说大家开工,让船驶向中转岛。 这些小矮子很听话的干活去了,我们四个不好跟他们为伍,又去搓煤了。 这一路没遇到啥危险,海王号很顺利的在中途岛靠岸了。 这么一离近,我发现中途岛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至少很有多木屋式的建筑,也时不时有人在岛上出现。 我觉得这真是一处世外桃源。本来我以为我们这些人都要下船呢,毕竟做了这么久的船,这里又这么美,不转转可惜了。 可邪君和那帮小矮人都没这种兴趣,不仅如此,他们还有闭门谢客的感觉,不让岛上居民上船。 我很不理解他们的态度,邪君也不多解释。我们四个不管这个,要自行下船,走前姜绍炎还带头问了句,“海王号何时再启程?” 邪君给的时间很模糊,甚至有点玄乎乎的。他让我们别走远,又指着天空说,“当什么时候出现两个太阳了,就代表我们要开船了。” 我心里犯嘀咕,心说两个太阳,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但邪君的表情告诉我,他没开玩笑。 我又看向姜绍炎。姜绍炎不仅没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反倒认真的点点头。 就这样,我们四个下船后,结伴往岛里走。 我留意到,这里的土地很肥沃,还出现了大片的庄稼地。而再往里走,还出现了打着招牌的小饭馆。 我早就饿了,跟他们仨建议,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铁驴立刻点头赞同,姜绍炎没表示,老猫是直摇头。老猫先丢下一句话,说要自己走走后,就独自离开了。 姜绍炎随后跟我俩说,他也要去转转,让我俩先去饭馆吃饭,他会找我们汇合的。 我有点小担心,我们四个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分开不好,但姜绍炎和老猫话都撂这了,人也都走了,我有啥法子。 我和铁驴溜达的进了饭馆。一般饭馆这种地方,为了揽生意,服务员都特热情,主动过来问先生吃点啥这类的。 但这饭馆特殊,就一个坐台的老先生,还带着一个圆形镜片的老式眼镜。他看到我和铁驴后,一点反应没有,又闷头看着账本。 我也趁空四下打量一番,饭馆里没别的客人。 我跟铁驴总不能就这么找桌子坐下来吧?不然没人招待,我俩咋点菜吃饭?喝西北风不成? 我俩又都奔着吧台去的。我还先喊了句,“老板,把菜单拿过来。” 我自认这话没毛病,老先生却抬起头,回了句让我很吃惊的话!   ☆、第二十六章 意外客人 老先生告诉我们,饭馆没有菜单,更没点菜的说法,想在这儿吃,就只有蛋炒饭。 我都听愣了,也头次觉得有饭馆开的这么霸道。 没等我说啥呢,铁驴忍不住来了句,“老哥,你行啊,当这饭馆是你家开的?” 不仅我,连老先生(店老板)都拿出一脸诧异的目光看着铁驴,还强调说,“没错,就是我家开的!” 我懂铁驴心里的想法,他就是想质问兼损店老板几句,问题是他用词不当,没说到点子上。 要在平时,我保准扭头就走,不稀罕搭理这种老板,但这里是中转岛,我怀疑除了这个饭馆,岛上没其他家了。 我跟铁驴互相看了看,他一定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俩忍了这口气,跟店老板说,“来两碗蛋炒饭吧。” 店老板又出幺蛾子,说先给钱。我怀疑他绝对是狮子大开口,又强调一碗饭二十块。 我兜里钱不多,却也揣着几张百元大钞。我拎出来一张,递给店老板。没想到店老板看着钱,一脸古里古怪的表情,摇摇头说,“你给的是啥?这里只认党币,你这种外币我是不收的。” 我心说这老头开什么玩笑?敢说人民币是外币?这话传出去,我相信十四亿中国人都会把拳头举起来,往死削他。 我又有个猜测,老头年纪大了,眼花了。我把百元钞特意在他面前举了举,让他仔细看看。 店老板还是那表情,随后他一摸兜,拿出一张我不认识的钱来。 我看到,上面印着孙中山。我有个猜测,这所谓的党币,指的是国民党币。 我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好像明白点啥了。 店老板指着国民党币,跟我俩说,想吃蛋炒饭,就得给他这类的五十块钱。我和铁驴没招,兜里也确实没他说的党币。我俩为了做最后的争取,又赖着跟店老板争辩起来。反正就是想用人民币买两碗饭吃。 我发现这店老板的嘴还挺损的,争辩一会后,还改口了,说我俩用的不是外币,而是假币。 最后我们都有点面红耳赤了。 这时打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长得挺漂亮,尤其有一双水灵灵大眼睛,嘴角有一颗痣。她看着我们仨,喊了句,“行了,老板你就别跟外来的客人吵了,这饭我请了。“ 她这话很有效果,我们仨一下止住话,全望着她。姑娘奔着吧台走来,还摸出两张五十块的国民党币。 她挺大方,怕我俩吃不饱,索性请客请的还彻底。她把钱拍在吧台上,店老板绝对认钱不认事,这就要收钱并联系后厨做饭去。 但我和铁驴都没吃饭的兴趣了,铁驴先对店老板喊了句慢着,又转头看着姑娘问,“咱们认识么?“ 姑娘喜欢笑,还一笑俩酒窝。她摇摇头,很肯定的说跟我俩是头次见面! 铁驴又问,“那你为什么主动请我们吃饭?” 这话问到我心窝子里了,我仔细看着姑娘,想知道她咋回答。 姑娘一看就没啥社会经验,她先说刚巧路过饭馆门口,听到我们争论,就想帮我们一把。但随后她又倔强的一撅嘴,强调说,“既然她请客了,我们也得要帮她一个忙。” 我想起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跟铁驴都是老大爷们,也不是富人,姑娘肯定不会对我俩有奸和盗的心思,但她前后矛盾的话也告诉我,她请客没安好心。 我跟铁驴全呵呵笑了,默契的一转身,这就要往外走。 我打心里这么想的,我冷诗杰岂能被一碗蛋炒饭折腰呢,再说这姑娘真幼稚,想拿一碗饭摆平我,未免儿戏了。 姑娘看我俩这举动,有点不乐意,还有些慌了,一边把钱拿回来,一边喊着让我俩别走啊。 我跟铁驴就当没听到,脚下没闲着。铁驴还悄声跟我念叨一句,让我先走,他挡在后面。 铁驴这身板子,横着晃悠起来,跟一扇门没啥区别,有他挡着追来的姑娘,我倒是没啥压力了。 我抱定主意出了饭馆等铁驴,但刚到门口,差点跟一个人撞上。他正要往里进呢,我抬头一看,是姜绍炎。 姜绍炎是按照之前说好的,要来饭馆找我们,这并没啥异常,但他又往我身后看一眼,留意到姑娘了。他一下皱起眉头,咦了一声。 我品着他表情,心说难道他跟这姑娘认识?好奇之下,我也回头看一眼。 姑娘没放弃,别看被铁驴挡着,这一路还念叨她请客,让我俩回去呢,但看到姜绍炎冷冷的目光后,不吱声了。 这一刻,我们跟姑娘的举动绝对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和铁驴不急着走了,姑娘却一低头,想从我们身边挤出去。 我和铁驴没拦着,等她经过姜绍炎身边时,姜绍炎退了一步,又一下挡在她面前。 姑娘脸色不咋好看,有点害怕了,念叨问,“你是谁?这么凶巴巴的干啥?“ 我又看不明白了,心说瞧这架势,姑娘并不认识姜绍炎啊。 姜绍炎突然收了冷表情,嘿嘿笑起来,指着姑娘问,“丫头,你肯定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母亲,她是不是叫雅兰?“ 姑娘诧异了,漏了嘴,问你怎么知道? 姜绍炎套起近乎,还把事扯得特别远,说他爹跟雅兰的父母,也就是姑娘的姥姥、姥爷特别熟,他小时候还被雅兰姐抱过呢。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也觉得姜绍炎在撒谎。我偷偷瞥了铁驴一眼,发现他有点愣神。 但姜绍炎这一番话,竟让姑娘信以为真。姜绍炎还招呼姑娘一起回饭馆坐一坐。 他跟姑娘先进去的,我跟铁驴落后一步。而且姜绍炎对我俩偷偷使眼色,那意思他跟姑娘坐一桌,“叙叙旧”。我跟铁驴离他们远点。 我和铁驴很配合。坐下来后我还问铁驴呢,姜绍炎这又玩的哪一出?尤其他一把岁数了,咋还泡起小姑娘来了?这不是老牛啃嫩草么? 铁驴比我懂得多,悄声告诉我,这姑娘不是一般人。 我问他怎么个不一般法,他也不说。 没多久店老板把蛋炒饭端了过来,但不是姑娘请的,姜绍炎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拿出几张国民党币。 我跟铁驴不客气,一人吃了两份。等饭后,姜绍炎跟姑娘的叙旧也完事了,姑娘一脸高兴样儿离开了。 我俩又坐到姜绍炎旁边。我催促姜绍炎,把整件事好好说说。 姜绍炎只跟我们强调,“这姑娘叫雅馨,我跟她说好了,过几天一起登海王号,并一同去鬼岛!” 海王号可是邪君的船,我心说姜绍炎这决定欠妥当,另外我也有预感,邪君不会同意带雅馨走的。 铁驴呢,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问姜绍炎,“这姑娘真是雅心的女儿?” 姜绍炎回答说没错,还说他看过雅心照片,娘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姜绍炎并没在小饭馆吃啥,之后我们仨也离开了。我们并没回海王号休息过夜,姜绍炎带着我俩找到一个农家院。 当然了,这里的农家院跟北方的完全不一样,屋子底下有一排排木桩子,我估计这种建筑风格跟岛屿这种特殊地形有联系吧。 我们住在这里,也跟农家院主人说好了,我们出钱,他给我们做一日三餐。 细算算,我们这一住的时间不短,足足过了一周。这期间我们一有空就在岛上瞎溜达,也借机跟这里的居民插科打诨,闲扯一番。 我发现这里的居民说的更接近普通话,跟海客市的粤语完全不一样。 他们也跟雅馨似的,很天真很实在,没有多少防备心理。这倒便宜我们了,从他们嘴里套了不少话。 他们听过鬼岛,只是在他们这里,不叫鬼岛,而叫仙岛。他们还说,岛上有宝藏,谁能去了得到宝藏,这辈子都不愁了。 但一涉及到具体路线时,他们卡壳了,有几个老人说,去仙岛要有机缘,海上会出现引路使者,被他带着,经历九死一生后,才能到达。 我把这些事都记了下来。这样到了一天黄昏,姜绍炎没跟我俩在一起,他下午就出去了,而老猫呢,自打跟我们分开后,就没露过面。 我跟铁驴刚吃完饭,我俩又打着小算盘,想出农家院,去周围打探消息。但我俩刚从屋里出来,铁驴抬头看了看天,忍不住骂了句,“卧槽!” 我知道,中转岛的天空很特别,偶尔会出现很美丽很有视觉冲击感的云朵,我以为铁驴又被云朵吸引住了呢。 我没太在意,还催促他别看了,快点办正事去。 谁知道铁驴压根不走了,更拽着我说,“徒弟,快抬头看,天上出现两个太阳了。” 我想笑,心说忽悠,接着忽悠!我都养成习惯了,每天一早都看看天,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都绝望了,哪有邪君说的,出现俩太阳的可能。 我怀疑铁驴刚才盯着太阳对眼了,这倒有可能让他看到两个太阳,而且较真的说,他要是对眼对狠,把眼睛弄坏了,看到三个、乃至十个八个太阳也不奇怪。 我借机损他一句。铁驴是真没心思跟我斗嘴,他还一下急了,强行扳住我脑袋往上抬。 我被迫看一眼,而这一下子,我心里一紧,心说驴哥真没骗我,天上还真就出现两个太阳了。   ☆、第二十七章 时机 在原本太阳旁边,出现一个“守护者”。它的光辉虽然不如太阳,亮度却也没差到哪去。 我懂了,其实这不是什么玄幻现象,我记得有一种科学说法,把它称为日月同辉,指的是在一定条件下,因为地球绕太阳与月亮绕地球周期不同造成的。 我以前看过这方面报道,更有意思的是,有日月同辉的现象时,往往伴随出现大事件。 我说不好这一刻心里什么想法了,反正对邪君的认识又更加深刻一些。 他跟我们约好了,出现日月同辉,就是海王号启航的时刻,我跟铁驴没时间去周围转悠了,我俩赶紧回屋子里收拾一下,准备回船上。 但我也考虑到,姜绍炎和老猫没跟我们在一起,我俩要不要去找他们,通知一下呢? 我把这想法说给铁驴听,铁驴说没必要,那俩都是人精,不可能在大事上糊涂。我一琢磨也对,而且天上这么大的两颗太阳,他们眼瞎啊?瞧不到? 我跟铁驴迅速赶路,但回到海王号上时,邪君还是有点着急了。整船的小矮人也正在站好方队,等待接下来的命令呢。 邪君直接问我的,“乌鸦和老猫呢?” 我被难住了,铁驴在一旁打马虎眼,说这俩人马上过来。 邪君哼一声,带着我俩一同来带船边,盯着中转岛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根小鞭子,我不知道平时干啥用的,但邪君偶尔抖抖鞭子,我估摸着,要是过一会儿姜绍炎还不回来的话,这鞭子弄不好会往我俩身上招呼。 我心里犯愁,却也压着性子等了半个钟头。远处终于出现一个人影了,还嗖嗖往我们这边跑。 现在天只是稍微有点黑,我认出来了,来的就是姜绍炎。 他跑的很快,不过跟在且末被大盗追那次相比,速度明显又慢了好多。我怀疑当时姜绍炎体力那么横,一定跟吃了红蜥蜴有关,而隔了这么久,红蜥蜴肉的药效没了,他体质又回到正常状态了。 这次姜绍炎也不是自己逃回来的,他身后一里地开外的地方,跟了一群人。我估摸都是中转岛的岛民。 我心说姜绍炎又把谁惹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光看着,邪君一摆手,让小矮人放木板,我们踩着它上了岸。 跟姜绍炎汇合后,我忍不住先问了一嘴。姜绍炎大喘气,看样没少跑没少折腾,他指着身后,断断续续的说,“他娘的,不就偷几只鸡嘛?至于这么追我么?”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也全联系起来了。我们这几天住在岛上,姜绍炎兜里的国民党币之所以那么多,还有种怎么花也花不完的感觉,原来都是他偷东西弄来的? 我看着姜绍炎,又盯着远处那群人,心说乌鸦啊,你就往轻了说吧,什么偷几只鸡而已?你是连续偷了一周的母鸡?这中途岛的鸡没被你偷一个遍就不错了。 邪君也来脾气了,指着姜绍炎说不争气。姜绍炎搓着手,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我本着少惹麻烦的原则,建议邪君立刻开船,虽然老猫还没回来,但我们蛮可以把船开到海面上,离中转岛有一段距离,这么样的等老猫。 老猫水性好,游泳过来也不是啥难事。 但邪君是个敢于面对的人,他摆摆手没采纳我的建议,还招呼小矮子手下,一起在岸边等起来。 我们仨本来也在岸边站着,但这些岛民脾气太大了,都拿着锹、锄这类的“武器”,冲过来要揪出姜绍炎暴打。 邪君和小矮子们都拦着,好几次都有肢体上的冲突。邪君还对我们仨吼,让我们先上船! 我也懂,没姜绍炎在这儿碍眼,事还能好处理些。 我们又都回到甲板上,找个犄角旮旯蹲了下来,一起吸了根烟。 我趁空也瞧了瞧姜绍炎,发现他拿出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还时不时四下看看。 我本以为他在忏悔呢,毕竟堂堂一个特案专员,当了这么多天小偷,想想就掉架子!但凭他现在的举动,我又觉得,他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贼心不死。 我心说他不会是偷东西上瘾了吧?把主意又打在海王号上?我又这么劝了几句,其实我也没啥太好的道理,就反复强调,偷窃不好。 姜绍炎哼哼哈哈的应着。等烟抽完了,从我们身后的一个舱室拐角处,一闪身出来一个人。 我一看是老猫,当时就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了。因为我没见老猫啥时候上来的,他这次出现的位置还在船的大里面。 我直犯嘀咕,也有个猜测,老猫一定是个奇葩,他又爬船回来的。 老猫直奔我们仨走来。姜绍炎还大有深意的看了老猫一样。老猫伸个懒腰,说了句很舒服。 姜绍炎一下没了刚才那种四下乱看的举动了,整个人静下来不少。 我不知道邪君到底跟那些岛民怎么谈得,反正过了一刻钟,他带着小矮人们怒气冲冲的回来了,那些岛民也撤了。 邪君喊了句,“开船。”我们四个又瞧瞧回到锅炉室,做起本职工作来。 不过邪君也嘱咐我们,等他命令,没遇到紧急情况,就正常烧煤。 我们四个一时间显得很轻松,轮流上岗,一个人工作,三个人歇着这类的。我还抽空去锅炉室门口站一会儿,想知道海王号接下来的路线是怎么走的。 但船刚开没多久,又突然撤帆减速了。 我和铁驴对此感到一愣,姜绍炎和老猫反倒显得有点敏感。他俩张罗着一起出去看看,到底发生啥事了。 我们刚出门口,发现跑来不少小矮子,都对我们呲牙咧嘴的。 我觉得气氛不太对,也不知道我们哥四个又咋把他们惹到了,而且他们真狠,不阿巴阿巴争论啥了,都拿出腰后面的小斧头,对着我们撇过来。 这是撕破脸打架的节奏了。我对小斧头比较敏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老猫是冷兵器行家,他不退反进,把双刀拿出来,嗖嗖舞动上了。一阵刀光斧影,乒乒乓乓的。这些小斧头全被老猫挡住了。 小矮人们不服输,他们后腰上的小斧头不止一把,这时又整体拿出新斧头,还一点点靠近,看势要跟我们肉搏了。 我扯嗓子喊邪君,希望这位当家的快点过来,好好管管他的手下。 我这么做也真有效果了,邪君从甲板下爬了上来,只是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拎着鬼头刀,大步往我们这边走。 老猫念叨句,邪君身上有杀气。他又举着刀防备起来。 我是彻底稀里糊涂了,但姜绍炎全明白着呢,他叹了口气,说邪君发现秘密了。 我诧异的看着姜绍炎,不知道秘密指的啥。姜绍炎立刻陪着笑,走到老猫前面,对邪君问好。 邪君暴喝一声,把鬼头刀嗖的一下撇了出来。它速度真快,直奔姜绍炎面门而来。 姜绍炎低头一躲,老猫就势补上,夹起双刀使劲挡了一下。但这次老猫竟然都吃瘪了,虽然把鬼头刀挡飞了,却止不住的退了一大步。 这么一打岔,邪君离我们很近了,他指着姜绍炎咒骂,“你个挨千刀的乌鸦,老夫带你们四个去鬼岛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敢把外人带到船上来?” 姜绍炎依旧笑着不回复,邪君啸了一嗓子,有两个小矮子一起把雅馨从甲板下拽了上来。 我全明白了,心说姜绍炎跟老猫上演了一出戏啊,刚才姜绍炎故意偷鸡露马脚,让岛民冲过来找麻烦,这样分散了邪君和那帮小矮子的注意力,老猫趁空又偷偷把雅馨背到船上来了。 姜绍炎让邪君消消气,还念叨一堆好话,说我们已经出海了,雅馨就一个人而已,带着就带着吧。 我暗赞姜绍炎聪明,因为邪君现在真有点进退两难的感觉了,就算他不想带雅馨,把船掉头回去送人,但要被岛民看到,保准误会我们不仅偷鸡,还偷偷掳人呢。 但邪君想法却一点没动摇,也考虑到这些因素了。他望着远处的中转岛,对小矮子下命令,“腾出一艘空船来,给这女子自行划回去。” 我愣了,这么一来,雅馨很危险,这大海茫茫的,遇到鲨鱼可怎么办? 姜绍炎也没刚才装傻充愣的表情了,急着说不行。 邪君摆手不想听姜绍炎的话了,让小矮子迅速执行命令,又让其他手下把我们围住。 我们四个眼睁睁看着雅馨被带走。我打心里掂量一番,有他们哥仨在,对付小矮子没啥大问题,但邪君是个狠角色,他也冷冷站在我们周围。 我不知道接下来是打是忍了,望着姜绍炎。 姜绍炎捏着拳头,都出响了。他没理会我,偷空看了看老猫。 老猫微微摇头,表明他对邪君的身手很顾忌。最后姜绍炎一叹气,说我们服从邪君大人的命令了。 我们两拨人又没了紧张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配合着出海。 而不久后,我们站在甲板上也看到雅馨的木船了,她独自漂泊在海上,一个人费力的划着船桨,往中转岛上奔。 我暗暗祈祷着,祝她一路顺利,姜绍炎低声念叨一句,话虽轻,却被我听到了。 他说这次鬼岛之行,有命回来的话,一定会把她接走的。   ☆、第二十八章 尸蛊 海王号拿出正常速度在海上行驶着。我们忍心“送”走雅馨后,就都躲在锅炉室里。 这么一直到了夜里,姜绍炎抽空看看表,都十点多了。在正常情况下,这时候会有小矮子过来替岗,但今天邪门,一点这方面的动静都没有。 姜绍炎的手表还有一个功能,表链上有指南针,他发现个奇怪的事,把表链伸出来给大家看。 我看到指南针在缓缓的顺时针绕圈。我分析之所以有这种现象,说明周围海域的磁场很异常。我还出门瞧了瞧,发现外面大雾弥漫,根本看不到远处景色。 我记得有磁场异常的现象,多发生在山区,就像且末尸国那种环境。而在海里能这样,不会说附近海域里存在怪异暗礁或突出海平面的磁力小岛吧? 真要这样,在这种天气里,我们用这么快的船速行驶,很容易出事故。我把担心之处说给他们听。他们仨都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姜绍炎的想法,我们抽出一个人去问问邪君,要不要少烧煤,给海王号减速。而且这次我们又抓阄了。 我发现人点背时,喝凉水都塞牙。我竟然又输了。 没啥说的,我愿赌服输的独自出去了。这种雾夜里的路很不好走,我几乎全凭印象,摸瞎般的往船长室走。 我还合计呢,要是邪君没在船长室,那我可够蛋疼的,接下来怎么找他成问题了。 但出乎我意料,途中经过装着黑海鸥的仓库时,仓库门打开了,伸出一只大手,一下拽住我的胳膊了。 我始料未及,更被吓了一跳。大手劲大,还嗖的一下把我拉进去了。 这里点着很暗的煤油灯,要我说,这都是海王号的一个习惯了。灯光永远不太亮。而拽我进来的人,就是邪君。 我有点敏感的看着他。我觉得跟他的关系,总在是敌是友中徘徊着。 仓库里还有一个小桌子,估计是临时被搬来的,上面放着一张手绘的地图,我猜邪君在算计路线呢。 我心说正好,自己就为这事找你呢。我刚想提问题,邪君却摆手不让我说啥。 他还把手绘的地图卷起来,丢在一旁,这样桌子空下来了。他招呼我一起,在桌前蹲下来。 他指了指我腰间,问我尸蛊培养的怎么样了? 我这几天根本没空顾及这事,而且一想到尸蛊这次词,我就有点打怵,怕自己偷偷开鼎时,它们别趁空弹射起来,钻到我身子里。那我成啥了? 我没隐瞒,实话实说了。 邪君脸色一沉,说我真耽误事。随后他让我把鼎拿出来。 我照做,等把鼎放到桌子上后,邪君又动起手,小心的掀开锡纸一角。 我发现好邪乎,魔鼎口刚漏了这么一点缝隙,立刻飘出来一股子臭味。我稍微闻了一点,就有种翻白眼的感觉。 我持悲观态度,心说坏了,这一鼎虫子一定全被养死了,甚至不知道死了几天了,都臭成这德行了。 邪君却跟我相反,喜出望外的哈哈笑了。 我头次看到他这么发自内心的笑,也不得不说,真磕碜,大嘴咧着,露个大牙,两个眼睛都笑的挤没了。 我被他这囧样逗得特想笑,却不敢,不然被他知道我敢嘲笑他,不得整死我才怪呢。 邪君缓了缓心情,把锡纸全封好了,又说,“冷诗杰,尸蛊彻底成了,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这样吧,咱们现在分赃,如何?” 我被分赃这词雷住了,心说我用鼎养出来的尸蛊,跟赃靠什么边?莫不是他真当过海盗?以前分赃、分赃的说习惯了,一下改不了口? 我没多问这事,觉得理解他啥意思就行了呗,我点点头同意了。 邪君一摸兜,拿出一个小锦囊和一双一寸长的小筷子。锦囊很精致,像是什么动物的毛囊做的,上面还有一股子辛辣的药味。另外这双筷子也特别,是纯银的。 邪君把锦囊打开,一手握着筷子,一手再次小心地把魔鼎上的锡纸掀开个小口。 我想帮忙打打下手。邪君示意让我什么都不做,只干等着。 这样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有一只黑乎乎的肉虫子,从小口处出现了,它一拱一拱的要往外爬。 邪君眼疾手快,举着筷子嗖一下夹过去。不过他力度掌握的好,只把虫子夹起而没把它夹死。 尸蛊乱扭着身子,甚至没被夹到的地方还一胀一胀的。邪君不理,又迅速把它撇到锦囊里去了。 这锦囊上沁的药绝对是尸蛊的“克星”,它一下老实了,一动不动的。 邪君又举筷子等,这次很快的,陆续有尸蛊从鼎口爬出来。邪君忙活起来。 我数着,他一共夹走了十五只尸蛊。每个尸蛊都有一截钢笔管那么大,我一合计,这都爬出来十五只了,我的魔鼎才多大?还能剩多少尸蛊? 我心说邪君这个老骗子,当我傻不成?他说半对半分赃,但怎么瞧这架势,他都想把乌蚕掳走呢? 我急忙要封鼎,还跟邪君说,“够了够了!给我留点。” 邪君又哈哈笑了,这次也是发自内心的,他一定是占便宜心虚了,不过嘴上不依,还跟我强调,“说好半对半的,这样吧,我最后再夹一只!” 我说不过他,只要又忍痛割爱,随他一次了。 等这第十六只乌蚕被夹出来后,邪君没把它放到锦囊中,反倒就这么夹着它,大步往装黑海鸥的笼子旁走去。 那些傻海鸥本来都板正站着呢,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睡觉呢。但邪君一靠近,它们出奇的不再呆傻,全暴动起来。 它们四下乱串,虽然被笼子困着,却有几只还忍不住的扑棱翅膀飞起来。 邪君不理黑海鸥的反应,还让我过去帮忙,把笼门打开一个缝,他又腾出那只空手,伸进去。 他手大胳膊长的,一下就逮住一只大海鸥。大海鸥跟疯了一样,对着邪君的手使劲啄着。 邪君不顾疼痛,把海鸥拿了出来,我趁空赶紧关门。 接下来邪君的举动让我看的一愣。他竟张开大嘴,对着海鸥的脖子咬了过去。不过不是把脖子咬断。 他用嘴给黑海鸥撸毛,反正一口一口的,没一会儿呢,黑海鸥的脖子上就空了好大一块。 他又哼了一声,把尸蛊对准这块没毛的地方丢过去。 尸蛊本来被夹的一动不动了,等一沾到这块皮肤,它又兴奋了。我没看太清楚,它又拱又钻了几下,竟进到黑海鸥的体内了。 黑海鸥疼的哇哇叫着,其他笼子里的海鸥又是一顿大暴乱。 邪君收好锦囊,也不理我了,拿着这只倒霉的黑海鸥走了出去。我特别好奇,想知道被喂了尸蛊的黑海鸥会怎么样? 我压不住性子的跟着。 邪君带着我,一前一后的来到船头。他把已经麻木的黑海鸥放在船头栏杆上了。我看的有点担心,怕它这种状态,别失足掉下去。 邪君兜里还揣着小喇叭,这时拿出来,滴滴哒哒阴阳怪气的吹起来。 我留意到,他吹的同时脚下也在绕圈走着,步法上似乎跟奇门五行有关。而那个黑海鸥呢,刚开始没反应,渐渐地,它开始转身了,还使劲探着脖子。 我觉得它好像在指着什么方向。而且被喇叭声一刺激,有几个小矮子跑了过来。 他们不是瞧热闹的,都盯着黑海鸥看着,甚至还阿巴阿巴的兴奋叫着,又赶紧往驾驶室的方向跑去。 我有个猜测,这黑海鸥不再是海鸥了,而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活尸指南针,也一定被尸蛊刺激着,指引出鬼岛的所在方向。 这并不难理解,尸蛊跟鬼岛都跟尸体啊、鬼怪啊沾边,或许这两者间有什么感应也说不定呢。 我本想再瞧一会,但邪君瞪我一眼,大有责备我为何还不离开的意思,随后还停止吹喇叭,念叨一句,“冷诗杰,回去告诉姜绍炎,赶紧玩命的烧煤,船要加速。” 我愣愣的应了一声。邪君又开始吹喇叭,但趁空隔空对我踹一脚,多多少少算是一种威胁式的催促吧。 我知道不能待下去了,也打心里琢磨,有尸海鸥引路,外加邪君手段高强,海王号不会撞船的。 我摸索着一路走了回去。等进了锅炉室,他们哥仨都等急了。 老猫瞪着我,没主动问啥。姜绍炎和铁驴都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问起来,我这么半天去哪了?见到邪君没?另外外面响起喇叭声是怎么回事? 我心说自己也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咋一股脑回答这么多问题? 我不想跟他们说尸蛊的事,但也圆滑的解释一下,说看到邪君了,喇叭就是他吹得,他貌似在用一种邪术,指挥一个海鸥当指南针。 铁驴听得连连称奇。姜绍炎却有点想法,还嘿嘿笑了,盯着我腰间看了看。 我总觉得他都明白了似的,但我也没继续说这方面的事,又转了话题,把邪君交代我们烧煤的事强调一遍。 姜绍炎点头赞同,还动员大家快点行动。 我们四个不再轮岗,全一起守在锅炉旁。这次没有顾忌,锅炉烧的很旺。 这么过了半个钟头,外面有脚步声,一个小矮子冲了进来,对着我们焦急的阿巴阿巴叫着。 我心说咋了?不会说这次烧煤,我们又烧出问题来了吧?   ☆、第二十九章 引路使者 我们四个都停下手头工作,看着小矮人。 他对我们这举动不满意,又急的蹦了起来,使劲摆手,那意思让我们快出去。我猜测,船上出啥事了。 小矮人一扭头先走了,我们四个互相看了看,都丢下铁锹跟出去。但隔了这么一会功夫,小矮人就消失在雾中了,也不知道奔着哪边走的。 我跟姜绍炎、铁驴一商量,我们就奔着船头去吧,毕竟邪君在那呢,有啥事问他就行。 我们一同动身。他们仨相对积极一些,走到前面。而这么刚走出几步,我就觉得脑顶上一沉,貌似有什么东西砸到头发里了。 我连说邪门,现在雾大归大,但雾是气态的,也没听说有固态雾的存在。 我顺手抓了一把,能感觉到,这东西还能动,在手心里一扭一扭的。光凭这一点,我知道这是活物。 我心里有点紧张,急忙把手缩回来,打开看看。 这是一种虫子,肉乎乎不说,还有一堆足。随着身子的扭动,虫足也一张一合的。我脑袋中闪出一个词,海蚂蝗! 这种虫子还有个学名叫沙蚕,印象中,它主食其他蠕虫和海产小动物,但我怀疑它也吸血,不然怎么叫海蚂蝗呢。 我看它还把脑袋往我手心顶去。我被吓住了,还使劲一甩,把它弄飞了,之后在潜意识的作用下,又抬头看看天。 赶得不巧,我脸刚向上,又一个海蚂蝗落了下来,还啪叽一下砸到我嘴上。我有点大惊小怪了,哇了一声,低下头赶紧拽虫子。 而接下来就跟下雨一样,数不过来的海蚂蝗噼里啪啦往下落。不仅是我,他们仨的头发、身上也全中招了。 我们四个都打定一个主意,还找什么邪君?赶紧退后到锅炉室里,避一避虫雨再说。 我跑的很积极,但跟这哥仨相比,有点小巫见大巫了。我是最后跑回去的,而且立刻倒腾双手,使劲摘虫子。 我和铁驴都把虫子撇到地上,姜绍炎和老猫有点脾气,把锅炉盖打开,把海蚂蝗丢进去,让它们来个火葬。 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有一个虫子顺着衣领子溜到我后背里了。我又伸手往后摸,想把这个藏起来的祸害找到。 其实别说我了,每个人硬生生的摸自己后背,这动作看起来都有点矬。这时铁驴已经忙活完了,他拍了我肩膀一下,忍不住插句话说,“徒弟,你这样不行啊!作为特警,要手疾眼快!你学学师父我!” 他又满意的盯着自己全身看着。 我瞅了一眼,他衣服确实很干净,没有海蚂蝗的迹象,但我没好意思说,他头发里还藏着一只。 等这么费劲巴力一小会儿,我终于把衣服里的海蚂蝗找到了。我也能松一口气了,趁空跟他们仨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不能再这么大咧咧出去了。姜绍炎打量着锅炉室,正巧角落里有两个大筐,平时用来存煤的。 筐上还有大盖子,我们就地取材,把它当雨伞了。 我们四个人分成两组,每组人挤在一个筐盖下面,虽然有点紧巴巴的,但凑合用吧,而且姜绍炎和老猫都不愿意跟铁驴一组,因为他胖。 我一合计,自己就勉为其难吧。我们两组人再次出发了。 铁驴一边走还一边跟我强调,要注意步伐,不然我俩步调不一致的话,很容易走拧了。 我也留意这方面的事。这样走了十多米去,我能听到,筐盖上噼里啪啦的。 我跟铁驴也不能任由这些海蚂蝗就在筐盖上而不理,我俩趁空一起用力晃了晃,把它们又弄了下来。 我是没想到,当我俩又往前走了一小会儿,筐盖上传来砰的一声响,那力道简直难以相信,我胳膊都有点吃不住劲了。 铁驴骂了句卧槽,又说不会是海蚂蝗的祖爷爷落下来了吧? 我顺着往上看了看,隔着筐盖压根看不到啥,我俩又使劲晃起来,随后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滚落下来,噗通一声掉到地上。 我定睛一看,是一条大鱼。我对鱼类不熟,不知道它具体叫啥名,但看着少说有三五斤。 我拿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心说这片海域到底咋了?咋又是海蚂蝗又是海鱼的,还都上天了呢? 铁驴想的另一件事,说我俩不能傻不拉几这么走了,赶紧贴着舱室墙下面去,不然要是有鲨鱼或鲸鱼落下来,岂不把我俩砸扁了? 我觉得他说的太夸张,不过也听了他的建议,毕竟有舱室墙面顶着,相对安全一些。 这点路,最后被我俩走的磨磨唧唧的。等来到船头时,虫子和鱼都不再往下落了,取而代之的是起风了。 风很大,配着大雾,吹得我浑身湿冷、湿冷的。而这场虫雨和鱼雨风波也让本就聚在船头的邪君和小矮子遭了秧。 他们身上都挂着不少海蚂蝗,只是他们根本不怕这种虫子,甚至有小矮子还趁空抓起一个海蚂蝗,送到嘴里吃掉。 我早就把他们定义为野蛮人了,也见怪不怪了。另外我有个猜测,这股风来的邪乎,我猜不远处正经历着暴风雨或海上龙卷风。这些虫子和鱼都是被龙卷风吹上天后送过来的。 但没人较真虫雨和鱼雨的事,我只想想就一带而过了。 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黑海鸥上,隔了这么一会儿,它变化很大。 首先它一身鸟毛都快掉光了,还留着一个秃鹫的发型。另外它半蹲着身子,拼命的一伸一缩脖子,指着前方。这似乎在告诉我们,前面有异常。 邪君早停止吹喇叭了,皱眉盯着前面,我们也没人说话。 渐渐地,我们前方有一条笔直的路出现了。这是雾气散开的效果。还有一个竹筏在远处出现了。 这上面坐着一个人,隔远看不清,只知道他闷头坐着。 我想起一件事,中转岛的岛民说过,去鬼岛要有引路使者,我心说难不成他就是那位使者么? 邪君考虑一番,下了一个决定,指着我们四个说,“你们下海,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不给邪君面子,立刻反对。我想法很简单,海王号这么多人,尤其邪君手下那帮小矮子全是一把好手,为啥让我们四个去?欺负人少么? 邪君拿出一副懒着跟我解释的样子,再次强调一句,“去?还是不去?” 我打定主意不去。姜绍炎却妥协了,回应说去,还让我们仨赶紧跟他走。 铁驴和老猫都听话,我稍微犹豫一下,只好跟了过去。 有两个小矮子也随我们走的,海王号上有一个小平台,被锁链拴着,上面放着木船。两个小矮子摇动一个转杆,把木船和我们四个都放了下去。 我们也并不是空手下海的,不仅带着船桨和铁八爪,铁驴也找来一把狙击枪和一支手枪带身上了。 我们划桨向木筏子奔过去,我趁空念叨一句,说邪君要是把我们四个舍弃了怎么办?别开着海王号跑了? 我承认自己有点小家子气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铁驴先安慰我,他拍了拍背上的狙击枪,那意思邪君真要这么做,他就用狙击枪反击。 我稍微放下心。我们划了一刻钟的水,跟木筏子距离不太远了。 我瞧到了,这上面坐着的是一个干尸,皮肤都黑了,穿的衣服也很老,甚至有些地方都烂掉了。 我认不出衣服的款式,姜绍炎眼睛毒,指着强调句,“国民党服,他奶奶的,这是哪个年代的人了?” 我心里一震,我们不再做什么判断了,反倒加急划水,彻底来到木筏子跟前。 姜绍炎把铁八爪撇出去,拽住木筏子的一脚,这样木筏子就跑不动了。 姜绍炎和老猫先放下桨,小心翼翼的踩到木筏子上了,他俩一左一右的蹲在干尸旁边,一同翻了起来。 老猫先翻到一支枪,是老掉牙的王八壳子,上面锈迹斑斑,根本不能用了。姜绍炎又翻到一个小本。 这小本也烂的不成样子了,他捧着,我们仨尽力往前凑,一起读了读上面的文字。 这是一本日记,记录的全是1947年下半年的事,而在最后一篇上,日记只写完了一半。 我读的乱七八糟,只知道这人是国民党56军特一营的,奉命带着二十二名手下,到海上做一个任务,跟宝藏有关。 我印象里,56军特一营可是国民党精锐中的精锐,甚至称之为特种部位也不为过。另外从时间尚推断,1947到1949年,国民党的变化也很大。 我突然觉得,这次鬼岛之行绝不简单,中转岛上还用着国民党币呢,这跟这个引路使者一样,里面肯定有大猫腻。 在我还闷头琢磨的时候,姜绍炎说话了,让我守好铁八爪,铁驴负责监视周围的一举一动,他跟老猫再搜搜这干尸的身子,看有啥发现不? 我跟铁驴应声,也立刻各守其职。而我光守着铁八爪,拽着绳子也挺无聊的,就打量这具干尸。 其实就是无意的看了干尸眼睛一眼,但这一刻,我脑袋跟过了电一样,因为这具干尸的眼睛突然动了动,也看向我,跟我对视起来!   ☆、第三十章 海上幽灵 我心里砰砰直跳,心说这干尸不是死了么?而且还穿着国民党服,难道我们四个判断错了?他这么半死不活的熬了半个世纪?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都觉得危险,也嗷的嚎了一嗓子。 他们仨没料到我会出现这一出儿,都敏感的看向我,铁驴更是问了句,“徒弟,你羊癫疯犯了?” 我没心情跟他斗嘴,指着干尸,把看到的诡异说出来。 他们又把目光转移,一起打量起干尸。干尸的眼睛不动了,恢复成最早的样子。 我纳闷了,心说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 老猫不管那个,把刀拿出来,顶在干尸胳膊上说,“来一刀试试就知道了!” 他这种做法有点狠,但想一想也确实最有效。我跟铁驴都赞同他这么做,姜绍炎却摆手不同意。 姜绍炎扭头看看身后的海王号,跟我们说,“别忘了还有邪君他们,我们在这给干尸‘解剖’,不太妥当。” 老猫皱了皱眉,把刀收起来。我稍一琢磨,也懂姜绍炎的言外之意。 姜绍炎又下个决定说,“这样吧,咱们把干尸运回去,等一会一起在海王号上研究。” 老猫独自跳回木船上,姜绍炎和铁驴一起合力,把干尸抱过来。我也打了把下手,而且我对老猫不帮忙的态度有些不满意,觉得他太独了。 我发现姜绍炎和我也有一样的想法,我们一起把干尸放在老猫旁边,这样算强迫他去监督这具干尸了,一旦有异常,他会最先做出反应。 我以为这就完活了,我们也能收工了。但姜绍炎摇摇头,又指着木筏子说,“把它也带走。” 我不理解了,心说一个木筏子而已,有什么带走的价值吗?我问了一句。 姜绍炎摸着额头说,“不管怎么样,木筏子能在海里还不散,这就有说道,还是一并带回去研究下吧,另外……”他顿了顿后补充一句,“到时真没啥研究价值了,我们可以把它劈了烧锅炉。” 我被他后半句雷住了,也觉得这不像我认识那个乌鸦大人了,他啥时候变得这么抠了?记得在且末尸国时,他挺大度的,举手之间就调来两颗导弹! 我是真想不明白了,我们仨又一起动手,把木筏子拽到木船上。之后四人一起划桨。 这次木船加了重量,我们划的有些费劲了,不过海王号上的小矮子挺配合,那两个放我们下海的小矮子一直没走,守在平台旁边。 我们上到平台上后,他俩又叫了几个小矮子过来,一起动手,让平台嗖嗖往上升。 等把干尸和木筏子都运到甲板上后,邪君一行人也赶了过来。姜绍炎把刚才看到的情况都念叨一遍。 我留意到一件怪事,这期间邪君有点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扭头看着某处海域。 我也顺着瞧瞧,但那里大雾漫漫,真没什么可看的。 姜绍炎一直把情况说完,邪君也没回复。姜绍炎多么猴精的一个人?其实早看出邪君的不对劲了。 他倒不像我,没扭头看,反倒把眼睛闭上,站起身子,一动不动的。 以前姜绍炎就有过类似的情况,我知道,他又在用所谓的直觉了。 我们其他人没做啥,默默等着,过了半分多钟吧,姜绍炎睁开眼睛先说了,“那里有东西,还是庞然大物,正飞速往这边靠近。” 邪君一定有类似的感觉,但没姜绍炎这么肯定,他诧异的扭头看姜绍炎一样,又大有深意的哼笑一声。 我咋觉得邪君明白啥了呢,却又没当我们面说。 邪君发话了,让大家都做好应变准备,看到底什么东西过来了。 这帮小矮人都拿出斧头,而我和铁驴快速的跑到仓库里去了,这里存着我们的装备,有枪。 我拿了两把手枪,铁驴拿了些弹药。等我俩赶回来后,远处还没动静,但有个小矮子耐不住,对着瞭望台嗖嗖爬上去了。 其实我觉得他这么做根本没用,现在是雾天,他爬的再高,不一样被雾气挡住么? 但我错了,隔了两三分钟,瞭望台上的小矮子叫唤起来,阿巴阿巴的。他声调急促,明显是一种示警。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我们都死死盯着远处。渐渐的,一个庞大的黑影出现了。 随着它越来越近,我看的直愣,这是一艘大船,甚至规模上都堪比海王号了。只是它比海王号还古老,没有蒸汽设备,船两旁顺出来好多大桨,是靠人力来划的。 我都懵了,心说这船哪来的?难道是中转岛的船?这也不科学啊,我们现在离中转岛很远了,用这种船出海很危险的。 铁驴看的更仔细,他指着船头提醒,让我们看logo。 这logo是一个大骷髅头,下面还有两个骨头棒子做交叉状。我一下想起海盗了,也只有海盗船才用这种标志。 我脑袋里的弦儿绷得紧紧地,心说先试着远距离跟他们沟通,沟通不行就打跑它,决不能让它靠近,不然光是划大桨的人都冲出来,也够我们受的。 我把建议说出来,邪君和姜绍炎都没表示。那些小矮子都听邪君的话,也对我的话置之不理,至于老猫就更不用提了。他还蹲了下来,大有歇一歇,为一会儿打斗做准备的意思。 铁驴想了想,把狙击枪举起来,通过瞄准镜往海盗船上看着。 他对准的是驾驶室,但很快的,他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把狙击枪拿了下来,骂了句他娘的。 我心说咋了?这都啥时候了,他要是瞄到操舵手了,就赶紧开枪,不打死也打残他,算是一种警告吧。 我拽了铁驴一把。铁驴知道我想啥呢,无奈的念叨一句,“船舵前没人,驾驶室也没人活动的迹象。”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这竟是一艘空船,一艘恐怖的幽灵船! 我以前看电影时,上演过这种情节,但现在真实的场景发生在我眼前,我懵了。 这么隔了一会儿,幽灵船离我们很近了,速度还越来越快。而船两侧的大桨,只是偶尔动一下,这更验证铁驴的话没错。 邪君招呼小矮人,说我们启航,摆脱掉幽灵船。 小矮子们赶紧行动,本来我们四个也要离开,打算去烧煤。邪君却把我们叫住,说烧煤的活儿有别人来做,我们带枪好好警惕幽灵船吧。 我们都应声点头,而且除了铁驴,我和姜绍炎也把手枪举起来,邪君也在我们旁边站着。 我以为很快我们的船就要动了,但没这回事儿,海王号还是静静的浮在海面上。 邪君有点急了,催促的啸了一嗓子,我们现在离驾驶室很近,很快有个小矮子从驾驶室冲出来,跑到邪君旁边后还指手画脚的打哑语。 邪君脸色阴冷起来,说有这回事?又跟我们念叨一句,“海王号走不动!” 我心说不能吧,我都隐隐看到,锅炉室里呼呼往外冒白烟呢,这么大的动力跑哪去了? 我正纳闷呢,幽灵船加速了。 我们眼睁睁看着,它毫无忌惮的撞了过来,砰的一声响。我觉得脚下跟地震了一样,也一滑之下摔倒在地。 海王号受损很重,有一侧船壁被撞了一个大洞,无数碎片和木屑子从幽灵船和海王号上往下落。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摔到的意思,邪君是半跪在地上,等重新站起来后,他气的啸了几声,又扯嗓子喊,“他奶奶的,都给我上,冲到这几把破船上看看,遇到活口一个不留。” 小矮子们行动起来。 他们依旧用了老套路,搬出几个大梯子,搭在幽灵船上,只是现在是雾天,没人选择拽绳子荡过去。 这期间姜绍炎给我、铁驴和老猫下命令,我们也过去看看。 我是真逗比了一把,等梯子搭好后就爬了上去,踩着一格一格,来到幽灵船的船舷上。 但正等准备往下跳的时候,我回头一看,心凉了一半。除了身后紧跟的铁驴,其他人都没过来呢。 我心说冷诗杰啊冷诗杰,你这么积极干啥?又不是下班去食堂抢饭! 我想往后退退,等大家都过来的。但铁驴这个缺德玩意,一看我有退的打算,推了我一把,还说,“徒弟,你快点下去啊。” 这是在梯子上,本来我踩格子就跟蹩脚,这下好,他一用力,我根本没法停留在原地,不得已硬着头皮先跳了过去。 我成为第一个来到幽灵船上的人,而且麻烦还在后面呢,刚落到甲板的瞬间,我就觉得脚下一软,还传来砰的一声响。 这甲板都不知道多久没维护了,有的地方早就烂透了。 我嗷一嗓子,整个身子下落。我突然有股很强的恐惧感,不知道这么一落,自己会到哪里?是船底舱里?还是直接到了阴曹地府呢? 我稀里糊涂的落到底了,而这一刻,我闻到很浓的尸臭味,外加缺氧,我都没精力留意周围是什么样的环境了。 我扛不住的跪在地上,俩眼发黑,特想大喘气,试图用这种方式多吸吸氧,但每次一喘,我又被臭味熏得咳嗽。 这下好了,我直打嗝。还是闷头转向的打嗝。 我没留意过了多久,反正还在我难受的时候,有个大手啪的一下,拍在我肩膀上了。   ☆、第三十一章 神秘力量 拍我的是铁驴,他还用力把我拽起来问,“徒弟你咋跪在这儿打嗝呢?偷吃啥了?” 他的到来也带来一股凉风,让我闻的精神不由一震。 我一下缓过来不少,瞥了铁驴一眼,心说要不是他,我能这么惨的摔下来?但我没说这个,反倒问他,“其他人呢?” 铁驴回答,“幽灵船的甲板上没人,这船甲板下好几层呢,他们都去底舱了。” 我又趁空打量一眼,我所在的地方算是紧挨着甲板的船舱,空空荡荡没啥东西,我就跟铁驴说,“咱俩也随大流吧。” 他点点头,扶着我。等我俩来到底舱后,我看到这里舱室的两侧都有小窗户,大桨就是从这里伸出去的,而在大桨旁边,还坐着一具具的干尸。 我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二个大桨,换句话说,也有二十二具死尸。 它们的表情很丰富,有哭有笑还有皱眉做出难受状的,另外他们穿的衣服都烂了,看不出是具体什么服饰。 我有个猜测,这二十二人会不会坐木筏那具干尸的手下呢?也都是国民党56军特一营的呢?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之前也说了,56营都是精英,怎么可能用这种海盗船呢?另外还有个问题,这船的动力从哪来的呢? 我琢磨起来。而这底舱里,除了我和铁驴以外,邪君、姜绍炎、老猫都在,还有一些小矮人,他们正分散开,各自检查着干尸。 邪君看我和铁驴到来后,也下了命令,让我俩也加入检查行列。我放下心头疑问,随便找了一具闭着眼睛的干尸查起来。 相比之下,我比他们有一点优势,胸囊里带着一次性检验手套呢,我戴上它从干尸头部看起,又摸着腐烂的衣服,一点点检查到腿部。 我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只从干尸兜里摸出一包烂烟来。我想再仔细检查一遍,从下到上。 但正当我低头俯身研究干尸的双脚时,突然有一股气吹到我后脖颈上了,我还被吓得一激灵。 我心说底舱是有窗户,却没有风吹进来,这一股气怎么解释?我压着性子抬头看了看。 在我脑袋上面,正对的就是干尸脸,我皱着眉,心说难道是它对我吹气么? 我把手套摘了,把食指凑到干尸鼻前,想试试它的鼻息。但没等我品出什么呢,干尸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我确定这不是幻觉,而且它也没看我,又自行闭上了。 之前我就遇到过类似情况,问题还没解决呢,怎么这次又来?我忍不住嗷了一嗓子。 姜绍炎、铁驴和老猫被我嗷过一次,算是有抗体了。其他人被吓了一跳,有个小矮子都紧张的蹦了起来。 邪君就在我不远处,他气的走过来,踢了一脚。这一脚力道不太大,踢到屁股上也不疼。 他问我,“你个毛小子,喊个毛?” 我指着干尸把怪事说了。这期间其他人也都围过来,他们有看热闹的、有怀疑的。 我说完看着老猫,那意思上次你不是要用刀试探下干尸死没死么?要不现在再试试? 老猫没理我。邪君闷头想想有反应了。 他让我躲开,又挡在干尸面前,一手托起它下巴,让其抬头,又用另一只手把它眼皮扒开了。 邪君用的力道不小,干尸的眼珠子几乎完全的暴漏在外面。邪君又使劲扒拉两下。 我们都观察着,这眼珠只是被邪君扒拉的动两下,之后再无动静。 其他人都看着我,我心里这个着急,心说这干尸哥们敢不敢再动几下?别把我涮了! 有个小矮子先阿巴阿巴的喊了起来,似乎有责备我的意思,但没等我解释啥呢,邪君喊了句等等。 他真够狠的,伸出两指,对着眼珠抠过去。我离得近,很清晰的听到呱的一声,这眼珠子竟被邪君摘了出来。 别看干尸的外表给人皱巴巴的感觉,但眼珠里面却分泌一股子粘液,而且在眼球后部,出现一小堆密密麻麻的孔洞。 邪君用力指压,还有小黑虫子从里面爬出来。 我想起尸蛊了,但尸蛊是乌蚕变异来的,这种小黑虫子太小,也不像是乌蚕的近亲。我怀疑是蛆。 邪君对黑虫子不感兴趣,还把眼珠丢在地上,又在上面狠狠补了一脚。 这一下眼珠扁了,那些黑虫子也全成了肉饼。 邪君指着少了一个眼珠的干尸说,“刚才的事,应该跟这蛆蛊有关,大家别闲着,用刀招呼下其他干尸,看看什么情况。” 我们这些人又要散开,各自干活儿。但这时候整个舱室震了一下。 我们都警惕的四下看着,之后这艘幽灵船竟然启动了,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心里糟了,我们大部分人都在幽灵船里,它把我们带走了,我们还能活着回来么? 邪君也没心思研究干尸了,指挥大家赶紧往上爬,先回到海王号上去。 我们陆续起身。光凭这种撤退的劲儿,我冷不丁想起火灾现场了,要人员输送啥的。 这要遇到一般人,这么多人同时往上逃,保准会挤到。但我们很有序,那些小矮子也懂这个道理。 我们自动排成两排。往上爬的一路上也没遇到啥危险,就是偶尔船体抖动几下,让我们心里更急。 等都来到甲板上后,我看海王号离我们少说有五十米远了。其实海王号上还有几个小矮子作为留守人员。 他们知道幽灵船出岔子了,却无计可施,等看我们这些人露面后,他们兴奋的大叫并招手,那意思让我们游回来。 我们都等着邪君下命令,我也觉得,现在耽误不得,不然岂不离海王号越来越远? 但邪君脸上出现一丝犹豫之色,他看了看大家,缓了一小会才说,“往回游的时候,都小心,也务必别落单。” 我们应声点头,还陆续跳水。 我觉得这里的海水略冷,没刺骨感,却也让人四肢发凉。我心说正好自己使劲蹬蹬腿脚,活动下血气取取暖。 我属于游的慢的,而那些小矮子呢,真都把邪君的话忘在脑后了,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想与我抱团。 他们都护送着邪君,游的疯快,我被拉后一大截。姜绍炎和铁驴够意思,看到这种情况,也都故意落后,围在我旁边。 老猫是个怪胎,他入水后,深吸一口气,竟然玩起潜泳来。 我们两拨人渐渐靠近海王号了,海王号上的小矮子也撇下两条绳子来,邪君他们排着号往上爬。 本来这一切都看似正常无异。但有个小矮子突然阿巴阿巴几声,还胡乱挥舞起双手来。大有要溺水的感觉。 我猜他脚抽筋了,毕竟水凉。他周围有个小矮子也急忙往他身边靠了靠,想扶他一把。 但他同伴也离奇的出现这种状况,甚至没挥舞几下胳膊呢,整个人迅速往下沉。只留下一堆从海里浮上来的气泡。 我看的心里一惊,意识到不对劲了。铁驴更是一句话概括了重点,骂了句卧槽,说水里有东西。 两条绳子不能同时把我们都运送上去,除了爬绳子的以外,其他人都拿出武器,小矮子们握着小斧头,我们仨掏着枪。 我有点不习惯,因为这么一拿枪,我控水能力就弱了,更不得不更卖力的蹬腿,防止自己下沉。 小矮子中最先有人有动作,拿起斧子对着水面砸了砸,但我也没看到他砸出什么来。而那个沉到海里的哥们,也一直没再出现。 我打心里合计,我们要不要找个人救救他?虽然机会渺茫,却也要试试。 我刚想说建议,就觉得脚脖子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握住了。它还使劲往下扯。 我一下慌了。但我没乱舞手臂,而且我比小矮子有个优势,不是哑巴,能喊。 我又嗷了一声,指着身下说有东西。 我本以为姜绍炎和铁驴会拿着刀,游到水里去解救我呢,实际不是这样,他俩都举着枪,对着水面嗤嗤打起来。 要不是水冷,我保准惊出一身汗来,心说他奶奶的,他们疯了?这子弹离我身子多近啊?尤其我还能感觉到,一股股气流从我身旁经过。 只要他俩稍微手抖,打歪了的话,下场保准是我中弹。 我整个人都不敢太动了,也任由自己下沉。但他俩这么一通射击,也有了好的效果。 抓我脚脖子的东西突然扭了几下,能感觉到,它很难受,很可能被子弹击中了,之后它也不抓我了,偷偷离开了。 我这时整个人都沉到海中了,我又急忙尽着全力往上游。中途姜绍炎和铁驴把手伸过来,拽了我一把。 我浮出水面后,忍不住的大口呼吸,等再定睛一看,我愣住了。 在我身旁的海水里,出现一股股绿色液体。我心说难道是抓我东西的血液么?但什么东西的血液是这颜色的? 我没法搞明白。这时还有一处海域有动静了,噗的一声响,老猫浮出来了。 他嘴里咬着刀,肩上扛着一个人,就是那个本已沉入海底的小矮子,而再细看这小矮子,我就觉得,自己瞳孔都被吓得缩了一下。   ☆、第三十二章 海妖 小矮子耷拉个脑袋,双手双脚自然下垂,整个人软绵绵的。 而他身上出现好多小孩嘴那么大的伤口,上下分布着两排牙印,乍一看就像被人咬的一样。 短短一会儿没见,他能出现这种惊人的变化,我真怀疑他沉到海里后发生了什么? 老猫不吭声,扛着小矮子更不嫌沉,奋力向海王号上游去。我们其他人也压住性子,陆续出发。 现在海里的猫腻太大,海王号上顺下来的两条绳索远远不够,邪君想了个办法,对着海王号上啸了几声,指了指小平台。 有几个小矮子合力,把绑着小平台的绳索弄松,让小平台嗖的一下落到海面上。 我们这些人都爬到小平台上,我本来还合计呢,这么多人,会不会超载啊?但问题是,就算超载,也没人主动下去了。 船上的小矮子又都费劲巴力的摇着转杆,让小平台缓缓上升。 我不知道其他人啥感受,这期间我很紧张,一会看看海面,一会又抬头看看,因为转杆处嘎巴嘎巴直响,给人一种随时超负荷坏裂的感觉。 但有惊无险,我们最终平安无碍的来到甲板上。老猫把他肩膀上的小矮子放到甲板上。我又当先凑过去看看。 我知道这个小矮子受伤很重,不过我胸囊里有药,给他抹一些止血消炎的,再给他打点强心剂,应该问题不大。 但我算漏一点,当摸着他脖颈时,我发现小矮子已经没有脉搏了,我又探了探鼻息,同样停止了。 我傻眼了,心说药医不死病,他现在人都走了,我能有啥办法? 我叹口气,对其他人说了这些情况。剩下那些小矮子反应比较大,他们阿巴阿巴的吼着,又蹦又跳的,但这不是针对我,而是不愿接受同伴身死的事实。 我没办法安慰他们什么,也想退后一步,让他们节哀顺变吧。 但姜绍炎喊了句小冷等等,他还又凑了过来,伸手扒开小矮子的眼皮看看。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反正他又念叨句,“还有救。”又招呼铁驴一起给小矮子做人工呼吸。 他跟铁驴都是这方面的老手了,很熟练的一左一右蹲在小矮子旁边,先是姜绍炎,后是铁驴,俩人轮番上阵。 我本来还想呢,他俩做人工呼吸就足够了,姜绍炎还让我等等干啥?我站在“尸体”旁边不是滥竽充数呢么? 但趁空姜绍炎瞅了我一眼,大有催促的意思。我纯属一个顿悟,有点明白了。 我没管小矮子死没死,又拿出注射器,给他打了强心剂,紧接着拿出外敷药忙活起来。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吧,小矮子有反应了。这是一件让人欣慰兼惊喜的事,但没想到小矮子反应这么怪。 这时正好是铁驴给他做人工呼吸呢,这俩人嘴巴都已经贴上了,小矮子一哆嗦,喉咙和嘴巴都有点动作。 我们是旁观者,没铁驴那种设身处地的感受。铁驴突然不做人工呼吸了,猛地一抬头,嘴角挂着哈喇子。 我本来看明白一半,知道小矮子一定是吐了,还巧而巧之的吐到铁驴嘴里了。但铁驴嘴里怎么没东西呢? 我又一琢磨,一阵恶心感上了心头。铁驴根本不跟我们说啥,捂着嘴跑到栏杆旁,半撅着身子哇哇干呕起来。 我本想去安慰铁驴,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但我走不开,相比之下,看看小矮子啥情况更重要。 我又蹲在他旁边,观察起他的体征来。不得不说,小矮子个子虽小,身子素质真好,没多久还完全精神了,能自动爬起来,跟其他小矮子阿巴阿巴交流。 这一件事,让这些小矮人对我们的态度改观不少。邪君并没说感谢之类的话,只是冷冷打量着我,不知道想着啥呢。 之后我们把精力转移,都来到铁驴旁边,看着船外的海域。姜绍炎问受伤小矮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小矮子打着哑语,我们看不明白,邪君皱眉望着海面,没给我们解说,合着这次问话,等于白问了。 姜绍炎又问我和老猫,到底怎么回事。我回忆当时遇袭的场景,但也没见到抓我脚裸的东西,只是说了说自己心里的感受。 受伤小矮子在一旁阿巴阿巴的附和着,而轮到老猫时,他只是对着海面嗤一声,就没了下文。 姜绍炎也没再催问老猫什么,他观察起受伤小矮子的伤口来。铁驴倒是有个想法,念叨说,“这次不会真遇到幽灵船死去那些人的亡灵吧?” 我知道,这猜测再往通俗了说,就是我们遇到海鬼了。之前我们遇到海豚兵时,铁锚号的水手就非说遇到海鬼了,事实证明,他们是错的。 而这次,光凭小矮子伤口上那些牙印,我也有点咬不准了,毕竟我想不到有哪种海洋动物的牙齿是这样的。 我们都沉默一会儿,邪君哼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还又特意盯着某处海面瞧了瞧。 我赶紧顺着他眼光看去,却没发现。邪君又摆手跟大家说,“他奶奶的,这帮畜生敢挑衅海王号,快去,把宝宝们都放下水,跟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斗一斗。” 小矮子们啊、啊的叫着,有一小半人没动,留守在海王号上,其他的全争先往通往甲板下的入口跑去。 我们四个都很好奇,姜绍炎带头跟了过去。 海王号甲板下一共有两层,一层是给我们住的舱室和仓库,再往下也是一个仓库,我头次来这里,却发现这里很怪。 底舱很阴冷,四个墙壁上,都只挂着一个油灯,全点亮后的光线也不咋亮。居中的地板上,放着一个长宽各有五米的大木板子,四周角落里,放着一个个黑色棺材。 有个小矮子给我们四个打手势,那意思让我们帮帮忙,把地上的大木板子拽开。而他们呢,全对准一个棺材走去,合力搬运起来。 说实话,我被这种环境,外加小矮子们的举动一弄,有点瘆的慌。我没急着配合,使劲搓着胳膊取暖,还愣愣望着这些小矮子。 姜绍炎没像我这样,他蹲着研究一会大木板子后,招呼我们仨说,“一人负责一个角儿,三分力往上抬,七分力平着推就行。” 我只好放下心思,随着铁驴和老猫一起凑过去。 我力气不大,但他们哥仨真猛,有种带着我的意思了。我们四个合力,哼哼呀呀一顿,大木板子动了。 我是眼瞅着它往前移动的,我就又弓了弓身子,想紧跟它的步伐。但我笨了,也真没想到,大木板子底下是空的,有一尺的空白深度,再下面就是无尽的海水了。 我一下踩秃噜了,半个人都陷进去了。我吓得叫唤几声,也让他们赶紧来帮忙。 铁驴和老猫离我最近,铁驴迅速过来拽我,老猫只是抬头看看,干笑了一下,有点讽刺我的意思。 我没管老猫,甚至也习惯他这德行了,等被铁驴拽上来后,我们又再次发力,把大木板子全推开了。 看着这么大的缺口,又看看小矮子们推过来的黑棺材,我有点明白了,心说这棺材里装的一定是邪君说的所谓的宝宝了,他们要把宝宝从这缺口丢下,放到海中去。 我又联系着以前的事,去邪君岛屿以及海王号刚出海时,我们看到的光环,我怀疑就是宝宝身上发出来的。 我跟姜绍炎他们仨一样,退到一旁,细细观察起来。 这大黑棺材最后被竖着推到缺口旁边了,有一角还往前探出去一截。 有两个小矮子跳到棺材上,他们对着某处鼓弄几下,我发现那一角的棺材壁哄得一下开了,从里往外哗哗的流水,还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顺着水流到海里了。 我想起一个词,异曲同工,或者这么形容不太恰当,但邪君也好,陈诗雨也罢,都用这种方式养宝宝或海豚兵,甚至警方不也是这样么,养着军用海狮。 另外我又仔细一想,知道邪君的宝宝是啥了,这软绵绵的东西,还能放电,只有水母了。 等棺材里的水流尽以后,小矮子们又忙活起来,把这黑棺材运走,又向另一个棺材凑去,想用同样法子,把里面的水母放出来。 姜绍炎不想袖手旁观,跟我们仨说,“过去帮忙。” 我看着四周角落里还剩那么多被封好的棺材,心里有点打鼓,心说我们这些人都把它们抬过来?工作量有点大,尤其它们还这么沉,别把我们累腰脱了。 但我没选择权。我们四个忙活一番,刚把一具棺材推完一半路程,老猫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缺口处。 没他出力,我们仨根本推不动棺材,我本来就对这活儿有抵触,这时都来脾气了,心说他可是主力,怎么还偷懒了呢? 我不敢说他,总觉得他脸酸,就默默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发现他很奇怪,脸色有点狰狞了,还一伸手,把双刀拿了出来,不理我们,大步向缺口处走去。   ☆、第三十三章 海妖(二) 老猫双手握刀,蹲在缺口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海面,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这一下别说我了,其他人也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姜绍炎和铁驴也不抬棺材了,招呼我一起,往老猫旁边凑过去。 我们并没等多久,也就又过了十几秒钟吧,缺口里的海水有反应了,有一块半透明不透明的东西飘了上来。 姜绍炎咦了一声,铁驴骂了句卧槽,我却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老猫伸出一把刀,把这东西挑了起来。 我明白了,这是水母肉。 我心说坏了,邪君的宝宝,这才刚下去多久,竟被分尸了。我心里恐惧感大增,因为太清楚这水母的厉害了,记得去邪君岛屿那次,它都能把我们的船弄停了。 相比之下,我更猜不透,海中的敌人会什么样。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吭声。那帮小矮子又有了挺大的情绪波动,也都不抬棺材了,围到缺口附近,阿巴阿巴的大吵大嚷。 也有些小矮子回神很快,又要跑回去,想把更多水母宝宝放下海,跟敌人斗一斗。 但他们刚有这举动,老猫喂了一声,冲他们摇摇头。 姜绍炎接话解释,“我们的宝宝不是它们对手,想别的招。” 那些小矮子神色一暗,姜绍炎这话绝对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我也琢磨上了,心说还有啥法子呢? 老猫上来一股倔脾气,他活动下身子,拎着双刀,招呼不打的,一个大跳,要奔着海面跳下去。 我看的心里纠结,他这么一去,绝对有赌命的成分。但也只有他这么棒的水里功夫,才能去下面转一圈,甚至探探敌情。 我没拦着,只眼巴巴瞧着。但在马上入水的那一刻,老猫又突然伸出双刀,将刀狠狠戳在缺口边缘处。 他又借着这么一顿,再一用力,将自己拉了回来,稳稳落地。 我都看懵了,心说他到底在搞什么?不会就是逗大家玩呢吧? 没等我们问啥呢,老猫摇摇头,说他又不敢下去了。这可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勇士,能这么说,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我们继续沉默,我又继续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但出现个奇怪事,先是老猫扭头瞪着我,之后是姜绍炎和铁驴,全都拿出一副大有深意的样子。 我心说他们仨要干啥?难不成要把我撇水里去?那可太不地道了,再说,我下水跟送死没啥区别。 我呵呵一声,对他们摆摆手,那意思都别看我,本人腼腆! 老猫不回话,却率先有动作了,他嗖的一下凑过来,一把拉起我胳膊,还往前一拽,让胳膊伸到缺口的海面上。 他又另手提刀,对我手腕狠狠来了一下子。 我疼的心里一吱吱,而且这一刻,看着自己血跟白开水一样不值钱,还流这么快,我上来一种晕血感,双腿发软,就势要瘫坐到地上。 我想的全是,完了完了,我被割腕自杀了…… 姜绍炎眼疾手快,先从背后一把将我抱住,铁驴又凑过来,对着我大腿根狠狠拧了一下,喊了句,“挺住、徒弟。” 大腿根的疼痛让我一下清醒了,而被这么一刺激,我手腕上溢出的血一下多了好多。 姜绍炎跟我说,“小冷,用你的血把海妖引上来,这样咱们才能尽量减少伤亡,将其击毙。” 我懂这个道理,也点点头,但心里特想吐槽,心说为毛自己的血这么特殊,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老猫给我割腕看着严重,其实没那么致命,他品着,等海水里飘着一大片红血之后,他又松开我了。 我赶紧缩回手腕,往后退了腿,想尽量离老猫远一些。姜绍炎趁空摸着我胸囊,从里面找出纱布之类的,帮我包裹伤口。 等有止住血的势头后,我示意姜绍炎不用管我了,我自己找点药再处理下就好了。他应了一声,替老猫说句抱歉后,又回到人群里。 这时候老猫举着刀,铁驴举起枪,其他小矮子全握着斧头,静静看着海面,等着里面出现动静。 但等我把伤口彻底包扎好后,他们的姿势都没变过,我一想,自己也别偷懒了。我又主动凑回去。我也带着枪呢,就把它拿出来,学姜绍炎那样。 我们又熬了一小会儿,海里咕嘟咕嘟往上冒气泡了,我心里一紧,知道海妖快出来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一块块水母肉,陆续的浮了上来。 本来这个缺口就不大,这些水母肉浮着后还没有再往下沉的意思,渐渐地,缺口处的海面上全被水母肉飘满了。 我试着往下看,根本看不到什么。 姜绍炎皱着眉,说这么下去不行。老猫微微点头,又看着我说,“喂,胆小鬼!你去把水母肉都捡出来。” 我心说凭啥又是我?但那些小矮子挺可气,都阿巴阿巴应和老猫。 他们之前还都动手打架呢,现在却抱成一团了。姜绍炎也扭头看我,说了句,“小心点。” 这态度摆明了,也是想让我去。 我知道,我在这些人里,身手最差。从理论上分析,我确实是捞肉的合适人选。 我硬着头皮,把枪收好,又四下划拉一圈,找来一根木棒子,我就举着木棒子,伸到就近一块水母肉那里。 我试着把它挑出来,但木棒刚入水,刚想搅合一下,海里炸锅了。 嗖的一下,有一道黑色“闪电”从里面冲了出来,还一下缠到我身上。我就觉得像被绳子勒住一样,那股力道大的,让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不仅如此,黑色闪电几乎没间断过,一道道的从海水里射出来,奔向其他人。 我没时间、没精力其他人咋样了,反正我又被一股力道一带,忍不住的往后退了退,还脚一滑噗通一下躺到地上。 黑色闪电还不依不饶的,一边缠着我,一边把脑袋递过来,要咬我脸。我本来有点摔懵了,纯属潜意识作用下,伸出双手,一下把它握住了。 这下我看清了,这东西像超级大泥鳅,又像一条海蛇,不过也跟它们不一样。就说这东西的脸,最前端是嘴,圆圆的。它一张嘴,里面出现一圈圈的细碎牙齿,伴随着还飘出来一股很浓的腥味。 我有种恶心想吐的冲动,更加重双手的力道,想捏住它,不让它过来。 但它身上太滑了,一点点拧着,身子竟从我双手中一点点往前秃噜。我心里砰砰跳,眼瞅着它的嘴就快碰到我鼻尖了。 不过我运气好,这一刻我摸到它的鱼鳍了,或者说是它身上的一块凸出物,我也搞不懂这是干嘛用的。 我能借上力,一下将它卡住了。海妖又扭了几下,不服气的动了动嘴。 它一圈圈牙齿全立了起来。我脑门有点冒汗了,想怎么对付它。 我想到以牙还牙了,说白了就是反过来咬它。但我觉得不妥,因为自己的牙算什么,跟它尖牙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我又琢磨,自己不能躺着,不然它上我下,这种姿势不利于发挥。我一声暴喝,腰间一用劲。 海妖光光的身子,没手没脚的,根本没法阻挡我。一下子我俩位置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骑着它。我心说这下好了,看自己怎么反败为胜的。 但我错了,它不缠着我了,使劲扭起身子,还用身子往地上一顶。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劲儿传了上来,之后我竟眼睁睁看着我俩一起“站”了起来。 它又继续发力,这底舱的地面实在太湿太滑,我怕又摔了,也不敢太死磕,随着这股力嗖嗖往回退。 我跟海妖一起退到角落里,正巧撞到一个棺材上。 很不巧,棺材一角正顶在我腰眼上了,我疼的一咧嘴。手上力道也松了一下。 海妖把握机会,猛地发力,我看到它的大嘴离我越来越近。我吓住了,心说完了完了,不过还没那么悲观,我的潜意识又救了我一命。 我猛地一歪脑袋,这大嘴跟我脸颊险之又险的擦过,还砰的一下咬到棺材壁上。 它用力太狠了,而且牙也太锋利了,竟咬出一大块缺口来,整个脑袋都“镶”在棺材壁上了。 它很难受,使劲挣扎,想摆脱出来,但这么一来,我就彻底解脱了。 我急忙往旁边一闪,一时间安全了。我看着海妖,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必须趁机把它弄死。 我第一想到的是药物,还立刻要翻胸囊,找最厉害的毒药。 但我刚有这动作,旁边有人喊了一嗓子,“你他娘的开枪啊!”我扭头一看,是姜绍炎,他一手一个,各握着一只海妖。 姜绍炎的力气是大,却架不住两个海妖同时围攻他,整个人已经躺到地上,正做最后的挣扎呢。 而我被他一提醒,终于跟开了窍一样,还骂自己咋就这么笨呢。 我又改变策略,把枪掏出来,对着那只镶在棺材壁里的海妖,砰砰开了两枪。 这可是近距离射击,我枪法再差也不至于跑偏。这下好了,海妖身上呼呼往外冒绿汤,它也一下没了力气,软绵绵的趴在棺材壁上。 我连缓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又扭头看了现在的战场。 大家都在拼死搏斗着,运气最差的是老猫,被四条海妖缠着,我突然有个意识,心说老猫还说我是胆小鬼呢,现在能不能把大家救出来,就看我这胆小鬼怎么行动了!   ☆、第三十四章 邪君发怒 我用最快的时间拿定一个主意,决定采取就近原则,先救姜绍炎。我举枪向他指了过去,而且为了能够提高精准度,我也往前靠了靠。 但我犹豫好几秒钟,手指摸着扳机,愣是没往下扣。倒不是我胆小,而是姜绍炎跟两条海妖离得实在太近了,我怕一枪下去,别误伤姜绍炎。 姜绍炎胆子比我大,他先忍不住的吼了句说,“小冷开枪!”在这之后,他胳膊也有点发抖了,有种力气不支的状态。 我急了,祈祷一句好运,果断砰的来了一枪。 我猜我心态不稳,这一枪稍微往上了,子弹只是擦着一个海妖光滑滑的表皮射了过去。但这只海妖的反应很大,它扭着身子,舍弃姜绍炎,反倒奔我扑了过来。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不过也因为它舍弃姜绍炎了,我没了顾忌,敢下死手了。 我骂了句,“他娘的。”砰砰连续开火。 两发子弹全打在海妖身上,还有一发射入它的脑袋瓜子里。海妖张着大嘴,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姜绍炎少了一方面的威胁,轻松多了。他仍用一只手掐着海妖,用另只手摸出匕首,对着海妖狠狠削一下子。 一阵寒光抹过,海妖整个脑袋脱离身子,掉了下来。而它脖颈处哗哗往外喷绿血。 姜绍炎离得近,外加躺着,根本避无可避,沾了一脸。 他大喘了一口气,又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我赶紧凑到他旁边,心说有他在,我们一会可以兵分两路,一起搭救其他人。 但姜绍炎没让我这么做,他把他的手枪摸出来,又抢过我的手枪,一边双枪齐发,砰砰的打着其余海妖,一边对我大喊,“快上去!” 我有点不想离开的意思,总觉得这么撇下大家不好,却也知道,自己婆婆妈妈的,间接算是添乱了。 我喊了句,让姜绍炎小心,又嗖嗖往上跑。 我离进入底舱的入口很近,所以很迅速的脱离危险了,我蹲在入口处,往下看。 这期间铁驴、老猫和部分小矮人都被搭救出来了,那些小矮人按照姜绍炎的命令,也迅速撤离,而铁驴和老猫都没闲着,铁驴用枪,老猫用刀,疯了一样的杀海妖。 如果海妖数量不是很多的话,有他们仨这么配合,保准会让海妖大军全部覆没,但底舱缺口处就像一个地狱之门,嗖嗖的,有越来越多的“黑色闪电”从海里跳了出来。 他们仨渐渐不支,而且带在身上的弹药也快没了。他们仨很默契的一同往底舱入口处撤退。 我们赶紧腾地方,让他们安然从楼梯走上来。不过这一次打斗,我们并非零伤亡。 有两个小矮人都被海妖咬死了,他们的尸体留在底舱了。那些海妖没法爬楼梯,只好把我们舍弃了,又全部扭着身子,在地板上游走,这么来到两个小矮子尸体旁边,张大嘴一口一口抢食起来。 其他小矮子看到这,都愤怒了,哇哇叫着。我还留意到,有的小矮子一脸泪,可想而知他们心里什么样。 又过了没一会儿,邪君带人赶过来了。他一定是听到枪声了。 本来他握着鬼头刀,拿出一副很警惕的表情。我猜他在防备我们,因为只有我们几个特警带着枪。 但等了解这里的情况,尤其看着小矮子已经被吃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后,他咆哮起来,乱舞几下鬼头刀。 我离得有点近,吓得赶紧往旁边避一避。我怕他秃噜手了,别把我砍死。 邪君毕竟见过世面,很快淡定下来。他蹲下身,冷冷看着底舱。 底舱里的海妖几乎是一片一片的,我初步数了数,不下四五十。 邪君突然狞笑起来,骂道,“变种的盲鳗?好啊、好啊!敢杀我的孩儿们?今天老夫收了你们,让你们用余生赎罪。” 我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扭头看看他。但那些小矮子全都拿出一副解气的样儿,有人还啪啪鼓几下手掌,表示赞同。 邪君大喊一声,“把尸蛊拿来!” 我听得一愣,心说难不成他想用尸蛊对付这些海妖?但他一共就有十五个尸蛊,我这魔鼎里捆巴捆巴,也就勉强再凑出十多条来。就算一对一的投蛊,数目也差太多了。 我想跟邪君建议,再想别的办法吧,而且我打定主意,这老家伙别趁此机会算计我那点宝贝。 但我话刚开口,念叨句,“邪君大人。”有些小矮子就有动作了,嗖嗖往甲板上跑。 我觉得不对劲,心说难道我理解错了?我没往下说啥,观察起来。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吧,离去的小矮子们又回来了,他们合力抱着一口小棺材。这棺材也就枕头那么大吧。 能看出来,它不怎么沉,但他们显得小心翼翼的,这么多人一起抱着,也是怕中途把它摔到地上。 邪君让他们把小棺材放到底舱入口旁边,又把它打开了。 我看到里面放着一个个小玻璃瓶子,每个玻璃瓶子里都有一个虫子。 这虫子一看就是乌蚕进化而来的,只是跟魔鼎孵化的尸蛊差远了。换句话说,这都是劣货了。 但邪君还是拿出一副一脸肉疼的架势,叹了口气,又从大木箱子的一角拿出一个锦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支支吹筒,还有一双双长柄筷子。 他把吹筒和筷子分给小矮人,这些小矮子也都围着蹲在木箱子旁边,一手拿吹筒,一手举筷子,把玻璃瓶子里的小尸蛊夹出来。 我记得在原始部落里,土著人善用吹筒吹射飞镖,而这次呢,这些小矮子竟用特制吹筒吹尸蛊。 他们都很熟练,貌似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没多久后,他们都准备好了。 一人拿着一个吹筒,聚在底舱入口处。 邪君摸着后腰,拿出小喇叭,又喊了句,“开始!” 小矮子们全行动了,对着底舱的海妖,把一个个尸蛊吹射出去。我发现他们还挺有组织性纪律性的,这些尸蛊没重复落在同一只海妖身上。 我本以为海妖不会叫呢,但中了尸蛊后,它们都呃、呃几声,显得很痛苦。我却没有什么同情心,反倒也挺解恨。 等海妖全中了尸蛊后,邪君吹起喇叭了,滴滴哒哒的。 海妖也不吃那两个小矮子的尸体了,都扭着身子,在地上打滚。 邪君这次吹喇叭有点费劲,中途脑门冒汗了。不过依旧坚持吹了一支烟的时间,一直到这些海妖停止乱扭,服服帖帖的躺在地板上。 邪君一抹汗珠,又对着小矮子们摆手。 那些小矮子陆续往入口处走去,看架势要下去,把这些海妖装到哪个黑棺材里。 入口很窄,他们也没并排走着,有一个小矮子先下去了,他一点防备没有,这就要越过这些海妖,奔向棺材处。 但这些“懒洋洋”的海妖突然有反应了,全都要攻击他。离他近的海妖还先扑到他身上。 小矮子阿巴阿巴的很痛苦,想逃回来,只是没那机会了。这些海妖受了刚才的磨难,这次进攻也很疯狂。 我眼睁睁看到,它们竟把嘴当成钻头了。几个眨眼的功夫,这小矮子的眼睛、嘴巴、肚囊子全被海妖钻了进去。 我都不敢细想这些海妖在干什么,反正很快小矮子躺在地上死去了,只是神经一时间还有反应,带动他浑身偶尔一抖一抖的。 他的外表看着也让人瘆的慌,尤其两个眼眶那里,被两个海妖紧紧胀胀的挤着。 我不得不把目光收回来,其他那些小矮子反应挺快,都吓得跑了上来。不过随后他们又看着新死的同伴,阿巴阿巴的怒叫着。 邪君也气的暴跳如雷。 我打心里琢磨,为何会出现这次事故呢?邪君是个办事靠谱的人,没把握下更不会让手下去冒险。 我猜之所以这样,只能说明海妖的强大超乎邪君的意料,他的“养尸”邪术一时间起不了作用。 我心说既然如此,别扯那用不着的了,我记得这船的餐厅里不是有煮饭的大锅么?赶紧的,组织人手烧一锅热水,抬过来往下浇。 我不信这帮海妖不怕烫,甚至弄好了,一锅下去,这帮海妖就熟透了。 我把这建议说出来,却只说了一半儿,邪君就摆摆手,又指着底舱一个角落说,“那里有一个铁拉环,是个机关,只要启动了,这底舱就会封闭。我要把这些海妖困在底舱,一点点让它们成了行尸走肉。” 我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但问题是,我们的胳膊就那么长,谁能伸那么远,碰到铁拉环呢? 姜绍炎跟铁驴有办法,他俩上去一趟,把铁八爪拿了回来。 这是个有难度的活儿,但他们试了好几把,有个铁八爪勾到铁拉环上了。 我们一起拽着绳子,拿出一股拔河的势头来,绳子一点点往回收。我暗中叫好,也不住给自己鼓劲,再坚持一会就大功告成了。 但这时候出岔子了,有个海妖扭着扭着,爬到铁八爪后面的绳索上,它牙锋,对着绳子反复咬起来。   ☆、第三十五章 开不动的船 被海妖这举动一闹,我心里一紧,知道再给它一点点时间,一旦绳子断了,我们的努力又白费了。 可现在的形势也让人蛋疼,底舱海妖不受控制,我们派谁下去,都是一派一个死。 铁驴没吭声,打心里却拿定一个主意。他停下“拔河”,站起身掏枪对着咬绳子的海妖打过去。 一发子弹正打中海妖的脑袋,一下将其毙命。 这么一来绳子安全了,而我觉得,铁驴有点危险了。邪君和小矮子们一起,又是射小尸蛊又是吹喇叭的,就是想把这些海妖收为己用。铁驴这种做法,会不会激怒邪君呢? 我偷偷瞥了邪君一样。邪君脸色不咋好看,他本来站在我们身后,拽着绳子最尾端,这时哼了一声,把绳子丢了站起身。 我很在乎铁驴的安危,也琢磨着自己毕竟跟邪君有点交情,铁驴还是个嘴笨的主儿,不行我先上,帮他递两句好话吧。 我也不拽绳子了,喊了句,“等等。” 其他人全看着我,尤其那些小矮子,都不理解我这话啥意思。 我也真是误会邪君了,他又接着我的话说,“什么等等?都别闲着,快用力。”随后他伸出双手对着自己的两侧太阳穴抓几下。 邪君的手爪本来就很厉害,这么一拽之下,我看到他太阳穴都起褶了,甚至双眼还急速充血。 他对此没解释什么,又拿着喇叭使劲吹起来。 我说不好为啥,这回喇叭传出的声音又尖了整整一个声调,还特别怪,其中掺杂着嗡嗡声。 我听得脑袋生疼,就好像有个烧火棍在里面搅合一样,而且随之而来的,我胃部也不舒服了。 我一点都忍不住的,张大嘴哇哇吐上了。反正这一天吃的还没被消化的东西,全出来了。 其他人,除了姜绍炎和老猫以外,也都这德行,几乎争先恐后往外喷呕吐物。 姜绍炎是一点怪异都没有,而老猫呢,显得很痛苦,却能咬牙撑住。 一时间我们脚下污浊不堪,但胃里这么一空,我们反倒比之前的状态还要好一些。 底舱的海妖也被喇叭声刺激到了,跟之前一样,全趴在地板上乱扭身子,甚至幅度更大,说明它们比之前更痛苦。 而这么一来,就没有海妖顾及绳子了。我们这些人坚持着,一起出力,等过了半分钟,绳子往上一顿,铁环上的机关被彻底启动了。 缺口处出现变化,有一个小门伸出来,把它彻底封死了。 我觉得身体乏力,想坐到地上歇一会,但又怕太脏,只能借着蹲着缓一缓。我猜邪君刚才的举动,是在刺激身体内的潜力吧? 我没机会跟邪君交谈请教这方面的问题,虽然底舱跟海面彻底隔离了,邪君却没停止吹喇叭,看那意思,他要借着这股劲,好好教训下海妖。 要在平时,我们肯定会用铁八爪,把底舱那三具小矮子的尸体拽上来,但喇叭声实在太熬人,我们没谁想在这里待着了。 姜绍炎摆摆手,带着我们仨率先往甲板上走,其他小矮人犹豫一下,也紧随其后。 等来到甲板上,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我整个人精神好多。姜绍炎趁空跟大家念叨个事,“既然邪君大人不打算上来,咱们也不要消极怠工,一起行动,让海王号先行驶出这片海域再说。” 其实姜绍炎很聪明,这句话完全是商量的语气,但说的在理,得到了小矮子们的赞同。 他们阿巴阿巴的附和着,又四下散开,去操作室的去操作室,控帆的控帆。 我们四个奔向锅炉室,想赶紧烧煤给船增加动力。我边赶路边四下看着,我担心幽灵船还会去而复返,它是个很大的威胁。 但出乎意料的是,幽灵船没出现,海王号却抖动一下。 它还没行驶呢,海面上也没太大的风浪,这种抖动很诡异,我们四个都停下脚步。姜绍炎还嘘了一声,又警惕的瞪个眼睛乱瞧。 很快的,抖动再来来袭,而且这次不仅仅抖动了一下,整合海王号忽左忽右的晃悠起来。 我脚下不稳,也怕自己摔倒,索性半跪在甲板上了,他们仨也有类似举动。铁驴忍不住了,先开口问,“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姜绍炎有个猜测,指了指下方回答,“船底有东西,它在晃我们的船。” 我联系起来了,心说难怪幽灵船能在无人情况下开来开去的,一定跟这东西有关?另外能把我们船晃悠起来,这会是什么?一群鲸鱼么? 我们光猜没用,也不奔向锅炉室了,想去栏杆旁边探头瞧瞧。离我们最近的栏杆没多远,我们尽量保持平衡,陆续往那边凑。 我没他们身手矫健,相对落后一些。可饶是如此,还没逃过一劫。 就当我们马上靠近栏杆时,栏杆外面有动静了,一只黑色触角伸了出来,还直奔我。 它速度快,我们都猝及不防,它一下缠到我胸口上了。 我觉得这一时刻,自己跟被蟒蛇缠住没啥区别,我一想呼吸,它就收缩一下,让我再吸气都难。而且有一截触角还碰到我脖子了。 我就觉得这段触角吸力很强,我脖子有种被裹的剧痛感。我吓坏都快懵了,也赶紧舞动双手挣扎。 在这之前,我也跟海妖、也就是变异的盲鳗搏斗过,但都没有现在这种无助感。它还使劲晃,我拧不过,有点被它带的在甲板上来回乱跑乱走。 姜绍炎他们仨没袖手旁观,老猫先摸出双刀,对着触角削了过去。老猫的刀也是宝贝,锋利劲比姜绍炎和铁驴的匕首有过之而无及。 一下子,触角断为两截。不过我并没因此好过,留在我身上的触角,依旧疯狂的绞着我。剩下的触角也没后退,奔向老猫,拿出一副要报仇的架势。 老猫舞着双刀抵抗着。姜绍炎和铁驴趁空把枪掏出来,他俩真不客气,对准触角砰砰的打起枪来。 子弹疯狂的射到触角里,它这下老实了,嗖嗖往后退,最后越过栏杆,回到海里去了。 他们仨没乘胜追击,反倒凑到我旁边,老猫只是旁观,姜绍炎和铁驴都使劲掰扯着断的触角,帮我脱离危险。 其他地方都好说,当要把触角从我脖子上拽下来的时候,问题来了。它上面有吸盘,正好死死贴着我脖子。 他俩稍一使劲,我就疼的受不了,喊着让他俩轻点。 姜绍炎和铁驴互相看了看,都皱起眉头来。老猫一定是不耐烦了,他突然出手,说了句,“疼什么疼?”还狠狠拽了一下。 他这股纯属是爆发力,特别特别大,我相信没听错,在触角被拿下来的同时,我脖子上传来嘣的一声。我眼前也一瞬间一片漆黑。 我拼命深呼吸,用这种办法让自己最快速的恢复过来,不过我脖子上还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红印,里面都阴血了,估计短期内是恢复不了了。 我看着断了的触角,脑袋里出现一个词,“巨型乌贼。” 我曾听别人说过,深海里的乌贼很恐怖,甚至有人亲眼所见,大乌贼的个头跟船都有一拼了。 我心说今天我们就点背,遇到这种深海怪物了。 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我挣扎站起来,我们四个都拿出武器,老猫用刀,我们仨用枪,一起小心翼翼的往栏杆处靠去。 眼瞅着越离越近,我整个心都紧张的砰砰直跳,甚至做好了立刻战斗的准备。 但真等我们来到栏杆旁边,探头往下看的时候,海面上很平静,如果不是海王号上还有轻微抖动感的话,我真都怀疑巨型乌贼已经走了。 我们四个稍微等了一会儿,铁驴先对着水面开了几枪,弄出几个水花试探一下。 枪声刚落,海面有动静了,数十条大触角伸出来,它们不是集中在一起的,而是互相间保持着距离,一同趴在海王号的船壁上,拿出飞快的速度往上爬。 我有点犯懵,心说乌贼是比章鱼的爪子多,但充其量也只有十条罢了,怎么眼前出现的触角,会这么多?难不成海底不仅一条乌贼?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最要紧的是不能让这些触角爬上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仨都拿出一副玩命的架势开枪了。老猫的双刀是近身武器,也不能撇出去,所以只能干等着。 在刚才跟触角搏斗时,那些小矮子都听到枪声了,现在他们全赶了过来。 我绝对小瞧这帮小矮子了,还想着要不要提醒他们后退呢。但他们看到船壁上的触角后,全哇哇叫着,一个赛一个的站在栏杆上。 他们后腰上带着不止一把小斧子呢,他们把斧子拿出来,对着触角撇过去。 一把、两把斧子,威力不大,但一群小矮子都撇斧子,势头很猛,外加跟子弹前后呼应了。 这些触角挨不住了,陆续往下退,缩回水里。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次是我们赢了,我还忍不住念叨句,“好!” 姜绍炎却摇摇头,说好什么?随后望着海面,强调说,“想办法,逼这怪物的主体露面,不然咱们杀不死它,也走不了!”   ☆、第三十六章 小冷初发威 我赞同姜绍炎这话,不然斗来斗去的,我们只伤到对方触角,能有啥用?我也发自内心的接句话,“有什么办法好用呢?” 他们仨一同看我。而我在说完这话的同时就意识到不好,我特想抽自己,心说咋就这么嘴欠呢。 我故意往后退,甚至这一刻还有一个念头,对付什么巨型乌贼?赶紧逃吧。 但我根本没“逃”出去,姜绍炎和铁驴很默契的一同出手,紧紧拉住我,铁驴还念叨一句,“徒弟,哪走?” 我对他们呵呵笑,也问他们,能不能想个别的办法,我都放过一次血了,禁不住第二次了。 但没人回答,老猫更是冷漠的把我手腕上缠裹的纱布撕去,接着使劲一捏。 我手腕一阵剧痛,血又止不住的往外流。不过他们却没让血流向海面,铁驴一翻衣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塑料口袋。 我本来不知道他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但看着塑料袋里还留有肉渣呢,明白了,这小子平时没少去偷吃的。 他就用塑料袋接血。这样过了足足一分来钟,塑料袋底部被血盖满了。 我看的那叫一个心疼,另外估摸着,这血量少说有三四百cc了,在平时献血,也都够量了。 我不干了,使劲扭着身子,说够了够了。他们仨肯放开我了,我立刻找药重新处理伤口。 铁驴蹲在身子,这样能让他更稳。他把塑料袋系了个死扣,又交给老猫。 老猫原地转了几个陀螺,借着这股螺旋劲儿,把塑料口袋撇出去。 这一下真远,足足飞了二三十米,塑料口袋才落在海面上。铁驴趁空已经举枪,瞄准后射了一颗子弹。 塑料口袋一下炸开了,里面的血也全渗到海水中。 我头有点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还是吓出来的,但我强忍着不适,站起来把枪拿了出来。 我跟他们一起,等待海里的变化。这期间小矮子们都下了栏杆,躲在后面。 我发现很奇怪,自己脑袋都这样了,却还能想到一个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我先后被放了三次血,前两次一次是给邪君的宝宝喂血,一次是给海妖盲鳗喂血。为何同样是喂血,结果却完全相反呢? 邪君的宝宝吃血后,能对我们特别友善,推着我们去岛屿之上,而盲鳗尝到血腥味后,却变得极其疯狂,还游出水面攻击我们。 我有个猜测,这应该跟它们被驯没驯化有关。邪君宝宝看我喂它血,把我当成朋友,而七鳃鳗纯属把我当成猎物了。 在我还闷头琢磨的时候,姜绍炎打断我思路了,他喊了句,“大家注意。” 我留意到海王号不再抖动了,换句话说,巨型乌贼一定被血吸引,游到那处海面上去了。 姜绍炎有经验,又跟我们说,“知道么?乌贼是有命门的,在它们双眼之间,有一个小肿块,那是它很敏感也很重要的神经枢纽,一会咱们就射那里,务必一招让它毙命。” 我和铁驴都应声点头,老猫低个头,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姜绍炎的话。而那些小矮子呢,这次没急,拿出一副一会让我们先上的架势。 我们又继续等待。而在毫无征兆间,那处海面有反应了,数不过来的触角从海水中伸了出来,还毫无规律的乱舞着。 我被这种场面弄得头皮发麻,之后一个大脑袋从海里出现了。 这一瞬间,我有种浑身汗毛都立起来的感觉。一来这脑袋实在太大了,估计把一辆大卡车放在它旁边,也比不过它,而且它两个眼睛估计都得有盘子那么大,嘴上还露出两排镰刀一样的牙齿。 这还没完,这大脑袋上还分布密密麻麻的小脑袋,这些小脑袋很小,甚至也就人拳头那么大吧。 我记得不仅是人类,动物界里也有连体的存在,但充其量是两个个体长到一块去了,我还没见过像眼前这头巨型乌贼似的,一堆个体捏合到一起了。 我怀疑这乌贼到底有过啥遭遇?不是非常不幸运的被核弹头击中过吧?铁驴更能整,恶心的念叨一句,“这几把啥乌贼啊,咋长一脸青春痘呢?” 现在气氛不对,我们也没被铁驴的话弄笑。姜绍炎一转话题,让我们仨都举枪,找那个小肿块。 我就是个配合的,姜绍炎和铁驴两名神枪手都试着瞄准,不过好一会儿过去了,他俩也没开枪。 我明白为啥,巨型乌贼双眼之间不怎么平整,都是凸出物,这让他俩判断不好到底哪个才是那致命的肿块。 铁驴最快骂了句,“娘的,不等了。”又果断扣动扳机。 姜绍炎紧随其后,这两把枪啪啪的,倒是把不少凸出物打坏了,但巨型乌贼根本没有受致命伤的意思,还反倒被激怒了。 它游动起来,把乱七八糟的触角全伸出来,对着海王号扑过来。 这次它整个身子都浮在海面上,借着高度差,它触角并没沿着船壁爬,而是一下全摸到了栏杆处。 我觉得我们四个还有那些小矮们好逗比,在巨型乌贼面前显得特别渺小,姜绍炎喊了句退后,大家都嗖嗖往后逃。 巨型乌贼很有劲,一发力之下,整个海王号竟迅速倾斜了。这可苦了我们这些人,陆续都摔到地上。 而且几个眨眼之间,海王号的倾斜角度绝对都超多三十度了,有些小矮子都阿巴阿巴叫着,嗖嗖往下滑。 我本来也面临这种窘境,但姜绍炎他们仨都腾出一手,拿出匕首或刀,狠狠戳在甲板上,借此保持平衡。 我离铁驴近,他伸手拉我一下,我免过一劫。 只是我俩体重加一起全作用在这把匕首上,匕首忍不住嗤嗤往下划。铁驴喊了句,让我快挪地方,找姜绍炎或老猫去。 我跟老猫不太对付,索性又赶紧扑到姜绍炎身上了。 那些滑下去的小矮子,运气好的,能踩着栏杆嗖嗖往一旁逃,运气不好的,当场就被巨型乌贼抓住,它倒并没把精力放在小矮子的身边,只是用触角卷着他们来回晃着。 一时间阿巴阿巴的惨叫声不断,我稳定好身子后,看到这场景,不由头疼,心说我们必须想办法让船平稳回来。但没等有好法子呢,巨型乌贼的触角又伸过来了,这次针对性很强,奔向我们四个。 姜绍炎和铁驴被迫再次开枪了,我没开枪,只把枪举着,那意思他俩谁没子弹了,赶紧用我的枪。 他俩这些枪全打向乌贼触角了,虽然击退了几个,但奔袭来的触角实在太多了,根本不顶事。 铁驴急了,又骂了句娘,一把将我的枪夺过来。这次他改变策略了,对准巨型乌贼的大眼珠子,把子弹都射了出去。 这枪六发子弹,每三发奔着一个眼珠子去的,这下好,乌贼两个眼珠子全被射爆了,一股股又白又黄的水从它眼珠里流出来。 乌贼疼的来回晃身子,那些触角也都有点失去控制了,不再缠着小矮子,也不再伸向我们,都收回去在空中狂舞。 这画面太劲爆,我看的有点接受不了,铁驴却显得很高兴,哈哈大笑着说,“我太聪明了,这乌贼眼珠子一样是命门。” 姜绍炎沉着脸没说啥,脸上还显出一丝忧虑。 我偏向赞同铁驴的话,想想看,啥动物只要长眼睛的,那里都是最脆弱的地方。 巨型乌贼虽然看不见了,但我们都没想到,它给打瞎它眼珠的铁驴准备了一个礼物。 它突然张大嘴,嗤的喷出一股黑水。这就是墨汁,也是乌贼的看家本领。 这墨汁也不知道为啥,相当有准头,速度特别快的正奔铁驴去的。前一刻铁驴还得意的笑着呢,这一刻被墨水浇了个透心凉。 我看着铁驴,简直都快认不出他了,想想看,他本来皮肤不怎么黑,现在却跟刚从墨缸里爬出来的一样。而且更麻烦的是,有一小股墨汁还进了铁驴的嘴里了。 铁驴瞪着两个相比之下特别白的眼球子,愣愣看着巨型乌贼,还噗了一口,把嘴里墨汁喷了出来。 这墨汁的成分一定很特殊,铁驴竟然扛不住的有点晕乎了,手一松,顺着甲板往下滑。 我跟姜绍炎看在眼里都急了,我们想伸手拽他,却最终跟他失之交臂。 我们四个可是正对着巨型乌贼,真等铁驴滑到栏杆处后,保准落不下好,要么被乌贼蹂躏死,要么被它吃了。 姜绍炎把枪塞给我,还夹住我,让我赶紧腾出双手给他换弹,另外他也对老猫大喊,“兄弟,你快去救人。” 老猫冷冷看着巨型乌贼,一声不吭的把刀从甲板里抽出来,也顺着甲板往下滑,而且他还不住扭着身子,加快下滑速度。 我心里念着的全是铁驴,一边拿出最快速度换弹,一边观望。 我还暗暗祈祷,心说老猫一定要把铁驴救走,他俩一定都要好好的,但实际情况却是异常的悲观!   ☆、第三十七章 小冷初发威(二)求黄金联赛票 老猫往下滑的一路倒是无碍,等踩到栏杆处,要奔向铁驴时,巨型乌贼有动静了。它虽然瞎了,却似乎感应到了老猫的存在,把七八个触角都伸向老猫。 一时间老猫四周全是触角,他被迫停下来,挥舞着双刀,试图自卫。 他的功夫不错,这么一用刀,也真隔断了两个触角,但架不住对方数量多。先是有个触角钻了空子,缠住老猫的脖子,紧接着其他触角一拥而上,包括那两个“断肢”。 老猫难受的挣扎着,最终却被四脚八叉的拉上了天。 巨型乌贼嘴巴一动一动的,看架势,还要把老猫送到嘴里嚼了。我心里拔凉一片,心说老猫骨头再硬,也比不过对方那两排镰刀牙啊。 我急了,喊了句,“老猫!” 姜绍炎跟我心情差不多,他皱眉想主意,很快又看向我腰间,伸手把魔鼎摸了去。 他念叨句,“小冷你撑住。”之后跟我换了位置,让我自行握着那把戳到甲板上的匕首保持平衡。 他松开我了,握着魔鼎一溜烟的往下滑。而且途中还急着把魔鼎上的封口撕开了。 我本来看的有点愣,这动作却让我一下明白了,他肯定早就知道魔鼎里藏着尸蛊的秘密了,他这次要用尸蛊对付这个海上巨兽。 我暗暗称赞,心说同样是脑袋瓜子,我的咋就不如姜绍炎的聪明呢? 姜绍炎比老猫幸运,等踩到栏杆时,巨型乌贼并没伸触角抓他。姜绍炎稍微保持下平衡,又站直身子,冷冷看着巨型乌贼,喊了句,“中。”就把开了口的魔鼎撇了出去。 魔鼎带出一条抛物线的轨迹,准而准之的入了乌贼的嘴里。我知道尸蛊是稳妥的“埋”进去了,接下来我们得找邪君,只有他的小喇叭才能刺激尸蛊发威。 邪君还在甲板下呢,现在船都这么倾斜了,他竟都没爬上来看看发生啥事。 我怀疑邪君那里一定出啥岔子了,我想了想,又返身试着往上爬。 我要去找邪君,不管他到底怎么了,都把他拽上了,毕竟相比之下,这里的麻烦更大。但倾斜的甲板不好爬,我费劲巴力老半天,也才只上去一点点。 姜绍炎这时望着我,对我的举动很不满意,还喊了句,“小冷,你干嘛?” 我回头看看他,又腾出一只手指了指下甲板的入口处。 姜绍炎猜出我意图了,他摇摇头继续吼,“别找他,你用笛子吹,一样。” 他指的是虫语笛。我对他这话将信将疑,心说笛子能有这威力么?姜绍炎又催促几句,我拿定主意想试试。 吹笛子要用双手,我不管那个,摸出笛子使劲吹起来,而这么一来,我跟坐滑梯一样,嗖嗖往下滑了。 现在这种情景很练人心跳。尤其看着自己离巨型乌贼越来越近,我就觉得胸口咚咚咚的。我强压下这种不适感,反倒又加了一把力气。 我也不是学音乐专业出身的,所以根本没什么乐感,就是瞎吹。笛子也不怎么在调上。但让人惊讶的是,笛声刚响没多久,巨型乌贼就有大反应了。它把老猫和小矮子们全松开了,又拿出刚才的举动,高举触角在空中胡乱挥舞。 它一定很痛苦。姜绍炎大喊着好,还算准了路线,提前到我要落下的地方迎接我。 等我也踩到栏杆时,巨型乌贼不再拽海王号了,它这么一撤力,海王号不再倾斜,砰的一声又重新平行的落回海平面上。 我没料到会这样,几乎是面朝上的摔到了甲板上。这距离高不高、矮不矮的,但还是把我弄岔气了。 我不吹笛子了,咳咳使劲咳嗽。而笛音这么一停,巨型乌贼有喘息的机会了。它非常恨我,把所有触角都伸过来,大有要把我扯五马分尸的意思。 我害怕的啊一声,叫一嗓子。姜绍炎蜷在栏杆旁,他比我清醒,喊了句,“继续吹!” 我跟个机器人一样,完全服从命令的再次吹起笛子。 险之又险的,数不尽的触角就围在我身子周边不下半米的距离上时,巨型乌贼被笛声镇住了,停下“手”头上的动作。 我有种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的感觉。随后我咬住一个理儿,别扯那用不着的,就算眼前堆着金山银山,站着无数美女,也绝不会动摇我吹笛的决心了。 我坐着继续吹,但这种姿势让我底气有点不足。我记得去ktv唱歌时,为了嚎上高调,都要站起来用力。 我觉得吹笛子也如此,就又一边吹一边站了起来。 这么一做,有了点效果,却还不是那么理想。我又记得邪君吹喇叭时,脚下会有动作,走来走去的。 我相信那一定跟奇门五行和八卦太极有啥关系,问题是我不会这些奇术。我又大胆的认为,自己要不也瞎弄弄,有总比没有强嘛! 我一边吹笛子一边半蹲个马步,还时不时扭扭屁股、跺跺脚的。 这被姜绍炎看到眼里,现在巨型乌贼根本没精力攻击我们,姜绍炎也放得开了,没那么警惕的跑过来,问我吹个笛子咋拿出一副憋粑粑的动作呢?我看看他,也没法跟他说啥。 姜绍炎又凑到我身后,问我是想加加底气不?他来帮我。 他跟我紧紧贴在一起,双手按着我的腰,让我随着他的步伐来回走。说白了,这是在带我呢。 我冷不丁有点不习惯,总觉得被一个大老爷们贴后背,太亲密了,但我随着他走了几步后,发现很邪门,我底气真的增加了一大截。就好像丹田有一股劲一样,陆续的往我肺里冲。 我又继续吹着。巨型乌贼本来越来越萎靡,我看的心头渐渐欢喜,也打定主意,就这么把它吹死得了。 谁知道巨型乌贼突然顿一下,之后死扛着笛音,把触角全猛地向栏杆处抓去。 以前听别人说过,海洋动物里,海豚最聪明,我发现乌贼也差不到哪去,它抓住栏杆后,把痛苦转移了,反正越难受就越使劲晃栏杆。 这一来,海王号疯狂的哆嗦上了,我脚下甲板不住的来回扭动。 我打心里把乌贼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一边吹笛子一边要极力保持着平衡。 而多亏有姜绍炎,他用胸和小腹顶着我,帮了不少忙。我俩勉强没摔倒,不过笛音不如刚才的威力大了。 乌贼晃悠栏杆的力道再次加强,这次不是被疼痛闹得了,它纯属尝到了甜头。 它的触角中,有几个相对更加粗壮一些的,又都伸出来,慢慢向我和姜绍炎移动。 我脑门冒汗了,知道我俩已经拼尽全力,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了。 老猫、铁驴和小矮人他们被乌贼甩开后,要么落在海里,要么落在甲板上。老猫和铁驴很庆幸,都在甲板上。 老猫本来没晕,却也不起来,就那么侧躺着。现在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他身子平衡性极佳,根本没在乎甲板晃动。他也不来救我俩,光握紧双刀,拿出冲刺一样的速度,助跑后跳到栏杆上。 之后他还踩在一个触角上。这触角跟梯子一样,是巨型乌贼和海王号之间的一个桥梁,老猫跟个杂技演员一样,踩着“钢丝”,一路跑到巨型乌贼面前。 他又一个大跳,奔着乌贼双眼扑了过去。 我把他的举动尽收眼底,能猜出来,他还是打着那个致命肿块的主意,不过我也纳闷,肿块不好找,他能发现的到么? 我真小看老猫的野性了,他压根没有找的意图,离近后举起双刀,对着乌贼双眼之间一起戳了过去。 双刀毫无声息的就一下摸到刀把儿处,乌贼疼的一哆嗦,要伸触角拽老猫。 但老猫不给它机会,发力之下,又用双刀在乌贼双眼间挖出一个足有脸盆那么大的洞来。 一大块乌贼肉掉了出来,这里面一定有那个致命肿块,乌贼没精力顾老猫了,拿出一副抽搐的架势,触角上也没力气了。 它彻底一缩一缩着,软软的掉回海里去。 老猫在它身上,我觉得在乌贼落海前他就应该有动作,至少想法子跳回海王号上吧?但老猫没这么做,像故意的一样,跟乌贼一起下去了。 我跟姜绍炎的危险全解除了,但我俩没松口气的意思,赶紧向栏杆处冲过去。 等我望向海面时,都看不到老猫的影子了,乌贼大半个身子也都沉到了海里。 我看着姜绍炎,那意思咱们要不要找船下去捞老猫?姜绍炎觉得等船的话,太晚了,他四下一看,正巧不远处的栏杆底下有一捆绳子。 这绳子也不知道原来放在哪的,估计是刚才海王号倾斜时,它顺带滑过来的。 姜绍炎跟我说,“快快!”我俩凑到绳子处,我负责拽绳子,姜绍炎把它抛到海里,又自行顺着绳子往下秃噜。 我觉得姜绍炎孤身下去找老猫还是有点危险,又喊着那些没死、没晕的小矮子,让他们也下海看看。 那些小矮子的同伴也有落海的,他们也想捞人去,就很配合的行动起来。 不过没等他们爬下去呢,有处海面有反应了……   ☆、第三十八章 魔音合奏 老猫突然从海里露出脑袋,他一定很缺氧,又立刻大喘气。等发现我和姜绍炎都看着他时,他还举手摇了摇,示意自己没事。 我留意到,他手里拿着魔鼎。这鼎本来被姜绍炎丢到乌贼嘴里去了,老猫刚才一定趁着乌贼落海时,及时撬开它嘴巴,把魔鼎夺了回来。 我对老猫的感觉一直不怎么好,现在却因为他这一个举动,对他印象大为改观。 我不想让老猫待在海里太久,喊着让他快上来。姜绍炎也没了下海的动作了,嗖嗖往上爬。 老猫随后也来到甲板上,不过他没待过久,只是把魔鼎交给我,又一个大跳,跟个梭子一样钻入海中。 他去帮助那些小矮子捞人了。说实话,我跟姜绍炎也该这样,但铁驴还倚在一处栏杆下昏睡着,我俩取舍一番,都去看铁驴了。 我跟姜绍炎合力,把铁驴往外拽了拽,让他平躺在甲板上,姜绍炎又给他掐人中,我则找了强心剂之类的药,给他打了一针。 其实铁驴伤没多重,说白了就是被熏晕的,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姜绍炎让他再躺着缓缓,又把这期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铁驴挺逗的,他一边听一边回忆着,等突然看了看自己胳膊后,又嗷的吼了一嗓子,坐起来。 本来他躺着不那么明显,这么一坐,我被他一身的黑劲吓了一大跳。而且也说不好为啥,我又忍不住噗的笑了一声。 铁驴更被刺激到了,连说太恶心了,还四处乱看。 在我们不远处还有一滩水。铁驴迫不及待的冲到水旁边,蹲着给自己洗脸。他真用力,我都能听到,他搓脸发出的嗤嗤声。 我跟姜绍炎互相看了看,来到铁驴旁边。铁驴还扭头问我呢,“咋样?轻没轻?” 他指的是脸上的黑色。我发现这么一洗,确实让黑色掉了一些,不过大部分的墨汁一定都沁到他皮肉里去了。 没等我说啥呢,姜绍炎摇摇头,强调说,“驴儿,这种老乌贼的墨汁很毒,别着急,再等个把月的,你就恢复正常了。” 铁驴翻着俩大白眼球子,不相信的问了句啥?能看出来,姜绍炎没开玩笑,铁驴又抱有一丝侥幸的问,“还有别的办法把墨汁弄下来么?” 姜绍炎想了想,说有,又把匕首拿出来,让铁驴用匕首背使劲刮,直到把这层黑皮刮没了。 铁驴摇摇头,表示这法子不行,其实稍一琢磨,我也能想象得到,这种刮刀背的方法,跟酷刑有什么区别? 我俩又安慰铁驴几句,铁驴也只好把这事放到一旁。 我们仨都下了甲板,要去找邪君。我本来就猜到了,邪君遇到啥麻烦了,但等亲眼看到他时,我还是一愣。 邪君依旧站在底舱入口旁边,吹着喇叭,浑身上下全是血。 我心说糟了,一定是刚才海王号倾斜时,邪君摔伤了,这才弄了一身血,但这也有说不通的地方,邪君是个身手矫健的人,而且只是倾斜,不至于摔这么惨吧? 我正琢磨呢,姜绍炎低声解释一句,“邪君是奇人,金发碧眼不说,流出的汗还是红色的。” 我想起传说中的汗血马了,那可是日行千里的宝马,没想到自己活这么大,没见过汗血马,却见到了一个汗血人。 我点头表示理解,这么一来,看邪君也不觉得他受伤多重了。可等凑过去一观察,我又发现他状态不怎么好。 他双眼直勾勾的,有点迷茫了,喇叭声吹得也极小,甚至身子都有点抖,似乎随时会倒下。 我猜这状态跟吹喇叭有直接联系,会不会说为了驯化这些盲鳗,邪君太专注了,最后弄得自己有点做火入魔了呢? 我问姜绍炎怎么办的好。姜绍炎正顺着入口处往下观察盲鳗呢,他收回目光稍微想想,建议我也吹虫语笛,辅助邪君一臂之力。 我刚才就是用虫语笛对抗巨型乌贼的,也知道虫语笛确实有些威力。我应了一声,赶紧行动。 我的笛音刚起,邪君哆嗦一下,不过渐渐地,他状态好转很多,至少不冒红色的虚汗了。 我俩配合着足足吹了半支烟的时间,姜绍炎盯着底舱,喊了句好了。我急忙停下吹笛。 邪君也不吹喇叭了,身子发软,闭上眼睛盘腿坐到地上。我知道,他有七十多岁了,这可是个地道的老头子。 我怕他身子骨扛不住,又找了点镇定安神的药给他吃了。 我们仨没急着扶他上去,都在他旁边等待。这么过了一会儿。邪君睁开眼睛哇的吐了一口。 我看到,这一口污浊物里,还夹杂着我喂的药呢,合着他根本就没吃,不过这时的邪君,精神了好多。 他先扭头看我,哼了一声说,“梅山双音笛,好宝贝,冷诗杰,老夫小瞧你了。” 我品不出这是好话还是损我呢。我干笑一句,算是回应了。邪君又扭头看着姜绍炎和铁驴,尤其打量着铁驴,问了句,“胖子,你干啥来了?咋死黑死黑的呢?” 铁驴不高兴的一咧嘴。姜绍炎又把刚才的经过说给邪君听。 邪君听得很仔细,之后还来脾气骂起来。光凭他这样,我就觉得,他身子肯定没啥大碍了。 我们不再停留,邪君指着底舱那些盲鳗说过阵再来调教它们后,就跟我们一起上去了。 甲板上,搭救落水小矮子的工作也结束了,但有一个小矮子失踪了,其实就是说的好听,我估计他凶多吉少了。 另外仔细算算,这次海妖来袭,让邪君少了四名手下,这损失不小,剩下的小矮子加一块也只有七个了。 邪君让我们稍作休整,又下命令开船了。 小矮子们人手不够,姜绍炎和老猫不得不去冲人数,我和铁驴又当起了锅炉工。 我光顾着烧煤了,没在乎接下来的路怎么走的,但邪君是个人才,在他带领下,我们很快走出这片雾气蒙蒙的海域,接下来两天,也是万里晴空的。 邪君趁空把坐竹筏的干尸拿了出来,放在一个原本空置的舱防里,也不让其他人进去,就自己跟干尸独处,也不知道研究个啥。 这样又过了两天,到开饭时间了,我听到锣声,跟铁驴一起来带餐厅。 海王号的伙食很单一,上顿下顿的吃肉,反正都从海里捕到的鱼,能捕到啥就吃啥。我本着填饱肚子的原则,也对吃饭没多大兴趣,但这次很奇怪,进了餐厅我发现,压根没有开饭的意思。 邪君坐在一张餐桌前,桌子上放着一条小鲨鱼,是昨晚捕上来的,驼背老人就挨着邪君站着,而那些小矮子呢,全整整齐齐的站着方队。在方队最尾端,还有姜绍炎和老猫。 姜绍炎看到我后,偷偷打手势,我跟铁驴也紧忙凑过去,板正的站着。 邪君本来闭着眼睛呢,还用手摸着鲨鱼。这么等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冷冷的打量着我们说,“看到没?鲨鱼的鱼鳍没了。”随后又站了起来,摸出小皮鞭,啪的隔空抽了一下问,“到底谁吃的?” 我听是听明白了,一方面觉得挺有意思,这偷吃贼还挺会挑地方,鲨鱼鳍说白了就是鱼翅,可是最好吃的地方,另一方面我也有点不解,心说不就偷吃个鱼翅么?邪君至于这么抠嗖嗖的发脾气么? 我没接话,继续观察着。其他人也没吭声的。 邪君不满意,用鞭子指着七个小矮子说,“是不是你们?” 那些小矮子全阿巴阿巴的叫嚷上了,使劲摆手表清白。邪君慢慢的从这些小矮子身边依次走过。 他也在观察小矮子们的表情,最后点点头说,“确实不是你们。” 他又把目光放在我们四个身上,问了句,“那你们四个呢?” 我们都摇头,我还特意不乱扭头,让邪君能直视我的眼睛。邪君观察一番后,又盯着铁驴哼了一声,“黑胖子,我怀疑鱼鳍是你吃的!” 铁驴眨巴眨巴那异常白亮的眼珠子,强调说不是他吃的。 其实我听得也有点不信了,因为之前铁驴兜里藏着一个小塑料口袋,就是用来偷吃用的。 我看了铁驴一眼,那意思要是你吃的,你就早点承认了吧,也不是啥严重的事。 铁驴知道我看他呢,也有其他人这么看他。他急了,指着桌上的鲨鱼说,“邪君大人,说实话,真要我偷吃的,也不会笨的割鱼鳍,只要悄悄把鱼肚子拉开一个小缝,把里面肉挖出来一些就好了。” 我咋觉得他的解释怪怪的呢,合着他是没偷吃这次的鱼鳍,但也是个惯犯,不然经验不会这么足。 邪君却哼笑了一声,摆摆手说信他了。 邪君又走回鲨鱼旁边,指着没了鱼鳍的地方,跟我们强调,“你们一定觉得,乍一看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吧?但我们都没吃,它哪去了?这里面只有一种解释,海王号上还藏着别的陌生人。” 我被这话一带,又看向姜绍炎和老猫了,心说难道在中转岛启航后,姜绍炎和老猫不仅把雅馨带到船上来了?还藏着另一个岛民? 那这个岛民挺厉害的,藏的够深的,连之前海妖来袭时,他都能熬住没露面!   ☆、第三十九章 鬼岛 我能想到的这层面,姜绍炎也能。他急忙跟邪君表态,说这偷吃贼跟他和老猫无关,也不是他俩偷偷带上来的岛民。 邪君没再我们话,立刻给小矮子们下命令,停下手头一切工作,带武器仔细搜船,一旦发现可疑外人,杀无赦。 小矮子们照做起来。而我们这次午餐,也一下泡汤了,根本没人做饭。 邪君并没给我们四个下命令,他们走后,餐厅显得静悄悄的。姜绍炎和老猫依旧拿出站方阵的架势,没动地方。 我倒不在乎这一顿饭,想了想后,跟姜绍炎问,“他到底撒没撒谎,要是真藏人了,早点跟邪君坦白,不然看邪君现在的劲头,这人真被揪出来,活不了!” 姜绍炎只是摇摇头算回复我了,他又跟老猫互相大有深意的看着。 这里只有我们四个,姜绍炎犯不着瞒我。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随后我们四个出了餐厅。海王号整整停止航行了三个小时,这期间小矮子们都在忙活着,不过都一无所获。 最后邪君无奈的下命令,说这事先这样,以后处理。 我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想法,反正我心里总跟压着一块石头一样,也觉得这偷吃事件没这么简单。 之后又航行了一天,在一个黄昏前,甲板上传来锣声,我们四个从锅炉室闻声走出去,发现前方出现一个大岛。 按说海上出现岛屿,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我看着眼前岛屿,能肯定它就是我们要找的鬼岛。 它占地面积很大,纯属个人估计,我觉得这个岛屿弄不好有上千平方公里了。甚至毫不夸大说,在它上面建个小城镇都绰绰有余。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岛屿中间有一个高山,外形特别特殊,像极了骷髅头的上半部分。另外岛上植被很茂盛,几乎全被森林和青草遮盖。 海王号停航了,我们所有人都聚在船头,我还看到邪君手里拿着一张黑黑的大皮。 我知道邪君总会有乱七八糟古怪的东西,本来也就见怪不怪的,但邪君看到我们后,特意对我摆手,让我过去,跟他一起把这张大皮拽开。 我也不能不帮忙,而等这么离近,我看到大皮上还有两个小人像,都是男性的。我脑袋里跟过电一样,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一张人皮。 我想到那个坐竹筏的干尸了,自打邪君跟他独处后,他就不见了。估计是邪君把他胸口皮挖下来,又随手把他舍弃了吧? 我有点不自在,就没多说啥。邪君冷冷望着这张人皮,又叫出四个小矮子,让他们咬破舌尖,给人皮上喷血。 小矮子都是哑巴,反正不能说话,伤不伤舌尖也没那么重要了。他们依次走过来,噗噗上了。 我觉得这四人挺狠的,一口口的出血量都不小,而更邪门的是,人皮被血一沁,上面渐渐出现图案了。 刚开始图案很淡,也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我看不出个啥来。邪君倒拿出一副欣赏的意思,还偶偶对比着看看眼前的鬼岛。 我意识到,这图案是地图。 邪君并不多解释啥,等把地图初步看了一遍后,就收了起来,说这些年鬼岛变化不大。 他又让船继续启航,不过不让我们四个烧煤了。海王号就开着船帆,一点点向鬼岛靠去。 一时间没我们四个啥事了,我们就都聚在船头。我的意思,既然已经看到鬼岛了,我们是不是要商量一下,接下来做什么?而且姜绍炎也一直没说,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啥。 我看着姜绍炎,等他开口。但姜绍炎状态不咋好,靠在栏杆处低个头,脸色微微发白。 我怀疑他是不是感冒发烧了,本想伸手往他额头上摸一摸,却也知道,他额头是禁区,不让别人碰。 我就关心一下的问了一句。姜绍炎还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蹲在栏杆旁,显得更加蔫头巴脑的。 铁驴和老猫也都关心他的状况,却没我这么急。我留意他俩表情,有种感觉,他俩好像知道姜绍炎到底怎么了。 等海王号开到鬼岛沿岸后,我们四个没办法小聚了,邪君喊我们过去帮忙。 我们跟小矮人们一起,把一些物质放在小船上,又往岸上送,这其中包括帐篷。之后我们在一处草地上扎营,这里地形只能算是一个过渡吧,身后是海岸,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本来初次来鬼岛,我想搭好帐篷后,在附近走一走。但等我们忙活完,天就黑了,邪君下严令,任何人不能乱走,哪怕撒尿拉屎,也不要离的太远,不能出帐篷群二十米以外的地方。 我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跟大家一样服从命令。晚间我们吃的还是从船上拿下来的食物,就是鲨鱼肉了。 我跟铁驴住在一个帐篷里,姜绍炎和老猫住了另外一个,其他人也都是两两一组的。邪君给小矮子们分了工,反正这一夜每时每刻,都有人轮岗放哨。 我发现这帮小矮子的精力真旺盛,那些不轮岗的也都不想睡觉,聚在一起玩牌九。 而且我特想吐槽,他们都没钱,就是光玩没表示,这还能玩的兴致勃勃,我跟铁驴的帐篷离他们玩牌地方很近,我总听着他们阿巴阿巴的。 我和铁驴并没去“观战”,我趁空去姜绍炎帐篷看了看,他吃完饭后就睡下了,老猫陪着他,对我的到来不怎么欢迎。 我看姜绍炎没大碍,就没多待。回来后,跟铁驴一起,早早躺下了。 而我躺归躺,却许久没睡着。一方面帐篷里有些闷热,另一方面,帐篷外阿巴阿巴声很扰民。 我就这么熬着,不知道多久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在后半夜,我突然被铁驴拱了一下,他纯属睡品不好,我一下醒了,也觉得帐篷里凉快了不少。 我面朝上,更望到了繁星。我知道自己工作过的地方,乌州市也好,沈市也罢,都是重工业基地,就算大晴天的,也不会看到这么多的星星。 我在心里不由感叹一句,还是鬼岛空气好,零污染。 但等再清醒一些后,我反应过来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骂了句妈的。 我嗖的一下坐起来,使劲扒拉铁驴,让他快醒醒。 铁驴睁眼后本来莫名其妙的,但看到星星后,他明白我的意思了。说白了,我俩帐篷还在,帐篷顶却离奇的没了。 我俩急三火四从帐篷里爬了出来。帐篷里也放着枪呢,我们也都拿好枪。 我四下看着,发现周围轻悄悄的,没有小矮子们赌钱不说,连守夜的都没了,给我感觉,邪君和小矮子们都走了。 我第一反应是坏了,毕竟我们请邪君出海,只是让他带我们来鬼岛,他会不会上来一股邪劲儿?不管回程票,连夜带着小矮子们走了? 我急忙远眺,看着海岸旁的海王号还在不在?虽然天黑,却能模糊见到海王号庞大的身躯,这让我稍微安心。 这时铁驴拽了我一下,又指了指姜绍炎和老猫的帐篷,我懂他的意思,我俩一起凑过去。 离近后我还轻声问了一句,“猫哥在不在?” 没人回答我,铁驴腰间带着电筒呢,他用它照亮,我看到帐篷有点狼狈,尤其帐篷门那里都破了一个大洞。 我俩一先一后的蹲在帐篷门前,铁驴警惕的用手一扒拉,把帐篷门打开。 里面没人。姜绍炎今天身子不舒服,他本来还盖着一个毡子。 我把手伸到毡子里摸了摸,都没有温乎气了,说明他离开时间很长了,我把这情况跟铁驴说了。 铁驴随便应了一声,因为他把精力全放在帐篷门破了的那个大洞上。 他摸着大洞边缘,咦了一声,又举手抿了抿。我看到他手指间有黏糊糊的液体。 我也不嫌脏,对着他手指摸了摸。我是学法医的出身,并不懂生物学,不过有个猜测,这是某种虫子的分泌物。 现在所有人都消失了,我俩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些人去哪了?所以没时间在这粘液上太较真,只是初步交流下意见。 我俩看法一致,另外铁驴分析,这大洞应该也是被虫子咬出来的。 我俩都觉得,他们的消失跟虫子有关。 本来邪君下令,我们不能离帐篷群太远,但现在不能管这条规矩了,我俩举着枪,打着电筒,先回到船边看看,海王号上没有人。我们又在帐篷群的周围,大幅度转悠起来。 铁驴除了枪法和出身出众,也懂痕迹学。 这次我俩来到一片灌木丛前,它后面就是树林了。铁驴喊了句等等,又举着电筒研究起这片灌木丛。 我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也没打扰他,在一旁试着观察。 能品出来,这片灌木丛被动过,有些枝条明显挤在一起了。我猜测有人从这里经过,但除此之外,真就没别的发现了。 铁驴的表情是越来越严肃,最后还起身,一脚踩下去,把好大一片灌木都压倒了。 他指着这里强调,“徒弟,我没分析错的话,不下五个人被放倒了,从这里被拽进去的!”   ☆、第四十章 新世界 我觉得铁驴这话说轻了,什么五个人?弄不好邪君他们,还有姜绍炎和老猫,都是从这里被拽走的。 我心里上来一种恐惧感,心说他们到底遭遇到什么了?如果单单被虫群攻击的话,虫子个头有多大?怎么可能拽动他们呢? 我俩不能只在这分析,那纯属光动嘴不动手了。铁驴的意思,我们机灵点,沿路跟下去看看。 我有点打怵,不过也明白这事的重要性,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铁驴打头阵,也负责痕迹辨认,我跟在后面,一时间没别的事干,只负责举枪警惕着。 这一路走的挺远,少说半里地。沿途我们又发现了几处古怪,都是黏在灌木丛上的粘稠液体,这让我更加清楚,铁驴带的路没错。另外随着深入,灌木丛越来越密,也越来越高。 最后我们来到一片“灌木墙”前,就算是翘着脚也看不到对面的情景,铁驴说我们必须穿过去,因为大家都被拽过去了。 我到现在都有点悲观了,想想看,正常人被拽了这么远的距离,哪怕光在地上磨着,也够受了。 铁驴看我有点愣神,扒拉我一下算是提醒,又当先往灌木墙里挤。 这里有些枝条上面带着小倒刺,我怕铁驴被刺到,就在一旁帮忙。我把手故意缩到衣袖里,隔着衣袖给他扒灌木。 铁驴还是被划到几下,但不太严重。他先把上半截身子探出去,不过很快的,他身子一抖,貌似被啥东西吓住了,还急忙缩了回来。 我俩互相看着,铁驴深吸几口气,平复下心情,跟我说,“徒弟,你做好准备,一会不管看到啥,都要淡定,像我一样!” 我觉得他这话有反效果,反倒给我增加了不少压力,另外他真好意思说自己淡定,那一脑门汗怎么解释? 我只是点点头。我俩也顾不上倒刺不倒刺的,铁驴带头,我顺着他走过的地方,又先后钻了过去。 这里不再有灌木丛了,而是森林边缘地带,但树与树之间很稀疏。我对树并没觉得有啥,反倒是某些树上垂下来的一个个白色大蛹,把我吓住了。 它们都有一人左右那么高,但尺寸不太固定,有大有小,有宽有窄。另外有一根婴儿手腕般粗细的丝线,连接在它们顶端,把它们吊起来。 我初步数了数,能发现的就有十个白色大蛹,我一联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跟铁驴没交流啥,全向最近的白色大蛹凑过去。来到它下方,铁驴还伸手试着摸它,只是个头没那么高,差一截才能摸到。 铁驴带的是有瞄准镜的步枪,他索性把枪高举起来,对白色大蛹拍了拍。 能听到传来的声响有些发闷,说明里面有东西,另外这白色大蛹外面也零零散散分布着粘液,铁驴把枪拿回来后,枪杆上全沾上了。 铁驴不得不用手擦枪,只是粘液太浓,很粘手。他骂了句,又蹲下身抓了一把土使劲蹭了蹭。 如果有姜绍炎在场,凭他高超的攀爬技术,绝对会上树把那根丝线隔断,让大蛹掉下来。但这种树的树干上也有倒刺,我俩都不敢贸然攀爬。 我提个建议,我站在铁驴肩膀上,再找个树枝,试着用它捅丝线,看能不能有啥效果。 铁驴一直观察着丝线,摇摇头说不用那么费劲,还立刻举枪。 这把步枪也有个另外的好处,就是带着消声器呢,他嗤的一声打了一枪,这发子弹正好击中丝线,把它打断了。 白色大蛹迅速下落,我本来伸出双手,想把它接住。只是眼见它越来越近,我打退堂鼓了。 我想的是,真要接住它,弄不好就得实打实抱住它,那样我岂不是浑身都被粘液黏住了? 关键那一刻,我缩手了。白色大蛹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我和铁驴都看到了,白色大蛹里面有动静,好像有东西扭动一下。 我俩没急着理会这个,都蹲在它旁边。这次我俩借着电筒光能好好研究了,这白色大蛹的材质让我想起蚕丝了,只是更加粗糙与坚韧罢了,我还试着扯了扯,发现根本扯不动。 铁驴本来都把匕首拿出来了,想找个地方捅进去,把它割开看里面什么样。 但老半天他都没法下手,因为里面的东西跟麻袋贴的很近,他匕首又过于锋利,别一刀下去把里面的东西也戳伤了。 我有个招儿,让铁驴把匕首收了,又从胸囊里翻出解剖刀。 以前解剖尸检时,我就经常做骨肉剥离,有类似经验了,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剥离不能伤害到里面的个体。 我让铁驴耐心等一会儿,我把解剖刀稍微倾斜着,这么找准一个地方,嗖嗖划上了。 最开始那几刀,刮下来的都是粘液,但渐渐的,我弄出一个裂口来,也顺着边缘下刀,让它慢慢扩大。 等裂口有一尺来长后,我收刀跟铁驴一起用力,把它掰开了。 白色大蛹里面的粘劲更大,我们还看到有一个人被封到了里面,裂口处就跟他胸口紧贴着。 我俩掰裂口,让他胸口跟裂口分开了,但它们之间还被数不尽的黏糊挂着,看着异常恶心。这人我也认识,是邪君手下的一个小矮子。 我趁空看了其他那些白色大蛹,不用说,它们里面藏着的,一定都是其他人了。 我心里恐惧感突然增加了好多。蛹是什么?我很清楚,也想到了蚕。但能吐出这么大蛹来封人的蚕,得多大? 铁驴也不掰裂口了,站起身把步枪举起来,四下描准着,这时周围一旦有动静,冒出一个超级大蚕的话,我相信他肯定把一枪的子弹全打出去。 我没起身,想尽快把小矮子救出来,之后再如此效仿的救其他人。 我还担心小矮子已经被闷死了呢,趁空用手摸了摸他脖颈。他呼吸很弱,却没任何窒息的征兆。我对这个白色大蛹有些好奇,它外面虽然被部分粘液包裹着,却还有透气功能,真不可思议。 我救人速度很慢,等勉强把小矮子半截身子拽出来时,也都累得浑身出汗了。 这期间我们没遇到危险,也让我心里稍微松快一些。铁驴的意思,小矮子就先这么放着吧,他又指着远处四个相比之下大了一圈的大蛹,跟我说过去看看。 这四个蛹,里面装的不是邪君和驼背老人,就是姜绍炎和老猫了。 我赞同铁驴的话,我俩起身要往那边走,但刚走几步,我听到啪的一声响,铁驴还难受的呃了一声,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扭头一看,他脖颈上缠着一股婴儿手腕般大小的丝线,这丝线还是从灌木墙那里射过来的。 铁驴被它勒着,呼吸不畅,而且丝线上的力道不住加大,铁驴脚一滑,摔到了地上。 丝线就这么拖着铁驴,想把他拖到灌木墙里。我急了,冲过去要拽丝线,跟它拔河。 本来我能拽到它,但它突然加速,我最后拽到的竟是铁驴的双脚。 这么一来我不敢使劲了,不然我跟丝线一起用力,无疑是往死勒铁驴呢。我纠结上了,丝线不给我考虑时间,力道再次加大。 我没法子,松劲脱手了。铁驴嗤嗤往前滑,但他也不是个任其宰割的主儿。 他不要枪了,腾出双手往腰间摸去。拿出匕首后,舞着往上面乱割。匕首的锋利帮了忙,几下之后,丝线断了。 铁驴有些懵,不过还能坚持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正往他身边冲呢,正巧路过步枪。 我把枪捡了起来,喊了句驴哥,又把枪撇过去。 铁驴接枪之后,赶紧瞄准,其实我怀疑他没发现目标就扣动扳机了,对着灌木墙一顿点射。 并没有超级大蚕从灌木墙里冲出来,不过有一发子弹打下去后,灌木里往外溢出绿色液体了,说明打中目标了。 我跟铁驴很紧张,互相紧挨着。铁驴一直举枪,也对我示意,赶紧给他脖颈松绑,那里还缠着丝线呢。 我让他别动,用解剖刀往上划。但我俩没消停多久,突然间,旁边的树上有动静了。 有一处看似树皮的地方,一下子活了,还有一团白色东西从里面喷了出来。 它正奔着铁驴去的,速度很快,铁驴猝不及防下再次中招,而且位置太正了,一下全糊到脸上了。 铁驴想叫,却只能闷闷嗷了一声。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凭印象的举枪对着那里射击。 这一次不再有准头,大部分子弹都打偏了。我也有枪,配合的打了几发子弹。 只是那处树皮再无反应。铁驴整个脸被封着,熬不了太久,缺氧之下身子又打晃了。 我知道要不能及时把粘液清理掉,铁驴会有生命危险的。我大喊让他赶紧躺下去,也伸手扶了一把,给他引导。 都这时候了,铁驴倒没慌乱,立刻按我说的做。 我本想直接上手使劲抹,但又觉得不妥,我打着不要上衣的主意,把它脱下来,对着铁驴脸抹过去。 这白色粘液真粘,我费劲巴力好一通,才勉强把他嘴巴附近的粘液清理完。 铁驴这时能张大嘴呼吸了,还问了我一句,“周围什么情况了?” 我打量一眼,告诉他没事,又想继续清理他的眼睛和鼻子,不过我刚动手。周围好几处地方都传来沙沙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第四十一章 红眼魔 我停下手头动作,再次四下打量。难以相信,在我正前方的树干上,突然出现一双发着弱光的红色眼睛。 而在我左右两旁的两棵树上,也有类似现象,至于身后灌木墙就更不用说了,零零散散睁开七八双眼睛。 冷不丁被这么多诡异的眼睛围看着,我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脑袋里也迅速产生一个念头,自己纯属傻子,刚才还逗比兮兮猜测是大蚕结的蛹呢,咋就没想到这里是鬼岛,就不能是恶鬼结的蛹么? 我也顾不上清理铁驴脸上的粘液了,哆哆嗦嗦握着枪站起来。 我以前听过不少鬼故事,也遇到过不少诡现象,但我知道,自己这回是遇到真鬼了。我也不懂法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鬼斗。 我绝对是硬生生憋出来的,嘴里默念,什么阿弥陀佛、太上老君之类的词全出来了。只是根本没效果。 那些眼睛一直冷冷瞪着我。我最后一合计,别想什么咒语了,还是用枪试试吧。 这次算是集群出现十多个鬼,我相信它们这种东西也一定有王的概念,也就是这群鬼里的头领。 我就用眼来回扫,想辨认出鬼王,也想把手枪子弹全打在鬼王身上试试,一旦把它弄死了,这些小鬼很可能因为害怕就散去了。 我没时间仔细对比,只觉得我左手边树干上的红眼睛相对比较大。我决定赌一把,把它当成boss。 我举枪对着大红眼睛砰砰开起枪来,这一波打了三发子弹出去。但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别说打中了,连树干都没碰到。 大红眼睛一定感应到我的不客气了,它又使劲眨了眨眼。其他红眼睛似乎被感染到了,也都慢吞吞的眨起来。 铁驴虽然看不到,但听到枪声了。他急了,喊着问我,“什么情况?” 我也没夸大,把现在形势叨咕一遍。铁驴听完急了,跟我说哪有什么鬼?里面有猫腻! 他打不了枪了,却摸索着强行站起来,跟我背靠背后举起双掌。 他这举动让我很受感动,这也是哥俩面对困难时一种过命交情的体现。我心里上来一股劲,又试着让自己冷静一下,把那三颗子弹也射了出来。 我冷静倒是冷静不少,只是还是跑偏没打到。我又紧忙换弹。 这期间红眼睛有反应了,它们眨动速度变快了,甚至一秒钟能眨个三四下。 这让人有点瘆的慌,而且在各个眼睛前,都出现了一股黑黑的雾气,不紧不慢向我俩飘过来。 我跟铁驴被包围着,也不敢贸然往外冲,这么一耽误,十多股黑雾飘到我俩身边。 我把情况跟铁驴说了,让他做好准备。铁驴没回话,我也不知道他啥心情,反正接触这股黑雾后,我心里一紧,看出点不对劲来。 这黑雾里面都是细毛毛,还能附在我身上,尤其脸颊和手这种裸露的地方,更多。 我不想让它们附着,就使劲扑棱和拍打,更怪的是,我这么一弄,身上传来麻痒感。我心说坏了,这毛毛上面有倒钩,我这么一弄反倒帮它们勾到我肉皮里了。 我看铁驴也有这动作,就赶紧提醒他。只是我们都晚了,没一会儿呢,我眼睛就出问题了,看着红眼睛一会清楚一会模糊的,脑袋也有点胀。 这是晕前的症状,我猜自己中了毒,具体啥毒不知道。我想翻胸囊,凭经验找点解毒药吃了试试。 但没等到那一刻,我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自己掉到糖稀罐子里了,浑身被糖包裹着,那股难受劲就甭提了,我使劲挣扎,这么闹得也一点点醒了过来。 在睁眼一刹那,我想活动下身子,却发现身子酸软,而且想动也动不了,眼前更是一片漆黑,身上总有黏黏的感觉。 我上来一股劲,又试着发力挣扎一番,依旧徒劳无功。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他娘的是在大蛹里。 我吓的心脏砰砰乱跳,心说自己这德行,会不会表示已成为某个怪物待定的美食了。 我有种想哭的心思,也一直没放弃,想琢磨个招出来,身子更是一直尽力晃着。 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话,再努力也没效果,因为自己在大蛹里面,更因身子被束缚住,怎么可能挣脱出去? 但突然间,外面有什么东西碰了大蛹一下。我感觉到了,也一下不乱动了。 我在想会不会是怪物回来了。我想扯嗓子喊,却只能轻轻的发出呃、呃几声。 外面那东西不再碰大蛹了,反倒有个沙哑的声音跟我念叨起话来,有西药,也有熟地黄、茯苓、泽泻等中药的名字。 我对药物很敏感,也立刻辨认出来,心说这些中药合起来不是用来治疗阳痿的么?外面什么人,怎么在这时候还有兴趣跟我说这些呢? 我没法问,等他念叨完之后,我感觉到后背挨着的大蛹壁有变化了。 外面有人用刀把它划开了。这人刀法很棒,尺度掌握更是异常精确,大蛹裂了一个口子,却没伤到我。 他还伸手往外拽我。光凭这举动,我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知道此人是友非敌。 我还眼巴巴等着一会正面与他相见后,认认这是谁呢?我本来觉得老猫的可能性大,但又觉得,不像是老猫。 这人并没给我机会,他把一个帽子套在我脑袋上了。这帽子有点紧,帽沿儿正好挡住了我的眼睛。 我啥也看不见了,只知道他把我拽出来后,又让我平躺在地上。 他对我的胸囊很熟悉,嗖嗖的挑出几服药来。我能品出来,这些药都是他刚才念叨过的。 他把药配好,给我喂服了,又用注射器给我打一针。之后一声不吭的走了。 我没法拦着他,这时身子更是酸软的动弹不了了,就只能默默躺着。 过了十多分钟吧,奇迹出现了,我肚子先出现暖暖的征兆,这股热气还渐渐延伸到我的脑袋和四肢上。 我身上酸软劲迅速消失。我趁机坐了起来,先把挡眼睛的帽子摘了。 等拿手里一瞧,我愣住了,这压根不是帽子,是一个被掏空的鲨鱼鳍。我一下联想起几天前的事件了。 邪君说船上有贼偷吃东西,而这个鲨鱼鳍帽子,岂不是铁证如山的告诉我,刚才救我的就是那个偷吃贼么? 我有些迷糊了,搞不懂他是谁了。 我不能干坐在这种地方,又四下看看,发现其他那些大蛹都还在,包括之前我和铁驴救下来的那个大蛹,也都恢复到原位,个顶个的吊在树上。 我心里出现两个选择,要么趁空赶紧逃,不被红眼睛逮住,要么就立刻救人,把其他人全从大蛹里弄出来。 我几乎想也没细想,就选择后者。 我爬起来往离得最近的大胖蛹那里走,不用说,这里包裹的一定是铁驴了。 在路上,我也停了一会儿。我看到地上出现零零散散的死蜂,肚子都被挤破了,流出黄色虫汁来。我记得晕前这处地表可没这种东西。弄不好是救我的偷吃贼特意放上的。 我猜有啥说道,也捡起一个死蜂看了看。这种蜂我认识,叫寄生蜂,说白了是其他一些虫类的天敌。 我琢磨上了,心说难不成那些红眼睛是什么虫子?偷吃贼把这些死蜂洒到这里,就是让那些诡虫子感受到天敌的气息,全吓跑了? 我觉得这猜测很靠谱,为了保险起见,也不管脏不脏的,划拉起一把死蜂,把它像沐浴露一样毫无顾忌的往身上抹。 之后我才凑到胖蛹旁,用解剖刀折腾好一番,把铁驴放了出来。 铁驴这“黑胖子”是彻底扛不住的昏迷了,我挺奇怪,心说比体质,他不该比我能扛才对嘛? 我又给他喂药打针,都是偷吃货念叨的那些药材。随后我又解救其他大蛹。 我们这群人一个都不少,而且只有邪君和老猫没晕,当我把他俩弄出来时,老猫不吭声的坐在地上,他腰间还带着刀呢,就用刀背刮着自己,清洁起身子来。 邪君也没主动说句谢谢,眼神有点怪,闷闷坐在地上,好像在琢磨事呢,又好像再跟自己斗气呢。 我没打扰他,给大家用了一遍药。我虽然比他们早出来的,这么忙活一通,身子骨也乏的厉害。 我索性找个地方坐着,歇息一番。 过了一个多钟头,大家都渐渐好转了。邪君懂行儿,让大家都在地上捡死蜂,之后带着我们出发了。 我们沿路回到海边,上了海王号,还立刻启航,往海里开了一大截。这算是一种防范措施吧。 邪君把大家都叫到餐厅了。抛开偷吃贼的事不谈,我心里还有一堆问题想问他呢,最重要的就是今晚遇袭事件。 我心说邪君不是来过鬼岛么?咋就一点防备心理没有呢,不然他撂下一句话,交代一下这鬼岛上有诡异的红眼睛,我们也犯不上大夜里的栽这么大的跟头! 而没等我问呢,邪君突然狞笑了,主动讲了一个让我们惊讶的事情。   ☆、第四十二章 “盲目”深入 邪君先解释了红眼睛到底是啥。他告诉我们,这是鬼岛特有的一种树皮蜘蛛,能用腿摩擦腹部,把一些黑毛绒搓下来。这些毛绒带着倒刺也带毒,人或其他动物沾上后会晕厥。 另外这种蜘蛛只有六个单眼,最后一排的单眼特别大,睁开后是红色的,还能喷射出很粗壮的丝状物,用于拖拽猎物,也善于接蛹。 最后邪君还用手比划出盆的形状,表示这种红眼珠身躯的大小。 我们都听明白了,相比之下,我印象更深刻,因为算起来,自己跟鬼眼蛛打的交道最多。 邪君又叹口气,说被干尸人皮上面的地图骗了,他本以为鬼岛跟以前一样变化不大呢,但这仅仅指的是鬼岛的外貌与地形,没想到原本居住在岛屿深处的鬼眼蛛能南迁,在原本是安全的沿岸生活了。 我听完这话的同时,心里有个想法,鬼眼蛛这么厉害,估计也是食物链里顶尖的猎食者了,它不会无缘无故换地盘的,很有可能是被迫迁移,而能逼它们走的生物,一定很不简单。 我本来就对鬼岛有顾忌,现在更在此基础上,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们没人说话,邪君又说了他的意思,原本想带着大家按照安全路线深入鬼岛的,但现在一看,这条路线危险重重,我们要重新算计怎么走了。 我觉得不对劲,心说海王号到鬼岛后,邪君咋变的这么活跃了?我们四个也只是搭顺风车的,不该被邪君命令着,到这里跟他“观光游玩”来吧? 姜绍炎还是有点闷,一直低个头不说话。我看他不发言,正巧铁驴坐我旁边,我就悄声跟他商量。 我想表明态度,如果邪君不能配合我们做这次任务,那就各干各的,我们四个跟他短暂分开,等忙完正事,再约定地点汇合。 铁驴跟我想的完全相反,他觉得能跟邪君一行人去岛上转转挺好,而且这也是我们这次来的任务。 我听得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好嘛,合着这次鬼岛之行,压根没案子,就是做调查来了? 我不清楚我们会不会用大脚板把整个岛屿的每寸土地都踏遍,但我知道,这种溜达法很危险,哪怕是有九条命的猫,命都不够用的。 我愁上了。老猫倒是来了兴趣,开口问邪君,“说说接下来的路线。” 邪君找来笔和纸,先画了一个猪心形状,但他强调,这就是鬼岛的外形,在中心地带他也用笔画了一个区域,说这也是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而且鬼岛有个特点,乾坤逆转,我们不要多贪事,要想尽可能安全的到这里,还是多走水路吧。 老猫点个头,把目光从纸上收了回来。铁驴更多是在留意我,他怕我情绪上波动,不赞同邪君的主意。 我也不是傻子,虽然老大不乐意的,但既然自己怎么反对都无效,那还反对个啥?也应了那句老话,没法改变就试着去享受吧。 邪君说明儿一早出发,现在还是夜里,大家再休息一下吧。 细算算离天亮也不远了,这一宿也没怎么睡觉,我有种直觉,明天任务量会很大,我也就赶紧回舱室,尽量多补补觉。 但邪君仁慈一把,我这一觉睡到了上午,等被小矮子叫醒来到甲板上后,我还看愣了。 我一直以为邪君是个老古董,不会用现代化设备呢,但我错大发了。现在海王号的甲板上,多了很多我熟悉的设备。 有很先进的成套的潜水装置,还有喷火器和霰弹枪等等的。这都不是我们四个带来的设备,说明是邪君提前备好藏在某个仓库里的。 我本来挺纳闷,心说之前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咋不把这么好的家伙事拿出来呢?我只想到两个可能,一来邪君舍不得,要把这套装备用在刀刃上,而刀刃就是鬼岛了。另外我们遭遇巨型乌贼袭击时,邪君当时都走火入魔了,哪有精力告诉我们设备在哪?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没太较真与纠结。邪君还准备两艘新的木船,把现有人员分配一下。 邪君强调,海王号不能沿着鬼岛周边航行,不然必定会遭来太多的麻烦,既然如此,船上要留守一小部分人。他初步算计下,能把海王号开走的最少人手是五人,那就留五个人好了。剩下人坐着小木船出发,办完事后再回来跟海王号汇合。 我以为他会把驼背老人和四个小矮人留下呢,可实际上,他还把姜绍炎留了下来。 姜绍炎是我们四个的主心骨,没了他,这次任务还怎么做?我本来不同意邪君的分配方式。铁驴却劝了劝我,说邪君分配很合理。 邪君也真是对我另眼相看,多解释了一句,“乌鸦不能走了,不然会死的。” 这话大有深意,我理解不透,只知道邪君犯不上骗我啥,而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姜绍炎好。 这么一来,我、铁驴、老猫和邪君坐了一个船,四个小矮人坐了一个船,我们又带好装备,先后下海。 两艘小木船还都带着后备箱,上面带着小锁,我没钥匙根本打不开,不过乍一看,觉得这里神神秘秘的,我猜一定有古怪。 我们的是头船,邪君让我们仨沿着鬼岛沿岸划桨,他虽然也划,但不频繁,偶尔盯着海面或拿出人皮地图算计着。 我能品出来,他怕我们路线出现误差,算方向呢。其实在这种时候,我们用指南针更好。 姜绍炎手表的表链上有指南针,问题是他不在这儿,我又想看看太阳,只要不是中午,它也能帮我们一大把。 但我抽空抬头后,看着天空愣住了。天上竟有四个或者说更多的太阳。 那四个太阳都很明显,还都拿出一副烈日当空的架势,而其他那些太阳,显得有些虚。 我本来吓了一跳,心说鬼岛不愧是鬼岛,邪君也说了,这里乾坤逆转,天为地、地为天的,连太阳竟然都有四个。 但我又琢磨一会儿,觉得没那么神奇,这里的天空一定有啥说道,或者是大气层有什么古怪,像透明镜子一样,把太阳折射、影射出更多数量来了。 这么一来,我也明白用太阳指南的想法是靠不住了,邪君的做法反倒有先见之明。 我也不乱提建议了,闷头当起苦力。我们划了一上午,快到中午时,我口喝坏了,觉得嗓子眼里都有种要冒烟的感觉了。 我跟邪君要水喝,谁知道这缺德玩意儿告诉我,船上没带水。 我压根不信,因为水是生命之源,我们敢不带水就出来瞎溜达,这不是作死是什么?我也打心里骂了邪君几句,心说哪有这么对待苦力的,就算是拉磨的驴,也要定期喂点草料吧? 最后不仅是我,铁驴和几个小矮子也都要水喝,邪君依旧那话,没带水。不过等又往前划了一段后,邪君从带来的装备里摸出一把单筒望远镜来。 他用望远镜对着沿岸的树林望了望,念叨句有了,又拿出一个空囊。这是用羊皮做的,邪君让我们都停船,还把空囊递给一个小矮子,跟他打了一番哑语。 小矮子阿巴阿巴的应着,握着空囊跳到海里去了。 一分钟后,小矮子又游上来了,这空囊也鼓鼓囊囊得了,明显充满了水。 小矮子先把空囊打开,咕咚咕咚喝了一通。我看的快吓尿了,心说开什么玩笑,喝海水?这东西喝多了会疯掉甚至死掉的。 其他小矮子也都你是争我抢的,把囊中之水喝干净,之后这名小矮子又下海了,接了满满一囊水,递了回来。 我看的有点明白了,等轮到自己时,我试着喝了一口,没错,是淡水。我估计脚下海水里有地下河的暗流,甚至因为地形特殊,某些区域都被淡水充斥着。 邪君看我一边喝一边感叹一口气,忍不住喝了一句,“冷诗杰,喝个水而已,当酒呢?还自酌自饮上了?赶紧的,喝完给别人。” 我不敢跟邪君斗嘴,不然把这老头惹飙了,没我好果子吃。我索性点点头,照做了。 但接下来又面临一个问题,我们是解渴了,肚子却还饿着,一会吃什么? 我记着两艘船上压根没带食物。这难不倒邪君,或者说他早有打算了,让我们把船停好,一起上岸。 大船要靠锚,我们这种小船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推到岸上去了。 除了留守两个小矮子以外,我们其他人随着邪君往树林里走去。邪君目的性很强,来到一个大水泡子前。 这水泡子前面还有一条路。我记得鲁迅说过,世上本没路,走的多了,就成了路。 这话也适合鬼岛,这条路绝对是被动物走多了弄出来的。路上布满了各种蹄印。 邪君看着周围,又指着几棵树,那意思我们都爬上去等待。我全明白了,合着要狩猎,一会啥动物运气不好过来喝水,我们就把它擒住当午餐了。 我们一行人各自散开,我跟铁驴一起爬上同一棵树,老猫自己一棵,邪君和两个小矮子选择另一棵。 邪君还耍了一手绝活,我发现他爬树本事不必姜绍炎差多少,竟能上到最顶端的树枝上。 这树枝很细了,邪君整个人都伏在上面,用双脚夹住它,腾出双手用望远镜留意周围动静。 一阵风过来,他都会随着树枝微微抖动。 这么过了一会儿,邪君学了一声鸟叫,表示有动物来喝水了。 我心里有阵小激动,想着今天午餐会吃什么呢?   ☆、第四十三章 惹祸 我有个小愿望,希望来喝水的动物是野狗或者山羊,这样我们午餐会很棒。 想想看,喷火器一开,火堆一弄,狗腿和羊腿就好了,我不由得暗暗吞口水,也尽量把脖子伸长,往前探着瞧着。 铁驴和老猫没啥动作与表示,那两个小矮子有行动了,他们这次出行,都带着一种小弓箭。 他们像邪君那样,用腿夹着树干,把小弓握在手里。这样又过了两三分钟,树下跑过来两只大猫。 这跟我心中所盼望的差距太大了,也有人告诉过我,猫肉土腥味特别大,外加这两只猫身上才多少肉?我怀疑午餐真吃这个的话,我们八个爷们根本就不够分的。 我都有抵触心理了,也想要不要把它俩放过去,再等别的动物。 但邪君对它们兴趣很高,还对两个小矮子悄悄打手势,让他们伺机而动。两个小矮子在狩猎上很娴熟。 等两只大猫马上跑到水泡子旁边时,两只小弓同一时间射出箭来,还都命中目标。 两只大猫嗷呜一声,扭头就跑,不过受的都是致命伤,没跑出几步呢,就侧歪到地上死掉了。 我被它俩叫声弄得很敏感,心说搞什么?多大点个头,装什么大尾巴老虎! 邪君招呼大家下树,准备开餐。我是我们这些人里最不积极的,这样一群人来到死猫旁边后,铁驴瞧出端倪了,呀哈一声,又念叨一句,“不错,有虎肉吃!”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铁驴,还有种笑到哭的冲动,心说他傻了么?这是猫! 我也这么强调一句。老猫看着我,嗤了一声。铁驴并没像老猫这样,还很严肃的指着大猫说,“徒弟,看看花纹,再看看身体构造,就知道这是猫还是虎了?” 我对老虎没有研究,家猫倒是养过。 我奔着这话去的,仔细一观察,也别说,这“猫”的花纹偏黄,尾巴上还有一圈圈绕着的黑纹,另外它们的身子总让人觉得比一般家猫要笨拙。 我有些信铁驴的话了,尤其铁驴又强调一句,“鬼岛之上,乾坤逆转。” 我对这话的理解又进了一层,说白了,这里的老虎不再是百兽之王,更不知道咋长的,成猫一般大小了。 邪君让两个小矮子把迷你小虎拎起来,又带我们回到木船上。我们就在海上把这两个小虎的皮扒了,把肉切开,分着吃了。 以前吃鲨鱼肉时,我还能选择吃熟的,这次邪君不让我们用灭火器,我只能硬着头皮享受血淋淋的午餐。 铁驴倒特意跟我说几句,老虎是神圣的动物,很多人包括一些特警,都认为吃虎肉会让人变得更加强壮。 我不信他说的,尤其他边说边眨巴眼睛,明显在编词呢。但知道他是为我好,让我有胃口把那一份虎肉吃掉。 这样我勉勉强强把午餐填到肚子里,邪君又带我们出发了。 一下午没再停歇,我发现个挺有意思的事,平摊下来,我们每个人中午吃的虎肉都不咋多,但真耐饿,到黄昏前,我们都没有饿和疲倦的意思。 刚来鬼岛时,我就发现岛上有个像骷髅头一样的山,现在我们离它很近了。邪君的意思,我们快到目的地了,要改航道了。 我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要去干什么?但能肯定,跟这骷髅头山有联系。 我们又在岸边停靠了,邪君让我们把装备拿好,连木船也不放过。而木船太大,一个人根本扛不住。 我们就四人一组的一同弄。那四个小矮子很聪明,把木船翻过来,都顶在脑袋上。 我们四个要是这么做的话,保准也省事。问题是,这么一来脑瓜顶上的压力得多大啊?我们也不耍滑,一人一边的把船提了起来。 我们没少走,足足过了一里地,前方出现一条河。 河面不宽,也不那么窄,估计得有四五米,我凑过去后还伸手捧起一把水尝一尝。淡淡的,说明不是海水。 我分析这是一条内陆河,邪君之所以让我们带着木船,很明显接下来要在河面上继续行驶了。 但等把船放好后,邪君没急着出发,说大家歇一歇,准备吃晚餐。 我眼巴巴瞧着他,这河很长,河岸附近的脚蹄印不那么明显,只稀稀疏疏的,我们要还用中午那种办法守株待兔,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我又想到捕鱼了,虽然不能肯定,河里有没有大鱼,但先找个网,捞一捞试试吧。 我刚要建议。邪君指着不远处几棵树,说这都是芭蕉树,我们今晚吃它就行。 我知道芭蕉不是香蕉,也没吃过这玩意,但估计都差不多,香蕉这东西可有润肠的功效,我一合计,要是吃芭蕉吃到饱,这一晚上不竟跑肚拉稀的了? 其他人并没意见,也收拾一番奔着芭蕉树去的。我又成了不积极分子,尾随着他们。 中午狩猎的两个小矮子成了爬树摘芭蕉的主儿,反正一大堆芭蕉嗖嗖往下落。其他人捡芭蕉,找个空地坐着吃就行了。 邪君很奇怪,吃了几个就“饱”了,他说已经到了敏感地带了,让我们不要发出太大声响,等吃完了就回到河岸旁,等夜里继续出发。 随后他先行走回去了。我四下看看,觉得这里挺和谐的,也不知道敏感在哪里了,另外晚上要继续行军,我挺不理解原因何在的? 我吃的芭蕉有点生,每咽一口,都有种反胃的感觉。这么熬了一会后,远处林子里有动静了,出来两只山羊。 它们个头真大,看着跟牛犊一样。看到我们后,还有点认生,一转头跑回去了。 我动心了,毕竟这是我盼望已久的烤羊肉。我想动员大家舍弃芭蕉,转而捕羊。但没人赞同我。 那些小矮子还挺敏感,站着看了看后,阿巴阿巴几声,也不吃了,招呼我们捧着没吃完的芭蕉,这就要回去跟邪君汇合。 我总觉得他们有些胆小。小矮子们还当前走了。老猫拿着芭蕉随后。我拦住了铁驴。 铁驴很纳闷的看我一眼,他误会我了,还问呢,“咋了徒弟?是不是觉得你带走的芭蕉太少,吃不饱?没关系,看这里。” 他把双手举了举。我发现这胖子没少搂,拿了好一大堆的芭蕉。他又说,反正自己带的芭蕉这么多,一会分给我一些吧。 我摇头,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驴哥,两只山羊是跑了,但一定没跑多远,咱俩赶过去,把它们擒来吃了吧?” 铁驴表情古里古怪的,也不回答,光顾着沉闷。 我跟他拖不起,不然这么过了一时三刻,再想找山羊,保准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我催促他。铁驴也跟我说实话,邪君的话一定要听,他不让我们乱走,我们要当回事儿。 我差点被气到了,反正邪君也没在当场,也在嘴上损了他几句,“邪君的话不是万能的,他昨夜还让咱们安营寨扎呢,结果还不是被红眼蛛袭击了么?这次咱们猎个羊,也不算犯错误吧?” 我又劝了几句,铁驴动心思了。他这种人是要么不下决定,一旦决定了就变得特别积极。 他一把将手中芭蕉撇了,还骂了句,什么烂蕉!之后带头找起羊来。 我本以为我们要尾随着羊蹄印跟踪一段路程呢,没想到刚绕过几棵树,钻了一片灌木丛后,就发现那俩家伙了。 我们离它们还很近,我和铁驴也好,那俩山羊也罢,都没想到双方会这么意外的突然碰面,它俩还想逃。 铁驴的步枪还在肩头背着呢,他也不想拿枪了,直接扑了出去。 赶得很寸儿,铁驴一下扑到一头山羊身上,这胖子力气大,还使劲一扭,就把山羊放到了。这山羊依旧蹬着蹄子,想跑。 我看的想乐,光凭刚才的举动,我就觉得这里的山羊好傻。我又觉得自己多理解了乾坤逆转这句话的含义,心说在鬼岛,逆转的不仅仅是体型,还有脑筋! 我不在乎它笨不笨,心说肉好吃就行。我也扑过去,帮铁驴按住羊,又让他赶紧动刀,把它杀了再说。 铁驴都摸向腰间了,突然咦了一声。还指着山羊脖子跟我说,“徒弟,看!” 我这次笨了,以为他的想法是把山羊活擒了,牵回去呢,这样不就省了我们抬死羊了么? 我们没带绳子,但有裤带,我就赶紧起身解裤子,这把铁驴看愣了。 他又问我,“你要干啥?”我回答说,“上套子牵羊啊?” 铁驴摇摇头,还警惕的四下看着,让我再细瞧瞧山羊脖子。 我意识到不对劲了,也顺着他话看着,山羊脖子上的毛有些都塌下去了,貌似还是环状的。我反应过来了,心说我的娘啊,这不是野生的,有人养它,难道说,鬼岛上还有人居住? 我不想久待了,也觉得这羊肉不能吃! 我跟铁驴提议,铁驴有走的打算,不过也有点依依不舍。他盯着羊乳部分看着,这里涨涨的,明显有奶。 铁驴跟我说,“徒弟,咱们忙活半天也别白来,接点奶回去,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反问他,“咱们没带空囊,用什么接?” 我的意思,还是劝铁驴放弃这打算,谁知道铁驴又有打算了,还做了一个差点雷死我的举动。   ☆、第四十四章 鞭打者 铁驴叫我再加把劲,把山羊摁牢了,他身子往后退了退,一把抓住羊乳,把脸凑过去裹上了。 我看愣了,心说这胖驴行啊,竟然这么直接的喝起羊奶了,而且也说不好为什么,我看他这举动还有种怪怪的感觉。 铁驴还对我招手,指着另一个羊乳,那意思一起来不? 我承认自己不想吃芭蕉,但也不想这么喝羊奶,我摇摇头,也催促他快点走。 铁驴趁空回了一句,说再喝一口的。这时候山羊还嗷嗷叫了起来。我记得羊叫声都是咩咩的,也不知道鬼岛的羊咋这么怪。 我怕它再这么叫下去,别把土人引过来。我手里没啥家伙事,只好胡乱抓起一把野草,往羊嘴里塞。 但我刚把山羊弄不叫了,有个人影一闪身,从一棵树后面出现了。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这真他娘的怕啥来啥。我都想掏枪了,等仔细一看,又放松下来。 这是个小矮子,也就是邪君的手下。只是让我纳闷的是,他不是回去了么?咋找到这里来了?另外他怎么换了一身衣服呢? 印象里那些小矮子穿的都是粗布料子,眼前的小矮子几乎披着树叶也兽皮。 我俩互相对视着,小矮子还叽里咕噜说起话来,里面怒意很盛。我又被他弄的一愣,虽然没听懂,却也反问一句,“哥们,你不哑巴了?” 不知道小矮子听懂我的话没?反正在我问完他爆发了,从背后拿出一把武器。我隔远看不清,但他举着这武器,发出嗖的一声响。 一个小黑影跟一道闪电一样奔我而来。自打加入特案组,我多多少少有些变化,尤其是警惕性这一块。 我潜意识发挥作用了,提前一蹲身子。这黑影险之又险的从我脑袋上方飞过,最后戳在一个树干上。 我回过味来,这是箭。小矮子拿的就是一把小弩。 而且更让我蛋疼的是,这小弩还能连发。小矮子再次扣动弩机,一条条黑影嗖嗖的射过来。 我有点懵了,也被吓住了。 我不敢也不能被箭射到,这时再站起身也晚了。我跟个土豆子一样,使劲往后滚。这两个弩箭都射在我之前的位置上,尤其第二发弩箭,都沾到我衣角了。 这场变故发生太快,三箭也都是几个眨眼间就射出来的。等铁驴反应过来时,他也不喝奶了,把带着消音器的步枪举起来,对着小矮子喂了一声。 他本不想伤人,让小矮子举手投降。但小矮子不管那个,也真野蛮,就势举起弩机,想给铁驴再来一箭。 铁驴可是用枪高手,岂能给他这个机会。他稳稳先开了一枪,子弹正好打在弩机上。 小矮子啊的叫唤一声,把弩机扔了。这一下他也知道铁驴的厉害了,赶紧扭身就逃。 小矮子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对附近地形太熟悉了,我见他晃了几下就没影了,也不知道是藏起来了还是“遁”走了。 我赶紧起身跟铁驴汇合,我俩都打着一个主意,不追过去,也不喝羊奶了,赶紧跟邪君汇合,离开这里。 我俩这就往回走,但没走出多远呢,近处有片灌木丛有晃动的架势。 我和铁驴怕有危险,都往后退几步。灌木丛里嘤嘤几声,冲出一个庞然大物来。 我冷不丁愣住了,因为这庞然大物竟是一只肥肥的大老鼠,有猎犬那么大的个头。 它咧个嘴,露出两颗大板牙,速度还特别快。它先冲到铁驴身上,用这股劲把铁驴撞的几个踉跄。铁驴还一失手把步枪甩飞了。 我急了,而且我也拿着枪呢,想立刻开火,把这变态大鼠打死。但我太小看它了。 它是把精力全放在铁驴身上了,却突然甩下尾巴。这尾巴跟鞭子一样,一下抽到我胳膊上了。 我就觉得整个胳膊麻麻的,也提不起劲来,手指一松,让枪自由落了下去。 变异大鼠又开始对我有意思了,扭头要冲过来。我害怕,这一刻也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我本着打不过就逃的原则,紧忙倒腾双腿往后腿。 大鼠不依不饶,还使劲嘎巴嘴,那两颗大板牙跟两把刀一样,很刺激人眼球。 我是面冲它的往回退,它是直接追,我俩的速度相差过于悬殊,眼瞅着大鼠要贴到我面前了。 铁驴缓过劲了,他来不及捡枪,只好一边跑一边摸出匕首,又一个大跳之下,落在大鼠脖劲上。他暴喝一声把匕首戳了进去。 变异大鼠又嘤嘤叫起来,类似于婴儿哭泣,我听得心里发毛。铁驴是真发狠了,举起铁掌,想对着匕首把手狠狠砸一下子。 这要砸中了,一把匕首保准深深陷入大鼠的脑中。不过我们真就吃亏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上了,忘了这里老鼠会特技。 大鼠又一舞尾巴,给铁驴背后啪的狠狠来了一鞭子。 铁驴疼的嗷一嗓子,铁掌也举着没落下去。 大鼠趁势再次抽尾巴,这下位置有点正,打在铁驴脖颈上了。这可是致命的部位,估计一般人挨这么一下子,都会闷死过去。 但铁驴身板横,也受过特殊训练,只是脑袋一胀,从大鼠身上滚落下去。大鼠张个大嘴要咬铁驴,铁驴迷迷糊糊的,只能用双手掰住大鼠的上下颚。 他俩这一人一兽死磕上了,不过这么大个头的老鼠,颚部很有力,铁驴双手都抖着,撑不了多久。 我没带匕首,一条胳膊也没劲,只能把主意打在落地的手枪上。我大喊着让驴哥撑住,又趁空把手枪捡起来。 我以前练枪时,都是右手握枪,现在改成左手,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用枪指着大鼠,看它离铁驴这么近,心里更加没底。 我还琢磨用啥招把他俩分开呢,这样我还能放下心思使劲开火。 这么一耽误,又有个人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他应变能力很快,稍一打量就知道现在形势了,还举着一把霰弹枪奔着大鼠冲过去。 我认出来了,是邪君。他想把枪顶在大鼠脑袋上,大鼠却又舞起尾巴抽他。 邪君赶紧调整手势,用霰弹枪迎向尾巴,还狠狠来了一枪。 霰弹枪是散射,我听到砰的一声闷响,这大鼠尾巴被崩的都碎了,一股股碎肉乱飞着。 大鼠疼的使劲扭脑袋,铁驴扛不住这股劲,松开双手落到地上了。 看的出来,大鼠想逃走,邪君不给它机会,用霰弹枪对着大鼠脑袋连续开了两枪。这简直是一次屠杀。 大鼠脑袋露出大小不一的小洞,血肉横飞不说,还有一小块肉渣飞落到我面前。我低头一看,差点吐了,是半截耳朵。 大鼠死翘了,横着躺到地上。我跟铁驴都大喘着气,铁驴从地上爬起来,我踉跄着往邪君身边凑。 但邪君突然瞪了我俩一眼,又把霰弹枪举起来,瞄准我们。 我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也一时间不敢动了。邪君脸色很狰狞,冷冷问我们,“不归队!两个惹祸精,谁叫你们乱走了?”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而且都是老大爷们,做错了就得承认。我赶紧赔不是。 邪君对我还是另眼相看的,叹了一口气,把枪收了,指着大鼠又说,“知道不?这不是野生的,而是鬼岛小人族的‘家犬’。” 我本来没明白,但又琢磨一遍,懂了。这里的老鼠这么大,比狗厉害多了,把它们驯化当宠物,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铁驴想的是另一个问题,他往远处看看说,“既然‘家犬’都出现了,刚才还有小矮人来攻击我们,会不会说马上会有一群土人来找麻烦呢?” 邪君哼了一声,说你以为呢?之后他叫我俩快走。我们仨都拿出最快速度,奔向河岸了。 老猫和四个小矮人都在,我看到小矮人时,突然有一个问题,心说鬼岛土人跟小矮人的身材这么像,长相也差不多,难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么? 我没机会问,邪君招呼大家赶紧上船,沿着河岸逃出这片是非之地。 那些小矮子的夜视能力更好一些,这次索性由他们打头阵了,我们四个的船压后。 我是一边使劲划桨,一边扭头看着。本来我们身后河面上很干净,我暗自叹了口气,心说那些土人没追来,这是好事。 但我这个乌鸦嘴,说曹操,曹操就到。有嘤嘤声从河岸两旁的树林里出现了,我还看到不下十个黑影冲着河岸奔来。 这黑影都是一个个大鼠,它们身上还骑着小矮人。 我首次看到鼠骑士,冷不丁不敢相信的直眨眼。但回过神后,我又看向邪君,想让他拿主意,接下来用什么对策。 邪君一直留意鼠骑士的一举一动,却让我们都别看,专注划桨。 他对这附近的地形也一定有些了解,这么过了一会儿,鼠骑士离我们很近了,贴着河岸跑着。那些土人还大吵大嚷的,有种怒骂和示威的意思。 铁驴好几次都想拿枪,用子弹招呼这些土人,但邪君制止了,说省省子弹吧。等前方水路出现岔路口后,邪君喊了一嗓子,让小矮人的头船奔着右路走。 等两艘船无碍的冲到右路里后,邪君又哼了一声,告诉我们,“安全了,这些土货不会追来了!”   ☆、第四十五章 禁区争斗求黄金联赛票 我本来很好奇,心说我们开船到这个岔路口了,怎么就安全了呢?但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看着路两旁密密麻麻带倒刺的荆棘时,我明白了。 鼠骑士跑得再快也是陆上威风,不能下水,而这里就是他们止步的地方了。 我还特意扭头看着,不出所料,鼠骑士全在岔路口处停了下来,只能眼巴巴看着我们叫嚣。 老猫没表示,我和铁驴都笑了,四个小矮子中还有人站起来,阿巴阿巴的做怪表情。 另外再说说这里的河道,都是顺流,水速也很快,这也无形让我们坐上顺风车了。 我以为我们就这么深入呗,但行驶一会儿后,邪君喊停,让我们把船往河岸上停靠。 我们都一脸不解,邪君先一摸兜,把地图拿了出来,他再次核对一遍,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歇一会就全部调头,往回走!”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心说往回?逆流而上?他咋不拿船桨把我们拍死得了呢? 我先摇头表示不赞同,铁驴也接话说,我们都是人力划桨,就算逆流回去了,估计也都得累瘫了。 邪君拿地图给我们看。我知道这是人皮的,冷不丁有点膈应,也跟地图适当保持一段距离。 但借着手电筒的光,我也看到了,地图有一个地方,被画了一个圈,写着禁字。 邪君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就在这禁字附近,要是顺流往下走,很快就到禁区了。” 老猫冷冷的插话问了句,“禁区什么意思,里面有什么?” 邪君摇摇头,说几十年前他来鬼岛那次,就探听到禁区的存在了,只是想想看,鬼岛就很邪乎,那里还是鬼岛的禁区,一定异常可怕。他不想冒生命危险。 我觉得邪君说的在理,也打退堂鼓了。倒不能说我墙头草,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又帮着邪君说话,那意思我们辛苦一些无所谓,等那些土人撤了,哪怕多走走停停几次,回到安全地带,也比闯禁区合算。 那些小矮子肯定听邪君话,没反对。铁驴和老猫都闷头不接话,也不知道都想啥呢。 我们依旧这么停靠下去,期间也点根烟吸一吸。 我心里拿个尺度,觉得那些土人最多待一个钟头。但没过半个钟头呢,远处咚咚的响起了鼓声。 我们都扭头顺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其实也看不到啥,就是被弄得敏感罢了。 邪君反应非常大,还跟过了电一样的一下站起来。他脸沉得吓人,望着我和铁驴喝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能把整个土人部落都激怒了?” 我把我俩做过的事说给邪君听。当说到铁驴喝羊奶的时候,邪君气的抡起手,差点要抽铁驴。 铁驴往旁边避一避,还犟嘴呢,说不就羊奶么?又不是圣奶! 邪君骂铁驴懂个屁啊,又强调,“鬼岛上的羊很少,都快成这里的特级保护动物了,而且羊奶很香,这些土人养羊,都先用羊奶供奉神灵,之后给部落酋长享用。你一个黑胖子直接裹着喝,被土人发现不暴怒才怪!” 铁驴听愣了,都这时候了他还有闲心念叨一句,说那奶确实不膻,真挺香的。 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讨论奶香不香,羊神圣不神圣的时候了,我问邪君怎么办?土人会不会被惹急眼了,披荆斩棘的追杀过来。 邪君也拿不准主意了,但想想后又建议说,“赶紧往回划,要是岔路口没人,我们就偷偷溜走。” 我们全行动起来,这次顺序颠倒过来了,我们四个的木船打了头阵。 但饶是我们这么努力,也没机会回到岔路口了。没多久呢,前方出现一艘大木船。 它个头太大了,几乎横着占据了整个河面,上面蹲着不下十个土人,有六个分左右两排的坐好,奋力划桨。其他土人都拿着木盾和弩箭,准备离近后射击。 另外大木船的船头还平躺着一个十字架模样的木桩子,也不知道干啥的。 我们被堵了个正着,要是论个头,我们的船比不过他们的,再不想招儿,实打实跟他们撞上,倒霉的肯定是我们。 邪君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脸现狠色,大手一挥,让我们再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往禁区滑。 不过他也强调一句,“这只是拖延之计,让我们想办法,尽快在路上解决敌人。” 这么一来,我们四个又跟土人针锋相对了。 铁驴把枪拿出来,对着土人瞄准。 这些土人一定是有经验的勇士,他们一见我们这边有动静,那些拿盾的全蹲了下来,还都挡在划桨土人的前面。 铁驴开枪了,嗤嗤几声响过后,子弹都打在木盾上。不得不说,这盾真厚实,子弹竟穿不透。 那些土人都没受伤,也不露脑袋。 铁驴气的搓了搓鼻子,又要瞄准。不过他这么一弄,我们少了一个划桨的,船速降下来一截。 邪君对铁驴喊话,“让他伺机开枪,先当船夫。” 铁驴也明白其中的重要性,把枪放在身旁了。而那些土人很了解我们这边的情况。铁驴一放枪,那些拿弩箭的土人全站了起来。 一时间弩箭齐发,而且他们拿的弩机都能够连发。我就觉得远处飞来无数的黑影。 我们四个又没有盾,不敢大咧咧坐着了,不然很有可能被射成刺猬。我们默契的一同趴到船里,嗖嗖声就在我脑袋上方呼啸而过。 我本来还庆幸自己没受伤呢,但四个小矮人的船上,有人惨叫一声。 邪君在乎小矮人的安危,他冒险探头看了看,而且我们船的船舷上还挂着一支弩箭。邪君把弩箭拽下来看看,骂了句,“他奶奶的,有毒。” 我心里一紧,我猜土人配出来的都是剧毒,弄不好那中箭的小矮子,过不了半分钟就得毒发身亡。 要在平时,我跑过去瞧瞧,用点药啥的,或许还能救他一命,但现在只能干着急。 邪君倒是压着性子,想出一个让我惊讶的办法。 我们两艘船上都带着大粒盐呢,平时吃饭时用的上,邪君对着四个小矮子大喊,让他们赶紧给伤员喂盐,还把盐粒都洒在伤口上沁着。 我偷空瞧了邪君一眼,不理解这种给伤口撒盐的办法,能有有什么效果。 邪君只跟我念叨一句话,“鬼岛土人不吃盐!” 我有一个猜测,土人制毒,肯定用的都是生物碱,但他们配出来的药,很可能会杀死他们这类不吃盐的人,但对经常吃盐的人来说,或许没那么严重。 我没时间再问啥,铁驴为了能压制敌人的气焰,又把枪摸出来,隔天放了两枪。 被枪声一刺激,那些土人又开始举盾防卫了。不过他们也调整战略了,那些划桨的土人放下桨,跟举盾的同伴一起,往船头木桩子那里凑。 铁驴咦了一声,说这帮土鬼搞什么?我偷空瞧了一眼,也是一头雾水。 但土人们没停歇,摆弄一会后,他们从木桩子横着的梁上拽出一根筋簧来,还有四个人一同拉着,把筋簧拽到后面去。 另外有土人忙合着,从船底拿出一根超级大箭来。 要我说,这箭的箭杆就得有一人多高,他们把它安装在木桩子上,对准我们的船,叽里咕噜咒骂着,也把筋簧一松,把箭射了出去。 声音真响,巨箭带着嗷嗷的咆哮,一下射到我眼前的船壁上了。 我纯属觉得危险,虽然有船壁挡着,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但就这一个举动,把我救了。 巨箭射破船壁,冲进来一大截。我看着箭头停顿在自己眼前了,要是再多上那么几厘米,我这双眼保准瞎了。 我吓得脑门呼呼往外冒汗,打心里也愁上了,谁知道土人船上存着多少巨箭?他们要继续这么攻击,我们能扛多久? 我有个笨招,实在不行就等对方大船撞过来吧,到时我们四个想办法,跳到他们船上,跟敌人肉搏去。 我把建议大声喊出来。邪君和老猫沉默着,不过看表情,都有点赞同我的意思。 铁驴一直偷偷观察土人的大船呢,这时他嘿嘿笑了,不仅没接受我的建议,还说天助我们。 随后他算准时间,在那些土人准备第二支巨箭时,猛地站起来,用点射的方式,砰砰的开上枪了。 土人们都拿出防御的态度,又缩到盾后面了。但铁驴这次针对的不是土人,而是那个巨型弩机。 他的子弹还都瞄准筋簧了,一枪两枪不行,却依旧坚持着。 终于在第五枪的时候,筋簧被子弹射穿、射断了。这种筋簧都是用好几股动物的蹄筋拧在一起做出来的。 这么一断,筋簧忍不住四下乱弹。别小看它的力道,有几个拿盾的小矮子都被它抽到了,还先后惨叫着跌落到河里了。 铁驴抓住这次机会,趁着对方一乱,再次开枪。 我也没干等着,想把手枪拿出来,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跟铁驴一起乱射。 但我刚举枪,就听邪君在身后喊了句好,这话一定是赞扬铁驴的。之后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我旁边伸了过来。 我扭头一看,心里一紧,还暗骂句,我的娘啊!   ☆、第四十六章 主奴情 邪君竟带着霰弹枪过来“凑热闹”,还把枪口伸在我旁边。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一枪打出来,自己会不会顺带受伤。我也不开枪了,急忙往旁边一躲,贴着船舷站好。 邪君砰砰连续打了两枪出去。这都是散射,一下子土人的大木船上炸锅了。我离得有段距离瞧不太清,但也知道好几个土人身上出现一股股雾气,估计都是血。他们还立刻毫无生机的栽到河水里。噗通噗通声不绝于耳。 最后有几个土人趴在大木船上,不过都受了重伤,没威胁了。 我们把枪放下,大木船也因为船头不正,没人调整,渐渐撞到河岸上,一下搁浅了。 邪君摆手那意思不让我们歇息,赶紧划桨,也把船稳稳向岸边停靠。但这时候四个小矮人全阿巴阿巴叫起来,我们抬头看去。 我们前方的河面有变化了,水流突然变得很急。小矮人的船已经被水流带的嗖嗖往前走了。我们稍一耽误,也进了这片区域。 我就觉得船底下出现好大一股劲,我们的木船也瞬间提速。我们都有点急,一起赶紧反向划桨。 我们四个标着膀子的出力,但还是完完全全被水流的力道比下去了。我有种不好预感,我们是不想去禁区,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被推送过去。 邪君盯着路两旁,心里也合计事呢。这么过了一小会儿,我还听到前方出现哗哗的水流声了。 我心里跟打鼓一样,水流声表明,那里有瀑布,而且声音这么大这么杂乱,我估计这瀑布低不了。 我问他们仨怎么办?铁驴和老猫还没表示呢,邪君就跟拿定主意一样,指着河岸大吼,“快,把装备往上丢,之后咱们把船往河岸旁靠,再陆续跳上去。” 我们没时间拖沓,又立刻行动起来。这期间装备丢的也叫一个乱,甚至有个装备包还因为力道不足,被丢到河里去了。 等把这事忙完,水流声几乎震天响了,我们想把船往河岸边靠近,但又来了一个新问题。河道上出现大大小小的黑石块了。 它们一定是扎根在水里的,长期被流水冲刷,没了菱角,圆咕隆咚的。 小矮人的船首当其中的进入黑石块区域,他们本来划船技术好,把这些石块都躲过去了,但没想到还有石块隐藏在河面之下。 他们的木船突然被一个暗石刮到,一下子侧翻了。四个小矮子全都落到水里。 三个没受伤的小矮子倒还好说,也很聪明,各自就近找到一个黑石块,伸开双臂抱过去。而那个受箭伤的小矮子虽然还没死,却没体力抱去石块,跟木船一样,顺着水流向远处奔去。 我估计他一会要掉下瀑布了,我心里一沉,觉得十有八九他的命是交代到这了。 另外三个小矮子都眼急了。他们之间真的是兄弟情深,这种生死抉择时刻,他们仨竟脑门一热,全松开石块,陪着受伤同伴一同冲下去。 邪君的手下本来不多了,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他忍不住咆哮一声。不过他还算冷静,招呼我们别管那么多,赶紧跳船。 我们离河岸还有一段距离,这种跳法风险很大,不过没选择了。木船的宽度不大,不可能借着它助跑。 我们都悠着手,来了一个立定跳远。 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比铁驴还瘦呢,却跳不过这胖子。 他悠着悠着,喊了句一二三,嗖一下蹦了出去,初步估计,能跳出三米远。我就不行了,外加起跳瞬间,船还晃悠一下。 我觉得自己没跳出一米呢,就下水了。我急了,入水一瞬间,还想喊,但一张嘴就吞了一口河水。 我脑袋有点晕。也亏得老猫和邪君,他俩为了救我,都选择跳到河里来了。 他俩一左一右的扑棱到我身边,夹住我。不过我们仨要游到岸上,有点难度。 我们还眼睁睁看着我们仨抱成团向一个一人宽的黑石块冲过去。邪君喊了句撑住,老猫在一旁应了一声。 我有个打算,一会马上撞到黑石块的时候,先把脚伸出去,试着踩在上面,这样能减轻冲击力。 但邪君和老猫都有另一个打算,他俩各自死死拽住我一条胳膊,我被这么限制,根本调整不了自身姿势,而且想伸腿都有些困难了。 最后我整个人实打实糊到了黑石块上,虽然极力往后缩着脸,最后脸也不轻不重的贴上去了。 我觉得鼻子处有很浓的咸味,估计是鼻血横流了。而邪君和老猫呢,把位置算的准准的。我糊到黑石块上的同时,他俩都拽着我胳膊躲过了一劫,说白了,他俩夹着我,让我当盾牌了,而他俩又借着拽胳膊的悠荡劲,先后绕道黑石块另一侧,找个地方稳稳趴着了。 我觉得自己被他俩坑了,但又一琢磨,打也打不过他们,现在还在危险时刻,这事只能算了。 我们仨苦熬着,邪君还喊黑胖子,那意思让这头驴快想办法。 铁驴嗖嗖赶了过来,瞧了几眼后,让我们再撑一会,又沿着上游去了。 我们的装备、背包啥的,都丢在沿岸上了,他先找到装铁八爪和绳索的包,拿着绳索赶回来。 他把绳索抛过来,一次一人的往上拽,先是邪君和老猫,最后才轮到我。反正我上岸时,整个身子都软了。 虽然这里的地表很脏,我也顾不上那么多,大字型的躺下去,大口呼吸喘气。 铁驴很好奇,因为我鼻子血糊糊的,他还有闲心笑,问我刚才到底咋了?待着没事用鼻子磕石头玩了? 我没理他。 邪君没使唤我,想让我继续歇一会儿。他又叫上铁驴和老猫,一起忙活着,把装备都捡了回来。 我们四个人把装备分摊了,一人背一点。我琢磨接下来怎么办,就算沿着上游往回走,也会遇到荆棘地带,我们怎么越过那里呢? 邪君是压根没走的意思,冷冷看着远处的瀑布,说既然老天爷非要让我们来到这里,不去看看岂不是不赏脸么? 我觉得这只是面上话,其实他心里想着那四个小矮子呢,毕竟主奴情深,再怎么也要来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邪君让我们稍微休息下,就又领队出发了。 走了不到一里地,我们来到瀑布边缘地带了。大黑天的,从上往下的看瀑布,尤其底下还有好大一滩黑黝黝的水潭,我恐高感又上来了。 我故意退后两步,看着他们仨,心说别说我们用绳索从瀑布旁的悬崖往下爬,打死我都不干的。 铁驴和老猫也抱着同样念头,铁驴还跟邪君念叨一句。 邪君倒是一点不恐高,还蹲在边缘地带,左右来回看着。他考虑了我们的意见,最后说个想法,我们沿着瀑布边缘地带走下去,看有没有转机。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我们又匆匆上路。这次走了半个钟头吧,我们看到一处异常。 现在的悬崖变得迟缓,不那么陡峭了,而且越往下看,坡度越缓。在悬崖最下面,貌似有一座宫殿一样的建筑,它还立在一个湖的正中心。 我们都猜测这建筑是什么,跟禁区有什么关系?但这么光猜也没用。邪君指着脚下说就这里吧,我们又准备绳索,陆续往下爬。 他们仨身手都不错,老猫又拿出一副独行侠的架势,不管我,铁驴和邪君都离我很近,有点照顾我的感觉。 我本来觉得凭自己的体力能扛下来呢,但爬了一半路程,我就累的不行了。 我不得不从胸囊里拿出注射器,“喂”自己一针强心剂。而这种提升体能的法子也不是好东西,我就没问他们仨要不要来一针。 这样等脚踏实地的站在悬崖下面后,我们都出了一身汗。我估计初级,这悬崖垂直高度,在五百米之上。 邪君带着我们往宫殿那里走去,很快来到湖的旁边。 这回离近了,我发现这个湖其实就是被瀑布水积攒出来的,也就是说瀑布水顺着地势往下流,这里是块凹地,水就囤在这里了。 邪君望着水流注入的地方,分析说,那四个手下落下瀑布后,保准会被冲到这里来。 我们都带着潜水设备呢,邪君索性下了这么一个命令,我们每人都带着一个潜水设备,游到湖里看一看。 我们准备起来,其实潜水设备很简单,就是小型的氧气瓶、呼吸器和潜水镜罢了。 之后我们陆续下水,我心里很警惕,毕竟谁也不清楚这湖里会不会有危险。我想跟他们尽量离近一些,这样有问题了,互相间能帮忙。 但老猫和邪君跟我想的完全相反,他们觉得离得太近没效率,邪君还对我打手势,让我别那么粘人。 我一合计,算了,跟他们不合群,还是找铁驴吧。 我们四个分成三组。邪君更在乎是那四个手下的消息,把精力更多放在搜人上。老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而我和铁驴呢,虽然潜水,却奔着宫殿去的。 而且从水下一观察,我发现这座宫殿更不简单,尤其水下方的建筑,看着更加古怪!   ☆、第四十七章 海底神墓 在我眼前的,是一个足足有五米高的巨门,还分左右两扇。门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和字迹。 能感觉到,花纹不一般,似乎按照某种规律来排列的,而字迹呢,看着有繁体字的现象,又有蝌蚪文的廓落。 我纯属灵光一闪,来了一个荒唐的念头。这会不会是一种新生文字,或者说是被特意创造出来的呢?而创造者就是那些来过鬼岛的国民党特种兵呢? 我没法搞明白这个问题,而且我还特意游到湖面上看一看。水上面的宫殿没门没窗,虽然隔远一瞧也有门窗的框架,但都是死芯的,就是个摆设。 铁驴趁空也游了上来,我俩摘掉呼吸器交流一番。我的意思,这座宫殿里面肯定有猫腻,等跟邪君和老猫汇合走,我们一起进去瞧瞧。 铁驴跟我想法不同,他说用不着这么麻烦,还把步枪拿了下来,那意思有它在,怕什么? 我心说他还真别那么自大,一把枪咋了?而且我也跟他强调,水中开枪有威力么? 铁驴不服,说水里阻力是很大,但蛮可以顶到敌人身上开枪。随后他还比划几下。 我觉得这么一来,步枪跟刀剑有啥区别了? 没等我继续劝啥呢,铁驴戴上呼吸器,嗖的一下又潜进去了。我没法子,只能跟随着。 铁驴直奔宫殿大门,离近后还伸出双手使劲推着。 一来我俩都在水中,一身力气用不上。二来这大门也实在是沉。铁驴使劲蹬着双腿,巨门也只是微微动了动。 铁驴不想放弃,就这么跟巨门熬上了。我本来想忙,但又一琢磨,我不想让铁驴这么贸然往里进,我要傻兮兮帮忙,岂不是帮倒忙了么? 我没理他,只在一旁冷冷瞧着。我这么待着也无聊,趁空用手电筒四下照了照。 水下建筑除了巨门以外,就是用石砖垒起来的大墙了,但这墙不平,有些地方有弧度和拐角。 我无意间发现,有一个拐角处好像垒着什么东西,又或者像放着一块大石头。 我本来没法确定那里有没有古怪,但为了打发时间,我游了过去。等这么近距离观察,这东西上面全是长短不一的绿毛,说白了都是湖中的植被。 我也不客气,为了瞧清楚里面啥样,伸手拽起绿毛来。虽然感觉绿毛滑滑的,让人有点恶心,但坚持一会后,有一片绿毛被我撸干净了。 我看着这片光秃的表面。 它发白,我也不是雏儿,又一摸之下能肯定是这骨头。 我好奇心上来了,又抠又拽一番,从这东西里掰出一个骷髅头来。我心里一紧,举着骷髅头看着。 只是它就剩骨头了,一点肉都没有。我当法医时也没学过面部重塑还原的专业知识,所以对这骷髅头,没啥更多的想法。 我又对着剩下那堆东西看了看,也因为我掰开一个骷髅头了,这东西顶端露出很大的空隙,我顺着往里瞧,还有八个骷髅头。 说白了,这堆东西就是九个骷髅头和一堆绿色水草组合而成的,九个骷髅头的分布是下五、中三、上一。 我冷不丁想起梅超风了,就是武侠小说里练九阴白骨爪的那位,但梅超风是虚构人物,现实中怎么可能存在呢?另外就算有梅超风,她也不是梅抽疯,练个武功本来就不容易,怎么可能还躲到湖底下练呢?也不嫌憋得慌。 我觉得这九个骷髅头不正常,一定跟宫殿有莫大关系,我索性捧着扣下来的骷髅头,游回去找铁驴了。 我这么一来一回,少说过了半支烟的时间,没想到铁驴还坚持推门呢,只是现在的他,累得不行了,呼吸器里呼噜噜、呼噜噜的快速往外冒气泡,说明他呼吸很急。 我拎着骷髅头,凑到他身边,拽了拽他衣服。 铁驴扭头看我,本来还迁怒的对我打手势,那意思你小子还是我兄弟不?咋不帮忙呢? 我没理会这个,把骷髅头举了起来,让它跟铁驴来个面对面。 其实真就是赶巧了,骷髅头上还带着绿毛,尤其眉框上的特别明显,一些绿毛被水流一带,胡乱的舞动起来。 铁驴没料到会有这种事,冷不丁的被吓唬住了。这一下别说呼吸急促了,他哇了一声,把呼吸器都吐了。 不过他反应很快,又抓住呼吸器,送到嘴里去了。 他死死咬住呼吸器,又吸了几口,弄顺呼吸后,盯着骷髅头观察起来。 我心说他在这观察有啥用啊?我就拽他,示意他跟我走。 我俩一前一后的游到剩下那八个骷髅头的地方,铁驴有个想法,我俩此时不能说话,他就在我手心上写了俩字。 铁驴身手好归好,却是个粗人,平时写字就磕碜,跟蜘蛛爬出来的一样,我认了好几遍才明白,他这次写的这俩字是,“祭祀。” 我想了想,觉得铁驴分析的有道理,只是到底什么祭祀这么狠,非要用九颗骷髅头呢?另外这代表的,是一场祭祀下来,就得死九个人啊。 我的意思,赶紧找邪君和老猫,把这重大情报说给他们听。 铁驴也知道不能乱来了。 我俩还约定好了,分开行动,等找到人了就带着他们回到巨门处集合。 我跟铁驴分道扬镳,铁驴奔着湖水入口处游去,他负责找邪君,而我就是四下乱转,负责找老猫。 这样过了十分钟,我都游了一大圈回来了,发现宫殿巨门被打开一个缝隙,而且门口处貌似还站着一个人。我心说难道是铁驴?他没去找邪君,反倒又上来倔脾气,独自推门了? 我赶紧游了过去,但发现自己猜错了,是老猫。 老猫望着巨门,拿出一副半观望半欣赏的态度,而且他也知道我游过来了,趁空回头看我一眼。 我对他打手势,那意思巨门是你推开的? 老猫一耸肩,又把头扭回去了。我一下好奇了,尤其看这门缝子,刚好够一个人挤进去的。 我没再乱走,跟老猫一起等待着。没一会儿呢,铁驴也游回来了,不过没邪君的影子。 铁驴看到我俩后就使劲比划,示意找不到邪君。我有个猜测,指了指门缝,那意思邪君会不会已经进去了? 老猫没反应,铁驴觉得我猜的很有可能。我们仨一起行动了,先后从门缝钻了进去。 我们都带着电筒呢,这么一照,我看到巨门后面的情景很震撼人。 眼前是很宽阔的走廊,估计两辆卡车都能并排在里面跑着,墙体都是就地取材,用石块垒砌出来的,但也被人修饰一翻,墙壁很光滑。 而在巨门后面的墙体上,有十多个小土人的尸体,都被大字型的钉在墙上了。他们死的也很惨,有的脑袋被削掉了一半,有的被凌迟了,还有的胸腹腔被打开了,内脏全被掏空了。 我并没太害怕,跟铁驴和老猫一样,凑近研究一番,我们仨都有同一个感觉,这尸体更像是展出的“标本”。 这宫殿又不是人体博物馆,要在这里展出标本的话,唯一的看客就是我们这类擅自闯入的人了。 我心说难道这是一种警告?让我们别打宫殿的主意? 我担心再往里走会有危险,铁驴和老猫倒没多虑,老猫还晃了晃脑袋,有种不屑一顾的架势,随后他跟铁驴勾肩搭背的,一起往里游。 我紧紧跟在他们后面。我们仨的手电都没闲着,四处乱扫。 我是这么想的,这里就算有机关陷阱,也得有启动它的装置。我们是游进来的,也不踩地,所以只要留意眼前水域里有没有铁丝或者细线,只要不碰启动装置,我们游进去就保准安然无碍。 我们游的缓慢,等这么深入二三百米后,走廊墙壁有变化了。上面出现零零散散的小坑,直径有二大碗那么大。而且再往远处一看,小坑还有种越来越密的趋势。 另外这些小坑并不深,充其量也就一寸吧,但坑底的土很松,好像是被后填上去的。 我们停在最外围这些小坑旁边,老猫有个想法,把刀抽出来,对着一个小坑抠起来。 我和铁驴也这么效仿。 我没刀没匕首的,只能伸手了。我很警惕,这么几下子下去,就又把坑挖深了半寸,而且坑底还露出一个洞来。 我用手电筒对着洞里照一照。但我啥都没看出来,就觉得黑乎乎一片。 我本来还担心这坑里别有啥机关,现在一看,这种担心有些多余了。我扭头看看铁驴和老猫。 他俩已经换了一个坑,又继续抠着。我估计刚才他们挖坑,也一定没挖到啥,但又不放心或不死心,就又换个地方试试。 我不想出力气了,心说自己歇会,看他俩挖就行了,要真有异常,我再凑过去看看呗。 我这么等起来,而且还背对着自己挖的这个小坑。 等稍微过了一会儿,很突然的,我觉得脖颈后面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搭在上面了。 我本来以为是幻觉呢,还伸手往后摸了摸,但我一下碰到摸我的东西了,它不仅真的存在,我又摸了几下,知道它是啥了。 一瞬间,我整个心都毛愣愣的。我还忍不住哇的吐了一口气泡,心说他娘的,摸我的竟然也是一个人的手!他是谁?   ☆、第四十八章 九头棺材 我怕这只手还有什么动作,别把我弄伤了啥的。我赶紧往前游了游,而且动作十分不雅,什么狗刨、猫挠的,全用上了。 我还想让铁驴和老猫帮忙,索性用手电使劲晃他们。他俩很警惕,在电筒光刚射过去的时候就有反应了。 他俩一同扭头看我。我又急忙把电筒光调整,对着出现人手的地方照过去。 但一时间我诧异了,哪有什么人手?只有那个被我挖过的小坑。铁驴和老猫看我行为古怪,又都游了过来。 老猫先到的,还对我狠狠推了一下,那意思冷诗杰你搞什么? 我指着小坑,还比划上了,“描述”我刚遇到的遭遇。 他俩看是看明白了,不过都有点不信。想想也是,我们在湖底,周围全是水,啥人能憋在墙里而不死呢? 老猫摆摆手,让我别抽疯了。铁驴倒是拿出个折中的态度,凑到小坑前,用手电筒对着里面照起来。 老猫默默等了一会儿,我跟他一样,都看着铁驴的反应。 如果铁驴再摇头的话,这事肯定就过去了,他俩也不会再信我的话,但铁驴拿出一副咬不准的表情,扭头看着老猫。 老猫觉得有猫腻了,凑近一些。这小坑实在太窄了,两个人并排往里看,根本没那么大地方。 老猫拱了拱铁驴,那意思让他靠边点,之后他自己独占在小坑前,还把刀伸进去捅了捅。 老猫眼睛毒,刀捅会儿后也有了反应。我不知道老猫发现啥了,反正他突然加快捅的力道,似乎要把什么东西弄死了。 我跟铁驴干着急也帮不上忙,只好一起配合着把枪举了起来,防备一切突发状况。 老猫脾气越来越大,最后一赌气连刀都不用了,把刀拿出来往旁边一撇,又把整个右手伸进去。 铁驴不想让这把刀落地,就急忙接住了,而隔了这么一会儿,老猫那更激烈了,这爷们真行,整个身子都在用劲,还把两条腿都踩在墙壁上。 他拿出拔河的架势,又抻来抻去几下,突然间他身子往后一退,右手也出来了。 我清楚的看到,他右手里握着另一个人的断手。都说事实胜于雄辩,这断手告诉大家,我刚才没撒谎。 我和铁驴都凑过去,跟老猫一起,打量这只断手。 它整个都发白了,却没腐烂的迹象,断处也没有什么血迹了。这一切都表明,它泡在水里的时间并不太长。但我很纳闷,到底是谁这么变态,把它埋到墙里的呢?另外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三个用比划的方式互相交流着,老猫还有个打算,想继续掏一掏,看小坑里还有什么,我和铁驴也来了劲头,想找其他小坑,挖一挖看一看。 但没等我们分头行动呢,宫殿走廊更深处射来一条光线。它很短暂,之后就消失了。我们仨都很敏感,捕捉到了。 这分明在告诉我们,里面有人,不然我实在想不到,湖水有什么水族动物会有这种本事。 我们三把手电筒也一同往里照着,不过压根看不到啥。我看着他俩,一起交流下意见,他们意见一致,都拿出要进去瞧瞧的架势。 老猫打了头阵,双手握刀的游着。铁驴随后,一手拿手电筒一手举起步枪。 我本来想学他俩,问题是我两个手都拿东西的话,根本游不起来,最后我取舍一番,还是把枪收了,专心照亮吧。 我们深入少说一百来米,而且发现快到走廊尽头了。隔远模模糊糊的看到,那里放着一个深红色的棺材。 我对这东西很敏感,也猜测棺材里躺的会是谁,难道是宫殿主人? 我们不敢冒然前进,先后降速了。我们分成两组,我负责给老猫照亮,铁驴把精力放在四周墙体上。 我们一直防范机关陷阱,这么又离近一些后,发现这棺材还与众不同。它的棺材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伸出一个托盘来。托盘跟正常的餐盘一般大小,上面却放着一颗泡的发白的人头。 这很刺激人眼球,光说我能看到的这一面棺材壁,上面就有三颗人头。 铁驴对我俩打手势,他认为这些人头过于诡异,也有可能有危险。他先用步枪试探一下。 我和老猫都点头赞同,我们也不游了,一起停下来。 铁驴在水中开枪,还有点保留陆上开枪的习惯。他故意让身子沉到地上,单腿跪地,举着步枪啪啪射起来。 我们离棺材还有十多米远,但水中开枪,因为有水流的影响,准确度不太高。为了打中三颗人头,铁驴用了四发子弹,其中一颗浪费了,还有一颗打的有点偏。 三颗人头倒没被固定在托盘上,而且被子弹的劲儿一带,全从托盘上滚落下来。 在它们滚落的瞬间,我觉得整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过了一会儿也没见有啥危险出现。 铁驴也不开枪了,招呼我们过去。 我们围在棺材周围,我是彻底围着它转悠一圈,发现这棺材上一共有九个托盘,换句话说,有九个人头,这跟宫殿巨门外的九颗骷髅头倒是挺应景的。 相比之下,我们更在乎棺材里躺着什么人。老猫先摸向棺材板,还试着使劲推了推。能看出来,他力气没少出,棺材板却一动不动。 我和铁驴又过去帮忙,我们仨一同出力,依旧没任何效果。我们仨不笨,都猜到一个可能,棺材板被钉到棺材上了。 老猫招手,让我和铁驴去一旁歇会,他把双刀拿出来,顺着棺材板和棺材壁之间的缝隙伸了进去。 他这把刀薄如蝉翼,很速度的在缝隙处划上了。他是按着顺时针的顺序来的,这么走了一圈,能确定下来,棺材板上有九处地方被钉了钉子,也很巧合的,都在托盘正上方。 我心里有点赌气,心说这棺材主人行不行啊?就怕棺材板在湖里飘走了是不?竟然钉了这么多钉儿?再者说,他能不能在托盘上方再画个向上的箭头,写一行话,此处有钉? 当然了,我纯属瞎琢磨。老猫也不怕他的刀被磨钝了,就用它去割钉子。 铁驴的匕首也差不到哪去,索性上去帮忙,我依旧打下手,给他俩照亮。 但我举个手电筒也不能总不动地方,要随着他俩走。这次我又换地方了,在走之前,我清楚看到,地上什么都没有。 但等我站过去了,没一会儿呢再次低头,我诧异了,因为脚旁边有一颗人头。 我冷不丁有点懵,心说人头从哪来的?难道是老猫和铁驴割钉子时,不小心晃动棺材让托盘上的人头掉下来导致的? 但这也说不通,棺材很重,他俩根本晃不动,另外我站的这里,上方也没有托盘啊。 我还在想呢,他俩把最后一颗钉子割断了。铁驴还对我舞了舞手,那意思一起来抬棺材板吧。 我只好把人头的事放到一旁。我们仨各站一个地方。铁驴在棺材板上敲了三下,代表的是一二三。 当他敲到三后,我们同时发力。而且刚才也强调了,我们这次不是推,是抬棺材。 没了钉子的限制,一下子,我们很轻松的把棺材板抬了起来,另外在水浮力作用下,我们又把它往一旁使劲推了推。 它自行飘走了。 我们又一同看着棺材里的场景。这里确实躺着一个人,我看着他的外貌长相,一时间吓住了。 他赤身裸体,却有着很魁梧的身材,还有一头黄发,虽然闭着眼睛,我却也认出来了,就是邪君。 我脑袋有点混乱了,心说刚才邪君还跟我们一起潜水呢,一点怪异和病态都没有,怎么现在却躺在这种棺材里了,尤其细看看,他好像死了很久的样子呢? 我不敢相信的摇摇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我想到的是灵异事件。但铁驴和老猫都比我仔细,看出端倪了。 铁驴扭头看我一眼,猜出我想啥呢,拽了我一把。 我被他弄得吓了一跳,吐了一大股气泡。铁驴示意我别慌,又指着这死人的脸,让我再仔细瞧瞧。 我知道这里面有事,就听了铁驴的话,压性子再看。 这次我有发现了,这人不是邪君,只是长相跟邪君有八九分相像而已,尤其要指出的是,他的黄发中还有白头发了,邪君是丁点白发没有。 我心说这是谁?邪君的爹么?我一时间没那么害怕了。 我们仨掌握到的,都是这一点点信息,根本做不出更仔细的判断,但老猫从上到下打量死尸一遍后,又用刀在棺材上写了四个字,“或许有宝!” 我知道他的意思,死尸躺在这么大气、土豪的棺材里,表示他身份不寻常,这种人也不可能死了什么都不带的。 铁驴最先有表示,指了指自己,那意思他来摸宝。 我看铁驴伸手顺着死尸的脑袋先摸起来,一时间有种怪怪的感觉,心说我们不是特警、特案组成员么?咋又当起盗墓贼了?   ☆、第四十九章 异变之珠 这死尸是赤身裸体,所以铁驴要找宝,针对性也很强。他专门摸着死尸的头发、鼻子和嘴、腋下等部位。 刚开始一无所获,铁驴和老猫都很有耐心,铁驴还一点点的摸到死尸下体了。我真不知道他俩咋想的,老猫过去掰死尸双腿,让其岔开,铁驴伸出两个指头,对死尸屁股那部位下手了。 我知道这里也有个新名词,叫菊花。其实我是反感铁驴这么折腾的,觉得做的太狠了。但不得不说,也就是因为这哥俩能折腾,真发现宝了。 铁驴突然一笑,扣出一块圆石头来。这石头比玻璃球大几圈,却又比乒乓球小很多。 我冷不丁想到的是舍利,很多高僧或者修道之人死后都会有这个,但问题是,有舍利是用菊花练成的么? 铁驴跟老猫似乎都认识这个圆石头,他俩表情很古怪,尤其铁驴还显出一丝兴奋来。 他俩也不想多待了,大有拿到宝贝,对这宫殿不感兴趣的架势,另外我们待在湖里的时间也实在太长了,氧气瓶里的氧气没剩多少了。他俩默契的一同转身,往外面游。 我就是一个打配合的,本想立刻随他们游走,但又看着死尸,突然想做一件事。 我对着死尸认认真真的举了三个躬,我敢保证,自己就是单纯的鞠躬而已,等完事后,我却诧异的发现,死尸屁股处往外流出一股股的黑色液体。 这可是新发现,我猜会不会因为这里原来被圆石头堵着,被铁驴拿走后,等于封口被打开了,死尸肚子里的古怪全溢出来了呢? 我又不想走了,一边尽量呜呜几声,一边用电筒对着铁驴和老猫的背影晃着,给他们提醒。 他俩都发现我的信号了,一同往后面瞅。我指着死尸,让他俩快点回来。 但隔了这么一会儿,变化更大了,不再是一股股的了,而是黑水嗤嗤往外奔,出来后它还迅速融到湖水中。 我担心这玩意有毒,虽然我们都带着呼吸罩呢,吸不到黑水,但谁知道它粘到皮肤上有没有害处呢? 我赶紧从胸囊里拿出一次性胶皮手套,又找来一个小塑料袋。等戴好手套,我又把塑料袋揉成团,把它紧紧塞到死尸菊花处了。 这么一来,黑水不再出来了,我也松了口气。这期间铁驴和老猫都在看着,不用我说什么,他俩也知道发生啥事了。 他俩都打着手势,那意思我们仨一起把死尸扛出去,等放在陆地上后,再想办法研究吧。 我觉得这法子好,也随着他俩一起动手。但也不知道咋回事,这死尸特别的沉,我们仨一起往上搬,都显得很费劲。 我们都不游了,双脚站地,这样增加力道。而正当我累的呲牙咧嘴的时候,腿肚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我心说这是咋了?腿肚子抽筋也不是这种感觉啊?我又低头看了看。 这一下,我被眼前情景吓住了,竟有一颗人头,正死死咬着我腿呢。这人头也一定是原来九个托盘上的。 我冷不丁脑袋嗡嗡的,尤其人头眼睛还一眨一眨的,明显是活的。 我心说难道是鬼?不然哪有单个一个泡在水里的人头还能活着呢?它还越咬越使劲。我被疼的回过神来了。 我纯属被吓得,打心里骂上了,什么他奶奶、他爷爷还有他祖宗的词,全蹦出来了。我还使劲甩了甩腿,想把人头弄开。 我这种举动很大,铁驴就在不远处,他本来没往下看,只知道我浑身哆嗦。他也不知道发生啥了,就呜了一声算是给我提醒,让我淡定一些。 等他发现我跟疯了一样,也不理他。他又往下一瞧。这一下他也被吓得不轻。 看得出来,他想骂一句卧槽,只是这话刚说出一般,呼吸器就掉了。他哇了一声,赶紧把呼吸器拿回来,按在嘴里。 铁驴再怎么也是老姜,经验阅历摆这儿呢。他一瞬间冷静很多,又走又游的来到我身边,摸出匕首对着人头狠狠戳了上去。 只一下子,人头的腮帮子就漏了一个窟窿。铁驴还用匕首往前一挑,把人头举起来。 人头根本没死,还发怒一般的使劲动嘴巴,也就是够不到铁驴,不然保准往死了啃铁驴的脸。 铁驴不管那个,又伸出铁掌,对着人头狠狠打了一下。被这股力道一带,人头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按正常来说,它应该慢慢沉到地上,但中途变化来了,人头扭动几下,从脖颈断面处伸出十几个触角。 我不知道把它形容为触角恰不恰当,它们很细,也有种半透明的感觉。 在触角不断摆动下,人头竟能浮在水中,甚至触角又稍微倾斜的摆动起来,人头向铁驴扑了过来。 铁驴早就换了一手准备,这时把步枪拿了下来。他举起枪,等人头又离近一点后,扣动扳机砰的来了一枪。 一个子弹伴随着一股水线,正中人头左眼珠。这下人头没脾气了,触角也有种抽搐的意思,一失衡往下掉。 铁驴拿出一脸倔脾气样,拉了下枪栓。而我又把目光放在其他人头上,发现剩下的八个人头,虽然散落在黑棺材的四周,但大部分人头也有反应了,有的动嘴巴,有的扭扭捏捏的,想竖起来。 我有个猜测,光凭刚才那颗人头能伸出触角来,我怀疑这些人头里都躲着小章鱼呢。但又细想想,章鱼也不能控制人头咬人啊?这种现象解释不同。 铁驴又开了几枪,给反应较大的几颗人头喂了几颗子弹。这期间有个规律,子弹打在眼珠里,人头就立刻变得毫无生机,而打在其他部位,脸颊或者脑门上时,这些人头一时间死不掉。 我敢肯定,眼珠是这些人头的死穴。 我们先不去分析这些人头到底怎么回事了,我对铁驴打手势,那意思快快,把这些“熊孩子”全整死得了。 铁驴也这么做的,不过这些人头也有应对措施。 他们突然都大张嘴巴,从里往外嗤嗤喷出一股股黑水,而棺材里躺着的那个死尸,也同样张嘴喷黑水。 这么多黑水一起作用,几个眨眼间就把周围湖水搅合混了。我们根本看不清棺材和那些人头了。 我们几个担心之余,又一同往后退了退。 我和老猫一左一右的游在铁驴旁边,铁驴举枪一时间拿捏不定。他还扭头看看我俩,那意思要不要等黑水淡了?我们再冲回去夺死尸。 我和老猫也有点犹豫。而突然间,有个黑影从眼前浑水里冲了出来。 他就是那个死尸,不得不说他速度真快,一下就凑到我们面前了。老猫最先反应过来,举着双刀往他身上刺。 要我说,老猫是我们特案组里身手最恐怖的勇士,有他出马,我觉得我们的赢面很大。但这次他遇到天敌了。 这死尸瞪着无神的眼珠,伸出两只泡的发胀的双手,还料敌先机的提前把老猫手腕抓住了。 也没见死尸怎么用力,老猫突然疼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哇哇吐泡。他握刀的双手也有抽筋的意思,还把刀丢了。 死尸又腾出双手,对着老猫的左右太阳穴拍过去。我隔远都能听到砰的一声。老猫彻底昏迷了,咧开嘴,里面往外飘出一丝丝的血来。 这变故发生太快,铁驴为了救急,只能趁空对着死尸的胸口打了一枪。这一枪也真射到死尸的胸腔里面了,却只是带出一股黑水,并没杀死他。 死尸对铁驴的举动很生气,又伸出两只手爪。我发现他身体韧性很不错,本来两只手爪抓不到铁驴,差了一点点,但他猛地一用力,两只胳膊又伸长一些。 这一下铁驴也被他逮住了。他一手伸到铁驴脸前,死死糊在上面,又五指用力。铁驴的五官一时来个紧急集合。 铁驴也一定很疼,顾不上那么多的对着死尸乱开枪,还使劲蹬腿。死尸不在乎,又用另一只手把步枪夺了过去。 他随手往后一撇,但这支枪上灌注了很大的力道,嗖嗖的飞到浑水中去了。 他又举拳对着铁驴肚子砸起来。 我急了,知道自己再不上,我们仨就全军覆没了。我拿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而且我也看到铁驴腰间的匕首了。 我一手拿手枪,一手拿匕首,这么冲到死尸旁边,一边用刀猛戳死尸,一边啪啪开枪,用子弹招呼他。 等这么打了四五发子弹,死尸把铁驴丢开了,又扭头看着我。 我觉得一股恐惧感笼罩在头上方,我彻底害怕了,心说这都杀不死他,我还能怎么办? 死尸对我又换了个套路,他也不出拳不伸手爪了,突然扑过来,张大嘴对着我脖颈使劲咬。 我本来还试着反抗,但我的力道根本没任何效果。他这一口本来挺狠的,估计能咬下一块肉来,但一沾到我的血,他不舒服了,也提早收了力道。 我纯属捡了一条命回来,而且被他这么一闹,我觉得我意外发现了他的弱点了。 看他不敢恋战,就这么扭头跑,我肯定不干,心说这傻掰想走,经过我允许了么? 我急忙一个大扑,紧紧抱在他后背上。还把胳膊伸出去,送到他嘴巴,心说“来,大爷请吃你大餐!”   ☆、第五十章 逃回 死尸很怕我这条胳膊,有一瞬间还特别萌,紧闭着嘴,故意左扭头右扭头的,拿出一副打死不吃的架势。 我也不会特异功能,不能说一发功强制它张开嘴巴咬我。但我也有招,心说他不咬没关系,我自己咬。 我又缩回胳膊,而且男人嘛,有时候要对自己狠一点,我很实在的来了一口,不仅让小臂上出现两排小牙印,还让血止不住的呼呼往外冒。 心里话,这一刻把我疼屁了,也就是肾好,不然保准弄出尿失禁来。我不顾别的,又把胳膊伸回去,往死尸嘴和脸前瞎抹。 死尸又被迫碰到一些我的血。他也因此有点哆嗦了,更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猛地往后一拱屁股。 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屁股了?好大的力道,我被这么一带,不仅抓不住他了,还嗖的一下往后退了好一大截。 死尸没了我的限制,又张大嘴呼的吐出一口黑汁来。 这黑汁迅速扩大,他手脚并用,看不出用啥泳姿,反正嗖嗖的,逃回浑水中去了。 我有些惊魂未定呢,铁驴并没晕倒,他拿出一副有些游不动的踉跄样,使劲凑到我旁边,碰了我一下。 我被弄得一激灵,等扭头一看是他,又稍微松口气。铁驴打手势,那意思别管别的,带上老猫,跑啊! 我赞同。我俩分开行动。老猫的呼吸器都掉了,我负责找呼吸器往他嘴里塞,铁驴负责架住老猫。 其实铁驴的步枪也丢了,肯定在浑水中哪个角落里飘着呢,但我们没法去找他了。 我们赶紧往走廊外面逃,这一次我倒成了主力了,反正主要是我使劲划水带着他俩。老猫依旧昏迷着,不过胸口还轻微起伏,这让我稍微安心,说明他没死。 等我们费劲巴力马上游到巨门处时,身后有动静了,似乎有人咆哮。我跟铁驴趁空看了一眼。 又是那个死尸,而且这次不仅仅是他,身后还跟着四个人头。合着他们组团追上来了。 死尸也学聪明了,不再赤手空拳,反倒握着一把大矛,又或者说看起来像是鱼枪之类的东西。我本来还想呢,要是他真追上了,我就再放血熏他,但这把大矛把我这个想法抹杀了。 大矛有一人多高,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他要是打定主意不近身,就用大矛隔远捅我,我也没招。 我跟铁驴都很着急,铁驴还把我带的手枪抢过来,对着后面打子弹。我也没时间看,不知道这些子弹打没打到敌人。 我先带着老猫从巨门里挤了出去,之后我又尽力哇哇叫着,虽然在水中这种叫法并不响,但我也想尽量催促铁驴快点出来。 铁驴最后没拿枪,估计是子弹打完了,这枪也没啥用了,他就顺手撇了。他急三火四的往外钻,只是赶得不巧,他是个胖子,肚子有点大,一下卡在门缝里了。 铁驴使劲挣扎,我也不得不先放开老猫,过去帮一把。 我本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心说铁驴要是真被卡死了,不能及时挤出来的话,等死尸追来后会出现什么后果?他不得乐疯了?对着这么毫无抵抗的屁股一顿狂抽或者狂抓?那样铁驴还能活吗? 但这种悲观情况并没发生,突然间铁驴身子往前一松,全出来了。 铁驴这时脸上表情很让人哭笑不得,有种满足感也有种欣慰感,这让我想起便秘患者了,当一下子上厕所拉出屎后,就会是他这种状态。 我没时间瞎扯皮,我俩出是出来了,但不代表危险过去了。我又指了指湖面,那意思快上岸。 铁驴点点头。只是我俩架着老猫游了没一会儿,湖面上传来噗通一声,有一个人跳下来了。 他也发现我们了,直奔我们而来。 我用手电照他,一时间没转过劲,愣住了,打心里还说,死尸不是在我们后面的巨门里么?咋又神出鬼没的从正面拦截我们了? 但这人带着呼吸器,背后还背着霰弹枪,我又缓了下神,明白了,眼前这位是真邪君。 我跟铁驴一起打手势,我的意思,远处有地下宫殿,巨门里有危险,铁驴的手势是在告诉邪君,湖里不太平,咱们快点上岸。 邪君左看看我,右看看铁驴的,冷不丁被我俩弄迷糊了,不过他也一定品出来了,我们遇到危险了。 他是个倔脾气,一下把霰弹枪拿到手里,又招呼我们快点上岸,他要独自去我们后面看看啥事。 我觉得不妥,尤其死尸那么厉害,他别被害了。 我不想让他走,也试着伸手拽他,但这手刚伸出去,铁驴把我拦住了,还使眼色,那意思别管了,我俩带着老猫走了再说。 我被这么一弄,想到一个事,邪君跟死尸一定有啥联系,或者让他独自去找死尸,情况没我想的那么糟。 我又不管那么多了,跟铁驴继续往湖面游。接下来的一路,我们并没遇到啥危险,等爬上岸后,我看到岸边停着半截木船,远处还躺着四个昏迷中的小矮人。 他们一定是被邪君弄上来的,正好我和铁驴也架着老猫,他能跟小矮人们躺在一起作伴。 我俩把老猫放在他们旁边,我又观察下五个人的情况,小矮人都没啥问题,而老猫的状况不太好,脉搏有点弱,甚至还喝了不少水。 铁驴单膝跪地,让老猫俯着趴在上面,还不断捶着老猫的背,给他控水。我趁空翻了胸囊,从里面找到几服药。 我用注射器给老猫打进去,本来我没抱太大希望,也觉得这药就算上来劲了,也少说得一两个小时以后。 但不到一支烟的时间,老猫身子就有好转了。我很诧异,也猜测会不会是老猫常年不用药,冷不丁用药就有奇效呢? 我俩让他侧躺着,铁驴趁空晃了晃他。老猫慢慢睁开眼睛。 他还是有点虚弱,也有点短暂失忆的感觉,不过这么缓了缓后,他都记起来了。 老猫本来就不爱说话,我以为他要么又闭上眼睛,要么就问点死尸事就完了呢,谁知道他反应很大,上来一股力气,一把抓住铁驴的胳膊,狰狞着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铁驴连说不能,而我在一旁接话。我是实话实说,他身子弱归弱,还没到死的地步。 但老猫上来不信的劲了,又使劲抓了几下,甚至还挣扎的把脑袋抬起来了。 铁驴怕他难受,又托起他的脑袋。 老猫说,“胖驴,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死了,不要让我再活过来!” 铁驴也不知道想啥呢,一时间有些犹豫,没回答。老猫急了,扯嗓子吼着,不过声音却不咋高,“答、应、我!” 铁驴一下回过神,连连应声。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很乐观的胖子,但这一刻,他眼睛里似乎有些湿润。 另外我也搞不懂老猫话里的意思,心说什么死了活了的,再者说,活着有什么不好? 我插句话,让老猫歇息一会儿,养养神,别胡思乱想了。 老猫又看着我,本来刚看我的时候,他还有些友善,但突然间,他脸色出现怒意了,还嗤一声,念叨一句,“你个大麻烦!” 我被这话弄得郁闷,也觉得自己多余搭茬。我让铁驴好好照顾老猫,我又转身来到岸边了。 邪君还在湖里,我多多少少有些担心。我纠结着要不要回湖里看看啥样了,又或者扯嗓子喊喊邪君的名字,算是提个醒。 还没等我拿定主意呢,湖面有反应了,砰的一声响,邪君从水里钻出来了。 短短这么一会没见,邪君受了伤,身上好几处都血迹斑斑的,但都不算啥大碍,他还能嗖嗖的往岸边逃呢。 他也看到我了,对着我大喊,“别闲着!把氧气瓶准备好。” 我多多少少明白他的用意了,心说这招够狠,我赶紧喊着铁驴忙活起来。 我俩一共弄了三个氧气瓶,分别是我俩还有老猫之前下水用过的。本来我们就想把氧气瓶堆在岸边的,但我发现那半截木船还能凑合用,至少漂在水上不会下沉。 我们又把氧气瓶都放在船上了。邪君很欣赏我和铁驴的举动,他又招手,让我俩把半截木船推到水里来。 我和铁驴照做,不过我俩并没太深入,等把船和氧气瓶都移交给邪君后,我俩又上了岸。 邪君也在岸边附近,但半个身子还都在水里,他又面冲着湖,这么等起来。 过了十几秒钟吧,湖面咕嘟咕嘟冒起泡来,让我们恐惧异常的那具死尸出现了。只是他也受了伤,甚至稍微变了模样。 他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估计都是被霰弹枪打出来的,另外他脸上有些地方还破皮了,从里往外的竟伸出一堆一小截的触角。 这些触角微微能动,让我看的既心里发毛又有些恶心。 邪君跟死尸互相对视,死尸还把脑袋歪了歪,很变态的伸出舌头来。邪君哼了一声,推着半截木船又大步往湖里走了。 我看的心里一惊,本来我的猜测,邪君会用氧气瓶当炸弹,把死尸炸死,但前提是他自身没危险才行,怎么瞧现在的架势,邪君推着木船进去,要跟死尸来个同归于尽呢?   ☆、第五十一章 第四生命 我担心之余,喂了一声。其实我这一嗓子是给邪君提醒呢,没想到他压根就当听不见一样,继续往湖里走着。 死尸倒留意到我了。他对我兴趣很大,呲牙咧嘴一番,舍弃邪君,大步向我走过来。 我用走来形容一点没错,他半个身子都在水中,虽然有水带来的助力,却丝毫不影响他,而且他走的速度特别快,简直跟正常人在陆地上健步如飞没啥区别。 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大矛,本来大矛放在水里了,我没发现,现在他举起大矛,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很怕他。也被这情景一弄,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铁驴只有匕首,没有枪了。但他还是把匕首拿着,紧紧贴在我旁边,大有一会儿跟我一起上,跟死尸死磕的架势。 邪君并不像我俩这么慌,他还算计好死尸往下走的路线了,把半截木船狠力推了出去。 木船这么往前行驶了有小十米的距离吧,还渐渐要跟死尸靠到一块。邪君对我们喊了句,“躲。”之后他竟憋着气,蹲在湖里了,但他拿枪的手依旧高举着。 我算彻底知道邪君的意图了,也怪自己太笨,忽略了现在的地形,忘了湖水也是一个天然的避难所。 我跟铁驴不敢托大,也没了跟死尸打斗的心思,全身一蜷,趴到了地上。 死尸灵智不高,并没意思到危险,对半截木船上的氧气瓶也没太在乎。这时邪君举枪的手有动作了。 他先扣动扳机打了一枪出去。一大把子弹全射在氧气瓶之上,不过运气不好,并没引起爆炸。 邪君不放弃,又扣一下扳机。这一次有效果了,几个氧气瓶先后咆哮起来,反正砰砰声不绝于耳。我也被激的,每听到一声,心里就紧了一下。 死尸离氧气瓶如此近,是实打实被炸到了。别说他体无完肤了,就连脑瓜子都少了一小块。 他也不往岸上走了,拿出一副长牙五爪的架势,在水里乱扑棱,还哇哇叫了几声。 我一等爆炸声过去,就迫不及待的抬头看了看。我敢打赌,就凭现在这状态,死尸是绝活不成了。它将成为一具彻彻底底的“死尸”了。 我忍不住叫声好,跟铁驴一起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邪君也从水中站了起来。 我们静静看着死尸的动作,我发现出现个怪事,他鼻子、嘴巴里都往外留出一种怪液体。这液体微微泛着红光,里面有一些小红点点。 它落到湖面上后,变成好一大滩,还直奔邪君流去。 我有个不好的念头,这液体是活的,甚至有生命迹象,它要粘到邪君身上,鬼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我给邪君提醒。其实我能想到的,邪君也早就意识到了。 他对我一摆手,依旧显得那么淡定,他还立刻动身,一步步往岸边走回。只是他行走的速度没液体流的快。 没等上岸呢,这液体已经留到邪君背后了,我估摸着,再过几个眨眼间,它就能碰到邪君身子了。 我急了,还要提醒邪君。但邪君背后跟长了眼睛一样,又或者说他把这时间算的准准的。 他猛地一回头,用霞弹枪对着红色液体砰砰来了两枪。 整个液体被打的起了涟漪,之后散开了,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也不追赶邪君了。 邪君冷哼一声,再次动身,这么一路上岸跟我俩汇合。 他心里想的全是伤员的事,还立刻去看小矮子和老猫他们。我跟铁驴赶紧跟着。 这时老猫也昏迷了,本来乍一看他的状态很让人担心,但我觉得反倒是好事,等醒来后,他保准会恢复一大截的。 我趁空也跟邪君念叨几句,让他放心,说小矮子和老猫都没啥问题。 邪君点点头。其实他早就累了,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跟铁驴坐在他旁边。 我认为邪君也该跟我俩说说刚才的事了,包括在湖里他怎么跟死尸搏斗的过程,但邪君望着夜空,突然念叨这么一句,“人,为何总不知足呢?” 我和铁驴互相看了看,都猜到这话并没完,我俩没打扰。隔了一会儿,邪君把目光收回来,盯着我俩又说,“我们总说改变世界,创造世界等等的话,殊不知世界是不会变得,而我们在做的,其实是在挑战这个世界的忍耐性。正因为不满足,我们发明了汽车、飞机、坦克,这倒没什么,之后我们又去研究核弹,用这种高破坏的武器去冲击世界,而且近几年还有转基因的出现,这是在干什么?造物么?一旦有一天,这世界实在看不下去了,难道就不会动一动它的怒气,把我们人类彻底消灭么?” 我觉得邪君这话挺在理,问题是跟我们刚遇到的麻烦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听他继续说这些了,索性接话问,“死尸和那些人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能活着,并在海里攻击人呢?” 这也是铁驴心头的疑问,他示意也想知道。 邪君突然冷笑,问我俩,“知道这世上有第四种生命形式的存在么?” 铁驴摇摇头,而我想了想,试探的反问一句,“太岁算么?” 邪君应声说算,又详细说,“太岁是自然界中非植物、非动物和非菌类的第四种生命形式,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大型黏菌复合体,但在显微镜下,却观察不到它的细胞结构。而在鬼岛,有另一种第四生命的存在,它能入侵肉体,哪怕是死尸,之后它会跟肉体的神经系统相结合,并给其供养,也渐渐取代主体,成为肉体的新主人。” 我听懂了,邪君说的这种黏菌复合体,就是死尸和那九颗人头出现怪异的根本原因,而刚才从死尸身上留下的红色液体,就该是这种黏菌的真正样子。 我觉得太恐怖了,尤其寄生两个字,在我心里反复出现。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赶巧,我坐的地方很潮,裤子湿了一块。我发现后被吓住了,身子还跟安了弹簧一样,嗖的一下跳起来。 我使劲抽打身子,生怕这种黏菌怪物会藏在我身上。 邪君又一摆手,说我太敏感了,这黏菌可是宝贝,甚至是稀有生物,不可能这么泛滥成灾的。 铁驴也对我的举动不满意,说徒弟你快坐回来吧,淡定一些。 我还有有点阴影,不敢坐,却也不能被他们看扁了,索性来个折中,蹲了下来。 邪君不再理我,反倒一扭头盯着铁驴,问了句,“黑胖子,老邪身上有个宝贝,我估摸着,是被你拿走了吧?” 老邪这个称呼很陌生,但我能猜到,指的是那具死尸,而说的宝贝,就该是菊花里那颗珠子。 我看着铁驴。其实自打这句问话一出口,铁驴就变得特别敏感。 他嘴上也不承认,还嘿嘿笑着说什么宝贝?他一点都不知道。 但这一切都没瞒过邪君的眼睛,他似乎能穿透铁驴的身子,直接看到铁驴的内心。 邪君并没为难铁驴啥,只是摆摆手说罢了,那珠子又不是他的,铁驴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 之后他又大有深意的看了老猫一眼,而铁驴呢,赶紧转话题,试图胡扯别的来分散邪君注意力。 邪君不想听了,随便聊了几句就摆手打断铁驴的谈话,也告诉我们,就在这里过夜,等天亮了,我们再出发。 说心里话,随着邪君走到现在,遇到的危险实在太多了,我们八个人现在都多多少少受了伤,我不想继续下去,不然很可能没人能活着回到海王号上。 但换个思路一琢磨,我跟铁驴没法跟邪君分道扬镳,不然这一路怎么走过来的,我俩都算计不明白,更别说能回去了。 我硬着头皮,极不情愿的找个空地躺了下来。鬼岛的气温适中,夜晚也不太冻人。我除了小憩以外,中途也起来看看伤员情况。 但这一夜没出啥大岔子,第二天一大早,邪君叫醒我们,喊了句出发。 那个受伤的小矮子还不能走,必须要同伴相扶,但老猫经过一晚上的调理,虽然恢复不到平时的水准,身手却依旧比我好的多。 我们一行人上路了,顺着悬崖往上爬。我、铁驴、老猫和邪君本来就是从悬崖上下来的,所以爬回去时也相对轻松些,甚至有些心得了。知道哪里怎么走。 等爬到上面后,邪君又让我们步行沿着河岸往禁区外面走,其他地方都好说,我们过荆棘地时,稍微耽误一下。 想把这些的荆棘全砍光,不可能实现,我们不得不换一个招儿,贴着荆棘地的边儿,半截身子沁在河里,这么克服水流走过去的。 当然了,我们不敢离岸边太远,不然别被冲跑了,但离得近了,又很容易被荆棘划伤。 最后等走出这片时,我看着全是小口子的双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记得我们是没带干粮的,这时都饿了,而且走到现在,我发现河里没有鱼游的迹象,路边森林里也很少有蹄印的出现。 我不想我们喝西北风,那样哪有力气继续前进与深处呢?我也实话实说的这么问一句。 邪君回答让我别急,又指着河面说,“你怎么肯定,这里没有食物呢?”   ☆、第五十二章 黑暗森林 我承认自己没当过渔民,记得那些有经验的老渔民,往往能通过几个水花的变化,就知道河里有无鱼群,甚至知道鱼群在哪里? 邪君常年住在孤岛上,会这种本事也不稀奇。我以为接下来他会露一手呢,带着我们捉几条大鱼当午餐。 我没接话,完全拭目以待着。但邪君压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还往岸边灌木丛里打量着。 我们等了一会儿,正当我要压不住性子想再开口问他琢磨啥时,邪君给我们分配任务了,告诉这几人躲在哪,那几人躲在哪等等的。 看这架势,我们要打伏击。我好奇劲上来了,心说难道鬼岛的鱼都是奇葩级存在?它们一会能登陆上岸,溜达溜达透透气么? 邪君也不解释,还让我们按他说的做。我、铁驴和老猫,我们仨挨在一块了。 这种闷声藏匿很熬人,尤其还都处在饥腹状态。我最后趴的都有点肚子疼了。但邪君不让我们起来。 一直到中午左右,远处出现一艘木船。隔远一看,还是当地土人的船。 船上并没武器,没有那十字木桩弩机的存在,而船上坐着的两个土人也只是背着两把小弩。另外船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袋子一角露出一个口子,有菜叶这类的东西从里面露了出现。说白了,这是一袋子食物。 我们在暗,他俩在明。我想的是,要是我们突然袭击,绝对能把这俩人擒住,并夺船抢食物。 我还瞅了邪君一眼,也隐隐明白他要我们藏匿的原因了。说白了,这老家伙早就发现端倪了。 邪君很淡定,冷冷盯着渐渐离近的木船,而我们其他人,都等待他的一声号令。 但邪君压根没有带我们一起上的意思,突然间他举着霰弹枪冲出去了。也真狠,他拿出不留活口的意思,对着两个土人砰砰打了两枪。 俩土人只够来得及惨哼一声,随后晃悠着全是血的身子,噗通噗通落到河里了。 邪君摆手让我们快快上船。其实不用他这么强调,我们都争先恐后的。而且我不管别人,来到船上第一件事是翻那个大袋子。 我惊喜的发现,这里不仅有菜包子,还有肉干。初步估计,这一袋子食物,够我们八个饱餐一顿的。 我还张罗着,让大家快来一起吃。铁驴最积极,三个小矮人随后。不过邪君喝了一声,让我们都停下看着他。 邪君说,“这袋食物,留下三分之二,只能吃三分之一。” 我和铁驴很不理解,那三个小矮子很听话,全都退到邪君身边。 我知道邪君这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既然这么强调,决定肯定改不了了。我无奈的一叹气。 这顿午餐平摊下来,我也只吃了四、五口,勉强垫垫肚子。 邪君是真不考虑我们这些人的实际情况,饭后还来了一句,既然酒足饭饱、菜过五味了,赶紧划桨,往河道深处走。 我也不知道所谓的酒在哪,菜在何处?但我们都很配合,立刻上路了。 我本以为前路漫漫,我们又得这么划到天黑呢,谁知道也就过了一个钟头吧,我们就到了河道尽头了。这里河床沙泥的渗水性很强,河面渐渐变窄,最终成为一片浅滩。 我们就把船停在滩上,我还抽空留意下周围的景色。这里的前方与左右两面,全被森林遮盖着,而左侧森林再往里延续,就是那半个骷髅头的石山了。这在刚到鬼岛时,我就见到了,也算是岛屿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吧。 邪君指着石山说,“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山脚下,这里距目的地不太远,我们要步行过去,一来一回半天时间足以。” 我们这些人都应声点头,但我多问一句,“去山脚下要干什么?” 这也是我心头一直藏着的疑问。邪君却摆手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而且他还把剩余那袋子食物分成两份,一大一小,小的那份留给受伤小矮子的,邪君的意思,他不参与这次行动了,乖乖在船上等我们回来就行,至于大的那份,是给我们这些去石山的人准备的,还让“黑胖子”负责背着。 铁驴本来一脸不痛快,毕竟他比我们其他人要多些负担,不过想了想后,他又嘿嘿笑着,拿出一副很痛快样儿。 我懂他那点小九九,说白了,驴哥没安好心,弄不好在路上趁我们不注意,他会偷吃呢。 我也不戳破他,也想着到时私下抓他个人赃并获,勒索他分我一口。 我们没歇着,急忙上路了。虽说这片林子很茂盛,有种一片欣欣向荣的的景色,但也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整体来看,这片林子的树干也好,树叶及分布在地上的灌木也罢,颜色都发黑。 就好比原本一个大好的葱绿地带,被一场墨雨浇盖了一样。我也很敏感,觉得奇异之处怪事多,尤其我们本就身处鬼岛之中,谁知道这林子里会不会藏着什么我们不认识的怪物呢? 邪君和三个小矮子走在先头,他们的步行速度很快,我把担心之处说给铁驴和老猫听,我们仨都故意压着脚步,减速慢行。 邪君本来没留意到,还时不时摆手催促我们呢,但这么催促几次后,他回过味来,也猜到我们“偷懒”的原因了。 他招呼三个小矮子停下来,扭头跟我们说,“知道么?这片树林里确实存在危险,不过危险地带还没到,在石山脚下。而咱们现在走的地方,别说怪物了,连小动物都没有。” 他还怕我们不信,指着四周说,“你们可以看看,一点动物出没的迹象都没有。” 我跟铁驴都没太留意这方便的细节,所以立刻四下瞧了瞧。老猫没动地方,低头想着事,等邪君再次喊出发的时候,老猫突然插句话。 他说,“邪君大人,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为什么?” 我猜这是老猫直觉在作怪了。邪君看着老猫,表情现出一丝古怪,不过一闪而过,还立刻恢复常态回话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切正常。” 在我心里,老猫和邪君全是高手,直觉很说明问题,而他俩这么一拧,我又不知道信谁的好了。 老猫倒是一耸肩,拿出一副妥协的样子来。我们这群人再次出发,而且这次我们仨步速也加快了。 这样随着渐渐深入,灌木丛越来越密,树与树之间的间隙也越来越窄。我肚子又不争气了,咕噜咕噜直叫。 其实我一直偷偷留意铁驴呢,发现他挺长脸的,到现在还没偷吃的打算,但我真忍不住了,凑到他身边,悄声嘀咕一句,“‘大管家’,给俺发口吃的。” 铁驴瞥了我一眼,本来还带着责备我的意思,就好像说,我是不是特案组成员?咋就管不住嘴呢? 但我又拍了拍肚子,那瘪瘪的劲儿都被他看到眼里了。他叹了口气,拿出一副心疼徒弟的架势,一边把小眼瞪个溜圆,防备邪君发现,一边伸手往后一摸,拿出一个菜包子来。 我的身板比铁驴小一圈,我接过菜包子后,就躲在他身后了,想用这个当掩体,几口把菜包子吞了。 不过等我刚把包子全塞到嘴里时,前方出现嗷、嗷的声音。 其实用这种形容法还不太恰当,声音中还有凄厉、凄凉、悲惨、浑厚的感觉,我本就在做小偷小摸的事儿,在这种心理的影响下,被声音一刺激,一下咽倒了。 我憋得一脸通红,还伸出手指头使劲扣嘴,心里更不住暗骂,心说难道是邪君?他看到我偷吃了?但至于么?至于么!用这种怪声吓唬我。 我本来还想让铁驴多挡一会儿呢,这样等把这口吃的咽下去,就是死无对证,到时邪君想说我,也得掂量掂量。 实际情况却跟我想的完全相反,铁驴不仅没多挡着,还一下冲了出去。 邪君、老猫和小矮子们也有类似的反应,他们聚成一堆,背靠背的一致冲外,各拿武器四下打量着。 而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还抠着嗓子眼,嘴角挂着菜包子屑,这下好,我的恶劣行径全被大家看在眼里了。 邪君故意瞧了我一眼,我正头脑飞转的想咋解释或咋圆谎好呢,他摆摆手,催促我快点跟他们聚在一起。 我有点回过味了,心说刚才的吼声是外面传来的,我们周围有怪物! 我心里有点慌了,一边咳嗽着一边凑了过去。这时铁驴还问大家呢,“这叫声很怪,谁知道是什么动物的?” 老猫有个猜测,先回答,“大象!” 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电视里播动物世界时,我也听过大象的叫声,绝对跟刚才的声音有点出入。 铁驴也立刻提出这么个疑问,但老猫不多说啥了,只是冷冷看着四周。 邪君倒是提醒一句,“别忘了,这里是鬼岛!” 我心里愁上了,心说可别被老猫说中了,不然真闯出个大象,我们可怎么应付啊?   ☆、第五十三章 巨象 一时间气氛很紧张,我们都在留意周围的一举一动,但树林太密,根本看不到远处景象。我也觉得整个身子绷得紧紧地,还时刻准备着,一旦不对劲,大象冲出来踩人的话,我赶紧脚下抹油,迅速躲避。 铁驴又想到另一件事,跟大家念叨一句,“刚才的象叫声,谁留意了,是偏上还是偏下?” 我懂这话言外之意,要是声音从偏上方传来的,说明大象个头大,要是偏下,很可能是小象,外加联系着之前我们遇到的迷你小老虎,我心说这次会不会运气好?也遇到一个叫声大,身材小的迷你小象呢? 如果真这样,我们绝对是虚惊一场,甚至念着小象的可爱,我或许会上去抱一抱,撸撸它鼻子啥的。 我刚才没仔细听声儿,也就只是打脑袋里乱想,并没急着回答啥,而有个小矮子阿巴阿巴几声,又高高举起手,指着远处树林的顶端。 老猫也插句话,说他也这么感觉的,叫声来自于树顶左右的区域。 这一瞬间,我有种崩溃的感觉,心说不能吧?真要这样,这只大象得多大?跟树一边高?我们在它面前不就跟个小蚂蚱一样么? 很应景的,远处树林也有动静了,树叶哗啦哗啦直响,好像有东西要冲过来一样,而且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阴风。 我不知道把这形容为阴风恰不恰当,毕竟自己没见过阴风啥样,不过被它一吹,我浑身上下、从里往外的直哆嗦。 邪君脸色很沉,一看心里压力不小。他也没打算这么毫无作为的等待,盯着身旁的一颗老树,哼了一声,凑过去飞速爬了起来。 之前说过,他攀爬本领不亚于姜绍炎和老猫,没一会儿呢,他就靠到老树的顶端了,还把霰弹枪拿到手里,对远处瞄准。 邪君的想法很好,如果冲来的是一只巨象的话,他这么居高临下,也能找好位置,对准象脑袋来致命的一枪。 只是这么瞄了半天,我们也没发现有啥动静。最后连邪君都咦了一声。 这下好,问题来了,巨象跑哪去了?一时间气氛变诡异了。 铁驴轻轻咳咳几声,对我们使眼色。我们懂他的意思,自动分成两组,我们哥仨一组,三个小矮子一组,两组人各自找一棵老树干躲在后面。 一方面我们要借助老树干当掩体,另一方面,我们这么藏匿,也有点变相躲在暗处的感觉。 随后我们都偷偷探个脑袋往外看。而这么熬了十几秒钟吧,我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声音,嗷、嗷的。 “久违”的象叫声出现了,相比之下,它还比刚才叫的更加凄厉。我整个人都毛楞了,心说这巨象太聪明了,竟懂得偷袭战术,绕到我们后面来了,另外它怎么办到的?这么大身躯,说绕就绕过来了 我没时间去搞懂这个问题,只知道迅速转身,贴着树干再绕半圈。 铁驴、老猫和三个小矮子也都有点犯懵。其实也怪我们都在地上,视野面不宽,邪君是真发现啥了,还立刻有动作了。 他本来双腿夹着树干,这时双腿松劲,让自己嗖嗖往下滑,中途还举枪对着我们面前一片灌木丛区域,砰砰连续打了三枪。 一股股散弹把这里弄得噼里啪啦直响。邪君收枪后还对我们大喊,“捉活的!” 我没反应过来,心说抓什么活的?巨象?这不开玩呢么?我们不被巨象弄死就不错了! 但铁驴和老猫反应速度。他俩各自带着匕首和刀,全奔着前方灌木丛冲了过去。 他俩还先后消失在灌木丛里。我隔远听着,那里立刻传来俩人的吵闹声,同时嗷、嗷的象叫声也再次出现了。 我有点回过神了,心说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弄不好是我们这些人,尤其是老猫听岔了,这根本不是大象的叫声。 我胆子也大了一些,虽然没武器,却也想往这片灌木丛里钻。 但我刚来到灌木丛旁边,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东西。它扑棱个翅膀,半飞半跑的,整个身子也就到我膝盖那么高吧。 铁驴喊话声也随之传了过来,对我喊,“看到怪鸟一定别放过。” 我知道他指的就是眼前这只,我心说自己多高的个子?连个鸟儿都对付不了,岂不是太丢人了? 我立刻弓下腰,对着怪鸟的翅膀抓去。这怪鸟一定受到不小的惊吓,其实原本是能飞的,却因为翅膀受了伤,飞不起来了。 我这么一抓,实打实把它摁住了。它不死心,挣扎着想逃脱掉。我还真怕自己手滑,让这到手的“鸭子”飞走了。 我赶紧蹲下身子,这么摁它能更有力气。而它呢,一计不成又换了个套路,用嘴巴玩命的啄我。 它嘴巴挺锋利的,跟个小挖肉机一样,啄到手背,我手背一下没了两小块肉。 这把我疼的,但我也来脾气了,心说这个败家鸟儿,逼我动武是不?我抡巴掌对它脑袋使劲抽。 怪鸟被这种抽打的力道一带,脑袋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的。最后扛不住了,瞪俩小眼睛,嗷嗷怪叫着晕了过去。 我到此时也明白了,我们想象中的大象,就是它。 这期间铁驴和老猫都从灌木丛里钻了回来,邪君也从树干上爬下来了,我们聚在一起,我拎着怪鸟让大家看。 这怪鸟有个特征,脖子特别粗,胸脯特别鼓,而其他地方,长得跟火鸡没啥区别。 我分析也就是因为它有这种特征,才会发出那么大的嗷嗷声。铁驴对这种怪鸟连连称奇,还问邪君,“知道这是啥鸟不?” 邪君回答,上次来的时候,他没见过这种鸟。 我知道,对这种新发现的物种,我们可以给它命名字。铁驴显得很兴奋,跟我们说,“这鸟以后就叫象鸟吧,因为它叫声好似大象。” 但他的建议立刻遭到我和邪君的双重否定,我也告诉铁驴,已经有象鸟的存在了,虽然象鸟已经灭绝了,但我们不能起重名。 铁驴又兴致的琢磨起来,邪君倒是对起名的事儿兴趣不大,随意摆摆手说,“别在乎这个,就把它叫小象鸟吧。” 我发现了,其实邪君随意的一起名,反倒让我觉得这名字非常恰当,我们也这么定了下来。 既然这是一场误会,我们也不再耽误啥,继续上路。我本想把象鸟随便丢弃掉,却又一合计,把鸟撸了毛,也能有个几斤肉。 我问大家,吃不吃鸟肉?他们都有这兴趣。邪君很谨慎,趁空把小象鸟的脖子一拧,把它弄死了,随后又用手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送到嘴里品了品。 他是担心有毒。而试毒就是我的强项。 我急忙把胸囊打开,从里面挑出几服药,辅助邪君。 我看药剂没毒性反应,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这鸟能放心食用。邪君还趁空很欣赏的看了我一样,不过他眼神中并没有惊讶的成分,这让我觉得,他似乎早知道我会试毒验毒的本领了。 之后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邪君喊停,让我们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 我看着周围环境,虽然也是树林地形,但跟之前相比,出现一些变化。这里有芒果树。 邪君让我、铁驴和老猫收拾下小象鸟,把食物拿出来摆好。他又跟小矮子们一起去摘芒果。本来这种分工也算合理,而且原本紧巴巴的食物,也因此会变得充实一些。 只是邪君刚爬上树没多久,又飞速爬下来了,手里握着一大串的芒果,有青有黄的。 我知道,要正常摘芒果的话,他不用下树,摘了芒果往下撇就行了,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也没那么矫情,芒果摔烂不摔烂的,我们都能吃。 我猜邪君发现啥事了。本来我正给小象鸟褪毛呢,也停下手头工作。 铁驴和老猫也都意识这种情况了,我们聚在邪君身旁。邪君举着这一串芒果,问我们发现什么没? 我想偏了,以为这芒果有毒吧?我还凑了近盯着芒果外皮研究起来。 铁驴和老猫想法正常。观察几眼后,老猫指了指一处枝条,铁驴也配合着开口说,“这一枝的芒果被摘过?” 邪君应了一声说,“没错,而且这一定是人而不是猴子摘得,他很珍惜,只把熟了的摘走,生的留下来。” 我知道邪君分析的有道理,不然猴子管那么多?咋痛快咋来,保准把这一枝条的芒果,生的熟的一起全祸害了。 而再顺着这个分析往深了想,这片树林里肯定还有土人在生活。 我担心之余问邪君,我们会不会又跟那些小土人打照面呢?邪君皱眉说不可能,而且在他印象里,这片树林是没人居住的。 我们也没太往深琢磨,只知道有这事,提防一下罢了。 之后那些小矮子也陆续回来了,他们带回来大把的芒果,而且他们不仅跟邪君一样,发现芒果被摘的怪异。有个小矮子还打手势跟邪君汇报了另一个情况。 我们都看不懂,邪君看完手势,竟很惊讶的来了一句,“有这事?”   ☆、第五十四章 怪鸟阴谋 邪君又把小矮子的意思讲给我们听,说他们摘芒果时,遇到另一只小象鸟,这鸟古里古怪的,躲远远地瞪他们,也不叫也不害怕的。 我记得我们刚才遇到嗷嗷叫声时,分别从两个相反方向传来的,当时一度让我纳闷,觉得小象鸟怎么飞的那么快,一会这边出现一会那边露头的。 凭小矮子交待的信息,我又隐隐猜到一个可能,原本有一对小象鸟,它俩偷偷摸摸正准备交尾呢,却被我们无意撞到了,而且我们也把其中一只小象鸟杀了。 这样就解释通了,为啥小矮子们遇到的这只小象鸟这么古怪,说白了,它一路记仇的跟踪我们。 我把这想法说给邪君和铁驴他们听。只是我们都不懂小象鸟,也没人能肯定我猜的对不对。 铁驴还嘿嘿笑着一摆手说,“算了算了,管那破几把鸟呢,就算杀了它相好的,它能把咱们怎么滴?” 我也觉得这事过去了。而邪君心里藏着事,本来死的小象鸟都快被我撸没毛了,他还特意过去看了看。 我们一群人开始准备餐饭。铁驴还找来一堆树叶生把火,最后把小象鸟裹着泥巴扔了进去。 我记得有个名菜叫“叫花鸡”,就是把鸡裹着泥巴烧,我没吃过,不过听说特别好吃,今天我也算有机会尝尝类似的菜了。 我们都聚在一起,三个小矮子互相打哑语交流着,我们其他人低声交谈,胡扯着。 本来这一切看着很不错,但在我们开始吃时,远处又传来嗷嗷的叫声,那个小象鸟变得不安分了。 我们都仔细听,能品出来,小象鸟在某个树上。铁驴来了脾气,指着邪君的霰弹枪说,“大人,借来用一用。” 邪君没同意,理由很简单,节省弹药。 铁驴也明白这个理,念叨句便宜它了,又开始撕着鸟肉,就着菜包子一起吃。 但这小象鸟越来越胆大,叫声一点点靠近,最后明显就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嗷嗷着。 在咖啡屋里喝咖啡,或者去吃西餐,我们边吃边听音乐,这是一种享受,但现在的我们,一边吃一边听这种怪声,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不仅是铁驴,邪君也趁空望了望远处浓密的灌木丛,不满的哼了一声。 这次不等铁驴开口,邪君就把霰弹枪往铁驴那边一递。铁驴说了句瞧好吧,就接枪站了起来。 他嘴里还咬着一块鸟腿呢,这也是刚才我们几个抓阄,他赢回去的。我瞧那意思,这一个鸟腿没够他吃的,他想借这机会,再弄两个鸟腿吃吃。 铁驴是用枪老手,很懂得怎么射杀猎物。他偷偷把枪栓拉开,又低俯着身子、翘着脚,等凑到灌木丛旁边后,又悄悄顺着缝隙往里看,想先找到小象鸟藏身的地方。 我们其他人一边吃一边看着铁驴的动作,权当这是一种消遣和娱乐了。 没想到突然的,灌木丛一阵猛抖,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这手太大了,还五指大张着,乍一看跟个小型渔网一样。 它一下抓到霰弹枪了,还一用力,竟嗖一下把枪抢走。铁驴简直愣住了,拿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等他反应过劲呢,灌木丛里钻出一个人来,抡了两拳,一拳砸在铁驴小腹,一拳打在他胸口上了。 铁驴这么横的身板,竟然扛不住,被两拳一带,嗖嗖往回退,狠狠坐了一个大屁蹲。 我看铁驴使劲深呼吸,估计也就是死扛着,不然很可能俩眼一闭晕过去。这人又岔开双腿站着,冷傲的盯着我们。 铁驴身上沁的墨汁还没退,整个人本来就很黑,但眼前这人更黑,简直跟地表一个颜色了。另外他很魁梧,邪君是我们中个头最高的了,他竟比邪君还高出半个脑袋。 他脑袋上还戴着头盔,身上穿着盔甲,这是什么材料做出来的,我不清楚,乍一看却让人觉得,像藤甲又像是石块,也都是深黑色为主。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圆锤子,这明显是石器了,估计得有二三十斤那么沉。 光凭他这么对铁驴,我们就意识到,这是敌非友。我们哪还有吃饭的闲心,全站了起来。 巨人另只手也拿着抢来的霰弹枪,一看他就不会用这把枪,还倒提着枪杆,将其往地上狠狠砸了过去。 我听到咔一声响,霰弹枪竟然变弯了,上面的零件也飞出来几个。我心说坏了,一把好枪就这么报废了。 三个小矮人忍不住了,拿着短斧先冲了过去。 他们后腰上戴的短斧不多了,要么一把要么两把的,也正因如此,他们不敢随意乱撇斧头了。 他们仨冲到巨人身边后,动作一致,全用斧头对着巨人小腹砍了过去。其实他们也很想砍巨人脑袋,问题是,个头相差过于悬殊,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巨人本来没举动,手中大圆锤也没动作,但等斧头马上砍到时,他猛地把圆锤抡了出去。 我觉得这锤子在他手中压根不是锥子,就是一根树枝,显得那么轻。我耳边传来当当几声响,小斧头全被打飞了。 巨人又使劲往前跑了几步,这威力都有种火车头的感觉了,三个小矮人全被冲的离了歪斜的,最好的退后半米多噗通一声栽倒,不好的直接坐地上往后滚出两米远。 这才多久,我们这边就有四个人受伤了,我看的倒吸一口冷气,还差点把自己呛到。 邪君念叨句,“是个硬岔子。”之后招呼我俩一起往上冲。 我一直没机会知道邪君用啥冷兵器,也只知道他腰间带个小喇叭,但喇叭是用来吹得,上面没棱没角没刃口的,并没攻击性。 邪君这次被逼的亮了武器,也跟变戏法一样,我没看到他怎么拿出的,反正手里突然多了一个小钩子。 这钩子崭亮,一看就是好材料做的。而老猫呢,依旧拿起双刀。 我是最次的,要钩没钩要刀没刀的。但我也总不能空手上去抡王八拳,就凭巨人这体格外加穿着盔甲,别说我自己抡了,就算十多个老爷们一起对他抡王八拳,都肯定没啥效果的。 我想到了胸囊,想到用毒了。时间太仓促,我只能故意落后邪君和老猫一步,把注射器拿出来,又弄了点麻药,准备找准机会,给巨人打一针。 这期间巨人大步往前走,来到一处空地后冷冷站定。他的头盔很大,把整张脸都遮盖上了,别人根本看不到他的五官,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 反正他不主动出击,邪君和老猫一前一后把他围上了。这俩人让我想起狼了,都霸气侧漏,有种狠丢丢的架势。 铁驴本想加入站圈,帮我们忙,他强挺着站起来,却又身子一软,单膝跪在地上,使劲咳嗽着。 我担心驴哥伤到肺了。现在也没功夫给他看看,医治一下。 我举着注射器,慢慢往巨人身边凑,但老猫突然瞪我一眼,大有让我别过去的意思。 我知道,他们仨纯属高手间的比拼,我加入后,老猫怕我碍手碍脚帮倒忙。 我觉得自己不能那么笨,但考虑到自己非要硬往里凑合的话,别干扰老猫的注意力,我掂量一番,只好站在外围。 他们仨都静静站了十多秒的时间,这时灌木丛里又有动静了,那只小象鸟突然出现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怪,总觉得它现在很得意,嗷嗷叫声中有股子兴奋劲头。邪君和老猫都不理会小象鸟,但巨人扭头看了它一眼。 邪君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他先行动了。快跑几步,借着劲头跳了起来,还舞着小钩子,大有要用它钩巨人眼睛的意思。 巨人也确实害怕邪君这么做,他不等了,赶紧抡圆锤,要把小钩子打下来。 但邪君这一招是虚的,他又扭了几下腰。硬生生将自己腾空的力道卸没,提前落了下来。 圆锤一下打空。邪君趁机用钩子对他举锤子的手腕下手。我相信,一旦勾上了,邪君绝对能把巨人的手筋弄断,让这手变成残废。 老猫也趁空出击了,双刀一个对准巨人的脖颈,一个对准他的下体,要来个双管齐下。 我暗暗佩服,觉得这俩人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巨人虽然很强大,却保准死在这一招下。 但巨人也有绝招,突然间,他把圆锤丢了出去,又返身奔着老猫撞过来。 他的圆锤被贯上一股极大的力道,一下打在邪君的小钩子上。邪君惨哼一声,举着钩子忍不住的往后退两步,而那大圆锤又因为邪君这么死扛,弹飞了。 我没形容错,几十斤的圆锤能被弹飞,可想而知冲击力什么样儿。而巨人往老猫身上这么一撞。老猫攻击计划被打乱了,他不得不提前举着双刀往巨人身上狠戳,但这两刀太仓促,全戳在盔甲上了。 盔甲竟很轻松的挡住老猫双刀的锋利,一点破损的意思都没有。 本来老猫完全能借着身子的轻巧劲儿,及时退走的,但他刚受完伤,没平时那么灵活。 他一下实打实被巨人撞上了。这下惨了,老猫直接打着旋飞了出去,也赶得很巧,就落在铁驴旁边了,这哥俩一起做上伴了。 我看的心里砰砰直跳,这么一来,除了我,其他人都败下场了。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巨人走了几步,俯身把圆锤捡起来,又扭头观望起我来。   ☆、第五十五章 陷阱求推荐票黄金联赛票 我说不好现在啥心情,反正很怕,特别怕!我并没在言语上挑衅巨人,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但他闷闷叫了一声,似乎动怒了,还迈开脚步奔我冲了过来。 自打他出现,我只见过他走路,当时速度也挺慢的,谁能想到,他跑起来竟然这么快。 几乎跟一堵飞速移动的墙一样,他嗖的一下来到我面前,甚至还带来好大一股风,吹得我脸上微凉。 我瞳孔都猛然缩了一下。巨人举起圆锤就势要往我脑袋上砸,我这时就一个念头,就算是死也把注射器刺到他体内,来一针强力麻药,让他以后都半身不遂。 但巨人的圆锤并没落下,反倒在中途停了下来。我也是懵了,注射器刺在他盔甲上了,针头一下弯了,根本没顶进去。 我纳闷他怎么突然发善心,没杀我。我带着一股愣劲儿,抬头看他。 有一颗大石头从他头盔上往下滚落,合着他刚才遭遇到一次小小的攻击。我又绕过巨人身子往后看。 出手的是邪君,他站在我们不远处,冷冷望着巨人。我很感激邪君,他这么做无疑救了我,问题是,他咋不找大点的石块,最好百八十斤的,投下来把巨人砸死得了。但我又一想,那么大的石头,他也举不起来! 巨人是异常的记仇,又把精力全放在邪君身上,他猛地一转身,奔着邪君跑去。 我一时间有种特别松快的感觉,也觉得眼前敞亮了好多。邪君早就准备好了,巨人一跑,他也扭头往后逃。 他身后有一棵树,他就顺着树干,一边借着小钩子勾着,一边迅速往上爬。在巨人冲到这棵树下的时候,邪君已经离地少说有十米高的距离了。 我看的心里叫好,心说邪君真是太聪明了,巨人身子大,相比之下笨拙,要是能逼他爬树的话,邪君跟他争斗绝对能逆转战果。 但我忘了一点,巨人身子过于强壮,还爬什么树?直接对着树干撞去。 这棵树少说有两个人腰那么粗,却在巨人一撞之下,狂抖一次。邪君还在爬呢,被这么一晃,他没控制住平衡,失手跳了下来。 我简直都不敢往下看,因为等邪君落地了,无疑是羊入虎口。但邪君也有法子,在空中时又使劲蹬了树干一下,被这股力气一带,他又横着往远处飞了。 这还没完,他中途还使劲扭了几下,让面朝下,落地一瞬间,还立刻来了几个前滚翻,把下落的力道卸下去。 我被这动作一刺激,突然产生一个念头,邪君不是人!或者说不同于常人。一般人空中往下落时,身子尤其腰椎根本不能用力,这是人类身子结构决定的,举个简单例子,从楼上摔下来的人,如果摔的时候是面冲上,摔到地上时也会面冲上。空中就算他再怎么挣扎,也不能扭转身子。但猫就可以,这也是为啥说猫就九条命的一个依据,它们比人要灵敏,能防范很多危险的发生。 我这么想着,但战斗还在持续着。邪君从地上爬起来后,也不跟巨人近距离搏斗了,他对巨人摆手,喃喃的喊了几句,听着有种咒骂的感觉,又往远处跑去。 巨人活动下身子,毕竟刚才撞这么大个头的树,身子一定有点难受,等活活血之后,巨人撇下我们这些人,奔着邪君追去。 我急了,因为这么一来,邪君孤身对敌,凶多吉少。我还招呼其他人,赶紧跟过去。 三个小矮人也刚刚从地上爬起来,他们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但被我这么一说,他们都阿巴阿巴叫着,要去帮邪君。 铁驴和老猫还都要么坐要么跪在地上,老猫喂了一声,铁驴喊“慢着,都别走!” 我和三个小矮人都望着他们,老猫没接话,铁驴跟我们说,“你们追什么?难道要违背邪君命令么?” 我心里奇怪,心说邪君刚才下什么命令了?反倒是逃得挺猴急的。 铁驴指着南方又说,“咱们打不过这个巨人,邪君索性抱着打不过就逃的意思,把他引开了,而邪君也告诉咱们,南方等他。” 我明白了,刚才邪君喃喃的念叨几声,可谓一石二鸟,一方面让巨人觉得他是在挑衅,另一方面跟我们约定了集合地点。 再往深了想,邪君毕竟曾经来过这片树林,我们想把巨人摆脱掉,他绝对是最佳人选。 我强压下心思,不去想邪君会不会因此受伤,甚至失手命丧此地。 我们既然帮不上忙,就赶紧先撤离。我们稍微休整一下,又开始启程,反正都挺惨,互相搀扶着。 但邪君只是提了南方,并没说更具体的地点,我们走了有两三里地,老猫喊了句停,又指着四周说,“平常,隐蔽,就这里!” 他说话永远那么简点,我却明白他的意思,这地方也真就是个地方,在整个树林里,是再正常不过的地点了,另外四周灌木丛浓密,我们蹲下来躲着,也能很好的藏身。 我们都不多说啥,赶紧分散开,靠着灌木丛坐下来。我其实也想过,要不要给他们打打药,让他们兴奋一下。但强心剂这类的药,偶尔来一次没问题,总吃就对身子有害了。 我也就没这么做。我跟铁驴和老猫挨的不远,我凑过去问铁驴,“咱们这么躲着,邪君会不会也找不到咱们呢?” 铁驴说不能,还强调,路上他做了很隐蔽的暗号,邪君要是回去了,能发现的。 我很纳闷,这一路铁驴跟老猫一直搀扶着,也没见他有小动作啊?但我没较真,信了铁驴的话。 这样过了一刻钟,突然间远处一棵树上传来嗷嗷的叫声。 我一听到,脑袋里就嗡嗡的。我特别闹心,心说那小象鸟咋又过来嘚瑟了?不就把它姘头弄死了么?至于对我们这么狠么? 我们还都挪了挪身子,抬头看看。那小象鸟也盯着我们呢,甚至看我们瞧它,它还来劲了,叫的更欢快了。 老猫气的一咧嘴,拿着双刀站起来,对着那颗树走去。 他平时用刀,都是握着刀把儿,这次他不握反拎。我怀疑他打着一会把刀撇出去的主意。这样能用飞刀射鸟。 我不知道他玩飞刀厉不厉害,外加他用的刀也不是飞刀那种类型的,这么一撇,也不清楚有多大威力。 我还眼巴巴瞅着,等他露一手呢,小象鸟却没给他机会。等老猫又走进一些后,它意思到危险了,展翅飞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心说也行,只要把它轰走了,我们图个安静就好。但老猫沉个脸回来了,蹲在地上念叨一句,“麻烦来了!” 我挺纳闷,他不就没机会射杀小象鸟么?至于怄这么大气么? 铁驴在警惕性方面比我强,也一下懂了老猫的意思,跟我们解释,“小象鸟发现咱们了,大家回想一下,那个森林巨人很可能就是小象鸟引来的。这次它还玩这一手,把巨人引来怎么办?” 我头疼上了,真要按老猫和铁驴猜的,那我们还躲个屁啊?赶紧换地方!但怎么换呢?我们在地上走,小象鸟在天上看,我们去哪儿它不能知道? 三个小矮人更没啥主意了,他们阿巴阿巴的念叨,纯属瞎着急。 老猫四下打量着,过了一小会儿,他喊了句,“有法子。”之后一摆手,招呼我们一起行动。 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啥,却跟大家一起,也不藏着了,随他走过去。 老猫身子有伤,爬树慢,但还是挑了几棵树,爬上去,从上面砍下两个粗壮的树枝。 他丢下一把刀,给我和铁驴下命令,一起削树枝,弄得前尖后粗,做成简易的长矛,之后他又带着小矮子们一起找灌木,他还教小矮子们怎么做,能把灌木搓成一股既结实又有弹性的绳子。 其实我们背的背包里,也带着绳索呢,我本想着,老猫用我们带的绳索不就得了么?何苦这么费劲呢? 但我往深一琢磨,又明白了,我们带的绳子太显眼,老猫他们搓出来的绳子,跟灌木丛一个颜色,便于藏匿。 我们一起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半小时后,我和铁驴做出两根“长矛”。我心里还上来一股自豪感,真不是我们吹,这长矛要重量有重量,要锋利劲有锋利劲,真可谓杀伤力十足。 老猫那边也准备了不少“绳子”,我知道老猫总爱在深山老林里居住,一定精通狩猎这方面的技术。 他又开始算计并布阵了,我想学两手,问题是看的真晕乎,最后这两个长矛一根被安排在灌木丛里,一根被藏在树上。 老猫的意思,等小象鸟把巨人引过来时,我们再引巨人到陷阱附近,启动机关,把他串糖葫芦。 我一直觉得老猫是靠谱的人,他能这么说,可想而知长矛有多厉害。 我们又继续等待,这次我不仅不害怕,还有些期待巨人能过来呢。我们为此也开始轮岗,三个小矮子和老猫一起,四人分成两组,轮换着爬树上观察周围一举一动。 我和铁驴一起,我俩也不分组了,全找一个显眼的地方,盘腿坐在地上,我俩这么做,目的明显,就是充当鱼饵的!   ☆、第五十六章 变数 我们这么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太阳落上,天色变黑。 我和铁驴也不能总这么坐着,累得慌,最后我俩还换了姿势,不嫌脏的躺到地上。这时老猫那边有动静了,他跟一个小矮子一起负责爬树监视呢,他俩先后从树上下来。 小矮子跟另外两个同伴打哑语,老猫跟我和铁驴说,远处灌木丛有异动。 我知道这代表着啥,另外绝对不是巧合的,小象鸟也出现了,它落在一处枝头上,默默看着我们。 我们立刻分工,三个小矮子身材小,躲到一处相对安全的灌木丛里,作为后援。我和铁驴继续躺着,引巨人过来,而老猫呢,偷偷藏在机关启动的地方,准备随时发射长矛。 我和铁驴最省事,再次往地上一趴就行了。老猫的任务最难,尤其启动机关的方式就是砍断缠绕在一颗树干上的两颗绳子,老猫又得注意藏身又得观察形势的,很熬心血。 我一直盼着逆袭杀死巨人的时刻,但真等这时刻马上来临时,我反倒有点紧张,虽然趴着,心里却总怦怦跳着。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巨人没过来,小象鸟有动作了。它展翅飞到老猫藏身的树上,扯嗓子叫了起来。 我心里一惊,也稍微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一刻,我真想把小象鸟扯下来撸毛,因为它动机太明显了,就是给巨人提醒呢。告诉他,树下有人,这里有危险。 但不管咋样,我们都不能动,不然这一切准备就白费了,老猫更是拿出十足的定力,不理会小象鸟。 我们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巨人傻傻的,没有猜到小象鸟的意图。但小象鸟还没闹完,等叫了一会儿,又换了一个枝头。 这枝头就在老猫头上方,它竟然一撅屁股,拉出一泡鸟屎来。 鸟屎垂直下落,特别的准,全洒在老猫头顶上了。我可太清楚鸟屎有多臭了,因为以前有次在大街上溜达,我就特倒霉的中了一泡,那味道,简直难以想象。 我还担心呢,老猫这犟脾气,吃了这个亏,别压不住火气蹦起来。 但老猫还是没啥动作,这鸟屎最后顺着头发往下流,还挂了老猫一脸。小象鸟叫声变得轻快了,似乎很喜欢看到老猫的囧样。 我气的没招,也在心里不住祈求,心说那巨人不是跑的挺快的么?堪称鬼岛上的博尔特,他也快点过来啊,咋这么慢吞吞的呢? 可更郁闷的是,远处是传来脚步声了,小象鸟又赶机会的从枝头上飞下来,奔着老猫双眼去的。 它是想啄瞎老猫双眼。遇到这种情况,换谁也不能忍耐,不然眼睛没了,不可能说过阵还能长出来的。 老猫终于出手了,只是没用刀,等小象鸟马上飞到他眼前时,他猛地探出手爪。 小象鸟报仇心切,飞的速度挺快,外加老猫出手确实突然,它被抓了一下。 这下小象鸟老实了,留下一股鸟毛,扭头嗷嗷飞走了,而我有种叹气跺脚的冲动,觉得刚才这一闹,我们的计划是一点成功希望都没了。 我特想坐起来,铁驴却还压着声音提醒,让我再忍忍。 老猫原本也抱着再藏着试试的打算,但远处这人走近一些后,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是冲着我和铁驴喊得,“什么情况?其他人呢?” 我听出是邪君的声音,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弄错了,差点来个乌龙。 我和铁驴不躺着了,老猫和小矮人们也都从掩体后面转了出来。我们跟邪君汇合在一起。 邪君的状态不咋好,身上多出不少伤口,有些明显是逃得急了,被灌木丛刮出来的,还有两处貌似是被抓扯之下,弄出来的。 邪君先问的我们,也是再次的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铁驴把我们计划说了一遍,邪君原本没发现机关,这次被铁驴特意一指,邪君拿出一脸动容样看了看老猫。 当然,铁驴也把小象鸟捣乱的事念叨了,最后还补充评价一句,“那该挨千刀的死鸟。” 我一边听铁驴说,一边联系着邪君的出现,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小象鸟怎么这么聪明,它知道有陷阱,就故意不引巨人来,反倒等邪君出现后,它趁机过来占便宜。 我也把自己的分析说给他们听。铁驴虽然恨小象鸟,在听完后,却也点头承认,说这鸟智商真是堪比人类。 我们总不能一直把话题放在鸟儿上,我又让邪君讲讲他刚才的经历。 邪君显得心不在焉的,虽然接话说了说,却很简要。他告诉我们,这森林里的巨人不止一个,这也是他上次来鬼岛时没遇到的。另外他摆脱巨人时,还差点被两个巨人前后联手的堵到,后来小象鸟出现了,对着巨人叫了叫,他们就很奇怪的撤离了。 我纳闷上了,觉得小象鸟这么做不是犯傻么?它要不参合,或许邪君就被擒了。 铁驴和三个小矮人也连连称奇,而老猫呢,想了想后问了一个问题,“巨人奔着哪里走的?” 邪君说,“西北方!”但这话一出口,邪君和老猫互相看了一样,一起骂了句娘。 邪君也顾不上歇息了,还拿出一副玩命的架势,跟老猫一起奔着西北方跑了起来。我们其他人也不知道咋了,都在后面跟着。 但这么跑了一会,我看着路线,也反应过来了。西北方是我们来时的方向,巨人奔向那儿,岂不是说我们坐的船只和那受伤留守的小矮人要有危险了? 我们没停歇,用了一个多钟头,又回到原点了,也就是出发点。但离河岸尽头有一段距离时,我们就开始偃旗息鼓,借着树木当掩体,悄悄靠近。 等又离近一些,我看到了,也真被邪君和老猫猜中了,有巨人过来,还不是两个,而是足足三个。 他们不仅把我们的木船弄坏了,劈成一根根柴火烧了一堆火,还把受伤小矮人杀了。 我真不想形容远处的场面,太揪心了。小矮人被开膛破肚,还被串在一个立起来的木桩子上。 木桩子从他屁股刺进去,从他大张的嘴巴里刺出来。另外他还少了一根大腿。这大腿跟一些内脏一起,被架在火堆上烤着。而那三个巨人就围在火堆面前,背对着我们坐着。 他们还都把头盔摘了下来,看架势已经吃上人肉了,另外他们头发很显眼,也都是黄色的。 我冷不丁脑海中冒出一个词来,这帮巨人就是野蛮人!而邪君和其他三个小矮子全带着怒意,小矮子们嘴里还呜呜的,额头青筋暴起。 我知道,相比之下,敌人力量过去强大,这可是三个巨人,我们贸然冲出去的话,根本没法跟他们斗,甚至说不好听点,我们去了就是白给的赠品。 我还想问邪君呢,接下来咋办的好?但邪君竟出乎意料的嗷了一嗓子,起身冲了出去。三个小矮子也都愤怒的阿巴阿巴的叫着,紧随其后。 这回轮到我傻眼了,看着铁驴和老猫。尤其邪君这一嗷,三个巨人都留意到我们了,我们哥仨就算把邪君和小矮子们及时拽住,想逃也逃不掉了。而且这三个巨人的长相,也太震撼人。他们和邪君很像。 铁驴和老猫上来一股豪气,稍一犹豫后,默声站了起来,紧随邪君的脚步。我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他们后面。 邪君是真急眼了,一直跑到三个巨人的旁边,那三个巨人并排站着,各自拿着圆锤。 邪君看着死去的小矮人,还有火上烤的东西,他吼了一嗓子,“混账!偿命来!” 他就势要对三个巨人动手。三个巨人没带头盔。脸上的冷傲劲更加明显,还都拿着一副等邪君冲来的架势。 邪君动身了,他没拿小钩子,只伸出两只手爪,不过他也不是脑门一热啥准备都没有。 等凑近一些,邪君一抖袖口。我隔远看到,他袖口里突然射出好几个小黑影。这些小黑影还都落在三个巨人脸上。 邪君也不往前了,又急忙往后退,摸出小喇叭,玩命的吹。 这些巨人显得很痛苦,还拿出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儿。我一下想到一个东西,“尸蛊。” 也就是邪君从我鼎里拿走的那些宝贝。这一刻,我心里狂喜,心说真是天助我们,这帮巨人本来带着盔甲,射尸蛊不容易得手,但让他们大意,着了道吧? 我的虫语笛也能帮上忙,这一下我来了劲头,也觉得身子里突然出现一股用不完的力气。我加快脚步,那两条腿倒腾的,都快出虚影了,也渐渐赶超铁驴和老猫,成为继三个小矮人之后,最快赶到邪君身边的人。 我配合着吹起虫语笛,我跟邪君的魔音合奏,让这三个巨人疼的都跪在了地上。 其中有个巨人还挠脸挠的厉害了,把好一大块脸皮扯了下来,乍一看他血淋淋的,很瘆人。 我们一直吹到三个巨人变得木讷,一动不动的。邪君才停下吹喇叭。 但我依旧没停,心说自己还有把力气,继续吹!而邪君呢,目光冷冷的,指着老猫说,“把刀给我,今儿咱们也开荤,尝尝人肉的味道!”   ☆、第五十七章 玩命厮杀 老猫就在邪君身后,他闻言主动把一柄刀递了过去。邪君接过后还仔细看了看刀口。 自打要来鬼岛,这一路上就遭遇了大大小小数不过来的战斗,老猫的双刀早就有些磨损了,虽然刀质不错,很锋利,但中间部位还有星星点点的豁口。 邪君叹口气,却也赞了一句,“好刀!” 他掂着刀来回瞧了瞧,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脸皮有血的巨人身上,说了句,“就先你吧!” 邪君又大步往前走,也把刀递了过去。看得出来,他想先一刀给巨人剖心。我吹着笛子,有种想闭眼的冲动。 我解剖过无数死尸,饶是如此,却也不想看给活人解剖的场景。 但没等我闭眼呢,变数来了。一脸血的巨人突然一抬头,“活”了过来。刚才挣扎时,他早把圆锤丢掉了,但这并不耽误啥。 他一脸狰狞向邪君冲来。他速度快,没等邪君反应过劲呢,就一把捏住邪君的刀,又猛地一扯,竟硬生生把刀抢了过来。 之前铁驴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我本以为是铁驴不小心中招的,现在一看,不是铁驴疏忽,连邪君都如此,只能说敌人过于强大。 一脸血的巨人并没就此罢休,他又趁空打出一拳。这拳正奔邪君鼻梁,实打实的砸上,邪君的鼻子肯定不能要了,保准塌陷,甚至我都怀疑,邪君会不会就此受重伤到丧命。 邪君慌乱之下,双手没其他武器,只能举起双爪,交叉的挡在自己面前,硬生生接了这招。 我听到砰的一声响,吓得吹笛子都顿了一下。而邪君和一脸血的巨人的胜负也已分晓。 邪君双手有点佝偻着,急忙往后退。一脸血的巨人一点事没有,还望着邪君,猛地把刀投了出去。 这刀简直跟闪电一样。我心中叫糟,而且也眼睁睁一点忙帮不上。 铁驴和老猫想冲过去支援,同样晚了一步,但有一个小矮子反应快,竟及时冲到邪君面前,试图用小斧把刀挡下来。 小矮子吃亏在于力气不大,小斧子确实刮到飞刀的边了,却只是让刀的方向一偏。 这把刀实打实的刺在他心口上。正常来说,人的胸口是有胸骨和软骨护着的,一刀想刺到心上,有些难度。 但眼前这一刀,力道太大,不仅刺了进去,还直至没柄。小矮子哼都来不及,立刻倒在地上直蹬腿。眼瞅活不成了。 而这么一耽误,铁驴、老猫和另外两个小矮子全赶过来了,他们四个围着一脸血的巨人,走马灯一样厮杀。 这巨人也意识到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赤手空拳也不怕受伤,抡着大手玩命的又挠又砸。 我发现他们四个一起斗一个巨人,竟还是吃紧,甚至没出一个回合呢,两个小矮子就全被巨人打退了。 两个小矮子刚看到又一名同伴死去,都快气疯了,就算一时被打退,还不甘心的吼一声,哪怕一瘸一拐,头破血流,也熬着杀回去去。 而铁驴和老猫呢,状况也不妙,铁驴中了一拳,匕首也丢了,还噗的吐出一口血来,也就是我不在近处,不然找一找,这血里或许还有牙呢。 我说不好咋了,现在的心神有点乱,吹笛子控制不住的有点走音。也因为虫语笛这么一变化,原本半昏迷的那俩巨人也有苏醒的迹象了,至少他们都开始微微抬头,留意周围环境了。 我急了,想好好吹,把局势扭转回来,但我越急,吹得还越走音。 邪君本来缓了缓劲儿,想加入铁驴和老猫的战圈,但我这边一告急,他不得不拿出小喇叭吹了起来。 有他的喇叭音引导外加配合着,我稳定了不少,那俩巨人也再次变得木讷。 一脸血的巨人也看出来了,我和邪君是控制他同伴的关键人物。他也不傻,知道叫醒同伴对他有利,不然只能是孤军奋战。 他突然发力,对着邪君冲去,要把喇叭抢来。邪君不能停下吹喇叭,只能选择嗖嗖往旁边跑几步。 但问题来了,一脸血的巨人速度快,真要被他全力追,邪君想逃也逃不到哪去。 邪君和老猫全急了。老猫握着的那把单刀也被巨人打给了,同样成了赤手空拳。这哥俩真有默契,竟然又选择了同一个动作。 他俩扑向巨人后背,一人一个胳膊的缠了上去,铁驴在左边,老猫在右边,他俩还一边使劲晃悠身子,一边用力掰巨人胳膊。 这么一来,巨人跑的不协调了,受到很大的阻力,一时间也根本提不上速度。那两个小矮人晚一步赶到,他俩个子矮,外加巨人两只胳膊全被铁驴和老猫占上了,没多余地方了。 他俩一同选择了下路。两个小矮子一人抱着巨人一个大腿,疯狂的咬上了。 要知道巨人双腿都戴着盔甲呢,俩小矮人这么一咬,一点便宜不占,尤其有个小矮子都咬的反倒出了一嘴血。 但他们还在坚持,这绝对是打不过也要拼命的架势。 邪君皱着眉,心里一定异常着急,但他真是个经验老道的主儿,还能压着性子,让喇叭不走音。 而我又不行了,吹的笛子再次跑调。老猫趁空喊了一句,“大麻烦,你……”他说到这又提不上气了,因为巨人试图动这只胳膊,他要把全部精力放在抵抗上。 铁驴趁空接了句,提醒俩字,“毒药!” 我心说对劲,既然自己又走音了,不如先缓缓,帮铁驴他们去。 我也不吹虫语笛了,把它揣兜里,又掏出注射器来。这注射器的针头还稍微有点弯,不过不影响打药。 我握着它嗖嗖赶过去,正面对着一脸血的巨人。 巨人狰狞的样子让我心里发毛,不过我也知道,此时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活命,就看我了,不然等大家力气衰竭了,巨人就要老虎出笼了。 我这支弯注射器,要是往皮肤上戳,有点难度,而且我怀疑巨人皮肤很粗糙,本就不容易打针。 我看他眼珠子动来动去,一下来了灵感。我管那个?一发狠把注射器刺了上去。 我头次给眼珠子打针,什么感觉呢?有种打针打在水球上的感觉,先是稍微一紧,接着松快了。 我还生怕刺得不够深,把注射器直接刺的整个针头全进去了,又往里推药。 这是非常疼的,巨人被这种感觉一刺激,潜力上来了,他嗷一嗓子,力气突然加大。 铁驴、老猫和两个小矮子全扛不住了,一时间全被巨人甩飞。但巨人没法继续攻击这些人了,他捂着眼眶,哇哇叫着。 眼睛跟大脑的位置离得很近,我这一针刺得深,也绝对对他大脑产生影响了。巨人半边身子不协调,想走路,却有脑血栓患者的征兆。 我推完注射器就没别的招了,又赶紧后退,想趁空再弄一管子麻药,一会伺机再给巨人来一针。 老猫和铁驴显得很累,但老猫跟铁驴念叨一句一起上之后,他先从地上爬起来。 老猫身旁的地方还丢着铁驴那边匕首,老猫把它捡起来,快跑几步后来了一个大跳。 他双手握着匕首,对准一脸血的巨人的脑瓜顶狠狠戳了下去。 巨人实在是被麻药影响的没了警惕性,这一匕首正中,只是不知道咋搞的,没刺进去太多。 老猫不敢在巨人身边久待,舍了匕首赶紧往旁边逃,而他这么一走又换铁驴上了。 铁驴的驴脾气上来了,他没像老猫那样先跳起来往巨人身上扑,反倒是来到巨人身后,用双手拄着巨人肩膀,借力来个跳马。 这一下铁驴离地的高度都比巨人个子还高了。他大喊着搞死你,又一屁股对准匕首坐了上去。 他这么大身板子,全身重量都压在匕首上,这种威力实在太大太恐怖了。 这把匕首的刀身部分全进去了,巨人双腿立刻跪在地上,双眼上翻着。显眼这是致命伤,他活不成了。 我看着这场景,有种松口气后想瘫坐在地的冲动,不过这还没完。 一脸血的巨人死前还有力气啸了两声。这啸声异常刺耳。我听得只是难受,却也没别的感觉。 但邪君和另外两个巨人变化很大。邪君身子突然晃悠几下,他也不吹喇叭了,忍不住噗了一口。 一大股血雾从他嘴里出来,也把小喇叭染红了。另外那两个巨人一哆嗦之下,完全苏醒了。 他们看到同伴死了,也立刻变得狂暴,有一个巨人奔着邪君冲过去,看架势要把这个折磨他俩的主儿撕成碎片。 另一个巨人奔着铁驴和老猫冲去,想替同伴报仇。 我看的都绝望了,也以为我们一群人,就此完了呢,甚至一会的烤架上,也会多我们几个人的残肢与内脏。 我眼巴巴瞧着,准备接受我们这些人陆续被害的一幕。 但就说奔着邪君冲去的巨人吧,在他刚来到邪君旁边,正要伸手抓邪君时,又突然踉跄了一下。 我观察到,他眉心之间裂了一个洞,从里往外呼呼冒血和白色的脑浆。 我心说这是咋回事?难不成尸蛊发威了?但也不对劲啊,尸蛊就是变异的寄生虫,啥时候会这招了?而且不仅是我,邪君衰弱归衰弱,也同样发起愣来。   ☆、第五十八章 摧毁者 怪事没完,最后那个活着的巨人,脑门也开了花,他正要跟铁驴和老猫搏斗,却又一下无力的栽到地上。 既然没有敌人了,我和邪君也犯不上吹奏了。我俩各自放下乐器,都不说话,默默想着。铁驴比我俩看的明白,这时一扭身,对着远处树林使劲一抱拳,大声喊着,“哪个高人救我们?请出来见见!” 我被他这话一刺激,想到了枪。等又一深琢磨,没错!只有枪才有这种威力。 我们都望着那片树林,但那里久久没反应。铁驴跟我们使眼色,我们四个一起往树林里小心翼翼的走去。 我们深入很多,估摸走了两三里地,这时我都有放弃的打算了,以为要么这高人已经走了,要么就是我们想差了,巨人的死或许不是枪造成的。 但铁驴眼尖,指着一处灌木丛提醒我们,“看这里。” 我顺着瞧去,乍一看没啥异常。等铁驴跑过去,使劲掰了掰灌木丛后,露出一把枪和两个一大一小的背包。 枪不太大,也就一米左右吧,乍一看跟一般的狙击枪并没太大的区别,但铁驴、老猫和邪君的反应超大。 邪君先哼笑一声,念叨句,“原来是老毒物!” 铁驴也说了句,“狼娃。”而老猫呢,面无表情说,“真是他叔叔!” 我快被他们仨绕蒙了。本来有种反应,这次救我们的人,就是姜绍炎的叔叔,也是狼娃,也是前一阵救我从大蛹里出来的那个人,甚至还是海王号上的那个偷吃贼。 但问题是,他叔叔怎么可能是狼娃,另外那老毒物又怎么回事? 没等我问啥呢,邪君默默转身,先离去了,他边走边琢磨事,而铁驴和老猫都先后凑到枪和背包前面。 铁驴摸着枪,拿出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儿,还主动问我,“徒弟,知道这是啥呢?” 我觉得他问的就有毛病,也就顺着回了句,“知道,枪啊!” 铁驴一愣,又嘿嘿笑了,说让我说说是什么型号的!这我承认,自己一无所知了。 看我老实的摇摇头,铁驴继续解释,“这是改良版的,原型是匈牙利的,叫摧毁者,是重型半自动步枪的代表,看到枪口的口径没?”他指了指,“14.5mm!怎么样,够恐怖吧?再看这里?” 摧毁者的枪杆上还挂着两个锦囊,打开后分别有十发子弹。铁驴说,“这十发子弹是改装过的狙击专用子弹,另外十发子弹个头偏大,也就是传说中在黑市要五万块钱一枚才能买到,还一直有价无市的穿甲燃烧弹。” 我对后者兴趣很大,也特意拿起一枚瞧了瞧,不得不说它个头真大,也特别沉,子弹上还打着螺花纹。我不清楚它射出去的威力,只想着,光子弹就能这么贵,这枪得多钱?另外这位高人可以啊,也绝壁是个土豪,随手留给我们的东西,竟然就价上百万。 老猫把那两个背包打开了,其中一个是全套的喷火装备,也就是我们从海王号带来的,最后遗落在禁区河流里的那个,另一个背包里装的是一个大死兔子。 我看着兔子,第一想到的是丹鼎。光凭这个,我能确定,这高人确实是姜绍炎的叔叔,不然别人不玩这个。而邪君叫他老毒物,原因也在于此。 这死兔丹鼎一定是留给我的,我不客气的把它收好,背了起来。 我们仨总不能在这儿待太久,又一同起身往回走,铁驴最是兴奋,举着狙击枪,时不时做出瞄准的样子。 他还忍不住总叹气,我能明白他想啥呢,这把枪早在就好了,不然用这么恐怖的子弹对付巨人,就算他们浑身裹着钢甲,也一定扛不住。 等回到河岸旁,邪君和那两个小矮人正在给另外死去的两个小矮人收拾尸身呢。主要是被开膛破肚那个。 邪君把那些烤熟的内脏全捡下来,送还到死者胸腹腔内,也把一截大腿拿回来。 我胸囊里带着针线呢,觉得该帮一帮忙。我就走过去,跟邪君念叨句。 邪君和两个小矮人都抬头看了看我,两个小矮子还主动腾开地方。我专心的缝起来,不过也疏忽一件事。 我傻了吧唧的忘了邪君也对丹鼎感兴趣,当他看到死兔子后,一脸诧异兼严肃的,把死兔子抢过去,又捧着它走到一个角落里,自行开始解剖。 我心说完了,这丹鼎里的虫子,我跟他得五五分了,弄不好还得四六或三七分。 但我也不在乎这些,因为我们是队友,谁多得到这虫子不都一样?我又专心缝尸。 邪君是个解剖丹鼎的老手,没多久呢就把虫子都提出来了,不过这次是纯虫卵,邪君要来没用,他又捧着虫卵,让我把魔鼎打开,送到里面孵化。 我看到虫卵上面有金银两色,我猜到了,这是金银虫。我以前使唤过成虫,知道它的厉害。 我也立刻照做的。邪君又盯着一个巨人尸体打量起来。 我看他表情特别冷,以为他要虐尸泄愤呢。本来我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的,但又一想,巨人也不是好东西,还吃小矮人的肉,算了,泄愤就泄愤吧。 我也没多说啥,最后邪君跟我要了一些药,我胸囊里都有,也都给他了,另外我挺纳闷,这些药都是针对皮肤的,甚至我看胸囊自带那个小百科字典说过,有些皮肤药用在一起,还能点痣,也就是街头巷尾那些赤脚医生吆喝爱干的事。 我怀疑邪君要这些药干啥?他脸上也没痣啊?尤其皮肤也都“光溜水滑”得,哪有皮肤病的征象呢? 邪君不多解释,带着药,扛着巨人死尸独自走到树林呢。 我手头活儿还没干完,就继续忙活着。没过多久呢,铁驴拎着摧毁者嗖嗖跑了过来。他本来体力透支挺厉害,现在却因为有枪在手,处在一种伪兴奋的状态中。 我看着他,又示意他,没见我缝死尸呢么?他想嘚瑟吹吹枪啥的,找别人。 但我误会铁驴了,他强掰着我脑袋让我看远处。真是冤家路窄,那只小象鸟又出现了,就在一个树枝上。 它有些不满意,嗷嗷叫着,似乎三个巨人没把我们整死,这不是它预期的。 我说不好现在什么感觉,反正很想笑,心说这不开眼的扁毛畜牲,要是就此逃匿了,我们也不会为了它翻遍整个树林,但它还敢过来,新账旧账就得一起算了。 我还跟铁驴说呢,“驴哥,用一个穿甲弹,把它射着火了,咱们烤鸟肉吃!” 铁驴被我吓到了,甚至一哆嗦。他还有要抽我脑门的意思,不过忍住了,只在嘴里念叨,“你个败家玩意儿,用什么穿甲弹,一般狙击子弹足以。” 要我说他真抠,饶是这样,当把狙击子弹送到枪膛里的时候,他还一脸舍不得的表情。 其实小象鸟是认识枪的,因为邪君最早用过霰弹枪,当它看铁驴对它举枪后,吓得使劲扑棱两下翅膀。 不过它很快又淡定下来,觉得跟我们足够远,枪伤不到它。它还使劲嗷嗷几声,那意思,有本事打我啊? 铁驴唾了一口,狠狠扣下板机。不得不说,改装过的摧毁者真棒,枪管和枪口一定安装了特别先进的消音系统了。 只有轻微的嗤的一声响,子弹就射了出去。 我以为这一发狙击子弹,不得把小象鸟打的掉一身毛,再跟个木桩子一样砸下来么?但没有,子弹擦边过去了。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问铁驴,“你是不是累了,竟然失手了?” 铁驴回了句,“屁!我故意的!” 我又往远处一看,发现小象鸟翅膀受伤了,它本来想飞,却根本飞不起来,虽然玩命扑棱,却奔着地上冲去,来了一手“坠机”事件。 铁驴嘿嘿笑着,也起身往那里冲。他想活捉小象鸟。 经过这一件事,我又对铁驴枪技的评价提高了不少。想把一个活物打死,这很容易,但想把一个活物打伤活捉,这很考验人。 我寻思赶紧快点干活,这样等一会好能瞧瞧铁驴怎么虐鸟。 但铁驴刚进了树林,竟吓得嗖嗖往回退,还喊了一嗓子给我们提醒。 我扭头一看,也顾不上缝尸了,吓得站了起来。 从树林里走出一个带着盔甲的巨人,他手里拎着那个受伤的小象鸟,正冷冷看着我们。 铁驴跑的太急,没带摧毁者,而这枪虽然摆在我的眼前,问题是我不懂怎么使用,我心里连说糟了。 要论冷兵器肉搏的话,我们这些人捆一块也不是这巨人的对手。我又想到喷火器了,那东西一直放在老猫那儿,老猫这时也坐在河边休息,或者说,他闭目用自己一套法子调息着。 我赶紧跟老猫喊,让他快拎着喷火器往上冲,也别管那么多,罐里有多少燃料,就往死喷出多少来。千万别留情。 老猫也被我喊得睁开眼睛,不过他看看巨人后,忍不住嗤了我一嗓子,根本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另外那巨人呢,也不对铁驴发起攻击,反倒看看铁驴,又望了望我这边,喊了句话。   ☆、第五十九章 骷髅山下 巨人喊得是,“怎么样?” 我冷不丁有些毛楞,心说什么怎么样?他要干什么?但又回过味来,心说自己接触过的三个巨人可都没说过这么流利的汉语,甚至也没说过让人听不懂的土话。 我又仔细辨认一番,认出来了,这巨人竟是邪君假冒的。 我全明白了,也真服了邪君,他跟我要那种点痣的药,却有这种用途,能将自己身子涂黑,另外看起来,他身子还稍稍有点肿胀,让其相比之下,比以前魁梧一些。 其他人也先后知道巨人是假的,铁驴还哈哈笑了,对着邪君竖起大拇指,那意思你真高。 邪君摆摆手,算是回复铁驴了,又迈步往我这边走,最终蹲在两具小矮人的尸体前。 他本来带着头盔,这时摘了下来,一脸的暗淡。我也缝尸缝的差不多了,想到啥说啥,问邪君,“接下来要不要把他俩土葬了?” 邪君摇头说不,又强调,“落叶归根,咱们要把他俩运回去,在我的岛屿好好安葬。” 我纯属被落叶归根这四个字刺激的,一下上来一股说不好的悲伤感,而邪君呢,又把小象鸟拎了起来。 小象鸟一直想逃,还使劲用喙啄邪君。邪君不在乎,还对小象鸟抽了一巴掌说,“你个祸害,今天别想跑,我要用你的血祭祀下我的孩儿们!” 说完他对着小象鸟的脖子扯了扯,一下子一股毛全被弄了下来,露出小象鸟白花花的皮肤。 邪君又找铁驴和老猫要刀。铁驴离邪君进,把匕首递了过来。 我见过农村杀鸡的。也明白邪君接下来要干啥,说白了要给小象鸟抹脖子放血。 我们其他人都没拦着,默默在旁看着。小象鸟知道厄运将至,它又加大扭身子的力道。 邪君的匕首渐渐逼近,只等使劲一划,放血就开始了。但突然间,邪君似乎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 他把匕首放到地上,又用手摸小象鸟的身子,之后还把手指戳到小象鸟的屁股里。 我看愣了,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也打心里合计,难道捅鸟屁股是一种酷刑么?稍微过了一会儿,邪君眯起眼睛,扭头跟我们说,“这还是个孕妇,怀蛋了。” 他还让我们其他人摸小象鸟的屁股。我们也照他说的做了做,我个人感觉,在手指伸进去一点后,我摸到硬硬的东西,说白了就是鸟蛋壳。 我们不能确定,这小象鸟肚子里到底有几个蛋。邪君改变主意了,又不想杀小象鸟了,还强调,“等它生完蛋了再说。” 我记得刑法上是有这条规定的,妇女怀孕期间,是有特殊照顾,不适用死刑的。但我觉得邪君绝不是因为小象鸟怀孕就网开一面的,他一定更对鸟蛋有兴趣,或许打着以后孵化饲养的主意吧。 我想归想,也没多问啥。而且我怕小象鸟收到惊吓,别因为流产了,生出一堆死蛋来。我从胸囊里拿出一些安定类药剂,酌情用量,给小象鸟打了进去。 这样它能安安稳稳睡上一觉,消停一会儿,等醒来后要是还闹,我们再想办法。 细算起来,我们也累了一天了,我的意思既然危险过去了,我们要不要在河岸这里休息一晚,缓一缓呢。 邪君不同意,脸上挂着一股恨意说,“这次来,我就想拿点东西,却损兵折将的,既然老毒物给咱们提供好武器了,咱们还怕什么?现在就走!” 说完也不给我们反驳机会,他叫上我们仨和两个小矮子,立刻出发了。 我觉得邪君有句话没说错,我们这批人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又是摧毁者狙击枪又是喷火器的,还怕巨人个球啊? 我们又重返树林,接下里的一路,倒是真没遇到啥危险,只是行军速度相对缓慢,毕竟是夜里,而且还都带着装备。 我们花了小三个钟头才来到那座石山的山脚附近,等快出树林时,我发现,山脚下还有个寨子。 这寨子规模很大,依山而建不说,房屋和最外围的护栏都很高,门口还有两个巨人守夜。 我明白了,这是巨人部落。我心里骂了句我勒个去,也偷偷看了邪君一眼。 邪君脸上多多少少带着一股迷茫感,很明显他事先不知道这部落的存在。不用说,这一定也是他上次离开鬼岛后才有的变化。而且他说过,红眼蛛本来就在石山脚下生活,现在一看,红眼蛛之所以迁移,很可能是斗不过巨人,被赶走的。 我们也不急着出树林了,找到一处灌木丛藏匿起来。邪君一边观察着寨子一边跟我们说,“咱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寨子里,看到‘骷髅山’的那个山洞了么?” 他指的就该是石山上,像极了骷髅头的眼睛的那两个山洞之一。我愁上了,心说这么一来,我们必须要勇闯寨子了,还要闯到最深处。 而我们要想进寨子,第一件事就是突破大门。我问铁驴,“驴哥,能不能用摧毁者打死守门的两个巨人?” 铁驴没急着回答,举枪透过瞄准镜观察一番,之后摇摇头说,“难啊,这俩人不好对付。” 我挺不理解的,心说他俩有啥不好对付?不就是一枪一个的事么? 其他人也跟我想的差不多。铁驴又多解释一句,“摧毁者只有十九发子弹了,要是不能一次把这俩巨人打死,一旦有巨人逃回去报警,谁知道这寨子里会冲出多少敌人?咱们这点子弹要是不够用可怎么办?” 我心里不服,看了看老猫背的喷火器,心说真要发生那个情况,不还有这个家伙事么? 但又想想,我觉得自己把一切看的太轻了。还是那话,对方一个寨子的人,我们一个喷火器,顶什么用? 我们还在商量计划,却也不知道哪里疏忽,暴漏行踪了,有一个守门巨人对着我们这边的方向,怪吼了一声。另外那个同伴也警惕起来。 我觉得事要砸锅,也想着,要不我们就搏一把,强攻吧? 邪君很淡定,说让我们别慌,伺机而动,之后他站起身,独自迈步走了出去。 他就是个假冒的巨人,外加隔这么远,那俩巨人也看不出啥破绽。 邪君打定主意不跟这俩巨人交谈,而且我发现邪君鬼点子挺多的,走着走着,拿出一副踉跄样,突然倒在地上。 俩守门巨人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外加关心邪君,都奔这边跑了过来。 铁驴一直没放松,瞄准着。等俩巨人凑到邪君旁边时,铁驴找到机会了,嗤的打了一枪出去。 这一颗子弹威力真强,竟然一石二鸟,打穿一个巨人的脑袋后,又射到另一个巨人脑袋里。 这俩人几乎同一时间的扑倒在地。邪君却跟他俩反过来了,他俩一倒,邪君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还招呼我们,赶紧过去帮忙,把巨人尸体抬到隐蔽处去。 我们人多,七手八脚一忙活,就把这事搞定了。这么一来,寨子大门空了,我们想闯进去,简直轻而易举。 但我们没急着动,担心闯进去后,会在寨子里遇到其他人,一旦有人报警,我们还是会身陷虎穴的。 邪君把铁驴狙击枪借了归来,把瞄准镜当望远镜看,他有了一个主意。 他指着寨子大门旁边的一个犄角旮旯说,“发现没?那里有一堆干草和一个小推车,大家再出一个人,跟我一起冒出巨人,剩下人藏到小推车上,咱们借着推车的幌子,往山洞那里靠去。” 我觉得这是个办法,也相对稳妥一些。但问题来了,谁跟邪君一起假冒巨人? 铁驴自高奋勇,说他能试试。我知道,铁驴长的压根不像巨人的脸,但他蛮可以借着戴头盔,把相貌隐藏,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身材怎么办?他比那些健硕的巨人,少说胖了一大圈。 我心说我们现在也没减肥药,再说现减肥也不好使啊? 邪君跟我想法一样,盯着铁驴的身子瞧了瞧,摆摆手说,“黑胖子,你少参合。” 随后他又盯着老猫。老猫虽然比邪君瘦上一点,但瘦比胖强。 老猫没像铁驴那般的积极,但也没反对。邪君又跟我要了一些药膏,给老猫抹上了。 这药在刚抹的瞬间,老猫皮肤没啥反应,不过渐渐地,他肤色越来越黑,原本的小麦色也最终变成黑麦色了。 邪君又让老猫换衣服。老猫脱得很彻底,完全的赤身裸体了。 我不知道女人喜欢男人有什么样的身材,反正从我角度出发,看着老猫的身子,也多多少少有种欣赏感。 他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还全是肌肉块,另外在他抬胳膊穿盔甲时,我还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两个腋下都有刀口。我挺纳闷,这不像是刀伤留下来的,难道是手术?那什么手术能在这里动刀呢? 我琢磨不明白,而且等老猫换好盔甲,变成另一个伪巨人后,我也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了。 邪君和老猫先冲到大门处,面上看是在放哨守岗,其实是在观察周围环境。 等他俩觉得安全了,邪君又对我、铁驴和两个小矮子摆手,那意思让我们赶紧过去,藏在推车上。 好戏要开场了!   ☆、第六十章 意外岔子 (昨天半夜开始发高烧,上午去医院挂水了,今天12点那章耽误了,刚写完。请大家见谅。 虽然特想歇一歇,但欠更实在太多了,我吸根烟缓一缓,接着写今天第二章去,既然现在没能力加更,也不想再欠更了。 大家别忘了投投黄金联赛票,还有推荐票和期待票,现在别人追的太紧了) 为了不弄出声响,我们都踮着脚。我说不好现在的感觉,这一路没遇到啥危险,我却跑的很紧张,也有种做贼的感觉。 邪君和老猫依旧监视附近动静,我们其他人集合在小推车旁边。 我和铁驴比较积极,先奔着车上爬去。这是木板车,而且都不是啥好木头,包包棱棱的,爬着很硌手。我咬牙挺着。 另外这小推车的地方不怎么大,我和铁驴并排一趟,外加把我们带的装备放在旁边后,就没小矮子的地方了。但我们有招,两个小矮子一人一个的爬到我俩身上。 他俩身体轻,躺上去我也不觉得沉的谎。邪君和老猫看我们都准备差不多了,他俩也凑过来,负责把干草往上面铺,让其作为我们最后的掩体。 我本来一动不动的等着,但铁驴用身子使劲拱了拱我。我很奇怪,又一琢磨,以为他嫌挤得慌呢,毕竟他身子胖。 看在他是我驴哥的份上,我又往旁边尽量挪了挪,想他好受一些。 谁知道铁驴不是这意思,他又掐了我手背一下,等我诧异看着他的时候,他压低声音念叨一句,“把注射器准备好,预防有变。” 我赞同铁驴的想法,也趁空把它拿出来,吸了一管子高浓度的麻药。 我们并没躺多久,邪君和老猫就把干草铺完了,他俩又加力把车推起来。 我发现这次计划真是不顺利,这小车的轮子是木质的,推着发出很难听的响声,嘎吱嘎吱的。 我心说这可不行,不然我们想嘎吱到寨子深处,中途这么扰民,肯定会招惹到大麻烦。 我轻轻咳嗽一声算给他们提醒了。邪君和老猫也意识到了。他俩停止推车,邪君和老猫都各自负责一个轮子,摆弄几下。 给人感觉,他俩都是玩机关的行家,我没看到他们怎么做的,反正再次推车时,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我心里暗赞了一句。而我们这么被干草盖着,我也不能啥都不干,那样太无聊。我就来回扭头瞧了瞧。 正巧我左侧的干草,铺的不是那么严实,稍微露出个小缝隙来,隔着它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我心说这挺好,而且我是从里往外看,外面要是有人往这里瞧,未必能发现我。 我放宽心,借着推车的慢慢移动,观察起沿途的寨子来。 其实这寨子除了房屋建的比较大以外,也没啥特殊的地方,而它之所以大,也一定跟巨人身板子魁梧有关。 我们这样行军了十来分钟,我估计着,我们走完一多半的路程了,再熬一会,就能悄悄赶到山脚下了。 但突然间路旁有个房屋的门被开打了,出来一个小男孩。 我透过缝隙瞧得清清楚楚,其实他个子不矮,得有一米六、一米七了,之所以说还是孩子,因为他边走边挠头,把孩子气完全表露出来了。 另外他明显是夜里出来撒尿的,也图个痛快,就在自家屋子外面,找个墙角哗哗尿起来。 我们离他不远,本来邪君和老猫的意思,不跟他打招呼,就这么试图混过去得了,谁知道小男孩不经意一扭头,看到推车了。 他呀了一声,也不尿了,又转过身正冲着我们,一边哇哇叫着,一边打手势。 我心说得了,这孩子还真闲得慌,要跟我们夜里说点啥。 但我们看不懂他的手势。邪君本来一摆手,算是打招呼了,又要推车走。孩子却不依不饶,还主动往这边走来。 他指着干草,又对自己屁股比划起来。 我一下想起一件事来,心里也上来一股恶寒。在偏远山区,村里是没有手纸的,村民都用苞米叶子或者干草来擦屁股。 我心说怪不得呢,自己躺到推车里时就觉得有种臭烘烘的气味,难道这推车平时是用来推“粪纸”的? 我算服了邪君了,刚才他想了半天,还用瞄准镜这么高级的设备观察寨子里的情况,咋最后选了这么一个熏人的计划呢? 而被小男孩这么一搅合,我们没法前行了。我一下紧张上了,不过也知道,这时候一定别大喘气,我尽量保持一种平稳的状态。邪君倒是有想法,他用手指对着推车,尤其靠近我的位置,轻轻敲了三下。 刚才铁驴让我准备注射器,邪君一定也知道,我合计他的意思,是让我伺机用注射器了,把小男孩解决掉。 我没意见,也隔着干草盯着小男孩凑过来的身子。 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巧,等小男孩完全靠近后,我透过眼前这块缝隙,只能看到小男孩下体那根棒子。 我犹豫上了,心说给他棒子打一针的话,这能有什么效果?让他阳痿? 小男孩跟邪君和老猫依旧打手势。而这俩人呢,也知道我注射不方便,索性换了另个套路。 他俩撇下推车,一前一后的往小男孩身边靠去。 但我发现,这帮巨人部落的土人,天生敏感性特别强,小男孩不打手势了,还貌似发现了什么,身子一顿之后,猛地掀起一片干草。 这一下子,我、铁驴和两个小矮子无所遁形了,全暴漏在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毕竟没成年,被我们吓住了,他转身要逃。不过邪君和老猫不给他机会,全都扑了过去。 他俩一个捂小男孩的嘴巴,一个抱住小男孩的身子。老猫还趁空瞪我一眼,嗤一声提醒。 他那意思,让我赶紧用注射器,我也没闲着,站起身把注射器刺到小男孩的脖颈里。 我以为等一管子麻药全射进去后,小男孩不得立刻毫无抵抗的晕倒啊?但他体力真好,在晕前身上有了一股好大的劲儿,他不仅挣脱开邪君和老猫的束缚,还对着小推车使劲踹了两脚。 这砰砰声太响了,震得我耳膜都生疼。我第一反应是坏了,还立刻四下看着。 小男孩出来的房屋里又有动静了,一个女巨人披着兽皮衣服探头往外瞧瞧。估计是小男孩的母亲。 她发现我们这些人,尤其看到她儿子被我们撂倒了后,脸色变了,立刻扯嗓子吼起来。 她发出一种很尖锐的啸声,这下好,我估计整个寨子的人都能听到了,也相信用不了多久,很多巨人勇士就会冲出屋子来抓我们。 我知道我们现在不逃就来不及了?而且都这时候了,我也不用闷声了,赶紧问邪君,“走不走?” 邪君沉着脸,立刻跟大家下命令,“快跑!” 我一扭身子,嗖嗖往寨门处奔,但刚跑出去几步,邪君对我喝了句,“冷诗杰,反了!” 我一愣,扭头一看,其他人被邪君带着,都奔向寨子深处呢。 我明白了,合着邪君想玩大的,这时候不进反退,还打山脚下的主意呢。 没时间让我举棋不定,我最后想的是,自己身单势孤的,也不能那么没义气,随大部队走吧。 这么一耽误,我本来就落后一大截了,没别的法子,我只能甩开大步,尽量的追他们。但那个女巨人来劲了,或许她看我好欺负吧,这时对我冲过来,试图拦截。 本来我一个大老爷们,对阵她一个老娘们并不吃亏,坏就坏在,这老娘们太过于彪悍。 她长得不比我弱多少,而且她也用圆锤,虽然没男巨人的圆锤那么沉那么大,却也不可小瞧。 她一脸狰狞,对我呼呼抡起锤子。我估计自己不小心沾个边,保准会受伤。 我急了,想摆脱她,但要就我自己的话,短期内还真没摆脱她的能力。关键时刻,远处传来嗤的一声响,铁驴对着女巨人射了一发子弹。 这子弹正好擦着女巨人的左太阳穴飞过,倒不是说驴哥失误了,这次他也是故意的,摧毁者的威力很大,这发子弹是没打死女巨人,却被气流一带,把女巨人吓住了。 她撇下我赶紧逃。而我钻个空子,跟她分道扬镳。我们一行人继续往里跑。 这一路上倒挺“太平”,等来到山脚下时,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也打心里连连叫糟。 我们目的地是石山上的山洞,可我们没带绳子,怎么往上爬?尤其是我,攀岩本领很差的。 我都有点绝望了,望着山壁。但我没来过这里,并不知道还另有乾坤。 在垂直于两个山洞下方的山体上,分布着一株株野草,它们还交叉的一直延续到山脚之下。 邪君指着野草说,“看这里。”之后带头跑去去,对着野草抓起来。 我看到他抠住一株野草后,竟还能把手伸进去好多。说白了,这些野草都是长在一个个小洞里的。 这小洞也一定有凸起的地方,能让人借上力。邪君跟爬梯子一样,拿出一副飞快的速度,嗖嗖往上奔。 我绝望感又没了,也来了一股劲头,跟其他人一样,陆续爬起来。 但我们爬的同时,后面出现敌人了。我偷空回头瞧一眼,离我们最近的就在几十米开外地方,人数不多,只有俩。 而在他们后方,却出现了一大堆巨人。 我紧张归紧张,并没放在心上,心说只要我们抢先爬到山洞里,这么居高临下一守,这些人就攻不上来,我们就能匀出时间想别的逃离办法。 我加紧手头上的动作,谁知道我还是把这事看的太轻了,这俩巨人凑到山体下,压根没爬的意思,他们都带着圆锤呢,也真有力气,把圆锤对准我们撇过来。   ☆、第六十一章 夺命悬崖 两个巨人的力气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我们居高临下离他俩有这么远的距离,两个圆锤竟还是嗖的一下飞了上来。 我是我们这些人中的落后分子,其中一个圆锤还准而准之的砸在我后腰上了。 就在圆锤刚碰到那一刹那,我眼前惨白一片,心里连说完了完了,这一锤子,不得砸的我半身不遂啊? 别说下半生自己要在轮椅上度过的话了,马上我就得在没力气之下堕落山崖,摔成一张肉饼。 我什么都不再想,只等身子下落那一刻,但奇怪的是,我腰间除了微微发疼并无大碍。那圆锤也因为没了力道而改为自由落体运动。 我冷不丁有些迷糊,还扭了扭腰,发现自己确实没事。而另一个圆锤也砸到铁驴屁股上了。 铁驴本来跟我一样,吓得叫了一声,但随后他发现自己也没事。铁驴还嘚瑟上了,使劲晃着肥屁股,“跟山下喊,笨比,你打不着、打不着!” 我觉得铁驴这话说出来都丢人,到底谁笨?人家巨人明明打中他了好不好?只是圆锤上升到这个高度后没啥攻击性了而已。 我们没时间跟敌人胡扯,我喊了句驴哥,权当提醒了,我俩又奋力爬起来。 两个巨人把落下地的圆锤又捡了起来。他俩也知道,再撇锤子没啥用,他们嗷嗷叫几声,也动手向野草洞抠去,想爬上来追我们。 我看的心里一紧,不过随后又放下心。俩巨人刚往上爬了不到一米,又都跳了下去。 他们这身材,不适合攀爬。 我突然有种感觉,别看还没爬到山洞里呢,但现在的我们,已经安全了。倒不能说我就这点出息,反正心里特别爽,我忍不住念叨一句,“好!” 可我还是高兴太早了,俩巨人气的七窍生烟,拿我们一点办法没有,不代表其他敌人没有对付我们的手腕。 后赶来这波巨人,不仅人多,还有四个巨人分前后两排的一起扛着一块大兽皮。这兽皮底下鼓鼓囊囊的,分明藏着东西。 他们没离山体太近,在隔了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四个巨人中,前排两个巨人没动,依旧板正站着,后面两个巨人单膝跪地,这样这片兽皮倾斜起来。 还有其他巨人对着兽皮使劲一扯,把藏在下面的东西暴漏出来。 我时不时扭头瞧着,当看清这东西是啥后,我突然觉得手脚无力,还差点一滑身子,吓秃噜下去。 这竟是一个弩机,之前我们跟矮子土人打斗时,遇到过。我很清楚这弩机的威力,而且巨人们拿的弩机,比矮土人的弩机还要大上一大圈。 这上面挂着两个长杆弩,或者把它称为长矛也不夸大。有人指挥,有人算角度,还有两个巨人当了射手。 他们把粗粗的弓弦拉起来,又一起嗷一嗓子,把长杆弩射了出去。 在长杆弩离弦的那一刻,一股呼呼声随之出现了。这大弩看架势还正奔我来的。我眼前又出现一阵惨白。不过潜意识也给我下了一个命令,让我赶紧抬起双腿。 也就是这个举动救了我。长杆弩射在我抬腿前的那个地方了。不仅深深戳到山体岩石中,还激起好大一股碎石屑。 有些碎石蹦到我的腿上,隔着衣服都把我打得生疼。 我整个心扑通扑通的往上跳,估计就差一张嘴了,不然都能把它吐出来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咋办的好了,巨人还有另一个弩箭没发,要是还射我,我爬的再快也躲不过去。 我突然上来一股劲,心说豁出去了,也不急着爬了,赶紧一扭身,观察那个弩机。我纯属拿出赌一赌的想法,一旦长杆弩射出来,我能提前知道,提早做准备。 我这么跟敌人僵持的同时,铁驴也留意到我的举动了。他不想让我干趴着不爬,都出言提醒。 而敌方呢,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准备发射第二枚弩箭了。两个射手也都开始拉弦了,但在发射前的一刹那,负责指挥的那个巨人改变主意了,指着铁驴嗷嗷叫起来。 铁驴本来还激励我呢,让我淡定一些,赶紧爬。等危险逼近他自己呢,他也不跟我说话了,骂了句卧槽,赶紧上下左右的四下乱爬着。 他打着扰乱敌人视线的主意。不过敌人压根不管这些,那两个射手没犹豫的把第二支长杆弩射了出来。 伴随着呼啸声,长杆弩几乎一眨眼间就飞到铁驴身边。不得不说驴哥运气有点差。这弩箭射到他两腿之间了。 想想看,长杆弩穿破山体激起的那些碎石屑,全在铁驴双腿之间“炸”开了。 这把铁驴疼的,尤其他裤裆那里,一定被碎石砸的疼疼的。铁驴脸都有些不自然了,说话也不咋顺利,结结巴巴骂了句,“艹啊、艹、你、娘的。”之后身子往下一沉一落,坐在了长杆弩之上。 长杆弩很结实,铁驴压着它,它也没有折断的架势。 我看到这儿,虽然还心有余悸,却也有种松口气的意思,因为两支长杆弩都射出来了,敌人没弩了,我们终于躲过一劫。 谁知道那帮败家巨人,是真舍得下血本,又有个巨人伸手摸向后背,拿出一个长条盒子。 这盒子本来被他挡着,我就一直没留意到。 而这次呢,我模模糊糊看到,它里面装的全是长杆弩,估计少说有十几支。 巨人又把两只长杆弩拿出来,往弩机上放,还有别人搭把手,一起忙活着。我脑门的汗是止不住的往外冒。另外我哭的心思都有了,心说这些弩要都射完了,我们还有活路么?不得全被钉在山体上? 铁驴本来就带着一股脾气,因为他“蛋疼”,这次一看敌人这么大手笔,他骂了句,把摧毁者拿了下来。 他还拿出一颗穿甲燃烧弹,对着狙击枪摆弄一番,把子弹推到枪膛里去了。 他举起枪,瞄准弩机,还喂、喂!大叫两声,算是给巨人们提醒了,之后他果断扣下扳机。 我发现穿甲燃烧弹就是狠,跟一般狙击枪子弹相比,简直吊炸天。它射出那一刻,虽然狙击枪上配有消音装置,但还是掩盖不住一股奇声。 呼呼呜呜的,跟鬼哭没什么区别。它直奔着弩机的弓弦而去,在射入的一刹那,还砰的一声爆炸了。 我原本不清楚这燃烧弹里装的是啥,为啥被冠上燃烧的名头?但现在我清楚了,它就是一颗迷你炸弹。 一个个子弹碎片、弩机炸裂后的一股股碎屑,全四下散开了。那些围着弩机的巨人,也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他们没了刚才的气焰,都拿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有两个巨人还很点背的被炸坏了眼睛,捂着头盔,原地乱蹦。 我有种想鼓掌的冲动,不过我也不傻,真要逗比呵呵的把双手举起来拍巴掌,我他娘的岂不是摔下去了么? 但我嘴上忍不住的直叫好!铁驴也很高兴,使劲拍了拍摧毁者的枪管,念叨句,“这枪就是牛掰!” 不过敌人是超乎寻常的顽抗,而且弩机都这样了,竟然还没坏。剩下那些没受伤的巨人,又凑过来,盲目的把弩机上的长杆弩发射出去。 这两支弩有点偏,但也射到了山体上,打在我和铁驴的不远处。它们戳到山体后,也刺进去一大截,说明威力依在。 我和铁驴都急了。我还催促铁驴,“快快,快开枪。” 铁驴不用穿甲弹了,就拿狙击枪子弹,对着射手打了两枪。两发子弹很准,把他俩都弄毙命了。但这有什么用?要我说,这一帮子巨人都受训过,全能当射手。 很快紧紧挨在死尸身边的两个巨人就补缺了,还立刻准备长杆弩和校正弩机,准备发射新一轮攻击。 铁驴不服气,要继续开枪。我也看得出来了,他绝对想拼了,大有把手头这些好子弹全打光的意思。我觉得他这么做没错,不然我们都死了,留子弹还有啥用? 邪君、老猫和两个小矮人一直在我们头上方,两个小矮子根本对我和铁驴的处境不管不问,自顾自往上爬。 这并不是说他俩不讲义气,反倒说明他们很清楚现在的局面,既然帮不上忙,也不瞎参合捣乱。 邪君和老猫都停止上爬了,他俩还都一直拿出担心的神色往下看。 我发现他俩是很像的人,也一定都想到同一件事了,邪君对老猫说,“你下去帮忙。”老猫冷笑的应了一声,立刻行动。 但老猫太直接了,他根本不是下爬,而是一个大跳,奔着铁驴骑得长杆弩飞了过来。 老猫身子平衡性多好?双脚落在长杆弩上之后,竟能稍微保持住平衡,等卸了下坠的力道后,他又一蹲身子,坐了下来。 铁驴就惨了,被老猫下坠的力道一弄,长杆弩上下晃悠几下,这又把铁驴硌到了。铁驴捂着下体,俩眼珠子疼的都快凸凸出来了。他还念叨,“猫哥、猫爷……别晃别晃。” 老猫不理铁驴这话,还让铁驴省省子弹,又把背着的喷火器来了出来。 乍一看让我想到的是,老猫要用喷火器对着山体下方的敌人来一股火,问题是,我们离敌人这么远,喷火器的火儿能喷到地方么?   ☆、第六十二章 鬼洞 我想对老猫出言提醒,但又觉得,老猫是一个老特警了,虽然爱用冷兵器,但这些常识性问题,他肯定也懂。 我闭嘴观察着。老猫拎着喷火器,突然间吆喝一声。 我算被他吓住了,因为接下来他站了起来,在长杆弩上溜溜打起转来,喷火器也被这股速度带着,一圈一圈的绕着。 在看杂技表演时,我觉得那些走钢丝的演员就很厉害了,但把那些杂技演员放在现在老猫的位置上,也做这个动作,我敢肯定他们心里都会打鼓的。 老猫并没摔下去,等最后他还把喷火器撇了出去,他自己也因这么一用力,从长杆弩上滑了一下,不过他双手及时伸出来,握在弩杆上。 他双臂有力,几下子就找到平衡。而喷火器呢,不当不正的砸在弩机上了。 那些巨人很警惕,也不知道这又有喷嘴又有气罐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四下散开一些,有些还蹲下了身子。 我看的有些明白了,心里上来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和紧张感,我默默把目光上移,又看着铁驴。 铁驴下体还有些不适,尤其刚才老猫站弩杆上这么一折腾,又让他疼了几下,但他忍住不适,拿出异常冰冷的表情,把摧毁者举起来,又拿出一颗穿甲燃烧弹。 他把子弹上膛。隔了这么一会儿,那些巨人看到喷火器没啥反应,也都变得胆大了,重新聚在弩机旁边。 铁驴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瞄准后,念叨一句,“永别!” 几乎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就冲出去打在喷火器之上,之后那一刻,我就觉得跟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我眼前出现好大一股火焰,跟个小太阳一样。它把弩机和巨人都包含其中了。另外也有一股热气飞扑到我身上。 我特别难受,浑身又热又痒的,而这么一对比,可想而知那些巨人正遭受着多恐怖的痛苦。 底下嗷嗷声一片,还有三个巨人挥舞着手臂从火球里跑了出来,他们身上也都烧着火。 我本来觉得我们几人离火焰战场这么远,应该摊不上麻烦呢,另外我也真搞不懂,喷火器已经爆炸了,怎么隔了一会后还会再炸一次。 又是哄的一声响,这次不仅出现火球,还有一些大碎片被崩了出来。 这不是弩机碎片了,而是实打实的钢。有一大碎片正奔着我来的。给我什么感觉呢,它跟忍者镖一样,一下戳在我脸颊旁边的山体上了。 我看到钢片都冒着烟,边缘还微微发红。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鬼知道会不会再来第三、第四次爆炸呢? 我不想危险过去了,自己却无故躺枪。我一扭身,打心里引用一句比较流行的网络词,我去年买了个表。我又手脚并用,玩命的往上爬。 我发现真是邪门了,自己这么一急,潜力出来了,我身手相当敏捷了,刚才谁说我攀岩技术不行来了?那全是屁话。 我跟大猴子没啥区别,甚至超过了邪君和两个小矮子,一口气的爬到山洞里了。 等脚踏实地踩着洞里土地后,我才舒缓的叹了口气。而这股劲一过去,我探头看了看山下面,又不争气的来了一股恐高感。 我心说这尼玛确实是我自己爬上来的?现在咋这么腿软呢。我也没藏着掖着,赶紧一蹲身子,之后又趴在了地上。 我一动不动,这样一来心里安稳很多,我又对铁驴和邪君他们摆手,那意思加油。 邪君和两个小矮人先上来的,小矮人倒没啥,上来后就拿出小斧子,一边防备着,一边从腰间把手电筒拿出来,照亮后望着洞里。 邪君大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但也能感觉得到,他不是在埋汰我。 我没理会这个,等老猫和铁驴都上来后,这哥俩还互相勾着肩膀,一起坐到地上直喘气。 我们人齐了,这次也非常幸运的,没有人员伤亡,我再次望着山下,那些巨人死一片,弩机也废了,这一大烂摊子,够他们收拾的了。 但我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就凭这一件事,我们与整个巨人部落的梁子就彻底结下来了。巨人也不会任由我们来到山洞而不管的。 我还琢磨呢,既然邪君奔着山洞来的,一会儿一定要去里面,那我们要不要留守个看门的?有危险了,他还能报警给大家提醒啥的? 这山洞给人感觉特别阴森,我估计里面肯定有啥说道。我心里打着小算盘,面上却拿出一副严肃的样儿,跟邪君说,“我来留守吧。” 邪君明白我啥意思,但他摆手说不用,又指着两侧洞壁说,“看倒没?” 两个小矮子还用电筒照过去配合着。这两侧洞壁都有一处很明显的异常。上面有一个手印形状的凹痕。 邪君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我说,“一人一个,把手按进去试试。” 我知道这一定是机关,但搞不清楚能出现什么变化。另外邪君也不会害我,我放着胆子接了这活儿。 我俩各自站好位置,等把手掌贴上去后,邪君喊了句,“一二三。”我俩同时按下。 但怪事来了,这都按完好久了,也没反应。 我眨巴个眼睛,看着邪君。邪君也咦了一声,还把身子往洞口靠了靠,盯着洞顶边缘处瞧起来。 这“老头”挺有意思,最后还念叨上了,“他奶奶的,你倒是出来啊!” 我心说出来个啥?但老猫比我明白,也很积极,他举着双刀,还让铁驴把他举起来,用双刀对准洞顶边缘地带使劲划了划。 本来双刀就是普普通通划着,还弄下一股股碎土屑,但突然间有一把刀突然往下陷了一截,老猫喊了句有了。 没等我们问啥呢,他还加大力道,用刀搅合一番。 邪君一直看着,他一定瞧出啥怪异了,突然喊了句,“快撤!” 老猫猛地抽刀一缩身子。也险之又险的,一道石门轰的一下落了下来。 我们没法称量这石门有多重,反正它最后落在地上,把山洞封死的同时,我能察觉到,山洞都抖了抖。 这么一来,我们彻底与外界隔离了,邪君叹了口气,说几十年不启动这机关,老化了! 我们都赞同的点点头。之后我们稍微歇了一会,邪君招呼所有人一同往里走。 我们统计一下,一共带来四个电筒,除了两个小矮人各拿一把以外,剩下电筒都归我了。 我也清楚,邪君、老猫要拿钩子或刀,铁驴要举着摧毁者,他们是我们这群人的守护者,而我呢,要啥啥没有,就当“电灯泡”了。 我们出发了,刚开始山洞里的土地很硬,我看不出个啥来,但渐渐的,土地变软。我看到一个让自己很不解又有点害怕的现象。 地上出现一排排的脚印,还密密麻麻重叠着,甚至方向一致对外。换句话说,有很多人从这山洞里往外走,却没有人往山洞里进。 我记得有个魔术叫大变活人,但魔术嘛,都是假的,我心说这山洞怎么回事?人从哪来的? 我还幻想着,这山洞是不是有另一个出口,通向另一个部落?那部落的人没事就走这种捷径来巨人部落串门走访啥的? 但也不科学啊,谁脑子有病啊?走这种鬼地方? 我是彻底想不明白了,邪君肯定知道答案,但他不说,铁驴和老猫也只是稍微观察一番,就没再多说啥。 我们不理脚印,继续前行。山洞里的土地是越来越软,脚印越来越多,最后洞壁竟也出现变化了。 上面虽然还是黑土和碎岩,但其中掺杂着星星点点还极其不规律的白色斑点。这次连邪君也咦了一声,他把我们叫住,皱眉指着一处白色斑点说,“谁去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啥?” 老猫应了一声,举刀过去。他这把刀用来当铲子也不错,反正一顿抠、一顿铲之后,这白色斑点被扩大了,也露出更多的形状了。 我们都看出来了,这是一块骨头。老猫停止挖掘,用刀割了几下,掰下一小片骨头。接下来他让我过去重点照亮,对着骨头瞧了瞧。 我也在一旁品着,上面没啥杂色,说明骨质里面没带毒。老猫又一张嘴,把骨头送进去嚼了嚼。 老猫这种本事,别人还真学不来。他很快呸了一口,很肯定的告诉我们,“人骨!死者还是个刚出生不大的婴儿。” 我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老猫,有种膜拜他的冲动,心说猫哥啊猫哥,你能品出是人骨来就很雷人了,竟还知道死亡年龄?你是怎么做到的?大乌州的法医科欢迎你这类奇才,笔试面试都省了,保准直接录取! 而邪君听完脸色一沉,还当先接话,“死婴的骨头怎么在墙壁里?” 没人能回答他,我们又找了一处地方,老猫要再次下刀,挖骨头看一看。 我们其他人打定主意在一旁等待,而这段期间,没等骨头挖出来呢,岔子来了。 铁驴举着枪,本来站在我们所有人后面,我也没寻思驴哥能出啥事,也没特意扭头瞧他啥,但突然间,我听到吧嗒一声,就好像有一拖面饼糊在地上一样,方向还从铁驴那里传来的。 我心说咋了,也跟其他人一样,扭头看了看,但这一眼,我吓得不自觉得哆嗦了一下!   ☆、第六十三章 食人魔芋 铁驴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只是身子反倒有点软,脑袋上还扣着一个黑紫色的大花骨朵。 这花骨朵后面连着枝茎,枝茎一直延伸到洞壁上,它是从一个小洞里钻出来的。 我冷不丁有点犯懵,不知道这种怪植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明白,首要任务要把铁驴从花骨朵里拽出来,不然他会被憋死的。 其他人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我们都奔着铁驴冲过去,而这时花骨朵也有动作了。被枝茎狠力一拽之下,花骨朵带着铁驴往后退了退。铁驴身子失衡也站不住了,他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我发现花骨朵的劲很大,还把铁驴这么样的使劲往前拖了一截。 我急了,又加快走了几步赶到铁驴旁,我伸手拽着他双脚,拿出一副打死不松手的架势。 两个小矮子也赶了到,他俩学着我,而邪君和老猫把注意力都放在其他上了。邪君用钩子使劲勾着枝茎,想把它勒断。老猫则盯着伸出枝茎的小洞,喝了一声,将一把刀撇了出去。 飞刀打着旋,很有准头,不仅戳透枝茎,还将它卡住了。 在这种连带反应下,花骨朵也有了反应。它一定疼的厉害,也不裹铁驴脑袋了,突然间将花朵张开。 我看到花朵里的情景了,说实话,我有种恶心要吐的冲动。这哪是花?简直就是一张地狱来的大嘴。 里面有一排排像“牙齿”一样的倒刺,还有缠绕在一起、像舌头一样的花蕊。 枝茎想把花骨朵扯回去,问题是被老猫那把刀卡着,它一直使劲扭着。我和两个小矮子趁机把铁驴往后拽了一大截,让他躲在安全地带了。 我发现铁驴状态不怎么好,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不说,脸上还是粘稠液体,我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像人的大鼻涕。 我又探了探鼻息,铁驴呼吸挺有力,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我又抬头看花骨朵那边的情况。 邪君和老猫配合着,一起对付花骨朵,问题是花骨朵很灵敏,每次有小钩子或者飞刀递过来,它都张大“嘴”迎着。 弄得一时间邪君和老猫束手无措。我看着铁驴带的摧毁者,心说那个怪花也别太狂,只要摧毁者发威,射出一发子弹,它保准死翘翘。 问题是我不懂这种狙击枪怎么使用,我扭头问那两个小矮子,他俩摇头,那意思同样不会。 我又对邪君和老猫喊,只是跟我猜的一样,他俩也不是用枪行家。但老猫有一股子劲头,稍微想了想,又大步往回走。 他蹲在枪旁边摆弄起来。我发现他很聪明,几下过后,枪的保险就被打开了。 老猫把枪举起来,对准了花骨朵。但我们运气不好,这期间枝茎一直扭着,竟把卡着它的飞刀弄下来了。 在飞刀落地一瞬间,枝茎带着花骨朵嗖嗖往小洞里退,最后花骨朵还合上了,变得又细又长的。 老猫不放弃,骂了一句,依旧打了一枪出去。但这枪准头太差了,邪君本来追着花骨朵来到小洞那里。这一枪差点乌龙,把邪君打到。 邪君看着身旁冒了一股烟,吓得又急忙退步,凑到我们旁边。 但这一枪也并没白费,有一个意外收获。铁驴突然睁开眼睛了,挣扎着喊了一句,“谁他娘的用我枪呢?” 我们没理会这话,一起动手把铁驴拽坐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粘稠液体的作用,铁驴脸上的墨汁没了,似乎出现啥化学反应被中和了。而取而代之的,这部分皮肤还变得有些发白。 我在想该不该把这现象告诉铁驴呢?但又一合计,算了。也幸亏他整个人是上面发白下面发黑的,要不然这两种颜色掺杂起来,一条白一条黑,铁驴岂不该改名字,叫斑马了? 从昏迷中刚醒过来的人,都容易有短暂的失忆,我们让铁驴缓一缓,趁空我又想着另一件事。 我们在长白山霞光镇的祭湖里遇到过鬼藤,跟眼前的花骨朵一样,都属于能动的植物,难不成两者有什么联系么? 我对铁驴和老猫念叨几句,把我想法说给他们听。但没等他俩有反应呢,邪君变得特别诧异,问我,“什么鬼藤?” 我把鬼藤事件又说了一遍。邪君突然笑的很狰狞,嘴上连连说好。 大家都能听出来,这好是反话。我们都看着邪君,稍微缓了一会儿,邪君止住笑,跟我们说,“老夫几十年前来到这里,从此就一直有人去邪岛求我出海,我看这些都不是善人,也就没同意,这其中包括七年前的陈诗雨。但这小娘们比其他人很厉害,自己去了,还活着回来了。” 邪君指着洞壁上的小洞,“这种东西在我登鬼岛时,是没有的,也应该是后出现的,而陈诗雨来的时候,一定带着它的苗子逃走了,这才培育出的鬼藤。没想到……真没想到。”邪君大摇其头,“这个岛异化现象太快了,是个祸害,既然老夫跟这里有渊源,这次就由我把它毁掉吧。” 我一直默默听着,不过说实话,邪君这番话,我只听懂了一半。我能了解到更多陈诗雨的事,但邪君为何说他跟鬼岛有缘?我还想的不太明白。 老猫插话问了句,“这花骨朵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本来有个主管概念,这东西貌似食人,墙里的婴儿骨就一定是这种花的所为。而食肉植物,有一个典型代表,就是猪笼草了。 我接话回答一句,邪君摇摇头,很肯定的说是魔芋的变种。 魔芋这名字我是头次听到过,虽然不知道正常的它到底什么样,但光这俩字就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们休息一会,这期间并没有食人魔芋出来捣乱,可我望着远处洞穴,尤其那些洞壁上分布的森森白点,我估计接下来的好一段路程,都是食人魔芋地带了。 我跟他们商量怎么办,我们怎么走过去?他们也没啥好办法,邪君和老猫都一个态度,硬闯! 邪君还用手指在地上画了几下,做了人员分配。 两个小矮子和我依旧打着电筒,但我站在中心区域,负责双手照明,两个小矮子各拿一柄短斧,护在我左右翼,也分出精力保护我。 而他们仨呢,站在我们的前面,铁驴居中,用枪候着。邪君和老猫在铁驴左右两边。 我们六人组成一个小阵势。这样互补互助试一试。 打心里说,我觉得硬闯不是办法,但也真没别的办法了。我们没再耽误,准备一番就赶紧行动。 我们走的不快,也因为提前知道这一带的危险性了,我心里压力不小,每经过一处带斑点的地方,我都会犹豫的注视一下,生怕从里面冲出一个魔芋来。 这样深入一百多米吧,也没见有啥古怪出现,我还纳闷呢,心说难不成这里就一个食人魔芋,它刚才被我们打怕了,再也不敢出来了? 我跟大家念叨一句,可食人魔芋真不给面子,我刚说完,我们周围就有动静了。 先是左右两边,分别冲出三个魔芋花,它们分别奔向邪君和老猫。我发现它们速度太快了,甚至超过人类反应的极限了。 我们还没做出抵抗或者防御呢,邪君握钩子的手、老猫握双刀的手,都被魔芋花裹住了。 邪君和老猫拿出一副玩命的架势,扭着身子甩着手臂,试图把手挣脱出来,但魔芋花很有韧性,也很会卸力。他俩往哪边出力,魔芋花就顺着往哪边动。 我只负责打手电,出不上力,但铁驴和小矮子都拿着家伙事呢,他们都想帮忙。 铁驴一转身,将摧毁者的枪口对准老猫手上的两个魔芋,他把握尺度,果断扣动了扳机。 两个魔芋被同一发子弹穿过,也都有点萎靡了,松开老猫的手,嗖嗖的往回退。 铁驴又一转身,要对邪君那边打枪,不过咬邪君的魔芋很聪明,或者说它一直有个秘密武器,到现在才露了出来。 它突然张大花朵,把方向一转,对着铁驴。 简直难以相信,一大股粘液从它“嘴”里射了出来。铁驴避无可避,完全中招了。 我闻到好浓的一股腥味,铁驴全身都黏糊糊的了,甚至就说下巴和脖颈间,还都挂着好几条糊。 铁驴绝对被气到了,这也是他被食人魔芋第二次侮辱到了。铁驴连续开了两枪,全都打在魔芋花骨朵上。 魔芋彻底没脾气,甚至连缩回去的机会都没有,退了几米后就倒地而亡。 铁驴一手端枪,一手使劲抹着脸。我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铁驴五官都被糊着,也没法走。 我们一边保持队形,一边尽可量的帮把手,给铁驴清洁一下。 我相信自己没看错,铁驴眼角挂着泪呢,也不知道他这么坚强的爷们,咋还哭了。 我想安慰他几句,又一琢磨,也真不知道咋安慰的好。 而在这时,就当我们以为危险暂告一段落了,这些魔芋又开始了第二轮疯狂的进攻。 我们头顶的洞穴上,突然出现了好几个魔芋,先是铁驴的脑袋被花骨朵罩住了。 我没料到会这样,吓得一哆嗦退后半步,之后呢,邪君、老猫和两个小矮人的脑袋也被魔芋花罩住了。 我几乎傻愣愣的,望着周围这些人,而最大一个魔芋花,也正张大嘴,飞速的奔我而来。   ☆、第六十四章 克星现 我纯属条件反射的一抬头,这下可好,我是眼瞅着食人魔芋张开大嘴,把我裹在其中的。 我就觉得一瞬间,整个世界全黑了,另外有个大舌头对我整个脑袋舔来舔去的,它上面还带着一股很浓的粘液,让我既有些昏昏沉沉,也有些呼吸困难。 我急了,知道这么一来,我们全军都着了魔芋的道。我身上没带武器,但不代表我不会反抗。 我也是眼红了,伸出手爪子,对着魔芋外表使劲抓起来。我抓的很卖力,甚至能感觉出来,我指甲盖里都积攒了一些东西,估计都是魔芋花表皮之类的东西吧。 但让我郁闷的是,食人魔芋对我情有独钟,又有两个魔芋花冲过来,它俩一人一个的裹住我双手,这三个魔芋花还一起配合的往上用力。 我身子没不那么沉,一下子,我被它们合力提了起来。我想不到啥办法了,自己也不是李小龙,不能把腿踢到脑袋上继续攻击,只能无助的乱蹬腿。 我甚至还出现一股很强的悲观感,心说若干小时后,这鬼洞里会多出六具尸体,我们一伙人的鬼岛之行,也在这里划上了一个遗憾的句号了。 我拿出一副等死的态度,而裹着我脑袋的魔芋花很不消停,它舌头又要往我嘴里伸。我不知道让它伸进去会后什么后果,但我不服气,心说死都不让自己消停,太过分了! 我上来一股劲,对着舌头,也就是那一束花蕊狠狠咬了一口。 我这一口也没急着松开,凭口感,这花蕊腥臭腥臭的,估计里面带着毒呢。而魔芋花一下疼的够呛,花蕊几次三番想缩回去。 但它一挣扎,反而更疼了。枝茎也在挣扎着,我被这种一带,身子也跟着晃悠几下。 我跟它死磕上了,魔芋花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花骨朵里除了花蕊以外,还有像牙齿一样的倒刺,这次倒刺被花瓣一拱,像我脖颈凑了过来。 我能感觉的到,好多倒刺都刺到我脖颈中了。我怀疑任由它渐渐深入,这么多的倒刺会不会把我颈动脉伤到。 不过奇迹出现了,我脖颈出血,这些倒刺沾到血之后,跟过了电一样。它们难受的直哆嗦,也立刻往回缩。 魔芋花也感受到了我血液的威力,它很败胃口的把我舍弃了,一下长大嘴巴,做出一副呕吐状。而我被这么一弄,也重新见到光明了。 现在的我,对光明何其卷帘!这一刻我都有种重生的感觉。另外我也在琢磨着,心说这帮臭花原来怕我的血,早说啊! 我左右一打量,那两个裹着我双手的魔芋还没意识到我的厉害,还在那发威往上拽我呢,不过因为裹我脑袋的魔芋花的退出,它俩已经拽不动我了,我整个身子正用一种缓慢的速度,一点点下降着。 我对此不满意。虽然脖颈之血并不能碰到两个魔芋花,但我还有法子。 我也不嫌疼,咬了舌尖一下。估计是咬深了,我疼的直流眼泪。我强忍住了,又酝酿几口唾沫,反正唾沫跟血混在一起,被我两口喷了出去。 两股血水分别喷在两个魔芋花上,不出意料,它俩拿出相当“激昂”的劲头,嗷嗷往后退。 我彻底解脱了,也实打实的落到地上了。我长吐一口气,又看着四周形势。 他们五个还没逃离苦海,甚至更苦逼,每个人都被一个或几个魔芋花控制住了,吊了起来。 乍一看他们这造型让人有点害怕,也挺诡异的。不过我喊了一嗓子,不管他们听没听到,就告诉他们,撑住,小冷来救他们了。 我自认这话相当长脸了,想想看,如此关键时刻,我能发威,这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 我赶紧行动,最先要做的,就是吸腮帮子,这也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这么做能刺激唾沫的分泌。 我没少准备,也就十多秒钟吧,就攒了大半口的血水。但没等我喷出去呢,就觉得身后突然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吸住了。 我心说不好,有魔芋花来了,而且这角度太操蛋,我没法扭头喷口水。 我又急忙伸手,想摸一把脖颈上的血,再抹到魔芋花上,但魔芋花不给我机会,狠力一拽。 我觉得好大一股力道传了过来,也一下明白了,我背后不止一个魔芋花。 我想抗拒,却没与其抗衡的力道,我很苦逼,眼睁睁看着自己飞速倒退,最后重重的靠在了墙上。 我心里连叫糟糕,因为我跟洞壁贴的这么死,现在想抹血都困难了,另外洞顶又出现另一个魔芋花。 它很有特点,不像其他同类的花骨朵长得那么饱满,反倒花骨朵紧收着,还又细又长的。 它在空中摇了摇,又对着我狠狠抽了一下。啪的一声响,我胸口特别疼也特别闷,就觉得有股子气来回乱串,最后还冲到嗓子眼里了。 我忍不住的噗了一口,把血水全喷出去了。 我看着眼前一地的血水,那个心疼劲就甭提了,心说自己现在腮帮子都被吸得生疼,攒这么些血水容易么我? 那魔芋花还上瘾了,又抡起枝茎和花骨朵,对着我连续啪啪啪起来。 我都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也就是穿着衣服没脱呢,不然现在光腚瞧一瞧,身上保准老多红道子了。 我想为今之计,自己也别管疼不疼、闷不闷了,赶紧攒口水才是正途。但这想法很好,做起来真难。 魔芋花每次抽过来,我都一咧嘴角,那股口水也变成哈喇子全流了出去。 最后魔芋花变花样了,横着对我来了一鞭子。这有种要腰斩我的意思了,不过它也不是刀子,我挨这一下子也没立刻毙命那么严重。 但我腰间魔鼎却意外的掉落了,也顺着一鞭子的势头一下飞出去挺远。 魔鼎上封着锡纸呢,等落地这么一滚,赶上寸劲了,锡纸裂开了一半。鼎里原本装着金银虫的虫卵,我都忘了这茬子,也一直没抽出时间照顾它们。 这些虫卵早就孵化了,变成金银虫了。虽然虫子个头不大,还没完全的变为成虫,但它们也不耐寂寞的嗡的全飞了出来。 一时间洞里出现一个半透明的鬼脸,这也是继承了鬼脸虫的遗传基因,另外它们身上还闪烁着弱弱的金光,让鬼脸变得异常诡异。 魔芋花很怕金银虫,在虫子出现的一刹那,它们似乎就已经感受到了,也顾不上我们了,包括对付铁驴和邪君的那些魔芋,全一股脑的往洞里缩。 我瞬间恢复自由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幕,随后又一个顿悟,心说对劲,鬼藤不就怕金甲虫么?既然金银虫有金甲虫的基因,也一定是魔芋花的克星。 这些金银虫对魔芋花倒没那么大兴趣,也没追击的意思,它们绕了一会后,就争先往魔鼎里钻。 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也顾不上捡鼎,反倒扭头看着铁驴他们,问了句,“都怎么样?” 铁驴和老猫示意我,他俩并受多种的伤,不过驴哥也真就是安慰我吧,他脸上都啥德行了?全是口子,眼泪也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 这现象在之前就有过一次,我当时就怀疑铁驴咋哭了,现在一看,一定是中了魔芋花的毒了。 我不敢怠慢,摇摇晃晃走过去,给铁驴看“病”,也合计着怎么用药的好。 邪君没看到刚才的经过,他很好奇,不知道魔芋花为何会跑,他主动问了一嘴。 我正忙活铁驴的事呢,也就头也不回的简要说了几句,提了提金银虫。 没想到邪君听完后,第一反应是诧异,又猛地像我扑来。   ☆、第六十五章 活尸鼻祖 邪君这种扑法,不代表他要伤害我,反倒是一种着急的表现。 邪君也不让我管铁驴了,把我强行拽起来,指着魔鼎说,“快,耽误个什么,把那些虫子都叫出来。” 我知道他的意思,既然金银虫是魔芋花的克星,我们赶紧让它们当护卫,以防魔芋花再次偷袭。 问题是铁驴的病也耽误不得。我一时间纠结上了。邪君看着我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哼了一声,也不等我了,把他那个小喇叭拿出来,找准声调,吹了起来。 他的小喇叭也有奇效,被声音一刺激,那些金银虫真的从魔鼎中飞出,不过它们显得很暴躁,组成一个鬼脸图案,还立刻奔着邪君冲了过来。 邪君也不傻,知道自己的喇叭音出现反效果了,他急忙止住音乐。但那些金银虫不松紧,依旧飞奔着。 邪君有点吓住了,对我喊了一嗓子,“冷诗杰!” 我被一刺激,知道自己再不出手,邪君很可能有危险。我摸出虫语笛,滴滴哒哒的吹着。 金银虫的暴躁脾气一下降了不少,它们又变得慢吞吞的,鬼脸也不复存在了。 它们四下散开,拿出一副护卫状。我心里连连叫奇,因为自己以前也接触过一次金银虫,我吹了多久的笛子?它们才变得听话,而这一批虫子似乎更容易被驯化。 我猜这一代虫子又进化了,就跟狼与狗一样,以前的金银虫像狼,现在的金银虫更像狗。 我很高兴。邪君让我别停下吹,他缓了缓,又壮着胆子向一个金银虫凑去,伸出两根手指,对它轻轻一夹。 金银虫被控制住了,它本来难受的扭着身子,还想咬邪君,但邪君注意着呢,根本不可能被它咬到。 他又把金银虫带到铁驴身边,让铁驴别动。之后他让金银虫对着铁驴脖颈狠狠来了一口。 铁驴疼的一咧嘴,我看的却是心里一紧。因为我知道,金银虫有毒,邪君这么做,岂不是害铁驴么? 但铁驴真是贱贱的,突然间拿出一副陶醉的表情,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说真他娘的舒服。 我明白了,也想起一个词,“以毒攻毒。” 我暗赞邪君的老辣,心说金银虫既然也是魔芋的克星,那它怎么能怕魔芋花的毒呢? 我凑到铁驴身边继续吹虫语笛,也时不时留意铁驴,看他身子的状态。不然光凭我的猜测以及铁驴这一声爽,还不足以证明以毒攻毒的科学性。 但铁驴很快就不留眼泪了,脸色也慢慢恢复一些,没那么白了。 邪君不让我们歇着,继续走。我这次绝对赞同他的话,心说再不走,我吹笛子吹得腮帮子都肿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确实还有几个不开眼的魔芋花从小洞里伸出来。这也一定是魔芋花中的勇士,不过它们很惨,刚扑到我们身上,就也被金银虫叮了一口。 这些魔芋勇士全枯萎着死在路上了。 我们对死魔芋不感兴趣,也不停留,这么深入一二百米吧,洞壁上的白点没了,换句话说,我们走出魔芋地带了。 我本想着,现在我们该歇歇了,尤其让我歇歇腮帮子吧,但又有一个怪异出现了。 这山洞里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金光,放眼一看,远处更多,有种看到天空繁星的感觉。 我猜到了,因为自己见过这种现象。每一个金光都是金甲虫,我挺纳闷,也顺带想起一件事来。 在且末尸国案里,土匪头子艾买提看到金甲虫时,一度大惊失色的大喊,说这是仙岛的引路使者。 我当时没太明白他的话,现在细品品,艾买提跟九娘和活尸大盗有联系,而后两者又跟陈诗雨有联系。 这么说来,圣地也好,尸国也罢,我们破案时遇到那些奇葩物种,也都跟鬼岛有扯不开的关系,甚至很可能都是陈诗雨从鬼岛带走的。 我没时间太想这些细碎的问题。我控制的金银虫自打见到这些金光后,变得不受控制了。 它们拿出一副磕了药的架势,疯狂的四下散开,把金光当成食物一样追捕。 这些金光是很厉害,都是带毒的金甲虫,但它们斗不过进化的金银虫,也真应了那句话,大鱼吃小鱼,谁还管它们间有没有渊源,填饱肚子再说。 我也因为实在吹笛子吹不动了,就任由这些虫宝宝放肆去了。我把笛子一收,还对邪君摆摆手,那意思别逼我继续吹笛子了,要是看我不爽,笛子借给你,你来! 邪君也理解我,并没怪罪啥,反倒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又笑了,说了句真是好运气! 我不懂啥意思,心说我们这些人走到现在,多多少少一身伤,哪有好运的架势? 邪君不多解释啥,抢过小矮子手上的电筒,对着远处照了照。我也顺着看了看,模模糊糊的,我瞧到远处洞穴两旁,似乎躺着什么东西,还不少呢。 邪君招呼我们赶过去,我们都带着好奇心,一起行动。 这段距离很快走完了,离近后我看着这些东西,有种不敢相信的快速眨眼的冲动,也觉得太恐怖了。 这竟是一个个死了的孕妇,她们身材矮小,一看就是矮子土人,而她们肚子却都高高隆起,另外尸身上爬满了肉蛆。 这些肉蛆胖呼呼的,脑袋上带着尖壳儿,身子颜色偏黄。我知道,这是金甲虫的幼虫了。 邪君对这些死尸特别有感觉,还哼笑着蹲下身子,打量她们。 我没邪君这嗜好,也不想多瞅一眼。我的意思,反正都是死尸,我们别耽误时间,继续走吧。 我这么跟邪君提了一嘴,邪君也没反应。但铁驴和老猫却好像看出什么一样,也诧异的蹲在邪君旁边,仔细观察起死尸来。 我心说这哥俩咋了?脑抽病犯了?要看女尸也别这时候看啊,等能活着回警局的,幻灯片,尸库,他们想选择哪个,不都可以么? 我过去喂了一声,权当提醒了。 但这一嗓子刚过,我发现女尸有反应了,它竟微微睁开了眼睛,不过很快又闭合了。 我看呆住了,心说我的娘,这不是死人!铁驴也立刻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活尸的鼻祖了吧? 我懂铁驴的意思,我遇到过活尸战士,像白头翁和魔心罗汉那种,都被寅寅控制着,而之后又遇到过活尸大盗。他们这种怪人,都是被后天改造成的,而改造他们的技术,肯定是参考了这些怀孕的活尸。 但与此同时我也有疑问,这些活尸孕妇不吃不喝的,怎么维持生命呢? 我问了句,铁驴没法回答啥了。老猫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没法回答还是懒着回答。 邪君本来不理我,等稍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指着金甲虫的幼虫说,“你要的答案就在这里。” 我知道寄生的说法,比如虫子钻到人体内,通过吸收人体营养来慢慢长大,难不成眼前的幼虫是反其道行之?它们不是寄生,反倒给活尸提供养分? 我把这种猜测说了出来,邪君说我只说对一半,这幼虫和活尸确实是寄生与宿主的关系,不过跟传统寄生模式不一样,它们之间还存在协同进化的关系。 他又拿这两者举例子,金甲虫的幼虫寄生在怀孕活尸身上,它为了让自己进化有一个理想场合,就不得不反其道的给宿主提供养分,甚至金甲虫也会定期过来喂食,保证幼虫不被饿死,而这里食物链很单一,金甲虫的食物来源,也一定是魔芋花了。 另外怀孕女尸给幼虫提供场合,它本身进入伪休眠的状态,但却能被幼虫食物供养,慢慢把腹中胎儿养大,并将其生下来。 而这些胎儿长期被幼虫弱毒性影响着,也会多多少少产生变异,身子骨比正常人强壮的多。 邪君说到这,不经意的看了两个小矮人一样。 我一直尽心听着,这时跟突然顿悟一样,一下明白了好多事情,甚至也被这事雷住了,心里来了句,我的天啊!   ☆、第六十六章 小猫腻为所有挺我的书迷加更 我知道鬼岛上有两个土人部落,我们最先遇到的是那群矮子土人,他们虽然矮小,却异常凶悍,体力也很棒。 我有这么个猜测,那些矮土人都是被这些怀孕活尸生出来的,是变异后的胎儿,或者称其为产物。而邪君的手下,那些小矮子跟矮土人长得很像,要是追溯起来的话,一定是邪君上次来鬼岛时,从这里偷走的胎儿。回去后他又自行将其养大并驯为手下的。 至于山脚下的那些巨人,我相信一定是所谓的二次进化的胎儿了,也就是说,最先异变出来的胎儿是矮土人,而渐渐的,怀孕活尸的子宫再次强化,孕育出了巨人这种怪胎。 这也不难理解,拿基因遗传学来说,两个身高一般的夫妇,很可能生育出个头很高的儿子。 我发现邪君耍滑了,他这次来鬼岛除了答应姜绍炎的请求以外,也带着私心。这私心很明显,就是再偷走一部分胎儿,回去驯化。 毕竟细算算,他原来那些小矮子部下,都接近中年了,马上进入老龄化了,战斗力越来越低,他要补充下新鲜血液。 要是在出发来鬼岛前,我知道邪君打着这个目的,而且他能告诉我鬼岛这么危险,我就算装疯卖傻乃至装死也不会来的,但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甚至都已经来到鬼洞,见到怀孕活尸了,说这些都晚了。 我索性放开这些,反倒指着眼前的怀孕活尸,跟邪君建议,“把她肚子划开,我们取胎儿吧。” 而且我还拿出一副自告奋勇的架势,摸着胸囊,要解剖刀拿出来,我自认干别的不行,划肚皮还算是我的强项。 邪君却摇头否定我,又看着怀孕活尸说,“我要最好的,这个怀孕活尸的胎儿太次。 我真怀疑邪君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他有透视眼? 我们又四下看看,这附近还有几十具其他活尸,也够我们挑的了。但邪君没急着动身,叹了口气说,“咱们还有一个任务,要把这里所有活尸全弄死,让巨人和矮土人他们全部绝种。” 我从这话里品出另一个意思,心说鬼岛上的土人部落,别看有男女之分,却没有繁殖能力,他们的后代,都是被这怀孕活尸生出来的。而且我打心里是赞同邪君意思的。因为这些变异人不是造物主给的,都是人为弄出来的,他们也确实不该在这个世界上。 老猫先有行动了,把刀拿出来,还就势往怀孕活尸脑袋旁边凑去。他想对着活尸脖颈来一刀,把它砍断。 我觉得老猫做的没错,想想看,人头都落地了,这怀孕活尸不得死透透的?但邪君说,“这么做不行,有危险!” 不仅是我,铁驴和老猫也都一脸不解的望着邪君。 邪君又说,“活尸处在伪休眠状态,反应比正常人要慢,而且它身子很多地方都被幼虫毒素影响着,就算脑袋掉了,很可能身子还会自行的反抗一会儿。” 我想到一种大家熟知的昆虫,蟑螂,它脑袋掉了,身子也会在短期内还有举动。我猜活尸的举动就该跟蟑螂差不多。 我头疼起来,心说这他娘的可咋办的好,要是让老猫去砍脑袋,他别被活尸抓伤了,那岂不会中毒么? 我又想到摧毁者了,扭头看铁驴来了句,“驴哥,上穿甲弹吧。” 铁驴也明白,我说的法子绝对有效,我们离远了来一发穿甲弹,又致命又跟炸弹似的,这女尸还嘚瑟个啥? 但铁驴舍不得,用双手紧紧抱住摧毁者,大有谁也不能把枪从他手中抢走的意思,还跟我们说,“再想个别的办法!” 我实在没啥好办法了,老猫也皱眉沉默起来。不过邪君有招。 他摆摆手让我们躲到远处,看他耍一手。我看他就势还活动起身子来,尤其使劲揉着手爪,我心说难不成他想这么赤手上阵,把活尸一瞬间撕扯碎了? 倒不能说我看不起邪君,我承认他是个身手很恐怖的人,问题是他还没恐怖到能大撕活人的程度。 但邪君都下令了,我们得听从。我们几个也真不客气,足足退后十米距离。 等邪君觉得可以了,他停下活动身子,又一摸后腰,拿出那个小钩子。 这是邪君的独门武器,我一直觉得,这钩子还没老猫的刀或铁驴的匕首厉害呢,毕竟它有种四不像的感觉,砍人欠火候,捅人没那优势。 但这次我真开眼了。邪君走到怀孕活尸的脑袋上方,大喝一声,“来!”就把钩子对准活尸的下巴勾了上去。 钩子很锋利,一下勾住活尸的头颅了。一瞬间活尸疼的一哆嗦,也狰狞的把眼睛睁开了。 我估摸着,她马上会伸手爪挠邪君了,但邪君不给她机会,拎着钩子、带着女尸使劲转起来。 他在原地玩上了陀螺。活尸被这股劲带着,也嗖嗖打着旋。 我不知道其他人啥感觉,我是有点惊呆了。等这么转了七八圈吧,邪君又暴喝一声跳了起来。 我记得有个招数叫力劈华山,就是一个人举着刀跳着狠力往下劈,那股势头,貌似都能劈开华山一样,而邪君呢,竟然来了一手力摔活尸。 他本身力大,又借着原来的一股螺旋劲儿,这一下把活尸摔得,砸到地面的一瞬间,就有一条胳膊被摔飞了,还有一条腿被摔弯了。 要我说,这冲击力足以跟一个人从十多层楼上跳下来的威力相媲美。 这下活尸彻底死透了,就算想举胳膊举腿,这些零件也已经报废了,根本举不起来。而她小腹竟也有了反应,肚皮动了几下。我知道一定是里面的胎儿,它死前挣扎了几下。 邪君很累,擦了擦脑门的汗,却也没有要歇的意思,指着远处另一个怀孕活尸说,“走,换地方!” 我们成了观众,就这样,邪君又连续摔死了四具活尸,等到第五具时,他停住了,拿出一副欣赏的意思,盯着女尸小腹攒了句,“完美!” 我知道他指的是肚里的胎儿。这一刻,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活尸很危险,邪君怎么能既把胎儿弄出来呢? 邪君摸着上衣,我发现他衣服里有暗兜,放着一个锦囊,装的就是尸蛊了。 他把尸蛊拿出来,对着活尸脑门射了一枚。尸蛊很顽强,拱了几下就钻到肉里去了。活尸疼的难受,甚至都呃呃叫唤几声。 邪君不理会,又把小喇叭拿出来。他也知道,小喇叭一吹,很可能引来暴怒的金银虫,但好在金银虫都四下散开了。 他吹得很小心,故意压低声音,但还时不时瞪个溜圆的小眼睛,留意着四周。 我也拿着虫语笛准备着,一旦还有金银虫过来找麻烦,我会用虫语笛助邪君一臂之力的。 就这样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活尸变老实了,或者说麻木了。但她下半截身子有动作了,明显有种用力的趋势。 渐渐地,一个胎儿先露出脑袋,随后身子和腿。它竟然生产了! 我发现这胎儿跟我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身上一点肉蛆都没有,还黑胖黑胖的,但个头挺小,估摸着,这小胖孩儿也就三四斤吧。此外也真难以想象,这小孩最后能长成巨人那么壮。 邪君看胎儿生出来后,就一脸笑意,他也不吹喇叭了,对着两个小矮子一使眼色。 这俩人一起配合着,把胎儿抱了起来。之后还立刻扯碎衣服,做了一个背兜,把胎儿放到了里面。 而这具刚生产完的活尸,也一点点没了生命迹象,估计是被尸蛊闹得吧。 我们倒是省事了,也没再理她。邪君又一招手,带着我们继续找胎儿了!   ☆、第六十七章 鬼岛之主 我们用了不下一个钟头的时间,把鬼洞里的怀孕活尸全“翻”了个遍。较真的说,她们都没落下好。 怀着好胎儿的,都被邪君用尸蛊侵体的法子,让其早产了,至于那些没怀上好种儿的,下场很悲惨,全被摔个稀巴烂。 邪君的锦囊里只有六个尸蛊,所以最终我们只收集到六个胎儿,他们也不沉,都被两个小矮人一人三个的背着。 我是觉得六个都够多了,邪君却叹了口气,显得不知足。等干完这活儿,我知道鬼洞之行结束了,我们也该返回去了。但这期间金银虫没一个回来的,也不知道去哪疯了! 我不想丢弃它们,而且它们也是我冷诗杰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宝贝了。 我想吹笛子试试,把它们都叫回来。但笛音刚起,远处百米开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鬼脸。它显得很狰狞,冒着金光,这一定是虫群弄出来的。 我挺纳闷,心说这帮家伙搞什么飞机?我又加大笛音,但鬼脸就在那里飘来飘去的。 铁驴有个想法,跟我们说,“那里有东西,虫子进入戒备状态了。” 我和老猫都赞同他的想法,我还看了邪君一样。邪君竟然一点警惕性没有,反倒给人感觉,他好像知道远处有什么东西似的。 这次没等邪君下命令,我们都主动往深处走,想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 刚开始,我们哥仨打头阵,也留意附近环境,怕有危险。邪君带着两个小矮子在后面,也有种拖拖拉拉的意思,但没多久,邪君拿定主意,又甩开大步赶超我们,当先带起路来。 这样离近后,我们四把电筒都照在一个怪东西身上。它是个长方形,还立着放着,少说有两米高、一米宽。 我们电筒光能射进去,这么一衬托,把它显得晶莹剔透的。我虽然不懂古玩、艺术品这类的东西,但也认识这长方形,它竟然是一个大琥珀,而在它正中心的区域,还离奇的封存着一个死人。 这死人死去时的年纪不太大,也就四五十岁,光着身子,最明显的就是他微微裂开的嘴,里面露出两颗超长的大虎牙。 我吓住了,联系着之前遇到的怀孕活尸,我心说这琥珀棺材里的主儿肯定不是善类,甚至很有可能还活着。 要是不小心把它放出来了,止不定多厉害呢!我很警惕的又把电筒光左右来回移动,想看看这琥珀上有没有机关,我们防着点,千万别把它启动了。 我的举动没逃过邪君的眼睛,他也猜到我的想法了,叹口气摆手说,“你不用那么敏感,这人已经死了,也被封着不会再出来了。” 我信邪君的话,他一直是个靠谱的人,这一瞬间,我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我还用手电筒特意对着尸体的大虎牙照了照,念叨句,“这玩意儿太可怕了!” 铁驴一直留意着虎牙,他还往下接了一句话,“我咋有种直觉呢?这变态虎牙是后长出来的。” 我不知道铁驴这话对不对,邪君却立马点点头,肯定的说,“他原本不是这样的,而且你们听过魔陀么?” 我连续念叨好几遍,但自己孤陋寡闻,根本对魔陀两字不感冒。铁驴和老猫却都动容,铁驴还反问,“国民党56军特一营当年那个神秘第一特务?” 邪君没再接话,不过也没反驳,他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告诉我,铁驴猜对了。 我没接触过特务,想必魔陀是他的代号吧,但能成为第一特务,一定不简单。 邪君自打见到这个琥珀棺材,看到里面的獠牙怪人后,他整个人情绪上就有了不小的波动,这也有点不像他性格了。 少许沉默后,邪君又独自往前踏了一步,摸着琥珀棺材说,“魔陀是鬼岛之主,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一手弄出来的,可……”说到这,邪君大摇其头,很低声的念叨一句,“爹!我要把这里毁掉了!” 我离得近,他的话包括最后那句念叨,我全一丝不落的听到耳中。我心说我勒个去啊!这世界太疯狂,合着邪君他爹竟然……竟然是鬼岛之主。 其实细想想,我早该有这个觉悟了。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魔陀能自己建个鬼岛,邪君就跟他爹一样,另找地方建了个邪岛。另外邪君就跟个坏孩子一样,偷偷回到父亲家里来偷东西! 至于邪君说要毁掉这里,我们现在做的不就是么?他把这些怀孕活尸都弄死了,无疑让当地土人部落绝后了,就算没有天灾人祸的,这一批土人老去死了后,就代表着他们彻底灭绝了。 但再想想,这一岛屿的怪动物和食人魔芋怎么办?我们不能让其绝后,等过个百八十年的,这里岂不成了它们的天下了? 邪君没有跟我们谈这话题的兴趣,我也觉得时候不对,没法问。邪君又眷恋了一会儿,大手一挥,下了死命令,“全体撤退!” 我们一行人原路返回了。这一路我们也算轻车熟路了,尤其那些金银虫被我又用笛子驯了几次后,变得很乖巧,就围在我们周围,为我们保驾护航。 食人魔芋彻底没脾气了,连头都不敢冒。我也没把它们放在心上。等眼瞅着来到洞口时,我头疼上另一件事了。 要出鬼洞,我们只有一个办法,把洞门机关启动,把门打开。但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是又要面对那些巨人了? 他们恨我们入骨,保准轮班在山下守着呢。我们一会怎么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呢? 我脑筋飞转想了好几个办法,但都不靠谱。老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觉得自己也别乱琢磨了,趁空问问其他人,大家集思广益吧。 我刚喂了一声,还没往下说呢,远处传来哄得一声。这太吓人了,洞穴都跟着抖了一下。 我没料到会这样,腿跟着一抖,外加一滑,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我屁股还硌到一块尖石头上,这把我疼的,想流眼泪。而其他人呢,多多少少也有这举动,不过都没像我这么丢人,没人摔到在地。 他们也知道,刚才的“地震”跟我喂了一嗓子没关,铁驴还当前问了句,“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他,邪君打手势,那意思洞口出问题了,大家一起去看看。 最后这点距离,我们是跑下来的。但等来到洞口后,那石门还在,也把洞口封的死死地,看不出啥异常来。 我心里连连纳闷上了,邪君又招呼我一起,把手放在机关上,我们一起开启它。 我照做的,不过在我俩拧下机关的瞬间,这石门竟然整个冲着我们倒了下来。 我跟邪君离它最近,本来邪君凭借敏捷的身子能及时逃走的,但我就不行了,反应慢了半拍。邪君看在眼里,关键时刻一横心,也不退却了,对我们所有人大喊,“举住它。”随后还当先伸出双臂。 我纯属潜意识作用,也听话的伸出双臂。 石门刚落下来时,我和邪君一起用力把它接住了,不过我俩的劲太微不足道,只是让石门顿了顿,又接着往下倒。 但好在其他人及时来支援了。想想看,铁驴和老猫,这俩人的力气堪比壮牛,外加两个小矮子也不是吃干饭的。 我们大家一起用力,勉勉强强把石门拖住了。邪君又下命令,让我们举着石门一点点往外退。 这可是个漫长的路程,等我们都占在门顶边缘时,大家一起喊了句一二三,一齐松手。 石门咣当一声砸到地上,我就觉得迎面吹来一股好大的尘土,我身子本来就脏,还出了一股臭汗,被尘土在这么一搅合,难以想象成什么样了,估计跟泥猴子没啥区别了。   ☆、第六十八章 破门大法 我打心里郁闷呢,也觉得身子脏的让人隐隐有种闹痒痒的感觉。邪君却不在乎这些,反问两个小矮子,他俩背的胎儿怎么样?没受伤吧? 两个小矮子也不敢大意,找个空地把胎儿都拿下来了,挨个检查一遍。 这些胎儿倒真挺老实,一直呼呼睡着。邪君放心了,连连说好。 我再旁瞧着,尤其看这两个小矮子的动作,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咋有种超生游击队的感觉呢。 但我也没调侃啥。等小矮子们把胎儿重新装好后,我们又把精力放在洞口了。 这石门已经掉下来了,却没有一丝光亮从外面射进来,洞口依旧被一个大石头堵着。 我诧异连连,脑袋里全问号,心说之前我们就放下一个石门,这大石头又是个神马东西?从哪跑出来的? 有个小矮人也很好奇,还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试着推了推。但他刚碰到石头,就立刻阿巴阿巴起来。 他不仅把手缩了,还在原地蹦上来,那速度,那弹跳力,简直让我看的目瞪口呆。 邪君反应很大,也忍不住第一个开口说话,他凑过去一边用手抽打小矮子一边喊,“你轻点,别震到我的胎儿。” 小矮子怕邪君,又立刻不敢蹦了,仅拿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痛苦样,又把手伸出来给我们瞧。 我们看到,这手起了一层水泡,明显被烫出来的。我赶紧翻胸囊,找烫伤膏,另外我也扭头看了下洞口大石,心说这玩意怎么会这么热呢? 铁驴趁空走过去。他为了验证,对着巨石吐了一口唾沫,嗤嗤声响起,唾沫立刻变成一股蒸汽。 老猫有个猜测,跟我们说,“这石头是空中的,里面温度很高。” 我听完他的话,想到的是天外飞石,心说我们不能这么点背吧,天上掉下来个石头,巧之又巧的砸到这里了?但这也不对啊,有说不清楚的地方。就算真是天外飞石,跟空气摩擦之下,也该是外面更热才对。 我还在琢磨呢,邪君哼了一声,跟我们揭秘了。他告诉我们,矮土人部落不仅有弩机,还有投石机,将中空的大石块灌上滚烫的热油,再把它投出去。 我一下明白了,心说巨人部落也一定有投石机,这巨石是他们发的。我打心里骂了句娘,也觉得这帮巨人太过阴险,竟用了这么损的招数。 这么一来,我们有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怎么把巨石弄下去。 铁驴又把上衣脱了下来,包在手上,试图用这种法子隔热。他还凑过去推起来,不过没多久呢,这巨石压根没动,铁驴扛不住的回来了。 他还让其他人摸摸这件衣服,我最后摸得,依旧被烫了一小下。 老猫问邪君,“这巨石得多长时间能冷却下来?” 邪君摇摇头说也咬不太准。但我们都知道,油的冷却速度很慢,我打心里估计,等石头冷却了,少说也得小半天。 我们等不起,甚至在鬼洞太久了,我们都觉得胸口有点发闷了,我担心鬼洞是这么多妖物、毒物的集聚地,空气中充满着毒素,我们再在这里熬下去,别来个慢性中毒。 我们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办?但这一次,我们真没啥好办法了,只能把主意放在摧毁者上。 铁驴一脸的不乐意,还跟我们说,穿甲弹威力是大,但想把这一块巨石打碎,弄不好他手上这些穿甲弹也不够用。 铁驴纯属笨了一把儿,邪君反问他,“谁说非要把巨石打碎了?按我说的地方打,最多八颗穿甲弹,我们就能把巨石弄下去。“ 说完邪君还站起身,他拿着钩子走到巨石旁,沿着洞口边缘被巨石堵住的地方,做了八个标记。 铁驴也明白邪君啥意思了,愿意试一试。 我们其他人都躲在后面,怕穿甲弹打到巨石上以后,别崩出碎石屑反弹过来让我们无辜受伤。 铁驴也趴在地上,他先对着一处标记打了一枪。 不得不说,这枪在我心里的地位又升了一截。这一发子弹,轰的一声,别说把标记点打透、打碎的话了。 穿甲弹引爆的小型炸弹,直接让标记点出现一个小洞。铁驴又对其他三处标记点开枪。 形势比我们原想的还要乐观,四枪过后,巨石松脱了,先是晃晃悠悠的,又一下子滚落下去。 我们都忍不住叫好,铁驴还当先收枪,站起来往洞口跑去。不过他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铁驴突然叫了句娘啊,就赶紧返身一个飞扑。他有这举动时,我也正往那里赶呢,我是被带的,虽然不知道铁驴看到啥了,但准没好事儿。 我也一个大扑,奔着地表去的。 在我刚贴地的一瞬间,洞口处传来轰的一声,我们好不容易打开的路,又被一个巨石砸上了。 这次我们离洞口这么近,我能感觉得到,在巨石封洞的一刹那,还冲进来一股热浪。 它温度高的简直让我窒息,我还冷不丁觉得自己跳到澡堂子的泡池里了。等我迷迷糊糊再抬头时,洞口又变得再无半点光亮。 我特想跳脚一顿骂,心说那帮巨人可以嘛!竟打死主意,我们弄下一块巨石,他们就再堵上来一块是不? 这下不仅是我,其他人都愁上了。相比之下,铁驴比大家更多愁一件事,他直念叨,“那四颗穿甲弹是白瞎了。” 我们不得已,又聚在一起商量。 邪君的意思,我们先别有所作为了,等等看。我们明白他说的这个道理,问题是等多久? 我问一嘴,邪君摇摇头,说静观其变吧。 我明显能感觉出来,邪君也没底了。但现状只能让我们接受邪君的建议。 这期间我们没离洞门口太远,我还趁空配了点药,分给大家。说白了,尽量防止大家中毒。 我们都没带手表,我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最后还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但很快的,我被一阵轻微的杂乱声惊醒。貌似有人在喊。 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吓得一个激灵,以为这声音是鬼洞里传出来的呢。我心说坏菜了,难道鬼洞里还有其他敌人? 我嗖的一下坐起来,又最快速的站了起来,只是有点脑供血不住,我站着直打晃。 邪君他们都没睡,看到我这样,邪君还摆手嘘了一声,那意思让我别闹。 我看大家没啥危险,也稍微松口气,保持冷静的听着。 我渐渐感觉到了,这声音是从洞外传来的,巨石虽然厚实,但隔音效果没那么好。 我们都好奇,往巨石那边凑了凑,铁驴还对上面唾沫一口,发现不冒烟后,他又试着伸手摸了摸。 这巨石完全冷却下来了,我们也不客气,全把耳朵贴在巨石上,试图仔细听听外面的动静。 整个巨人部落一定出啥事了,时不时有人喊叫着。这样又持续一刻钟吧,外面变得平静起来。 我们一群人都是“睁眼瞎子”,完全看不透外面的节奏了。 我们试图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但根本没啥结果,邪君的意思,我们再用几颗穿甲弹,把巨石弄下去吧。 他还再次用钩子,做了八个标记。铁驴满怀信心,毕竟有过一次经历了。我们还保持着上次那样的阵型。其他人退后,铁驴趴在了地上。 铁驴举枪射起来,但这次邪门了,四颗穿甲弹下去,巨石一点要滚落的意思都没有。 我怀疑这颗巨石卡的位置比较正,抠的比较紧。我让铁驴再来几颗子弹,铁驴一脸肉疼样,但我们都打了四颗穿甲弹了,不能半途而废。 铁驴也真拼了,把最后几颗穿甲弹都打了出去。巨石还没下去。 我们这些人彻底傻眼了,铁驴还念叨几句,“倒霉到家了,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六十九章 暗手求推荐票黄金票 我们现在的处境,毫不夸大的说,跟绝境没啥区别。如果不能冲破巨石,这里将会是我们的坟墓。 邪君看我们都有点泄气,他反倒张狂起来,大步往铁驴这边走,还哈哈笑着说,“有趣!很有趣!兄弟们,都来都来,子弹打完了,该咱们出力气了。” 我发现他很有渲染力,被这么一说,我也来了斗志,心说对劲,我们还有力气呢,甚至不还有冷兵器么?大不了死了也要做一把愚公,推一推、挖一挖巨石试试。 我们先采取推的法子,反正巨石也不热了,我们都凑过去,把手放在巨石上。 邪君喊了句一二三,我们全卯足了用力,甚至我的身子都有些倾斜了,两只脚也因太用力,把地上踩出两个坑来。 我们这么推了有半分钟吧,我身子骨有点吃不消了,我示意大家歇一歇。那两个小矮子跟我状态差不多,也立刻松了劲儿。 但铁驴、老猫和邪君都拿出一副不甘心的架势,尤其他们仨都想到一块去了,等松劲后,铁驴问另外俩人,“是不是差一点?” 老猫点点头,邪君还接话说,“巨石动了,可惜还差一个人的力道,不然保准能成!” 我挺奇怪,因为推的期间我也再品,我怎么没发现有动的意思呢? 邪君又往后凑。我顺着他目光往后看了看,觉得他是盯着小矮子看呢。 这两个小矮子每人身上都背着三个胎儿。我心说邪君不会打着怪胎的注意吧?难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怪胎下来帮着出力? 我没说话,默默等着邪君下一步的动作,但我想差了,邪君让小矮子躲一边去,这样等腾出地方后,邪君跟我们说,“还有一个法子,我和黑胖子还有老猫,我们后退一段距离,跑着往巨石上面撞,你们其他人在那一刻玩命的推。” 我懂这里面的道理,说白了,我们要集体玩一把爆发力了。 其实我和小矮子们也可以跑着撞得,问题是,一来这洞穴没那么大地方,不能让我们六个敞开了跑,二来我们仨不算是高手,尤其是我,很可能跟他们合不上拍。 都这时候了,我也不纠结谁分到什么任务、能出多少力的问题了。我们都点点头。 我和两个小矮子分别站在巨石两边,把中间的空地方腾出来。我们还同时把手摁在巨石上。 邪君三人退后少说十米,还私下商量一番,之后他们仨手挽手跑了起来。 我发现这哥仨真行,一般人手被别人拽着,根本跑不快,他们却一点没耽误,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这样眼瞅着越来越近,在离巨石还有两米远的地方,他们很默契的把手都缩了回来,不互相挽着了。 我发现一个人笨不笨,光从做一件小事上就能看出端倪来。邪君和老猫都将身子平行飞出去,用双腿狠狠往巨石上踹去,而铁驴这个胖子,飞起来后,把右肩膀探了出去。 我和两个小矮子都等待着,在他们仨跟巨石接触的一刹那,我们也用起了爆发力。 邪君说对了,这法子太有效果了,巨石不仅松动了,还一下退后一大截,顺着山体往下滚。 我也是真没想到会这样,本来全身力气作用在巨石上,现在冷不丁一松快,我就觉得身子要往前冲。 我心说糟了,自己别被这力道一带,一脚踩出去,那我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大的逗比了,也肯定会摔死的。 我只能尽量拧着身子,让自己不往前走,另外晃悠着双手,试图给自己卸力。但很巧,最终我双脚站在山洞最边缘的地方,看着山下,整个身子忽前忽后后。换句话说,我就在生死一线间徘徊着。 要没有别人帮忙,我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我挨着老猫,他及时伸手,对我后衣领狠力拽了一下,还念叨句,“回来!” 他这力道太大了,我是回来了,却又止不住往后退,还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跟土豆子一样,往后滚了一圈。 这把我弄的,简直晕头转向。我咬着牙,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而且看老猫盯着我,我又很郁闷的说了声,“谢谢!” 这期间铁驴也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右肩膀的衣服都碎了,可想而知这胖子遭了多大的罪。但他体格真好,并没受伤。 他还没歇口气的意思,急忙把摧毁者拿了起来,半蹲着站在山洞边缘,让枪口指向山下。 我懂他的意思,他怕巨人又要投石,如果真这样,他会用摧毁者把射手杀死。 但这也有种赌博的意思,就看铁驴和射手谁反应更快,如果射手先把巨石射出来,就算铁驴开枪杀了对方,我们也要面临再被封堵洞口的厄运。 我心里砰砰直跳,邪君和老猫稍微慢了半拍,也俯身来到洞口处,对山下观察起来。 过了十多秒钟吧,他们仨都没动静。我好奇了,心说这么回事? 我壮着胆子也往前凑了凑。我看到山下的投石机了,它可真大,估计跟一间草房有一拼了,另外它上面还吊着一个杆子,杆子上有个大凹口,里面放着一块巨石。 而它旁边呢,却压根没人,我又放宽视野的左右瞧瞧,这寨子里竟也有种空无一人的感觉。 我记得刚才听到过,洞外有人喊叫,怎么隔了这么一会,这里就这么消停了呢?甚至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我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这一切是真的。我忍不住问了句,“人呢?” 铁驴三人同时一耸肩,那意思,我哪知道? 邪君还给我们做了下一步的计划,他让铁驴就这么举着枪,给他和老猫做掩护,他俩先顺着山体爬下去,其他人待命。 我们都服从命令。邪君和老猫都是攀爬高手,这一次为了尽快下山,我发现他俩绝对是拼了。 老猫用背部贴着山体,手脚并用的嗖嗖往下爬。要我说看他这举动,简直不是人类,甚至称之为鬼魅也不过分。 邪君没老猫这么好的平衡性和协调性,但他有自己的招。他一手握着钩子,压根在山体上又跳又爬起来。 他每次往下跳五米左右的距离,又找准时机和位置,将钩子勾在野草洞里,等缓和下坠的力道后,他又再次玩这一手儿。 大约不到半分钟,他俩就几乎同一时间的落在地上。这俩人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互相竖起了大拇指。 之后邪君对铁驴打手势,让他把枪收了,快往下爬。 邪君和老猫又都拿着武器,冷冷看着四周。铁驴很中规中矩,保持正常的攀爬姿势,不过他动作快,那胖屁股扭得嗖嗖的。 一分钟之后,铁驴安然无恙的踩在地面上,这次又轮到最后一批人了,也就是我和小矮子们了。 我们攀爬的速度更慢,其实这也不怪我们。我本身不是特警出身,那俩小矮子背着胎儿。 他们仨也没说我们什么,都耐心等着。 等我们所有人汇合在一起后,邪君指了指寨子边缘的篱笆墙,带头跑了过去。 这篱笆墙很高,而且木头上也不知道咋弄的,不仅长着坚硬的倒刺,还特别硬特别滑。 我们本想砍断几个篱笆钻出去得了,但老猫砍了几刀后,发现这法子行不通。 我们就贴着边缘,往门口绕。 这么走完一半距离时,我一点力气衰退的迹象都没有,可邪君突然停了下来。 我心说咋了?你倒是跑啊?而且逃跑不积极,你以后干啥行吧? 我没敢损邪君,不然他得抽我,我含蓄的说了句,“大人,咱们还有力气,要歇着也等出了寨子吧?” 邪君没听我的,反倒问了另一件事,“到现在为止,巨人都没出现,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第七十章 怪物来袭 我冷不丁挺纳闷,心说巨人不出现不挺好的么?既省了麻烦,也为我们逃跑提供了保障。但看着其他人,尤其铁驴和老猫的脸色一沉,我觉得不对劲了。 我往深合计一番,一下想到一件事。巨人本身的实力就很恐怖了,而且这还是整整一部落的人,毫不夸大的说,就算部落里闯进来一头传说中的猛犸象,巨人也能摆平的,但他们能短时间内全部消失,这得多强的对手才能办到? 我也不急着催促邪君他们逃跑了,反倒拿出一副紧张感,四下看了看。 我怕这恐怖敌人就藏匿在某个角落里,正伺机准备对我们下手。但部落里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出个啥来。 挨着我们不远处,有两个草房,都是巨人住过的。邪君一指房子,又对老猫说,“小心点,跟我过去看看。” 老猫应了一声,他俩像豹子一样,弓着身子,敏捷的嗖嗖靠了过去。 他俩各选一个房子,不过没从正门进入,都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攀爬能力,顺着墙爬到房上去了。 我留心着,这俩人还都没发出大声响来。之后他俩小心翼翼的踩着房顶,来到正中间的地方,蹲下身。 老猫用双刀,邪君用钩子。他俩开始刨起来。这两种武器也都是利器,几下子就把房顶刨漏了。 他俩身子稍微有点变化,都往后倾斜一下,这样一旦遇到危险,他们能迅速后退进行躲避。 我们其他人都站着观望,隔了一小会儿,老猫先有动作了。他放松警惕,从这个漏洞跳了下去,最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邪君是原路返回,又从墙上爬了下来。他俩态度一致,两个草房都没人。 其实他俩刚才的举动说明不了什么,邪君的意思,事情太过于诡异,我们抽出一点时间,在四周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巨人为何消失的原因,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好。 说实话,我挺纠结,心思在逃与留上徘徊着。他们几个却都赞同邪君的话。不过邪君也没让我们太分散,他只让老猫陪他转转,我们四个依旧原地等待就行了。 我们两拨人短暂告别,我想压下心思,蹲地下待一会儿。其实我也想过坐着来,但坐着的话,站起来不如蹲着快。 而在我没蹲多久,邪君和老猫也没回来时,我们周围有动静了。 我们现在所在位置挺巧,就是来的时候,我们舍弃小推车的地方,那个小推车还在不远处,上面杂乱的铺了一些干草。 我们本来没觉得小推车有啥怪异,但现在小推车上的干草动了几下,里面竟藏着什么东西。 我们四个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个信息了,铁驴还立刻用摧毁者瞄准着,两个小矮子把小斧举了起来。 不过俩小矮子因为背着胎儿,没当初的那种实力了,他们举斧子的时候,还时不时往上提提身子,让胎儿别滑下来摔到地上。 这举动被我和铁驴看在眼里,铁驴还跟我说,“徒弟,咱俩配合着,过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我虽然不想去,又一琢磨,实在没别的人手了,另外有摧毁者镇着呢,不怕! 我应了下来,我俩小心警惕的往前靠。但铁驴慢了我半拍,故意落后一截。这道理我也懂,他拿枪,尤其还是狙击枪,这可是远距离攻击的利器。 最后我独自来到小推车前面,这期间小推车的干草没再动,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到底打着什么心思。 我打心里拿了一个主意,自己也别逞能,把手探出去,拽下一把干草,让那东西无处藏身就行,然后自己躲得远远地,剩下一切,交给驴哥吧。 我也这么做的,等手碰到干草的时候,我心里默念三二一,但就当要往外扯那一刻,干草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其实把它称为手,实在太牵强了,它上面几乎没啥肉了,有些地方都露出森森白骨了。还巧之又巧的,它跟我的手碰到一起了。 它还想张开五个骷髅指,跟我来个“握爪”,这把我吓得。我忍不住嗷了一嗓子,急速往后退。 我发现自己一直有一个缺点,就是平衡性不好,这次一退,我又踩秃噜了,整个人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我都不知道疼不疼了,只拼命倒腾双腿,让自己蹭着地面也要继续往后退。另外我还把手举起来看看。 这上面沾了不少血,虽然血有点干的迹象,我的心却依旧被刺激的砰砰乱跳。 铁驴的摧毁者一直准备着,他看到我这边出岔子后,都有要扣扳机的意思了,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铁驴没松懈,一边告诉我往回退,一边他自己尽可量的往前走了一步。 那骷髅手一直举着,也没有往回缩的意思,而我刚才啊的一嗓子,也把邪君和老猫引回来了。 他俩本来以为我们遇到危险了呢,拿出最快速度往回赶,但看到我们都“安然无恙”后,老猫嗤了一声。 邪君没说什么,目光一转,看到那个骷髅手了。邪君可是一个胆肥儿的主儿,他冷冷念叨句,“有趣。”之后叫着老猫向小推车走过去。 他俩一左一右围在骷髅手的两旁,邪君举起钩子,对老猫一使眼色。老猫双刀齐出。 他这两把刀不是往下刺,而是像锹一样戳了一把。一大股干草被带起来了,之后我们用电筒光往里一照,发现这里竟躺着一个人。 我还认识他,就是之前捣乱的那个小男孩。但他现在太惨了,四肢没了皮肉,露出森森白骨。也就是他的胸腹部没受伤,被一口心血护着,才勉强没死,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我被这情景吓得脑袋嗡嗡的,与此同时也有一个疑问,他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们其他人都凑了过去,我本来是法医,按说验伤的活儿该交给我来做,但邪君和老猫都没给我这机会,他俩对着小男孩的身子检查起来。 我也挤不进去,只好干站在一旁,还趁空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对着双手使劲搓了搓,这样能把原本沾上的血迹弄没。 邪君最先检查完的,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愣愣皱着眉,而老猫呢,对着小男孩胳膊上的一股露白骨的地方很感兴趣,他也不管小男孩疼不疼的,一刀下去,把它挖了出来。 小男孩都没力气去喊了,只是用眼睛瞪着我们,特别的惊恐。 我跟铁驴互相嘀咕几句,我问驴哥什么看法?铁驴觉得这小男孩是巨人部落唯一的幸存者了,但他不会说话,尤其都这德行了,我们根本问不出个什么来。 另外铁驴也问我,到底是怪兽还是什么人?能用这种残忍法子把巨人部落端了? 这也是我心头疑问,我摇摇头没法回答。等我俩再想往下嘀咕的时候,邪君对我发话了,“你胸囊的强心剂,快拿出来!” 我以为他要我给小男孩打一针呢,我也急忙照做,不过邪君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让我给我们这些人全打一针,一会撒丫子逃,最好一口气能逃到河岸处。 我品的出来,邪君打退堂鼓了,他也一定发现了什么,难道是怕告诉我们后,担心我们特别害怕而不说么? 我一愣神的功夫,邪君还急了,抢过注射器,主动给自己打了一针。 我看他把半管子的药剂全推进去了,我有点担心,因为这剂量,他一会保准兴奋的不行了,但事后或许会病上一场的。 我心说自己可没他那么傻,得悠着来,邪君却根本不让我们打少了,按身材分配,每人被注射的剂量都超标了。 最后我们特别激昂,而那小男孩拿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我们的激昂样儿,咽了最后一口气。 邪君也不理会巨人部落了,大手一挥儿,带着我们全速冲了出去。   ☆、第七十一章 怪物来袭(二) 我们一口气跑出去挺远,而且被强心剂刺激着,一点不觉得累。 在刚出巨人寨子的那一段时间,我还有点紧张,警惕的留意周围一举一动,怕那个神秘敌人会出现,但渐渐地,因为我们没遇到危险,我也松了口气。 这时我们在穿树林,也是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的,我知道眼下这一段路最不好走,有些泥泞。 我留了个心眼,跟在老猫后面。我发现他特别会选地方,走的都是比较好的地方,但没过一会儿呢,老猫突然撅着趴到了地上。 我跟的挺急的,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手儿,眼瞅着要撞到他屁股上了,我急了。这时候想“刹车”是来不及了,我索性来了一个大跳,从他身子飞了过去。 其实这动作是有讲究的,至少在乌州那一片儿都这么说,谁要被别人这么跳过去,以后都不会长个头了。 我对这个动作挺有歉意的,觉得自己坑老猫了,不过又一想,老猫个头不矮了,长不长都无所谓了。 我又放下这门心思,扭头看着他。我挺好奇,他咋突然撅着呢?其他人也都陆续发现老猫的怪异了,本来邪君带头跑出去挺远了,也停了下来。 铁驴跟老猫关系近,想问了句,“咋了?”老猫没回答,依旧撅着,还把脑袋侧着,一个耳朵不嫌脏的贴在泥泞的地面上。 我忍不住,也随后接话提醒局,“猫哥?” 但老猫对人不公平,我这么一问,他脸酸了,微微抬头,嗤了我一声。 我们没招,都耐心等起来,大约过了十秒钟吧,老猫抬起身子,却还跪在地上,对我们冷冷说,“远处有东西在靠近,飞速!” 我明白了,他听地面发现啥了,不得不说,他总会一些我们不会的本领。 我又问老猫,“能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啥?数量有多少么?” 其实我觉得自己并没刁难老猫啥,每种动物跑起来的节奏肯定不一样,老猫这么厉害,再听一听或许会知道呢? 但老猫对我一呲牙,又站了起来,表明他没那本事。 在老猫强调有东西靠近后,邪君就一直没说话,我也没正脸看邪君,只知道他板正的站着。这时邪君念叨一句,“来的东西体型不小,数量庞大,至少几十个。” 我简直有种膜拜的意思了,心说邪君就是邪君,他脚底板上是不是长耳朵了?不然咋不用贴地表听,就比老猫知道的更多呢? 但我纯属自己瞎琢磨,邪君指着远处让我们看,又解释,“那里气氛不对,烟雾弥漫的,说明有东西在跑。” 我们都顺着看了看,铁驴赞同邪君说的,也拿出一副明白的意思点点头。而我眼拙,啥都没看出来。 邪君的意思,我们别急着赶路了,不然赶巧跟这一群东西撞到了,弄不好有麻烦。我们先躲在树上,回避一下再说。 我们应了一声,各自忙活起来。 这周围全是树,也方便我们攀爬。我跟铁驴太有默契了,选中同一棵树了。这棵树很壮,我张开双臂都抱不住。 铁驴抢在前头,先上了这棵树。他胖归胖,嗖嗖的爬到离地六七米高的位置上,选个粗大的树杈坐了上去。而我就比较蛋疼了,这树的树干分泌出来的少量树脂,有点滑,我爬的很费劲。 我也想爬到铁驴那里,但那里只有那么一个大树杈,我要跟铁驴一起坐上去,我怕禁不住我俩的体重,等再往上,我顺着看了看,得爬到离地十米多高的地方,才有另外粗大的树杈了。 我怕爬那么高,一来自己太费体力,二来恐高症别犯了。 我就退而求其次,最后在铁驴下方一块树干上,找到两个小树杈,我一手一个的抓着树杈根部,又用双腿紧紧夹着树干,算是把自己固定在这里了。 等我们都准备好以后,那群东西又离近很多了。而且这一回,我不仅见到烟雾滚滚的架势,还发现这群东西特别白,更时不时有绿光出现。 这绿光都是一对对出现的,我冷不丁想起狼来了,心说难道是一群白狼?但这不科学,白狼都在雪山地区才有的,借着白皮毛充当保护色。 而眼前这个鬼岛,哪有白色地形?它们再长一身白皮,有什么用? 我又抬头看看铁驴。他挺滑头,借着摧毁者的瞄准镜观察起来。我没法把瞄准镜抢过来看一看,但也被吊起胃口,悄声问了一句,“驴哥,啥情况?” 铁驴缩回头,皱着眉,他倒是没卖关子的心思,跟我念叨一句,“来的竟全是兔子!” 我有点不敢相信,心说兔子?咋回事?都成精了?双眼冒光?但我又想到这里是鬼岛了,出现啥奇葩事也算正常。 铁驴也不跟我说啥了,我们继续等待。 这样过了一两分钟,这群兔子冲到我们脚下了,先是五六只领头的,后面又跟着少说二三十只。 我发现铁驴把它们称为兔子也不太恰当,它们确实有兔子的大耳朵,但体型很大,都跟小牛犊子有一拼了,另外它们长着一双发光的眼睛,身上挂着像牦牛一样的长毛。 我觉得用四不像这次词形容它们更恰当,但四不像这次词也被另一种动物占有了,就是麋鹿。 我一时间纠结着,又觉得驴哥说的对,还是把它们称之为兔子吧。我们谁也没动,就等着这群巨兔子冲过去。 刚开始没啥岔子,等最后那一大群兔子经过我们脚下时,有三个巨兔停了下来。它们呼哧呼哧喘着气,又左看看右看看的。 我心说难不成它们发现啥了?我紧张上了,铁驴也把摧毁者举了起来,对它们瞄准着。 细掰扯掰扯,这三个巨兔也是这一群兔子里,体型最大的,而且都露出一双少说半尺来长的大板牙来。 它们仔细嗅了嗅,又奔着我和铁驴躲的这棵树跑来。 我们这棵树的树下有一堆狗尿苔,其实就是一种带毒蘑菇,吃了后会上吐下泻的。但这三只巨兔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真不怕中毒,都对着狗尿苔啃起来。 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也对铁驴使眼色,那意思原来虚惊一场。铁驴跟我想的差不多,也把摧毁者放了下来。 不过我俩真都看走眼了,三个巨兔吃狗尿苔是假,突然间,它们猛地一转身,用后腿对着树干砰砰蹬起来。 有句老话说,兔子急了还蹬人呢,说的就是兔子腿的厉害,再想想看,眼前这三个都是巨兔,后腿威力跟打桩机没啥区别了。 我就觉得整个树狂抖着,尤其被三个巨兔串换着蹬,我想抱紧树干不掉下去,但树干一会左扭一会右晃的,一点规律都没有,我根本抱不紧。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嗖嗖往下落,我心说坏了,这要落到地上了,被它们一顿啃,我能活么?另外我也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巨人部落的失踪,小男孩四肢变得那么惨,会不会跟这一群巨兔有关么? 我现在没法细想,如此危急之下,我又来了一股潜力,在离地两米多高的地方,我摸到一块卡头,估计是还没长出来的树杈吧。 我死死抠着它,呲牙咧嘴的用劲。我估计这只手都因为太用力而变紫了,但这么一来,我还真没掉下去。 我心里长吐一口气,心说还有机会,容“老夫”缓一口气的,我再慢慢爬上去,逃离危险。 但我太小看巨兔了,有个鼻子金色的家伙,它抬头看了看我,又猛地一跳。 它弹跳能力太好了,还巧之又巧的把大板牙钩在我裤腿上了。 我觉得身子变沉好多,就好像腿上被挂了两个二百斤的杠铃一样。都这德行了,我还扛个什么? 我啊、啊的叫着,被金鼻巨兔硬生生拽下去了。   ☆、第七十二章 奔跑吧,法医 我不仅实打实坐到地上,把屁股硌的生疼,还跟金鼻巨兔脸对脸。 刚才远距离看它,我还没觉得有什么。这次如此近距离,我被吓住了,也觉得它跟传说中现了行的妖孽没啥区别,我吓得赶紧往后,后背贴到树干上了。 另外两个巨兔本来都用后腿蹬树,它们也发现我了,索性来了个战略转移,很默契的一起对准我脑袋狠力蹬腿。 真要被它们蹬上了,我怀疑自己的脑袋保准跟西瓜一样,瞬间就得爆炸。 我贴着树干,本来避无可避的,但我硬生生憋出一个办法,我使劲一秃噜,让身子往下了一些。 两双兔腿都蹬在我脑袋上方,大树再次狂抖了一下,也有数不清的碎木屑子落下来,钻到我头发里。 我顾不上清理头发,只想到再不找帮手,我的小命就交代到这了。现在周围有五个人,但我第一反应只想铁驴。 我扯嗓子喊了句,“驴哥!” 我很希望在这一嗓子之后,铁驴能用摧毁者来回应我,砰砰砰三发子弹,把这三个恶心人的巨兔的脑袋打爆。 实际情况大出我所料,铁驴啊的吼着,竟跟个巫婆一样,骑着树杈落了下来。 他离地很高,不过好在双腿先落地的。他也是个受训过的特警,懂得一些技巧,这么又扭身子又卸力往后一坐的,才没把身子摔伤。 我本来一愣,心说铁驴咋跟曹操一样,说曹操、曹操就到的,等又一转念,我明白了,他哪是被我一说就下来的,明显刚才两个巨兔一起蹬腿,被这么一震,那树杈断了,他是这么硬生生摔下来的。 铁驴也知道自己处在危险之中,他哼哼呀呀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而且从始至终,他都握着摧毁者。 他没时间瞄准,就凭着经验,对准一个巨兔来了一枪。 这发子弹也算有准头,正好打在巨兔的脑袋上,不过离奇的是,巨兔没死,还被这发子弹刺激到了。 受伤巨兔狂性大发,没等铁驴再开枪呢,它竟像人一样自立站了起来,又狠狠的蹦向铁驴。 它可不是一个小兔子,这么一飞,简直跟一堵墙一样没啥区别。等飞到最高点时,它还使劲蹬了下腿。 铁驴一定被巨兔的怪动作吓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一双兔腿全蹬在摧毁者上了。 摧毁者又猛地撞到铁驴胸口上,铁驴被一股力道带的,还嗖嗖往后退了好几步。其实我也咬不准他是往后退还是往后飞的,感觉他双脚没怎么走路就退出了足足三、五米远。 之后铁驴往后一仰,滚了半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很担心铁驴安危,却打心里也安慰自己。巨兔这一脚先蹬到枪了,铁驴是间接被撞得,不能毙命,最多是个重伤。 而我被形势一逼,又想到魔鼎了。魔鼎里有金银虫,我相信把它们召唤出来,足矣应付危险。 我快速往后腰摸去,其实这种掏鼎方式我都用过好多次了,也是轻车熟路,几乎一眨眼间,鼎就到手了。 但没等撕锡纸呢,受伤巨兔一扭头,它察觉到鼎的危险了,还一探头,奔鼎咬了过来。 我绝不能被它咬到,不然鼎倒霉,我手也倒霉。 我顾不上撕锡纸了,又把手往后退了退,但巨兔还有一个本事,突然把舌头伸出来了。 我之前还觉得它是四不像呢,现在一看,应该说它是五不像,还有青蛙一样的舌头。这舌头又粘又长。 它碰到魔鼎以后,一下把鼎吸跑了,我看着自己的手,半秒钟之前,鼎还在这里,半秒钟之后,它竟然没了。 巨兔把鼎送回嘴里后,更不嫌硌得慌,动了动嘴,就把它咽了。我看的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心说那可是我的宝贝,就这么被吃了? 我知道自己是绝对斗不过巨兔了,这时邪君和老猫他们都陆续下树了,要过来跟巨兔搏斗,而我一合计,自己别添乱了,赶紧找地方躲着吧。 我现在被三个巨兔围着,唯一能躲的就是再回到树上。我绝对是赌一把,也不管来及来不及的,嗖嗖往上爬。 除了金鼻巨兔的另两个巨兔,都奔着邪君他们冲去,而金鼻巨兔呢,对我兴趣依旧那么浓。 它没用腿蹬,因为我爬的没那么快,离地不高,它直接站起来,用脑袋对我屁股拱了几下。 这力道也不小,我就觉得自己下半身乱颤几下,这股抖劲还影响到我的平衡性了。我又吃亏在这点上了,一下子没抓住,身子一沉又落了下来。 赶得巧,我顺着巨兔脑袋一滑,直接坐在它身上了。金鼻巨兔没料到会这样,它愣了,我也愣了,但我回神快,心说这是好办法,我咋就事先没想到呢。 我骑着巨兔,它想蹬我也蹬不到了,另外它身上毛长,我索性腾出一手紧紧攥了一把毛,权把它当缰绳了。 我又一俯身子,用另只手对准金鼻巨兔的脸上摸去。我觉得这兔子的鼻子很有特点,或许也是它命门所在吧。 这个金鼻的鼻孔很大,我抠了几下就把手指顺进去了。我不放弃,又使上力气,往上勾鼻孔。 巨兔很疼,不过疼归疼,这不是致命伤。我发现它的鼻腺很发达,竟突然分泌出一大股的鼻涕,巨兔还使劲擤了一下。 这股鼻涕全喷到我手上了。我被恶心完了,也觉得手黏糊糊的。 现在没手纸,但不是有兔毛么?我不客气的把手缩回来了,找准一把兔毛,对着上面使劲擦了擦。 等我弄干净手,再想对金鼻巨兔的眼睛有动作时,一切完了,这巨兔奔跑起来。 它带着我离开了战场,尤其全力奔跑下,它速度嗖嗖的。我本来心里上来一股子紧张感,很怕自己翻下去,就变得老实起来,双手紧紧拽着兔毛,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 如果我骑得是一头西班牙牛,我估计自己肯定是完蛋了,那种牛很会把人从牛背上晃悠下来,但这是兔子,它除了跑得快,其他还挺乖。 我骑着它兜了一会风,渐渐回过味来,心说我们这是往回走啊,我随着邪君辛辛苦苦跑了老半天,合着白费了,它又把我弄回原点去了? 另外前方会不会有它的同类?一旦它们汇合了,后果难以想象。 我心说自己决不能再在兔背上坐以待毙了,要找机会跳下去。 我就四处划拉起来,也准备着。但等我攒好力气了,正要飞扑而下时,这巨兔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我太倒霉了,被惯性一带,整个人奔着前方扑了出去。我眼睁睁看着自己越过巨兔脑袋,最后落在一处泥巴地里。 我没法考虑自己的脸了,估计很脏很臭,我也来不及清理污泥,赶紧扭身看着金鼻巨兔。 它很怪,拿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显得非常害怕。 我没那么自恋,绝不会以为巨兔是被我吓住了。我心说不对劲,这里面有事。 我小心警惕的站起来,又趁空四下打量一番。 就在我们正前方的一处灌木丛里,站立一个人。他原本隐藏的很深,现在故意往前迈一步,走了出来。但饶是如此,我还看不清他长相。他穿着一件大号风衣,把他脸和身子全遮盖上了。 他冷冷打量着我和巨兔。我有个直觉,这人不友善,不像是我的朋友,另外这鬼岛上,哪有我认识的朋友? 现在形势很有趣,我、神秘人、巨兔,我们三波势力搅合在一起了。我记得一句话,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不想做鹤与蚌。我赶紧腾地方,要往一旁躲去,心说先让巨兔和这神秘人斗上一斗吧!   ☆、第七十三章 叫魂 我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也留意神秘人和金鼻巨兔的反应。金鼻巨兔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神秘人身上,对我置之不理。而神秘人一直微微低个脑袋,拿出一副对我和巨兔都不感兴趣的意思。 我心说他俩现在这种状态很好,只要我再走几步……再走几步就能躲得远远的了。 我就这样来到一处灌木丛附近,也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的,这里面呼啦一下冲出一堆差点吓死我的东西。 这是一个个有二大碗那么大的绿光,它们中间光线亮,随着往外扩散,光线越来越暗,最后变得幽幽冥冥的。 它们数量有七八个吧,一边胡乱游荡一边发出轻微呜、呜的声音。我冷不丁想到的是魂魄。 我本来被神秘人的出现,就吓得浑身有点发冷发抖,现在又被魂魄光一刺激,我直冒冷汗,有种想打摆子的感觉了。 我不想离魂魄光太近,谁知道被它们黏上会有啥后果?我又倒腾双腿往后退,也四下瞥了一眼。 其实不仅是我身旁,我们外围好多地方都有魂魄光出现了,它们还有把我和巨兔围起来的意思。 我一时间不知道咋办的好了,也愣愣的站定脚步。巨兔反应更大,它吓得原地乱转,似乎想找一个空挡冲出去。 它也这么试了两下,问题是,它往哪跑,魂魄光就往哪里聚集。最后巨兔急眼了,也看出来了,这些魂魄光不敢碰神秘人,换句话说,神秘人是这些魂魄光的主人。 巨兔发飙了,拿出一副冲刺的架势,向神秘人跑去。它还把嘴张开,我估计一旦巨兔离近了,要么嘴啃要么蹬腿的,要瞬间把神秘人击毙。 但神秘人并没任由这种情况发生,他突然嘻嘻笑起来。我形容不好这种笑法,很诡异很沙哑,似乎是一个女子的笑声,这又让我想到厉鬼了。 被笑声一刺激,这些魂魄光全暴动了,对着巨兔围去。它们都用同一种动作,贴着巨兔身子蹭一下,然后就游荡开。而这一下子,威力太大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睛所见,被蹭之后,巨兔皮毛就嗤嗤冒烟,长毛也神速的打卷,枯萎。 巨兔显得很难受,这样没等冲到神秘人身边时,它扛不住的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了。 等皮毛烧没了后,它的肉又开始腐烂,那些魂魄光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它们又慢吞吞的游荡回来,落在巨兔尸身上,一动一动的。 我一直脑筋飞转,想知道这魂魄光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可不认为它们是真的鬼魂,难道是一种飞虫?但开什么玩笑,哪有飞虫有二大碗那么大的? 我曾听我朋友说过一句话,他是研究虫类的,他说这世上最厉害的就是虫类,别说老虎、大象、鳄鱼多牛掰,跟虫类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简单的例子,普通一只蚂蚁,能够举起超过自身体重400倍的东西,还能够拖运超过自身体重1700倍的物体,这要换做其他动物,谁能办到?但老天爷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让虫类的身子都很小,对动物和人类构不成威胁。我光从这方面考虑,就把魂魄光是飞虫的可能性pass掉了。 而再说回战场,巨兔死了,我想的鹤蚌相争的大戏也看不上了,这一来,成了我跟神秘人一对一了。 我手头没什么武器,只能眼巴巴看着神秘人,甚至难以想象,他要再鬼笑一把,让魂魄光攻击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或许只能坐以待毙了。 神秘人本来没什么表示,稍微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伸出一只手,对着我摆了摆。 能看得出来,他在轰我走。我特别纳闷,心说有这好事?他不削我了? 我也真有逃走的心思,外加魂魄光都在巨兔附近转悠,也没对我形成包围圈。 我壮着胆子,一步步往后退。神秘人对我这种逃跑的速度不满意,他还发脾气了,扬了扬拳头,那意思再不走他反悔了。 我看他拳头扬起的一刹那,有些魂魄光向我这边游荡一下。 我忍不住了,妈呀的叫一声,扭头撒丫子逃。这一刻我都恨自己为啥就有两条腿,要跟蜈蚣一样好不好?最好一眨眼就跑到十里地以外去。但再细想想也不对,蜈蚣腿是挺多,也没见到它跑的有多快? 我顾不上别的,甚至一点累的意思也没有。本该说回去的路上,我也要留意下四周环境,防备下危险才对。 但我没那心思,最后肺都要累炸了,我也没舍得停歇,只是用拳头使劲砸胸口,这样能让我好受一些。 这样我跑着跑着,见到了铁驴,他还在地上躺着呢,我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跑回到刚才的位置了。 而此时这里没有老猫、邪君和两个小矮人,也没有巨兔,他们都不见了。 我心里一惊,不知道他们都去哪了?之后我稍微纠结一下,把目光放在铁驴身上,我合计着,先把他救醒了再说。 铁驴还面冲下呢,我使劲掰着,把他翻了过来。我看铁驴浑身脏兮兮的,我先掐了掐人中,这种手段用在救一般人身上有点效果,但铁驴这状态,掐人中、掐大腿根什么的都太弱了。 我又来狠的了,抡起手对着铁驴脸颊狂抽了几下,又找来一堆湿草,把它们卷在一起,像毛巾一样拧着。 一股股绿色草汁往铁驴脸上滴落,我还从胸囊里找到一副带有很强刺激性的药物,放在他鼻前了。 我是好一通忙活,但都没啥效果。最后我放弃了,又想着我也别光顾着救人,铁驴身上带着匕首,摧毁者也在一旁。我得先把匕首和枪都鼓弄好了,真要遇到啥危险,我也能有个自卫的东西。 匕首好说,我顺着他腰间一摸,就拿来了。等摆弄摧毁者时,问题来了。这枪的枪管弯了一点。 我知道枪这种东西又不是注射器,针管弯一点没啥大碍,照样能往外喷水。枪管要是弯了,扣板机时很可能引起炸膛。 我特无奈也感到特可惜,把摧毁者又丢弃在一旁。 随后我无助的守在铁驴旁边,心里也特害怕,但我眼睛没闲着,四处打量着。就是这么一划拉,我发现有处灌木丛有坍塌的痕迹。 我想到一个可能,还特意跑去看看。铁驴也曾跟我讲过一些痕迹学的知识,我承认自己是个半吊子,却也多少看的出来,这里有人或动物刚刚经过。 我抱有一丝希望,心说会不会是邪君他们?把巨兔引导别的地方去了,这种手段邪君以前就用过。 我不想在原地干等了,也上来一股劲儿,不管铁驴能不能听到,对他念叨一句,“驴哥,咱哥俩也走吧,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同伴。” 我知道铁驴不能走,我一咬牙,把他背了起来。 我发现自己这小身板,背铁驴有点吃力,甚至没走几步呢,腿就有些打抖。我不想放弃,也打心里说,我哥俩要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让这胖子减肥! 我踩着灌木丛渐渐深入,其实铁驴被我这么背着也难受,中途呃、呃几声,打了几个嗝。这是好现象,我也没调整姿势,心说再这么一会儿,他保准疼醒了。 但没等铁驴醒过来呢,我眼前一处灌木丛有动静,它在无风之下晃动起来,里面似乎有白东西。 我离它不远,本来打着主意要钻过它。这一下我打退堂鼓了,另外白东西让我想到了巨兔。 我心说不会这么巧吧?我要去找同伴,却反撞到枪口上来了? 我把匕首举起来,也把铁驴放下来了。之后我盯着灌木丛,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我正琢磨往下咋办呢?灌木丛又晃了一下,站起来一个有一人多高的巨兔……   ☆、第七十四章 撤退 我看着这个巨兔,血压呼的一下上来了,甚至我都没留意,自己鼻血都流出来了。 我觉得这巨兔随随便便就能站起来,说明什么?它一定很强大,至少它能空出两只前爪来攻击我。 我带着铁驴根本逃不过这只矫健的巨兔,我也不想逃了,吆喝一声,举着匕首往它面前冲。 我心说自己笨归笨,斗志尚在,要来个死而后已。我冲的很积极,没想到那巨兔说话了,还对我损了句,“大麻烦,你眼瞎么?” 我听出来是老猫的语气了,又拿出怀疑的态度仔细瞧了瞧。等看明白后,我心里憋着一股郁闷感。 眼前这巨兔确实是老猫没错,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身兔皮,将身子披个严严实实,另外还带着一个兔皮帽子。帽子上挂着两个大兔耳朵。 没等我缓过劲呢,老猫又看到铁驴了,他念叨一句,“正要找你呢。” 他又走到铁驴旁边,一把将铁驴扛了起来。老猫身子多壮,扛的一点不费劲,他又招呼我随他走。我挺纳闷,心说去哪?我接话问了一句。 老猫指了指前方,说我怎么没方向感呢?前面就是那个陷阱地带。 我记得之前我们设局,要用陷阱对付巨人来了,但后来那个陷阱没用上,我也一下全明白了,邪君和老猫一定是把巨兔引到这里了,用陷阱把巨兔击毙,而老猫穿的,就是所谓的战利品了。 我觉得这是这一晚上最让我开心的事:我们大难不死,全活了下来。 老猫步伐出奇的快,我就算拼命倒腾双腿也走不过他,只好时不时小跑。我本来就逃了一路了,现在又开始跑步,身子有点不良反应了,反正岔气是肯定有的。 等我们来到陷阱地带后,两个小矮人都找个树底下坐着呢,他们跟老猫一样,穿了一身兔皮,尤其还带着一个跟我胸囊类似的背包,把胎儿都装到里面。 邪君并没闲着,他身前躺着两个巨兔尸体。只是乍一看,这俩尸体很瘆的慌,皮都被扒了,只剩下血糊糊的肉了,另外它们的脑袋也被割了下来,并排摆在一块。 邪君身旁放着一堆兔皮,他自己赤裸着上半身,上面还挂着不少血迹。他还用着老猫的刀,对一只兔子的胸腹腔解剖。 我对那两个兔脑袋印象尤其深刻,心说扒皮我还理解,算是给我们这些人取暖提供点条件,但留兔脑袋干啥?难道要煮了吃了?就跟吃猪头肉一样? 但兔脑袋能好吃么?再说,这兔子明显变异的,谁知道吃了会有啥不良反应? 我慢吞吞走到邪君身边,想开口劝他,放弃兔脑袋吧!但没等开口,邪君倒先喊了句有了,又把手伸到兔尸身子里。 他使劲拽了拽,最后把粘的全是血的魔鼎拿了出来。他还给我安排活儿,把魔鼎丢过来说,“你把它清理干净。” 我接鼎的一刹那,还能感觉到它上面的体温呢,另外这兔子到底吃啥了?还是胃酸太多?反正我闻到很浓的酸臭味。 我身上也没带抹布,更别说纸巾了。我索性找到一颗小树,扯下来两把叶子,用它擦血。 等我忙活完后,邪君这边也弄好了,他最后把兔皮初步改了改,做成两个马甲,我俩一人一件。 邪君的意思,我们不能在此久留,既然危险过去了,我们赶紧走吧。 老猫和邪君轮换着扛铁驴,我倒成了我们这些人里最轻松的。接下来我们没遇到啥岔子。 我中途还合计呢,我们没船,肯定没法在河岸上漂流了,那我们往下怎么走?是不是沿着河岸步行呢? 那可够累的,甚至我们不得用一天的时间才能跟海王号汇合? 而等真到了河岸这里,邪君和老猫都表现的很古怪,这里原本应该留着那两个小矮人的尸体,但尸体没了,反倒多了两座新坟。 这坟很粗糙,邪君没啥忌讳的,对一座坟稍微挖了一些,这里面露出的是小矮子的尸体。换句话说,有人把这俩小矮子埋葬了。 我纳闷会是谁?难道是神秘人么?另外把之前发生的事都联系一下,我有个猜测,神秘人就是姜绍炎的叔叔,就是那个卖丹鼎的老毒。 这能解释的通,但那些魂魄光是什么?我目前掌握不到更多的线索,也就不得而知了。 老猫和邪君还有另一个发现,他俩在河岸附近徘徊了一刻钟,最后都来到一棵树下。 邪君还招呼我们都别看着,一起过来挖。我们也没个专业挖土的工具,各种武器全上了,我是最惨那个,因为是用手刨的。 等往下挖了有半米深吧,有一个被叠好的袋子露出一角。我们一起用力把它扯了出来。 我刚开始还没看明白这是啥,等把它展开后,我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充气式橡皮艇。它比市面见得橡皮艇还要高级,至少壁很薄,却很结实,估计材料不一般。 而且把它拿出来后,坑底下还有一个迷你箱子,打开后里面装着小型马达。 我一瞬间有一个冲动,本来我是不信老天掉馅饼的,现在却有祈祷感恩的冲动,心说老天啊老天,你绝对是我们家亲戚,掉的不是馅饼,而是一整桌的“满汉全席”啊。 但心里话我也明白,这橡皮艇一定是老毒的,只是老猫和邪君的“鼻子”灵,就算挖地三尺,也把它淘出来了。 邪君说让我们快吹艇,把它弄鼓了,我们坐着好走人,至于那两个被埋葬的小矮人尸体,邪君看着叹了口气,说算了,都埋了,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吧。 我看邪君一时间心情不咋好,另外这一路我也没扛人没背胎儿的,我就积极表现一把,当先蹲在艇旁边,使劲吹起来。 我以前没干过这活儿,以为吹个气而已,挺轻松的,真等实打实做上了,我才发现,这动作真熬人。 我的腮帮子本来就过度疲劳了,这下给我吹得,隐隐的两个脸颊都发抖,另外好几次吹急了,我还把自己弄缺氧了。 这样用了一刻钟,我自己吹鼓了半个橡皮艇,我心说得歇歇了,换人吧。 我把吹口封住,又抬头看着其他人,喊了句,“你们谁来?” 本来老猫走过来要顶替我,但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跟其他人一样,都变得古里古怪的。 那两个小矮子还阿巴阿巴的直比划,嘻嘻笑着。 我心说咋了?自己脸上长花了?不就吹橡皮艇么?至于这么笑话我么? 我又摆手催促一下。老猫干笑了一声,蹲在我旁边,还抓着我的手,强行让我摸嘴巴。 我这下感觉到了,自己嘴唇火辣辣的,也变的肥肥的。也就是没镜子,不然照一照,估计都能看到两根肥香肠。 我反应过来,心说妈蛋啊,这橡皮艇的吹口上有毒吧? 我赶紧对着吹口检查一番,其实较真的说,我也是个用毒专家了,但凭我的专业水平,竟还没啥发现。 我心说老毒就是老毒,我跟他比,简直就是个新兵蛋子,而且细品品,嘴唇只是肥了辣了,也没别的反应了,应该不是啥致命的毒。 我强压下不适感。老猫让我歇歇,又顶替我的班了。 他很聪明,找了一块兔皮,包裹在吹口附近,这么一口气一口气的吹起来。 他肺活量超棒,剩下半个艇,他用了三五分钟就搞定了。我们又一起把艇推到河岸上。 这艇空间够大,我们这些人坐着,包括把昏睡中的铁驴平躺着放在上面后,还都绰绰有余呢。 邪君又找了两个粗壮的树棍,权当简易的小桨了,之后我们把马达打开,坐着橡皮艇,慢悠悠的往上游开去。   ☆、第七十五章 尸骨 我发现这个马达简直是绝了,启动之后,它的推动力很强,让船速很快,而与此同时,它还没发出啥声响,让我们的行军几乎静悄悄的。我估计它也是个特殊货儿。 我们一行人中,两个小矮子坐在艇上就把胎儿放下,默默照顾着。 这些胎儿还有人类最早的本能,张个嘴要吃奶水,两个小矮子也真是无微不至,虽然是小爷们,却还是把胸口贡献出来,让胎儿过过瘾。他俩反倒有时候被一瞬间的疼痛感刺激的呲牙咧嘴。 铁驴还是没醒,一直在昏迷中。邪君也给铁驴检查一番,那意思,至少过一天,这黑胖子才能恢复神智。 我相信邪君的判断,也强行放下心,没去管他。老猫和邪君这一路上配合好几次,他俩竟然还摩擦出友谊来,跟忘年交一样,肩并肩坐在一起。 他俩时不时交头接耳,邪君还比划小钩子,老猫拿出刀来稍微耍一耍,似乎在交流武艺。 我本想凑过去听一听,毕竟自己在这方面是盲区,多学一点是一点,只是我身子状态不怎么好,都是被香肠嘴闹的。 我还被它拐的脑袋发昏。我看艇上还有空位,索性跟铁驴一样当起伤员来。 我舒服的躺在艇底,这样渐渐昏昏欲睡起来,其实我也想睡得特别死,只是在河里行军,那种颠簸感让我根本没法进入状态。 这样一晃快天亮了,黎明的曙光从天边出现了。我还闭眼睛时,邪君不保持沉默了,他开口提醒一句,“都准备,有危险。” 我绝对有阴影了,而且来鬼岛之后,危险就接二连三的来,我心里一紧,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们都各拿武器的准备着。我只能捏了捏拳头,又四下打量着。 我们周围的河面很平静,别说危险了,异常都没一个。我看着邪君,心说咋回事?这老头子不正经了是不?要不是看在打不过他的份上,我真想点着他鼻子问问,知道狼来了的故事不? 我一合计,心说算了,没危险就是好事。我又想继续躺着。老猫一直用余光注意着我,我刚有要躺的动作,他探过身子,对我拽了一下。 我扭头看他。老猫拿出一副我怎么这么笨的表情一咧嘴,又指着一处河面,那意思让我看看。 我很好奇,也正因为被老猫特意提醒了,我仔细瞧瞧后有发现了,河水里有一缕缕的红颜色,这说明什么?我第一反应是血。 我又往前看,赶得很巧,我们马上到一个拐角了。这里灌木丛很茂盛,我们只有绕过去才能知道对面环境和河面是什么样的。 我觉得既然河水里能有血,就说明对面不正常。邪君也没说错,确实很可能有危险。 邪君琢磨着事,他又对我提醒一句,“准备好魔鼎。” 自打魔鼎重新回到我手里后,我还没好好看看它呢,更不知道这一鼎的金银虫怎么样了。我把它拿出来,封在鼎口的锡纸倒是好好的。我一边含着虫语笛,一边把锡纸撕开了。 也没等我吹笛子呢,这些虫子就争先飞了出来。我看它们的状态,心里给一个赞,心说它们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的,这就好办了。 我想吹笛子,让金银虫进入戒备和护卫的状态,但没出调子呢,金银虫有变化了。 它们竟拿出争先恐后的架势,又都飞回到魔鼎里了。我看的一愣,心说什么情况?这帮家伙变懒了? 我想把它们再唤出来,但我们的船接近拐角了。邪君提醒大家注意,我被这话一带,又冷冷盯着前方。 邪君和小矮子全是玩船的行家,他们用树棍一配合,竟让橡皮艇很灵活、也没耽误的转了弯儿。 我觉得这一刻,我们绝对有路转峰回的感觉,而且对面的景色一览无遗的展现在我面前。 我在时刻警备下,还把鼎捧在手里,但远处景色,给我带来好大的视觉冲击,我还差点失手把鼎扔了。 眼前河岸上,趴着数不过来的尸体。大部分尸体没了皮肉,只剩下骨头,就说离我们最近这一个。他趴在河岸上,面冲着河,拿出一副爬的样子,似乎死前那一刻,他还想逃到河里来,而他身下方,有一大股血迹一直延伸到河水之中。 这条河路我们不久前来过,当时根本没这种场面,光从这点来看,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就不超过两天。而且他们骨骼都很小,我估计都是矮土人。 我和老猫都没说啥,邪君皱着眉想了一会,大有深意的看着我们,拿出一副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我们的架势说,“他们骨头还在?为何没被吃光呢?” 我懂邪君的意思,矮土人部落一定有跟巨人部落一样的遭遇,但巨人部落是彻底消失了,除了那个小男孩以外,别人连皮毛都没留下。而这些矮土人死后倒是留下一堆白骨。 我们没法回答邪君的问题。邪君也只是这么一念叨,往下又不多说啥了。 我们的橡皮艇就在这些尸骨中渐渐前行,这样等眼瞅着经过这片是非之地时,河边出现一个相比之下有些另类的死尸。 这死尸上半身侵泡在河里,下半身在河岸上,也因为如此,他上半身得以保留了,还有着皮肉,甚至一点受伤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没打算理会这个尸体,只是随着橡皮艇的渐渐经过,都用眼睛注视着他。 但这根本不是死尸,他突然地有个举动,一下抬头了,从浅浅的河水里伸了出来。我是彻底被吓了一跳,也真怀疑,这哥们泡在水里憋多长时间的气了,竟还没死。 他面部还有一些微表情,反正既显得有点苦痛,也想让我们救他一救。 我们现在是在野外,没啥好医疗设备,另外就他现在这德行,半截身子都没肉了,就算最先进的设备,我知道也不能把他救活的。 我们的橡皮艇离他不太远,老猫仁慈了一把。探出身子,递出刀去。这刀正好送到他脖子前面。 老猫手腕轻轻抖了一下,这把刀却一下把矮土人的脖子割开了。矮土人先是拿出一副仇恨的目光,但立刻他目光变柔,反倒有种解脱的状态。 他也不挣扎了,身子一松劲,整个上半身重重落回水里。 我叹了口气,知道一条人命就这么报废了。不过我觉得老猫这么做没啥毛病,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有时候,帮人解脱少受痛苦也是一种善念。 我们正要继续走,老猫的举动让别的东西不满意了,岸边有一处灌木丛,原本看似无异,却突然地从里面冲出来一个魂魄光。 我是第二次见到这玩意儿了,心里一紧的同时,也四下打量着,想知道神秘人在哪里?毕竟他是魂魄光的主人。 但我没找到神秘人,魂魄光还追着我们的橡皮艇,它速度更快,也渐渐逼近。 老猫和邪君他们都没见过这玩意儿,都有被吓了一跳的感觉,不过这俩都是见过大风打量的主儿。 邪君哼了一声,让我们准备好,一会一起动手,把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弄死了。 两个小矮子放下胎儿,把小斧举了起来,而老猫呢,压根打着不想让魂魄光靠近的意思,他还有要把刀撇出去的意思。 但他又舍不得自己的贴身武器,因为这种撇法,撇出去的刀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老猫也够滑的,一伸手把一个小矮子的小斧抢了过来,转手一用力,射了出去。 小斧嗖嗖打着转,很有准头的打在魂魄光上,但魂魄光根本不怕这种硬性攻击。 虽然一瞬间它光线暗了一下,随后却反倒光线大盛,还加快冲来的速度。 我心说坏了,老猫的举动把它彻底惹怒了!   ☆、第七十六章 重回海王号 眼前只有一个魂魄光,先不计较它是啥,我相信以多胜少的道理,也觉得为今之计,可以把金银虫放出来试一试。 我的鼎一直是打开的状态,为了能把虫宝宝最快速的轰出来,我下了狠心,使劲甩了甩鼎。 但我这举动根本没啥大效果,这些金银虫都死死抱成一团,偶尔几只倒霉蛋被甩出来了,也拿出一副火急火燎的架势,嗖嗖钻了回去。 我一下子脑门冒汗了。我没啥更好的办法了,盯着魂魄光,只能再次加重甩的力道。 老猫和邪君本来等我出彩呢,但看到这,他俩死心了,也都肩并肩站着,各拿武器挡在我面前。 本以为这场恶战在所难免,但等魂魄光又冲近一些,马上上船时,它顿了一下,在原地绕了几圈,紧接着拿出一副逃命的架势,嗖嗖往远处奔去,最后老老实实的藏在一处灌木丛里。 它身上的绿光也渐渐变弱,最后熄灭了。 我们都看的一愣,老猫和邪君还扭头看我,他们一定觉得,我又施展啥手腕了。而我知道自己啥也没干,心说难道是我身后两个小矮子,他们真人不露相? 我也扭头往后看。我们仨都这姿势,把那俩小矮子弄的挺不自然,他俩想了想,竟跟我们一样,也往后看了。 我们身后是河,哪有异常?邪君还是蛮聪明的,琢磨一番,想到另一个可能。 他指着橡皮艇,提醒说,“这上面一定有无色无味的药,把魂魄光吓走了。” 细想想这话也挺有道理,我的香肠嘴就是证明。老毒在我心里的地位又上升一大截。 我也没时间更没那本事去研究这无色无味的药到底是什么,当前急需要做的,我们要远离这片血腥地。 我们又都坐回艇上,除了让马达全力运转以外,我们也都趁空要么用树棍要么用手刨水,虽然量小力微的,但能快一点是一点。 接下来我们没遇到岔子了,等出了这片血腥地,看不到这些血骷髅,视觉上的冲击感也降下来了不少。我也不想睡觉了,继续熬着走水路。 中途邪君停下来了一会,在路边捡了几个大石头。这石头很怪,有黄黄的,也有白嗤嗤的,看着像极了玻璃。 我对石头研究的不多,但有药学方面的底子,我猜这玩意是石硫酸和焰硝,焰硝也就是俗称的硝石。 这些石头挺压秤的,把它们放到艇上后,无疑让船速降了一截,我挺不理解的,不过邪君打定主意不多解释。 就这样,下午我们出了河道,又抬着艇回到海面上。我闻着大海上特有的腥味,心里一时特别的爽,而且遥望之下,海王号就在远处。 我还想着,等一会回到船上了,先好好歇息一会,而且要是乐观的话,邪君带领我们在鬼岛转悠一圈,就已经让我们特案组把任务圆满完成了,剩下的就是出航回家了。 我发现其他人的心情也变得不错了,甚至邪君和老猫的话都变多了。 而铁驴呢,在我们回到海上时,他醒了,这比邪君预期恢复的速度快了很多,邪君也对铁驴赞了一句,说他好体质。 铁驴是真不知道在他昏迷后,我们都发生啥事了,我也发现他绝对是个爱枪胜过一切的主儿,等有点力气了,就跟我们问,“摧毁者呢?” 但我们压根没把摧毁者带回来,它枪管也变形了,我就跟他实话实说,这把铁驴心疼的,看那表情,都跟抑郁症患者一样。 我们也没太说啥,想让他自己缓一缓。 这样橡皮艇渐渐向海王号靠去。我承认自己眼力不行,突然间邪君骂了一句,还忍不住的站起身子。 这个橡皮艇本来就壁薄,邪君这么一站,他和橡皮艇都晃动好一大下。我看在眼里,赶紧提醒一句,让他悠着点。 邪君不理我,指着海王号的主帆,拿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连连说好! 我们都顺着他指的看,老猫和两个小矮子的表情都严峻起来,而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我更合计着,主帆还在,也没着火啥的,他们激动个球啊? 铁驴还在恢复中,眼神跟我一样不咋好,他当先问了一句。 邪君有点急了,答非所问的又说,“咱们现在没啥武器了,根本斗不过红眼蛛,也只能让妖虫试试了。” 他说妖虫时还特意指了指鼎。这话的信息太大了,我稍一琢磨,有个猜测。 海王号上全是红眼蛛,邪君和老猫他们都看到端倪了。没想到这帮鬼蜘蛛趁我们两伙人分散期间,竟打起偷袭大船的主意了。 另外邪君说的没错,我们能拿得出手的,只有金银虫。我打心里觉得,这一批金银虫有点怪,该出手时不出手,刚才遇到魂魄光时,它们不就怂了么? 这次我真没信心了,不知道把锡纸撕开后,它们会不会听话。 但情况紧急,我也只能赌一把试试,其他人都等着我这么做呢,邪君还把艇速降了下来。 我把虫语笛含在嘴里,接下来当刚把锡纸撕开时,很意外的,这些金银虫呼啦一下全出去了。 它们都跟磕了药一样,争先恐后的组成一个大鬼脸,奔着海王号急冲了过去,有几只跑的慢的,还在努力跟上队伍呢。 我叼着虫语笛,一时间纠结上了,心说自己到底是吹还是不吹啊? 邪君想的另一个方面,他看金银虫这么积极,狂笑了几声,又招呼我们紧紧跟上。 但艇能不能走快,我们做不了主。我们眼睁睁瞧着金银虫先上船的,而且没用上一两分钟,就有黑黑的大蜘蛛从栏杆上爬出来,嗖嗖跳到海里。 我发现这些红眼蛛真逆天,竟然会游泳,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才能偷偷摸到海王号上来吧? 我们都清楚,这些蜘蛛害怕金银虫,要是条件允许,我们肯定对它们来一手赶尽杀绝,问题是,我们现在没那精力。 等我们来到海王号侧面时,这里的打斗已经结束了,不再有红眼蛛跳海了。而借着近距离一看,我发现了海王号真惨,就说主帆吧,上面挂了好大一片的蜘蛛网。 邪君的意思,海王号侧面有个爬梯,我们就从这里上面。本来他们中随便找出一个人来,身手都比我棒,应该他们打头阵来对。但他们也都忌讳金银虫,非要我当先。 我活动下身子,费劲巴力的当了第一名,在爬行时,老猫在我下方,这小子是真拿他自己的身子来衡量我,总嫌我慢。 他还扬言我再偷懒的话,就在我腿上捅一刀,让我锥刺股的增加些动力。 我算倒了大霉了,这一路几乎都在高负荷中,等摸到栏杆后,我用尽最后一丝爆发力,直接扑到甲板上的。 我发现他们还真说对了,我刚坐到甲板上,就迎面看到一个小鬼脸,这是由几十只金银虫组合在一起的。 它们看到我了,急速冲过来,我不知道算不算巧合,这鬼脸还跟我来个飞吻。 我当时就特别无奈,心说自己这辈子,女孩子嘴还没亲过,初吻竟给了虫子,这上哪说理去? 之后老猫他们陆续赶到了。 在我们离开海王号时,这里留守了四名人员,姜绍炎、驼背老人和两个小矮子,但我们都到船上了,也没见到他们。 我们都有种不好的念头,心说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邪君还带头找了一找,当然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五个没分开,一同走这儿走那儿的。 最后我们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四个大蛹。它们还都被挂在一张大网上。 在看到大蛹一瞬间,我们都严肃了,我心里还咯噔一下,心说我勒个去,这明显是姜绍炎四人,他们是活着呢?还是已经死掉了?   ☆、第七十七章 消极等待 我们不敢耽误,全奔着大蛹跑了过去。这四个大蛹有大有小,有胖有瘦,光凭这个我们就能猜到,每个蛹里装的是谁。 离我们最近的蛹,个头相对偏小,其实我最想先救的是姜绍炎。但这时候有私心不好,不然谁的命不是命啊? 我们就本着先碰到哪个就救哪个的原则,对这个小蛹下手了。 我们把它放倒,我又拿出解剖刀,找准位置,对着蛹壁划了几下。老猫和邪君都在我一左一右等着。 在蛹壁刚出现一个裂口时,他们就迫不及待的伸手撕扯起来。 本来这蛹很结实,要是两个我来撕,未必能撕的开。但他俩力气大,憋红了脸,伴随嗤嗤几声响,上面露出一个大口子。 我还摸着胸囊准备着,心说要是看到小矮子呼吸困难的话,我会第一时间给他打药的,但等看清他的身子时,我知道,药剂省下来了。 他都化了,这一点也没夸张,皮肉变得特别粘稠,有股子水淌淌的感觉。他也早就没了呼吸,死透的不能再透了。 邪君看着又一名手下死于非命,气的突然狂吼一声。这嗓子也太突然了,我冷不丁差点吓坐到地上。 邪君沉着脸不说话,望着其他三个大蛹,其实我们打心里都明白,这三人形势很悲观。 我默默用解剖刀,把它们先后剖开了。驼背老人和那个小矮子身子都化了,但姜绍炎很奇怪,别说身子化不化的,一点异常都没有,甚至呼吸也挺均匀。 我一下子都懵了。因为我知道,蜘蛛确实有这种本事,给猎物身上注毒,让它们身子慢慢化成水,但姜绍炎怎么这么特殊,红眼蛛对他另眼相看呢?其他人同样也想不明白。 既然乌鸦没死,我们要先把他运走,找个床铺让他休息。 我和铁驴负责运送的工作,我俩一左一右的架住他。其实这时候的姜绍炎,脑门前那缕头发很软了,甚至就糊在额头上。 另外我能隐隐看出来,他眉头往上的地方,全部发红了。我怀疑这是中毒的迹象,但想让我去解毒,就必须看看这里具体什么样。 这涉及到掀“门帘”,也涉及了姜绍炎的禁区。我本来纠结着,要不要有行动,后来想的是,救人要紧,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我要伸手过去,但铁驴看到后喂了一声,也及时抓住我的手。 他很严肃的对我摇摇头。我知道驴哥是个乐天派,他能用这种表情,可想而知这事有多重要。 我也跟铁驴解释一下,有中毒的可能。但铁驴还是摇头说不要碰。 我没招了。我俩找到邪君住的舱室,这里地方宽敞,我们把姜绍炎放好,又原路返回去跟其他人汇合。 他们四个还在大蛹旁边站在,邪君和老猫还都扶着船栏杆,冷冷打量着鬼岛。 我不知道他们打什么算盘呢?而且驼背老人和那两个小矮人都死了,都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没那本事去阎罗殿捞人去。 我觉得还是节哀顺变,另外我们的日子还要过。我试探问了句,“大人,剩咱们几个人,海王号还能出海么?” 其实我也留个心眼,问的挺含蓄,那意思要能出海,赶紧走人吧。 邪君并没直接回答什么,反倒闭目一会儿后,给我们下了一个很古怪的命令。 那两个小矮人负责烧锅炉,他要去闭关研究点东西,而我们哥仨负责巡防,保证海王号的安全。 我心说这是留下来的意思了?但留下来不返回鬼岛,他闭什么关啊? 邪君不多解释,又催促大家快点按他说的行动。 两个小矮子很迅速,没一会儿呢,海王号的烟筒就呼呼往外冒烟了,而邪君去的那间封闭的仓库,竟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冒起烟来。 我原本有个猜测,这仓库和锅炉室相同的?烧煤的烟通过管道窜到仓库去了?但又觉得不可能,这是船上又不是农村,哪有烧炕的说法。 我们仨一时间倒没啥事可做了,而且我也没把那些金银虫收回来,它们要么围着船瞎转悠,要么趴在栏杆上休息。 我觉得有它们这么守护,我们也省心不少,我们仨趁空下了甲板,想知道底舱那些妖盲鳗怎么样了。 红眼蛛倒是没对它们下手,它们都趴在底舱,有气无力的。我估计它们是饿了,但铁驴和老猫都说,这种盲鳗跟王八有一拼,禁饿,我们也不是饲养员,不用理会它们。 我们也就没管,但到了下午,我们面临一个严峻的形势了,我们肚子饿了,这不能不理会。 原本姜绍炎带着枪,姜绍炎晕了,这枪就交给铁驴用了。我们要是趁空去海岸附近的林子里走一圈,或许能用枪打点野味,又或者海王号上有鱼枪,我们带它下海,能捕到大鱼。 但鬼岛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怪,动物变异,植物怪异这类的,我们不敢吃这里的食物。 正好海王号仓库里还有点冻的鲨鱼肉,我们把它拿出来,解冻后,找个锅煮起来。 等肉弄好了,我想给邪君和小矮子们都送一份,他们也一定饿了。两个小矮子食欲不错,甚至争先食用起来。 而邪君呢,我敲仓库门他都不应我。我还能闻到一股怪味,挺有刺激性的,是顺着门缝飘出来的。 我只好把餐盘放在门外,又提醒邪君一声,就转身走了。 这样到了太阳落山前,我们哥仨都聚在船尾吸烟呢,烟是在海王号上搜到的。这也是唯一能让我提神的法子了,我们身体不能再打强心剂了。 而且我也没统计,这一下午到底吸了多少烟,反正自己哈口气闻闻,都一股子烟袋油子味。 邪君突然出现了,他还拿了一个小木箱子。他把木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又嘱咐我们,“小心的打开箱子看看。” 我最好奇,当先屁颠屁颠跑过去。等把箱子打开后,我看到这里面有一个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个大号试管。试管里有半下子水,还有一拖很古怪的海藻。 我愣住了,随手拿出一个试管,一边想把海藻拿出来瞧瞧,一边问邪君,“这是干嘛的?” 其实我还有半句话没说,难道我们不走了,在鬼岛开海藻养殖场么? 但别说邪君了,老猫和铁驴的脸色都变了。邪君和老猫还一同出手,邪君一爪抓向试管,抢了过来。老猫是用双手压着我肩膀,那意思让我别乱动。 我被吓住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啊?等邪君把试管放回木箱里后,他松快口气,瞪了我一眼说,“冷诗杰,你竟然不认识硝化甘油?”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我勒个叉叉啊,硝化甘油?!那不是炸药的成分么?威力跟tnt有一拼了都。而且听说这东西极不稳定,就算震动的狠了,都会爆炸。 我站起来退后几步,想跟这种危险品保持一定的距离,另外我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很冒失了。 邪君并没怪罪我啥。他让我们知道这一箱子是硝化甘油后,就又把它封存起来,接着说,“咱们要开船走了,这一次人手不够用,冷诗杰去烧锅炉,其他人听我指挥去控船。” 我一听就自己一人烧锅炉,觉得这活儿有点熬人,但也明白,现在是真缺人,我拿出一副羡慕的目光看着铁驴和老猫。 老猫没理会我,我发现驴哥挺有意思,一听他要去控船,去爬帆啥的,他竟也用一副羡慕的目光看着我这个烧锅炉的。 邪君不想让我俩在这互相羡慕嫉妒恨啥的,催促一声。我们各自行动。 我独自来到锅炉室,一边玩命的往炉子里填煤,一边也安慰自己,看这意思,我们这回是要走了。 这挺好的,不过实际上,事远没这么简单!   ☆、第七十八章 约定 我发现自己是个很敬业的人。就说烧锅炉吧,我特别实惠,一直干了少了一个钟头。最后身子都有点打晃了,双手双脚都出现无力感。我觉得应该歇一歇了。 我抻了个懒腰,也因为锅炉室的空气不咋好,我决定去门口站一会儿。 我本来没啥想法,就是单纯的看看风景,但真等瞧着室外这一幕,我简直惊呆了。 我以为海王号启航后,我们会奔向深海,跟鬼岛告别呢,谁知道它还在鬼岛旁边,看架势正沿着鬼岛环绕而行。 我心说不能吧?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也顾不上烧锅炉了,赶紧跑出去,我想问问邪君,到底怎么个意思? 我并不知道邪君在哪,但想先去驾驶室看看。在途中时,我跟邪君打照面了,其实我这么一停工,他也要找我来。 邪君很急,见面就说,“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偷懒。”随后他还摸着后腰。 小鞭子又出现在他手中,这一刻我打心里觉得,他不是上了鬼岛后跟我们并肩作战的兄弟邪君了,而又成为海王号的船长了,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本想轮鞭子对我腰间抽一下,但我腰间挂着鼎呢。开船前,我还吹笛子把金银虫召唤回会鼎里了。 他这一下子要是打正了,弄不好会弄破锡纸,把金银虫轰出来。 邪君对这种妖虫有所顾忌,这一鞭子也迟迟举着没落,最后他换个套路,对着空中抽了一鞭,喝着说,“快,回去!” 这时铁驴和老猫也出现了,他俩原本在摆弄主帆,没离我们太远,铁驴还使劲摆手,催促我几下。 我肯定不会跟邪君强硬的态度较真,另外被这俩人都催促了,我也压下问题没问,转身回去烧锅炉了。 之后我时不时凑到门口看一看。海王号依旧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这样到了黄昏,太阳懒洋洋的挂在西边,正一点点往下落。邪君喊着停船,还召集大家去船尾。 要在以前,我们这些人加上一群小矮子,一起站在船尾,也挺有声势的,但现在就我们几个人,相比之下,有点凋零。 邪君也一定想到这一点了,他还无奈的叹了口气。而且这也不是一个好话题,我们都没接话。 邪君又指着远处,转口问我们看到没?我顺着瞧一眼,这是那个骷髅头山的背面,说明我们绕道鬼岛后面来了。 邪君说接下来他有一个重要的事要做,但怕自己完成不了,需要有一个高手陪着他。 我看他说到这时看着我,另外那两个小矮子也趁空小心翼翼的从仓库里把那个装着硝化甘油的木箱子拿了出来。 我有个猜测,心说邪君不会是想带着硝化甘油去炸岛吧?但那箱硝化甘油威力是大,炸一个岛屿却显得有些不足。另外他看我干什么?不会说我就是那个高手吧? 我不敢跟他直视,也稍微耸了耸肩,那意思告诉他,别找俺,俺不行的! 也怪我误会邪君了,我在这耸来耸去的,邪君还看的来脾气了,跟我说,“往旁边让让,挡着我视线了。” 老猫趁空从我身后钻了过来,我全明白了,合着他找的是老猫。 老猫跟我不一样,他没拒绝,望着邪君只问了句,“什么时候出发?” 邪君说立刻,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怀表。这怀表明显是个古董了,但它质量真好,还滴答滴答走着。 邪君把怀表递给我,强调说,“我和老猫出去后,你们其他人在海王号上等待,咱们规定个时限,最多八小时,我俩能活着回来最好,要是回不来,记得马上走,不要管我们。” 我知道我们这些人也真没其他计时工具了,像手表啥的都在鬼岛之行上弄坏了,我痛快的接过怀表,但心里也有疑问,邪君俩人到底做什么事?怎么听着危险这么大? 都这时候了,我觉得该问一问了。但邪君听完苦笑不语。 他俩扛着箱子,又用之前我们乘坐的那个橡皮艇,向岸边靠去。当然了,在他们下海后,邪君又想起一件事来,跟我们大喊,说去他闭关的仓库看看,里面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我说不好什么感觉,看着他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昏暗中,总觉得要跟他们生离死别呢。 但我们也都记住了邪君的话,等闲下来了,我和铁驴去了那个仓库。 光凭第一眼印象,这里的摆设让我想起魔心罗汉雷涛了,因为这里也有炼炉,还有一大堆半成品或成品材料。 我和铁驴翻找一番后,发现这些材料都是木炭、硝、硫、甘油等等的。我倒没啥太大感觉,也不想太碰这类东西。 铁驴倒跟发现宝贝一样,还跟我“发财了、发财了”的念叨。 我看他还伸手对着几个材料抓一把,心说他不会学邪君吧?我好意劝他一句,硝化甘油不好炼,他别嘚瑟,不然一个闪失,别说我们了,海王号都得被炸没了的。 铁驴摇摇头,反问我,“徒弟,你知道火药怎么弄么?” 以前上学那会,我老师教过一个顺口溜,说一硫二硝三木炭的,只要按照这种比例混合,就能弄出火药。 我也这么回答的,铁驴赞我聪明,又让我别管了,他要继续在这里闭关。 我还想拦他,但他力气大,反倒把我推了出去。 我不得已,只好让他任性一把。但我也不能忘了巡防的工作,不然这船还在鬼岛附近,谁知道有啥东西上来偷袭我们? 跟我搭班子的是个小矮子。这两个小矮子中有一个专门照顾胎儿,另一个就来陪我了。 但我俩根本没话说,他只懂哑语,我有时跟他说句话,他听懂后就阿巴阿巴打手势回我,我却看不明白。 这样过了两个钟头,铁驴出关了,按时间算,他倒是比邪君出关早了很多。 但他同样的,抬出一个箱子来。正巧当时我跟小矮子巡逻经过仓库,他见到我俩了,就得意的哈哈一笑,把箱子毫无忌惮的丢在地上,让我们打开看看。 我和小矮子被这举动吓了一跳,我以为这里面也是硝化甘油呢,甚至这一吓,我汗都出来了。 我光顾着抹汗了,小矮子更直接,扭头就跑了,根本不跟铁驴在这儿扯了。 铁驴没等我,主动把箱子打开。我借着电筒一看,这里装着一堆铁罐罐,每个罐子都封闭上,但在顶头的地方,顺出半尺长的引线。 光凭这外形,我想起地雷了,我也秒懂,心说铁驴闭关造的原来是土地雷啊? 我觉得这玩意好,至少比硝化甘油稳定。我对他竖起大拇指,而且这么一来,无疑让我们武装实力上升一大截。 铁驴还随意拿出一个土地雷,让我感受下。 我没太理会他话的意思,拿过来后,对着铁罐外表摸来摸去的。铁驴看的脸一沉说,“徒弟,你咋这么逗呢,来,点个火试试。” 这是让我试雷的节奏,我兜里正好带着打火机呢,也就把它拿了出来。 铁驴还跟我嘱咐,“记住了,这雷两秒就爆,点了后就立刻往外撇。”他还带我来到船尾,指着眼前海域,那意思,撇到这里就行。 我看着半尺长的引线,觉得驴哥太小心警惕了吧?我估计他口误了,这雷点了后,应该要二十秒钟才能引爆。 我也没跟他再问啥,一边捧着雷,一边把引线点着了。 但坏事了,铁驴真没说谎,这引线也不知道是啥做的,沾了火就呼呼的烧,几个眨眼间就快到头了。 我脑袋里嗡了一下,心说坏了,自己大意下要捅出天大的篓子了。 铁驴也意识到不好,催促我快丢。我并没紧张到乱的程度,也压着性子,把土地雷撇了出去。 但到底晚不晚,我真就心里没底了。   ☆、第七十九章 毁灭之吼 我撇完之后还傻呵呵看着呢。铁驴急了,他挨的近,急忙一个大扑,把我弄到。 我刚躺地的瞬间就听到duang的一声响,甚至甲板都稍微有点波动。我第一反应是看着自己,发现胳膊腿儿都在,更没少块肉啥的。 我放心的叹了口气,铁驴又拽我起来。我们一同凑到栏杆旁。 现在土地雷都炸完了,看不到碎片啥的了。但海王号外船体上有一块漆黑,表明土地雷落到中途就爆炸了。 我心里又不得劲起来,连叫好危险。铁驴倒没说啥,只是反复的叮嘱我,这雷设计上有缺陷,他也尽最大力了,只能这样了。 这次爆炸也把小矮子吸引过来,我俩又把经过说了一遍。两个小矮子特别心痛船,我也算看出来了,就是场合和条件不允许,不然他俩保准拿着家伙事去修船。 铁驴做了不少土地雷,他还想让两个小矮子拿点土地雷备着防身,但被小矮子拒绝了。 他们还是不习惯这类爆炸性的武器。 之后我们又开始漫长的等待了,到了半夜,我们都饿了。 其实海王号上的食物储备倒挺足,只是全是鲨鱼肉。我们上一顿就是水煮鲨鱼肉,这顿要还这么吃,有点腻歪了。 我和铁驴也有招。这船上不是有铁盆和煤么?我们索性弄起烧烤来。另外我俩翻了翻仓库,发现一种很古怪的半干枯的花。 这花毛茸茸的,还有倒刺。乍一看让我想起毛毛虫了,也真有点像。我不知道它具体叫什么,铁驴识货,跟我说,这是啤酒花。 我知道啤酒花是造酒原料之一,而且制造啤酒,还要用到酿造水、麦芽和酵母,其实酵母是最关键的,能产生酒精和二氧化碳。 我现在确实想喝喝啤酒,问题是,光有啤酒花也没啥大用。但铁驴不这么认为,他的意思,煮一锅啤酒花喝一喝,不当酒当饮料还不行么?总比白开水强。 我一琢磨也对,结果我俩就这么奇葩的弄晚餐了。 我们在船尾做的,一边吃烤鲨鱼肉串,一边喝只有啤酒味的水,那俩小矮人本来凑兴趣过来吃两口,但他们任务很重,那些带回来的胎儿饿了,他们要给胎儿准备吃的。 我们船上没奶,我本来很好奇他们怎么喂胎儿,也这么问了句,小矮子们比划几下。 我看的大概明白了,这船上貌似还有鸟蛋,是邪君特意储备的,小矮子们用蛋黄和自己身上的血,搅合到一起喂给胎儿吃。 我心说一般的早产儿吃这个能受得了么?但又一合计,这些胎儿也都变异的,不一般,也就没多管闲事。 我和铁驴断断续续吃了两个小时,我俩还喝出了一身的酒味,我虽然明白铁驴没醉,却还忍不住套话。 我问他,老毒就是狼娃?那狼娃跟我们,还有跟陈诗雨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铁驴只回答一句,说老毒是老毒,狼娃是狼娃,等涉及到狼娃具体事后,他还哈哈笑了,拍着我胸脯说,“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我觉得他也是在兴头上了,借着“酒意”跟我透漏点信息,只是他很有尺度,没说的太多。 我总不能一直反反复复墨迹这点事,既然他不想说,我也没再深问。 最后我们把剩的一点“啤酒”分了,一人半碗。我俩那意思,一口干。 我们还碰了下杯,等正各自喝的时候,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响。可以说,这响声几乎震天,我听得脑袋嗡了一声,甚至忍不住把喝到嘴里的酒吐了出来。 我跟铁驴一起抬头看,鬼岛的方向,那个骷髅头山竟然炸了。这么说丝毫不夸大,山头平了一大块,滚滚黑烟从里面往外冒。这还不止,更有血一样的东西从山头裂口处溢了出来。 我们都明白,这哪是血,分明是岩浆,说白了,鬼岛竟然也是一座休眠中的火山。 我猜它今天之所以爆发了,一定是邪君和老猫做的,他们把硝化甘油引爆了。 我记得邪君说过一句话,要把这里毁掉,现在一看,他办到了,估计随着岩浆不断溢出,这里的一切生物都会避无可避的灰飞烟灭的。 我和铁驴都一脸严肃,我们都很担心老猫和邪君的安危,但一时间我们又没啥作为。 铁驴问我,“几个小时了?”我拿出怀表瞧了瞧,午夜两点半。 再细算一算,距离老猫、邪君离开已经七个多小时了,马上就到了八小时的约定。 我猜如果这两人还活着,他们一定正要往回逃,我怕路途太长,剩下时间会不会不够用呢?我问铁驴一嘴,“过了八小时,我们还要不要等他们?” 这把铁驴问住了,他想了想回答,他也不知道。 海王号本来在海上,我们坐着船,根本不会面临危险,但没多久呢,岸边有反应,几十只大老鼠冲了出来。 这玩意儿我见过,矮土人部落就把它们当坐骑的,而眼前这些,应该都是野生没被驯化的,身体也大,跟野猪一般大小。 它们还会游泳,都拿出一副玩命的架势,要到船上躲避。我跟铁驴不可能让它们得逞,尤其我们这船也不是“诺亚方舟”。 这时两个小矮子也跑来跟我们汇合,铁驴很有信心,因为有土地雷在,他对两个小矮子很轻松的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当奶妈去。 之后我和铁驴忙活上了,我们都贴着船舷站着,各自找个小兜,背了十个土地雷。 等妖鼠又离近一些后,铁驴示意我,可以投雷了。 我发现铁驴的手真快,他点了一个地雷后,竟嗖的一下撇出去。 这地雷飞的也挺快,在七八米以外的地方,落在一个妖鼠的身上,轰的一下爆炸了。 我也不能总看着,知道自己也要开投了。但上次投雷失败在我心里落下阴影了。 我这次拿着一颗地雷,有点哆嗦,也有点犹豫。而这么一耽误,有个妖鼠离得很近了。铁驴急了,对我催促的喊了一句。 我太紧张了,也因为着急,对着妖鼠把土地雷撇了出去,我还赶紧蹲下身,怕它爆炸。 但我也没那么笨,刚蹲好就反应过来了,也特想抽自己嘴巴,心说我他妈点火了么?没点火怎么炸? 我后悔上了,还想着有啥补救的办法呢,但外面传来轰的一声响。 我一愣,赶紧站起来看,那个妖鼠的脑袋被炸碎了,尸体正漂在海上,慢慢往下沉。 我有点迷糊,心说难道铁驴设计的地雷非常先进,没点火也能炸?就跟手榴弹一样,拉弦就行? 铁驴瞧我这么傻兮兮的,他气的又喊了句,“徒弟,长点心,别让我回回给你‘擦屁股’!” 我明白了,刚才他肯定又撇过去一个雷,帮我把场子找回来了。我确实得感谢铁驴帮了这么一个忙,但他话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什么擦屁股?我也不小了。 人有脸树有皮,我不想再被铁驴瞧不起啥,这次也没啥阴影了,我深吸几口气,点着火,嗖嗖撇上雷了。 随着一个个地雷爆炸,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最后能直视着地雷爆炸,把妖鼠炸烂。 我俩做的纯属是一场防御战,我也没细数到底游过来多少妖鼠,反正最后几颗土地雷撇完后,这些妖鼠也灭绝了。 我和铁驴能稍微松快一些了,我俩一起叹了口气,铁驴还念叨呢,说运气真好,地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我点头赞同,只是这所谓的运气,马上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眼巴巴看着,鬼岛上空飘来一股瘆白的大烟,看方向奔着海王号来的。 另外还有一个黑云,从树林里飞了起来。它们也奔着海王号来的。   ☆、第八十章 诺亚难舟 这一白一黑的两股烟云,很明显属于不同的东西,我知道白色烟雾应该是火山灰。我没有过眼睁睁看着火山喷发的经历,但打心里合计,这灰不是啥好东西,真飘过来了,我们决不能吸到。 至于那黑色云朵,我一时间还没太看明白,只能瞪着眼睛继续观望。 黑色云朵的速度狂快,没一会儿呢就要快飞出树林了,我和铁驴渐渐发现,它们是大雕。 我记得朋友跟我念叨过,说这世上最大的雕在墨西哥和阿根廷那里,展翅两米左右,但体重很轻,毕竟是鸟类。 可我们眼前的大雕,我估计展翅这么一翱翔,都有半个房子那么大了,体重保守估计,也得有半个人的重量。 它们是成群来的,真要落在海王号上,难以想象,我跟铁驴怎么对付它们,或许没斗上一会儿呢,海王号就得变了主人。 我又想到金银虫了,这种关键时刻,也只能试试靠它们逆转乾坤了。 我赶紧把魔鼎拿出来,锡纸撕开。铁驴也非常支持我这种想法,甚至不住催促。 我举着鼎,很怕这些虫子又偷懒,躲着不出来啥的。我让铁驴往旁边让让,给我腾出个空地来。 我又把鼎口对准空地,狠力的顿了顿。让我惊讶的是,呼的一下,几乎所有的金银虫都出来了,但不是活的。 它们的死尸还都聚在一起落到甲板上。铁驴看愣了,还卧槽、卧槽连叫几声,最后来一句,“不能吧?咋好端端死了呢?”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也对着鼎看了看,但现在的鼎里,弥漫着一股恶臭的味道,根本没法让人离近了。 时间紧迫,我们只能把金银虫的事放一放。我也没别的法子了,只好硬着头皮问铁驴,还有啥招没? 我想到铁驴带的枪了,但枪能有几颗子弹?打死一只两只大雕也没啥大用。 铁驴跟我想到一块了,他没用枪,不过他也聪明一把,指着那层瘆白的火山灰说,“它能帮助咱们,咱们先进屋里躲一躲。” 我觉得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了,我俩赶紧撤离,这期间还一起扯嗓子喊,让小矮子们也把门关好了,一会务必严守。 我们奔向邪君的舱室了,这里也躺着姜绍炎。 我俩进去后没顾上看姜绍炎什么情况了,而且这时候那些大雕也都飞到海王号上来了。 我和铁驴关好门窗之后,我俩检查了门窗的缝隙处。我发现海王号就这点不好,门缝和窗户缝都不严。 一会火山灰飘来,肯定也会多多少少钻进来一些。 铁驴去床上把床单拽了下来,又铺到地上,跟我说,“快,把它弄湿了,堵缝。” 我赞同他,问题是,这屋子里没存水,我们怎么把床单弄湿。我又稍微打开门看看,发现有些大雕竟跟人一样,落在甲板上溜达呢。 我不敢顶风出门找水去。我还纠结时,铁驴有办法了。 他也真是个糙汉子,把裤子一脱,拿出那东西对着床单哗哗撒上尿了。他还跟我说,“来来,一起来。” 我不知道咋了?一时间没尿意。但我又一琢磨,一会我俩肯定要举着这床单堵缝隙,我要是不尿,到时一床单都是他的尿,我用手摸着,岂不是亏了? 我上来一股劲,心说,“不行,我也要尿!” 我凑过去,一脱裤子……我俩这种对着床单尿尿的方式,很容易让尿点子乱溅,弄脏裤子,但谁管这个?最后我俩举着床单,我往门缝上按,铁驴往窗户缝上按。 我靠在门把手附近,本来没寻思会出啥岔子呢。但突然间,这个门把手自动往下一拧,竟然开了。我一愣神期间,一个大雕的脑袋探了进来。 它一定用嘴巴把门把手儿拧开的,它本来挺好奇,但看到我后,来火了。 我也不知道这大雕啥品种的,反正一发火,一脑袋毛都有种立起来的架势,让它看着更加狰狞与恐怖。 它还用喙对准我大腿狠狠啄了一下,我身上有特殊护甲护着,它这一下,只把我外裤弄破了,护甲还完好。 但也把我疼的够呛,我估计过一会儿把裤子脱下来看一看,包括被它啄的地方都紫了。 我心说这缺德畜生,竟敢欺负老子,也不看看它现在啥位置。 我也不堵缝了,反倒把门稍微开大一下,又重重的关上了。 我几乎全身在用力气,这股劲不可小瞧,但卡在大雕脖子上后,我就觉得它脖子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它也没因此窒息。反倒被弄疼了,又用它的喙乱啄,前几下的规模分别是小腿、膝盖、大腿、大腿根儿。 我心说不好,眼瞅着它又要啄我,我心说接下来这一下,不得奔着我家二弟去啊?这要被啄上,别弄废了,那我以后咋办?结不结婚不说,不得天天往不孕不育医院跑啊? 关键时刻我想到一个损招儿,也把握机会的把腿岔开了。大雕一下啄空了,我却又紧缩双腿,把它脑袋夹住了。 我双腿绷得紧紧地,只求困住它。我又扯嗓子跟铁驴喊,让他快来帮一把。 铁驴真狠,拿着匕首冲过来的。他还扬言一会把鸟头削下来。 但大雕也识时务,看出铁驴那把匕首的厉害了,在铁驴刚举起匕首时,它一发力,留下一股鸟毛,硬生生从我双腿之间挣脱开,把脑袋缩到门外面去。 我暗道一声可惜,不过也有好的一面,这门至少能关上了。 我赶紧行动,铁驴还找来一把椅子,把它顶在门把手上。他跟我说,这么一来,就算两三只大雕一起冲来撞门,保准都不会撞进来的。 我觉得也是,但在铁驴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响,那只倒霉鸟从窗户那里飞着冲了进来。 其实这些大雕长得都一样,按正常来说,我不可能认识谁是谁,但冲进来这只大雕,脑袋没毛,几乎是个秃脑瓜亮。 我可不信这些大雕还信佛,有出家当和尚的说法。我打心里特别无奈,心说这大雕是不是吃错药了?咋就跟我们这个舱室较劲呢? 它落地后,带着一身的玻璃屑子,但它不在乎这个,稍微一打量,对着昏睡中的姜绍炎冲去。 我和铁驴全急了,毕竟姜绍炎没醒,没法自卫,要是被大雕啄坏眼睛啥的,这辈子都落下残疾了。 我们现在跑过去,也有点来不及了。我就跟铁驴喊,让他快掏枪。 铁驴是神射手,迅速掏出枪,连瞄准都省了,就啪的来了一枪。 子弹打的很正,从大雕左眼打入,从右眼射出,最后嗤的一声,射到舱室墙上了,大雕没脾气了,又跑了半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松了口气。不过没等我俩有下一步动作呢,舱室门窗又都有动静了,门上噼里啪啦直响,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大雕聚集在门外。 另外窗户是彻底报废了,嗖嗖的,冲进来五个大雕。被它们一钻一带,整个窗框都呼颤呼颤的,随时整体掉落下来。 我俩也彻底忙上了,互相配合着,跟五只大雕搏斗着。 铁驴好在有把匕首,舞起来能起点作用,我就凭着一双手爪子,像梅超风一样乱挠着。但问题是,我不会九阴白骨爪,真要抓住大雕了,只能撸撸毛。 这些大雕不太厉害,没多久就被匕首弄死了,但窗户处又有动静,一只只大雕跟变魔术似的往里进。 我跟铁驴想歇一会的机会都没有,另外有两只大雕没打好主意,它们盯着姜绍炎,一步步的靠了过去。 我和铁驴实在分不开身,我瞥了那边一眼,心说糟了。我试着往那边冲了一次,但这些大雕似乎达成了一股默契,玩起了配合,就不让我冲过去。 我没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大雕把喙对准姜绍炎的眼珠子啄了过去。   ☆、第八十一章 勇士苏醒 大雕这一啄要是实打实弄上,别说让姜绍炎少一个眼珠了,估计还会搂走一小块脸皮。 但就在鸟喙马上碰到眼珠时,姜绍炎猛地伸出一只手,紧紧握在喙上了。 我看的一愣,也因为这样,被个大雕钻空子啄了我肚子,我又不得不强忍疼痛,一顿“九阴白骨爪”。 而姜绍炎呢,又睁开眼睛,我真怀疑他怎么回事,突然醒来后,胳膊就能这么有劲,大雕一直试着挣脱,却被他握喙握的死死地。 他还喝了一声站起来,把大雕抡起来,对着床头狠狠砸去。我听到砰的一声响,床头竟然塌了一大块,这大雕也死的透透的了。 姜绍炎又一扭头,阴森的看着我们和其他大雕。我发现他整张脸包括脖颈上,血管和青筋都暴起了。 他双眼还充着很浓的血。冷不丁让我想起电视里演的怪物了。 姜绍炎并没加入我们的战斗,就冷冷站着,而那些大雕都变得古里古怪的,也不打斗了,拿出一副从哪来就从哪回去的意思,争先钻窗户。 我和铁驴都有点愣,看着姜绍炎。但铁驴反应快,又看着最后一只挤窗户要逃走的大雕,他喝了一声,狂追过去。 他打定主意不想让这只大雕逃走,一把抓住大雕一条腿,还跟我喊,“徒弟,快快,一起上,把它拽回来。” 我肚子里憋着一股气,也觉得不该便宜这扁毛畜牲。但有句话我们都忘了,穷寇莫追。 等我凑到铁驴身边,又拽起大雕另一条腿的时候,这大雕吓尿了。我没说错,是真的吓“尿”了。 噗嗤一声,从它屁股里喷出一股粘稠物来,把我和铁驴弄得满手全是。 我看着自己的手,尤其闻到一股恶臭味,我当场有种抓狂暴走的冲动,心说我勒个去啊,鸟屎,还他妈是一大坨! 那大雕也趁空跑了。我和铁驴总不能不理脏手,铁驴带头,我俩硬着头皮用床单蹭了蹭手。 其实细想想,床单上也有尿,这么一蹭,保准双手更不是味了,但反过来看,至少手上没啥异物了,有味就有味吧。 这间舱室的窗户破了,一会火山灰飘过来的话,我们根本没法待。 我们不得已,换到隔壁了。之后我和铁驴把这舱室的门窗缝堵上,又跟姜绍炎聊了几句。 隔了这么一会儿,姜绍炎已经缓过来不少了,在刚来鬼岛时他就晕了,也不知道我们经历了哪些事情。 铁驴抽出时间跟他好好念叨一番。姜绍炎听得直皱眉,尤其听到老毒出现时,我留意到,他竟然没啥诧异的表情。 我有个猜测,老毒的到来,姜绍炎是知道的,甚至就该是他搞的鬼,把老毒弄船上来的。 但这个猜测不重要,我也没深问自己分析的对不对。大约过了半个钟头,火山灰飘来的烟都散的差不多了,我们仨先后出了门。 整个海王号没法看了,上面全是尘土,估计打扫起来会特别费劲,而且我们也没心思现在打扫。 我们看到,那些大雕全不见了,估计是飞走了,但它们能飞到哪去,我就不清楚了,鬼岛不能回,要是在苍茫的大海上转悠,迎接它们的命运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更在乎那两个小矮子怎么样了,我担心他们被大雕祸害了。 我们一路喊着名字试着找到他们。但我发现我们真有点过度担心了,这俩小矮子别说遇到危险了,现在还特别的安全与悠闲。 他俩带着胎儿躲到锅炉室里了,想想看,这里有啥?全是煤! 他们还把锅炉烧着了,准备好一大堆燃烧的煤。 我猜测每当有大雕想钻进来,他们就门一开,搓一锹煤丢出去,来个“碳烤大雕”。尤其锅炉室外面躺着几个大雕的尸体,看那一身糊了吧唧的样子,就知道当时有多惨了。 我们跟两个小矮子见面后,他们对姜绍炎的醒来也表示惊讶,还比划着阿巴阿巴几声。但姜绍炎更在乎那六个胎儿,一边盯着一边直皱眉。 我也吃惊的发现,这才多长时间没见,这些胎儿竟瘦了不少,也长大了不少,甚至有个胎儿还阿巴阿巴的念叨几声,似乎在学话。 我脑海中冒出一个概念来,这些胎儿新陈代谢的速度会不会比常人快很多? 姜绍炎有个想法,把匕首拿出来,要把这些胎儿全宰了。但两个小矮子护犊子,死活不让姜绍炎这么做。 他们几个争执到后来,都快红眼了。我和铁驴总不能眼巴巴旁观,不然不就起内讧了么? 我俩决定,先把姜绍炎拉出去,我是这么想的,这胎儿是我们费劲巴力带回来的,而且也算是邪君的“财产”,我们现在可别把邪君这伙人惹怒了,不然他们罢工,我们怎么回去? 我还转移话题,问姜绍炎接下来怎么办?姜绍炎的意思,我们一定要等!等老猫和邪君归来! 我们只好继续苦熬。这样一直到了天亮,本来鬼岛这里是很怪的,天空中总会有好几个太阳,大大小小不说,有些还挺虚虚呼呼的。 这次我惊讶的发现,天空变得干净了,就一个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甚至原本有点雾蒙蒙的天空,也变得很晴朗。 我们哥仨正在船尾吃早餐呢,其实还是烧烤鲨鱼肉,也权当填肚子了。 我趁空问他俩,“天空这种现象怎么解释?” 铁驴啥也不知道,闷头琢磨起来,但姜绍炎嘿嘿笑了,跟我俩说,“火山喷发,天空变好,这是连锁反应,另外联系下这里动物这么怪异,你们就没啥想法么?” 我以前一直没这么想过,被姜绍炎一说,我想起一件事,心说这里兔子老鼠啥的都这么大,难不成是被辐射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但这又跟火山喷发有什么联系?我往深了一想,尤其联系着水下宫殿,山洞里的琥珀棺材,代号魔陀的第一特务等等,我脸色变了,问姜绍炎,“难不成这里有个秘密地下基地,研究一些生化实验的?” 姜绍炎说我猜的有点靠边了,却也没太深说,另外他又指着天空连连说,还强调这里晴朗了,卫星就能发现它的位置了! 我又琢磨着,心说这里天空之所以有异常,或许跟核辐射和电磁场又或者是空气层变异什么的有关,引起了折射的效果。而我们之前找不到鬼岛,就是因为这里有异常,卫星抓取不到,从上面看,或许这里就跟正常海面一样吧。 另外邪君的海王号非得在暴风雨天气里迎着龙卷风航行,或许就因为暴风雨时,这里的异常会减弱,他再用黑海鸥当指南针,就能找到路了吧? 要知道,鸟类对某些东西的感应是比人强的,至少地震时,它们是有反应的。我顺着这个又想到一件事,还偷偷看了姜绍炎一样,心说他身子里也一定有鬼,不然那些大雕的举动咋那么怪呢? 我想试着多套套话,但又说了没几句呢,姜绍炎看着鬼岛的方向,猛地站直了身子。 我和铁驴也被弄得敏感起来,同样站起来看着。在很远处的一片稀稀疏疏的树林里,有两个人全力奔跑着。 我看不清他们长相,从动作来看,应该是老猫和邪君。我心里突然一喜,心说好!他们真的活着回来了。但我又往后看,发现他们身后方不干净,跟着一堆“小尾巴”。 “小尾巴”都是直立着身子,虽然身子很不协调,却也能迈开双腿奔跑,我怀疑这是一个个人,或者说是一个个活尸吧? 我估计老猫和邪君他俩,一定先把鬼岛休眠的火山弄喷发了,又把那所谓的地下基地弄坏了,这无疑是捅了大篓子了。 我替他俩捏一股汗,心说快点快点,篓子捅多大不怕,关键是他们能回到船上,那我们扬帆一走,就彻底安全了!   ☆、第八十二章 破敌 老猫和邪君往这边逃的期间我也在合计,我们一群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最好能帮上什么忙。 我把精力放在海王号上,想着能不能把这船再往岸边开一开,这样无疑拉近我们之间距离。 但我们停留位置的海水本就不深,再往浅滩走,很容易搁浅,那样反倒弄巧称作。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姜绍炎却有办法,把目光放在主帆上,还独身跑了过去。 他攀爬本领强,嗖嗖的往上爬,等到了最顶尖,他摸出匕首,把两根绳子剪断了。主帆没了束缚,嗖嗖往下落。 姜绍炎也打了一个出溜滑,最后拎着两捆绳子跑了回来。 他给我们下任务,在船上负责往下顺绳子,他又拽着绳子下海了。 我们都看明白他啥意思了,我们的船是到不了近滩,但有这两根绳子在,效果一样。到时老猫和邪君拽住绳子了,海王号就能立刻启航,他俩身手那么强,别看在开船状态下,也一定能拽绳子爬回来的。 我们赶紧准备,姜绍炎落海后,又快速的向岸边游去。我发现个事,这爷们昏睡几天后,现在的体力竟又不科学的提升了不少。 他游泳速度很快,几乎跟老猫有一拼了。等到了岸边,他还用匕首迅速挖了两个坑,把绳子分别埋了进去。 我看到这儿,知道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本来我以为剩下的,就是纯粹的等待了,但我灵光一闪,又想到一件事。 我可是现在海王号唯一的锅炉工,开船的必要条件就是蒸汽动力一定要上去,我现在为何不去烧煤? 我又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嗖嗖的跑回锅炉室。我也真玩命了,拿出一副累吐血也不怕的架势,嗖嗖的搓煤。 这样过了一刻钟,锅炉嗡嗡的了,海王号在顿了几下后,也启航了。 我心里一喜,猜测老猫和邪君都赶来了,现在或许正在爬绳子呢,我本想跑出去看看怎么样了,但也上来一股劲,强压下这份念头。 我心说有姜绍炎和铁驴在船尾盯着,我就别操心了。我还把上衣脱了,只穿护甲,这样稍微透透气,也变相的让自己再来一股斗志。 我是真不知道咋了,突然间,脚下地面晃悠起来,船尾处还传来当、当几声。我一愣,心说咋回事?感觉有东西撞海王号呢?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原本尾随在老猫和邪君后面的活尸,会不会是他们搞的鬼?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们就算再厉害,也没这么大能力,把海王号干duang、duang的了! 我也不烧煤了,忍不住的从锅炉室跑出去了,而且锹不离手,也把它当成一件武器了。 我赶去的速度很快,途中又当、当两次,等来到船尾时,我发现老猫和邪君都上了船,跟姜绍炎他们汇合在一起了,但他们表情都不好看,有股子紧张感。 铁驴也扭头看我一眼,摆摆手,那意思别拿铁锹了,这东西现在用不上。 我随手一撇,趁空也赶到栏杆旁,等瞪个眼睛往下一看,我呆住了。 船下方浮着七八个鱼鳍,这鳍特别大,露出水面的部分都得有一人多高了,也就是它们,在对海王号发起攻击。 海王号船体受了点伤,接近海域的一块船壁都裂了。这不是好现象,要任由它们继续胡作非为,海王号保准走不了多少就得被弄沉了。 我冷不丁想到鲨鱼了,却也觉得,肉食性鲨鱼最厉害的也就是大白鲨了,但大白鲨也不该有这么大的个头吧? 我问了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邪君皱着眉,回复一句,“杀人鲸,不过它们不是鲸,准备的划分,是海豚的一种。” 我一听海豚就想起陈诗雨了,心说好哇,这个臭娘们,又来捣乱了是不? 姜绍炎和铁驴一定都猜到我心里所想了,他俩都看着我微微摇头,铁驴补充一句,“这是野生变异的。” 而在驴哥话音刚落时,又有一个杀人鲸撞了过来。这次比较狠,我就觉得甲板上发生了一次大地震。 我们踉跄几下,我还差点滑到了。我忍不住说,“咱们别光看着,有啥办法么?” 铁驴的枪就在手里握着,他望着枪苦笑。我也明白,枪在这些杀人鲸面前,简直太渺小了,也没什么太大的作为。 姜绍炎和邪君都在琢磨,邪君先抬头,对我们说,“我有两个办法,可以同时试试。” 他又举手指细说起来,“一、谁陪我一起下底舱?把那里机关启动,把盲鳗都放出去,让它们跟杀人鲸斗一斗。二、这船上有死雕,你们其他人在大雕里下毒,喂给杀人鲸吃,试着毒死它们。” 我觉得第一个法子不需要我,尤其我有时候笨手笨脚的,别把计划办砸了,但第二个法子,我可是主打,尤其这一胸囊药呢,为了能逃难,老子不过了,要败家!把药全喂了也不心疼。 老猫当先表示,要跟邪君一起去,这样我们一伙人分成两组,各自忙活起来。 姜绍炎还把两个小矮子找到,他们负责满甲板的找雕尸,而我和铁驴搭班子,把雕尸做成毒饵。 要我说,铁驴这双手就不能称之为手了,简直变态的跟个耙子没啥区别,他把手弄成爪状之后,对着雕尸初步抓一遍,这雕就跟掉了毛的肉鸡没啥区别了。 他又用匕首对着大雕肚子划了一道,我趁空配着药,这时我都没精力太讲究了,反正觉得哪种药毒性大,就把它塞到雕肚子里。 等我弄好了,铁驴又把雕尸撇出去。 这些大雕刚死没多久,身上挨了几刀之后,还能往外流出一些血呢,这种血腥味也无疑让它们成为杀人鲸眼里的一顿美餐。 被我们丢下去的大雕,几乎一个眨眼间,就被杀人鲸吞到肚子里去了。 我看到这儿,心里一喜,我有信心等这些毒药发作了,能让杀人鲸不死也掉一层皮,但问题是,到底多长时间毒性才能发作? 我都忍不住祈祷了,希望毒性发威这一刻快快到来。 但实际情况非常不乐观,海王号又被杀人鲸撞了几下,有一块船体凹陷进去了。 我还跟铁驴念叨呢,这一下海王号会不会漏水?铁驴跟我说绝对不会,不过我能品出来,他这话就是在安慰人,也变相给我们打气。 没多久,姜绍炎又扛来一个雕尸,同时他也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这是他和小矮子们能找到的最后一个雕尸了。 我和铁驴额外珍惜它,我胸囊里还剩小半下子的药,我打算都灌到这个雕尸里,但就在我灌药时,有个杀人鲸再离海王号三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突然全速游了过来。 我看明白了,这他妈绝对是杀人鲸中的痞子,它想来这么狠力一下,争取让海王号一下沉了。 其实不仅是我,姜绍炎和铁驴也不淡定了,铁驴把枪拿出来,对着这只杀人鲸砰砰射起来。 一股股血水在鱼鳍前方出现,不过真是一点不致命。姜绍炎还把匕首咬在嘴里,看架势想爬到船壁上,一会再伺机跳到海里,跟杀人鲸好好斗上一斗。 我急归急,却绝不赞同姜绍炎这么做,我心说他这么一去,几乎是活不回来了。 我拉着他。我俩正争执呢,这杀人鲸很奇怪的沉到海里去了。其他杀人鲸也都这动作,一时间海上平静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还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本来我纳闷到底咋回事?但很快的,海里又有动静了。 有个杀人鲸从海里跳了出来。 它离海平面还挺高,我头次看清这个庞然大物,吓得小心脏抖了抖,另外也瞧的清清楚楚,它身上咬着四五只盲鳗。 我心里叫好,知道邪君的第二个法子实施成功了。随后我又看看身后,心说他俩人呢?既然放了盲鳗,怎么还不回来?   ☆、第八十三章 沉默的老毒 我担心起来,怕老猫和邪君出岔子。甚至我都想着,要不要叫上姜绍炎和铁驴一起下去看看。 但我担心有些多余了,没多久老猫和邪君就出现在甲板上。他俩还急匆匆往回赶。 等凑到栏杆处时,老猫没吭声,冷冷看着海面,邪君又把他的独门武器,邪君牌小喇嘛拿了出来。 他含着喇叭嘴,滴滴哒哒的吹起来。本来我想着用虫语笛配合着,但邪君示意我,不用帮忙。 我们又一起看着海面。被喇叭声一刺激,海面动作又大了,我形容不太好那场面,反正有种海啸来袭的感觉。 海面上波浪起伏,甚至都有漩涡出现了,最后有两个杀人鲸翻着肚皮浮了上来。 这表明什么不言而喻,我打心里对盲鳗狠狠来了一个赞,心说妖物就是妖物,靠谱、牛掰! 但我发现了,自己这张嘴今天是太不灵了,称赞啥,啥东西就掉链子。又过了三五分钟吧,有四个鱼鳍在远处出现了。 它们不慌不忙的,一看就是最后胜者。那些盲鳗也没了消息。 四头杀人鲸一定是累了,它们聚集在远处,估计缓过劲来了,就会对我们发起下一轮攻击,而且邪君也说过,它们属于海豚的一种,海豚智商出了名的高,我相信杀人鲸也会记仇,一会儿跟我们算账,保准老疯狂了。 我愁上了,心说最后这点“法宝”都用上了,我们还有啥?还怎么应付这帮海上顶级的猎食者? 姜绍炎却很奇怪,突然冷笑上了,他看着邪君,邪君也看着他。 姜绍炎先说,“事到如今,还得把他请出来!”邪君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甘心。 我纳闷了,心说请谁?没等我问,邪君和姜绍炎一转身,向船里走去,他俩还边走边扯嗓子喊上了。 邪君声音更大一些,我听的很清楚,他喊,“老毒,你他奶奶的滚出来,我知道你藏到船上了!他奶奶的,你坐船不买船票我就认了,现在都啥时候了,你再不帮忙,海王号就沉了,老毒、老毒!!” 姜绍炎在一旁配合着,“叔、叔你在哪”的叫着。 我回过味来,心说对劲,老毒就是搭乘海王号偷偷来的,现在我们要走,他不可能傻兮兮留在岛上,另外他可真厉害,偷偷回船上了,我们这些原本守船的竟然不知道。 姜绍炎和邪君又叫了一会儿,一点回应的动静都没有。邪君没放弃,脸一沉又一转话题问姜绍炎,“小子,他是你叔,我问你,他是不是上厕所从不关门,拉屎熏死个人,连隔壁老王家的狗都被熏晕了?” 姜绍炎点头说是,邪君又说老毒洗澡不洗屁股,早晨洗脸不刷牙这类的。姜绍炎在一旁附和着。 本来我还当真事来听呢,尤其邪君说第一句时,我心里还说我勒个去啊,高人就是高人,怪癖如此狠,而且他吃啥长大的,屎能那么臭? 但又听了几句,我明白了,邪君耍驴劲儿,就在恶意埋汰老毒呢,想用这种法子逼他出来。 我和铁驴互相看了看,我能从铁驴的表情中品出来,他和我一样无奈,我们都认为这种激将法没有。 但我俩错了,还得说是邪君了解老毒。这么又说了一小会儿,毫无征兆间的,某个舱室后面传来嘻嘻的声音,随后有一大群的魂魄光出现了。 现在是大早晨的,相比之下让这些魂魄光显得暗淡一些,不过也有股子瘆人劲儿。 这些魂魄光直奔海面去的。姜绍炎和邪君一看老毒肯出面了,他俩也不配合着损人了,赶紧跑回来看。 这些魂魄光根本不废话,冲到鱼鳍那里就一顿猛攻。我留意到一件事,这些魂魄光在马上碰到鱼鳍时,会射出一副近似透明状的液体,这液体沾到鱼鳍后就迅速冒烟。 我猜这玩意的酸性和腐蚀性一定超强,不然不可能有这效果。我也凭此有个很大胆的猜测,这些魂魄光是妖虫。 我本以为自己指挥过的金银虫很厉害呢,现在一看,也就那德行了,跟人家的魂魄光比,简直屁都不是! 另外我也特想问问老毒,既然有魂魄光,当时为啥只把金银虫的虫卵留下来了?难道说这是他淘汰不用的妖虫,反正也用不上了,就留给我了?那样的话,他也太抠了。 我在这赌着气呢,战斗就已经接近尾声了,那四头杀人鲸压根连发威的机会都没有,就带着冒烟的鱼鳍嗖嗖逃了。 那些魂魄光完成任务,奔着船上飞回来,往舱室那边游走。我有股子冲动,心说今天这次赶上了,我要不要跟过去,跪求几个魂魄光耍耍? 但又一琢磨,老毒这人的脾气弄不好跟邪君一样怪,尤其刚才邪君骂他一顿,他指不定多憋屈呢,我现在傻兮兮过去,岂不是撞枪口上了? 我放弃这个打算。接下来我们稍微休整一下,又起航了。 我又苦逼的当起了锅炉工,只在吃饭的时候,出来跟大家见一面,而且吃饭时大家也聊天,听邪君的意思,我们下一站就是大陆了,中间不再停留,航程顺利的话,要用小一周的时间。 我本来都做好当一周锅炉工的准备了,但没走上两天呢,海王号出状况了。我猜跟被杀人鲸撞过有直接的原因。 海王号的底舱开始慢慢渗水,虽然这船上有自动排水机,甚至还有其他一些防范措施,但用起来效果都不太好,这也告诉我们,船不好好修补一下是绝对不行的。 另外我们人手确实不够,老毒躲起来打定主意逃票,我们其他人忙这忙那的,玩不太转。 邪君综合考虑一下,又临时调整了计划,让我们奔着中转岛去的。 这个岛我们之前来过一次,我还记得有个叫雅馨的姑娘,本来姜绍炎要带她上船一起去鬼岛的,但被邪君拦住了。 我们这次去中转岛,我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姜绍炎能再见见那个小姑娘。 当然了,这话我并没直接问姜绍炎。我们现在位置跟中转岛很近,又用了三个多小时,我们隔远能看到那个岛了。 邪君对这次停靠很重视,他想的也缜密,把我们召集起来说,“上次离开时,咱们把岛民惹到了,这次停靠,为了避免麻烦,我们绕到岛屿的另一侧,这样换另一拨人接触,能更好一些。” 我们都赞同,而且等停靠时,我发现这一侧的岛民还挺热情,围着海岸看我们、打招呼这类的。 邪君船上都备有修船的家伙事,他跟两个小矮子忙活起来。我和铁驴本想帮忙,也看出来了,邪君是需要帮忙的,但他怕我俩手生,又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姜绍炎和老猫有另一个事要做,他俩说去岛上转转,也立刻下了船。我知道,他俩一定是去打探雅馨的消息了。 我肯定不点破也不拦着,邪君顾着修船,也没啥大反应。 经历这么多事,我和铁驴都有点累了,我俩一合计,就想趁机躲在舱室里好好睡上一觉。 但邪君是真不想让我们消停,这天下午,他找到我们,不仅给我们安排活了,而且这活儿很怪。 他说海王号上人手不够,我们这次索性招招工,找四个岛民当水手,陪我们回去。而招工的前期工作,就先让我和铁驴来做。 我听完立刻提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们要招工,那我们就是雇主,可拿什么来雇人家?这岛上的岛民只认国民党币,我们没有。而我们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有冻鲨鱼肉了,这东西我相信他们也都不感兴趣,难不成我们耍赖,来一次赊账,忽悠他们说,只要跟我们回大陆的话,到时香车美女,大大的有? 邪君早有准备,念叨句让我和铁驴等等,又一转身离开了。 等他回来时,带了四个包裹,打开后还让我和铁驴看。 我不知道铁驴咋想的,我看着包裹里的东西,一下愣住了,心说难道这就是给工人提供的“待遇”么?   ☆、第八十四章 招工求各种票 这四个包裹中,分别装着一把小钩子、两个短斧、一个跟盘子差不多大小的灵芝,还有一根一尺来长还很粗、很壮的人参。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礼物了,而那小钩子和短斧也是邪君和小矮子的武器。 邪君对这份礼物很满意,还问我们,“怎么样?我很大方吧?” 我瞅了邪君一眼没往下接话,打心里却说这也叫大度?灵芝和人参勉强算凑合,至于小钩子和短斧,实在不敢恭维。 我也明白,钩子和斧子的材料不一般,问题是也不想想,我们招工干什么?得让人家出海,这一路危险未知,毫不夸大的说,他们是去玩命了,如果到头来只换这一个小小的钩子和短斧,他们能同意那他们是傻子! 估计铁驴跟我想的也差不多,他盯着钩子和短斧,呃、呃几声,硬是没往下说啥。 邪君也不在礼物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又跟我们说了招工的具体事宜。 他对工人(水手)有两个要求,第一力气大、身手灵活,第二脾气好,服管儿! 我赞同这两点,细想想,海王号上有帆,力气不大或身手笨的话,根本胜任不了这份工作,至于服管儿,这没得说,不听话怎么干活? 邪君的意思,我和铁驴拿着礼物让岛民看,还从这两方面着手找人,进行初试和复试,至于终审就交给他了。 我俩觉得没问题,另外这也不是啥累活,我们就即刻着手准备了。 铁驴身手好,所以先他上,主抓身体素质的考核。他挺狠,也挺有招儿的,在海岸上挂了一个大牌子,上面还被他亲手写了几行话,挂上四套礼物。 只是岛民只认繁体字,铁驴这二货儿,简体字都认不全呢,更别说繁体了,而且他的字迹也很潦草。 在牌子刚挂出去没多久,就围了一圈岛民过来看,也都窃窃私语讨论着,我和铁驴在一旁等着,想有人主动报名。 但过了好一会儿,有个老大爷代表观众主动问了句,“小伙子,这牌上写的到底是啥?能解释一下么?” 我心说好吧,合着这些人讨论半天,是互相问看没看懂呢? 没法子,铁驴又扯嗓子吼上了,把我们的意思说一遍,而且他又说了初试通过的标准。 第一项比爬树。他指着远处一颗树干有人腰般粗细的老树,让应聘者在两分钟之内,爬到树顶再爬回来。 第二项是要搬石头。铁驴力气大,从海岸上弄来一块少说百斤的大岩石,让通过第一项的应聘者去把石头抱动,走几步再放下,这就算通过了。 我在一旁听完,第一反应是驴哥这通过条件貌似有点难,我打量一圈这些围观的人,以为他们看完礼物听完条件会一哄而散呢。 但出乎意料的,他们都喜欢邪君的礼物,尤其是钩子和短斧,甚至有不少跃跃欲试者。 我很诧异的同时有个想法,要么是我不识货,邪君准备的钩子和短斧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要么就是这帮岛民全是瞎子。 我觉得自己不识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反正我也没管太多,只是看起热闹来。铁驴倒是忙的热火朝天,他用那块怀表记时,一会对这个应聘者说兄弟恭喜你,进下一轮的话,一会又对另一个应聘者一摇头,说抱歉之类的。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终于有一个壮小伙把初试通过了。他要进入复试环节,也就是我这一关了。 其实我也早有准备,在铁驴这一摊的不远处支了个桌子,放了两把椅子。当然了,这套桌椅都是从海王号上拿下来的。 我跟壮小伙一前一后的坐在桌子旁,我头次当考官,一时间有点激动。 本来我觉得复试没那么难,不就考人品么?我小冷的眼睛还是可以的,虽然堪比不了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但问问话,也能把对方品的差不多。 谁知道我这么一激动,上来就问一句,“这位先生,你哪个大学毕业的?在什么单位干过啊?” 这把壮小伙弄得一愣,看样子他都不知道大学和单位啥意思。 我一个考官,总不能在应聘者面前出洋相,又赶紧转移话题,发挥我胡扯的本领,还什么正式不正式的,就随便聊起家常来…… 等这一天下来,我和铁驴都累完了,但在我俩努力下,有六个成功进入终审的。我对这人数很满意,心说邪君再挑剔,六选四,也够让他挑的了,另外值得一说的是,这六个可是被我小冷看中的精英啊。 没想到晚间邪君带着两个小矮子修船收工后,他对六个人考察一遍,结果是零合格率。 我听到这结果时就很不可思议,还特意跑去问邪君。我想知道这六人到底怎么不合格了,他得给我个说法。 邪君也没太解释,只简要说几句,反正不是嫌这个眼神不纯,就是嫌那个口是心非的。 我对这六人都有印象,被邪君这么一说完,我主观觉得他太、太刻薄了,但也隐隐有个念头,邪君说的似乎也在理。 我为此还纠结一会儿,最后一想,算了,这差事我干不了,不然明天很有可能又白忙活了,反正邪君把船修补好了,招工的事,等明儿让他自己来吧。 我发现铁驴也打着同一主意,这样一晃到了晚间,我们要休息睡觉了。邪君和两个小矮子还想留守到船上,那意思也品品,这一晚海王号会不会出啥岔子。 我和铁驴都不想睡船上了,正巧船上还有帐篷。 我俩就一人一个的在岸边搭帐篷了。我哥俩也没太聊天,收拾完后就各回帐篷睡起来。 我没看时间,估计在半夜吧,我被外面一阵声音吵醒了。其实我还有点后遗症呢,想起鬼岛上住帐篷那次了。 我们一群人被红眼蛛欺负了,我心说不会这么巧吧?今晚又有怪物来收拾我们了? 但我压着性子,只是坐起身子没出去,想再品一品。 这声音沙沙的,没一会还来到我帐篷前了。我能感觉到这是个人。我索性问了句,“驴哥,是你么?” 他没回答,随后传来吧嗒一声响,这人还靠在我帐篷上了。 我的帐篷虽然是军用的,挺结实,但也禁不住一个人这么靠吧?整个帐篷有点变形了。 我心里来气了,心说这绝不是驴哥,可能是岛民,但谁这么逗比,晚上不睡觉?到这撒野来了? 我拿起电筒和一根棍子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这棍子很普通,是我随手从海王号上找的,用来防身的。 我用手电照着这人。一看他还是个老人,但趴的位置有点刁钻,面冲向另一侧,只把后背留给我了。 我又喊了几句,他也不吱声,我寻思走过去扒拉他一下。 但刚来到他身旁,我电筒往下一照,愣住了,他脚下好一大滩血,而且很明显的,这血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 我急了,凭这出血量我有个猜测,这老人要是抢救不及时,很可能会挂了。 我大喊着驴哥,又一把将老人身子掰了过来。当正面看着他时,我又愣住了。 他脖颈上有一个小孩嘴那么大的口子,而且深可见骨。别说我了,就算大罗金仙过来都救不了他。 铁驴睡得也没太死,被我这么一吼,他急三火四的爬出帐篷。本来他还问我咋了?一看到这情况,他也不多说啥了,赶紧凑了过来。 我总不能一直抱着老人,就又把他放到地上。 我也初步做了个尸检,尤其看他脖颈上还呼呼冒着血呢,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刚死,甚至就是趴在帐篷上后自杀的。” 铁驴一边观察尸体一边听我说,他也赞同我的说法,但这么一来,问题出现了。 这老人为啥要死?另外他脖颈上的伤,明显是利器造成的,而他双手空空,自杀用的凶器在哪呢? 我四下打量要寻找,这时铁驴去周围转悠一圈,把脸色沉了下来,又跟我念叨说,“徒弟,这事貌似不简单啊!”   ☆、第八十五章 诡异尸体 我对铁驴这个结论感到不解,也让他详细解释一下。铁驴正蹲在一排脚印面前。这脚印从远处走来,终点就在死去老人脚下,很明显脚印是他的。 铁驴把我招过去,指着脚印说,“看到没?正常人留下的脚印,重心都是往前的,身子越灵敏,前移的趋势越明显,再看看这个脚印,基本全是脚跟先落地,也是脚跟在用劲,说明什么?” 我明白了,铁驴觉得事不简单,这事指的就是这个。我倒真没觉得有啥,也跟铁驴回答,“驴哥,你咋笨了呢?死的是老人,重心往后不对么?” 铁驴没顾上跟我贫嘴,很严肃的抬头看着我,又摇摇头指着老人尸体说,“他是年纪大了,但不够老,你看他身子骨就明白了,他也绝不会走出这么‘衰弱’的步调来。” 我知道铁驴在痕迹辨认上是专家,既然这么肯定,这结论几乎错不了。但这么一来,铁驴的结论跟实际情况相矛盾了。 我又问他,“但老人能留下这种脚印,说明什么?” 铁驴有个猜测,老人是在半昏迷中被人架过来的。这人又行凶,把老人杀死后独自离开的。 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要有另外凶手过来,我当时怎么没感觉?虽说躲在帐篷里,但耳朵没那么聋,感知能力没那么差,总会发现端倪的。另外我看了看老人脚印附近,也没发现其他足迹。 这两个问题点也让铁驴的猜测又有些自相矛盾了。 我俩又嘀嘀咕咕试着往下分析,这时海王号上出现了一条光线,是手电筒发出来的。 海王号离海岸足足有百米远,我们又没手机电话的,要想隔远联系,都用手电筒。而这么晚了,海王号那边出现电筒光,一定是他们察觉到啥了。 我和铁驴也急忙把电筒回射过去,跟海王号通话。那边电筒断续的亮了三下,这也是暗号,在问我们,是不是遇到啥岔子了? 我这边要是断续回射三次,表示一切正常,但我只回射两次,告诉他们,这边确实遇到点问题。 没多久海面上出现一个橡皮艇,来的是邪君。 我和铁驴先不管老人尸体了,凑到海边迎接他。等橡皮艇靠岸了,邪君上来就说,他本来在海王号上转悠一翻,检查下船的状况,看到岸上有亮,貌似我和铁驴都没睡,他就打电筒询问一下。 紧接着他一皱眉一转话题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铁驴把他带到老人尸体旁边,我也把刚才遇到的怪现象说了一遍,铁驴又说了他的分析。 邪君听得很仔细,也用他的方法进行尸检了,但之后他只是初步看了看脚印,就又回到死尸旁边,蹲了下来。 他想的不是尸体死因问题,隔了一小会儿,他一叹气,问了另一件事,“我们怎么洗脱嫌疑?”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事,他刚说完,我先是一诧异,心说这话不有毛病吗?我们又没杀人,怕什么?但脑筋再一转,我回过味了。 我跟铁驴互相看了一眼,我俩很默契的一起骂了句,“卧槽!” 我蹲到邪君旁边看着死尸,尤其死尸脖颈上的伤口。这伤口只会让人知道是被利器割出来的,但再往下,到底是什么利器,很难看出来。 要是让我下一番功夫,研究下创口、创角与创壁,甚至是做一些力学测试与血迹分析,倒有可能有进一步的发现。但用处不大了。 我相信最迟明儿一早,就会有岛民发现老人不见了,他们一搜一找,肯定会发现老人死在这里,尤其死在我帐篷上。 我和铁驴昨天可是把四套礼物挂出来了,里面包括锋利的短斧,甚至铁驴腰间挂的匕首,也被岛民看到了。 他们联系着死者死亡地点,外加我们有作案条件,肯定以为人是我们杀的。 我就算下苦功夫研究研究,说点什么科学验尸理论,这些岛民能信么?也保准以为我在狡辩。 我头都大了。铁驴更是盯着帐篷沉默一会儿说,“咱们真他娘的倒霉,摊上这意外麻烦,明儿还得帮助岛民破案,洗清嫌疑才行。” 我很无奈的点头,也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或者也可以说是最好的办法了。 邪君这名字没叫错,他上来邪劲儿了,摆手说不行,等我俩看着他时,他哼了一声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跟他们讲道理,行不通!帮着破案的话,一来搭功夫,二来他们同不同意还两说呢,或者一动怒,直接把咱们砍了也说不定,这亏本买卖我也不做。” 我隐隐捕捉到邪君的意思了,没等我问,邪君又指着老人死尸说,“老夫这辈子最烦被人说三道四,更烦被人诬陷,既然如此,咱们也做点不地道的,一起动手,把死尸抛到海里去,你们也别在岸边睡了,带着帐篷一起上船,明儿等小姜子和老猫回来了,咱们启航走人,管谁家那老谁冤不冤死呢。” 不得不承认,这法子挺省事,而且有我和铁驴在,把这里的血迹和痕迹清理干净,也没那么难。 只是我心里有股子劲,也有个声音不断提醒自己,这么做不好。 我和铁驴没吭声,邪君也没急着强求我俩,他一把将死尸扛起来,往海里走去,这就要来一个抛尸。 我想拦着他,又有些纠结,这么一耽误,又有麻烦事来了。 我听到远处有敲锣声,先是很小声的一个,后来敲锣声越来越多,我隔远看着,那是岛民居住的地方,而且一家家的灯火都陆续亮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能吧?他们这么快就发现老人不见了? 邪君和铁驴也这么瞅着,邪君这下有点急了,跟我俩喊,快点按他说的做。 我一横心,跟铁驴一样行动起来。 邪君把死尸丢到海里后,又嗖嗖跑了回来,他让我俩继续处理血迹和收帐篷,他去村里那边看一看,一会再回来。 我知道凭邪君这身手,去打探消息没啥问题,我也就没太担心。 但邪君去了没多久,也就不到一刻钟吧,他又从林子里出现了,不仅是他,身旁还跟着两个人。 凭他们的跑的速度和姿势,我依稀辨认出来,是姜绍炎和老猫。 我心说巧了,他俩怎么半夜回来了?当然了,我不会笨的以为,杀人的事跟他俩有关。 我和铁驴本想干等着跟他们汇合,但行不通,他们跑了没多久,后面又出现一堆火光,岛民追过来了。 我心里一叹气,心说完了,上一次姜绍炎把对面的岛民惹到了,因为偷东西,这一次又把这一面的岛民惹到了,这中转岛是没法呆了。 我有点偏向于邪君的想法了,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有船,不行一走了之吧。而被这想法一带,我又看了眼海面,就是邪君抛尸的那一片地方。 我相信自己没看错,突然间,海面上浮出一个人来。他半截身子露在海面之上,也没见怎么又用,又嗖嗖的往岸边靠了过来。 我一时间被吓住了,因为再仔细辨认看一看,他歪个脑袋,脖子上红呼呼一片,都是血,不是那死去老人还能是谁? 我哇了一声,也赶紧拽铁驴,让他瞧瞧。 铁驴瞧到后有种倒吸一口冷气的意思,还念叨说,“他奶奶的,咋这么邪乎?别说他没死,老子不信!” 我也不信,甚至我都敢打赌,那老人还活着,我把脑袋拧下来给小孩当球踢。 我俩没时间也没敢靠近看到底什么情况,反正那老人最后晃晃悠悠来到浅水处,又身子一软,躺了下去。 他身子就泡在水里,只要一打眼就能看到了。 我心说行哇,抛开这么诡异的事件不说,这老东西是赖上我们这些人了。   ☆、第八十六章 逃离中转岛 在老人死尸躺下没多久,邪君三人赶到海岸处跟我和铁驴汇合了。 我不知道他们仨留没留意老人死尸的事,反正邪君见面第一句话就说,“上艇,走人!” 我不再犹豫了,跟其他人一样,对着橡皮艇跑去。 这橡皮艇挺大的,也就是老毒留下的那艘,我们五个坐在上面,一点问题没有,只是启动马达后,它速度没那么快了。 邪君一边估计着橡皮艇的速度,一边往林子里看,算计一番后,跟我们说,“没问题,咱们走的掉。” 我稍微松了口气,之后我瞧了瞧姜绍炎和老猫。我记起来了,他俩不是要去找雅馨么?瞧这架势,人没找到? 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尤其他俩身上还有点脏。估计赶回来这一路肯定遇到啥麻烦了。 我们都沉默着,等着坐艇上船。 但操蛋的是,在艇开了一多半的路程时,突然间减速了。我明显感觉到身子微微往前仰。 我第一反应是完了,马达坏了。我心说我的姑奶奶啊,它可别现在坏了,我们没带船桨,接下来的路可怎么走? 我扭头看了看,发现马达还在工作,一点要坏的意思都没有。 我心说怎么回事?又扭头看其他人,他们也有点诧异。铁驴想到一件事,提醒说,“不会海里有东西吧?”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难道又是章鱼和水母类的怪物?但不科学,这里是近滩,章鱼和水母能游到这里的,个头大不了,不然不就搁浅了么? 可小章鱼和水母哪有那么大威力?另外我也想到鬼藤了,想想也不太可能,要是有鬼藤,它早就对我们甚至岛民发起攻击了。 我们总不能任由这种状况持续下去。铁驴带着枪呢,又举枪对着地下射了射。 其实他这几枪就是盲打,我们不清楚碰没碰到东西,但橡皮艇又没限制了,嗖嗖往前行。 我们带着怀疑的态度,盯着海面。现在逃回海王号要紧,我们也没太深究刚才的异常。 等上了海王号,那些岛民都冲到海边了,他们舞着火把,对我们大吵大嚷的,还有岛民发现老人死尸了,他们把尸体从海水里捞了上来。 也有岛民因此愤怒了,要下海追我们,但我们立刻启动海王号,嗖嗖的走了,他们没船,哪能追的上? 我们先是开到天亮,等没了威胁,邪君把我们召集到一起,说了接下来的计划,我们不停歇,也不招工了,就我们这些人,一起把海王号开走。 等散会后,我能有机会跟姜绍炎说说话了。我问了他雅馨的事,他只是摇摇头说晚到一步,还一脸遗憾的表情。 我不知道这晚到指的是啥,难道是雅馨死了?还是被别人接走了? 姜绍炎不想多说,我也没法多问,我又继续烧锅炉,这样一直持续了四天。 这四天里,船上没出现啥大问题,每次用餐时,邪君都会多做一个人的份量,我知道这是给老毒准备的。邪君还把它放在船尾,那意思老毒想吃,自己过来拿就行。 但老毒挺有个性的,我们给他准备的饭,他从来不动,反倒打定主意,自己找食吃。 我也不是海王号的管家,也不知道储备的食物在这几天丢了多少。 在四天后的晚间,邪君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现在海王号离大陆很近了,顺利的话,半夜就能达到。 我是在海王号上待够够的了,想着早一步回去。我也特卖力,多给锅炉里加煤,希望尽自己微薄之力来增加海王号的动力。 但又走了一个多钟头,邪君突然下令,海王号减速,甚至就靠着惯性在海面上滑行。 我接到这消息时很不解,心说难不成邪君舍不得跟我们分别,要在海上多停几天,再聚一聚? 但我心说拉倒吧,他舍不得我们,我们绝对舍得他。我也从锅炉室里跑出去了。 我在船头找到邪君了,其他人也都赶到了。大家都聚在栏杆处,没等我们问啥,邪君当先说,他驾驶船的时候,有个直觉,海下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邪君经验足,直觉一定差不到哪去。我以为我们又遇到敌人了呢? 想想也正常,我们从鬼岛活着回来了,整整一个鬼岛也被邪君和老猫用硝化甘油端了。陈诗雨那些人不发脾气,不有点动作才怪呢。 我记起来水上飞机和海豚兵了,心说不知道这次又会出现啥?我们的海王号会不会把最后这一劫难熬过去。 我们一时间没散伙,邪君还来了“兴致”,双脚都踩在栏杆上,借着这一股劲,对着海平面打量着。 姜绍炎他们也有点类似的举动,我是彻底没啥表示,心说自己就是个半吊子海员,准确的说,自己只对烧锅炉有心得,别的海上经验,几乎一片空白。 我望着海面找异常也是白占地方。 我这么等起来,又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吧,邪君指着一处海域,说有东西要上来了。 他这话是奔着提醒的意思跟我们说的,但真的一点提醒的效果都没有,他话音刚落,嗖的一声响,一个少说有百米长的梭子形怪物浮出海面了。 当看清这是啥的时候,我几乎有种吓的腿软的冲动,因为这怪物竟然是个潜艇。 我心里一瞬间还有个感觉,就好像有一万只大象duang、duang、duang的冲过去,我也不知道为啥为这样,反正合计着,完了,敌人来的是潜艇,这可是钢铁制造出来的海上神器,我们这艘小“渔船”怎么跟它斗? 再说,既然是潜艇,先不说是不是核潜艇,肯定有配套的武器吧?至少鱼雷啥的都有,它对我们发两枚鱼雷,海王号必沉无疑。 我特想对着潜艇喊一嗓子,要杀要剐可以,但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写个遗书啥的,至少我得跟我师父念叨一句,我银行卡密码是多少,里面还有点存款呢。 而实际上,我怕的有些多余,姜绍炎先说话了,告诉我们,这是军方的人,也是我们这一边的,这潜艇一定是特意来保驾护航的。 邪君对潜艇的到来不满意,他也不想跟军方的人接触。老猫身为特警,竟也是这态度,他俩一同扭头,看都不看的就走了。 邪君还对我撂下一句话,“快回去烧煤,咱们启航。” 我缓过劲后,其实是不想这么快的回去烧煤的,总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潜艇呢,既然现在有幸了,何不自拍两张照片,用潜艇和海王号做背景,自己对着摄像头做做剪刀手啥的。 至少以后跟哥们或寅寅聚会时,我拿着照片能吹吹啥的。 不过我也明白,对潜艇拍照,姜绍炎肯定拦着,这也算是机密吧,我又强压下心思,听话的回到锅炉室了。 我不知道姜绍炎跟这潜艇交没交流,反正潜艇最后又潜到水里去了。暗暗护送我们。 我们接下来的一路,彻底放下心思,稳稳的到了岸边。 我们下船的地方不是港口,但有两辆猎豹吉普等待着,我们又坐上猎豹车走了。 邪君和两个小矮子压根没下船,也没跟我们告别,海王号又转航,慢吞吞的奔着邪岛走了。 这一次鬼岛自行结束了,我和铁驴是松快了,等于把任务完成了,但姜绍炎却变得更加繁忙。 回到海客市后,他就不见了,估计是跟上头汇报下鬼岛之行的情况吧,另外等这么闲下来了,我也想起一件事,潜艇怎么这么容易捕捉到我们的行踪的?海王号上也没无线通讯器,根本事先没跟潜艇联系上。 我猜这一定跟上头的态度有关,鬼岛的神秘被破坏后,等于那里能被卫星照到了,上头儿一定安排了接下来的计划,或许会再派人手去鬼岛,把那里再“梳理”一遍。 我特别想吐槽,心说亏我们叫特案组呢,这次的特案说白了不就是去探雷么?也亏得我们活着回来了,不然全军覆没死在鬼岛,不也是没人知道?就也真的客死他乡了?   ☆、第一章 休养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和铁驴开始了正常人的生活,或者说是类似无业游民的生活。 我们没任务,空挂着特警的头衔一天天无聊着。我们也经常去海客市的警局转上一转,本来这里的警员对我俩保持一定距离,因为我俩身份特殊,但我们这些人也同样都是男人,总会有共同话题的。 一来二去的,我们之间又热乎起来,还称兄道弟。都说人以类聚,这些警员都好一口,在没工作时,都爱找个小馆子,聚在一起喝酒。 我和铁驴也没事,就去蹭吃蹭喝了。就说第一次聚会时,这些人就全暴露大酒鬼的本性,发飙了。一上桌就来六十度最烈的酒,一人一口杯倒满了,这杯子也都是二两半装的。有警员端着杯站起身就来一句,“喝,谁不干了谁他娘的就是王八!” 我是彻底傻眼了,心说不都说东北人能喝酒吗?咋瞧这意思,海客市的老爷们更能喝呢? 我平时没这么喝过酒。但为了不当王八,我一咬牙,把这一杯干了。 之后啥样可想而知,我整个身子都软软的,一下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铁驴毕竟身板子壮,平时也总喝酒,练出来了。 他倒是没晕,把我扛回旅店去了。我一直迷迷糊糊到第二天上午才醒,铁驴去楼下买点稀粥啥的让我喝,但他一边看我喝粥,一边念叨上了,其实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我作为他这辈子唯一一个闭关大弟子,昨天出洋相太给他丢人了。 打心里说,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丢人,而且也估摸着,那帮警员指不定咋埋汰我呢。 我知道既然跟他们混在一起,以后喝酒日子长着呢,绝不能总这么丢人,尤其被他们知道我不能喝了,不得总当王八一样灌我啊? 要是拼酒量,我真比不过这些人,但我在特案组的代号叫法师,什么是法师?不懂点歪歪绕就不配这个外号。 就说我胸囊里带的一些药物,有些既能当解毒药也有解酒的奇效,我查了下胸囊自带的小百科字典,做出一种小冷特效解酒药。这玩意在喝酒前半个小时吃进去就有效。 等第二次我们聚会时,我掐着时间把解酒药吃到肚子里去了,为了双保险,我还给自己打了一针,同样有解救的效果。 当时我记得清清楚楚,等自己一上桌时,这些警员都看着我,那些有深沉的,没表露出啥,但有两个藏不住事的,一脸表情分明告诉我,呀哈,特警大人,你又来了哈? 我也没急着多说啥,等菜上了,酒端过来后,我抢先其他人,端着满满一下子的酒杯站了起来。 上次有警员不是说,谁不能喝谁是王八嘛?我更狠,来了句,“连干三杯,谁不喝谁孙子!” 我还带头先干为敬了。其实在刚喝第一杯的瞬间,我是挺犹豫的,不知道让自己有信心的解酒药到底有没有效? 烈酒顺着我食管嗖嗖往下落,那股辣劲儿也让我一瞬间有点动摇了,但落到肚子里后,酒劲竟一下子没了。 我暗叹药物的神奇,等三杯喝完了,那些警员全傻眼了。这次啥结果可想而知,三杯下去,有一半人都出溜到桌子地下去了。就连铁驴喝完,都张个大嘴,啊、啊的直往外吐气。 这一下子,我的名号是打出去了,他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只不过不怎么好听。海客市的警局都知道外地来的特警里,有一个叫酒缸的…… 我当然对这外号不在乎,之后我们喝酒,一上桌大家就说随意,也没谁站起来说干了这类的话了。 这一天晚上,我们又聚在一起,大家喝的是慢酒,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大家量都差不多了,也借着这劲儿聊起美女来。 我本来没太参与讨论,只是在旁听着,要是有啥好玩的段子,就嘻嘻哈哈笑一笑,但有个警员一转话题,说今天下午警局来了个外地的女特警,长得特别漂亮,跟模特似的。 其他警员都符合赞同,我和铁驴没见过这女特警,铁驴随口问一句,“她叫啥?原来是哪里的?” 这警员说具体哪个市过来的,他还真不清楚,但知道名字,叫寅寅。 这俩字一下把我刺激醒了,细算算,我多久没见到她了。我说不好心里啥感觉,反正一下子酒也醒了,甚至也没心情跟他们胡扯了,我赶紧站起来往外跑。 铁驴知道我啥想法,他跟大家说了句,就陪着我出来了。 我俩冲出小饭馆,我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奔着海客市警局去的,我猜寅寅下午来的,晚间一定会留在海客市,要么住在警局,要么找宾馆安顿下来。 但等我回到警局,跟值班民警一打听,寅寅刚走。他一个普通警员,肯定不能多问寅寅去哪。 我琢磨着,寅寅肯定是来办任务的,而且自打升职调离乌州警局后,她一直是姜绍炎的徒弟,研究活尸这类的事。 她这次来,弄不好跟鬼岛甚至跟邪君有关,邪君不是带了六个胎儿回到邪岛么?我对她做什么任务不感兴趣,只想见她一面。 我跟值班民警借了车钥匙,跟铁驴一起,开了一辆猎豹警车,一起奔着郊区去的。 我猜寅寅要去邪岛,而坐船地方很可能就在之前我们下海王号的那个地方。虽说我和铁驴都没少喝酒,但铁驴车技在这儿呢,把车稳稳妥妥的开的挺快。 但有时候,真可谓一步差、步步差,我们赶到郊区海岸时,我看到远处海面有个大船,正全力的离开。 我估计寅寅在上面,我下车站在海边,扯嗓子喊了几句,但我的嗓音有限,哪能让她听到!甚至听到又有什么效果? 我突然有点疲惫,被海风一吹,酒劲上来了,我站不稳,又有点踉踉跄跄、一晃一晃的。 铁驴怕我这么站久了别感冒,又劝了几句,把我叫上车。我们回了宾馆。 而这次寅寅的到来,其实只是一个讯号罢了,接下来又有事出现在我们眼前。就说在寅寅离开后的第三天,有警员打电话,说海客市警局有我们的包裹。 我和铁驴赶过去后,发现这包裹里装着四枚勋章,外加一封信。本来这勋章和信都不是啥值钱东西,我也没对此产生多大兴趣。 铁驴却很严肃,一脸板正的拿起一枚勋章,我留意到他更激动地身子还微微有点打抖。 我很好奇,问他这章子咋了?有什么说道么? 铁驴指着章子上的图案让我看,这是一个鹰头,看材质金光闪闪的,我回了一句,“金子做的鹰头章?” 我纯属按照图案和材质给章子捏个名儿出来。其实我能这么猜也是情理之中,铁驴却呸我一口,说我不识货,这叫铜鹰勋章。 我也承认,自己对金属材质了解不透,但铁驴为何说我不识货?不就一个铜章子嘛?要是在夜市转悠一圈,逛逛摊子啥的,这种铜质小玩意不多了去了? 我没板着自己,稍微撇了撇嘴。铁驴捕捉到这信息了,又跟我详细说,“知道么?徒弟。在北虎部队里,有一项荣誉,就是金银铜,三种材质的神鹰勋章,只有那些有过大贡献的特种兵才能得到这种荣誉,这一定是上头儿对我们鬼岛之行的认可,所以才发了这个章子。” 铁驴说完还把一枚勋章挂在胸口上,显得特别骄傲。 我还是对这些不感冒,这里一共四枚勋章,换句话说,我们哥四个一人一枚。我拿起我的那一枚,又摆弄一番。 我又想到一件事,问铁驴,“咱们鬼岛之行那么危险都只得了一个铜的,现在有金鹰勋章得主么?” 铁驴拿出一副回忆状,点头说有,而且只有一个前辈得过。等我再问那人是谁时,铁驴摇头不说了,似乎那段回忆也有不让人开心的元素。 铁驴说这都是过去式了,不让我们再提。 接下来,我们打开信,读了起来。我有种预感,这信的内容一定不一般。   ☆、第二章 抓老鼠 我带着一种半忐忑的心情读了起来,但把整个信看完,我这颗忐忑的心又落了地。 这信是老长官写来的,没有别的意思,是纯粹的褒奖,也再次对我们鬼岛之行做了出肯定。 铁驴非常高兴,又抛开我,独自举着信仔细读了一遍。我没他那么大的兴奋劲儿。我们又在警局逗留一会儿,等吃完中午饭,我哥俩溜达的回了宾馆。 我们带回来的,还有姜绍炎和老猫的铜鹰勋章,铁驴的意思,这好事应该及时通知姜绍炎他们,让他俩就算工作再忙,也要回来收下章子。 姜绍炎跟我们有个约定,有事别电话,全短信就行了。铁驴比较懒,打字也不快,我就用手机给姜绍炎发了一条信息。 其实我也想给老猫发一条,问题是,他压根就没手机,而且我又一琢磨,他跟姜绍炎一起走的,也一定在一起呢。 姜绍炎并没回复短信,不过一晃到了晚间,在七点多钟的时候,姜绍炎拎着熟食回来了。 当时他敲门,我去开门的,我发现只有他自己,并没老猫。我问老猫哪去了,姜绍炎一耸肩,说老猫太野,谁知道去哪疯癫去了。 这话我认可,自打认识老猫到现在,他除了跟邪君看对眼了,其他人的话,包括姜绍炎的,他高兴时就听,不高兴不服从很正常。 我们也没管老猫的事儿,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起来。 这期间我还问了一些鬼岛和邪君的事,因为这里没解开的疑点太多了,我想满足下好奇心。 姜绍炎这次并没回避,跟我说了好一番话。他先告诉我,邪君给魔陀叫爹,也就是那个封在琥珀棺材里的特务,但他俩并没真正意义上的父子关系。 整个鬼岛确实跟我想的一样,是个秘密基地,早一批的56军特一营军官,在鬼岛研究着两个技术,一是克隆,二是生化变异。 按姜绍炎的分析,他们想制造出超级战士来,而决定超级战士最关键的因素就是基因。这道理我也懂,每个人的基因都不一样,都说龙生龙、凤生凤的,有个好种儿,绝对能孕育出个好胚胎。 而这个秘密基地还是用生化变异来辅助,稍微一琢磨,这两者相结合,还真可能让超级战士的理论成真。 铁驴趁空插了句话,说如此说来,邪君对魔陀叫父亲,其实他是魔陀基因弄出来的克隆人? 这结论太劲爆,我一时间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铁驴一眼,但打心里已经认可他的想法了。 姜绍炎也点点头,但又说铁驴分析的不完全对,邪君也好,巨人部落和矮土人部落也罢了,其实都是克隆后再次变异的产物。 我记得邪君最早说过,他几十年前去过鬼岛,我怀疑他骗我们了,实际完全相反,他是从鬼岛上逃走的。 而他那一次逃走,还带了一批小矮子手下。另外陈诗雨去鬼岛,这消息应该是真的,也因为她去过鬼岛,见到了克隆和变异这两种技术,等回来后才打了小算盘,进行活尸类试验,这才有了长白山圣地,还有了且末尸国。 甚至我思绪还一下被带到了以前,自己在乌州当法医那会儿,想到了那具歌手女尸的诡异。 这一个个奇案虽然已经告破了,但我有种很强烈的直觉,它们背后的事,正渐渐浮出水面,这也是好大一盘棋! 话说回来,既然三个神秘地的最后一个——鬼岛也被我们破了,我觉得我们该捉陈诗雨了,哪怕用世间最厉害的刑罚,也要把她嘴巴撬开。 我这么跟姜绍炎提了一句,姜绍炎嘿嘿笑了,说行动已经开始了,难道我和铁驴没收到消息么? 我很诧异,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俩确实丁点有关的消息都没收到。 姜绍炎把手机拿出来,点开浏览器,这里面全是推送的消息,也都是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闻。 他挑着给我们看了几个,有外地的,也有本地的,有警方侦破赌场和黄窝的,也有抓了一伙罪犯的,不过新闻上介绍的很模糊,也只是让看客知道有这档子事罢了。 我猜这些都跟陈诗雨有关,这些人要么是陈诗雨的部下,要么是乔装的亲信。另外我也品出来了,抓捕任务,不劳我们特案组来做了。 我一时间有种轻松感,但也上来一股子失望劲儿,因为我们跟了这么久陈诗雨的案子,最后要抓关键人物时,竟然参与不进来,这有种喝了一肚子汤,眼巴巴盼着,最后却吃不到锅底肉的感觉。 铁驴跟我一样,也上来点小情绪,但姜绍炎摆摆手,说我们也是给人“打工”的,服从命令就好。 我们不聊这事了,一转话题说起别的。 其实姜绍炎挺抠的,买的这些吃的喝的,不够我们仨敞开的量儿,我们也都互相谦让着,这样一直把熟食吃完,酒喝光。 我的意思,既然都回来了,姜绍炎今晚就在宾馆住下吧。但姜绍炎说还有紧急的活儿要处理,而且说到这儿,他脸色一沉。 我知道姜绍炎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爷们,他能这样,说明心里压的事小不了。 我心说自己和驴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着给他分担分担,我就问了句,“到底怎么了?” 铁驴也接话强调一遍。姜绍炎一叹气,又无力的重新坐回椅子上,跟我俩说,“知道当代的‘宁古塔’么?” 我知道宁古塔是中国清代统治东北边疆地区的一个地方,它名里带塔,其实不是特指一个塔,而是一个重镇,更是重刑犯服刑的地方。 我好奇姜绍炎说这个干嘛,另外当代宁古塔的字眼也让我好奇。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但铁驴听了后眉头一皱。 他接话说,“现在有两大监狱,一个是秦成监狱,关押的都是恐怖分子,与政务上挂钩的要犯,另一个是曲惊监狱,关押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或者毒枭、黑老大这类的恶霸,而曲惊监狱也被称为当代宁古塔。” 姜绍炎示意铁驴说的没错。而我一听到曲惊两个字,知道应该是在云南那一片了。 姜绍炎又说,“曲惊市前段时间出了一起连环盗窃案,警方已经掌握到一些线索,作案人有两个,一个外号叫三目鼠,一个叫黑熊。这俩人很狡猾,每次面对警方围捕,都轻轻松松的逃脱掉,另外他们手腕也挺辣,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了。而也就是这案子,让我头疼。” 我听得迷迷糊糊,心说三目鼠和黑熊确实是悍匪,但曲惊离我们这里这么远,又跟姜绍炎有什么关系了?不会是当地警方抓贼不利,就想跨省的找姜绍炎处理吧? 我没问,等着下文。姜绍炎沉默好一会儿,表情有点纠结,最后又拿出一副下定决定的样子跟我俩说,“这两个悍匪跟陈诗雨的关系很大,我想咱们出人过去调查一下,也配合当地警方把他们抓住,甚至把他们运过来审一审,至于人选方面……”他点了点我和铁驴。 我和铁驴都听明白了。铁驴还突然笑了笑对姜绍炎说,“就这事?就把你难成这样?” 姜绍炎无奈的一耸肩。 我偏向铁驴的态度,心说我俩这次去,就不说我了,光凭铁驴的身手与枪击,对付两个毛贼,哪怕是再心狠手辣的毛贼,也该绰绰有余了。 我们也真没把这当回事,姜绍炎在当天夜里又走了,而等到第二天一早,我的电话响了,有组织上的人找我俩,说商量下出发去曲惊的事宜。 我跟铁驴准备一番,就被一个面包车接走了。 这车很特殊,窗户上挂着黑帘子,我俩根本看不到外面景色,也不知道他们把我俩带到哪里去了。 另外坐车期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心说昨晚姜绍炎还说过曲惊监狱,他当时特意问我们知道不知道那个地方,但后来呢,铁驴说知道后,他就不往下说监狱的事了。 我可不信姜绍炎当时是随口乱提一嘴,这个曲惊监狱肯定有事,难不成是他隐瞒了什么?   ☆、第三章 曲靖悍匪 姜绍炎不在面包车里,我有问题也没法当面问他,更犯不着这点小事就发短信追问。我就把它抛之脑后。 面包车一直开了一个多钟头,停下来后,我和铁驴下了车。我发现我们在一个小工厂的后院。 这工厂在海客市很常见,就是一般的加工厂,但联系着面包车能到这来,我觉得工厂内部不一般。 坐面包车副驾驶那个人还带我和铁驴去一个车间。这里没有工人,只摆着一个个的机床,最后我们在角落把一个地上的铁门打开,又一同来到地下。 这里绝对让人想象不到,不仅不黑,还灯火通明的,有一个个被隔离好的房间,里面放着各种我不认识的设备。 副驾驶又带我们找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其实我也不知道把他称为医生恰不恰当,但总不能叫他科学家吧,索性就用医生的称呼了。 副驾驶的意思,让医生给我们乔装一下,然后就赶赴曲惊市。 我和铁驴都挺纳闷,我想的是,我们犯得上乔装么?我俩也不是全国知名人物,去曲惊了,谁能认出我俩来? 我含蓄的提了一嘴,而且我也觉得这老医生看着有点邪乎,不想让他在我们身上使小动作。 副驾驶却劝了我一大通,反正翻来覆去那意思,乔装是对我们有利的,尤其我们以后退役了,还要生活,不要多数仇家。 我发现他口才不错,我说不过他,最后铁驴妥协了,说乔装就乔装,我一看,自己孤掌难鸣,也就跟着妥协了。 副驾驶没等着,先行离开了,而我俩被老医生分别带到两个独立的屋子里,老医生跟我说,我的乔装简单,稍微打扮一下,再把皮肤弄黑,让上唇留出一个八字胡就行了。 我一听留字,心里又犯嘀咕了。我平时就属于胡子少的人,没有连毛胡子,他却让我留个八字胡,我心说他瞧等着吧,估计这一年半载的,我是住在这里了。 老医生也没太跟我多聊,他在我上唇摸了一些药物,又喂了我几颗药,叮嘱别出屋子后就离开了。他走时还撂下一句话,说铁驴的乔装很愁人,他要多琢磨琢磨才行。 我也没接话,这屋子里有电脑,我看里面游戏、电影啥的都有的,我也就很听话的在这屋子里待着了。 这样过了两天,我吃惊的发现,自己胡子竟然长出来了,而且还是很浓密的一层,遮在上唇上。 我还拿出手机自拍几张。我发现自己绝对有臭美的倾向,看着小胡子的照片,自恋的不行了,还想着要不要发微信朋友圈秀一秀,毕竟形象太、太爷们了。 但也不知道咋了,这屋子里没信号,我只好把照片先留了下来。 而在当天夜里,老医生又出现了,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大玻璃柜子,我懂这玩意儿,里面有紫外线灯,只要人进去晒上几次,就能让皮肤变黑。 老医生给我浑身摸了一些膏药,按他话说,这是特质的美黑精华,之后又让我躲进去。 他给我定的时间是六个小时,那意思我要是困了,在里面睡觉也行。我本来没困意,但总被这么烤着也有点舒服,最后还真睡着了。 等醒来时,六个小时刚刚过去,老医生带着另一个人把柜子盖打开了,我一边往外爬,一边看了这人一眼。 他很白净,甚至是那种死人白,另外也是个胖子,不过他胖的不协调,四肢很粗,腰腹有点瘪。我知道一般胖子都是肚子大,他这种反常现象让我有点好奇,我就多瞅了他几眼。 他本来也在看我,甚至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能从他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的熟悉感。 纯属是一个顿悟,我回过味来,问他,“驴哥?” 这白胖子也拿出不确定的口吻反问,“徒弟?” 我脑袋有点乱,这才几天没见,铁驴的变化竟这么大。老医生却哈哈笑了,他倒是对我俩的表现很满意。 他还跟我俩说,乔装彻底完工了,马上有人负责接我们走。 我还有一个问题,也跟老医生直言,“我俩这样子,以后再想变回去难不难?”因为我察觉到了,我的胡子是实打实长上的,铁驴腰腹变瘦了,也一定做过什么手术。 老医生回答的挺轻松,说完成任务再想变回去,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我品不出他有没有说谎。 接下来副驾驶赶来了,带着我和铁驴离开。 还是那辆面包车,这次它带我们去了一个军用机场,我和铁驴待遇不错,享受一把专机,从海客市直飞曲惊市。 在飞机上,还有专门一个空姐服务我俩,那意思我俩想吃点啥喝点啥,跟她说就行。 我没太好意思,只点了一份餐饭和一杯咖啡。铁驴不管那个,拿出一副吃自助餐的态度,一会叫这儿一会叫那儿的,最后还问,“有水煮肉片没?端一锅上来。” 我也看出来了,这空姐绝对后悔了,她肯定打心里骂自己,非得这么热情干嘛,结果摊上铁驴这个主儿了吧? 不过我俩跟她也就是这一路的缘分,等下机后,就算跟她分道扬镳了。 在曲惊市,我们的飞机同样落在郊区一个小型军用机场里,还有一辆警用奥迪车来接我们。 除了司机外,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当先走过来跟我和铁驴握手。我趁空观察下他,不得不说,他这人的特色就是没啥特色,放到人堆里都很难发现。 他还抢先跟我俩说,他是曲惊市刑警队的付队长,我们将跟他一起跟进这桩连环抢劫案。 我发现姓付的人当队长有点逗,不然连着一叫,很容易听成副队长,不过眼前这位付队很聪明,也一定遇到过类似闹笑话的事,他又特意报了名号,说他叫付彪。 我们没在机场聊太久,我和铁驴介绍一下自己后,我们又上了警用奥迪。 他这车的窗户倒是没用黑布遮着,我一边坐车一边能欣赏窗外的风景。 按付队说的,这里离市区很远,现在又是大晚上的,一会我俩就先不去警局了,找个住的地方先休息吧。 我和铁驴点头赞同,我发现铁驴有一个优点是我比不了的,他对工作很上心,在车上又跟付队问起连环抢劫案的事了。 付队把大体情况说了一遍,听前半部分,我捕捉不到啥有用的信息,因为跟姜绍炎介绍的差不多,等讲到后面时,付队告诉我们,按现有情况看,三目鼠和黑熊还在曲惊市里,他们近期还要做一笔大“买卖”。 铁驴听完想到一个问题,也当着付队的面问了出来,“既然三目鼠和黑熊是连环作案,也被曲惊警方通缉了,怎么还这么胆大包天的要扬言再犯案呢?” 我也觉得铁驴分析的有理,甚至换位思考一下,三目鼠和黑熊是不是有毛病?钱财都抢到手了,竟还不逃! 付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强调,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有些罪犯确实不能拿常理度之。这两个抢匪或许是天才和疯子的集合体也说不定。 铁驴没再接话,皱眉琢磨起来,而我打心里来个念头,心说这或许是侦破此案的关键,等明儿跟进案子后,我就在这方面多下下功夫,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铁驴本想继续问问案子的事,但付队抢先转移话题了,他知道我俩是特案组的,也就问我们一些很专业的知识,其中大部分是跟枪械有关的。 我明白,他想多学点东西,但我对枪械不懂行,也就没咋回复,铁驴拿出一副不保留的样子,跟付队念叨起来。 付队一边听一边赞,甚至偶尔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铁驴竖大拇指。 铁驴是越说越有瘾,而我观察着,说不好为什么,反倒觉得有点不对劲。有几个短暂的瞬间,付队表情中稍微流露出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我心说这付队会不会不是真心求教,而是故意拖延时间呢?   ☆、第四章 怪异的荒坟 我跟付队只见一面,有些话抹不开说,我只能继续默默观察他,而且我也想过,他身为曲惊刑警队长,跟我们是一个战线的,就算有不对劲的地方,也不会害我们。 这样付彪跟铁驴又聊了半个多钟头。付队突然说声抱歉,把手机拿出来,说有电话接进来。 他手机并没响,但这并不奇怪,调成静音很正常。付队没避讳,当我们面接了电话,但他很少说话,嗯嗯、啊啊几声后,又脸色一变,把电话挂了。 我和铁驴都看着他,我也不知道这电话是公事还是私事,所以只能等付队主动告诉我们。 付队并没说电话内容,却跟我俩连连道歉,说一会儿要把我俩放下来,他坐警用奥迪去办点事,大约半个小时就能回来接我们。 其实他这么做是很不礼貌的,但他态度好,而且这人有个特点,虽说长得大众化,一旦歉意笑起来,让人觉得特实在。 我和铁驴看在这份态度上也没说啥,甚至我还嘱咐一句,我们不急,让他也慢点。 警用奥迪慢慢降速刹车,我和铁驴又这么下车了。 我发现下车地点不是啥好地方,说白了是一片树林,里面全是坟串子,这些坟更有点破旧,估计都是无人认领的荒坟地。 警用奥迪又开走了,付队还特意摇下车窗再次跟我们告罪呢,我和铁驴都对他挥挥手。 这里也没坐的地方,我和铁驴只好站在路边。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 我发现曲惊的天气还挺特别,我来之前查了天气预报,说这里温度挺高的,但晚间怎么这么冷?我冻得都有种想打怵的心思了。 我没法子,只好原地小跑,借着这股劲让自己暖和暖和,但也就是这么随意一动弹,我看到远处坟串子里似乎闪了一道光。 我冷不丁有点瘆的慌,心说不会有啥鬼吧?其实我本不信这个,问题是,现在这场合让我也隐隐有这种念头。 我还跟铁驴说了这事。我发现铁驴真行,身板子不是白长的,他不仅不冷,还有点小热,至少额头上有点渗汗的感觉。 铁驴不相信我说的,还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但根本看不出啥来。 我又跟铁驴强调,我没骗他,刚才真有光。铁驴一琢磨,跟我说,“反正咱们干等着没事,走,徒弟,去那里转悠转悠,万一发现金条了呢?” 他最后一句也就是个玩笑,哪有人在这种地方发现金条的,尤其这里坟头也都不是贵人的。 但我还是赞同铁驴的话,我俩奔着那个方向走去。 在途中又有一道光出现了,这次不仅是我,铁驴也瞧得清清楚楚。没等我说啥呢,铁驴好奇的呀哈一声,还当先奔着跑过去。 我紧随其后,我俩最后在一个老坟前停了下来。我看到,这墓碑的最上面放着一个类似警灯的东西。也是一种被玻璃罩包裹的灯泡,它隔个一两分钟就亮一次。 我有点懵了,心说坟头咋出现这种玩意呢?另外谁放的? 铁驴想到一个可能,跟我说,“你说会不会是盗墓贼,这老坟有啥讲究?他们做个记号,方便日后下手的。” 我白了铁驴一眼,铁驴说完这话也回过味来,摇摇头把自己观点否了。 其实笨寻思,这坟再普通不过了,先不说盗墓贼到底会不会看上它,就算是看上了,还用做啥记号?约啥人手?直接找个铁锹铁镐,当场刨开就得了。 我把警灯从墓碑顶端拿下来,放在手里摆弄几下,铁驴把经历都放在这个老坟上了。 要只有我在场,我很可能就此转身回去,但铁驴没有,他指着墓碑底下跟我说,“徒弟,你看看!” 我知道他一定有啥发现了,我低头瞧了瞧。 本来看不出啥异常,但铁驴伸脚对着一处地面踩了踩,我看到这里土质很松,立刻留下一个脚印。 我明白了,这里被人挖过,至少是近期挖过,不然不会有这种现象。 老坟附近正好有一棵歪脖子树,铁驴一跳脚就拽住一个树枝,他使劲晃悠几下身子,让着树枝咔吧一下落了下来。 这树枝也挺粗的,当个掘土的木棒绰绰有余。铁驴就用它对着松土翻起来。 我俩本来就是好奇,但没两下子呢,树枝就碰到硬东西了。铁驴咦了一声,又用树枝在硬东西附近挖了挖。 很快有一个旅行包的一角露了出来,这引起我和铁驴的警惕了。我也不干站着了,蹲在一旁帮忙。 我俩配合了三五分钟,把一个完整的旅行包拽上来,我听到拽包的瞬间,这里有乒乒乓乓的响声。 我第一反应是,里面都是工具!铁驴比我更明白,他脸一沉,念叨句,“他娘的,是枪械!” 我心里一紧,在一个坟串子里发现这种东西,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我曾听警局同事说过,很多犯罪分子爱把家伙事藏在野外某个山洞或荒坟里,因为这种地方没人来,还便于他们过来取。 我压着性子没问啥,铁驴又找到拉锁,把旅行包打开。我俩都没带手电筒,不过夜晚的月光挺皎洁的。 我们也能借着月光看到,这里有一把突击步枪,我认得是ak,它很经典而且威力很大,另外有一把五四手枪和两枚掌心雷,还有两把蒙匕(蒙古匕首)。 铁驴把ak步枪拿起来,摆弄几下后跟我说,“里面子弹是满的。”我趁空把五四手枪拿起来,对这种枪,我懂怎么用。 我也检查下弹夹,同样是满子弹。我和铁驴互相看着,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先跟他说,“驴哥,会不会是三目鼠和黑熊藏的。” 铁驴冷笑着回答,“很有可能,哈,这俩逗比,该着他们倒霉!” 我赞同驴哥的话,想想看,我俩刚来曲惊市,意外的在这里停靠,就发现了这两个悍匪藏家伙事儿的地点,在此之后,我们只要把武器缴了,守株待兔的一等,不就完活了么?甚至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抓他俩个现行。 我把想法说给铁驴听。铁驴笑的更“邪乎”了,一高兴之下还对我摆手,连对我称呼都变了。他说,“老弟啊,啥都别说了,发现没?跟哥混,运气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我也搞不明白这所谓的一般二般啥意思,估计是铁驴自己编出来的词。我又跟他一商量,我俩也别等付队了,现在就把这些武器全拿走吧。 我俩又把枪都往回放,而这么一折腾,我看到旅行包最底下有个盒子,这跟文具盒大小差不多,但通身黑色的。 它能跟枪械、刀具一起被放在旅行包里,想想就不一般。我俩都好奇,铁驴伸手要把黑盒子拿出来。 不过他也没那么冒失,动作顿了一下,又变得小心起来。 他还撅起屁股,这么趴在旅行包前,慢慢把黑盒子捧起来。我知道,他怕这玩意是炸弹。 我对枪就不怎么了解,更别说炸弹了,我又警惕的旁观。 铁驴先把黑盒子放在耳边听了听,确定听不出啥动静后,又小心的把盒子打开一条缝。 我看他离盒子挺近,眯着眼睛往里看,还突然咦了一声。我心说他咦啥呢?有啥问题也跟我说说啊。 我提醒的叫了一句,“驴哥?” 铁驴把盒子扣上了,又看着我说,“问你个事,有没有毒药抹在纸上后,这纸就带毒了,别人碰了这张纸就会中毒身亡的?” 我承认他说的这种情况在电视里演过,问题是,世上哪有那么毒的药?就算是烈毒,不进到肚子里和血液里,就没大碍。 我也猜出来了,这黑盒子里放的是纸,我实话实说的“安慰”铁驴几句,也让他快点把黑盒打开吧。 铁驴松了口气,按我说的做了。但等盒子大开,我定睛一看后,发现实际情况跟我想的有些偏差,甚至也比我想的更加古怪!   ☆、第五章 悍匪现 黑盒子里放的是两个卷轴,我冷不丁想到画了,而且心说真要是画的话,一定是名画,价值连城那种的。 一时间我心里还挺美呢,觉得我俩不仅缴获武器了,还发现了两个赃物。 我和铁驴没互相说啥,却一人一个的把这两个卷轴都拿起来了。 光说我,我把卷轴打开了,想欣赏一番。不过当看着这上面的内容,尤其那么明显的手绘大头照时,我愣住了。 这大头照是铁驴的,准确的说是铁驴乔装后的样貌,画的八九不离十,而在画上面写了好大的三个字,“通缉令。” 我脑门的汗一下流了下来。我看了铁驴一眼,他没留意到我,反倒盯着他手中的画,诧异连连。 我知道驴哥没犯罪,这一阵都跟我在一起,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长得这么一模一样的人。 我又往下看,虽说环境昏暗,我却还能辨认到下方的小字,大体说的是,通缉外号为黑熊的抢劫犯,有群众举报的话,根据具体情况给予嘉奖,最高奖金三十万。 我心里那一万只大象又躁动了,在我心里duai、duai、duai(二声)的跑来跑去。 这时铁驴肯看我了,我跟他对视后,他先问我,“徒弟,你是双胞胎嘛?你弟弟在曲惊?” 就凭这话,不用说我也知道啥意思了,我心说还双胞胎呢?我他娘的是独生!我没解释啥,只把我手里的通缉令推给铁驴看,另外又把他手里的通缉令抢了过来。 这通缉令上画的是现在样子的我,底下写着三目鼠的一些资料。 我刚才是被一股气冲到脑袋里了,一时间没回过味来,现在我反倒能稍稍静一静了。我分析着为何会有这种现象? 我一下想到了陈诗雨,心说好嘛,三目鼠和黑熊是陈诗雨的人,我跟铁驴过来拿人,竟又泄密被陈诗雨提前知道了,这一定是陈诗雨的阴谋,栽赃陷害! 我越分析越觉得是这样。铁驴这期间一直没啥表示,甚至还皱眉看着通缉令,看样很生气。我拽了他一下,问他怎么想的? 我以为铁驴肯定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还会说一些我已经分析出来的结论呢。谁知道他看着我,又指着通缉令破口大骂,“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奖金是三十万,你是五十万!” 我都有种被气咳嗽的冲动,心说驴哥啊驴哥,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较真奖金的事?我不跟他讨论这个,又主动把话题引到陈诗雨上。 我把自己的分析毫无保留的说出来,铁驴一直眨巴他的小眼睛,并没发表啥意见。 等我刚说完时,巧了,树林外面来了两辆警车。北面、南面各一辆,说白了,它们把整条路都堵上了。 我以为是付队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他找另外一辆警车跟过来是为啥,但我决定一会见到付队就把这情况跟他说一说。 他是本地的刑警队长,有他说话,我和铁驴的嫌疑就立刻洗清了。 但这两辆警车并没开的太近,离我们有三五十米远时就先后停了下来,等车门打开后,立刻有警察从里面冲出来。 他们很警惕,都躲在车门后面,还有一个老警察对着喇叭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举手投降的话! 我这次是真笨了,还没转过劲儿,打心里还说坏了,这次来的不是付队,这些警员都不认识我们,我和铁驴真是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也特别遗憾,心说刚才跟付队聊了那么久,咋就没记着他的电话呢?现在想找他,都不知道上哪找去? 那老警察一直重复喊着,我还抱着侥幸的心思呢,心说我跟他们解释一下,看能不能行得通。 我站起身,高举双手,示意他们我没带武器,我又迈步往林子外面走。 铁驴反应挺怪,他藏在那颗歪脖子树后,只稍微探出脑袋来,留意警车那边的一举一动。 我光顾着一会儿怎么措词了,也没顾上铁驴。但我刚走了没几步呢,那个喊话的老警员又喊了句,“不好,他身上带着炸弹呢,危险。” 我听完有种气的火冒三丈的感觉,心说他哪个眼睛看到我身上有炸弹了? 没等我解释啥,老警员这个缺德玩意儿,竟然拿下大喇叭,又掏出手枪,对我这边砰砰射起来。 有个警员也随着开枪了,其实他还是个毛头小伙,一看就是刚入警队没多久的新兵蛋子,一定是被老警员开枪带的,他本来头次出警就有压力。 这下好,他俩枪声一响,有一颗子弹正好打在离我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树干都弄出一股烟来。 这时我哪还有那闲心解释?再说解释个屁啊?再不逃我不就成了活靶子了么? 我猛地往后退,但我老毛病又犯了,一下踩秃噜脚了,一个大屁蹲坐到了地上。 我不管那个,脚蹬手刨的嗖嗖往后去,这样一直找到一棵老树,躲在了后面。 我躲的地方离铁驴那里不远,我还对铁驴喊了,“驴哥,咋办啊?” 我知道铁驴是老特警,应付这种场面一定比我有经验多了。 没想到铁驴真给我“长脸”,扯嗓子喊了句,“鼠弟,咱哥俩出来混图的是啥?这辈子要的就是一时自在快活?管他娘的别的呢,今天被条子围了能咋滴?干他姥姥的!” 我听愣了,心说铁驴是不是在飞机上吃东西撑傻了?脑筋短路了吧?说这种话? 没等我回复呢,铁驴把旅行包拉开了,从里面拿出ak步枪,拉开保险,一闪身从树后面站出来。 ak跟这些警察用的手枪比,根本不是一个界别的,就它那威力,哒哒哒打起来,一下子就把这些警察全压制住了。 两辆警车的车前盖前后被打的冒出一股股烟来,另外有个警车的玻璃也碎了一地。 不得不说,这些警察中也有不怕的主儿,有两个警员想偷空还击,不过他俩刚举枪从车门后面探出手来,铁驴就打去一枪,把他们硬生生憋出去了。 铁驴很狂妄,还嚣张的哇哈哈的笑着。而我呢,简直快哭了,心说驴哥这次惹祸惹大发了。 我一时间很纠结,想把铁驴拉住,让他别开火了,但又怕他这么一停火,警方会群枪共鸣,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们打成马蜂窝。 到最后我也没去拦铁驴,只把脑袋探出去,对警车那边瞧了瞧。 我发现形势没我想的那么悲观,警方并没人员伤亡,只是警车都被打的挺惨。 我纯属是悲观之下又稍微乐观一点,心说还好还好,我俩的罪没那么重!但真禁不住我念叨。 铁驴的ak枪子弹打光了,他把枪一撇,又把掌心雷拿了出来。 铁驴胳膊多有劲!他轻轻吆喝一声,“走你!”就把两个掌心雷都撇了出去。我发现他撇的还相当有准头,每一颗都溜到一个警车前面。 这些警察都不是傻子,有人看到掌心雷丢过去的,那个老警察更是提醒的来了一句,“快跑。” 这些警察全暴动了,嗖嗖往后退,而且他们也真是被逼急了,等退到树林旁边后就等不及的直接趴在草地上了。 其实铁驴撇掌心雷的动作,我是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了。我也看的很清楚,掌心雷没拉弦。 这种逗比行为在我身上发生过一次,就是在海王号上用土地雷时。 我有些不解,因为铁驴是一个老资格,怎么也犯这种错误呢?另外我也觉得庆幸,铁驴犯了如此错误,才能让掌心雷不爆炸! 但我“误会”铁驴了,他不是失误,而是故意这么做的。 他等这些警员都逃到安全地带后,冷笑一声,又举起五四手枪,砰砰把这两颗掌心雷先后引爆了!   ☆、第六章 新指示 掌心雷的威力非常大,爆炸后轰的一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就觉得迎面冲来一股小小的热浪。 至于那两辆警车,不用说,个顶个那叫一个惨,其中一辆警车的前半截身子还都往上抬了一下。 铁驴又稍微往歪脖子树后面退了退,不过依旧冷冷望着前方的场面。我打心里觉得,这场面跟战场都有一拼了。 那些警察是彻底怕了,他们都没急着起来。 铁驴又转移注意力看着我,或许是对我这种愣愣的态度不太满意,他嘘了一声,又摆手说,“徒弟,快过来!” 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却被心里一股劲一带,往他身边靠去。 铁驴很迅速的把旅行包收好,又推到我手里来,那意思让我拿着,之后又拽着我,一点点往树林深处退去。 我感觉出来了,他是想带着我逃跑。我心说这么一来,我俩岂不成了真的悍匪了?我立刻冒出一句话来,“哥,你是我亲哥,咱俩自首吧!” 但说完我又觉得不对,心说自首个什么?今晚纯属误会。我又安慰自己,心说,对、对,这真就是误会,我们当今之计,应该赶紧找个后台硬的过来调解一下。 我自顾自想着,铁驴却又不老实了。这时有个警察缓过劲要站起来,铁驴举起五四手枪,砰的打了一枪。 一发子弹正好打在这警察的脚前方,还嗤的一下冒一股烟。 警察吓完了,再次腿一软趴到了地上。其实细想想,他们这些人输的不亏,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铁驴收了枪,带着我一路狂奔。我中途有几次想挣脱铁驴的手,无奈他抓的太死。 而这么跑了一会儿,我被林中冷风一吹,终于真的有点回过味了。我心说今晚就他娘的一场阴谋,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吧?姜绍炎这老兔崽子又把我俩给坑了。 什么过来调查三目鼠和黑熊?合着这俩悍匪一直缺人扮演,我和铁驴还屁颠屁颠乔了装,从海客市迫不及待飞过来充当角色呢? 姜绍炎之前还说过曲惊监狱,我估计我俩假冒悍匪,也一定跟混入监狱有关,说的再白一些,这次我俩有种当卧底的感觉。 我特蛋疼与无奈,心说冷诗杰啊冷诗杰,你咋就那么实惠呢?不知道姜绍炎在上次去鬼岛时,就骗你了么?另外从刚才经历来看,貌似铁驴也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警车冲来后,他才回过味来的。 但铁驴怎么就一点消极情绪都没有呢?还立刻投入到角色中,充当了一把绝世悍匪! 我不想这么漫无目的的跑下去,也真有话憋不住的要跟铁驴说,我使劲甩了两下,让他没法拽我了。 铁驴停下来看了看,又四下打量下。这里很荒凉,警察也没追上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我嘿嘿笑了。 我知道,他肯定猜到我已经全明白了。我也不藏着掖着,跟他直说,“驴哥,我知道这次任务很危险,但乌鸦忒不地道,为啥不早说?咱们几个有啥事好好商量着来呗,而且先知道了也有个准备,咱俩都是特案组的,没那么怂!还能不来咋的?” 我说的很严肃,铁驴听完也不笑了,很严肃的望着我,过了一小会儿,他又拿出一副很肯定的语气跟我说,“徒弟,我觉得乌鸦做的对,他要提前说了,你保准不来!” 我觉得自己心里被一根针刺了一样,倒不是铁驴说话太伤人,而是他说的也真是我想的……真要提前知道,我就算忍痛自行摔断一条腿,也不会来的! 铁驴拍了拍我肩膀,说发生的事就不要想了,而且事已至此,我们没退路了,只能投身于任务中,把它完成了! 我心里还是有点脾气,我不想跟铁驴说了,又把手机拿了出来。 我给姜绍炎打了一个电话,但电话刚通就挂了。我咦了一声,看着自己手机,信号是满格,我再次拨一个过去,同样迅速被挂了。 我反应过来了,心说我勒个去啊,姜绍炎竟然把我拉黑了…… 我愣愣看着手机,又瞧瞧铁驴。没等我再说啥呢,电话响了,是短信提示音。 我拿起来一看,姜绍炎发过来的,上面写着,“去曲惊市的小红帽清吧,在里面闹事,让警方逮捕,等去监狱了,会有人联系你们。最后,兄弟间就不多说啥了,一切好运吧!” 我发现姜绍炎鼻子挺灵的,又或者说曲惊警方真迅速,把我俩最新动态告诉姜绍炎了。 铁驴也在一旁看着短信内容,他念叨几句小红帽,说这名字有意思,又要动身带我穿过树林,奔向市区。 我哪有他那积极性,又赖着不想走。但这么一耽误,我听到后面有警犬叫声了,旺旺的。 我猜这次任务,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不多,这帮子警察都以为我俩是真悍匪呢,不然咋这么积极,把警犬叫来了。 而且细掰扯掰扯,警犬可不是一般狗,要么德牧要么杜宾之类的,这种狗跟狼都有一拼了,一会冲过来十只八只的,够我俩喝一壶的。 铁驴也在这时候“吓唬”我,说徒弟,你再不走我可不等你了,先走了啊! 他说完还嗖嗖往前跑,我最后那点不妥协的劲儿全没了,心里也紧张上了,心说他可别抛下我不管。 我也赶紧倒腾一双大脚板,尾随他跑下去。 铁驴胖归胖,却很擅长马拉松。我跟着他,一路下来真是累屁了。好几次我都快翻着白眼临时停下来喘两口气,但又不得不使劲捶捶胸口,咬牙跟上去。 铁驴很擅长反跟踪,他带着我东一绕西一绕的,最后我身上彻底出了一层汗,把衣服都弄得湿乎乎的,我俩也先后出了树林。我估摸着,刚才我们跑的少说有十公里。 我们现在处在一条山路前,这里还是一个急转弯的地方,铁驴四下看看,尤其看着山路表面跟我说,“这里车胎印很多,估计时不时会有车经过,这样吧,咱俩等一等。” 我担心我们这么一等,警犬会不会跟上来,但又看着铁驴把五四手枪藏在腰间了。 我心说有他这把枪,也不怕啥,另外,我真要歇歇了。 我俩找个相对隐蔽的灌木丛,一同坐了下来。 这样没过五分钟呢,远处开来一个三菱车。铁驴叫了一声好,又跟我说,“听我口令,一会我数到三,咱们就行动,爬到它后车厢上。” 我点头表示明白,而且我也猜到了,这三菱车开到急转弯的地方,一定会降速,这绝对是我们爬车的好机会。 我俩为了方便一会行动,还提前都蹲好了。 这三菱车的司机根本没料到有人打他车主意,所以就一路正常的开过来,又奔向急转弯处。 我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也扭头看着铁驴,等他下命令。 但铁驴这个缺德货,突然间喊了句三,整个人就起身跑了起来。 我眨巴眨巴眼,心说他奶奶的,一和二哪去了?但现在不是较真这个的时候,我又就赶紧跟在他后面。 铁驴很轻松的追到车后面,又一个小扑再用力一爬,就轻巧的上去了,而我是头一次这么爬车厢,冷不丁有种铁道游击队的感觉。 关键时刻铁驴帮我一把,伸出一只手,我握着他的手,被这么一提,也落在上面。 三菱车司机一直把精力放在转弯上,外加三菱车的车身很大很长,也就没发现我俩的小猫腻。 等转过急弯,他的车又奔向市区。我跟铁驴都躺在车厢里,我本来合计着,我俩这是小偷小摸的行为,这一路就低调的藏着得了。 但铁驴不消停,他又在车厢里翻找起来。这里有一堆堆的包裹,上面还贴着标签,有邮寄人和收件人的字眼。 我琢磨着,这三菱车一定是哪家快递公司的,我也算明白了,为啥快递总丢东西,合着都用这种车运输,能不丢才怪呢? 而还在我乱想期间,铁驴找到一个包裹,嘿嘿一笑,跟我说,“好东西。”之后竟真把它打开了。   ☆、第七章 清吧风波 我对铁驴这种行为不太满意,不过又一琢磨,我俩现在不是特警,而是地地道道的三目鼠和黑熊,是连环抢劫的悍匪,难道这么做不应该么? 铁驴把包裹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两件风衣。这一定是谁买的货。铁驴把一件风衣抛给我,又自行拿起一件比量比量。 他笑了说,“尺码很大,挺合适。” 我俩现在都穿着外衣呢,虽然在林子里逃了一大通,衣服有点脏,但也穿得出去。不过跟风衣相比,还是有不足的地方。 穿了风衣,尤其大一号的,能把我俩身体上的特征掩盖一下。 我和铁驴都看到通缉令了,我猜曲惊市里也一定在街头巷尾发了不少这类的通缉令。 我和铁驴大摇大摆的去市里,估计没等到小红帽清吧呢,半路就得被抓住。我也有个疑问,姜绍炎为何指名点姓让我俩去小红帽闹事呢?我猜这地方不一般,或者说今晚清吧里来了什么特殊人物吧? 我看铁驴一声不吭的就开始穿风衣,我对包裹皮儿看一眼,暗自说了句抱歉,也跟铁驴一样,把风衣穿上了。 铁驴又开始翻找其他的包裹,我纯属被这胖子带的,也学坏了。 我俩偷偷摸摸的,我都记不得打开多少包裹了,而这一车厢的包裹,跟个小杂货店一样,乱七八糟啥都有。 我俩找到了墨镜、帽子、登山包等等的。我们觉得哪个东西有用就顺手牵羊,这么忙活半个多钟头,都摇身一变跟换了个人一样。 我和铁驴互相看着,大体来说,我俩的打扮一看就是驴友,而且又是帽子又是眼睛的一搭配,把我俩又乔装了一遍。 铁驴还拿出我的通缉令,放在我脸前对比了一下,他摇摇头说,“不像!” 我没学他那么做,但也清楚,现在的铁驴,也不像通缉令的黑熊了。其实较真的说,铁驴的肤色很白,为何却有个黑熊的外号呢?这显然不搭配,但我有个猜测,或许就因为白,才有了黑熊的外号吧?就跟笑面虎一样,有这外号的人,不见得和蔼,反倒会是个阴险、暴脾气的主儿。 我也没对外号的事太深究,我跟铁驴继续在车厢里躲着,这样一晃三菱车开到市郊了,也在一个红绿灯面前停了下来。 我和铁驴都觉得搭顺风车搭到这里算可以了,也让三菱车省点油钱吧。 我和铁驴都悄悄下车,一股脑的奔着一片巷子跑过去,躲在一个胡同里。我知道,接下来就该研究研究怎么去小红帽了。 问题是曲惊市这么大,我俩还是头次来,压根不认识路。 我正合计呢,铁驴轻推我一下,还跟我说,“徒弟,我不咋会用手机,你上网查查,不是有百度地图么?你搜搜。” 我瞥了铁驴一样,心说装!你就装!什么不会用手机?他奶奶的,是谁前一阵在海客市宾馆,天天总摇一摇来了? 既然连摇一摇都会,又怎么可能不会搜地图呢? 但铁驴就是把这活儿推给我了,我也没招儿啊,只能把手机拿出来,开了流量,先找到曲惊市,再在里面输小红帽。 现在的网上地图也挺高级,带自动导航功能,我看我俩现在位置距离小红帽有二十多千米,要是步行的话肯定不行,脚丫子不得走肿了? 我俩兜里正好带点零用钱,一商量,就又跑到路边打车了。 有个出租车停了下来,上车那一刻,我还有点小紧张,心说司机会不会把我俩认出来?但这顾忌有点多余了,我俩都坐在后面,司机压根没多瞅我们一眼。 一路上我打定主意不多说啥,但铁驴不行,嘀嘀咕咕跟司机乱扯起来。我发现铁驴太能穷白话了,最后下车时,还跟司机关系处的不错,本来四十多块的车费,也硬是抹零了。 按铁驴的话说,我俩的钱都是血汗钱,不是大风刮来的,省点是点。 我是没好意思说他啥,刚才打ak枪和撇掌心雷时,是谁那么兴奋的败家来了?而且看那表情,简直败家到陶醉和忘我的境界了。 我俩又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小红帽清吧就在不远处。 我知道,清吧是酒吧的一个类型,里面以轻音乐为主,比较安静,没有的士高和热舞女郎,适合一般朋友聚会。 但眼前这个清吧,哪有清吧的样子?一股股震撼的音乐从里传出来,让我心内的一万只大象又有澎湃的架势了。 另外这清吧门口还停着不少轿车和摩托,有辆牧马人吉普的车门上还纹着一个银色的大蝎子,一看车主就不是啥好人。 要在平时,我保准拽着铁驴走人,不在这里地方乱待,但今晚上我俩有任务,也不在乎这个了。 我跟铁驴一起走进去,等刚进了大门,有个服务员迎了上来。 这里光线很暗,我和铁驴也都故意微微低着头。服务员问我俩一共几位客人,又问我们去不去小包间? 我和铁驴肯定不会去包间,不然光在一个包间闹事,怎么能闹得起来。 我跟服务远说,“去散台就好了。”这服务员脸色变得也挺快,一听是散台客人,脸有点沉。 我估计这地方的包间一定有特殊服务,服务员一看我俩不是高消费客人,就不待见我们了。 我和铁驴没挑这个,自行找个桌子,面对面的坐下了。 这里的散台也挺有意思,桌与桌之间都被珠帘隔开了,从整体风格来看,也适合。 又有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问我俩点什么酒。 我跟铁驴想到一块去了,现在我俩不仅口渴,还饿。没等我说啥呢,铁驴先点了一大堆小吃和一箱干啤。 我心说也亏了这里不是饭店,不然看架势,铁驴不得点个满汉全席?铁驴点完还问我呢,“兄弟,你看还点啥不?这顿哥请了!” 他这态度跟之前抠门样儿完全相反,但这并不矛盾,我心说我俩一会要闹事,这顿饭指定是霸王餐了。 我是觉得差不多就得了,就摇摇头,表示铁驴点的这些可以了。但铁驴还不满足,最后跟服务员要了一瓶拉菲。 这服务员简直要乐疯了,转身嗖嗖离开了。我望着他背影,心说傻孩子啊!一会儿别哭抽了就行! 没多久我们要的东西全上来了,我俩谁也没多说啥,甩开腮帮子先吃。我更是拿出一副撑破肚皮的架势,心说马上入狱了,那地方伙食不咋好,这顿饭可能是这几个月乃至半年内,我能吃上最好的了。 我发现自己挺有潜力的,硬是足足吃了四十多分钟,还适量的跟铁驴一人喝了两瓶啤酒。 最后我俩都吃不动了,各自靠在椅子上。我对铁驴使眼色,也四下看看,那意思,该找个目标动手了。 我想的是,找一桌看着痞里痞气的,我俩找他们岔,然后打架,这样绝对能把这里闹个底朝天。 但没等我找到目标呢,旁边桌上的客人全呵呵呵的笑了。 这一桌坐了六个人,三男三女。看得出来,这三个男的都认识,是一起来喝酒的客人,而那三个女的,都是作陪的。 这三个老爷们也不老实,一人一个抱着一个女的,趁机摸摸捏捏的占便宜。 我本来看了他们桌一眼,觉得他们没那么痞,就把目光挪开了,但他们桌上有个尖嘴猴腮的瘦小伙儿,声儿不小的说了句,“鸿哥,听说没?最近咱们这里来了两个抢劫的,叫什么三目鼠和黑熊,那帮条子特别废物,对这俩人一点办法没有,都不得不发通缉令抓人了。” 那个叫鸿哥的是个胖子,看身板比铁驴还大了好几圈,尤其那肚子,鼓囊囊的特别显眼。 鸿哥听完哼了一声,对瘦小伙儿说,“老弟,现在的条子,除了会去抓个奸,调解下邻里纠纷,趁机捞两包烟抽,还能干个啥?” 他又一转话题,再次哼了一声,说了一段让我和铁驴很反感的话……   ☆、第八章 闹事 鸿哥说,“倒不是我说大话,那两个什么鼠什么熊的,也就是欺负欺负曲惊警方吧,要敢在咱们眼皮地下嘚瑟,老子家里那杆猎枪可不是摆设!把他们拉倒荒郊野岭一顿突突了,保准打成塞子!” 随后他还举起手,对着眼前一个空酒瓶子,做了一个啪的开枪动作。其他两个小子全嘿嘿笑了,吹起鸿哥来,反正都是鸿哥厉害、鸿哥牛的话。 至于另外那三个作陪女,也不知道是真心被鸿哥这吹牛掰的劲儿迷住了,还就是逢场作戏,反正也附和着的应了几声,鸿哥的女人还吻了鸿哥一下。 他们倒因为这事儿把气氛弄得更热闹了,但我和铁驴心里全来脾气了,我心说这叫鸿哥的胖子可以嘛,他要是想吹吹自己,就找别的事做文章去,咋还埋汰起我和铁驴了?虽说三目鼠和黑熊只是我俩短暂的一个角色扮演,但这两个外号也是神圣不容侵犯的。 那句话咋说来了,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而这哥仨就近在咫尺的侵犯我俩,更没有不诛的道理了? 我对铁驴使眼色,那意思一起动手吧。 铁驴当然明白我啥意思,不过他选择独自当先下手。我们桌子上也堆着几个啤酒瓶子,其中有正喝着,只喝完一半的。 铁驴就把这喝一半啤酒瓶子举起来,对着隔壁狠狠撇了过去。 铁驴的力气多大呢?这一酒瓶子砸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响,玻璃碴子溅了一桌面,个别的还崩到人身上了。 那三男三女全炸锅了,三个作陪女很聪明,一见势头不对,全起身跑了,而那哥仨全瞪着我俩。 瘦小伙又开口了,指着我俩骂,“艹你娘的,找死是不?” 我和铁驴都没起身,我等铁驴的动静呢,但这期间我也把手放在啤酒瓶子附近了,准备一会一旦打斗,这样我能立刻抓起武器。 铁驴突然嘿嘿笑了,他没理瘦小伙,光指着鸿哥喊了句,“你,肥子,刚才说什么来了?” 我发现此时的铁驴跟我印象中的他不一样了,印象里他挺憨的,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露出一股子霸气,甚至这霸气里还有点杀气的感觉。 瘦小伙也不是瞎子,被铁驴的气场震慑住了,他不敢接话了,而鸿哥呢,吹牛归吹牛,一涉及到动真格的,也有点蔫了。他握了个啤酒瓶子,站起来就没有下一步动作了,光盯着铁驴看着。 铁驴哼一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说,“瞪大你那双眼珠子,我就是黑熊,他就是三目鼠,你不是想拿猎枪崩了我俩么?赶紧的,老子等着呢。” 不仅是鸿哥,那瘦小伙儿也愣了。而这一瞬间,铁驴又起身了。 他速度太快了,几乎一个眨眼间都凑到鸿哥旁边。铁驴一手把鸿哥的胳膊举起来,一手摁在他后背上,这么一来,他的腋下全暴漏在铁驴面前了。 铁驴抬起右腿,用膝盖对着鸿哥的腋下狠狠撞了一下子。其实面上看,这动作没啥,给人感觉,没用脚踹人肚子威力大呢。 但大错特错,我对人体很了解,知道腋下很敏感,那里全是肋骨。铁驴这一膝盖,要是下手够重,都能立刻要人命的。 但铁驴掌握一个尺度,这一下子,只让鸿哥疼的抽搐了一下。铁驴又把鸿哥脑袋摁在酒桌上,抡拳头砸了两下。 这同样是掐着尺度呢,但两拳头下去,鸿哥竟然哭了,他一大老爷们也好意思,哇哇的还忍不住跟铁驴直求情。 我趁机举着酒瓶子凑过去了,鸿哥是没脾气了,但我怕另外两个小子有啥动作,我把酒瓶子砸到桌子上,弄碎后又举着半截酒瓶子,指着瘦小伙和另一个男子,喝了句,“都他娘的老实别动。” 这俩人被吓住了。我负责监视他俩,铁驴还不打算放手,因为我们还要继续闹事。 鸿哥也算够倒霉的,又被铁驴举了起来,肚子和鼻子上挨了一拳又一拳。 我看着鸿哥现在这样,尤其整个脑袋都血糊糊一片,我都有点恶心了。 我心说驴哥太实在,不能只可一头羊撸毛吧?我又偷偷打量眼前这俩人,心说一会儿找个机会,自己突然下手,把他们都弄晕乎了才行,之后再交给铁驴发落。 我们这边一闹,整个酒吧有点乱套了。大部分客人一看打架,都有要走的意思,但有五个男子除外。 他们衣着打扮都很普通,没啥耀眼的地方,却不仅没走的意思,还横着一排慢慢靠了过来。 铁驴先发现不对劲的,他停下揍鸿哥的举动,把半昏迷的鸿哥狠狠推到一旁,又扭头打量这些人。 我稍后察觉到不对劲了,但我不能随便转身,怕这么一弄,别让鸿哥那两个朋友有可乘之机。 我慢慢向铁驴靠去,之后再把精力放在身后。 这五个人并没多说话,很默契的都摸向后腰,拿出一寸来长的小棒子。 我看的诧异,心说这玩意儿干啥的?电棍吗?铁驴倒识货,轻声嘀咕句,“他娘的!” 这五人又一甩手,也跟变魔术似的,五个棒子一下延长了。这竟有伸缩的功能,等它们完全展开了,我脑中浮现一个词,“甩棍。” 我以前没见过这种东西,但听同事说过,这也是一种集攻击和防身于一身的利器。 我脑袋里产生一个疑问,这五个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混黑的话,他们怎么不用一般的刀、棍,反倒有这种甩棍呢? 没等我问啥,他们默不作声的冲过来。这五把甩棍中有三把招呼铁驴,有两把招呼我。 我还举着半截酒瓶子呢,这玩意儿跟甩棍相比,简直弱爆了。而且两个甩棍分别从上、下路奔袭过来。 我冷不丁不知道怎么防守了,一时间想退,但没啥退的地方。 我一咬牙,把上路甩棍扛住了,但也不是用的酒瓶子,而是伸出双手。在双手接触到甩棍的一瞬间,我就觉得手骨被狠狠硌了一下,很难受。 另外下路甩棍正好打开我的膝盖上,我被这两股力道综合一弄,忍不住身子发软,跪了下去。 这俩男子又要用甩棍对我身子打击。我发现他们对人体挺有研究的,处处奔着穴位去的。 我心里连连叫糟。要是就我自己,这次肯定砸锅,肯定被这两个男子收拾惨了,弄不好都得受重伤。 如果真这样,我的任务也不得不被迫结束了,不然一个带着伤残的三目鼠,混到曲惊监狱能有什么作为? 但如此关键时刻,铁驴帮了大忙。本来他也被另三个男子缠的焦头烂额,有种只能防守不能反击的意思,但他有枪。 铁驴趁空挨了一甩棍,把五四手枪拿了出来。 他还耍了一手绝活,快速的点射五下。五发子弹先后奔着五名男子去的,不过都打在他们手前方的位置,让他们被迫把甩棍丢下来。 而被枪声一刺激,这清吧彻底炸锅了,客人们乱作一团,争先奔着门口跑去。 这五名男子也被铁驴的枪法震慑住了,他们没了攻击我们的意思。 铁驴跟他们对视着,我是没留意到他们间有什么沟通,但这五名男子全默默撤退了。 我之所以用撤退的字眼,也绝对没夸大,他们走的很从容,跟吓跑的客人不太一样。 整个清吧又渐渐恢复安静,这里除了晕倒的鸿哥,只有我和铁驴了。 我看着这么乱的现场,打心里还挺满意,铁驴呢,还去翻了吧台,找来两瓶红酒,他连正常开瓶的意思都没有,就让两个酒瓶的脑袋对撞一下,把它们瓶口弄碎了。 铁驴的意思,刚才拉菲没喝够,跟我再来一点。 我俩就这么继续喝起来。没过一两分钟,门外出现了好几辆警车,最后还有一个警用吉普。 从警用吉普里出来的,还都是拿着微冲的特警。 就这样,在我和铁驴又碰杯喝酒时,他们冲劲清吧把我们围住了,我俩被捕了!   ☆、第九章 曲惊监狱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我和铁驴都在看守所度过的,这里没什么好说的,一天天纯属在熬时间。 半个月后,我和铁驴被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又被警车带着,驶向了曲惊监狱。 我对曲惊监狱一点印象都没有,本来我还合计着,它就在市郊吧,但实际位置比市郊还要远。 我俩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最后警车都开到山沟里去了,这也怪曲惊的地理环境有些特殊,整个城市有一半都被群山围绕着。 我在这一路上想跟警察套套话,问一些关于曲惊监狱的事,但看守警察脸色很沉,我掂量一番觉得还是不惹麻烦了。 最后警车开了好几个急弯,等绕进一片山坳后,我眼前豁然开朗。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山坳里竟有一座塔。我估计它有年头了,少说是清代的。这塔得有二十多层,我说不好为什么,冷不丁看几眼,就觉得有点瘆的慌。 另外这塔被好大一个场子围了起来,场子外高墙耸立,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小平台,上面架着步枪,还有警察站岗。 光冲这架势,我就知道了,我和铁驴的目的地到了。 警车一直开到曲惊监狱大门外,我发现这里监狱的规矩跟外面不一样,立刻出来四个狱警,跟车上警察交接了一下。之后四个狱警让我俩换衣服,并给我们戴脚环。 我眼拙,看不出这脚环是啥材料的,但冷不丁扣到脚脖子上,让我感觉凉飕飕的。 脚环上还有一个豆粒般大小的小灯,隔一会闪一下。 有个看着憨厚的狱警告诉我们,这小灯是一种监视器,如果我们把它卸下来了,五分钟之内狱警就会收到消息,它也有gps功能,一旦我们离开曲惊监狱了,它也会报警。 我听得连连惊讶,心说这东西好高级也好厉害,这里的监狱犯想越狱的话,肯定是千难万难了。 四个狱警带我们往里走。他俩前后各两人,把我和铁驴夹住了,我俩没自主权,只能跟着他们的步调。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不得不说,如果没有戒备台的话,光看内部建筑风格的话,一点监狱的感觉都没有。 最远处是监区,近处竟然是一个个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厂房。这些厂房并没挂牌子,我也不知道里面做什么的。 憨狱警挺能说的,跟我俩解释几句,说能来曲惊监狱的,都是出了名的恶人与恶霸,他们生前做了太多孽,现在到这里了,也不能白吃国家饭,都要做一些工作。 我能理解,而且说白了,他们这些监狱犯,都是做白工,没有月薪的说法。 在经过一片厂房时,有名男子正站在铁丝网的对面。我一看他就不像好人,剃了个寸头,穿着一身狱服,但仍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赖赖巴巴的劲儿。 他长相也给人一种很邪乎的感觉,嘴角上翘,能自然而然的产生出一种奸猾感。 他看到我们时,突然嘿嘿笑了,还喂了一声。 四名狱警对他一定都习惯了,理也不理,但我和铁驴都看了他一眼。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还把手隔着铁丝网伸了过来,跟我俩说,“兄弟,认识一下吧,我叫大鸡,几把的鸡。你们叫什么?” 我觉得这人口很粗,也不想理他了。铁驴上来点脾气,不屑的嗤了一声。 大鸡表情一顿,他并没因此生气,反倒眯着眼睛,拿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笑了,指了指铁驴的屁股说他喜欢,之后又拍了拍裤裆。 这是啥意思,我和铁驴都明白。那个憨狱警喊了句,让大鸡别闹。而铁驴呢,直接停了下来。 能看出来,现在就是他行动不自由,不然保准冲过去把大鸡一顿暴打。我也相信铁驴有这个实力。 但我们身后两个狱警催促我们了,有个狱警还摸向腰间,他带着电棍呢。 铁驴被逼不得不再次迈步。我们打定主意不理大鸡,但大鸡看着我们背影,喊了一句,“兄弟,咱们会再见的。” 曲惊监狱一共有两个监区,分为a和b。a监区啥样,我不知道,因为我俩去的是b监区。 进这里一打量,我看到内部有好大一个平台,在平台两边全是各种小牢房,一共分三层。 牢房门是能平行开关的铁栅栏,都是四人床,上下铺这种的。我们进去后,整个监区没几个人,大部门的牢房门都是打开的。 我猜犯人们都去干活了,憨狱警他们带着我和铁驴上了二楼,在215面前停了下来。 狱警们都在外面站着,而我进牢房后,看着这里的床位,心里多多少少的一喜。这里四个床位都是空的,换句话说,除了我和铁驴住之外,没其他人了。 憨狱警摆手让同事先离开了,他靠在门上,问我俩,“怎么样?对这种环境还满意吧?” 铁驴没表示,而我点了点头。另外我心里还琢磨呢,这不是号称当代的宁古塔么?怎么身在其中后,让人觉得还真蛮不错的呢。 憨狱警的意思,一会有人给我们送行李来,今儿一整天没我俩事,我们可以适应下环境。 我以为他说完这些就该走了呢,毕竟狱警的工作里,没有陪犯人聊天或给犯人指导监狱生活的职责。 但他压根没走的意思,顿了顿后突然问了句,“你是三目鼠,你是黑熊?曲惊前一阵发生的那几起抢劫案都是你们的手笔。” 他这么问也正常,因为我俩的资料,他肯定先了解过。而让我敏感的是,他会不会是姜绍炎说的那个在监狱跟我们接头的人呢? 不仅是我,铁驴也一样扭头看着他了。 憨狱警也不靠牢门了,走进来,在最近的床铺上坐下来,这么一来他跟我俩离得很近。 他依旧拿出那副憨样子,跟我俩说,“二位确实很厉害,但你们了解曲惊监狱么?这里是恶人的集聚地,也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集聚的小社会。”他还一摆手,拿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又说,“总有人吐槽外面的社会怎么怎么不太平,要我说这些人真他妈的不懂感恩,跟这里相比,外面简直是天堂,知道么?在曲惊监狱中,你就算躲在犄角旮旮也不安全,很可能惹到哪个大佬,他让手下把你揪出来一顿暴打;或者你就算是个八面玲珑之辈,想在这里做个圆滑的老好人,很可能恭维别人的时候,就把另一伙人惹到了,他们会趁空让你倒霉!” 憨狱警最后笑了,而且根本没有刚才的憨厚样,反倒很阴冷,判若两人。 我并没被他这一番话吓住,打心里琢磨着,他这么说,或者说这么吓唬我和铁驴,到底什么意思? 我和铁驴没接话,又沉默一小会儿后,憨狱警盯着我俩,压低声音问,“二位抢了那么多次,听说被抓前,身上还带着枪呢,难道就没私下藏点什么宝贝么?” 我明白了,这狱警想要保护费。一旦我们给钱,他就会出面保我们平安。 问题是,我和铁驴的抢匪身份是假冒的,哪有什么宝贝?再者说,我俩是特案组成员,论警衔比他高了很多,怎么能受他的气呢。 铁驴当先表态了,摇摇头,冷冷的说,“没有!” 憨狱警本来很仔细的听着,当铁驴这么一说后,他脸吧嗒一下沉下来了。 他还皱了眉,问铁驴,“你说什么?” 铁驴摇摇头,算是再次强调一遍。 憨狱警缓了缓,突然嘿嘿笑了,又拿出那副憨样子。他也不多待了,站起身往外走,只是离开前的那一刻,他故意念叨一句,“你们在这里要度过十五年。这时间够长的,你们好好想一想,这能决定以后你们的监狱生活会什么样!”   ☆、第十章 帮派 我懂,狱警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是警告我俩,这里是他的地盘,真把他惹了,十五年时间,他变着花样折磨我俩,保准让我们不死也掉层皮。 在狱警出去不久后,牢房门又自动关上了。我看着铁驴,那意思咱俩是不是商量一下,怎么应付这个痞子警。 铁驴没理会我的想法,他只是干笑一笑,又打着哈欠,说折腾一上午,有点累了。他想休息一会儿。 我们的行李还没运来呢,铁驴也等不及了。这里四个床位,他竟找了个上铺,爬了上去。 铁驴还跟我说,“要不要一起睡一会儿?”我没他那么大的觉意,就摇头拒绝了。 我在铁驴下方的那个下铺坐下来,这样能让我有种离铁驴很近的感觉。我一时间也没啥干的,翘个脚瞎琢磨。 我分析到底接头人会是谁?我有个猜测,一定是曲惊监狱的某个狱警,他倒压得住性子,还没露面呢。 我估计这两天他就会联系我们,到时我让他出面递个话,憨狱警看在同事面上,也一定不会为难我和铁驴了。 我打着这个主意,突然觉得,憨狱警的麻烦也不算个麻烦了。 我现在没带手机、手电,甚至魔鼎也在被捕时被警方拿走了。我不知道啥时间了,估摸过了半个钟头吧,牢房门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没动身,只是抬头看着。我以为会有个人一闪身出现在牢门外面呢,但出乎意料的,最先出现在我视线里的,竟是一个带盖的大木桶。 这木桶有半人高,外面黑兮兮的,很脏,而最让人受不了的,在它出现后,还伴随着涌进来一股恶臭的屎尿味儿。 我的记忆一下回到了二十年前了,那时生活水平不发达,各个巷子里的公共厕所,就这味儿。 我禁不住的捂鼻子,铁驴本来都打上呼噜了,也一下被熏醒了。 铁驴还没睁开眼睛呢,就骂了一句,“卧槽,徒弟,你干嘛呢?” 我心说驴哥真看得起我,这辈子我是没指望能拉出这么臭的屎了。我也没接铁驴的话,依旧看着门外。 有个跛子老头又出现在牢门口,合着这大木桶是他抱来的。 我看不出这老头具体有多大了,光凭他满脸皱纹的样儿,说他八十都不过分,但实际上,他岁数绝对没这么大。 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布包,布包不严,露出一角来,我看出来了,里面装的是行李。 跛子老头先说话了,“二位是新来的吧?赵警官让我把行李给你们带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赵警官是谁,但我觉得,我跟铁驴的行李被老头这么一拿,多多少少有种被弄脏的感觉。 老头不管那么多,把布包拿下来,又一件一件把被褥抽出来,顺着牢门往里塞。 我知道这里不是商场,哪有讨价还价不要的机会,我叹了口气,暗骂句晦气,又赶紧凑到牢门口,顺着把被褥接过来。 这时铁驴也抬头望下看了看,当他看到我跟跛子老头这一幕时,吓得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来到门前后,他还问老头呢,“哥们,你告诉我,你洗没洗手?” 跛子老人没接话,他这种沉默反倒让我隐隐知道了答案,我不敢往深了想,也只能偷偷留意着,心说一会自己先挑挑,哪套行李更脏,就抛到上铺去。 而等我和老人忙活完这事后,老人又指了指大木桶,又对我和铁驴说,“你们刚来,今天厕所不用清理,等明天一起弄吧。” 我知道我们住的这种牢房,在犄角旮旯还有一个小间,被水泥磨出来的半人高的墙围上了,里面放着一个带盖的小木桶。 这木桶也就是我和铁驴上厕所要用的马桶了。 今天的马桶很“干净”,我应着老人的话点点头,那意思他说的对。老人又要抱着木桶,往别的牢门走,估计是要清理厕所去。 我没打算跟他说啥,但铁驴喂了一声,把老人叫住了,又问他,“哥们,你也是犯人?” 铁驴说着还看了看跛子老人的脚,他虽然没穿狱服,但裸露的脚脖上挂着脚环,这暴漏了他的身份。 他默默看着铁驴。铁驴笑了,笑的很和善,也估计压着声调,拿出一副温柔的语气说,“我俩初来乍到的,你帮个忙,说说这监狱里啥形势?”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人年纪大了,反应慢的缘故,他缓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说,“咱们的b监区主要有两伙势力,一个势力老大的外号叫冷手,听说以前是个临阵脱逃的大兵,另一个势力的老大叫毒枭,听名字你们也懂,他以前是曲惊一个逆天的毒贩子。” 我记起大鸡来了,就是我和铁驴刚入狱时遇到的那个变态,我又问,“大鸡是哪个势力的?” 老头露出一副恶心样,还有一会极浓的恨意,我心说难不成大鸡祸害过他?毕竟这里是监狱,出现男与男之间的极端关系也属常见。 但这话我不能问,不然真猜中了,岂不伤了老跛子的心?老跛子也没了跟我俩聊的兴趣,只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他说,“大鸡是散户,不属于任何势力。” 我望着老跛子的背影,琢磨他的话,心说憨狱警倒没说谎,这监狱里确实乱,至少目前知道的,就有三派。 我和铁驴也出不去,铁驴被这么一闹也不想睡了,我俩就坐在下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 这样一下午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等外面的天有黑下来的趋势时,楼下有动静了,一堆脚步声从门口出现了。 我和铁驴都凑到牢门口看着。我俩在二楼,位置比较好,这么居高临下的,把监区大门处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好多穿着狱服的犯人,两人一排、三人一组的正慢慢往里进呢,大门两旁还站着六名狱警,监视这些人。 我发现真有点邪门,看着这些犯人时,我竟从他们身上感觉到很强一股匪气,估计这就是所谓的恶人特有的气场吧。 但他们被改造的不错,至少没有奇装异服,怪异打扮。全是清一色的秃头或刺头。 他们这些人也很敏感,不知道谁带的头,往上一看后,其他人也都抬头看一眼。 他们的注意力就是我和铁驴。我俩也没因此避讳啥,跟这些人或多或少的注视一番。 我纯属傻看,铁驴倒是发现点猫腻了,他跟我低声念叨,“徒弟,老跛子说的那两股势力,它们之间的矛盾貌似不小啊。” 我让他详细说说怎么看出来的。铁驴没特意指,而且远处那么多打扮一样的人一起走呢,他就算指了谁跟谁,我也找不到。 他就告诉我,刚才有两个犯人私下较劲来了,一看摩擦就不小。 我佩服驴哥的观察力,另外我也觉的这是好现象。我和铁驴可不想加入任何一股势力,不然我俩到这来干嘛的?也不是真在监狱混十五年。 两股势力只要能斗来斗去,我们这些散户就太平了。 而这些由犯人组成的大部队,在进大门没多久后就又分成了三股,每一股奔着一个楼层。 很快的,也有犯人上二层了,在我们牢门前经过。 我和铁驴本来都坐回床上了,但有一个小伙经过我们牢门时,突然站住了,又贼兮兮的前后看了看,确保没狱警盯着他时,他对我和铁驴悄声问了句,“喂,是新来的兄弟吧?” 我和铁驴都看着他。按说他能叫我俩兄弟,说明这人很热情,但有了憨狱警的教训,我觉得这小伙未必是啥好鸟。 我代表我俩应了一声,小伙笑了,跟我们说,“你们知道冷哥不?” 我冷不丁听到冷哥的字眼有点诧异,心说我跟这小子很熟么?他怎么认识我呢?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他,但我误会他了。他看我俩没反应,又多说一句,“忘了你们新来的,我老大是冷手,哥两个,看你们身子骨挺不错的,这样吧,当冷老大的兄弟如何?”   ☆、第十一章 帮派(二) 说白了,这小伙在邀请我和铁驴加入他的帮派。我俩本来打定主意不参合这事的,虽说小伙不是冷手本人,但他也是当着面邀请我俩的,我们要是立刻回绝,很容易伤和气。 我看着铁驴,那意思怎么办? 铁驴沉着脸没表示。小伙也算懂规矩,知道一时间是说服不了我们了。他索性换个套路,又说,“哥两个,在这破几把监狱里,冷老大是绝对说了算的,你们跟着冷老大混,保准没人欺负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他还特意对着我和铁驴的肩膀拍了拍。我并没什么,铁驴很反感这动作,还瞪了小伙一样。 小伙被铁驴的举动弄得不习惯,另外他也不在我们牢房里多待,一转身嗖嗖走出去了。 其实这期间门外一直有人经过,小伙出去后,也就是又并到队伍中了。我望着小伙离去的背影,心里瞎琢磨上了。这小伙走后,跟在他后面的几个犯人倒没啥举动,这样又走过几个人,来了两个并排走的男子。 我本以为他们也会不出岔子的从我们牢门前经过呢,但他俩停下来,还稍微转身子,冷冷瞧着我和铁驴。 他俩一这么不走,身后的人没法过去了,有人不满的大吵大嚷,他俩却无动于衷。 再说他们的目光,总让我觉得有很强的攻击性,我挺纳闷,心说我和铁驴认识这俩逗比么?怎么刚一见面就充满敌意呢? 我也没那么笨,又过了一小会儿,突然想明白了,心说这一定是毒枭的手下,他们看到那小伙进牢房找我们,误会我们加入冷手的队伍了。 我特无奈,也想到憨狱警了。他虽然挺烦人的,但说过的话很在理,在这监狱里,你不惹事,事却主动惹你。 楼下狱警发现我们牢房前的情况了,有个狱警大吼,让那俩堵路的爷们识趣点,快走。 他俩离开了,当然了,走前并没跟我和铁驴说什么。 又过了五分钟,犯人们都各就各位,回到各自牢房中,嗡嗡声响起,牢房门又全都关上了。 我掐算着时间,估计也该到饭点了。我本以为我们这些犯人会一起去食堂吃饭呢,但瞧眼前这架势,是有专人送饭来。 也真跟我猜的没错,一刻钟后,老跛子出现了,他这次没抱着装屎的大木桶,而是推着一个小车。 这车有半人过高,上面分为一层层的,每一层都摆着一个餐盘,里面有饭菜。 他从一楼开始发,按照一人一份的原则。我看着餐盘被送到一个个牢房里,心说有点膈应和不解。 膈应不用说,这老跛子是收屎的,尤其个人卫生不怎么好,双手指甲都黑兮兮的,至于不解,我真不懂这些犯人为何整体抗议,换另一个人负责送饭呢?这种送来的饭菜,他们竟然还吃得下? 我猜老跛子不一般,说白了,上头有人儿,让他在狱中能干一个好差事。 老跛子的送饭速度很快,没多久呢就来到我们牢房前了,离近了我也能细细看到,这次都有什么。 一共是两碗菜和两个馒头。菜是一素一荤,素的是青椒土豆丝,荤的是土豆炖肉汤。但我想吐槽,这汤是飘着肉香味没错,只是里面肉没几块,基本上全是土豆块了。 至于两个馒头,也只是拳头大小。 老跛子把餐盘递进来时,还看了我俩一眼。他神色怪怪的,也让人有种感觉,我俩一定摊上什么麻烦了。 但老跛子不敢说啥,我不能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了。 之后我和铁驴托着餐盘一起坐到下铺。铁驴看我皱眉看着饭菜,他知道我想啥呢,安慰一句,“徒弟,眼不见为静,吃吧。” 这餐盘里没有筷子,只有塑料勺子,铁驴用着不习惯,也不嫌脏,直觉用手抓馒头,举着碗往嘴里倒菜和汤。 我也不能等了,不然饭菜都凉了。我留了一块半的馒头,把另半个馒头和部分菜都拨到铁驴碗里了。 铁驴本来拒绝我这么做,但在我坚持下,他妥协了。其实并不是我食量小吃不了,而是我觉得,铁驴吃两个馒头根本吃不饱。 我的魔鼎被没收了,也没其他啥武器,在监狱里混,我想的是铁驴一定别被饿到,真出啥岔子了,他得当先锋,冲头阵。 当然了,这话我不能明着说出来,不然有种把铁驴当彪使的感觉。 我俩吃饭时也聊了另外一件事,按铁驴的分析,明儿开始我俩也会跟其他犯人一样,去厂房干活了。 铁驴不想我俩分开,所以明天一定跟负责分活儿的狱警好好说说,甚至装个头疼脑热啥的也行,争取不干重活儿累活儿,也能分到一起去。 我觉得这事有难度,估计憨狱警会去搅合一顿的。但又有啥办法?只能先在心里有大数,明天见机行事。 这样等我俩快吃完的时候,其他牢房有人唱歌,这不是啥流行歌曲,我还是第一次听。 说实话,唱歌的人五音不全,也有点走调,但吐字挺清晰,什么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的。 本来用餐期间整个监区没有音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静的。现在被这种破歌一闹,我有点烦了。但也这么安慰自己,那哥们一定吃的兴奋了,等吃完就好了。 铁驴反应比较大,剩下那点菜和馒头都顾不上吃了,他皱着眉站起身,向牢门口走出。 我以为他来脾气了呢,要去牢门口大骂唱歌的人,我也赶紧起身跟着,还劝驴哥说犯不上。 但事实并不像我想的那样,铁驴站在牢门口后拿出一副用心聆听的意思。 我冷不丁愣住了,心说驴哥啥品味?这种调子也能吸引他?那以后我冷诗杰露一手,岂不让驴哥深深迷恋上我? 没等我问啥呢,铁驴说话了,他悄声问我,“听一听,这歌声是不是在我们右边的第三个牢房传来的?” 我意识到这里有事,也细品了品。不过我耳朵不行,不是那块料,根本搞不清楚歌声具体来源在哪儿。 这么一耽误,又有几个牢房的人开始唱歌了,他们也唱的这首歌,而这么一合唱,歌声比原来扩大了好多。 我发现这玩意儿还有传染的架势,渐渐地,还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不仅是二层,一层和三层也参与进来了。 这什么感觉?这顿饭吃得,哪有监狱的样子了,反倒像是个菜市场。 铁驴一直很努力的听着,想把最先唱歌那人的位置定死,但被大家一闹和,铁驴根本听不准了。 他还气的对牢门踹了一脚,本来声音挺大,却硬是被歌声掩盖下去了。 我是抱着主意不发火,但有人忍不住了,他嗓门挺高,对着牢门外吼着,“我去你们妈了个蛋的,哭丧呢?别唱了。” 被他这么一带,也有不唱歌的人骂了起来。这下更加热闹了。 在监狱大门处,本来守着几名狱警,在犯人唱歌阶段,他们没有要管的架势,但这么一闹,他们忍不住了,也出言吆喝几声。 按说犯人们一看狱警干涉了,也该差不多了,但没有,那些出口骂人的犯人中,还有更忍不住的,对外撇了一卷手纸来。 我看的清清楚楚,这手纸被一股力道一带,飞出二层,直接落在监狱一楼大厅上了。 我们每个牢房的手纸都很少,别看我刚来,但也注意到这种情况了,甚至不夸大的说,要是赶上拉肚子了,手纸都不够用。 我怀疑这牢房的犯人是不是傻啊?他把手纸撇了,别说拉肚子了,就算是一般蹲大号,他都怎么办啊? 而这种撇手纸的动作,也把狱警激怒了。有个狱警一闪身走出监区,就过了几秒钟,整个监区的警报响了,嗡嗡的。 之后监区外又进来七八个狱警,他们都把电棍握在手里,这里面还包括憨狱警。憨狱警领着他们,一起奔着二层来的。 看样子,要有好戏看了。   ☆、第十二章 前兆 我承认自己并不懂得“监狱文化”。我本以为即将上演的,会是狱警与犯人间的一场冲突,但随着憨狱警带领同事冲到二楼,犯人们全都安静下来。 这种转变太快了,反倒让我冷不丁的有些接受不了。 我和铁驴全站在牢门口看着,憨狱警绷着脸,一点憨样子都没有,另外他人真敏锐,别看刚进监区没多久,却把这次闹事的祸根找到了。 他直奔我们右边第三个牢房去的。我和铁驴被牢门限制,没法出去查看,这让铁驴一脸遗憾与惋惜。 我觉得光是有犯人带头唱一首歌,并不足以让铁驴有这么大的反常,这里面猫腻大了。 我拽了铁驴一把,那意思问问他,这首歌到底怎么了? 铁驴把嘴凑向我耳边,悄声点了一句,“陈诗雨的人!” 我脑子里跟过了电一样,也一下明白了。 我还想跟铁驴说点啥话,但没机会了。憨狱警带着同事过去后,有一个狱警故意落后几步,停在我俩的牢门前。 这狱警原来长相并不怎么狰狞,但他眉角上落下一条半寸长的伤疤,无形中让他变得挺有凶意的。另外他还把右手抓在牢门的栏杆上。 我留意到他这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只剩一个指节了。我猜他受过伤,被利器割过。 我不知道断指狱警啥意思,冷冷望着我和铁驴。我俩跟他只有一门之隔,这么近距离的,跟他对视也不是那个意思。铁驴先退后几步,我也随着铁驴。 我们这种举动,也算是跟断指狱警保持一定距离了。 这种既诡异又平静的氛围持续了大约一支烟的时间。我猜憨狱警一定进了我右手边第三个牢房,跟最先挑事唱歌的犯人说了点悄悄话。 之后憨狱警出了牢房,扯嗓子对整个监区所有犯人喊,“你们来这是为了赎罪,我们这些警察在监狱工作,为了养家糊口。大家都不容易,你们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代表哥几个说句话,只要不过分,都会尽可量的满足你们。但记住了,别让我们难做,不然‘家法’伺候。” 没有犯人接话,不过这种无声的沉默也算是一种接受与认可了。 憨狱警喊了句收队,这些警察又往一楼监区大门退去。憨狱警在经过我和铁驴的牢门时,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留意到,他耳朵稍微往牢门这边探了探,似乎想听我俩说点啥。但我和铁驴都没张嘴。 他扭头看着我俩,露出一丝狞笑的架势,随后迈大步离去。 我猜憨狱警想知道我俩经过一下午的考虑,会不会妥协,给他点好处。我对他这种举动并没太大感觉,铁驴却皱着眉,迈步走到牢门口。 等这些警察都撤离后,我看到很多牢房的犯人跟铁驴一样,也聚在牢门口。他们表情各异,有冷漠的,也有兴奋的。 我的饭菜还没吃完,也不想管其他犯人啥态度,只想把肚子尽可能的填饱。 我又要去吃饭,铁驴却一直在牢门口站着,直到我们吃完的餐盘被收走了,他也没动地方。 我挺纳闷,心说驴哥咋了?这是发哪门子的犟脾气?而且他这么站着不累么?我看不过去,来到他旁边劝了几句。 铁驴回答我的就一句话,“一会热热身,今晚不太平!” 我并不太理解这话里的意思,铁驴也不多解释。之后他上了上铺,还趴在上面做起了俯卧撑。 监狱里的床铺都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大木板子上面铺一张薄床垫子,铁驴本来身板大,这么一做运动,把床板弄得嘎吱嘎吱有规律的直响。 要光响几声倒还好说,这么一直持续响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声音要被其他牢房听到会怎么想?别误会啥的。 我想劝铁驴,要做俯卧撑去地上做吧,但这里的地面不干净,我话都到嘴边了也没说出口。 按正常情况来说,凭铁驴的体力,做百八十个俯卧撑不成问题,这次他却掌握着尺度,只做了三十个,之后又平躺在床上,做一些抬腿、蹬腿还有活动四肢的动作。 我看明白了,他通过这一系列动作,让身子弹性保持在最佳状态。 我也想学他,问题是我体力没他好,要是全套照学,弄不好等热身完,自己的体力也消耗差不多了。 我也有别的招儿,用起了上学时体育课那套理论,站在床前压压腿、抻抻腰这类的。 这样估摸又过了几个小时,整个监区熄灯了。我想起坐火车卧铺了,一到九点就熄灯,我估计这里熄灯的意思一样,想让我们这些人睡觉。 其实打心里说,我很反感别人让我强制睡觉的,就算以前在警局上班,或者跟姜绍炎一起去破特案,我也是习惯啥时候自己有了困意再睡得。 但牢房里没啥娱乐设施,熄灯后不睡觉也没啥可干的。我只能无奈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铁驴这人,要是真睡着了会打呼噜,但这一晚,我没听到他的鼾声。我也不清楚自己熬了多久,反正最后睡意来了,我渐渐进入梦境。冷不丁来到监狱,我睡得并不习惯,睡眠质量也不高。 但突然间,我听到整个监区里传来倒数的声音,五、四、三、二、一,这类的。 我醒了,尤其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就探头往牢门外看,但实在太黑了,我看不清啥。铁驴并没睡,这时他对我提醒一句,一会小心些。 我睡在他下面,就抬头看他一眼,本来还是太黑,看不到什么,但突然间,牢房里的灯闪了闪,亮了。 不仅如此,各个牢房乃至整个监区的灯都亮了。 一下子,监区里跟白天一样,我们的牢门也传来嗡嗡声,竟然也开了。 我都看懵了,心说这是咋回事?难道监区的控制系统出问题了?这么一来,犯人偷空跑出来了,岂不是会整体大越狱? 我不躺着了,赶紧凑到牢门口瞧了瞧。监区大门倒是没开。铁驴也不从上铺躺着了,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跳了下来,跟我一样,凑在牢门留意起四周动静。 其他牢房的反应不太一样,有些人聚在牢门口,有些人肆无忌惮的走了出来,看意思,他们似乎习惯这种半夜突然开牢门的事了。 那些出了牢门的人,还都往下走,在一层大厅集合。 我们右手边的第三个牢房,这里面住了四个人,这时也全走出来了。我隔远观察一番,这四人中,有三个犯人把另一个犯人护在中间。 这三个犯人身板都挺彪悍的,一看就是能打的主儿,另外被护住的犯人,是一个矮个子,估计不到一米七,至少比周围三个犯人矮了半个脑袋,但相比之下,他身板更魁梧。尤其是他的胸膛和后背。 他胸膛鼓囊囊的,胸肌很发达,隔着狱服还有点凸的意思,我估计要是给他带一个胸罩的话,至少得a或b罩杯。 再说他后背,乍一看有点驼,不过这只是视觉上的误差罢了,更多的应该是肌肉太发达造成的。 我曾经听警局朋友说过,这种身材极不协调的人,要么是有残疾,要么是有功夫、身手高强之辈。我猜这矮子属于后者。 另外三层上也有类似情况发生,有一个瘦子被几个魁梧犯人拥护着,往一层大厅走。 这瘦子从身子骨上看,并没啥特别的地方,但走路姿势无形中就露出一种派头来。 我联系着自己掌握到的信息,能猜出一个结论,这肌肉发达的矮子,就该是当过大兵的冷手,这瘦子就该是b监区另一个大佬——毒枭。 想到这儿,我心里不自觉得颤了一下,心说今晚监区又是亮灯又是开牢门的异常,原来不是异常,而是憨狱警送给这两个大佬的一个礼物。 他们今晚要在这里解决下帮派问题了!   ☆、第十三章 大乱斗 整个b监区的地方不小,要全住满的话,容纳个二三百人不成问题,但现在很多牢房是空的。 我大体划拉一眼,估计b监区的犯人也就一百多人,而这里有一多半的犯人全是帮派分子。 老兵冷手带着三五十人,来带一层大厅的左面站好,毒枭带着差不多人数的手下来到大厅另一侧。 我听朋友说过黑帮打斗时的场景,但一直没亲眼见过,现在一瞧,光冲这架势,真有两军对战的感觉,不过他们都没拿武器,想想也是,监狱这种地方,连床上的螺丝都是没菱角、被焊死的,他们上哪找武器去? 这两拨人互相间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大佬都被手下围着。稍微沉默一会后,冷手这边先有个寸头小伙,指着毒枭骂了句说,“毒彪子,你会不会教手下?不会管的话,早点求求咱们冷爷,好好教你两手。” 这话一说完,立刻招来毒枭手下的一顿唇齿反讥。反正各种爹长妈短的话满天飞。 毒枭只是冷笑,并没出面,他身旁有一个小伙当了代言人,又指着冷手骂了几句。 我和铁驴一直在牢门口处往下观望,听来听去我也大体闹明白了。这两拨人白天干活时发生矛盾了,毒枭的小弟欺负冷手这边人来了。 其实这都是小事,甚至想快点解决的话,有一方退一步,说几句道歉的话就完了,但这两个大佬都不是退步的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不仅越骂越凶,距离上也越来越近,尤其两伙人最前排那几个小弟,都快面对面的顶上了。 我和铁驴一直没说话,默默看着,铁驴先看出点趋势来,跟我来了一句,“要打了。” 我本来还不信,但铁驴这话刚说完,前排的小弟们都抡起拳头,两拨人也不骂架了,全吆喝着往前冲。但那两个大佬倒挺有经验和保护意识,默契的被几个手下护着,往后退。 整个一楼大厅的地方没多大,要是让大家在一起站个方阵啥的,地方还够用,但打群架这种事,往往捉对厮杀,需要更大的空间。 这些大佬的手下,很多都是老油条,懂得怎么打架。他们找到对手后,一边撕扯一边往犄角旮旯或者楼上退。 这么一来,我们这些散户有要遭殃的意思,大家是不想蹚帮派间的浑水,但避免不了有些打架的冲到牢房里来闹。 我也终于明白铁驴的意思了,为啥大晚上的临时热身,他防的是这件事。 我和铁驴也不想在牢门口待着了,不然一看之下,我们牢房太显眼了。我俩先后走到床铺前,各自坐在一个下铺上。 细算算,我们的牢房在二层中间部位,我打心里觉得,我们摊上麻烦的几率很小。但我错了,没到一支烟时间呢,有两个小子抱着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脑袋特别大,跟身子比例完全不协调,另一个是个胖子。他俩互相较劲,都想把对方撂倒了。 本来胖子身板大,在力气上应该有所优势才对,但大脑袋的胳膊也有劲,一绷之下,一个个肌肉块都鼓了出来。 他俩较劲较的半斤八两,最后相互制约着一起撕扯到我床铺旁边了。胖子耍了一个滑,猛地一扭腰板,把大脑袋压在床铺边缘了,他还呵呵笑了,用双手一把糊在大脑袋的脸上,想这么用力压,把大脑袋彻底压晕了。 大脑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服输,外加也真被逼急了,双手四下乱划拉,想找什么东西能攻击胖子。 我看他俩扭打进门时,就纠结了一下,最后一合计,算了,人家打的热火朝天的,我先不伸手,只是观战吧。在他俩扭打到床边时,我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故意往床里缩了缩,给他们腾地方。 但大脑袋这么四下一划拉,一下拽住我裤腿了。我看他有用力撕扯的架势,忍不住了,心说入狱后就给我发一条裤子,被他扯坏了,我还穿啥? 我伸手过去把大脑袋的手掰开,又对胖子的肩膀踹了一脚。 我踹的挺狠的,被外力一干扰,胖子和大脑袋的形式变了,大脑袋一下能站直身子了,他也借着这势头发力,把胖子往铁驴坐的那个床铺推去。 如此气氛下,铁驴比我乐观,他看着这俩人要过来,竟还有心情嘿嘿笑,指挥起来,对胖子喊着说,“哥们、哥们,你身板跟我差不多,但咋回事?揍不过这小矬子,来来,用力翻身,把他扳倒了!” 胖子哼哼呀呀几声,一看就对铁驴的话不满,但他现在没精力骂铁驴,只能听而不闻的忍着。 铁驴真是两头倒,现在又一转话题,指挥起大脑袋来。他还用手指戳了大脑袋的脑袋几下,教育说,“我说哥们,你身板小,但优势在胳膊上,真有劲啊!是个爷们!不过你光胳膊用劲没用,要学会用腰板,来来,试着腰用劲。” 大脑袋没哼哼呀呀的,不过我猜他也对铁驴的举动不满。铁驴反倒是越发来劲了,又从床上跳下来,来到大脑袋身后,对着大脑袋的腰部拍了两下,继续说,“你小子说你啥好呢?腰用劲这道理不懂吗?别肚子用劲呀,腰往后缩再往前顶、往上提,像打桩机一样的。” 我想起一件事,两口子打架,外人一定别瞎参合,很容易两头得罪。眼前这俩人虽然不是两口子,却被铁驴这么一闹,一下全烦了。 胖子对大脑袋说,“兄弟,先把这个烦人的肥仔解决了,咱们再打怎么样?” 大脑袋说好,他俩一齐停手,又转身向铁驴扑了过来。 我心说糟了,铁驴被自己嘴损的劲儿给坑了。我想下床帮铁驴,这样我们就能一对一了。但我也是情急了,忘了铁驴的身手有多强了。 铁驴看着扑来的两个对手,呀哈一声。他对大脑袋更厌恶一些,骂了句吃里扒外不知好歹后,对着大脑袋的鼻子打了一掌。 我听到噗的一声,等铁驴收掌后,我看大脑袋的鼻前红呼呼一片。铁驴又伸出两只手,一手一个的拎着胖子和大脑袋。 他就在原地转起陀螺来,这招数我之前看老猫用过,借着这种螺旋劲儿,能让人施展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另外铁驴本身力气就不小,等转了一圈陀螺,他一撒手后,这俩犯人全对着门口飞了出去。 我们门外还有一个一米宽的小走廊,要不是有走廊栏杆挡着,我猜这哥俩都能飞扑到一楼大厅去。 就这样他俩撞在栏杆处时,还发出砰砰的两声。那胖子受伤重,一时间想动都动不了了,而那大脑袋呢,倒还有点力气,他双眼都被鼻血上溢的弄模糊了,但还是倔脾气的爬起来,一边往牢门里冲,一边对我竖起一个中指,又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这把我气的,心说刚才打他的是铁驴,这兔崽子怎么到后来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了? 我估计他是脑袋迷糊算错了,但我不能吃这么哑巴亏。 我没铁驴那两下子,索性来个助跑,对着刚进牢门的大脑袋冲过来,等距离差不多了,又伸脚对他来一个猛踹。 这种踹法并没太大的攻击力,但能带出好大一股力道,把大脑袋又踹到栏杆地下坐着去了。 我也被这股惯性一带,往前走了几步,出了牢门。 本来这没有啥,我自行退回去就好了,但让人没想到的是,我们牢门外还有一个人蹲点呢。 他本来悄悄藏在牢门旁边,在掐准时机后,猛冲出来。他的身手比大脑袋和胖子强多了,外加我猝及不防,被他得手了。 他闪到我身后,伸手向我脖子上顶去。我能感觉到,他手上有东西,很锋利,顶的我脖子有点疼。 我第一反应是坏了,他有刀。没等我有下一步举动呢,他嘿嘿笑了,笑声中还有种淫劲。 他又稍微加重手上力道,念叨一句,“小兄弟,我来了!”   ☆、第十四章 黑暗主宰 要是光凭这句话,我真辨别不出偷袭我的会是谁?毕竟自己才来一天,人生地不熟的。 但他语气中露出的那一股子淫劲儿,尤其语调阴阳怪气的,我一下想到一个人,就是我和铁驴刚入狱时,遇到的那个大鸡。 他不想跟我干站在牢门口,又用手中利器顶了顶我脖子,示意我跟他一起进去。 我没法反抗,只能认栽。我俩一点点的进了牢门。 铁驴也看到我这边情况了,他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站着。大鸡显得很得意,还稍微探出头来,笑着问了句,“胖兄,别来无恙啊!” 我们牢房外打的热火朝天,但牢房里的气氛却有些冰冷。铁驴还是没啥动作,我忍不住问了句,“你想怎样?” 大鸡不耐烦的嘘嘘几声,示意我别打岔,而被嘘声一弄,他一股嘴气也飘到我鼻子前了。 我知道有些人有口臭的毛病,但大鸡的嘴气很怪,不仅是臭,还有股腥味,我闻了后有种干呕的冲动。 大鸡不理会我,盯着铁驴,尤其盯着他肥肥的屁股,下命令的来了句,“胖兄,你哥们跟我很‘亲密’了,你要不想我俩太‘亲密’,就赶紧跪下,高举双手!” 他这话乍一听有点含含糊糊的,我和铁驴却都明白他的意思,我心里一紧,铁驴要是真照做了,我俩形势就被动了。 关键在于我被俘了,我脑筋飞转,想琢磨出啥道道来,能扭转当前形势。 但铁驴妥协了,让身子慢慢往下。不过他也并没完全听大鸡的话,只是蹲下高举双手,没跪在地上。 大鸡一直留意着,他倒没那么苛刻,对铁驴现在的举动也很满意,他又动了动手上利器,示意我向铁驴靠去。 我很不情愿,估计一旦我俩靠近了,大鸡保准会下黑手,把铁驴打晕或弄伤,接下来他干啥,我没法想象。 我心里越来越急,而这么一急,反倒脑袋越来越乱,更想不出个好办法了。 这样我们渐近,最后离铁驴不到一米的距离了。铁驴一直抬头看着我和大鸡,毫无征兆间,他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跟他也算是老交情了,对他很了解,这次这个眼神,我虽然不太明白啥意思,却也有种直觉,他要偷袭大鸡。 我脖子被大鸡的利器顶着,要是不闪开,铁驴偷袭就没法下手,但要是贸然闪开了,很可能被大鸡发觉到,并给我戳这么一下子。 人的脖颈很重要,一旦颈动脉被刺破一个小口,很可能因此丧命。 一般人处在我的位置上,保准会处理不好,但我懂人体结构。我本以为自己学过的解剖学只能用在尸体上,现在这种专业知识却无疑救我了一命。 我先是把脖子往前探了一下,避过颈动脉受伤的可能,又猛地往左逃避。 大鸡不是职业杀手,他反应过来时有点晚了,但手上没闲着,还是用利器顶了我一下。 我就觉得脖颈上疼了一下,不过疼痛点没在致命的地方,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也应了那句老话,我是痛苦并快乐着。 大鸡还想对我继续下手,但铁驴已经赶到了,他拽了我一把。 他力气大,一下让我脱离战圈。 铁驴又伸出手掌,对着大鸡鼻子拍了过去。刚才大脑袋就中了这一招,现在还在外面栏杆处晕晕乎乎的呢。 这一招要故技重施的打在大鸡鼻子前,他保准同样落不下好。 但大鸡这人,变态归变态,却很聪明和敏捷。他吓得哇了一声,猛地往后退。 这一掌竟硬生生被他避了过去。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铁驴的对手,根本不恋战,扭头就逃。 我发现把他叫大鸡都有点屈才了,应该叫兔子才对,我看他又跑又蹦的,一眨眼间就出了牢门。 铁驴很烦大鸡这种人,有追出去的意思,但他刚跑到牢门口,又猛地停下来,扭头看着我。 我刚才被铁驴一拽,往旁边跑了几步后,一失衡坐到了地上,现在我也没要起来的意思,因为脖颈上正往外流血,我正用手捂着脖子。 摆在铁驴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继续追大鸡,二是保护并照顾我。 他掂量一下,选择了后者。他又迅速凑到我旁边,还让我把手拿开,让他看看伤口什么样? 铁驴对外伤这一块还是比较懂得,等看清楚后他下了一个结论,伤并不严重,用力压着,把血止住就好。 这也是我的观点,我又用力压手。 铁驴趁空将我身子挪了挪,让我俩能面冲向牢门,这样一旦有不开眼的犯人冲进来,我俩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说实话,有铁驴守着这个牢房,我倒没那么害怕。但问题来了,又过了三五分钟吧,整个监区的灯都闪了几下,全灭了。 一时间不仅仅是我和铁驴,那些在外打斗的犯人也全成了睁眼瞎。另外在灯灭之后,打斗全停了下来。 冷不丁的监区变得很静。我不喜欢这种静,甚至这种环境给我心里带来了一种很强的危险感。 我虽然看不见,却还是试图尽力往外看,而心里这么一波动,我脖颈上的溢血的趋势又重了。我不得不加重手上力道,再使劲压压。 这种黑暗状态并没持续太久,过了半分钟吧,所有灯又全都亮了。 我记得在我们牢门外,大脑袋和胖子本来都受伤躺在这里,现在一瞧,人都没了。 我好奇,心说他俩伤那么重,刚才又黑乎乎的,他们去哪里了?还是说出现啥别的怪异了?我挣扎的要站起来,铁驴帮了我一把,我搀着他,一起往牢门外走去。 别看短短几分钟,整个监区的变化挺大,冷手和毒枭的手下都不打了,不管有伤没伤的,全都往各自牢房里走。有些更是被同房狱友扶着。 而这么一腾地方,一楼监区的地上,不少都血迹斑斑的。 铁驴跟我念叨一句,“咱们也快点回去!” 我点点头,也明白刚才灯灭是啥意思了,这一定是狱警传来的“警报”,他们事先给这些犯人创造打斗的机会,现在又告诉这些犯人,差不多就行了。 等犯人们都回到牢房里后,各个牢门都启动了,伴随嗡嗡声,全都关上了。 我站在门口往外看,心里有个问题,要是有人没及时回到牢门里呢?岂不被关在外面了么?这种情况怎么算? 铁驴就在我旁边,他眼睛贼,指着几处地方让我看。 每处地方都安着一个摄像头,这种摄像头还是能动的。它们一起对着整个监区扫动一番,根本留不下死角。 我猜测,要是有犯人还在牢房外,被狱警看到了,很可能会扣上一个越狱的帽子。这也解释通了,为啥灯一灭,警报一来,这些犯人全停止打斗,争先“回家”。 摄像头的扫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这些犯人是消停了,狱警却又有动作了。 监区大门开了,憨狱警带着四个同事走了进来。他们也没太深入,就站在监区门口,不过都把电棍拿了出来,半举着,时不时摁一下开关,啪啪啪的放电。 四个同事都没说啥,憨狱警却拿出一副傲气,打量整个监区,吼着来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过分,我都会满足你们,但你们也别让我难做,既然现在都满足完了,就赶紧滚上床睡觉!” 我本来觉得整个b监区有冷手、毒枭和大鸡这些人,就已经很不太平了,现在看着憨狱警,我越发头疼。 而且冷手和毒枭在狱中势力很大,被犯人们称之为大佬,但毫不夸张的说,这憨狱警才是整个监区的主宰。他只要动一动指头,把牢门开关启动,就能让犯人冲出来打斗,再动一动指头,就能让犯人们老实躲回牢房睡觉,哪怕受伤了也不能抱怨的忍着。 我和铁驴在刚入狱时,就把憨狱警惹到了,我突然有种不敢的预感,有憨狱警搅合着,我俩这次任务的坎坷会比原想的要多很多。   ☆、第十五章 监狱劳工 这些狱警并没多待,憨狱警说完话就带同事离开了。b监区的大门也再次关上了,之后灯也都灭了。 其实犯人们都还处在兴奋中,根本睡不着,却都乖乖的爬到床上去,有些牢房还传来很低的交谈声,也时不时传出一句粗口来。 我和铁驴没聊啥,都默默躺着。 接下来的一夜并没发生别的岔子了,但我睡得不怎么好,潜意识里还想着憨狱警的事。 在后半夜也有狱警过来查房,用手电照进我们的牢房。这规矩我以前也听过,说白了是查人数的,尤其在监狱睡觉,不能把脑袋、身子全缩到被里去。 我也没搞特殊化,手电射进来时,我还对牢门外挥挥手。 这样一晃到了第二天早晨,我听到一阵歌声,是监区大喇叭放的,曲子我很熟悉,最炫民族风。这也算是闹钟了,犯人们都起床洗漱。 老跛子又出现了,我真怀疑这老家伙起来多早?他推了一个小铁皮车,里面装着我们的早餐。 我一想起他还是倒粪工,心里还是有点膈应,但没办法,我也算看出来了,他就是b监区负责送餐的。 我们的早餐不算丰盛,两个馒头一碗粥,还有一小碟咸菜。别的都好说,这咸菜可真咸,我吃一口就觉得整个胃都被咸的快抽筋了。 我最后也没咋吃咸菜,光喝粥吃馒头了。铁驴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还跟我说,重口有时也是好事,至少能让人有力气。 那些犯人吃完后都站成排出了监区门,他们要开工干活了,而且要我说他们真会装相,昨天夜里还喊打喊杀的,现在耷拉个脑袋,给人感觉都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儿。 我和铁驴没有工作可干,只能在牢房门继续等待着。过了一个多小时吧,有个狱警来了,我看他脸生,估计是头次见面。 他让我俩收拾一下跟他走。但这都是客套话了,我俩哪有什么可收拾的地方?而且他一说完就立刻往外走。 我和铁驴不得不紧跟着,我们出了b监区,又一转弯奔向隔壁了。 隔壁是个小房子,进去后我看到那个断指狱警正坐在一个桌子前,翻看一个资料夹。 我隔远瞧个大概,资料夹上都是一份份的表格。我猜是分配犯人们干活的资料。 他先抬头看了看铁驴,指着资料夹的一个地方说,“你去加工车间磨球去。” 冷不丁听磨球,我不知道啥意思,估计他说的球不是一般的足球、篮球,不然磨这种球?岂不是往坏了弄么?或许是什么工艺品吧。 铁驴没反对,还主动应了一声说好。 断指狱警又看着我。我和铁驴原来商量过了,要分配到一个地方干活去,我就急忙盯着断指狱警看,还故意对他笑了笑,算是溜须拍马吧。 我想的是,这狱警跟我们没梁子,没必要针对我俩或者使坏啥的。但这爷们真气人,又翻了几页,指着一个地方说,“就这里了,你去腌咸菜。” 我当时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一方面这结果跟我想的相差太远,另一方面,我一个大老爷们,干啥不好,非得去腌咸菜? 我忍不住的摇摇头。断指狱警留意到了,他还拿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把资料夹放下了,故意往前探了探身子问我,“你不满意我的决定?” 我知道这时候再不说啥,就没机会说了。我指了指铁驴,回答狱警,“我想跟狱友分到一起,长官您帮帮忙!” 我觉得自己说的够诚恳了,但断指狱警哈哈笑了,又说,“知道磨球要用到什么设备么?”没等我回答,他继续,“那玩意儿叫磨光机,上面带着砂轮,每秒钟转数在五六十下,你‘哥们’身子壮,去磨球没问题,你这体格太单薄,去了别摸不成球,反倒把自己手指头给磨没了。” 我不服,也真豁出去了,对着断指狱警亮了亮肌肉块,那意思我还是可以的。 断指狱警根本不看这个,指着地面说,“这样吧,我做人最公平,你现在做一百个俯卧撑,然后跟我掰腕子,能掰过我,就让你去磨光车间,不然老实地别那么多说道,给我腌咸菜去。” 这要换做铁驴,别说做一百个俯卧撑再掰腕子了,就是做二百个再掰,也能把断指狱警掰的服服帖帖的,问题是这事落在我头上了。 我压根做不了一百个俯卧撑,一时间我头都大了,合计怎么办的好。 断指狱警看出我胆怯了,他一摆手,对着守门的同事说,“你带胖子离开,我负责带这小子去腌制车间。” 铁驴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点啥,但最后也没开口。他跟着那一名狱警走了。 我知道,我跟铁驴分到一组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我又换个思路,心说自己退而求其次吧,决不能腌咸菜去。 经过昨晚一晚上的睡眠,我脖子伤口恢复了一些,但也有点肿起来了。 我就露出脖颈让断指狱警看,那意思我受伤了,身子没好利索呢,能不能换个更轻巧一些的活儿。 我没说我受伤的原因,这也是我聪明的地方,相信断指狱警也能猜到。 他凑过来看了看我的伤势。我不知道他想啥呢,眉头皱起来了,沉默一会儿后,他又给我改了一个地方,去洗衣房工作几天,顺便养伤。 洗衣房离这很近,就在隔壁,它和b监区算是这房子的左邻右舍了。断指狱警带着我,出门一拐弯就到工作地点了。 这里有八个滚筒洗衣机,垒成上下两层,一排四个。在一个角落里,还放着一个一人高的大木桶,里面全是脏衣脏裤,另外还有铁盆和洗衣服。 洗衣房里原本有一个人在工作着,还是我的老熟人,那个老跛子。我发现这跛子混的行哇,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老跛子对我的到来,只是默默瞧了几眼就算打招呼了。之后蹲在四个洗衣机前面等着。 这四个洗衣机都高速运转着。 断指狱警没啥太交代的,毕竟洗衣机这种东西,谁都会用。他只告诉我,吃晚饭前,和老跛子一起把那一木桶的脏衣服洗出来、晾好了就行。 我打心里估计一番,觉得任务量挺大的。有句老话说,赶早不赶晚,我也不磨蹭了,这就开工。 这一木桶的脏衣服全是犯人的,我觉得他们是认定好了,反正有人给他们洗衣服,一个个都作,衣服个顶个的脏。 另外有些裤子的裤裆里,还挂着黄呼呼已经干枯的屎汤子。这让我最为恶心,想想也能明白,这犯人到底做了什么。 我没耐心法儿甚至也没那忍耐力去挨个把裤子送到洗衣机里,我直接抱起一大捆,嗖嗖往洗衣机里丢,丢满了再洒洗衣粉,剩下的就是一关盖,开洗! 这里的洗衣粉也不是啥好货,我不在乎,甚至为了能洗干净,我还故意多洒一些。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我本想跟老跛子聊聊天,但这老头没那兴趣,我隔远跟他说了两句话,他也不回我。另外断指狱警也离开了,走前嘱咐一句,让我俩老实点! 我一合计,自己也学着老跛子的样儿,蹲在洗衣机前面吧。 我趁空看看自己双手,好一阵没修理指甲了,我发现里面都是泥。这也怪监狱环境,太脏了。 我为了尽量让手赶紧,就蹲着抠起指甲来。其实我也想过,用牙齿把指甲咬断了得了,但短指甲的手,有时抓或者握着东西,会使不上劲的。 我正抠泥抠的热火朝天时,打外面溜进来两个人。 这俩人挺不客气,有个人鼻音挺重,对着老跛子喊了句,“你个老跛逼,滚出去,大爷要办点事。” 老跛子吓坏了,赶紧站起来,一跛一跛的走了。而我回头一看,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不好,他怎么来了? 我也想站起身逃,但这俩人不给我机会,一前一后的跑过来,把我当馅饼的肉馅一样的夹住了。   ☆、第十六章 夺命洗衣房 来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大脑袋,另一个不认识,但个子很高,我得仰头才能看他。 大脑袋在我前面,高个子在后。被他俩前后一夹攻,我想走也走不了。 大脑袋把我堵到这里,还很得意的笑了,只是他鼻子肿肿的,看着反倒有点锉,另外刚才重重的鼻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他又对我吼,“小子,你很牛掰,刚来的犯人里,能调到洗衣房才工作的,你是头一份儿,怎么着?家里花不少银子才买通条子了吧?” 我选择不回答,而且打心里分析,他今天找我,肯定也不是为这事来的。 也真不出我所料,大脑袋又一转话题,说我昨天晚上很威风,敢把他打了,这笔账怎么算的好? 我听到这儿就来气,心说这人是真傻假傻?到现在还分不清谁打的他?但我又一琢磨,或许他也是故意的,铁驴多狠,他敢惹么? 我打着算盘,现在就我自己一个人,老跛子还吓跑了,对方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大高个,要是动武的话,我占劣势。 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想退一步,哄哄大脑袋,让他把火气降了得了。 我说起软话来,但我真是太不了解监狱犯了。大脑袋一看我服软,不仅不借坡下驴,还来劲了。 他火气反倒更大,先点着我鼻子说不知好歹,最后骂了句娘,对我抽了一个嘴巴。 这下我忍不住了。细想想,我本来也是个倔脾气的主儿。我上来一股犟劲,心说劣势就劣势,管他奶奶的呢,打! 大脑袋红肿的鼻子正对着我,我也一直被它晃来晃去的,弄得心里很烦。 我握起拳头,对着他鼻子狠狠锤了一下。别小看这种打法的力道,虽然没有砸拳头的声势,但威力差不到哪去。 大脑袋疼的当场哼了一声,鼻子里又嗤嗤往外喷血了。我不可能给他缓气的时间,又对他肚囊子狠狠踹了一脚。 大脑袋连续往后退,也怪他命不好,还退着退着踩到一块肥皂上了。他脚一出溜一滑,整个人四脚八叉的倒下了。 我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人,我想转过身对付他,但刚才我打大脑袋浪费点时间,这么一耽误,被高个子抢先了。 他没让我转身,直接从后背紧紧抱住我。他长得高不说,整个人还特别瘦,尤其两条腿上没多少肉。 这么一显,反倒让他膝盖凸出来了,他就用两条膝盖来回垫我屁股。 我就觉得好像被两个尖石头刺了一样,那股疼劲让我有种流泪的冲动。但这时候绝不能哭,不然太掉价。 我试着扭动身子,想挣脱出去。大高个防我这手呢,他在力气上也胜我一筹。我摆弄几下都没啥效果。 高个子对大脑袋喊话,让他快点起来,赶紧揍我。大脑袋骂骂咧咧的,试着往上爬。 我意识到危险了,要是让大脑袋和高个子做出合围之势,我就彻底完了。 我一发狠,又用了一个怪招。我猛地往后用力,带着高个子一起后退。 高个子没料到我会这么做,冷不丁都懵了,我俩嗖嗖的估摸退后有三五米吧,又一同撞在一张桌子上。 这桌子其实是用来叠干衣服的,本来也不能算是啥武器,我却跟见到救星一样,一直不停的往后拱,试图让高个子难受,进而松开我。 要是没大脑袋过来搅局,我这种打法绝对能挣脱出高个子的束缚,但大脑袋又冲了过来,对我飞起一脚。 我看这一脚奔我肚子来的,我可没那么傻,不做防范才怪。 我赶紧往上一抬腿,用大腿提前挡了这一攻击。能感觉到,我大腿麻辣辣的,但人的大腿肉厚,缓一缓就没啥了。 大脑袋又要对我抡拳头,我正头疼怎么见招拆招呢,远处传来一声吼,“住手!” 我们仨一同扭头看去。断指狱警回来了,正大步往这边走。 有警察出面干扰,这架是打不起来了,我又挣脱几下,高个子把我放开了。大脑袋是立刻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儿,给断指狱警拍马屁,长官长、长官短的。 估计断指狱警吃这套都吃习惯了,随意的摆摆手,让大脑袋和高个子快点走人,别来洗衣房闹事。 他俩见狱警没怪罪,也见好就收,只是走的时候,大脑袋恶狠狠瞪了我一眼,那意思,小子,咱们的账还没算完。 我真觉得跟这种人没啥好让步的。我没像大脑袋那样反瞪着他,只是拿出一副很蔑视的样子,对他笑了笑。 我怀疑大脑袋又被气到了,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鼻血嗤的喷了一下,估计是脑袋发热的缘故。 等大脑袋和高个子离开后,我看着打斗现场。这里有点小乱,我怕断指狱警说我,就赶忙收拾。 断指狱警随手找来一把椅子,坐着吸烟,也看我在这儿忙活。 我没理他,闷头干活。谁知道突然的,他把吸剩的半支烟递了过来。 我知道,在某些监狱里,吸口烟可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眼前这个长官这么赏脸,我就算嫌他脏,也不能不给面。 我立刻接过烟,一边大口吸着,一边对他投去一副“感谢”的目光。 断指狱警又把腰间的电棍拿了下来,放在腿上来回摆弄,我本来放松的心都紧张上了,心说他啥意思,是给一甜枣再打一棍子么? 我面上没太表露啥,但眼睛贼溜溜的盯着,一旦他用电棍捅我,我好能及时逃脱。 但断指狱警没这么做,等我把烟抽完时,他又开口说话了,“三目鼠,你跟黑熊来到监狱才几天?要学会尽快融入到这里面来,这样才能为接下来的事做准备!” 我听完心里跟过了电一样。我跟铁驴从迈进监狱第一脚开始,就一直苦寻接头人,本以为是憨狱警,但他被pass了。 而我是真没想到,接头人竟是断指狱警。这么一联系,我又回想起来了,昨晚憨狱警带着同事来到监区二层时,断指狱警曾在我们牢门口停留过。 我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了,一时间还变得热情起来,甚至特想跟断指狱警握手,问他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 但我话到嘴边,手伸出半截时,潜意识里又冒出一个念头来,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太鲁莽?总不能因为别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就信任他吧? 我把话又咽了回去,伸出的手又急忙改为挠头。 断指狱警一直看着我,他被我现在的囧样逗的笑了。他似乎还有什么事,看了看手表后,站起来要走。 但他走前拍了下我的肩膀,跟我说,过几天再找我。 我目送他的背影,等洗衣房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有一波衣服洗好了,我一边往外拿衣服,一边琢磨。 我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尽快的告诉铁驴。但问题来了,铁驴在哪?我并不知道。 我又闷闷的开始洗衣服,这样一上午过去了,大脑袋和高个子没再过来捣乱。 等到了中午,有一个不认识的狱警来到门口叫我,说开饭了。 我以前对吃饭的态度并没那么积极,但来到监狱后,我完全变了,因为顿顿吃个半饱,想想谁能受得了? 我本来正叠衣服呢,也不管那么多了,把活儿往那一放,连手都顾不上洗,就跟狱警走了。 我发现不仅是我,很多犯人都从各个厂房走出来,一起奔向远处的塔底下。 我这里还好说,被一个狱警带着,其他的都是大队伍,只有几个狱警在旁指挥维持秩序。 但别看警方人少,这些犯人都老老实实的,因为监狱外墙的戒备台上,所有步枪都指向这些犯人,一旦有人暴动,步枪将毫不留情的打出子弹来。 我看着这种情势,本来没太大感觉,心说自己闷头走就是了,但又想到一件事,突然心里一喜。 所有犯人一起吃午饭,那我岂不是能见到驴哥了?   ☆、第十七章 对策 我们早餐和晚餐都只吃两个馒头,午餐却出乎意料的好。 大塔下面是一片空地,有两个杂工在那儿发午餐,都是大铁盘盛的,里面有冒尖的饭,估计少说七八两的量儿,上面还被浇了肉汁,特别的香。 我领了午餐后就四下打量着。放眼一看全是犯人,要是懒一点的,就坐在地上捧个铁盘吃,要是不懒得,就蹲着吃。 我就这么沿着人堆往里走,想找到铁驴。或许是我一边走一边认人的缘故,让有些犯人误会了。 很多人不客气的跟我说,“走开走开!旁边有人了。” 其实他们就是不想让陌生人挨在身边罢了,我也没跟这些人斗气,等快走出人堆时,我看到铁驴躲在一个旮旯,正闷头吃饭呢。 短短一上午没见,铁驴有些变化。他狱服变脏了,上面全是油污,甚至能看出来,这身衣服曾出汗湿透过,有些地方还有干枯的盐花呢。 我叹了口气,心说驴哥咋这么惨呢?上回去霞光镇就是,乔装成磨剪子的,结果那一上午给他累的,这次混到监狱里,咋又干起这么累的重活来了? 我一下理解铁驴吃饭狼吞虎咽的劲了,我又赶紧凑到他旁边。铁驴看我一眼,就算打招呼了,而我饿归饿,还没到他这种程度。 我慢慢吃,还把今天上午的两件事都说了,一是关于大脑袋的,二是关于断指狱警的。 我发现自己说完时,铁驴没太大反应,我知道得给他一点时间缓一缓,至少让他把饭吃完。我也就没催着。 铁驴吃的比我快多了,等把一铁盘的饭消干净后,他打着饱嗝,脑筋也终于灵活了。 这样一边抠牙一边仔细想了想之后,铁驴悄声跟我念叨,“徒弟,咱俩刚来监狱,我的意思,本着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原则,如果大脑袋再找茬,咱们就好好教训他,不然就算了吧。” 我沉默一小会儿,又赞同的点点头。铁驴继续说对第二件事的看法,我发现我俩观点一致,铁驴对断指狱警也采取拖的态度。 说心里话,我对断指狱警的兴趣很大,想借机跟他多聊聊这个人,但铁驴话题一转,突然问我,“咱们入狱被判了多少年?” 我冷不丁挺纳闷,因为这问题根本不能算是问题,铁驴怎能不知道呢?但我还是回了一句,“十五年!” 铁驴干笑了笑,又一边伸手比划,一边低声强调,“十五年啊!徒弟,你想没想过,咱们做完这次任务后,怎么减刑出去呢?不然咱俩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任务,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上十五年吧?” 我不知道算不算巧合,铁驴这话刚说完,远处有个犯人仰头大声骂了一句,说有个破鸟拉下一泡屎来,正好落在他餐盘里了。 他这种倒霉样儿,立刻招来周围人的一通嘲笑。 我没心思起哄,跟没那心情跟铁驴斗嘴,辩解说这地方还是有鸟来拉屎之类的话。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铁驴后半句话上。 我本来想的是,如果任务完成了,上头儿肯定会找个借口,让我俩减刑出狱的。但又一琢磨,这里也有一个说不通的地方。 我俩是十五年的刑罚,就算减刑最多能减多少?不可能说十五年的刑罚冷不丁全减没了吧?那不科学! 我无意间看了铁驴一眼,铁驴又提醒我一句,“想想看,什么方式能最快脱离监狱呢?” 我突然来了一个顿悟,与此同时心里还一紧。我盯着铁驴,有点压不住声调的问了句,“越……” 我本想说越狱来了,但铁驴使劲对我使眼色,我把最后那个字硬生生憋住了。 我觉得自己这猜测很靠谱,只要我跟铁驴越狱成功了,到时再乔装回来,这世上就没三目鼠和黑熊了,我俩的刑期也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另外我俩这次任务很可能也跟越狱有关,带着什么人物一起逃脱这类的。 我一时间搞不懂自己哪根筋不对了,特别想吐槽。心说自打加入重案组以来,我白天抹过黑、夜里做过贼,在深山老林撞过鬼、跟地雷妖怪亲过嘴,现在更狠,还打起越狱的主意了! 但我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场合,而且我俩退路早就没了。 我有点沉默,不想说话了。 估计是吃饱饭的缘故,铁驴上来一股子倦意,他不蹲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趁空小憩一会儿。 我知道他累,没想拦着他。但没一会儿呢,狱警看犯人们都吃完饭了,又吹起笛子来。 这就是一般的小笛子,声音稍微有点刺耳。铁驴被弄醒了,而且我俩新来的,不知道笛声啥意思? 其他犯人都有反应了,三五成群的往不远处的一个沙地走去。 有个犯人挺热心肠,走前跟我俩念叨一句,“新来的,快走吧,放风时间到了。” 我知道任何一个监狱都有放风的说法,但曲惊监狱挺奇怪,竟把放风时间放在午餐后,这让我觉得,把放风称为饭后“消化食儿”更为恰当。 我和铁驴本来不想走,但狱警不同意,看架势,我俩要还赖着,他就拿电棍上来捅我们了。 我俩只能尾随大部队,来到空荡荡的沙地上。 这里都被铁栅栏围着,在周边地带摆着几个石桌石椅。其实细算算,我们这么多犯人,光这几个桌椅根本不够坐的。所以相比较下,能坐上桌椅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而且我和铁驴是最后来到沙地的,我趁空划拉一眼,发现犯人们主要分成三派。冷手跟他手下霸占一套桌椅,聚堆的待在一起。毒枭他们聚在另一套桌椅前。当然了,冷手和毒枭都坐在椅子上。 剩下那些人就都是散户了,各自分散在角落里,尽量避开帮派的视线,不想多摊事。 我的意思,我和铁驴就找个犄角旮旯待一会就得了。但铁驴想办一件事,还跟我念叨一番。 他的意思,这里散户这么多,我俩何不找一个人套套话,多了解下曲惊监狱呢? 我记得我俩刚进牢房的时候,就跟老跛子套过话,但他当时说的不太多,我觉得这老跛子肚里还有货。 我奔着还想找他套话的态度,又打量着沙地,找起他来。 要是这老跛子躲在哪个不显眼的地方,或混在人堆里不动弹,我还真难找到他,但他今天摊上麻烦了。 不仅我和铁驴,还有一个人在找老跛子,而且他还抢先一步找到了老跛子,并已经调戏上了。 这人是大鸡。老跛子本身有残疾,根本打不过大鸡,只能一会东窜一会西逃的,试图避过去。但大鸡打定主意不松口,一路尾随着,偶尔还色色的摸老跛子的屁股。 其他犯人都习惯大鸡的变态了,也抱着主意,只要大鸡不惹自己,他们就坐视不管。 我和铁驴不想这样,我俩一起走过去,隔着老远,铁驴还喊了句,“喂,老鸡!” 大鸡很反感别人这么称呼自己,本来气的脸都红了,猛地扭头盯着我们。 能品出来,扭头那一刻的大鸡,都有要跟人拼命的架势了,要换做一般犯人这么叫他,接下来大鸡保准冲了过去,但看到是铁驴喊他时,他不仅没了怒意,还皱着眉。 昨晚铁驴的彪悍,让大鸡打心里落下阴影了。他纠结一番,拿定主意,回避我们。 他也不调戏老跛子了,一脸冷笑的转身就跑。而老跛子呢,在松了一口气后,也想溜。 看样子,老跛子也不想跟我和铁驴说话。我和铁驴肯定不同意他这么做,尤其间接的说,我俩也算帮他好大一个忙呢。 我和铁驴很默契的一起向老跛子跑去。 之前大脑袋和高个子用前后夹攻的方式把我困住了,我想想就烦他们,这次我和铁驴也用了类似的招儿,前后夹攻的把老跛子围住了。 我不知道老跛子打心里会多烦我俩,但我心说管他呢,只要这老家伙抖落抖落心里事就妥了。   ☆、第十八章 夹缝求存 估计老跛子心里落下点阴影了,以为我跟铁驴这么前后一夹他,也想侵犯他呢。他一时间走不了,却用双手捂着裤裆和屁股,一脸惊恐样儿。 我打心里觉得,老跛子都是残疾人了,已经比一般人要多受很多折磨了,我和铁驴没必要再吓唬他啥。 我立刻强调一句,说我俩没恶意,让他别害怕。 老跛子不太信,铁驴示意我,我俩一起往后退一点,这样我们跟老跛子之间的距离又大了一些,这也是一种不想伤害他的表现。 老跛子稍微放松一些,不过我留意他的双脚,脚尖都斜着向外,表明他还有种想逃的意思。 我打心里合计呢,老跛子这状态可不行,一会得说点啥,让老跛子彻底把我俩当朋友才行。 但一时间我有点口拙,琢磨不出啥好词来。铁驴比我强,他示意自己要跟老跛子说悄悄话,又把嘴凑到他耳边。 铁驴嘀嘀咕咕老半天,我根本听不清他说啥了,老跛子的脸色变了好几次,最后看着我俩,竟出现一丝善意。 我心说邪门了哎,驴哥是怎么做到的呢?但现在没时间问这个。等说完悄悄话了,铁驴又用正常的方式跟老跛子交谈起来。 老跛子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们聊着。没一会儿呢,铁驴问他,“这监狱既然有b监区,那一定也有a监区了。这个a监区到底干什么的?” 我们现在放风地方,就在大塔的下面,老跛子指着塔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建筑,跟我们说,“这就是a监区。” 我顺着看了看,说实话,从规模上来看,a监区比b监区小的不是一点半点,甚至有点像抗日时期鬼子的炮楼。外面也被高墙围着。 老跛子又说,“a监区里住的人不多,大部分是精神不正常的犯人,但也有几个是被送去单独关禁闭的,是从b监区调过去的。” 我好奇,问老跛子,“为什么调过去关禁闭?” 老跛子回答,“b监区除了有像冷手和毒枭这样的大佬以外,还有‘恐怖分子’。他们属于散户的一种,但身手恐怖、为人血腥,总会时不时、毫无征兆的殴打其他犯人。”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又说,“在你俩入狱前两个月吧,也来了一个犯人,他就是这类人,冷手和毒枭两伙人一起在夜里斗他,反倒被他一人打了一群人,其中冷手的两个手下现在还在牢房里养着呢,看情况不咋乐观,弄不好会扛不住死掉。而这个狂暴兽也因此被送到a监区关了禁闭。” 我猜狂暴兽是犯人们给这个关禁闭的主儿起的外号。我不知道咋搞的,光听狂暴兽这个词,我就有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也觉得这人一定比大鸡还要变态。 但话说回来,他不在b监区了,对我们也没威胁了。铁驴跟我想的差不多,不太在乎这个狂暴兽。 他又随便聊了聊,一转话题问老跛子,“曲惊监狱从成立到现在,有过多少越狱的?你知道么?” 我留意老跛子的表情,打心里觉得,这问题对老跛子有点难,他也是犯人,又不是狱警,对这种内部资料未必能了解到。 但老跛子竟然都没多想的就回复说,“一共有37起,其中近五年内比较少了,只有三起,因为监狱设施在不断完善,越狱越发的困难。” 铁驴对早年越狱的事没多大兴趣,他又让老跛子说说,最近三起越狱都是用什么办法逃走的,另外有逃出去的人么? 老跛子说他只知道其中两次越狱的经过,一个是提前备好了绳索,趁着岗哨交接班的空子,翻墙跑的,另一个是杀了狱警,换警服试图蒙混过关的。 随后老跛子又摇摇头说,“37起越狱,全部失败,死者的尸骨能找到的,也都被送到了这里。” 他又指了指旁边那个大塔。 我不懂这里面的讲究,为何越狱犯尸体要送到塔里呢?我又多问了一嘴。 老跛子告诉我,这塔有个别名叫魂塔,在康熙年间就有了,听说原本是镇妖镇恶鬼用的,等建立监狱后,这塔也成了最厉害一道刑罚,在狱中犯了大错的犯人,死后就被送到这里,代表着永世不得超生的意思。 我不迷信,不过听到这儿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惩罚可够狠的。我再次望着魂塔,觉得这哪是塔,分明是一座大“坟”嘛。 之前铁驴分析过,我们这次来,最终任务就是要越狱,可37起越狱无一成功,让我们觉得,越狱成功机会很渺茫。 铁驴没再问啥了,皱着眉看着魂塔。 这么沉默一小会儿,老跛子突然拿出一副害怕样,又往后退了退。这时我跟铁驴没夹着他,我们仨围成一个小圈这么站着,我看他一直瞅着我和铁驴的身后方。 我意识到不对劲了,也扭头看了看。 冷手那些人,原本在远处坐着,现在冷手带着四个手下,正慢悠悠往我们这边走呢。 老跛子念叨句不好,又一瘸一瘸的走了。我和铁驴没拦他,反倒把精力都放在冷手这些人的身上。 我俩也没动身,等他们离近后,冷手还哼笑一声,看着我俩,尤其盯着我问了句,“怎么着?二位,刚来监狱没两天呢,就敢欺负我的人了?” 我猜他说的是大脑袋,没等我俩回答呢,他一个手下又插话了,“老大,有咱们兄弟还去邀请过这俩人加入呢,他们太装掰,没同意!” 我觉得冷手听完一定生气了,但他脸上没发怒的表情,反倒拿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儿问,“你们觉得自己骨头挺硬的?我也听说过,你们入狱前干抢劫的行当,但……呸!”冷手突然吐了一口唾沫。 我发现他唾液腺挺发达,这一下吐的口水很多,吧嗒一下全落在我脚前了。 冷手又说,“整个曲惊市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要不是老子入狱了,怎么能轮到你们两个外来户在曲惊横行呢?算了,也不提你们以前做的那点屁事了,说说吧,这次打了我的人,你们怎么交代?” 有个手下还立刻喝我们,“不识好歹的东西,还不跪下给冷老大磕头认错?” 其他几个手下也附和起来,而且他们还都挪动脚步,隐隐有种把我和铁驴包围起来的意思。 看着架势,一会一旦处理不好,一场打斗在所难免。 我打心里琢磨,有啥招儿能化解这次危机。但铁驴真硬气,突然指着冷手说,“艹你娘的,就削你手下了,他不懂规矩,你想怎么滴吧?” 冷手表情一沉,我发现这一刻,这个老兵眼神还挺吓人。 但我不可能被他吓到,心说既然驴哥不想退步了,我陪他就是了。 冷手的几个手下同时迈步,要往我们身边靠。我警惕的看着这四个人,铁驴不仅没有警惕样儿,还抬头看着远处。 他问冷手,“兄弟,今天的哨岗好像挺严,你看那里。” 冷手没动,我顺着铁驴的目光往远看了看。有个哨岗的步枪正对准我们,估计我们真要打起来了,这把步枪一定会开火,但子弹到底会打在我们脚下的地上,还是打在我们身上,这就说不准了。 冷手脸一沉,那四个手下也都停了脚步。 这期间还有几个人往我们这边走来,我把精力都放在冷手这些人身上了,就没注意那几个人。 这时有人带头哈哈笑了,隔远跟我和铁驴喊,“两位兄弟,你们不用怕这个老兵,现在是放风期间,条子把这里监视的死死地,他和他手下敢动你俩试试?保准打包送到a监区去。” 我盯着说话这人瞧了瞧,是毒枭。 毒枭显得心情不错,又跟我俩说,“知道不?这老兵为啥在部队被开除了?因为当逃兵,他除了会吓唬吓唬人,根本没种儿。” 我不知道毒枭说的是真是假,但冷手脸沉得可怕,似乎都能滴下水来。 这一下子,我们三拨人都搅合到一起来了,我心说,这可有意思了。   ☆、第十九章 新狱友 一下子要面对冷手和毒枭两拨人,我戒备心特别强。而冷手和毒枭的手下貌似是天生的对手,尤其冷手的四个手下,也不针对我和铁驴了,全跟毒枭手下对视着。 冷手光盯着毒枭没说话。毒枭倒是拿出一副好脾气样儿,他不理会冷手,反倒凑到我和铁驴旁边。 他对我俩竖起大拇指,先赞了一声,又说,“两位兄弟刚来就大手笔,不仅把冷手的‘大脑袋’揍了,也把我一个手下揍了!” 我听到这儿一下敏感起来,心说合着毒枭也是找事来的,想给手下报仇。 但毒枭没怪罪我俩的意思,特意看了看冷手又呵呵一笑说,“咱们男人做事,讲究一个玩得起!我手下被揍,这说明他没本事,挨打也权当长教训了,我可不像某些人,护犊子护的都蛮不讲理了,一点素质和文化都没有,啧啧。” 他这话明显含沙射影给冷手听呢。冷手脸色气的微微发红。 要在一般情况下,冷手都这反应了,毒枭见好就收吧。但他没有,他特意提高音调说,“两位兄弟,凭你们的本事,不在监区里立棍儿太可惜了。再说这b监区,冷手这种货色还能当大佬,不值当,真不值当!两位要是想把他的位置抢下来,我举双手赞同。”说到这儿他还真举起手来,又说,“冷手底下是有些小弟,但我这儿也能出人,两位不要怕,只要你们想挣位置,我绝对带人支援,以后这b监区就咱俩两家做大,想想看,这真是美事一桩啊。” 毒枭把手伸过来,想拍拍铁驴的胸脯算是鼓舞了,但铁驴脸色冷冰冰的,他不敢贸然这么做,顿了一下后又对我胸脯拍了拍。 冷手有些忍不住了,他念叨一句,“你个损毒贩子。”又往毒枭面前走。 冷手这么一带头,他底下小弟情绪变得暴躁起来,跟毒枭手下推推碰碰,有肢体上的交涉了。 我、铁驴和毒枭都看到这一幕了。我还往远处哨岗上看了看,猜测这些狙击警察已经做好准备了,一旦这里情况恶化,他们随时会开枪。 但毒枭还是嬉皮笑脸的,看着冷手故作诧异的问,“呀哈?看你这样,想打我是不?来、来,让你打,打这里,快点的!” 毒枭故意把脑袋低下来,还对着脑瓜顶拍了拍。 冷手恶狠的盯着毒枭脑袋,握了握拳头。铁驴提了句醒,说对着我们十点钟方向,那里的步枪已经拉开保险了。 我觉得现在形势有点“逗”。能看出来,冷手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儿,我真怕他一时犯傻,那样我们这些人,就算没打架,也很可能被殃及到。 但好在这时候远处吹起了笛声,我们放风时间结束了,狱警催着大家各回各的车间干活去。 冷手强行压着怒火,带着手下先走了。毒枭目送冷手离去,又抠了抠嘴。 其实他这动作看着挺恶心的,尤其一抠之下,还弄出一小块饭粒子来。我能品出来,毒枭这么做不是特意恶心我们的,而是一种对冷手的鄙视。 毒枭还做个鬼脸,骂了句,“瞧他那屌样儿,像什么个东西!”之后笑着对我俩告别,也带手下离开了。 我和铁驴互相看了看,虽然我俩都没说啥,但给我感觉,毒枭这个大佬,跟冷手相比,更善于耍阴谋诡计。他刚才说的这一大通,面上是捧我俩,其实话语之间充满挑拨离间的味道。 我俩也不能总在这站着,尤其这么一耽误,犯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俩再赖在这儿,狱警保准找我俩麻烦。 我和铁驴一起动身,出了这片“沙场”后,我独自回到洗衣房里。 接下来的一下午,老跛子没露面,我猜测他去监区倒马桶了,这活儿太脏太累,我肯定不陪着他。 我就自行在洗衣房干起来了。我本来还担心大脑袋又带人来找麻烦呢,但这种情况没发生,我趁空去门口转了转,发现洗衣房外不远处总站着一个狱警。 也不知道他站在这儿是监视我还是有别的原因,但这都跟我没太大关系。这样一直到了晚上七点钟,外面响起铃声了,表示我们这些犯人可以下班了。 在监狱里干活,我们都是被迫的,所以压根没有主动加班的说法,铃声一响,犯人们都争先往监区里走,而且别看洗衣房离监区这么近,在我出去时,竟还需要排队才能进大门。 我也不知道铁驴从哪个车间出来,也就没等他,等进了监区后,我又往二层走。 我纯粹又洗又叠的摆弄一天衣服,按说这活听着不怎么累人才对,但实际上我浑身骨头架子都疼,像随时要散架子一样。 我很纳闷,心说难不成是前一阵在海客市堕落了?身子养懒了?不然在海王号上当搓煤工那会儿,我是多么的精力旺盛? 我也知道,人在监狱岔子多,我一合计,既然今天身子不适,一会回去就早早睡下缓缓吧。 我又加快脚步进了牢房,但前脚刚迈进门口,我就愣着站住了。 我和铁驴的牢房里竟还有两个人,原本空着的两个床铺上也都放好被褥了,他俩正整理呢。我进来时,他们也扭头看我,不过没打招呼。 我回过神后还退了几步,又看看门牌,心说没错,是215房间啊。 我纯属一个顿悟,想到一个可能,在心里骂了一句卧槽,一定是冷手,他中午来脾气了,晚上索性找两个手下来到我们的牢房里住,这样一旦晚间熄灯了,他俩保准对我和铁驴下手。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这两个手下都膀大腰圆的,一看就不好对付。 我觉得为今之计,自己也别说啥了,赶紧找狱警过来处理一下。 我又向监区大门那里赶去,但自己这么一走,无疑是逆流了,跟很多回“家”的犯人顶上了。 他们被我又是借光又是让路的一闹,很多都不满的骂了几句。我没理会。 当我还在逆流奋斗时,铁驴回来了,我俩还撞到一块去了。他很好奇,把我拽住后,带我往一个犄角旮旯靠去,又问我,“什么情况?” 我把牢房里的事念叨一遍,也建议铁驴跟我一起去找狱警,毕竟两个人一起反映这事,效果能更好一些。 铁驴一直默默听着,但等我要拉他一起走的时候,他摇摇头把我建议否了。 也怪我把这事想的简单了,铁驴说了他的看法,这两个打手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在我们牢房里铺被褥,只能说明他俩是合理合法的入住的。 我明白铁驴的意思,说白了,冷手跟狱警打过招呼,让这俩打手转房间了。 我突然觉得有盆冷水从脑顶上泼了下来,心说监狱里真是太黑暗了。今天是这俩打手,明儿又换别人,如果真这么轮流上阵收拾我俩的话,就算有铁驴护着我,我俩也双拳难敌四手吧? 我想到断指狱警了,又跟铁驴商量,要不我俩找他问问,看能不能把今天这梁子平了? 铁驴合计一番,说还没到这个时候。 光凭这事就能看出来,他对断指狱警还持有保守的态度。 我没别的法子了,铁驴拽着我,又强行把我带回去了。 我俩来到215以后,这两个打手还是不跟我们说话。我们四人分两伙儿坐在不同的下铺上,不久后,牢房门也被启动了。 我眼巴巴看着房门被关,在听到咣当声的一刹那,我心里特别沉重。 随后老跛子推着餐车出现了,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今晚上照旧,还是两个馒头一碟菜。但等老跛子来到我们牢房前,我和铁驴刚想起身时,那俩打手先有动作了……   ☆、第二十章 夜斗 打手的速度比我和铁驴快,他俩都奔着牢门口去的。 老跛子本已经递进来两个餐盘了,正常来说,他俩拿着这俩餐盘走就是了,但没有,他俩蹲下身之后,对着餐盘里的馒头抓了过去。 有个打手嘴里还念叨着,“跛逼,今晚馒头软不软啊?” 老跛子连连说馒头不错,趁空又递进来两个餐盘。我和铁驴晚到一步,但等我们走过去时,发现这四个餐盘的馒头都被打手捏过了。 他俩手脏,都在馒头上留下黑兮兮的爪印。 他俩倒是挺客气,让我和铁驴先挑,问题是我俩选哪一盘都脏了。我冷不丁没动弹,盯着餐盘里放的那碟小菜。 我有股子冲动,想对四碟菜里都吐上口水,这样就跟打手摸馒头的事扯平了。 也不知道铁驴看没看出我心里的小九九,他紧挨着我站着,这时用胳膊肘偷偷撞了我一下。 我猜他是想告诉我,别闹事,还不是时候。 我一想也明白,这俩打手现在的态度特别好,我和铁驴先闹事的话,显得理亏。 我绝对是看在铁驴的面上,硬生生压下这股子火气。铁驴带头,我俩选了两个餐盘端回去了。 我俩都坐在下铺上吃。铁驴是没啥,也不在乎那黑爪印,上嘴就咬馒头。 我盯着脏地方实在是膈应,但好在馒头能撕皮,我把外层的皮撕掉了,虽然这么一来,馒头小了一圈,却也能凑合。 我知道今晚肯定不太平,特意只吃一个馒头,把另一个让给铁驴了。 那俩打手吃饭时倒挺“安静”,没闹事,而且这期间整个监区也挺太平的。 这样吃完饭,老跛子把餐盘又都收了回去。我们各自在牢里闲呆着。我看铁驴闷不吭声的爬到上铺去了。 这里的上下铺都不太宽,我想跟铁驴聊天,问题是我爬上去后,没那地方,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在下铺躺着了。 刚开始我还有些精神头,但估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吧,我困意上来了,这也怪白天干活太多了。 我对自己说,冷诗杰,今天条件特殊,千万不要睡觉,哪怕想睡,也只是眯眯眼睛就得了。而且铁驴在上铺也只是躺着,并没睡。 但我真不争气,最后闭上眼睛了,却哪是什么眯眯眼睛?直接睡过去了。 我做了几个怪梦,等再次猛地睁开眼睛时,除了铁驴的鼾声外,牢房里外再无杂音,那俩打手坐在对面下铺上,很默契的一同瞅我。 我坐了起来,也看着他俩。这一刻,我心里冒出一个问号来,心说难不成自己想岔了,他俩根本不是冷手的人?不然趁着我和铁驴睡着了,他俩怎么不下手呢? 我又主动对他俩善意的笑了笑。但这俩打手不仅没还之一笑,反倒把脸沉了下来。 其中一个打手冷冷的说,“我们哥俩是堂堂正正的爷们,不下黑手,既然你醒了,那咱们开始算算账吧。” 他俩还都站起身,往我这边走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另外特别鄙视他俩,心说亏他还强调自己多爷们呢?有本事一对一单挑啊,咋还一起上了呢? 我喊了句铁驴,又往床铺里面躲。我想的是,自己这体格子,跟俩打手绝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会真要开打,我躲在床铺里面往外踢腿,这样能占点优势。 这俩打手也看出我这点心思了。他俩先看了看上铺,铁驴的鼾声还在,其中一个打手还讽刺的笑了笑,大有觉得铁驴是饭桶的意思。之后他俩稍微弓着身子,全奔着下铺的我凑过来。 我心说驴哥这是咋了?不会是被人下药了吧?咋昏迷不醒呢? 我又喊了句,还主动踢起连环腿,想把敌人逼退。 先说我喊得这一嗓子,赶得很巧,这嗓子刚出去,铁驴突然来了一记猛鼾,把我喊声抵过去了。再说我这连环腿,虽然也踢在这两个打手的腿上了,但他俩压根不在乎,还有一个打手伸手把我裤腿拽住了,又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拉。 我就觉得腿上传来好大一股力道,心里连说糟了,又用双手死死抓住床栏杆,想这么反抗。 要是今晚就我自己跟这俩打手打斗,绝对的完败,被胖揍一顿也是早晚的事。但如此时刻,铁驴发威了。 他压根就是在装睡,而且他跟这俩打手不一样,什么讲究不讲究的?地地道道来了一把偷袭。 他猛地坐起身子,踹出双脚来。每一脚都踢在一个打手的肩膀上。 铁驴用的力道很大,我就觉得整个床都往后悠了一下子。但那俩打手都只往后退了半步,也没要摔到的意思。 我看傻眼了,因为这俩人的实力,远在我估计之上。 铁驴不耽误,又一个翻身从上铺跳了下来,他凌空还来个双掌齐出。 这种打掌的法子威力很大,但这俩打手一看就是经验老道,更是练家子的主儿。他俩同时半蹲马步,一起轻喝一声,把铁驴的铁掌硬生生接住了。 砰砰两声响,铁驴和两个打手都往后退。 两个打手背后没有挡着他们的东西,所以他俩退的比较痛快,而铁驴呢,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我本想往床外爬,被铁驴这么一坐,我就觉得有堵肉山贴在我脸前一样。 我一下子又被推到床里面去了。铁驴不敢耽误,立刻又站了起来。我慢半拍,等起来时显得有些狼狈,头型也乱了。 但现在谁在乎这个?我随便摸了摸头,就算捋顺头型了。 铁驴望着这俩人,一脸严肃的跟我念叨一句,“今晚不好整,这俩是硬茬子。” 而这俩打手同样严肃的望着铁驴,或许在他们心里,也觉得铁驴是个难缠的主儿。 我稍微有点内疚,心说自己就是功夫不好,不然帮铁驴打打下手,形势绝不会像现在这么严峻。 铁驴和两个打手都没急着出手,而我识相的往旁边站一站,这算是腾地方了。 我猜测,他们三个都在找对方的破绽,或者等对方出手,逼其露出破绽来。我还合计呢,自己要不要骂几句,干扰两个打手的心态,让他俩不得已而先出手呢? 但没等我措词要骂什么呢,整个监区的灯唰的一下全灭了。 我们一下陷入到黑暗当中了。我猜测现在正好是晚上九点,到了熄灯的时间了。 我特别无奈,也想吐槽,心说咋就不能晚熄灯五分钟,就跟我上大学那会儿一样,就差五分钟,结果游戏没存档,一晚上白玩了。 但话说回来,今晚的熄灯,带来的后果可比玩游戏不存档要严重的多。 在我不知道接下来咋办好的时候,就觉得身旁传来一股力道。这一定是铁驴推我。 我止不住的往旁边退了几步,还失衡的脚一滑坐到了地上。与此同时,铁驴和两个打手全动手了。 这是一场二对一的较量,还是在黑暗中。我就听到啪啪的打拳踢脚声,虽然眼睛挣得大大的,却看不到结果。 我也不知道谁输谁赢,但打心里暗暗发愁,觉得铁驴输的面大。 我很清楚,自己不帮忙肯定不行了。我纯属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去,这是我原来挂魔鼎的地方,但魔鼎在入狱前就被警方收走了,我现在没有鼎可用。 我又想自己有啥别的武器。 我穿的狱服,都是系扣子的,裤子也没裤带,里面带着松紧带。 我突然来了一计,心说不行就用松紧带吧,这东西不如裤带,但也能勒人。 我伸手往下摸,还使劲扯着一个地方,想把裤子弄坏,把松紧带抽出来。 其实我也想过,这么一来,打斗完时,松紧带很可能被勒坏或勒断了,我就没松紧带用了,但我在洗衣房工作,实在不行明儿偷别人裤子的松紧带去,至于挨偷这位的裤子怎么解决,他自己想办法去吧。 我是下定决心了,也加重手上力道。没用上十秒钟,松紧带就被我抽了出来。 我握着它,又瞪大眼睛往战圈里瞄着,只等稍微能看到人影,辨认出谁是谁了,我就扑过去帮忙。   ☆、第二十一章 狂暴兽归来   我发现大黑天的,想看清点东西也真难,我这么瞪眼睛少说瞪了半分钟,还没啥效果呢。   我纠结上了,心说到底是坚持用松紧带还是赶紧再想其他办法呢?   没等我下结论呢,牢房外有反应了,监区大厅的灯亮了。   监区大厅的灯比牢房里的灯要相对高级一些,能调亮度的,现在开的是弱光灯,并不影响犯人们的正常休息。   但我的牢房正打的热火朝天呢,我整个心都绷得紧紧地,冷不丁外面灯一亮,虽然是弱光,却还把我吓一跳。   我扭头看了看。   我觉得这灯绝不会无缘无故亮的,难不成狱警发现我们牢房的异常了?可细想想又不像,因为没有狱警对我们牢房喊停手这类的话。   这时监区大门处也有动静了,嗡嗡声传来,说明大门被打开了。   铁驴和两个打手也不打了,其中一个打手还说,“咱们缓一缓,去牢门口看看怎么回事?”   铁驴没吭声,但他们仨各自保持着警惕,一起往牢门处靠去。   等他们离近牢门了,借着外面的昏暗光线,我看出来了,这哥仨都挺惨。铁驴上衣裂了好几个大口子,身上还有血点子。   而那俩打手呢,一个人的上衣没了一截袖子,另一个人的鼻子往下流血,估计铁驴身上的血点子就是他留下的。   这么一看,我反倒松口气,因为这现象告诉我,铁驴没吃亏。   我心说驴哥行啊,挺能摸瞎打人的,这让我想起姜绍炎了,他的夜视能力很棒,我估摸着,铁驴跟姜绍炎那么熟,一定跟他学了点这方面的本事。   我也不在地上蹲着了,赶紧向铁驴凑过去。但我的裤子没松紧带,跑着跑着自己往下秃噜。   这把铁驴和两个打手都弄得一愣,他们都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也没法解释啥,也就没理会他们。   我们四个都看向监区大门。现在有两个狱警进来了,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人。   我看不太清,只模糊瞧个大概,这人双手双脚都带着铁链子,一走路就发出轻微的咣当咣当的响声。另外他还低个头不认路,打定主意跟着狱警走。   我对这人没啥感觉,也是一时间没想明白。但那两个打手呼吸都重了,其中一个还忍不住骂了句,“艹他娘的,坏事了。”   我搞不懂他啥意思,心说半夜进来一个犯人,他至于这么紧张么?   但另一个打手提醒一句,我全懂了,也打心里一哆嗦。   这打手说,“娘亲的,狂暴兽怎么回来了?”   我知道,狂暴兽可是b监区的一个祸害。尤其他性子古里古怪,谁知道归来后,他会不会看新来的不爽,找我和铁驴的麻烦。   我扭头看了看铁驴,铁驴皱着眉没说话,而那两个打手忍不住了,甚至都有些失态了。   一个打手先对我和铁驴说,“兄弟,我哥俩跟你们打斗,说重了是解决私人矛盾的,说轻了呢,就是切磋一下身手。咱们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但狂暴兽不一样,他出手就下死手,这怪物回来了,大家都落不下好,这可是阶段矛盾。咱们先把内部矛盾放一放,明儿跟冷老大和毒贩子一起商量下,怎么一起对付狂暴兽吧。”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打手一会内部矛盾一会阶级矛盾的说着,还挺能整词,我估摸着,这小子上学那会,政治一定学的挺好。   这时候我也没法问他以前学习的事,只打心里琢磨他的建议。   我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也顺带看了铁驴一眼。铁驴现在的举动挺反常的,很仔细的盯着正往大厅里走的狂暴兽,并没对打手的话表态。   两个打手以为铁驴还生气呢,有个打手歉意一笑,又说了句,“兄弟,不打不相识,你们跟冷老大的矛盾,我哥俩会出面调解的,这梁子肯定过去了。”   他还轻轻对着铁驴的胸口打了一拳,这是一种示友好的表现。   我知道像他们这种走江湖混社会的,交情往往是打出来的。既然都开这个口了,我和铁驴也没必要再较真这个了,另外这次打斗,我和铁驴也没受啥大伤。   我就代表铁驴回话了,点头应了一声。   其实不仅是我们的牢房,还有不少牢房的犯人都醒了,他们都来到牢门前望着狂暴兽。   狂暴兽不理会这么多人的目光,一直被狱警带着,进了一层的一个牢房。   我听到,在狂暴兽刚进牢房时,里面有人嚎了一嗓子,估计是因为太悲观才忍不住叫的。   我能理解那犯人的心情,但没办法,谁让他摊上这个大麻烦了呢?   狱警送完狂暴兽,又扭头往监区大门走。他脾气还挺大的,望着这些看“热闹”的犯人,喊了句,“都睡觉去!”   之后监区大门关闭,大厅的灯也灭了。   我们又抹黑了,但我们四个不再打斗了。这俩打手没睡的意思,一起坐在下铺嘀嘀咕咕的。   而我和铁驴回到各自的床位上,我不知道铁驴睡没睡,我是躺在枕头上后就闭上眼睛,我心里确实压着不少事,却也明白,这些事现在都没法解决,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样我又慢慢睡着了。   等第二天一早,我们被铃声叫醒了。这次铃声变了,换成小苹果了。我记得最炫民族风和小苹果也是广场舞大妈的最爱,现在再一看,这俩首歌是彻底火了,连监狱里都放。   我也不是这两首歌的经纪人,它们火不火跟我没关,我只是听着它按时起床。   我发现铁驴脸色还不错,昨夜一定睡得好久,而那俩打手就不行了,个顶个的眼圈发黑,甚至细看下,都布满血丝。   我估计这一夜,他俩很受煎熬。我有个很想不明白的事,这俩打手的身手都不错,我心说难道像他俩这类的高手,选出五六个来一起上,都斗不过狂暴兽么?   又或者冷手和毒枭的手下全冲过去,对着狂暴兽一顿拳打脚踢,也摆不平这一个人么?   我觉得要么是这些人把狂暴兽吹得太神了,要么是狂暴兽远比我想的还要恐怖的多,但根据这俩打手现在的反应,还有之前的惨痛的教训,我偏向于后面的猜测。   我们都默默吃了早餐,等牢门打开后,这俩打手先急匆匆的走了,我留意到,其实不仅是他俩,很多牢房的犯人,包括冷手和毒枭这两位大佬,也都是急匆匆离开了监区。   我估计他们一方面是想离狂暴兽远远地,一方面是急着去外面集合,一起商量对付狂暴兽的法子。   我和铁驴私下合计一番,铁驴的意思,我们这次被动一些,等这些人的消息就行了。   在他说话期间,我留意他的表情,发现他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我心说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驴哥对狂暴兽的归来,就一点不担心么?   我想不明白,之后我俩也各自散开了,他去他的磨光车间,我去我的洗衣房。   老跛子一上午都在洗衣房工作,我想跟他聊点啥,但他沉着脸,我说了几句话,他都跟没听到一样。   我觉得真挺奇怪的,他这表现似乎也不怎么害怕狂暴兽,而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   我没法子跟他沟通,只好闷头干自己的活儿。   这样一晃到了上午十点多,我看着洗衣房里的钟表,心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开饭了。   我本来琢磨今天中午能吃点啥呢?但大脑袋偷偷跑到洗头房里了。   我看他还是直奔我来的,冷不丁不敢相信,心说难不成这小子还想来找茬?先不说他这份勇气值不值得给赞,但就凭他现在这矬样儿,想跟我单挑?我不削他个满地找牙,算我白说。   我也不收拾衣服了,站直了身子等待着。   他个头没我高,等离近后,我稍微低头看着他,冷冷问了句,“你要干什么?”   ☆、第二十二章 阴谋 大脑袋知道我误会他了。这小子也聪明,赶紧摆摆手跟我解释,说他这次来,是冷老大和毒贩子的意思,让我跟他一起去趟磨光车间,找我有事详谈。 我挺纳闷,心说这都马上开饭了,有啥事不能那时候谈啊? 大脑袋不给我太多时间考虑,非得拽着我立刻走。我又一合计,估计跟狂暴兽的事有关。 对这种事,我不敢耽误,而且大脑袋一定跟在洗衣房前转悠的狱警打招呼了,我跟他出去时,这狱警没管。 我没去过磨光车间,就紧跟着大脑袋一路小跑下去。大约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们来到一个小厂房前。 其实离得老远我就听到了,这里嗡嗡声特别大,全是噪音,估计是磨光机发出来的。而且在门口还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方框门,门旁站着一个狱警。 大脑袋带我往里进,也嘱咐我一句,让我看着点鞋底,使劲跺一跺,把踩到的金属米分弄下去。 我猜这方框门有探测的功能,防止进进出出的人身上藏着金属。我按照大脑袋说的做,方框门没报警,我们顺利进去了。 本来这小厂房的面积也不算太小,等进来一看,我发现离门口近的地方,全空下来了,直到十米开外的地方才开始摆着两排磨光机。 磨光机数量不太多,初步一数,也就二十台,而正站在磨光机前工作的犯人,我仔细一看大部分也都认识。 有铁驴,还有冷手和毒枭以及一些打手。 他们没干活,却拿出一副干活的样子,等我来了后,大部分人还把磨光机停了,只留两个磨光机空转砂轮。 冷手打手势,让我们这些人全向一个犄角旮旯走去。等大家聚堆后,他稍微提着嗓子,让声音盖过磨光机的“噪音”跟我们说,“我想了一晚上怎么对付狂暴兽,凭监狱这种破几把环境,咱们想找个对咱们有利还好下手的地方,就只有这里了。” 毒枭听完这话,瞪了冷手一眼,因为这话里强调的都是冷手如何如何,没有毒枭的事,但我合计着,这计策一定是他俩协商后的结果,说白了冷手邀功了。 另外我也从这话里品出来了,这两个大佬根本不想等,今天上午就动手,把狂暴兽引过来,在这收拾他。 我又看了看磨光车间里的环境,光凭这里呜呜带着噪音,我也觉得确实是打斗的好地方。另外这些磨光机也都是凶器,一旦把人推到磨光机里,保准被磨成一滩肉泥。 但我也有疑问,狂暴兽也不傻,怎么可能突然来这里呢。我问了一句。 这次毒枭抢先给我解释了,说别看他入狱了,但在买通狱警上,还是有些手腕的。昨晚狂暴兽不是刚回来么?却也要义务干活,他已经跟狱警打招呼了,让狂暴兽上午接近饭点时来这儿报道。 这回轮到冷手瞪毒枭一眼了,我发现这俩人绝对是天生的冤家。 毒枭显得很得意,而且对一个手下摆了摆手。这犄角旮旯还放着一个大编织袋子,鼓鼓囊囊的,最上面露出一角,全是一个个金属球。 我本以为这是磨光过的成品或半成品呢,但这手下走过去,把编织袋子放倒了。上面一层金属球滚落后,底下露出来的竟是一个布包和一个个钢管。 手下把编织袋子拎回来,我和铁驴没急着动手,其他人都开始拿钢管,还有一个人把布包拎出来打开了。 这里面放的是一堆白花花的米分末,我能猜出来,这是石灰米分。 先不说毒枭这帮人为何如此神通广大,能弄到石灰米分,但这东西自打古代开始,就是一个阴人的东西,一旦进入眼睛了,必须用油洗才行。 毒枭对我和铁驴摆手,那意思别闲着,各拿一根钢管,之后又招呼手下,把石灰米分一人半兜的分下去。 我看明白了,这就是我们对付狂暴兽的办法,钢管加石灰米分。 有些打手为了能把钢管稳稳握住,还从裤子上撕下一条布来,先握好钢管,又把布紧紧缠在握着的手上。 现在时间紧迫,毒枭和冷手又把一会的计划念叨一番。 我们这些人分成两伙,一伙各自找磨光机,假意磨球头,另一伙人各找地方,藏在磨光机后面,但都尽量靠近门口,一旦狂暴兽进来了,我们这些人就群起而攻之,能用石灰米分就先用,要不就用钢管。 我们一边听一边点头。我记得曲惊监狱有规定,犯人是不能带表的,但毒枭又摸着狱服,拿出一块小手表来。 这手表没有表带,倒是挺方便藏匿的。他看了看表,说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狂暴兽马上来了。 这些打手又自行分了伙,铁驴本来就在这车间干活,所以他一会要假装磨光,而我不懂怎么使用这种机器,就只能藏匿了。 但我不想跟铁驴分开,等各自散开后,我跟铁驴走的,就藏在他用的那台磨光机的后面,我俩用的钢管也放在磨光机旁的空隙里。 我本来还琢磨呢,今天偷袭狂暴兽的任务,怎么把我也拽来了,难道冷手和毒枭他们不知道我身手不行么? 我不经意的扭头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磨光机后面,一起藏匿了两个打手,就是昨天来我牢房闹事的那两个主儿。 其中一人看到我望着他们,他还竖起一个大拇指,算是变相给我鼓劲了。 而我被这么一联系,想到一个可能,他们哥俩今天上午肯定跟冷手说我和铁驴的事了,也一定吹吹我和铁驴身手如何如何的。不然冷手不会让大脑袋特意跑到洗衣房找我过来帮忙。 我特别想吐吐槽,跟大家说,自己就是个赝品假货,身手太一般般了。 但狂暴兽马上来了,我再临阵脱逃也不是那个事。我打定主意,一会真打起来,自己别傻了吧唧往上冲,要当一次不积极分子,最好只动动嘴,呐喊助威就行了。 这样又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大脑袋从门口嗖嗖往里跑,他负责在门口监视的。 现在车间里磨光机都开着,噪音很大,大脑袋也没喊话,只是打了几个手势,告诉我们,狂暴兽来了。 我稍微有点紧张,但铁驴他们那些正在磨光的,都显得很淡定。 我不敢抬头,却能隔着磨光机上的缝隙往大门口处偷窥。我发现大脑袋的活儿挺轻松,给我们报警完,就躲在犄角旮旯去了。而又过了不到半分钟,有个人影一闪,站在门口处了。 他头发挺长,还任其披在脑袋上,我虽然不认识他,但凭他带的手链脚链,就知道这是狂暴兽没错。 他“待遇”挺高,被看门的狱警带进来的,狱警指着车间最里面的磨光机,又附耳对狂暴兽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狂暴兽没啥反应,等狱警前脚刚走,他就默默迈步往车间里走,似乎没察觉到我们的埋伏。 离狂暴兽最近的不是我和铁驴,我留意最近的那组埋伏人员。我估摸着,等狂暴兽马上经过他们的磨光机时,他们就会暴起偷袭。 其实我能感觉得到,其他埋伏人员都等着这组人员的讯号呢。但自打狂暴兽进来,铁驴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的,现在更是把磨光机关了,主动把藏好的两根钢管全拿起来了,一闪身绕过磨光机,奔着狂暴兽走去。 我们这些人全愣了,尤其是我,心说驴哥干啥?咋还把我家伙事也拿走了呢?难不成他要跟狂暴兽单挑么? 我承认铁驴是个暴脾气的主儿没错,但绝不莽撞,现在有这么多埋伏人员,他不会傻得要一对一的。 狂暴兽看到铁驴后,也站定了身子,而且我们这些人都小瞧他了。 他又举手对着几处地方指了指,这都是我们埋伏人的地点,这下可好,我们的偷袭全暴露了!   ☆、第二十三章 “反骨”求票求票 我觉得这一刻我们这些人挺逗比的,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尤其这次都被狂暴兽发现我们的不轨企图了,要是放过他,以后得空了,他不得各个击破的收拾我们? 我纠结起来。冷手和毒枭不愧是大佬,关键时刻都上来一股狠劲,他俩从藏匿地方走出来,对着手下扯嗓子喊,“一起上!” 看架势,我们今天是破釜沉舟了。 那些假装磨光的,还有藏着的打手,全抄家伙,又一点点向狂暴兽围去,不过现在没有偷袭,是纯粹的往上冲,他们心里都有些打鼓,谁也没带个头儿。 铁驴一直没停,迈大步往狂暴兽那里走。我以为铁驴想当先锋呢,等他一动手,就标志着拉开大战的序幕了。 但铁驴一点打斗的意思都没有,来到狂暴兽旁边后,他竟对着狂暴兽抛过去一根钢管。 我没形容错,是抛过去的。狂暴兽虽然带着手链,有些不方便,但还是举起双手,把钢管接住了。 不仅是我,其他人全愣住了。这一刻铁驴和狂暴兽还拿出并肩作战的意思,对着冷手和毒枭的手下发起进攻。 他俩跟恶虎没啥区别,这么一打,一下子就撂倒了三个打手。 我看着这种逆转的形势,突然来了一个想法,心说铁驴跟狂暴兽认识,甚至再往深了说,狂暴兽就是我们这次来曲惊监狱的接头人。 这结论太让我诧异了,而且我千算万算的,也没想到接头人同样是个犯人,难不成这次任务,我们就是把狂暴兽救走么?那样的话,断指狱警知不知道狂暴兽的消息? 我脑袋里冒出一顿问号,但压根没时间细想和问。冷手的毒枭这些人只知道铁驴造反了,他们一方面举着钢管也跟铁驴搏斗起来,另一方面,还有俩爷们一扭头,看着蹲在磨光机旁的我。 我跟他们对视了一下。当我看着他们那种恨不得生吃我肉的眼神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我知道,像他们这种混道上的,最痛恨的就是反骨仔了。这俩打手疯了一样向我冲过来,而我双手空空的,哪还有什么武器? 我兜里倒是带着一些石灰米分,但这东西要出奇制胜才行,现在用它们,对方有防备,保准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也不扯那些用不着的了,想的是打不过就逃。我赶紧站起身,绕着磨光机往犄角旮旯躲。 那俩打手拿出一副穷追猛打,不依不饶的架势在后面跟着。 我一边逃一边四下打量,想找到一个趁手的武器,哪怕一根棒子也行。但这里除了金属球和边角余料,根本没有别的。 我总不能拿起几个金属球对着打手撇过去吧,这些金属球没多重,还不如石头威力大呢? 我心里愁上了,尤其自己要面对的敌人还是两个。这样一路下来,我逃到一个角落里。这里竖着堆着两个磨光机的外壳。 它们都是厚厚的金属皮,估计每一个都有百八十斤那么重吧。乍一看这种外壳对我也没用,但我又灵光一闪,还差点笑出来。 我心说老天爷肯定是我家亲戚,这么大的金属壳子,绝对是最好的保护伞了。 我急忙冲过去,举着一个外壳,把整个身子往里一躲,又带着它向地面扑了上去。 咣当一声响,我身子被摔得稍微有点疼,眼前也一黑,我跟个乌龟一样,彻底缩到壳里去了。 我相信这俩打手一定傻眼了,这辈子也没见过我这种人。他俩骂咧咧的,又要合力把金属壳抬开。 但这种壳子外表很光滑,也没有什么凸起的地方,他俩想找个借力的地方,压根找不到。 有个打手很“聪明”,顺着金属壳贴地的缝隙,使劲把手伸进去了,想抠着这里把金属壳抬起来。 他这么一抠,我一下就知道了,因为这里一出缝,露出一道光来。 我不可能给他机会,看着伸进来的那么几节可怜巴巴的手指。我伸手使劲掰它。 我相信,要是他不缩手的话,我保准把他指头掰断了。但打手疼的叫了一声,把指头及时缩回去了。这让我有些遗憾。 我又四下看着,留意哪里还有光线。甚至我都做好心里准备了,担心他们把钢管戳进来,使劲翘金属壳。 那样的话,我掰不动钢管,只能拽着它跟打手较劲了。 但人与人之间的思维是不一样的,这俩打手没用这种法子,反倒抡起钢管,对着金属壳砸上了。 其实他俩这么砸,根本伤不到我的身子,但坏就坏在我躲在金属壳里,这种砰砰声在这种小空间里一环绕,无疑加重了声势。 我就觉得整个脑袋嗡嗡直响,耳膜也特别的疼。 我早上吃的东西早就消化了,不然我怀疑,自己保准会忍不住吐一顿。 他俩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砸的力道也不断加大。我实在没法子,又不能出去,只好尽力捂着耳朵,难受的蜷着身子。 这一刻,我特别的悲观,心说这样持续下去,我会不会被震死在壳子里? 这种情况持续了有半分钟吧,突然间,这俩打手不砸壳子了。冷不丁没了噪音,我松快的吐了一口气,也觉得这世界又变得美好了。 但随后我又打心里念叨一句不好,我怕这俩打手又开始翘金属壳了。 我忍着难受感,四下留意起来。很奇怪,这俩打手就跟消失了一样,压根没有继续对付我的举动了。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而远处呢,也突然传来很大的噪音,似乎有人又开了几台磨光机。 我猜测远处的局势有变化了,铁驴和狂暴兽一定占据上风了,这俩打手被迫舍弃我,冲过去支援了。但这也有说不通的地方,他们支援归支援,跟开磨光机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为今之计,自己别多想,也不能继续躲着了,要帮帮铁驴和狂暴兽,毕竟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赶紧翻了个身,让背贴着地面,这样我能伸出双腿,踩着金属壳能借上力。 我默数了一二三,双腿同时发力,硬是借着这股力气,把大金属壳子蹬的侧过去了。我又顺着缝隙,灰头土脸的爬了出去。 我也没顾得上抹脸,等站起身往远处一看。大部分打手都躺到了地上,受了不小的伤,哼哼呀呀的。 冷手和毒枭都躲在两个打手的后面,这俩打手面对着铁驴和狂暴兽,他俩手上各拿着一个怪东西。 这玩意看起来像电锯,有把手儿,但顶端带着的是齿轮。齿轮正高速运转着。我猜这是从磨光机里临时拿出来的。 有这两个神器护着,铁驴和狂暴兽一时间不敢凑近,铁驴试着用钢管往里戳,但有个打手用电轮迎了上去。钢管碰到电轮后,一下被打磨的嗤嗤往外崩火星子。铁驴又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这俩打手表情阴冷,同时也还狞笑着,似乎在说,你们不是牛掰么?是个爷们就冲过来! 我看他们形势已成僵局了,我觉得自己跑过去增援的意义不大。 我又一边琢磨着怎么能把电轮这个武器给破了,一边又不经意的看着周围。 也说赶巧的劲儿,在我旁边的一个墙上,有一个大匣子。这匣子上被扣着一个玻璃罩子,上面还被小锁锁上了。 我心思一动,对着这大匣子跑过去。本来玻璃罩子上全是灰尘,还是深颜色的,我隔着它根本看不到里面装的啥。 但我伸手把灰尘抹掉了,又凑近细细一瞧。 这里是一排排的闸,不用说,保准是车间里的电闸了。 我扭头看了看那两个拿电轮的打手,心说让你们嘚瑟,没电了看你们还咋玩。 我没有开锁的钥匙,索性用胳膊肘对着玻璃罩子狠狠砸过去。没几下这罩子就碎了。 我有点着急了,伸手进去时,还被罩子上的玻璃碴割破手背了,但我不在乎。 这里面的小闸太多,我管那么多?喊了句“中”之后,就把最边上最大的那个总闸给关上了!   ☆、第二十四章 第一大佬 本来电轮还嗤嗤转的欢快,但在总闸被关的一刹那,电轮跟阳痿了一样,轮子里出现呜呜声,转数也越来越慢,最后停止了。 俩打手和冷手、毒枭都愣住了,有个打手还使劲晃了晃手里的电轮,嘴里念叨,“转、转!” 我发现这人真有意思,电轮转不转不是靠他的意念就能行的。我喂了一声引起他们注意,又拿出一副自豪的样子指了指电闸。 他们全明白了,尤其那两个打手,拿出一副恨的咬牙切齿的样儿。 铁驴又喂了一声,把打手注意力转移回去,他和狂暴兽还都举起钢管,表示战斗还没结束。但两个打手没了电轮,根本没法子跟铁驴和狂暴兽抗衡了。 他俩也挺“光棍”的,都把电轮一撇,举着双手表示投降。 铁驴很仁慈,对这俩打手没啥动作,狂暴兽却拎着钢管凑过去,对着两个打手的肚子,一人狠狠来了一下子。 我隔这么远都听到砰砰的声音,其实人的肚子是最抗打的,狂暴兽的攻击威力大归大,却还没到让人疼到抽搐的程度。 但这俩打手挨了一下子后全都捂着肚子倒地不起。我估计他们是耍滑了,不然起来又有什么用?不还得挨揍么? 这么一来,只剩下冷手和毒枭两个光杆司令了。毒枭脸色都变了,对我们不住作揖,冷手却打定主意,就算斗不过,也要反抗一下。 他是个老兵,懂身手,这时半蹲着马步,举着拳头,慢慢向铁驴和狂暴兽靠去。 毒枭趁空又退后一步,躲在冷手后面。 我不想一直隔远这么旁观,赶紧往他们身边凑。铁驴和狂暴兽没精力理会我,他俩都盯着冷手。 冷手算的上是赤手空拳,他俩不想在这方面占优势,都把钢管撇了。铁驴捏着拳头,活动手掌,本想出阵跟冷手一对一。 但他刚迈步,狂暴兽就把他喝住了,又冷冷说了句,“你们半斤八两,跟他斗不值当,我来!” 铁驴本来是一个犟脾气的主儿,也有点傲骨。换做别人这么说,他肯定不服气,但狂暴兽这么说了,铁驴却很听话的往后退了退。 冷手望着狂暴兽,抿了抿嘴,说明他心里压力很大,而且他也不等机会了,直接挥拳往上冲。 狂暴兽一直等着,在冷手拳头马上打过来时,他猛地一闪身。 老话说人不可貌相,我今天算是更加理解这话的意思了。狂暴兽带着手链脚链,还能发挥出超恐怖的速度,跟一道闪电一样绕道冷手身后。 冷手意识到不好,不过等他要再转身时已经晚了。 狂暴兽从后往前的抱住他的腰,又猛地一发力,把他举起来往后摔。 我隔远看着,他俩几乎是一时间摔到在地,但狂暴兽能控制节奏,也事先知道自己要摔到,做好了准备。冷手就不行了,纯属被动的狠狠摔到地上。 这一下绝对不轻,冷手轻轻咳嗽着,整个身子有点软。 他心里还有股斗志,都这样了却还要挣扎的爬起来。狂暴兽也是一个怪人,等的就是冷手这么做呢。 他没撒手,抱着冷手一起站起来,但紧接着,他又一发力,带着冷手再一起往后摔到。 这种连环式的摔打,威力可是叠加式的增长,一下子冷手彻底没脾气了,身子软的不行了,也就是强撑着一口气,不然保准一闭眼晕过去。 狂暴兽心里有数,知道冷手被降服了,他也没必要在地上继续躺着,扭了几下身子,自行爬了起来。 这期间我也跟他们汇合在一起了。 我看着狂暴兽,心里合计着,既然他是我们的接头人,那我肯定得跟他打个招呼,但问题是,这招呼怎么打? 我问候一句,兽哥你好,我是三目鼠?还是等他看着我时,我热烈的走过去跟他握手? 我觉得这两种方式都不妥,而且狂暴兽为人这么冷,也让我有种不敢太接近他的感觉。 我正打心里瞎合计呢,狂暴兽扭头跟我说了句话,“大麻烦,你怎么也过来了?我真搞不懂。” 大麻烦三个字像电流一样击中在我心里,我也全反应过来了,心说这他娘的是老猫啊,他竟然也乔装了。 我跟老猫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了,对他没那么见外。 我不多想了,赶紧拽了他一样,还忍不住说,“老……兽,是你啊!” 我本来要说老猫来这,但这场合这么说不妥,就临时改主意叫他老兽了。 老猫只对我呲了呲牙,算是回应了。而毒枭听我这么说完,脸都不是个色了,念叨句,“原来你们都认识!” 我们仨又一起盯着毒枭。他看了看在地上半昏迷的冷手,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又对我们使劲作揖说,“三个大哥,咱们b监区以前就两个老大,从现在开始,就是三个,啊不,五个老大了,除了我和冷逼以外,还有你们哥仨,现在b监区还有些散户,你们归拢下,绝对能建立自己的手下,以后咱们平起平坐,如何?” 我和铁驴默默听着没说话,老猫呢,四下打量一番,指着一个角落,跟我和铁驴一起,带着冷手和毒枭一同过去。这么一来,我们能远离那些倒地的打手,便于说话。 冷手身子还是不行,几乎被我们拖着走的,毒枭身子没啥大碍,是跟过去的。弄完这些后,老猫又望着毒枭接话了,“我对老大不老大的,不敢兴趣,唯一要求是你俩得帮我们,一起越狱。” 毒枭听愣了,冷手本来没精神,现在却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扎的半爬起来,喊着说,“越狱?开玩笑?没有可能的。” 他指的是,曲惊监狱自打建立开始,就没一个成功逃出去的。这事老跛子也跟我们说过,冷手这么说,倒没夸大也没骗我们。 而我早就知道了我们会越狱,对老猫的话并不太吃惊。 老猫看着冷手和毒枭,他懒着多说啥,又强调的问一遍,“你们不想帮忙?” 冷手沉着脸没急着回复,毒枭缓过神了,猛地摇脑袋。 铁驴四下看了看,正巧不远处就有一个磨光机,他让我去开电闸,他一把抓向毒枭,又摁着他脑袋,往磨光机那里凑。 我跑过去开电闸的速度很快,等打开一瞬间,磨光机嗡的响了。铁驴又把毒枭脑袋往前送了送。 毒枭吓得啊、啊叫唤,但铁驴掌握一个尺度,我听到呜呜几声响,毒枭只是头顶一块头发被磨没了,脑袋没受伤没大碍。 但毒枭脸上还都是汗,铁驴松开他以后,他急忙往后退了两步,伸手往头顶摸。 我看着他的新头型,说实话,一点都不好看。我也不再电闸处待着,再次往回走。 铁驴趁空问毒枭,“帮我们不?” 毒枭知道他点头意味着什么,但碍于铁驴的手腕,他又微微摇摇头。 铁驴脸一沉,又要抓毒枭脑袋,再用磨光机收拾他,而且这一次,铁驴磨什么地方,我就猜不到了,或许是毒枭的耳朵。 毒枭使劲扭着身子,不敢还手。老猫看他马上又被按到磨光机里时,喊了句等等。 铁驴停下来,扭头看着老猫。 老猫示意把毒枭先放开。铁驴拿捏着力度,一推之下,让毒枭跟冷手并排趴到地上。 老猫对铁驴使个眼色,又向嘴里抠去。铁驴也照做。 我心说他俩抠啥呢?不会是弄出一些牙质来喂给冷手和毒枭吃吧?那样除了恶心也没别的效果。 但我想岔了,老猫和铁驴都从嘴里拿出一个小黑囊来。这玩意我见过一次,记得姜绍炎说过,这黑囊里面带着毒,只有某几个特殊职业的人才带着,在不想被俘时,咬破它自尽用的。 老猫举着黑囊,把它递到毒枭面前,问他认识这个不? 别看毒枭是监狱大佬,但以前只是一个做黑买卖的贩子,对这个根本不懂。 他没摇头,脸上却全是迷糊的表情。 而冷手再怎么也是老兵,他识货,盯着这两颗毒囊,一脸惊恐样儿,甚至还忍不住问我们仨,“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第二十五章 毒囊 我一时间不知道咋回答,总不能说我们是特警,过来做任务得吧? 老猫还是比较聪明的,或者说他拿出毒囊时,就想到了怎么圆谎。他依旧拿出冷冷的脸色,跟冷手说,“杀手!” 冷手和毒枭虽然是混道上的,但相比之下,跟杀手还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俩大佬脸上都出现一丝敬怕的神色,毒枭还念叨一句,“怪不得。” 我懂这句怪不得的意思,他是想说,也就因为我们是杀手,所以身手才这么高强。 我最不习惯就是装掰了,心里又上来那股劲,想跟毒枭摊牌,说自己是赝品假货,但也强忍住没说。 老猫不想跟这俩大佬多说杀手的事,反倒继续解释毒囊。他告诉两个大佬,杀手嘴里的毒囊都是特制的,每个毒囊里的毒都是剧毒,但配方不一样,这也表示,一旦误吞毒囊,需要跟他的上线联系,索要特制的解药才行,要是盲目解毒,很可能毒上加毒,有反效果。 两个大佬听得很严肃,而我本身也算是一个用毒、解毒的行家了。我有个疑问,心说这种毒囊有这么繁琐么? 这场合我肯定没提问的机会,老猫趁冷手和毒枭不注意,猛地向毒枭下手,一手把他嘴巴撬开,又一手把毒囊推了进去。 毒枭身手很一般,想反抗已经有些晚了。而且在喂了毒囊后,老猫又对毒枭脖颈捏了几下。 这是有助于吞咽的动作,毒枭被迫下,把毒囊完完全全咽了。 他很难受的抠着嗓子。这也是无用功了。这期间铁驴对冷手下手了,想把另一个毒囊喂给冷手吃。 但冷手比毒枭难搞,他刚打斗完,身子是没劲,嘴巴却挺硬。铁驴一个人,短时间竟搞不定他。 不得已之下,老猫又过去帮忙,他俩一起配合,也让冷手中招了。 此时两个大佬,根本没大佬的样子,反倒特别矬的互相靠在一起,都在干呕。 老猫摆手让他们别费事了,又强调说,“这种毒囊设计很巧妙,上面有肉眼看不到的倒钩,一旦入胃了,这些倒钩被让其钩在胃壁上,除非手术把胃抛开,不然根本不能把它弄出来。” 随后老猫蹲在俩大佬面前,拿出一副狞笑样说,这种毒囊在五天后就会化掉,也只有我们逃出去了,他跟黑熊联系上线,才能拿到解药。 毒枭反应快,在冷手还傻兮兮听完发愣时,他就不可思议的念叨一句,“五天?咱们要用不到五天的时间越狱?” 我也觉得,这时间有点紧,尤其我们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另外既然狂暴兽就是乔装后的老猫,说明我们入狱的任务不是接狂暴兽逃走,反倒还有他人。 这人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清楚老猫现在找没找到这个人呢。 从这些情况来看,毒枭说的没错,五天越狱,跟天方夜谭没啥区别。但老猫很肯定的点点头说,“就五天,时间充裕的很。” 毒枭不接话了,眼睛眨来眨去的。我猜他想其他鬼点子呢,而且很可能打着小算盘,假意先跟我们合作,等离开这里后,再跟狱警揭发我们。 我能想到的,老猫也想到了。他早有对策,又一手托起毒枭的下巴,配合着冰冷的眼神跟毒枭说,“你没有选择,要不五天后毒发身亡,要么赌一把帮我们,我们也会带着你一起越狱,不然想想看,你揭发我们的话,我们并没越狱,顶多是一个未遂,还会在曲惊监狱继续服刑,那样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以后会有好果子吃么?” 毒枭脸色一暗,老猫的话绝对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我又趁热打铁的赶紧补充,说监狱不是福利院,尤其像曲惊这种重刑犯集聚的监狱。在这里生了大病,狱警可能安排救护车带你去外面住院与手术么?只会让你自己扛,死不了算你命大,死了的话,那就一了百了。 毒枭不接话,冷手倒是被我和老猫这么一说,脸现一丝狠色,说不就一条命么?赌了! 他倒是先妥协了,我们这些人又集中劝毒枭。 毒枭架不住我们一起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瞬间的脑门一热,最后也同意了。 我们也没太压挤冷手和毒枭,跟他俩一起平起平坐了,而这么一来,b监区一下多了三个大佬。 我们隔远说了这么多话,被磨光机噪声一盖,远处那些倒地的打手根本听不到什么,有几个眼尖的,也只是看到我们仨喂了冷手和毒枭吃东西。 等我们五个走回来后,全各自散开,把这些打手全从地上弄了起来,没昏迷的,直接拽起来,昏迷的,先掐人中或者掐大腿,弄醒了后再拽。 他们是真没想到,这才隔了多久,形势就变成这样,但冷手和毒枭的话就是命令,他们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却都认了我们三个新大佬。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午餐时间到了,我们从磨光车间走了出去。 我一直没当过大佬,这次突然脑顶上扣了个乌纱帽,我发现当大佬蛮有甜头的,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这些犯人见到我时,都很客气,尤其大脑袋,大哥长、大哥短的叫着,我还挺享用。 下午我又回到洗衣房工作,但一下午没啥大事,只有几个b监区的犯人偷偷溜过来看我。 我发现自己在曲惊监狱是真的太老实了,他们这些犯人,私下都藏着好东西呢,最典型的就是为了“孝敬”我,有个看我来的犯人拿出半包烟塞到我兜里了,还跟我说,晚上熄灯后,我可以躲在牢房里享用一番。 另外还有犯人拿了一本小册子,里面全是比较暴露的照片,说我可以看着小册子私下爽一爽啥的。 我对小册子没兴趣,但烟是好东西,对我这种老烟民来说,偷偷吸一根确实是一种享受。 一晃又到了晚上,我们这些犯人下“班”了,全回到牢房里。 我看到我们牢房又成了我和铁驴的寝室了,那俩打手卷铺盖走了,我猜这是冷手跟狱警打招呼的原因。 我默默坐在下铺待一会,之后铁驴也回来了。 他跟老猫都在磨光车间干活,这一下午一定没少交流。等牢房门关好后,我俩挤在一个下铺,铁驴说些事给我听。 他首先跟我明确了这次任务的具体目标,我们要帮着一个嘴角有痣的犯人越狱。本来老猫潜入监狱后,想把这人找到,但b监区没这个人,老猫不得不又发一次狠,借着闹事挨处分,调到a监区看看。 而在a监区,老猫真找到了这个人,他因为有精神病,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 我听完这话,情绪上波动很大,一来这次目标是嘴角有痣的犯人,我想到了雅馨,就是在中转岛我们遇到的那个奇怪女子,姜绍炎还扬言要把她带走。 我记得雅馨嘴角也有痣,我相信这两者之间不是偶然这么简单,很可能父亲有痣,遗传给女儿了。换句话说,这次越狱任务,跟鬼岛有联系。 另外铁驴说我们要帮别人越狱,咬字眼的话,不是我们带着他一起越狱。细细品来,这里貌似有点说道。我心说越狱这种事,怎么个帮法?难不成是我们想法子让这犯人先越狱,然后我们再越狱逃走么?为啥不能一起逃走? 而最让我怀疑的是,既然警方明确要找嘴角带痣的人,为何不能官方出面,把人送到警局提审呢?非得安排我们三个特警潜入进来这么复杂? 我跟铁驴也不见外,把这些疑问一连串都搬出来,对他提问。 铁驴是脑容量比较小的人,一听这么多问题,都有点跟我翻白眼的意思了,最后一耸肩没回答。 我也不知道他是懒着回答,还是他也不知道。 铁驴也不跟我在这问题上较真,又继续往下说了别的事。   ☆、第二十六章 晚餐 按铁驴的意思,原本计划五天内越狱,而下午跟老猫一沟通,也确定了具体越狱时间,就在四天后的晚上。 我一听五天的字眼,就顺带想到老猫拿的那个毒囊了。当时他和铁驴骗两个大佬吞下,还说这毒囊有倒钩。 我对毒类的东西,尤其这个毒囊有太大好奇心了,这一刻我忍不住,先抛开越狱的事,问铁驴,毒囊是否真有老猫说的那么神奇。 铁驴挠挠脑袋,想想回答说,他也不清楚这毒囊上有没有倒钩,但知道这毒囊进了人肚子后确实不容易出来,而且五天左右真的会被胃液弄破表皮,出现剧毒溢出的现象。 我点点头,又连带着想到了冷手和毒枭,他俩可是答应我们了,一起参与越狱计划,但做事不能只看表面。我问铁驴对这两个人怎么看,他俩这种答应后,到底有多靠谱。 铁驴对冷手印象不错,觉得他不会生二心,至于那个毒枭就不好说了,一看就是个人精。 我不完全赞同铁驴的话,毒枭那里没啥说的,我也觉得他是老油条,但对于冷手,我更多的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 因为在监狱暴动那一晚,冷手带头唱了一首古怪的歌,这跟陈诗雨有联系。如果他真是陈诗雨的人,那岂不是跟我们对立的敌人,又怎么可能没二心的帮我们呢? 我把疑惑说出来。铁驴懒着多想,更不在这问题上较真了。他摆摆手说,“就算两个人都不可信也没啥,因为这次面上说要靠他俩一起越狱,其实就是这么说说而已,他俩能帮上的忙,微乎其微。” 这么一来,我更搞不明白了,心说如果连冷手和毒枭这两个监狱大佬的人脉都不用的话,我们三个新来的,又怎么能用短短四天的时间,完成越狱呢? 我满脑子都是问号。铁驴却拍拍我肩膀,示意我不要多心,只等着到时瞧好就行了。 当我俩又要聊点啥时,监区大门口处有动静了,有人喊了一嗓子,“开饭了。” 我记得晚饭都是老跛子送来的,今天却邪门了,貌似换人了。 我和铁驴都往牢门口凑去,我还顺着栅栏往下面看。今晚推着小餐车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狱警。 这狱警先从一楼开始,挨个房间的送饭。只是一看他就是头次送饭,对递盒饭的流程一点不熟悉,在效率上比老跛子慢了好多,这引发很多犯人的不满。 但人家毕竟是狱警,被抱怨的多了,直接吼一嗓子,“嚷嚷个什么?”就把犯人们弄没话了。 我和铁驴没乱叫唤,耐心等待着。等狱警推着小餐车快到我们牢门前时,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 这餐车一共三层,每层还分出一个个格子来,每一个格子都对应一个牢房,也装着相应数量的餐饭。 我们的牢房是215。我发现餐车上215的格子里装着两份餐饭没错,但两个餐盒间夹着几张餐巾纸。 这餐巾纸还露出好大一截,有些显眼。 我记得我们这些犯人以前吃饭,是分不到餐巾纸的。我心说今天曲惊监狱咋出息了,还给犯人调整下福利了? 这么一耽误,戴眼镜狱警来到我们牢门前,他盯着我俩瞧了瞧,又问了句,“三目鼠和黑熊么?” 这也是让我不解的地方,心说他分餐饭就分呗,还核实叫一叫姓名干什么?谁傻掰啊?到监狱里给我俩顶罪,再骗吃骗喝来? 但我只是想一想,面上没说啥,而且我和铁驴还都应着点点头。 狱警把两盒餐饭先后递进来。随后又要往下一个牢房走去。我这次忍不住喂了一声。 狱警停止推车,瞥了我一眼问,“怎么着?还有啥事?” 我指了指餐巾纸,其实我也算是变相的好意提醒,他是不是忘把这个给我俩了? 没想到戴眼镜狱警嘴一咧,骂咧了一句,说走开,要什么纸?老实吃饭去! 铁驴看我皱眉看着狱警,以为我想跟狱警闹事呢,他赶紧拉了我一下,还使眼色,那意思不值当。 其实我就是潜意识作怪,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铁驴又带我一起回到下铺,我俩把餐盒都打开了。我发现今晚的餐饭也变了,主食不是馒头,而是大包子和咸菜。 铁驴对包子情有独钟,所以一看到就高兴的念叨一句,说曲惊监狱的食堂总算办了回人事。 他又跟我说一句,“来一起吃!”之后把包子往嘴里送。 我原本也没太留意的拿起包子咬了一口,但嘴里立刻出现一种怪味道。 本来这包子的馅是猪肉芹菜的。我记着这种馅应该很香才对,可是现在的包子馅里还有一种涩涩的味道。 我喊了句慢着,又盯着铁驴。 铁驴一边嚼着一边不解的望着我。我估计他再嚼两口就得往下咽了。我潜意识的又赶紧跟他喊了句,“驴哥,这包子馅不对劲,别吃。” 我说话的同时,脸色沉得吓人。铁驴一定被我吓到的,赶紧把嘴里这一口吐到了地方。 伴随着吧嗒一声,铁驴嘴空了,也能好好说话了。他悄声问我,“咋了?你吃出来这肉馅是人肉的了?” 我心说驴哥是不是在开玩笑呢?什么人肉不人肉的。我没急着回复,也把嘴里的肉馅吐了,又咬一口,重新细细品尝。 还是那句话,我在用毒和解毒上是有点经验的。我有个很大胆也很靠谱的猜测,这肉馅里有生物碱。 生物碱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我把担心之处说出来给铁驴听。一般人吃下这包子,很可能会中毒,心力衰竭而死。 铁驴望着手里的包子,拿出一脸不可思议样。这样稍微过了一会儿,他发表看法,“徒弟,你说的不可能吧,要是包子全有毒,这一监区的人全得死。就算有人想把我们整死,也没那么大胆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吧?” 我指正铁驴的一个观点,说未必所有包子都有毒,或许只有我们两人的包子特殊呢? 我又把刚才餐车压餐巾纸的事跟铁驴念叨一遍,那意思为啥只有215牢房的餐饭配纸巾了,而且这纸巾最后还没给我俩用呢? 铁驴也想明白了,还忍不住骂了句,“草他们妈的。” 我俩也没法吃这晚饭了,这些包子和小菜,全被倒马桶里去了。 我和铁驴本想对这事揭发来了,但又一合计,还是静观其变为好,不然监狱里没有检毒的设备和条件,光凭我一句话,会让监狱的人觉得可信度不高。 另外我俩真要没忍住把这事捅出去了,害我们的人岂不更加记恨我俩? 我俩空着肚子了,而且大晚上没别的事做,我俩早早上床了。还是老样子,我俩上下铺这么躺着。 下午铁驴也收到一个犯人孝敬给他的礼物,其实这礼物在外面来说并不贵重,但在监狱里算得上好礼了。 这是两个牙刷,只是牙刷的尾部被磨得很尖。 拿整个b监区来说,会按人头给每个犯人配备牙刷的,而且是一个月换一个新的,送礼的犯人也算是有心了,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把废弃牙刷没上交,还磨了几个晚上,让其变成一把“凶器”了。 铁驴把牙刷分我一支,我也把它当匕首来用。 我俩各自握着一个牙刷,这么一边休息一边等起来。我猜测想害我们的人,一定是曲惊监狱的工作人员,至于是不是狱警就不得而已了。 但他能给我和铁驴投毒,今晚肯定会找机会过来瞧一瞧,看看我俩中毒到什么程度了。 我心说他老子的,敢阴我和铁驴,他有本事就别露面,不然我俩保准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梁子找回来的!   ☆、第二十七章 死囚 我和铁驴一直熬到了半夜,这时b监区的灯也都灭了。但没等我俩等到害我们的人露面时,出现别的岔子了。 一层某个牢房里,先是传来很小声的哼哼声,紧接着,这哼哼声越来越大,里面还带着痛苦的味道。 我和铁驴本来没太在乎,但渐渐地反应过来了,我心说糟了,这牢房的人一定是吃了中毒包子了,算时间也正好,他们体内的毒性发作了。 我和铁驴不躺着了,全从床铺下来。我俩凑到牢门口,静静听了一番。 我耳朵不行,没听出个门道来,而铁驴呢,脸色下沉,跟我念叨,“看架势好像是老猫的牢房。” 突然间,我心里就跟被无数个针刺了一样,心说糟了,害我们的人还把主意打在老猫身上。 这哼哼声实在有些走音,我辨认不出是不是老猫叫的,或许是他牢房里其他犯人喊得呢? 我们不排除这个可能。铁驴顾不上那么多了,还对着牢门外大声喊了一句,“狂暴兽,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如果老猫身子无碍,肯定会应答的,但没人回应铁驴,这不是好现象。 老猫可是我们的兄弟兼队友,这次越狱任务,他更是整个计划的主心骨。 铁驴急了,对着牢门使劲踹了几脚,隐隐有种意思,想把牢门踹开,他好出去看看老猫。 他力道用的不小,但牢门那么结实,都是铁栅栏的,怎么可能被他踹坏? 铁驴试了几下,也有种发泄的意思,之后又扯嗓子对监区大门喊,说有犯人生重病了,快来人过来看看。 铁驴和我也是b监区的大佬,虽然今天才上任,却也有大哥的派头了。 铁驴声音刚落,就有犯人对着监区大门喊着同样的话。先是一个两个的犯人,之后是几个几十个的一起喊。 这一下b监区炸锅了,跟菜市场有一拼了。我也没法子知道,配合我们的人里,有没有冷手和毒枭。 这么闹了一支烟的时间吧,监区大厅的灯亮了,大门也有动静了,憨狱警带着断指狱警以及其他几个同事,急三火四的走了进来。 他对我们这些犯人整体炸锅的现象很不满意,扯嗓子让我们别喊了。 但当前形势根本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控制住。憨狱警还来了脾气了,继续加大嗓门,让犯人都别几把乱叫了。 他还对着离他很近的几个牢房走去,舞电棍威胁着这几个犯人,让他们当先止住乱喊。 本来看着憨狱警受锉,这该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但当务之急,找人去老猫牢房看看什么情况更要紧。 我俩不得已,又带头偏向憨狱警了,喊着让其他犯人都安静下来。 这些犯人给我和铁驴的面子,很快菜市场的氛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b监区变得静悄悄的。 憨狱警也看出来了,我和铁驴很厉害,他抬头望着我俩的牢房。我离得远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但也觉得,他保准没啥好脸色。 现在老猫牢房里都没人发出哼哼声了,铁驴着急之下又率先打破沉默,隔远跟憨狱警喊,“长官,一楼刚才有人哼哼,好像身子不舒服,你能去看看么?” 憨狱警本来不在乎,还一摆手说,“什么舒服不舒服的,睡一宿觉就好了!” 但一楼有些犯人接话了,说121的牢房刚才确实有人哼哼。 我一听121的字眼,心里彻底凉了一下,心说果然是老猫的牢房。 憨狱警拧不过这么多犯人的请求,最后无奈的一耸肩,带着狱警过去了。 这一刻,我紧张的把脸贴在牢门栅栏上,尽全力往下看。 我看着憨狱警和断指狱警一起打开牢门进了121,但没过一分钟呢,他俩又结伴出来了。 这俩人还私下嘀咕一番。我和铁驴根本听不到嘀咕的内容。铁驴又吼了一嗓子,问他俩,“121的犯人怎么样了?” 有一小部分犯人随声附和着。 憨狱警先看了看我的牢房,又四下看了看。他没急着回答啥,反倒拿出腰间对讲机,说了几句话。 没多久有个穿白大褂拎着一个小铁箱子的医生出现了。他一路小跑的往121里面奔。 我知道这是曲惊监狱的狱医。光凭他能出现,就表明这事的严重性。我和铁驴没法帮啥,只能跟其他犯人一样,继续静静等待着。 我打心里不住祈祷,心说老猫千万要没事,他这么个高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最后别在小阴沟里翻船。 但我的祈祷没有任何效果,狱医从121牢房出来后,跟憨狱警念叨几句,憨狱警摆手让他先行离开了,随后也有两个狱警离去了。 憨狱警沉默一小会儿,一定是琢磨啥事呢,之后又喊着,让大家早点睡,别乱往牢门外看,明天还要干活呢。 我和铁驴哪有睡的意思,也就过了不到一刻钟吧,那两个狱警去而复返,还推来一个三轮车。 他们把三轮车一直推到121牢房的前面。这期间憨狱警又对断指狱警耳语一番。 断指狱警点点头,上了二楼,拿出一副溜溜达达的架势,来到我们牢门前。 他没急着说啥,只是冷冷看着我和铁驴。之前我就跟铁驴念叨过,我怀疑这狱警是我们的接头人。 现在这理论已经被推翻了,但我还是觉得他跟我们这次越狱任务有联系。 都这时候了,我真有点顾不上了,急忙凑到他身边,我俩隔着一个牢门,我还是压低声音问了句,“怎么样?“ 其实这也是我想来想去采用的一个折中办法,我不问那么详细,也不揭露老猫的身份,要是断指狱警事先收到什么消息了,我这话里的全部含义,他一定能搞懂。 但他没啥太大反应,也没直接回复我,只是对我俩一打手势,说跟着他下去一趟。 而且就在他说完的一瞬间,我们牢房门也被打开了。 我和铁驴都知道有活儿干了,但到底会是什么活儿,我们不得而知。 我俩没耽误,跟他迅速往下走,等来到121门前时,那两个推三轮车的狱警还从车上拿出三个黑色长条袋子来。 我太认识这种东西了,说白了,就是尸袋,用来装死人的。 我记得121牢房算老猫在内,一共就住了三个犯人,换句话说,老猫和那两个犯人都中毒死了。 一时间确定了这个噩耗,我有种眼前天旋地转的感觉。铁驴比我稍微淡定点,他拿出一副稍微发尖的嗓调问,“长官的意思,让我俩搬尸吗?” 憨狱警还是看我俩不顺眼,使劲摆摆手,那意思让我们别多问了,赶紧执行命令去。 被这么多狱警盯着,我和铁驴不敢怠慢也不能偷懒。我俩先后进了121牢房。 这里很昏暗,不过我依稀能辨认出来,哪三个床铺上躺着死人。 我和铁驴顾不上别人,先又摸又离近了看,找到老猫的尸体了。 我发现老猫尸体都有点硬了,说明死的时间不短了,而且也一定因为生物碱的作用,让他尸僵提前出现了,尤其尸僵程度也比较明显。 憨狱警一直盯着121牢房看着,或许觉得我俩拖沓了。他又催促的用电棍敲了敲牢房门。 我和铁驴只能压着一腔的悲痛,先把老猫放到尸袋里。 我俩抬着它,搬出来后又把它放在三轮车上,紧接着我俩又去把另外两个尸体放入袋子并拿了出来。 憨狱警叫其他同事维护下秩序,他又跟断指狱警和另一个狱警,带着我和铁驴出了b监区。 这一路我走的都有点麻木,等出了b监区,我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一个个豆大的雨点砸在身子上,让我一瞬间就被淋湿了。 我趁空抬头看了看,也觉得这场大雨下的,太迎合我此时的悲痛心情了!   ☆、第二十八章 乱葬 我头次遇到有犯人在服刑期间身亡的事情,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了。 但曲惊监狱中立着一个魂塔,这塔已经存了不少越狱犯的尸体,我估摸着,老猫三人的尸体也会被运到这里。 这时雨还越下越大,憨狱警让另外那个小狱警找来两件雨披,让我和铁驴穿上了,看架势,我俩要继续推着三轮车,把尸体运走。 这种雨披很简单,是透明塑料的,我穿着还好些,铁驴这身板,穿的有些紧巴巴的,但我们都不在乎这个。 别看是运尸,我却对这次工作没有抵触心理,也想着送老猫最后一程。 憨狱警领头,带我们前行了,不过走了没多久我就发现路线不对,我们不是奔向魂塔,而是往监狱南面去的。 我纳闷上了,因为南面什么都没有,监狱外更是荒山一座。我趁空看了看铁驴,铁驴知道我啥意思,微微摇头,表明他也猜不明白。 这期间断指狱警也发现我俩的小动作了。他主动解释几句,说按照惯例,服刑期间死亡的犯人,要被送往监狱南面的乱葬岗,魂塔虽然也埋骨,却只针对有过错的犯人。 我这才记得一个讲法,这魂塔也有镇魂永世不得超生的说法。犯人要是意外死亡的,被送到魂塔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另外乱葬岗这个词,我曾听过不下好几次,有的是在电视里,有的是在纪录片或者游戏中。 虽说我对这三个字不陌生,却也能大体猜测一下这种地方什么样,尤其每次想到那些暴漏在外的白骨后,我都有毛骨茸然的感觉。 我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找堵,就赶紧转换思路,不再多琢磨乱葬岗了。这样我们来到监狱南墙的下面,这里有一个小铁门。别看是夜间,但也有两个狱警在在这里站岗。 在铁门之上还有一个哨塔,上面有另外一个狱警端枪巡视着。 憨狱警对那两个站岗狱警耳语一番,我发现他也没用啥特殊手续,两个站岗狱警就把大铁门打开了,给我们放行。 我和铁驴推着三轮车,在这种泥泞天走的比较慢,而且我们算是出了监狱了,需要被监视着,所以小狱警走在最前面,算是给我们引路了,憨狱警和断指狱警故意落后一些,把我和铁驴夹在中间了。 小狱警趁空念叨一嘴,说乱葬岗在山顶上。 我真怀疑这是哪个逗比设计的,怎么把乱葬岗弄到这么难走的地方,而且小狱警嘴里无德,又指着三轮车上的尸袋骂咧一句,说他们三好了,一会到地方了就风光下葬了,我们其他人还得踩着泥泞的路走回来。 我和铁驴都没接话,也没发表任何看法,依旧沉闷的推着车,但憨狱警和断指狱警越发觉得无聊,我也没留意是谁带的头,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女人。 曲惊监狱确实很偏,这些狱警却偶尔能有假期,开车去市里兜一圈。我发现这俩狱警都好这一口,知道哪个洗浴中心或者ktv里的女人有味道。 他俩也不避讳,还越聊越兴奋。我本来心情不怎么好,听到这些后,心里有些烦躁。 我也不是故意跟憨狱警抬杠,就是想找个办法,让他们在这一路上能闭上嘴巴。 我有个笨招,也跟铁驴聊起来,不过我俩没聊女人,讲的都是一些灵异事儿,下雨天在林子里发现诡异女尸,夜里看到女鬼现形儿这类的。 这种故事很应景,我还特意那么大声,铁驴也很默契的配合我。我俩这么一搅合,三个狱警都被迫听了一些。 憨狱警胆子大,不在乎这个,但也不想一直听下去,索性跟我俩念叨一句,“都他妈闭嘴,好好推车。” 而这么一来,他和断指狱警也没聊下去的兴趣了。 我一看自己目的达到了,就及时止了话题。 断指狱警一直没说啥,而小狱警呢,胆子比较小,他还有点阴影了,一边带路往山上走,一边贼兮兮四下看着。 憨狱警让他专心点,但小狱警非说刚才听到旁边树林里有沙沙声,怀疑真有脏东西。 憨狱警不信,尤其看着小狱警还有要去旁边林子查看一番的举动,他忍不住了,呵斥几句。 我留意到,小狱警跟憨狱警的关系不那么好,他扭头用略带抱怨的眼神盯了憨狱警几眼。 我们又继续走,这样用了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了山顶。 我本来还找呢,想看看是整个山顶还是部分山顶被用来当乱葬岗了。但出乎意料的,这里葱绿一片,丁点没有死人的气息。 我愣了一下,心说难不成我们走岔路了,这里没乱葬岗? 但憨狱警指着远处一个断崖处,跟我们说,“赶紧把死尸抬下来,丢到乱葬岗里。” 我明白了,乱葬岗就在断崖下。我们这次要先后抛三具尸体,我打心里默默把它们排了顺序。我想最后才把老猫抛下去,让其他两个死尸先下山“探探路”。 这也算是有点小私心了。我还用眼神示意了铁驴。 这样我们在三个狱警的监视下,先把这两具尸体都抛了,等我和铁驴又抓住装老猫尸袋的一角时,我心里还都祈祷上了,算是变相的为老猫送行吧。 谁知道原本默不作声的憨狱警喊了句停,指着尸袋又跟我和铁驴说,“别急着抛,把它打开。” 我和铁驴一脸不解,不知道憨狱警打着什么主意。 但我俩还是照做了,等让老猫整个身子都裸露在外,任其被雨水浇着后,憨狱警一咧嘴,念叨一句,“什么东西,早就该死。” 这是对老猫赤裸裸的侮辱,我有些受不了了,也想着找点啥词说说,趁机不露痕迹的损损憨狱警。 但没等我想好呢,憨狱警看了看断指狱警,又一摸后腰,掏出一把手枪来。 这也是憨狱警比其他狱警多出来的一个优势,他能配枪。他用枪指着我和铁驴,喝了句别动。 我和铁驴没敢动弹。小狱警有些不解,问憨狱警要干什么? 憨狱警突然对他狞笑了,这期间断指狱警趁空一点点向小狱警走去,现在更是出其不意的对他踹了一脚。 断指狱警用的是十分力,这一脚的威力太大了。小狱警本来就在断崖边上站着,被这股力道一带,往后退了几步,又惨叫着落了下去。 我被这种突来变故弄愣住了,也想不明白,狱警间怎么内讧了? 憨狱警一边没放松警惕的用枪继续指着我俩,一边很解气的看着小狱警掉落的地方,念叨说,“让他搞特殊化,不跟大家一起搂钱,这就是下场,被越狱犯弄死了吧?” 我对前半句话听明白了,但后半句明显是错的,小狱警是被他同事杀的,跟越狱犯有什么联系? 但都到这时候了,我没那么笨,又想到一个可能,“栽赃嫁祸”。而我和铁驴就是顶雷的倒霉“越狱犯”了。 我估计着,憨狱警接下来也会把我和铁驴杀了。 我心说这哥们长得这么憨,真都对不起这张脸皮,心太黑了。我和铁驴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我俩没时间商量啥,我是抱着玩命往前冲的意思,想尽快扑到憨狱警身上,把枪夺下来。 但我前脚刚迈出去一步,憨狱警就把枪口往下压,对着我脚前方砰的打了一枪。 这发子弹掌握的尺度太精确了,子弹掐着边儿射到了鞋顶头位置。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大拇脚趾头似乎疼了一下。 这种挨弹子,哪怕是脚趾头挨弹子的感觉,也让我潜意识的忍不住又往后退一步。 憨狱警连续扣动扳机,次次都打在我脚前方,三发子弹下去,我退到断崖最边缘处了。 我没法前扑,只能用这种囧样子站着不动。铁驴跟我不一样,从我动手到现在,他就动都没动。 我猜他一定提前看出点啥了,知道憨狱警是个神枪手,更是个玩枪的行家。我俩贸然往上冲,去夺枪啥的,根本没赢的可能。 我急的直想冒汗,心说接下来可怎么办的好呢?   ☆、第二十九章 越狱 (昨天夜里回来晚了,睡了三个小时,又连续写两章,一起连续发了。 一会儿马上要上高速回锦州,开九个小时车,回家后今天就不更了,明儿正常。 我的qq:1794741674微信:xuzhe201306,这两个在手机上经常挂着,大家要是有事找我,就qq或微信来句话,我能收到。) 我头次觉得,自己这条命被别人掌握着,只要憨狱警轻轻勾两下手指,我和铁驴就得掉到乱葬坑见阎罗去。 如此逆境下,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抵抗。我一时间想不到好主意,只好找话题,拖住时间,试图缓冲一下。 我问憨狱警,“为何要杀我俩?” 或许是看在我俩马上要死的份上,憨狱警不让我们做一个糊涂鬼。 他稍微扭头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猫尸体,又盯着我俩说,“你们仨挺硬的嘛,来到监狱后都不给我们这些小警察弄孝敬钱,现在更好,这才几天就联手当了b监区的大佬了,要是任由你们发展下去,我们这些人的财路岂不是全断了?” 我算听明白了,尤其这时候断指狱警哼笑了一声,表示一来他赞同憨狱警的话,二来也是对我和铁驴的一种嘲讽,那意思让我俩不识时务! 我心里有股悔意,也暗骂自己经验太少,当初还以为断指狱警是我们接头人呢,原来是敌人才对。另外借着这段时间,我还是没啥扭转形势的好思路。我又不敢看铁驴,怕这么一撇眼睛,让憨狱警误会啥的,别一急之下提前开枪。 但我真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次救我俩的竟然是老猫。 他正挺尸呢,突然间天上打了一个响雷,伴随的还有一道闪电。我、铁驴还有两个狱警并没被吓住,也没都没动。老猫却好像被这个雷叫醒了一样,还猛地睁开眼睛。 在闪电刚消失的瞬间,四周再次变得昏暗。憨狱警光把注意力放在我和铁驴身上了,也没想到老猫会这样。 老猫离憨狱警很近,认清形势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又对着憨狱警扑去。 老猫先抓住憨狱警握枪的手,又把它尽力高抬。 憨狱警在力道上根本不是老猫的对手,他也挺憋屈,挣扎几下后又忍不住的对天砰砰开了几枪。 这自发子弹都打到天上去了,对我们一点伤害都没有。 老猫和憨狱警就这么一对一的斗上了。断指狱警不想旁观,也要加入站圈,跟同伙一起收拾老猫。 但他忘了,我们这边也有两个旁观者。 铁驴反应特别快,跟断指狱警几乎同一时间动的。他速度更胜一筹,堵在断指狱警面前,伸掌递了出去。 我是小瞧断指狱警了,又或者说小瞧他的身手了。 断指狱警并没慌乱。他有一只手是有残疾的,另只手的五根指头却都还健全。 他就用这只手,伸出食指、中指做出点穴状,对着铁驴的铁掌迎了过来。我发现点穴绝对是铁掌的克星。 他俩拳、指相碰后,砰的一声响,各自都退后一步。但断指狱警还是举着手指,拿出一副点穴状。 铁驴就不行了,掌心有些酸疼,他忍不住使劲甩了甩手掌。 而这么一来,铁驴驴脾气也上来了。他骂了句你娘的,再次举起手掌冲了过去。 乍一看他是要用双掌再次跟断指狱警较量。这可是典型的死磕了,而且他还处在下风。断指狱警巴不得铁驴这样,也很痛快的再次伸指。 之前也说过,铁驴这人笨归笨,偶尔却能聪明一次。也就是他这种笨中掺杂着耍滑的特点,很容易让对手彻底中招。 等他俩马上对上招时,铁驴猛地一收手,又把身子往旁边一避,栖身到断指狱警身边了。 断指狱警被弄得一愣,铁驴不给他缓口气的机会,又用双手拽着他的衣服,吆喝一句,“滚你奶奶的。” 铁驴原本就劲大,这一次又是在生死决斗间,纯属在原有基础上,又激发潜力、超水平发挥了。 被他这股劲一带,断指狱警横着飞了出去。 他的飞行路线是奔着断崖外的,这本该是让我高兴的事,但坏就坏在,我挡在他前面了。 我看着他跟个大号炮弹一样射过来,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他可别抱着我一起往下滚,那样我俩到底谁给谁垫背了? 另外我发现他的飞行路线还有点低,我自己要是蹲下身子了,未必能躲的过去。我也是被硬生生憋出一个办法来。掐准时刻叉开双腿来了一个大跳。 我的弹跳力没那么好,等落下来时,正好压在断指狱警的后腰上了。这下可好,我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把他强行坐到了地上。 断指狱警哼哼呀呀的往上爬,我就觉得这爷们有股子蛮劲儿,我整个身子被带的也往上升。 铁驴看在眼里,他又发飙了,对着我这边冲过来。 他来了一个坐地踹,就是借着速度突然小跳一下,在坐地前的一瞬间,伸出双腿狠狠踹在断指狱警的双脚上。 断指狱警被这股力道一带,又贴着地往前秃噜好一大截。 他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下又顺着断崖边缘,落了下去。 我听的清清楚楚,他一边落一边惨叫着。我知道这人的身份证可以销户了,这世上在没有这号人物了。 我趁空喘了一口气。也跟铁驴一起看向老猫那边的战场。 隔了这么一会儿,老猫和憨狱警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了。老猫把憨狱警的枪打飞了,又对他打了几拳,还让憨狱警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我对老猫死而复活的事感到十分的诧异,这也算是一种惊喜。但没等我问啥呢,老猫一手抓起憨狱警的头发,一手压在憨狱警的脖颈上,冷冷问他,“我有件事让你做,你要帮忙的话,我饶你不死。” 我发现憨狱警也是倔人一个,他没体力也没那身手做出反抗了,却还是冷笑几声,并没回答。 我是很佩服硬汉的,也觉得他既然有这份骨气,我们应该好好劝劝,让他投降,也能留他一条命。 但铁驴跟我想法完全相反,他还提醒一句,“这人骨头硬,不好说话,抛下去吧。” 我觉得驴哥这么做有些狠,不过细琢磨一下,他说的也在理。 老猫抬头看了看铁驴,又突然对准憨狱警下手了。他以前都是用双刀的,我发现现在没了双刀,竟然开始用爪了。 他伸出双爪,对着憨狱警身上乱抓乱撕一通。这跟正常人的抓撕方式不一样,要我说,都是奔着穴位去的。 我还听到憨狱警身上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往白了说,他很多关节都错位了,一下成了半残废。 老猫最后还停下撕扯,故意退后几步,对着憨狱警的太阳穴狠狠扫了一腿。 他掌握尺度,这一腿,正好打出一个半螺旋形,脚尖还磕在憨狱警太阳穴上。 憨狱警的双眼一下有些鼓,只是这大夜里的,我隔远看不太清,也不知道憨狱警死前双眼充没充血。 他没力气了,整个人瘫瘫的躺倒地上, 我们彻底脱离危险了,又聚在一起。铁驴还从憨狱警身上摸出烟来,我们哥仨一人一根的,借着雨披挡着,抽了起来。 我心里的疑问还在,就问老猫,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说完还摸了摸老猫的脉搏。 老猫任由我摸脉,这倒是破天荒头一次让我这么亲近他。另外他也指着嘴说了句,“我拔了两颗力士牙。” 我品的出来,他脉搏挺有力的,这是好现象,说明他体内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了。不过他说这句话让我不明白,心说他死不死跟拔牙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拔得牙越多,这个人就越命大,容易起死回生么? 真要这样的话,那我赶紧找个牙医,让他把我满口牙都拔去得了。 我正闷头瞎捉摸呢,铁驴听明白了,还指了指他自己的嘴,跟我解释说,“徒弟,装毒囊的地方,就在原来力士牙那里。” 我捕捉到一个信息,也有点懂了。   ☆、第三十章 分头行事 老猫少了两颗力士牙,说明他嘴里应该藏了两颗毒囊才对。 上次他用了一颗毒囊,把它喂给大佬吃了,这次他又用了第二颗毒囊,其实把它称之为毒囊也有点不恰当了,反倒应该是一种解药才对。 老猫吃了有毒的包子,发现中了生物碱的毒以后,又把这毒囊咬破了,给自己解毒。 只是这种解毒方法有点牵强了,或许是不太对症,又或者是解毒时间有点晚了,让老猫陷入一种伪死的状态里。 这种状态也都骗过我的眼睛了,我们把他当成尸体,送到了尸袋里,还运到乱葬岗前。 我抬头看了看天,心说也该感谢这场大雨,要是没有它浇在老猫身上,老猫也不会被刺激的醒过来。 这是好事,而且也都过去了,我也不在这场合再提了。 我看着憨狱警的尸体,本来开心的心情又变得低落。这三个狱警都死掉了,我们仨回到监狱里怎么交差呢? 其实这时候也是我们逃跑的好机会,只要把脚环拿下来,绑在憨狱警身上,我们就能在其他狱警发现岔子前,顺着乱葬岗下山。 问题是,我们不能逃走,因为任务还没做完。我一时间愁上了,合计来合计去的。 老猫却没我这么悲观,他也有了法子,稍微沉默一会后,又跟我和铁驴说,“我先走了,你们把黑锅推我身上,三天后我过来配合你们,一起把任务做了!” 他这是要独自逃走的节奏。我本来话都到嘴边了,想问他,他是这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他都走了,我和铁驴在监狱里还玩转个屁啊?尤其连那个嘴角长痣的人住在a监区哪个房间,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还怎么让他越狱啊? 但看着铁驴拍了拍老猫的肩膀,叮嘱他一路保重时,我懂了。 老猫虽然不善言辞,却很靠谱。他说三天后回来配合我们,就一定已经把越狱计划考虑的周全了。 另外他这么一走,我和铁驴也确实有好理由,让我俩轻松无责的再次回到监狱里。 老猫先离开一步,他把脚环摘了,放在憨狱警腿上,又从断崖处嗖嗖的往下爬起来。 我和铁驴站在断崖旁往下瞧,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我俩又蹲下身,在地上滚了几圈。 我们抱着同一个想法,现在的身子还不够脏,就这么逃回去,看着太不是那个意思了。 我跟铁驴挺狠,最后弄得那锉样子,估计光凭这身打扮,笔试面试都省了,能直接被丐帮录取了。 我俩又对了一遍词,都一口咬定狂暴兽死而复活,突然发起偷袭,把三个狱警都弄死了,尤其憨狱警身上的伤,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前一阵狂暴兽在监狱里打斗,他用什么攻击手法,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势,犯人们也都清楚。 这期间铁驴也对狱服撕扯了几下,让上面再增加了几条口子,之后我俩沿着上山路,嗖嗖往下逃。 老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我们现在的形势,是下山比上山容易。也就过了二十多分钟吧,我跟铁驴就跑到山脚下了。 哨岗上的狱警最先发现我了,这上面还有大探照灯,狱警把探照灯转过来,对着我俩射过强光。 我一时间眼睛特别疼,被刺激的也有要流泪的冲动。我和铁驴本来就拿出一副踉跄样儿,就好像说,我俩吓得不行了,魂都丢了好几个。现在我俩更是手足无措的蹲了下来,高举双手,表示我俩没任何攻击性。 守小门的两个站岗狱警也知道出岔子了,从小门里冲出来。他俩都拿着小号手电筒,对着我们照来,有个狱警还扯嗓子喊了句,“什么情况,其他人呢?” 我们跟他俩离得太远,总不能这么费劲巴力的隔远喊话吧?铁驴喊着,让我们快过去。之后我俩不再说话,拿出一副不快不慢的脚步,往站岗狱警那里凑。 这样刚等汇合时,站岗狱友又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我和铁驴一人一句的,把整个事交待了一番。 我发现铁驴真行,这么个硬汉,如此时刻还能哭出来,愣是挤出了两滴恐慌的眼泪。 我想给铁驴起个外号,心说以后他叫鳄鱼更好一些,毕竟那死去的三个狱警,有一个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他当时把断指狱警抛下断崖时,那状态哪有半分恐惧的样子? 但这话我不能说出来。站岗狱警听完后,脸色沉得可怕,尤其知道狂暴兽杀完人还跑了,他压根沉不住气了,让另外一个站岗狱警守着我俩,他一转身,往监狱里跑去。估计是往上汇报并叫支援去了。 我和铁驴说完这事也没别的好讲的了,都乖乖的站着。守着我俩的站岗狱警拿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也不知道想啥呢。 而哨岗上那位,毕竟站得高看的远,突然间他又把探照灯提高了一些,还把步枪举了起来,提醒一句,“远处有人跑过来!” 我们仨都拿出一副诧异兼吃惊样儿,尤其是我和铁驴。我心说怪事了,难道是老猫,他又想到别的好点子,回来自首了? 我们都向山上望着。原本这里有条上下山的小路,但有一块地方被几颗歪脖子树交叉的挡住了。 没多久后,有个人影从这几棵歪脖子树后面闪了出来。他也不往下走了,愣愣的靠在一个歪脖子树前面。 我能模糊的辨认出来,这人竟然是憨狱警。 我当场有种倒吸一口冷气的冲动,心说坏了,他怎么没死,还跑了回来? 但又细想想,我觉得不科学啊,他当时那样子,明显死透了。难不成他也少两颗力士牙,关键时刻,咬破药囊,吞食一些神药?真的起死回生了? 我没法下什么结论,只知道他可别回来告状,不然我和铁驴就惨大发了。 站岗狱警眼力也不差,认出是憨狱警后,他惊呼一声,还起身往山上跑去。我和铁驴想跟着,但没跑上几步呢,他又一转身,呵斥我俩原地站着就好。 我和铁驴没法子,尤其这时候,附近两个哨岗的探照灯也射了过来,照在我俩身上。 我明白,这一刻也一定有两把步枪瞄在我和铁驴的身上了,我俩不敢妄动了,也纯属干着急没办法。 站岗狱警赶到中途时,憨狱警就已经身子一软,再次躺到了地上。 站岗狱警大喊着兄弟撑住这类的话,又加快脚步。在他冲到憨狱警身旁的一刹那,我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忍不住偷偷撇了铁驴一样。 铁驴没理会我,而且面上看他还挺淡定的。 我们都等待着,站岗狱警先是使劲摇了摇憨狱警,又摸脉搏、扒胸口的鼓弄一番。 我看出点不对劲的意思来,心说这憨狱警最终还是死了? 这时候有一阵嗡嗡的警报声从监狱里响起了,站岗狱警扭头望了望监狱方向,又稍微掂量一番后,独自跑了回来。 他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我和铁驴身上,不过没急着送我俩回去。 我问他,“憨狱警到底咋样了?” 我自认这话没毛病,也就是想变相的套套话。 但站岗狱警突然抬起头,冷冷的望着我俩。我被他这种目光弄得心里一惊,不过我压着性子,没再脸上表现出什么来。 站岗狱警熬不住这种沉默,又主动问我俩,“你们确定从山顶逃下来时,老憨已经死了?” 老憨就该是憨狱警的名字了。铁驴还抢先接话回答,说我俩眼睁睁看着狂暴兽把憨狱警打死的,这绝对错不了。 站岗狱警又问,“致命伤是什么?” 铁驴比划一下,说就是狂暴兽的拳脚弄出来的,这个“变态”狠着呢,拳脚都堪比刀枪了。 站岗狱警把眉头皱起来,还拿出一副不信的样子再问铁驴,“拳脚再厉害?就算堪比刀枪,也没刀枪的锋利劲。老憨脖子上一寸来长的伤口,怎么解释?”   ☆、第三十一章 夜审 (凌晨才到家,路上出点岔子,耽误了。熬夜写一章先上传了。 其他的等我睡醒后继续写,请大家多担待一下) 冷不丁的,我听一愣。憨狱警的死,也就是刚发生的事,致命伤是老猫的一记重脚,整个过程中,别说老猫了,现场就没出现任何的凶器。 我不知道站岗狱警嘴里的一寸来长伤口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另外憨狱警本该死了,怎么又晃晃悠悠走到山下的呢? 我觉得这里疑点实在太多。我悄悄看铁驴一眼,铁驴同样有一股诧异的表情。 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憨狱警脖颈上的伤口,是他下山后被弄得,或许就在他停在树旁的瞬间,凶手一定没走远,甚至就该隐藏在树里。 我拿不准这凶手是不是老猫,因为要是他的话,他为何回来,让我搞不明白。 我和铁驴很默契的一起往前方走,想看看憨狱警的伤势。 站岗狱警本来想拦着的,但又稍一犹豫。现在有两个探照灯正跟着我俩,有它们在,我和铁驴不可能打歪主意逃掉。 他最后选择放宽政策,跟着我们一起再次来到山下。 这期间憨狱警一动不动的。等我们凑过去后,也省着找手电筒照亮了,探照灯替我们把这里照的一清二楚。 我和铁驴都蹲下身,我离憨狱警的脖颈更近一些,也看的很仔细。 他脖颈上的伤口何止一寸,站岗狱警把这事都说轻了。要我说,至少一寸半的长度,另外凭创伤外的血迹凝固程度还有血迹喷溅走向,我立刻得出一个结论,这伤口是憨狱警死后被割出来的,而且他死了有一段时候了。 我心跳都有点加快了,呼吸也不自觉得加粗。我相信,自己刚刚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站岗狱警没发现的,毕竟他没做过法医,而再往深了说,这里的矛盾太多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摇摇晃晃的下山?而且到底是什么人?能死后补刀,给憨狱警尸身上来这么一下子。 随后我又顺带的想到一件事。鬼岛之行那次,我们最后去了中转岛,在逃离那里时,就遇到过一个诡异事件,有个老人离奇的死了,又离奇的在海里浮了出来。 他的伤口跟憨狱警的脖颈伤很像,都是被利器割的一寸多长的口子。 倒不能说我瞎联系,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关系,甚至是同一凶手所为。 铁驴一直没说话,站岗狱警倒巴不得我俩能发言呢,又等了有半分钟吧,他忍不住问了句,“你俩看完没?这伤口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铁驴现在的身份是犯人,入狱前做的也是抢劫的勾当,我相信驴哥也一定有发现了,但我俩不能说,不然会败露出身份的。 要我说,铁驴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他拿出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儿说,“怎么会这样?这、这、这,伤口哪来的?” 他说完还纳闷的看着我。我没理他,又跟站岗狱警说了像铁驴一样类似的话。 这个站岗狱警是个多疑的人,他盯着我俩,一定觉得我俩在撒谎,但没等他继续问什么呢,监狱小门那里有反应了。 门开后,冲出来七八名狱警,其中四个狱警还带着警犬。 这些警犬全是德牧,很凶,隔远见到我和铁驴就大叫,要不是被主人拽着,早挣脱的冲过来了。 我和铁驴赶紧站起来。我俩跟站岗狱警一起,等着这些狱警和警犬一起奔过来。 站岗狱警跟同事说了这里的新情况,尤其是憨狱警刚才诡异的躺下及死亡这一块。 但大部分狱警只是听听,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抓捕逃犯狂暴兽。只有一个狱警留下来,其他人跟警犬一块,奔着山上去了。 站岗狱警跟这名留守人员打了招呼,又监视着我俩,一起回了监狱。 我和铁驴都懂规矩,知道我俩啥身份,不适合留下来办案,就乖乖的回到b监区里。 别看是大夜里的,b监区却很少有人睡觉,在我俩进来后,好多牢门的门口都站着犯人,包括冷手和毒枭。 他们不能出言问询,就盯着我俩回到牢房中。 等我们牢房的门被关上以后,我确保狱警也离开了,我又跟铁驴一起坐在下铺上。 我俩聊起来,当然了,话题主要是憨狱警。 铁驴也想不明白,在这位老憨同志的身上怎么出现这么诡异的事,而且他还想到一个我没想到的事,在我们运尸上山时,有个小狱警说他听到林子里有沙沙声。当时都以为这小狱警出现幻觉了,被吓得,但现在一想,会不会那沙沙声真有古怪,跟憨狱警的死有关呢? 我没法回答,因为我俩现在都回牢房里来了,更没法子再去山上查看。 最后铁驴又说个建议,我们麻烦事实在太多了,尤其老猫跟我俩交代一句,说三天后配合我们越狱,就一闪身,很光棍的走了。弄得整个越狱的担子都落在我俩身上,我俩都是人,不是神仙,现在只能保存精力,把越狱的事处理好,别的不想。 我赞同驴哥的想法,至于曲惊监狱的这些狱警到底有什么黑幕,憨狱警怎么离奇死的,还是等我和驴哥越狱后,汇报给姜绍炎,让他联系当地警方来处理吧。 我俩都累了,尤其晚上还没吃饭,饿着肚子。我俩就都爬床上睡觉去了。 我本以为,自己这倦意浓浓的状态,不得一觉睡到天亮?直到被小苹果或民族风吵醒了?但在后半夜,有两个拿枪狱警来到我们牢房前,大喊着我俩的名字。 在我睁开眼往外看时,牢房门也开了。这俩狱警把枪举起来,让我和铁驴立刻下床,跟他们走一趟。 我挺敏感,看架势这俩狱警也都不是善茬,我心说不会是站岗狱警乱说啥了吧?这俩狱警以为我和铁驴是杀害憨狱警的凶手,要把我们拉出去枪决了? 真要那样,我和铁驴可死的太冤枉了。但我又觉得不可能,这里的监狱警察虽然有黑幕,却不至于糊涂到这样。 我和铁驴没时间说啥,只能硬着头皮下床,还被他俩用枪指着,往b监区外面走。 这期间其他犯人也都醒了,其实要我猜,他们也都没怎么睡,被今晚的事弄得特别敏感。 看着我和铁驴这两个大佬被带走,有些犯人都不满的直叫唤。但这种抗议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和铁驴出监区后,又往北走,进到一栋楼里。这楼没啥标识,看里面环境,貌似是办公区。 我和铁驴也分开了,都被一个狱警带着,各自来到一个小审讯室里。 我被硬生生的摁坐在一把椅子上,还双手向后,被一把手铐子铐在椅子上了。带枪狱警转身离开了。 但这不代表整个房间里没别人了,在我眼前还有一张稍显破旧的老式木桌子,对面坐着两个警察。 我之所以说他俩是警察而不是狱警,因为他们穿的是公安警服,有个警察留着八字胡,另一个右眼稍微有点斜。 斜眼警察先向木桌子上的一个审讯灯摸去。这灯本来没开,他一下打开后,又把它对我照了过来。 我就觉得一股强光射到眼睛里,特别难受,有流泪的冲动。 我忍不住的想伸手挡眼睛,但双手被铐着。我又扭头,试图回避这种强光。 这俩警察对我的囧样很满意,都哼笑起来,那斜眼警察还骂了一句,说什么东西! 我心里有气不能撒,心说自己什么东西?他奶奶的,有种比一比,他一个小警察叫嚣个什么?老子是特案组的,要不是做任务伪装成犯人,我到他们警局做客,他得哈头哈脑的叫我专员才对。 但我吐槽归吐槽,现在的情况只能是自己有“苦”说不出。 八字胡警察又拿出一个资料本,他随意翻了几页后又一皱眉,把本子抛到桌子上,与此同时还用一种大嗓门,跟我吼着问,“交代一下吧,你为何杀人?”   ☆、第三十二章 尘封记忆 (下午才睡醒,这几天五一,我尽量不出门,抽空就写,写了就上传,争取多写几章,先去吃口饭,晚上接着传) 我事先就想过这个问题,会有诬陷的可能。本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但摆在眼前的事实让我不得不接受,它真的发生了。 我也不傻,这时候肯定不能认冤,而且在态度上我也把握一个尺度,立刻反驳八字胡警察,说人不是我杀的。 这俩警察脸一沉,八字胡还猛地一拍桌子,说我还敢嘴硬?另外斜眼警察把电棍和手铐子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摆。 我懂他啥意思,自己在乌州警局做事时,了解过这些刑警怎么偷偷用刑,最典型的就是把犯人铐在暖气片或铁管上,再用电棍电击铁管,通过传导又让电流流到犯人身上。 这种刑罚很熬人,他这是在吓唬我,要是不说实话,马上要面临这种刑罚。我又赶紧解释几句,再次说明自己不会杀憨狱警,因为我入狱后,憨狱警对我一直很照顾,而且曲惊监狱自打建立到现在,没有一个犯人能侥幸越狱的,我从这两方面考虑,也绝不会对憨狱警下手。 另外我也说,长官们可以去验伤,到底是谁杀人了?憨狱警的尸体能提供很多线索。 我自认这种解释很有说服力,但这两个警察稍微沉默一会儿后,互相看了看。斜眼狱警把电棍和手铐子收了,又拿出一个手帕来。 他桌前还放着一瓶矿泉水,本来是给他喝的。他拎着手帕和矿泉水,走到我面前后,先把手帕捂到我的脸上。 我发现自己坐的这把椅子也有说道,能自由调整角度。斜眼狱警对着椅子后面摆弄几下,我整个人就随着椅子成为一种半躺着的姿势了。 这种姿势让我特别难受,尤其双手都被拷在椅子后面,这么一绷,手铐子都快陷到我肉里去了。 我疼的忍不住呲牙咧嘴,但被手帕挡着,也不能被这俩警察看到。斜眼狱警又拧开矿泉水瓶的瓶盖,对着我脸上倒水。 这种刑罚看似很轻,其实比之前的刑罚要狠的多,会让人产生一种很强的溺水感。 我就觉得自己像快溺死了一样,忍不住长大嘴巴呼吸,但整个手帕湿湿的,我一张嘴就又忍不住的吞咽起来。 我脑海里还出现了乱七八糟的画面,都是以前的记忆,甚至包括小时候的。 凭经验,我知道这种酷刑不能让我死掉,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熬下去。我咬牙死磕着,另外考虑到这俩警察也在观察我,我又时不时的惨叫几声,让他们知道,我很痛苦。 斜眼警察把一整瓶矿泉水慢慢倒光,又把八字胡桌前的矿泉水拿了过来,这瓶矿泉水只剩下半瓶。 他又慢慢的把它倒完了,这才把椅子复位,把手帕从我脸上拿下来。 他料到我会很恐惧,却没料到会恐惧到这么严重。在拿开手帕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有种快呆了的征兆,目光发散,嘴角微微咧着,一小股口水还从里面流了出来。 其实这并不是我装相,也不是我真的被这种刑罚弄怕了。就在刚刚,斜眼警察浇第二瓶矿泉水的时候,我脑海中出现了一组小时候的画面。 那时候我爹还不是疯子,他本来躲在我家小屋子,我贪玩也没敲门就进去了。我撞见他坐在一个桌前,而桌子上放着的,有一副白色闪光的手套,还有一个小鼎。 那手套我不认识,而那小鼎就是我用的魔鼎,他还一脸凝重样,望着手套和小鼎想事情,看到我来了后,慌忙把这两件东西收了起来。 这本该是尘封在我记忆中的事,甚至要在平时,我根本想不出来,或许是被这次刑罚一刺激,大脑混乱之下,外加潜意识的作用,才把它翻了出来。 我以前一直想知道一件事,狼娃到底是谁?但这段尘封的记忆告诉我,狼娃貌似就是我爹。 我真不敢相信,我那个精神有问题的爹,竟还是这么狠的一号人物,另外他的疯会跟三年前那次大战,或者特案组有关么? 我一时间纠结与恐惧的就是这件事。斜眼警察看我老半天不说话,他推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了,但还是用一种略发木讷的眼光看着他们。八字胡警察一直旁观着,这时又喝了句,“快点说实话,不然还让你尝尝这种苦头!” 我知道他俩一定误会了,以为我很怕这种刑罚。我暂时把我爹的事抛在一边,而且也把握着这次机会,跟他俩强调,憨狱警确实不是我杀的。 在这种刑罚下,我都没有松口,这让两个警察似乎知道了什么。他俩又一转话题,问我如果我没杀人,那当时都看到了什么? 我这才明白,这俩警察自打我进来后就在诓我。 我又把我跟铁驴怎么运尸,路上遇到的诡异,已经在山顶上的突变都说了一遍,当然了,我还是把憨狱警和断指狱警杀害小狱警的事隐瞒了。 这俩警察不再折磨我,反倒唰唰记着笔录。在我说完后,他俩一起看着笔录,也趁空整理一遍,就把带枪狱警叫来,让他先压我回去。 这次夜审也算结束了。等回到牢房时,我发现铁驴还没回来,我猜测他也一定遇到跟我类似的处境了。 我不知道现在驴哥正遭受什么样的痛苦,我能做的,只是等待了。 我身子很乏,就在下铺躺着,这样过了大约一个多钟头,牢门外有动静,伴随着还有很多犯人的不满嚷嚷和咒骂声。 我本想起身去牢门口看看,却又一合计,自己还是装装样子比较好。 我又哼哼呀呀的,拿出一副受刑后的痛苦样,另外只是微微抬头,往门口留意着。 铁驴比我想的还惨,他是被两个狱警架回来的,耷拉个脑袋,整个人看着都处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 我一下子也明白了,为啥那些犯人都咒骂着,说白了,他们大佬被欺负了。 铁驴床铺本来在上面,但两个狱警图省事,尤其铁驴这么大块头,把他弄上铺去,得费多少力气? 他俩就把铁驴丢到另一个下铺上,转身走了。 我等着,牢房门关闭后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犯人们都不骂了后,我悄悄起身,向铁驴那里凑过去。 我看铁驴紧闭着双眼,急忙摸向他脖颈。 我想品一品,他脉搏怎么样了?强劲不强劲?但没等我手伸过去呢,铁驴一睁眼睛,还把我手抓住了。 我发现他手劲很大,这说明这爷们没啥大碍。在我诧异目光下,铁驴嗖的一下坐了起来,还稍微活动下身子。 他跟我念叨一句,“雕虫小技,对我用刑,这点小刑罚还难不成我。” 我懂了,驴哥滑头,也跟办案警察和狱警面前装样子。 我又借着昏暗环境看他身上,他身上的狱服有好几处都坏了,裂开一个个的口子,我也看不清是被鞭子抽的还是被撕扯出来的。 我心说铁驴是能抗住,狱服却熬不住,就穿这身衣服,明儿跟其他犯人见面,他这个当大佬的,也有种很掉价的感觉。 但掉不掉价的,想起来也是小事了,我又一转思路,开口问他,“夜审都问了什么了?” 铁驴把他的遭遇说一遍,随后我也把我这边的情况讲了讲。 我真觉得我俩是兄弟,在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上,竟然也都惊人的雷同。铁驴对我处事过程很满意,还拍着我说,“徒弟,你跟师父真是同流合污啊!” 我被铁驴弄的一愣,其实我知道他读书少,问题是,他要是咬不准词意,就说点大白话得了,咋还乱用词呢? 我赶紧纠正他,说我俩这叫不谋而合。 铁驴一摆手,反倒让我别咬文嚼字,体会他的精神就好了,他又安慰我,说我们还有三天就走了,这案子就算想对我们不利,这三天也出不了啥大事。 我了解办案流程,也点头赞同他的观点。 之后我俩也没啥聊得了,毕竟夜审只是一个插曲,快天亮了,我俩要补充一些睡眠才行。   ☆、第三十三章 二次审问 后半夜倒是平安无事,不过我睡眠质量一点都不好。 中途有一次狱警来查房,当电筒光射到牢房里的时候,我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还立刻往外看,但都是虚惊一场。 这样到了早晨,b监区“闹铃”响了,我们这些犯人陆续起床吃早餐,随后又走出去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我和铁驴耍了心眼,都装作一副挨打完一蹶不振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我俩的矬样子博得了狱警们的同情,还是他们事先有所安排了,铁驴没去磨光车间,跟我一起,调到了洗衣房工作。 而且洗衣房外还有两个狱警看守着。原本只有我和老跛子负责洗衣工作,这次加了铁驴,按说应该变成三个人了才对,但老跛子没有来。 我倒不担心这个跛子遇到啥麻烦了,他一个残疾犯人,在整个监狱里也算是弱者了,从狱警到犯人,除了像大鸡这样的变态欺负欺负他以外,也没别人打他歪主意了。 铁驴头次来,不太熟悉洗衣服的工作,我却轻车熟路了,就趁空教他一番。而且铁驴一身狱服太破了,我觉得我俩既然在洗衣房工作,也算占点这方面的优势,就建议铁驴,从这些脏衣服里找一找,看有没有合身的,赶紧换上一套。 铁驴本来不听我的建议,毕竟他这么做有点强取豪夺的意思了,但我又跟他说,他一个大佬,要小弟的脏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这也是对那个小弟无上的肯定才对。 铁驴最后被我说服了,也开始在脏衣服里翻找起来。但问题来了,他身板子太大,找了好久也没凑出一套合身的,尤其有一次,他勉强把一件上衣穿进去,却因为活动几下身子,上衣咔擦一下,裂出好大一个口子。 我估计这个上衣的主人最后拿到衣服时,保准会郁闷。 另外我也考虑过,要不要想法子找到一套针线,把两套狱服这么一缝,毁出一套铁驴能穿的衣服。 但我一个大老爷们,实在不懂这么高深的女红活儿,此事只能作罢。 这样一晃到了十点多,在我俩正蹲在洗衣机前默默等新一锅衣服洗好时,有两个带枪狱警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还扯开嗓门喊,“三目鼠、黑熊,放下工作,走一趟!” 我心说真是怕啥来啥。我和铁驴互相看了看,我猜测,又有警察要审问我们了,而且极有可能的,还有刑罚等着我俩。 这不像饭局,我们不想去,找个借口就推了。我和铁驴没法子的赶紧站起来,被两个带枪狱警带走了。 我以为我们又要去那个小楼里呢,但出乎意料的,我们往监狱大门那里走去,这跟小楼是两个方向。 我心说难不成审问地点又变了?那样的话,曲惊监狱到底有多少审讯室? 我回头看了带枪狱警几眼,本来想问问他们,但他们的眼神告诉我,别惹他们,也不要乱说话,不然后果很严重。我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等我们来到监狱大门后,又转到旁边一个大库房里。 其实把它成为库房也有些不恰当,它更像一个大房子,只是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了,少说七八百平。 我们进入后,我还当先看到,有好几个犯人坐在椅子上,跟玻璃窗外的朋友或亲人,用电话通着话。我知道这也叫探监。但我和铁驴在曲惊没有朋友,也不可能有人来探监。 我没往这方面想,而且被举枪狱警带着,我俩走过了这片探监区。 等往大房子里面再走一些后,出现一个个封闭的小室了。 有一个小室的门前还站着三个警察,他们正抽着烟聊着悄悄话,看到我们到来后,其中一个人带头把烟掐了,又大步迎了上来。 我看着这人,心里一喜,因为我认识他,就是那个付彪,曲惊刑警队的队长,另外两个也一定是刑警了,但我不认识,估计是付彪的手下。 付队长拿出一副不认识我和铁驴的样子来,跟举枪狱警敬礼,说辛苦了之类的话。 这两个狱警一看就跟付彪很熟了,客气的打招呼,又拿出一副交接的样子。 我算看明白了,这次我和铁驴要被付彪审问。而付彪的态度又让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不知道一会的审问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和铁驴都没说啥,付彪又让手下催促着,带着我俩往小室里走。 这期间有个举枪狱警还喝了一句,让我和铁驴老实点。我俩权当他放屁了,左耳进右耳出。 等小室门被打开后,我和铁驴刚迈步往里走,我看到这里有一张大桌子,四把椅子桌前桌后各两把的这么摆放着。 有一把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他穿着很新的警服,虽然带着警帽,把头发遮挡住了,却也掩盖不住脑前的刘海。 这不是姜绍炎还会是谁?他也知道我和铁驴进来了,一边翻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微微抬头瞧了瞧,不过目光很冷,大有要审问我俩的意思。 而我却根本不在乎姜绍炎这么冷的目光,心里更是一下落了底。 付彪挺会办事的,对手下说,让他俩去门口守着,没他命令不许进来。 这俩手下应声而出,在小室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原本严峻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姜绍炎对我和铁驴嘿嘿笑了笑说,“两位兄弟,辛苦了。” 较真的说,我和铁驴何止是辛苦?铁驴先爆发了,骂了句,“乌鸦你个不靠谱的东西,敢把我和我徒弟卖了,掐死你。” 他说完就扑上去,用手握住姜绍炎的脖颈。而我也赶紧随着。 铁驴手掌大,这么一握把姜绍炎整个脖颈都快遮盖上了,我想掐他也没地方了,但我不管,把手握住铁驴的手掌上面了。 其实我俩并没真心要掐死姜绍炎的意思,只是借着这举动,发发心里的怒气罢了。 姜绍炎也知道他自己做的不地道,并没反抗,还故意可怜的发出呃、呃声,说他错了,求我俩的原谅。 我们仨一时间这么“闹腾”起来,倒是把付彪弄得极不习惯。因为面上看,我和铁驴还是犯人,姜绍炎是审问我俩的警察,哪有犯人掐警察,警察还求饶的道理。 付彪也一定知道我们的身份,他不好面上说啥,就连续咳嗽几声。 我们仨都适可而止,我和铁驴松开姜绍炎的脖子,又坐到了桌子前面的椅子上,这是给犯人留的。 姜绍炎很清楚我和铁驴在监狱中吃的苦头,他赶紧掏出一包烟来,又拿出他那一套,说让我俩快来尝一尝,这是他朋友从海外弄来的好烟。 我和铁驴还尝什么尝?等分完烟后,铁驴直接把烟盒抢过来,揣到兜里了。 我们这么吸了会儿烟,姜绍炎盯着门口看了看。这里大门紧闭的,他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但他还是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提高声调说要审问了,让我俩老实点和配合点。 他又把资料夹打开,对我们提问题。 按资料记载,三目鼠和黑熊在入狱前抢了一个信用社,这里有几个疑点,需要找我俩核实一下。 其实这些事都是虚构的,我和铁驴哪抢过信用社?我一时间沉默起来,不知道咋回答了,铁驴倒是挺能扯,临时胡编乱造的配合着录口供。 我本来挺纳闷,心说姜绍炎是闲得慌不?这时候到这里跟我俩练撒谎来了?但我又留意到,姜绍炎和铁驴对话过程中,他俩手指头都在动。 我明白了,这是一种交流。他们一定借着录口供为幌子,私下说任务的事呢。 我暗赞姜绍炎聪明,只是我一个学艺不精的主儿,根本不明白这套手势的意思,也就不知道暗语说的是啥了。 我和付彪全成了配角儿。我光瞪个大眼睛旁观着,而付彪呢,拿出手机低头玩了起来,偶尔还面露微笑,手机也总嗡嗡振动的响。 我估摸着,这小子在聊微信泡妹子呢,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又继续看姜绍炎和铁驴,也等着他俩聊完后,能附耳再跟我解释解释啥。   ☆、第三十四章 越狱计划 姜绍炎跟铁驴足足聊了一刻钟,最后铁驴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低个头自行琢磨起来,而姜绍炎呢,拿出一副讲累的样子,靠在椅子上大喘了口气。 我以为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就盯着姜绍炎看着。但姜绍炎没跟我说话的意思,只是侧目看着门外。 他这举动表明他对门外站岗那两个小子不放心,虽然他跟铁驴用暗语交谈,却还是怕隔墙有耳。 我估摸着,站岗这两个手下,也一定是付彪的心腹,姜绍炎这么做,无疑有信不过付彪,不给付队长面子的意思。 但话说回来,这次越狱非同小可,至少我们这个特案组几乎全员出动了,真的不容有半点马虎。 这么一来,我知道,自己在这时候问姜绍炎计划,有些不太妥当了。 这样没等我和姜绍炎开口说什么呢,付彪看了看时间,提醒大家一句,说差不多了。 姜绍炎点点头,又招呼我们起身往外走。当然了,出了房门,我和铁驴又装起样子来,被姜绍炎和付彪他们“监视”着。 我们一起往最外面走,在经过探监区时,也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两个农妇打扮的女子,正坐在玻璃墙外面痛哭。在玻璃墙这边,有一个壮爷们正愣愣看着两个农妇就这么哭着。 壮爷们旁边还站着一个狱警,他正把壮爷们拽了起来,那意思探监结束了,要把他带走。 等我们马上经过他俩时,壮爷们还被拽的转过身。我本来不认识他,但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壮爷们目光呆滞,一看就是脑子有问题,估计是a监区的犯人,另外他嘴角挂着好大一个黑痣。 就凭这两个特征,我敢肯定,他就是我们这次混入监狱要找的人,也是我们想尽办法要带走的那个人。 他不认识我们,对我们的出现也没太大反应。姜绍炎放话,让我们稍等一下,让壮爷们他们先走。 狱警以为我们是让路呢,他还对姜绍炎客气的笑了笑。其实我明白,姜绍炎是想让我和铁驴挤出时间,再观察下壮爷们。 我也生怕自己印象太浅,所以几乎拿出全神贯注的精力,凝视着壮爷们,包括他的身材、背影、走路姿势等等。 我要把他这个人,在这一瞬间印到脑子里。 铁驴也在看着壮爷们,但他跟我的观察法子完全不一样,没瞧几眼呢,反倒闭上了眼睛,嘴皮子稍微有点嘀嘀咕咕的动作。 我估计这是一种本事,问题是我没受过这方面的培训,更不懂他嘀咕啥呢。 等壮爷们远去后,我们这些人又迈步往前走。我发现姜绍炎有个小动作,对玻璃墙外那两个哭诉的农妇看了一眼。 那俩农妇本来哭着,却也看似无意的看了看姜绍炎。 我一下子懂了,这俩农妇或许也是警方的人,要么是特警要么是线人这类的,而壮爷们探监这一幕,能这么巧合的被我和铁驴撞见,其实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反正壮爷们脑子有毛病,不认识谁来探监他,姜绍炎随便找他的两个“亲戚”过来,也不容易露馅。 等出了大房子,我们一行人分开了,我和铁驴又被举枪狱警带回了洗衣房。 隔了这么久,那一锅衣服早就洗好了,我和铁驴一起蹲在洗衣机面前,把这一锅衣服赶紧拿出来。 这时候整个洗衣房就只有我俩了。我问铁驴,“姜绍炎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发现铁驴很奇怪,自打回来后,他一直有点愣头愣脑,一看就心里压着事呢。他也没瞒我,听我这么问了后,回答说,“乌鸦把具体越狱时间定下来了,在大后天午夜十二点整。” 我知道我们会在三天后越狱,但冷不丁听到具体时间了,心里还是紧了一下。 我扭头看看,再次确保洗衣房里没外人,我又向铁驴身边凑近些,问他,“用什么手段?具体安排什么样?” 我说完就特别留心,生怕铁驴接着说计划时,自己听漏了什么,而且我都做好准备了,觉得这次越狱一定很复杂,尤其在逃跑路线上,估计也会跑不少路,绕不少弯儿。 但铁驴只用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他说,“姜绍炎没说具体计划,只告诉我,那天夜里我们等着就好,到时a监区和b监区都会出现越狱事件,我们逃出b监区后,赶紧去a监区,在一刻钟之内,把‘黑痣’带走,一起奔向东南角,那里有接头人,我们再一起配合着逃走。” 他说的黑痣,指的就该是那壮爷们了,我对铁驴这番话,从字面来理解,是听懂了,但从具体内涵来看,我听得是一头雾水。 我记得老猫说过,我们这次越狱,是帮黑痣一起逃走。但姜绍炎说的计划,我怎么觉得反倒有种我们带着黑痣一去越狱的意思呢? 这倒不是我挑字眼,帮是打下手、做配合的意思,带的意思,说白了,我们是主打。 另外姜绍炎没说具体越狱计划,我和铁驴到时怎么搞?用什么家伙事,要联系哪些内部人?总不能说我们双手空空的,就把这次越狱就给弄成功了吧?要知道,曲惊监狱到现在还没人成功逃走过呢。 我把这些有矛盾的地方说给铁驴听。铁驴皱着眉,回答说,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哥俩算是一起愣头愣脑的愁上了。但我们手头工作不能停,这样又忙活了半个多钟头,外面传来铃声了。 这告诉我们,吃饭时间到了。我发现这铃声的一出现,铁驴肚子还咕噜噜叫了起来,声挺大,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铁驴也不干活了,本来正抱着一团衣服,他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愣,说了句,扯呼后,嗖嗖往外面跑去。 扯呼这词是古代土匪或强盗作案时发现事情不妙用到的,按现在意思来说,就是赶快逃的意思。 我知道,驴哥这次又开始用词不当了,他一个去抢饭的主儿,怎么说自己扯呼呢?另外昨晚夜审时,他才被警察收拾一顿,就算他身子骨真没大碍,但上午还装着蔫头巴脑的,怎么现在一听吃饭,又变得活蹦乱跳的?这被外人看到会怎么想? 我也把手头衣服全丢到一旁了,赶紧跑出去找铁驴,但隔了这么一会儿,我就见不到铁驴的影子了。 我没法子,只好摆正自己态度,慢悠悠奔着“食堂”去了。 等我来到魂塔下方那片空地时,这里排了好长一个队伍,犯人们都在等着拿饭。而我是大佬,犯人们都主动让地方,那意思让我先打饭。这本来是好事,也能省去我不少时间,但那个盛饭的大婶,看我特别不爽,指着我说别插队。 好多犯人都不满的嚷嚷着,说他们都不介意,大婶还管这事干嘛? 但盛饭大婶脸一沉,喝了句,“再嚷嚷,我就不开饭了,你们都得饿肚子。” 我发现了,这监狱里的大婶,脾气也比一般大婶暴多了,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麻烦,就主动往后退了退,按正常渠道来打饭了。 这还没完,在取饭时,大婶特意给我一块硬饭,菜量也少了很多。 我盯着大婶看了看,她也趁空看我几眼,眼神中好大怒意。我身后犯人又有嚷嚷的,说大婶你搞没搞错这类的话。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一时间也真想不明白,自己跟这位大婶都不认识,又怎么把她惹到了? 但还是那句话,吃个饭而已,我不想惹麻烦,就跟身后犯人说了句算了。 看在我是大佬的份上,他们都闭嘴不语了,我又端个餐饭往魂塔下的空地上走。 我想找到铁驴,跟他一起吃,只是望眼一看全是人,我也看不到铁驴蹲哪了? 正巧我旁边有个犯人看到我后,说了一句,“大哥,这有地方。” 我扭头看了看,他旁边有空位。但我摇摇头,又问这个犯人,“看到黑熊大佬了没?” 这犯人本来脸上有点失望之色,或许觉得,没机会跟我套套近乎是一种遗憾吧,但被我这么一问,他又来精神了,指着远处说,“其他三个大佬都在那里呢,鼠老大,要不要我带路送你过去。” 我没想折腾他,就谢绝他的好意了,又端个饭盘自行往那里走。 我猜测,铁驴一定借着吃饭的机会,跟冷手和毒枭商量越狱的事呢,但等走近了一看,我发现实际情况有点古怪。   ☆、第三十五章 关键人物 铁驴他们仨蹲着吃饭的地方是在整个沙场的犄角旮旯,周围没别人了。 铁驴和冷手挨着很近,毒枭挺有意思,离他俩挺远。看我到来后,毒枭还神色不善的瞪了我一眼。 我心说咋地了这是?尤其自己刚来,也没惹到毒枭,他至于对我这态度么? 我先向铁驴和冷手靠去,也出言问他俩,“毒枭怎么了?” 冷手正大口吃饭呢,趁空回了一句,说毒枭有毛病,跟个老娘们似的,让我别理他。 而且他说话期间,还喷出几个饭粒子来,有的落在我狱服上了,有的落在我餐盘里了,这把我恶心的,我又想,会不会是冷手这种吃香太恶心了,把毒枭惹怒了? 但没等我想明白呢,铁驴又补了一句说,“狂暴兽不是独自逃了么?这让毒贩子害怕了。” 我懂了,毒枭和冷手都被喂了毒囊,冷手的毒囊是铁驴的,毒枭的毒囊是老猫的,现在老猫走了,毒枭的毒怎么解成了难题,他被这种生死攸关的事压着,也难怪有这态度了。 我和铁驴还互相看看,虽然他没往下说啥,但我品出他的意思了。 先不管姜绍炎怎么安排这场越狱计划的,我和铁驴却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做准备,在整个监狱里,能帮我俩的,也绝对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冷手和毒枭了,他俩一个不能少,都要参与到整个计划中。 铁驴不知道怎么说服毒枭,让他放下毒囊的事,我闷头琢磨上了。 倒不能说我比铁驴聪明,纯属是灵光一闪,我有了一个办法。我也顾不上吃饭了,放下餐盘,凑到毒枭旁边。 毒枭对我的到来不怎么欢迎,他倒是没让我走开,却自行挪了挪脚步,想避开我。 我一把将他拉住了,也不管毒枭瞧我的眼神,压着声音说,“毒哥,我知道你担心啥,但毒囊的事,你真不用放在心上,那也不叫个事儿。” 毒枭不理解我的话,我先不急着说,又强行把他带到铁驴和冷手身边。 冷手对毒枭的归来只是哼笑一声。毒枭本来心里有气,又要跟冷手斗嘴。我不想看他俩掐架,尤其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值当。 我就先出言调节几句,之后撇下冷手,单跟毒枭说,“狂暴兽、我和黑熊,我们都是一个组织的,别看那小子跑了,但越狱的前期准备都做完了,只等行动了,而且一旦咱们出去了,我和黑熊都能联系上组织,也会找到狂暴兽的上线,要到他毒囊的解药的。” 我还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宽心。毒枭听完瞬间,明显脸色一变,但又立刻沉了下来,问我,“真有那么容易?” 我发现跟这种人打交道确实费脑力,他想的蛮多的。 铁驴被我这思路一带,也有想法了,急忙接话说,“毒贩子,你还真没说错,要解药的事,确实有难度,我和三目鼠根本不认识狂暴兽的上线,要托人的话,这中间无形就多了一层关系,不过你别忘了,这年头,有这个就好办事了!” 铁驴又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要遇到一般人,一听到花钱,保准会头疼或掂量好一会儿,但毒枭听到这儿反倒,一点犹豫没有的跟铁驴回答,“老弟,我在外面还有点家底,多少钱你说个数,到时只要能帮我弄到解药就行。” 其实我一直觉得,铁驴和老猫毒囊里的解药没那么复杂,等我们出去后,直接给姜绍炎打电话就差不多能搞定了,但毒枭非得不信,这下好,铁驴借机敲了他一笔。 不过话说回来,铁驴这么诓毒枭,尤其老话说的好,有钱好办事,反倒会让毒枭安心。这就是所谓的花钱买安慰吧。 我现在没法跟铁驴说悄悄话,不过我打定主意,真出去了,他要把这笔钱诓过来,那也得分我点,毕竟见者有份。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毒枭把毒囊的事彻底放下了,我们把话题转到越狱上。 姜绍炎没跟铁驴说详细计划,所以铁驴也没法子跟毒枭和冷手说详细计划,只告诉他俩,越狱时间在大后天夜里,也嘱咐他俩,在大后天之前,一定想办法调到我们的牢房里,这样方便一起行事。 冷手和毒枭都把这个当回事了,一脸严肃的应着。 我记得昨天吃午餐后,还休息了好久,今天却变了规矩,大部分犯人刚吃完饭,狱警就吹了哨子,让我们回到车间干活。 这引起犯人们不满,不过犯人在监狱里哪有民主和人权?被狱警出言喝了几句就都老实了。 我们四个大佬也没说上几句话呢,就被迫分开了。 我和铁驴一起回了洗衣房。我一时间没啥太多的想法,专注手头上的活儿,但铁驴又想到一件事,趁空跟我念叨。 他问我,“a监区里面什么样,你知道么?” 我摇摇头,本来他这么一问有点让人莫名其妙的,但我稍一琢磨就懂他的意思了。 我们越狱时要去a监区找黑痣,问题是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别说找黑痣了,或许时间到了,我们连a监区都没怎么转悠明白呢。 我一下头疼上了,而且这短短几天时间,我和铁驴有什么借口能混到a监区里呢? 去a监区的条件只有那两个,要么是精神病,要么就是闹事的不安分份子。 我和铁驴不可能当精神病,我去过我老爹那精神病院,很清楚正常人想装疯卖傻去里面混吃混喝有多难。这法子肯定行不通,另外我又想我和铁驴闹事行不行? 我相信有冷手和毒枭两人的配合,我和铁驴闹一把很容易,但话说回来,这样去了a监区有什么用?我们被锁到禁闭室面壁,别说打探消息了,弄不好越狱当晚都赶不回来的。 我实在有些技穷,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而这次又轮到铁驴有灵感了,他突然念叨一句,“得找人问问,看哪个犯人对a监区有所了解。” 我有种想拍自己脑门的冲动,心说自己咋就没想到呢,我们去不了a监区,不代表不能求教别人嘛? 而且这么一转换思路,我立刻想到一个人选——老跛子。 我本来对他回不回洗衣房工作压根不在乎,甚至觉得他不回来更好,让我和铁驴能独处。但现在我又巴不得他立刻回来了。 我还忍不住跑到门口,跟守门的狱警问,“知道老跛子去哪了么?” 狱警很横,不仅带搭不理的,还呵斥我,老实回去洗衣服。 我没法子,只能跟铁驴一边工作,一边眼巴巴等着老跛子自己归来。这一下午,有好几次门口有动静,我都跑过去看看,但都是过路的。 等一晃到了晚上,铃声响起后,我们要下班回牢房里了。 我俩占了地势,出门转弯就能进b监区,但我和铁驴都没走,故意在门口磨蹭着。 我俩都观察着回到监区的犯人,想一旦看到老跛子了,就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 但我们拖得起,守门狱警拖不起,想早点收工。看我俩磨蹭了有三五分钟的时间,他忍不住了。 我发现这狱警脸都有点酸了,我和铁驴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妥协的进了监区。这样等犯人们全回来后,牢房门关闭,老跛子又推着餐车出现了。 我记得昨天不是老跛子送餐,也真搞不懂整个监狱的送餐制度是怎么定的,但同时我也暗自庆幸一小下,幸亏我和铁驴没等老跛子,不然等也等不上。 我俩跟其他犯人一样,都站到了门口。 我看老跛子周围也没其他狱警跟着,就跟铁驴商量,一会趁拿饭时,跟老跛子说几句话,问问a监区的事。 铁驴点头说行。 不过我俩这话最终没问出口,随着老跛子渐渐走近,我看到,在这餐车215房间的格子上,除了两盒餐饭以外,又被压了两张餐巾纸……   ☆、第三十六章 迷雾 细算算,老猫提前逃走、憨狱警他们的死,都是被餐巾纸事件挑起来的。我本以为随着憨狱警死了,整件事也过去了呢。 但眼前事实让我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事没完。我还突然冒出个念头,老跛子既然推着餐车,他一定知道餐巾纸是谁放的,甚至极有可能也是参与者之一。 我真怀疑,这个监狱里到底谁这么恨我和铁驴,要把我俩置于死地。 我和铁驴都皱起眉头,铁驴还忍不住对老跛子喊了句,“你,快点过来。” 老跛子正在“伺候”214的犯人,他闻言抬了抬头。我发现他眼神挺怪的,尤其配合着表情,能让人觉得他心里很怕也很纠结。 214的犯人却很配合铁驴的话,他们看老跛子没动,还出言提醒,“老家伙,快去,老大喊你呢。” 老跛子迫于压力,又推着餐车向我们的牢房靠来,不过他没选择跟我们近距离接触,等觉得离得差不多了,他把餐车停下来,赶紧拿出215格子里的餐盒,放到地上后,对着牢门推了过来。 有铁栅栏挡着,餐盒进不来,只能撞到铁栅栏上后停下。 我和铁驴要是动动手,也能把它拿进来。但我俩现在没吃饭的兴趣,铁驴又喝着,让老跛子过来一些。 老跛子压根不听话,急忙推着餐车,像避瘟神一样逃到216牢房去了。 在他经过我们牢门时,铁驴还把胳膊猛地伸了出去,想抓他。遗憾的是,距离远,差了一截。 铁驴上来驴脾气了,我看那样子,他又想打铁栅栏,毕竟就是这东西挡了路。 我不想他这么做,不然一有响声,很容易惊动监区门口的狱警。我及时把铁驴拦住了。 铁驴哼了一声,凝神盯着老跛子的背影。老跛子本来也偷偷扭头看了一眼,但发现铁驴看他后,他吓得又一缩脖。 我跟铁驴私下商量几句,我的意思,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明儿我们找机会,堵住老跛子问一问,也不差今晚这一时。 铁驴说这也是没法子里的法子了。之后我俩又看着门口的餐盒。 铁驴打定主意不吃这里面的晚餐,但我们不能任由餐盒在门外放着,因为曲惊监狱有规定,犯人不能无缘无故不吃饭,不然狱警要负责任的。 铁驴不想惹麻烦,就把它抠进来,又向木马桶那里走去,那意思要把它们倒掉。 这期间我也把餐盒拿进来,但我没铁驴那么急躁,又把它打开了。 我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后闻了闻。这里面没啥怪味。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这次餐饭没有毒。 我看铁驴正要把饭倒掉,急忙对他喊了句,“等等。” 在我声音刚落那一刻,铁驴餐盒里的一个馒头都掉出来了,但他伸手快,隔空把馒头抓住了。 铁驴扭头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端着餐盘跟他汇合,又说了自己的猜测,而且我还特意强调,自己也是个用毒、解毒专家,虽然只用鼻子闻一闻,却也能说明很多问题。 铁驴犹豫起来。说实话,我们是想吃这顿饭的,毕竟马上越狱了,我们要尽量补充食物,保证一日三餐来让体力处于最佳状态。 但话说回来,如果吃了有毒食物,我们也得不偿失。 我没理会铁驴,自行掰下一小块馒头送到嘴里。我细细品着,这次不仅是闻毒,更是尝毒了。 我的舌头告诉我,馒头里依旧没任何怪味。 铁驴一直瞥眼睛看着我。在我大胆把嘴里馒头咽下去后,他哼笑了一声,也掰着馒头往嘴里送。 他这种举动让我有点小感动,说白了,这是兄弟间的信任。 我俩这顿饭吃的很慢,但也渐渐把餐盒里的食物全吃光了。 之后我们没事干了,都躺在床上。我是没急着睡觉,一直品着自己身体的状态,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也好赶紧去呕吐,甚至喊狱医过来。 但一直到关灯,我身子也没啥特殊情况,我稍微放下心,也合计着,难道餐巾纸的出现只是巧合?但这种巧合也忒巧了? 我慢慢闭上眼睛。现在不仅是食物,睡眠也很关键,不然这几天睡不饱,到时走路都离了歪斜的,还怎么拼命? 这样到了半夜,突然间,监区外响起警告声。这声音不仅大还特别刺耳,几乎一下子就让我醒了。 我第一反应是坏了,夜里审讯又来了。我特别想吐槽,心说有啥事不能白天问,非得夜里折腾我俩么? 但又清醒一些后,我觉得这不像是审讯。毕竟审讯归审讯,犯不上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把警报拉响了。 我抬头往床外看,铁驴比我还敏感,他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 等他落到我旁边后,我还问他呢,“知道发生啥了么?”铁驴默默的摇摇头。 我俩一看就是“新兵蛋子”,隔壁214的犯人们都是老鸟,他们醒了后,有人还扯嗓子喊了句,“有人越狱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不过打心里却明白,这犯人没瞎喊。 大半夜的拉警报,不是有人越狱还能是啥?铁驴更是更不住一字一句的骂道,“卧、槽、啊!” 我知道他想啥呢,今晚有人越狱,不管他成不成功,肯定会让监狱加强巡防,到时我们越狱会更加困难的,这就是纯粹的搅局。 另外到底会是谁能越狱呢?b监区除了我们四个,其他人可都没这么本事,那只有a监区的人了。 我立刻想到了黑痣,心说真要是他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我们紧锣密鼓的筹划着,他倒先行一步走人了! 我看着铁驴,想把分析说给他听,同时也想问问他的看法。 但我这话刚说了半句,外面有人叫嚷起来。 这人声调特别尖,扯嗓子喊,“马勒戈壁的,三目鼠和黑熊跑了,快来长官,把他们抓住!” 虽说冷不丁听到这种变音的话,我有些辨认上不准,但我和铁驴都猜到一个人——毒枭! 铁驴还跟我说,“这毒崽子,小心眼的劲儿又犯了。” 我暗赞驴哥说的没错,毒枭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们把他撇下。我和铁驴不想让他这么疯言疯语的,我俩一起迈步,走到牢房门前。 毒枭的牢房在对面的三楼,他能看到我们牢房的一举一动,而且他已经站在牢门口了。 随着我俩的出现,毒枭立刻止住了嘴巴。我隔远看不清他啥表情,估计他心里一定又不好意思又有些安心了。 冷手不管那个,这时扯嗓子对着毒枭喊,“你妈了个悲的,瞎几把念叨啥呢?” 毒枭心境还没太平息,被冷手一带,又上来脾气跟冷手对骂起来。整个b监区一下子乱套了。 毒枭手下和冷手的小弟又都加入战斗,拽着牢门的铁栅栏,斗起口水战来了。 我看着现在的形式,一时间头都大了,也觉得冷手和毒枭这俩人屁都不是,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 我和铁驴没理这烂摊子,任由他们对骂着。 这样过了半支烟的时间,b监区的灯亮了,这次不只是亮了一部分,包括一楼大厅的灯和各个牢房里的灯,一时间全亮了,这把整个监区弄得那叫一个灯火通明。 监区门也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七八个狱警,当然了,这次带头的不是憨狱警了,我看狱警头儿面生,也不认识他是从哪调过来的。 他手里拿个大喇叭,还拧开了对着我们喊起来,“都他娘的消停点。” 他重复喊了好几次,才把犯人的暴动压下去,他又让所有犯人都站在牢门口,一旦有不听命令的,家法伺候。 我和铁驴的牢房倒还好说,就我们俩人,一起站在牢门口也不挤。其他牢房就不行了,哥四个都得微微侧着身子,才能让四人同时站在门口。 狱警头儿又对手下下令。这些手下中,有举着枪的,他们没动,剩下的都往大厅跑去,还一边跑一边对着各个牢门看着。 他们在清点人数,想知道到底谁跑了。   ☆、第三十七章 魂塔风波 我们这些人全站在牢门口,这让狱警们的清点工作很顺利,也很快就完成了。 我事先就分析过,这次越狱跟b监区没关。这些狱警这次一清点人数,更加验证了我这个猜测。 他们都会去跟狱警头儿汇报,b监区没问题。狱警头儿不想在这多逗留,又一招呼,带着手下撤离了。 在监区大门关闭的一刹那,我发现挺逗得,冷手和毒枭又开始吵起来。 我和铁驴不理他们一次,不代表就一直对他们这种行为置之不理,铁驴扯嗓子吼了好几声,让他俩别闹了。 我们四个同样是大佬,但他俩都听我们的,毕竟有事求着我们,很快的b监区又安静了。 我又喊着强调了句,“让大家快点睡觉!”之后就跟铁驴一起,回到下铺坐着。 我本来要跟铁驴分析下黑痣越狱的事,之前被打断了,现在终于有空了,我却又不想说了。 我觉得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太少,也别妄下结论了,等明儿出去打探下消息,收集到更多资料再说。 铁驴也不想跟我说啥。他兜里还揣着姜绍炎给的烟呢,我俩都偷偷的抽了一根,也算间接的解解压了。 我俩的意思,继续睡觉吧。但这一觉根本睡不起来,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吧,b监区的一楼大厅的灯亮了。 我俩都很敏感,又立刻凑到牢门前往下看。 这次狱警头儿没出现,而是有六个狱警拿出一副急三火四的样子往里走。 他们两人一组的分成三队,分别奔着我和铁驴的牢房、冷手的牢房、毒枭的牢房而来。 我看他们这架势,冷不丁心里打鼓,心说难不成他们发现啥了,知道我们四个也越狱,这次要抓我们出去问罪? 但我又觉得不可能,我们四个越狱的事非常隐蔽,我相信冷手和毒枭也没把这事泄露给手下,更别说被狱警获知了。 我忍不住的看了看铁驴,铁驴偷偷用手拍了拍我后背,那意思别紧张。 我俩等待着,在牢房门被打开后,两个狱警站在门口,指着我俩喝道,“都出来,干点活去。” 我对干活这事也敏感,其实不能说我太神经兮兮,我一下子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难不成越狱份子被抓住并击毙了,我们要充当运尸工,把它送到魂塔里去? 我没法跟这俩狱警问什么,尤其在我和铁驴刚出牢门口的时候,有个狱警急的更是推了我一下,督促说,“快点走。” 这下可好,我们四个b监区的大佬,稀了糊涂的全被压到b监区外了。 昨晚我们运尸时,户外下着暴雨。今晚的天气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月朗星稀的。 另外整个曲惊监狱很热闹,放眼一看,各处都有人影,有些地方还灯火通明的,甚至望着监狱大门的方向,还有一辆救护车赶了过来。 救护车也分明给我一个信号,有人受伤了,这说明有人参与过搏斗或者是枪斗,不然怎么会受伤?别说某个哨岗的警察大意了,一脚踩秃噜摔下来了,打死我也不信有这种逗比事发生的。 我们四个大佬根本不知道出了监区后,具体要干什么。我们四个都停下脚步,毒枭善于交际,而且也跟这带我们出来的六个狱警认识。 他嬉皮笑脸的,长官长、长官短的耍了几句嘴皮子。有个狱警也真被他哄开心了,交代几句。 晚间监狱东南角那边出岔子了,有个哨警发现有不明人影在监狱里游走,他用探照灯射过去后,那人影还躲起来了。哨警不得已,开了一枪。而等狱警赶过来后,那人影还奔着魂塔去了,躲到里面不出来。 我听完第一感觉,这他娘的哪是什么越狱?就算真有越狱犯,他也没越出去啊,最后还怂蛋包似的躲到魂塔了。 我打心里嘲笑这些狱警真都是饭桶,太小气大作了。之后我还扭头看了铁驴他们仨一眼。 冷手和毒枭全拿出一副明白的意思点头,他俩的表情也稍微有点嘲讽的意思,但铁驴没啥表示,表情更是挺严肃的。 六个狱警都不想让我们这么干站着,那说话的狱警又开口了,让我们快走,奔着魂塔去。 我们都不笨,毒枭还立刻接话问,“长官,上头的意思,不会让我们四个去魂塔里面搜人吧?那、那……” 他说完有点慌,我懂这个毒贩子想啥呢,魂塔不是好地方,谁去里面都有点犯忌讳的意思,另外这种搜人的活儿不该是狱警做的么?凭什么又推给犯人了? 我知道在监狱里,有些事根本没法讲理去。我打定主意不争执。 毒枭也只是那、那几声,之后就没下文了。但冷手臭脾气,突然站定了,跟六个狱警说,“我身子难受,走不动。” 这其实是变相的抗拒命令呢,六个狱警都是老油条,怎么能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其中一个狱警火了,骂了一句,“你个懒驴懒马的货儿,快走!” 他说完还踹了冷手一脚。这举动力气还挺大,不仅让冷手屁股上留下一个脚印,更让他忍不住往前迈了半步。 但冷手打定主意不去魂塔,又板正站着止住脚步了。毒枭看到这,嘴角挂上笑了,似乎觉得,冷手能被这么收拾,很大块人心。 我和铁驴当然不想冷手被打,我也头次发现,冷手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 我和铁驴一起念叨一句,让长官先停手消消火,我俩又凑过去,把冷手拽到一旁好言劝了一会。 冷手沉着脸,本来不听我们的建议,但最后铁驴也脸一沉,问他还想不想要解药了,这话太硬了,冷手再倔也犯不上跟活着过不去。 他妥协了。我们四个又开始往魂塔那里走。 其实这本没什么,但六个狱警都对我和铁驴的印象改观了,尤其有个狱警还念叨一句,“新来的俩爷们挺厉害嘛,怪不得短短几天能当上大佬。” 其他狱警有附和的,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的好了,但长官讨论我和铁驴呢,总不能装傻充愣当听不到。 我就挂着笑,回头看了看他们六个。 铁驴没回头,他明显心里装着事呢,偶尔还四下看看,尤其快接近魂塔时,他还留意起地表来。 一共有三次,铁驴走着走着停了下来,还蹲下身子,但他这么突然一“闹”,让我们仨和这六个狱警都看不懂啥意思。 狱警不耐烦的催着,我怕铁驴这么一耽误,别挨狱警的踹,就赶紧拽他一把。有次铁驴忍不住,流露出一丝遗憾,似乎在说,再给他一点时间观察下多好。 就这样我们终于来到魂塔下面。要我说,此时此刻,魂塔下面绝对是整个监狱最热闹的地方了。 救护车停到这里不说,还有两个医生围在一个担架旁,这担架上正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哨警,担架也正往救护车里送呢。 此外还有好多狱警,包括狱警头儿都围在这里,望着魂塔交头接耳。 我们的到来也引起他们的注意了,狱警头儿还立刻对我们四个下命令,说你们都是监狱最能打的大佬,去魂塔里找一找,要是发现活人就把他揪出来,事后有奖励。 我们当然不在乎什么奖励不奖励的,望着魂塔都没急着动身。这引起所有狱警的不满,负责押送我们过来的六个狱警更是来到我们身后,使劲推我们。 看形势,我们不上塔是肯定不行的。但我不傻,我们这么双手空空的走进去,一旦遇到危险可怎么应付? 我代表我们四人,跟狱警头儿说,“长官,要我们上去可以,但武器呢?” 我这话说的并不过分,狱警头儿想了想,又扭头跟几个手下说,“你、你,把甩棍拿出来,分给他们。” 这两个狱警赶紧行动,从腰间摸出武器并递过来。 其实入狱前我在酒吧闹事时,就见过线人用这种东西。我的评价是,这玩意儿不如电棍厉害,但在威力上,也比一般铁棍强不少。 我心说得了,自己也别奢求啥好武器了,有总比没有强。 我伸手要把甩棍接过,但手刚伸出去,出了点意想不到的岔子。   ☆、第三十八章 深入禁地 (昨晚上有点卡文,写的慢。刚写完两章,一块上传了。) 在我伸手那一刻,还有两个手从我旁边伸了出去,是冷手和毒枭的。 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胳膊短还是啥别的原因,反正眼睁睁看着这两个甩棍被他俩拿去了,而我手就隔空这么举着。 狱警头儿一直看着这一幕,他冷笑一声,说让我别举着手了,只给我们两个甩棍,多了没有。我们谁用武器,自行商量着来。 我又扭头看着冷手和毒枭,发现这哥俩根本没让出武器的意思,毒枭还特意用双手紧紧握着甩棍,催促我们说,“走吧,上魂塔。” 我是头次看到他这么积极,另外也真想吐槽,甩棍又不是武士刀,有用双手握的说法么? 但都这时候了,我没法较真啥,尤其要跟这俩大佬争执起谁用棍子来,反倒让狱警们看笑话。 狱警又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手电,我们四个就一起迈步往魂塔的塔底小门走去。 铁驴打了头阵,我跟在他后面,按说冷手和毒枭都拿武器呢,也该往上冲吧?但他们反倒落在我的后面。 刚入魂塔那一刻,我还有个担心之处,这魂塔常年没人来,又都是埋骨的地方,会不会空气污浊,我们进去后别缺氧或中毒啥的。 但担心显得多余了,魂塔里的空气很清新,甚至隐隐还有小气流从上头往下流动。我猜这塔的封闭性不好,上面有些窗户都破了。 我放下心,又四下打量起来。塔一层的面积很大,初步估计,也有四五百平,而且几乎没放什么设备,空荡荡的。另外这里面也很黑,我们四人的手电筒同时照着,也只能照亮某一小片区域。 这一层是没啥可找的了,狱警他们守在门外面往里瞧。我怕我们再不走,他们又要催促了。 铁驴带头,我们又爬楼梯上了二层。 别看只是一层和二层的区别,环境上却有着天壤之别,二层脏兮兮的不说,角落里还零散的放着十几个尸袋。 这一个个尸袋代表的都是越狱未成功者的尸骨。而且凭款式和材质来看,还分数不同时期。 有的尸袋款式老,还是麻布料子的,应该离现在的时间远一些,而有些尸袋看着跟我做法医时用的尸袋差不多,应该是近几年的“产物”。 进魂塔时,毒枭还一度积极过,现在望着这些尸袋,他呼吸加重了,甚至又故意往我们仨的身后靠了靠。 我没理会毒枭,反倒留意着铁驴。我发现自打上了二层,他整个人变得紧张兮兮的,尤其还微微弓着身子。 这分明告诉我,他都做好随时打斗的准备了。 冷手先发表看法说,“既然长官让我们上来搜逃犯,我们就从二层开始,防止尸袋里藏人,我们也搜搜它们,再这么逐层往上排查,不信抓不住那小子。” 毒枭连连点头说对,但他没接下来的行动。 冷手胆子挺大,也有走过去搜尸袋的念头,不过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他看不起毒贩子,也不问他,反倒跟我和铁驴说,“两位,你们谁守着二层入口,谁跟我一起搜尸袋去?” 铁驴没说话,却往后退了几步,蹲在二层入口的地方,那意思选了后者。 我对此很奇怪,铁驴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怎么这次这样呢?我也没问他,压着好奇心,跟冷手并排,往尸袋走去。 我们图省事,没挨个把尸袋打开。冷手用棍子,我用脚,对着尸袋一敲或一踩就行了。要是里面藏人了,我们这举动一定让他无所遁形。 这样也没忙多久,十几个尸袋都排查完了,我和冷手没发现啥异常。我俩又回到入口处,跟铁驴和毒枭集合。 毒枭就握着甩棍,蹲在地上无聊着。而铁驴呢,皱着眉,留意四周的一举一动。 这下不仅是我了,连冷手也瞧出不对劲了。他蹲在铁驴旁边问了句,“老熊,你到底怎么了?” 铁驴望着我和冷手,又往下看了看。他确保一层没有人进来后,又招呼我们都蹲下,围成一个圈。 他压低声音问,“你们觉得,咱们这次来搜的真是没越狱成的犯人么?” 我没急着回答啥,本来也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铁驴强调着,我思维活跃起来。 冷手是个头脑简单的主儿,他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那帮条子既然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听着呗。” 毒枭跟我一样没回答啥,不过他呼吸那么粗,说明还害怕呢,心不在焉的根本没太听我们之间的谈话。 铁驴也不藏着掖着,又往下说,“刚才大家都看到救护车了没?上面躺着一个哨警,他受的什么伤?” 我承认自己看的太马虎,没太留意。冷手回忆一下,接话说,“上衣带着血,还有口子,是刀伤。” 铁驴点头,又补充道,“他整个人精神恍惚的,貌似还受到了很严重的惊讶。你们想过没有,既然是冷兵器给他造成的伤害,说明这个犯人已经接近哨岗了,甚至已经爬到哨岗上了,这才能近距离的把哨警打伤了。” 我们都认可铁驴这种说法。铁驴继续,“咱们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咱们越狱的话,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逃回去的道理么?” 我打心里这么想的,既然敢越狱,肯定是豁出去了,眼瞅着逃出大墙了,就算被无数机枪瞄准着,死也得扑到外面去吧。怎么可能还半路回去呢?难不成这犯人在想,这次越狱差不多能成,没啥挑战性,先回到监狱里,以后再来一次? 这次不仅是我,连毒枭也听进去了,我们仨一起摇头。冷手还忍不住骂骂咧咧几句,说真他妈的邪门了,既然没人越狱,哨警怎么会受伤呢? 铁驴又给我们点了几句,说难道非要有人越狱,就不能有人从监狱外面溜进来? 这话听着有些天方奇谭,尤其监狱又不是银行,有人溜到这里算什么?再说也没什么好溜的? 我们仨都拿出一脸不信的样。铁驴摆手让我们仨还别不信,他又想说点啥,不过突然有种欲言又止的架势,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 我催问铁驴,“有啥话随便说,我们都听着。”但这时候很巧的,有一股风从塔上层吹了下来。 我们穿的少,都被冻的一哆嗦,冷手使劲搓了搓胳膊。 他又看着毒枭,抢话说,“这里面阴风太盛,咱们久待下去别落下病,不管塔里躲着什么人,我们还是快点搜,把他揪出来交给条子,之后早点回去睡觉。” 毒枭对阴风俩字比较敏感,立刻点头赞同冷手的话,这哥俩还催促我和铁驴往三层走。 我是太了解铁驴了,他掖着没说的话,肯定是重中之重,甚至回想一下,他来的路上就古里古怪的,总盯着地面看。 我猜他这个痕迹辨认专家一定发现什么可疑足迹了,而且这也给他带来很强的危险感。 铁驴不再往下说啥,跟冷手和毒枭一起起身,而我被这么一弄,心里压力很重,也不想着冲在前面了。 我落在最后面,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三层。这里没有尸袋了,我们用电筒照了照,角落里堆放着好大一堆的杂物,有卷起来的铺盖,也有很破旧的家具。 我猜测这塔里以前肯定住着和尚,这些破烂儿都是他们用过的东西。 冷手无奈的骂了句,“他奶奶的。”我知道他想啥呢,翻这些破烂儿可不是好差事,甚至还得钻到里面去搜查。 冷手纯粹是嫌麻烦,这次变得偷懒了,跟铁驴和毒枭说,“上次我和三目鼠搜的,这次轮到你俩了。” 毒枭脸色有点变。他虽然胆小,却也是个要脸的人。他死扛着,跟铁驴一起往前走,不过依旧落后铁驴半步。 我跟冷手一边等,我一边往楼梯处看了看。印象里,这个魂塔挺高的,得二十多层。要是这人躲在最高处,我们这么一层层搜下去,还这么有危险,啥时候是个头啊? 正在我瞎琢磨时,三层杂物堆里突然有哗啦哗啦的响声,说明里面有东西。我思路一下中断了,也回到现实中来了。   ☆、第三十九章 亡灵归 我跟冷手都很紧张,但也没毒枭丢人,他进了魂塔就被鬼啊、神啊这种东西吓住了,现在被响声一闹,更啥也不顾的嗖嗖往回走,跟我和冷手汇合到一块了。 冷手借机损了毒枭几句,问他是不是个爷们? 毒枭沉着脸不说话。铁驴并是没怪毒枭,自行往前走了走。 我怕归怕,却不能让铁驴独自陷入到危险之中。我又嘱咐他俩好好守着入口,赶紧跑过去跟铁驴汇合。 铁驴听声挺准的,在一个破家具的后面,探进身子抓住一只老鼠。他捏着老鼠尾巴,还把它举了起来。 本来老鼠都胆小,该很怕人才对,但这个老鼠邪门,不仅不害怕,还想扑上来咬铁驴。 铁驴尽量高举着它的尾巴,不让它咬到,另外他四下看看,想找窗户把老鼠丢出去,但魂塔三层的小窗户,看样子八百年没开了,上面全是尘土。 铁驴又换了个思路,他也真狠,猛地抡起老鼠尾巴,把它狠狠摔在地上。 被这么大的力道一带,老鼠吐着血没气了。这本该是一个小插曲,我也没觉得有啥,而且自己都来到铁驴身边了,就打定主意跟他一起翻翻这片破烂。 我俩又忙活起来,但冷手嘴里没闲着,想想也是,他好不容易抓住了毒枭的把柄,不再损损岂不是太亏了? 他就在胆小上下文章,跟毒枭一句又一句的说起来。 我不知道这两位大佬在入狱前是什么样?估计都不是磨磨唧唧的人,但现在的他俩,真是嘴碎。 毒枭忍得了一时,等冷手说多了,他忍不住反驳了。 我觉得他俩这么斗嘴,自己耳边就好像出现了一群苍蝇一样,嗡嗡的。本来今晚的事就让我有压力了,我不想因为他们再让自己心烦了。 我正翻看一堆杂物呢,都是瓶瓶罐罐这类的。我停下手头儿的活儿,对这俩大佬摆手说让他们消停一下。 他俩一起看我,看架势我这话不仅没正面效果,他俩还想把我拉进去,给他们评评理,到底谁对谁错的。 我琢磨接下来咋办。没等我开口呢,一个意外出现了。 我们现在是在三层,突然间通往四层的楼梯有动静了,一大团黑影沿着楼梯嗖嗖往下滚。 我一时间看不清这东西是啥,但我们都意识到有危险。 毒枭又上来那股劲了,要嗖嗖跑开。但他跟冷手的责任就是守着这里,不让任何人或东西从上面下来。 冷手拿出一股劲头,一边举着甩棍警惕着,一边使劲拽住毒枭,还喝着让他别乱动。 毒枭挣扎着,不过冷手力气大,一时间他挣脱不开。这么一耽误,这黑影滚到三层最底下那排楼梯上了。 它最后停下来,还靠着楼梯。 其实它是个人,或者说是具死尸,还属于死不瞑目那种。他这么一靠着,给人一种很懒散的感觉,而且他又用大白眼泡子盯着我们。 我们都把电筒照在他脸上,当我认清他长相后,心里一愣。 因为我认识他,就是那个断指狱警。 我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嗡了一声,心说他不是死了么?还落到乱葬岗里了,怎么又在这里离奇的出现了? 冷手也被吓得倒退一步,至于毒枭,更不用说了,他简直都快崩溃了,吓得喊了句,“鬼啊!”就撒丫子往二层奔。 这次冷手没及时拽住他。在经过断指狱警尸体旁边时,他还有种吓得浑身要哆嗦的意思,不过他没停,估计是一路跑到一层,再出魂塔了。 我们没理会毒枭,我和冷手干站着要缓缓神,铁驴直接迈大步往断指狱警尸体旁边走去,还蹲下来,盯着尸体瞧着。 我回过神后,跟冷手一起,凑到铁驴身边汇合。这期间塔上层又有动静了,吧嗒吧嗒的,貌似有人在走动。 我们仨都抬头往上看着。冷手还压着性子悄声念叨句,“逃犯在上面!” 我一时间想到好几件事,因为借着刚才观察之际,我看到断指狱警的脖子上出现一个小孩嘴巴大的创口,是被利器割出来的。 这让我想到憨狱警还有中转岛上死去那个老人了。另外我也猜到了刚才铁驴欲言又止的话到底是什么了。 他在来魂塔的路上做了初步的痕迹辨认,一定发现“逃犯”足印是死尸留下来的。 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塔上方的哒哒声,就该是这一切、一切的谜底,而且也就是它,带着断指狱警的尸体爬了监狱的外墙,打伤哨警后,又一路跑到魂塔里来了。 我们要是逐层往上走,肯定会撞见它,也会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我掂量一番,觉得它很厉害,我们仨除了有一个甩棍外再无其他武器,真算冲上去了,很可能是白给,无疑都丢了性命。 我打了退堂鼓了,铁驴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他先出言提醒说,“有这断指狱警的尸体,咱们能交差了,还管这里有什么古怪呢,赶紧下塔,后天就越狱了,到时远走高飞,一了百了!” 我急忙赞同,冷手上来浑劲了,还有些不依不舍要上去,但不过架不住我俩这么劝。 铁驴负责扛着断指狱警的尸体,我们仨晚毒枭一步后,也嗖嗖往下层奔去。 跑楼梯这一路,我心里没消停,生怕塔上层的怪物冲下来,但这种情况并没发生,在我们一起冲出魂塔的一刹那,我还听到有人挨了一巴掌。 等我定睛一瞧,挨巴掌的是毒枭,他正站在狱警头儿面前,狱警头还吼着对他说,“你放什么屁,我哥们尸体怎么会出现在魂塔上?” 但我们的出现,尤其铁驴肩膀上的尸体,足以说明一切了。这一下子,在场所有人都向铁驴看来。 铁驴没先说啥,把断指狱警的尸体放到地上。我们仨都不想离魂塔的门口太近,又特意往旁边避了避。 现场也有医生,他们本来正照顾受伤哨警呢,现在都向断指狱警的尸体冲了过来。 说实话,我比这些医生更精通尸检,也很明白医生看完尸体后会得出什么结论。 断指狱警的尸体都有点臭了,甚至也尸绿尸斑的出现,说明他死亡时间很久了,绝不是刚才才死的。这也间接证明我和铁驴前一晚的口供没错,断指狱警确实死在乱葬岗。 狱警头儿脸色很差,在医生检查的同时,他又招呼我们四个一起去他身边。 毒枭一定把刚才经过讲了一遍,但很明显,狱警头儿不信,我们仨也没啥夸大的地方,又把事发经过你一言我一语的念叨一番。 毒枭在旁边一直点头附和着,而且还有个小动作,摸了摸脸颊。 我估摸着他肯定觉得,这一巴掌挨的亏。但谁让他逃得那么积极地?要我说,这一巴掌也真该着。 狱警头儿听完后依旧脸色不善,其实不仅是他,估计所有人都蒙圈了。 我们四个的工作是搜魂塔,现在把断指狱警的尸体搜到了,不管多离奇,接下来也没我们啥活儿了。 狱警头招呼几个手下,那意思带我们先回b监区。 我们四个来的时候有些拖拖拉拉,还得让狱警推着我们走,但回去时,我们走的异常快,监视我们的狱警反倒提醒我们慢点。 这一路没出啥岔子,等进了监区后,我们四个分成三伙,各奔各的牢房。 在我们离开这期间,很多犯人就一直挤在门口等待着,现在更是嚷嚷老大回来的话。我和铁驴对此置之不理,冷手随意应了几声,毒枭一改刚才胆小的作风,反倒变得能吹起来。 估计回到牢房了,他也一定会把刚才的经历再夸大一点,让他手下这些小弟长长见识。 我跟铁驴来到牢房后,先坐下铺聊了一会儿,不过也就是随便聊聊,铁驴的意思,目前重中之重,还是先联系上老跛子,套出a监区的路线图。 我对此没意见,我俩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了,没太想断指狱警尸体的事,都爬上床铺睡起来。 我们要等待明天,也就是越狱前第一天的到来。   ☆、第四十章 全员禁闭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b监区里又放起了小苹果。其实细算起来,我来监区没几天,但却被这种歌曲深深影响住了,毫不夸大的说,它跟烙印一样。 在响起的同时,我和铁驴就一下睁开了眼睛。 我俩都没睡醒,我更是浑身有点酸疼,但都忍住了,我们迅速下床,洗洗涮涮起来。 没多久,老跛子推着餐车出现了。 经过前一晚的事,铁驴也没那么狂躁的想立刻抓住老跛子询问了,尤其马上开工了,我们今天有一天的时间来逮住这跛子。 我俩跟其他犯人一样,聚在牢房门口。老跛子今天看到我俩后也没那么害怕了,在经过我们牢房时,他还稍微凑近一些,把餐盒放在牢门底下。 我注意到,这次推车上215的格子里没有餐巾纸。但我们不敢大意,等拿了早餐后,铁驴没急着动筷,我先闻了闻,又捧着早餐试吃了一下。 我没品出任何异常来,就给了铁驴一个讯号。 早餐就是馒头和粥,其他犯人哧溜哧溜喝几下就把早餐吃完了,我和铁驴却依旧吃的很慢。 按照惯例,早餐开饭后的一刻钟,监区内所有牢房的大门就都被打开了,犯人们也要开始一天的工作。 但今天邪门,一刻钟过去后,整个监区都没有动静。我和铁驴吃完饭都好奇的站在门口。 有些犯人还不满的嚷嚷起来,吼着长官搞什么这类的话。 我们这种躁动让监区门口那里很快有了反应,有两个狱警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拿着喇叭,他跟我们喊,“昨夜监狱出了点事,正在处理中,这两天停工,大家好好在牢房里休息。” 我听完这话就愣了,而其他牢房的犯人,大部分人的反应是欢呼。想想也是,能偷懒不干活,这对他们确实是好事。 但我和铁驴立刻愁上了,我心说离越狱就剩这两天时间了,a监区的路线图、冷手和毒枭跟我们的汇合,这两件事都没解决呢,要是我们都憋在牢房中,还怎么办事? 我和铁驴商量起来,不过被这个铁栅栏挡着,我们再商量又能有什么花样? 这一刻,其实不仅是我和铁驴着急,冷手和毒枭也都心里难受着。但这俩大佬毕竟是监狱里的老油条了。 没多久冷手的牢房里开始传出歌声。这歌儿我记得,在我第一天入狱就听到了。 我本来就闹心呢,听到歌声无疑让我心里负担加重了好多。因为铁驴说过,这歌声跟陈诗雨有关,我一直想着越狱的事,却忽略了冷手和陈诗雨到底是什么关系。 光凭这一首歌,我能挖掘到的信息不多,而且老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我现在也根本没那精力去更多考虑冷手的事,只能打心里给自己提个醒,一旦越狱了,自己一定多留意冷手,别让我们这帮越狱分子的内部多出一个内鬼来。 冷手的歌声立刻渲染到他手下那些小弟了,有些犯人也跟着唱起来,而毒枭那边,立刻有人嚷嚷,让这帮“猪”别唱了。 这么一来,整个监区又闹了起来。嗡嗡的跟个菜市场一样。 不久后,狱警们去而复返。他们对付这种事也有经验了,直接分成两组,奔着冷手和毒枭的牢房去的。 这俩大佬被狱警分别谈判了,尤其都是面对面的,就都不敢闹事了。那些小弟也不跟风了,一时间监区又静了下来。 我和铁驴听不到两个大佬跟狱警聊了什么,毕竟隔得太远,但没过几分钟,有个跟冷手交谈的狱警吼起来,说让他老实点,现在非常时期,别打着换牢房的主意。 跟毒枭交谈的狱警也立刻喊了类似的话。 我发现短短一晚不见,这些狱警的脾气都有些暴躁。冷手和毒枭肯定跟他们很熟,甚至平时没少给他们好处。 这俩大佬不想放弃,但狱警不想理他俩了,先后转身离去。 冷手倔劲儿又来了,在狱警刚转身离开时,他又扯嗓子唱歌,被这么一带,有些犯人继续跟着唱。 狱警走着走着,被迫停了下来。有个牢房的犯人赶得不巧,就挨在这几个狱警旁边,还正卖力唱着歌。 这几个狱警不给面子,拿出电棍对着犯人捅了过去。 我们都听到啪啪啪的声音,那犯人一下神志不清了,别说唱歌了,直接扑通一声躺到牢房里。 按正常情况来讲,狱警打犯人,我们这些犯人联合起来可以投诉他。但这是曲惊监狱,另外也真像狱警所说的那样,现在非常时期,我们的投诉肯定一点效果没有。 这一下子,有种杀鸡儆猴的效果了,犯人们全都老实了,狱警们又借机骂骂咧咧几句,让大家老老实实的。 等他们出了监区大门,我和铁驴看到,毒枭正站在他的牢房门前望着我们。 我们一个二层一个三层的,想说话并没那机会,铁驴只能摆摆手,那意思让大家都冷静下,别慌。 毒枭点了点头,同时还有一个小动作,他的双手都抓在铁栅栏上,这表明他的淡定是硬装出来的,心里还很焦躁。 我俩总不能一直对毒枭打手势安慰他,尤其他也不是小孩子。我和铁驴站了这么久,都累了。 我们又都回到牢房里坐着,但我们并没聊天。 这样一晃快到中午了,我觉得这个上午是自打我来到监狱里后,最难熬的上午,甚至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我本来还合计着,吃完中午饭,狱警会不会让犯人们都出去放一会风呢?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到时我可以想点啥词,煽动这些犯人再暴动一把。 只要能放风,哪怕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够我们办办事的了。 但我这念头没法实现了,尤其没等吃午饭呢,有两个拿枪狱警出现了,直奔我们牢房走来。 等牢房门开了后,他们都用枪指着我和铁驴,有个狱警喝了一句,让我俩出去,上头儿有话要问我们。 我纳闷了,心说问什么话?难道是昨天我们四个去魂塔的事儿?但我们不是交代过了么?另外为何只审问我和铁驴,冷手和毒枭却没事呢? 我在满脑子是问号的状态下,被他俩带走了。 我们出了b监区,直奔那个小楼,就是上一次夜审我们的地方。 我和铁驴又被分开审问了,这次我进的是一个挺大的屋子。这屋子有一张大长条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狱警头儿,另一个是戴眼镜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便装,看着斯斯文文的,给人种大学生的感觉。我搞不明白这女子是干嘛的,尤其她坐在这里,到底算什么? 除了这俩人,在一个角落里还站着两个狱警,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在一个大东西旁边。 这大东西有一人多高,被布蒙着。狱警头儿看我进来后,对着那两个狱警摆摆手。他们默不出声的把大东西上的布揭下来了。 我看清楚了,这是一把大椅子,有扶手,上面也有铁环,另外椅子上方还挂着一个罩子。 这罩子让我想起理发店了,女孩做头发时,都会用到它。 我心说咋了?不会是狱警他们觉得我入狱后的头型不好看,今天特意请了美发师给我做做头发吧? 但我这念头纯属自己逗自己玩呢,我有另一个很靠谱的推测,这椅子就是传说中的电椅。 我觉得今天是真玩大了,这次要是我说的不满意,狱警们保准给我尝尝过电的滋味了。 我一时间没急着说啥,狱警头儿倒是嘿嘿笑了,只是笑声有点狰狞,他又摆手让我坐到桌前来。 有个狱警要过来推我,我没给他机会,痛快的走过去坐下。 一场让人心里没底的审讯要开始了!   ☆、第四十一章 电刑 我发现眼前这个狱警头的审问方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一上来也不问话,先对着桌子狠狠拍了一巴掌。 他劲儿挺大的,我就听到砰的一声,心里一激灵。 不仅是我,那个斯文女也被吓了一大跳,她正拿一支笔呢,都差点没握住。 我和斯文女都看着狱警头儿,狱警头先对斯文女使了使眼色,那意思只针对我,让这妹子别紧张。 斯文女没说什么。狱警头儿又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语气很阴冷的说,“三目鼠,知道么?曲惊监狱原来的气氛很好,犯人们都在真心实意的赎罪,我那些哥们们也都在尽职尽责。但自打你跟黑熊来了,这里就接二连三的出岔子,甚至连惨案都出现了。” 我很认真听他的话呢,但这一段话让我插不上嘴,我也就没啥表示。 狱警头儿又一转话题,指着斯文女跟我说,“看到了么?这位是省厅来的心理大师,比测谎仪还厉害,只要被她盯着,一会问话时,你千万别打撒谎的念头,不然电刑伺候。” 斯文女瞪了狱警头一眼,细瞧之下,她脸上还稍有一股不满意的神色。我懂斯文女怎么想的。 虽说自己自打进警局以来,并没接触过心理分析师这类的人,但也侧面听说过,他们的专业牵扯面很广,绝不仅仅是协助破案,还能帮助心理障碍者恢复健康。 狱警头儿只把她跟测谎仪相提并论,换做谁听了,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狱警头儿倒是没留意到这种小事,他又说审讯开始了,也让我先讲讲那晚我们运尸的经过。 说白了,这是翻旧账了,但我没啥不能说的,又把上一次笔录的口供完完全全的重复了一遍。 我自认说的没毛病,也没啥漏洞。狱警头儿听完先看了看斯文女。斯文女也一直在认真听我说话,她听完的表现是皱了皱眉。 我捕捉到这个讯息后,心里一紧,第一反应是这老娘们不是故意整我吧?她这么随随便便一皱眉,岂不表明我在撒谎么?这更会让狱警他们以为,憨狱警和断指狱警的死是我和铁驴搞出来的。 我有点小紧张。狱警头儿发现我的不对劲了,他又问斯文女,“大师,怎么样?” 斯文女微微摇了摇头。狱警头儿一下来脾气了,对着桌子又一拍。这次斯文女做好准备了,倒是没被吓到,而我依旧一激灵。 狱警头儿对我吼着说,“好啊,三目鼠,我他妈的就觉得你们有问题,果不其然,快如实招,不然让你上电椅。” 我经过这么短短一小段时间的缓冲,打心里意识到一个问题。 较真的说,刚才交待运尸经过时,我确实“撒谎”了,因为隐瞒了一段。我们跟老猫商量事的经过我没说,这一定让我在表情或肢体语言上有所异常了。 我暗暗佩服这个心理大师果然不一般,另外我也在想招儿,怎么能避过她的眼睛。 我发现自己还是火候嫩点,这么一打心里合计,肯定又露出啥马脚了。斯文女凑到狱警头儿旁边,耳语了一番。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啥,但狱警头儿彻底怒了,说我这混蛋,胆子不小,来到阎王殿了还敢撒野。 他指挥手下,让我上电椅。 我肯定不想挨电,一边跟狱警头儿说让他听我解释解释,一边又跟来到我身边的狱警推来推去,想尽量拖一段时间。 但这俩狱警太狠了,有个狱警摸到电棍先对我一顿啪啪啪。 我一下觉得身子特别酸软,整个人也提不起力气来了。我被他俩架着,一路拖到电椅上。 有个狱警握着那个罩子,另一个狱警从椅子后面拎出一个小水桶来,还从里面捞出一块吸满水的海绵。 他把海绵压在我脑袋上,在一使劲下,里面的水嗤嗤往外溢。 我整个头顶也一下湿乎乎的了。另一个狱警配合着把罩子扣在我脑袋上。 我有意识,知道现在情况很糟,但我身子还软绵绵的,喊不出话来,只能打心里特别着急。 狱警头儿是打定主意要收拾我,他果断的下了命令,“拉闸。” 这两个狱警都远离我了,有个狱警对着一个开关狠狠摁了下去。一顿啪啪啪的电火花声传了出来。 我就觉得脑瓜顶上像被好多锥子使劲戳了一样。甚至这股疼劲还钻到我脑袋里乱搅合。 我受不了的直哆嗦,另外恍惚间也听到一句话,是狱警头儿的。 他说,“妈的,你们两个废物,电流弄大了,这样会死人的,快停下来!” 有个狱警犹豫一下,另一个狱警赶紧行动,把电闸关了。 我算是被他们这个岔子弄惨了,甚至停电后,我身子还在哆嗦着,更忍不住的哇了一口,吐出一股沫子来。 这沫子白花花,我嘴里返味了,鼻子被这么一带,也闻到好浓的一股腥味。 我真都怀疑,自己脑浆会不会都流到嘴里后又被吐出去了,不然咋能有这股味呢?之后我上来一股很强的昏厥感。 在闭眼前,我脑海中就想着一件事,你们这帮死条子给我等着,老子出狱后再找你们麻烦,另外那个斯文女,省厅来的是吧?回头我查你档案去…… 我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白白一片,貌似躺在床上正看着屋顶呢。 这不是审讯室,也不是牢房中。我想知道到底自己在哪里,又挣扎的要坐起来。 但刚扭动身子,我发现自己被绑住了,一条条宽宽的束缚带,系的我四肢和肚子上全是。 我心说糟了,刚才没电死我,现在不会又想着注毒吧?我刚醒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却不管那么多了,拼尽吃奶的劲儿,使劲晃悠起来。 而这么无意的一扭头,我又看到床头旁放着一个仪器,是用来做心电图的。 我看着仪器,心一下又落底了,心说注毒不可能用到这种家伙事,一定是自己太敏感,想差了,这是在救我呢,怕我被电死了。 我又耐心观察下环境,这屋子里只有一个小窗户,还特别靠上。隔着窗户往外看,能发现远处的山区以及魂塔。 我猜这是a监区,也只有这里才有这种设备和环境了。 我正想着事呢,门口有动静了,门一开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子。 这女子我认识,甚至冷不丁看到她,我还愣了。她就是那个盛饭的大婶,上次在沙场排队打饭,她还说我插队呢。 我心说她怎么来了?这里又不是食堂。 没等我说啥呢,大婶发话了,而且这第一句话就让我异常吃惊。 她说,“你们这个特案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尤其是你,冷诗杰,怎么混的?还被狱警用上电刑了?” 我脑子里都快乱套了,先不说她怎么知道我真名的,光凭这种说话语气,我就有个感觉,她才是我们这次入狱后的接头人。 我心说好嘛,她藏得够深的了。甚至要不是她主动露面,我和铁驴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接头人竟然是监狱里做饭的。 这期间她还走到我身边了,自行搬个椅子坐下来。她一边点了根烟吸起来,一边又跟我说,“你和铁驴太高调了,听过那句话么?棒打出头鸟,你们也就因为太高调了,才让这些狱警担心,甚至联合起来要害你们。” 我有个猜测,这次电刑出的岔子绝不是偶然,那两个狱警是故意想让我死于意外,或许是想给憨狱警和断指狱警报仇吧。 我心里特别想骂娘,也多少理解了接头人话中的道理。 但只是这短短几句话,我也没笨到完全相信她。我没敢主动说任务的事,也想再品品,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接头人。   ☆、第四十二章 计划变动 接头人这支烟吸得很快,等默默抽完后,她看了看手表,又跟我强调,“现在是下午两点,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儿,今晚午夜整就准时越狱了。原本乌鸦计划是你们在b监区逃出来后往a监区赶,但昨天的岔子出的很好,你们能直接来a监区,那计划就再调整一下吧。” 我听到这心里波动着实不小,本来我还怀疑她的身份,但她能把我们计划这么详细说出来,我彻底信她是真正的接头人了。 另外我没想到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这么一耽误,今天午夜就该是越狱的时刻了。 我没接话,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接头人没隐瞒,当我面把她临时调整后的计划也说了出来。她告诉我,等到了晚上,她会找个借口把铁驴也弄过来,面上看,我哥俩一起躺在这屋里养伤,实际上是方便我们一起行事。 而且到了午夜整,不仅是我们,还会有好几拨人一同越狱,我们趁乱出门后,直接右转跑到最里面,黑痣就在那个房间里,我们假意跟他搭伙,一起逃出曲惊监狱就是了。 我一直以为就我和铁驴琢磨越狱呢,接头人这番话却明确的告诉我,这监狱里不安分的犯人竟有这么多。 我心说难道这些即将越狱的各路人马都是b监区的犯人?那他们可藏得够深的,平时一点苗头都没露出来。 我突然上来一种自叹不如的感觉,心说自己和铁驴真是太嘚瑟了,以后还得学学人家,看他们是怎么低调做事的。 接头人貌似还有事,也不多待了,他安慰我几句,让我好好休息后就起身要走。 其实我打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本来纠结要不要说呢,眼看着他要出门时,我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大……,同志,你不是在监狱里专门负责餐饮这一块么?在a监区这么进进出出的,方便么?” 我承认,刚说的话是我这辈子说出的最失败的话,言语上有很多不妥的地方,但我一时间实在不知道怎么更好的把这话说出来了。 我就是想问问接头人,她把计划排的很好,又说晚间能把我和铁驴调到一起来,但她一个做饭的,搞的定这些事么? 接头人的外形很愚笨,是个胖大婶形象,但她脑子很灵,完全明白我话里话外的意思。 她呵呵笑了,回答说,“冷诗杰,你还是不了解曲惊监狱,这里有个很特别的岗位,叫狱工。平时负责的除了照顾病人和特殊犯人以外,还去食堂打打杂,说白了,就是狱警和狱医他们的助理。” 我这下彻底懂了,也觉得有狱工这个接头人帮我们,这次越狱妥妥的成了。另外我也佩服姜绍炎,能把安插到曲惊监狱的人手算计的这么明白。 我安心的躺下来,毕竟时候尚早,我又闭上眼睛睡起来。 我以为自己最多睡个一个小时就能醒呢?但等再次睁眼时,外面天已经黑了,要不是这房间的门口有动静,干扰到我了,我怀疑自己还能往下睡。 我扭头看着门口,这里有一个挂钟,上面显示的,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接头人正推着一个移动床往房里进呢,我身上的束缚带都是装样子的扑在上面,我就随手一扒拉,把它们弄到一旁,又紧忙起身去帮接头人一把。 我也看到了,移动床上躺着的是铁驴,只是短短一天不见,铁驴状态很不好,他有点昏迷的意思。 接头人这么推他,甚至连我都凑到他面前瞅着他。他也只是微微睁开一下眼睛回应着。 我猜他一定也被狱警用了电刑了,甚至挨电很严重,或许就是他体格棒,换做一般人,很可能就挂了。 现在没法纠结以前的事,我和接头人一起配合着,把移动床推到我病床的旁边了。 接头人还流了一脑门汗,她随意抹了抹,念叨句,“累死老娘了!” 我看着她,心说她咋还抱怨上了?我心里还无奈呢,就凭铁驴现在这德行,我们一会怎么行动,别说让我扛着铁驴越狱,那我指定废了。不说别的,就监狱外的那高墙,我背着铁驴爬一晚上都爬不上去的。 我想到这儿,表情上还有所流露,愁眉苦脸上了。 接头人有办法,她穿着一件白大褂,现在微微蹲着马步,又伸手往大腿根的地方摸去。 我发现穿白大褂也有好处,能挡住她大腿根的猫腻。等她把手缩回来时,我看到她握着一个小盒子。 打开后,这里面有一排排的注射器。而且这些注射器里都充满了各种颜色的液体。 我的代号是特案组的法师,本就很精通药理,但接头人一点跟我商量的意思都没有,熟练的嗖嗖抽出几个注射器,把药都打在铁驴身体里去了。 我看呆了,心里有个想法,这些肯定不是一般药,要是用岔了,外加铁驴身子骨本来就不咋好,他的命不得一下交代到这了? 但接头人那么淡定的态度又分明告诉我,她很有把握。我又冒出一个念头来,她跟我是同行,都是药理上的行家。 我特想跟她交流讨论下,毕竟每个专家对药理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我想能多学点是点。 只是时间上不允许,接头人更没跟我交流的意思,我只能压下这念头,心说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接头人也给我打了几针,不过因为我身子状态比铁驴好,所以用药也少。 我就觉得,打完针之后,自己浑身上下,很迅速的热乎起来。我知道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说它好是因为我体力、速度各方面肯定会上升一大截,甚至到午夜时,自己体力会到巅峰状态也说不定。而说它不好,是因为这种提升体力的办法是对身子的一种透支,这种药跟强心剂应该没太大的差别。 我并没怪接头人给我俩用这种药,毕竟越狱不是小事,我们真要因为体力不行而失败,代价很可能是丢命。相比之下,我更清楚取舍哪个。 另外我也担心铁驴的状态,用药之后就一直陪在他旁边。 过了一个多小时吧,铁驴慢慢清醒了。他冷峻的目光告诉我,药效上来了。接头人也很满意的点点头。 铁驴对接头人的印象不太深,估计只在昏迷中跟她交谈过,我怕铁驴冷不丁以为接头人是敌人,别做出啥乌龙事件来。 我就急忙解释几句,铁驴比我谨慎,尤其他懂得还多,直接用暗语跟接头人对起话来。 这暗语我见过,那次姜绍炎来“探监”时,就跟铁驴交谈过。 我发现就我傻兮兮的,接头人对这套暗语也很熟悉,他俩交谈完后,铁驴对我点了点头,那意思这人靠谱。 我是没好意思再说点啥,铁驴本来昏迷着,这接头人要是假的,早就用假药把他弄挂了,还犯得上现在对暗语么? 铁驴也一定通过暗语跟接头人了解到越狱的具体计划了。他没口头上再问啥了。 我们又继续默默等待起来。我看着时钟,才十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行动呢。我看接头人也没走的意思,估计到时候她也会帮我们一把吧。 我很高兴我们又多了一个帮手,另外我又想到冷手和毒枭了,他俩一定心急如焚等我们归来呢。 不过也怪不得我自私了,现在这时候,还是任务为重吧,至于他们体内的毒,等我和铁驴出去后,我也多记着点,提醒铁驴托人把解药送进来就是了。这样他们也没性命之忧,还能继续在牢里待着了。 而在我琢磨这事的同时,铁驴想着另一个问题,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为了打发时间,铁驴趁机跟接头人问了句,“大婶,都到现在了,你能告诉我,这次任务针对的黑痣,到底什么来头么?”   ☆、第四十三章 意外岔子 我对铁驴的话题很感兴趣,也立刻扫清脑袋里的杂念,侧耳倾听着。 接头人有些犹豫的看着我俩,她在考虑告不告诉我们。 说实话,我跟铁驴做这个任务,不能算是自愿的,还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被姜绍炎耍的团团转。 有了这次机会能了解下黑痣,我们当然不放过。 我俩配合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接头人。这样墨迹了少说一刻钟,接头人嘴软了,适当透漏几句。 她说,“原来警方只知道曲惊监狱里藏着某个重要通缉犯的原部下,前阵搜集的证据指出,这个原部下的外号叫黑痣,因为嘴角有一颗黑色的痣,而那个通缉犯有很多场子,但最重要的场子一直没被警方查到,只有黑痣越狱了,跟踪他或者装作跟他搭伙,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场子。” 我都不用太往深了猜就知道,这所谓的通缉犯,指的就该是陈诗雨了,这所谓的场子,一定是秘密基地了,我真没想到,圣地、尸国和鬼岛都被警方破了,陈诗雨竟还有家底,甚至这家底比这三大神秘地还要神秘! 另外我也隐隐有个念头,这次越狱跟接下来找场子相比,或许只是小事一桩,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我又上来一种想吐槽的心态,心说自己上辈子到底做错了啥事?咋这辈子就跟陈诗雨扛上了呢?而且一次比一次的任务难。 铁驴听完一直闷头想着,随后又问了句,“黑痣都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了,他这状态还有越狱的意识么?” 我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接头人却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担心它,在此基础上她还特意强调几句,“较真的说,警方到现在也没搞明白,黑痣和这个通缉犯,到底谁该是主人,我一直做狱工,也很清楚黑痣的状态,他的病没看上去那么严重,你俩能懂我这么说的意思么?” 我稍微一琢磨,有些懂了,而且还补充的说了两字,“篡位?” 其实说完我就觉得这俩词不太恰当,篡位指的是臣子用非正常手段夺取君主帝位的行为,黑痣和陈诗雨都是贼,或者称之为恐怖分子,用篡位形容,太高看他俩了。 但接头人和铁驴都认可这俩词,我估计他俩也都是抛开词义,品味其中内涵了吧,铁驴还在我基础上,又补充一句,“要是篡位,这仇可真是结大发了。” 我们这么一随便聊聊,转眼到了十一点十分了,离越狱不到一个小时了。接头人止住话题,让我们都歇一歇。 这是我跟接头人接触后,她第三次强调让我们歇一歇了。乍一看她对我们挺好的,这么想着我们,但我觉得,这反倒让我有种很大的压力,说明一会儿的越狱,肯定会消耗很大的体力。 我和铁驴都听接头人的话,不再说啥了。 接头人还起身要往外走,我估计她是想去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看看,黑痣什么情况了。 但没等她出门呢,走廊里传来一名男子的吼声,他大喊着,“三目鼠、黑熊,他奶奶的,老子跟你俩算账来了!” 这是狱警头儿的声音,我冷不丁一愣,心说这当不当正不正的,他咋过来了?难不成知道我俩醒了,又扛着电椅要过来折磨我俩? 我看着铁驴和接头人,用无声的举动询问他俩,一会儿怎么办? 接头人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对我俩比划着,那意思让我们先躺到床上装病,她去应付下狱警头儿。 我也觉得能拖一拖是最好的。我和铁驴赶紧行动,躺床上后,我俩还都把束缚带摆的浑身上下都是。 也很巧的,在我俩刚躺下,接头人正要出门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这力道真不小,要是接头人不躲,整个门都能撞到她脸上。 她又拿出大婶的样子,故意吓得妈呀一声,往后退了退。狱警头儿出现在门口,他根本不理大婶伤没伤的,带着三个手下直奔我和铁驴的床前走来。 我和铁驴都装作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狱警头儿不管我俩啥德行,对准我床狠狠踹了一脚。 我就觉得连我带整个床的都移动了一大截,我心说暗骂这个狱警头儿几句,也拿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睁开眼睛,望了望他。 接头人立刻跑过来,拽着狱警头儿说,“这两个犯人受伤很重,今晚必须要好好休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要是有话问他俩,也得等到明天一早才行。” 狱警头儿对接头人的举动很烦,还一把将她推开。在接头人往后退几步时,有两个狱警还迎着上前几步,把她拦住了,那意思不让她过来。 狱警头儿指着我和铁驴,怒气是一升再升,吼着说,“行啊,娘的,刚才有人提供线索,说你们今晚想越狱?咋样?老子赶来的是不是时候?” 我心里一惊,心说这事他咋知道的?另外是哪个王八羔子捅出去的? 我第一想到的是接头人,但又把她排出了,我又想到了冷手和毒枭,而且除此之外也没别人了,我肯定是这俩人其中一个,又或许是他俩一起举报的,就因为我和铁驴来了a监区,越狱没叫上他们,。 我恨的牙痒痒,心说亏自己还念叨他们,想着出去后及时给他们送解药呢,这俩坏种儿在关键时刻反倒给我和铁驴下绊子。 接头人本来还试着挣脱,但狱警头儿话一说完,她不动了,任由两个狱警拽着。 狱警头儿把精力都放在我和铁驴身上,他发现这番话并没让我和铁驴有多大反应,我依旧迷迷糊糊的望着他,铁驴还在沉睡。他忍不住了,伸手要摸电棍,嘴上还念叨,“老子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直觉很准,你们俩绝对是装的,还不起来?那老子要给你们过过电了。” 我心里叫糟,我可知道过电啥滋味,这辈子也不想再过一次电了。另外我也不知道咋处理现在的事了。看得出来,狱警头儿是打定主意跟我俩算账,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没等我拿出个主意呢,接头人和铁驴同时行动了,接头人对着身旁两个狱警下手了。她用的也是点穴功夫,用大拇指狠狠戳向对手。 就凭这儿,我能肯定她真实身份是北虎部队的女特种兵。而铁驴舞着双掌,奔着另一个狱警去的。 他们这些人一时间斗了起来,狱警头儿没料到出现这种变化,他反应稍微慢了半拍。 我是真忍不住了,心说同样是特警,我比铁驴怂就算了,但决不能在一个大娘们面前掉价。 我知道自己身手不行,却有铁床能借劲儿。我猛地坐起来,对着狱警头儿的脑袋抱了过去。 狱警头儿这时候想跑过去斗铁驴,我纯属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他猝及不防下中招了。 我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脑袋上,用这种劲儿把他脑袋猛地往下搬。 他就算脖颈再有力气,也没法跟我整个身子重量相抗衡,嗖的一下,又砰的一声,他脑门磕到床犄角的一个铁柱子上了。 这铁柱子挺硬的,我本来心里一喜,心说狱警头儿必晕无疑,不然不科学! 不过这次真就不科学了一把儿,他拿出有点斗鸡眼的架势,又慢慢站了起来,另外在他脑门上,还镶着铁柱子上的一块油漆。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我真有种要膜拜他的冲动,心说神人啊,他吃啥长大的,脑瓜子这么硬? 我当然不能给他缓歇的时间,心里念着再来一次,我又抱住他脑门了,狠狠往那铁柱子砸去。 另外我生怕这次也不科学,所以砸完后,我又立刻来了第三次,算是加强一下。 这狱警头儿彻底没脾气了,等我松开他脑袋时,他整个人半趴在床前,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第四十四章 神秘杀手 我趁空终于能松口气了,又看向铁驴和接头人,他们先后把对手弄晕了。 这场面让我觉得挺尴尬的。我们马上要开始越狱了,却摊上这一档子事。我估计用不了多久,还会有其他狱警过来。 我怕有这些条子瞎搅合,我们的越狱会失败。我看着铁驴和接头人,问他俩怎么办的好? 接头人先是望着这四个倒地的狱警,又看了看钟,还有二十分钟就午夜整了,她说个建议,“我们把这四个不知好歹的倒霉蛋藏起来,拖到十二点以后再说。” 铁驴点头赞同。我打心里一合计,也觉得这是个办法。我们仨没耽误,赶紧行动了。 整个屋子里并没啥家具,只有床底下有地方。我们每人都拽着一到两名狱警,把他们都塞到床底下了。 本来两个人并排躺不下,但我们管他们舒不舒服呢,都把他们堆一块了,铁驴挺逗,还让两个狱警互相拥抱着。我就是觉得,这俩大老爷们抱在一块有点别扭,铁驴的意思,这样更紧凑一些。 我和铁驴又都躺在床上装病号,接头人守在我俩旁边,我们一起看着表。 这样又过了十多分钟吧,我一直盯着钟表的秒针看着,突然间我眼前一黑,屋子的灯灭了。 我第一反应是我们也太背了,眼瞅着要办大事了,灯管咋还坏了?但没过几秒钟呢,屋里一个角落有个小绿灯亮了起来。 这小绿灯的光线很幽暗,一看就是一种应急灯。我瞧着这状况,心里来了另一个猜测,这他娘的不是灯坏了,而是停电了。 我问接头人,“停电是越狱前的安排么?”毕竟细想想,停电后越狱,会方便越狱分子行动,但接头人沉着脸,对我俩摇摇头。 我和铁驴也没心情在床上躺着了,先后坐了起来,不过还没等我们下地呢,走廊里传来吧嗒、吧嗒的声音,就好像有人穿着厚底皮鞋在散步一样。 我对这种声音挺“熟悉”的,上次去魂塔时,塔上方就传出来过这种动静,我心说不会是那个怪物吧?它早不早晚不晚的,这时候也来找我们麻烦了? 我心里有点慌,甚至手心也呼呼往外冒汗了。其实这种冒汗行为不是胆小的表现,往远了说,是老祖先给我们留下的一个传统习惯。 手心出汗,便于握住木棒或者刀把手儿这类的武器,利于防守和攻击。 不过我现在没带啥武器,手里这么多汗感觉很不舒服。我使劲蹭了蹭手,把汗都抹下去了。 我们仨一起看着门外,我想的是,我们要不要合伙出去看看。铁驴有另一个打算,或者说想的比我全面。 他床底下塞得是狱警头儿,他快速把狱警头儿拉了出来,又从其身上摸出了枪和电棍。 他把电棍抛给我,又把枪攥在自己手里。 等我俩刚起身有往外走的动作时,接头人对我俩摆摆手,她要独自出去看看。 我知道她是考虑到我俩身份不方便,要是走廊里来的不是怪物而是狱警或监狱工作人员的话,我和铁驴出去露脸,无疑是露馅的节奏。 但话说回来,我也怕她自己这么出去,别遇到怪物、遇到危险。 我正纠结呢,接头人已经把门打开走出去了。铁驴没跟出去的意思,还往我身边靠了靠,那意思要保护我。 我一琢磨,得了,自己也顺着铁驴这么做吧,反正接头人会点穴的功夫,也不是一般的老娘们儿。 我和铁驴默默等了起来。没多久走廊里先有人喊了句,“谁?”又传来“嗷”的一声惨叫。 这两嗓子太彪了,把我吓了一跳,我就觉得后脊梁骨都有点冒凉风。铁驴也终于沉不住气了,跟我说,“一起去看看。” 我俩要往门口走,不过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还把门打开自行走了进来。 我从她打扮和身材认出来了,这是接头人,不过她咋耷拉个脑袋呢?我觉得不对劲,紧张的问了句,“什、什么情况?” 她也没有回我,只是抖了抖身子。 别看环境昏暗,我却看到,她抖身子时,一股红血从她脖颈处流了下来。其实用流这词都有点不恰当了,更准确的说,是喷。 那血嗤嗤的,一下把她的白大褂染红好大一片。 我心里一凉也一紧,就凭这出血量,她整个人肯定活不成了。没等我和铁驴有下一步举动呢,接头人猛地抬起头。 我模糊的发现,她脖颈上有很大的伤口。她还使劲晃着脑袋,踉踉跄跄往我俩这边走。 我猜测这是一具尸体,至于她是怎么能行走的,我搞不懂,而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就是憨狱警下山那次。 我和铁驴不可能让她过来,我举着电棍做出防守状,也跟铁驴喊,“开枪!” 铁驴很稳,举起枪后瞄准一番。其实像他这种神射手,根本不需要这么瞄准就能打中目标,但他玩了一手绝活。 他之后连续开了三枪,这三枪几乎打在同一地方,都射进了接头人的眉心里。 这种三连击,乍一听没啥威力,实际上却能造成创伤叠加的效果。接头人的脑袋都快裂成两半了,尤其眉心上方,都塌了一大块。 接头人的尸体并没因此而倒下,她反倒一弓身子,对我和铁驴扑了过来。 简直难以相信,她扑过来的速度太快了,估计力道也很大。要是就我自己应付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咋应付的好了。 铁驴发狠了,他抓紧时机跳起来,把右腿狠狠踹了出去。 我听到砰的一声响,接头人尸体跟铁驴的右脚撞到了一起,这具尸体一下没了往前的力道,借着一种翻滚劲儿落到地方。 铁驴被尸体的劲一带,忍不住往后退。而他后面是我,他这么搂不住闸了,我也惨了。 我被他一撞,我哥俩贴在一起倒到地上。我也不知道这么摔一下到底有多疼,反正我和铁驴很迅速的站了起来,我举着甩棍,铁驴举着枪。 在接头人尸体刚进来时,这个房间的门是被打开的,现在门是关上的。 我由此有个猜测,接头人尸体之所以能站着不倒,一定是那怪物站在尸体后面,把它架起来了。 等尸体飞过来后,这怪物又一扭头跑了,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我猜测这怪物又在走廊里游荡呢,就是不知道刚才的停电跟这怪物有没有关。我还扭头看了看窗外,a监区和b监区都黑乎乎一片,估计都停电了,但远处的房屋和哨岗处,还有灯亮的迹象,这说明整个监狱里,只有一小部分区域停电了,估计是某个变压力或电缆坏了。 我和铁驴没太较真停电的事,我问他,“到底出不出去看看?” 我是觉得,这怪物对我们威胁太大了,不想法把它除掉的话,我们一会咋越狱? 铁驴皱眉想着,他显得有些犹豫,最后对我摆手说,“走,咱们去门口看看。” 我俩先后来到门前,铁驴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枪上,还用它指着门口。我用的是电棍,其实也能腾出一只手来开门,但我也怕啊,双手都死死握着电棍。 铁驴对我使眼色,我也不能不去开门。最后我上来一股狠劲儿,心说得了,把门踹开吧。 我对着屋门上去就是一脚。这一下力气真不小,不过我被反弹的退了两步,门纹丝不动,根本没开。 我想到一个事,突然有种不好意思要捂脸的冲动,心说自己咋这么笨呢,忘了这门是往里开的了。 我这么踹,门被整个门框顶着,能踹开才怪呢。 铁驴也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我这个徒弟,没救了! 我也没跟铁驴说啥,又赶紧老老实实的走过去,用手把门打开了。 在门开一刹那,我迅速往后退,而且一时间心里压力特别大,我怕那个怪物会突然扑过来。   ☆、第四十五章 午夜越狱 最危险的情况并没发生,房门外空荡荡的,也挺黑。 铁驴示意不让我往外走,他举着枪,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出去,不过也没走出去多远,最后扭头四下看起来。 我趁空来到铁驴身后,其实铁驴身板那么壮,他一堵在门口,我压根看不到外面啥情景了,但我想的是,我就在驴哥身后,那怪物要是对铁驴发起攻击,我还能顺缝往外捅电棍。而且管到时捅到哪呢?我就一直按着开关,把电放到光了为止。 但我俩静静站了有半分钟的时间,依旧没啥异常。我还跟铁驴念叨一嘴说,“你再往外走走?” 铁驴不同意了,他主动往后退。我发现他的屁股太有威力了,顶在我肚子上,把我拱的连续后退好几步。 我学聪明了,最后自己往后走,不让这肚子拱我。 铁驴还把门关好了,抬头看了看钟,跟我说,“你也瞧瞧。” 我看不出一、两分钟就十二点了。铁驴又说,“这怪物对我们还没杀念,不然它刚才不会退,而是进攻我俩。” 我琢磨这话,似乎说的有点道理,尤其它神出鬼没的,就凭这本事,也不该这么怕我俩。 铁驴的意思,既然怪物没杀念,我们还是再拖拖,在屋里等午夜到来。 我心说只好如此了,尤其马上时间就到了。但没等我说什么呢,窗户外传来嗡嗡的警报声。 我以为是越狱开始了呢,就赶紧走到窗户前,往外瞧了瞧。 我们现在是在二楼,隔远能看到,有几个狱警正往这边赶来。这哪有越狱的意思,我一想也明白了,刚才铁驴开枪,枪声传出去后,引起这些狱警的警惕了,他们要过来看看发生啥事了。 我愁上了,因为算时间的话,很可能他们来到a监区时就是十二点整。铁驴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有办法。 不得不说他真狠,用枪托把窗玻璃砸碎一块,又对着远处赶来的这几个狱警,砰的打了一枪。 这枪正好打到一个狱警的脚前,激起好大一股土屑。 这狱警哥们肯定被吓住了,哇的叫了一嗓子,又喊了句有敌袭。其他人跟他一样,很敏感的趴了下来。 铁驴带着我赶紧缩回脖,这样能防止他们立刻发现我俩。 说心里话,我也不知道铁驴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我们是能拖住狱警一时半刻,但他们早晚会找到这里来,我们想越狱,就得跟他们正面斗一斗。 在我还瞎想呢,钟表上突然传来滴的一声,这是这个钟表的一个小功能,告诉我们,午夜到了。 我发现这声滴真的很邪门,它一出现,伴随的我脚下开始抖起来。其实不仅仅是我脚下,整栋a监区,乃至整个监狱都抖了抖。 我有些站不稳了,差点跪到地上,幸亏铁驴拽我一把。我半蹲着马步,四下打量着。 我心说不是吧?自己绝对没感觉错,刚才地震了。我心说咋啥怪事都在今晚来一个集合呢,连地震也凑热闹了? 铁驴比我懂得多,尤其在这次小地震完了后,他还跟我念叨一嘴,“徒弟,快找地方藏着,马上有大地震。” 他说完也不等我了,嗖嗖往床底下爬。 本来床底下还有昏迷的狱警呢,铁驴又拱又推的,把他们弄出去了。 我这次是真理解不透铁驴的意思了。我也知道,主震后往往会出现小地震,这也叫余震,但刚才的地震,连中等级别的地震都算不算,这种地震过后的余震也不会太厉害,铁驴怕个什么? 我看铁驴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啊。我就想走过去,把铁驴拽出来。 但没等走我到床前呢,脚下开始疯狂的抖动了,这也给人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我说自己不害怕肯定是假的。这一时间我也被地震弄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了。 我只想着,自己太大意了,没听铁驴的话,他真是个预言家。我也拼尽全力的让自己躺下来,往床边滚去。 但我这时候才积极,有点晚了。屋顶上哗哗往下掉碎土屑和石块。我运气不好,被一个大石块砸到了,而且位置很正的砸到脑袋上了。 我就觉得自己脑袋特别沉,甚至都快没知觉了。我心说糟了,自己现在可别睡,不然不得被碎土和石块埋了? 但我很不争气,头脑越发变沉。我不知道这次地震持续了多久,反正俩眼一闭,不省人事。 我都没信心自己能活下来了。不过我压根没睡上多久,就觉得疼,也不知道是哪疼,反正满脑子里全是疼的概念。 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铁驴正用大拇指按着我的人中呢,另外他另只手毫无顾忌的在我身上乱掐,一会掐这儿一会掐那儿的。 我咧了下嘴,也赶紧挣扎的说了一句,让铁驴快点停手。 我怕任由他这么掐下去,自己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以后真要被别人看到,我怎么解释?说被男人掐出来的?人家不得拿出多怪的眼光看我呢。 而且这都是小事,我不再多想了,又清醒一些后,我看着周围。 很明显地震已经过去了,整个a监区倒是没塌,却也挺惨。应急灯都歪了,被它光线一照,这屋子里墙体上,裂了不计其数的口子,小的数寸,大的直接从上到下的竖着贯穿整个墙面。 我估摸着,这楼是没法要了,一下成了危房了,而且再往广了说,曲惊监狱也得重建了。 我联系着我们要越狱的事,心说难不成姜绍炎他们算准了,今天午夜整会有强地震?我们借着这个越狱? 我冷不丁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还呆呆的看着铁驴,心说预言家,全他娘的是预言家啊。 这时房间外还有嚷嚷声,都是a监区的犯人。这次地震让有些牢房的锁坏了,他们都逃了出来。 虽说他们差不多都是精神病,但精神病不代表是弱智,他们都明白,越狱时刻来了,都往外面奔呢。 铁驴不想让我多躺着了,强调说,“快走,找黑痣去。” 他还使劲往上拽我。我没顺从他的意思,也没急着爬起来,嘴上问他,“驴哥,你预言这么准,那你算计下,我们一会能越狱成功不?” 我是真的一时有些糊涂了,还合计呢,他要是算出来我们能成功的话,我们再越狱,要是算不成功,我们还越个屁啊,老实待在这儿吧。 铁驴先是不理解的看我一眼,但又猜出我咋想的了。他念叨我真逗,一边继续拽我一边说,“你个孤陋寡闻的主儿,这次地震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人造的,听说过‘地震武器’么?” 我承认自己确实没听过这个词,不过这铁驴这么一说,我心思分活起来,也不那么呆板了。 我开始配合铁驴爬起来了。 铁驴又趁空念叨几句,说核能量是微观世界的运动规律,决不能用宏观世界的经典电动力学来解释,它不仅仅能像原子弹那样对某一区域进行毁灭性打击,还能放在地下释放,引起地波混乱,导致某一区域发生地震。 我觉得铁驴这一番话的理论性太强了,或许他是从某个书本上背下来的,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说给我听。 也幸的我这人自打读书时开始,理解能力就比一般人厉害,我又琢磨一番,想明白了。 说白了,这次有人把核弹头这类的武器,挪到地下引爆了,而且这种引爆很精确,让地下只出现抖动的效果,这种波动传到地上,就成了我们眼前的这股“地震”。 我知道这一定是组织上掌握的一种高科技手段了,姜绍炎也真厉害,能把使用这种武器的权利申请到了。 另外我也特想吐槽,这次这种越狱手段,绝对是史无前例了,也怪不得姜绍炎或者老猫有恃无恐的告诉我,今晚午夜一定有很多人越狱呢。 我心说去他娘的吧,监狱都震塌了,大家也不是傻逼,不整体越狱才怪呢。   ☆、第四十六章 寻找黑痣 我和铁驴不再拖延,一起往房门处靠去,还先后走出去。 这时的走廊很热闹,丁点刚才那种冷清的架势都没有,我初步看了看,至少有五六个犯人的影子。 他们都奔着走廊左面的方向跑着,意思很明显,要逃出a监区。 我和铁驴来了次逆流,一起往右面跑去,不仅如此,我俩还要跑到最里面,找到黑痣待得那个房间。 跑的一路上,我特别留意从我身边经过的犯人。我生怕黑痣趁乱已经逃上了,我和铁驴别因此大意,跟他失之交臂。 不得不说,走廊的环境实在太暗,我为了保险起见,有次还把经过的一个犯人拽住了,看了看他嘴角。 这犯人也不知道具体得了啥精神病,被我这么一拽,他歪个脑袋哆嗦上了。我不得已又把他松开了,另外在看出他不是黑痣后,我也没为难他。 我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跟铁驴来到走廊尽头。跟接头人说的一模一样,顶头这里只有一个房间,门还紧关着。 铁驴先凑过去,用手拽了拽门把手。能品出来,他用的力气不小,但门纹丝不动。 我和铁驴都有同一个猜测,有人把门反锁了。我挺纳闷,心说黑痣咋不跑呢?还是说刚才一地震,把房门弄变形了,整个卡在门框里了?黑痣想跑,却无奈打不开这门呢? 铁驴拽着我,又做了个手势。我懂,他要我一起出力,把门踹开。 这次我绝不会犯之前的毛病,也很清楚,我们这么踹,一点毛病没有。 铁驴轻声念叨着三二一,我俩默契的一同出脚。其实我挺有信心的,这一脚我都快把吃奶的力气用上了。 但现实很残酷,我俩合力竟都没把它踹开。我还被一股反作用力一带,往后退了两步。 我气的扭了扭身子,活动下四肢。铁驴也往后走了几步,我随着他,我以为他的意思,我们借着助跑再踹一下试试呢。 谁知道我误会铁驴了,我气势冲冲的等着铁驴喊三二一呢,铁驴却把手枪举了起来。 他对着门把手的地方啪啪连续开枪,直到把手枪子弹打光后,他把枪一撇,又往前凑去,稍微摆弄几下,又猛地一踹,就把门打开了。 我从他身后借着空隙往屋里看。这里本来也有一个小应急灯,但估计是快坏了的缘故,灯异常的暗,我只能借着如此光线看到有个犯人蜷曲的坐在床上。 他低个头,也不知道想啥呢,浑身上下也偶尔发抖一下。 这让我对黑痣的印象变差好多,我本以为他会是个很爷们的爷们呢,尤其还带着满腔怒火,都恨不得立刻离开监狱,去找陈诗雨报仇呢。 但凭他现在发抖的样子,我觉得他根本斗不过陈诗雨,就算越狱了也是白给。 我愁上了。铁驴暂不考虑这些问题,他对着黑痣摆手,说哥们你还不走?现在可是逃出去的好机会。 铁驴这话就是一个提醒兼提气的作用,试图让黑痣能主动逃走,这样我俩假意跟他搭伙,一起越狱了再说。 但黑痣动都没动,继续在床上发抖。 这把我和铁驴弄得极其无奈,我俩互相看了看。我看不太清铁驴的表情,想必他也一定被黑痣气到了。 我们现在的时间很紧迫,再不跑,等监狱这帮警察反应过来,或者调来援军的话,我们保准就出不去了。 铁驴打心里一琢磨,先下了一个决定。他也不等黑痣自己出来了,直接大步走进去,还念叨说,“都是一起服刑的苦难兄弟,你不走没关系,我带你逃。” 黑痣不想让铁驴过去,等铁驴离近了,他还喊着让铁驴走开,并伸手又打又捶铁驴的。 铁驴不在乎这个,一下把黑痣背了起来。我赞同铁驴这么做,也招呼他快点出来,又随着他一起跑。 其实我们现在往外跑都有些晚了,整个走廊里没人了。我心急如焚,本来能比铁驴跑得快,却故意压着速度,伴随在他左右。 我想的是,一会铁驴背不动了就换我,我俩窜换着来。 铁驴是一门心思快点跑,另外他没法回头留意黑痣。 在经过一个小应急灯旁边时,我无意的向黑痣瞅了一眼,但也就是这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急忙对铁驴喊停。铁驴还特别不理解的看着我呢。我让铁驴快点把黑痣开放下来,之后让他仔细看看。 铁驴很听我的话,不仅看的仔细,还用手摸了摸黑痣的嘴角。 其实眼前这人根本不是黑痣,嘴角光秃秃的,别说有痣了,胡茬子都没一根的。铁驴气的骂了句娘,我也觉得我俩有些丢人了。 想想看,我们费劲巴力好一通,真是怕啥来啥,最后还是倒腾出一个赝品来。 我有个猜测,心说难道接头人给我们的情报是假的?这房间里住的根本不是黑痣?那样的话我们这次任务可彻底完蛋了,整个a监区这么多房间,我们哪知道黑痣在哪里? 铁驴还一把将眼前犯人的衣领拽起来了,冷冷的问,“认识黑痣么?” 铁驴纯属问急了,黑痣这称呼是我们这些人在私下叫的,鬼知道a监区怎么称呼黑痣呢?很可能我们说黑痣,眼前犯人都不懂啥意思。 这犯人被铁驴的表情弄怕了,他头脑也挺简单的,哆哆嗦嗦跟我们说了一个很重要的事。 他本来不再这房间,刚才地震把他屋子弄坏了,他吓出来后发现这房间门开着,就又跑进去多,还把门反锁起来。 我听到这儿第一反应是有些高兴也有些失落,反正心情很纠结,而且按这犯人所说,黑痣还是已经逃走了,我跟铁驴晚到了一步。 但不管咋说,他逃走总比躲着强,我跟铁驴换换地盘,去外面找他就行了。 我和铁驴不想跟眼前这犯人再说啥了,一同转身要往外走。但这犯人看上铁驴了,死死拽着铁驴不撒手,还念叨着,爸爸带我一起飞这类的话。 这把铁驴气的,一边使劲挣脱一边回话说,我可没你这种傻儿子。 我也上去帮铁驴一把,我俩一起出力,让这犯人松开了。我俩还把他推到一边去,又赶紧跑路。 这条走廊并不长,我们很快跑完,又来到楼下。当我俩都从a监区的大门冲出去后,我看到眼前躺了不少人,估计得有七八个。 我冷不丁犯懵,心说这些人干啥?晒月光浴呢?再说今晚月亮也不圆,晒个什么劲啊? 但突然间不远处传来枪声,一发子弹正好打在我脚前方的地面上,离我特别近,估计枪手再稍微抬一抬枪,这子弹就能钻到我身子里了。 我不傻,一下明白了,心说这些犯人都被哨警击毙了。 我算服了这条子,刚才地震,让绝大部分哨岗都坏了,有的哨岗都从高墙上塌了一大截,上面的人要么自行躲避下来,要么直接摔下来的。 我心说我跟铁驴的运气真不好,咋刚出门就遇到一个哨岗没坏的,上面还守着一个恪职尽责的警察。 对方有枪,我和铁驴要不躲的话,早晚有一颗子弹打到我们身上。 虽说我们退一步就能进a监区,哨警也打不到我们了,但我不想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好不容逃出来的,哪有自行回去的道理。 我想招呢,看有啥办法能干扰这哨警的视线,让他放我们一把。 铁驴比我想的快,或许说他经验足,看着尸体来了一个很勇猛的做法。 他走到尸体前面,嗖的一下把死尸举起来,挡在眼前了。我赶紧跟铁驴学。 我俩都躲在尸体后面,那哨警稍微修整一番后,又对我眼前的死尸打了一枪。我都能感觉到死尸身上传来一股劲。 我使劲板着没动,把这股劲儿卸掉了,但这哨岗打起来没完没了了。   ☆、第四十七章 躲避 在我跟铁驴举着尸体没超过十秒钟的时间里,哨警又对我们开了三枪,两枪打在我这边,另一枪招呼到铁驴那里了。 我知道这哨岗身上揣的子弹多了去了,他想这么打下去,一时半会是不愁弹药问题了。 还是那句话,我跟铁驴拖不起。我很后悔,刚才铁驴带枪时,把子弹都打光了,还浪费在救那个赝品上。 但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了?我又问铁驴,“有啥好办法不?” 铁驴一直琢磨着,他这个老枪,比我能多捕捉到一些事情。他跟我说,“徒弟,对面这个枪手是雏儿,咱们赌一把,丢了尸体赶紧逃,你看到那个拐角没?”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瞧了瞧,离我们这儿有二十米远。 我俩撒开跑,得用三、四秒钟的时间能逃到那里,这期间哨警要是再开枪,保准还能打出三发子弹去。 我觉得驴哥在逗我呢,我俩这么“赤裸”的奔跑,跟活靶子有啥区别? 我摇头示意再换一个办法,铁驴却上来倔劲了,跟我说,“信他的,一定没问题的。” 他还当先丢开尸体、撇下我,拿出全速架势逃过去了。 在他没跑多远时,哨警就留意到了,他把枪口完全对准铁驴了,砰砰的连续开起枪来。 但铁驴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跑的完全没有规则,忽左忽右,忽快忽慢的。 他竟这么避开所有子弹,眼瞅着要逃到拐角了。 我知道在他逃到的一刹那,这哨警肯定把枪再转过来,完全对着我。我可没铁驴那种像兔子一样的狡猾劲儿,现在再不跑,一会难度指定大大增加。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一咬牙,把尸体一放,拼着全力逃着。 前半截我纯属借到铁驴的光了,哨警全心全力对付铁驴。不过这个雏儿也真是废物,没打到铁驴,让他有惊无险的躲到拐角出去。 哨警又赶紧对着我开起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反正都能听到子弹在我旁边飞走时带出来的轻微呜呜声。 我此刻紧张的不行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学起铁驴来。 但铁驴这种避弹法子,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学成的。我试着来了一次慢刹车,但被潜意识一带,我刹车的同时,还高举双手,做了一个搞怪的动作。 铁驴躲在拐角,微微探出脑袋瞧着。他对我这举动特别的不满,还吼着说,“你当这是游戏么?正经点。” 我特想吼他一句,自己都够正经的了,再说自己不傻,咋能不明白现在就是再跟死神豪赌呢? 我又这么往前跑了几米。这期间一直没挨弹。我悬着的心稍微落了点底。我还琢磨呢,自己就这么干,把剩下这点距离弄完得了。 我是没看出啥来,铁驴突然喊了句,“快趴下。” 我是真把铁驴的话当真理了,而且也就因为我这么做的,救了自己一命。 我这么一躺,几乎是刚躺下的一瞬间,就有一颗子弹打在我身旁了,要是自己还站着,保准中弹。 铁驴又提醒我,“快滚过来。” 我没办法,像个土豆子一样。想想看,这里都是夹着碎石子的土路,我滚了几米,等来到拐角站起来一看,自己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另外有些地方像胳膊肘和后胸,都隐隐有些小疼,估计是被石子硌出来的。 我和铁驴能稍微松口气了。我俩也一起四下看了看。 我们身后是个小房子,印象中这本来是个废弃的小屋,听说偶尔有些狱警会到这里吸根烟,仅此而已。 现在被地震一弄,这小屋有些塌了,我们躲在这里不走,绝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在它周围,除了a监区以外,其他房子都离它好远。 我和铁驴都一个态度,必须把那个哨岗端掉,就算不能弄死那个哨警,也要想办法让他没法开枪。 但一商量到具体计划,铁驴无奈的直搓手。 我能理解这一刻铁驴的心里,心说给他一支枪,哪怕最破的枪,甚至再狠点,给一个弹弓子也行,这样他绝对能逆袭了。 我又低头看了看。我们脚下是有不少石子,最大的有半个拳头那么大,但这东西没法用。 我俩还在琢磨时,都听到从拐角另一侧传来沙沙的声音,伴随的还有轻微的吧嗒吧嗒声,就好像有人在走路一样。 我猜到了,是那个怪物,刚才地震没把它弄伤,它这是自行溜达出a监区的节奏。 我和铁驴互相对视一眼,我俩都拿出一副愁容,我觉得现在真是雪上加霜,一个哨警没搞定,又出来一个怪物了。 铁驴忍不住,蹲地上捡了两个有棱角的石头,把它们紧紧握在手里。我也立刻学着铁驴,心说有总比没有强,而且石头咋也比我的拳头硬。 我俩等待着,等那个怪物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但奇怪的是,沙沙声渐渐远去,这样过了不到半分钟,哨岗上传来一声惨叫。 我和铁驴都清楚,这是那个哨警发出来的。我心说难不成他被怪物攻击了?那他怎么不懂得反抗呢? 我也没太信,怕哨警耍滑,别是使诈之类的。 铁驴对我打手势,让我别慌也别动,他深呼吸几下,又猛地一探头,向哨岗方向瞧了瞧。 他刚探头时很紧张,不过随后就轻松一大块,还把我拽出去了。 我盯着哨岗看着,简直难以相信,哨警整个人趴在哨岗上,大头冲下,一股鲜血从他脖颈往外流,唰唰的都浇到哨岗地板上了。 我很清楚这是那怪物的杰作,另外这也表明,那怪物先越狱了。 我心里上来特别强烈的恐惧感,心说这怪物到底是什么?绝不是人,没有人能这么厉害,避开哨警眼睛,潜伏到他身边后还能一刀抹了他脖子的。而且话说回来,动物界里也貌似也没这么厉害和古怪的东西。 我是彻底想不明白了,铁驴不想让我一直这么傻愣愣站着,他又拽着我,我俩一起贴着拐角处蹲了下来。 这样我俩能更好的隐蔽下身形。铁驴稍微缓了几口气后,又独自对着不远处的犯人尸体凑过去。 他就检查一个地方,看这些人嘴角有没有黑痣。 这么一来,检查速度很快,他很快又退回来跟我汇合。我很在乎这些死人里有没有黑痣,所以忍不住张口就问。 铁驴摇摇头。我知道我们还有希望能找出活的黑痣来。 我分析着,这小子要是越狱,能从哪个方向逃。a监区周围的墙是整个监狱最高的了,他想直接就近逃走,这方法看看就不现实。 我又往b监区的方向看去,b监区里虽然犯人多,但地理位置好,算是四通八达的,周围全是小厂房,而且在往前走一走就能到监狱的东南角,也就是后山乱葬岗的方向所在。 后山上全是树和灌木丛,这可是完美的掩体,而且到了乱葬岗,顺着陡坡往下滑,未必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至少老猫就是从这里逃走的,我也相信老猫已经妥妥的逃走了。 我想事这期间,铁驴一直在留意地面,不仅是我们脚下这一块,还有附近几个区域的。 铁驴有个分析,说从a监区逃出来的犯人,虽说一大部分死在路上了,但也有几个人成功逃脱哨警的攻击,往b监区方向去了。 这说法简介印证了我的猜测,我也不跟铁驴绕圈了,直说道,“咱们也往b监区走,再试试找出黑痣吧。” 铁驴想了想,点头说行,不过也强调一句,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俩只能拿出最快的速度,最安全的路线行动起来。 我们这样跑出去百八十米,来到一个小仓库前。这仓库没作废,还在使用中,里面存的全是犯人上班时要用的一些工具。 我们赶得很巧,正巧面对小仓库的这一面,有一个小暗门。 铁驴的意思,我们从小门进去,穿过仓库里面,再直接从正门出去,这样能保证这期间没人放冷枪。 我觉得这法子好,我俩还一起行动起来。不过在这仓库里等我们的,简直是一场灾难。   ☆、第四十八章 不速之客 在刚进仓库那一刻,我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有点臭有点腥。我猜测这跟这里长期存放劳动工具有关吧,不然只是一个空仓库,怎么可能有这种味? 我没在这方面太较真与在乎。虽说仓库里没有应急灯,但窗户挺多。这里环境只是暗,并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铁驴当先,我随着,我俩这么一前一后的横穿整个仓库跑起来。 其实较真的说,我俩在做偷偷摸摸的勾当,应该放轻脚步才对,问题是外面乱作一团,有各种杂音和吵闹声,我俩也犯不上保持沉默。 中途我不小心还碰到几把铁锹,让库里乒乒乓乓乱作一团。等我俩快到仓库正门时,铁驴先来个急刹车,又扭头跟我说,“从这出去后不远就是b监区了,那里指不定啥样呢,甚至也因为逃跑犯人多,会有很多狱警,我们要小心。” 我点点头。随后铁驴又轻轻咦了一声,扭头看着正门。 我被他弄得挺敏感,也静静观察着。但正门那里没啥怪异,我多问一嘴。 铁驴摇摇头,轻声说,或许是他错觉,刚才正门那里有动静。 要在平时,我肯定把铁驴这话重视起来,现在却觉得,或许真是他错觉,因为横穿仓库这一路上,我就出现过好几次敏感的情况。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那意思让他别这样。铁驴没再说啥,又往正门那里靠去。 我们都停在正门的门口。这就是个很一般的入户门,上面有一个铁把手,拧开它,我们就能出去了。 铁驴伸手摸向门把手,但等他用力拧的时候,怪事来了。铁驴突然拿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我离得近,看到铁驴没咋用劲呢,这门就有自己要打开的架势。 我冷不丁连说邪门,心里合计着这门难道是智能的?只要有人一碰把手儿,它自己就能开?但我又立刻想到一个可能,一定是赶得很巧,在铁驴开门的时候,有人在外面也在开门,他俩撞上了。 我不知道外面那位是敌是友,没等我和铁驴再做出啥举动呢,外面那人加重力道了,这门一下被拽开了。 我接着昏暗的光线,看到外面那位举着手,拿着一把手枪。就凭这个,我敢断定,他是一个狱警。 这狱警很不客气,对着铁驴砰的来了一枪。 我看铁驴晃晃悠悠几下,一下没了力气,倒在地上。我脑袋里嗡了一声,知道驴哥中枪了,甚至凭他这么快倒地,这枪很可能是致命的。 我不想这么失去铁驴,心里上来一种特别着急的感觉,而看着这狱警又压低枪口,还想对着铁驴补枪时,我都快陷入到一种疯狂的状态中了。 我嗷的一声扑了上去,伸出双手抢着狱警的枪。我想用力把它夺下来,却发现曲惊监狱的狱警真是不一般,里面藏龙卧虎的,有太多高手了。 眼前这狱警的臂力和手劲都很强,我掰来掰去的,丁点把枪夺下来的趋势都没有。 他哼了一声,调转枪口,想把我也砰砰了。 我肯定不能让他得逞,而且好就好在,我稍微弓着身子,个头儿又没这狱警高,我能把自己身子当成支架,借着这份优势跟他死磕。 他调转枪口越来越困难,最后我俩僵持上了,只是区别是,他纯属用胳膊上的劲儿,我全身都在用力气。 我不知道这么下去,我还能挺多久,但打定主意,能多一刻是一刻吧。 这狱警却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他打起别的主意,突然伸出膝盖,对我小腹狠狠顶了过来。 他身子挺瘦,所以膝盖上也没啥肉,这么一顶之下,膝盖骨真把我顶惨了,我就觉得整个肚子都翻江倒海的,尤其隐私地方也稍微有点胀痛,估计也跟小腹受到攻击有直接关系。 我疼的整个脸都扭曲了,狱警看到我这种表情,他很满意,甚至又立即用他脑袋对我脑袋狠力撞了过来。 他这么撞的话,事先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外加也一定在这方面练过啥。这一下子撞的我眼前直冒火星子。 我彻底没念头跟他死磕了。狱警又补了一脚,把我狠狠踢飞。 我是倒着飞的。飞出一小截后,无力的跪在地上了。这么一来,膝盖特别疼,也冷不丁有点麻。我盯着狱警,打心里骂上了,心说老子才不是给他下跪呢,就是一时间起不来而已。 这狱警又退后半步,堵在门口。这期间铁驴有反应了,他并没死,挣扎的站起来后,捂着脖子,一股股血从他指缝里往外溢。 狱警再次举起枪,还把它对准铁驴,又腾出一只手,摸着后腰拿出一把手电,打开后照了照我俩。 我发现我跟铁驴在曲惊监狱还算挺有名的。这狱警认清我俩后,哼笑一声说,“原来是三目鼠和黑熊,他妈的,我们哥几个都觉得你俩有问题,来了监狱后这里麻烦不断。而且你俩才挨了电刑,这才隔多久?竟又活蹦乱跳的积极参与越狱的事了?” 我听到这,心突突跳着。能感觉出来,他对我俩意见挺大的。 狱警不想再跟我们说啥事了,又念叨句,“死吧!” 我整个心凉了半截,而且能感觉出来,这狱警心狠手辣的,他说要开枪,也绝不单单是吓唬我俩。 这一刻,铁驴的命绝对就在狱警手上攥着呢,他只要轻轻扣动一下指头,铁驴就得见阎王去。 我没别的办法,只想着一定把驴哥的命保住。我怕自己再不说啥就来不及了。 我对他喊,“兄弟,等等,你听我说个秘密。” 我是想把我和铁驴真实的身份说出来,我相信他知道我俩是特警后,一定会放下枪的。 狱警皱着眉,他在纠结要不要听我的话,但他扣着扳机的手指头挺吓人的,微微动了动。 我盯着那根手指,脑门特别热,甚至我又在想,自己也别等回信了,赶紧竹筒倒豆子,自己直接往下说吧。 但在我正要开口时,变故来了。一个有碗口大的大木桩子,突然从门口出现,它狠狠的对准狱警脑袋砸下来。 我听到砰的一声响,这木桩子都砸断了。狱警脑袋上还呼呼往下冒血。 我看的仔细,这木桩子不像是从天上落下里的,反倒像是被人举着,从侧面偷袭打下来的一样。 在我还愣神时,铁驴猛地往旁边一扑。狱警食指动了,使劲扣下了扳机。 一发子弹打在铁驴刚才待的地方,他是险之又险的逃过一劫。之后门外又有动静了,那断的木桩子被两个人举着,对着狱警狠狠顶了过去。 这狱警身子是挺横,却扛不住这么大的冲击力,而且他后腰被顶住了后,整个人被冲击力一带,向仓库里扑了过来,还正巧奔着铁驴去的。 铁驴脖子受了伤,如此状态下,身子不怎么灵敏。要在平时,他再来一个侧滚,就能很轻松的躲过一劫。 这次他很费劲,滚得的也是险之又险,跟狱警擦肩而过。 狱警面冲下的砸到地上,这还没完。这两个举木桩子的人真的是下死手了,又把木桩子拿起来,对着狱警的脑袋,像撞钟一样,一下一下的撞起来。 前两下倒没啥,这狱警的脑袋只是被力道一带,死死压在地面上了。等到第三下时,我听到咔的一声响,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等木桩子撤下去后,这狱警的脑袋都塌陷了,他是彻底救不活了,腿还一蹬一蹬的哆嗦着,这是一种条件反射。 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但我没放松警惕,又看着新出现的这两个人。谁知道他们是敌是友呢?   ☆、第四十九章 大佬汇合 我看不太清这两人的相貌,但他俩的身材让我猜到了,是冷手和毒枭。 这哥俩把狱警解决后,又把木桩子撇了,全都板正看着,冷冷望着我和铁驴。 我知道他俩为啥这么冷漠,他们一度怀疑我和铁驴越狱时要把他们撇下。其实要不是现在我和铁驴都受伤了,实力大打折扣的话,我肯定会站起来找他们麻烦的,因为他们对狱警头儿告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铁驴招呼我,说他看不到自己脖颈,让我先过去看看他的伤势。 我觉得冷手和毒枭不会对我和铁驴下黑手,不然他俩早就下手了,另外他俩肚子里毒囊的毒还没解呢,也算有求于我们。 我压着性子不去留意他俩,赶紧跑到铁驴身边。 这狱警的电筒就在地上放着,我捡起来后,把它咬在嘴里,这样能方便我腾出两只手来。 我检查铁驴的脖颈,发现铁驴这命真就是捡回来的。这一颗子弹只差一点点就打到颈动脉了,一旦颈动脉破裂,血根本止不住,不出一会儿,铁驴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我告诉铁驴,使劲压着伤口就行。铁驴应了一声,又加大手上的劲儿。 这样又稍微沉默一会儿,冷手叹口气念叨一句,“两位大佬,别再打歪心思再撇下我俩了,四个人一条心,外加运气到了,咱们才能逃出去。” 我知道,这话里说的运气,指的就是地震。我也不想太点破,说这地震是人造的这类的话,不然我和铁驴在他俩眼里只是杀手,怎么可能掌握到这么先进的武器呢?很容易穿帮。 另外我也琢磨不准,冷手带头这么快的“不计前嫌”,到底为什么?难道说这当大佬的人就是不一样,关键时刻知道谁轻谁重,懂得做大事不拘小节的道理?还是说他打着别的目的? 我一时间没法弄明白这个,而且也没时间纠结了,我不再多说啥,跟铁驴一起站了起来。 我们四个算是这么临时凑成一伙了。我本来对这狱警的死还有点遗憾,但没时间好好安葬他。 铁驴说话有些困难,却还跟冷手和毒枭强调一句,说我们越狱前还有一件事要做,找到黑痣。 他又把黑痣的特征描述了一下,也跟这俩大佬撒了慌,说黑痣是杀手组织的人,我们必须要救。 毒枭听完很不耐烦,嘀嘀咕咕几句。我听不清他嘀咕啥呢。 冷手没急着说啥,一边从死去狱警身上摸出烟来,点了一根快速吸起来,一边琢磨着。我能看出来,这哥俩都不想去救黑痣。 我就跟他俩这么念叨一句,让他俩在这仓库等我和铁驴,我俩一旦找到黑痣了,就回来跟他们汇合。 这番话立刻遭到他俩的否定。他俩怕我和铁驴借机又跑了。 冷手脸色还再次变得阴沉,不知道想什么呢?最后他还抢先跟我俩说,“既然黑痣是你们的兄弟,咱们一起救他,然后再走。” 现在我们四个大佬,有三个都同意了,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毒枭想反对也没效果了。他又不满的嘀咕几句。 我们没时间听他吐槽,冷手这根烟也不抽了。我们四个出了仓库大门,弓着身子,向b监区的方向跑去。 当然了,临走时我还把死去狱警带的手枪拿了出来,推给铁驴了。铁驴有枪在手,能让我多多少少安心一些。 这一路,我们走的那叫一个小心与忐忑。我们倒是没遇到冷枪,但毫无征兆间,远处传来哄得一声响,随后一个大火苗子冲天而起。它还跟个小太阳一样,把这附近好大一块地域都照亮了。 我被这种突发事故弄的一愣。铁驴和冷手的方向感特别强,也都有那眼力,估算一下距离后,先后说了同一个意思的话。 这股大火是在监狱大门处,一定是监狱犯人合伙冲击大门,跟狱警冲突时,把什么大型汽油桶弄炸了。 我虽然没身临现场,却只想想就能感受到那里什么样了。而且隐隐的,随后还有枪声传来。 我猜打枪的不仅仅是狱警,或许有的犯人也抢到枪了,正跟狱警拼命呢。 我也不好评价这些犯人了,也觉得挺奇怪,他们是不是太无脑了?为何非得冲击正门呢?难道就不能四下散开,各找犄角旮旯逃跑么?尤其这么一来,越狱事件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多了,都快成为整体大暴动了。 铁驴倒是比我想的多,还跟我们仨说,“咱们也过去看看,或许黑痣就在其中。” 我突然冒出个念头,心说难道不是犯人们无脑,而是他们都被某人煽动了,脑袋一热,都去冲击正门了? 这么一排除,能有如此煽动性的只有黑痣了。光凭刚才他能从a监区快速逃走,就说明这人不简单了,另外要不是陈诗雨夺了他的产业,他本也该是个枭雄级的人物。 我并没借此说黑痣的事,跟他们仨一起,又加快速度。当我们一行人都跑到b监区附近时,我看到有个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他似乎受了伤,还蜷曲着身子。 冷手手里拿着死狱警的手电筒呢,之前一直没开,现在他警惕的对着这人照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又迅速的把电筒关了。 我借着这股光,认出这人是毒枭的原手下。我之所以把他称为原手下,因为现在大家都想着越狱,越狱后谁还想继续当毒枭的手下了?肯定各自逃难去了。 这人也看到我们四个了,但还是对毒枭喊了句,“大哥!” 我们四个凑过去,毒枭并没太在乎这个原手下胳膊的伤势,反倒敏感的四下打量着,趁空问了句,“你怎么伤的?这附近有狱警?” 原手下摇头,说他刚从监狱大门那里逃回来,那里实在太激烈了,他以前只是一个抢劫的,哪遇到过这种战场一般的场面? 铁驴关心的是他也在监狱大门那里待过,就立刻问了句,“那里有人嘴角有黑痣么?是a监区的犯人。” 铁驴还特意比划一下嘴角。 原手下没太多想就又摇了摇头,或许是牵动伤势了,他疼的一咧嘴,又跟我们说,“哪有a监区的人,都是咱们b监区的犯人,也怪那老跛子,他非说正门是逃狱的唯一出路。我们看在他经常在监狱打杂,对这里熟悉的份上,信了他的话,结果死的死伤的伤。” 我诧异了,更万万没想到,这次煽动大家的竟然是这个“跛逼”。我信了那句话,小人物也会创造大奇迹。 既然大门处没黑痣,我和铁驴也不打算过去了。我心里还愁上了,心说接下来去哪找这位黑痣爷呢? 这时原手下又想到了什么,跟我们念叨一句,刚才他们往正门赶时,他看到有一个人影在他们后面,似乎不是b监区的,最后还分道扬镳,独自往东南方向去了。 我听得眼前一亮,就像又看到了希望一样。我望着铁驴,铁驴也说这人很有可能是黑痣。而且细算算,东南方也是姜绍炎说的让我们越狱的地方。 我觉得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我们又撇下原手下,往东南方赶去。 这名毒枭的原手下对我们举动很不理解,而且经过刚才的战斗,他有些死心了,不再抱有什么越狱的念头了。 东南方的尽头就是后山,我们要在这里经过那个大墙下的小门。 等离大墙越来越近时,我们还没见到黑痣,但都故意往下降速度了。我还隔远望着大墙。 这里的哨岗是最多的,几乎每隔十米就有一个,但我发现,这些哨岗都在地震中坏掉了,没一个上面站着哨警。 我心里上来一股高兴劲,不然真有一个哨警卡在这里,绝对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我把这情况说给大家听。毒枭嘿笑一声,铁驴和冷手都略显沉默,并没回复啥。 我发现自己真是乌鸦嘴,突然间,就在小门上方的那个哨岗的探照灯亮了,还有一个哨警猛地站起来。 合着他挺滑头的,原来一直躲在哨岗底下呢。   ☆、第五十章 穿越火线 哨警的出现太突然了,我们被弄得都有些措手不及。 我和毒枭反应慢,我俩愣愣看着哨岗。铁驴和冷手却都赶在哨警开枪前有动作了。冷手拉着毒枭,玩命的往旁边跑。 赶得很巧,我们旁边有一堆沙袋,原本是盖房子要用的,大约百八十袋,堆的小山一般高。 冷手拽着毒枭要躲到这里。但毒枭纯属是被动跑的,他脚底一滑,还踉跄的要摔,冷手不管他,一直拖着他。 这把毒贩子疼的,嗷嗷喊着。 我没空理会毒枭,因为铁驴趁空也扑到了我身上。他多大的身板外加多大的力气?这么一扑,我直接被他弄倒在地。 他就抱着我一起往沙袋后面滚,我发现要是抱着我的是个女人又或者是个瘦男人的话,这么滚没问题,坏就坏在铁驴太壮了。 我在上他在下时,这都好说,一旦一换姿势,他在上我在下,我就惨了,被他压得一瞬间,我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在我们有动作后,哨岗那里就传来枪声了,还他娘的是冲锋枪,一打一排排的子弹。这些子弹就在我们原来的位置上开了花。 我被铁驴压得很难受,却也咬牙挺着,因为我明白,一旦我俩停下来或速度慢了,这代表的会是什么? 我俩这么狼狈的滚到沙袋后面,等停下来时,铁驴正好压在我身上。他似乎忘了我在下面的事了,也不急着站起来,只是抬头看着冷手,念叨一句,“兄弟,你反应很快,不过刚才那种躲法不行,容易中弹,你看看我!” 冷手望了铁驴一眼,没说啥。而毒枭呢,刚从地上爬起来,他倒是压了一肚子火,指着冷手骂了好几句,反正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冷手太不是个东西了,拽他前怎么不喊一声呢。 我发现他们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有闲心说这儿说那儿的,我决不能等铁驴自行爬起来,那样自己还得被五行山压多长时间? 我胸口很闷,说话很费劲,一边尽力扯嗓子喊铁驴,一边乱舞手乱蹬脚。 我这么一通忙活,终于引起铁驴的注意了。他尴尬一咧嘴,把身子从我上面挪开了。 这沙袋不算太高,我们要站起来,很容易让脑瓜顶露出来,所以我们都弓着身子。 那哨岗的警察看我们躲进去后就不开枪了,只是把探照灯照过来,让灯光把这片沙袋附近都笼罩住了。 毒枭也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就不再说啥了。我们四个都贴着沙袋蹲好。 铁驴是用枪的老手,经验足。他先叹了一口气。冷手扭头望着铁驴,微微点头,似乎明白铁驴这口气为啥而叹,也赞同他的这次叹气。 我却迷糊了,心说他俩卖啥关子呢?另外铁驴不是带手枪了?虽说手枪不如冲锋枪火力强,但也都是枪,怕啥? 我跟铁驴念叨一句,让他拿枪伺机冲出去,把哨岗端掉。 铁驴沉着脸,回复我说,“做不到,对面这个哨警,从他刚才开那几枪到现在能举枪等着,都说明他是个高手。高手比拼,往往更看重先机。现在他占着先机,我跑出去的话,很容易中弹。” 我承认自己想的简单了,也琢磨起来,看有啥办法能扭转这所谓的先机。 冷手听完这话没啥反应,毒枭看铁驴的眼神都变了,念叨说,“熊哥不愧是杀手,懂得真多。” 我们这么熬了有小半分钟的时间,对面哨警还没动静,我觉得这么下去不行,尤其现在是我们在越狱,再这么耽误,迟早跑不了。 另外我又没啥好法子,只能焦急的看着铁驴。 铁驴拿出一副犹豫的表情,他一定有啥办法了,就是这法子不太稳妥,被我这么一看,他一横心,跟我们说,“这样吧,两位大佬不用动,保护好自己就行,三目鼠,你配合我一下。” 他又指了指我穿的狱服。 我懂了,他的意思让我把狱服撇出去,这样能造成有人要逃出去的假象,吸引哨警的注意力,而他会在同一时刻从另一个方向跑出去,抢占先机对哨警开枪。 我都有种想拍脑门的冲动,心说这么简单的法子自己咋就没想到呢,另外这法子也没啥不妥的地方嘛。 我信心满满的把上衣脱了。铁驴还趁空指导我几句。 他告诉我,在衣服里挂点重物,这样撇出去时能有更快的速度,另外要冲着稍微往上的角度撇,这样更像人。 我们脚下有几块半截的砖头,我找了两块,都放到衣服里了。我掂量掂量,觉得这重量可以了。 我又瞄了瞄沙袋堆左面的空地,跟铁驴说了句,“瞧好吧。” 我稍微准备一下,又突然双臂灌力,把上衣丢了出去。铁驴已经躲到沙堆右边了,在我上衣出去的那一刻,他顿了顿身子,也向右扑了出去。 别看铁驴是个胖子,但关键时刻,身手很敏捷,他扑到地上后,左手先着地。我没看太清,反正他左手一拧又一推,整个身子就借力绕了一下,又稳稳面冲着哨岗蹲在了地上。 我估计只要再给铁驴一秒钟,或者再给半秒钟时间也行,让他看清目标,就绝对能开枪把哨警打伤或打死。 但这点时间简直是奢求。铁驴刚蹲好,远处传来枪响。 我看到铁驴的手一抖,脸也扭曲起来。他把枪丢了,跟个兔子一样,嗖的一下又蹦又跑的逃了回来。 我心里一沉,知道铁驴这次偷袭失败了,甚至差不点还被对方反猎杀了。 我没时间想别的事,全部精力都放在铁驴身上,尤其是他手上。我知道对特警尤其是一个神枪手来说,手意味着什么。 冷手的手电筒还挂在腰间,都这时候了,也没啥不能用的了。他把电筒打开,我借着亮看到,铁驴这手抖的厉害,不过没受伤,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铁驴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还骂了句娘。 我发现毒枭这人真是嘴欠的可以,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哎,咱们强奸不成反被艹啊。” 我们仨都没好眼色的看他,他意识到不妥了,急忙住嘴不说。 这期间远处哨警示威般的又对着我撇出去的上衣打了一枪。我被枪声吸引的顺着看了一眼。 我这件上衣是没法要了,上面出现两个枪眼,一个是射进来的,一个是射出去的。 我不在乎这件狱服,让铁驴好好缓缓手后,我望着右边空地上的手枪。 这枪并没被子弹打的变形,枪膛也没啥损伤的迹象,我觉得把它拿回来还能用,问题是,我们怎么把它拿回来。 我们都领教到了哨警的厉害,要是盲目出去捡枪,保准被他打死。 我又不自然的向裤子摸去。我想到裤袋了,只要把它一头攥在手里,一头抛出去,用裤带头卡着枪,就能把它慢慢拽回来。 但无奈的是,我们的裤子上系的全是松紧带,没有裤袋。 冷手和毒枭都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俩也合计着怎么把枪捡回来。最后冷手不耐烦了,焦急的往我们身后看看,又跟我们说,“这样吧,越狱有代价,为了保证整体利益,除了铁驴以外,咱们仨抓阄,选出一个人去捡枪,而且就算是死,也要死前把枪丢回来,你俩看怎么样?” 我一合计,这岂不是三比一了?我抓中的概率太大了,毒枭也不同意这法子,他还当先摇头,那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冷手坚持这个法子,看铁驴不吭声否决,他还来劲了,指着毒枭说,“你个怕死的货,既然这么怕死,还他妈的越个几把狱啊?不知道这是勇敢者的游戏么?” 毒枭反驳冷手,说他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懂个神马。 他俩在这时候又斗起嘴来。我发现我们这个四人组真不行,太缺乏组织性纪律性了。 我正要劝他俩别吵架呢,出乎意料的,哨岗那边有新变化了。   ☆、第五十一章 是敌是友 哨警原本把冲锋枪对准我们,现在却先一转探照灯,又一转枪头,指向我们身后,扣动扳机,啪啪啪的打起子弹来。 冷手和毒枭被枪声一刺激,立刻停下斗嘴了。我们四个也一同扭头往后面看去。 在我们身后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这里有半个小房子,之所以称为半个,因为它才建完了一半。 有两个人影刚从拐角处跑出来,哨警这些子弹都冲着这俩人打去的。 这俩人也挺机灵,一见苗头不对,赶紧又缩了回去。哨警的子弹全打在墙上了。 他俩也不敢露头,藏在墙后面。我借着刚才他俩一出一缩的举动,能感觉出来,这里面有个人是瘸子。 我立刻猜到一个人,老跛子。我挺纳闷,心说他不是在监狱正门那里么?也因为他的煽动,才让这些b监区的犯人全脑门一热进攻大门的。 他怎么又跑这里来了?另外跟他在一起的人会是谁? 没等我想明白呢,铁驴叹了口气,他没在乎老跛子两人,反倒望着右边空地上的手枪,念叨说,“刚才反应慢了,不然抢枪好了。” 我也突然意识到了,铁驴说的对。刚才是多好的机会,我们竟然没把握住。 而现在一切都晚了,探照灯又照了回来。我们的先机又失去了。 我们四个互相间没说啥,但半个房子后面躲得那两人,其中一个忍不住扯嗓子喊了,骂哨警道,“我去你妈了个蛋的,想射老子,不好使!看老子怎么射你的。” 我听出来了,这是大鸡的声音。我对这个变态很头疼,也没想到今晚动乱后,他竟然跟老跛子走到一起去了。 哨警本来没对大鸡的话多感冒,他依旧观察着我们四个,或许在他心里,我们才是最大的敌人。 但大鸡真是说到办到,而且我们也真没想到,他拿着手枪呢,也不知道从哪个狱警手里夺取的。 他根本就是个二百五,不懂打枪。这时冲出来,对着哨岗一顿猛射。 我算服了他了,啪啪啪连开三枪,其中一枪还打到沙袋这里来了。也就是我们运气好,不然真容易来个意外躺枪。 没等我们仨说啥呢,毒枭忍不住了,对着大鸡骂道,“你奶个腿的,不会开枪别他妈的瞎开。” 大鸡也回骂毒枭几句,另外打完三枪后,他顿了顿,试着瞄准。 我很担心他这么瞄准后再开枪会不会又打偏,所以全部精力都放在扭头看大鸡上。 铁驴倒是对大鸡这举动很满意,还念叨句,“很好!” 他整个人又往沙袋右边缘凑了凑,再跟我们说,“激大鸡,让他逼哨警分神。” 我们仨意识到这里面的重要性。这回不仅是毒枭,连我和冷手也开骂了,各种难听的词一时间全出来了。 大鸡是个头脑简单的主儿,而且三个人一起骂,这种压力不小。大鸡怒了,也不再瞄准了,举着枪对着哨岗打起子弹。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潜意识发挥威力了,有一枪还真差点打中地方。哨警身边的栏杆上冒了一股烟。 哨警忍不住了,再次调转枪头,对着大鸡射起来。 大鸡身上冒出几股血雾,而这一刻,铁驴也行动了,他再次向右手边的空地扑了出去,一把将枪捡了起来。 铁驴为了争分夺秒,这次开了一把盲枪,说白了全凭一种感觉,拿起枪举着就射。之后他一边开枪一边观察形势,慢慢调整射枪角度。 这把手枪里的六发子弹,被铁驴打出去时,频率简直跟冲锋枪没太大区别了。 我躲在沙袋后面,不敢露头所以不知道这六枪都打在哪里了?但开完枪后,铁驴没有逃回来,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意思。 而哨岗处还传来一个人的惨叫,随后砰的一声,似乎有人从哨岗上掉了下来。 我们仨都面露喜色,先后跑出去跟铁驴汇合了。我和毒枭都对铁驴竖大拇指,冷手却只是干笑,没啥肢体上的动作表示了。 不过我无意的看向冷手一眼,发现他眼角有点湿润,我挺纳闷,心说这是哭了的节奏? 他为什么哭?就因为看到铁驴毙敌了?这也不至于啊,尤其他还是军人出身,性格很爷们的一个人。 我是想不明白了。而且冷手眼角湿润也就是短短一瞬间的事,之后又恢复常态了。 少了哨岗的威胁,我们也不再耽误了,对着哨岗冲过去。 这一路上了,铁驴跑着跑着还发现猫腻了,跟我们说,“有人刚来过这里,看方向奔着小门去的。” 我猜他这结论又是通过足印辨认得到的,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黑痣。 如果这一切成立的话,说明黑痣已经越狱了,因为小门附近根本没黑痣的尸体。另外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的,黑痣怎么逃脱这守门哨警的枪的? 这样等来到小门旁边时,我们也看到受重伤的哨警了。其实大墙少说有四五米高,他直接摔下来,还是大头冲下的,肯定必死无疑。 但刚才铁驴只是让他肩膀受伤了,另外下落途中,这大墙上凸出来一小块挡板,哨警被挡板拦了一下,这么一缓冲,他落到地上后竟捡了一条命。 他现在还有呼吸,神智上却有些不清醒了。 我、铁驴和冷手都盯着这哨警看了看,毒枭上来一股劲,说这操蛋条子不能留。我们脚下分布很多大块的尖嘴石头。 毒枭就势要拿起一个石头,再使劲砸哨警。 冷手先喂了一声,制止毒枭了。我不知道冷手是出于什么目的考虑的,我是觉得,自己跟这哨警毕竟是同行。我也劝了一句。 毒枭被我俩这么说,最后放弃这么打算了,嘴上却不依不饶的来了一句,“便宜这死条子了。” 这期间铁驴一直留意哨警的身子,还趁空抬头看了看。 我主意到,这哨警身上的胸口上有一条一寸来长的口子,看边缘这么整齐,更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出来的。 铁驴往上看,就是想知道,这口子到底是不是哨警摔下来时,被墙体什么利器弄出来的。 但大墙上除了那块凸出的挡板外,其他地方很整齐,而且挡板上也没啥锋利的地方。 我联想到那杀人怪物了,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不成这哨警在拦截我们前,也跟怪物交过手? 要真是这样,这就解释通了为啥黑痣能轻松从这里逃走了,他一定跟那怪物认识,被怪物保护走的。 我冷不丁有点迷茫了,被怪物和黑痣之间的关系,尤其这怪物到底是啥的问题绕迷糊了。 我还有点愣神的时候,铁驴不再看哨警了,他没再说啥,只想把哨警怀里的冲锋枪抢过来。 我发现这哨警都这么迷糊了,握枪的手还攥的死死地,铁驴为了得到枪,不得不下了大力气,我听到咔吧一声,估计弄不好哨警有颗手指头都被掰断了。 毒枭对铁驴这举动不满意,他有点怕铁驴,也没那么嘴碎,只念叨说,“熊哥,你用的力气咋这么小呢?” 我被毒枭这话一提醒,意识到一件事,刚才铁驴对着哨警打盲枪,六发子弹只把哨警打伤摔下来,会不会不是铁驴一时发挥不好,而是他故意的,要留哨警一条命呢? 我觉得这可能性很大,也暗暗对铁驴赞一下。 这哨警带的冲锋枪上面还有瞄准镜,我估计这枪是新款,铁驴对它有些陌生,摆弄几下才拿出一副稍微上手的意思点点头。 我们又奔着小门去的。不过这小门看似没人守着,却也给我们弄了一个难题。 我们推了推它,发现很操蛋,它外面被人上了锁!   ☆、第五十二章 引路人 这小门还是纯铁做的,很厚实。我估计外面上的锁也是那种大锁,或者是被粗大的铁门闩卡住的。 别看我们现在有四个人,但面对这种铁门,就算一起踢断腿,也不会把门弄开的。 我们四个各自琢磨起来,冷手还抬头看了看。 我明白他想的,既然门不打开,我们直接翻墙行不行?问题是这里的墙太滑了,这不像是爬悬崖,悬崖再怎么陡峭,总得有凸出的小岩石吧? 我对冷手喂了一声,等他看我后,我摆了摆手,示意他想的行不通。 这时候铁驴插话了,让我们都退后五米。我本来搞不懂他啥意思,但也像冷手和毒枭一样,一起揣着糊涂退后了。 铁驴一直拿着那把冲锋枪呢,他也不用瞄准镜,举着枪,对着小铁门砰砰砰的打起来。 子弹砸在铁门上,还把门弄得有节奏的咣当着。我看出来了,铁驴想用蛮力把门闩破坏了。 这是一把双刃剑,冲锋枪的威力是大,赶上寸劲了,也勉强把这铁门打透,问题是与此同时那些打不透的子弹,很容易出现弹道反弹。 我心说要是弹到别的地方都好说,真要弹到我们身上,那我们也就无形中挨枪了。 我一边看着铁驴开枪,一边有点紧张。我挨着毒枭,就故意往他旁边凑了凑,其实我想的是,我们要尽量重叠了,也能减少收弹面积。 毒枭很聪明,几乎秒懂了我的想法,但这操蛋东西,竟一下子很痛快的躲到我身后了。 我挺来气,心说没他那么办事的,合着便宜都被他占了是不?我又往旁边挪了挪,想让他露出一块身子来。 毒枭紧紧盯着我,我往哪里挪身子,他就往哪里去。我最后无奈的暗叹一口气,而且顺带往后看,老跛子正一瘸一瘸的往这边跑呢。 他本来跟大鸡一起逃过来的,但大鸡死掉了,只剩一个他,他的意图也明显,要跟我们并伙儿。 毒枭被我目光一带,也看到了老跛子,他对老跛子没好脸,直接开骂说,“跛逼,你他妈从哪冒出来的?赶紧滚!” 老跛子停下脚步,不敢往我们这边继续靠近,但也没转身离开。 毒枭又咒骂两句,但也没走过去轰人。我对老跛子态度是有他没他都行,反正只要他不耽误我们,就在后面这么跟着吧。 这期间铁驴一直在开枪,现在一夹子弹都被他打光了,他停下射击。 刚才他还从受伤哨警腰间拿走一个新弹夹,现在他一边给冲锋枪换弹,一边往小门处靠去。 能看出来,铁驴本来没信心这铁门能开。他就是随意踹一脚试试。 但这一下子,铁门往外微微拱出去一小截,铁驴觉得有戏,又狠狠来了几脚。外面的门闩一定都烂了,这下彻底开了。 我、冷手和毒枭都看着呢,小门一开的瞬间,我们都欢呼一声,嗖嗖赶过去。 之后我们四个先后跑了出去,其实光从出门这件事来看,又把冷手和毒枭缺乏组织性和纪律性的缺点暴漏出来了。 我和铁驴都没啥,是单人单跑的,冷手和毒枭这俩大佬,是并排挤着跑过铁门的,他俩都为了能更先一步通过小门,谁也没让谁。 出门后,这俩大佬又互相埋汰起来,冷手说毒枭,“刚才怎么就不懂得谦让呢?你妈没教过你做人么?” 毒枭也反驳冷手说,“你个逃兵也好不到哪去,刚才跟我挤的那个表情,简直是陶醉加忘我!” 我和铁驴没理会他俩对骂的事儿。铁驴望着眼前的山坡,而我呢,这一刻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别看只是一墙之隔、门里门外的事,但出了小铁门,我觉得我们真的是自由了,也是绝对的越狱了。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再精神一些,而且也明白,接下来还要继续找黑痣,还要逃跑,这会更熬人,我要做好准备。 冷手和毒枭的骂战还在持续着,也不知道咋搞的,经过这么一会儿,骂人程度还升级了,变成对对方人格的侮辱了。 冷手说毒枭的外号真假,不就一卖假药的么?还装什么毒枭?当时吹自己的白米分很纯很真,结果被警方逮住后一搜,白米分里几乎全掺了面米分了。 毒枭也说冷手,你还自吹是特种兵呢,有番号么?别人问你既然是特种兵,以前都干过啥啊?你还他妈的吹自己开过私人武装飞机,训练过机器人呢?你吹这些的时候也不嫌脸臊得慌。你咋不说你是终结者,是未来世界穿越回来的呢? 我和铁驴实在看不下去了,先后摆手让他俩别吵了。本来我俩这么劝没啥效果,他俩该骂还是骂着,但突然间,远处山坡上跑出一个人来。铁驴先发现的,跟我们念叨一句小心,我们仨都扭头看过去。 这山坡上除了一条小路外,都是密集的树林,这人一定是从树林里跑出来的。他站在小路上一动不动,很奇怪。 我们担心他是狱警,要是这时候对我们开枪,我们岂不成活靶子了? 我们现在唯一能躲得地方,就是再钻回小门里。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因为一旦退回去,总有种我们又回到监狱的感觉。 但生死面前,容不得我们有太多犹豫。我们四个嗖嗖往回跑,本来老跛子正要往小门外面跑呢,我们这么一进,跟他撞到一起了。 毒枭和冷手都不给老跛子面子,毒枭更是上去一脚,把老跛子踹回去了。 我们四个都贴着小门里面藏好。老跛子哼哼啊啊的,一边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念叨说他是残疾人,我们不要这么对他。 毒枭骂咧了一句,估计跟冷手斗嘴完,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火呢,他骂老跛子,“你眼瞎啊?当自己坐公交车呢?管你老弱病残孕呢,少跟老子们墨迹。” 老跛子没法子,尤其他也发现山坡上站着人呢,上来害怕劲了,赶紧挪身子,躲到我们旁边了。 我们四个也没被动等待,先后探出脑袋小心的往外看。 这人一直站着没动静。我跟冷手说,“你不是拿手电筒呢么?赶紧的,拧开照一下。” 冷手赶紧动手,不过也是点射,只照了一下就把手电筒关了。但借着这一下子,我认出来了,站的人是黑痣,他还双手掐腰。 我心说我们正要找他呢,他竟主动凑过来了?我并不觉得这是好事,尤其细品品,黑痣的举动有点诡异。 铁驴拍了拍他拿的冲锋枪,这也是对我们的变相提醒,我们有枪,别怕。他又跟冷手说,“再照几下。” 冷手索性让电筒常亮了。光线一直停留在黑痣身上。我们也借机一直看着黑痣,更先后从小门后面走了出来。 我趁空跟冷手和毒枭念叨句,“对面这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黑痣。” 冷手没表示,毒枭好奇的问了一句,“老熊不说这人是你们一伙儿的么?咋看架势,他跟你们不熟啊。” 我心里愁上了,不知道咋圆谎。冷手倒是替我解围了,他提醒毒枭,“你个笨逼,这是a监区的犯人,他脑子有时候不太好使。” 毒枭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点头说对。 但没等我们再说啥呢,黑痣有动作了,他举着手,对我们连连摆着,那意思好像再说,跟他走。 之后他竟然头也不回的倒着跑起来,尤其奔跑速度还不慢,嗖嗖的又进到树林里了。 我被他这么雷人的举动弄的一愣,毒枭更是感叹一句,“奇葩,真是一个奇葩啊!” 我是没好意思接话,打心里却合计,这或许不仅仅是奇葩这么简单! 铁驴不想让黑痣走,尤其这次我俩的任务就是带走黑痣,他招呼我们说,“走,跟过去!”   ☆、第五十三章 鬼打墙 冷手和毒枭也不是傻子,铁驴这话并没让他俩急着动身。 冷手冷冷看着铁驴,接话问了句,“老熊,你那个同伴是疯子,我们的目的为了逃脱这里,跟黑痣往树林里走,这靠谱么?” 铁驴撒了个谎,说黑痣在神智上是有点问题,不怎么认识我俩了,但他理智还在,刚才的摆手,绝对是给我们带路呢。 看冷手和毒枭还没有动作,铁驴也不想等了,更不解释啥了,招呼我一起离开。 我心里想的另一件事,黑痣古里古怪,尤其之前也分析过,他跟那杀人怪物有什么关联。他这么突然的“勾搭”我们过去,会不会是个套呢? 但铁驴下定决心了,拿出一副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的意思,我没法拦着,也只能咬牙跟随着。 冷手和毒枭这俩大佬挺有意思,这一刻又和好了,互相嘀嘀咕咕几句,他们在商量到底跟不跟着我和铁驴。 我相信绝对是因为肚里有毒囊的缘故,他俩最后态度一致了,嗖嗖跑着赶了过来。 我们四个先后进了林子。冷手还用手电筒对着远处照着。 放眼一看,这里全是树,哪有黑痣的影子。我忍不住直皱眉,心说这可咋找他? 铁驴还低头看着地面,想通过痕迹辨认找到黑痣的足迹。但意外的是,黑痣突然出现了。 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颗小树,周围还有好大一片的灌木丛。黑痣就从这片灌木丛里爬了起来。 这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搞不懂这哥们咋会这样,难道刚才跑进树林后,他不小心掉沟里了? 他站直身子后,变成背对着我们了,这姿势有种装酷的意思,之后他更是头也不回的挥挥手,奔着树林更远处跑了出去。 铁驴的表情很纠结,甚至手上一度有小动作,动了动冲锋枪。不过最后我们还是紧紧跟过去。 我发现黑痣绝对是有意的,他掐着速度,我们要是跑快了,他就提速,甚至这里还是林地,他想提速就提速,给人一种很轻松的感觉。 我们为了追上他,真是快被累屁了。这么少说追出两三里地,我和毒枭都累得呼哧气喘的。 毒枭忍不住先念叨,说别他妈跟了,再这么跑,没等逃到安全地方呢,他先挂了。 冷手又骂毒枭,说让他没事就在监狱里乱撸,这下好了吧?身子骨虚了吧? 毒枭瞪冷手一眼。我也觉得这么跑下去不行,甚至我四下看看,周围太荒凉了,隐隐给人一种危险感。 我正合计说啥点呢,远处的黑痣突然加速了,奔着一大片灌木丛扑过去了。 我看他扑进灌木丛的瞬间,还有一种游泳扎猛子的感觉。我们都好奇,更催促冷手用手电照着这片灌木丛别动。 铁驴举着枪先奔过去了,我们仨慢了半拍,随后赶到。 这片灌木丛实在是大,估计少说有一亩地的面积。我们先在黑痣扑入的地方徘徊一会儿,根本没见到黑痣的影子,甚至被灌木挡着,我们也没发现啥足迹。 我们又四下看着,但哪片灌木都没异动。 我闹心上了,心说黑痣跑哪去了?另外这大半夜的,我们咋能找到他啊? 铁驴也有些焦急了,却压着性子跟我们说,“四下散开,互相间也别离太远,就这么逐片逐片的搜。” 这只能算是个笨法子,我们照做起来。但没等我们搜多少呢,远处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 这很刺耳,我听得都恶心的一皱眉,也品出来了,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磨树。 我们都停下来,冷手打着手电照过去。他也不太肯定声音具体从哪里传出来的,只能凭自己的感觉,把电筒光徘徊在灌木丛外的几棵小树上。 毒枭还问了句,“黑痣兄?是你么?” 没人回答,铁驴想了想,又带着我们出了灌木丛,来到这几棵小树旁边。 我们四个分工,各自对着一棵小树绕圈找起来。我看的这颗小树没啥,树皮都没破,但没一会儿呢,毒枭喊了起来,他声调都有点变了,招呼大家快来。 我们凑过去,冷手用电筒照着,我清楚的看到,这棵小树离地一米多的地方,好多树皮都被扒了,这些树皮还都零散的落在地上,另外破损处还有很深的伤口。 我没有专门的检查工具,只能打心里评估一下,这伤口有一寸深,也就是这小树的树干够厚,不然都能刺穿。 毒枭心里挺害怕,问我们,“这他娘的啥刀这么锋利?是黑痣兄弄出来的?” 我们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从我们跑过来到现在,也没见到黑痣的人。我想到那个怪物了。我还四下看看,想知道它会不会就藏在我们身边,正偷偷看着我们,随时准备冲过来给我们来这么一下子。 它身上带着如此锋利的武器,真要被它割中,我脖子上岂不就出现一个小孩拳头那么大的口子了? 现在的环境也很阴森应景,我纯属被自己吓到了,忍不住的摸了摸脖子。 我也不知道咋这么巧合,在摸脖子这一刻,远处天空出现一朵烟花,它是白色的,花朵不大,却都引起我们的注意了。 烟花停留时间很短,之后天空上飘着一股白烟。 我望着白烟,冷不丁心里全是问号,心说难不成这白烟跟黑痣有关?冷手和毒枭也都犯嘀咕。 铁驴倒是明白,他也不瞒着,跟我们说,“咱们有接头人,他发信号催促咱们了,这信号也会被监狱警方看到,咱们别耽误,快赶过去吧。” 铁驴说完这话,一脸的纠结,我明白,他舍不得这么走,毕竟黑痣没被找到。 但也真像他说的那样,很快有一股强光从监狱里传来,直接射在白烟上,又穿透过去,延伸到无尽的夜空里。 我们真的不能再拖了。我相信冷手和毒枭此时一定都迷糊了,因为刚才铁驴还说,跟黑痣走才是出路,怎么现在又冒出另一个接头人了呢? 我是懒着回答啥,随着铁驴先动身。冷手和毒枭随后又无奈的跟着我俩。 我们四个想原路返回,而且按铁驴说的,白烟是在山头乱葬岗的方向,我们出了树林绕到小路上,直接往山上跑就行了。 但蛋疼的事出现了,我们确实没记错路,这么跑了好久,却压根走不出去了。 我们看着四周依旧这么荒凉的环境,连个出现小路的意思都没有,毒枭先喊我们停下。 我怀疑我们是遇到鬼打墙了,这想想挺吓人,而且这里离乱葬岗挺近,有个鬼啊神啊的,也算沾边。 但我不认为真有鬼,一定是这片林子的环境特殊,一旦身在其中了,就容易被弄蒙圈了。 冷手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还往天上看了一眼。他的意思想找北斗星啥的定个位,我们认准一个方向跑,保准把鬼打墙破了。 但今晚阴天,别说星星了,连个星星毛儿都没有。他气的骂了句。 铁驴倒有个笨法子,远处那股白烟还没散去,他指着白烟说,“盯着这个跑。” 我们又重拾信心,嗖嗖奔起来。这次效果很明显,很快就见到小路了。 我们一起上了小路,铁驴把枪举着,往山下的监狱方向看了看。 之前监狱大门处还火光冲天,枪声不断的。现在火光小了很多,枪声也没了,估计那些试图越狱的犯人失败了,另外监狱里还出现了很密集的电筒光,足足有七八个。我估计这是一个由狱警组成的小队,他们正要往后山赶来,抓我们呢。 我把分析说给他们仨听,他们都赞同的点点头,铁驴还催促大家加鼓劲,提速往山头赶。 只是没等我们跑起来呢,身后树林,也就是我们刚钻出来的那片区域里,又出现一种撕心裂肺的怪声,吱、吱……   ☆、第五十四章 撤军 这怪声跟之前的声音不同,之前是割树皮的声音,现在我听到的,更像是什么东西叫出来的一样,而且它还刺激的我直起鸡皮嘎达。 其他人也有这方面的反应,我们都扭头顺着声音方向看去。 那里的灌木丛不太高,却也过膝盖了,一定有东西在里面跑,因为有一小块灌木丛快速抖动起来,而且抖动区域还渐渐往前,似乎要冲到我们身边来。 我可不会笨的以为这是黑痣弓着身子在里面跑,他也不是狗,身体怎么可能允许他这么跑呢? 铁驴倒是挺淡定,一边招呼我们快往山上跑,一边举起冲锋枪,对着抖动区域,哒哒哒的打起子弹。 子弹的威力不小,射进去后,把碎枝条都打了起来,还并不仅如此,我并没急着跑,守在铁驴身边,我清楚的看到,有一块亮晶晶的东西被打飞起来。 我纳闷这是什么?心说是某些晶体?还是金属碎片?另外也搞不懂这东西是哪来的。 灌木丛里的东西扛不住子弹这么打,而且它也没被子弹打死,它一扭头不追我们了。抖动区域离我们渐渐远去。 我虽然没见到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却也猜到了,它应该是那个怪物,另外我也暗暗欣慰,我们至少安全了。 铁驴打枪的声音同样惊动曲惊监狱了,有一束强光往这边照了过来,但我们身在树林中,外加这股光的光源离我们实在太远,根本看不到我们的具体身影。 这时冷手和毒枭也已经跑出去很远了,铁驴停止射击,招呼我撤退。 他没敢大意,本来还想倒着跑,这样能盯着我们身后的一举一动。别看他身手不错,各方面协调性也好,但这么倒着跑也不行,没几步呢就一个踉跄。 我赶紧过去扶了他一把。铁驴说声谢谢,之后在我劝说下,他又正身跑,拿出全速度。 我紧紧跟着他。本来我还愁一件事,这里离山上并不近,我们四人里,毒枭的身手太弱,别拖我们后退。 但我错了,毒枭是身手不行,却有一个专长,他的逃跑功夫简直绝了,那俩小短腿,嗖嗖的倒腾起来,竟让我不知道咋想的,跟哪吒的风火轮联系到一块去了。 没用一刻钟,我们就来到乱葬岗前面了。我看到这里有三个人,一个是老跛子,一个是老猫,还有一个是不认识的黑脸男子。 我虽说不认识这黑脸男,但他额头前的齐刘海让我猜到了,这是乔装易容后的姜绍炎。我是真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姜绍炎也变样了。 之后看着老跛子,我算明白了,为啥姜绍炎和老猫急不可耐的发射一颗白色烟花了。 老跛子出了监狱小门后,没跟我们一起去树林,他独自往山上跑,遇到姜绍炎和老猫后,一定被盘问了,也告诉了他俩,三目鼠和黑熊没去山上,反倒钻了树林。 他俩本来是过来接应我们的,怕我们走弯路,就用烟花提醒一下。 要从这个分析来看,老跛子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忙,尤其那烟花出现后,也带着我们出了鬼撞墙。 我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光凭这件事,打心里对老跛子说了句谢谢。 这时的老跛子显得很紧张,正板正的站着,摆弄衣角呢,而姜绍炎和老猫都在看着我们。 等我们跑到他们身边时,姜绍炎还往我们四个身后望了望,忍不住问,“黑痣呢?” 这事一提起来就让我蛋疼,铁驴先跟冷手和毒枭介绍下,说姜绍炎也是我们一伙儿的,还是杀手头儿,另外他又对姜绍炎打个手势,那意思进一步说,之后凑到姜绍炎耳边念叨起来。 毒枭看到老猫后,情绪波动很大,我形容不好他的表情,他指着冷手,趁空开口跟老猫说,“兽哥,我俩重承诺,帮着三目鼠和黑熊逃出来了。” 我听完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心说这毒贩子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美其名曰帮我们越狱,他帮啥了? 我白了他一眼。老猫听完也没太大反应,更不想接话。 毒枭看老猫这么冷漠的表情,心里紧张上了,但面上又嘿嘿笑了,就是他这笑法太磕碜,乍一看跟哭一样。 他走近一些,问老猫,“兽哥,既然我们已经出狱了,你看,毒囊的事……” 我这才明白,这爷们磨磨唧唧老半天,最后这句才是他的意思,想要解药。 老猫也一定被我们没找到黑痣的事弄心烦了,他又拿出原来那一套,对着毒枭一呲牙,像打发要饭花子一样摆手说,“解药?没有、没有!” 毒枭这一刻整个人都有些呆了,他一边捂着肚子揉着胃,一边念叨,“我……我……” 看的出来,他要发飙,却也真打不过狂暴兽,所以就使劲压着性子忍耐着。 我不想这时候我们这些人内讧,尤其用不了多久,狱警就追上来了,我赶紧打圆场,把毒枭拉倒一旁附耳念叨几句。 我告诉他,现在正是逃跑的时候,不适合要解药,狂暴兽刚才的意思,解药并没在他身上,等回去的,我敢担保,肯定联系上头儿给他解毒。 毒枭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最后没说啥,只是点了点头,算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不管他咋想的,但只要现在没闹就行。 这时候铁驴也跟姜绍炎耳语完了,姜绍炎沉着脸。我记得上小学时学过一个课文,叫乌鸦取水,那课文也间接告诉我们,乌鸦是很聪明的。 我发现姜绍炎叫乌鸦这代号真没错,他也非常聪明,做事有度。就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心里有新的计划和主意了。 他招呼我们说,“此地不宜久留,先下山,黑痣的事,我们再找别人去联系他。” 我和铁驴都点点头。冷手和毒枭却拿出一副犹豫的样子,往悬崖处看了看。 我明白他们咋想的,我们怎么下山?别说就这么滚下去,那岂不是摔得米分身碎骨? 姜绍炎没急着说啥,先大步走到悬崖旁,蹲下身摸了摸。冷手的电筒也顺着照过去。 我发现姜绍炎的手碰到了绳子,等我们凑过去一细看,这绳子是纯黑色的,顺着悬崖延伸到下面无尽的黑暗里。 事实上,悬崖上一共有两条绳子。这也一定是姜绍炎和老猫从山下爬上来时,慢慢扑到山崖上的。 我本身是特案组成员,也早就知道姜绍炎和老猫的本事了,对这种事先准备见怪不怪了,但冷手和毒枭全动容了。 毒枭想的简单,就是连连念叨说好。冷手更多的是盯着这股绳子,随后脸上又一刹那浮现出一种欣慰感。 我不知道这欣慰感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一刻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姜绍炎又从背包里拿出七个宽大的腰带来,腰带上还带着卡头,这卡头我见过,而且以前长白山圣地之行时就用过。这种卡头卡在绳子上,再调一调松紧的话,能让人顺着绳子自行嗖嗖往下滑。 我明白,有腰带在,我们下山绝对会非常迅速的。 姜绍炎先当着大家面说说这腰带怎么用,随后解释说,本来他想的是这次越狱还有黑痣在,但黑痣没来,只剩我们六个人了,一人拿一个腰带,多余的他就收回去了。 毒枭听完就迫不及待的往前凑,那意思想抢到最好的腰带,其实我觉得他这动作简直多余,这些腰带质量都杠杠的,没有差的。 而老跛子一直在我们外围默默听着,看着姜绍炎真要把腰带收回去时,他忍不住呜哇一声,跑过来求姜绍炎,把那腰带分他一个,他腿不好,要是没腰带就这么直接爬下山,很危险。 他说话这功夫,离毒枭很近。毒枭正挑腰带呢,很不耐烦的推了老跛子一下骂道,“跛逼,你他妈滚,你就一‘蹭饭’的主,都跟我们逃到这里来了,还要赖条裤带是不?滚不滚?不滚老子踹死你。” 说完毒枭还伸脚做了个踹人的动作。 老跛子是真在乎这条裤带,动也不动,宁可挨踹。 姜绍炎冷冷望着老跛子,我发现乌鸦对我们很大度,对外人却是很抠的,他反问老跛子,“给我一个把裤带给你的理由!”   ☆、第五十五章 峭壁惊魂 我以为姜绍炎这一句话会问的老跛子哑口无言呢,毕竟较真的说,他一个瘸子,帮不到我们啥,也真没有白要裤带的理由。 但老跛子稍微想了想后,很干脆凑到姜绍炎身边,示意附耳有话说。老跛子个子矮,姜绍炎犹豫一下才微微弓着身子。 老跛子念叨几句。 这期间毒枭哈哈笑话老跛子,那意思你个跛逼玩什么悬念?再说你穷的就剩一身狱服了,能用什么来换裤带? 但在老跛子说完后,姜绍炎一脸诧异,他慢慢站直身子,还不忘盯着老跛子看,最后主动把一个腰带递了过去。 不仅是毒枭,我们其他人都看的一愣。 老跛子不理会我们的目光,赶紧把腰带套在腰间,而且他竟是第一个顺着绳子往下滑的人。 这腰带实在太给力了,他借着劲儿,嗖嗖的一眨眼就划出去挺远。 毒枭本来又念叨呢,说这跛逼行啊,一定有啥宝贝,等看着老跛子率先下悬崖了,他急了。 他也穿上一条裤带,成为第二个顺着绳子往下滑的人。 要我分析,毒枭倒不是贪财追老跛子去了,而是急着要逃到安全地带,因为山下方有动静了,有狗叫声传来,说明狱警离我们很近了。 姜绍炎又让其他人快点下去,冷手本来有点拖沓,却被老猫一催促,他成为第三个下悬崖的人。 我以为接下来要轮到我了呢,我这就要领腰带,但姜绍炎拦住我,又对着老猫耳语几句。 老猫轻轻嗯了一声,急忙顶替我,戴好腰带下悬崖了。不过他的裤带就是个摆设,连卡头都没怎么调。 他全凭个人身手,抓着绳索嗖嗖往下滑,速度竟也挺快。 这么一来,剩我们仨了。姜绍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仪器来。它有个圆形的表盘,打开后这表盘上出现了雷达似的网状画面。 我发现画面的正中心有一个小三角的图标,这一定是我们的位置,另外不远处,还有密集的红点。 我猜这红点就该是追上山的狱警,我本来挺好奇,心说那些狱警身上也没被安装跟踪器,怎么能被雷达捕捉到的呢。 我本来不想问,因为现在时间紧迫,但姜绍炎看着这仪器,突然嘿嘿一声,跟我俩解释说,“新的科研仪器很好,红外热敏雷达,靠谱!” 我懂了,这雷达能捕捉到方圆一定范围内人的热红外感应。我暗暗感叹一句科技的强大。 姜绍炎把这雷达递给我,那意思让我拿着,之后他招呼铁驴一起,忙着做起另外一件事来。 他这背包简直跟百宝囊没啥区别,他又从里面拿出五个带着杆子的怪异炸弹。 这炸弹有拳头那么大吧,他让铁驴一起把炸弹插在悬崖边上,并把开关启动。 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炸弹,不然我们离它们这么近,又把它启动了,我们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强压下性子没动,看着他俩把炸弹弄好并启动。 一股股白烟嗤嗤的冒了出来。本来一个炸弹冒烟并没啥,但五个炸弹全冒烟,几个眨眼间就把悬崖处弄得雾蒙蒙一片。 我闻着这股烟,里面还有种微微的臭鸡蛋味和一种让我流泪的辛辣味。 我彻底明白姜绍炎的用意了,被这层烟挡着,追来的狱警会受到很大干扰,甚至短期内想找到我们爬下去的绳子,也很困难。 忙活完这事后,姜绍炎也催促我们下悬崖。 别看只有两条绳子,但铁驴用一个,我和姜绍炎用一个,我们还能聚在一起,往山下滑。 我一边滑一边看着雷达。我初步估计一下,我们这么滑下去百八十米后,雷达上那些红点都聚了过来,悬崖上还传来狗叫声。 这些狗本来很凶,不过一定被烟熏到了,叫声也立刻变成呜呜的了。 我知道警犬身上最宝贵的就是那只鼻子,它们被这么熏到,很容易让嗅觉受损,这可是很大的损失。但我也不是驯养员,这时候还管这个? 我本想加速往下滑,趁着狱警想到下悬崖的办法前,我们都落到山底去。我也这么跟姜绍炎和铁驴念叨一句。 但他俩都微微摇头,姜绍炎还让我们都趴在山崖的山体上。他还一摸腰间,拿出两把手枪来。 这枪通身金色,乍一看特别拉风。铁驴拿出一副眼馋的架势盯着两个手枪,念叨说,让姜绍炎分他一把耍耍。 这时候铁驴还带着警用冲锋枪呢,姜绍炎就回他,说好好用大枪(冲锋枪)得了。 铁驴失望的一咧嘴。我只是看着没说话,心里却埋汰铁驴,心说他纯属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我这个双手空空、没枪的人还没说话呢。 但我对枪不感兴趣,我们仨就这么趴着。 没多久悬崖上有人开火了,这都是大家伙事、都是冲锋枪,一发发子弹嗖嗖的在我们后方射过。 我这下也明白姜绍炎让我们趴着的意图了,说白了我们这是在避弹。 我有点紧张,想想也是,子弹离我这么近,我生怕运气差挨一个枪子。姜绍炎和铁驴却都没啥。姜绍炎冷冷望着上方,时不时还看看我手里的雷达。而铁驴呢,竟还无聊起来,有节奏的用手指轻轻敲着冲锋枪的枪身解闷,另外还吹着口哨。 我发现他压根不会吹口哨,吹来吹去的,只能弄出嘘嘘的声音。 我越狱前就没机会上厕所,被哨声一搅合,这把我憋得。我就觉得整个膀胱都随着哨声共鸣了。 我让铁驴别吹了,不然我咋办?总不能在悬崖上这么凌空解手吧? 铁驴嘿嘿一笑,说我这么解手他也无所谓,而且他回去还要查查吉尼斯,看有没有人像我这么凌空尿过,要是没有,他会帮我申请的。 我知道他就是在逗我呢,我当然不服气,心说行,就你能吹,难道我就不能吹么? 我也嘘嘘的吹起来。我发现铁驴动嘴能耐,其实也怕嘘声,他也有点受不了了。 但我俩谁也不先松口,互相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嘘起来。 本来姜绍炎没管我俩,随意我们这么小闹下去。但突然间,雷达上有怪异了。 在远处出现一个很大的红点,还飞速的往悬崖上方移动。姜绍炎打断我俩,指着雷达让我们看。 我看到雷达上也有标记尺,是一比五十的,换句话说,红点在雷达上移动一厘米,实际上移动了五十米。 我心里默数一下,这红点的速度少说一秒钟二三十米。这让我冷不丁想起且末尸国的骆驼了,但这里是曲惊,怎么可能有骆驼呢。 我又想到一个可能,是我们刚才遇到那个怪物,它被铁驴击退了,但没死,现在一定是缓过劲了,要过来收拾我们了。 铁驴观察的是另一个方面,他还问姜绍炎,“这红点比其他红点亮多了,代表的是什么?” 姜绍炎皱眉想事呢,趁空回答说,“代表它的热感很强,甚至按雷达显示的,它比人类的热感还高出好几倍。” 我记得之前铁驴打枪时,灌木丛里崩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我当时还猜这东西是晶体或金属片呢,顺着这个往下想,这亮东西很有可能是怪物身上掉下来的,但现在问题来了,它那到底是什么活物?还能让身上有这种亮晶晶的东西,有这么强的热感呢? 我冷不丁都糊涂了。这么一耽误,怪物接近狱警他们了。 我们仨个就在悬崖下,听得很清楚,好几个人同时惨叫起来,甚至枪声变得更加密集,不过很少有子弹打到悬崖下面。 我猜上面的打斗很激烈,这么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吧,惨叫声和枪声都没了。 我看着雷达,上面虽然还有密集的红点,但并不能代表这些狱警还活着。他们就算死了,短期内身上还会有体温和热感的。 我看着姜绍炎,那意思,咱们接下来咋办?下不下悬崖? 没等姜绍炎回答我呢,我们头上方有动静了,好大一个黑影出现了,还迅速往下坠落。 我心说糟了,这怪物扑下来了!   ☆、第五十六章 越狱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干啥好了。通过之前发生的好几件事,我打心里已经把这怪物列为神一般的敌人了。 想想看,它不怕子弹,又有锋利如刀的武器,还跑的这么快,不是神级别的是什么? 我离姜绍炎很近,潜意识带动下,往他怀里靠了靠,这是一种避险的正常反应。 姜绍炎和铁驴都握着枪呢,他俩没我这么消极,全举枪对着坠下来的黑影猛射。 我发现铁驴那枪还差着,打出的子弹只是呼啸着奔着黑影而去,仅此而已,姜绍炎的金枪打出来的子弹,还带着一条微微发着黄光的尾巴。 我有些不解,因为子弹带着黄光,岂不是很容易暴漏目标么?但我又隐隐觉得,我能想到的,姜绍炎也能想到,这黄光绝不是他为了炫酷特意弄出来的,里面或许有药或许有啥其他猫腻,能加强子弹的威力。 黑影被重力带着,越来越快的向我们靠近。而这么离近了一瞧,我发现了,这压根不是怪物,而是一个狱警的尸体。 姜绍炎和铁驴的子弹也把他死后原本就狰狞的体表变得更加恐怖了。 姜绍炎喊了句,“快躲!”我们都往山体上狠狠趴去,其实这一刻,我还恨不得自己是个穿山甲,这样能更安全的躲到石缝中去。 我们这一番忙活并没白费,尸体几乎擦着我们的后背落了下去。 我顺着往下看了一眼,它并没直接落向山下,中途又被一个小小凸起的石头挡了一下,而就是这么一下子,让尸身上凹陷了好一大块。这足以说明它的速度。想想就后怕,真不知道被它砸到身子会是什么后果。 本来我们躲在这里是想观望下那些狱警追来后的形势,现在被怪物一搅合,我们不想再这么待下去了。 姜绍炎带头喊了句撤。 我是真不懂这卡头的妙用,或者说一时间犯傻了,忘了以前铁驴怎么使坏的了。我试着把卡头松一松,这样能加快下滑的速度,但姜绍炎一把拽住我,迫不及待的说,“你别用这腰带了,选吧,到我和铁驴谁的怀里来?” 冷不丁听这句话,我咋觉得这么别扭呢,心说都是大老爷们,我到你们怀里那成啥了?但我也懂姜绍炎的意思,他或铁驴要带着我飞速下山。 我是这么想的,铁驴太胖了,我还是跟姜绍炎一组比较合理。 我就这么回答的,而且也迅速脱了腰带,任由其挂在黑绳上。姜绍炎不再多说啥,等把我牢牢抱在怀里后,又跟铁驴一起摆弄他们腰间的卡头。 铁驴那边先弄好的,突然间这卡头彻底松了,铁驴等于顺着绳索被重力拉着往下滑了。 这速度太快了,几个眨眼间他就离我们挺远了。我和姜绍炎也随后出现这种情况。 我就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处于失重的状态里,那感觉非常不好受,五脏六腑乱颤不说,我还有种想吐的意思。 我强忍着,也咬着牙,不想在这时候有太怂的表现。 悬崖顶上的怪物一定对我们的举动有所察觉,它又有动作了。我听到呼呼声从上面传出,还有一个圆咕隆咚的巨石坠落下来。 我们下悬崖的速度是够快,但不算是自由落体运动,毕竟绳子分担了一些下坠力道,这么相比之下,巨石还是不快不慢的接近我们了。 我也不知道这悬崖到底多深,会不会中途就被巨石追上来,另外就算我们先一步落到底了,我们不得缓一缓,解腰带啥的么?同样来不及躲避。 我很清楚,不把这巨石解决掉或弄走,我们的下场将会是米分身碎骨。 我没啥好办法,想问问姜绍炎和铁驴咋办,但这状态下,我想喊话也喊不出来,更觉得周围全是风。 姜绍炎跟铁驴也没法交流,但他有招,本来有一只胳膊正抱着我呢,他把这胳膊腾出来,一手一个的拿着金枪,对着巨石打起来。 一发发金色子弹射到石头里面,我发现这枪的威力真大,弄不好都跟机枪有一拼了。 等十多发子弹射完,巨石上面开始往外掉落碎片了。姜绍炎的双枪都没子弹了,问题是,这种场合下,他根本没法换弹。 我心里有种很强的郁闷和无奈感,心说功亏一篑就是形容我们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把巨石打碎了。 不过形势没我想的这么悲观。除了姜绍炎,不是还有铁驴再么? 他扯嗓子喊了一声,说实话,我没听到他的喊声,只知道他嘴巴张大了,估计是在大喊。 随后他又把冲锋枪举起来。我太了解驴哥了,他是个对子弹很吝啬的人,平时开枪都是能用一发子弹解决的事,就绝不浪费第二颗子弹。 这次他非常“反常”,还败家的用了连发,把冲锋枪内剩余的子弹全打了出来。 巨石上面噼里啪啦的冒着火光,无数碎片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最后在铁驴把子弹打光的一刹那,这巨石开始解体了。 它先是碎成三瓣,之后又在此基础上继续碎裂。 我知道一时间我们是不能被砸死了,但小石块打在我们身上,也容易让我们受伤。 我眼睛紧紧盯着,也得说我们跟碎片之间的相对速度没那么快,有些石头落在我身上时,冲击力并没那么大,我使劲扒拉几下,还是能把它们扒拉开的。 这样等把巨石的威胁搞定以后,我们离悬崖顶已经很远了,怪物没啥作为了。 我整个心都落了底,不过没等我稍微放松一下呢,我们就落到悬崖底了。 姜绍炎和铁驴都扭头看着呢,在离悬崖底还有十多米左右的距离时,他们都对着卡头摆弄几下。 这卡头猛地发力,紧紧勒住绳子,我们被腰带一拽,也开始降速。 我就觉得自己狠狠的压在姜绍炎怀里了,另外姜绍炎身子偏瘦,这把我硌得,忍不住呲牙咧嘴。 这一刻我后悔了,心说早知如此还真不如跟铁驴搭伙了,他胖胖的,怀里就跟垫子一样。 但这种硌法也没让我受伤,难受一小会儿后,我们都落到地上了。 姜绍炎和铁驴赶紧把腰带解开,活动下身子骨,一方面想知道这一滑落,身子骨到底出现啥岔子没?另一反面借着蹬腿抻腰的机会,也让身子从下滑状态里完全解脱出来。 我也想学他俩那样,问题是也不知道咋搞的,我腿软,还忍不住的跪了下去。 我直咳嗽,估计刚才呛风了。铁驴问我没事吧?我瞧了他一眼,摆手示意没啥,但心里却说真他娘的不公平,他刚才都大喊来了,嘴张那么大竟没呛风! 我们并没时间太歇息,因为等四下一打量,我发现远处有个三轮摩托车,冷手和毒枭一前一后的坐在车上呢。 冷手当驾驶员,他正使劲拧着车把手呢,而且每拧一下,摩托车就嗤嗤几声,似乎就差那一股劲,这车就能打着火。 另外我并没看到老猫和老跛子。我打心里这么猜测的,姜绍炎和老猫过来接应我们,一定开来两辆三轮摩托。 刚才姜绍炎跟老猫耳语一番,也不知道说的啥,但老猫带着老跛子先走了。冷手和毒枭没招,只能打着另外这一辆三轮摩托的主意。 我意识到这辆摩托的重要性,这里是山底下,四周是一望无垠,还是上坡的荒草地。 他俩要是把这摩托开跑了,我们仨咋整?难道要学红军一样,来个两万五千字长征么? 我心说这可不行,也强忍着要爬起来夺车。   ☆、第五十七章 荒野逃脱 姜绍炎和铁驴跟我想的一样,不过姜绍炎没那么急,并没跑,只是大步往摩托那里走去。 铁驴带的冲锋枪在落地后的一刹那就扔了,姜绍炎却还握着双枪。 其实我们仨都明白,他这金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了,但冷手和毒枭不知道。尤其姜绍炎还带着一脸杀意。 他离近后用枪指着这俩大佬,冷冷的说,“给老子滚下来!” 俩大佬不敢造次,乖乖的下了摩托,毒枭趁空还念叨一句,“让我俩下车就下车,你凶什么。” 之后他又指着摩托说,“这倒霉玩意儿不知道咋了?坏掉了。” 这期间我和铁驴也都赶了过来,姜绍炎趁空把金枪收了起来,他对毒枭的话很不满意,一边骑到摩托上,一边回答说,“不要说这摩托的坏话,它比你金贵,也不可能坏。” 这摩托上原来挂着一个钥匙,但姜绍炎又从兜里摸出另一个钥匙来,插到另一个不起眼的小孔里。这两把钥匙一起拧,摩托一下就打着火了。 我在旁瞧得明白,心说第二把钥匙一定是控制油路的。我也忍不住暗赞这摩托在设计上的巧妙。 另外需要说一说的是,这个三轮摩托很大,几乎有半个小轿车的体积了,前面有一个很大的保险杠,后面有两个超大的车轮,车轮上面还挂着一尺宽的钢质挡泥板。 我记得我们在破且末尸国的案子时,用过沙漠突袭者这种高档的越野吉普,我能感觉出来,这三轮摩托也一定跟沙漠突袭者差不多,但却是专门在山地或林子里行驶的。 姜绍炎招呼我和铁驴上车,我在前,铁驴在后,我们仨都坐在座位上了,这也让摩托车没有多余的座位了。 姜绍炎这就要开车,但冷手和毒枭不可能同意。他俩喊着慢着,也冲了过来。 毒枭直接抓住姜绍炎的手,冷手更是拦在我们面前。毒枭又开口说,“兄弟!啊不,大哥,咱们一起逃出来的,别在这时候把我们抛下!” 他还生怕姜绍炎不同意,又跟我和铁驴喊,“两位,当初怎么说的?一起越狱,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义气,对不对?” 我四下看了看,其实较真的说,我们现在已经逃脱监狱了,剩下的路大家各自逃亡也没啥不仗义的地方,只是他俩肚里还有毒囊,我们要是撇下他俩,无疑让他俩在这荒郊野外毒发身亡。 我动了恻隐之心,但也意识到,这摩托只有这么大的地方,他们上来就得有人下去,我肯定不犯傻不跟他们换位置的。 其实姜绍炎并没我想的那么绝情,他看毒枭又要絮絮叨叨说啥,不耐烦的插话说,“你们再不爬上来,我真就开车了。” 他说完还看了看后车轮的挡泥板。毒枭和冷手全明白了,他俩也真不说啥了,火急火燎的嗖嗖往上爬。 冷手是蹲在挡泥板上的,而毒枭是直接坐上去的,虽说这里地方小,坐的很别扭,他却异常满意,还拽着铁驴一个胳膊借力。 看铁驴瞪他,他嘿嘿陪笑,又熊哥长熊哥短的叫着。 姜绍炎把摩托启动了,我发现它动力真大,坐着五个人,它也一点不费力,带着我们慢慢往上坡爬去。 这附近全是野草丛,姜绍炎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把摩托开多快,初步估计,也就三四十迈的样子,我是没觉得有啥,但突然间摩托驶进一段很颠簸的地带。 摩托车晃来晃去的,冷手使劲掰着挡泥板的边缘,又尽力保持平衡,才没让自己摔下来。 毒枭毕竟是坐着,没冷手那么惨,而且都这时候了,他竟还不忘斗嘴,损冷手说,“老兵蛋子,你咋这么笨呢?学学我!按我这种坐法,一点毛病没有。” 但老天就像驳他面子一样,随后一下来了很强一股颠簸感,我听到毒枭嗷的惨叫一声,等再往后一看时,那块挡泥板上没人了。 我知道毒枭一定是掉下去了,我又跟姜绍炎说,“赶紧停车,找人吧。” 姜绍炎不满的哼了一声,不过也立刻把车停下来。我们几个都下了车,往原路走。 这时的野草丛都有一人多高了,光凭我们这么找人,外加大半夜这么黑,有些困难,我索性扯开嗓子喊,“毒贩子,你在哪?” 没人回答我,但有一阵呜呜声从远处一片野草丛里传了出来。 我们互相招呼一声,又往这里汇合。 等我们赶过去时,毒枭已经自行的爬了起来。他还张大嘴呸、呸使劲吐呢,我估计刚才这么一摔,他一定弄了一嘴的野草或碎土。 要在以前,冷手肯定会借此嘲讽毒枭一番,至少要把刚才的场子找回来,但很奇怪的是,冷手没说啥,只是默默走过去,拉了毒枭一把。 就凭这件事,我隐隐意识到,越狱后的冷手,性格上有点不一样了。 毒枭却没领情,又对着冷手骂骂咧咧,说刚才他就不会保持下平衡么?那样摩托就不会偏的这么厉害。 我们当然没时间听毒枭说啥,姜绍炎摆手打住毒枭的话,又让我们快回去坐摩托,继续上路。 但在我们刚回到摩托旁边时,远处悬崖上方升起一个黑影。这黑影是一架直升机,上面还带着好大一个探照灯。 看方向正是奔我们这个方向来的。 姜绍炎沉着脸,我们四个却都傻了眼,铁驴更是念叨一句,说看大小和速度,这直升机还是军用的。 我知道军用这俩字的另一层含义,说白了,这直升机肯定是武装的,上面挂着重机枪呢。 它在天上飞,我们在底下骑摩托,傻子都能算明白,我们逃是指定逃不掉的。 毒枭一下子都有些绝望了,跟我们念叨,“我艹他们死妈的,监狱里啥时候还有这种家伙事的,我咋不知道呢?” 我瞪了毒枭一眼,心说这爷们刚才听没听清铁驴的话?军用直升机,很可能不是监狱的,而是从近处军队调过来的。 我也不想跟毒枭说啥了,因为说了能有啥用?这直升机也不会因此返航的。 我看着姜绍炎和铁驴,那意思他俩有什么好办法么?铁驴是真技穷了,憋着一句话没说。 姜绍炎慢慢收回目光,跟我们说,“这样吧,赶紧一起抓草,把摩托盖上,之后我们都躲在草丛里。” 我觉得这法子不好,一来这里的草用来藏人藏摩托,还是太疏太短了,二来直升机那么大探照灯,上面的军人用灯光一照,肯定把地上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但姜绍炎不容我们再说啥,他主动抓起草,往摩托上盖。 我和铁驴当然立刻跟着做,冷手满了半拍,也动起手来。毒枭反倒独自这么干站着,拿出一副犹豫劲儿。 我看的来气,也主动提醒他一句,“快来帮忙,不然被发现了,咱们要死也一起死。” 毒枭被迫的加入我们了。我和姜绍炎负责用草铺摩托车的挡泥板,其他人负责别的地方。 我本来抓了一把草,正一把盖上去,这里的挡泥板上还有一个标记,是个画在圈里大s。但在我盖完时,姜绍炎却偷偷把手伸过来,把这s上的野草都挪到旁边去了。 我愣了一下,心说这是啥意思?而且这么一来,岂不是露出破绽了? 我也不笨,看姜绍炎对我使了个眼色后,我懂了。既然追来的直升机是军队的,姜绍炎一定事先跟军方打过招呼了,甚至这摩托也是从军队借调过来的。 再往白了说,这s标志才是我们的挡箭牌,一旦直升机发现这个标志了,他们就知道底下藏得是自己人了。 我一下子没那么害怕了。等这么忙活一小会儿,直升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姜绍炎觉得没啥时间了,就招呼我们停下工作,都小心的蹲在摩托旁边,隐藏好。 我本来拿出一副看戏的架势,还等着直升机从我们上方飞过后,我们再继续逃亡呢。 但出岔子了。直升机的探照灯正射在荒草丛上,飞速的往我们这边靠近呢,毒枭这个二百五,无意间的一抬头,看到挡泥板上那个裸露的s了。 他被吓住了,还手欠的迅速拿起一把干草,把它盖在s标记上了……   ☆、第五十八章 分道扬镳 我被毒枭这举动气的肺都快炸了,也就是场合不允许,不然我保准冲到他身边对他一顿连环踹,甚至踹死他最好,图个消停。 我又把精力放在挡泥板的s标志上,合计着想个什么招能把遮挡的干草弄下来。 现在直升机又离我们近了一大截,但还没近到我们不能乱动的时候,我在考虑要不要冒险一把,伸手摸过去,把干草扒拉走。 而且从我们这几人的位置来看,姜绍炎离干草更远,其他人不知道这干草的奥妙,我做这事确实是最佳人选。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只能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但等我要微微站起来时,旁边有个人伸手把我死死摁下来了。 这是铁驴,他还对我使眼色,我顺着一看,心里凉了一大截。 也不知道咋搞的,直升机的探照灯突然动了,正奔着前方飞速的扫进。我刚才要是行动了,很可能在扒拉干草的同时,被探照灯拍个特写。 我这么一打鼓一退缩,坏了,探照灯完全射过来。另外那个s型标记一定是特殊漆料喷出来的。 别看被干草挡着,但隔着缝隙,也反射出星点的光线来。 直升机捕捉到这个信息了,它突然减速停在空中,而且在机身上挂着的那挺重机枪动了,调整角度后,正好对着我们这些藏匿的人。 我心中的一万只大象又暴动了,甚至心跳快的让我胸腔都极其难受。这也就是射击手扣一指头的事儿。 只要重机枪开火了,凭它的威力,我们几个保准被打死,甚至尸身都会被打的四分五裂。 有句话叫死后留个全尸,我有点绝望了,心说我们几个这次死后这点要求都奢望不到了。 但射击手一定跟铁驴一个性格,对弹药极其吝啬。他没急着扣扳机。直升机这么停了一会儿后,又慢慢往前动了。或许是想再观察观察吧。 而它这么一动一离的更近,盖着s标志的干草竟意外的掉落了。我估计跟直升机螺旋桨带出的风有关。 其实细想想也正常,我们原本盖摩托用的都是湿草,草本身有水分,重量大。干草轻飘飘的,被丁点风一吹就飘走了。 我看着s型标志完全露出来时,心里那股狂喜感就甭提了。但毒枭跟我完全不一样,我一欢喜,他反倒低迷和绝望了。 那个s型标记还完全反光了,让直升机上的人彻底看到了。我离毒枭远,姜绍炎挨着他。毒枭有个要站起来逃的动作,但姜绍炎不可能让他这么做。 因为就算直升机上的军人想放过我们,也得情况差不多点才行,不能露出太大的破绽,看我们有人嗖嗖在地上逃也不管。 姜绍炎的点穴很厉害,他又用起这方面的绝活,对着毒枭的后腰嗖嗖点了几下。这么一来,毒枭别说要站起来了,反倒有种快要瘫痪的感觉。 我没空理会毒枭,一直盯着直升机。我发现隔了几秒钟吧,它的重机枪又往上抬了,整个机身也突然加速。 它不在这里停留了,带着嗡嗡声,一边继续“搜索”着,一边远去了。 我们没急着动弹,一直等直升机离开挺远了,才小心翼翼的先后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铁驴懂没懂这次脱险的关键,因为起身后他没啥表示。冷手和毒枭却都有反应。 冷手表情古里古怪的,一边望着远去的直升机,又一边看了看摩托上的s型标志。毒枭是彻底拿出一种侥幸样,这时他身子虽麻,却还忍不住念叨说,“我家祖坟绝逼冒青烟了,这次真他妈的点整,哇哈哈。” 我看他那傻兮兮样儿,就不想回答啥,心说他家祖坟真牛掰,别人家祖宗都保佑后代事业风顺、子孙兴旺啥的,而他家祖坟呢,竟保佑他越狱时不被抓。 姜绍炎不想多停留,又招呼我们上车。我们还是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毒枭本想耍赖蹭一个正座来了,推托说他身子不得劲。 姜绍炎当司机,肯定不能跟他换的。我和铁驴也不傻,而且我俩挺有默契,都用起了老猫的招牌动作,一起对着毒枭呲牙咧嘴,算是回绝他了。 姜绍炎临时改了逃跑路线,毕竟我们不能就这么跟在直升机后面,那样它调头回来了,我们可咋整,总不能又躲在荒草丛里吧,而且这山坡上的草丛,并不是每个地方都那么茂密的。 我的方向感和路感都很差,对附近地形也不了解,但品着姜绍炎的驾车路线,我能肯定,他是绕了一个大远。 最后摩托费劲巴力的爬完一个上坡,我们望着山下,发现竟出现了稀稀疏疏的房屋,说明这附近有人住了,我们出了这里,也离市区不远了。 毒枭兴奋的眼都绿了,甚至都跺着脚喊了几句好。 姜绍炎并没继续开摩托往前的意思了,他还把车停下来,盯着我们说,“咱们一起走的路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啥人啥命,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说白了,他是撵人走的节奏了,让冷手和毒枭都离开。 毒枭一听就急了,又大哥、大哥的叫着姜绍炎,那意思别这么早散伙,让他再搭摩托走一段呗。 姜绍炎是真不同意了,还把金枪拿了出来。他一边摆弄金枪,一边回复毒枭,“兄弟,我说过的话不会变,你再絮叨的,它会不同意的。” 这个它指的是金枪。毒枭也真害怕了,沉着脸想了想,最后一叹气说,“也罢,缘尽了,分开就分开,但我们肚里的毒囊怎么办?” 姜绍炎下了车,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地表上的野草很少了,但长了不少鲜红色的蘑菇。 这些蘑菇的花瓣还是红色螺旋形的,更像含羞草一样发着半紫半红的光芒。 姜绍炎就用脚对着小一片蘑菇地踩了踩,把它弄平后,又拿出匕首,在上面写了一个手机号。 他跟毒枭和冷手说,“你们的毒还有两天时间才发作,如果你们逃脱成功了,那就在后天给这个手机打电话,我们组织会找人把解药送过去。” 随后他又强调一遍,“记住这个手机号,要是打错了联系不到我们,后果自负!” 毒枭拿出一副特别严肃和紧张的样儿,还故意半蹲着看这个手机号,生怕眼花看错了。 冷手也在看着手机号,不过没毒枭那么积极。 这一路上冷手的表现都这么古怪,现在得空了,我多瞅了他几眼,打心里也在想,他为什么变成这么样儿。 但也就是这么多看几眼,我发现一个不对劲的事儿。他下巴上怎么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呢? 我形容不好它具体是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形中扣到了他的脸上一样。 我可不会笨的以为这附近有鬼,鬼还附在冷手身上了呢?我也没藏着掖着,指着他脸问大家,“这是怎么回事?” 姜绍炎和铁驴扭头一看后,都诧异了。毒枭跟冷手不对付,也压根对这古怪不在乎。 我都不知道毒枭打心里记了多少遍电话号码了,反正看架势,这电话号一定跟烙印一样印在他心里了。 他摆摆手,说后天电话联系后,也不等冷手,自行急匆匆的下山了。 我们仨没理会毒枭,全围在冷手旁边。 冷手似乎知道这古怪的原因,他很淡定,而且打量我们仨一圈后,又望着姜绍炎说,“我是一个从战场逃走的老兵,这些年一直窝在监狱里,现在出来了也没朋友,不知道投靠谁,但我自认身子骨还凑合,想加入你们杀手组织。” 我真怀疑他怎么想的,而且他身手啥样,我再清楚不过了,一来不是老猫手下一合之将,二来跟铁驴打,估计也就是三五招后,就得被揍趴下了。他这样的能当杀手? 我是觉得这段时间跟他关系还可以,就从这方面考虑的,劝了他一句,那意思赶紧走吧,他不适合当杀手,但当个保安啥的,绰绰有余了。 冷手没回答啥。姜绍炎本来沉默着,现在也做了个动作出来。   ☆、第五十九章 新成员 姜绍炎蹲下身子,抓了一大把蘑菇,把它们拢一拢,弄得跟花束一样。 他趁空还看着我问了句,“知道这蘑菇叫什么么?” 我不懂植物学,就很干脆的摇摇头。姜绍炎继续说,“这蘑菇是曲惊这一片的特产,也只在偏远地方有。它们能发光,更因为通身红色,外形乍一看像人心,所有有个外号叫‘女巫之心’。” 我不知道他跟我突然说这个干嘛,但也点点头,表示我懂了。 姜绍炎又把它们举起来,往冷手脸前递过去。冷手没躲,一直板正站着,任由蘑菇接近。 被蘑菇光离近这么一照,我看到他下巴上的轮廓更明显了。姜绍炎没停手,把蘑菇举着,在冷手脸前绕了一遍。 我吃惊的发现,除了下巴,冷手脸上其他地方也都有轮廓出现了。 这个轮廓……,我打心里琢磨一遍,竟似乎是个狼头。而且再此基础上,我又想起一件事来。 我以前高中一个同学,上学那会儿不好好学习,不仅当了小混混,还纹了身。他就跟我吐槽过,说自己没钱,才纹了个一般的纹身。 我当时纳闷,问他要是有钱的话,纹啥?他告诉我,要纹鸽子血纹身或者紫外线纹身。鸽子血纹身在饮酒、出汗或者激动时就会显现出现,而紫外线纹身,顾名思义,在正常光线下是看不到的,只有在酒吧俱乐部等地方,在紫外线照射下才能显示出来。 我联系这些,猜测冷手脸上出现的,就是紫外线纹身,而姜绍炎手里拿的女巫之心,它们一定能发出类似紫外线的光线来。 我对冷手的好奇心又多了不少,心说他不就是当过兵吗?难道还有别的身份,是个有钱的主儿,能舍得下本纹了这个? 我纠结要不要继续问点啥呢,这时候姜绍炎突然笑了,还把蘑菇全撇了,对冷手伸手,嘴上说,“我们的组织欢迎你的加入。我代号是乌鸦,这是铁驴和法师。” 这是在给我们做介绍呢,但我听得一激灵,心说姜绍炎是不是疯了?他咋说我们真的代号呢? 冷手的反应也出乎我意料,他并没流露出诧异的表情,反倒默默跟姜绍炎握着手。 这么一来,我们特案组又多了一名成员,而这成员的加入,真让我稀里糊涂的。 我们不再多说,姜绍炎开着摩托,带着我们往山下冲过去。 我们的路线跟毒枭不一样,是奔着一个偏远的小院子去的。我发现这摩托真行,刚才过草地时,因为有草挡着,才压草发出吱吱声,现在走在这种颠簸的土路上,竟没一点声音。 等离近这个小院子时,我看到姜绍炎拿出一个小仪器,对着上面一个按钮按了下去。上面有个绿灯闪烁起来。 这一定是给我们的人发出讯息了。我并没见到谁从院子里出来,而且更古怪的是,等来到院门口时,姜绍炎还一调头,让摩托奔着一个大草垛子冲去。 我一时间吓得一愣,心说这是撞上去的节奏啊,姜绍炎有啥事想不开,要在这时候撞草垛子呢? 我有种提前跳车的冲动,但自己被姜绍炎和铁驴夹着,根本没法有这动作。 这么一来,我眼睁睁看着摩托冲到草垛子里了。而且我没形容错,摩托带着我们,开到草垛子里面去了。 我稍微缓了缓神,发现这草垛子竟然是个幌子,里面是空的,内部四周一圈是被细细的能活动的杆子支撑起来的。 这时姜绍炎才把摩托熄火,又招呼我们往外出。 我们四个先后从草垛子里爬了出来。姜绍炎和铁驴很警惕,四下看了看,觉得没啥异常后,带着我和冷手进了院门。 我在进院门的一刹那,抬头看到挨着院门的墙头上有一块稍微凸起的石头,乍一看就好像当初盖院墙时不小心留下的,但这石头冲外的方向露出一个小洞。 我结合刚才的情况,分析这石头也是个幌子,里面有监视器,而这个小院子,不用说,肯定是特案组的一个据点。 我也不知道咋了?这一刻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了,就好像下班后回到自己家里一样。其实不仅是我,铁驴也拿出一副懒懒的样子来。 我们四个走进院子后,这院子里有三间房,有个大婶从其中一间房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扫把儿,其实这也只是假的。实际是个探测仪,她让我们四个并排站着,用扫把儿挨个在我们前后身都扫了一遍。 这样能排除我们身上没有被安跟踪器和窃听器,之后她问我们是不是饿了?又带着我们进了屋子。 姜绍炎并没入狱,他倒不咋嘴馋,而我和铁驴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后,眼睛都快直了。 没等姜绍炎说入席呢,我俩先扑了过去。我一边夹着肉往嘴里送,一边心里挺内疚的,觉得我这吃相有点丢人了。 但我趁空一瞧铁驴,内疚心全没了。铁驴竟连筷子都没拿,直接上手了。 这顿饭吃的是既冷清又热闹,冷清的是,我们没人说话,而热闹就不用说了,我跟铁驴挣最好吃的肉,几乎快打起来了。 最后我们都吃饱了,铁驴舔着溜圆的肚子,靠着椅子快不能动弹了。大妈又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这院子里还有两间房,姜绍炎和铁驴住一间,我和冷手住一间。 我觉得这种分配很不合理,毕竟冷手刚加入,我们对他不知根知底的,我跟他一起睡,我警惕性又不高,他别对我使坏啥的。 我想跟姜绍炎换换,而且是他把冷手招进来的,他多多少少得为这事负责。 但姜绍炎不同意,大妈也帮着姜绍炎说话,说我一个老爷们,睡个觉咋还磨磨唧唧的呢?真没劲。 我看这大妈身子挺壮的,要不是怕她情急之下可能会削我,我保准反驳她,说我还墨迹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随便找个老爷们过来,让他跟恶狼一起睡,看他忐忑不忐忑的。 最后我也没法子,跟冷手一起进了屋子。这里有两张单人床,我俩一人一张。 我是打定主意不睡那么死,而且趁空我还观察着冷手几眼。 他已经平躺在床上了,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但我总觉得他没睡,因为呼吸很平、很轻。 我就在这种心情下,断断续续小憩起来。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我没表,估计是八九点钟的样子吧。 大妈没敲门就进来了,我却跟冷手一样,一下都醒了,抬头望着大妈。 大妈手里拿着我很熟悉的东西,那个久违的魔鼎。她把魔鼎递给我,还吐槽一句,问这玩意是干嘛用的?痰盂吗?也让我真要痰多的话,赶紧去医院看看,不然总贴身带一个痰盂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我简直快被她说郁闷了,心说是她笨还是我白痴啊?就算平时自己真有痰了,也随口找地方吐了得了,还在身上预备什么小痰盂啊? 我白了她一眼,把魔鼎接了过来。 大妈不再理我,又转身跟冷手说,“老哇(乌鸦另一个叫法)没给你分东西,你是新来的吧?再等等。” 冷手没接话也没点头,自打魔鼎出现后,他就一直盯着它看。 大妈这话说得有点自讨没趣了,她念叨句,“这俩娃子哪来的?真不懂礼貌。”之后转身离开了。 我是巴不得这大妈快点走呢,另外我掂了掂魔鼎,挺沉的,估计里面装着虫子呢。 我怀疑这次装的虫子是啥,也一度手痒痒上了,心里合计,要不要掀开锡纸一角看看呢?但又怕这次装的虫子很厉害,现在我没虫语笛在手,控制不住它们可咋办呢? 我纠结上了,无意间还看了冷手一眼。 但只是这一眼,我警惕起来,因为他盯着魔鼎的眼光很怪。   ☆、第六十章 魔缘 冷手很明显对我的魔鼎很感兴趣,但目光中却没有贪婪的感觉。 我很奇怪他怎么会这样,但不管怎么说,他对魔鼎感兴趣,这让我产生了深深的警惕心。我赶紧把魔鼎藏在被子里,试图这样遮盖一下。 虽说这么一来,冷手看不见了,他沉默一会儿后却站起身向我走过来。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我没主动问什么,他先开口说,“小冷,把那东西拿出来给我摸摸。” 冷不丁听他称呼我真名,我特别不习惯,因为要在以前,他都叫我三目鼠的。另外我不可能听他话,也很生硬的拒绝说,“不借!” 我还特意留意门口,一旦他要争鼎,我保准会扯嗓子喊,把姜绍炎和铁驴他们都叫来。 冷手并没有什么破格的举动,他又陷入沉默中。气氛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后,他脸上挂着苦笑,念叨说,“我本以为这辈子就在曲惊监狱出不来了,也注定像行尸走肉一样在里面的当大佬,但老天又给我一个机会,我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要留遗憾了。” 这话隐含意思太深,我乍一听压根理不出什么头绪来。我琢磨着,接下来他肯定会更详细的说说这事,我就支着耳朵听着。 谁知道他话题又一转,指着我藏鼎的那一块被子说,“这魔鼎是很厉害的,我猜测你现在懂了怎么用它育虫,并用笛子驱赶虫子攻击人,但……”他说到这儿顿了顿。 我的胃口全被吊了起来,而且我整个人都诧异了,因为他说的这话太准了,不仅揭秘了魔鼎的神奇之处,还把我控制鼎的方法全盘托出。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知道这些的。 我终于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但他答非所问,拿出一副自言自语的架势继续说,“小冷你知道么?这鼎放在你手里白瞎了,我知道它的上一个主人,用这个鼎的同时还有一个纳米磁粒做的手套,那手套也有个名字叫鬼手,魔鼎跟鬼手搭配,发挥的实力才叫可怕,甚至都能嗜神灭鬼。” 这一刻我心里出现了两个想法,一个是相信冷手所说的,另一个是完全否认他的观点,毕竟这只是一个能育虫的鼎而已,怎么可能有诛杀神鬼的实力呢? 我被这两种想法一绕,整个人也纠结上了,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更偏重于第一种想法,也问冷手,“手套在哪?” 冷手叹气摇头,说他也不知道,那手套或许在天空之矛的神庙之上,因为那里离神最近,又或者在地狱之门的入口处,被群妖守护着,毕竟鬼手是流入这世间的一件神器,本就该出现在不平凡的地方才对。 我听完就觉得脑袋上方出现一排小鸟,绕着我脑袋一顿乱飞。我也彻底被他说迷糊了。 冷手又主动把手伸出来,那意思还要摸摸鼎。 我有些动心了,觉得他跟这个鼎也有缘,给他看看也无妨,不过小心起见,我最终并没掀开被子。 冷手不强求,把手默默缩了回去,之后走回他的床边躺下来。 接下来的一上午,我俩没再说什么话,冷手偶尔闭目养神,偶尔把手伸出来,用十指在肚子上飞快的乱敲乱弹着。 我留意到他这个举动了,心说这哥们干啥呢?其实自打第一天接触他时,我就发现了,他的手指跟一般人不一样,至少长了一个指头。 我没夸大,也记得以前一个警局同事跟我说的一句话,指头长于常人的,适合做两个职业,一是当个钢琴家,二是当扒子(扒手)。 当钢琴家的原因在于,指头长,弹键子容易。而当扒子的理由更简单,便于伸别人兜里偷钱。 我觉得冷手能这么熟练的摆弄指头,不该是当过钢琴家,难道他当过扒子?还是一个惯犯? 我一时间没法肯定啥,也不能贸然这么问他。 等快到中午时,我肚子咕噜咕噜叫唤起来,我还琢磨呢,咋还不开饭呢? 这时院门处有动静了,我下地凑到屋门口往外看了看。 从院处进来三个人。他们都穿着披风,有个人手里还拿出一个皮箱子。 从我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他们的脸,不过从体型和走路姿势来看,有一个是铁驴,另一该是姜绍炎,而那第三个人是谁?我真猜不到了。 我想过会不会是老猫?但他走的有点扭,老猫走路要么特爷们,要么跟个人猿泰山似的,大幅度弓着身子。 姜绍炎眼睛很尖,一下留意到躲在屋门边上的我了,他把披风帽子摘下来,又对我摆摆手说,“叫上冷手去大屋,咱们开会!” 我应了一声,赶紧照做。 没一会儿呢,我们都在大屋,也就是夜里吃饭的那个屋集合了。 这可不是专门的会议室,没有专业的会议桌。姜绍炎叫大妈把吃饭的桌子支好了,又在桌旁摆上五把椅子,就算是临时的会议桌椅了。 我对此没啥意见,毕竟这里条件简陋,凑合一些吧,而在第三人把披风脱下露出真面目的一刹那,我看着她愣住了。 她就是那个斯文女,也就是在监狱里我被审讯时,充当心理专家看我撒没撒谎的那位。 我记着她对我做过的事呢,也不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话,这有些不恰当,但我看着她,心里依旧有些不爽。 我发现这小娘们斯文归斯文,却真不招人待见,她看到我和冷手之后,惊奇的咦了一声,又问铁驴,“专员,你前阵在监狱里卧底时,还招安了两个犯人么? 我明白,她把我和冷手当成新加入的线人了,我倒不在乎她误会之下这么称呼我俩,但我生气她那种不重视我俩的劲儿。 我心说奶奶的,我加入特案组之后还没领过特警证呢,不然保准拍到她脸上,让她叫我一声专员听听。 铁驴也一定猜到我心里不舒服了,他嘿嘿一笑,对我和冷手使个眼色,那意思以大局为重。 我和冷手也没跟斯文女较真。 姜绍炎来时拎着箱子,这时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套投影设备和一个小黑盒子。他先找插头把黑盒子插了上去。 我猜这是信号屏蔽装置,之后他忙活着把投影设备装上了。 这里没有投影布,我们最后就把投影仪对着一面略微发黄的墙射过去,墙体上出现一个不算太清晰的图片。 姜绍炎不跟我们客套啥,直奔主题,让我们看一组片子。 这片子有十多个图片,其实从放第一张图片开始,我就把里面的地点认出来了,是曲惊监狱,还是昨晚越狱时的部分场景。 不得不说,昨晚的暴动确实很严重,有一个是监狱大门处的特写,整个大铁门都被火烧的黑兮兮的。最后更是有一组统计数据指出,这次死了十二名狱警,三十多犯人,至于受伤的就更不计其数了。 姜绍炎也趁空配合着图片解说几句,之后又问我们,“光对这次事件而言,大家有什么要问的么?” 其他人没啥表示,我倒有一个问题,只是有些不该问,所以一度掂量与纠结着。 我心中这种感觉一定表现在脸上了,姜绍炎捕捉到了,直接问我,“小冷,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还对我来了个鼓励般的眼神。 我一横心,直言道,“咱们这次任务是为了保证黑痣越狱,却因为他一个人,害的这么多狱警死掉,我们是不是失职了?” 其实我这话还有个言外之意,这次组织给我们选择的越狱方法有点狠了,要是换成别的,绝对能让伤亡降低很多。 我也相信,自己这番话说出后,其他人也会觉得我这话占理的。 谁知道不仅是姜绍炎,铁驴和冷手也都立刻反驳我了。   ☆、第六十一章 嫌疑人 铁驴和冷手只是默默的摇头,并没多说。姜绍炎却拿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我,不仅摇头还提醒式的说了一句,“那些狱警该死。” 我听愣了,本来在入狱卧底时,我还跟自己说,这些狱警都是同事,决不能让他们受伤呢,怎么姜绍炎跟我的观点会差这么大? 姜绍炎没等我再问啥,又反问我,“知道屠刀和木鱼的关系么?” 我真怀疑他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我绞尽脑汁想上了,但问题是,屠刀和木鱼,无论从哪方面看,貌似都没啥太大的联系。 我们现在正在开会,并没有多少让我考虑的时间,也就过了一分钟吧,我老实的一耸肩,表示真想不明白了。 姜绍炎似乎很有感触,大大叹了一口气,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在投影仪前踱着步,自言自语道,“有句话这么说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要我看,屠刀和木鱼的差别就是一念!有时候一念之差并不严重,改正就好,而有时候一念之差是根本无法挽救的。这次越狱行动,我们确实为杀戮制造了机会,但反过来说,谁敢说自己没杀生过呢?生存本身就是弱肉强食、夺取别的生命还保障自己的一个过程,只是这个过程要有个尺度罢了,不刻意杀生,却也不保全那些该死的人,就这么简单,你听懂了么?” 最后一句姜绍炎是问我的。我瞪个眼睛,一时间觉得回到大学时代了,自己正迷茫的听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呢。 铁驴咳咳几声,插嘴说了几句,“徒弟,那些狱警面上是公务警察,其实也是陈诗雨塞选下来的预备队,都是敌方的人。” 我觉得还是铁驴实在,他这话让我完全懂了,而且细想想,我也懂了姜绍炎话里话外的玄机。 姜绍炎又重新坐回到位置上,这次他并没往下播片子了,因为片子全播完了。 他无奈的用手指敲着桌子,拿出一副愣愣的样子看着“屏幕”说,“黑痣确实在这次越狱中逃出去了,但废物的是,他没逃多远就昏迷在树林里了。我们想借着他找到陈诗雨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据点,这计划可能要被搁浅了!” 我想想也头疼,这么一来,岂不是说我们折腾一大通,最后白忙活了么? 但姜绍炎刚才一番话只是吐槽而已,他还有个备选的计划。他又望着斯文女,摆手说,“你那边连夜审问了重新抓回来的黑痣,有什么结果?在这里跟大家一起说说。” 斯文女应了一声,起身走到投影仪旁,她也准备了一组片子,不过都是视频,把它播放后,我看到画面里是个审讯室,斯文女穿着白大褂,正对催眠后的黑痣问话呢。 我对催眠和心理学完全不懂,而且这片子也是截取的,并非审问全过程。我根本不感兴趣,只等着熬着看完后让斯文女说结果了。 斯文女倒是挺有兴趣,一直盯着屏幕把这片子完完整整看一遍,随后顶了顶眼镜跟我们说,“这个犯人的记忆区是很封闭的,而且他也一定受过类似的训练,我用最新的心理审问技巧,也没能把他的记忆大门完全打开。但在全程催眠中,他反复跟我提起一个地方,‘石城矿场’。之后我查阅了曲惊的资料,发现这石城矿场是一个私人企业,挖的是钼矿,在山区里面,负责人叫同斌,凭经验来看,这个矿场和同斌的问题很大。” 我对石城了解不多,只知道历史上有个著名的战役——白石江战役就在这里打响的,其他的完全两眼一摸瞎。 我没急着发表啥观点,只望着姜绍炎。姜绍炎摸着额头琢磨上了,这样足足过了一刻钟。 我、铁驴和冷手,我们仨倒是坐的住,但斯文女起身跟我们告罪一下,说她手上还有不少工作,要先走一步,要是我们还有事找她,打手机就行。 我发现这小妹子挺自作主张的,没等姜绍炎同意呢,她扭身就往外走了,合着刚才的话,只是告诉我们,并没任何询问的意思。 她是想走,但没等出屋门呢,就被一直守在外面的大妈堵住了。大妈体格壮,她站在门口,要我说,连个苍蝇飞过去都难,更别说斯文女了。 斯文女不理解的扭头看姜绍炎,她也挺直接,问了句,“专员,你们什么意思?” 姜绍炎思路被接二连三的打断,有些不耐烦了,他随意摆摆手,跟斯文女说,“我会跟你领导打招呼,这几天你好好在这儿疗养几天,等我们任务做完了,你再回去继续工作吧。” 斯文女脸色沉了下来,她本就是强势的性格,被姜绍炎这么下命令,她很不习惯。 她又把头扭回来,正面对着大妈,喝了句躲开。 我算看出来了,这一刻斯文女一点斯文劲儿都没有。如果她这么对一个柔弱的女子喊,或许会有效,但大妈比她还要彪悍,怕这个? 大妈完全服从姜绍炎的话,而且被人这么吼着,大妈也不多墨迹啥了,突然向斯文女走进一步,用肩膀把她扛了起来。 我们听着斯文女的喊闹声,目送她渐渐远去。 这只算是一个小插曲,我也没太在乎。但姜绍炎望着门口,突然古怪的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而笑,之后他喊了句散会,让我们各自回到屋子里等待,他还拿着电话先出了会场。 我们这么一等,时间蛮久的,到了下午两点多,姜绍炎又把我们叫到一起。 我看电话还在他手里握着,估计这段期间他一直在打电话呢。他带我们一起守在院门口。 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远处出现一个越野吉普。这车底盘很高,开到这种地方也没啥大毛病。 我们又都上了车,吉普车急忙离去。姜绍炎坐在副驾驶上,我们仨挤到后面。坐车期间,姜绍炎还跟司机交谈一会儿。 我发现这司机也不是一般战士,他对我们的身份和任务都很了解。姜绍炎直问他,“同斌资料收集的怎么样了?” 司机大体说了说,大部分我听完都觉得没啥用,只有一点,同斌是曲惊道上的,而且在黑白两道混的都不错。 我虽然讨厌斯文女的作为,却也赞同她那句话,同斌有问题,甚至很有可能是陈诗雨最后的秘密据点的负责人。而且再往深了说,他的矿场在山里,也方便陈诗雨平时做点什么动作。 我们开着吉普,并没直接奔向石城矿场。最终目的地是曲惊郊区的一个理发店。这店铺一般般,也因为位置偏有些冷清,但我知道凡事不能看表面。 我们四个下车后,司机开着吉普走了。我们进到店铺里,姜绍炎说了几句暗语,跟空闲的老师傅把暗号对上了。 我们一起来到店铺后身,这里又是个大院子。 我隐隐猜到老师傅要对我们做什么了。接下来我、铁驴和冷手,全做了一些乔装。之前我和铁驴就变了模样当了三目鼠和黑熊,我一直觉得乔装把我们的长相全毁了。 这次我更想吐槽,这次被这老师傅一弄,我们的长相更是毁上加毁。我望着镜子里长着小龅牙的自己,一度想把镜子打烂。 铁驴更不用说了,我也不知道老师傅用了啥技术,让他两个眼睛的眼间距看着变宽了很多,说白了他有种鼻眼分家的感觉。 但我们都知道,这就是为了做任务,完成任务后,我们保准会恢复原貌,也就都忍了。 在乔装完毕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姜绍炎又招呼我们去选菜。 我挺纳闷,心说选菜?这只是个据点,又不是饭店,有啥吃啥呗,还选个什么? 等我们几个聚在一间屋子里后,我看着姜绍炎拿的菜单,一时间恍然大悟。   ☆、第六十二章 乌鸦的菜单 姜绍炎拿的菜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点菜的那种,其实是一个类似于平板电脑的仪器,上面一排排的显示着各种武器的图片。 我懂了,以前是组织统一给我们发装备,这次改进了,能让我们自己下单挑选了。 铁驴最高兴,哈哈笑着把平板仪器抢过去,不过这货挺逗,对着图片摆弄一番,又脸一沉,拿出不太好意思的样儿问姜绍炎,“乌鸦,这个……咋使用?” 我心说让他以前不好好读书,这玩意不就跟平板电脑一样么?他竟连这个都研究不明白。 我装了一把,抢在姜绍炎前面把平板接手,不过我也囧了一次,我试着摆弄一会儿,发现触屏根本不好用。 这回轮到铁驴埋汰我了,反正不好好学习、学渣、不上进的话,都从他嘴里蹦出来了。 最后冷手对着平板侧面一个小按钮按了一下,在它闪出绿光后,这平板才好用。 我想起电磁炉了,合着这种平板也有类似于童锁一样的东西,另外我也挺惊讶,总觉得冷手不像是一时发现了“童锁”的奥秘,反倒更可能是他以前接触过这类东西。 我没太深究这事,又把精力放在铁驴那边。他是个玩枪行家,也对各种刀具有一定的了解。 他并没一个个武器点开的查看,只打量一下图,就知道这个武器是什么样的。最后翻了新的一页后,他看着一个图片双眼放光, 我也顺着瞧了瞧,说实话,这就是个冲锋枪,看外形还挺憨的,要把它比做人的话,一定是个长得挺丑的屌丝。 我心说驴哥啥眼光啊?千挑万选的,最后就相中这个了?而且铁驴还痛快的下了单,选了这把枪,之后他不怎么在意了,又很随意的选了一把警用手枪。 在他利索的把菜单还给姜绍炎后,我忍不住问了句,“这把屌丝枪有啥好的?” 铁驴对我起的这个外号挺感兴趣,还点头赞同说外号好听。但他并没有瞧不起这枪的意思,跟我多解释说,“这叫05微冲,也只有它真正体现了无托枪的优势,另外小口径,5.8mm,更让它有一种不可估量的实力。” 铁驴还兴奋上了,又抢回平板,找到另一款枪说,“看到没,这是以色列‘乌齐’系列冲锋枪,原本这系列是以短小轻便闻名于世,但05微冲可以说,把‘乌齐’系列完全的玩爆。徒弟,算了,现在你真啥也不懂,等上战场的,你就知道05微冲的实力了。” 我承认,在他解释时,我拿出一种不感冒的样子,这让他没兴趣跟我继续说下去了,甚至大有跟我不是知音的感觉。 姜绍炎在一旁听得倒挺认真,而且他嘿嘿笑着,也下单了,选了跟铁驴一样的设备。 这俩人还相视一笑,有尿到一壶的感觉。 接下来剩我和冷手。我觉得冷手毕竟新加入的,我们仨不能都抢在前面选菜,得照顾一下新来的。 我就没急着争,反倒示意冷手,你先来。 我以为他就算不像铁驴那么积极,也得拿着平板翻上一会儿呢。但他拿出一副完全对这些武器不感兴趣的架势。 我和铁驴都看的一愣,铁驴还问,“我说哥们,你是不是跟我那不争气徒弟一样,不咋懂枪?没关系,我试试你的腕力、看看你的手,你再说说以前的打枪经历,我就能给你选一把适合的枪了。” 铁驴说着还把手伸出去,想跟冷手掰掰腕子。 冷手没回话,也没动身。铁驴以为冷手腼腆呢,又鼓励和催促一句。但姜绍炎望着冷手笑了,说让铁驴别闹。 姜绍炎又说他早有准备了,还把平板上的图片换了一组。这次不再是枪的资料了,都是一个个系统界面。 我没形容错,甚至还主动凑过去,离近观察一番。 这些界面跟xp、win7啥的电脑界面很像,但又不太一样。我纳闷了,心说这玩意有啥用?别说能当枪使? 冷手却有动作了,接过平板后翻了起来。 我发现他看这种东西跟铁驴刚才看枪图片的状态差不多了,嗖嗖翻得很快,最后选了一个很怪的系统,我看下面标记的是红帽linux。 我还琢磨呢,心说这系统是啥?但铁驴加入特案组时间久了,比我多不少经验。他看着红帽linux的图片,又瞧了瞧冷手,拿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说了句,“卧槽,你是红客?” 冷手没直接回答铁驴,反倒叹口气,念叨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哎,我哪配的上红客的称号,只是一个临阵脱逃的老兵罢了。” 我有个直觉,铁驴猜对了,这确实是冷手的真实身份,而且这么一联系,他整个脸上还有着紫外线狼头纹身,我猜他的身世一定不简单,甚至是个吊炸天的人物吧? 姜绍炎又把当前这套图片换了,这次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全是手枪,不过这些枪都很短,因为在各个枪旁边放着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做对比。 我发现这些手枪也就比硬币大不了多少,我一比划,心说这枪岂不是只有五六厘米那么长? 铁驴看到这种枪,眼都绿了,卧槽、卧槽的念叨几句后,又跟姜绍炎说,“乌鸦,我后悔了,刚才选的那是啥破手枪?给我退了吧,我也要这种迷你手枪。” 姜绍炎摇头不理铁驴,又问冷手,“喜欢哪一款?” 冷手选完红帽系统后,就又变得对啥都不感兴趣了。他摇摇头,那意思随便哪一款手枪都行。 姜绍炎找了一款左轮迷你手枪,跟冷手念叨,“长度5.5,重19.8克,口径仅2.34,射程112米,但有跟普通手枪一样的杀伤力,可以别在钥匙扣上,携带隐蔽、方便,如何?” 冷手点头,姜绍炎立刻下单了。 剩下来就我没选了。我发现铁驴是真喜欢这种迷你手枪,他瞥了瞥我,一下凑到我旁边,压低声音念叨,“咱俩是过命的交情吧?一会帮个忙,你选一款迷你手枪,到时咱俩换?这情算我欠你的,以后还,咋样?” 打心里说,我觉得迷你手枪确实不错,但真太小了,不适合我。既然铁驴有意,我跟他关系也真像他说的是过命交情,帮他一个忙也真的无所谓。 我应了一声。不过在我等着选菜的时候,姜绍炎把平板关了,说既然大家都选好了,我这就上报了。 我和铁驴全望着姜绍炎眨巴眼,铁驴比我积极的喊了句,“喂,我徒弟的菜单还没弄呢?” 姜绍炎一摆手说,“小冷没有菜单,他用小鼎就行,以后也专注研究小鼎吧,这不比枪厉害多了?” 冷手认可的点头,铁驴还想争取下迷你手枪,但姜绍炎转身往外走,不给铁驴说话的机会了。 就这事都快把铁驴弄魔怔了,他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唉声叹气的。 我以为接下来我们这些人就等着收武器吧?但没到半小时呢,武器没到位,姜绍炎又回来了,说有个急活儿要做,让我们仨跟他出去一趟。 我挺好奇,这都天黑了,我们能有啥任务?但我跟那哥俩一样没多问。 我们都回到前院的超市里等着,很快来了一辆黑霸道(吉普车)。车停下后,司机还出来了,把车钥匙递给姜绍炎,又说了一个地址。 这地址一听就是个酒楼的,姜绍炎也不跟司机多说啥,招呼我们一起上车。 我是完全迷糊了,心说咋回事?难道我们四个要去酒楼吃饭么? 但开车后,姜绍炎一点去大吃大喝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跟我们嘱咐说,“同斌正在酒楼跟咱们一个朋友吃饭呢,咱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朋友介绍下,跟同斌认识认识。” 我懂了,心里也冒出一个词来,鸿门宴!   ☆、第六十三章 鸿门宴 我们离酒楼很远,为了抢时间,外加霸道本身就是越野吉普,底盘高在山路不怕刮,姜绍炎就把车开的很快,没用二十分钟就进了市区,来到酒楼前。 只是这么快车速,我们仨很不习惯,尤其是我,这一路被颠的,屁股生疼。 姜绍炎趁空给那位朋友打了电话,一来电话声小,二来我就顾着呲牙咧嘴扭屁股了,也没偷听他的通话内容。 等撂下电话,姜绍炎又跟我们嘱咐一句,说一会儿主要配合他,见机行事。 我们点点头,下车后姜绍炎带我们进了酒楼。这酒楼一共有四层,但前三层是对外的,我们跑到三层后,再想往上却被两个服务员拦住了。 这俩服务员都是女子,身子很单薄。我们四个大老爷们能被她们挡住才怪呢。铁驴更是脸一沉,喊了句躲开,把她俩扒拉到一旁。 这俩服务员有一个赶紧打电话,另一个跟在我们后面,还在不断劝我们。 我们没理会,来到四层后,我看着这里的环境愣了一下。下面三层装修算是挺高档的了,但跟四层比,简直屁都不是。 我觉得拿一个词来形容这里,真是再恰当不过,冠冕堂皇!而且整个四层只有四个包房,从装修材质来看,也能感觉出来,每个包房的墙体和门都是隔音的。 姜绍炎带我们来到401的门前。门上有个门铃,姜绍炎对着按起来。 在他按了两遍后,门打开了,有个挺壮的还穿着西服的男子站在我们面前。 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保镖。他很不客气,也不等我们说什么就喝道,“哪来的?滚!” 光凭这个,我就对他有个评价,按乌州话来讲,他就是男彪子。也不看看说话对象,就敢这么造次! 姜绍炎一皱眉,伸手对他打了个嘴巴。我听到啪的一声,耳鼓都嗡嗡的,可见这巴掌的力道有多大。这还没完,铁驴又往前走了一步,对保镖狠狠踹了一脚。 我发现这哥们真倒霉,他让我们滚,最后他自己止不住的退两步,还腿一软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而且这哥们都有点懵了,呆呆的看着我们。我们不理会他,姜绍炎扯嗓子对包房里喊,“李总、李总在不在?” 马上有人应了一声。他还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嗖嗖跑了过来。 我看到,这人白胖白胖的,尤其那肚子,跟临产孕妇有一拼了。他也没理会那保镖,跟我们嘻嘻哈哈客气几句,又让我们快里面请。 就凭李胖子这几句话,我有个猜测,他一定是个特别圆滑的主儿。 我们又来到包房里,我大体扫了一眼,这包房很大,却只摆了一个长桌子,桌子上山珍海味不计其数,有种满汉全席的架势了。 而在桌子两端只放了两把椅子,南面椅子空着,一定是李胖子的,北面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他都有白头发了,嘴角在自然状态下还微微下拉着,能品出来,这是个倔老头,他也一定是我们要找的人——同斌。 刚才被我们打的保镖是同斌的人,这时同斌身后站的其他两个保镖正赶过去,把他拽起来,而同斌呢,脸上微微发怒了,却明显压着火气,只是冷冷观察着我们。 李胖子也带着保镖,却都站在南面,也都没动。 李胖子替我们跟同斌告罪一下,说不打不相识,刚才是误会。之后又介绍我们四个,尤其指着姜绍炎跟同斌说,“斌哥,这是乌老弟,我一个死党,他最近有事求我,但我搞不定。所以今天摆了饭局请你过来,除了谈生意,也想让你帮他一把。” 我发现白胖子说这话配合着他的表情,显得态度特别诚恳,给他加了不少分。 同斌干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话渲染到得,而且这么一来,他怒火也降了不少。 白胖子又对我们使眼色,那意思跟同斌打个招呼。我们仨记得姜绍炎的话,啥事看他眼色行事。 我们特意慢了半拍。姜绍炎只对同斌点个头,仅此而已,我们仨一合计,那也跟姜绍炎学吧。 我们也点了点头,算打招呼了。 同斌本来好转的心情又变糟了,他皱了皱眉。李胖子很聪明,他也一定是被迫跟姜绍炎合作的,不然细想想,他给警方做引荐人,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见苗头不对,突然嘿嘿笑了,说让我们跟斌哥先聊着,他尿急。 这纯属是尿遁,而且他那些保镖也都挺滑头的,一声不吭的跟着李胖子走了。 这么一来,整个包房就剩我们四个和同斌四人了。姜绍炎当之不让的坐在那个空椅子上,我们仨不合适坐着,再说也没多余的椅子了,就都立在姜绍炎的后面。 同斌没急着说啥,一边夹菜吃着,一边自斟自饮起来。姜绍炎没吃东西的兴趣,自行点了根烟,吸了两口。 为了打破现在的僵局,姜绍炎又先开口说了,“你比我大,按这个我叫你声斌哥吧。” 同斌还是没说啥,姜绍炎又吐了一口烟,继续说,“老弟我也是做买卖的,最后想做一笔大的,但缺货,我知道斌哥你那有宝贝,老弟想收一批过来应应急,你意下如何?” 同斌身子一顿,又闷头想了想。随后他肯说话了,抬头盯着姜绍炎说,“老弟,我那厂子里全是煤,你们既然是老李的朋友,这面子我得给,这样吧,你说个时间和地点,我送你三卡车煤,让你周转一下。” 我听得心里一抖,心说同斌口气不小,随随便便就送三车煤,而且我能大体估计出来,这三车煤值多少钱。 我立刻打心里给同斌加了一个标签,土豪!但我们这次不是为了煤来的,姜绍炎听完也立刻摇头,回话说,“老哥你真开玩笑,我们要煤有什么用?难道它能爆炸能射子弹么?” 姜绍炎又比划一个枪的手势,还跟同斌列出一个明细来,“我们一共十个兄弟,做这笔大买卖的话,需要十把步枪,十把手枪,外加两兜子也就是四十左右颗的手雷,我也不让你白给,多少钱说个数,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一下懂姜绍炎的意思了,说白了他想找借口,带着一群人混到同斌的矿场里面。 我又看着同斌。同斌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啥呢,反正他立刻沉着脸摇头说,“兄弟,你跟谁打听的消息?说我这里有枪械?我只是一个商人,规规矩矩的商人,哪有枪,真是开玩笑呢!” 同斌还做了个手势,那意思这话题不能谈下去了。 而且这手势也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姜绍炎沉默一会儿,哼了一声后发怒了,猛地一拍桌子。姜绍炎的手劲大,这一下也堪称震天响了。 我相信不少人跟我一样,都被震得一激灵,姜绍炎脸色冷了下来,盯着同斌说,“斌哥,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个义字,我有难处,你那有存货,怎么地?就不能帮我一把?” 铁驴还很配合的往前走了一步,这也是间接给同斌施压了。 同斌身后的保镖有动作了,尤其他们原本就压着一股火气呢。被姜绍炎和铁驴打的那个保镖,当先把手伸到怀中,摸出一把左轮枪来。 但姜绍炎动作也不慢,双手往后,从腰间把两支金枪拿了出来。 他还抢先把金枪举起来,左手枪对着那保镖正举起的左轮打了一下,右手枪对着同斌眼前的饭桌开了一枪。 左手那一枪,子弹射的位置很正,正好把保镖手里的左轮枪打飞。右手那一枪,把桌上一盘菜打飞。乱七八糟的菜汤溅了同斌一身。 包房内一下变得很静,但气氛一点也不好。剩下那俩保镖,手就在怀里,我估计一旦伸出来了,肯定都拿着枪呢。 我挺后悔,因为这次来,只有姜绍炎带枪了,我们仨没武器,我心说早知如此,我们咋就不带点家伙事呢?哪怕是一般的警用手枪也行啊。   ☆、第六十四章 千手屠夫 我是打心里后悔着,但实际上,我们带不带枪的作用实在不大。 姜绍炎双枪一出,这股霸气把现场完全hold住了。同斌看着自己一身的汤汁,一声不吭。 原本是同斌故作淡定,在那儿又吃又喝的,现在形势反过来了,姜绍炎右手依旧握枪,却用左手抓这个抓那个的大吃起来。 他还趁空对我们仨使个眼色,那意思一起来吧。 我望着这么一桌丰盛的宴席,早就饿了。也绝不能怪我不争气,毕竟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多的美食在同一时刻摆在自己面前的。 我跟铁驴、冷手一样,不管那个,凑到桌前,挑着吃起来。 我看哪一盘菜没被动过,就夹一筷子送到嘴里。而那些被原本就被动过的菜,我看都不看一眼。 这么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都快吃个半饱了,同斌熬不住了,主动跟姜绍炎说,“乌兄,再谈谈吧,我希望只是咱俩再谈,其他人离开一下。” 他说完又特意看着我们仨一眼。我原本不同意这建议,心说这包房我们头次来,谁知道墙里有没有猫腻?别藏个人啥的。等我们出去了,这人跑出来偷袭姜绍炎。 但姜绍炎点点头,同意了,还跟我们仨说,“在外面等我吧。” 这时候我总不能当着所有人面反驳姜绍炎啥,最后我这么安慰自己的,姜绍炎也不是一般战士,真有偷袭情况发生,那也是偷袭者活腻歪了,金枪保准把他击毙。 我们仨和同斌三个保镖分批走了出去。其实出了包房后,走廊里根本没椅子,也没啥休息的地方,我们只能干巴巴站着。 这三个保镖挺有意思,一字排开的站在门口。我发现铁驴和冷手跟这些保镖有种斗气的意思,也并排站着,跟保镖对视着。 铁驴和冷手毕竟只有俩人,在数量上比对方少一个,我总不能让他俩在气势上输一截。 我只好凑过去,充个数。 我形容不好这么面对面跟对手对视的感觉,反正很怪。没有打斗,就是互相瞪眼珠子。 要是瞪个一两分钟,这没啥,我也能抗住,问题是我连续不怎么眨眼睛的熬了一刻钟,这把我眼球疲劳的,就觉得里面木木的。 我打心里连连叫苦,心说啥时是个头啊。但真不禁我念叨,没过一会儿呢,包房门开了。 姜绍炎一边剔着牙,一边悠悠达达的往外走,同斌耷拉着脸,拿出一副很烦恼的样子依旧坐在椅子上。 三个保镖都念着自家老大,没再理会我们,又都冲到包房里。 姜绍炎对我们仨摆摆手,说不在这里多待了,走人吧。 我们四个匆匆下楼,又上了霸道车。姜绍炎先把霸道开走,等转了几个弯后,就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就在车上跟我们初步说了说刚才他跟同斌独处的经过,我听那意思,姜绍炎又逼同斌几次,最后同斌同意了,说明儿下午他会在矿场里准备好我们要的武器,我们带钱去拿就可以了。 大体一听,我们最终目的达到了,也能带人有理由的去矿场转转了,但我也能感觉出来,此次之行,危险多多。 我跟姜绍炎说了我担心的地方。铁驴也补充一句,“我们要去,就一定带给力的家伙事,最好能开一辆坦克过去。” 我觉得铁驴把话说得太狠了,坦克?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借到它,光说开那玩意儿往山里跑,这想法就不现实,山里那么多沟壑,别开到半路就掉坑里了,我们还得联系吊车把它拽出来,服务费就得多少钱呢? 姜绍炎一直默默听着我们的说法,他倒是一点忧虑的样子都没有,最后反倒安慰我们说,“我早有计划,但先不细说,明儿你们就知道了。” 我知道姜绍炎是办事靠谱的人,也就强压下心思。我们都吸了一根烟,之后姜绍炎开着霸道车,我们原路往回走。 曲惊市有个特征,市区路面倒还好说,出了市区,放眼一看,全是坑坑洼洼的。 我们又开始了颠簸之旅,姜绍炎一直使劲踩油门,把车速弄到七八十迈。 我很不理解,心说我们来的时候,开快了是赶时间,这都办完事回去了,咋还开这么快呢?再说,我们屁股也不是铁打的,禁不住总这么颠簸。 我跟姜绍炎提了一句,让他慢点。姜绍炎没听我的,这样又往前走了五里多地,四周出现成片的树林了,也快到山区了。 姜绍炎开着霸道又压到一个大坑上,我们的车往左陷了一下,我还听到砰的一声。 我第一反应是姜绍炎嘚瑟吧?让他不听我话,车刮地盘了。 当然了,这也不是我家车,我没那么心疼。我还合计着,要不要借着这机会再跟姜绍炎提提,让他开慢些。 但没等我说出口呢,姜绍炎把车停了,还跟铁驴一样,抬头看着车顶。 我心说这俩人干嘛呢?姜绍炎来句话,把我疑惑解开了。 他说,“有什么东西掉到车顶上了!” 这里是荒郊,外加夜晚,虽说环境挺阴森的,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却也没那么害怕。铁驴还猜测的回了句,“难道是不睡觉的野鸟?” 他还伸手要开车门。不过他刚碰到把手儿,有个东西从他旁边的窗户上出现了。它速度很快,我看不清这东西是啥,只知道它狠狠打了窗玻璃一下。 不仅如此,我听到啪的一声后,又仔细一看,好家伙,窗玻璃上留下一条口子。 这口子不太深,却有一寸来长。我冷不丁纳闷了,心说这不像是鸟爪子,那到底会是什么动物? 姜绍炎比我更懂这辆霸道车,他看着这条口子,脸色有点变了,跟我们说,“车玻璃是特殊钢化的,防弹防爆,可这口子……” 他没往下说,我却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能对窗玻璃造成这种伤害的,说明力道不轻,甚至还极其锋利。 铁驴犹豫了,没急着下车。姜绍炎为了安全起见,还控制着把所有车门都锁上了。 我发现车顶上的东西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次不仅是铁驴旁边的窗玻璃了,其他玻璃也都被一个像刀一样的东西狠力敲打着。 更让人吃惊的是,有那么一刻,有三个玻璃同时挨砍了一下子。 我有种直觉,车顶上或许站着三个人,不然怎么可能同时砍下三把刀呢?但也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我们刚才车速那么快,这三个人怎么跳上去的呢? 我没法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姜绍炎想了个法子,他又给车打火,飞快的开起来。 这次车不仅颠簸,姜绍炎还故意的左拧一下方向盘,又猛地右打轮的,试图用这种办法,把车顶上的东西甩下来。 我发现他这么做确实有效果,不再有刀往玻璃上砍了。我还壮着胆子往我这边的车窗前靠了靠,留意周围的环境,想一旦发现那东西被甩下来了,我好赶紧通知姜绍炎。 但这种平静的状态并没持续太久,很快的,霸道车左右晃得特别厉害,有一次我都觉得整个车翘起来了,眼瞅着要翻个底朝天了。 我还跟姜绍炎说呢,“打轮儿别那么疯狂。” 姜绍炎本来正愣神呢,被我这么一说,他气笑了,而且一时间也不拧方向盘了,让霸道车直接往前开。 我发现在没有姜绍炎拧方向盘的情况下,整个车还是左晃右晃的,这很明显,车自己在来回动着。 我明白了,甚至一个恐怖念头充斥在我心头,车顶上的东西就该是久违的那个怪物,我们越狱时把它甩掉了,现在它找到我们,又准备来屠杀我们了。   ☆、第六十五章 斗智斗勇 我这么分析也并非一时瞎想,车顶上的东西有刀一样的武器,还有超乎群常的力气,能把霸道车拽动了。这也只有那个嗜血怪物才能办到。 我很着急,心说得想什么法子,就算今晚消灭不了这个怪物,也得把它甩开,不让它祸害我们。 我动起脑筋,但我手里没啥武器,更不敢出去,无形中等于让自己被困在车内了,说不好听点,我们都成了瓮中之鳖了,还有啥办法反抗? 铁驴倒是上来一股蛮劲儿,他本来坐在副驾驶上,这时看着姜绍炎的腰间,又主动摸过去,拿出一把金枪来。 之前也说过,这把金枪的子弹很特殊,能打出黄光来,威力不小。 铁驴就举着金枪,提醒我们一句小心后,又对着车顶打了一枪。 枪声让我几乎一时间耳鸣了,但子弹打出去后,一下就把车顶打漏一个洞。我能隔着它看到外面的天空。 铁驴骂了句,点子真差。又举枪静静聆听起来。他想知道怪物趴在车顶什么位置,接着再用子弹穿车顶这样的打它。 我心跳的厉害,但为了让铁驴认准目标,故意捂着嘴巴,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 姜绍炎和冷手也保持沉默。但我们太小瞧这个怪物的本事了。突然间被铁驴打出的那个弹洞有动静了。 一把近一尺长的细刀从小洞里伸了进来。 它速度很快,外加铁驴没防备,这一下正好戳在铁驴后背上。铁驴疼的嗷一嗓子。 这把细刀退的很快,等铁驴想举枪时,它早就缩回去了,那小洞又漏亮了。 铁驴因为伤势,举枪的手都有些发抖了。他这状态根本开不了枪了。姜绍炎赶紧把另一把金枪掏出来防备着。 我本想看看铁驴的伤势,但我坐在后面,隔着一排车座,想把身子探过去,很不方便。 我没法子,只能嘴上问问,“驴哥怎么样了。” 铁驴挺乐观,说他身子没啥大碍,但这明显是骗人的,这才多久,他后背就湿乎乎一片了,全是血。 我跟姜绍炎提议,我们必须要赶紧回去,给铁驴治疗。 姜绍炎也有些急了。这时车顶上又有动静了,那怪物对着车顶又戳细刀,问题是在没有弹洞的前提下,它的细刀根本戳不透车顶,戳不进来。 我只看到车顶有一处突然往下凹了一点,估计就是被细刀戳完留下的痕迹。 姜绍炎正四下看着呢,他一定又有啥想法了,把他拿的金枪,还有铁驴拿的枪分别递给我和冷手,让我俩赶紧对着车顶打枪,干扰那个怪物。 我和冷手的枪法都不行,纯属服从命令的,对着车顶乱开枪了。 两把枪,一时间砰砰的响着,把车顶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弹洞来。而那怪物,也因为子弹打出来的太频,只顾着躲避和防守,没时间再往里戳细刀了。 姜绍炎也没闲着,手上有动作了。他使劲给油,让霸道疯了一样的窜出去。 霸道还对准一棵树冲去的。这棵树长得有点散,说白了好多树枝都耷拉着,离地很低。 我也留意车的动向呢,不得不说,看着霸道车对着这些树枝驶去,我都有种闭眼睛的冲动,觉得我们要撞车了。 但姜绍炎把握尺度,只让车从树枝里穿梭,并没撞树干。 这么一来,这些低树枝就跟扫把一样,从车前方的挡风玻璃开始,一路扫过车顶。 中途我听到砰的一声响。表明那怪物实打实被树枝挡住了。等冲出这片树枝后,姜绍炎又把车往前开了十多米,停下后,他又把我和冷手拿的金枪抢过去。 他自行下了车,举着双枪,对着这群树枝砰砰的连续开火,我趁空赶紧爬到前面,查看铁驴的伤势。 我记得北虎部队的特兵种,都爱用三菱形的军刺,因为这种军刺弄出来的伤口是三角形的,极不容易愈合。 而我现在看到的,铁驴后背上的伤口,就是三菱形的。我一下想到三菱刺了,心里也再次迷糊,心说这怪物是特种兵? 铁驴没机会看到伤口,所以没我这么多杂念,他只在乎这伤口致不致命。看我一愣,他还忍不住催促,“徒弟你别愣神,快告诉我怎么样?” 我手头没药,不能给他止血,也只能用老办法,把自己上衣的一个袖子撕了下来。 我把袖子卷成一团,又让铁驴顶着这团布,死死压在座背上,这样用压力来止血。 这时候姜绍炎把两把枪的子弹都打光了,他正抽空换弹呢,我和冷手又一起下车凑到姜绍炎旁边。 冷手还从车里翻出一把手电筒来,用它对着那片树枝照亮。我问姜绍炎,“有啥新情况了没?” 姜绍炎微微摇头,又说,“那怪物藏在树里,没出来。” 我纠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但也想到,这怪物之前在悬崖上把一群狱警都弄死了,说明它很厉害。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要贸然跑过去的话,岂不更容易被它搞死? 姜绍炎不吝啬弹药,这时又举枪,对着树枝区域砰砰射起来。 这次有效果了,打了十多发子弹后,有个东西从树枝里落下来,重重摔到了地上。冷手的电筒立刻跟着照了过去。 我看这玩意毛茸茸的,还长着一个大尾巴,似乎是个猴子。 我倒不认为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怪物,一定是巧合,这猴子原本躲在树枝里呢,要么被姜绍炎的金枪打死了,要么先一步被逃跑的怪物捉到了,弄死后挂在树枝上,被金枪这么一打,硬生生被一股劲儿晃悠下来的。 其实要在乌州的话,我就算踏破几双拉踏板,找遍整个乌州郊区,也不会发现一只野生猴子的,但在曲惊这种地方,郊区出现个小动物啥的,真是正常。 当然了,我们也没因为一只死猴子而跑过去看看。姜绍炎稍微想了想,叹口气说,“算了,‘不求无功只求无过’,既然没危险了,咱们先撤。” 我和冷手都点头赞同。而且等上了车,我也不嫌车开的慢了,甚至巴不得姜绍炎把车开出火箭炮的速度呢。 接下来一路,我们没再遇到啥怪事,等回到那个理发店门前时,理发师父还惊讶的从理发店里冲了出来。 这都是晚间了,外加这里地方偏僻,理发师傅虽然是组织上的人假冒的,但也没太顾及,绕着圈看这辆伤痕累累的霸道车。 我们四个不想解释啥,尤其治疗铁驴要紧,我们就一起往后院走。但没走多远呢,我听到理发师傅自行念叨一句,“他们到底有没有证?难道把吉普当碰碰车来开的么?” 我们进到后院后,我找来一些药,都是止血和消炎的,虽说不如我之前带的胸囊里那些药效好,但目前只能是这种条件了。 我看铁驴没发烧,这是好现象,敷了药后让他赶紧睡一觉。 姜绍炎忙着打电话,应该是跟上面沟通一下,明天到底派多少人、多少装备啥的。 我趁空回想了下今晚的事,我有个疑问,怪物跟同斌有没有关系?不然咋就这么巧,我们找同斌后,回来路上就被怪物跟上了呢? 但就算同斌知道我们走了,又怎么能把我们的路线把握的这么准确呢? 这里面有矛盾点是在太多,我一时想不明白。最后只能把它先放放。 这样等到了第二天下午。我、铁驴和冷手都在后院准备着。铁驴身子太彪悍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伤口竟然结痂,并无大碍了。 我们都等着姜绍炎的消息,他说过,今天下午要去煤场,但姜绍炎从上午出去后,就一直没露面。 我们就这么熬到太阳快落山时,都忍不住了,我和铁驴都拿着手机呢,我俩都给姜绍炎打过电话,却都提示着关机。 我和铁驴对视一下,都从互相眼中察觉到到一丝焦虑,我心说,不会是乌鸦出事了吧?   ☆、第六十六章 老虎团 我们现在不是在乌州,纯属人生地不熟的,姜绍炎要出点事,我们都不知道上哪找人去。 我们仨又等了片刻,因为实在没姜绍炎的消息,我们熬不住了,一起往前院走,来到理发店。 这理发店老板也真行,正给一个客人剪头呢,我看到这客人还醉醺醺的,一看就是个刚喝完的酒蒙子。 细想想也是,没喝醉谁上这家理发店啊? 店老板看我们仨不打招呼就往外走,他有些急了。他本来就手法不行,这一下子,嗤的一声,客人头顶一下秃了一大块。 客人还啥都不知道呢,傻兮兮看着我们仨,吐着大舌头说,“哥几个也来剪头的?你们要排队,这家店的技术不错,看我头型。” 我没那心情跟这酒蒙子较真,但我们仨也没走出去,店老板顾不上剃头了,把客人撇在一旁,堵在门口。 这客人真是困大劲儿了,没店老板强行摁着他,他身子一软,靠在椅子上呼呼睡起来。 店老板看客人都快打上鼾了,也不顾及的问了我们一句,“要去哪?” 铁驴代表我们回答,“找乌鸦。”店老板不同意我们这么做。 我们仨跟他争执起来。我发现这小子口才不错,各种劝,最后硬是靠着一张嘴皮子,把我们拦在店里一刻钟。 我最后还合计呢,既然说不过他,实在不行就压根不墨迹了,我们直接走人吧。 这时远处出现一辆破吉普车,正飞快的往回赶。我光看它伤痕累累的外表,就知道姜绍炎回来了。 我们都站在门口等着,霸道车来到理发店前停下来后,姜绍炎从里面出来了。 我们仨迎上去,其实不仅是我,铁驴和冷手也有话要问姜绍炎,但姜绍炎拿出一副不想多聊的意思,只解释几句,就又招手让我们快上车。 他跟我们说,同斌那里说出点岔子,到现在才给他信。虽然天色将晚,但我们还要去一趟煤场。 我觉得同斌嘴里的岔子可能是故意的,都说月高风黑杀人夜,他大晚上把我们叫过去,也未必打什么好主意。 我们先上了车,但等霸道车急速开走后,我开口问了,“我们的装备呢?别说就这样去煤场。” 我们还是老规矩,铁驴坐在副驾驶上,我和冷手坐在后面,姜绍炎就让我和冷手翻翻座位下面。 我俩急忙动手,从座地下翻出两个大黑包,打开后我看到,一个包里放着两支05微冲,另一个包里放着手枪、手雷和匕首,其中还包括那支迷你手枪。此外还有四个铁幡和虫语笛。 这一看就是我们之前下单要的“菜”了。我不耽误的把武器分给大家。 铁驴摆弄几番05微冲,嘿嘿笑了笑,说明他很满意,但冷手把迷你手枪别在钥匙扣上以后,望着空空的黑包,失望的问了句,“我的红帽系统呢?” 姜绍炎嘘了一声,这动作有种故弄玄虚的样儿,他也没再解释啥。 我打心里掂量一番,心说武器装备有是有了,但明显实力还不够。我们虽然没去过同斌的场子,但笨想想看,那是个挖煤的地方,咋也有千八百号人。 要是我们就这么去了,为了搜集陈诗雨的证据,或者就这么要去端掉她的秘密据点,一旦把这千八百号人惹了,一起向我们冲过来,我们怎么抵抗?别说凭两把微冲和几把手枪就能搞定的。那不科学。 我在此基础上,又问姜绍炎,“没有别的支援了么?” 姜绍炎回答我的,还是一个嘘声。我能品出来,他还留着后手呢,我们哥仨互相看了看,也没多问。 这样我们来到曲惊另一片郊区。这里挺特别,跟荒山、断崖挨的很近。 霸道车一直开到一个悬崖旁,这里有片空地,能隔远看到,这里也停着两辆大车。 我形容不好这大车是什么类型的车,说它是面包车吧,比面包要长要大。说它是公交车吧,开什么玩笑?哪有公交车有这么豪华的外表的。 它整个车身特别像个梭子,给人流线形十足的感觉。另外几乎没什么窗户,除了正副驾驶位以外,整个车身上只有几个小窗户。要我说,就算有人靠在它面前,也只能露出半个脑袋来。 再说说它的轮胎,一共有八个轮子,一排四个,都是卡车那种的大号胎,而且看地上被压出的深深的痕迹,也说明这车非常的沉。 我正全精力的望着这车时,铁驴识货,念叨句卧槽,又跟我们说,“这是改装过的装甲车,乌鸦你可以嘛。” 姜绍炎点点头,算是应了铁驴的话,之后他把霸道车开到改装装甲旁边,招呼我们一起下车。 这时两个改装装甲里也走出六个人来。他们虽然穿着便装,却都露出精悍的精气神来,而且脖劲上都纹着一个虎头。 我发现自己是真太菜了,看着这些人,尤其这么显眼的纹身,竟不知道他们什么来路。 冷手似乎知道什么,拿出一副既有些严肃又有些冷的表情看着这六个人,但仅限于看,他没主动往前走。 姜绍炎和铁驴很默契,不仅大步迎了上去,铁驴还哈哈笑着,对着六人喊道,“久闻老虎团的兄弟们厉害,今日见到了,名不虚传。” 这六人中,有个刀疤脸明显是他们的小头头儿,他也咧嘴笑了,只是他这么一笑,配合着刀疤,反倒给人一种特别狰狞的感觉。 他回铁驴说,“北虎部队的特案组,也早在军队里传开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雷贯耳。” 我当然没闲心听这哥俩这么不害臊的互相捧着。但当知道对面六个是老虎团的人以后,我心里突然出现一种很强的敬佩感。 我菜归菜,却也真的听说过老虎团的大名。老虎团,指的是兰州军区特种大队,里面的战士也有另一个外号,叫西部猎人。它是国内唯一一支得过卡列夫勇士奖的中国军队,团内也有威震军界的明星式人物,飞刀王黄西山、搏击王汪小鹿等等的。 我本来还担心我们实力太弱呢,现在不知道咋了,一下子心落了底,心说凭我们十个人去煤场,别说千八百人暴乱了,就算万八千人暴乱了,我们也能杀出一条血路逃走的。 姜绍炎和铁驴跟这六个人又握手又拥抱的打完招呼后,姜绍炎还回头看着我和冷手,那意思别干站着,也过来认识一下。 冷手还是没动,我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这一刻我还想呢,谁带高像素的手机了,赶紧的,给我和这六个人合影一下,以后回到乌州了,我也跟乌州警局那些同事吹一吹,咱哥们也能跟老虎团的人有过接触。 但我光美滋滋想这个了,忽略了一点。铁驴刚才借着跟刀疤脸握手拥抱的同时,暗中比了比力气,当然这不是叫板,而纯属朋友间的切磋了。 我傻了吧唧的,没多想的也跟刀疤脸来个拥抱。刀疤脸也是奔着试试我实力来的,这一抱,我就觉得自己被一个熊瞎子抱住了一样。 好大一股力气从他身上传来,他又一紧胳膊,我不行了,哇了一声。这也不是说我被抱哭了,而是在他大力挤压之下,我肺里的空气硬生生被挤出来的缘故, 这把刀疤脸吓了一跳,他急忙把我松开了。这一刻,我看着刀疤脸,就觉得他有两个脑袋,还是重影的。 我腿一软还直想往地上出溜。铁驴就在我一旁,他急忙往前走了一步,把我架住了,这才让我免于出丑。 他又哈哈笑着说,“小冷跟远处站着没动的冷手都是搞技术的,所以身手显得一般。” 刀疤脸拿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啊了一声,点点头。 不过他看我眼光有点异样了,想想也是,他这种勇士,更在乎别人的身手,哪知道我魔鼎的厉害? 但我也犯不上因为这点小事就找理由吹嘘自己提气吧,也就干笑一声,算是应了铁驴的话。 之后刀疤脸一招手,让我们上装甲车,说看看武器设备去。 我心里一愣,心说听这意思,我们的武器还没发完?车里还有一批?   ☆、第六十七章 隐藏的黑手 我们四个跟着刀疤脸来到改装装甲车前,在他把侧门打开后,我简直看呆了。这里整整齐齐叠着四套衣服,都是特案组要穿的那种,有一套还带着胸囊。 我发现刀疤脸身手强归强,但不太会说话。他拿着胸囊,用一副极其好奇的样儿,问我们四个,“兄弟们,我挺纳闷,这个男士胸罩是谁带的?干嘛用的?” 我当场气的要翻白眼,姜绍炎和铁驴还都瞅了瞅我。 我跟刀疤脸说,“这不是男士胸罩,而是胸囊。”刀疤脸哦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我们又一边穿衣服一边聊起别的来。 装甲车里除了衣服外,还有大家伙事儿,我统计下,两辆车,一共装了两把重机枪,四个火箭筒,外加两兜子的手雷与炸弹。 这都是我熟悉的装备了,而在其中一个装甲车里,还有另一个密封的空间,我看不到里面是啥,只是顺着这密封空间往上看,发现这装甲车的车顶上还有一个小脑袋,像卫星接收器一样的东西。 冷手对这个密封空间很感兴趣,他也一改刚才闷闷的性格,显得特别兴奋,迫不及待的把衣服穿上后,一头钻到里面去了。 我猜这就是冷手需要的红帽系统,我有些不解。我当然明白红客有多厉害,入侵个网络,弄点病毒偷个资料啥的,但我又合计,我们这次任务是去煤场,冷手一个黑客过去,会不会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说法呢? 我看了看姜绍炎,姜绍炎没多解释啥,而且等我们都换好衣服后,刀疤脸和姜绍炎一商量,都说时间有点紧。 我们就分成两伙启程了,我们四个外加刀疤脸在一个装甲车里,另五个勇士开着另一辆车。 这车别看很重,但跑起来很稳当也很快。我们没进曲惊市中心,不然这车太惹眼。 我们绕着郊区,往石城那里奔。 我不知道同斌的场子具体在哪,只能一路观察着,而且在心里也有个初步概念,这场子既然叫石城煤场,尤其还有石城俩字,会不会说那里的石头很多?周边还有很多古建筑呢? 那样我们过去抓人也好,端了陈诗雨的秘密基地也罢,可得悠着点,不然把古建筑弄坏了,这是多么遗憾的事! 但我错了,我们的装甲车没在石城停留,这里是有一些古建筑,但跟我们这次任务不沾边了,出了石城后,我们明显奔着一片荒山去的。 现在天都黑了,隔远看着那片荒山,就跟长牙五爪的恶魔一样。 我心里一点遗憾都没有了,心说一会钻到这里做任务的话,甭讲究啥了,就算丢个核弹头进来,也不会造成啥损失的。 我承认,这一路上自己身子弦儿绷得紧紧的,姜绍炎也看出来了,他还跟我说,“小冷,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地方,你可以放松的小睡一会儿,像铁驴一样。” 我扭头看了看独占一排座的铁驴,他躺的挺舒服,呼呼的都打起鼾来。我心说这他娘的也叫小睡?他没睡过去就不错了! 当然了,我也不是好赖话不听的人,我接受了完姜绍炎的提议,采取一个折中的态度。 我找了两个挨着的座,半躺在上面,这样能让身子适当放松。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吧,我整个人确实没刚才那么紧张了,也有点小憩的意思了,这时装甲车减速了。 刀疤脸是驾驶员,他还跟我们说了句,“前方有古怪。” 不仅是我和姜绍炎,铁驴也一下醒了,真怀疑他这状态怎么练出来的,沉睡中还能听到别人的话。 我们仨都往前看,隔着防爆玻璃,我们看到前方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在土路旁边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人多高的巨石块,而离我们最近的路旁还有一个大草垛子。 这草垛子要我说比一间农家瓦房还要大呢。我明白刀疤脸为啥说这里有猫腻了。 这附近又没有庄家地,也没有人家,当不当正不正的堆个草垛子出来,这算个啥? 姜绍炎皱眉琢磨起来,我们的装甲车还是头车,后面的装甲看我们减速不行,它还用大灯晃了晃我们。 我们总不能因为一个怪异的草垛子而停止不前。姜绍炎拿个主意,他来到副驾驶上,这里还有一个小孔,打开后能把微冲的枪口顺出去。 他就用微冲,对着草垛子嗤嗤嗤的打了一排子弹。 草垛子被子弹一搅合,一时间好多碎草都飞舞起来了。姜绍炎让我们一起留意草垛子上的情况。 如果这里面藏人了,肯定被这么一弄,吓的跑出来,但没这方面的动静,另外草垛子上也没溢出血来。 姜绍炎摆摆手,跟刀疤脸说,“安全。” 刀疤脸也赞同这话,他又启动装甲车,我们慢吞吞的往前走。 其实面上说安全,在经过草垛子时,我们都不敢大意,我和铁驴也各自拿着枪,从装甲车侧面的小孔把枪口伸出去,指着草垛子,留意这里的一举一动。 这段时间很短,却也让我觉得稍微有点漫长。在我们装甲车彻底开离草垛子后,我心里才终于平静下来。 刀疤脸还给装甲提速。 也不能怪我们大意,而是真的没想到。在第二辆装甲车经过草垛子时,这草垛子突然动了。 从里面冲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超大号的履带式推土机。这也是重型工程车了,它用推土刀对着那辆装甲车狠狠撞了过去。 刀疤脸最先发现这意外的,大喊了句不好,等我回头时,看到的是推土车已经把装甲车推动了。 装甲车当然想逃出去,但根本无能为力。推土机全开着马力,很快把装甲车从土路上推了下去,还继续把它向一块巨石上推去。 我们不可能“见死不救”,铁驴先骂了句他娘的,这爷们也真冲,拎着微冲,叫我把门打开。 我痛快的配合着。铁驴为了开枪无拘束,直接从装甲车里跳了出来。 他举着微冲,一边往前走了几步,一边对着推土机,嗤嗤嗤的打起来。 铁驴的枪法相当准了,这些子弹都打在推土机驾驶位的车窗上了。我也趴在门旁边看着。 推土机车窗上闪烁着无数的火光,但没有一发子弹射进去的。 我看诧异了,脑子里也闪出一个话来,这推土机不一般,竟连窗户也是防弹的。 铁驴不服气,最后半梭子子弹打完后,他停下来,冷冷望着推土机。 推土机的司机很张狂,趁空再次加力,把那辆装甲车完全的推到巨石上。我听到轰的一声响,巨石上落下不少碎石屑来。装甲车的一小部分车体也都陷入到巨石中了。 推土机司机把车往后退了退,又对铁驴狞笑着,大拇指向下的做了个手势。 这是瞧不起我们的意思。这一刻我很担心那辆装甲车上的人怎么样了,但没人从那辆装甲车上逃下来。 我不知道是他们都受伤了,还是车门变形了,他们打不开门。 铁驴把精力完全放在推土机司机的身上,他被向下大拇指一鄙视,一下子火大了,念叨了,“卧槽你有种!” 之后铁驴又来到装甲车旁边,跟我说,“徒弟,把火箭炮递给我。” 我心说这下玩大了,啥叫火箭炮?不就是小型导弹么?这一个炮弹过去,别说把那个司机弄死了,整个推土机弄不好都得被炸碎了的。 但都这时候了,也不是我家的火箭炮,我心疼个啥?我痛快的把火箭炮推到门前。 倒不是我不想递出去,而是火箭炮太重了,我半蹲在车里,用不上全劲儿。 铁驴迫不及待,看到火箭炮离近后,就急忙搭把手,之后又把它扛在肩头。 这期间推土机也有动静了,司机让它快速转变方向。 铁驴不给司机更多时间,哼一声就一抠发射钮,一发炮弹嗤溜一声,冒着烟冲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喷火的三足金乌 这发炮弹的轨迹倒是没出啥问题,坏就坏在推土车及时转过来,用推土刀扛住了炮弹。 推土刀那么坚固与厚实,无疑跟个盾牌一样。炮弹爆炸后,还立刻产生一股极强的热浪。 我探个头往外看,铁驴更是扛着火箭炮,完全的站在装甲车外面了,这股热浪冲过来,让我俩都遭殃了。 我就觉得自己脑袋跟突然沾到热水缸里一下,整个人被热劲儿刺激的一哆嗦。我死扛的咬着牙,硬生生把脑袋缩了回去,靠在门旁边大口喘着气。 铁驴更不用说了,直接被热浪冲的坐在地上。但很幸运,我们并没因此受什么伤。 没等我们有下一步行动呢,推土车又动了。它故技重施,用推土刀对着我们的装甲车狠狠冲了过来。 它的目的很明确,要将推土刀狠狠顶在车门处,并将装甲车挤到一块巨石上。 如果真被它得逞了,后果难以想象。但刀疤脸还是挺有经验的,或者说关键时刻挺有谋略的。 他知道用装甲车跟推土车相撞没啥优势,为了避免车门被堵,他提前调整装甲车的方向,用车尾对着推土刀撞了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响,装甲车的车尾凹进去一小块。装甲车也在全速开着马力,跟推土车较劲,但真不是一个级别上的。推土车拿出一副不快不慢的节奏,推着装甲车奔着一块巨石赶去。 铁驴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他手里的火箭炮刚发射完,这种武器就一个缺点,一次只能装一枚炮弹。 他想再对装甲车来一下子,问题是炮弹都在装甲车上,他空空的举着一个发射杆也没啥作为。 铁驴急了,把火箭炮往旁边一丢,举着微冲,对着装甲车玩命的射击。不过用处不大了,子弹依旧打不透推土车的窗玻璃。 我在车里看到这一幕后,心里急的够呛。但姜绍炎很淡定,他探头看了看装甲车,皱眉想想后跟我下命令,“跳出去。” 现在的车速不快,跳出去后要急忙跑开的话,绝对能躲过推土刀。 我听完姜绍炎的话,就觉得被人指导出一条明路一样。我没多想的一深呼吸,对着外面扑了过去。 落地的一刹那,我被惯性带的确实来了一个踉跄,但还不至于摔到,我死撑着往旁边跑了跑。 推土刀在我身后推了过去。我大喘着气,扭头看着。 铁驴知道我临时脱险了,但他不仅没赞我跑得快,反倒扯嗓子问我一句,“徒弟,你跑出来咋不给我带个炮弹?” 我也反应过来了。脑袋里嗡了一声,也责备自己咋这么笨呢。 我猜姜绍炎也有要跳车的念头,现在他还没动静呢,我就合计着,让他抱一枚炮弹出来。 我扯嗓子跟姜绍炎喊。话音刚落,姜绍炎有动作了,不过他抱的不是炮弹,而是一个带着射枪的大气缸子。 我心说我刚才喊得挺明白的,难道他失聪了?没听到我的话? 但我错怪他了,或者说他比我想的更周密。这大气缸子是喷火器。我记得刚才刀疤脸展示装甲车内的武器时,并没有它,我猜这喷火器一定被藏起来的,原本并没想当主力武器来用。 但这绝不代表它并没有价值。姜绍炎抱着大气缸子,落地后一边往旁边跑,一边把它快速的背在后背上。 他掌握一个尺度,并没逃离得太远,等推土刀就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推过后,他猛地转身,举着射枪,对着推土车的车身,呼呼的喷上了。 这里面装的都是燃料,别看推土车上没什么可燃烧的东西,但被这股着火的燃料喷上后,车身也一下陷入到火海之中。 我看着这一幕,心说那司机是没挨枪子,但没多久这推土车就升温了,他还刚躲在里面,保准被闷熟了。 我当然不想离推土车太近,尤其有些着火的地方总噼里啪啦的往外溅火苗子。我怕自己意外受伤。 铁驴也不急着找火箭炮了,一边留意推土车的动静,一边往姜绍炎那边靠去。 推土车这下也没了推装甲车的意思了,它猛地减速,又过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吧,车门猛地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 他挺聪明,把外衣脱了,扣在脑袋上,还把浑身裹得紧紧的,防止有裸露的皮肤沾到火苗。 但跳出来后,他衣服上不少地方也都着火了。他哀嚎着,对着地面扑倒,不断的滚来滚去。 刀疤脸趁空把装甲车往旁边开了开,离火推土车有一段距离,之后也举着一把手枪,从车门处跳了下来。 我们四个把这司机围住了,却都没上前帮忙。 这司机也算有点手段,这么扑腾一下通后,终于将衣服上的火压灭了。不过整个人都有点黑兮兮的感觉。 他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瞪着相比之下挺白的眼珠子,冷冷望着我们。 我没急着说啥,姜绍炎举着喷枪,喝着说,“你,给我站起来。” 这司机呵呵笑了,我怀疑他不是脑袋有病,而是有种极其张扬的性格,都这时候了,他还没阶下囚的感觉。 铁驴上前对他踹了一脚,他往后滚了半圈,等再次起来后,他跪在地上了,对着我们连喊投降。 他表情还微微流露出一种狂傲劲,不过看着他喊投降的份上,我没在乎他狂不狂的,还想着赶紧找东西把他绑住,问问谁是主谋这类的事。 但姜绍炎他们仨都跟我完全相反,姜绍炎突然一皱眉,与此同时,铁驴和刀疤脸全对着司机开枪了。 这俩人的枪法都很刁钻,两发子弹几乎重叠的打在司机眉心之间。 我看到这小伙的脑袋上嗤嗤喷出两股血线来。他死不瞑目的往下一瘫,坐着咽了气。 我并没被他恐怖的外表吓住,只是心里不解的看着铁驴和刀疤脸。都说不杀战俘,真不知道他俩为何这么做。 铁驴走过去,对着死尸的肩膀踹一脚,让他能平躺在地上。 他又蹲下身子把死尸上衣和裤子扒了。我看到这小伙的肚皮上有一个小洞,从里往外的露出一根线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又明白啥似的问铁驴,“这是人体炸弹?” 铁驴应了一声。或许是想教我点东西吧,他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解释上了,“见过医院里做微创手术的设备么?说俗点,都是一根根超细的管子,深入到体内进行操作的,而这小子身上没有刀口,肚子里却有炸弹,也正是引入了这种技术。我分析是用细管从下体棒子那里插入,一直通到膀胱中,再将纳米级的微型炸弹,一个个射到他膀胱里。这样能让他不伤元气,跟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还能在被俘后,引爆自己,让敌人给他垫背。” 我听得倒吸一口冷气,也明白了,铁驴他们仨一定在刚才发现这司机的表情有啥异常了,这才及时将他杀死,避免悲剧的发生。 另外我也有个想法,这纳米级的炸弹连我这个加入特案组、当过法医的人都头次听说,更别说同斌这种一般“商人”能弄到了。 这司机一定跟同斌有联系,但也绝不是他的下属。我想到陈诗雨了,只有那妖女才能掌握到这种先进的技术。 我们这才在路上,刚遇到第一波助力,就让我信心一下大打折扣了。我忍不住胡思乱起来。 姜绍炎他们都没说啥,都望着正在燃烧的推土车。 姜绍炎眼睛尖,突然咦了一声,也不顾推土车上的火苗猛不猛地,往前凑了过去。 我思路被打断,也留意着他,知道他一定又发现什么了。   ☆、第六十九章 敌外敌 姜绍炎把握一个尺度,并没钻到推土车里,而是隔着燃烧的车门往里看着。 我看铁驴和刀疤脸也都跟了过去,我本不想离火苗那么近,但实在好奇,外加看他们仨离近了也没啥危险,就壮着胆子凑过去。 我看到,驾驶室上有一个小设备,方方正正的,上面还有一个豆粒那么大的小灯,正一闪一闪的。 我猜不透这玩意是啥。 我们这次出发时,每个人身上也都带着对讲机。姜绍炎拿起对讲机问起来,“冷手,你那边有啥发现么?” 冷手一直躲在装甲车里,就连刚才装甲车遇到危险时,他也没露面。冷手听到问话,也很快回答一句,“刚才捕捉到一组数据封包,但都是加壳的,我正在破解。” 姜绍炎应了一声,把对讲机挂了,不过眉头又立刻皱了起来。 我对冷手这话听得一知半解的。我不知道封包是啥,但听那意思,应该是这小设备往外传输东西了。 到底传输的是啥,我们不得而知,但一定没好事,也有可能给远处埋伏的敌人通风报信呢。 姜绍炎摆手,让我们都往后退,不要在推土车前停留太久了,而他是最后一个走的,还举枪对着小设备打了一发子弹。 伴随砰的一声响,小设备完全的碎了,小灯也不再闪烁了。 我们还不能出发,因为另一个装甲车还挤在巨石上呢,这时车里有动静了,尤其车门处,乒乒乓乓的。 我们四个赶紧过去帮忙。我们里外两伙人一起动手,很快把变形的车门撬开了。 我发现这车里的五个人都没受啥大伤,只有一个哥们的脑门磕了一个口子出来,但他们都带着怒气。 刀疤脸指着着火的推土车,把刚才经过简要说了。这哥五个看了看推土车,还有那个坐地而亡的尸体,我还想呢,他们会不会虐尸泄愤呢? 但他们没这么做,听完刀疤脸的话以后,反倒变得异常冷静。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一道难题,到底继不继续前行? 我们都明白,前方肯定还有敌人等着我们,这一路上保准消停不了,尤其这么一来,还是敌暗我明的,不利进军。 我的意思,今晚去煤场是肯定的,但也别太冒险了,让姜绍炎联系组织,再加派点人手过来。 姜绍炎赞同我的观点,他用对讲机跟冷手说,让冷手跟组织联系,务必让援军最快速的赶过来。 冷手应了一声。我们又继续商量着,在援军增援前,我们到底是等待,还是继续进军。 有人建议继续进军,理由是有时候耽误一会儿,就能耽误很多事出来。也有人建议等待,因为谁知道接下来的路上,会不会有地雷,我们贸然开进,别中招了。 我们分成两伙了,在这问题上拿捏不定,这时对讲机又响了,是冷手在呼叫。 我以为他跟组织联系完了,要跟我们汇报呢。 姜绍炎也跟我想一块去了,他拿起对讲机问,“怎么样?援军多久到?” 冷手苦笑一声,也很打击我们的说了句,“组织上没回复呢,但我的小雷达报警了,正北方出现十多个不明飞行物,正飞速往这边靠近。” 我一算方向,正北方就是我们要去的方向,我们都抬头看了看,现在太黑,也瞧不出个啥来。 姜绍炎不敢大意,让我们都上车等着,把武器准备好。 我们各自回到车上。就说我们的装甲车上吧,刀疤脸继续当司机,姜绍炎坐在副驾驶上,把重机枪的枪口顺着小孔推了出去。铁驴拿着火箭炮,这东西太大,没法顺小孔弄出去,他就守在车门处,只等着需要时,就打开车门发射炮弹。 这样过了半支烟的时间,远处天上有动静了。我们用装甲车上的强光探照灯一照,发现天上竟然飞着十多个小型直升机。 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种直升机的外形,它们很小很迷你,通身都是黑色的,底下还一前两后的挂着三个轮子。 我曾听朋友说过,有种飞行摩托,收了螺旋桨后,能像摩托一样在陆上行驶,但把螺旋桨打开后,也能跟直升机一样在天空翱翔。 我猜眼前这些小“蜜蜂”,就该是这东西了。 我在心里极其诧异的同时,也觉得可笑,心说陈诗雨把这种飞行摩托派过来干什么?等再离近一些后,我们用重机枪就把它们全突突了。 我也这么跟姜绍炎说的。姜绍炎没我这么乐观,摇摇头,用这种举动告诉我,别大意。 另外姜绍炎也用对讲机跟另一个装甲车的机枪手确定一下,一会儿他俩统一行动,双枪启发。 但我们的重机枪并没机会打出去。这些飞行摩托又往前开进一些,在并没到有效射程之内时,突然地,有一道红光从一个飞行摩托上射出来了,它瞄的很准,最终穿透玻璃,落在姜绍炎的脑门上。 我们都留意到这个红线了。姜绍炎反应更快,他也不开枪了,急忙往旁边一扑。 他坐的是副驾驶,这么一扑,无疑挤到架势位上了。刀疤脸也被挤了一下,不过没人怪罪姜绍炎什么。 在姜绍炎离开的一瞬间,红线又落在重机枪的枪身上了,我看到红线突然粗了好几圈,枪身上也嗤的一下,冒了一点烟出来。 枪身可都是合金做的,并不是纸糊的,它能冒烟,分明告诉我,红线的温度很高。我脑中也立刻闪现出一个词来,激光! 其实这词用的并不是很到位,铁驴骂了句娘,又喊了句,“集束激光。”这一定是这武器的真正名字了。 这条红线又迅速移动着,它对机枪不感兴趣,试图找到人,并把他击毙。 看着红线向驾驶位上靠去。我和铁驴都急了。我想的是把姜绍炎和刀疤脸都拽到后面来,千万别被激光瞄准到。 但驾驶位的车座很大,也特别挡碍,我和铁驴各扯着姜绍炎和刀疤脸,却根本出不上啥力气。 刀疤脸一直盯着红线,不得不说,他对装甲车很了解,这时对着一个按钮按了下去。 我听到轻微嗡嗡声传来,我们眼前的车玻璃上,落下一层铁甲,它把玻璃完全遮住了。 这么一来,远处的射手就算通过瞄准镜,也看不到装甲车里的情况了。 射手不想这么放过我们,我听到嗤嗤的声音传来,挡在玻璃前的铁甲上有一个区域慢慢变红了,说白了,集束激光又来了,它试图把铁甲烧坏。 但这可是个耗时的活儿。刀疤脸和姜绍炎趁空在我和铁驴的帮助下,都退到后面来了。 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就算逃跑,也没这门路了,因为车前方都被铁甲盖住了,我们看不见,还怎么驾车? 姜绍炎和刀疤脸的态度一致,既然躲不过,就正面跟敌人斗一斗。 我们吃亏在武器有效射程没敌人的长,所以我们又都拿出一副熬的架势,等敌人自行靠近。 这装甲车上还有几个小孔,我们各自找一个小孔,小心翼翼的通过它往外看。 我看归看,却品不出敌我之间的距离有多少。却好在他们仨一边观察,一边轮流报数。 我听到敌我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变短,最后不到三公里了,姜绍炎又往重机枪那里凑过去,大有准备的意思了。 我打心里也特别期盼着,只想着一会姜绍炎开工后,就立刻能让三五架直升摩托落冒着烟的落下来。 这期间我们的对讲机也都开着,跟另一辆装甲车的五个兄弟沟通着,其实较真点的说,只有四个兄弟了,有一个兄弟刚才被集束激光射了一下,伤势特别重,昏迷不醒了。 我估计形势不怎么乐观,那兄弟的命可能保不住了。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讲机突然传来嗷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对着对讲机怪吼了一下。 我一愣,心说咋回事?那边四个兄弟有人熬不住压力,疯了么?   ☆、第七十章 争分夺秒 这次跟我们配合的都是老虎团的人,说白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相信他们的抗压能力是超强的。疯掉的可能性很小。 姜绍炎显得比我紧张,拿起对讲机问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但就隔了这么一会儿,对讲机竟然也出岔子了,里面呜啦呜啦直响,根本听不到那边的动静。 我猜一定有什么干扰。正当我们四个傻眼的互相看看时,我们的装甲车也有异常了。 我冷不丁形容不好这异常到底是啥,反正车内突然出现吱吱的杂声,这声音还渐渐扩大。我心血也跟着澎湃起来。 这一刻,我脑袋都快混乱了,喜怒哀乐四种情绪几乎全出现了,我表情也时笑时悲的,肚子里更是翻江倒海。 姜绍炎他们仨比我更明白这里面的凶险,他们虽然也跟我一样变得古里古怪,却都咬着牙打着手势,那意思快往车外逃。 姜绍炎带头把车门打开,先跳了出去。随后是刀疤脸。我看他俩跳出的动作也都有气无力的。 之后轮到我了,我踉踉跄跄的跑到车门口,突然间我胃部抽搐起来,人没跳出去呢,就蹲在门口哇哇往外吐上了。 我晚上没吃啥东西,早就把肚里那点食物消化了,现在吐得,全是酸水。 我这么吐着,其实一下好受了不少,但没等吐完呢,铁驴从后面赶过来,他等不及的想逃出去。 他不给我时间,因为他相当难受。想想看,他那么胖的身子,拱到我身上,我能受得住才怪。 我纯属被他挤出去的,还巧之又巧的摔在我吐过的地方,这下可好,我衣服全沾了酸水,一时间埋汰的不行了。 铁驴一跳,从我身上跃过去的,站定后他还大喘着气,念叨句,“奶奶的,超声波。” 他说超字的时候,有点咬字不准,我听那意思既好像是超声波,又好像说的是噪声波。我不懂激光与声波这类的武器,也不知道我们刚遇到的到底是哪种声波武器。 其实不仅是我们这一车人逃出来了,另一装甲车的四个兄弟也早一步站在车外面。他们还做了防守的准备。 这四人挺能配合的,有一个举着火箭炮,另三个人有两个半蹲在地上,用肩膀扛着机枪底座,把它架起来,另一个做了射手,正用机枪瞄准呢。 我望了望远处,那十多个飞行摩托离我们不是太近,这距离下打重机枪,威力肯定大打折扣。 但那四个兄弟等不住了,而且我们要再被迫防守的话,只能被敌方用高端武器折磨到死。 机枪手果断的扣动了扳机,一发发子弹几乎跟发着光、连成线的珠子一样,奔着对方带头的一个飞行摩托射了过去。 我隔的太远,听不到飞行摩托挨弹子后的发生的声响,但它玻璃罩被打的啪啪直反光。 跟我猜的一样,子弹对它根本没威力,玻璃罩子压根没碎。另外举火箭炮的那位等不住了,又把火箭炮抬高,瞄准另一个飞行摩托。 铁驴逃出来时,也带着火箭炮呢。他想配合队友一起行动,这时强压下浑身难受的感觉,也举起火箭炮。 我发现他俩挺有默契,几乎同一时间的把炮弹射了出去。两条黄线对着两个飞行摩托不断逼近。 我觉得,这要打中了,绝对能把它俩炸坏了,问题是,没这种机会。 两个飞行摩托都开枪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它们射出来的都是红色的激光,还都是一小截、一小截的那种。 这些激光很准,都打在途中的炮弹上。伴随两声轰轰的巨响,两个炮弹全提前炸掉了。 挨着重机枪子弹的飞行摩托也趁机反击了,它打出来的是一条笔直的激光,正好射在那个机枪手的脑袋上。 机枪手连哼都没哼,整个人往后一仰,毫无生机的重重摔到地上,我看到他落地的一刹那,整个脑袋上也开始冒起烟来。 估计他这颗脑袋都被烧熟了。我彻底慌了,有种无力感,因为我们跟敌方实力差的实在太远了。 我想过自己带着魔鼎呢,要不就把它打开,把妖虫放出去试试?但能有什么用?我这些妖虫能对付远处那些钢铁制造的飞行怪物么? 我一犹豫,没这么做。这时姜绍炎他们仨脸色不咋正常。我没听清是谁喊了一句,“快躲。”我们又都往装甲车后面跑去。 我们不敢回到车上,不然敌方再用超声波或噪声波的,我们根本没法应对。 而我们躲在车后面,至少视野开阔,周围空间大,这种声波打过来,肯定会散开,不会造成来回反弹与叠加的效果。 但我们这么躲着,也让我特别忐忑,谁知道敌方还有啥武器没用到呢?另外我们这么躲着也不是逃走,等敌方的飞行摩托赶过来把我们包围了,我们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我依次看着姜绍炎三人。刀疤脸和铁驴皱眉不展,姜绍炎倒是沉得住气,他手里还拿着对讲机呢。 他又用它通上话了,试着喂喂几声,问冷手听得见不。 我这才反应过来,冷手一直躲在装甲车那个封闭空间里没出来。我冷不丁的有点悲观,以为冷手肯定是晕了或者挂了,不然他咋不逃出来呢? 但姜绍炎刚问完,对讲机就有回话了,冷手跟我们说,“连到控制台的主机上了,再给我点时间,他们的密码换了,我要破解一下。” 我本来听得一愣,心说这哥们干啥呢?合着外面打的昏天黑地的,他还有空躲在装甲车里上网? 姜绍炎却很明白,把对讲机挂了后跟我们说,“这次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能不能给冷手挤出时间来。”顿了顿后,他又说,“想办法拖住那些飞行摩托的进军速度。” 我有点懂了。冷手说连到控制台了,一定指的是这些飞行摩托里的电脑,它们可都是发射激光和声波的,这种武器太先进,一定要被电脑控制才行。 我想的是,一旦冷手破解并黑了这些电脑,它们的激光和声波武器就会瘫痪,这也绝对是我们反击的开始。 我又信心大增。这期间姜绍炎他们仨还摸着腰间。我发现就我傻,除了带一支枪以外,就没带别的武器。 他们仨的腰间都带着手雷呢。姜绍炎把手雷都收集上来,挑了挑。 我发现这些手雷的型号都不太一样,有三个手雷上面都画着一条白道,还有两个手雷上画着红道。 姜绍炎把白道手雷分给刀疤脸和铁驴,还嘱咐他俩,一定把握时间,争取同时把雷引爆。 这俩人很认真的点点头,等接过雷后,互相看了看,又默契的一起把雷打开。 我看到白道雷上还有一个小数字框,上面出现倒计时了。一共有七秒钟的时间。 这俩人都等待起来。而这一刻,姜绍炎又把红道雷递给我一枚,让我跟他一起,在白道雷爆炸后,也被红道雷撇出去。 我冷不丁直犯懵,不知道这些雷的具体用途是啥。 现在这时间,我也没发问啥,就揣着糊涂了。我和姜绍炎一人一边,一会要把红道雷分别撇到装甲车两侧去,而且我俩也把红道雷拧开了,上面同样出现倒计时。 这样又过了三秒钟吧,铁驴和刀疤脸行动了,这哥俩都憋足了劲,突然一闪身,把白道雷狠狠的丢到空中。 我承认自己太紧张了,也寻思着,自己别跟姜绍炎玩啥默契一起撇了,不然我手一秃噜,这雷别撇不出去,那样它爆炸的话,岂不是把我们哥四个炸飞了? 我就临时拿了主意,先一步一闪身,用自己最大力气,把红道雷撇了出去。 在我撇雷一瞬间,姜绍炎他们仨都喊了句话,让我快点闭眼睛。 我还纳闷呢,心说闭眼睛干啥,这么一耽误,我遭殃了……   ☆、第七十一章 内讧 我尽自己最大力气,把红道雷撇了出去,不过也眼睁睁看到了,白道雷在空中爆炸了。 它炸开的瞬间,竟发出堪比太阳一样的强光。我就觉得自己一双眼睛,呼的一下全白了。我啥也看不清了,整个人也难受的直想哼哼。我挨着铁驴,他急忙拽我一把,将我拉了回去。 我靠着车半蹲下来,这时眼里哗哗往外直冒眼泪。但我也一下明白姜绍炎的意图了。 这白道雷说白了就是闪光弹,它这么隔空爆炸了,多多少少能扰乱飞行摩托的视线,另外我和姜绍炎撇的红道雷爆炸后,也并没传出轰的一声,我猜测,它们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炸弹,弄不好该是烟雾弹这类的武器。 我一时间看不清周围的形势,只能耐心的等着眼睛恢复视力。 这期间在另辆装甲车后面躲得的三个兄弟也行动了,他们也都带着特殊用途的雷,同样把它们撇出去,扰乱敌人视线。 等我眼睛能模模糊糊看到姜绍炎他们的人影时,姜绍炎的对讲机响了,传来冷手很兴奋的一句话,“成了!” 我心中一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心情影响的,我视力冷不丁的又清晰了一些。 我特想知道,这么一来,那些飞行摩托是不是等于都成了拔了牙的老虎,没啥武器可用了。但我也急着验证去,总不能自己毫无顾忌的跑出去,指着那些飞行摩托大喊,让它们打我、打我吧? 我依旧躲着没动,这么一耽误,我听到远处传来爆炸声了,还不止一个。 我纳闷了,心说这是咋回事?姜绍炎壮着胆子,他倒是先稍微探个头往远处瞧瞧。 他表情变化挺快的,原本挺严肃,突然间又忍不住嘿嘿笑了,也让我们快看看。 我刚吃过一次亏,心里有点阴影,这次探头的幅度没那么大。但当我看到远处情况后,把小心的概念完全忘了。 难以相信,那些飞行摩托在自相残杀。有的就是乱开激光枪,有的更狠,几乎是跟近边的摩托一起,来个对射。 那些爆炸声,都是飞行摩托被打爆时传出来的。 光凭这件事,我就不得不对冷手竖起大拇指。本来我还觉得,冷手这次来,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呢。 现在一看,他才是英雄,在对付这种先进武器上,他能把红客技术发挥到极致。甚至毫不夸大的说,他动一动手指,就能让对方来一个全军覆没。 我一时间感叹不止,不过敌人也没我想的那么弱,这些飞行摩托是全都报废了,一个个爆炸后的骸壳全往地面上掉落,但也有一多半的敌军,坐着一种小型降落伞,先一步从飞行摩托里弹射出来了。 他们本想用这种法子安全落地,只是那些飞行摩托乱打出的激光,让他们在空中避无可避。 这一幕很惨烈,时不时就有被乱射激光打中的敌人,他嗷嚎一声,难受的在降落伞里扭动着身子,也有人运气更差,降落伞被激光打中,他带着残破的降落伞,硬生生摔落到地面上。 我虽然有种不忍看下去的感觉,却也强压下性子,观察的很仔细。最后有六个敌人安全落地了,初步估算一下,就在离我们一两里地之外的地方。 那里有一片大树林,这也是附近这片荒地中唯一的树林了。我猜他们会躲在树林里,用藏匿的方式避着我们。 姜绍炎看到这一幕后,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还有点小麻烦没有解决,随后又跟我们强调说,“这六个敌人必须击毙,不能让他们逃回去。” 我记得那句话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我们都赞同姜绍炎说的,而且姜绍炎还用对讲机联系冷手,刀疤脸对着另一辆装甲车喊话,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了。 那三个兄弟跟我们一样,都拿着枪带着武器。但冷手的打扮比较另类。现在的他,带着一个特殊的腰带,这腰带上还延伸出一个小平台,上面放着一个迷你笔记本,而在他背后上还挂着一个无线电发射器,延伸出好细的一个杆子。 乍一看他跟抗战时期发射无线电波的通讯兵一样,不过时代变了,他这种通讯兵也升级了。 冷手见到我们后,还显得不怎么爱说话,这次不仅是我,其他人尤其刀疤脸看着冷手的目光,有些变了,显示出很强的敬意。 刀疤脸还趁空看了看我。我知道他啥意思,在介绍我和冷手时,铁驴说我俩都是搞技术的,冷手现在发威了,让刀疤脸刮目相看,他一定在想,我这个搞技术的,到底会点啥呢? 我没理他,更没接话说点啥,不然总不能把魔鼎拿出来,掀开锡纸让他看看里面啥样吧?再来一句,“俺是养虫子的?” 刀疤脸也并没多问我什么。之后姜绍炎开口了,说敌方有六个敌人,按他们最后的落点距离来看,很可能会三三一组的先聚在一起。换句话说,对面林子里会有两股敌人,我们八个人要是一起冲过去擒敌,一来这一队的人数太多,容易暴漏行踪,二来效率太低,不如也分成两股,分别追踪歼敌。 我打心里算着帐,我们一组四个人,要是敌方分成两组的话,就是一组三个人,四对三,我们不吃亏。另外要是敌人没分组,就六个人抱团的话,我们四四一组,到时用对讲机沟通好了,来个前后夹击,也不吃亏。姜绍炎这想法真的很赞。 其他人也跟我想的差不多,先后点头赞同。 接下来我们快速的分了组,刀疤脸带着他的三个兄弟成了一组人,我们四个分到一组去了。 我觉得这种分配倒是有些不合理,因为这么一弄,我们组有我和冷手,我俩对枪都不太熟。 但没等我提啥建议呢,刀疤脸他们就先行一步了。他们没带重机枪,只拿着火箭炮和一个微冲。 我心说算了,我们组还有姜绍炎和铁驴,实力也差不到哪去。 我们四个稍作准备,也都上路了。这次姜绍炎拿着火箭炮,铁驴拿着微冲,我和冷手只带着手枪,但铁驴又从师父的角度交给我一个活儿。 他让我拿起一个背包,装了十多个爆破式手雷。 我倒不担心背包挨子弹后,这些手雷会爆,因为这种背包很特殊,外面布料既防弹,又有软软的缓冲层。问题是,我背着十多个手雷,也挺沉的。当然了我也知道,铁驴是好意,多拿这些手雷,我们也算多了一种武器。 我没多说啥,咬牙熬着。我们四个一路无险的来到林子边缘。 这一路我们并没用多长时间。但等离近了,我看着这片黑兮兮的林子,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走了。 姜绍炎也头疼这个问题,让我们先停一会儿,又问冷手,“能用红帽系统捕捉到啥信息么?” 冷手一直边跑边用着电脑,我能感觉出来,这哥们绝对练过,不然一般人抱着笔记本边跑边用,很容易摔个前趴子,他却一直很稳。 这时的笔记本屏幕上是个雷达网,他也正给笔记本下程序呢,姜绍炎问完时,冷手实话实说的来了句,敌方的人没开任何通讯器,我捕捉不到啥信息。再等等,我再观察下。 姜绍炎点点头,随后他四下看起来,想选一个入林的地方。 但还没等他拿定主意呢,冷手突然喊了句有了。我看笔记本屏幕上出现一个红点。这代表的一定是某个敌人。姜绍炎就根据这个红点,不犹豫的选了一个入口。 我们往里进,姜绍炎还趁空多问冷手一句,“能不能捕捉到对方的通讯内容?” 冷手说了一个频率出来。这表示对方用的是对讲机。 我们也都带着对讲机呢,姜绍炎索性把他的对讲机拿出来,接好频率。 我眼巴巴听着,本以为敌方说的肯定都是怎么汇合的话呢,却没料到,接通后敌方念叨一句古里古怪的话,“叛徒,别来无恙吧!”   ☆、第七十二章 狼娃突击队 叛徒这两个字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的心坎。能猜得出来,这话是对冷手说的,敌方也很聪明,知道他们一旦用通讯器,消息肯定被我们抓捕到。 另外我看着脸色发沉的冷手,心里更跟炸了锅一样。我一直想冷手到底是什么人,脸上有狼纹身,还会这么冷门的红客技术而这一刻,我似乎弄清楚了他的身份。 也怪自己笨,一直没想到狼娃突击队,也就是陈诗雨的“御林军”。 现在攻击我们的敌人,不仅有飞行摩托,还有各种激光、声波类的武器,也只有陈诗雨这种富婆,才能把他们养起来,装备起来。 既然冷手被说为叛徒,那他原本也该是狼娃突击队的一员,因为坏了什么规矩,被打入曲惊监狱,要不是我们救他,或许他这辈子要把牢底坐穿了。 姜绍炎和铁驴都没说啥,冷手少许沉默后,突然笑了。这一刻的他,表情既有一种纠结,也有一丝愤怒。 而他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当监狱大佬那个冷手和现在当红客的冷手的一个结合体。 他对着对讲机反问,“我是叛徒,放你们娘的臭屁,细掰扯的话,你们才是叛徒。就因为贪图富贵,背叛了老队长。记着,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 敌方呵呵笑了,他们挺有意思,在这种场合下,竟跟冷手用对讲机叫板起来。 敌人又说,“冷手,你还是那副臭脾气,知道么?你该感谢我们,陈队都想把你活剐了,就因为我们求情,你最后才蹲了无期牢子,没想到你可以嘛?又跟特案组这些狗人混到一块去了。怎么着?想给狼娃报仇么?” 敌人这么说,无形把我们这三个旁听的也给骂了,铁驴忍不住接话,戳着对讲机说,“你少他娘的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洗净脑袋,等老子把你抓住了,吊树上凌迟。” 敌人沉默几秒钟,又说他等着我们。就把对讲机挂了。 铁驴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肯定不会贸然冲过去的。 我看着冷手的笔记本,屏幕上的红点一直没动,这说明那个对讲机又换到另一个频率上了,它也一定被放在固定地方了,敌人在周围埋伏着,就等我们自投罗网了。 这么一来,我们有种进也不是,退也不行的感觉。 冷手又开始敲打键盘了,我估计他想换一种办法,看能不能捕捉到敌人的行踪。 我挺为这事头疼的,因为敌人跳伞后,除了对讲机,肯定没带其他什么电子设备,冷手这一套技术,有些施展不开了。 姜绍炎倒有别的法子,他对着腰间摸了摸,拿出一个圆形表盘。我认得它,是红外热敏雷达。 姜绍炎把它递给我。我很心急,这就要把雷达打开,这样一旦把敌人的数据捕捉到,我们也能提前把握到先机。 姜绍炎脸上却出现一丝愁云,一把摁住我说,“这仪器太费电,上次开了一次,电量几乎耗光了。你先别急,等关键时刻再打开。” 我心里挺郁闷,特想问问姜绍炎,既然知道费电,这次任务前,咋不找个插座充充电呢?但我又觉得,这未必是姜绍炎的失误,这种仪器很贵重,充电方式肯定也不一般,姜绍炎或许是真一时找不到啥充电途径了。 我只好摸着这个宝贝,强压下不打开它的冲动。 我们按照笔记本上的提示,往前行军,当然了,我们都故意弓着腰、翘着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姜绍炎和铁驴也都拿出十二分的警惕,留意周围的一举一动。 这样深入了二三百米,姜绍炎打手势叫停。我们都看了看屏幕,估算一下。 姜绍炎觉得前方危险了,尤其这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动静,这让我们心里都有点七上八下的。姜绍炎让我把红外热敏雷达打开。 我本来还担心雷达打开瞬间别跟手机一样,有啥提示音,那我们可就被雷达坑死了。 我蹲在地上,特意捂着雷达,尤其看着雷达哪里有孔,像扩音筒啥的,我都用手指堵上了。 姜绍炎知道我啥意思,他又打手势,那意思我不用担心这个。 我又“放心”的把雷达打开。它上面也有一个网,而且开机后这网上就出现了一个绿点和四个密集的红点。 绿点不用说,代表的是我们,而这四个红点,按雷达显示,就在我们身后半里地左右的地方。 这一刻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因为看着离我们这么近的红点,我心里警惕性一下上来了。 姜绍炎他们也都看着雷达。铁驴还举起火箭炮,扭身往后看了看。 姜绍炎倒没那么紧张,也不打手势了,压着声音跟我们说,“这雷达电量太低,搜索范围没那么大了,只能监控近距离的动向。这四个红点代表的是四个人,会是谁?难道是刀疤脸他们?” 在他说话期间,我也在琢磨,因为六个敌人要么三三一组的分成两组,要么肯定是六人一大组。 四人一组的分配,极不合理。 姜绍炎又想了想,把对讲机拿出来,调到一个频率,压低声音问,“刀疤,你们在哪?” 如果刀疤脸报了方位,也正是我们后方的话,就说明这四个红点是他们没错。 刀疤脸也听到姜绍炎的呼叫了,他很快用暗语回复了。铁驴听着暗语,又一边换算成方位,一边用手指对着雷达点了点。 刀疤脸他们的方位,跟我们身后的四个红点大相径庭。这一刻我心里紧张到极点了,不仅是姜绍炎和铁驴,我和冷手也都把手枪拿出来握着。 姜绍炎发挥他的特长,抬头看了看,对准旁边一棵老树爬了上去。 他的眼睛不一般,夜视能力强。他想用这种方式,凌空观察一下。而且他爬树的技术依旧那么强劲,跟个猴子一样,嗖嗖就上去了。 我估算一下,他离地有十米高了。他也觉得这个位置可以了,正要固定身子。这时候出岔子了。 我听得很清楚,嗤嗤两声响,姜绍炎抱的那块树干上,冒了两股烟出来。 这一定是步枪子弹打出来的,而且这么精准,射手肯定用了瞄准镜。我们仨都担心姜绍炎,这两发子弹离他很近,要再给射手一点时间,姜绍炎的脑袋很可能会多一个弹孔出来。 我急了,也意识到我们身后那四个红点是敌人了。我不敢太喊,只能打着手势,催促姜绍炎快点爬下来。 但姜绍炎跟我想法完全相反,他不退反进,心中也上来一股极强的杀意。 他迅速固定身子,举着微冲,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一扣扳机,嗤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无数个子弹奔着远处飞去。 铁驴也赶紧配合着,他没用火箭炮,一把将我手中的枪抢了过去,就这么举着双枪,对着一个小树跑去。 铁驴一脚踩在树干上,借着这股劲又往上一升,稳稳坐在一个树杈上。他又举着双枪,对着远处打起来。 他和姜绍炎这么配合,火力十足。远处敌人一定受到威胁了,甚至因此有人受伤了。 他们也不再低调的潜行,反而用步枪回击着。 我和冷手都站在地上,冷手枪技一般,根本没法提供支援,只能跟我一样,干着急没办法。而且都这时候了,看不看红外热敏雷达都无所谓了,我也把它关了。 这样打了一会,我发现敌人来瘾了,还把消声器都卸了下来,这一下好了,枪声砰砰直响。 冷不丁的让我觉得,我们这是上战场了呢。 姜绍炎和铁驴毕竟是两个人,熬了一会儿,在子弹打尽后,他们不敌对手了。 这哥俩又嗖嗖的落下来,快速跟我们汇合到一起。铁驴还当先骂了句,“他娘的,敌人边打边走,离咱们不足百米了。” 我一听更急了,也一把抢过铁驴的枪,想快点装弹。 我想的是,一会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甚至这种近距离拼枪,赌的真就是个运气了。 我都不知道战斗结束后,我们四个人还能活下来几个。 冷手像我一样沉着脸,姜绍炎和铁驴互相看了看,却都坏坏的干笑起来。   ☆、第七十三章 第四个红点 我真怀疑,马上就是生死离别的时刻了,姜绍炎和铁驴这哥俩怎么还笑得出来。 我没时间多问,随后姜绍炎和铁驴还对我和冷手打手势,让我们各找掩体躲在后面。我们周围有好多树,我们也不特意选啥了,本着就近和尽量聚在一起的原则,各自藏了起来。 姜绍炎和铁驴藏好后,头都不露一下的,甚至给我感觉,他俩也似乎在做啥小动作。 我想了想,自己没啥可弄得,只能又紧了紧握枪的手,打心里也不住祈祷,老天开开眼,让我一会能有些准头吧。 这样过了半分钟,远处有动静了。我听到咔的一声轻响。就好像有个树枝落下来,砸到地上另一个树枝似的。 但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树枝,分明是敌人,他们离近了。 我望着姜绍炎和铁驴躲着的树,这一刻只想着,他俩什么时候露面,我就跟着扭身开枪。 没过几秒钟,姜绍炎和铁驴同时行动了,不过他俩没拿着枪,双手握着的全是雷。我知道他俩的外号一个叫乌鸦,一个叫驴。现在一看,外号真该改一改,都叫千手观音得了。 他们一起撇雷,那速度简直难以相信。 一个个雷,几乎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在他们手上连续飞了出去。而且这些雷身上的力道很足,都奔着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我怀疑这种雷也有啥特殊的构造,因为它们的爆破时间很短,几乎飞过去后就轰轰炸了。 如果一个雷在远处炸了,这声势和声音还没啥,我能受得了,但一堆雷陆续炸了,赶巧了还会两个雷一块爆。 这场景让我有点扛不住了,尤其耳朵嗡嗡响着,让我脑袋都有点乱了。 我承认这是我个人问题,有点掉架子,但话说回来,一般人处在这种位置上肯定不如我呢,弄不好都能吓尿了。 我本想着配合他俩打枪,现在一看,算了吧,我带着眼睛看热闹就行了。 我从树后稍微探个头,观察着。我也不知道是姜绍炎和铁驴中的谁,撇了一颗失误的雷。 它被丢出去后,就近打在一个树干上,又被这么一弹,一下奔我来的。 我看着雷,瞳孔都猛缩了一下。我心说去他奶奶的,这种乌龙事件咋被我赶上了呢? 我知道再不躲就没时间了,猛地扭身往后逃走,而且纯属被潜意识一带,我没跑两步呢就扑了出去。 在落地的一刹那,疼不疼就不说了,背后轰的一声响,一股小热浪还从我背后冲过。 我抱着脑袋没敢动,等热浪完全没了,我才敢抬头四下瞧瞧。 姜绍炎和铁驴都不撇雷了,远处被炸得更是一塌糊涂。好多树都倒了,还弄得烟雾弥漫的。 想都不用想,那几个敌人也保准死翘翘了。 我虽然灰头土脸的,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这次战斗,我们四个全安然无恙。 我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也绝对是巧合,我兜里揣的红外热敏雷达掉出来了,它竟然还开了,估计是刚才我摔倒时,不小心碰到开关了。 我看着雷达上的显示,四个红点分开了,三个离我们很近,还有一个依旧在远处,而且远处这个红点,亮度比这三个都大了很多。 这给我的第一反应是,还有一个敌人没被消灭,至于它为啥比其他红点亮?我稍微一琢磨,一个恐怖念头充斥在我心头。 那个怪物,它又来了。 我有种哭都找不到坟头的感觉,心说这时候,它咋来的这么寸(巧)呢。 我赶紧举着雷达,对其他人提醒,让他们快看看雷达表盘。 他们都望了过来,但看完后的表情都一致,有些莫名其妙的。我心说咋回事? 我也瞧了一眼,这把我气的,当不当正不正的,雷达在这时候坏了。表盘上啥显示都没有。 我气的也不管这雷达贵不贵重了,对它猛拍两下。这原本是我对付遥控器的小诀窍,有时候像电视遥控器不好用,这么打两下就妥妥的了。 这次也被我蒙对了,雷达一样,也欠“抽”。它的屏幕扭曲几下,又亮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那非同一般的红点了,而且隔了这么一会儿,红点还运动了,拿出一副很快的速度往我们这边开进呢。 铁驴骂了句卧槽,赶紧把火箭炮拿了起来。 等第四个红点又离近一些后,也不用雷达了,我们都听到远处传来沙沙的声响,只是碍于战斗刚结束,远处烟雾太盛,我们看不到怪物的身影。 我们再次把心悬了起来,铁驴也等不及了,对我们说了句小心后,把火箭炮射了出去。 这发炮弹直接钻到烟雾中,随后传来山崩一样的响动。我提前蹲到地上了,也看到烟雾中冒出一个大火球来。 我心里一喜,凭距离判断,这炮弹打的挺正,就算没射到怪物身上,爆炸力也绝对能波及到怪物了。 但我也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怪物会不会死掉。 我们都举枪等着,姜绍炎拿的是微冲,他当了头阵,我们其他三个都拿手枪,站在姜绍炎身后面。 火箭炮的爆炸,让远处烟雾更胜。甚至一股股烧树叶的味道也飘到我鼻孔中来了。 我们都忍受着这种难闻的味道,有一滴汗从我额头上落下,也不知道咋搞的,它还溢过眉毛,进了我的眼睛。 我视线因此模糊了,而且被汗一沁,我眼睛特别难受。我不得不伸手揉了揉。 我这动作本没啥,但一定被怪物观察到了,它或许就在等着这种机会呢。 它猛地从烟雾里冲了出来。我揉一只眼睛不代表全看不到,我观察到这怪物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恐怖。 它速度更快了,简直跟离弦的箭一样,而且正奔着我冲来的。 姜绍炎和铁驴反应快,急忙开枪迎着,只是他俩跟不上怪物的节奏,这一枪枪打的,很少打在怪物身上。 冷手没开几下枪,他还挨着我,眼睁睁看着怪物越发接近,最后怪物一扑之下,往我身上靠来。 我只知道这怪物像一个蜘蛛,身上有好多长爪子,但比蜘蛛要大很多,看轮廓跟大狼狗有一拼了。另外它看起来雾蒙蒙的,很像周围的环境,就好像身上有种随时能变的保护色一样。 我冷不丁都懵了,不知道这怪物到底是啥,也忍不住啊了一声,想迅速往后退。 但我这么躲避根本不是法子。在眼瞅着怪物扑到我身上时,冷手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没喊小冷或三目鼠,而是喊了句小主儿,对着我撞了过来。 这一刻的他,简直疯了一样,也绝对是潜力被激发了,他身手很速度。 我被他这么一撞,往旁边飞了出去,而这么一出岔子,怪物扑到冷手身上了。 冷手舍了枪,伸出双手跟怪物撕扯。这怪物的优势在于,爪子太多了。其中下面六个爪子,都牢牢的抱在冷手后腰上,这样一来,任由冷手怎么挣扎,都不能把它甩出去。 而它上面两个爪子,高举着对着冷手的脖子递去。别看是大夜里的,它爪子尖的地方还时不时反光。 这一定是很锋利的刀具,我也明白了,之前憨狱警和断指狱警脖颈上有小孩嘴那么大的创伤,就是被这爪子尖割出来的。 冷手也留意到怪物的这两个爪子了,情急之下竟伸手握住了爪子尖。 他毕竟是血肉之躯,这么一握,双手立刻出血了。怪物不甘心,加了力道,但冷手熬着,用伤手继续紧紧握着爪子尖,不让它俩再靠近分毫。 我们也不能在一旁干看着,我想举枪,对着怪物打枪。问题是它紧紧贴在冷手身上,这一人一怪还不断扭动着,我怕误伤,根本下不了手。 姜绍炎和铁驴跟我想一块去了,尤其姜绍炎试图想开几次枪,但扣着扳机的手指迟迟没落下。 形势一下变得让我纠结,我知道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却也想不到有啥办法救冷手了。   ☆、第七十四章 敌援 铁驴看的心急,关键时刻他一狠心,竟把枪丢了,把腰间匕首拿了出来。 铁驴就这么往冷手身边冲过去,也没啥章法,只要逮住机会,就对着怪物又砍又刺的。 铁驴的匕首本身就是削铁如泥的宝贝,但面对怪物的身躯,它竟然变“钝”了。折腾了一会儿,也只是砍断了怪物的一条胳膊。 由此可见怪物的外表有多么坚硬,而且随着一个爪子被弄下来了,怪物有怯意了。它撇下我们,从冷手身上跳下来,对着远处树林嗖嗖的爬开了。 姜绍炎早一步举着微冲准备着,他也真不客气,把微冲调整成连发的状态,对着怪物嗤嗤嗤的连射。 怪物身上噼里啪啦的冒着光。我看到这儿,更加确认一点,这怪物是机器人。 我记得上网看报道时,也会看到关于机器人的新闻,不过按新闻里所说,机器人都笨,顶多动两下、跳个舞啥的,跟眼前这么智能化的机器人,相差甚远。 我知道这机器人也一定是陈诗雨研发的,没想到她的科研技术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姜绍炎和铁驴不想放过机器人,各自拿好枪跟了过去。我更担心冷手的伤势,另外我跟过去的用处也不大。 我打心里一取舍,最后向冷手凑过去。 他整个人不怎么好,处在快昏迷的状态中,但在晕前他还是跟我念叨一句,“打它眼睛,那是弱点。” 我猜冷手嘴里的它,指的就是这个恐怖机器人了。 这可是重要消息,我赶紧拿起对讲机,要跟姜绍炎和铁驴说一说。但我呼叫两次,也没反应。 这时冷手彻底昏了。而把他翻过去一看,我也呆住了。他后背上有六个窟窿,正呼呼往外冒着血。 要知道,他穿的也是特制衣服,各种耐磨与防弹,但在怪物面前,这衣服竟也变得不堪一击。 我赶紧翻胸囊,找出止血药和消炎药。现在冷手昏了,我想给他脱衣服很困难,只好顺着窟窿往里塞药,这样多多少少管点用。 我也没法进一步查看冷手的伤势。在我纠结接下来怎么办时,远处传来枪声了,而且不止一个地方,在我身后有枪战,在我身旁还有枪战。 我分析姜绍炎和铁驴这一组,一定又跟怪物交手了,而刀疤脸他们,也一定跟其他三个敌人对上了。 这一刻,这片树林“热闹”极了。我觉得自己要做的,更应该是带着冷手走人。这并不能说明我胆小。尤其我知道有时候做事不能婆婆妈妈的。 我赶紧一把扛起冷手,一边背着他,一边往林外走去。 冷手身上还带着红客的设备,最主要的一个是笔记本,一个是后背带的小型天线接收器。 我不想把它们丢弃掉,因为这些设备一看就很昂贵,但我坚持着这么走了一会,发现笔记本倒还好说,这小天线挺烦人,它总顶在树上,给我制造不小的阻力。 不得已之下,我把它拿下来撇了。我也生怕体力不支,又找到强心剂,对着自己胳膊来了一支。 也不知道这次胸囊里的药是哪个基地提供了,药劲挺大,打完强心剂,我很快有了反应,就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踩着林地都有种踏着云彩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了。 我没太理会,也借着这种状态,一路奔回到装甲车那里。 我是没机会掐表,但敢保证,这段路跑的,没用上五分钟。等回到车里后,我还把车门关上了,这样我和冷手也算躲到一个封闭空间里了,相对安全一些。 车里的武器就多了,不仅有重机枪,还有一支步枪。 我对步枪了解不多,也不知道这是啥牌子的。但我合计步枪肯定比手枪厉害。 我把步枪拿起来,试着摆弄一番。可真等实际操作了,我才发现,这款步枪跟手枪完全不一样,我试着把保险打开,却怎么也打不开。 最后我憋得一脸通红,也不得不放弃了。我心说得了,自己没那命,还是用手枪吧。 之后我靠着车厢坐着,试着跟姜绍炎他们再次取得联系。邪门的是,对讲机里哗啦哗啦的,好像被干扰了。 我又没法子,把联系的事放到一边。我想这么歇一会儿,让自己松口气,这期间也不去想外面正打得热火朝天的事了。 但没过多久,我听到轰轰声,似乎远处来了不少车。 我满脑子全是问号,心说难道是援军来了?但方向不对,声音是从去石城煤场的方向传来的。 我赶紧来到装甲车的前面。之前刀疤脸演示过一次怎么把挡风玻璃遮住,我就反其道行之,把玻璃上的铁甲全收了。 等能看到远处情景后,我一度呆了好一会儿。 远处确实来了不少车,第一批是七辆挖掘机,之后是推土车和铲车,最后还有辆搅拌车。 我有种眨巴眼的冲动,心里也清楚,这肯定是同斌的“部队”了。 我心说老同家这小子可以嘛,蓝翔毕业的吧?竟然派这么多不能称之为武器的武器过来袭击我们了。 我也明白,真要让这一批工程车冲到装甲车旁边后会有什么后果,别说别的,挖掘机和铲车上来一顿乱刨乱铲,也都够我喝一壶的了。 我急了,纯属被逼的,心说先下手为强。 我又凑到副驾驶那里,这重机枪都被弄好了,甚至保险也没关。我就举着它,大体瞄准一下后,对着这群工程车砰砰砰的打起来。 一发发子弹呼啸着离开枪口,等打到工程车上面后,还让上面直冒烟。 我这么一顿射,也真有效果,让两辆充当先锋的挖掘机挂了,其中一个挖掘机的车玻璃都被我打碎了,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不知是死是活。 但其他工程车被子弹一闹,全发狂了。它们全向我这边冲过来。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而且很不巧的是,重机枪的子弹还被我打光了。我想换弹,却又遇到刚才的问题,老子不会换。 我急的满脑门冒汗,这么又折腾一小会儿后,看着工程车离自己越来越近,我知道自己得换个思路了。我又打起驾驶座的主意,正巧车钥匙也在锁孔里挂着呢。 我紧忙挪位置,坐到驾驶位上。我是这么想的,虽然自己不会开装甲车,但这玩意是改装的,看起来也有方向盘,也有油门和离合的,应该跟汽车差不多。 我咋也是有c票的人,外加这么聪明,把它开走问题不大。我不信装甲车六个轮呢,还跑不过这帮工程车?我急忙拧钥匙,把装甲车打着火了。 但真是运气差,装甲车刚启动,就又很快熄火了。我留意到,油表的指针一直在零的位置。 我猜这装甲车跟之前姜绍炎骑得那个三轮摩托一样,得两把钥匙一起控制,才能让车又能打火又有油的。 我都有点崩溃了,心说刀疤脸是不是抠?跟敌人干仗就干仗去呗,把第二把钥匙拿走干啥? 我又没招了,在脑筋飞转之下又想了几个办法,都觉得行不通。 最后我一咬牙,心说得了,自己不还有双大脚板么?大不了背着冷手逃,能逃多远是多逃吧。 我又奔着车门去的,想把它先推开。 但我推了一下,车门没开!我又用力,甚至到最后把全身力气都用上了,发现车门处只发出吱吱声响,依旧没动。 我心里叫苦,也想到一个可能,这车门原本就有些变形了,我刚才把它关上后,赶上寸劲,它竟然卡住了。 这么一来,我不得不面对一个窘境,自己彻底成了困兽了。   ☆、第七十五章 群殴 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容我有更多的考虑时间了。在还没想到对策时,这些工程车全冲过来了。 我发现这帮司机真狠,也跟我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并没对装甲车发起攻击,而是让出一条路来,让搅拌车倒着靠到车门前。 我顺着小孔眼睁睁看着,搅拌车把后厢抬起来……我不知道有多少水泥从里面流了出来,反正它们把半个车门都淹没了。 还有辆推土机觉得不过瘾,用推土刀往前推了推,让水泥把整个车门都封上了。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因为装甲车里,除了车门外,根本没其他上、下人的地方了,这里被水泥抹上了,真等它干了,这装甲车岂不成了我的最终归处? 我忍不住的对着车门又捶又踹的,也大声喊着,希望那些司机能别这么做。但他们就是这么残忍。 忙完这个后,有两辆推土车留守下来,其他工程车全奔着树林去的。 它们并不能钻到林子里去消灭姜绍炎他们,但蛮可以在林外等待,一旦发现有谁逃出来了,它们绝对会一拥而上的。 我没法也没那精力理会姜绍炎他们了,只想着怎么能先让自己逃走。 我实话实说,如果没外人帮助,我对眼前处境还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过了不到一支烟的功夫。 外面传来砰砰的声音,似乎是子弹打到推土车上发出来的。我整个人一激灵,又立刻蹲在小孔旁边往外看。 我看不全外面的情景,只知道这两个推土车要逃跑,但没开出多远呢,就都停顿不前了。 之后我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还有密集的脚步声出现了。 我心里一喜,猜测是我们援军到了,不然推土车为何要逃呢?我也赶紧对着车门猛踹,希望被援军听到。 很快有几个人凑到装甲车的车门处,他们隔着车门对里面大喊,我也回应着,让他们快救我。 他们手上家伙事挺足的,估计是上了撬棍或千斤顶之类的东西,我听到车门处传来砰、砰的声响,最后车门动了,露出一条可供一个人出入的缝隙。 我先跳出去,也好好打量下四周。 我本来打心里估计着,这次援军肯定很强悍,毕竟姜绍炎跟组织申请时,话说的很重也很急,而实际上,援军比我想的还要强悍的多得多。 来了足足两辆解放车的军人,我猜都有一个连的兵力了,他们还都拿着冲锋枪。 大部分军人都往树林那边冲去,留着装甲车旁边的有四五个军人,有一人的肩章是一杠三星。我看他衣服上还写着数字,这一定是部队番号了。 我当然不知道这是哪个部队的,但管它呢,我上去一顿猛握手,先报了自己门号,说自己是特案组成员,又把之前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我估计就算我没说,连长也把现在形势猜的差不多,在我说完后,他又对着身旁几个军人强调几句,那意思,传话下去,务必把敌人击毙,完成任务。 这几个军人敬个礼,又转身跑开了。我看连长也要走,急忙把他拦住了。 我指了指车里,冷手这么昏迷不醒的不是办法,我的想法,他能不能派人先把冷手送到就近医院治疗去? 连长摇摇头,但不代表不同意。他又指了指身后的夜空,说马上还有支援,让下一批支援来运送伤员吧。 我趁空往后瞧瞧,连长不再多说,也趁这机会跟我分道了。我看他嗖嗖随着大部队往树林里冲,心说得了,别指望他了。 我又等起来,没多久夜空里出现一个大灯。这一定是直升机发出来的,它正迅速往这边赶来。 这期间树林里简直炸锅了,枪声就没断过,甚至还有手雷爆破的声音。 说实话我挺纳闷的,心说敌人不就是一个断了一根爪子的机器怪物,外加三个跳伞的狼娃突击队员么? 我们这边出动一个连的兵力,想收拾这点敌人不应该轻而易举嘛?咋听声音感觉弄得这么费劲呢? 当然了,我也没法跑过去查看啥。看着直升机越来越近,我怕开直升机的司机是个二五眼,别把我忽略了,直接开到树林那边去。 我急忙把外衣脱下来了,一边大跳着一边狂舞衣服。 我这番努力并没白费,直升机留意到我了,它停在我上空。我又赶紧去装甲车里,把冷手抱了出来。 隔这么一会儿没看,冷手嘴鼻里都往外溢血了,我担心了,因为这种征象表明,他伤势比我想的要严重。 直升机上的援军能看到我这边的一举一动,他们也猜出我的意图了,很快从机厢里顺出四条绳子,一直延伸到地面上。还有穿着黑衣,带着微冲的援军,顺着绳子嗖嗖往下滑。 看他们打扮我就知道,这都是特种兵。 我干站着没打扰,他们落地后也快速奔着树林去的。而且等机厢内的特种兵都出来后,又有一个绳子被抛了下来。 这绳子的末端系着一个特殊的大结儿,乍一看有丁字裤的感觉。但我明白,这是让我把冷手放上去坐着。 我急忙行动起来,随后绳子上升,冷手耷拉着脑袋,软软无力的被拽上去了。 直升机又一转身,全力开走了。我望着它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心说冷手能不能熬下来,真就得看运气了。 这么一来,没我啥事了,尤其这么多人都冲到林子里了,也不差我一个。 我就坐在装甲车旁边,等待起来。 战斗又打了很久,少说持续一刻钟时间,枪声都没了。我看那些军人都从林子里出来了。 两辆解放车停在林子旁边,一小部分军人上了其中一辆车,大部分全跑步,用这种状态,这个连接替我们,向石城煤场继续进发。 而姜绍炎、铁驴和刀疤脸也晚了半拍从林子里走出来,他们是奔着装甲车来的。 我留意到,他们三都脏兮兮,身上还有不少血点子。等离近后,我先问他们,“其他老虎团的兄弟呢?” 刀疤脸把脸一沉,摇摇头。这代表啥不言而喻,我心里咯噔一下。 铁驴又掏着兜,拿出两个断了的机器人的爪子。他还多说一句,从刚才的林子里,一共发现了两个恐怖机器人。 我明白这话的言外之意,说白了,这种机器人并非独一无二的,或许在陈诗雨的秘密基地里,这种机器人还有很多。 我从心往外的发了下抖,通过短短的几次接触,我太清楚这机器人的威力了,用它们去暗杀谁,再合适不过,甚至是小菜一碟了。 我怕自己能想到的,陈诗雨也能想到,她握着这张王牌,一旦被我们逼急了,真这么做,后果不堪设想。 姜绍炎倒没像我这样,他摆了摆手,示意这问题以后再说,他又略显疲惫的蹲下身,从兜里摸出烟来。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把烟分给大家抽,还保准多说一句,这是好烟,大家要珍惜这类的话。 但这一次,姜绍炎没分烟,默默点了一根,狠狠的抽起来。 我们都看出他有心事,也没打扰。不到半分钟,他就把烟抽完了。 他还把烟头猛地弹出去,一脸阴冷的跟我们说,“咱们这次任务很秘密,但一路上遇到了什么?除了敌人的伏击就是伏击,说明什么?” 他顿了顿,这时铁驴插句话,问姜绍炎,“你的意思是……” 姜绍炎摆弄着枪,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们一遍,又一字一句的说,“有、内、鬼!” 我赞同他的分析,不然没有内鬼,我们不可能这么惨。而再看他这种神色与举动,我心说姜绍炎不会是觉得,内鬼是我们中的谁吧?   ☆、第七十六章 抓内鬼 我偷偷盯着铁驴和刀疤脸。我对铁驴是完全放心的,至于刀疤脸嘛,别看他是老虎团的,但我们是头次见面,我对他还真不太放心。 我合计着自己要不要配合姜绍炎一把,跟刀疤脸套套话啥的。但我误会姜绍炎的意思了。 姜绍炎又往树林那边看了看,还有一辆解放车都停在那里。他下了个决定,招呼我们一起往解放车那边跑,又说,“我想带铁驴和小冷回据点看看,刀疤你留下,跟上大部队去煤场看看。” 我们仨都应声点头。 离近后我看到这辆解放车上面还有一个司机,他没多大,顶多二十出头,还是个黄毛小子呢。 他叼个烟把腿搭在方向盘上,正悠闲着呢,我怀疑这小子咋这么特殊呢,他同伴都冲在前线拼死拼活,他却还有空吸烟? 我们没在这问题上较真,姜绍炎先敲敲车门,又把车门打开,摆手让这小司机快下来。 他不认识我们,也不认识我们穿的衣服,本来还想叫板,但看着我们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他嘴巴动了动,最终没说啥。 我心说这小子也算识相,不然乱嘀咕,保不准姜绍炎和铁驴动手削他。我们仨跟刀疤脸分开了,姜绍炎当司机,迅速的倒车,又往曲惊的方向奔。 但这毕竟是解放车,车身很长,姜绍炎倒车时,不小心让车尾巴撞到一块巨石上。我们都不在乎这个了。 解放车开的很快。这代表姜绍炎心急如焚。我在路上又趁空想了想。 那个理发店的老板,他很可疑。我跟姜绍炎建议,毕竟我们这一路赶过去,还需要一些时间,要不要提前跟警方打招呼,让他们先派人把理发店老板控制住呢? 姜绍炎沉着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咋想的,难道是觉得我们特殊组织出叛徒这事是家丑,不能外扬呢?还是说有别的忌讳? 但他也没完全把我的建议否定,他给警方去个电话,让他们留意几个人的资料和动向。随后说了几个人名。 过半个小时,我们的解放车才开出山区,来到石城郊区附近。 姜绍炎对这辆解放车的速度很不满意,赶巧的是,不远处的道边上停着一辆宝马,这车没熄火,而且车身还有规律的一抖一抖的。 我冷不丁看的一愣,心说这是啥情况,宝马坏了?但我也不笨,立刻反应过来,有人在车震。 姜绍炎看着车震,突然嘿嘿笑了。我一听这笑声,知道宝马司机肯定要“遭殃”。 姜绍炎让解放车直线对着宝马开去,堵在它前面刹车了。 也不用他提醒啥,我和铁驴跟着他迅速下车。姜绍炎又用起刚才的动作了,先敲门再把车门打开。 这车门上贴着黑膜,本来看不清里面情况,但门开一刹那,我看到有一男一女正叠坐在一起,浑身白花花一片,压根没穿衣服。 这让人觉得不雅,姜绍炎又把车门关上了,催促他们快点穿衣服。 估计也就过了不到半分钟吧,车主出来了,也是个最多二十出头的小伙。他挺横,上来就骂,爹长妈短的话全出来了,挺难听。 姜绍炎压着性子,说我们是特警,要征他车用一下。 姜绍炎没带警官证,只能指着自己的衣服,又把枪拿出来晃一晃。 我以为这小伙看到枪以后会害怕呢,但出乎意料的,他反倒更横了,还很鄙视的看着我们,反问说,“你们是警察啊?奶奶的,敢惹老子说明你们真不开眼,知道我爹叫啥不?” 我能感觉出来,这小子是个官二代,甚至很可能跟刚才在解放车上偷懒的那小子一样。 这次没等姜绍炎发火呢,铁驴急眼了。别看铁驴平时跟我们挺随和,对外人很容易上来一股子驴劲。 他伸手捏住这小伙的耳朵,拎着原地绕了半圈。 人耳朵可是很敏感的部位,小伙被这么弄,能不疼才怪,而且他疼的眼泪都挤出来一滴。 他也没刚才那股劲儿了,嚷嚷着直求饶。 铁驴气没撒完呢,又凑到小伙耳边吼,“艹你姥姥的,你个不孝的东西,连你爹姓啥都不知道了,赶紧回家问你娘去。” 他又使劲一推,让这小伙脚一滑,噗通一声坐到地上。 姜绍炎不想跟这官二代多搭功夫,招呼我们上宝马。这次还是他俩坐在前面,我自己坐到后座上。 但一上车我才发现,车震那女子还没走,甚至衣服还没穿。估计她以为小伙能把我们轰走呢。 现在她看着我们尤其是我阴沉的脸,吓得面色发白,想赶紧穿衣服了。 我还纠结着呢,要不要我再出去一会儿,给她腾点功夫呢? 但我还是太善良了,铁驴坐在副驾驶上,一看这女子磨磨唧唧的,他不耐烦了,把枪掏出来,还上了膛,指着女子说,“小娘们,我们有任务,你懂该怎么做么?” 这女子看着铁驴,发呆的点点头,又立刻打开车门,光着身子逃了出去。 这一刻我觉得我们仨跟土匪没啥区别了,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这也不能怪姜绍炎和铁驴。 姜绍炎开着宝马继续上路,这次车速很给力了,我看表盘指针时不时到一百八的档位。 就这样我们一路经过石城,又来到另外那个郊区的理发店门前。 隔远我就看到了,理发店大门紧闭的,铁栅栏也都拉了下来。 我们之前也在这理发店住了几天,我知道夜里铁栅栏是不会拉下来的,眼前这种情况,很说明问题。 不仅是我多想,姜绍炎盯着理发店,还不敢相信的念叨一句,“真是他?怎么可能!” 我们现在说啥都没用,姜绍炎把宝马开到店门前,又当先下车。 这铁栅栏只是虚挂着,并没上锁,姜绍炎看的一皱眉。等把栅栏打开后,我和铁驴也都站在他身旁了。 他又先伸手,拧着店门的把手儿。 我不知道姜绍炎到底发现啥了,反正他突然喊了句,“快躲。” 我反应稍微慢一些,却也跟他和铁驴一样,迅速往旁边一扑。 在我们刚倒地时,店门处传来轰的一声响,整个门也都被炸的碎成好几瓣了。还有一股浓烟从门里往外冒。 我心惊肉跳着,猜测刚才门里被放了炸弹,我们一开门,等于把炸弹启动了。我没急着做啥,但姜绍炎和铁驴都举着枪,稍微探出身子,等待烟雾散去。 我怀疑理发店里会不会躲着人,尤其是店老板。但我只猜对了一半。 烟又散去一些后,姜绍炎和铁驴看清理发店里的情况了。他俩身子都一顿,随后一先一后、小心警惕的走了进去。 姜绍炎也把理发店的灯开关打开了,没想到被炸弹一炸,开关还是好的。这么一来,整个店里又都亮堂了。 这时我也探出身子,能看到理发店里的情景了。 那店老板坐在一把椅子上。但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脖颈处插着一个老式刮胡刀,身子下方包括地上,流了好大一滩血。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就算死了,也是怒目而视着。 姜绍炎气的直咬牙,我听到他嘴里嘎巴嘎巴直响。他又一伸手把店老板的双眼抹闭上了,这代表着他会为店老板报仇的。 而且光凭店老板的死讯,他是叛徒的嫌疑也一下被排除了。 我本身是法医,对死尸有很强的敏感性。我凑过去对脖颈伤口初步检查一下。 这伤口很深,角度很刁钻,一刀就割破动脉了。说明凶手很专业,甚至就是个职业杀手,另外店老板身上有很强的酒味,胸口的衣服也有点皱皱巴巴的,好像跟人撕扯过。 我一下想到一个人,也觉得他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叛徒”。   ☆、第七十七章 截击 我们出发前,理发店里来了个酒蒙子,他非要在这儿剪头,中途还睡着了。 当时我还笑话他呢,现在一想,我这双眼珠子真是失败,他剪头是假,借机打探消息是真。 我把这分析说给姜绍炎和铁驴听,铁驴立刻回复说我想的有道理,姜绍炎依旧没吭声,但他把手机拿了出来。 他给警方再次打电话,接通后他让警方迅速找到素描专家,按照他提供的特征做出画像并发布悬赏令。 我发现姜绍炎描述一个人的特征时,用词很怪,但也很准,我听着他的话,也在头脑里构想一番。 在他描述完的时候,我脑袋中也出来一个画像了,跟那酒蒙子至少有九成相似。 但姜绍炎还对这种描述不满意呢,撂下电话,他叹了口气,说很麻烦。 笨寻思,这酒蒙子肯定也是个精明人,他来到理发店时,很可能乔装了,甚至就算没乔装,他逃走时一乔装,我们同样很难认出他来,更别说没跟他见过面的警察与老百姓了。 我心里愁上了,也觉得这次做任务是我加入特案组以来,最郁闷、最失败的一次。 姜绍炎本来把精力又放在死去的店老板身上,但没一会儿呢,他又招呼我和铁驴离开。 他的目的很明确,去曲惊监狱附近的那个农家院看看。他怕农家院不安全,想把大妈和斯文女都转移了。 我们依旧开着这辆宝马车,我发现车主挺有本事的,这车刚遇到一个红绿灯停车时,就有交警过来盘问。 这交警本来很紧张也很兴奋,似乎觉得终于抓到偷车贼了,也因此能立功了,但他一定被车主误导了,不知道我们是特警。 姜绍炎懒着跟交警费口舌,用交警手机给警方去个电话,至于通话内容如何?我们也没心情听了,留下还在接电话、表情突然变得诧异的交警,飞速离去。 又用了半个多钟头,我们赶到那个农家院了,当然这一路的颠簸,让宝马车一点宝贝的架势都没有了,看外表破破烂烂的。 我们都带着枪呢,下车后都拿着家伙事,向院门走去。 这院门从内锁住了,我们喊话没人应,推也不动。这难不倒姜绍炎,他嗖嗖爬着院墙,跳进去了。 在落地瞬间,我就听到他咒骂式的来了一句。我隐隐意识到不好,等他把院门打开后,我看到大婶躺在院子正中间。 她也死了,脑瓜子还塌了一大块,这是钝器打出来,我猜是锤子之类的东西。 等我和铁驴也进院子后,姜绍炎让我们分开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到斯文女,而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本来挺悲观,也做好一会看到悲剧的准备了。但我们找遍整个院子,甚至连地窖也看了,都没斯文女的影子。 我还合计呢,心说这小美妞逃难了?看她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身手可以嘛? 姜绍炎却跟我想的完全相反,他蹲在大婶尸体旁边,凝神拿出手机。他又给警方打了电话,让警方重点查一查斯文女。 警方全力配合我们特案组,很快就有消息了。 姜绍炎按着免提,让我们都听着。按当地警方提供的线索,斯文女的身份证在半小时前用过,地点是在火车站,而且她买票的那趟动车也已经开了。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种种迹象表明,斯文女才是内鬼。 姜绍炎把手机握的嘎嘎响。我给姜绍炎提建议,赶紧联系外地警方,让他们做好准备,在下一站把斯文女拦截住。 姜绍炎扭头瞧着我,摇摇头。我挺不解,心说难道他想放过这名叛徒么? 没等我问啥呢,姜绍炎一边用摆弄手机,一边解释说,“斯文女是聪明人,她既然是内鬼,肯定也为逃跑做足了准备,不可能犯下这么大的疏忽。” 这时他手机里一个数据打开了,是关于曲惊航班的。 姜绍炎本来脸一沉,但又哼笑一声,我不理解他的表情咋变得这么快,我也凑近看了看手机屏幕。 按上面显示,半小时前,曲惊有去往上海的航班,但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一个小时。 换句话说,这航班还有半个小时才开,而且曲惊是小地方,航班也没那么多。 姜绍炎指着屏幕说,“这趟航班很可能是重点,我们赶过去看看。” 我和铁驴应了一声。我们仨再次出发,不过这次换做铁驴来开车了,姜绍炎一直在打电话。 警方也联系到航空公司了,调取了这一趟航班的乘坐人员名单,里面没有斯文女的名字。但随后警方又传来一组图片,都是乘客过安检时,被监控照下来的。 原本该是一段视频,但被专人剪接过,成了图片了。 姜绍炎快速的浏览着图片,做了一个赛选,当到赛选后期时,姜绍炎看着一个图片不往下翻了。 这是一个老太太的照片,她脸皮都有些皱巴了,肤色还黑,乍一看跟斯文女一点联系都没有。 但姜绍炎一边让铁驴再开快点,一边把照片地给我俩看看。 我没发现啥,铁驴却接话说,“他娘的,就是那个斯文的小娘们!” 既然他俩都这么肯定,这事差不了。而且我们也不能这么贸然的去上面抓人。按姜绍炎的分析,这趟航班,里面该抓的未必只有斯文女一人,我们还是混到飞机上,品一品那些乘客再说,争取把这一网鱼全都搂了。 另外我们也总不能用现在这打扮上机。姜绍炎又联系个乔装师傅,让警方带着他一起去机场等候。 铁驴尽了全力,二十分钟后,带我们赶到机场了。这里有一辆面包车等着我们。 我们都进了面包车,我发现这次找的乔装师傅挺狠,几乎三下五除二的就把我们变了样子,从整体打扮来看,我们更像是三个出差的小白领。 当然了,乔装这么快也有缺点,我们脸上多了好多“道具”。 我们不在乎这个。面包车里还有付彪付队长,这是我们的老熟人了。他也跟我们介绍下情况,说为了让抓捕顺利,警方这次派了曲惊警局的女警花协助我们,她装成空姐,早一步上机了。 付队还拿出照片,让我们认识下。我想得多,问了句,“斯文女原本也是警方的人,会不会跟警花认识呢?” 付队让我放心,说这警花原本就是做卧底的,才回来没多久,绝不会在这方面出岔子的。 我们都放心的点点头,而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乘客登机。 这次航班,座位没满,我们上去后,挑着最后面三排座坐下来。那名装作是空姐的警花也留意到我们了。在飞机开了后,她推着车子趁空过来一趟。 她假意问我们喝什么,其实偷偷递给我们一个小仪器,这东西跟手机差不多,但肯定不是手机。 它的功能很简单,里面有个聊天窗口,能用来打字沟通。 姜绍炎握着仪器,先等待着。在警花忙完一遍,推着小车离开后,仪器上出现对话了。 警花跟我们说,她刚才找了一遍,这趟航班里并没有老太太。 我们当然不会笨的以为斯文女没上这趟航班,反倒说明她在上机前又找地方乔装了,或许这次不是老太太,而是变成时髦女或者萝莉女了呢。 这么一来,问题有了,我们怎么把再次乔装后的叛徒找到。 姜绍炎想了想,给警花留言,飞机上有类似针孔或纽扣摄像头的设备么?你把它跟通讯仪连到一起,并带着它走一走,让我们观察下。 警花立刻回复两段话,飞机上肯定没这么东西。但她登机时带了这类设备。 当我看到第一句话时,心里一沉,心说这可不好办了,不然我们仨个乘客,有什么理由能在过道里来回溜达呢? 但看到第二句话后,我心里又一喜,心说这真是个调皮的女警花,她有话咋不一块说出来呢?   ☆、第七十八章 红眼航班 姜绍炎想的很谨慎,看完警花留言,他没急着高兴,深思一番又回答说,“你那有没有好迷药?放到饮品里准备着,等发现可疑人物时,我想法子叫你,你直接给这些人弄晕了,下机后再转交给警方审问。” 警花立刻回话说有,还告诉我们,通讯器的背面有个小按钮,按下去后仪器会无声的震动。 这一来整个计划都妥妥的了,我也在脑中过了一遍将要发生的事,觉得天衣无缝。 警花着手准备去了,很快我们的仪器亮了,出现一个视频窗口,但这视频是实时的,看角度,摄像头就在警花的胸口位置。 警花刚给乘客服务一遍,所以没急着推车出来,大约过了一刻钟吧。推车再现。 这次上面摆的饮品很丰富,看起来都跟超市有一拼了。她先从最前排问起。 我们仨都留意着视频窗口。我眼拙,或许被一种心理影响的,反正看着视频里的乘客,都觉得可疑。 姜绍炎和铁驴都是很淡定,冷冷观察着。 我打心里默数着,姜绍炎一共震了警花九次,其中七男两女,也包括再次乔装后的斯文女,她现在是个旅游少妇的形象。 我就觉得这个数据挺恐怖的,换句话说,这些人真都被姜绍炎认准了的话,这一飞机上到底有多少敌人?岂不是一个匪窝了? 我估计这九个被下药的人里,保准有无辜的,但他们这么躺枪也没法子,谁让他们长得“凶”呢? 而且这警花挺能忽悠人的,这九个人也都要了饮品。 忙完这事,警花推着车子来到我们面前,她给我们送来三杯热腾腾的咖啡。 想想也是,我们折腾一晚上也没歇着,现在又上了“红眼航班”来追凶,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了。喝杯咖啡提提神也挺好。 我们都没拒绝,尤其这咖啡冲的简直绝了,特别好喝。我们都是一口喝到底。 警花再次推车离开,很快她又跟我们用通讯器联系。不过接下来没啥我们要做的了,就是等待。 姜绍炎也嘱咐警花,让她每隔一刻钟就走一走,看看那九个被下药的乘客是否昏睡了。 警花回了句ok的手势。我也不再盯着仪器看了。现在是夜里,别看我靠窗坐着,却也没法欣赏外景。 我索性闭目养神。我想的挺好,刚喝完咖啡,这么闭眼睛绝不会上来困意,但很邪门,困意不仅来了,还特别快特别猛。 我脑子一顿,只记得睡前自己对自己念叨一句,“咋这么困呢?” 我睡得不好,似乎梦到自己掉到火炉里了,下面有陈诗雨的人正加柴煽火呢。这把我热的,最后一激灵,我猛地睁开眼睛了。 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全是汗,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警花没出现,估计躲在休息室了,我又往前看了看,发现那九个人压根没昏迷的意思。 我心里连说邪门,又扭头看了看姜绍炎和铁驴。 我发现他俩脸色不怎么好看,毫不夸大的说,几乎是一脸瘆白,满脑门的全是汗,嘴唇也皱皱巴巴的。 姜绍炎挨着我,我凑近对他胸口闻一闻,发现一股馊了吧唧的味道。 倒不是说姜绍炎太脏,几天没洗澡让浑身有这种味的。而且我们的衣服都是新换的。 我想到了几种毒药,尤其是氰化物。我猜姜绍炎和铁驴都中毒了,还是剧毒。 我纳闷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刚才还好端端的?这么一联系,我想到警花给我们提供的三杯咖啡了。 被咖啡浓烈的气味一遮盖,确实是下毒的好方式,姜绍炎和铁驴扛不住,直接中招,而我之所以能醒过来,一定跟体内特殊的血液有啥关系。 这倒不是说我乱想瞎猜,随后我脑中浮出一个词,叛徒。换句话说,警花跟斯文女他们是一伙的。 之前付彪还给这女警花做保证呢,说她没问题,现在一看,这就是屁,也不知道付彪问题大不大,反正我们仨又被蒙在鼓里了。 我没时间多想叛徒的事,因为看状态,再不给姜绍炎和铁驴解毒的话,他俩很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对氰化物,一般情况下是没啥好办法的,甚至换做别人,只能默默看着他俩死掉。 但我胸囊里还有一种叫万用解毒药的药,这玩意是注射式的。我曾看过胸囊那个小字典,知道这药的神奇,里面是纳米海面疫苗,能随着血液流动去吸附吞噬毒元素。 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我却真被逼的没招了,决定用这药试一把。 我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偷偷忙和起来。先拿出注射器,将解毒药弄到管里,再分别给姜绍炎和铁驴注射。 这期间警花从休息室里走出来一趟。她的目的很简单,特意隔远往我们仨这边儿瞧了瞧。 我提前做了准备,半咧个嘴装睡,警花一定对毒药很有信心,也没过来再次查看啥。 我给姜绍炎的注射很成功,也没出啥岔子,但等弄铁驴时,飞机抖了一下,估计是遇到气流啥的吧? 我被这么一弄,外加刚喝完毒咖啡,胃不舒服了,而且连带着,嗓子眼特别痒。 我知道不好,这是要吐的节奏。我刚给铁驴注射一半的解毒药,这时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我赶紧捂嘴巴揉胸口的。 但稍微晚了一步,我就觉得一种酸劲儿从下往上的直接钻到我嘴里了。 我嘴中也立刻多了一股汤。这把我愁坏了,心里冒出两个想法,我是把这股汤硬生生咽回去呢?还是悄悄吐了? 我们仨的座位上都没垃圾袋,这么吐的话,酸味会很快蔓延出去,让其他乘客抱怨,这也肯定会引起斯文女她们的注意。 现在姜绍炎和铁驴都昏睡着,我自己身单力孤的,不能跟斯文女他们交锋,不然我们仨保准不能活着下机了。 我上来一股狠劲,心说有啥不能咽的,都我自己胃里的东西。我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腮帮子用力。 但想是这么想,真等做的时候,我才发现有多难。 这股汤太刺激人了,我刚试着往下咽,身子就立刻反抗了,顺带的还把自己呛到了。 我想咳嗽和打喷嚏,这可不好忍,我紧紧捂着嘴巴,瞪大眼睛,却还是无奈的意识到自己嘴巴突然间张开了。 我哇一声,之后又一顿猛咳。 坐在我前排的乘客最先有反应,这是个秃顶男,他一看就是个挺事儿的人。他站起来,一边叫嚷着快来人,一边扭头瞪着我。 我示意他别这么大声,但已经晚了,斯文女一伙人都回头冷冷看着我,警花也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我现在还抱着一个侥幸的念头,这一飞机的乘客都在,这么多人呢,他们敢行凶么? 但警花很狡猾,她的身份更是空姐,在某些事上有发言权。 她突然拿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指着我大喊,“我认出来了,这是劫匪,警方正下悬赏抓他呢。” 乘客全乱了,他们被一诱导,一定以为我这次要来劫机呢。 我心里来了一股闷火,一方面觉得自己被猪八戒倒打一耙,太憋屈了,另一方面我嘴角还挂着酸水呢,吐完没来得及擦。我心说就我这德行还劫机?他们见过哪个劫机犯像我这么锉的? 我对大家摆手,也想告诉他们,我是特警,警花和斯文女他们才是匪徒。 我更想多说两句,动员乘客一起配合我抓人,虽然这可能性很小,但总比没有强。 我正措词呢,也就这么一耽误,有两个大汉站起来,他们是斯文女的同党,这时他俩也摆着手,对大家喊,“都别害怕,我们是特警!”   ☆、第七十九章 仁慈的虫王 我对这俩大汉特别鄙视,心说呸吧,他俩还是特警?也真好意思说这话。 但乘客们都信了,我前排那三个乘客还都立马往前探身子,试图跟我保持最大的距离。 俩大汉趁机迅速行动,往我这边冲来。我知道决不能让他们近身,光从身板来比较,我就不是他俩的对手。 我们仨上机时,都没带着枪,而且安检查的严,连匕首也没带一把。但侥幸的是,我的魔鼎还带着。 我为了不束手就擒,也不管场合了,一咬牙把魔鼎拿出来。俩大汉看的一愣,也突然止步,其他乘客有联想力丰富的,念叨句,“不好,有炸弹。” 整个机舱内都乱套了,但警花又尖着嗓子喊了句,我发现她嗓音穿透力真强,把杂音硬生生盖了过去。 她让乘客们都别慌,说我拿的不可能是炸弹,又催促那俩“特警”掏枪毙敌。 这么一来,乘客们情绪稳定了不少,我却慌了,尤其看着有个大汉真掏出一把迷你的小枪后,我心里骂了句娘。 这枪没有金属外表,反倒更像个塑料货,跟商场卖的小喷水枪有一拼了。但这哪是什么喷水枪,我猜它是个特质货儿,就是为了上飞机准备的。 我怕自己再耽误,别又被敌人抢先了。我赶紧把鼎口锡纸撕下来,又对着俩大汉,把魔鼎使劲顿了顿。 这里面的虫子都闷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好不容易能出来透口气,一下子跟撒欢一样,争先往外面飞。 俩大汉不识货,不知道这虫子的厉害,但冷不丁看到这么多飞虫,拿枪大汉还是被想吓住了。 他骂了句,对着我这边砰砰开了好几枪。 这种塑料枪的开枪声音很特别,比一般枪声要闷,而我一看他有扣板机的举动时,就吓得赶紧蹲下来,躲在座位后面。 这些飞妖虫对我特别依恋,也把我当成主人了。我这么一蹲,它们也抱成团往下降了一些。 子弹都在虫群中穿过,虽然没打中我,却弄死了不少无辜的妖虫。 昆虫这种东西,天生比其他动物有更多的团队意识。这一小部分的妖虫一死,无疑激怒了整个大群体。 妖虫们立刻做了一个招牌动作,组成一个大鬼脸,又奔着俩大汉冲去。 这俩傻东西还没意识到大难临头了呢,拿枪哥们还biu、biu呢,但妖虫离近后再次散开,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这哥俩嗷嗷惨叫着,连连后退。 我相信不仅是我,其他人都被妖虫发起攻击时的状态吓住了,它们咬着大汉,也不知道跟兴奋有关没?它们身上一隐一现的。 这让两个大汉看起来特别诡异。警花的脸都惨白了,她不想让那俩大汉再后退了,不然就凑到她身边了。 我发现警花很聪明,她想了一个办法。厕所就在她旁边,她快走几步把厕所门打开,还让大汉快到里面去,她还说有办法消灭虫子并给他们解毒。 俩大汉现在神志不清的,哪还想这么多?全凭一丝希望撑着,踉跄的奔着厕所去了。但在他俩带着妖虫先后进了厕所后,警花立刻把厕所门关上了,还把厕所锁死了。 这种厕所门很厚,这俩大汉就算意识到被卖了,短时间也出不来。而这么一弄,我一鼎的妖虫也全被封到厕所里了。 我本来看着妖虫只攻击敌人,心里挺欣慰的,这样乘客们就不会成为无辜的受害者了,而现在望着关死的厕所门,我整个人都有点呆了,也暗骂自己刚才太手软了,咋不吹虫语笛呢。 警花和斯文女同样意识到我不好对付,她俩怕我再出幺蛾子,对着同伙催促,让他们快上。 又有一个矮子,默默从兜里拿出一个爪子刀来,套在手指头上向我冲来。 他这人一看就不善言辞,但这种人往往实干,身手特别厉害。 斯文女还指着矮子多喊一句,说他也是特警,让乘客们别慌。 我觉得她这谎撒的也太没谱了,合着只要冲过来要揍我的人,就都是特警是吧? 但乘客们都懵了,竟真信了这种没谱的话。 现在没妖虫护着我了,我抱着一丝侥幸,对着鼎看了看。我想知道这里面藏没藏偷懒的虫宝宝,要是还有,哪怕几只,在这种关键时刻也能帮我一个大忙的。 但鼎里是空的,这么一耽误,矮子来到近处了。 我在最里面,被前排座隔着,他胳膊没那么长,一下刺不到我。这时前排座位的三个乘客都逃到别的地方去了,他索性踩着前排座位,又往里走了几步。 这下我俩之间只隔着一个座椅了,他对准我胸口刺了过来。 我一时间不知道咋防守的好了,而且我旁边是昏睡的姜绍炎,想往旁边躲,根本没那地方。 我只能往后一坐,借着这空间,险之又险的把这一刀躲避过去。而这么一来,我成坐着的姿势了。 这让我更被动,矮子也看出来了,他哼笑一声,似乎在嘲笑我咋这么蠢呢? 他一探身子,拉近我俩的距离,又狠狠递了一刀出来。 我想左躲右闪,问题是自己没那么敏捷和给力的身手。我眼睁睁看着爪子刀的刀尖越来越近,在即将刺入我胸口的一刹那,我都有必死的觉悟了。 但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紧紧把矮子套刀的手捏住了。我扭头一瞧,是姜绍炎。 他一定是刚醒,给人种很衰弱的感觉。我俩虽然没时间沟通啥,姜绍炎却一定猜到什么了。 他原本就被斯文女叛变这事气的不轻,现在这股怒火又出现了,他脸色狰狞的轻喝一声,又猛地对着矮子的脖颈戳指点穴。 矮子也是个搏斗专家,光凭姜绍炎这一个动作,就知道姜绍炎这人不好对付。 他现在的姿势太别扭,就抱着先撤的态度,避开姜绍炎的一指。他大力挣扎几下,想把姜绍炎抓他的手弄开。 要在平时,姜绍炎跟这矮子一对一单挑,我还真不担心姜绍炎能输,但现在我怕姜绍炎身子太虚。 我看矮子再挣扎几下,保准能挣脱出去了,我不想让他得逞。 我又反扑回去,一把按在矮子套刀的手上,还对姜绍炎喊,让他快趁空反击。 姜绍炎很配合我,不过他的反击也很怪异。他竟钻空子直接扑上去,对着矮子的脖颈咬去。 我看的一愣。姜绍炎不仅咬下矮子脖颈上的一块肉,还有种裹腮帮子的动作,似乎在吸血。 矮子疼的直叫唤,身子也都发抖了。但他现在的姿势尤其还被我拽着,根本使不出啥力道。 姜绍炎喝了几口血以后,体力一瞬间竟恢复不少。他又松开咬脖子的嘴,对着矮子的太阳穴狠狠戳了一指。 我看到这矮子的一只眼睛一下红了不少,他整个人也立刻昏迷了。 我估计昏迷的状态只是一时,他这条命差不多是交代到这儿了。斯文女和警花他们看着姜绍炎,尤其姜绍炎嘴角还挂着血。 他们没人敢贸然冲过来了,至于乘客们,也被姜绍炎的疯魔样震住了,连喊话声都没有。 姜绍炎一抹嘴,从座位上站起来,还就势从铁驴身上跳过去,来到过道上要跟敌人叫叫板。 我支持他这么做,而且很欣慰的是,万用解毒药确实管用,我本来只顾得上给铁驴注射一半的药剂,现在更要趁空把余下药剂都注射完。 我想的是,一旦铁驴也醒了,有他和姜绍炎在,我们这次绝对会反败为胜的。而且余下这些敌人也肯定没带枪,不然有枪他们早就用了。 我再次催促并鼓励姜绍炎几句,让他快上。自己也开始着手给铁驴解毒的事了。 姜绍炎一边抹着嘴角的血,一边往前走了一步。他这么一走,也引起斯文女那些人的后退。 但姜绍炎只走了这一步,就又说了句不行。 我望着姜绍炎,一脸不解,心说不行个啥?没等我问呢,姜绍炎扭头望着我,念叨句,“小冷,抱歉。” 说完他脸色变得更加狰狞,向我扑了过来,还一嘴咬在我脖子上。   ☆、第八十章 迫降 对这突来变故,我整个人都蒙了。而且姜绍炎咬的很疼,我能感觉得到,他嘴里带着一股吸力,让我颈中之血飞快的流失着。 我扭动身子,试图把他弄开,心里也暗暗担心,怕姜绍炎再狠来一口的话,我这条小命就交待到这了。 但姜绍炎并没继续,他喝了几口血之后就把我推开了。 他还把舌头伸出来,对着嘴唇周边绕圈舔着,之后狞笑着,扭头看着斯文女他们。 斯文女没说啥,身子却不由往后退了退。她的同伴倒没这样,有两个男子也拿出爪子刀,套在手指上后对姜绍炎冲过来。 这是二对一,一场数量上不公平的搏斗,但姜绍炎并没因此吃亏。等两人又离近一些后,姜绍炎突然爆发了。 他喝了一声突然跑起来。我发现他速度太快了,甚至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虚影了。 姜绍炎来到这俩男子身旁时,这俩人都没怎么反应过来。姜绍炎同出左右手两根大拇指,对着他俩的太阳穴顶了过去。 伴随着咔咔两声响,这俩人全身子一软侧歪到地上,而且他俩挨着攻击那侧的眼珠子也都红了。 姜绍炎马不停蹄,继续往前。除了斯文女和警花,其他敌人这次一窝蜂的迎上来。 我想到一个词形容接下来的姜绍炎,他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了。动上手之后,这些敌人没有一合之将,就跟玩具一样,一个挨着一个的倒地。 我有个疑问,姜绍炎才醒过来,刚刚身子还挺弱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强悍?甚至都超水平发挥着。 我猜跟我的血有关。我有个想法,要不要自己以后被揍时,也喝喝自己的血试试? 当然了,这只是随便想想而已,我又抓紧时间救铁驴。 我把注射器里的解毒药全给铁驴打进去了,隔这么一会儿,姜绍炎也把这些迎击过来的敌人全解决了。 只有斯文女和警花还站着,她俩紧紧靠在一起。姜绍炎身手变态归变态,神智还算清醒,他看着这俩人,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又指着俩人强调,“高举双手,别耍花样,一会儿回警局再跟你们算账。” 姜绍炎这话算是客气的了,不然就因为她们是叛徒,先在飞机上狂虐她们一顿,又能怎样? 我也以为危险全过去了。但斯文女还有后手,她盯着姜绍炎突然狂笑起来,还说,“老娘不回警局,我也记住你了,咱们阴曹地府见!” 她的双手原本都自然垂着,现在猛的往腰间摸去。 姜绍炎反应挺快,在斯文女话语刚落、刚有动作时,他就往前冲了。但看着斯文女似乎摸到腰间什么了,又使劲一拉时,姜绍炎又像猜到什么一样,止住势头,猛地往后一扑。 这期间警花的反应也很大,她看到斯文女的举动后,花容失色的喊了句,“你疯了?” 斯文女不回答警花的话,反倒一把将她抱住,嘿嘿怪笑着。 警花使劲挣扎,但根本没用,尤其没等挣扎几下了,轰的一声响,斯文女的身子竟然炸了。 我知道这是咋回事,也遇到过这种情况,说白了斯文女本身就是个人肉炸弹。 这一刻我担心的是,爆炸的威力会不会波及到飞机,真要那样,我们一群人岂不都给斯文女陪葬了么? 但她体内的炸弹威力没那么大,只是让她的身体碎了,外加让飞机里飘出一副很浓的血雾。 我形容不好她爆炸后一瞬间的场面,反正各种红血、白肉四下乱溅,其中有一块肉还飞到我这边来了,巧之又巧的糊在我脸颊上。 这把我恶心的,想想看,我一个当过法医、摆弄过尸体的人都这么恶心,更别说其他乘客了。 有些乘客哭着,有些嚎着,尤其还有两个逗比,嚎了几句后嗓子一紧,哇哇吐上了。 这情景没法看了,被他俩呕吐一带,又有几个人也吐起来。 机舱内一时间都不是个味儿了。我捂着鼻子,也只能用这种办法让自己好受一些。 姜绍炎失望的望着这满地的碎肉,又看了看死不瞑目的警花。他叹了口气。我猜这声叹息绝不是说姜绍炎原谅警花了,反倒是觉得警花死的不值当,被另一个叛徒临死抓垫背的了。 但姜绍炎很冷静,也没太纠结这些,他又往前走,看那意思是要去驾驶室,跟机长沟通一下,让飞机提前降落。 我没跟姜绍炎同行,因为念着那些妖虫。我跑到厕所门前,试着摆弄一番。 但没钥匙的话,这门打不开,尤其它很坚固,我要一顿拳打脚踢,也不行。我没法子,又硬着头皮观察着地面找起来。 很幸运的,我最后在一小堆碎肉里发现了半截腰带,上面挂着一串钥匙。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从碎肉里把钥匙拿出来,当然了,这串钥匙多多少少有点变形了。我又不得不使劲掰着,把它们复位后,对着厕所门试了一通。 这样换了七八个钥匙后,门终于被打开了。我没傻兮兮的一下把门完全大开,先是把魔鼎准备好,又一点点的开了个缝隙。 那些妖虫都没事,也一定在厕所里闷坏了,看到缝隙后,它们争先恐后往外出,又乖乖的往鼎里钻。 我一直举着鼎不动,等看到不再有妖虫出现后,我留意到,这鼎还有三分之一的空隙。这说明死了不少妖虫,它们最终回不来了。 我用锡纸把鼎口封好,又渐渐把厕所门打开,我想确定一下,到底这里还有没有妖虫。 但妖虫没见到,我却发现那两个大汉的尸体了。 他们都烂了,估计是被妖虫咬的,尤其有个大汉的脸,上面咕嘟、咕嘟直往外冒酸水。我还隐隐闻到一股恶臭的味儿。 我心说去他奶奶的吧,老子没义务清理这里。我又把厕所门关上了。 这样过了约一刻钟吧,铁驴醒了,他状态跟姜绍炎完全不一样,有点疯疯癫癫、傻里傻气的感觉。 当时我还凑到他脸前,问驴哥你咋样了,没想到铁驴嘻笑一声,两根食指顶在一起跟我喊,“嘟嘟飞……” 我整个心拔凉一片,担心驴哥会不会因此成为大傻子。 没一会儿姜绍炎也回来了,他告诉我,跟机长沟通的很顺利,飞机立刻改变路线,现在离金华机场近,我们就临时降到那里。 我知道,金华机场不对外,是个军用机场。随后为了稳定乘客的情绪,我又跟姜绍炎一起解释一下,说我们是特警,刚才这些人才是匪徒。 经历这么血腥的事后,这些乘客脑子都不太好用了,也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的解释。但有一点挺好,他们很老实。或许都被姜绍炎彪悍的身手吓住了吧。 有个乘客还念叨一句,“大哥,要多少钱你来句话,大不了我们这些人一起凑份子给你,只求别祸害我们。” 我和姜绍炎没回答啥,我心说等下了机,这些乘客就明白我们是善是恶了。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飞机落在金华机场了,我们哥仨先下去的。也立刻有警车等着我们,把我们接走了。 当然了,这个警车很特殊,里面配了一套抢救装置,就担心我们仨出啥岔子。 我们没回警局,而是直接去了当地一家不对外的医院。 我们仨是被分开治疗的,我不知道姜绍炎和铁驴都遇到啥情况了,反正配给我的那几个医生,在检查完我的身子,化验完我的血液后,看着报告一时间全愣住了。 我知道他们愣啥呢,我体内没毒,他们保准想不明白我的毒为啥解了。 我也这么问了一嘴,说我这状况是不是不用继续治疗了?但有个医生回复一句,反倒把我瞬间弄得一愣。   ☆、第八十一章 爬窗的猫 这医生跟我说,我的血液里不仅无毒,反倒毒性非常的大,是几种毒混在一起了。 我愣神过后有些不信,因为从工作之后,每年都参加体检,我血里有毒的话,体检医生咋不通知我呢? 看我摇着头,这几个医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他们完全否定我了,还跟我说,我体内的几种毒,任何一种毒拿出来都是剧毒,但奇妙的是,它们混在一起后,相互制约着,竟让我血液处于一种平安无碍的状态。而且一般医院用常规的化验仪器,也根本发现不到这种异常。 我将信将疑。医生们又让我去重症监护室,他们要给我治疗,争取让我变成正常人。 我能相信他们才怪,尤其有个医生看着我时,不经意流露出一种兴奋地神色,我猜他们不是要给我治疗,而是要研究我。 我可不想当怪物,更不想成为小白鼠。仗着自己的特警身份,我把他们的要求拒绝了。我也放出话来,让我配合“治疗”没问题,得军区首长发话才行。 这几个医生最后没办法,只能退一步,说让我去病床输液观察几天,要是没事了,就让我出院继续干工作去。 我以为自己能跟姜绍炎和铁驴在一起呢,没想到我们被隔开了,一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但好事是,我们仨是邻居,病房间都挨着。 也有护士过来给我输液,我也懂药理,看着输液的药都是葡萄糖和消炎药这类的,我最后没反对,让护士忙活起来。 接下来的一天,我们仨都在医院度过的,我毕竟没啥毛病,行走自如的,就趁空去姜绍炎和铁驴的病房看了看。 姜绍炎显得蔫头巴脑的,我猜他喝了我的血后,虽然强悍一段时间,但这也是一种变相的透支,现在身子被反噬了。 不过他蔫归蔫,并无大碍,只需要调理就行。相比之下,铁驴的情况要略显复杂。 他总昏迷,虽然脑子比之前清醒多了,认得我,身子骨却还是特别虚弱。我也没太打扰他俩,一晃到了晚上,我九点多就爬到病床上睡起觉来。 这个医院有个好处,特别僻静,我睡眠质量很高,但半夜时分,我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推我。 我以为又是护士来了呢,心里很烦,也不想再输液了,我就念叨一句,“我没事,你换个病房看看吧。” 谁知道这人嗤了一声,一手捏住我耳朵。 他还挺坏的,暗中用了一股拧劲儿。我就觉得耳朵上传来揪心的痛儿。这把我难受的,我哼呀一声,睁开眼睛了。 眼前这人披着长发,长发还都散落着挡住脸了,外加灯关着。我乍一看这人,被他吓住了。 我心说糟了,又是陈诗雨派来的人吧?我的小命要不保。 我没带武器,魔鼎也跟外衣一起放到衣柜里了,我拿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决定跟敌人撕巴撕巴。 但这人没给我机会,他轻声念叨一句,“大麻烦,你看清我是谁!” 我对大麻烦的字眼很敏感,也立刻断定眼前的是老猫。细算算,自打越狱后我就没见到他。 我真都怀疑这哥们是不是把我们抛弃了。而且这次突然见到,我心里一下来了小脾气,反问老猫,“你这一阵干嘛去了?咋不找组织报道呢?” 我是这么想的,要是老猫能跟我们一起上飞机,我们能被斯文女折磨的这么惨么? 我多多少少有点诉苦的意思,老猫却不想听,他摆摆手跟我说,“去,把姜绍炎和铁驴都叫来,咱们开个会!” 我心说几天不见,这小子咋这么横了呢?但我也知道,他原来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去,又臭又硬不善交际。 我明白老猫一定有重要事要说,我不多耽误时间,赶紧下地出了病房。 其实打心里我还有一个小疑问,老猫一定是爬窗户进来的,别看我们住五楼,却难不倒他,但他为何爬我的窗户里而不是直接找姜绍炎呢? 等我来到姜绍炎和铁驴的房间后,我算明白了,他俩房间窗户外都有防盗栅栏,就我那病房没有。 我也不在这种小事上较真了,先后跟姜绍炎和铁驴说明情况,又把他俩带到我的病房里。 我们病房外还安插着两个便衣,也间接算是我们的保镖了,他俩对我们仨的小动作挺好奇,不过没敢盘问。 等都聚在我的病房里后,老猫看着我们仨先说了。他告诉我们,他刚赶到金华,也知道红眼航班的事了,更没想到她俩当了叛徒。 她俩指的是斯文女和警花了,就凭这话,我更加肯定,这俩人原本是最让人放心的警方成员了。 姜绍炎也接了几句话,那意思就因为这俩人叛变了,我们这次才有这么大的失误。 他俩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纯属是开场白,而且这也不是老猫要说的主题。 之后老猫一转话题,跟我们说,“我找到黑痣了,也知道那个秘密基地在哪了。” 我纳闷了,心说黑痣?我们不是早就找到了么?还被斯文女审问过。但等等,我一想到这儿,一下全明白了。 这黑痣是假的,而且他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审出来的东西都是斯文女编的,目的是要引我们上钩。 同斌那个煤场也绝不是什么秘密基地,反倒应该只是陈诗雨一个武装据点。 我忍不住接话问,“猫哥,真正的黑痣是谁?” 其实我也是笨了,或者说压根没往那人身上想。老猫的回答只有两个字,“跛逼。” 我不信,也指着自己嘴角说,“那个跛逼这里这么干净,怎么能叫黑痣?” 老猫拿出一副很嫌弃我的样子,也不想给我多解释啥了。姜绍炎想的明白,多提醒一句说,“老跛子的黑痣是紫外线纹身吧?” 老猫微微冷笑一下,表示姜绍炎说对了。姜绍炎很在乎秘密基地的地点,又让老猫快往下说。 老猫不怎么会用电子仪器,他也不带手机,这时一掏怀里,拿出一张曲惊地图。 等地图铺开后,他点了一个地方说,“这叫五峰山,曲惊一处有名的旅游景点。陈诗雨最后的基地就在这里。” 我发现自己跟老猫的思维方式真不在一个拍上,我又被他说蒙了,反问道,“秘密基地就是景点?这也太狠了,难不成基地成员平时还做兼职,卖个门票、摆个摊啥的?” 老猫使劲摆了摆手,那意思我说的全不对。 姜绍炎皱着眉,他这么聪明这次也被难住了。 看我们没人接话了,老猫又继续解释,说这五峰山其实有五座山峰,每个山峰因环境特殊,都是奇景,也带着颜色,分别是红黄白绿黑。前四峰都在景点内,而那个黑峰山,因为海拔一千多米高,很陡峭,外加上面长年雾气缭绕,毒虫繁多的,被放在景点之外了。陈诗雨的秘密基地,就在这黑峰山的山顶上。 他说完还特意点了点地图,我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接下来我们得派人去爬山,到山顶上把这基地端了。 我冷不丁想到狼牙山五壮士了,这例子有点不恰当,不过想想看,人家五名战士,居高临下的这么一守,就能把敌人拖住甚至弄个伤亡惨重。 我们这次从下往上的攻,陈诗雨他们不用干别的,就从山顶往下撇巨石,也够我们受得了。 铁驴纯属萎靡着,没啥兴趣动脑,姜绍炎盯着地图,摸出烟来自行吸着再次琢磨上了。 我也盯着地图想着,突然间灵光一闪来了个法子,问姜绍炎,“难道不能让组织射几个导弹出去,把这山顶炸了?” 姜绍炎摇摇头,说一来这山峰是旅游景点的一部分,能不摧毁就不摧毁,二来这山峰很大,真要用导弹把它山顶炸了,很可能造成山石滑坡,牵扯太广了。 我承认自己还是考虑得少了,被姜绍炎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真只有派人爬上去才是最有效的法子。 而这么一来,岂不是说,我们又有艰巨任务要做了?   ☆、第八十二章 黑峰山底 我也知道,这次任务推是推不掉了。既然如此,我不多说啥,等着出发。 姜绍炎和老猫又对这次任务的事说了几句,还提到了老跛子,毕竟黑峰山是秘密基地的事是他说的,而且较真的看,他原本该是这基地的主人才对。 姜绍炎问老猫,“既然老跛子能把这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来,配合警方,他本人有什么特殊要求么?” 老猫挺有意思,他腰间一直带着刀呢,这时他还拿出一把刀,用刀刃剃手指甲呢。 他也不觉得这动作有多怪,一边专心剃着,一边回话说,“我跟老跛子相处这么多天,劝了这么多天,给他心里的仇恨化解了不少,但他还有一个不肯退步的地方,就是那基地里的首脑分子一个都不能活儿,尤其陈诗雨,抓回来后务必让他手刃仇敌。” 我不是老跛子,不知道早年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说他原本是一个很健康的人,就因为陈诗雨才落下残疾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就看姜绍炎能不能出面做主了。 谁知道姜绍炎听完拿出一副特别强的犹豫样儿,还特意看了看我。 我心说杀不杀陈诗雨跟我有啥关系?我跟她又不熟。我摆摆手,那意思甭考虑我。 姜绍炎最后一叹气,说这事从长计议。 而且不得不说,我们办起案来都特别效率,也不想在医院多待了,这就简单收拾一下走人。 门外两个保镖原本以为这病房里只有我们仨呢,没想到在我们出去时,竟是四个人。他们看着多出来的老猫,一脸诧异。 当然了,他们也看出来了,老猫是我们仨的朋友,也就没上来盘问啥。 我们默默跟保镖擦肩而过,姜绍炎又打个电话,叫来一辆奥迪。我们坐着奥迪向金华机场开去。 要按正常来看,我们得坐火车或者转机往曲惊赶,但这次特殊一把,金华机场里早就准备好了一架专机。 我们坐上它,用了两个多小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曲惊。 这次接机的也是曲惊当地的警察,但我看他脸生。我在想付彪哪去了?一般都是他跟我们联系才对。 我隐隐有个猜测,付队被抓了,他当时极力推荐警花帮我们的,而警花是个叛徒,他很可能也不干净。 我不想管付彪的事,也不多提他,反正他有没有罪,会有专人去断定的。 我们被新面孔警察接着,回到了当地的警局。 这大半夜的,警局里一片肃静,但不代表一个人都没有,有一个会议室早就亮灯了,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我们来到会议室后,先有一名医护人员走过来,给姜绍炎和铁驴继续输液,而我就免了。 随后又有三个军人出现了,他们穿着军装,走正中间的是个有白头发的老人,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一男一女,男子是我们认识的刀疤脸,女子不认识。 我还留意到老人的军服上有带着老虎头的图标,应该是老虎团的人,而且他肩章是四颗星和两个杠。 我对军队肩章了解的没那么多,只记得将军带着麦穗,往下啥图案对应啥军衔的,很模糊。 但姜绍炎他们仨都识货,姜绍炎和铁驴立刻站了起来,对着老人行礼喊长官。老猫虽然没站起身,却面露敬意。 长官摆摆手,示意我们不用多礼,之后又让手下把资料放出来。 女军人很熟练的摆弄着。我本来默默看着这一切,但突然间有个感觉。 我们之前开过一次会,跟一个神秘老长官通过视频,他一直没露面,但乌鸦一般的哑嗓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在想眼前这位会不会就是那神秘的老长官呢。 我没多问,但打定主意,等他一会开口说话时,这事就能出结果。 但老长官压根不说话,坐在会议桌的一个角落里,默默看着。等幻灯片弄好后,女军人做了会议主持。 她先让我们看一个图片,这是一个山峰的全景,虽然是白天拍的,但这山峰还显得非常黑,峰顶下面有一段还都雾蒙蒙的。 我们都猜到了,这就是黑峰山。女军人又拿出一个伸缩式的指挥棒,打开后指着黑峰山说,“它海拔一千四百多米,平均坡度在七十度。” 我做了几个小动作,比划着坡度,心里也默默估算一下。 这么陡又这么高,我们还得带着装备往前爬。我不知道他们仨怎么想的,我觉得自己爬上去后保准累瘫了。 我一脸凝重样儿。这表情被女军人捕捉到了,她让我放心,说组织考虑到这一点,所以这次组织会派出大家伙来送我们一程。 我不知道这大家伙具体指啥,猜测是直升机,我也知道直升机能在两千米高空上飞行,这山才多高?我们坐着直升机就算怕被敌人发现不能直接落到山顶,但在山顶下某处地方停靠也行啊,这都能让我们省不少力气的。 但问题来了,就算敌人多,有重武器之类的,为啥我们不多派几辆甚至几十辆直升机,全冲过去跟他们pk呢?我想不明白,也隐隐觉着这里面啥说道。 女军人也只是点到即止的跟我们提醒一句,之后又开始介绍黑山峰的一些特征了,包括岩石结构,土质松软度,这上面分布的毒虫都是什么毒,我们被咬后怎么解等等。 我一直随着她思路走,留心听着。我发现个事,这组片子里一直没有山顶的资料。 在女军人讲完时,我举手问了一嘴。其实我特意对着老长官问的,也希望能听到他的声音。 但老长官没回答,女军人把话抢过来,她答复说,“这就是让组织最头疼的问题,从卫星上捕捉下来的图片看,黑峰山的山顶一片白。” 我猜跟雾气有关,但难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雾气天天都在?没个大晴天的时候? 我还想问啥,女军人却视而不见,又说既然大家都听明白了,我们去做下一步的准备吧。 接头警察带我们往外走,我打心里觉得遗憾,始终没机会让老长官开口。但就在我们即将出门的一刹那,老长官喊了句,“孩子们,好运!” 他声调很嘹亮,一点沙哑感都没有。这本来是一句让人提气的话,姜绍炎他们仨都立刻回复老长官说保证完成任务。 我却慢了半拍。这并不能说我不积极,而是脑子里有事,顿了一下。 我们又坐到车里,去了一个不知道是啥地方的地方。估计是个秘密据点,也像是个实验室。 我们在这里接受了“治疗”,一堆穿白大褂的给我们每个人又是打针又是吃药的弄了老半天。 不得不说,我是治疗最少的那位。铁驴和老猫其次,最狠的是姜绍炎。 他被弄到一个封闭的大玻璃缸子里,挂着呼吸罩,这情况我曾看到过,我怀疑他咋这么特殊呢? 但我也得承认,治疗之后,我们全变得很有精力,甚至我还觉得,体内有一股气在乱串,让肌肉群都一抖一抖的。我不知道拿精神抖擞来形容我们现在的状态恰不恰当。 之后我们直奔黑峰山,这里停着一辆黑色加长版的卡车,车厢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外面写着快递俩字。 我当然明白,快递只是个幌子,但里面到底装的啥?难不成是一件件武器和装备,我们一会儿要进到这卡车里挑选么? 我正打心里乱琢磨呢,有三个人从卡车里走出来,姜绍炎带头,我们四个也下车跟他们见面。 三个人里,有两个不善言谈,却都带着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穿的也邋邋遢遢的。这让我觉得他们像是科学家。 而另外那一个是很圆滑的主儿,他还拿出三张表格,让我们填。 我心说啥表格啊?当不当正不正在这时候填,但拿起来一瞧,我被吓愣住了。   ☆、第八十三章 开炮 这表格并没标题,看内容却跟传统表格完全不一样。一般表格都是填基本资料啥的,这表格上除了第一项让填姓名以外,剩下填的都是个人隐私信息。 比如银行卡的账号和密码,有什么重要的私人财产,想跟哪个朋友或亲人说点啥以及他们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等等。 我心说这表格说不好听点的,跟遗嘱有啥区别?我偷偷看了姜绍炎他们几个一眼。 他们拿着表格后,就各自找地方填写起来。姜绍炎意识到我看他了,他也扭头看我一眼,还使眼色那意思别偷懒。 我猜还是跟这次任务有关,或许是组织觉得任务危险,提前让我们做这方面的准备。 这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而且还在出发前弄的这事。但他们仨都不说啥,我也没啥好说的。 我也找了个地方,动笔唰唰起来了。我很认真,把这表格填的满满乎乎的,不过等最后一交表时,我发现就我实在。 姜绍炎的表格上除了名字以外是空的,这也在间接告诉组织,他没啥交代的。铁驴的表格上就一句话,把银行卡的信息写出来后,指出一切存款都义捐了。 老猫没存款,但他认为自己带的双刀是重要信息,所以在表格里指出,一旦他不在了,把两把刀送给他师父。 我没兴趣知道老猫的师父是谁,我只想着把自己表格要回来,重新糊弄写一份得了。 但发表格那位,也就是这三个陌生人的头头儿,不让我这么做。随后他还把表格很认真的收好。 我心里正郁闷呢,他又带着两个手下,把卡车的车厢打开了,从里面拿出四套衣服来。 这衣服也很古怪,没有大小号,全部均码,但有弹性,还软绵绵的。 他们仨一起忙活着,把衣服先后套在我们四人身上。现在可是大夏天的,把衣服套上后,我就觉得自己特别闷,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我试着行走几下,发现也不顺利,得撇着俩腿才能动。我问他们,“这衣服到底干啥的?” 小头头没回答,只指了指黑峰山。 我有个猜测,一会直升机把我们送上去后,我们穿这衣服,能抗寒也能抗摔,不然下机时落得快了,别摔个好歹啥的。 我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小头头看了看表,说要出发了,还问我们准备好没有?姜绍炎没回复,也看了看我们仨。 我们都穿好了这种衣服,但铁驴和老猫也不急着回复。我挺纳闷的,也不能因此没人回复啥吧,我就主动说,“都准备好了。” 小头头又对卡车司机喊话,让他把车厢完全打开。我发现这卡车也挺特殊,司机从驾驶室上摁了几个钮,车厢顶就像个伸缩门一样突然缩了回去,之后四个厢壁也都散开着往下落。 这么一来,我终于看到车厢里装的是啥了。简直难以相信,这里面竟放着一枚大炮。 这种炮我从未见过,炮筒很粗很长,炮口也很大。估计两个人并排都能躺进去。 再说炮身,上面带着一个电子屏,上面也有一行行的字,表明它已经被启动了。 我猜这玩意会不会是用电的,比如是电击炮啥的,但组织把这东西费劲巴力的运过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不炸山的么?而且就凭它,有那能力把山炸了么? 我想不明白了。车厢里除了大炮以外,还有四个鼓囊囊的背包和四个一人多高的大布兜子。 至少乍一看,我以为这兜子是布做的。小头头带人把布兜子都搬出来,等扑到地上后,我也没仔细看,不知道他咋摆弄的,这布兜子突然呼的一下涨了起来。 随着涨完,我发现这兜子竟变成了一个椭圆形像蚕蛹一样的东西,兜子外还挂着不少硬毛,这种外形很恶心人。 小头头们招呼我们去帮忙,在一起出力下,又把蚕蛹送到炮口里了。 其实这蚕蛹不怎么沉,就是它的硬毛带倒钩,我们不能碰到,不然保准刺破手或者割坏衣服。 这么一来,我们搬运的姿势很别扭,等搬完时,我身子有点不舒服,不得不站在原地抻抻腿、扭扭腰啥的,试图缓解一下。 小头头身体素质还不如我好呢,他累的有点出汗了,等随意抹了抹脑门后,他盯着我问,“刚才是你先说准备好的吧?” 我怀疑他是不是没听明白,我刚才说那话,指的是我们四个都准备好了,而不是说我先准备好了。 但我没反驳啥,也觉得这话无关紧要。我随意点点头。但就这么一点头,惹麻烦了。 小头头又跟俩手下说,“来,把这小子抬进去,先射到黑峰山上。” 没等他们行动呢,我慌了,喊了句等等。我又看着大炮,一下全明白了。 说白了,这玩意不是电击炮,而是专门射人的。我又抬头看了看山峰,不敢相信的问,“这次没有直升机送我们么?” 小头头一抿嘴,那表情分明告诉我,你想的美。他又接话说,“这山峰上有太强的电磁干扰了,卫星拍不到,而且一般飞机开上去,要不懂这种电磁波的波段密码的话,很容易突然失控坠机的。” 这时他还咦了一声,似乎很好奇,问我们,“难道组织没告诉你们,这次任务到底是啥么?那我跟你们说说,看到这四个背包没?里面除了必要装备外就是炸弹,你们上去后想法子把发射电磁波的设备炸掉,剩下的就交给组织了。” 我听明白了,而且心中一下出现一种很强的恐惧感,心说我们四个跟敢死队有啥区别?怪不得刚才让我们写遗嘱呢,光说用这大炮把我们打上去,能活下来的概率肯定也不高。 我看这就有人要过来拽我,把我往大炮里按,我肯定不干,一边挣扎一边说“要是没直升机也行,我们爬山吧。有个一天半载的也爬到了。 小头头很痛快的把我否了,还告诉我,之前有地质学家用电子望远镜观察过,这山中间部位全是很光滑的峭壁,再强的攀岩高手,也不可能爬上去。 看我又想说啥,他不耐烦了,招呼手下。 在我身后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小伙,我觉得他弱弱的,也就没防备他,谁知道他弱弱的只是表外,是个假象罢了。 他突然从兜里拿出一个手帕,对我鼻子捂了过来。 我闻到好强一股刺激性气味,自己也一下子被熏的晕乎乎得了。他们仨赶紧动手。 我极不情愿也没办法的,眼睁睁看着自己钻到蚕蛹里来了。 这蚕蛹其实就是个超级大气囊,小头头又把一个装备包丢了进来,跟我嘱咐,“兄弟,你现在看我肯定云里雾里的,但放心吧,不出三五分钟你就正常了。我再跟你说点事,你务必记着。大炮只能把你打到一千米左右的海拔地点,等蚕蛹稳定住了,你拽这个绳子就能爬出来,再用对讲机联系其他人,汇合后乌鸦会带你们往上走的。“ 我光听不能回答,心里却把这小头头骂了个遍,心说敢情不是他在大炮里了。 小头头说完也不拖沓了,把蚕蛹完全闭合了。 这一刻,我眼前一黑。连半点月光都看不到了。我更听不清楚外面人又说啥了。 隔了也就十秒钟吧,这蚕蛹突然加速,我被这种惯性一带,脑袋里嗡了一声。我知道一定是开炮了,我紧张的不行了,想做点啥却无从下手。 而且不知道咋搞的,我被蚕蛹带着往上升了一段距离后,我就得脑子晕的越来越厉害,甚至开始有耳鸣的反应了。 我想起高原反应来了,但我处在这么封闭的空间里,不接触外界,咋能是高原反应呢? 没等我想明白呢,我身子扛不住了,俩眼一闭,彻底的晕了过去,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死是活!   ☆、第八十四章 狰狞红眼 昏迷没持续多久,我很快就再次清醒,而且小头头没骗我,隔了这么一会儿,药劲就过去了。 虽然挤在很紧的“蚕蛹”里,但我试着稍微活动下身子,深吸一口气,并没察觉到有啥疼痛感,这表明我身子并无大碍了。 不过我现在的姿势很愁人,是大头冲下,而且蚕蛹也保持着静止的状态。 我知道自己一定在黑山峰上了。我也不想在蚕蛹里待得太久,不然这里空气有限,我很快会面临缺氧的窘境。 我摸索着,找到从气囊壁上延伸出来的一根小绳子。我使劲拽了它。 嗤的一声响,我头顶裂了一个大口子。只是这口子被气囊挤的,依旧是皱皱巴巴的。 我要出去的话,就不得不扒开口子往外爬。 我稍作准备,也感觉到了,装备包就在我身子后方。我想自己先爬出去,再把装备包拿出来。 我整个人往前使劲,双手用力。这一刻让我感觉到自己跟个小鸡仔一样,正要把蛋壳弄碎,从里面爬出来。 我心里很警惕,怕自己出去一刹那有啥危险,但没想到的是,在我刚把口子扒开,看到的是一个悬崖。 我身子也因为使劲,借着惯性往前出溜一下,我赶紧双腿往外拐,将自己硬生生卡在蚕蛹里了。 但这时我上半截身子都探出去好多。我知道刚才真是危险,要是反应慢半拍的话,自己就傻兮兮的掉落悬崖了。 我又四下看看,尤其还回头瞅瞅。隔着蚕蛹我看不太清,却也大概弄清楚了,蚕蛹挂在一棵树上,这树就长在悬崖上。 我现在的位置离悬崖顶比较近,要是有人帮忙拽一把的话,我就能有惊无险的上去了。 问题是哪有人?我试着喊喊,要是姜绍炎他们也被射上来了,听到我喊声后就一定会跑过来帮忙。 但我喊的都快嗓子哑了,也没啥动静。而且也不知道咋搞的,突然间蚕蛹又往下滑了滑。 我被吓住了,盯着峭壁,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又想试试找个支撑点,自己独立爬出去。 我先压着性子缩回蚕蛹里了,找到装备包,抹黑的翻起它。 我摸到一个像橄榄球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按钮。我还合计呢,这玩意会是啥? 我也有种把按钮按下去的冲动,但忍住了,也亏得我这么做了,因为很快就猜到了,这橄榄球是炸弹。 我要是傻了吧唧的炸弹启动了,自己岂不跟蚕蛹一起,被炸得支离破碎。 我也暗自骂小头头一句,心说既然是炸弹,咋就不能再在这上面套个包装呢?甚至也应该把炸弹放在装备包的最底下才对。 我又往下摸,这次摸到了手枪和弹夹,这是我需要的武器,但现在用不上它。 我想知道有没有铁八爪之类的东西,等再想往里摸时,蚕蛹动了。 我就觉得自己身子被这么一带,也忽闪一下。我不住暗暗祈祷,蚕蛹可千万别卡不住掉下去,再给我点时间…… 我虽然念叨的很真诚,蚕蛹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大了。 它猛地往上一抬,我心血一瞬间澎湃一下,但等等……我没感觉错,蚕蛹是往上运动,这说明什么? 我一愣神后心中狂喜起来,有人在拽蚕蛹,他要把我救出来。 我猜一定是姜绍炎他们仨中的一位。我虽然咬不准是谁,但自己也不敢乱动了,怕好心帮倒忙。 我纯属在惊险中享受了一把,等蚕蛹最终被拽上山崖,稳稳落到平地上后,我大缓了一口气。 那人并没扒开口子的意思,似乎在等我自行出去。 这都是小事了,我急忙行动,先把装备包推出去,又自行往外面爬。 我都想好了,见到这人时,一定要先好好感谢他一下。但等我半截身子爬出去后,发现眼前是一片草丛。草很高,少说一尺。 我视线被挡,也看不到救我的是谁。他也没站在周围。 我心说那就再等等,我继续往外爬,等整个身子都出来后,我正要站起来,岔子来了。 眼前这片草丛突然动了动,从里面冲出一个黑蜘蛛来。 这蜘蛛好大,估计跟农村烧饭的大锅有一拼了。我记得世上最大的蜘蛛是食鸟蛛,但跟眼前这位相比,也明显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我怀疑这蜘蛛是啥物种,难道变异了?咋长这么大呢?另外它一身的黑毛不说,眼睛特别瘆人。 它四对眼睛都发着悠悠的红光,其中一对特别大,跟茶碗差不多了,这眼珠里貌似还有瞳孔。 它跟我几乎脸对脸,就这样狰狞的看着我。 我脑门都冒出汗来了。想往后退,但身后就是蚕蛹,我总不能为了躲避它而再回到蚕蛹里吧? 我也怀疑是它把蚕蛹拽上来的,难不成它以为这蚕蛹是食物,把我当成盘中餐了? 我根本弄不明白这怪物的想法,一方面我不敢有大动作,怕怪物误会,引起它的敌意,另一方面我缓缓伸手,往装备包摸去。 之前我摸过一次,知道装备包都有啥,我直接奔着枪去的。等握住枪把儿,正要把它拿出来时,一直未动的大蜘蛛有反应了。 它伸出一支前爪。我拿眼瞥着,留意这爪子,另外也悄悄把手枪的保险打开了。 这前爪本来毛茸茸的,看着反倒有点萌,但突然间,爪子里嗤的一声伸出一小截锋利的刀片来。 它用刀片对准我的右侧脸颊刮来,就跟刮胡子一样,嗖嗖来了几下。 我这几天都没来的急弄胡子,而且我还是个连毛胡子,下巴和脸颊上都长出一小层胡茬,被它这么一弄,好嘛,我右侧脸一下干干净净的了。 现在没法照镜子,不然看着自己一半长胡子、一半没胡子的脸,一定很滑稽。 看大蜘蛛还要用刀片对着我脖颈靠来,我忍不住了。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大动作了。 我心说自己再不拼的话,保准死在蜘蛛爪下。 我也明白,眼前的蜘蛛是个机器人,冷手那句话浮现在我心中,对付这种机器人,就弄它的眼睛,这也是它的致命弱点。 我举起枪,用枪口对准它的大眼睛,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了。 这枪都带着消声器呢,嗤的一声过后,大蜘蛛爆了一颗眼睛,它也身子一软,整个趴到了地上。 那支带着刀片的爪子还一动一动的,似乎在抽搐,它剩下七个眼睛的红光也消退了。 我暗暗感谢冷手,心说没有他的话,自己今天死定了。我又迅速爬起来,把装备包背上了。 我想看清周围形势,再想法子跟姜绍炎他们去联系。但真是高兴太早了,大蜘蛛还没死。 突然地,它眼中红光再次出现,我怀疑自己刚才把它弄没电了,它身子内一定有备用电池,现在被启动了。 这次醒来,大蜘蛛很狂暴,它用四只爪子固定身子,又把另外四只爪子举起来,上面嗤嗤声响起,每个爪子里都伸出一个片刀来。 这刀不用剃须膏就能把我脸颊挂的这个干净,可想而知有多锋利。我不想让它有扑过来的机会。 我再次举枪,对着蜘蛛啪啪啪的开起枪来。 我射的没有准头,子弹虽然打在它身上了,却并没有打到致命部位。 而且我还一边打一边后退,等看着蜘蛛有向我冲来的意思时,这一夹子子弹也打光了。 我别无选择,扭身就逃。 其实这么逃也让我有个担心的地方,我怕自己两条腿跑不过大蜘蛛。 我一边尽全力逃着,一边扭头看了看。我发现大蜘蛛用四条腿跑的话,在速度上跟我半斤八两。 我俩保持距离,这么逃了二三百米后,我望着一片长满野草的缓坡,心里愁上了,心说这么逃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   ☆、第八十五章 汇合 我忍不住中途停下来歇口气,但大蜘蛛没缓歇的意思,依旧拿出那副不快不慢的意思,一点点靠近。 我大喘着气,实在是累了。记得出发前,我还被打了几种兴奋药,但我体质一点改善的意思都没有。 我心说难不成是假药?我现在没法下山跟医生对峙,为了逃命,我只能把装备包舍弃了。 我想学一把壁虎,装备包就是我的“尾巴”,我把它故意对着大蜘蛛撇了过去,自己又急忙加速度,往远处冲去。 我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我希望见到大蜘蛛停在装备包旁边的那一幕,甚至再狠点,它把装备包割的四分五裂我也不反对,只求别再捉我。 但这纯属一种奢求。大蜘蛛对装备包丁点兴趣都没有,一刻不停的从装备包上面爬过去,继续追。 我没了装备包,身子比之前轻快一些,又这么跑了一会儿。我看到远处草丛上有一个蚕蛹。 隔这么远,尤其大黑天的,我看不清这蚕蛹打没打开。 我心说管这些呢,自己先冲过去,要是蚕蛹还没开,我就在外面出出力,帮着把它弄开,只要有帮手出现,我俩一起开枪,哪怕把子弹打光,不信弄不死这蜘蛛怪的。 我抱着一份希望,强撑一口气,用现在体力能允许的最快速度奔到蚕蛹旁边。离近这么一看,它是空的,裂了老大一个口子。 我四下打量着,想知道从这里面出来的人哪去了?我心说他不会是走远了吧?那我可死翘翘了。 我扯嗓子喊,把姜绍炎、铁驴和老猫的名字叫了个遍。这么一耽误,大蜘蛛彻底追了上来。 我发现它太低调了,刚才追我时没用全力,等在我只有十米开外的地方后,它猛地发力。 用一句话形容它,跟离弦的箭没啥区别。 我举着手枪,问题是刚才太匆忙,撇装备包的时候忘了换弹了,现在就剩一把空枪,这跟一块废铁有啥区别。 我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蜘蛛了,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我太多琢磨了。 在大蜘蛛马上扑到我身上时,旁边草丛有动静了,一个人站了起来。他还拿着微冲,对着大蜘蛛嗤嗤嗤的打起来。 一发发子弹一下就把大蜘蛛打停了。它翻滚着身子落到草丛里。 看那意思,它想逃走来了,但这人不放过这机会,继续用微冲射它,而且他还腾出一手,把腰间手枪拿了出来。 大蜘蛛本来被微冲射完后,浑身已有冒烟的迹象了,这人又用手枪瞄准,把蜘蛛剩下那七个眼睛分别打爆。 大蜘蛛彻底没脾气了,附在地上一动不动,八个爪子也展开了,乍一看跟躺个八爪鱼没啥区别。 我有空看了看这人的模样,他是铁驴,只是他还没脱外面那层鼓囊囊的衣服,冷不丁没显出他胖硕的身材。 我跟他这么熟了,没顾上说句谢谢呢,身子就一放松,坐到了地上。 我想好好歇一歇。铁驴眼尖,发现我的装备包没了。他急忙凑过来问我,“包哪去了?” 我简要说了说。铁驴一听掉路上了,他根本不让我缓口气,催促我快点上路,把装备包捡回来。 我心说着什么急啊?却架不住他把我拽起来。我俩又原路返回。 凭心里估计,这装备包离我们并不远,但我们跑出去好久,也没发现装备包。 铁驴问我什么情况?我说不好为啥,打心里怀疑难不成又来个蜘蛛,把装备包捡走了? 我把这猜测说给他听,他沉着脸没回答。他带的装备包里还有手电。 他把手电拧开,我们一点点的细找。我发现自己不懂痕迹学太亏了,铁驴的这种专业技术又帮了大忙了。 很快的,我们找到装备包落下的最初地点了。铁驴蹲在地上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指着一个方向说,有东西把包挪到那边去了。 我的手枪没子弹,只能从铁驴那里要个弹匣换上了,我俩都举着枪,往这个方向奔。 这方向是奔着黑峰山的山顶去的,我们爬了两个陡坡,最后看着前方出现一片小树林。 这也算是奇观了,在如此环境下,还能有树林!而且树林中布满了半人高的荒草。 铁驴继续辨认着,我们一直到林子边缘,隔远看着一个小树。装备包竟被挂到了树上。 我没形容错,它一定是被挂上去的,一点不显慌乱,我还合计呢,这次遇到的大蜘蛛挺有规划的。 我们上山任务不是为了抓蜘蛛来的,所以我跟铁驴一商量,把背包拿下来,我们偷偷走人得了。 但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问题,谁去拿包?铁驴态度很明显,谁的包谁去拿。 我也觉得这事推不掉,我知道这么去拿包很可能跟大蜘蛛撞上,它把包挂到这儿,它本身一定也没走远。 我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对铁驴说,让他好好掩护我,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开枪支援。 铁驴说没问题,我迈步往树边走去。为了让我变得更隐蔽,铁驴手电也没开。 等眼瞅着来到树下时,我压力特别大,这时旁边荒草有动静了,突然站起两个人来。 我没料到有这情况发生,急忙用枪指着他俩,而且绝对是因为压力太大了,手一抖嗤的打一枪出去。 但我没瞄准,开枪时枪口还偏上呢,这发子弹没伤到人。这俩人却被吓到了,他俩又都往下蹲了蹲身子。 有个人开口说话了,“小冷,别紧张。”我通过语调认出他了,是姜绍炎,另外一个接着嗤了一声,凭这我知道,是老猫。 我主动往前凑了凑,跟他们汇合了。姜绍炎也带着手电,这时对远处的铁驴晃了晃。 铁驴也往这边赶。 我趁空跟他俩交谈几句,问问这装备包是谁挂在这得。 我虽然这么问,打心里却认定是他俩挂的。但他俩都摇头,说赶过来时发现装备包已经在这儿上面了。 他俩也一度好奇过,本以为是我或铁驴故意这么做的,正要找我俩,没想到我俩赶过来了。 我纳闷了,但还是那句话,既然找到了,我们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姜绍炎又跟我们说了接下来的计划,现在的位置,离山顶垂直距离还有五百多米,我们要徒步爬上去,但现在往上走的话,按组织找来的专家分析,很可能遇有毒气。 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要带上防毒面具。 我还纳闷防毒面具在哪呢?刚才摸装备包时也没发现这个。但我是没把装备包研究透,底下有个暗格。 我按照姜绍炎教的手法,把暗格打开后,我们先后把防毒面具拿了出来。 我发现这面具太迷你了,基本上就是一个“猪鼻子”被两条绳穿着。 也不用谁嘱咐啥,我们都把它稳稳的带上了,这一来可好,我们四个全成了八戒了。 姜绍炎辨认下方向,又带着我们仨出发了。 我发现越往山顶去,地势越古怪。时而变得特别平缓,跟平地没啥区别,时而地势变得陡峭,看那坡度,都有五六十度了。 但这里植被多,我们就要么抱树要么拽草的借力。 这样一直走到快天明的时候,我们来到一片大树林前面,这里的树都高,虽然在坡上,却都垂直天空这么生长的。 乍一看这片树挺很怪异,而且林间飘着很浓的大雾。我用着防毒面具也能感觉到,吸进来的空气有点涩。 姜绍炎跟我们强调,把这片毒林走过去就好了,剩下的事就是研究怎么炸敌人秘密基地了。 我知道他在鼓劲呢,也这么动员自己几句。 我们强行往上走,没走出多远呢,有阵笛声出现了。 我听得一愣,心说这种地方带毒,敌人也不傻,不会来这里,那吹笛子的人到底是谁?又在哪呢?   ☆、第八十六章 毒师 我们对笛声都有些犯懵,而且这么一联系,我想到老邪了。老邪就爱吹个喇叭。 我想跟他们仨讨论下,姜绍炎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拿出一副聆听样儿。 我们只好等着,大约过了半分钟吧,姜绍炎一叹气,说这笛子不简单,虽然调子怪,但里面包含着阴阳五行的韵律。 可以说,我一点乐感没有,也不知道着阴阳韵律是个什么东西。 姜绍炎也不想往山顶上走了,摆手跟我们说,“先找到吹笛人,看他是何方神圣。” 这么一来,我们横向走上了。笛声又不是枪声,我们能听到,说明吹笛人离我们并不太远。 要是笛声不断,我有信心一刻钟以内就找到他,但刚走了一支烟的时间,笛声停了。 我们一下失去目标了,我想的是,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赶路吧。姜绍炎却拿出一副不放弃的样子,也用起老招数,对着一个大树爬起来。 他想登高望远,而且出发前他接受了最狠的治疗,都被放到玻璃缸里泡了一番,现在的他,体力充沛的不行了。 他嗖嗖几下就爬到我看不到的地方了。我以为他得这么观察一会儿呢,谁知道立刻传来他的一声惨叫。 他整个人抱着树干,又飞速的滑下来了。他穿的衣服特殊,很耐磨,不然就凭他这一下子,保准磨出一堆伤来。 姜绍炎落地后也不跟我们说啥,伸手在自己身上一顿乱摘乱挠,还原地乱蹦。 我心说咋了?他癫痫病犯了?但很快我看到了,他一番摆弄,从身上弄下不少虫子。 这些虫子看着像毛毛虫,而且也带着保护色,本来变得跟姜绍炎身子一样的色儿,被丢到地上后,又迅速变得跟地表颜色一样。 我们不客气,也知道这虫子不是善类,我当先行动,用我小冷的大脚,对着它们一顿猛踩。 我打心里觉得,这小小虫子能有什么?我踩它们,它们保准丁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大部分虫子也真如我所料,但这一次,我踩到一个超大的虫子,它少说有一寸长,还肉呼呼的。 我踩它后,一时间它没死,只是身子被踩扁了。它挣扎的扭动几下,之后砰的一声就爆炸了。 我吓了一跳,以为这虫子也是机器人呢,不然咋有爆炸的说法。 我还犯嘀咕呢,心说陈诗雨他们可以嘛,竟然连虫子这种小机器人都研究出来了? 但怪我少见识了,这虫子确确实实是活的昆虫。老猫识货,盯着大虫子,念叨句不好,又说快逃,这是虫王。 我知道蜂王、蚁后,却还头次知道,有毛虫王的说法。 我一时间没急着动,他们仨想往远处跑,不过也都来不及了。一时间嗤嗤声不断,整个树上就跟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一样。 无数的虫子从上面落下来,还有一部分虫子,咬着丝线,从树上往下滑。这场景特别壮观,估计被外人看到,心脏不好的,当场就得被吓晕过去。 我们身在其中,为了逃难,哪还顾得上恶心不恶心的。我就觉得自己周身这片区域全被虫子包围了,还有一小部分虫子落在我的脑袋、肩膀和胸口上了。 我学姜绍炎刚才那样,又蹦又跳,还对着它们使劲乱抓。 本来我抓几下没啥问题,但这些虫子中有带毒刺的,我不小心摸到了。 这种毒刺很软,并不能一下刺到我手掌中,却能让我皮肤麻麻痒痒的,甚至还会肿起来。 姜绍炎他们是边蹦边走,看我只是干蹦没动地方,他喊了一嗓子,提醒我。 我暗骂自己太实在,而且我也算看出来了,虫子太多,我这么蹦跳和抓挠是没用的,我心说去他娘的吧,老子让你们随便欺负吧。我也不防备了,赶紧咬牙往外冲。 我这么弄,尤其还被毒虫折磨着,奔跑速度一下上去了。几下子就跑到远处了。 姜绍炎他们仨一看我冲这么快,也舍弃原来的念头,都学起我来。 我们直接跑到另一个树下,这棵树的枝叶没那么茂盛,甚至说它凋零的快死了也不夸张。 我心说这棵树没虫子了吧?我们就在这里忙活起来,还两两一组的,互相摘着对方身上的虫子。 姜绍炎也让我看看,这虫子的毒严重不。我观察一下,我们身上裸漏在外的地方,都有点发肿,尤其是铁驴的两个耳朵,肿的很厉害,这让他更像八戒了。 我从胸囊里找出几种药,外敷内服一起,给大家分下去了。 我自己还偷懒了,一屁股坐在树下,靠着树干给自己抹药。我是真以为危险过去了呢,但突然的,我听到吧嗒一声,有东西落在我头上了。 我挺好奇,心说什么玩意儿掉下来了?是树枝? 我伸手往上摸,在碰到这玩意的瞬间,我觉得它挺滑的,还潮乎乎的。就凭这儿,我知道绝不可能是树枝,不然应该干皱、干皱的才对。 这东西在被我碰到时,还做出一个反应来,它又往我手上贴了贴,这一刻,我感觉到一股剧痛。 我反应过来了,心说不好,又是虫子,而且这虫子非常凶狠,直接能咬人。 我双腿用劲,让自己站起来,也出言给大家提醒。但我的提醒晚了。这颗看似干枯的树上,竟又下起了一场虫雨。 这些虫子都是旱蚂蝗,也古怪的带着保护色,本来都装成树皮的模样,在树上躲着,现在全都绷紧身躯,再像弹簧一样向我们射过来。 想想看,我们四个纯属自投罗网的撞到枪口上了。而且这一刻,一树的蚂蝗倾巢而出,我们全都特别难受,各自想办法把身上的旱蚂蝗弄开。 旱蚂蝗咬住我们吸血后,我们不能硬生生拽它们,不然它们的吸盘会更用力,很可能最后将我们伤口附近好大一块皮肉都带下来。 我想到盐了,或者火,只要用这两个刺激它们,它们就会主动收了吸盘落到地上,问题是,这两样东西,我们都没带。 我又想着用药,还忍痛不理脸颊上挂的两个旱蚂蝗,正要摸向胸囊。 姜绍炎三人比我稍微好过一些,他们都用着刀,拿捏尺度的戳身上的旱蚂蝗呢。 姜绍炎一定觉得,我拿药这举动有点来不及了,他想到另一个办法,对我提醒说,“把小鼎拿出来,放妖虫试试。” 我应了一声,也觉得这法子可行。 我迅速把魔鼎摘下来,又把锡纸扯开了,嗡的一声响,鼎内的妖虫全出来了。 我看它们出现后就立刻做出一个鬼脸图案,我心里一喜,从种种趋势来看,它们这是攻击前的前奏了。 我期盼着这些妖虫能跟旱蚂蝗来一场大战,而且我的妖虫被魔鼎孕育过,一定是最后的胜者。 我眼巴巴瞧着,但这一幕却没上演,妖虫依旧组成鬼脸的形状,奔着远处冲去了。 我愣了下神,心说他娘的,这帮不靠谱的咋走了呢?那我们怎么办? 我有过追妖虫的冲动,但哪有这机会,我脸颊上又一剧痛,这深深刺激到我的神经了。 没等我做出啥动作上的反应呢,这旱蚂蝗竟然主动从我脸上落了下去,摔到地上后,嗤嗤往外喷血,最后蜷曲成一小坨死掉了。 我望着这一幕,脸颊上还热乎乎的,似乎有股汤正往下流,这一定是我的血。 我突然来个念头,自己的血被医生说过,带着剧毒。既然刚才毒毛虫能用毒对我们发起攻击,我为何不反其道行之,来个毒攻呢? 我上来一股狠劲,也不嫌疼的对着十指狠狠咬了下去。我咬的比较深,这一下,十指上全是血。 我先用手指对着身上的旱蚂蝗一顿乱摸,我发现被我猜对了,自己摸到哪,旱蚂蝗一旦沾到我的血,它们就跟过了电一样,迅速萎靡下落。 最后我十指上的血越来越多,我又发飙了,索性乱弹起来,让毒血四下飞溅着。   ☆、第八十七章 笛魔 我的毒血真给我长脸,旱蚂蝗沾到毒血后,个顶个的抽搐上了。 刚开始我弹手指头没啥经验,浪费了不少血,但我感觉来的很快,马上进入佳境了,也不再浪费任何一滴血。要是遇到旱蚂蝗藏身的地方比较刁钻的,我还直接上手,对它点一下。 这样过了一会儿,我十个指头剧痛起来,甚至指缝间都是血了,这些旱蚂蝗也被我消灭干净了。 放眼一看,地上呼啦啦一片,让人直恶心反胃。 我们没急着离开,都聚在一起,我更是从胸囊里翻出纱布,对自己手指进行包扎。 姜绍炎三人趁空分析,为何这里的虫子这么毒,而且从分布上看,这里毒虫也极不科学。 我懂这话的言外之意,像昆虫这种东西,很多都是群居的,也往往凭借数量优势,霸占某一区域。 但眼前这树林,这一片树上全是毛虫,那一片树上全是旱蚂蝗的,这两种不同群体的虫子竟没争夺林子的所有权,这就是不合理的地方。 我们对昆虫了解都不精,谁也没想到一个好解释。姜绍炎倒是有个猜测,觉得这虫子跟笛声有关。 一提及笛子,我这才想到,笛声消失很久了。 我们又一转话题,商量着到底要不要再去找吹笛人。我们四个分成两伙,我和铁驴不赞成找了,姜绍炎和老猫偏向于找。 就当我们争执不下时,笛声又出现了。 被它一参与,我们更偏向于姜绍炎和老猫的观点了。而且从笛音判断,它离我们不远了。 我们赶紧顺着笛声走起来,却也防范一手,要是走着走着,再有虫子从树上落下来怎么办? 我们的装备包派上用场了,它虽然没有雨伞那么大,但顶在头上也能起点作用。 我记得非洲原始部落的人就有爱顶东西走路的习惯,我们效仿着。 接下来一路上,我们确实遇到虫子下落的情况,不过真都被装备包挡住了。 这样走了半里地吧,我们来到一处空地前,其实现在的位置还在林中,我想不明白为何这里会有一片空地。 在这空地的正中心还坐着一个白发老人,他背冲着我们,眼前放着一口大锅,锅下烧着柴火。 还是那句话,现在是在黑峰山上,他出现在这里,情景很古怪。而且就是他正在吹着笛子。 我们都不敢走了,姜绍炎还打手势让我们压低身子,埋伏一下。 我们观察这人一小会儿,他似乎没发现我们来了,吹笛子还吹的兴高采烈的。 姜绍炎的意思,让铁驴用微冲瞄准这个人,有这个防备之下,我们再出一个人过去看看。 我以为除了铁驴以外,我们仨抓阄呗,要不剪刀石头布也行,输了的过去,但姜绍炎和老猫态度一致,让我过去瞧瞧。 我不服气,问他俩,“为何又是我?” 老猫嗤一声,说我血好,过去的风险最小。 这理由太硬了,我辩解不过他。之后我稍作整理,还把原本包扎好的手指又弄裸露了,更挤了点血出来。 我把血往脚上摸一摸,这样远处空地中真要埋伏啥毒虫的话,,我也算提早有个防备。 我步步为营的动身了,这样走到吹笛人背后五米开外的地方后,我发现他还是没动静。 我忍不住了,扯嗓子问了句,“叔?”其实他哪是我的什么叔叔?我这么称呼就是个客气。 他依旧没理会我,我心里他咋了?是狂傲么?但一个老瘪头子,在这儿充什么大爷? 我不客气了,又问了句,“老头,喂!老头!” 我看他还没啥表示,意识到不对劲了,我把枪拿起来,举着并绕了一个大圈,这样能看到他正脸了。 他紧闭双目,一脸的皱纹,而他面前的锅里,煮的竟然是一锅肉蛆。 这些肉蛆都熟了,呼呼往外冒着热气呢,我离着近,都闻到一股熟虫子的味道。 我不习惯的搓了搓鼻子,又对姜绍炎他们仨摆手。 姜绍炎他们看我举枪瞄准着,也放下心了,嗖嗖跑了过来。 我们四个把老人围住了,凭这段时间的观察,我有个猜测,这是聋子和盲人,不然他咋能听不到我们的脚步声和喊话声呢?也一直没挣眼睛呢? 这事是怪,但我又联想到且末尸国了,我在大盗老窝里也遇到过这么一个聋盲老人。 既然这里是陈诗雨的基地,我猜一定跟尸国有什么联系。 我们没打扰这个老人,任由他吹笛子,姜绍炎和老猫都凝视着老人,我和铁驴觉得没啥可看的。 我俩又在四周转了转。 我们在一片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石碑,这石碑有年头了,上面都有裂缝了,一看就没少经历日晒雨淋的。 而且石碑正面还长着一层青苔,铁驴用匕首把青苔刮了,我看到上面有字,写的是,魂塔十层。 我冷不丁挺纳闷,心说魂塔?不是在曲惊监狱么?难不成这石碑是从魂塔里偷来的?到底是谁这么有瘾,还把它扛到这里开了。 铁驴想的是另一个方向,他抬头往上看了看,又念叨一句,“卧槽,这才是真的魂塔。” 我稍一琢磨,明白他的意思了,整个黑峰山也是魂塔,而且很可能曲惊魂塔就是根据黑峰山来建造的。 我和铁驴聊了几句,都觉得这石碑有意思,竟把这片有毒虫的区域成为十层。 但我们没太较真,这时吹笛老人不吹笛子了,把笛子揣起来后,又伸手往锅里摸去。 他也不嫌烫,抓起一把虫子嘎巴嘎巴的嚼起来,还吃的挺有滋有味的。我和铁驴都赶回来,眼睁睁看着老人用餐。 不得不说,我是又被恶心一顿。但老人胃口不大,又吃了几口后就有种吃饱的意思了。 他也不理这口大锅,站起来弓着身子,溜溜达达离开空地,往林子里走去。 姜绍炎辨认下方向,说老人是往山顶去的。 我们四个商量着,姜绍炎的意思,这老人是奇人,他能在这片林子里活下来,并以虫子为食,我们要是往上走的话,最好跟在他后面。有他当保护伞,想必不会遇到大规模的虫灾了。 我们仨都赞同姜绍炎的话,而且既然下了决定,我们也不拖沓,赶紧举着装备包,跟在老人后面。 老人别看一把岁数了,脚步还行,走的挺快。 我们一边保持速度,一边留意装备包和四周的环境,也别说,真的不再有任何毒虫出现了,而且渐渐地,周围树的种类也变了。 我留意到,四周树上全缠着粗藤,有的地方很明显,粗藤还戳到树里面了。 姜绍炎说这是寄生藤,说白了是寄生在别的树上,盗取养分来存活的。 我本来只把它当新鲜玩意儿来看,也没觉得有啥,但我们随着老人来到一棵苍天老树下。 老人先停了下来,我们在他身后十多米开外的地方也都止步了。老人叹了口气,又往老树上靠了过去。 我猜测这树有啥讲究,尤其从它树干延伸出来的藤也很粗,甚至跟我大腿根有一拼了。 没等我们四个说啥呢,老人又一转身,竟睁开眼睛望着我们了。 我被他这举动弄得一愣,心说他不是瞎子么?咋回事?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我这种感觉。老人突然呵呵冷笑起来,主动说道,“四个小崽子可以嘛,魂塔下面几层要么机关重重,要么荒无人迹的,你们竟能活着上来,不简单。” 随后他话题一转,“老奴负责守卫魂塔十层,我不管你们之前有多运气,但既然来到这里了,就把命留在这儿吧,我的这个小家伙也有年头没喝血了,今天拿你们让它吃个饱吧!”   ☆、第八十八章 第三只眼 老人的话让我不解,心说什么小家伙?林子里除了我们几个就没别人了。 我还警惕的四下看呢,姜绍炎他们仨却直接针对老人,姜绍炎和铁驴默契的一同拿枪射击,老猫把双刀拿了出来。他们的动作是很迅速,但跟老人想比,还是慢了半拍。 老人本来靠在树上,现在一闪身躲到树后面去了。他俩射出来的子弹都打在树干上。其中一个子弹还打在从老树干中延伸出来的藤条上了。 藤条突然抖了一下,似乎有疼痛感。姜绍炎他们仨不想这么放过老人,又保持着阵型往大树后面凑去。 但没走几步呢,怪事来了。我都有点形容不好当时的场面了,好多挂在树上的藤条动了起来,全向姜绍炎三人伸去。 这一刻,我仿佛置身在童话故事里了,姜绍炎他们仨也没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全中招了。 这些藤条要么二对一,要么三对一的把姜绍炎他们缠住了。 姜绍炎他们都在挣扎,本来这都是个顶个的汉子,力气都不小,却还是拼不过藤条。 铁驴先倒在了地上,之后是姜绍炎和老猫。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帮忙,我也掏出枪了,但不敢往他们身上射。我看老人偷空从树干后面探出个头来。 我发现这老头挺损的,还拿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儿哇呵呵笑着。 我上来一股怒火,心说先把这老人弄死了,会不会这藤条就都老实了?毕竟他是藤条的主人。 我举枪对老人射起来。老人吓得又藏回去了。我的枪技很一般,但说不好为啥,这次发挥的邪门。 我开了四枪,竟都打在老树干的粗藤上了,它疼的嗖嗖抖着。 姜绍炎还没放弃挣扎,在这时候他还趁机对我大喊,说那粗藤一定是主茎,让我把它弄死了,我们就得救了。 我心里来了一个顿悟,也加快手上动作,又开了两枪,把弹夹里的子弹打光。 我这次上山,组织也给我配了一把匕首,虽然没姜绍炎他们仨带的匕首好,却也很锋利。 我不用枪了,想拎匕首往上冲。 只要能离近,我保准对着粗藤狠狠横着来一刀。但粗藤也不是笨蛋,它反击了。 又有藤条从周围树上伸了过来,我发现粗藤挺恨我的,又或者说挺重视我的,一下子来了七八个藤条。 这把我缠的,说里三层、外三层有点夸张了,但绝对跟埃及木乃伊有一拼。 我发现这藤条不仅缠,还使劲勒我,尤其我一呼吸的时候,它顺着我的节奏再紧一环。 我被弄得有些缺氧,一来没力气站着,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二来我尽力调整呼吸,不敢让自己太喘气,防止被藤条这么把我勒死了。 我们四个等于全被擒住了,粗藤对这种现状还不满意,它又把伸出来的藤条缩回去了,我们四个又先后大头冲下的被吊起来了。 我心说暗暗叫苦,也脑筋飞转,琢磨着有啥办法能逃脱。 但藤条耍人的手段实在太多了,缠我的藤条又上来一股拧劲儿,我又在原地嗖嗖转上了。 这么一来,我别说动脑筋了,简直转的晕头转向,估计这时候有人问我一加一等于几,我都得回答等于三的。 我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圈,最后眼前花了,大脑也扛不住这种转数和状态,一时间当机了。 我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么一晕用了多长时间,但等再次睁眼时,我觉得浑身疼的厉害。 我先四下看看,自己还被倒着吊着呢,老人也没离开,还在这里升了一堆火,他坐在火边烤着,还有种瑟瑟发抖的架势。 现在这天气很热,跟冷不沾边,他能这德行,我猜他体质有很大的问题,弄不好跟吃毒虫有关。 另外我们四个并排吊在一起,有一个藤条立在我们面前,它跟鞭子一样,正依次往我们身上抽呢。 我之所以能醒,就因为被鞭子抽的,而且他们仨也比我早一步醒了过来。 姜绍炎本来一脸担心样,看我醒过来后,他欣慰的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又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老人冷冷盯着我们,沉默一会后,他吹了几声笛子,抽人的藤条立着不动了。他又放下笛子说话了,“四个小崽子,有什么遗言么?趁现在活着赶紧说,让老夫听完乐呵乐呵。” 我原本就给这老人下了印象,损贼一只,现在一看,他比我想的还要损,合着我们的遗言是笑话,他要解闷用。 我知道这次我们四个大难临头了,但死可以,死前总不能让这老匹夫消停了。 我合计说点啥脏话刺激刺激他呢。姜绍炎却早我一步发言了。 姜绍炎一点惧意没有的喊道,“没想到鬼藤还有陆生的,算我们眼浊,但死前我有遗言要交代,是秘密,你过来我跟你说悄悄话。” 老人拿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大步往前走。 其实我们都知道,姜绍炎这是胡扯呢,他哪有啥遗言,就是想把老人诓过来。 我跟姜绍炎离得远,尤其还被缠着,根本帮不了啥忙,但我能肯定,姜绍炎一会要找机会偷袭老人,哪怕是用嘴咬他呢。 我盯着老人的步伐,这样他走到离姜绍炎一米开外的地方后,竟突然加速了。 他扑到姜绍炎身边,半蹲着身子,双手握着姜绍炎的肩膀。 姜绍炎使劲挣扎几下,但又被藤条缠着又被双手按着的,他动弹不了了。 老人学着姜绍炎的声调,嘿嘿笑着问,“毛崽子,是不是想偷袭我?当我傻子么?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了,岂是这么容易上钩的。” 我暗叫一声可惜。老人还伸手对着姜绍炎的脸抽起嘴巴来了。啪啪的挺响。 姜绍炎躲都不能躲,只能强挺着。 铁驴挨着姜绍炎,这时看不下去了,他没办法让老人停手,索性直接骂起来,试图转移老人的注意力。 但铁驴口才不行,爹长妈短好一通念叨,都没激怒老人。 老人抽着抽着又注意到姜绍炎的额头了,他提高声调,盖过铁驴的声音念叨一句,“你这娃子咋这么骚气呢?学小女娃子留什么刘海啊?” 说完他还动手对着姜绍炎额头上的头发抓去。 姜绍炎本来拿出一副挨打不出声的态度,现在有点急了,使劲晃着脸,不想让老人掀开刘海。 但他这么一弄,老人兴趣更浓了。 他双手都抓在刘海上,使劲一掀,发现没掀动。老人呀哈一声,说这造型做的不错,之后加重了力道。 能看出来,他双腿绷得紧紧地,整个身子都在用力。 我听到唰的一声响,姜绍炎的刘海彻底上去了。我这角度也能借着火光看清他额头。 但只看一眼,我愣住了,甚至大脑就好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 他额头上竟然、竟然长着一个眼珠,我没夸大也没说错,是一个大眼珠子。 我想起二郎神了,但那是神话,现实中怎么可能有人长三只眼睛呢,另外我也想起雷涛了,就是那个魔心罗汉,他之前指着姜绍炎说过一句话,叫姜绍炎三足金乌。 我知道金乌就是神鸦,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雷涛嘴里的三足指的不是脚,而是暗喻眼睛。 在姜绍炎的第三只眼睛一露出来后,它还有反应了。 一道短短的红光从眼睛里射了出来,还不当不正的戳在老人眉心的位置。 老人哇的一声惨叫,也顾不上姜绍炎了,捂着双眼,拿出一副哭腔喊着说我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之前是冒充瞎子,现在呢,很可能被姜绍炎弄成了真瞎子了。 但这老人的心理素质很强,没过几秒钟呢,他又压下这份悲伤,摸出笛子,虽然看不到我们,却对我们大吼,“老夫让你们被吸光血而死,给我眼睛报仇!”   ☆、第八十九章 金乌发威 老人说完就吹起了笛子,这时的姜绍炎也没“消停”,自打第三只眼睛露出来后,他很难受。 他整个脸都扭曲着,扯嗓子啊、啊喊着。这喊声跟笛声搅合在一起,让场面混乱不堪。 但藤条还是辨认出了笛声,它们被激的很暴躁,缠着我们的藤条都加了劲,大有勒死我们的意思,而那个抽人的藤条也快速舞动起来,就近对着姜绍炎不断抽打。 啪啪啪声从姜绍炎身上炸开了,我看到他外衣有些地方都碎了,这让我动容,因为这种衣服的料子不一般。 但我也没时间太管姜绍炎的事,因为我有种很强的窒息感了。 我估计再这么下去,不出半分钟,自己的肋骨就得被勒断了,我正心急如焚呢,突然间,缠我的藤条竟然卸力了。 它拿出一副饶恕我的样子,我也觉得身子松快起来,甚至被重力这么一拽,我还摔了下去。 这姿势不适合摔人,我落地瞬间,是脑瓜子先顶地的。这里的地表很软,我倒不至于摔个脑浆迸裂出来。 但特别疼,也特别晕乎。我眼前出现的不仅是一群星星了,要我说这么多发光物,简直跟神奇的宇宙有一拼了。 我知道还不是歇息的时候,又挣扎的爬起来,向四周看了看。 其实不仅是我,缠其他人的藤条也都松了,他们都落到了地上。再往深了说,并不是这些藤条有意放我们,它们害怕了,也有种退缩的意思。 铁驴和老猫落地后,都迅速爬了起来,姜绍炎很奇怪,躺地上后还在难受的叫唤着,他的第三只眼也红的厉害,甚至也在快速闪动着。 我猜测这眼睛用这么快的频率一定在发射什么东西,超声波或者次声波啥的,反正我感觉不到,但藤条感觉到了。 要在之前,我们还巴不得藤条退走呢,现在有姜绍炎第三只眼罩着,我们反倒上来反击的念头了。 铁驴找到微冲,举着对准老树干上的粗藤,嗤嗤嗤的打起子弹来。老猫举着双刀往那里跑。 他俩配合了一把,在老猫凑到粗藤旁边时,铁驴及时收枪,老猫双刀齐出,横着把粗藤斩为两截。 延伸到树干里的那一截藤根微微抖着,还有种慢慢往树干中缩的意思,至于上面那一截粗藤条,直接也很彻底的萎靡了。 我没用枪也没用刀,因为我觉得这些武器太弱了,举个简单的例子,除草的话,得连根拔起才能永绝后患。 我摸向胸囊,从里面找到好几种药,都是剧毒。我把它们都混在注射器里,又对着正慢慢缩回去的粗藤根狠狠打了一针。 我很果断,这一管子药全推进去了。 粗藤根当场就没了反应,要是把它比作人的话,估计这一刻已经咽气了吧。 在我们反击这段期间,老人还在吹笛子,他看不见我们的行动,还把笛子吹得震天响。 我不知道是这老头子有点聋还是太过投入与往我了,反正他丁点不知道现在的形势。 收拾完粗藤后,我们先来到姜绍炎的身边,姜绍炎都顾不上理我们了,还在叫着。铁驴和老猫一起蹲下身,把刘海又遮上了。 我能看出来,在刘海挡住的瞬间,姜绍炎的疼痛感轻了很多,不过还没让他缓过来。 他叫声变轻了,老猫摆手,示意我们先不要打扰他,让他静一静。 我们又把目光放在老人身上,也都悄悄靠了过去。 姜绍炎的喊声一变,这让老人捕捉到了。他突然停下吹笛子,拿出睁眼瞎的架势,翻着无神的眼睛探了探脑袋。 他还忍不住念叨句,“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我们仨都忍不住了,我心说这老家伙现在还咒我们呢,我刚想动手,又被铁驴抢先了。 他对着老人的脑袋狠狠抽了一下,喊着问,“老贼,你骂谁?” 老人被吓坏了,嗷的一嗓子,还想继续吹笛子,但我立刻把他笛子抢了过来。 我特想有个冲动,把这笛子丢在地上一顿猛踩,让它瞬间成为废铜烂铁,但又一转念,这笛子能驱使鬼藤,岂不是个宝贝? 我这人,向来是喜爱宝贝的,我也不客气,直接把笛子揣到怀里了,心说等一会的,我把它放到装备包里,谁也不给! 而老人连笛子也没了,他更怕了,使劲倒腾双腿要往后退。 老猫嗖的一下闪到老人后面,老人这么一退,一下撞到老猫怀里了。老猫使劲拱了他一下,又骂道,“你怎么走道的,撞到人不知道么?” 老人又不得不往前走,铁驴早就迎了上去,老人又一下撞到铁驴怀里了。 铁驴挺有意思,拿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捂着胸口往后退了退说,“卧槽,你个流氓,想占我便宜。” 我没法说他俩,这时候了还有心事逗这老头?而且就铁驴这样的,还能遇到流氓?估计倒贴钱给流氓,流氓都不会非礼他的。 但他俩这么一弄,也让老人意识到,自己逃跑无望。老头突然脸现狰狞之色,对着小腹摸了过去。 斯文女就做过类似的动作,我们当然明白这动作啥意思。 也没谁提醒,我们仨全伸手把老人拽住了,老猫又把他上衣掀开了,我看到他小肚子上露出一根引线来。 老猫挺直接,又腾出另只手摸出刀,把引线齐根斩断了。 我和铁驴随后也不拽老人了,老人又摸了摸小肚子,看得出来,他还想自爆,但引线都没了,还自爆个屁啊。 这老人刚才还自夸自己一把年纪,是个见过识广的主儿,现在竟这么一急,哭了! 我们仨并没特意欺负他的意思,纯属是撒气,看老人这德行了,铁驴和老猫一起按住他肩膀,把他弄跪到地上。 铁驴又找了个绳子,把老人绑住了,老猫趁空检查下老人的嘴,里面没毒囊。 我们想的是,这老人是陈诗雨的人,也是专门守魂塔的,他一定知道山顶基地的秘密,我们要好好套套话。 但现在还不是套话的时候,我们又都凑到姜绍炎身边。 姜绍炎好多了,停止叫唤了,正盘着腿、蜷曲着身子坐在地上,这样足足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姜绍炎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他双眼红的吓人,甚至这一刻,嘴角也咧开了,从里往外的流口水。 我冷不丁想到白头翁和雷涛了,他们当活尸战士时就有类似的表情,我心里直打鼓,心说姜绍炎不会也变成活尸了吧?那可糟了。 他要是六亲不认的话,我们怎么面对他?但这种情况并没发生,他望了望我们,脸上出现了善意。 我先问他,“感觉怎么样?” 姜绍炎摇摇头,回答说,“还好,扛得住。”之后他看到不远处跪着的老人了。 这老人一直在骂骂咧咧的,说有种把他杀了,绑着算什么? 铁驴代表我们仨,说了想套话的想法。我以为姜绍炎会赞同呢,甚至立刻跟我们一起着手此事。 谁知道他一皱眉,又拿出一副狂劲来,从铁驴那里抢到微冲,拉开保险,对着老人嗤嗤嗤的打了起来。 这太狠了,如此距离、如此密集的开火,老人一下就死了。而且姜绍炎掌握着一个尺度,并没攻击老人的下半身。 我猜他怕老人肚里的炸弹爆了,那样会弄出很大的声响。 伴随着老人尸体噗通一声落地,姜绍炎把打光子弹的微冲又还给铁驴,冷冷跟我们说,“上路。” 我形容不好这一刻的心情,也这么看了看铁驴和老猫。 他俩见怪不怪,铁驴默默给枪换弹,老猫反倒嗤了我一声说,“大麻烦,没听到长官的话么?上路!” 我又急忙去收拾一下,至少把装备包啥的捡起来,背在身上。另外我有一个挺荒唐的想法。 姜绍炎之所以杀老人,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泄气,更可能不想让老人说话吧?   ☆、第九十章 巅峰基地 接下来的一路,虽然走了很长时间,但很顺利,没发现毒虫,更没有鬼藤。 我们一直走到了大树林的边缘,也发现来到峰顶了。要我说,这里真大,占地得有二三十亩,几乎没什么坡度,全是平的。 中间有十亩左右的地盘全被铁栅栏围起来了,铁栅栏有一人多高,上面还横七竖八立着不少铁毛刺。这让我觉得,我们想翻过铁栅栏潜入到基地中,很有难度,也很可能被这些毛刺弄出不少口子来。 姜绍炎对我们打手势,那意思先别急着行动,观察一下再说。 我们找到树林边缘的一棵老树,并排趴在树下草丛中,这样便于埋伏。姜绍炎摸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单筒望远镜。 这望远镜上还带着一个小黑匣子,我估计是用来夜视的,因为现在处在破晓前,天还黑着。 姜绍炎先观察一番,之后是铁驴和老猫,我发现他们看完望远镜后的神色都不对劲,盯着基地一个地方琢磨着。 我隔这么远看不太清,只知道那里有一群隐隐的小红点,偶尔还有怪声传出来。 我压着性子没多问,等轮到我时,我直接用望远镜对着那里看过去。 借着仪器,我看的非常清楚,那一个个红点全是蜘蛛机器人,红点就是它们的大眼睛。 它们横八竖八的组成一个方阵,前面有一个老人正吹着古怪的乐器,带动它们往前走呢。 冷不丁见到这么多机器人,我吓得一激灵,再往深了想,这个由机器人组成的部队得多恐怖?甚至堪比千军万马了。 这么一比较,我突然觉得我们四个太渺小了,要是盲目溜进去,被这些机器人围攻的话,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把望远镜还了回去,心情沉重起来。 姜绍炎显得比较焦急,似乎有什么想法了,但没急着说。他又用望远镜观察了,过了一刻钟吧,他突然开口了,“看那里。” 他还特意指了指,我们顺着看过去。当然了,我只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个人把一个带红点的影子撇到基地外面。 我心说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把机器人放走了? 不等我问什么呢,姜绍炎又说,“敌人正在做一个赛选,刚才有个机器人在听口令转弯的时候转错方向了,就惨遭淘汰了。” 我琢磨着这话,品出另一层面的意思,我反问姜绍炎,“你是说这种机器人竟有独立思维了?” 其实我这么问归问,心里却持否定观点。机器人能自主行动,也得靠着芯片与程序,可程序是死的,它们怎么可能把死程序变成活思维呢? 但姜绍炎稍稍叹了口气,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还强调不然那些被淘汰的机器人怎么解释? 我没法反驳,尤其之前遇到过的那个大蜘蛛,就明显是个淘汰品,很笨很呆,看到我以后,不杀我反倒给我剃胡子。 这时铁驴脸一绷,他倒不是想到啥愁人的问题了,而是突然有尿了。 他跟我们说,他去树林里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不然天亮了,再想尿就没机会了。 他还问我们一起不?我们仨都摇头,尤其我觉得这一路上自己太折腾了,出了数不尽的汗,哪还有尿? 铁驴半趴着,一点点往后退去。姜绍炎依旧拿着望远镜观察,我和老猫默默等待。 我本来挨着铁驴,为了图舒服,我往那边挪了挪,让自己宽敞一些。这样过了半分钟吧,我脚底板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我很好奇,心说是铁驴回来了?那样的话他尿的挺快的嘛。 我以为他戳我是想让我让地方呢,我就往旁边挪一挪,顺带回头看一眼。 但哪是铁驴,在我脚下方趴着一个大蜘蛛。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真是怕啥来啥。 大蜘蛛对我兴趣很大,它还嗖嗖往上爬,停到我腰旁边了。 没用我提醒,姜绍炎和老猫也都发现它了。等我看它伸出前爪,想往我腰上戳,我吓得要站起来。 但我们现在正藏身呢,动作大了很可能被敌人发现。 我刚有往上站的举动,老猫伸手抓我一把。被这股力气一带,我又躺到他怀里,并跟他滚了半圈。 老猫是高手,我俩动作幅度不小,却没让草丛怎么晃动,而且这么一来,我俩换了位置,成他挨着大蜘蛛了。 我知道大蜘蛛的弱点是眼睛,就跟姜绍炎和老猫提醒,让他俩赶紧弄瞎大蜘蛛眼睛。 姜绍炎和老猫想的都怪,甚至貌似他俩早就知道这个眼睛的秘密了,他俩互相看了看,同时出手。 他们一人一个的用大拇指狠狠压在大蜘蛛眼睛上。伴随着他们的用力指压,大蜘蛛八只眼睛里的红光尽去,整个身子也一软,无力的趴到地上了。 我暗自责备自己太笨,之前想的都是怎么弄坏大蜘蛛眼睛,咋就没想过压住眼睛就是断电拉闸的意思呢。 姜绍炎很淡定,他翻着背包,从里面找出一大截胶布来,老猫趁空从里面摸到两个小石块。 他俩又配合着,老猫用石块代替手指,依旧狠狠压住大蜘蛛的眼睛,姜绍炎趁空把胶布粘到石块上面。 这样他俩松手后,有石块压着,大蜘蛛依旧处于停机状态。 接下来怎么处理大蜘蛛成问题了,我觉得它对我们没用,随便找个地方丢掉得了,我也这么跟姜绍炎提了一嘴。 但姜绍炎嘿嘿几声,似乎打起什么歪主意来。 大蜘蛛并不太沉,姜绍炎能抬动它。他就一边抬着蜘蛛,一边招呼我俩,一起躲在大树后面。 这时铁驴也爬回来了,他没看到刚才的好戏,但望着被擒的大蜘蛛,依旧骂了句,“卧槽。” 我看他还有个小动作,摸了摸裤裆。我心说他就庆幸吧,大蜘蛛没趁他尿尿的时候对他下手,不然他保准成为中国最后一个太监了。 我们都按照姜绍炎的意思,聚在树后面。姜绍炎先问我们,“刚才看望远镜时,留意到基地里有三个小塔么?呈三角的趋势分布在基地边缘。” 铁驴和老猫都点点头,而我当时忘看了,但总不能摇头,那样自己太逊了。 我也滥竽充数的点点头。姜绍炎又解释说,“那三个塔上面有u型的大磁铁,还在缓缓转动着。我猜就是它们仨弄出的怪异磁场,让整个山顶处在强干扰中。要想让组织能捕捉到山顶的信息并迅速派直升机过来支援,我们得想法子把这三个塔端掉。” 我们赞同,而且这次来,带了不少炸弹,但也面临个问题,我们怎么能把炸弹送到磁塔下面?我们总不能拎个炸药包就往里冲吧? 姜绍炎猜到我们咋想的了,他指了指断电的大蜘蛛说,“这一定是被淘汰下来的,说白了是机器人中的萌蠢物,但这并不代表它没有破坏力,想想看,它要是发疯了,会让基地里变成什么样?” 这话让我一时间理解不透,铁驴跟我一样皱着眉。老猫倒是拿出一副明白的意思,突然咧嘴冷笑。 姜绍炎不多解释了,把枪拿出来,用枪托对着大蜘蛛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他用劲不小,一下子就让大蜘蛛脑门上多了一个凹坑。老猫又拿出刀,用刀把儿接替姜绍炎,对着大蜘蛛继续砸。 被这哥俩一示范,我想到一个词,混乱。就跟人一样,被车撞了或者被重物砸到后,因为伤了脑袋,不就成为一个疯子了么? 我和铁驴也要加入,我正掏枪呢,铁驴更直接,让我们都让一让,他把他装备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又把装备包盖在大蜘蛛身上。 之后铁驴一转身,对着大蜘蛛脑袋的地方狠狠坐了上去,还挺有节奏的,一起一落。 较真的说,这威力比用枪砸要厉害,但看着铁驴忽上忽下的,我心说他就不疼么?   ☆、第九十一章 混乱之象 铁驴身子胖,屁股上的肉也多,他这么一顿坐还真不咋疼。另外被他又坐了七八下后,装备包下面飘出烟来了。 我也闻到一股糊了吧唧的味道,心说不好,这大蜘蛛里面的芯片不会烧了吧? 我们让铁驴赶紧下来,又把大蜘蛛拿出来。现在的它,整个脑袋用坑坑洼洼来形容都不太恰当了,准备的说,是扁了,八个眼睛也都有点鼓出来的意思了。 铁驴下场歇一歇,姜绍炎让我和老猫把大蜘蛛举着,他又小心翼翼的把胶布撕开一个口子。 这么一弄,有个石块松动了,不再压着大蜘蛛的眼睛了。我发现那只眼睛立刻有冒红的趋势,而且大蜘蛛的八个爪子全传来嗤嗤声,伸出刀片来。 我们都被吓住了,姜绍炎又赶紧贴住胶布,给它断电。这么一耽误,断电前那八个爪子都动了动,分别向我们仨伸了一段距离。 我暗中念叨句好险,要是姜绍炎晚了半拍的话,我们很可能会弄伤。 而且凭大蜘蛛出现的变化,我们断定它程序彻底混乱了,也绝对是个十足的破坏者了。 姜绍炎捧着大蜘蛛,我们从树后面又陆续爬出来了。 我想的是,现在赶紧派个人过去,把大蜘蛛丢到基地里,一旦基地里乱套了,我们就借机行动炸磁塔去。 我心中有个人选,老猫是我们四个中身手最敏捷的,他去执行任务,绝对游刃有余。 我盯着老猫看着,没想到姜绍炎插话了,跟我说,“小冷,一会你来负责把蜘蛛丢到基地里。” 我听完这话当场有种腿软的冲动。我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立刻摇头拒绝。 但姜绍炎有他的理由,他指着基地里那三座魂塔又说,“我们仨一人负责一个,只等你这边出活了,我们就趁乱进去。” 他也不给我反驳的机会了,对铁驴和老猫下命令。 他俩简单装备下,又各自背包上路了,他们负责的磁塔都远,要先绕过去才行。 这么一来,只剩我和姜绍炎了。姜绍炎拿着望远镜,观察他负责的那个磁塔的情况。 这次换我来捧大蜘蛛了,我也知道自己推不掉任务了。 我抱着赶早不赶晚的态度,想先凑到基地外围,一旦找到机会了,就把大蜘蛛顺着铁栅栏撇进去。 我还掂量一下大蜘蛛的重量,这是让我最为头疼的,它少说十斤重。我怕自己胳膊没劲。 但马上要行动了,我想吃点啥补药壮壮身子也来不及了,我只能捏捏胳膊,适当活动下,权当热身了。 姜绍炎留意到我的动作了。他不看望远镜,反倒盯着我问,“你干什么?”我回答了。姜绍炎听完笑了,说没我想的那么麻烦与悲观。 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小捆绳子来,也跟我说,让我把我装备包里的绳子也拿出来。 这绳子是特质的,很细很结实,我搞不懂这时候要绳子干什么。 我配合他。 等握着两捆绳子后,姜绍炎四下看看,找到两棵大树。它俩之间有三米多的空隙。 姜绍炎让我把大蜘蛛放到地上,又让我跟他一起,把绳子系到树干上。 这也不是说我们乱系绳子,姜绍炎让两根绳子交叉着,等弄完后,两棵树间出现了一个x型。 看我一脸不解的样儿,姜绍炎又用匕首对着绳子戳戳点点一番。说白了,让这两根绳子都有点秃噜皮了。 等收了匕首,姜绍炎又对着x结点处狠狠躺了上去。 离奇的事出现了,绳子竟然出现弹性了。姜绍炎并没把自己弹射出去,又慢慢松劲,从绳子上下来了。 他跟我说,“看到没?一会把大蜘蛛射出去,让它飞到基地里就行了。” 我算被姜绍炎的奇谋打败了,但仔细想想这招真行的通,也让原来的法子安全多了。 我们弄绳子耽误不少时间。姜绍炎看了看表,说铁驴和老猫都走了半个多小时,按理说应该就位了。 这话言外之意很明显,让我尽快射蜘蛛吧,尤其再耽误下去,也快天亮了。 我捧起大蜘蛛,把它放到结点上。本来我还担心这绳子的弹力够不够呢,但使劲往后拽它时,我发现自己很吃力。 光凭这个,我对绳子充满信心了。 姜绍炎要准备炸磁塔的事了,他把单筒望远镜留下来,也背着装备包悄悄离开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他负责那个磁塔很近,我估计用不了三五分钟,他就能赶到。我也不用特意等他啥。 我又给大蜘蛛加了点劲,也怪自己太专注这把弹弓子了,真等要松手的一刹那,我才反应过来,他奶奶的,大蜘蛛眼睛上的胶布还没撕呢。 我心说要是把蒙着胶布的蜘蛛射到基地里,这可有意思了,他们仨保准因为我的犯懵而把我胖揍一顿。 现在就剩我自己了,要是先撕开胶布再射蜘蛛,我怕中间隔着这段时间会出岔子,蜘蛛醒来后不得挠死我? 但要是先射蜘蛛再撕胶布,我怕自己没那手速,不能及时把胶布撕下来。 我纠结上了。换做别人,很可能因为实在没法子而冒险先弄胶布。但我想到胸囊里的药了。 有几种强酸型的药遇水后会变得很有腐蚀性。要是把药水抹在胶布上,没一会呢胶布就会失效,那时石块自动脱落,大蜘蛛就复活了。 我觉得这办法靠谱,也赶紧行动。 这么又耽误一会儿,等再次把大蜘蛛放到弹弓台上自后,我念叨句祝自己好运,就果断的撒手了。 大蜘蛛虽然是机器人,但外形很拟真,它嗖的一下飞出去了,这场面让我看的有些心惊肉跳。 我又赶紧蹲下来,找到望远镜,用它观察基地里的情况。 大蜘蛛飞的真远,越过树林,很准的落到基地里。只是它摔到地上后一动不动的。 我打心里直嘀咕,但也压着性子等着,过了半支烟的时间,大蜘蛛抽搐般的动了一下身子。 这只是一个信号,随后它猛地跳了起来,用一种暴走的模式在原地绕着转了好几圈。 我不住给它打劲,又把望远镜左右动了动,看看基地其他地方的情况。 基地里还零散分布着不少木房,我猜里面都有人住,就是不知道陈诗雨在没在里面。 大蜘蛛很快停止打转,奔着一个木房冲了过去。 简直难以相信,它暴走之下的力道能这么大。这木房上面有窗户,大蜘蛛直接蹦了起来,顺着窗户冲了进去。 我不知道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快木房里的灯亮了,整个基地里传来报警声,嗡嗡的直响。 这一下彻底乱套了,其他木房里有人冲了出来,他们慌乱不及下都顾不上穿外衣,只拿着枪或刀棒类武器。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向出事的木房奔去,而那些原本停在一处空地上的机器人也行动了。 我猜基地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能远程遥控它们。这些机器人也跟战士一样,向出事木房支援。 我觉得时机到了,姜绍炎他们该行动了。另外我猜组织也一定准备就绪了,只等我们这边得手,它就会派出最精锐的部队过来。 我用望远镜看着离我最近的磁塔,想知道姜绍炎在干什么?但根本找不到姜绍炎的影子。 我纳闷了,心说乌鸦到底潜没潜入呢?别说都这时候了,他还在基地外面磨洋工呢。 我又往基地外面望了望。但刚转移视线,我就把最精彩的一幕错过了。 轰的一声响。等我再望着磁塔后,发现它最顶上的那个磁铁断了,塔尖上还蹲着一个黑影,是姜绍炎。 他得手了,而且被这一巨响打破沉默后,其他两个磁塔也有动静了。 轰轰两声,它们上面的u型磁铁也断了,铁驴和老猫也都现身了,这哥仨都蹲在磁塔上,我突然想给他们起个外号,叫黑夜三炸客,这也绝对能体现出他们仨的恐怖之处了!   ☆、第九十二章 黎明前的黑暗 我的意思,这一刻我们的任务做完了,既然磁塔已塌,剩下的就交给组织吧,我们仨也该早早撤退了。 但姜绍炎他们仨的意思相反,蹲在磁塔顶上不下来,大有站好最后一班岗,为援军赶来并顺利着落做准备了。 姜绍炎和铁驴都举起微冲,老猫不用枪,但也不代表说他没带远程武器。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弩。这弩上面扣着一个长条匣子,估计里面都是弩箭,能实现半自动化。 我离他们这么远,想劝也劝不了啥,只好压下心思,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 那个木房是整个基地的一个焦点,里面有疯了的大蜘蛛,还有赶去的敌军和那群没疯的机器人。 自打磁塔被炸后,那木房一直没动静。按我不乐观的估计,疯蜘蛛凶多吉少,弄不好已经死了,接下来敌军很可能带领并指挥着机器人冲出来,对付姜绍炎三人。 我这么想一点错没有,坏就坏在实际情况很复杂。突然间木房里跟炸锅了一样,敌军争先恐后往外逃。 每个敌人都被数只蜘蛛机器人围攻着,最惨的两人,都被机器人爬到身上了。 机器人用小刀片疯狂的抹着他们脖子。他们脖颈往外狂喷着血,他们也因此迅速衰弱,踉跄几步后一头栽到地上。 我心惊与不解,心说咋还窝里反了呢? 这些机器人杀了所有敌人后,并没因此收手,它们似乎有感应一般的,分成三股,对着三个磁塔冲了过去。 我看着磁塔一联系,有个猜测,这些机器人一定对磁场有特殊感应,我们让山顶这股干扰磁场消失了,对它们来说,反倒让它们难受与抓狂了。 而且这些机器人跟疯子一样,也没啥固定的阵型和路线,凑到磁塔近边后,各自为战的找个地方要往磁塔上爬。 细算算,每一个磁塔底下都有少说二十个机器人,这够姜绍炎他们仨忙活的了。 他们很冷静,要么用微冲要么用弩居高临下的还击着。 他们不打其他地方,次次奔着机器人的眼睛。我用望远镜看着,也有种看不过来的感觉,一会瞧瞧这边,一会瞧瞧那边的。 我不知道他们仨心里怎么想的,我对现在形势不看好,别看他们够拼够努力的,却挡不住机器人慢慢往上的步伐。 我心里的着急劲就甭提了,我更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了,得想办法帮忙。但我又真没啥本事,怎么个帮法? 我纯属被自己逼得,一时间脑子有点乱,也特别难受。在潜意识影响下,我不自觉的摸了摸腰间,把小鼎拿了出来,把锡纸扯漏一个角。 其实这鼎里没虫子,而且虫子对付机器人也没啥用,我本该是白折腾才对。 但怪异来了,随着鼎口露出一角后,那三个磁塔上的机器人全一顿,也没看是谁带的头,它们都从磁塔上争先落下,奔我这边飞速爬行。 它们这种“撤退”让姜绍炎三人捡了便宜了,趁空他们又弄死几个机器人。而且他们仨也都直犯懵,铁驴和老猫都从塔上站了起来,莫名其妙的望着这群机器人。 我纯属灵光一闪,有个猜测。我记得之前趴草丛时,遇到那个萌蠢的大蜘蛛时,它似乎对我腰间感兴趣,其实就该针对的是魔鼎。 魔鼎最大的神奇之处是吸引虫子过来,并刺激鼎内虫子变异,我怀疑这鼎也能发射什么射线。这也是唯一一种科学解释了。 再往深了说,这种射线能被机器人感应到,它们对这射线的兴趣还非常大。 我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又把鼎口锡纸封住了。 我刚做完,这些机器人就不再往这边奔了,整体一顿之后,又都分成三股,对着三个磁塔冲去。 铁驴都有下磁塔的打算了,他整个人也都爬到磁塔中间区域了,被这些机器人一弄,吓得他嗖嗖又往上爬。 我隔远听不太清,但他似乎很生气的骂了句卧槽。 我又把锡纸掀开了,这些机器人又一顿,集合队伍奔着我冲过来。 这一刻我突然有种笑尿的冲动,心说这帮机器人原来怕这个,那就好办了,我想到一个词,拉锯战。 我心说今天我小冷,啊不,冷诗杰冷大人,不把这些机器人累瘫了,就算我白说。 我也不急着把鼎口封好了,就默默等待着。 看着这些机器人都快冲到基地边缘,马上爬铁栅栏墙时,我又懒洋洋的动了动手,把锡纸盖上了。 我以为这么一盖,这帮“傻狍子”又得往回奔,向三个磁塔靠去呢。但我错了,大部分机器人是这么弄得,有七八个机器人站在原地没动,这么纠结一番后,又先后动身,继续往我这边奔来。 我傻眼了,心说怎么回事?这七八个机器人是不是上来犟劲儿了,死活要过来瞧瞧到底咋回事? 我可不想让它们过来,另外我就一把手枪,也没那枪技,压根不是这些机器人的对手。 我急的脑门都落汗了。我也是被刺激的,看着有几个机器人都爬到基地外面来了,我想到一个很肉疼的办法。 我带的装备包里还带着不少炸弹呢,这些炸弹中有的上面带着小屏幕,属于定时炸弹。 我面临一个问题,保命还是保鼎,但命都没了,要鼎还有个毛用?我本着这个原则,不再多想,把鼎迅速放在装备包里,又找一颗定时炸弹,把它启动了。 上面的小屏幕显示,还有一分钟这炸弹就爆炸了,这对我来说有点紧急。 我又立刻把鼎上的锡纸全扯下来,但锡纸没放到包里,反倒装到兜里了,这也算是一个纪念物吧。 我又把装备包封好,带它来到弹弓台旁边了,我把装备包放在x型结点处,使劲往后拽着。 我全身都在用力,最后实在拉不动时,绳子上传来吱吱的响声,说明很吃劲儿。 我看大部分机器人都聚在地基边缘处了,我念叨句,“拜拜吧您内!” 我松开双手,装备包嗖的一下飞向基地了。 我又拿着望远镜看着,不出我所料,在装备包落到基地里后,那些机器人疯了一样往装备包那边爬去。 有的机器人八条腿使劲倒腾的,嗖嗖的都出重影了。 我估算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了。这期间姜绍炎他们仨也多多少少看出点门道了。 铁驴和老猫都下了磁塔默默等待着,姜绍炎却有点反常,他似乎突然拿定什么主意,下来后不管不顾的对着装魔鼎的装备包冲过去。 我看到这一幕时,整个人都愣了,我心说他要干嘛?而且他冲过去时,很可能炸弹就爆炸了。 他就算是钢铁之躯,也保准被炸残了。 我急了,而且我离基地比较远,想跑过去拦人也来不及了。我只能把手枪拿出来,还把上面带的消声器拧下来,对着天空砰砰的打了两枪。 我用这种方式示警,告诉姜绍炎快停下。 姜绍炎根本不理会我,反倒还跑的更快了。 铁驴和老猫也看出问题来了,他俩的反应不一样,铁驴大喊着,试图让姜绍炎停下来。 老猫默默的看着姜绍炎,他突然把弩机上的小匣子打开了,从里面抽出两只弩箭来。 他手劲很大,把弩箭的头儿掰断了,这样它俩只剩杆子了。 老猫又把断头的弩放在弩机上,对着姜绍炎瞄准后,嗖嗖的射了两箭。 这两箭都奔着姜绍炎的双腿去的。姜绍炎原本是个身手敏捷的人,按理说他要想躲,决不能被实打实射个正着。 但他心思乱了,也就没躲成,噗噗两声过后,姜绍炎双腿一软,来了个前趴子。 而在他倒地的一瞬间,装备包也炸开了。   ☆、第九十三章 失守 这可是一装备包的炸弹,这么一爆炸后,威力非常大。我隔远看着,一个大火球跟变魔术一样从装备包上方出现了。 那些围着装备包的机器人全被炸得四下飞散,有些贴着地表,磨着地面退后几十米,有的更是被崩到天上去了。 至于那些零零碎碎的零件就不用说了,乱七八糟弄得哪里都是。 姜绍炎因为趴的及时,并没因此丧命,不过爆炸的热浪也波及到他了。他抱着脑袋难受的在原地滚了几下。 我担心他的安危,也实在等不住了,我夹着望远镜,往基地那边跑去。 等爆炸热浪又消退一些后,铁驴和老猫行动了,他俩抢在我头前,奔着姜绍炎赶去。 当然了,也有几只侥幸的机器人,在爆炸那一刻离装备包还有一段距离,也没被炸坏。铁驴和老猫赶去的途中,顺带着把幸存者解决了。 他俩又把姜绍炎拽坐起来,姜绍炎并没晕,只是精神状态不咋好,有点蔫头巴脑的意思,都这时候了,他还念念不忘魔鼎呢,挣扎的抬头看了看爆炸现场。 没多久我跑到基地外沿了,但一个难题出现在我眼前,铁栅栏都完好无损,我怎么爬过它们呢? 之前也强调过,这上面全是铁毛刺,我伸手试了试,发现不行,而且手上还立刻被刺了几个小口子出来。 我急的琢磨办法,铁驴留意到我这边的情况了,他嚷嚷一句让我等等。 他嗖嗖跑了过来,还把匕首拿出来。 这把匕首原本就锋利,能削铁如泥,他就用匕首,对着铁栅栏唰唰的刮起来。但凡被挂到的地方,铁毛刺哗哗往下掉。 其实这么一弄也没让铁栅栏的外表很光滑,但我试了试,也凑合事吧。 我忍着疼痛感,一点点爬上去,最后也懒着往下爬,直接跳了下去。这高度还行,我落地时就只是被顿了一下,并没受啥大伤。 铁驴不给我缓歇的时间,又拽着我跟姜绍炎他俩汇合了。不用谁提醒,我赶紧找药给姜绍炎注射。 这都是调节体质的药,我相信药劲上来了,姜绍炎能好受很多。另外我也看出来了,我们现在就在基地里等着吧。 这里一没敌军二没机器人了,何时被清剿,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我们都按着怎么舒服怎么来的原则,或坐或躺着。 我没掐表,估计这么歇息了十多分钟,就当我跟铁驴分烟抽时,脚下地表轰隆隆了几下。我正点火呢,它这么一抖,我身子也抖了,打火机一跑偏,这股火差点烧到我眉毛上。 我吓得也不抽烟了,赶紧把打火机收好。我们都看着地表,铁驴原本半躺着,现在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先问我们,“咋回事?地震了不成?” 我跟他想到一块去了,而且我真怕被我俩猜中了。我们可是在上千米高的山顶上,这么一地震,我们岂不惨大发了? 我没急着接话,仔细盯着地表,还四下看了看,想知道这种抖动感会不会在出现。 姜绍炎精神不好,也没像我们这边积极,老猫眼睛尖,看到一处异常了。 他指着远处一个木房,提醒说,“那里!” 我们顺着看去。这木房原本挺黑的,屋里灯是灭的,现在不知道咋搞的,它屋里特别亮堂,还有种压不住的架势,黄光直往外溢。 我挺好奇,而且也有个感觉,这黄光是从下往上来的,因为房底下的亮度似乎更强一些。 我心说难道这房子的灯都装到地上了,不然咋有这种效果呢? 我还合计着,要不要凑过去看看,但这一刻,房门被打开了。 房里站着好多人,或者把它们称之为像人一样的东西。它们个子高矮不一,有的也就一米,有的跟常人一般大小。 它们都能直立行走,手里拿着被光晃得亮堂堂的大刀,而身上呢,更像仙家或佛家一样,冒着金光。 我不敢相信的把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说它们是啥?难道真是神仙下凡了不成? 它们也没停留,迈开大步陆续走。等出了屋子,避开强烈的黄光后,我看清楚了,它们身上有一层金鳞。 我冷不丁很恶心,又一下子把它们是神仙的可能性排出了,因为哪有神仙长成这德行的。 铁驴骂了句卧槽,又说了他的分析,“这是陈诗雨改良过的活尸战士吧?” 我心思活跃起来,也觉得铁驴这话有道理,那层金鳞,很可能是后镶上去的。至于它们咋突然从木房里出现了,联系着刚才的地抖,只有一种解释,基地下面还有猫腻,它们从地下逃出来的。 它们四下打量着,有一个活尸怪物先发现我们了,它也是这群怪物中最矮的那个。 它急了,蹦蹦跳跳起来,又对其他同伴吱吱几声。 就凭这举动,我怀疑它原本该是个猴子才对。其他活尸怪被同伙一提醒,也发现我们了。 它们还很默契的跑上了,对我们冲来。 我血压呼的一下升高了,引用铁驴的口头禅,我暗骂了句卧槽,心说刚把那群机器人弄死了,咋又出现这种怪物了。 铁驴和老猫先有行动了,举着微冲和小弩,对着活尸怪开起火来。 一发发子弹和一支支弩箭射过去,但它们打在怪物金鳞上,竟被挡了下来。我也算看明白了,这金鳞等于是一层铠甲。 挨到子弹的活尸怪显得更加暴躁,它们还加快脚步,看样想早一步冲过来把我们活劈了。 铁驴和老猫很默契的下了一个结论,一起喊了句,“快撤!” 这代表着,我们原本看守基地的计划作废了,而且还守个屁了? 我拽着姜绍炎,我俩先行一步,铁驴和老猫一边倒退着跑,一边继续用火力压力这些活尸怪,而且他俩的策略变了,全改成打眼珠子了。 想想也是,这些活尸怪浑身全是金鳞,但眼珠子不可能也镶着鳞片吧? 有几个活尸怪立刻中招了,它们竟然不觉得疼,还都伸手把那颗废眼珠子掏出来,更有甚者,放在嘴里嚼巴了。 这么一来,活尸怪的奔袭速度也确实被压制下来。我和姜绍炎先逃到铁栅栏那里。 我摸着姜绍炎带的匕首,想把铁栅栏上的毛刺大体刮一下,这样好方便我们往上爬。 我心急之下忙活的热火朝天,却忽略了一点。这里的铁栅栏很可能被刚才地抖弄得,有一个栅栏稍微斜歪了。 姜绍炎很虚弱的指着铁栅栏,提醒我说,“弄这儿。” 我明白啥意思了,也暗赞姜绍炎聪明。我也不用刀了,伸脚对着歪栅栏踹了一下。 我穿的鞋都特质的,鞋子底非常厚,不怕铁毛刺,被弄这么一下子后,这歪栅栏直接被我踹飞了。 这样铁栅栏上露出一个空隙,我先试了试,很轻松的从这里钻了出来。 接下来是姜绍炎,我还伸手帮了他一把。但我俩没急着走,我喊着铁驴和老猫,让他们快点。 他俩边打边退,赶过来后,铁驴要先钻铁栅栏,但这个胖子真没招,他身板太厚实,竟钻不出来。 现在没太多时间让我们磨蹭,铁驴也不试第二次了,对我说,把我拿的匕首抛给他。 我照做了。之后铁驴把枪一背,也把他的匕首拿出来了,他用着两把匕首,交替的对着铁栅栏戳上去。 每一次匕首都深深戳到栅栏里,铁驴把它当扶手,又双脚用力,飞快的爬到最顶上,又跳了下去。 至于老猫就更不用多说啥了,他依旧握着小弩,借着一股冲劲跑到铁栅栏旁边,他连双手都不用,就用双脚踩着铁栅栏,就这么嗖嗖的跑上去了。 我看呆了,心说猫哥真是勇士,果然牛掰。 等翻越栅栏时,老猫更是在跳落过程中来了一个空中翻,趁空射了一支弩箭。 这弩箭很有准头,把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已经是独眼龙的活尸怪的另一个眼珠子也射瞎了……   ☆、第九十四章 逃与躲 别看我们出基地了,铁栅栏把我们和活尸隔离开来,但这不代表安全了。 我是一刻也不想停,继续往树林里逃,他们仨也有这意思,老猫跑了几步后却突然一顿。 他喊了句停,我和铁驴一脸不解的望着他。姜绍炎无精打采的耷拉个脑袋。 我以为老猫上来倔劲了呢,想在这里跟活尸怪决一死战。我心说这可不行,这场战打下来也是我们吃大亏,赔本买卖绝对不做。 但我误会老猫了,他问我们,“包里还有炸弹么?” 我的装备包都没了,只剩一个望远镜,挂再后腰上,所以我很痛快的摇摇头。铁驴稍微思考一下,点头说有,又一边翻着包一边说还剩一颗了。 老猫接话说他还有两颗,之后对着我们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我们都懂他的意思了,也觉得这办法真妙。我扶着姜绍炎先一步继续逃,他和铁驴配合着把三颗炸弹拿出来并往上一抛,让它们挂在铁栅栏的毛刺上。 铁驴和老猫的身体很棒,之后全力奔跑,没几下就赶到我和姜绍炎旁边了。 我们在离铁栅栏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一起扭头看着。 那些活尸怪压根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它们也正好奔到铁栅栏处了,还都排好队,要翻越铁栅栏。 它们毕竟是活尸,身子有些笨拙,虽然不怕铁毛刺,却爬的很慢。 这期间老猫对铁驴念叨句,“开始吧!”铁驴沉着脸把微冲拿了下来,又狠狠地拉开枪栓。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且三颗炸弹爆炸的威力也不能小瞧。为了安全起见,我俯身蹲下来,还拽了姜绍炎一把。 隔这么一会儿,姜绍炎更显得没啥力气了。他被我拽动了,但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的。 老猫不理我,依旧像铁驴一样板正站着。这也是胆大的一种体现。 铁驴的枪法依旧很稳,他还把消声器卸下来了,这样打出的子弹也有声势。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子弹射中一颗炸弹,轰轰轰三声又立刻传了出来。 我看到眼前出现一个火球子,还有热浪。跟刚才炸机器人的场面类似,好多活尸怪都被炸得支离破碎的,而且铁栅栏处的土大,被这么一搅合,一下变得雾昭昭的。 我们又转身就跑,这么深入树林有一里多地吧,老猫又突然叫停,还蹲下身子,用耳朵贴着地表。 他是个怪人,耳朵也灵敏,很快就很肯定的跟我们说,“活尸怪又来了,少说十多个。” 我猜这一定是炸后的幸存者了。要真有一两个幸存者,我们还真不怕它们,就算一比一单挑,有铁驴和老猫在,也能收拾死它们。 问题是它们数量还这么多,我愁眉苦脸的,心说我们也别想歇着了,继续撒丫子逃吧。 但姜绍炎出岔子了,他原本就架着铁驴借力,现在痛苦的哼一声,两眼一翻。 我离得近,看到很清楚,他刘海里面流出一条血来。我猜是那第三只眼睛,或许刚才被炸弹气流一带,弄受伤了。 铁驴使劲晃了晃姜绍炎,还鼓劲说让他醒醒呢。 但姜绍炎没反应,老猫皱着眉,接话说这可不行。他四下看看。我们周围正好有一棵大树。 他紧忙翻着装备包,从里面找到一小捆绳子。他把绳子挂在脖子上,又手脚并用的往树上爬。 他爬树的速度比姜绍炎更胜一筹,很快就爬到离地二十米高的地方了。他把绳子放下来。 我懂那意思,我们要把姜绍炎放到树上,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来便于让他隐藏,二来我们接着逃也图个方便。 我和铁驴一起把绳子缠到姜绍炎的腰上。 老猫用力了,而且双手飞快的倒腾着,姜绍炎拿出一副跟电梯上升差不多的速度,嗖嗖升上去了。 老猫把姜绍炎丢在一个交叉的树杈上,又用刀把系姜绍炎的绳子割断了。 我心说老猫这是搞什么呢?姜绍炎都被放到树上了,还理会绳子干啥,赶紧逃吧。 我对他打手势,没想到老猫不仅没急着下树,还把绳子对准我抛下来。 我看着眼前的绳子没接,铁驴趁空解释一句,让我也上树,这样能照顾并保护姜绍炎。 我心说驴哥是捡好话说呢,什么照顾和保护的,说白了,他俩觉得我也是个拖后腿的,不想带我跑了。 这想想就伤人自尊,但我也承认,自己确实身手一般。 我稍一纠结,又主动伸手握住了绳子。我以为老猫会一点点把我拽上去呢,没想到他这么不耐烦。 他拽着绳子不撒手,还直接从树上跳下来了。这什么概念?我几乎嗖的一下就升到树上了。 也亏得我应变能力快,这一刻特别不适应,也有要松手的意思,但我咬牙压住了这种混乱的想法。 我又赶紧找一个结实的树杈踩上去,已经落地的老猫把绳子一丢,招呼也不打就跟铁驴默默逃走了。 我也不能不收绳子,不然破绽太大,我就蹲在树上,把这一截绳子全拽上去了,之后保持平衡的来到姜绍炎身边,跟他躲一块了。 这样过了没几分钟,远处有沙沙的声响,老猫品的很准,来了十多个活尸怪,它们多多少少受了点伤,追击速度有些慢,不过也拿出一副死磕的架势来。 我居高而下的看着,这样当它们快来到树下时,也不知道咋了,它们全停了下来,还都伸出鼻子,嗅啊嗅啊的。我有种闻自己的冲动,心说自己身体没啥味吧? 但我不敢动弹,这么隔了半分钟吧,它们放弃嗅了,拿出一副不快不慢的架势往前走。 我看它们在脚下方经过,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反正每过去一个,我的心都砰砰猛跳一下。 直到这些活尸怪全走开并走远后,我才有种要虚脱的感觉。我一屁股坐在树杈上,又顺带抹了抹脑门。 我脑门上全是汗,想想也庆幸,脑门的汗没滴下去,不然落在哪个活尸怪脑袋上了,这也是个事。 我对自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次算是彻底安全了。 而且没过一会儿呢,远处传来轰轰的声音,乍一听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等细细一品,我猜出来了,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动静。数量还不少。 这一定是组织的援军了。我也想着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该下山了,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但我真是太美滋滋的了,突然地,我又闻到一股腥味,从我背后飘过来的。我的职业经验告诉我,这种腥似乎是血的。 我纳闷了,心说好端端的咋出来这味了?我回头看一眼。 姜绍炎不知道啥时候醒的,也半坐起来,用狰狞的目光瞪着我,他嘴巴也咧开了,正无声的呼呼往外出气呢。 那股腥味就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我没理会腥不腥的了,因为感觉到,姜绍炎没有善意。 我一时间不知道干啥好了,只能挤着笑,悄声跟他说,“乌鸦,你咋了?我、我是小冷。” 这话一点用都没有,姜绍炎还呃了一声,伸手对我扑了过来。 我俩都在树上,他这么一扑,直接把我压到树枝上了,我半截身子都横在外面了,要是他再一用劲,我保准抱着他摔下去。 但我双腿没白给,这时打了个螺旋,死死缠着树杈,借着这股劲强撑着。 姜绍炎貌似意识不到危险,他不断发力,用双手使劲压我胸口。我听到树杈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了。 我急了,对着姜绍炎的脖颈狠狠切了两掌,这是擒拿的一个招呼,能让对手快速昏厥。 但姜绍炎脖颈硬的可以,我这两掌下去,反倒让自己手疼的够呛。 我心说这可咋办的好,总不能眼瞅着要胜利了,自己却死在自己人手里吧?   ☆、第九十五章 活尸大战 姜绍炎狰狞的眼睛引起我的注意了,连带着我更想到他的第三只眼了。 我想要是自己突下黑手,把他三个眼睛都挖了,会不会就能降服他了呢?但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我否定了。 我不想也不能这么做,因为姜绍炎是我队友,更是像老大哥一样的兄弟。 我纠结着,这时候被他压得,我又往下秃噜一点。就在眼瞅着我要落下去的时刻,姜绍炎表情一变,像刚睡醒一样。 他也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赶紧退后,还特意拽了我一把。 我稀里糊涂的化险为夷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姜绍炎就跟被鬼附体了一样,一会狰狞的看着我,一会又舒缓下表情。 我是真被吓到了,尽量往后退了退,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好一会儿,姜绍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跟我说,“注射药,让我睡!快!” 我觉得这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我赶紧摸着胸囊,拿出注射器,给他打了一些安定类的药剂。 药劲上来很快,按正常来说,姜绍炎早就呼呼酣睡了,但现在的他,只是稍有些迷糊,并没到昏睡的程度。 我怕他出事,别失衡摔下去,不然这里是二十米的高空,他保准被摔个好歹出来。 我又壮着胆子往前,使劲推了推他,让他靠在树干上,正巧老猫留下的绳子还在树杈上挂着,我又用它在姜绍炎身上打了一个活结。 忙活完这些后,有一束光从头上方射了过来。 有一辆直升机飞到近处了,我猜它是个巡逻机,因为其他直升机都奔向基地了。 我被强光弄得眼睛疼,却也使劲挥了挥手,希望引起直升机的注意。 但直升机并没注意到我的挥手,反倒有一阵呃呃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我心里打了个突突。 猛地往下看。这一刻,那些本该远去的活尸怪竟都跑回来了,它们十多个怪物奔到我树底下,一同抬头望着我。 它们身上还有金鳞,被直升机的光一照,还直反光。 我的眼睛又被这些妖光弄得不习惯了一下,但我没空理会眼睛,心里叫苦,我还是被它们发现了。 它们不给我太多缓冲的时间,都争先往树上爬,我看它们的表情,都是个顶个露着两颗犬牙,这让我觉得,它们要把我吃了。 我吓的不行了,浑身汗毛都立着。我第一反应是绝不能让它们得逞。我还把胸囊打开,把里面的药都拿出来了。 这也是我惯用的手法,我找到毒药袋,撕开后,把药米分往下撇。 我心里一直在合计,这个药袋装的是氰化物,这个药袋里的液体是重金属的,这个是生物碱…… 但我的胸囊又不是真的百宝箱,撇了一会儿后,毒药见底了,另外这时候人也急,我有点大意了,这次撕开一个药袋后,我只知道它带毒,但没多想的就把它撇下去了。 等它砸在一个活尸怪的脑袋上,这活尸怪拿出一副贪婪的架势直舔药米分,我回过味来,这一刻也特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这袋药里装的是吗啡,说白了,是鸦片的主要成分,我心说自己是不是傻?无形给这些怪物送爽米分,难道还嫌它们不够兴奋么? 也果不其然,怪物们闻到吗啡味后,彻底疯狂了,加快上爬的意思。 我脑袋有点乱,怕自己再撇错药。我又换个思路,自己带着枪呢,姜绍炎腰间也别着一把。 我把两把枪都拿到手里,对着怪物不客气的啪啪射起子弹。 我是居高临下的,占尽了优势,问题是这帮怪物特别留意眼睛,护的严严实实的。 我把两个手枪的子弹都打光了,也没弄死一个活尸怪。 我心里绝望了,脑中也浮现了一个场景,我看历史书上讲,很多英雄烈士啥的,都是打尽最后一颗子弹,再杀死一个敌人后,这才壮烈牺牲的。 而我呢,败家了这么多药物和子弹,竟一个对手没打死,自己又牺牲了!想想是不是逗比? 另外隔了这么一小会儿,怪物又爬上来一些,有两个就在我脚下不远处了。 我没法多想,深呼吸着,也做好打斗的准备了。 但路转峰回,远处突然传来摇铃声,叮叮当的。 我太熟悉这种铃声了,也想到了久违的寅寅,我是真没想到,她能作为第一波援军来到黑峰山上,更没想到她这么及时的过来救我了 我有点百感交集了,也因为太想她,这一刻,我扯嗓子喊了句,“媳妇,快救我!”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不妥,其实媳妇这种称呼在乌州还有一个说法,很多男孩给女友也叫媳妇。 我跟寅寅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还没发展到男女朋友的地步,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这声媳妇叫的都不恰当。 我傻眼了,也怕寅寅一生气,别不理我走了。 我合计怎么办呢?但寅寅的摇铃声一直没停,反倒还有种加大的架势。 远处树林也有动静了,似乎有人往这边跑呢。那些活尸怪被铃声吸引,也察觉到危险了。 很奇怪,它们竟全都撇下我,奔着远处冲了过去。 远处都是很高的野草丛,我看不到发生啥了,只知道很快的,那里乱套了,更有活尸怪发出的嗷嗷的叫声。 我对寅寅很有信心,也猜测着,她一定把白头翁和雷涛带过来了,这俩都不是一般人,尤其雷涛,兜里揣着数不尽的小炸弹。 他俩要是跟这些活尸怪斗一把,只要正常发挥的话,绝对能把它们消灭干净。 我心说自己也不再树上等了,下去看热闹吧。 我爬树本事不行,本想把姜绍炎背下去,但怕这么一弄反倒秃噜了。 我看姜绍炎半睡不睡的,就掐了他一下,等他精神一些后,我让他等我,我先闪。 姜绍炎点点头默许了。我又自行往下爬。 这树也不知道是啥种类的,树干上滑溜溜的,分泌的全是树油。 我太低估这些树油的滑度了,一个不留神下,我就觉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了,嗖嗖往下滑。 我还不敢中途撒手从树上跳下去,不然岂不是速度更快?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滑到树底下,最后一震之下坐到地上了。我屁股也不是铁的,这一下把我疼的。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使劲揉。其实人的尾椎是很敏感的,俗称尾巴根儿,我的尾椎绝对被震出点小毛病了,这一刻特别疼。 不能说我废物,纯属被刺激的,眼泪在我眼睛里打转,鼻涕也差点流出来。 我不断对自己说稳住,不然自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见到寅寅后多掉价。 我又伸手在脸上抹一抹。但没等我完全缓过来时,附近一片草丛晃悠了几下,一个小矮子活尸怪跑了出来。 我认得它,最早见到它时,我还觉得它是猴子呢。 看样子它是想逃,却没想到逃跑途中遇到我了,都说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它立刻长牙五爪的,对我冲了过来。 我倒没像它那么眼红,但对方都冲过来了,我总不能不作为吧。 我看它个头这么矮,一时间真没把它放在心上,我还暗自说一句呢,苍天在上,这次绝不是我冷诗杰故意恃强凌弱,欺负弱小群体的,请老天爷莫怪。 我静静等着,在它马上要扑到我身上时,我出手了。 我递了一拳出去,这一拳也几乎凝聚了我全身的力量,我有信心,只要这拳打上了,绝对能让这小怪物鼻口窜血。 但我看走眼了,这小怪物非常强悍,速度和力量都远在我之前。它猛地一歪脑袋,竟把这拳避过去了,等贴到我身边后,它举起双手,抓住我裤带。 其实它想抓我衣领,但没那身高。它就死拽裤带不撒手,又以双脚为中心,猛地转一个圈。 我被他这么一绕,整个人嗷一声,飞了出去……   ☆、第九十六章 寅寅的战士 我扑到地上,狠狠摔了一个前趴子。原本我的“尾巴根儿”就被蹲了一下,这次新伤旧伤一起的,让我疼的直想哼哼。 小活尸怪没继续对我下手,它只是往我这边走了两步,盯我看的同时,模模糊糊念叨句,“他妈的。” 随后他又往远处跑,想继续逃难。但我被这句骂人话激到了,心说怎么着?把我打了又把我骂了,啥便宜都被它占去了,就这么想走? 我来脾气了,一边挣扎爬起来,一边伸手乱摸。正巧旁边有个石块,不是很大。 我抓着它对着小活尸怪撇了过去。 石块的威力没多大,打到小活尸怪脑袋上后,连个包都没起来,但小活尸怪停下来,呲牙咧嘴的扭头瞪着我。 我也不跟它对视,直接冲过去。我这次想用脚,寻思给他来个飞踹。 但没等施展呢,活尸怪也奔我冲了过来。我看它一边冲一边还伸出两支胳膊,这是典型要跟我掐架的意思。 我又变换思路,也把双手举起来,我俩跟火星撞地球一样碰到一起了。 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从它身上传过来好大一股力道,我有种被逼的往后退的架势,但我板直了脚,就是不屈不弯,硬是扛过来了。 我俩互相都不让,全力顶着对方,但我力气真不如它,渐渐的,我身子自行往后退了,双脚虽然依旧挺直着,却在地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又在心里合计,有啥取巧的办法没有。 姜绍炎身子不行,虽然不能下来帮忙,但念叨一个字,算是给我提了一个建议。 他念叨的是,“血!” 我对这字很敏感,也想到了,他指的是我身上的毒血。 之前姜绍炎咬过我脖子,他吸我血之后简直都快变身成狂暴人了,我猜他是想让我喝点自己的血,看能不能提升下潜力。 我双手指头都有伤口,想挤挤血也方便,问题是我双手正跟小活尸怪的手搅在一起,抽不回来。 不得已之下,我对着舌头和嘴唇狠狠来了一下子。这都是特敏感的区域,我一瞬间疼的不行了,但我也借机又使劲吸了吸。 一股浓血在我嘴里了,我又不嫌恶心的把它咽了。 姜绍炎一直观察着我,他对我这种做法很不满意,一急之下无力的咳嗽几声,又喊着说,“吐!” 我懂他真正的意思了,问题是我吐的话,要是把小活尸怪激发成狂暴人怎么办?我岂不是死的更惨? 但纠结一番后,我更相信姜绍炎没骗我。我一横心,又使劲吸了几下,这次嘴里存的血更多。 我盯着小活尸怪的眼睛,默念句,中!就把一口血像雾状一样喷了出去。 小活尸怪脑筋不灵,完全中招了。立刻它五官跟紧急集合一样,难受的更让脸扭曲着。 它也不跟我掐架了,一边松开双手,一边使劲往后退。 我也没硬拖着它不放,也立刻撤手。我俩一下分开了。我偷偷看着小活尸怪的反应,心说既然我的毒血有这功效,那就好办了,看我再玩把狠的。 我挺舍不得血的,而且吸腮帮子很疼很折腾人,我又把食指伸到嘴里,使劲抠嗓子。 这也有个别名,叫抠喉。我的嗓子眼被一刺激,连带着让胃难受起来。 别看我晚上没吃东西,胃里却挺多酸水的。我心说自己血既然有毒,胃酸啥的也差不到去哪。我把握着机会,突然往前走了几步,凑到小活尸怪旁边,哇的一声,把这股酸水全喷出去了。 小活尸怪惨了,满脸脏的可以,尤其有的地方滴里郎当的挂着我的哈喇子呢, 它一脸不敢相信的望着我。其实细想想我有种出昏招的意思,不然哪个英雄好汉这么打架的? 但老话说得好,别管黑猫白猫,抓耗子就是好猫,而对于我,能把敌人打败,那就行了,管用什么手段呢。 我又趁势追击,跳起来一个飞踹,把小活尸怪彻底弄到一个树干底下窝着了。 但我也就这点本事了,经过刚才一番搏斗,身子软软的,我无力的半蹲在地上,忍不住大喘气。 这时候旁边草丛又有动静了,从里面窜出一个黑影来。 这黑影个头挺高,身子挺壮的,尤其等我扭头一看,认出他是谁时,我愣住了。 他是且末尸国的一个活尸大盗,还都是之前那副打扮,带着毡帽子,拿着大弯刀。这可是危险人物,我突然上来一潜力劲,强撑着站了起来。 大盗不理会我,伴随一阵摇铃声,他凶狠的呃了一声,举刀对着小活尸怪冲过去。 他手起刀落,一下就把小活尸怪的脑瓜子砍下来了,这脑瓜子还挺圆乎,落在地上后,咕噜噜的滚到我这边来了。 我看的挺恶心,尤其最后停下来时,它脸冲上,我看着它死前的表情,那种死不瞑目的样儿,心说又不是我杀你的,你别这么瞪着我。 我又急忙往旁边躲了躲。活尸大盗速度很快,我也更不知道他咋想的,他嗖的一下凑到我身边来了。 我快被吓魔怔了,又往另一边退,但没注意脚下,踩到那颗人头了,一踉跄,整个人差点摔到地上。 这时草丛又抖动着,寅寅拿着摇铃窜出来了。 一看她就是活尸大盗的主人,她喔喔几声,似乎在呵斥活尸大盗怎么这么没礼貌。大盗低个头,拿出一副完全没脾气的样子,往旁边退去。 我彻底松口气了,也借机观察着寅寅。 这么久不见,寅寅变化很大。她原来脸色很好看,尤其由里往外隐隐露出一丝米分红色,但现在的她,一脸惨白,说不好听点,就跟刚从坟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我心说这是咋搞得?被黑山老妖捉住吸阳气了?但不管咋说,她毕竟是寅寅,是我心仪的那个她。 我拿出一副热情劲,一边往她那边走,一边嘿嘿挤着笑着打招呼。 但寅寅对我很冷漠,只说了句,“冷哥,辛苦了,接下来的事不用管了,快回基地里歇着去吧。” 我被这种气氛弄得,都不知道咋往下接话了。 这么一沉默,又有几个活尸大盗从草丛里窜了过来,他们拎着刀上都带着血,还有人手里拎着活尸怪的脑瓜子。 不用说,他们一定是把活尸怪都杀光了。 寅寅也看到树上的姜绍炎了,她忙起正事来,让大盗赶紧爬树,把姜绍炎弄下来,另外看我没动身,她又催促一句,让我回基地。 我看她那么决绝,也没法子了,另外姜绍炎也不用我救,我就独自一人原路返回。 我一边走一边琢磨,其实也没琢磨具体哪件事,就是东想一下西想一下的。突然间,我听到后面有磨刀声。 这种环境下,出现这种声,我整个人一激灵,我扭头往后看。 又是那个杀小活尸怪的大盗,他拎着刀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跟着我。也就是他,从地上找起一块石头,对着刀背唰唰磨着。 我心说他要干嘛?难道是寅寅特意派他过来保护我的?但这小子脑子缺根弦吧?哪有一边保护人一边磨刀的。 我问了他一句,他啥也没回答。 我又闷头往前走了一会,发现他还是那样子,一边走一边磨刀,而且离我距离越来越近了。 我心说去他娘的吧,忒吓人了,尤其周围没别人,他要是不服从命令,偷偷把我砍了,寅寅也不会知道的。 我一咬牙,强撑着一口气,甩开大步往前奔,大盗也在后面一瘸一瘸的跑着追着我。 我没停歇,而且这里离基地也不远,过了不到一支烟的时间,我就来到基地边缘了。 这里的铁栅栏都没了,都被之前的炸弹崩坏了,我倒是挺轻松的钻了进去。 大盗就此止步,他远远看着我,又一转身,消失在树林的草丛中。 我还偷偷对大盗挥手势呢,那意思你赶紧走吧,这样等抽出精力了,我又望着眼前的基地。 不得不说,这才多长时间,基地里的变化很大。   ☆、第九十七章 下山 现在的基地,放眼一看全是人,还停着十多架直升机。由此可见组织对这次任务有多重视,派来的援军力量有多强! 我没急着往里走,就这么隔远打望上了。 我看到一个让我熟悉的背影,他背上挂着小天线,腰间挂着托盘,上面放着笔记本。 别看自己跟冷手见面次数很少,却对他印象很深,我这下忍不住了,向他奔过去,还喊了句冷手。 这人回头看我一眼,借着光线,我看到他不是冷手,我也肯定,自己是头次见到他。 这一定是另一个红客了,他不再理会我,又转过头,专心的敲打着键盘。 我有些失落,想想看,这次冷手没来,之前还受伤了,很可能说他的伤势很严重,根本接不了这次任务了。 我又孤零零站在基地中,但有个人向我走了过来。 他主动拍了下我的肩膀,我扭头望着他。他面相挺文静,神色中却露出一股精悍之气,另外他穿着胸口带老虎头的衣服。 这一定是老虎团的人,看架势他还是这波援军的一个负责人。 他也猜到我是啥身份了,笑呵呵的主动说,“兄弟,辛苦了,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去那里歇歇吧。” 他指了指一架直升机,它机舱打开着。 我也确实挺累,而且一合计,人手够用。我也就没推托,跟他告别后,向直升机走去。 这直升机上留守一位驾驶员,他看我过来,还给我递过来一个盒饭。 我折腾一宿,刚才还吐过,胃里空的难受,就接过盒饭吃起来。 也真是赶上寸劲了,吃着吃着,我有个耳朵一下聋了。其实也不是真聋,黑峰山毕竟上千米高,我出现高原反应了。 我对这种事还真没啥经验,只能紧紧闭上嘴,又摇头晃脑,甚至站起来跳跳。 驾驶员看到这,哈哈笑了,他也客气的叫我兄弟,又说,“盒饭还有呢,你悠着点,别噎着了。” 我心说这压根是两回事好不好?但没跟他争论啥。 最后也不知道哪一下弄顺当了,我耳朵又恢复了,我觉得现在吃饭不是时候,外加又有一群人从基地外面走进来了。 这群人我都认识,我就放下盒饭,赶过去跟他们汇合。 这一群人,有寅寅和活尸大盗,也有姜绍炎和铁驴、老猫。 老猫背着姜绍炎,姜绍炎已经昏睡了。老猫身子没啥大碍,而铁驴呢,走路一瘸一瘸的。 我心说不对啊,那些活尸怪都被寅寅的手下解决了,铁驴跟老猫逃跑时,也不会遇到这方面的危险,但他咋还受伤了呢? 我先问了一句,铁驴骂了句晦气,说跑的太积极,扭到脚了。 想想也能理解,他身子那么壮,别看练过身手,但在协调性上还是差了一点。 那个负责人又出现了,他来到我们旁边。他先给寅寅下命令,让她带着战士们去地下基地支援,清理最后的禁地。 寅寅立刻执行。而且她铃声一起,这些活尸战士嗖嗖奔跑起来。老猫想参与,跟负责人说一声,也随在寅寅他们后面跟过去了。 铁驴本来也有这打算,但他脚都这样了,我就把他拉住了,还劝了几句。 我怀疑是不是那直升机驾驶员跟负责人偷偷说啥了,负责人又对我和铁驴说,“你们又伤又饿的,尤其乌鸦状况更不咋好,现在就下山吧,及早调养一下。” 他话里说的下山,不是让我们爬下去,而是让我们坐直升机。 铁驴先点头同意了,我看姜绍炎的状态也真跟负责人说的一样,不怎么好,我也就赞同了铁驴的想法。 我背着姜绍炎,又扶着铁驴。我俩按负责人安排,找了一个直升机。 直升机立刻启动。 这千米高的距离,直升机往下飞倒是没用多长时间。一刻钟之后,我们落地了。 我记得很清楚,这就是我们上山时的地方,说白了就是发射人肉大炮的场所,只是那卡车没了,取而代之的,这里停了一辆面包车。 我们下机后就有医护人员从面包车里跑下来。我品她们的气势,猜测都是军医。 她们还抬了一个担架,我把姜绍炎放到上面,又和铁驴一起,随着她们上了面包车。 这面包车上除了医疗设施以外,还有食物和烟酒,我觉得食物倒是算了,烟酒出现在这里,跟医疗气氛不太搭配。 但我也明白组织的意思,我们能从山上活着下来,都是英雄,有贡献该受表彰的人,这时候都做完任务了,吸个烟、喝个酒也没啥。 铁驴是真不腼腆,这里的烟都挺高档,小熊猫和荷花牌子的,铁驴先拆一包,分给我一根,我俩一起抽了,趁空他又把剩下的几包烟全揣兜了。 我就跟他说,“你也别太‘下三’了(下三滥),保持点形象。” 铁驴却反驳说,“你咋这么老外呢?这不是下三,这些烟是特供的,在外面想买都买不到,乌鸦晕了,等他醒了,我得让他抽几根烟呢。” 随后他还把酒打开了,但这种特供酒一点都不好,我喝了一口,劲太大了,比烧刀子还猛。 铁驴不管那个,一边吃饭一边喝起来。 按正常来说,我们接下来真就是休息与享福了,劫难都过去了。 但出乎意料的,在面包车开离黑峰山,经过一个拐角时,从一片树林里冲出两辆摩托车来。 前面那辆摩托车跑的飞快,似乎打定主意要逃,而且看身板与大体穿着,应该是个女子,而她身后那辆摩托车,司机身子壮不说,还带着一把步枪。 壮司机本来能开的挺快,却故意落后女司机,他俩出现的位置还离面包车不太远。 女司机不想跟我们撞见,立刻又奔着另一片树林冲过去。男司机把注意力放在面包车上,还用步枪对我们射击。 他是边开车边打枪,挺有准头,砰砰几声响,子弹都打在面包车的车皮上了。 那些军医一定很少冲到第一线,对这种情况,都有些害怕了,面包车司机也有些慌,让车开的有些晃悠。 但我和铁驴都坐在车里,尤其铁驴,腰间挂着一把手枪呢。 他刚吃了东西喝完酒,体力缓过来一些了,他一下来脾气了,说这俩人一定是敌方余孽,要击毙。 他大喊一句让面包车司机停车。这司机也真狠,直接来个急刹。 我整个人都往前秃噜,要不是双手提前摁在厢壁上,我保准在车里摔到了。 车厢门被打开了,铁驴凑到最前面。那摩托车的壮司机怕我们有人出来,用步枪不断的对着车厢门射击。 铁驴想往外冲几次,无奈的是,敌方火力太猛,他最后犹豫一会儿,又后退几步,把车窗打开了。 铁驴跟壮司机纯粹比手速呢,壮司机留意到窗户的变化了,他更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但就在他掉转枪头时,铁驴先一步开枪了。 铁驴打了三枪出去,我看壮司机身上抖了三下,随后他整个人从摩托上摔下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个敌人是被我们解决了,但隔了这么一会一耽误,女司机跑了。 面包车里的军医态度一致,她们想继续开车,至于这名逃犯,就交给其他没走的援军处理吧。 有个女军医还拿姜绍炎说事,说姜绍炎伤的很重,再不及时抢救,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打心里衡量一番,也偏向于救姜绍炎,但铁驴上来固执劲了,说决不能让那妖女再逃了,不然抓她比登天都难。 我对妖女两字很敏感,心说难道逃走的是陈诗雨么? 没等我问什么呢,铁驴拿了主意,跟一车的军医说,“你们走你们的,我和徒弟下车,继续追逃犯去。”   ☆、第九十八章 逃匿的妖女 这些军医一听不用他们摊事儿,全都爽快的点点头。铁驴不再说啥,急匆匆的带我下车。 面包车还拿出能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离开了。我看着远去的车屁股,又问铁驴,“我们没啥交通工具,怎么追陈诗雨?别说只靠两条腿跑!” 铁驴说我咋这么笨呢,又指着死去的壮司机和那辆摩托车,那意思这不有现成的么? 我也暗自责备自己,脑筋咋这么不转轴呢。我俩又跑向那里,当然了,我又想到一件事,跟铁驴建议,“一会上摩托后一定先看看油表,要是没油了我们可别骑它,不然风风火火的追出几里地去,最后抛锚了,我们不仅追不到陈诗雨,还得苦逼的走回来,这不吃力不讨好么?” 铁驴面上应着我,不过压根没把这儿当回事,我俩上了摩托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飙上车了。 另外我们也把壮司机拿的那把步枪缴获了。铁驴本来让我坐在后座上,举着步枪时刻准备着,但我怕自己这点本事,驾驭不了步枪,就跟铁驴商量,我用手枪,他用步枪。 铁驴也理解我的想法,这么一来,他又把步枪横着放在车把儿上了。 我们按照陈诗雨留下的车轮印,一路追出少说五里地去,这时候周围环境变得越发荒凉,一看就没人来过。 我们借着车灯,又前进一会儿,发现一棵树下有异常,它是一颗垂柳,柳枝跟荒草都快接上了。把树下那一块地方弄得快密不透风了。 而就在这里,在一处晃草丛中稍微漏出一截车轮来。 我和铁驴都想到一块去了,这是陈诗雨摩托车的轮胎,她应该是被我们追急了,没法子躲到这里来了。 铁驴把车停下来,我俩先后下车了,铁驴举着步枪,对着这里大喊一句,“出来!” 没人接话,但草丛里动了动。我和铁驴互相看看,倒不是我俩不想走过去把陈诗雨揪出来,我们就怕这妖女使坏,尤其他们这帮人最爱自爆了。 铁驴对我使眼色,我俩都跪在地上,这样一旦有突发情况,我们能立刻趴爬到地上,铁驴又把步枪的保险拉开了,再次吼着问,“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依旧没人理会,铁驴对着那里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过去,我看到有的荒草变色了,全被血染红了。 铁驴想了想,招手说,“行了,这种步枪威力很大,她不死也得重伤,咱们可以往前了。” 我应一声,我俩一前一后靠过去。但我们还是被陈诗雨骗了。 当铁驴猛地扒开一把荒草后,我发现这里确实停着一辆摩托车,不过车上躺着一个很大、很肥的死兔子。 血都是从它身上流出来的,而且它脖子上还带个套,明显被人硬生生困在这儿的。 我和铁驴立刻变得很警惕,但没等做出下一步反应呢,树旁一处原本很静的荒草丛有动作了,一个黑影站了起来,还对铁驴扑过来。 铁驴猛地往旁边一跳,躲过去了,这黑影又针对我,对我手腕“摸”了一下。 其实这哪是摸,我手腕很疼,枪也被黑影摸掉了。我怀疑她手上拿着什么武器呢。 她打定主意不放过我,又对我展开攻势,对我脖颈狠狠扫了过来。 铁驴提醒让我快躲。我本想往后退,但这里草高,一下绊到我了。我直接扑通一声摔到了。 虽然这么一弄很狼狈,但我躲得很彻底,黑影空扫了过去。 等她再想攻击时,已经晚了。铁驴用枪托当武器,对黑影的手砸过去。 这黑影的身手并不太好,跟铁驴比差了一大截,她一下中招了,惨哼一声,还被迫往后退了几步。 铁驴的步枪上也带着小电筒,他就举起枪,一来瞄准黑影,二来用电筒照着她。 我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盯着黑影瞧着。这是一个中年女子,能感觉出来,她长得很美,只是现在有点狼狈,显得她有些没精神头。 我敢肯定,自己头次跟这名女子见面,但铁驴却认识她。 铁驴先在不放松警惕下,把手枪从地上捡起来,又冷笑着问,“妖女,逃不掉了吧?” 就凭这话,我知道了,这就是陈诗雨。她以前爱乔装打扮,所以我只知其人不知其真正的面貌。 陈诗雨也认识铁驴,甚至还哼了一声接话说,“老驴,别来无恙!” 瞧那意思,他俩还挺熟。但铁驴听完这话,表情立刻纠结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又说,“既然你叫我老驴,那我就再叫你一次陈队吧。回想一下,当初特案大队何等风光,英雄辈出,冷叔的突击小队更是王牌中的王牌,你却把这一切都糟蹋了,你知道自己的罪恶有多重么?” 上半截话,铁驴说的挺感慨,等到后来,他越说越来脾气,还把电筒上移,指着陈诗雨的眉心处。 陈诗雨被电筒光弄得难受,却只是半闭着眼睛,并没躲避。而且等铁驴说完,她又拿出像听到多大笑话的态度,呵呵几声说,“成王败寇,现在我输了,你说什么都有理了,但你要知道,自打我带着手下单干后,他们的收入比以前翻了多少倍,要不是你们几个非要不依不饶的搅合,我们还能继续享福,甚至稳稳过一辈子好日子。” “呸!”她还忍不住的对铁驴吐了一口。 我发现她吐口水的本领很强,离铁驴至少两米远,这口水竟飞到铁驴胸口上了,吧嗒一下落了上去。 铁驴低头看了一眼,却并没发怒,他也不想多说啥了,让陈诗雨双举双手就擒,等回到警局录口供时,她爱怎么吐槽怎么吐槽。 我和铁驴都没带手铐子,我还合计呢,要不要把裤带抽出来,临时绑人用。而陈诗雨根本就不想被抓,她狂笑起来,大步往铁驴这里走,还边走边说,“老驴,想抓我没门,老娘的字典里就没被擒的说法,你冲这儿开一枪,把我崩了得了。” 她拍了拍胸口,而且说完她突然加速。这是又要反抗的节奏。 铁驴很果断,也真按陈诗雨的话来了,他没用步枪,反倒举着手枪,对陈诗雨胸口来了一发子弹。 我看的很清楚,子弹打进去后,立刻让陈诗雨胸口上溢红一片。她身子一软,借着扑过来的劲,一头砸到地上了。 这一刻,我想的是,陈诗雨死了,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追了好几个案子的背后主谋,最终死在了黑峰山下。 铁驴沉着脸,一点放松的感觉都没有。他还把步枪背起来,把手枪放在腰间,又摸着衣兜,拿出手机。 他手机还没坏,摄像头也能用。他先把陈诗雨翻过身子,面冲上,又把手机开机,给陈诗雨尸体拍了几张照片。 之后他翻看照片,念叨句,“老跛子那里能交差了。”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图,我又催促铁驴,用手机打个电话,看能不能再联系车或直升机赶过来,把陈诗雨的尸体运走了。 其实这里有两台摩托车,我和铁驴要想把陈诗雨尸体运出去,也不难,但我不想我俩跟陈诗雨有啥近距离乃至肌肤上的接触了。 我自认这话说的没毛病,铁驴却一转话题,指着陈诗雨跟我说,“快,赶紧给她上药,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冷不丁有些懵,心说给尸体上什么药啊?但又一想,懂了,我不敢相信的问铁驴,“陈诗雨还没死?” 铁驴点头说是,又催促我快快救人。 我彻底迷糊了,也没积极配合铁驴。我想的是,陈诗雨既然做了这么多恶,救她有必要么?别说还需要她交代什么事?她的罪证肯定早被姜绍炎掌握到了。 铁驴急了,要我说也就是他不会救人,不然真就自己撸胳膊上了。 最后他看着我,又说了句话,我听得从心里往外的被震撼了,也不得不有救她的念头了。   ☆、第九十九章 姜绍炎的电话 铁驴说,“于私来看,陈诗雨是你的亲姐姐,你忍心不救么?” 我想不明白,因为我是家里的独生子,户口本也是这么写的,怎么突然冒出个姐姐来?还是眼前的妖女呢? 我使劲摇着头,表示不信铁驴的话。 铁驴并没啥实质上的证明,但为了增加说服力,他指着陈诗雨告诉我,“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化验dna,看看你跟陈诗雨的关系有多近。” 这下让我觉得,铁驴没骗人。我整个脑袋都乱了,也说不好为啥,在潜意识的带动下,我走上前蹲在陈诗雨旁边。 我先把她胸口的衣服弄开,等看着伤口时,发现子弹并没击中要害,是贴着心脏与其他脏器之间仅小的缝隙射进去的。 我胸囊里的药剩下不多,但不缺治疗类药物。我挑了几样敷在伤口上,又给陈诗雨注射了,这样双保险。 铁驴就蹲在一旁看着,等我忙活完后,他问我,“什么情况!” 我木讷的实话实说,陈诗雨目前没啥危险,但毕竟在野外,不及时去医院治疗的话,说不好会不会突然命危。 铁驴让我在这守着,他去去就来。 这意思很明显了,他去要找救兵了,而且一边骑着摩托,他还一边打上手机了。 等只剩我和陈诗雨后,我默默看着她。 随着仔细观察一番,我发现确实,我俩某些地方长得很像,就比如下巴和眉宇之间。 我手里还拿着空空的注射器,本来我想抽一管子血,回去化验证实一下,但现在一看,省了吧,这事真差不了。 我又想叹气又想苦笑的。既然她是我亲姐,那我父亲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一个疯了一个当了叛徒呢? 这里面的事让我想不明白。另外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事实。这样过了不到一支烟的时间,铁驴骑摩托回来了。他看我还发呆着,赶紧拽我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又往远处瞧瞧,那辆面包车竟然开过来了。但它怎么这么快开过来的? 面包车也不适合在这种草地里行驶,等过来后,我看车身被刮的很厉害。 车门打开后,那些军医当先下来,他们早就准备,用担架把陈诗雨抬到车上去。 我和铁驴也跟着上了车,我看到姜绍炎醒了,他喘着粗气,这不是好现象,而他不仅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态,还盯着陈诗雨,尽量往旁边腾地方,让陈诗雨能顺利的躺在他旁边。 那些军医都沉着脸,我猜面包车能回来,或许是姜绍炎从中周旋,说了什么了。 我看姜绍炎都这样子了,就没急着问啥,而且这么多军医在场呢,我也真没法开口问秘密的事儿。 我们都默默坐着,随后一路通畅,我们进了曲惊市里,来到一个军医院。 姜绍炎和陈诗雨立刻被带去治疗,我和铁驴也多多少少受了点轻伤,就被简单包扎、处理一下。 我是没啥说的,但等包扎完,铁驴不满意,还跟医生说,“哥们,我脑袋也受伤了,赶紧再缠几圈。” 医生和我都清楚铁驴的状况,我一脸不解的看着铁驴。 铁驴不管那个,又对医生耳语一番,医生恍然大悟了,这哥们也真够意思,这次不仅把铁驴脑袋缠了好几层纱布,还把他肩膀子也弄了一些。 随后铁驴还哼哼呀呀几声,倒不是说他难受,我看那意思,他更像是在试音。 我懂了,铁驴这是邀功呢,就凭他现在这惨样,组织看到后,保准多给他弄点功勋和福利啥的。 其实我要学学铁驴也行,但我真不想占这点便宜。之后我们也没住院,组织找车把我们接到一个军区宾馆,我俩在这儿住了起来。 这样过了半个月,我们都没接到什么信,一直处于疗养状态,我也跟铁驴商量着,要不要再去那军区医院看看。但每次铁驴都摇摇头。 而在半个月后的那个晚上,我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姜绍炎的电话。这时就我独自在房间,铁驴下午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我没想到姜绍炎能给我打电话,既觉得突然,又有些小兴奋。 我立刻接了电话,抢先问,“乌鸦你好了?” 好久没人回话,就当我都想撂电话时,姜绍炎开口了,他嗓子很哑,跟我说,“来医院,他在211房间等着我。” 我不耽误,也赶巧出门就逮到一辆出租车。我直奔医院去的。 其实这家医院根本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的,我还合计怎么跟门卫解释呢,但到地方后,门卫看了看我就放行了。 我猜是姜绍炎打了招呼。我又奔着211去的。 来到门口后,我没急着进入,反倒借着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了看。 姜绍炎穿着短裤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个护士正给他擦洗身子呢,他眼睛很尖,一下看到我了。 他急着对我招招手。 进去后我默默来到姜绍炎身边,我留意到姜绍炎额头上的刘海被掀到上面去了,第三只眼已经不再了,那里只剩下一个空洞,而且周围的皮肤还皱巴巴的。 也一定是因为这个,这名护士有点害怕,擦拭姜绍炎身子时,她自己身子偶尔小抖一下。 姜绍炎想跟我说话,就跟护士说不用擦了,出去休息吧。 护士巴不得这样呢,甚至连话都没回,扭身飞速往外面走。 这么一来,屋里只剩我和姜绍炎了,他又摸向床头柜,这上面放着荷花烟。 我认得这包烟,是铁驴之前抢过来的,就凭这,我打心里把铁驴损了一顿,心说亏我俩是兄弟,他偷偷来看姜绍炎竟不告诉我。 姜绍炎又说起那番话了,这烟是他朋友送的,很珍贵,让我一起尝一尝。 我没拒绝,我俩一起吸了起来。不过一时间没说啥,烟吸得也沉闷,这样隔了一会儿,姜绍炎咳嗽几声。 他现在身子不好,吸不了太多的烟,他又把烟掐了,问我,“小冷,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我摇摇头,不过并不代表我不想问啥,我跟他强调,自己想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都不知道从何问起了。 姜绍炎叹了口气,还把眼睛闭上了,又缓了几秒钟,他开口说了,“冷姓很少见,并未列入百家姓的前一百名,要是追溯起来的话,按《吕氏春秋.仲夏纪》里记载,黄帝有个乐官叫伶伦,此人多才多艺,是中国音乐的发明者,而且伶与冷同音,伶氏即为冷氏了,这就是冷姓的由来。” 我听得直眨巴眼睛,心说这是我想知道的么?他跟我讨论这问题干啥? 但没等我说啥呢,姜绍炎摆摆手,示意我往下听,他又说,“小冷,你本该姓陈,叫陈诗杰才对,你父亲原叫冷彪,其实也该叫陈彪才是。而你姐姐呢,就是陈诗雨。冷叔之所以改姓,主要原因是他加入特案组了,加入的人为了保证退役后的安全,都用代号和改名改姓,你父亲是狼娃,不仅是药物领域的专家,还在特案组里主要负责研发这一块,所以他改姓冷,希望像冷伦一样,在研发领域上有所建树,另外冷字也表示他不再过多考虑家庭这一块,专心为组织服务了。” 这是我想要听到的话,但信心量很大,我听完就诧异的张大了嘴巴,我突然有一个问题,既然我有姐姐,那我妈是谁?因为我从小就没见到她,问过老爹,他回答说,老妈已经走了。 我相信老爹的这个回答也是骗我的,我这么问了一嘴。 姜绍炎不仅不回答我,还拿出一副回忆样,一转话题说,“小冷,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中国军人军魂的事么?“ 我点点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姜绍炎告诉我,中国军人能化腐朽为神奇,就算再破的武器,拿到他们手里,也能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威力。 姜绍炎苦笑了,说他当时这话只说了一半,还剩下一半没说。   ☆、第一百章 尸语 我问姜绍炎,剩下那一半话是什么?姜绍炎回答,不仅是中国军队,各国军队都面临一个窘境,就是一个再优秀的勇士,也会老去,体力会渐渐不支。他还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对这话特有感触,想想也是,二十多岁的男儿,体力处在巅峰期,等到三十、四十岁时,他还巅峰么?尤其再等到七八十岁的时候,他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上操场负重跑十圈就会气喘吁吁的。 姜绍炎往下说,“你父亲也就是冷叔,早在三十年前就接受组织下派的一个任务,我们把它成为黑色任务,因为要研究的是怎么用药物或者细胞与基因技术,将人的体力维持住,让衰老速度变慢,这样就能让优秀的军人,甚至万种挑一的勇士,给组织做更多的贡献,要知道,千里马可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的,但……” 姜绍炎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这个任务刚开始进行的挺顺利,各个实验室都建立了,冷叔为了抽出更多的经历,没有时间去想着家庭,为了能有后代,他选择了代孕,所以,你母亲是谁,恐怕连你爹都不知道吧。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任务遇到了瓶颈,为了能突破,冷叔选择某些极端的研究,比如药物变异、细胞分裂、基因重组等等,不得不说,这些极端研究确实也有一定的成果,在八年前,研究出了活尸战士,但这跟实际需要的结果还是有所偏差,组织觉得这项任务渐渐危险了,也下令停止。冷叔知道,这意味着他几十年的心血白费了,但组织有令,他要遵从。他命令手下撤出,没想到他的女儿……” 姜绍炎又插了句话,特意说了我和陈诗雨,“冷叔有两次代孕,陈诗雨是大女儿,打小就聪明,继承了冷叔优秀的智慧,还古灵精怪的,也从十多岁开始,就被冷叔带着一起忙任务,至于他的小儿子,也就是你,跟陈诗雨完全相反,头脑一般,却继承了冷叔身子方面的特异,比如冷叔身上的血液很特异,虽有剧毒,却自身无碍,这股剧毒还能让最厉害的毒虫惧怕,更对药理与解剖不抵触,很少有药物过敏这类的情况。冷叔不希望你接触这么多事,从小就刻意安排着,让你做一个小法医,跟正常人一样,过正常的日子。” 我一直在听着没接话,姜绍炎就又把话题绕到之前的来了,说陈诗雨当时年轻气盛,看着父亲收手,她却不想让心血毁了,就私下联系了一批人,包括冷叔带领的狼娃突击队,他们一起脱离组织,依旧研究着这项任务。当冷叔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晚了,冷叔觉得有罪,就服药自杀未遂,最后被他助手老毒救下来了,不过冷叔还是疯了。 组织不允许陈诗雨这些人的背叛,就安排了一批精英去抓捕陈诗雨他们,这里面包括我、铁驴和老猫,在四年前,我们两伙人在川贵交界处做了决战。我们用的还是传统武器,步枪、大炮之类的,但陈诗雨他们用了一些新的研究成果,鬼藤、活尸怪、变异妖虫等等,那一场仗是我这辈子经历的最恐怖的一场战役,我也把它称为神的宽恕。我们三十多人,最后活着下战场的,只有两个人。 我知道,这就是之前姜绍炎和铁驴提过的三年前的大战了,但我又想到的是,铁驴说那次大战活下来的不是三个人么?怎么到姜绍炎嘴里,就剩两个了? 我就此事问了句,但没告诉他是铁驴说的。姜绍炎冷冷盯着我,却猜到了,还念叨句,“铁驴一直否定这个事实,但真的是两个人。” 我没见过姜绍炎流泪,现在他却眼眶红了,脑门上那个洞竟也往外流出一小股鲜血来。 他说,“当时活下来的是铁驴和老猫,他俩也几乎没了力气,却坚持背着已经咽了气的我。或许因为我在战斗之前,一直吃老毒给我的药物吧,自己虽然当时已死,等回到医院后,发现关键的脑组织还有些是存活的,组织就给我脑门上种植了一个电子眼,用它来替代部分死去的大脑,让我又重新睁开了眼睛,但这样的我,还算是人么?” 他特意指了指脑门上的那个洞,我真不好回答啥。因为脑死亡代表的就是死了,姜绍炎这种另类的情况,也不能用死一半来定义他吧? 姜绍炎脸色突然发沉,呼吸还急促起来。我看着不是啥好现象,正巧床头有呼叫器,我赶紧按下叫医生,也跟姜绍炎建议,让他赶紧休息一下,等养好身子再跟我说。 姜绍炎却微微冷笑,猛地抓住我的手,挤着嗓子强调几句话,“记住了,我说的这些都是秘密,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但你真的又不得不知道。你一定把它咽到肚子里,永远永远,不然会有大麻烦。” 他没说这大麻烦具体是啥,我却隐隐猜到一些。 这时病房门开了,从外冲进来几个医护人员,他们对姜绍炎开始抢救,而我被他们请了出去,其实这是说好听了,跟轰出去没啥区别。 我焦急的在外面绕圈走着,也拿出手机要给铁驴打电话,但发现这里根本没信号。 我挺纳闷,心说没信号的话,刚才姜绍炎怎么给我打电话的,难道说,这次没信号是姜绍炎耍了什么手段,为的就是跟我说这些秘密么? 也真被我猜中了,没多久有个护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小黑匣子,要是放在不起眼的地方,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护士看我还在门口,动了动嘴巴,最终没说啥。 我没管她咋想我的,主动靠过去问了句,“乌鸦情况怎么样?” 护士没理我,飞快的往护理台走着,我不依不饶,跟着她。这样来到护理台了,护士跟其他医护人员说,“赶快联系,病人需要特殊血液。” 这病人指的一定是姜绍炎了,我猜特殊血液指的就该是毒血吧?因为之前姜绍炎咬过我,他既然是个特殊的活人,需要的东西也一定不一般。 我赶紧接话,把胳膊举起来,跟他们说,“我的血液特殊,可以用我的。” 那些护士都扭头看着我,眼神很怪。这时候有两个人嗖嗖往楼上跑,其中一个还嗤了一声,扯嗓子喊,“大麻烦,你就是个o型血,别以为这就叫特殊,你也少捣乱。”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老猫和铁驴。 那些护士眼神又不怪了,一边催促我离开,一边安排特殊血液。 老猫和铁驴沉着脸把我拉到一旁,老猫又过去跟护士们沟通,铁驴死死拽着我,还盯着我问,“徒弟,在霞光镇那次,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不管以后提啥要求,你都会听我的并去办么?” 我印象有些模糊了,不过打心里也隐隐意识到,确实跟铁驴有过这么一种商定。 铁驴观察我表情,猜到我心中想法了。他又说,“那好,是老爷们就不许耍赖,你跟我走,我现在要你办一件事去。” 我好奇会是啥事,而且怎么在这儿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他非得兑现呢? 我不想去,铁驴强拉着我,等我随着他来到楼梯的偏僻处时,铁驴四下看看,确保没其他人后,跟我说,“我让你答应我,不要管乌鸦的事了,尤其不要跟任何人说你的血特殊,懂么?” 我诧异了。其实自打铁驴和老猫出现后,他俩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眼睛微微红肿,似乎哭过。 这时铁驴又忍不住掉了两行眼泪,说乌鸦这次身子根本不行了,往俗了说,各个组织和器官都到寿命了,根本救都救不回来,你的血再特殊,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信铁驴的话,因为刚才护士没说这种情况,还嚷嚷着要血呢。 我念着救姜绍炎要紧,也想耍赖不听铁驴的话,我趁空又要往病房里跑,铁驴却提前把我拦住了,还下手对我脖颈打了一拳。 我肯定熬不住他这么打,也一下子昏迷了,但在晕前,我记得铁驴念叨的一句话,“你就是o型血,不特殊,懂么?傻徒弟!”   ☆、第一章 葬礼 按正常来说,铁驴把我打晕,我昏个大半天就顶多了,但这次我好几天都没醒。 迷迷糊糊的,我也试着睁开眼睛,见到的却是有人在给我注射药物,我也忘了他长相了。 这样到了一个晚上,我最终彻底醒了,不过屋里烟味很重,我醒后第一感觉就是恶心想吐。 我扭头左右看看,铁驴坐在我旁边,手里拿着一根烟,地上一堆烟头,另一侧是老猫,他蹲在一张桌子前。我从没见过他吸烟,但现在的他,同样捏着烟,地上烟头数表明,他也没少吸。 另外周围环境我很熟悉,没记错的话,我们又在军区宾馆了。 铁驴和老猫都第一时间发现我醒了,铁驴还对我点头示意一下。我没心情回应他,又清醒一些后,想到了姜绍炎。 我立刻坐起来,只是这几天一直躺着,身子太软,我又哼呀一声重重躺回去,但嘴上问道,“乌鸦怎么样了?” 铁驴和老猫都没急着回答我啥,他俩要都一个动作,冷冷的用手指把烟捏灭了。这嗤嗤两声响,似乎正向我传达一种不好的信息。 铁驴心事重重,立刻又点了一根烟抽起来,他还说,“徒弟,黑峰山的事彻底完了,基地被毁灭了。” 我挺纳闷,心说他答非所问,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但我又一合计,心里一抖。 黑峰山代表的是黑色计划的最终成果,也包括陈诗雨接手后这几年新研究出来的一些项目。它被毁灭,这等同于说,组织清理黑色计划的决心坚决,也彻底不想要这一批活尸战士了。 姜绍炎也多多少少算半个活尸战士了,既然对待黑峰山能是这个态度,那姜绍炎的命运可想而知。 我不想他出事,使劲摇头,连连说,“不要。” 老猫没再吸烟,他也不想听我说这么多他认为的没用的话了。他嗤了一声打断我,又指着我床边说,“换上它,咱们去参加葬礼。” 我侧头一看,床头柜上放着整整齐齐叠好的警服。我更被葬礼这两个字刺激到了。 凭我的了解,老猫这人几乎没什么朋友,能让他这么重视的葬礼,只能是姜绍炎的,而且一定是在我昏迷这段期间,姜绍炎扛不住死掉了。 我眼眶有些红了,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看我没急着动弹,铁驴也劝我,葬礼在沈市,我们一会要坐飞机往那里赶。 从曲惊到沈市,这距离可不近,我又拿起枕边手机看了看,午夜整。我一算时间,葬礼一般都早上进行,我知道自己真不能磨蹭了。 我压下心里的杂念,只想再见姜绍炎最后一面,哪怕是遗体告别呢。 我急忙坐起来,别看身子不太灵活,但我还是拿出最快速度穿起来,而且因为用力过猛,还把警服上衣弄出一个口子来。 不出五分钟,我们出发了。 铁驴开了一辆小轿车,我们奔着军用机场去的,铁驴和老猫也一定先联系好了,这里有个小型客机正等着我们。 但就当我们要上机时,麻烦来了,机长跟我们说,“今晚起飞困难,因为明天一早沈市那一片是大雾天气,很难降落。” 我们仨一听全急了。铁驴最先反驳机长,而且也放出话来了,让他只管大胆的开,真出啥事了,我们负责。 但我们也懂,飞机又不是汽车。 机长理解我们的心情,只是摇摇头,表示坚决不能飞。 铁驴和老猫互相使个眼色,又一起动手,把机长架到一边去了。他俩力气真大,机长两条腿都悬空了,这哥们一边质问他俩要干啥,一边悬空蹬着腿。 但这根本没用,等他们仨去一个角落里后,我看铁驴、老猫跟机长又继续谈起来。 我本想过去听听,又一合计算了,这也不是打架,去的人多了未必是好事。 我就耐心的等起来。过了一刻钟吧,铁驴和老猫急匆匆的回来了,也招呼我赶紧上机。 我心里一喜,心说他俩真挺能耐的,到底许诺什么了?能让机长下了不要命的狠心呢? 很快又有机组人员登机了,飞机迅速的上天了。 不过我们并没直奔目的地,飞机最终落在山海关了。我看着机窗那么醒目的欢迎你的标语,心里想着,不会是机长耍滑,半路又出幺蛾子了吧? 但我又看着铁驴和老猫,他俩“见怪不怪”的。我明白了,这就是他们仨最后商量的结果。 铁驴又招呼我和老猫赶快下飞机,这时飞机旁还停着一辆霸道吉普。我们上车后,又往沈市奔。 其实从这里到沈市没多远了,开车上高速四个小时足矣,要是不要违章的话,三个小时之内也能跑完。 铁驴是真拿出狠劲了,上高速就把车速弄到小二百迈了,我都不敢看车前方,不然心脏受不了。 但我们还是棋差一招,来到辽西地界后,大雾笼罩着高速,高速也临时关闭了。 我们不得已,下了高速一顿猛冲。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通过电话确认后,直接到了宝山公墓。 这时宝山公墓下停了很多车,大部分是警车,还有几辆是车牌很好的军车。 我们往宝山上跑,我累的直大喘气,但心说去他娘的吧,都没送姜绍炎遗体被火化,这次一定要在下葬上送他一程。 其实不用刻意找,远处站着一群穿警服的人,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现在场合不允许,我们也没跟大家打招呼,就悄悄来到所有人的后面。 我翘脚往里看着,发现这次下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但最主要的是给两个人送别。 第一是姜绍炎,第二是冷手。 我看到冷手的照片与名字,尤其墓碑上还写着,铜鹰勋章、一等功少校的字眼后,心里一震,我真没想到他也死了,或许……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但又把它硬生生压下去了。 等看着姜绍炎的墓碑时,上面写着,金鹰勋章、一等功中校。我一时忍不住眼泪哗哗往下落…… 再说在场的这些人,大部分我不认识,但也见到了我师父、还有一个空的轮椅,以及最熟悉的寅寅。 这个轮椅我搞不懂有啥讲究,为何是空的,但在轮椅后面,站着两个军官,他们军服上带着虎头。 这虎头跟老虎团的标记还不一样,是北虎部队的人。 我没太多想,又看着寅寅。 她蹲在姜绍炎的墓碑前正在磕头,也一边泣不成声的喊,“爸,你一路走好!” 我就觉得像有个雷打在自己头顶上一样,心说寅寅把姜绍炎叫爸!原来她是姜绍炎的女儿! 我冷不丁觉得太过于疯狂,不过又想了想,心说虎父无犬女,姜绍炎是个这么爷们的人,她女人性格上肯定也汉子,这不就是寅寅这种类型的么?但他俩长得确实不像,估计姜绍炎也没家庭,弄不好也是代孕吧,寅寅在长相上更随她的母亲。 另外寅寅也抽烟,这一定遗传了姜绍炎的基因。姜绍炎不仅爱抽烟,更把烟看的很重,不然一有事时,他怎么就爱给我们发烟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笨,要是早一刻察觉到这么微小的信息,或许就能早一步做出什么准备,未必能让结局变成现在这样。 寅寅哭了一会后,还忍不住的爬着凑到墓碑上,死死搂着墓碑不撒手,并用头微微磕着墓碑。 这是过度悲伤的一种表现,我们都理解,问题是她这么一直磕下去也不好,会让脑袋受伤的。 我看不下去了,也急忙从人群后面钻过来。我拽着寅寅,想把她拉起来,嘴上好说,“寅妹,节哀顺变!” 寅寅是顺着站起来了,不过看到是我后,她的表情突然一变,竟狠狠的推了我一下…… (前面的五卷,包括第六卷第一章,是为出版准备的。按最新出版总署的要求,神鬼、风水、相术这类的不能写,重案刑侦题材的,不能过于血腥暴力,更不能涉黑涉政。 说实话,想走实体出版路线的网络文学,写起来,又要保证情节精彩,又不能碰高压线,构思时很累。 从第六卷开始,咱们适当宽松一些。以后出版实体书时,也不会有第六卷之后的内容了。 当然了,这不代表我不好好写,而是想少一些禁忌,多一些自由发挥的空间吧。 至于法医禁忌档案的实体书,什么时候能出,我目前不太清楚。 这一个月内,将要出版的是诡案实录三,手里还有一套凶案局中局压着呢,我到时考虑下,先申请出局中局还是先出法医禁忌档案。毕竟咱是一个小写手,今年出版更严,书号很难弄,实体书就一本一本的来吧。 公布下本人联系方式: qq:1794741674 微信:xuzhe201306 看书有什么问题了,可以加了留言探讨)   ☆、第二章 散伙 有一瞬间,我能从寅寅的眼神中品出来,她对我种浓浓的恨意。 我猜是因为姜绍炎,我的毒血能救姜绍炎,但她爹却最终还是死了。我很无奈,因为不是自己不作为,而是铁驴和老猫根本不让我用毒血。 在我愣神期间,寅寅又推了我一下,那意思让我躲得远远地,之后她又跪下来,木讷的看着墓碑。 参加葬礼这么多人呢,我俩的举动都被他们瞧到眼里,一时间我很尴尬。铁驴本来没打算露头,现在却不得不绕过人群,来到前面拽我。 他还轻声念叨一句,说寅寅太过悲伤,过一阵就会好了。他又把我拽到后面去。 我也觉得这场合跟寅寅没法说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站着。 整个葬礼并没持续太久,大约四十分钟后,白司仪把过程都走完了,大家也就陆续撤了。 细算算今天不是休息日,他们这些同事和朋友也蛮辛苦的,一会要回到市里继续上班。 我们仨没动身,寅寅也恋恋不舍,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默默噼里啪啦的掉眼泪。这样过了一会儿,老猫先熬不住了,他上前对寅寅附耳说几句。 我发现挺奇怪的,寅寅听话了,竟跟老猫一起走了。 这一下子,只剩我和铁驴了。我是想跟在老猫后面,等下了宝山,再借机跟寅寅说说话,铁驴却拉着我,还让我跟他一起,再陪陪姜绍炎。 铁驴挺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墓碑右边了,还脑袋一歪,靠在墓碑上。 我跟姜绍炎都是兄弟,也没啥忌讳的,而且赶了一晚上的路,也累了。我也学着铁驴这般,坐在墓碑左面。 想想这场面也挺奇葩的,我俩一左一右的把脑袋靠墓碑上。铁驴还分我一根烟,自己吸了一根烟,又点一根烟,插在墓碑前的地上,那意思,这烟是给姜绍炎吸得。 铁驴拿出一副聊家常的意思,自行嘀咕起来。不过我在一旁默默听着,他说的内容可不是什么家常。 铁驴在“责备”姜绍炎,说四年前的大战,他哥俩一起并肩突围,姜绍炎发现有个红点印在铁驴脑门上,他非得撞开铁驴挡了这么一下子,结果自己中了激光弹。不然以后人不人鬼不鬼的就不是他而是铁驴了。 我只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但到底什么过程,我不清楚,听铁驴这一番念叨,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我说不好这一刻心里啥想法,反正酸酸的,也被姜绍炎和铁驴以命相交的义气打动了。 我本来只想当一个听客,不发表任何看法的,但坐的久了,我屁股隐隐不舒服了。 我心说怎么回事?尤其有一处特别疼,我就挪了挪屁股,发现地上有一个挺古怪的东西。 这东西像卵石,不过宝山公墓又不靠海,怎么可能有卵石的存在呢? 我咦了一声,把怪东西拿起来。铁驴正巧也看着我。 我把它举着让铁驴看,还问铁驴这是什么?铁驴皱着眉,这表情分明告诉我,他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却也让他出乎意料。 我看他不回答,正想再问一句呢,铁驴却突然哈哈笑了,说这不就是破几把圆石头嘛,丢了它。 铁驴还主动抢过来,对着远处狠狠撇去。 他那么大的力气,让石头足足飞了四五十米远,之后铁驴也不跟姜绍炎念叨了,拍拍屁股站起来,张罗着带我离开了。 我毕竟在特案组干了这么久,也算开了眼,见识过了,我有种直觉,这石头似乎是种监听器。 但铁驴带我离开的同时,示意我别说话了,我就最终没开口问啥。 我们下山后,又开着霸道车离开。我坐在副驾驶上,懒洋洋的把座位调低。我也信得过铁驴的车技,就跟他说,让他专心开车,我先小憩一会。 铁驴应声让我放心睡,但这么闭了会眼睛,我突然听到笛声。 这笛声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想到了邪君。心说难道是他?我没睡意了,又立刻睁眼睛往外看。 现在霸道车都在回市里的路上了,周围是荒郊,视野很开阔。 我一下看到,远处有个小树上坐着一个人。他靠着树干,一条腿踩着树杈,一条腿自然耷拉下来,他手里拿着笛子,正在吹着。 其实这人不是邪君,不过也是我认识的一个老朋友,就是老毒,也就是自称姜绍炎叔叔的那位。但现在的他打扮很怪,穿着一个带着很浓色彩的服饰,还戴着圆帽子。 我虽然对中国五十六个民族的文化了解的不多,但他这装扮很有代表性,我猜出来了,反问铁驴,“老毒是苗人?” 铁驴也趁空望向窗外呢,他嗯了一声,又多说一句,“还是生苗人。”我知道,苗族分生苗和熟苗。生苗不爱跟外族人多接触。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吧,我们知道老毒正用他的方式参加姜绍炎的葬礼呢,但我们没停车,更连招呼都没打就远去了。 等回到省厅,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我和铁驴被带到北虎部队去了。 在那个特训我的小屋里,我、铁驴、老猫和寅寅,见了几个很面生的军人。他们衣服就是普通军服,并没地方能看出他们的军衔和级别。 他们中有一个老军人,给我们四个颁发了勋章。铁驴和老猫共同得了一个银鹰勋章,我和寅寅得了一个铜鹰勋章。 当然了,我们两两一组的得了勋章,只能有一人保存勋章,不然总不能把章子劈开,一人一半吧。 我和寅寅的勋章我没要,全给寅寅了,而这一刻,我回想着加入特案组做过的事情,不说别的,九死一生的场景就多的数不过来,最后我们却只能得到两枚勋章,可想而知这章子份量有多重,甚至说的再不好听点,每一枚章子里,包括了多少人的血和命? 老军人适当鼓励我们几句,之后就带着其他几个军人离开了,我们也又回到省厅。 不过我们并没在省厅继续工作,因为特案组被组织解散了,我们四个也分开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组织特意安排的,我们四个被调到了地市级警局,我运气好,回到了乌州,他们仨分别去了另几个市局。 我回到乌州的当天,就被乌州同事很重视的接风洗尘了,他们还都称我为专员,可能是考虑了我之前加入特案组的身份吧。 之后我又跟小凡搭班子,做起了法医。我倒没啥架子,遇到出警了,也是跟小凡商量着来,并没因此少干啥活,只是在每月发工资时,我比小凡多了两倍多。 小凡好几次都跟我吐槽,说冷哥啊,我要有机会能去省厅特案组混一把那该有多好,那样生活上就有很大的改善了,不然绝不能像现在这样,每个月还得跟老婆一起为还房贷和生活发愁。 我当时只是笑了笑,没多说啥,其实打心里呢,我特想跟小凡说说我的经历,也告诉他,别打这门心思,加入特案组,跟签了赌命契没啥区别。 而在回乌州的三个月后,那天下午,有人通知我,我老爹转院回到乌州了。 细算算,在都市活尸案那次,为了保护我爹,姜绍炎派人把他接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这次他能回来,我想一定也跟组织有关。 我挺高兴的,也买了东西去看看他。 但当我来到五福精神病院后,我发现老爹并没在病房里,我问护士他去哪了,护士说我老爹在后院溜达呢。 我又急匆匆的来到后院,多说一句,五福精神病院的后院很大,简直跟一个学校操场没啥区别。 我正头疼怎么找到他呢,没想到只初步打量几眼,我就看到他了,而与此同时,我心里也一震,心说我爹在干啥?咋这么怪呢?   ☆、第三章 遮天之云 老爹正孤零零的在一片空地前站着,今天的太阳还很足,一般人走在路上都觉得闷热,更别说他这么在太阳底下暴晒了。 我没喊话,直接走了过去,最后站在老爹的右侧。 我侧头打量他,这么久没见,他并没啥变化,反倒较真的说,他还微微发福了,说明这一阵没吃什么苦头,这让我挺欣慰。 我俩这么站了有三五分钟吧,我就觉得额头上的汗都快溢过眉毛了,我实在忍不住这种沉默。 我开口问,“爹,你干嘛呢?” 没想到老爷子吓了一大跳,还哇一声跳起来,惊恐的盯着我。 我被他这种表情影响到了,也吓了一哆嗦,这一下子可好,我也不觉得热了。 我爹指着我,又说,“你……你……,你咋活了?” 我心说这是啥逻辑?我一直没死好不好,我四下看了看,旁边有个小亭子,里面没人,我就想带他去这里。 但我爹上来脾气了,死活不走,说他是一棵快要枯死的树,树怎么可能走呢? 我这才明白,合着他又犯病了,之所以刚才被我吓到,一定把我当成枯树了。 我当然不会在这事上跟他较真,我又试着拽他几下,但他仍是不肯走,非说自己是树。 我没招了,这次来我也带了他最爱吃的菠萝包和冰镇酸梅汤,我索性拿这个做借口,把吃的举起来。 很有意思,他彻底忘了树是不能吃东西的,也乖乖跟我来到小亭子里。 我对这两样吃的兴趣不大,就在一旁打下手,照顾我爹吃。趁空我也瞎念叨几句,都是姜绍炎的事。 看的出来,我爹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之所以能听下去,完全是看在菠萝包和可乐的份上,但他时不时对我傻笑几声,这也算是一种动力。 我真没少说,足足过了一刻钟,我爹吃完了,也听我念叨完了。 赶巧这时候天阴下来了,我爹咦了一声,好奇的抬头看天,我也顺带瞧了瞧。 是一块白云,把太阳遮住了。其实这也不是啥怪现象,很常见,我爹却站了起来,指着白云跟我说,“兄弟,看到没,太阳能照亮整个大地,那么耀眼的阳光也把人眼睛刺得生疼,但是呢……,它依旧能被一朵小小的云盖住。说明什么?” 说完后半句,我爹还把脸凑到我面前。我本来没觉得有啥,但看他瞬间变得很严肃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我心说难道我爹再告诉我什么东西?他没疯? 我也严肃起来,冷静的想着,也突然有个很大胆的猜测,我问我爹,“你的意思是……” 老爹噗了一口,他离这么近,这股嘴气全喷到我脸上来了,我还能闻到,里面有股菠萝包的味儿。 我爹又嘻嘻哈哈笑了,说我咋这么笨呢,云把太阳遮住了,说明上面有风,云在动呗。 之后他也不理我,一边嚷嚷着吃饱了,一边又往病房里跑。 我怕他跑这么快别摔倒啥的,我就在后面跟着。 等进了病房,医生也在,他又找我说了一些我爹的近况,还说我爹要休息了,让我改天再来。 我也没机会再跟我爹聊啥,就这么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年,我稳稳当当的继续做着法医,每天就是上班回家的,也没发生啥事,但听说铁驴、老猫和寅寅都不干了,三人相继离职。 铁驴下落不明,有人在首都机场见过他,听那意思是出国了,老猫回到山林隐居去了,而寅寅呢,直接经商去了,在川贵一带做服装的买卖。 我偶尔给寅寅打过几次电话,刚开始她都不接,后来好不容易接了电话,态度冷冰冰的。 我想跟她好好聊聊,甚至想啥时候有机会见一面最好了,当然了,我奢侈不上跟她继续发展感情,但当个朋友也好嘛。 问题是,我也不能一头热,她冷冰冰的,让我总聊着聊着就冷场了,每次撂下电话,我都无奈的直叹气。 这样一晃又到了夏天,乌州警局摊上了一桩重案,因为债务问题,一名男子把另一家子老少六人都砍了。 我当时跟刑警队的同事一起赶到现场,看着满屋子的血和残肢碎肉时,我这种老资格的法医都有种恶心想吐的冲动,更别说他们了。 但好在凶手很快落网了,案子也结了。我纯属从专业角度考虑的,这一屋子的血迹是很好的研究对象。 我和小凡特意把这里每个角落都拍了照片,又在警局找了一个房间,做了模拟演练。 我用糖浆和染料按一定比例混合,这样就能代替血液了,我又把它们放在假人身子里,我让小凡拿着刀具,对着假人砍。通过记录小凡用不同力度和角度坎击假人,来分析因此造成的血迹分布及喷溅形状与走势。 说白了,我俩在研究怎样通过血迹喷溅,来还原案发经过。 这天中午,我俩正研究的带劲的呢,有个同事找我,说有人约我。 我挺纳闷,心说谁能约我?但我不想见,让同事帮我推了得了。同事却笑了,说这人自称是我老朋友,老死党,让我必须跟他一起吃午饭。 我上来好奇心了,停下手头工作,又问这人叫啥。 同事说也不知道,又告诉我个地址,让我赴约就行,之后他转身离开了。 我念叨这个地址,大华烤肉店,我心里挺有波动的,因为这个地址之前是个烧烤店,是孙佳开的。孙佳是我前女友,因为活尸案死掉了。 我当然不会笨的以为是孙佳找我,但也有个猜测,来者不简单。 我跟小凡说,让他继续研究,我去去就来。小凡也不笨,活尸案他也参与了。 他不放心的跟我说,“冷哥,要不要我跟你一起过去?” 我摇头说不用,而且这黄天化日的,我心说我还能遇到啥危险咋的? 我换了一套衣服,立刻奔向烤肉馆。 这时间段没多少人吃烤肉,而且自打新老板接手后,这里也没再装修过,还是原来的风格。 我进门后很熟悉的打量了一圈,看到墙角有个的座位上,坐着一个胖子。 他穿着一件花布衫子,下身是一条带毛边儿的牛仔短裤,手上戴着金镏子,脖子上挂着好粗的一条金项链。 他还正烤肉呢,背对着我。别看没抬头瞧我,但凭他那身板子,还有那脑型,我就把他认出来了。是铁驴。 我心里这丫的不是出国了么?咋这才一年多没见,变成这德行了? 我跟他还不熟么?就嗖嗖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铁驴还带了一副挺潮的眼镜,其实要我说,他那神枪手的眼睛,怎么可能近视?就是硬装有文化呢? 毕竟老友久别重逢,我怎么也得给他留点面子。我就掐着尺度,适当的来了一句,“驴哥啊,你这是去国外经商发财了的节奏吧?看看,这一副土豪的打扮。” 铁驴嘿嘿笑了,他一边示意我快动筷子吃肉,一边指着自己说,“我确实发财了,看这儿……看这儿,咱有钱!” 他指着金项链和金镏子。我看他那嘚瑟样儿,差点忍不住笑喷。 我还想呢,就他这德行,夜里出来溜达,别把抢匪引过来,但又一想,就他那身手,跟抢匪真对上了,谁抢谁还说不定呢? 没等我说啥,铁驴又一转话题,他还用原来对我的称呼说,“徒弟啊,我去国外可没经商,但干了一份工作,这工作让我收入不菲,怎么说呢?一年挣个几百万不成问题。” 我不信,也打心里合计,除非他去淘金还真被他淘到了,不然啥工作这么高收入呢? 我摇摇头,铁驴又说你还别不信,又问我,“知道南非eo么?”   ☆、第四章 绑架 我承认自己对eo一无所知,但没急着回答,打心里琢磨上了。我猜eo是两个英文的缩写,我在想会是哪两个。 铁驴一直观察我。等了一小会儿,看我还没动静,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行了徒弟,你肚里那点墨水不够用,我跟你解释解释吧,南非eo是国际上最厉害的雇佣兵公司,收录的也全是高手。” 我脑袋里嗡了一下,别看自己之前没接触过这类人,但看新闻或电影啥的,就经常会出现雇佣兵相关的事儿。 我知道这是个很疯狂的职业,说不好听点,就是拿钱替别人办事的狂热分子。 我不想让烤肉店其他人知道我俩的谈话内容,我就又往前凑一些,压着声音问,“驴哥,你别说现在这么有钱,就是接任务挣来的。” 铁驴没否认,嘿嘿笑了几声。 想想也是,他原本就是特种兵中的精英,冷不丁去警局办事,那里关系网也很复杂,工作也不刺激,他肯定待着没劲,另外他也不会财务或计算机这类的技术,只能去国外卖身手了。 甚至往深了联系,我心说这一年里有没有哪个知名的富豪或政治人物被暗杀了?我得查查,会不会就出自铁驴的手笔呢? 我被这种瞎琢磨的念头影响了,看铁驴的神色都有点不对劲了。 铁驴猜到了,他又多解释一句,“我只是参加了几次反恐行动和战争而已,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之后他又一转话题说,“哎,你驴哥也发现了,这年头给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干,所以这次回国,我成立了一个中国雇佣兵的公司,来来,给你看看证件。”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最明显的是写着三个大字,“eoc。” 我明白,这c代表的就是china了,但我心说这名叫着也拗口啊。尤其要是有大马虎看到这三个字母,很容易读成ceo了。 我单从名字上考虑,跟铁驴提建议,反正公司没成立多久,让他早点换个响亮点的名字吧。 铁驴又问我叫什么好? 我想特种部队里有北虎、雪豹啥的,要不这公司也来个动物的名字得了,比如狼牙、黑蟒啥的。 我把想到的名字一一列举出来,铁驴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坏笑一声。 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他不会拉我入伙吧,我心说自己的法医做的好好地,还是个铁饭碗,他可别把我前程毁了。 我又跟他前声明,自己给他起名字,完全是瞎参合,真没入伙的意思,而且再往下我也注意这方面的事了,不再说啥名字了。 铁驴摆摆手说先不谈这事了,这次来就是想跟我聚一聚的。 我心说这才对劲嘛,而且既然是兄弟间的聚会,那还扯啥,赶紧喝上吧。 我喊服务员,想要一提子啤酒,但铁驴把我叫住了,又把正赶过来的服务员轰走了。他座位旁边放着一个黑包,这时拿上来,从里面拎出一瓶没包装的洋酒。 铁驴把酒放在桌上,跟我吹上了,这是他私下从一个老外手里买来的xo,年头太久了,包装皮都烂了,今天他舍本拿出来,就是想让我也尝尝。 我承认自己这工作和收入,平时接触不到xo,只听别人说过这酒怎么好怎么好的。 我回来这一年,下班后也经常跟同事喝喝小酒啥的,弄出点酒瘾了。我也迫不及待了,让铁驴把酒起开,我俩一人倒了一杯。 看着杯中发黄发橙的酒,我先提杯说几句话,又敬铁驴。铁驴跟我说,“这酒一口闷,那样才能品味其中的奥妙之处。” 我信他的了,虽然不知道这酒多少度的,但上来一股豪气,一口下去,杯子见底了。 奇怪的是,铁驴没喝,他还把杯子放了下来,盯着我看。 我整个胸都火辣辣的,嘴里也发热。我哈了两口气缓一缓,又指着铁驴,我是上来喝酒那一套了,问铁驴,“咋这么不仗义了,我喝你不喝的?” 铁驴摇摇头,说不敢喝。 我想岔了,哈哈笑了,又来一句,“驴哥,亏你把自己打扮的这么土豪呢,原来舍不得喝?真抠!” 我也想站起来劝酒,但怪事来了,我刚起来半截,脑袋就天旋地转的,之后腿一软,一下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第一反应是自己太糗了,平时酒量也不这样啊,今天咋发挥失常了呢? 铁驴急忙凑过来,把我从桌子底下拽起来了,我看他一脸关心我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了,但铁驴念叨一句话,“量还不够,再来点。” 他直接拿起酒瓶子,让我对瓶喝了一大口,我意识到不对劲了,心说兄弟间喝酒,没这么弄得。 但这一口酒的劲上来很快,我真不行了,说话都费劲。 铁驴一把将我背起来了,一边往店外走,一边特意大嗓门说着,“艾玛,你可咋整,这么快喝懵了。” 我趴在他身上,能稀里糊涂看着那些服务员的表情,他们都看热闹一样的笑着。 等快店门时,铁驴又跟店老板说,“哥们,今天先不结账了啊,你看到我背的是谁不?冷诗杰,咱们警局的法医。” 这店老板也多多少少对我有印象,他应了一声,示意认识我。 铁驴又说等过几天让老板找我结账,接着就把我背出去了。 我模模糊糊的想到一个词,绑架,而且一听铁驴连饭钱都赖在我身上,我来脾气了,这么一综合吧,我彻底晕了过去。 这酒的劲真大,或者说这酒里被下啥迷药了,我沉睡好久,等睁眼时,自己正坐在一辆面包车里。 外面的天都黑了,这车正在高速上嗖嗖的行驶呢。 我哑着嗓子喊了句,“这是哪?” 有人听到我喊话了,把车内灯打开了。而且他就坐在我旁边。 当我看着他,尤其他一身打扮后,我愣神了。 我还唰的一下坐起来,更看了看自己。我旁边这人是老猫,穿着特案组那种特质的服装,而我不仅也穿着,胸口上还带着胸囊。 这一切太熟悉了,我都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了。 我掐了掐自己大腿根,很疼,还刺激的让我呲牙咧嘴的。这表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猫一直留意我的举动,他嗤了一声说,“大麻烦,这么久没见,你怎么有自虐倾向了?” 我不想跟他在这问题上绕圈,另外也看到,铁驴正当着司机开车呢。 我问他俩,“到底怎么回事?” 铁驴先哈哈笑了,插话说,“欢迎加入eoc公司,我是老总,老猫是副总,你加入的话,公司就有三名员工了,看在你是我徒弟附上,我提升你当部门经理吧。” 我特想呸铁驴,心说公司一共就三人的话,凭啥我当最小的,说白了,岂不是被你俩管着,但不对,我又暗中呸自己两口,心说自己刚睡醒,脑袋不灵活,这当不当经理的不是重点,我什么时候说加入eoc公司了? 我沉下脸,跟铁驴说,“别闹了,我要回去,明天还得上班呢。” 铁驴压根不接我这茬,又往下说,“现在上了高速,下一站咱们就南下到四川了。” 我一听四川心说我的乖乖,这几乎从大北方把我拐到大西南去了?我们接多大仇,他这么对我。 我来脾气了,正巧挨着车门,我就“威胁”他俩,再这么不靠谱的对兄弟的话,那我跳车了。 铁驴劝我几句,不过态度上嘻嘻哈哈的,跟我的状态完全相反。 我都想拉车门了,不然自己实在没别的办法了,打也打不过他俩。 这时老猫嗤了一声,用冷冷的语气跟我说,“冷诗杰,你别闹了才对,知道么?这次任务,你必须参与,不然对不起他!” 我有点怕老猫,他的脸说酸就酸,而且我品着他这话,先不说这次啥任务,给谁做任务,但为啥说我不参与就对不起他?他是谁? 我压了压火气,反问了句。 老猫回答一句话,当场把我弄的一愣又一惊。   ☆、第五章 莽人的秘密 老猫跟我说的是,“姜绍炎没死!” 别看车外月朗星稀的,我心里却刮起一阵狂风暴雨,我心说开什么玩笑,一年多以前,我们一起参加了姜绍炎的葬礼,他骨灰都被埋在宝山了,怎么可能活过来? 我对老猫使劲摇头,表示他撒谎。 老猫没嗤我,反倒拿出一副无奈和嘲讽样,继续说,“黑色计划结束了,彻底结束了,陈诗雨被打入大牢,这辈子出不来了,但姜绍炎为了保住你是冷彪小儿子的秘密,拒绝用你的毒血,你才有机会活下来,快乐的回到乌州当法医,这些你都知道么?另外……” 老猫顿了顿又说,“我哥俩肯定不会任由姜绍炎死去,所以临时想个笨招,正巧也认识一个死党,是搞科研的,他偷偷用了一套设备,将姜绍炎冰冻起来了。” 我对冰冻了解的不多,却有些印象,以前听我师父说过一次。这种冰冻绝不是说找电冰箱把姜绍炎放进去,那样保准就被冻死了,而是用液态氮,瞬间将人冰住,等用特定手法解封后,他还能苏醒,并回到冰冻前的状态。 我这么前后一联系,想到了替包,换句话说,姜绍炎墓里的骨灰是别人的,铁驴和老猫玩了一手偷梁换柱。 我一方面很感激姜绍炎,因为他用命保住了我的余生,另一方面,我等不及的问姜绍炎冻在哪?是不是在四川? 我以为铁驴带我去四川,就是为了见姜绍炎呢,而且这次没组织管了,我也绝对会毫不吝啬的将血贡献出去。 谁知道我想差了。铁驴和老猫都摇摇头,铁驴说,“乌鸦还在北方某个秘密地窖中呢,而且当时冰冻他时,已经有点晚了,他身子状态很差,现在就算解冻了,也不仅仅是需要毒血,更要找点奇药和奇法治疗一下才行。” 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大体意思懂了。我又问,“难道四川有人卖这种奇药和奇血么?” 铁驴回答说不,又强调,“这一年来,他跟老猫都在找治疗姜绍炎的法子,但直到最近才有目标,得去一趟川贵山区的莽人部落才行。” 我不知道莽人是啥人,但一想到川贵山区,心说保准是偏远山区,弄不好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倒没因此打怵,自打加入特案组,我大江南北的也去了几个狠地儿,不差最后这么一哆嗦了。为了救姜绍炎,我更把工作啥的都抛之脑后了。 我很严肃的跟他俩说,“这次算我一个。” 但实际情况也没我想的那么坏,铁驴还说,不出岔子的话,半个月就回来了,他也替我跟警局请了假,等把姜绍炎弄活了,我依旧能上班。 我就这么听了一嘴,也不急着考虑以后的事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当年在特案组的劲儿又回来了。 我默默把胸囊打开,检查下里面的药物。 但这胸囊看着跟以前用的一样,实际上有很大差异,就说这里面带的药,很多不如以前的好。 老猫趁空跟我念叨一句,说现在我们仨都跟组织脱离了,装备啥的只能自己准备,尤其衣服和药物类的,虽然都从民间高价收来的,却也肯定不如组织特供的好,让我将就将就吧。 我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他俩,“你们的武器是啥?” 老猫一摊手,说刀枪类的,上高速携带不方便,等到了川贵地区再准备吧。 我有种不好的念头,觉得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一时间怎么买到好家伙事呢?但这是硬伤,我想了想,也没啥更好的法子了。 我们又继续坐车,中途偶尔聊个天啥的,这样到后半夜了,铁驴打起哈欠来了。 他跟我说,让我替他一下,还说按照导航走就行。 我知道,驴哥驾车疲劳了,我急忙应声。 我和他调换了位置,铁驴挡在后车座上就呼呼打起了鼾声。老猫挺有意思,我坐到前面去了,他也跟过来了,还坐在副驾驶上。 我车技一般,尤其算一算,也是好久没摸方向盘了,在乌州上班,我都骑个电动车。 另外这是夜里上高速呢,我为了我们仨安全着想,就不想一边开车一边跟老猫聊天。 这么沉默了半个钟头吧,我发现老猫把脑袋探过来了,盯着表盘看着。 在印象中,老猫身手恐怖归恐怖,却没开过车。我从这方面考虑的,跟老猫说,他想学车也可以,现在不是时候,等忙完姜绍炎的事的,我教教他。 我说的挺中肯的,没想到老猫一下火了,嗤了我几声说,“大麻烦,我不是不会开,而是嫌你开的慢。” 我心里小小诧异了一下,但也没太奇怪,毕竟能加入特案组,都得是多面手才行,肯定是平时有姜绍炎和铁驴在,没老猫施展车技的机会罢了。 老猫也不让我开了,正巧马上经过一个服务区,他跟我说,“到服务区咱俩换换,让你见识见识。” 我本来脑袋还有点小疼,估计是酒劲的后遗症,我心说正好自己能歇会儿。 这样我痛快的跟他换了位置,而且我们也一刻没耽误的又从服务区里出来了。 老猫一边开车还一边问我,“我开的如何?” 不得不说,他起车后特别稳,而且挂档、换挡很熟悉,一看就是个老手。 我赞了他一句。但很快的,面包车的车速就飙到快一百八了,想想看,这是面包车又不是赛车,这么快的速度让整个车身都有点发飘了。 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而且也一下反应过来了,这面包车是改装过的,不然一般面包车的表盘极限就是一百六十迈。 改装的车毕竟不是原厂生产的,很多地方都未必靠谱,我跟老猫建议,我们确实是赶路要紧,但也适当降速吧。 谁知道老猫嗤我一声,又说没事。他那脚也一直踩着油门不放,这样车速嗖嗖的过二百了。 我看着前方,大脑和心脏都受不了了,血压飙升。我又劝老猫,但老猫就是不降速,而且很快的,面包车开到两个并排的大卡车后面了。 大卡车速度慢,换做是我的话,肯定先降速,再给大卡车鸣笛或射灯,让他们腾个地方出来。 谁知道老猫歪个脑袋看着两个大卡车,突然说了句没问题,就不减速的冲过去。 我有种吓尿的冲动,也太明白我们的面包车一旦在如此高速的情况下跟大卡车刮到,会是什么后果。 但我没法做什么事来弥补了,眼睁睁看着面包车游走在两辆卡车中间的空隙中,老猫还左拧下方向盘又拧下方向盘的微微控制方向。 他这么拧着,铁驴在车里却被左晃右晃弄得直难受,他醒了,坐起来的第一句话就问我,“徒弟,咋开的车?” 但当他看到老猫是司机时,脸都白了。他没急着说啥,等我们有惊无险的从两辆卡车中间开过去后。他爆发了,从后往前的拽着老猫肩膀,让他快点停车。 这时候我也隐隐意识到不对劲了。 面包车打着双闪在路边临时停靠了,铁驴也不睡了,吸根烟精神一下后,就由他继续当司机了。 老猫趁空念叨句,“好久没这么爽了!” 铁驴跟我解释一句,老猫当初特训时,确实学过车,但他天生不开慢车,车速太吓人,就被他们这些人达成一个共识,决不能让老猫摸方向盘,不然后果是,所有人都被吓出心脏病来。 我暗暗后悔,也对自己说,一定记住,不能满足老猫的开车欲。 但话说回来,老猫这个人,在城市这种地方,很难发挥他的本事,等一旦到了野外,那里简直就是让他施展才华的天堂。 就这样,我们一路奔向西南,两天后来到了川贵边界的一个小镇。 我们这次是自费,并没组织接待我们,我就合计着,要不要看看美团啥的,有打折酒店就团一个入住呢? 但没想到,铁驴早就安排好了,还有一个人正等着接待我们呢。   ☆、第六章 仙家 我们奔着小镇的一个门市去的。在我看来,这小镇里的居民打扮挺另类的,有点奇装异服的感觉。 我估计这也算是一种地域特色吧。我们来的这个门市也是专门卖衣服的,不过不是啥品牌店,因为对这小镇来说,品牌店太大众化,反倒失去竞争力了。 我们直接来到店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柜台后面坐着的那名女子。 她不是本地人,打扮上既有外来人的潮气,也适当加入了一些本地的民族风情,而且一年多没见,她变化不怎么大。 她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寅寅。这期间寅寅也留意到我们了。她大方的笑着,站起身走过来。 她先跟铁驴和老猫打招呼,等轮到我这儿时,她竟吧嗒一下把脸沉下来了。 我知道她想啥呢,问题是这事都过去多久了,而且我更相信她也知道事情真相了,既然乌鸦还没死,她何必这么针对我呢? 我没理会她的情绪,依旧笑着看着她,也主动问了句,“最近好么?” 寅寅没直接回复,反倒扯嗓子喊一句,“当家的,出来!” 我一愣,这时有个小屋里有反应了,这小屋一看就是个库房,有个男子屁颠屁颠跑了出来。 我望着这名男子,诧异劲儿更大了,因为我认识他,就是在曲惊监狱跟我们一起逃走的毒枭。 毒枭很不习惯的凑过来,寅寅给我介绍他,说这是她老公。 毒枭听完这番话的反应是笑了,不过笑的很勉强,尤其他那长相,这种笑法跟哭没啥区别。 我心里本来都乱套了,想的是寅寅结婚了!但毒枭的反应,让我又觉得不咋对劲。 一时间我没说啥,寅寅也不往下说话了,气氛有点尴尬,毒枭为了缓和气氛,急忙把手伸出来,要跟我握手。 其实他这么做,更让气氛尴尬了,而我看了看毒枭的手,发现他手指上没带婚戒。 我也不藏着掖着,直问道,“毒贩子,你戒指呢?” 毒枭啊了一声就没下句了,还有点手足无措。寅寅也反问他,你戒指哪去了?不过寅寅这话,有种给毒枭提醒的意思。 我们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考察寅寅结没结婚的,铁驴插话了,说都别在这儿站着了,不然耽误做生意。 寅寅应了一声,急忙带我们去了里屋。 寅寅让我们等一会儿,喝喝茶啥的。她又出去拿东西。 这里的茶跟乌州的压根不是一个味道。我喝了一口就想吐,索性不喝了。铁驴和老猫都喝的津津有味,铁驴还跟我说,一定要尽快适应,不然去莽人部落了还挑这挑那的话,生存下来都成问题了。 我点点头。不过还是没碰茶杯。 没一会儿呢,寅寅拎着两个大黑兜子又回来了,我看她自己拿着挺吃力的,就要帮她。但她没让。 我们把茶杯挪到别处,腾出桌子。寅寅把黑兜子放在上面,打开后我看到,一个兜子里放的全是刀具,另一个兜子里放的全是枪。 刀的种类很多,折叠刀、砍刀、尖刀、匕首等等,寅寅让我们选。 铁驴和老猫都显得迫不及待,不过他俩的希望大,失望也大。铁驴还拿出十几个硬币来,放在桌子上,之后他和老猫选了几把看得过去的刀具,对着硬币又戳又坎。 在我们还在特案组时,铁驴和老猫带的武器都是削铁如泥的,而眼前这些刀具,跟组织提供的相比,明显差一个档次。 铁驴和老猫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我们也不能因此不带刀。最后他俩都无奈的选完了。 我还是那态度,有个凑合能用的就行。 之后是枪械,但枪械的种类实在单一,只有五四手枪和ak,而且ak还都是二手货。 铁驴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了,拿出一副无聊的样子,拿起这把看看,又举着那把瞧瞧的。寅寅解释一句,说枪械在这里管控太严,实在太难弄了。 我们都表示理解。我心说也真是难为寅寅了。 我和老猫都没选枪,铁驴只能用五四和ak,他把五四手枪直接放腰间了,ak枪个头太大,先放在寅寅那儿,等我们往山区里进发时,再一并带着。 当然了,这次寅寅为我们准备的并不仅仅是这些,她还弄到一个宝贝。这东西说不上来是啥,外型像三个垒在一起的烟盒,摸着还挺硬实,打开后里面有一堆金色虫子。 我知道这是给我的,我本以为这是金甲虫呢,心里一喜,不过又仔细看看,它们不是。 寅寅说这是从一个生苗人手里用重金收来的,也是一种被驯化的毒虫,她又给我一个小笛子,那意思让这两样东西替代魔鼎和虫语笛。 我收了。随后我们在一起吃饭,又趁空说到往下的计划。 我是真一无所知,不知道往下具体做啥,所以只能干听着。寅寅他们仨倒是说了挺多。 按他们的意思,想去莽人部落,不仅要克服山路上遇到的危险,更要有魂魄勇这种东西,这也是去莽人部落的通行证。 我头次听到魂魄勇,插话多问一句。寅寅说她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但经过半年多的打听,她了解到,莽人部落对外只发了一个魂魄勇,在这小镇一个仙家的手上。 仙家说白了就是弄玄学的一种人,他们不懂周易,却能让老仙儿附身而给别人算命、算事啥的。 我心说魂魄勇听起来挺就玄乎的,这次竟又加了一个仙家。 当然了,这都是小事了,我们没太在乎,等吃完饭了,铁驴说赶早不赶晚,这就去那老仙儿的家里拜会一下。 寅寅把地址说了,我们动身了。 我们依旧开着那辆面包车,来到一个小区里。这小镇有点地广人稀的意思,所以土地资源相对多一些。这小区都是三层小楼,没出现拥挤的高层。 老仙儿家就在顶楼,我们把车停到单元门口,嗖嗖一路跑上去, 算一算时间,现在晚上七八点钟了,老仙儿家的门也关着,我们不得不使劲敲门。 我们仨的力气都不小,很快有人把门打开了,还不客气的问我们,“干什么?” 我看着这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瘦的跟皮包骨头似的,就看那脑袋,跟裹一层皮的骷髅头没啥区别。 就凭这个,我有点不信他真有仙儿了,不然他咋不让老仙儿调理下他自己的身体呢。 这期间铁驴也跟老仙儿说话了,说我们仨最近想做一件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想让老仙儿看看。 老仙儿本来不乐意,说我们没预约,等预约后改天再来吧。 但铁驴摸向怀里,拿出一小叠钱,又说让老仙儿帮帮忙,这都算是香火钱了。 老仙儿稍微想了想,最后态度变了,让我们进屋。 我自打迈步进去后,就四下打量着,试着找到魂魄勇。 但他这屋子里,供着一个排位,上面写着黄大仙,墙上又挂着不少乱七八糟的饰品,都是动物角或皮毛做的。 我咬不准魂魄勇在没在这里面,而且饰品上也没贴名字。 这么一打岔,我们跟着老仙儿进了一个侧室,这里有张大桌子,老仙儿让我们坐一边儿。 不得不说,这桌子挺小的,我们三个大老爷们不得不挤在一起,才勉强坐进去。 老仙儿又去客厅里上香,那意思要请神。这么一来,我们仨有时间能独处了。 我问他俩,既然已经来到这儿了,一会要不要套套话啥的,再耍赖把魂魄勇借到手呢? 铁驴和老猫听完全摇头,老猫还反驳说,“大麻烦这外号没叫错,办事真是太拖沓了!”   ☆、第七章 魂魄勇 我能从老猫这句话里品出一丝匪气来。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强取豪夺。 我心说我们仨可不能这么做,毕竟从特案组退下来的,再怎么也得保持下形象。我正要劝他,老仙儿回来了。 他这一去一回的,时间还挺快,可隔了这么一会儿,他变化挺大,现在半睁着眼睛,走路都有点飘乎乎的了。 我怀疑他这样子,说明被神灵附体了。而且他走着走着还总打哈欠。 不过他这动作更让我想起了酒蒙子,但凡喝醉的人,在大街上瞎溜达也是这德行。 我们仨都没急着说啥,让他能稳稳回到座位上。 之后老仙儿拿出纸和笔,让我们把生辰八字和姓名都写上。我没写真名,胡编一个假名,但铁驴和老猫都写的真的。 老仙儿就盯着我们的资料,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又主动开口说,“三位都不一般,你们俩的手,都是拿刀的。”他指了指我和老猫。 我一琢磨,还真像他说的这样,我拿解剖刀,老猫拿双刀。我本来以为他算不准呢,现在心思活了,觉得他还真有点门道。 老仙儿又看了看铁驴,皱眉说,“你这穿衣打扮,像是个生意人,但我家那位告诉我,你是摸枪的,双手血腥味很浓,这辈子不该是商人,也没那发财命嘛。” 这话太伤人了,铁驴脸一下沉下来了。看老仙儿还想说,他打断了,又强调说,“我们是来算事的,你看看我们这次事能办的咋样?” 老仙儿又往下看。我被铁驴一打断,也不好奇了,心里琢磨着,一会怎么能两全其美,既让铁驴和老猫不动粗,又能顺利得到魂魄勇。 其实我也没啥好办法,最后想的是,我求求老仙,说说好话啥的,看能不能通过情义打动他。 谁知道突然间,老仙儿大惊失色,他一哆嗦后,整个人表情一变,像恢复成正常人了。 他看我们仨的眼神也不对了,念叨句,“你们仨对我不怀好意!” 我心说不至于吧?这也能被他算出来?老猫听完这话直接冷笑一声。老仙儿也不多说啥了,整个人往后一退,又迅速往门口跑去。 其实他速度挺快的,要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保准被他跑了,但我们仨里有老猫,这更是个身手奇快的主儿。 老仙儿一动身,老猫也立刻起身冲了上去,他不仅超越老仙儿,还提前挡在门口。 老仙儿跑的太积极了,刹不住闸的撞到老猫身上了,他吓得叫唤一声,又想往回跑,但他笨了,这么一转身,就跟我和铁驴面对面了。 铁驴笑呵呵的站起来,猛走几步,一把将手搭在老仙儿肩膀上,那意思要套近乎。只是铁驴这身板子,一搂之下把老仙儿都显没了。 老仙儿不敢乱动,我又想上前,劝劝铁驴别太暴力,但压根没给我这机会。 老猫走过来,一把抓住我胳膊,还很直接的说,“接下来的事你别参与了,去外面歇会儿。” 我根本拧不过老猫,尤其他一发力,我就觉得自己被他控制了一样,“听话”的借着一股劲,几步就走出去了。 我前脚刚出去,屋门就被死死关上了。我又开始敲门,那意思让我进去,可屋里呢?也不知道铁驴对老仙儿动啥手脚了,老仙儿嚷嚷着放他出去。 合着我跟老乡要是对调一下,正好能同时满足我俩愿望。 我本来打定主意,决不能任由铁驴和老猫胡作非为,实在不行用撞的方式,也要进去看一眼。 但我肚子不争气,刚才在寅寅家吃的全是当地有特色的食物,又是米米分又是鸭肠啥的。我突然闹肚子了。 这玩意真憋不住,甚至我都觉得,要是再托上一会儿,都能裤子见黄。 老仙儿家有厕所,我顾不上那么多,对着厕所冲进去,在里面一阵炮火连天的,把他家坐便弄得简直惨目忍睹。 但我没时间收拾啥,提上裤子后,又想过去撞门。这时候砰砰的有人在外面敲入户门了。 我挺纳闷,心说难道是老仙儿朋友来了?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他要进来了,我们仨可怎么办? 我就寻思不理敲门声,但他没完没了,更喊上了,说跟大仙儿约好了,咋又不给他看事了呢? 我有点明白了,原来这也是个客人,而且我要再不出面,他这么敲下去,很容易把楼上楼下的邻居惊到。 我想了个招儿,从墙上拿下几个饰品,戴在自己身上,又把门打开一个小缝。 借着空隙,我看到门外这人是个矮个男子,估计也就一米六吧。 他得抬头才能跟我交谈,而且望着我,他一脸诧异,问我是谁? 我撒谎说自己是老仙的闭门大弟子,老仙儿今天临时有事,被他家那位叫去一起修炼去了,让这人改天再来。 我这话说的没啥大毛病,尤其我这么出现在老仙儿家里,也挺有说服力的。 这人一脸不满意,却也没啥办法,我又说了几句,把他劝走了。 等忙完这事,我刚关门,老猫和铁驴都从侧室出来了。我看他俩还带着一脸凶气。 我担心老仙儿的安危,又要往侧室里钻,但铁驴和老猫都把我拦住了。 铁驴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玩物”,举起来让我看看,说这就是魂魄勇。 我盯着它,这东西也不大,一个指头那么长,两三厘米那么厚,浑身发黑,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是个小人的形状,心窝处有个小窟窿。 铁驴又让我放心,说他俩按照我的意思办的,没那么暴力,花钱从老仙儿那里租魂魄勇几天,另外老仙儿休息了,让我不要打扰他了。 我不知道铁驴这话里的真实性有多高,但他俩急着要走,我只能随着他们。下楼时,铁驴轻声念叨一句,被我听到了。 他说,“乌鸦撑住,我们快回去了!”我心里一震。 我们仨坐着面包车又回到寅寅的门市了。寅寅不在,只有毒枭坐在柜台后面看店呢。 按毒枭说,寅寅出去找朋友了,看能不能再弄点好货回来。更具体的他没说,只是做了个枪的手势。 我猜寅寅是担心我们这次装备不行,又去张罗了。 我们跟这个毒贩子没啥多聊的,而且寅寅啥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我们也没等她。 寅寅提前给我们准备好一处住的地方,我们又奔向这里。 其实这就是一个临时的出租屋,但家私家电一应俱全。我们没闲心看电视,都来到客厅想聚在一起聊一会儿。 我跟铁驴坐沙发挺习惯,尤其这沙发还软乎乎的,老猫不行,没一会儿呢就蹲到了地上。 我们的话题都围绕着魂魄勇和莽人部落。 铁驴指着魂魄勇,说按老仙儿的意思,每次去部落的前一天,都要在魂魄勇的心窝处滴血,直到血溢满了,这样魂魄勇第二天会变色,拿过去给莽人看,才算是真的通行证。 我觉得这挺神奇的,而且铁驴和老猫都想明天一早就动身。 我们仨只能抓阄了,看谁给魂魄勇滴血。我倒霉,抽中签子了。 我以前也不是没放过血,早就熟悉了。我就急忙找来刀,对着指头戳一下。 我本以为用不了多少血呢,毕竟魂魄勇的心窝处没多大地方,但我发现,每落下一滴血,沾到魂魄勇身上后,它就跟被海绵吸收了一样,一下散开了。 我不得不一直滴下去,最后手指头都疼的厉害,这魂魄勇浑身上下都变成暗红了,心窝处才终于溢满了。 我心里觉得自己亏了,另外看着魂魄勇的变化,问他俩,“这算不算是已经变色了?” 他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猫不想等了,说先把魂魄勇放在这儿,等明儿一早起来后再看看。 我和铁驴都赞同。我们又都去了卧室,想早早休息。 但这一夜,没让我们消停!   ☆、第八章 神秘面孔 出租屋里只有两个卧室,我们却三个人。我想的是,我们仨分开睡,两人睡卧室,另一个客厅。 其实这种睡法以前也用过,我就这么跟他俩建议的,也强调自己没啥说道,睡客厅没问题。 但铁驴和老猫都摇头说没那么麻烦,他俩住到一起就行,随后不等我表示,他俩勾肩搭背的去了一个卧室。 我看着他俩背影,心说老猫原本是挺孤僻一个人,怎么现在又爱跟铁驴睡一起呢?他的内心,我理解不透。 这么一来就剩我自己了,我默默去了另一个卧室。 这里都是软床,躺下后很舒服,而且累一天了,我闭眼睛没多久就进入梦乡了。 我做了个怪梦,梦到老猫变成女人,跟铁驴结婚了。我们所有人都参加了他俩的婚礼,尤其婚礼现场上,老猫非要高歌一曲,但难听的让大家都直捂耳朵。 我被怪梦折磨的渐渐醒了,发现自己脑袋很疼,也有发烧的迹象,另外耳边真的出现了歌声,还是个尖嗓音,似乎就在我门外唱的。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扭头向门外看去。但屋里屋外都没点灯,黑咕隆咚的看不出个啥来。 我心说难道真是老猫?他半夜学女人唱歌?不然不可能是铁驴,驴哥没这么奇葩。 我想出去看看,顺便劝老猫别唱了,太扰民。 我坐起来要下床,这期间我又往外看了一眼。卧室门上还有一块毛玻璃,原本上面啥也没用,可现在呢,上面竟趴着一张女子的脸。 它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还披着长发,瞪两个大眼珠子。 这把我吓住了。第一时间反应的是有鬼,随后又冒出一个念头,家里进人了。 我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地,又迅速向床头摸去。我带的匕首和虫盒都放在上面,我把它俩都拿到手里,这样壮着胆子,我向卧室门那里靠去。 但随着我走进,那个惨白的脸突然往后一退,彻底消失了。 等我打开门往外看时,客厅里静悄悄的,铁驴和老猫住的卧室门也关着。我合计着,难道那女鬼进了他俩的房间?不然怎么解释? 我又过去敲门,但刚敲一下,听到里面有鼾声了,是铁驴的。 我也不敲了,赶紧拧把手把门打开。我以为他俩都睡到床上呢,当时他俩也这么告诉我的,谁知道老猫就趴在门上方的墙上了。 我门刚开,他就醒了,还嗖的一下落下来。 要不是我心脏承受能力还不错,保准被他吓个好歹的。看我缓过神后不住的大喘气,他也不关心我,反倒问,“大麻烦,进来干吗?” 这时铁驴也醒了。我把刚才看到的情况跟他俩说了一遍。 他俩都有些不信,老猫还指着自己耳朵很肯定的说,整个出租屋里没进来人,不然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为了验证这个,我们都来到我的卧室门前,把灯打开了。 铁驴是痕迹辨认的专家,他特意观察下地面,也很肯定的说,“没有任何可疑鞋印。” 这么一来,我被自己搞迷糊了,心说难道出现幻觉了?但刚才看的那么真真实实,不像是幻境。 我们看了看时间,都后半夜了,我们没急着睡,一起去看了看魂魄勇,它一直被放在客厅里。 现在的魂魄勇,一点要变色的意思都没有。我们仨都觉得不对劲。 我问他俩,尤其针对铁驴,说那老仙儿是不是骗我们了?或者说这魂魄勇是假的? 他俩没回答,不过铁驴一脸表情告诉我,他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铁驴的意思,我们现在再去老仙儿家里看看,把他叫醒了再问问。我估摸着这所谓的醒,不是说老仙儿睡觉了,而是他一直昏迷着。 我点头说好,我们仨一起下楼了。我们还是坐着那辆面包车,轻车熟路的往那个小区奔。 这一路上没出啥岔子,尤其夜里开车,路面上的车辆很少,我们车速很快,但等进了小区,马上来到那单元楼下时,我们发现那里停了两辆警车。 警灯都开着,有警察在单元门前站着,那里还拉了警戒线。 我本身也是警察,看到这种情况后,猜测是这里出命案了,不然绝不会这么多警察半夜出警。 我又顺着单元门往上看,只有老仙家的灯亮着。这分明告诉我,老仙死掉了。 我心说不会这么巧吧?我们来找过他,他就挂了?我又看着他俩,那意思,老仙儿的死不会跟我们有关吧? 老猫脸一直沉着,没啥表示。铁驴念叨一句,说走前给老仙吃了安定片,只让他睡一天,不可能出人命的。 我们仨又继续默默看了一会儿,但有个警察眼尖,看到我们的面包车了。 大夜里的,有个外地面包车停过来,这里还发生命案了,这多多少少有些可疑。那警察对我们摆手,意思让我们下车,他要问话。 我们仨并不怕被盘问,问题是铁驴腰间带着手枪呢,我和老猫也带着刀。这要被他们发现了,解释不清也容易惹麻烦。 我们更不能求助组织,因为这次任务是我们私下搞出来的动作。 看着这名警察越来越近,还有些生疑的有掏枪动作后。铁驴下了个决定。他一挂挡,让面包车飞速的倒退,甩个弯儿之后又疯狂的逃窜起来。 警察意识到不对劲了,招呼同事赶紧上警车追。 这一刻我心里有种荒唐感,心说这不自家人打自家人了嘛? 我们冲出小区后,有辆警车就跟出来了。司机的车技还不错,车速疯狂,跟我们有越来越近的架势了。 我和老猫都心急,但也没催铁驴啥。 铁驴把面包车不住提速,这么跑完一条街后,看根本甩不掉那辆警车,而且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警车叫了支援后,会有其他车辆赶过来对我们拦截的。 铁驴四下看着,前方有一个胡同口,他说就这里,又开面包车冲进去。 这胡同很窄,只能说面包车勉勉强强能进去,要是一般司机,在如此快车速下钻胡同,很可能让整辆车报废到这里。 铁驴开着面包车,进胡同后倒没啥大的磕磕碰碰,尾随的警车就不行了,有一次倒车镜碰到两侧墙面上了。 我一直扭头看着,不得不说,真惨。它两个倒车镜全被刮飞了,另外车身上也出现一道道很严重的划痕了。 这么一来,警车不得不降速了。通过这一条胡同,我们把距离又拉开了。 但这种胡同也不好找,除了这一条以外,没其他的了。我们又面临接下来往哪逃的窘境了。 我想的是,往郊区奔吧,再给寅寅通个信,看她有啥办法没有,毕竟她在这里混了这么久,多多少少有些人脉。 但铁驴想的跟我完全相反。前方路边上有一片小树,树与树之间还都是一人多高的野灌木。 铁驴调整方向,让面包车直接奔着其中一个小树冲去。 我心说咋了?驴哥要撞车是不?我急的出了一脑门汗,也让他快停停。 铁驴不听,眼凑着要撞到树上后,他又一拧方向盘,我们跟树干擦肩而过,直接冲到大里面去了。 其实铁驴这种开法也有一个好处,车在冲进去的瞬间突然一拧身子,就好像是个大手一样,把一片野草扒拉开了。 我们进去后,这野草又被弹回来,让这里依旧树青草绿,一点被面包车压过的意思都没有。 铁驴又急忙刹车,把车弄熄火了。我们默默等起来。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这法子靠谱不,但没多久呢,那辆警车又追过来了,它的警笛也鸣上了,不过声调不对,有种哑哑的感觉,估计跟刚才在胡同里的磕磕碰碰有关。 它一刻没停,嗖嗖的开过去了,而且还不断加速,司机肯定还琢磨呢,这外地面包车咋逃这么快呢? 等警笛声渐远后,我整个心终于完全落底了,心说我们是彻底安全了!   ☆、第九章 死亡 我们没在草丛里待过久,铁驴打火倒车,让面包车退了出来。 我们选择另一条路“逃跑”,不然跟在警车后面,这会让好不容易变好的形势再次逆转。 铁驴一直注意路况,我们没遇到啥警车,这么开到寅寅门市附近了。 这门市外面的铁栅栏已经被拉下来了,但里面还有灯。 我们先给寅寅打电话,她正好在店里,而且店后面还有车库,在她帮助下,我们把面包车悄悄开到这里面来了。 我估计接下来的几天,寅寅会给车改装一下的。但这并不是今晚我们要说的主要事。 我们跟寅寅回到门市中,把老仙那里的情况说出来。 我发现自己低估寅寅了,她在这个小镇的人脉比我想的还要大。她也不管半夜不半夜的,这就打电话。 很快有结果了,寅寅撂下电话后,脸很冷的跟我们说,“老仙死了,不过死的很惨,被人用锤子敲碎了脑袋。” 我们仨听完也都严肃起来。就说我自己,我是干法医的,很清楚不同的凶器代表着什么。 拿国内来说,一般凶手在行凶时往往会用刀,也有用枪的,再有点经验的用斧子,而最狡猾乃至经验十足的,会选择用锤子。 因为刀和枪厉害归厉害,却容易留下很多破绽,刀砍时,会造成血迹喷溅,枪声会惊动四周。斧子这东西,便于藏匿,挥舞起来后,比刀的威力要大。 至于锤子就更完美了,只要认准地方砸上去,一招毙命不说,还不容易出血。 光凭寅寅简单一句话的描述,我就意识到,老仙很可能是被一个经验老道的杀手弄死的。 他只是个弄玄学的,不可能说给别人算命、算事出岔了,会结这么大仇。而且时间赶得这么巧。 我怀疑他的死,虽然不是我们做的,却跟我们有很大关系。 我们仨没去现场,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不然凭我们的经验与本事,保准比这些当地警察发现更多的线索。 铁驴还当先表态,那意思这事不能参与了,我们休息一下,马上进莽人部落。 我多问一嘴,“魂魄勇的事怎么办?” 铁驴说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尤其老仙都死了,我们还找谁能打听到魂魄勇的事? 我一想也是,而且我们也不回出租屋了,直接在寅寅门市里继续休息一会儿。 这么一晃到天亮了,寅寅不仅给我们准备了早餐,还送了另一个大礼。 这是她又趁空弄到的一把步枪,是很经典的警用mp系列的。这种枪没ak的威力大,却好在带着消声器,而且她也弄到了两个手枪消声器。 我们都知道,去莽人部落一旦遇到危险了,无声的开枪会有多大的优势。 铁驴当机立断的换了步枪,我和他也把手枪消声器匿下了。 之后我们仨带着装杂物的背包出发了。 寅寅门市外停着一辆摩托车,这车也被改装过,车座比正常摩托要长了一截,我们仨都坐在摩托上,一路出了小镇,往郊区奔。 其实郊区也不是我们终点,我们还要在一个岔路口向山区开进。有这辆摩托,省了我们不少事。 往下一天半时间,我们都在跑山路,把摩托后备箱里另行准备的汽油也都快用光了。 四周越发荒凉,不仅荒无人烟的,最后连路都没有了。 铁驴把摩托停下来,招呼我们下车。我们一直蜷着身子,这时都有点乏味,下来后都活动下身子,让它恢复一下。 我趁空望着前方,那里有四座很奇怪的山。 它们是连在一起的,但每个山峰上都有一个很大石头,这石头一定被刻意雕刻过,稍微辨认之下我能看出来是人的形状。 铁驴事先对这里了解过,就跟我说,“这四个山上的石头,代表的是魑魅魍魉。莽人部落在它们四小鬼保护之下,就在山后面。” 我一方面心里一沉,觉得我们离部落竟还有这么远,我们的大脚板压力很大,另外我也搞不懂,这莽人部落咋还被魑魅魍魉保护着,这四小鬼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神灵。 我多问一嘴,铁驴摇摇头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而且他又特意强调一句,现在的国内莽人,大部分在云南,这里的莽人部落,只是一个小分支罢了。 云南离这里不太远,但要徒步迁移过来的话,这工作量也不小,我心说莽人部落的祖先到底为了啥?咋非要来到这里呢?又非得在魑魅魍魉保护下繁衍生息呢? 当然了,这不是我一时间能搞懂的。我们谈话到此为止,又开始步行往山区里走去。 老猫是丛林专家,他在前面开路,我和铁驴在后面跟着。 老猫让我们留意脚下,因为这里野草盖过脚脖子了,他说我们不小心的话,很可能被毒蛇咬了。 我刚开始还不太信,因为加入特案组之后我也不是没走过山路,每一次都没遇到毒蛇,怎么这回就这么特殊呢? 但我错了,走了不到一个钟头,老猫就突然扭身,对我脚旁边冲去。他也把刀拿出来了,对着那里狠狠戳了一下。 我冷不丁被吓一跳,乍一看我以为他要戳我脚板呢,但等他再次举刀后,上面挂着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 这蛇七寸的地方正被刀戳中了,它早就死了,不过嘴巴微微张着,一小股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着。 老猫特意让我看了看小蛇,那意思看我还大意不? 我对老猫示意表示感谢,另外也真愁上了,心说这么走下来,一路上还得遇到多少条蛇? 我本来是落在最后面的,为了能让自己更安全一些,我跟铁驴换换,又夹在他俩中间了。 我们继续前行,这么又走了一个钟头吧,老猫突然停下来,猛地一扭身。 我被刚才遇蛇的事弄得心里还有阴影呢,他这举动把我吓得一激灵。我急忙留意脚下。 老猫很满意的点点头,说我有这种心理就对了。这期间我也把脚下这一片都看完了,没发现蛇。 我心说难不成老猫是特意考验我一把?那他太不地道了。 我也不好太说他啥,就又催促我们继续赶路。老猫摇摇头,说他饿了,要吃饭。 我一算可不是嘛,确实该到饭点了。我们带的食物被吃完一半了,而且剩下的都是不好吃的,比如压缩饼干啥的。 但要啥好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这些食物也都放在我背包里了。 我就把背包拿下来,想把食物分给他俩。我还强调呢,让他俩省点吃,不然后期可能会饿肚子。 老猫和铁驴都看着压缩饼干摇摇头。我一时间没明白。 老猫四下看看,接话说,“垃圾食品,吃多了反倒胃难受,咱们打点野味!” 铁驴赞同。这哥俩也不再听我意见了,立刻结伴寻找起来。 我看他俩越走越远,心说自己总不能孤零零在这儿等他们吧,我又急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我们没少走,尤其我还不能他们太近了,不然老猫总会给我打手势,那意思我动静太大。 最后老猫和铁驴配合一把,老猫通过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一只野山羊的行踪了。铁驴还对野山羊打了一枪。 铁驴一直是我心里的神枪手,这一次他竟然打偏了,其实也不能怪他发挥失准,而是野山羊实在太敏捷了。 在开枪瞬间,它竟跟有所察觉一样,提前动了一下。 等负伤后,它也不停留,拼命的往前跑。我们仨不可能把到嘴边的肉弄丢了,都拿出最快速度跟了上去。 我还给铁驴提醒呢,让他趁空再开两枪,射准一下。 铁驴也这么做的,不过邪门了,他每次开枪前,野山羊都会左右躲避一下。 铁驴一共又开三枪,全部没打到,这也是对他这种射枪手的羞辱,铁驴气的有一刻都有摔枪的举动,但还是忍住了。而我们这么跟着野山羊,渐渐偏离原定路线,跑到另一块陌生的区域里了。   ☆、第十章 守门之妖 野山羊最后一绕弯,跑到一个山坳里去了。铁驴和老猫跟的紧,他俩也迅速往山坳里钻。 我就不行了,呼哧气喘的,落后他们一大截。我承认自打回乌州当法医后,身子素质又退后了,体力啥的不如以前的自己。但这也不怪我,工作性质决定的。 我一边跑还一边四下看着。我担心为了追这个野物,我们最后别得不偿失的迷路了。 我决定绕进山坳后,喊铁驴和老猫一下,给他们提提醒,另外也劝劝他俩,没羊肉就羊肉吃,我们还有饼干。 可等我绕了一个弯,看着眼前景色后,我愣住了。 这里有不少稀稀疏疏的小树,野山羊就跑到这里面去了。铁驴和老猫就在我不远处站着,一同望着这些树。 这些树本身没啥问题,但往上看,其中十多棵树上都挂绳子,有的绳子是空的,还有绳子上套了个尸体。 这些尸体都干枯了,有种干尸的意思,看服饰它们还来自于不同的时期,有解放前的褂子,也有九十年代那种喇叭裤。 我想起且末尸国了,心里还神经兮兮的想,这里难道会有干尸大盗么? 我提醒的话最终没说出口,这么样的,我走到铁驴和老猫的身边了。他俩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他们前面说什么了,我听不到,后面说的是,这里一定是莽人部落的入口才对。 我挺纳闷,因为之前铁驴还说,我们往魑魅魍魉四座山底下奔呢,我插话问他俩,“说这里是入口,有什么依据?” 铁驴和老猫没回答,但都凝视着这些被吊起来的尸体,也算是给我一个答案了吧。 老猫还不习惯的搓搓鼻子,跟我俩强调,“这里不对劲,尤其是这些尸体上。” 我听完这话又仔细看看,尸体没啥太大的异常,但老猫拿出一副很坚决的样子,说要爬树近距离观察下。 他攀爬本领跟姜绍炎有一拼,也不用我俩帮忙,他手脚并用嗖嗖往上爬。 这树并不太高,离地有七八米吧。那些干尸都挂在最顶端,过了十多秒钟吧,老猫爬到中间区域了,再往上的话,树干变细,有些难爬了。 老猫停下来稍微缓了口气,不过没等再次行动呢,这树的树干有大变化了。 毫无征兆间,树干鼓出来一块,而且凸出地方还破了,从里面伸出一只手爪子。 这是人手,但实在太枯燥了,皮肉也都黝黑着。它直奔老猫脖颈掐去的。但老猫及时发现了,他猛地一探身子,让自身高出去一截。 这手爪子抓到老猫胸口上了。老猫穿着特质的衣服,虽说这布料能防弹,也能防轻力度的摩擦与刀伤,却不代表着它防抓。 手爪子死死拽住衣服,又发力往回拽。 我发现这手爪子挺有劲的,老猫还想抵抗,但他这么壮的身子都抗拒不了,一下子被拽到树干上。 我听到砰的一声,整个树干被震的一抖,那吊起来的干尸也被弄下来了。 我和铁驴就在树下,怕被干尸砸到,我俩不得不挪了地方。也真险,我眼睁睁看着干尸倒在我眼前,而且我鼻子也难受起来,闻到了一股稍微臭乎乎的味道。 一时间我搞不明白臭味从哪来的,铁驴闻后脸色一变。 我又抬头看着老猫,隔了这么一会儿,上面又有变化了,那手爪子反复的伸出去又使劲往回拽,老猫跟个木桩子一样,来来回回的砸到树干上。 老猫整个人都有点迷糊了,但他是勇士,底子摆在这儿呢。他临危不乱的找个机会把腰间的刀摸出来了。 他对着手爪子狠狠砍了下去。要是实打实的砍上,这手爪子保准会断了。 但手爪子似乎有预感一样,提前自行缩回去了。老猫这一刀砍空了,而且他也被重力一影响,狠狠落下来了。 老猫的外号真没叫错,他使劲扭着身子,尤其腰板用劲,硬是找到了最佳平衡。 他落地的一刹那,虽说往旁边滚了几下,但并没摔伤,又迅速的站了起来。 那手爪子缩回去后,树干上凸起的地方越来越大,我还隐隐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 而且没持续多久,凸起处裂开一个大口子,一个怪里怪气的小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也不嫌高,嗖的一下蹦到地上来了。等站直身子后,冷冷盯着我们。 我们仨趁空也往后走走,我真不知道把他称为人恰不恰当。他皮肤上面带着细鳞片,嘴里伸出两颗半月牙型的尖牙来,这让我想到蚂蚁的腭了,另外它嘴巴挂着十几根不粗不细的须子,脑袋上的头发,更让我想起毛毛虫身上的毛了。 我心说这他娘的到底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来自星星的你”?被我们发现了? 我没急着在这场合问啥,而且我相信铁驴和老猫也跟我想的一样,要迅速把这小怪人降服或者弄死了。 我们都带着枪呢,尤其铁驴背着的还是步枪,我就悄声来句建议,“驴哥,开、开枪呀!” 铁驴又使劲嗅了嗅,摇摇头说,“绝不能开枪。” 我不理解,铁驴抬头看着树干上的大洞,说这里往外冒沼泽气,要是开枪的话,很容易引起爆炸。 我知道爆炸有多严重,心里也咯噔一下。老猫刚才被小怪人欺负一顿,心里不服,他嗤了一声,当先往前走一步,又拿出双刀,那意思跟小怪人单挑。 我一下又放心不少,心说老猫出马,这事妥妥的了。 我和铁驴也没打扰他。我俩又故意退后几步。算是给他们腾地方了。 小怪人稍微歪着脑袋,盯着老猫看着。老猫把双刀横在胸前,他也没急着动。我能理解,高手比拼,往往等对方先漏出破绽。 他俩等的也就是这个机会,如果没有沼泽气,我相信老猫能沉住气,但沼泽气越来越浓,我隔的这么远,闻着都有些干哕了。 小怪人倒挺享受,还时不时使劲深呼吸几口,它嘴边的须子也都兴奋的直颤抖。 老猫忍不住了,他哼一声,迈大步往小怪人身边跑去。 老猫真是玩刀的行家,他上下路齐出,上面对着小怪人的脖颈去的,下面直取命门。 这一招着实不好躲,不过小怪人就好像能料敌先机一样,在老猫出招的前一刻,他往旁边一躲,又奔着老猫冲去。 老猫想换招都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怪人逼近。 小怪人把嘴张开,拿出一副要咬老猫的意思。难以想象,要被小怪人咬住了,会不会被搂下一口肉来,又或者让老猫身重剧毒。 老猫没法子之下,只能舍弃双刀,向小怪人的两颗半月牙形的腭抓去。 小怪人似乎又提前察觉到老猫的意图了,他伸出双爪,像老猫胸口挠着。 老猫实在换不了招数了,被小怪人逮了个正着,这次也得感谢他的特殊衣服,不然保准被小怪人挠伤。饶是如此,我还听到他衣服上嗤嗤响。 我和铁驴看不下去了,一来知道小怪人的厉害了,二来也没规定非得单挑,既然老猫打不过人家,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受伤。 我俩从左右两路向小怪人包抄,还提前往腰间摸去,要把匕首拿出来。 小怪人不给我们包抄的机会,他竟然也有一个秘密武器。他突然呀呀几声,跟婴儿学舌一样,又把脑袋猛地晃悠起来。 他脑袋上的毛毛头发,这时全立起来了,而且我相信自己没看错,这头发竟然是中空的,一股股深红色的血水从里面溢了出来,被小怪人一甩,跟天女散花一样,往我们身上飘了过来。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啥好东西,急忙往后退,铁驴也跟我想一块去了。 但我们退也没躲过去,不少血点子都附在我们裸露的皮肤上。   ☆、第十一章 虫体人 这血点子的毒性很大,我沾上之后立刻觉得麻痒无比,甚至特想伸手在上面乱挠一番。 铁驴就更不行了,其实他沾的血点子没我多,却立刻翻着白眼,有要晕的意思。老猫是直接拿出身子发软的意思,慢慢往小怪人的怀里躺去。 我心里着急,怕这么下去,我们仨岂不是全军覆没了么?我试着想办法,丢人的是,这么一动脑筋,我也不行了,眼前一模糊,我也晕了过去。 但没晕过久,我就觉得脖子一紧,等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躺在树底下,小怪人拿个绳子,正往我脖子上套呢。 铁驴和老猫比我早一步,已经被吊上树了。 我心说原来这些死尸都是被小怪人弄出来的。我肯定不会束手就擒,而且这时候他在上我在下,我形势被动。 我不管那个,伸手跟他使劲撕扯。我这一段时间手指甲没剪,其实挺长了,我撕扯的也挺狠,要换做一般人,我早就给他划出几个血道子来了。 但小怪人的皮太硬了,上面还都是鳞。我撕扯几下,让上面发出咔咔的声响。我想到了买完鱼后,给鱼刮鱼鳞。 我并没把小怪人弄伤,甚至连弄疼都没有,小怪人却还是怒了。 他又晃悠起脑袋,一股股血点子直往我脸上飘。这下我整个脸都痒痒的,有一小部分血点子还沾到嘴唇和鼻孔上了。 我上来一股特强的恶心感,而且一不小心还把舌头咬破了,我嘴里往外溢出鲜血来。 这可是生死搏斗的时刻,我哪有那闲心让嘴里含口血,而且这是野外,没有随地吐痰要罚款的说法。 我不客气的一张嘴,把血使劲吐了出来。赶巧的是,小怪人的脸离我嘴很近,这口血全喷到他脸上了。 他哇一声,显得很难受,也不折磨我了,急忙往后退。 也怪自己从特案组“退休”这么久了,都忘了毒血的事了,我一愣之后反应过来,心说他娘的,原来你怕这个? 我发挥了自己无耻的优点,不让小怪人逃跑,伸出双手把他脑袋搂住了,又对着它一顿呸呸呸。 其实这点血不算什么,只能折磨小怪人几下,也真是条件不允许,不然我弄个血袋,抽出二百西西的血来,都甩到小怪人的脸上。 小怪人力气挺大,也绝对是被我逼的,他突然一发劲从我双手中彻底挣脱出来。 它不恋战了,扭头就想逃,不过这逗比玩意忘了身后是树了,他急着扭头一跑,实打实的撞到树干上了。 我看这树都抖了一下,小怪人有点昏呼呼的了,又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在不远处的地上,就落着老猫的一把刀,我伸手就能勾到它,又借机戳向小怪人。 这刀正好对着小怪人太阳穴去的,唰的一下戳进去挺深。凭手感我能断定,伤到他脑子了,这是致命伤。 小怪人浑身哆嗦着,两个眼睛直往上翻,这是死前的征兆,我怕他临死有啥反扑,急忙松开刀,蹬着两条腿往后退了退。 小怪人彻底扛不住,倒地咽气。 我冷不丁的有种自己当凶手的感觉,但又告诉自己,我没杀人。 我也没在这问题上太较真,因为铁驴和老猫都被吊着呢,我做好最悲观的准备了,他俩凶多吉少,但我也不能让他俩继续吊着。 我爬树不行。好在吊他俩的绳子都绑在树干上。我找到另一把落到地上的匕首,用它对准树干上的绳子狠狠割去。 在隔断的瞬间,我急忙拽着绳子,这样防止铁驴和老猫迅速摔下来。 我又选好机会,先后松开绳子,在他俩落下的瞬间,我跑过去搭把手。虽然没能抱住他们,尤其是抱住铁驴,却能挡一挡他们下落的势头。 最后我把他俩并排放在一起了,我还检查下他们的体征,实际情况比较乐观,他们还有一口气。 估计还是胖的缘故,铁驴气息弱一些,我也不嫌膈应,骑在他身上,对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我对这个懂得少,不过看着铁驴有要咳嗽的意思时,我赶紧停下人工呼吸,往后一缩身子。 铁驴嘴里喷出一股白沫子来,我暗叫侥幸,不然自己真要嘴对嘴时,岂不是把这口白沫子喝了? 铁驴吐完后,呼吸顺畅多了。我看他俩也没中毒方面的特征,就放下心,坐在一旁等待起来。 不出一支烟的时间,他俩都醒了。他们看着周围环境,尤其死透的小怪人的尸体,他们猜到刚才都发生啥了。 铁驴对我竖起大拇指,有感谢也有赞扬我的意思,老猫没啥表示,反倒凑到小怪人尸体旁边盯着看起来。 我心说有啥好看的,尤其这里臭气味很浓,我干哕的劲儿又上来了。 我跟老猫说,“赶紧走吧,不管去哪里,先离开再说。” 老猫听了我的话,不过他又把小怪人的尸体背上了。我们没原路返回,而是往里深入了。 这么走了一里地吧,怪味没了,我们都坐着歇息起来。老猫也把小怪人尸体放了下来。 我挺纳闷的,问老猫,“为何对这尸体特别感兴趣?” 老猫没看我,依旧冷冷的盯着尸体反问,“你们回想一下,他是不是很聪明?” 我品这句话的意思,猜老猫是想说,小怪人的观察力超强。 不等我再说什么,老猫拿出刀来,要对小怪人进行解剖。 他一定想看看,这小怪人身体结构有没有啥怪异,但解剖是我强项,我就跟老猫说,让他等等,我来。 老猫显得很着急,在我翻胸囊找解剖刀时,他都不住催促着。 我迅速准备好,这小怪人又没穿衣服,我也省精力把他扒了。我从他锁骨上直接入刀,竖着往下,把他胸腹腔全豁开了。 我有意在老猫面前高调一下,毕竟我比他更懂解剖。我就指着小怪人的肚子里,说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但随着指的地方越来越多,我心里没谱了,小怪人的脏器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就说肺部吧,一般人就两个肺,而小怪人的肺上多了一大块肉。 我冷不丁想到的是赘肉。问题是他两个肺上都有赘肉,还特别均匀,我心说这绝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另外再说他的肠子,在盲肠处还多出一堆我不认识的东西。我用解剖刀把它们割下来,进一步观察。 这是一个个球形一样的肉,我挑了一个割开后,里面有白乎乎像米粒一样的东西。 老猫上来一股劲,特意指着这东西,问我叫啥?我心里把小怪人骂了一遍,心说老子本想装一把,结果反倒糗大了。 我哼哼哈哈几声,也想过反正老猫不认识,要不我随便捏一个名字,先把这事糊弄过去吧。 我正合计捏出啥名字好呢?老猫又问铁驴,“兄弟,你看这玩意儿像不像是昆虫的卵鞘?” 铁驴没法回答啥,而我听的一愣,心说卵鞘?老猫联想力也太丰富了吧! 老猫不说啥了,直接拿着他的刀,对准小怪人的眼眶戳了下去。他这把刀很锋利,可以说是放大好几十倍的解剖刀,这一下就把小怪人的眼眶弄坏了,把眼珠子挖了出来。 老猫托起眼珠,平视起来。 我也趁空看了看。我没学过太多眼科的知识,只初步懂一点眼球构造啥的。 所以看着这眼珠子比正常人眼珠要大上好几圈,尤其整个眼珠还有点椭圆形时,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更不知道这种眼珠比一般的眼珠有啥怪异或优势。 老猫却突然冷笑几声,瞥了我和铁驴一眼,说他明白了。之后他又使劲一捏,把这眼珠捏裂了。   ☆、第十二章 血森林 老猫没具体说他明白什么了。我闷头寻思一会儿,有个很荒唐的想法。 这小怪人身上有卵鞘,也有毛毛头,甚至还能喷毒,这简直就是个大虫子,我怀疑他身子变异了,有跟虫子差不多的结构了。 但我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种怪事,会不会是我多想了? 我看着小怪人的死尸,一时间头都大了。铁驴想到另外一件事,他回头看着挂绳子的树,说刚才我们只爬了一棵树,就弄出一个小怪人来。会不会说其他树上也藏着这东西?它们跟蚕一样,躲在看似树皮的蛹里? 我和老猫没法给出确切回答,我们更不想回去验证啥,我们稍作准备,也不要小怪人的尸体了,又继续深入。 这次走的很长,至少五里地之后,周围环境变了。这里还是一个树林,但树上长着大量的白花。 有些白花还落下来,掉在树间的野草上,而这些野草呢,也同样是白颜色的。 按说看到这种景色,尤其被纯洁的白色刺激着,会让人有种心境开阔的感觉才对,但相反的,我心里有股子很强的凄凉感,尤其微风吹来,更让我忍不住的打哆嗦。 我很不习惯,老猫和铁驴都看到了。老猫还指着这些树跟我说,“不用太顾虑,在这种树下走,难受很正常。” 我问他为何这么说,另外这树叫啥? 老猫回答,“这是云贵川地区的一种特色,树的学名叫越南安息香。”随后他又特意强调安息两字,那意思剩下的就让我自己多琢磨吧。 我一听安息,不自在了,心说这不是形容死人的么? 我们没停留,一直往前走着,渐渐地,我脚下还热起来,就好像有两股无形的热气直往我脚脖子里钻一样。 我看看铁驴,他脑门也都是汗。我问他,“热不热?”铁驴莫名其妙的反问我,“热什么?” 我心说他是逗我玩呢么?脑门都那德行了,还说没啥感觉。我指了指他的脑门。 铁驴摸了几下后,发现汗滴了。他脸色一变,跟我说,他确实没感觉到热。 这是个问题,而且不仅是他,老猫也这样。我们分析了好一通,有两个解释。 一是小怪人对我们洒毒后,这毒性让铁驴和老猫的身子发麻了,而我本身血特殊,逃过了这一劫;二是这安息香的树林有问题,里面的白花带毒啥的。 为了验证哪个猜测更靠谱,老猫让我们暂停行军,他对着一棵树跑过去,又嗖嗖爬起来。 这次他也学聪明了,把刀咬在嘴里,这样一旦出现危险,他能第一时间摸到武器。 我和铁驴站在树底下往上看着,这时周围也没沼泽气了,铁驴还把步枪举起来,算是做了一种双保险吧。 我一不用爬树二不用拿枪的,一时间没啥事做。我就趁空四下看看。 我纯属不经意的扭头一看,发现远处有个树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她是个女子,披头散发,脸无血色。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不仅想到鬼了,而且她跟我前几天晚上在出租房卧室门前见到的那个脸一模一样。 我心说难道她一路尾随我们过来的? 在想事时,我也眨了几下眼睛,每次眼睛一闭一张,这女鬼竟然还配合着来了一个瞬间移动。 比如我这次看到她在这棵树下躲着,等再次闭眼睁开后,她就换到另一个树后面躲着了。 我害怕了,尤其忌惮这女鬼的速度,她要是冲过来偷袭我们的话,岂不是轻而易举? 我忍不住对铁驴念叨,让他回头看看。铁驴本来不想回头,也觉得回头没啥意思,但被我强行拽了一下回头一看后,也瞧到女鬼了。 这时女鬼离我们很近,就在十多米外的一棵树后,铁驴吓得骂了句卧槽,举起步枪嗤嗤嗤起来。 子弹全奔着女鬼去的。但邪门的是,她消失了。我问铁驴敌人哪去了,铁驴说他也没看清楚。 我俩的举动更被老猫瞧到了。他已经爬到树顶了,正伸手拽下一把白花来。他不在树上多待,嗖嗖的滑下来了。 他问我和铁驴,“怎么回事?” 我俩把刚才情况说了,但现在死无对证的,老猫觉得是我俩看岔了。 我觉得出岔子的可能性很小,尤其不可能是我和铁驴眼睛的事,不然哪有那么巧的,我俩眼睛都坏了? 我和铁驴都在这问题上发表看法,老猫一边听一边把白花放在嘴里嚼了嚼。他倒是有点“邪门歪道”。估计是在野外生存久了,自行参悟出来的。 他插话说,“这白花没毒。”言外之意,他和铁驴身子的感知能力这么弱,可能跟小怪人的毒血有关。 我刚才给他们检查过身子,都是没毒的体征,为了更保险一些,我让他俩坐在树下,我再给他们弄点药吃。 我正蹲着翻胸囊呢,脑顶上吧嗒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我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围坐的这棵树,树上白花变色了,都成红红的了,有一部分白花上,还凝聚着小小的红血滴。而且刚把我脑袋吧嗒了的,就是这些血滴。 这样的环境实在太吓人了,不仅我蹲不住了,铁驴和老猫也都站了起来。 我们四下看着,周围所有的安息香都在变色,甚至地上那些白白的野草也在变红。本来走在这里就犯忌讳,因为有安息俩字。现在一看,我们更有种来到地狱入口的感觉了。 我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走了,四周全是血树,也根本没个能逃的地方。 而且这还没完,老猫眼睛尖,指着远处跟我们说,“看!” 我和铁驴压着不安的性子望过去,很远的地方出现一个黑影,他似乎在跑着,身后还出现一朵黑云,紧紧跟着他。 这黑云是啥,我一时间断定不了,但看架势,这一人一云很可能有联系,不像是一追一逃的关系。 老猫说我们别乱动了,找个地方藏起来看看形势再说。 我不赞同老猫的想法,铁驴却点头了,他们二比一,我不得不接受了。我们也没刻意找地方,就在这棵树下再次蹲下来。 这里还有血草从,也便于遮盖我们的行踪。 我们熬着,大约过了一支烟的时间,这人渐渐离近了,我也能瞧得仔细了,那黑影竟然是虫群。 都是会飞的黑虫。 再说说这人,他个子不高,不过不像小怪人那样长相奇葩,他只是鼓鼓的额头,有南方男子的特性。 他没发现我们,在三五十米之外的地方最终站定身子,又随意的往地上一坐,对着虫子吹了几声口哨。 虫群很听话,竟四下散开了,它们都奔着血花血草去的,附在上面。我猜它们在喝这里面的汁水。 我们这次来也带了望远镜,铁驴把它悄悄翻出来。我们仨轮番用它观察一番。 我没看出啥信息来,铁驴和老猫却都下了个结论,说眼前这个就是莽人。 我听得心里一震,来之前我也上网看了看莽人的资料,但记载的不多,只知道他们是国内最后的原始人。 我还以为他们都得拿着棒子或石斧,像孙悟空一样穿着虎皮裙,成天到晚瞎转悠打猎呢,而眼前的莽人分明告诉我,他们会的东西很多,至少在驱虫上有一定的经验。 我们现在处于暗处,要想对莽人下手,把他弄死,这很容易,只要一发子弹就能办到了,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 我们必须跟他们沟通,进入他们的部落,再找我们要的奇药与奇术。而且我还突然变得乐观了,心说莽人懂得多,或许他们的奇术会对姜绍炎有实质上的用处呢。 我们总不能这么躲着,尤其黑虫都散开了。我们仨一商量,也别选啥时机了,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吧。 但我们仨这么默契的一起行动,却让莽人发现并吓了一跳。   ☆、第十三章 虫群之争 莽人身手敏捷,从地上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们怕他想的太多,急忙做出我们无害的手势来。 莽人没因此逃跑,反倒冷冷的盯着我们,我们仨急忙甩开大步往前走。 离近一些后,我想先喊话,至少打个招呼啥的,但话到嘴边又卡壳了。我心说我要说句您好,他会不会听不懂?别看都是中国人,但他在山里生活,很可能只会说土语。 我一耽误,最终没开口。铁驴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爷们挺能整,他哈哈笑着,打起手势来了,估计来之前他学也过一些巴蜀土话,这时候挨个说出来试。 莽人听着,却一直没啥反应,最后铁驴一着急,还来了句,“hello!” 我有种想出言损他的冲动,心说他念叨英语干啥? 铁驴也没啥办法了,憋得一脑袋通红,这时莽人生硬的回了句,“你们,是啥?” 我愣了一下,心里来了一股狂喜感,心说原来他懂一点汉语,那就好办了,而且细品之下,他刚才说的意思应该是,我们是什么人! 我赶紧反复说朋友这两个词,又指着身后说我们是从山外面来的。 铁驴又悄声接话提醒我,说别忘了魂魄勇。 我心说对对,把它亮出来,我们的印象分保准会高很多。我急不可耐的伸手摸兜,等拿出来后还特意高举着,让莽人能看的清清楚楚。 但实际情况跟我想的完全相反,莽人表情变化很快,一下愤怒了。 我不知道他这股怒火从哪来的,他还立刻吹起了响哨。那些四下散开的黑虫子跟炸锅了一样,都从血花血草上飞起来,迅速往我们这边靠拢。 这不是好现象,凭我弄虫子的经验,这帮玩意很可能要对我们发起进攻。 铁驴把步枪举起来了,不过这是枪又不是苍蝇拍,就算能把莽人打死,也没法对付这些黑虫。 我倒是有个法子,不过真不想用。我带着虫盒呢,里面也匿着一群毒虫,但看着黑虫迅速逼近,我也真没别的办法可用了。 我心说算了,赌一把,看我俩谁的虫子厉害吧。 我把虫盒打开,生怕它们偷懒不肯出来,又隔空使劲顿了顿。 嗡的一声,一群金光在我身前出现,我又摸出笛子,按照特定调子吹起来。 我头次用这些金虫,不知道它们威力有多大,但想必差不了,而且这也是寅寅重金买回来的。 我看着金虫原本跟磕了药一样向黑虫冲去时,心里特别欣慰,觉得它们斗志很大嘛!但接下来的一幕,我有种嗔目结舌的感觉。 金虫和黑虫碰面后,竟在一起互相追逐着,这种不是厮杀的追逐,反倒更多的嬉戏。 这还没完,接下来这两种虫子竟然交配上了,有的黑虫落在金虫上,有的是金上黑下。想想看,这是一群虫子交尾的场面,用那句话说,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也有种捂脸的冲动,心说这都是啥啊?合着我和莽人带的虫子,全是迫不及待的流氓! 莽人也愣了,不过他似乎比我懂得更多,嘀嘀咕咕几句。 铁驴和老猫都不在乎虫子,他俩一看没了黑虫的威胁后,又跟莽人喊起话来,想再套套近乎。 但莽人连半句话都不跟我们说了,一转身要逃跑。 我们仨都脸一沉,我心说他这要是跑了,回到部落说点啥,我们再去部落就难办了,一定把他逮住,并取得他的好感。 我们仨追了出去,我还差点,铁驴和老猫身子都很强,跑的不满,但跟莽人相比,差了一截。 这莽人嗖嗖倒腾两条小短腿,那速度拿健步如飞来形容都不夸大,我们之间的距离再迅速扩大。 铁驴来脾气了,举枪对着莽人那里射了一发子弹。 他拿捏着尺度,这子弹正打在莽人脚前方的一片区域,激起一股烟来。莽人被吓了一跳,不过这起到反效果了,令他跑的更快了。 铁驴又举枪瞄准莽人,但掂量一番后,子弹并没打出去。老猫一直没松劲儿,还把他的装备包都卸下来了,丢给我和铁驴。 那意思让我俩别急,他轻装上阵追人去。 我发现铁驴也不地道,他也把装备包脱下来丢到地上了,还跟我说,“徒弟,你殿后!” 我心说我殿个屁啊,另外我一个人背三个装备包,本来就跑的慢,这一下不得搞死我? 但说啥都晚了,看着铁驴扭着胖屁股,也离我渐渐远去后,我不得已的停下来,把他俩装备包都捡起来了。 刚开始我还能看到前面三个人追逐的影子,等他们一转弯,绕到一个山脚里后,我是彻底见不到啥了。 我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往那里赶,等一转弯后,我是彻底没啥力气了。 我背上的背包也不知道咋折腾的,这时都挂到我胸前方来了,我左右手也拎着另外两个包,腿都不敢打弯了,不然保准瘫坐到地上。 我就拿出一副牛一样的速度,哼哼呀呀往前走着,但望着远方,依旧看不到他们仨在哪。 我也不敢喊,只能心里暗暗着急。而且这么一弄,我没把注意力放在脚下。 我一脚踩到一个地方,这里竟然突然哄得一声响,裂开一个大缝子。我第一反应是坏了,这里有陷阱。 我心说他娘的,自己决不能掉坑里去,不然摔不摔死两说,在这儿困上几天,我也得被饿死或渴死吧? 我也顾不上拎包了,双手一撇,又急忙扭身子想往回退。 但这么一耽误,我半截身子都卡在裂缝边缘了,还有迅速往下陷的趋势。 我一顿手刨脚蹬的,试图把平衡感找回来,但我没那本事,最后双手死死抓住裂缝的边缘,一点点的秃噜下去了,让裂缝边缘上留下两道我的挠痕。 我迅速往坑里面落。这里挺昏暗,我冷不丁看不到啥,而且也很臭。 我还没放弃抵抗。不幸中的万幸是,自己离坑壁很近,我又把精力放在坑壁上。 要不是最后我拽住坑壁上延伸出来的一根绳子,我可能真就摔下去了。 我撸着绳子,让自己身子减速,等眼瞅着落到坑底时,我完全停了下来,这时我双脚踩着坑壁,身子半侧歪着。 我缓了几口气后,也能抽出精力看看坑底啥情景了。 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坑底垂直竖起的尖头木桩子,这要是实打实落上了,我保准被串成糖葫芦,另外还有一个木桩子上立着一具骷髅。 它死了多久,我一时间没法鉴定,只知道它死前很难受,因为它保持着一个挣扎的姿势。 我总不能一直拽着绳子,尤其这种拽法特别费劲。我又慢慢挪着身子,最后在几个尖头木桩子之间的空隙中,慢慢将身子送下去。 我发现自己的身板还是太大了,挤在这几个木桩子之间有些难受。但我没抱怨啥,心说活着总比死了强。 我又抬头看那个裂缝,这时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扯嗓子大喊,也不管谁能听见,先把我救出去再说。 我这么喊了得有半个钟头,嗓子都哑了,我放弃这个念头了。也想歇一会儿。 但这时候我听到上面有脚步声,一直走到裂缝旁才停了下来。 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心说这人原来一直就在坑旁边,他故意耍我,等我喊没劲了才走过来。 我猜这绝不会是铁驴和老猫,极有可能是莽人。 我腰间还带着手枪呢,这时把它拿出来,我想的是,莽人要想害我,我保准先发制人,把他像打鸟一样打下来的。 但他很聪明,压根不露头,这么又过了一小会儿,我忍不住喂了一声。 他没回复,却有动作了。 我不知道他具体做了啥,反正好一大股水从裂缝处往下流,还正都落在我脑顶上。 这水温度极低,我估计就是零度的冰水。这什么感觉,被它一淋,我整个身子直哆嗦,心里也变得拔凉拔凉的。   ☆、第十四章 莽人部落 我根本受不了这种痛,也不想在几个尖头木桩中躲着了。我挣扎着已有冻僵趋势的身体,想爬上去。 但上面那人非常狠,又泼下来一大股水。这次水更绝,里面带着冰渣子。 我实在受不了了,尤其大脑被淋得都开始抽搐了,我眼一翻,抱着一个木桩子昏迷。当然了,我也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昏前让脑门贴着木桩子的茎部,防止脑袋被戳伤。 等再次有意识时,我觉得腿特别疼。那一股一股的疼劲儿直往心头里钻。 我心说这是咋了,也急忙睁眼看了看。 我被绑在一个十字形的木桩子上,腰被捆着绳子,所以能站住。而在我脚边,蹲着一名男子,他个头不是很高,因为蹲下来后显得很小。 他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和一个小木瓢,我脚背被割破了,血正迅速往外留着。他用木瓢接着血。 我脑袋里冒出一个词来,放血!我肯定不干,虽然动不了身子,但还是嗷嗷叫了几声。 矮男子被刺激到了,也吓得赶紧站起来往旁边避一避。这时我又发现,他嘴角挂着血,也不用我太琢磨啥,他又举着木瓢,咕咚的喝了一口血。 我并没被他吓住,只是打心里觉得他太野蛮了。我压着性子又四下看看。 我正在一个小部落里,这里都是草和木头混在一起建造的草棚子,大约二十多户吧,我就被绑在整个部落的中心位置。 有四、五十人都围着我,最里面也就是围的最近的,都是男子,要么带石斧要么带长矛啥的,打扮的五花八门,有穿着兽皮的,也有穿着老式衣服的,而在外围,站着的都是妇女和小孩,妇女不让小孩过来,特意拽着他们。 我猜这就是我们要来的莽人部落了,我没想到自己会用这种方式来到这里,另外不远处还有一个木桩子,上面绑着一具血淋淋的骨架。 它一看就是被剐的,也没剐多久呢,看骨骼那么大,我一下想到铁驴了。 我眼眶都有点红了,心说铁驴不会是被吃了吧?我一时间特想把这些莽人全杀了,为铁驴报仇,但事实上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呢,还怎么杀他们? 我不知道干啥好了,只能使劲扭着身子。那个喝血的小莽人又要走过来,因为我脚还在流血,他想继续接血。 我不得不做出狰狞的鬼脸吓唬他。他冷不丁真怕这个,犹豫的没过来。 这期间有个草棚子有动静了,从里面走出四个人来,他们两人一组,抬着昏迷的铁驴和老猫。 这哥俩都被绑在一根粗树棒子上,手脚都被系紧了挂在上面,其实这种方式不是绑人的,很多时候杀猪会用到。 很明显,四个莽人也压根没把铁驴和老猫当人看了,他们把铁驴和老猫抬过来后,随便找一个空地把俩人丢上去。 有些莽人的小孩忍不住跑过去,这些小崽子也挺野的,对着铁驴和老猫一顿猛踹。 我看到这,心里反倒突然出现一种放心感,心说合着那副血淋淋的骨架不是铁驴的。但会是谁的?我不感兴趣。 我琢磨着怎样才能化险为夷呢,这时候有人说话了。 我也认识他,就是驱黑虫的小莽人,他指着我叽里咕噜说一堆话。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其他莽人有动作了,来了四个人,把我从木桩子上卸下来,又合力抬着,把我弄到一个石桌子上。 这石桌子就在不远处,看着上面都是坑洼的小坑,坑里还隐隐血迹斑斑的,我猜这是部落的“菜板子”,尤其是砍肉、剁骨用的。 我心说这是要把我整死了啊?我急的大喊,告诉他们,我不是坏人。 莽人没急着做下一步举动。驱黑虫的小莽人走过来,举着魂魄勇。 这魂魄勇一定是从我身上搜来的,他用生硬的汉语说,“这,不是你的,你坏人,大坏!” 我算明白了,合着我们用魂魄勇反倒惹麻烦了。 我还想争辩,几个莽人又冲上来,尤其有个小子很不地道,一手把我嘴巴捂住了。我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有磨斧头的。就在石桌边缘蹭来蹭去。我心里毛毛的,都这时候了,我也真急了。 别看嘴被捂着,但我还有牙。我对着捂自己嘴的手心狠狠咬了一下,那莽人疼的脸都皱巴了,惨叫一声,把手缩回去。 这么一来我终于又能说话了。我对驱黑虫的小莽人喊,“你叫他们等等,我有秘密。”说完后我又合计,这小莽子不会不懂秘密啥意思吧?我又赶紧补了一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驱黑虫的小莽人稍微纠结一下,又跟同伴叽里咕噜几句,他们暂停了,还有两个小莽人拽着我肩膀,把我弄坐起来了。 他们都在看着我,但我一时间卡壳了。我刚才之所以那么说,就是缓兵之计,问题是,时间太匆促,我没想到好理由呢。 我这么眨巴眼眨了有几秒钟吧,在围着我的这几个小莽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带头饰的莽人。 他脖子上也有项链,这么一对比,显得他很特殊。他喊话了,叽里咕噜几声,这些莽人全暴怒了,也不等待了,都扑向我。 我猜带头饰的莽人应该是这部落的酋长或者巫师,因为原始部落的人都信仰神灵,巫师往往能凭借个人优势当部落的一哥。而眼前这位,看打扮更应该是巫师。 我知道他是老大,也赶紧对他喊话,希望他能让其他人停下来。 他根本不理我,还嗤了一声,大有看不上我的意思。 赶巧的是,在他嗤声刚过,旁边又传来一声嗤,而且第二次的嗤声很大,把之前的完全盖过去了。 我和那些莽人也都扭头看去。 是老猫,他已经醒了,铁驴虽然还在昏迷着,不过呼吸很粗,估计也快醒了。 莽人们似乎没料到老猫醒的这么快,但他们中又有人往老猫身边走,估计想把老猫也弄到石桌子上,跟我一起结伴砍了。 老猫不等这些人靠近就吼了起来,问他们,“我们是诸葛武侯派来的神使,你们竟敢这么对我们?” 我听完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的,但驱黑虫的小莽人脸色一变,对着同伴喊了几声,他们听完也都色变,个个站在原地。 我有个猜测,这里是川贵边界,按铁驴说的,这些莽人又都是从云南迁移过来的,这么推算的话,三国时期,这里是孟获的地盘,后来被诸葛亮擒住了,难不成老猫嘴里的诸葛武侯,指的就是诸葛亮么? 我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联系,为了保命,我也不管里面有啥说道,更不要脸了,赶紧借此忽悠上了。 我又接话说,“武侯显灵有事让我们来办,你们还不快快松绑! 我说完眼巴巴瞧着这些人的反应,驱黑虫的小莽人继续转达我的话,这些莽人犹豫的劲儿更大了,不过有一个人很快反驳我。 就是那个巫师,他叽里咕噜说一堆,驱黑虫小莽人翻译成汉语,跟我们说,“你们是武侯叫来的?扯淡!有啥信物吗?” 老猫想借口呢,而我灵光一闪,立刻接话说,“我会驱虫,你也看到过,我带的金虫子跟你的虫子有缘!” 这些莽人常年与世隔绝,头脑简单,驱黑虫的小莽人听完这话真信了,还对其他人解释。 其他莽人很多都点头了,但很奇怪,他们又都看着巫师。 巫师脸沉得厉害,而且还变得狰狞起来。他这次也不用别人转话翻译啥的了,其实他也会汉语,直接跟我们说,“武侯信使不仅仅会驱虫,你们还会别的么?” 老猫又嗤他一声,回答说,“会的很多,看来你是这部落的神师,既然如此,咱们比一比,看你厉害还是我们仨厉害。”   ☆、第十五章 赌命 老猫这话是对巫师赤裸‘裸’的挑衅,巫师肯定气的不轻,而话说回来,我听完心里却连连叫好。。 更新好快。因为巫师必须跟我们比一比,不然不赌说明他怕了,名誉反倒受损。莽人部落更不可能找一个胆小没种儿的人当统领。  巫师脸‘色’又红又白了一番,最后对着这些盯着他的莽人一摆手,说了几句土话。  ‘妇’‘女’和儿童全散去了,那些男莽人大部分拿着武器,防备我们,不过只是防备,并没‘乱’来,有三个莽人跑过来,给我们仨松绑。  这期间铁驴也醒了。之后我们仨就靠在石桌子下面坐着,我和老猫把现在情况说给铁驴听,驱黑虫的小莽人也走过来跟我们解释几句,说我们体力不行,缓一缓的,大约一瓶沙留完之后,巫师会跟我们斗法。  我看到远处地上放着一个类似于沙漏的东西,这一定是他们的计时工具了。  我们都点头表示懂了,没多久驱黑虫莽人还端过来三个大木碗,木碗被扣着,他说这里面是食物,让我们快点吃。  我有些担心,心说不会是血淋淋的生‘肉’吧?我们这么一吃,岂不是茹‘毛’饮血了?再说这也吃不下去啊。  我正有抗拒心理呢,木碗被打开了,里面没我想的那么糟,全是煮好的大‘肉’块子,‘肥’的瘦的都有。  我们一人一个碗的吃了起来,当然了,这时候没筷子,我们不嫌脏的直接用手了。  驱黑虫的小莽人没打扰我们,先退开了。我们仨也终于有时间能‘私’下聊聊了。  铁驴和老猫对一会的比斗不怎么担心,尤其铁驴还说,“我们毕竟是懂科技的,咋还不能赢过这帮原始人?”  我没那么乐观,也觉得铁驴想的太美了。举个简单的例子,要是巫师会点驱兽啥的本事,跟我们比这个,我们岂不傻眼了?  也不能说我瞎捉‘摸’,莽人会驱虫,这是之前我们亲眼见过的,在此基础上驱个兽啥的,也很正常。  但都这时候了,反悔也不成了。我只能祈祷着,一会比斗的项目能更适合我们一些。  这样等沙漏里面的沙子全流下来后,巫师从一个草棚子走出来了,那些男莽人也开始往我们身边围来。  巫师招呼两个男莽人过去,耳语一番后,两个男莽人跑开了,等回来后,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两个靶子,一人手里拿着两把弓箭。  这靶子和弓箭都很简陋,而且靶子上只有五个环,对应的写着一、二、三、四、五。  我看明白了,巫师要跟我们比‘射’靶,另外莽人部落的靶子,不是按十环、九环这么统计的,更应该是算分,三分、五分啥的。  这一刻,我没压力了,心说老猫是冷兵器行家,他也‘射’过弩箭,这次由他上,我们妥妥赢了。  但还是被我想的太简单了,靶子被立在三十米开外的地方,巫师跟我们说规则,他‘射’三箭,我们仨每人‘射’一箭,之后比结果,分高的获胜。  我听完第一反应是想把巫师捶死。  巫师也不给我们反驳的机会,还要来一把弓箭,先对着他那个靶子‘射’起来。  不得不说,这神棍有两把刷子,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三箭全‘射’了出去,而且全正中靶心。  那些莽人全欢呼了,甚至有人还跪着对巫师膜拜。  我们仨脸都冷冷的沉着,巫师把弓‘交’还给手下后,又跟我们说,“开始吧。”  我心里没底,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但这点小动作被莽人看到后,他们有人指着我嚷嚷一句。  我强忍着,不敢再有啥动作了。铁驴有点犹豫,老猫却显得信息十足的。  他还把我俩叫到一起,悄声商量说,“你们先‘射’,记得,长点脸,‘射’准一些。”  铁驴深呼吸一口气,又上来一股豪气,对莽人喊着,“拿弓!”  有人把弓递过来,铁驴先抻两下试试,之后拿着一把羽箭,瞄准后松手了。  羽箭嗖的一声奔向远处,我发现铁驴‘挺’厉害,枪技高超不说,‘射’箭也有些水准,这一箭‘射’在五分区域里了,不过也‘挺’悬的,就沾个边,差点落到四分区域中。  巫师也没想到铁驴能这样,他脸一沉。  但不管咋说,铁驴算是能‘交’差了,他长叹口气,把弓递给我。  我看着弓直眨巴眼,心说自己根本不行,而且这也不像是考试,急眼了找替考啥的。  我对铁驴微微摇头,那意思能不能想点啥招?别让我上场了。  铁驴也明白,他犹豫着,但老猫不耐烦了,一把抢过弓,强行塞到我手里,嘴上说,“大麻烦,你别怕,不然咱们会被那些莽人笑话的。来,我教你‘射’箭。”  他又来到我身后。我想起考驾照的场景了,我去倒库时,教练能在一旁喊话教我怎么打方向盘。  我上来一点信心,心说有老猫这种高手帮我盯一眼,准能行。  我把羽箭搭在弓上,拉满弦后,等着老猫下命令。但老猫不像我想的那样,他没指导,最后看我不‘射’,他急了,催促几句。  巫师和那些莽人也不满的嚷嚷起来,嫌我耽误时间,我迫于压力,心说算了,‘射’吧。  我嗖的一下‘射’出一箭去,但准头实在太差,别说几分了,连靶子边儿都没沾到。  这一刻,铁驴愣了,巫师笑了。而且这个王八犊子,他乐的那叫一个陶醉与忘我,还使劲拍大‘腿’助兴。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铁驴和老猫了,心里也合计着,这次输定了。  巫师笑完后,招呼那些莽人,那意思我们仨不是神使,赶紧擒住了吃‘肉’。  莽人们都意识到我们骗他们了,立刻举着武器要冲过来,但老猫扯嗓子喊了句,“等等。”  巫师心情不错,也趁空反问,“胜负已定,你们等什么?”  老猫指着自己,又指了指靶子说,“老子还没‘射’呢,何来胜负已定的说法?”  巫师又笑了,大有嘲讽老猫是笨蛋的意思,还说,“你就算‘射’出五分来又能怎么样,还是输!”  我听到这再次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觉得是自己拖累队友了。  但老猫摆手,让巫师别定论这么早,等他‘射’完再说。  巫师叽里咕噜念叨几句,应该是觉得我们笨的到现在还没算明白呢,之后又用汉语说,“好吧,我让你死无遗憾。”  老猫没接话,把弓和羽箭接了过来。他又蹲在地上,举着羽箭观察着。  我们都被他这种做法‘弄’愣了,巫师催促着,老猫却不耐烦的嗤了巫师一句。  这样过了得有十秒钟吧,那些莽人都不耐烦了,有要对我们下手的意思了,老猫喊了句行了,又站了起来。  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把羽箭的箭头折断了,这样只剩一个箭杆。  他就把箭杆搭在弓上,用最大力气拉弦儿。我发现弓变得特别圆,甚至都怀疑老猫再加点劲儿的话,弓会不会断了。  老猫喊了声,“走!”把手松开了。  这支没头的箭准备向靶子‘射’去,不过不是我们的靶子,而是巫师的。  这把箭也因为没箭头,‘射’在靶子上后,根本就没戳进去,反倒用一股很强的力气一带,把整个靶身‘弄’倒了。  在靶子倒地的一刹那,上面原本有的三支箭也都晃悠几下,自然脱落下去了。  我们所有人都看的一愣,巫师更是不可思议的瞪着灯泡一样的大眼睛。  铁驴先开口问了句,“兄弟,喂!说你呢,别愣神,你不是跟我们比赛么?那你的靶子哪去了?”  随后他又拿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一声,说原来在地上,但又立刻反问,“对了,这靶子上没箭啊,你再看看我们的靶子,上面有五分。”  我忍不住笑了,也对老猫佩服的不行了,心说他不仅是个勇士,更是个智者。  等巫师回过神后,他拿出一副暴跳如雷的架势,想想也是,他一定觉得自己被坑了。  他说我们是坏人,这种比斗不能算。  那些莽人也觉得我们胜之不武,纷纷点头赞同巫师的话。巫师又叫莽人把神物拿出来。  我不知道神物是啥,巫师本来指着我们,但稍一犹豫后,特意指着我,估计是觉得我身手不行吧。  他也抱着柿子挑软的捏的意思,跟我说,“这次你代表你们仨,我就跟你斗一斗!” ...q--94042+dsuaahhh+29719506-->   ☆、第十六章 巫师的手段 说心里话,我非常瞧不起巫师这种行为,觉得他真没种儿,但事已至此,我们仨又能怎么办?另外我对神物这俩词比较敏感。 巫师叫两个莽人去一个草棚子里,把一个很精致的木盒子抬了出来。 这盒子长宽高都得有一尺,正方形的形状,上面刻着一堆鬼鬼神神的图案,而且还分布不少透气孔。 我猜里面装的就是神物了,而且这神物还是活的。我打心里猜测起来,里面会不会是老鼠或许蜥蜴这类的东西? 巫师没卖关子,凑到木盒旁边,伸手把它打开了。 在盒开的瞬间,有不少莽人都嘀嘀咕咕念叨起来,大有祈祷的样子,而我清楚的看到,这盒子装的竟然是一个个怪异的水蛭。 它们都挤在一起,个头不小,还鼓囊囊的,身上带着密密麻麻的小斑点。 我对水蛭研究不多,一时间不知道它们属于哪个种类的,但有一点能肯定的是,它们都是吃饱了的状态。 巫师也对水蛭拿出一种毕恭毕敬的样子,默念几句拜了拜后,又跟我们说,“看到没?神物里面有河鬼之血,我跟你。”他指了指我,“咱们比谁能把一个神物里的血全吸掉,而且吸的快的算赢。” 我冷不丁有点犯懵,他这话我听明白了,但不懂怎么个吸法。 巫师心里耍着小猫腻呢,也为了抢时间,他先动手挑出一个水蛭来。这水蛭是这一箱子水蛭里最小的。 他还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水蛭对准小腿摁了上去。水蛭碰到他的皮肤,迅速用吸盘附在上面。 有人拿来一个小木瓢,巫师将里面的水往水蛭身上洒了一些。 我看到水蛭变得很难受,还一伸一缩的,这让我猜出来了,木瓢里装的应该是盐水。 说白了,水蛭被少量盐水刺激着,将吃到肚里的血又吐了出去。这一刻我想给水蛭起一个外号,叫原始人的注射器。 而随着水蛭注血,巫师脸色变得惨白,握紧拳头,拿出一副难受样。 我不知道河鬼是什么东西,但想必是种毒鱼或者毒虫之类的,这水蛭吐出来的血的毒性一定不弱。 我跟巫师是在比赛呢,但我犹豫着没急着行动,铁驴和老猫都看在眼里,铁驴也犹豫着,老猫往前走了一步,来到我身边悄声说,“大麻烦,你血没问题,快点上。” 我纠结的也是老猫说的这个问题,我胸囊在昏迷期间都被莽人提前拿走了,没法用药物给自己打一个预防针,而且一旦中毒了,我很可能因为不及时注射解药而死。 但我信老猫一句话,我血特殊,对阵河鬼之血,一定能压过它甚至不中毒。 我强拿出一份信心,拿出一个水蛭,学着巫师那样,把它放在小腿上了。其实水蛭能分泌类似麻药的东西,吸到我身上时,应该没啥感觉才对。 但我很敏感,也觉得它吸我时,自己腿上有一阵轻微的小疼。 我正考虑下一步要不要也用盐水往水蛭身上洒呢,怪事来了。水蛭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迅速蔫了,它体内的血也迅速被注射到我身体中了。 我一时间还挺怕,紧张的盯着小腿,也留意着体内的状态,但不仅没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我更多感受到的,是很惬意,有一股热流迅速从小腿往心口里游走。 我忍不住很享受的哼了一声,这把巫师和那些莽人看的一愣。 我不理会他们的目光,心说既然自己真不怕河鬼之血,那就好好嘚瑟嘚瑟。我腿上的水蛭很快吐光体内的血,又吧嗒一下落在地上死了,我又从木盒子里拿出两个最大号的水蛭,一左一右分别吸在自己腿上。 我继续舒服的故意哼了两声,那俩水蛭也在迅速变小。 这么一比较,我几乎玩爆巫师了。他皱着眉,似乎特想一狠心,加快他腿上水蛭注血的速度,但一直不敢。 莽人们都有些服了,有人立刻跪下来,开始对我膜拜了。而那些不膜拜的,看我眼神都变了。 铁驴和老猫借机喊话了,说让大家都看清楚和明白了,我们到底是不是武侯信使? 莽人中立刻有人应着点头,我又看着巫师,心说既然大家都接受我们仨了,你也该表个态吧,以后一起在部落装神棍,大家互相照应一下。 我小腿上的两个水蛭又自然落下去,它们把血吐完又死掉了,巫师腿上的水蛭依旧鼓鼓囊囊的,他也不注射了,气的把一瓢盐水都撒上去,水蛭一哆嗦,立刻抽搐的从巫师腿上掉下来。 巫师对我们仨的态度并没改观,站起来后指着我们说,“咱们还得比一项,之后定输赢。” 我想起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这巫师简直就是贱人的代名词。铁驴也插话跟巫师说,“兄弟,有比的必要么?咱们已经比过两次了,都胜你了,再比不比的,就算你赢了又能咋样?我们二比一,还是比你强。” 巫师脸色难看的让人觉得恶心,那些莽人没敢表态,却都流露出支持铁驴的神色。 巫师也不顾及大家的感受了,依旧要比,还指着部落北面很远的那片树林说,“看到没?咱们比脚力,负重跑到万步之外的那里再跑回来,快的为赢。” 我沉着脸,心说这不纯折腾么?不管谁赢,跑这么一个来回也够累的。 但巫师立刻张罗上了,有莽人搬来四个大石头,每个石头看着少说有二三十斤沉。 巫师活动起身子来,又跟我们仨说,“你们先准备先跑吧,我让你们一段,之后赶超你们。” 我想起一件事,驱黑虫的小莽人,跑的就很快,我心说这巫师同样是莽人,绝不会速度太差。 我们仨是真不想比,但对方都划出道道来了,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各自抱起一个大石块,死扛着跑出部落了。 我跑的最积极,并不是说我能跑,反倒是担心自己再次拖大家后腿。这样等我们跑到部落外一里地后,巫师还没追上来,我回头看看,发现连他影子都没有。 我纳闷呢,心说他还等什么呢?铁驴和老猫也留意到这种情况了,我们哥仨全停下来,我大喘着气问他俩,“这巫师狂的可以,真以为自己是飞毛腿呢?让咱们这么多路还想追到咱们?” 铁驴哼一声表示不屑一顾,老猫想的是另一件事,他望着部落里,跟我们说,“糟了。” 我也往部落里看看,但距离太远,看不出个啥来。 老猫把大石头一撇,跟我们说,“走,回去看看。” 我意识到这里面有事,和铁驴急忙跟着他。等我们来到部落外围时,这里变样了。 整个部落外面都用削尖的木栅栏围着,只有一个小门方便进出。现在小门紧闭,巫师带领男莽人拿出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跟我们对峙着。 那些莽人虽然拿着石斧和长矛,却多多少少有种不情愿的意思,而巫师呢,手里拿着一把木杖,木杖上镶着一个婴儿的骷髅头,这一定是什么圣器了。 巫师举着圣器,用土话对莽人大吵大嚷的。我明白巫师啥意思了,他输不起索性耍赖,把我们轰走了。 我们肯定气不过,却也知道,一旦再离近了,这帮莽人迫于巫师的压力,会对我们发起进攻。 我们现在手上手无纯铁的,跟他们斗起来,赢面不高。 巫师隔远对我们冷笑,我们仨笑不出来,只能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但巫师对我们不积极离开也不满意,又招呼莽人,对我们射了几箭。他们手下留情了,箭都射到地上。 老猫先拿了一个主意,跟我俩说,“去林子里避一避再说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我们仨扭头离开,而且走了一刻钟吧,才来到林中。 我心说斗法、斗法,这回可好,我们不仅没在莽人部落站稳脚,还弄个净身出户,连装备啥的都丢了!   ☆、第十七章 意外 按老猫的意思,我们在林中歇息有两个目的,一是缓缓体力,二是他能躲在树上,观察部落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对我们有利的举动,我们能迅速跑回去。 我和铁驴没老猫的眼力,估计只有姜绍炎跟他相提并论了,我俩帮不上忙,就弄点干野草和树叶,铺在地上做了一个简易的双人床。 我们在比斗前吃了肉,所以也不饿。就这么闭着眼睛休息起来。 本来天都快黑了,这样过了几个钟头,彻底入夜了。我做了个噩梦,一下醒了,发现铁驴依旧打着鼾声,老猫还在树上观察着。 我肚子叫唤,想问问老猫,要不要去周围转转,找点食物啥的,我也这么跟老猫说一嘴,他轻轻嘘了一声,又观察一会儿,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离地少说三米高,这举动弄得我激灵一下。铁驴也被弄醒了。老猫不提找食的事儿,反倒跟我们说,“部落里出来一个黑影,看着很臃肿,正奔着这里来的。” 我心说臃肿?我记得自己看过那些莽人,没一个胖子,又怎么能有臃肿的呢?另外他半夜奔向这里,肯定是找我们来的。 我们不知道他是善是恶,所以都很警惕,也各找掩体先藏起来。 大约十分钟吧,我听到林外传来沙沙的声音,我藏在一棵树后面,稍微探个脑袋往外看。 黑咕隆咚的,我没看到啥,但那人发现我了,还拿出既不太高也不太低的嗓音喊了句,“神使,我来送食物了。” 莽人部落里能说汉语的只有两个人,凭这我能断定,来者是驱黑虫的小莽人。 我们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也觉得他来这儿是善意。不仅是我,老猫和铁驴也都露头了。 我们并排站在一起等着,他嗖嗖赶到我们面前。这时我知道他为啥身材臃肿了,合着带着我们仨的背包,还有一篮子的食物。 铁驴和老猫也都饿了,我们仨先对着食物下手的。这次还是煮熟了的肉,我们吃的很习惯。 这期间我们也看着各自的背包,像胸囊、绳索、电筒这类的东西都不少,但刀、匕首和枪都没了。 我们仨都傻眼了,铁驴更问那个莽人,“既然认我们是神使,咋不把我们的东西都带全了呢?” 小莽人无奈的回答,他不敢明着拿,是偷空把装备包弄出来的,在这之前,我们的包被人翻过,刀和匕首比部落用的斧头和矛要锋利,早被抢光了。 铁驴更在乎枪,小莽人这次回答,也没提到这个,铁驴就比划一下,说枪哪去了。 小莽人不太懂,他不知道枪这个词指的是啥,但看着铁驴比划,他明白是什么东西了,他说“哨路鸟的老婆觉着枪是很好的烧火棍,拿回来用去了。” 我对这话反复默念好几遍,心说哨路鸟是个神马东西?是一种鸟类么?咋还有媳妇还会烧火呢? 老猫接话解释一句,说哨路鸟是人名。我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抛开这个话题,再一想枪被当成烧火棍,我们心里也都一沉。因为步枪里都带着子弹呢,真要被热大劲儿了,弄不好会走火,而且这么一来,我们也没枪用了,这可是比刀和匕首还厉害的武器呢。 我们就跟这小莽人多说几句,他能不能再回去一趟,找到哨路鸟的媳妇,把烧火棍要回来。 小莽人很坚决的摇头,说只能明天了,现在都睡了,他不能打扰哨路鸟一家。 我们仨也没太强人所难。小莽人看我们吃的挺香,他也馋了,伸手跟我们一起共食了。 我们关系又进一步。我问小莽人,他叫什么名字,他回答叫熟郎布,又解释熟郎布其实也是一种鸟的名字。 我算明白了,这一部落的人都跟鸟死磕上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叫丹顶鹤或企鹅宝宝啥的。 铁驴和老猫又往下问,“为何部落巫师会对我们的偏见那么大?” 熟郎布摇摇头,但表情分明告诉我们,他有事瞒着我们。 熟郎布这人挺聪明,怕我们再问东问西的,索性跟我们说起别的来。他告诉我们仨,自打我们走了后,有好几名莽人勇士跟巫师建议来了,让我们回来,虽说巫师还发脾气呢,但他是个大度的领袖,等过几天,他会点头接纳我们的,也让我们再在这林子里待几天。 我明白熟郎布是好意,但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合着我们仨到这种原始部落来,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才行,他让我们来就来、滚就滚的。 我有点小郁闷,铁驴和老猫没这么大反应,他们神色如常又跟熟郎布聊了些别的。 等我们吃完肉以后,熟郎布把篮子拿起来,说明天上午部落的勇士要集体出猎去,可能下午才能过来给我们送食物。 我们跟他就约好下午了,他转身又走了。 之后我们仨私下又商量一番。 铁驴和老猫的意思,既然熟郎布能帮我们,我们就明天看看形势再说,现在继续睡觉。 铁驴的望远镜也被带回来了,我们仨总不能夜里不防备,更不能总让老猫观察部落,索性轮起班来。 这一夜被分成三段时间,我们仨顺序分别是,铁驴、我、老猫。 大约午夜时,我被铁驴叫醒了,他打着哈欠,把望远镜交给我,那意思换班了。 我对铁驴这状态不咋满意,心说负责观察的,怎么能困意这么大呢? 我看铁驴胳膊还青了一大块,估计是自己掐自己提神的。我也没想太多,就近找了一棵有点歪的树,嗖嗖爬了上去。 我躺在交叉的两根树杈上。通过望远镜,我看到部落里轻悄悄的,只有两个勇士守着小门。 这种画面确实让人枯燥,不过我也有解闷的方法,后来我都是观察半分钟,休息半分钟这样子的。 我守岗要两个半小时,这样过了一多半时间,我一点困意都没有,我又想到铁驴了,心说他刚才困意咋那么大呢?搞不明白。 我低头看着铁驴,他躺在“草床”上直打呼噜。这时邪门的事来了,我盯着盯着,猛地来了一阵困意。 我感觉铁驴和草床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甚至自己有种忍不住要扑下去,躺在那里饱饱睡一番的冲动。 但打心里我也告诫自己,一定别睡。我也不得不用起铁驴的招数,狠掐自己胳膊。 我下手没留情,但把精力放在胳膊上后,还看到上面起了一个大包,这不是我掐了出来,事先就有。 我看包的中心部位还有一个小红点,明显是虫子咬出来的。 我有个猜测,这树林里有怪异的毒蚊子,被它们叮过后会出现犯困的征兆。我想留意四周,也用电筒小心的照着,看能不能发现并把它打死。 但我没熬住,没一会儿呢,身子一软,趴在树杈上睡了起来,电筒也都被我无力松开落下去了。 我并没睡多久,很快觉得嘴疼,也被疼劲儿弄醒了。 我睁眼一看是老猫,他也在树上。但整个人不咋好,有犯困的征兆,他还跟我说呢,“找药,解困。” 我趁着有股精神头,赶紧行动。 我怕自己拿不准,一副药不对症,而且这次胸囊的药不是组织提供的,药劲儿也不大。 我先给自己注射三幅自认的解药,又给老猫和铁驴打了一针。 我身子敏锐性差,老猫用完药后赞了句,说好多了。 铁驴哼哼呀呀,有转醒的趋势,我正想建议他们,我们出了林子,找空地继续睡吧,防止毒蚊子。 但话没等开口呢,远处隐隐传来吵闹声了,来自于部落的方向。 我心说熟郎布不说他们上午才狩猎去么?咋大晚上的就有动作了呢? 老猫让我等等,他嗖嗖爬到树上了,等观察一番后,他说,“不对劲,有外来人正冲到部落里杀戮呢。” 我彻底蒙了,心说外来人?会是谁?   ☆、第十八章 三军对垒 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不知道闯到部落的人是什么来头,但他们在杀戮,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不然整个部落都挂了,我们任务怎么办? 我们仨默契的想到一块去了,稍作整理,拿着刀和匕首,急匆匆的出了林子。 本来我们撒丫子跑,也就一支烟的时间就能赶到,,但老猫不让我们跑太快,他还带着队,冲到最前面。 我心急归心急,又不得不按照老猫的节奏来,还把身子尽量压低。 我算服了老猫和铁驴,尤其铁驴,别看那么胖,却能边跑边把身子压到快贴地了。 我只能是尽量,就这样我们跑完一半距离后,老猫突然停下来,警惕的四下看着。我被他弄得很敏感,也相信他一定发现啥了。 我用个眼神,算是无声的询问他,什么情况? 老猫指了指我们右边,又带头往那里走。刚开始我没发现异常,随着我们走了二三十米吧,我听到嗡嗡声了。 我想到蚊子了。我有种拿电筒照的冲动,但又怕太显眼了,正纠结时,老猫猛地往前冲出去。 他没用刀,反倒从地上抓起两把沙土,对着前方使劲撒了出去,之后他来到一片灌木前,对着里面一顿猛踩。 我听到咔咔的声响,说明灌木丛里原本藏着东西,更有可能是木制的。 我和铁驴要赶过去帮他,老猫不让,等又踩了一小会儿后,他叹了一口气,说行了。 我和铁驴急忙凑到他旁边,我闻到很浓的一股腥味。铁驴让我和老猫挡亮,他小心的把电筒拧开了。 当看到这里有什么时,我有种不可思议和恶心感。这里有一个被踩坏的箱子,在箱子里外,还粘着不少怪异的死蚊子。 最大个头的,有婴儿巴掌那么大,最小的也就是一般花蚊子那么大小。 我联系之前的事,心说还真被自己猜对了,我们昏迷就跟毒蚊子有关。我又往深了合计,这毒蚊子被放在木箱里,说明是人为饲养的,而木箱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有人要用它害人。 我们仨绝不是目标,我和铁驴想到一块去了,这时我俩还都扭头望了望远处的部落。 这不是好情况,我估计此时部落里,不少莽人都昏睡着,他们整体的战斗力十分弱。 我们也不怕暴漏目标了,老猫改变计划,招呼我们全力冲过去。 我们嗖嗖跑起来,这样很快来到部落边缘,我发现铁驴有个绝活,一边跑还一边把望远镜举着看了看。 这期间他发现一个规矩,跟我们说,这些外来人的胳膊上都绑个红布条。 老猫拿出一副明白了的意思点点头。我只知道红布条是他们这伙人的一个标记,但具体有啥讲究就不清楚了。 铁驴招呼我们停下来,又趁空解释说,爱绑红布条是雇佣兵的习惯。 我也彻底明白了,但很纳闷,莽人几乎与世隔绝,能跟谁结这么大梁子?这人还找雇佣兵过来屠杀莽人。 铁驴不再说啥,又趁空把鞋脱了。 他今年是本命年,穿着红袜子,铁驴就把一根袜子撸下来,又用刀削下三截来。 我暗赞铁驴聪明,雇佣兵说白了都是临时工,互相间本就不太熟,我们冒充进去,绝对能浑水摸鱼,但问题是铁驴好几天没洗脚了,这种红布条也太臭了吧? 铁驴和老猫不管那么多,都迅速把红布条套了上去,我心说自己再不积极,又得被他俩说了。 我一咬牙把红布条套在胳膊上了,但刚弄完,我就闻到胳膊上飘来一股咸鱼味。 我突然有个想法,以后驴哥在家不用炒菜了,就闷锅米饭,闻一口脚、吃一口饭,省钱! 但我只是随便想想,很快我们又继续行军,悄悄来到部落外。 这时部落外围的木栅栏简直没法看了,有的上面染着血,有的上面挂着莽人的尸体。 我们没找大门,老猫用刀削坏几个木栅栏的尖头,我们踩着跳过去了。 赶巧的是,我们刚进部落,正合计接下来先往哪个方向支援呢,有个矮个子拎着一把刀从一个草棚子里出来了。 他刀上带着血,手里拿着一只耳朵,一看就刚作恶完。另外他另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电筒,正用电筒照向我们。 我有些紧张,因为眼前的是敌人。但铁驴不管那个,也用电筒照了回去。 我借机看清那人的长相了,不是莽人,但应该也是川贵这边的,他长相很有当地特色。 他还嫌铁驴晃他了,一侧脑袋,嚷嚷句,“三位兄弟怎么聚一块了?别耽误了,赶紧杀人挣钱去。” 我猜他们杀了莽人后要割下个耳朵,等回去了,拿这个领赏去。也就是按耳朵数量来定价了。 我对这人暗自起了个外号,觉得叫他侩子手再恰当不过了。 我和老猫没接话,也站着没动,铁驴先一步往矮雇佣兵那里走去。他一边走还一边说,“兄弟,你别那么积极了,我刚得到消息,这次咱们挣不到钱。” 雇佣兵对钱很敏感,他被铁驴这话诓住了,本来想转身离开的,这时反倒拿出一副好奇样子问铁驴,“怎么个情况?” 铁驴打个手势,要跟他耳语。实际上,铁驴来到他身边后,猛地打了一掌。 铁驴的掌出了名的厉害,我听到噗的一声,等他收掌后,这矮雇佣兵的鼻子都塌了,满脸是血,还翻着白眼有晕的架势。 铁驴咦了一声,说你挺能抗,又补了一掌,这小子彻底熬不住,腿一软出溜到地上。 我和老猫都往前凑。我反应慢了,或许说压根没往这方面想,铁驴和老猫跟强盗一样,对着雇佣兵的身上一顿猛翻。 但这人没带枪,也没带啥好刀,铁驴和老猫都不满意的叫骂几句,铁驴还说这样不是办法,得找到“烧火棍”才行。 他俩也不想聚在一起了,不然真像矮雇佣兵说的,太显眼了。 我发现他俩根本不征求我的意见,也不考虑我的身手,立刻下决定,说我们分开行事。 而且说完他们就走了,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的,我合计着自己怎么办?但自己也是一个大老爷们,他俩都这么说了,我再跟在他们任何一人的屁股后面也不是那个事。 我一咬牙,心说自己往中间走吧。 我拎着刀,一边走一边警惕的四下看着。这时的部落,气氛没刚才那么热闹了,反倒给人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偶尔才有一个地方传出打闹声。 我中途经过三个草棚子,我一边举刀一边把草棚子的门帘子打开。 在帘子掀开那一刻,我都做好遇到敌人的准备了,但这三个草棚子里,要么没人,要么都是死人,死人还少个耳朵。 这说明我来晚了,都被敌人事先关顾过了。 这次我又来到一个草棚子前,我以为自己又是无功而返呢,但刚要掀帘子,帘子自己动了,有一个壮汉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看他一脸的色狼样儿,裤子还没完全提上呢。 这说明啥不言而喻。他看了看我,尤其胳膊上的红布条,没有露出敌意来,又问我,“兄弟,刚死的你在乎不?不在乎的话,也可以去爽爽。” 我没急着回复,这一刻就想着怎么把他撂倒呢。我有种举刀捅他的冲动,又觉得会被他防住。 他看我这么冷漠,也没多说的兴趣了,要跟我擦肩而过。 我觉得这是机会,稍微侧着身子看他,只等他完全背冲我时,我就下手。但他走了两步后,突然站定,念叨句,“什么味这么臭!” 我估计是我胳膊上那一截袜子弄得。我怕他会转身问,这样机会就没了。 我决定现在就下手,但他似乎意识到什么了,没等我行动呢,他猛地后踢一脚。 我被踹个正着,也一下子滚到草棚子里去了。   ☆、第十九章 猫腻儿 这草棚子里黑兮兮的,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且顺带着也碰到了一具还有体温的尸体。 我摸到她的脸了,上面粘糊糊的,估计都是血,另外她脸颊上有好多锯齿形状的创伤,这一定是被牙咬出来的。 难以想象,要是光线充足下看着这句尸体,会多么可怕。我心里骂了句,他真是个变态。 我又急忙站起来,举着刀准备好,我估计接下来,那雇佣兵会冲进来。 我想暗中偷袭他,又踮着脚向草棚子的墙边走去,半蹲着,这可是最佳的扑出前的姿势。 我是准备好了,但那雇佣兵不是一般人,也不知道他咋察觉到的,竟知道我在草棚里的位置。 突然间,我身后的墙壁咣的一声响,上面裂开一个缝隙不说,还伸进来一双手。 我被这手死死拽着,紧紧贴在墙壁上,这时我试着使劲舞着刀,但碍于位置特殊,我戳不到它。 这草棚子不结实,随着对方再次加力,我连带着一大块墙壁,竟硬生生被拽出去了。 我倒地的一刹那,把刀弄丢了,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知道现在不能昏,又一咬嘴唇给自己提提神,也瞪个眼睛往上看着。 雇佣兵就站在我旁边,他这人有个特点,胳膊又长又粗,也没见他怎么躬身子,一伸手就抓住我肩膀了。 他直接把我提了起来,这一刻我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小孩子。 他哼了一声说,“你敢冒充我们?”又对着我胸口狠狠打了一拳。 我刚刚才赞过铁驴的掌法厉害,没想到他的拳头跟驴哥的铁掌不相上下。只一拳,我就觉得自己心率都不齐了,胃也跟快抽了一样。 我难受的扭曲着脸,他把我撇了出去。 我看他有摸后背的举动,心说他一定想拿武器,而且一会儿他不仅把我杀了,很可能还割掉我一个耳朵换钱去。 我一时间没啥招儿了,却也得自保。我想到飞踹了。 我向他冲去,又提前飞起来,但我实在太丢人了,他没躲,也趁空伸腿对我踹了一脚。 我自认不是腿短的人,不过这都相对而言,在这大猩猩一般的雇佣兵面前,我他娘的就是比他腿短。 我没踹中他,反倒被他踹回来了。这次我身体情况更糟,浑身都疼哆嗦起来。 雇佣兵已经拿出刀了,还大步往这边走。我急了,又想到自己的血了,但我的血只对毒虫和怪物用过,眼前这是个正常人,我不知道血对他有没有效。 我想试试,也一下咬破舌头了。 但我这口血最终没机会喷出去,突然间,雇佣兵脚一滑,仰面向我到来。 我心说这是啥招呼,不会是他练过铁头功啥的,想用脑袋砸死我吧?我吓得往旁边一滚,让他狠狠砸到地上。 他疼的脸都皱了,我看这样子又觉得他不像练过铁头功,而且管他这些呢,现在是我反击好机会。 我直接扑到他身上,坐在他后背上,又用脚狠狠踩他后脑勺。 我穿的可是硬底皮鞋,威力不小,四五下过后,这哥们彻底晕了,而且脑袋上也鼓起两个大包来。 等好不容易松口气后,我发现这雇佣兵的大腿上红呼呼一片,我伸手一摸,发现有个地方有个小洞,这分明是枪眼。 我心里一喜,很明显,铁驴找到烧火棍了。 有铁驴的烧火棍在,形势肯定会完全逆转。我也不积极的再去掀草棚子了,就干坐在这等待起来。 这样隔了半分钟吧,枪声响起。我猜铁驴是故意的,把消声器卸了下来,目的就是从声势上也震慑敌人一下。 我默数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传来八声枪响,之后部落里有火把和火堆亮起来。 这标志着战斗结束了,我也不坐着了,起身去看看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我发现莽人部落损失惨重,几乎死了一多半人,剩下的,要么是提前躲起来了,因为有的草棚子里面还有个小地窖,他们躲到地窖里逃过一劫,要么就像熟郎布这样的勇士,他们在部落内跟敌人周旋着。 我也见到铁驴和老猫了,他俩聚在一个火堆前。我明白他俩的意思,敌人被击毙了,我们就不要参与剩下的事了。怎么找同伴尸体,怎么处理雇佣兵的尸体,由莽人自己来处理吧。 我又坐在铁驴和老猫身边,铁驴看着枪筒已经有些漆黑的步枪,念叨句,“八发子弹,打死六个敌人,又有两个敌人逃了。” 我心里一惊,觉得能在铁驴枪下逃走的,真不一般。 我又绕到之前想的那个问题上了,问他俩,“这些雇佣兵什么来头?” 铁驴和老猫都说看不出来。我们默默吸了一根烟,老猫想的多,看莽人也忙活差不多了,又扯嗓子喊起来,“熟郎布!” 熟郎布听到喊话,急忙跑了过来。现在的他,用狼狈这词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而且身上分布着不少血点子。 老猫跟他说,“我们被武侯托梦,说莽人部落有难,派我们来保护你们,但武侯没说你们怎么惹的麻烦,你跟我们解释解释吧。” 熟郎布一脸愁云,说他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而且敌人来的很突然,还是偷袭。 我们对这种回答当然不满意,我打心里分析一下,又问他,“这一段时间,你们部落中有人去外面的世界了么?” 熟郎布摇摇头,不过被我一提醒,他想到一件事,回答说前一阵有人过来找巫师,巫师还在家里接待他。之后那人走了,巫师跟大家说,会有武侯信使再次过来的。 我们仨互相看看,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而且猫腻还不小呢,我们仨自称是武侯信使,怎么跟这事这么巧合呢? 但不管怎么说,巫师跟这次偷袭事件有直接联系,把他找到问一问,就能真相大白,也比我们干坐在这儿乱猜的强。 我问熟郎布,“看到巫师在哪了么?” 熟郎布脸一沉,说巫师死在家里了,刚刚被发现。 我不知道巫师家是哪个草棚子,但站起身四下看看,发现有人正从一个相比之下更大一圈的草棚子里往外搬尸体呢。 巫师地位高,这草棚子一定就是他家。 我喊着铁驴和老猫一起过去看看。熟郎布也跟过去了,还提前喊话,让那两个搬尸体的先停下来。 等凑到近边儿后,我们仔细看着巫师尸体,我还特意蹲下来,做了初步尸检。 尸体上面有两处刀口,一处割在大腿上,另一处割在脖颈上,这还是致命伤。看创口和创壁能确定出来,这两刀手法完全不同,是两个人割出来的,另外巫师身上也有几处淤青,说明跟敌人搏斗过。 以上种种都说明,巫师被这群敌人格外重视,务必要杀人灭口,而巫师死不瞑目的眼睛更表明,他心有不甘。 我把这些结论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那些莽人对巫师很尊重,气的脸都阴冷阴冷的。 熟郎布又招呼同伴,把巫师抬走,一会儿要厚葬了。 我们仨有机会私下聊了聊。 我发现铁驴和老猫跟我一样挺纠结的,虽说乍一看,部落被偷袭跟我们没关,但又似乎有一条线,把这次事件跟我们仨扯到一块去了。 那两个逃走的敌人,按铁驴说都没带着包,这表明他们不是步行从外界来到这里的,不然这里与外界离得很远,他们光拿刀,没水没食物的怎么办? 我们分析,他们一定有外援,正在周围某个区域里等着他们归来呢。 最后我们拿了一个主意,插手管这事,把它调查个明白。老猫又喊了句,“熟郎布!” 熟郎布嗖嗖跑了过来,这才多久没见,他眼眶红的厉害,他一定见到太多同伴的尸体了,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呢。 老猫问熟郎布,“部落还有多少勇士?跟我们走,信使要带你们报仇去!”   ☆、第二十章 反击时刻 熟郎布本来憋着一腔怒火呢,老猫这话正中他下怀。 冷不丁的熟郎布还露出一丝狞笑,这表明他此刻的一种复仇心理。他不等老猫再问啥,急忙转身跑回去了,跟同伴传达信使的意思。 我们仨等着的这段期间,我插话问老猫和铁驴,这次追击敌人,我们还需要多少人手才够用? 老猫哼笑一声没回答。铁驴告诉我,要按他看,其实不用什么人手,我们仨足矣。 我其实也早有铁驴的想法了,他俩都是跟踪专家,还带着枪。 我又不解的看着老猫,不过我不笨,琢磨几秒种后想到一个可能。老猫要让这些莽人感激我们,也让他们知道我们仨的实力,之后我们找他们要奇药啥的也方便。 我暗赞老猫太聪明,这计划简直是一箭双雕。 这时候熟郎布带着莽人都过来了,他们把我们仨围住了。我冷不丁被这么多“原始人”围着看,有点不习惯。 但没等我说啥呢,熟郎布率先汇报,说现在包括他在内,还有九名勇士,剩下就是八个妇女和两个儿童了。 我听着这数据,心里很沉,这表示这个部落真是损失惨重。 我又合计着,我们追击敌人,去太多人也真不好,我也聪明一把,跟老猫提建议,带三个勇士一起走就行吧? 老猫想想,点头说可以。熟郎布找了两个伙伴,加入我们的队伍,其他人都留在原地待命,尤其我还特意嘱咐他们,都机灵点,一旦有啥不对劲的,可别硬碰,等我们回来再说。 留守莽人都点头应着。熟郎布还把魂魄勇还给我了。这看似没啥用的圣物一直被他拿着。 我没当回事,本来不想收,但熟郎布执意要给,我也不能太驳他面子,就收下了。 稍后我们稍作准备就出发了。 我们仨当然带起了装备,我以为这些莽人没啥好拿的呢,顶多也就是弓箭和长矛石斧这类的呗,但他们仨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三个筐,都背在身上,上面扣着盖子,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我们出发了。老猫和铁驴带队。按铁驴的意思,我们从那两个逃走的雇佣兵方向追过去。 老猫和铁驴负责痕迹辨认,我们在后面跟着。 我发现这哥俩绝对有意卖弄玄虚,就算观察路边时,也不躬身子,甚至更不会停身查看了。 铁驴还时不时掐指头,拿出算命神棍的做法。我们一直跑了半个钟头,估计少说跑出五公里去,这时前面有异常了。 在一边草丛里,躺着一个人,他面冲下,胳膊上带着红布条。 这该是逃走的雇佣兵之一,但他为何会躺在这里,我们咬不准,我有个猜测,这爷们是不是死掉了? 我们拿不准,老猫和铁驴都摆手让大家停下来,这哥俩还配合一把。铁驴举起枪掩护,老猫悄悄凑了过去。 老猫只是初步看了看就对我们解除警报了,这证明这雇佣兵确实挂了。我们也围过去。老猫把雇佣兵尸体翻过来,这一刻我看到他的脸了。 其实较真的说,这雇佣兵没脸,上面血糊糊一片,鼻子眼睛和嘴都看不出原形状了。 我们都有点恶心,另外我心里有个疑问,这雇佣兵的肚子上有枪眼,肯定是被铁驴打的,之后他又逃了这么远,扛不住死掉了,但他同伴为何又把他脸特意刮花了呢?难道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真面目么? 我想不到其他可能。铁驴和老猫也一定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不过他俩很奇怪,表情上流露的,更多是让人觉得,他们猜到这人是谁了,却又不想说。 他俩没急着动身,我们没他俩带路,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老猫还把刀拿出来,对着尸体的原嘴巴部位把刀戳进去。 他并不是想虐尸,这么用些力气后,尸体嘴巴被撬开了,老猫又把两根手指伸进去,之后从里面拿出一颗小毒囊来。 这东西我太熟悉了,因为老猫和铁驴他们都有。我心里一惊,心说这雇佣兵难道之前效力于组织?或者说他现在也是组织的人? 我觉得自己离事实很接近了,又要琢磨,但老猫把毒囊收了起来,招呼我们启程了。我没那么大精力,不可能一边跑一边想的,只能把这事先放放了。 接下来的路上,我们没遇到啥,这样又跑了一刻钟,我们遇到一片树林。 这树林长得怪,在一个坡上,当我们来到坡下,静静往上看时,能发现有星星点点的亮光从林中溢出来。 这说明那里里有人。很可能是敌人。 老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熟郎布这三个莽人勇士这就要抄家伙往上冲,但被我们拦住了。 我心说他们仨可别犯傻,一会跟我一样,当个观光客就可以了,消灭敌人的活儿,交个猫大人和驴胖子吧。 他俩也这个打算,铁驴还立刻给我们分任务。 我带着三个莽人留在原地,他们俩入林。这计划遭到莽人的反对,不过我一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 我说,“听信使的话!” 铁驴和老猫各奔一个方向钻到林子里。我们四个干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因为这地方风大,呼呼吹的我不仅直起鸡皮疙瘩,还有尿意了。 我四下看看,正好旁边有个凹坑。我就招呼他们去这里蹲着避一避。 我跟他们仨也算是刚认识,别看他们信使信使的对我很恭敬,我却跟他们没啥交流的话题。他们仨也真好意思,把我抛开了,时不时的用土话交谈着。、 我不知道他们说啥,也不想跟白痴一样的在旁干眨巴眼。我就观察他们表情,他们严肃我也严肃,他们愤怒我也愤怒的。 这样过了一会儿,熟郎布说了句土话,那俩莽人又严肃起来,他们仨还使劲嗅了嗅。 我心说咋了?难道他们灵敏的嗅觉发现啥怪异了?我也赶紧探出脑袋,一顿猛嗅。 我闻到了,是一股恶臭的味道,毫不夸大的说,跟臭水沟或下水道里面的味儿有一拼。 熟郎布注意到我的举动了,他肯用汉语说了,“信使大人,刚才有人放个屁,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屁很臭?” 我突然表情凝固了,甚至脑子都出现短暂的一片空白。等缓过神后,我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用双手使劲在自己脸前扇着,想把自己吸入的东西全弄走了。 我也特想骂这三个不靠谱的玩意儿,心说谁教他们的怪癖?咋还这么严肃的闻屁呢? 没等我发言呢,这一刻我脑袋上方嗖的一声,伴随着我的头发有种被无形的手摸了一下的感觉。 我心说这是咋了?我扭头看着。 就在凹坑前方不远处,又毫无征兆的冒出一股烟来。 我对这股烟很熟悉,是子弹打出来的。我第一反应是,铁驴跟敌人交手了,没想到敌人中也有带枪的。 我可不想被流弹打中,那岂不是纯躺枪了么? 我又赶紧蹲下来,也让熟郎布三人不要露头。他们仨很好奇,还问我咋了? 但我解释不出个啥来,尤其他们仨还不知道枪是何物呢。接下来的一支烟时间,时不时就有子弹打过来,我们的凹坑周围,嗤嗤总会冒出一股烟。 我不敢观察,打心里却有个疑问,敌人的枪也装了消声器嘛?而且凭铁驴的枪技,怎么还没把敌人消灭? 我满脑子全是问号的又熬了一会儿,林子处出现一个黑影,正奔着我们赶来。 我视力不行,看的不远,熟郎布他们先发现的,熟郎布还跟我惊呼,说另外两个信使回来了,其中瘦信使还背着胖信使。 我心说糟了,胖信使指的就是铁驴,他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我们也不敢出去,我还特意对老猫轻轻喊话呢,那意思让他小心敌人的子弹。但老猫就跟听不到一样。 而且看着老猫又走了一会儿后,我发现问题了。他走的不是直线,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的直晃悠。 我纳闷他咋了?难道用这种脚步再躲避什么么?   ☆、第二十一章 勇士中的勇士 等老猫又走近一些后,我彻底看明白了,他不是在躲避什么,而是他精神状态不好,咧个大嘴,跟刚磕完药一样。 我们四个一起把他俩接到凹坑里。老猫放开铁驴后,就身子一软的平躺下来,而铁驴双眼紧闭,明显是昏迷不醒了。 我问老猫怎么回事?老猫哆哆嗦嗦的把胳膊伸出来。 我看到上面有好几个红包,一看就是被虫子咬的。老猫又告诉我,他身子其他地方的包更多。 熟郎布趁空也把铁驴的衣袖和裤腿往上撸,包同样不少。 老猫解释几句,说他进林子后,遇到一种黑虫子,被它们悄悄蜇了后,就变得神智不怎么清醒了,铁驴更是彻底陷入疯狂之中,胡乱开枪。他强撑一口气找到铁驴,等他打光子弹后,才把他一起带了出来。 我们都明白咋回事了,我顾不上别的,先赶紧找药。 但这次连我也有点技穷了,我给老猫和铁驴都打了几服药,并没啥太理想的效果。铁驴还跟螃蟹似的,咕嘟咕嘟吐起了白泡泡。 我发现熟郎布挺有意思,还嘴巴一张一张的,学起铁驴的样子来。也就是铁驴没醒,不然看到这一幕,保准狠狠揍熟郎布一顿。 我没时间用信使的身份教育熟郎布什么,我看老猫还没昏睡,就赶紧问他,“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撤退还是继续反攻敌人。” 其实别看这么问,我心里偏向于前者。我们中最强的两个人都这德行了,还有啥不撤的道理?尤其有句话这么说的,好汉不逞一时之勇。 老猫跟我意见完全不同,他强调说,“不能退,继续把敌人完全歼灭。” 我对完全两个词比较在意,我相信老猫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绝不是仅仅帮莽人这么简单了。 我是有啥说啥,问老猫,“你还能行动么?” 老猫摇摇头,说他需要缓缓,不过不是还有我嘛。我看他指着我,差点秃噜嘴说你开什么玩笑? 老猫有他的想法,又跟我强调,“你是很特别的信使,只有你才能试试不怕毒虫。” 之后他分析,这林子里一定有装黑虫的箱子,只要我能找到箱子,并把它摧毁了,我们就能扫清这个障碍,至于往下怎么歼敌,就不用我担心了。 他特意指了指铁驴。我看铁驴吐得泡泡都变色了,里面有黑沫子。 我也懂药理,知道铁驴在排毒,只要毒排净了,再掐掐人中和大腿根啥的,就能醒。 我看老猫也吐了几个口水,里面有特浓的腥味,这都是好现象。 老猫对我还不行动有些不满意了,他摸着腰间,拿出一个对讲机来。 他把对讲机给我,说铁驴身上也有另一个,我就拿着对讲机去执行任务吧,办成后跟他取得联系就行。 我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尤其熟郎布他们都看着呢,我再自行主张撤退,也太丢脸。 我一咬牙,心说就这么着了。我给自己打了点药,又拎着枪,压低身子往林中跑去。 我没带手电,所以没法照亮,这林中还特别昏暗,我深一脚浅一脚、提心吊胆的走了半天。 我并没遇到黑毒虫,这让我自己有点诧异,心说这跟老猫描述的也不相符。 但我没放松警惕,这样又走了一会儿,我小腿肚子上一疼。我第一反应是懊悔,心说老猫没交代明白,合着这黑毒虫不是飞的,而是在地上爬的。我还是中招了。 我也不敢坐着,那条腿还疼上了。我只能单腿蹦,对着一个树干靠了过去。 我一手扶着树干,一手往疼的小腿肚子上摸。我摸到一个小杆子,估计也就一寸来长吧,而且在碰它的一瞬间,我小腿肚子又疼了一下子。 我觉得不对劲,这不像是虫子,反倒是……。我一狠心,把小杆子扯了下来。等拿到眼前,离近看一看后,我模糊糊的把它认出来了,是飞镖。这明显是人为的。 铁驴和老猫没在林中,熟郎布三人也都在凹坑中躲着,那么射飞镖的人到底是谁? 我觉得是敌人,又觉得不太可能,不然敌人能有这机会,为啥不一飞镖戳死我?我还用手指肚仔细摸了摸飞镖的尖儿,里面是中空的,很可能原本里面装着药呢。 我蹲下身子,四下看起来,而就当我不经意的一回头时,看到有一棵树后面,藏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稍微探个脑袋,披头散发的。 这画面我不是第一次见,我心里一下毛愣了,尤其还在这种场合。 我一直没闹明白她到底是啥,而且随着我一眨眼睛,她又瞬间移动了,从一棵树后挪到另一棵树的后面了。 我怀疑飞镖是她撇的,不然还能有啥解释?其实我该壮着胆子问问她,但这话说不出口。 我被潜意识影响的,这一刻就想着逃走了。 我后路被她断了,只能往前跑。我也没理会小腿疼不疼的,甩开大步往前冲。 这么一来,我都忘了自己咋跑的了,直接冲到这片林子的边缘了。 我扭头看着,那女鬼没追过来,但我又往前一看,发现一个大箱子。 这就该是老猫说的,装虫子的容器了。我之前也见过老猫怎么把它破坏掉的。 我从地上抓了两把土,防备毒虫从里面飞出来突袭我。我又深呼吸几下,猛跑过去,对着箱子一顿狂踩。 我发现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老猫踩这种箱子,很轻松,我就不行了,踩了几脚,勉强把箱子弄塌一角。 我暗中着急,又给自己鼓劲,说再快一点,但我也留意到,箱子里并没毒虫飞出来。 我心说难道毒虫都离家出走了?这不科学,咋也有几个懒蛋看家吧?我又用了少说半分钟的时间,才把箱子完全踩坏。等有机会喘口气时,我往前看。 在远处得有百米开外的地方吧,停着一辆改装的小卡车,这卡车底盘很高,也都是大轮子。我猜这是敌人的车。 我刚才踩箱子发出了一些声响,我担心被敌人听到,但又观察一会儿,卡车没动静。 我心说这就好,我拿起对讲机,要给老猫去信息。我想的挺好,自己就蹲在着观察敌人一举一动,等老猫和铁驴恢复后,赶过来跟我汇合。 而且看这架势,残余的敌人没多少了。估计也就剩那个逃兵和一个司机了吧。 但摆弄对讲机时,我发现里面哗啦哗啦的,压根没信号。说明附近有干扰。 我怀疑是敌人卡车上有啥猫腻。我想换个地方试一试,看能不能意外找到干扰弱、能通话的地方。我也回头看看,那女鬼没跟来。 我放下心,但刚走几步,有嘤嘤声从我左右两侧的林子里传了出来,我冷不丁的提着心,一会左看看,一会右瞧瞧的。 两股黑云,分别从左右两侧的林子里飘了起来,这明显是黑毒虫。 我心说坏了,这林子里不仅有一个装虫子的木箱子,我刚才踩的一定是个废弃的,说白了,就是没踩到点子上。 这么一耽误,两股黑雾离我很近了。我觉得自己再抓两把土往外撇也不是那个事了,而且也没啥效果了。 我还有自己的办法,用那个笛子。 我摸向腰间,把它拿出来,我也顾不得敌人会不会听到笛声,急忙吹了起来。 我的笛声确实对毒虫有一定的效果,不过不是驱虫,而是刺激它们凶性大发。它们的嘤嘤声更大了,冲过来的速度也提升一大截。 我整个心都凉了,也想到铁驴和老猫了。他俩被部分毒虫咬了后,要么疯癫要么衰弱的,这两大股虫群要实打实把我咬个饱,得啥后果?我是有毒血护身,却也架不住这么多虫子吧? 我知道,再吹笛子的用处不大了,一急之下把它撇了。 但就当我琢磨接下来往前跑还是往后跑的时候,黑毒虫再次加速,把我彻底的围住了。   ☆、第二十二章 拦截 一时间我觉得四面八方全是黑毒虫,无论我怎么转身子,都逃不过毒虫的猛攻。 我使劲拍打着,根本没有效果,我还能感觉到,胳膊、腿乃至脖颈上,都传来轻微的疼痛感。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我急了,心说自己身单势孤的,根本没法跟毒虫叫板。 我冒出逃跑的念头了,也顾不上看什么方向,就直线往前冲,另外也有个事让我特别担心。 我是打了预防针,但怕扛不住,我又急忙摸着胸囊,想再给自己来点药。 但突然间,有几个叮咬我的黑毒虫有反应了,它们从我身上快速的离开,还发出嘤嘤的声响。 此嘤嘤非彼嘤嘤,让我觉得里面有很强的惧意,其他黑毒虫听到后也做出一个反应,不跟我打斗,全扭头逃了。 两股黑雾来得快去的更快,我愣愣看着,简直不敢相信是这种结果。 我不觉得是自己毒血发威了,或者还有别的原因,比如我一下想到刚才中的那个飞镖了。 我又在飞镖的问题上纠结上了,这时一股光从远处射过来。我一激灵,扭头看去。 那个大卡车的车灯打开了,而且整个车也打着火了。司机正扭着方向盘,让卡车向一个捷径开去。 看得出来,一定是我刚才的举动让敌人发现了,他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拿出逃的心思了。 我很着急。他们有车,要是车速提上来了,我们根本追不到他们。我拿起对讲机,试着再联系老猫和铁驴。 但对讲机哗哗响着,依旧在干扰中,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敌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 我一咬牙,心说拼了。 这卡车也正要奔着树林冲过来,我直接迎了上去,我倒没自不量力的要挡车,而是想找机会把车门打开,把司机拽下来。 但卡车防我这手呢,等我离近后,司机一扭方向盘。让车整个斜了过来。 这下子我压根摸不到车门了。看着卡车迅速在我眼前驶过,我又上来一股劲,伸手向车厢抓了过去。 这车厢不是封闭的,最上面还有栏杆,我抓着栏杆倒是能借上力。 但我双脚还在地上,为了跟卡车保持相对静止的状态,我不得不拼命倒腾双腿,跟上节奏。 但这也是一时扛得住,我双腿频率都已经到极限了,车速却依旧有要往上升的意思。 我急的一脑门汗,不过突然间也灵光一闪,心说自己为啥要跟着卡车跑,就不能爬上去? 我都想抽自己两个嘴巴了,不过不会傻到现在就动手,那样我岂不是松开卡车了? 我双手没动,心里默念句,“起!”就把双腿抬了起来。 这么一来,我整个身子的重量都作用上双手上,这把我坠的,双手都酸麻的不行了。 我不住给自己鼓劲,而且我也有这么一个特点,关键时刻能把潜力逼出来。 我硬是咬牙,用腰劲儿将下半身提高,最后一跨之下,整个人翻到卡车里了。 我躺着大喘气,心说好险,这时我也四下看看,这上面有凌乱的被褥,还有一把折叠刀。 估计都是为雇佣兵准备的。这卡车驾驶舱后面还有一排玻璃,我看有个脸凑过来,正往外看呢。他也看到我了。 这人长得真丑,有马脸的感觉。他还使劲皱了皱眉,估计是烦我了,也没想到我能来到车上。 我不管他有啥下一步的打算,我的目的就一个,擒敌。 我咬牙掐了自己一下,这样能精神一些,我又带着快散架子的身子,强行站了起来。 卡车还在行驶中,车身有点晃荡,我走的踉踉跄跄的,中途还把折叠刀捡了起来。 等来到后车窗前面时,那张“马脸”已经缩回去了。 我举起折叠刀,对着车玻璃狠狠戳了过去。我用的力气不小,一下就把车玻璃打坏了。 我稍微弓着身子往里看,想知道那马脸躲在哪了,下一次我好用折叠刀戳中他。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马脸就躲在后座上,这时他猛地坐起来,伸手把戳进去的折叠刀拽住了。 他拽的是刀身,而且为了避开刀刃,他只能用双手狠狠夹住刀背。 我发现他力气比我大,就他这么夹着,我使劲往回缩,也不能把刀拽回来。 马脸有个笨招,他猛地一发力。我就觉得被一股力气一带,整个人猛地一往前。我重重撞在车窗框上了,还好碎玻璃没戳到脸上。我听到马脸哼笑一声。 我心说行啊,这畜生敢瞧不起我?我一发狠,用了一把爆发力,也使劲拽着折叠刀的刀把,一下子又把它拽出来一截。 这样我和马脸换了位置,我从车窗框上离开了,马脸的脸紧紧贴了上去。 他没我运气好,大嘴巴正好堵在小洞上,我看着这一幕,对着这个漏出来一小截的嘴唾了一口。 马脸一定感觉到了,但他脸都贴在玻璃上,脸颊、眼睛和鼻子都变形了,跟八戒有一拼,现在也反应不出别的表情了,我也没法品出他此刻的内心想法。 但他做了另一个让我出乎意料的动作。他突然撤力,把双手松开了。 折叠刀上一下没了力道,我却还傻兮兮的拔河呢,一下子我忍不住直往后腿,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中途折叠刀更是没握住,飞出去了。 马脸趁空能缓歇一下,他拿出一副暴怒的表情,对着后车玻璃砸了几巴掌。 车玻璃彻底碎了,马脸又借着空隙嗖的一下蹦到车厢里了。 我刚站起来,跟他冷冷对视着,这时卡车加速了,也正在林中飞速行驶着。 马脸拧了几下脖子,嘎巴嘎巴直响,那意思这就要过来揍我。我打心里衡量一下,他身板有我一个半那么大,我根本打不过他。 但赶巧的是,我看有前方出现一个横在小路上的树杈。它的高度刚刚比卡车高一点,卡车不会撞到它,要是马脸还没防备的话,一会准被树杈打中。 我心里连连感谢,说老天帮忙啊。我看马脸已经往我这边走了,我大喊句等等。 他稍微一愣,我急忙又是舞王八拳又是踢螳螂腿的,做起花架势来。 其实我哪会什么武术?但冷不丁看我这么怪异,马脸更愣了,他还眯个眼睛盯着我。 我品着距离,就当树杈马上撞到马脸时,我骂了句卧槽,又直接趴到车厢上。 我听到咣的一声,这有小孩胳膊那么粗的树杈被硬生生撞断了,马脸也被一股力道一带,惨叫着扑倒了。 但他当不当正不正的,扑到我脸前了。我一抬头,正好看到他疼的扭曲的脸了。 他嘴角直往外滴血,估计伤到内脏了,但他心里有口气,有一定的把我当仇人了。也不知道从哪来得一股子力道,他猛地坐起来。 我也想坐,问题是没他快,他还就势扑到我身上。 我在下他在上,我被他压着,很难受,他伸手要往我脖颈上掐。 我肯定不干,又急忙一手一个的掐住他手腕。他绝对是死前的一种反扑,也真玩命了。 我累的浑身直哆嗦,也稍逊一筹,看着他的双手一点点往下落。 我不放弃,使劲蹬腿借力。另外我察觉到了,这次是一场赌博,要是我能扛到马脸精尽人亡,我就胜利了,要是在他死前扛不住,我俩就结伴到阎罗王那里报道了。 我们死磕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卡车速度已经超快了,还冲出林子了。 我想喊铁驴和老猫他们,希望他们能及时来支援,但又怕自己一喊话,力气会弱。 这时有一阵破空声传来,一道黑影准确的射在马脸的左太阳穴上。我看清了,这是一把羽箭,说明三个莽人勇士出手了。 我看着马脸的左眼睛充血脸红了,他手上力气也变弱了。 我吆喝一声,彻底把他推开,我又一屁股坐起来,往车厢外面看。 当看到外面情景后,我愣住了,心说咋是这样呢?   ☆、第二十三章 回程 三个莽人勇士全力奔跑着,他们速度很快,而且个顶个的手上都抱着原本背着的筐。 我看出来了,他们是要追卡车的节奏,而且脚力也真够用,但为何拿筐不拿弓箭呢? 我对熟郎布打手势,那意思让他们快丢了筐换武器。熟郎布叽里咕噜的说着话,回应着我。 他肯定有点着急了,也忘了我听不懂土话了。 我心说这哥们说啥呢?这么一猜测一耽误,他们嗖嗖跑到卡车后面来了。我也急忙凑到车厢边缘,继续对他们打手势,还喊了一嗓子。 熟郎布不听,一边用一只手拿着筐,一边猛地跳起来,用一只手对我衣领狠狠抓了过来。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下中招了。他是跳在空中呢,之后下坠的力道也作用在我身上了。 我现在身子就弱,哪还有力气死撑,嗷的惨叫一声,从车厢里翻了出去。 我重重落在地上,不过这里的地表都长着野草,跟棉花一样接住我了。 我并没受多么严重的伤,滚了几圈后彻底停下来。我就这么躺着,扭头看着熟郎布他们。 他们也没人顾及我这个信使,继续跑到卡车两侧,这时熟郎布哇了一声,这跟下命令一样,他们都把筐上的盖子一把掀掉了。 这里面装的都是一个个小囊。估计都是动物胃做的。他们把囊举起来,对着卡车撇起来。 囊砸在卡车上之后立刻碎了,这里面竟还有无色的液体。他们手速快,卡车很快湿了,乍一看就跟被暴雨淋了一样,尤其有几个囊还顺着破碎玻璃处丢到驾驶舱里面了。 熟郎布他们停下来,那两个莽人勇士大喘着气,刚才跑这么一路,他们也都挺累,熟郎布没顾上歇着,又把弓箭拿出来,举着。 还有一支羽箭上裹着一层细细的红布条,我认出来了,这不是驴哥的那一截袜子么?咋被熟郎布抢过来了? 有个莽人又拿出一个打火机。其实他突然拿出这种东西,挺有视觉冲击性的,估计也都是偶然间从外界流通到部落里来的。 他们也会用打火机,莽人立刻对着红布条点了火。 红布条上湿湿的,遇火竟呼的一下着了。我猜上面有汽油。 熟郎布瞄准后,把这支火箭射了出去。它冒着浓烟和黄光,另外带着一股恶臭的袜子味儿,直接射到卡车上了。 卡车上湿湿的也都是汽油,这下好,一瞬间全着了,更有种冲天的意思,也把这附近好一片区域都照亮了。 我被火光弄得也有些刺眼。坐在卡车里的司机首当其中,其实他真就是个司机,没雇佣兵的本事,更没有一种临危不乱的心理。 他被火势一弄,彻底急了。本来卡车逃得就匆忙,能走的路也窄,他没拧好方向盘,对着一棵老树撞了上去。 在这种车速下,卡车还撞得这么正,车头一下扁了,我估计那司机也是当场而亡了。 我有种放松的念头,心说反击敌人的事儿是彻底结束了,不过我也有种失落感,最后的活口竟被熟郎布放火烤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熟郎布了。他们也不敢太靠近卡车,因为它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他们仨转身往回赶,我发现这帮小矮子力气挺大的,熟郎布先过来把我背起来了,也不显得有多费力。 之后我们又找到老猫和铁驴。老猫恢复差不多了,铁驴只是醒了。 老猫早就看到发生的这一切了,他让我们原地休息下,他独自去林子里看看。 我猜他是想找找线索啥的,我也累,就没陪着他,另外铁驴的状态不对劲。 我专心照顾起铁驴了,我发现无论我说什么,驴哥就是不回答,但他偶尔快速眨巴眼睛,说明他想说却说不出来。 我急了,心说还是虫毒的事,我就研究上了,想找什么药能把他这哑巴的毛病治好了。 但我换了几服药,还是一无所获的。这时我也意识到,老猫还没回来。 我怕他出啥岔子,用武侯信使的身份命令三个莽人,赶紧去林子里找找。 三个莽人嗖嗖的跑进去了,过了五分钟吧,他们仨跟老猫一起回来了。我看到他们仨每人手里都拿着什么东西,还在啃着。 我以为是林子里啥树的果实呢,我也有点饿,就招呼他们快过来让我也尝一尝。 熟郎布先屁颠屁颠跑过来,等把这东西亮出来让我一瞧,我脑袋里嗡了一声。 这他娘的竟是人的手指头,还血淋淋的,一看就是刚割下来的。熟郎布还催我呢,说好吃,让我尝尝。 我紧闭着嘴,使劲摇头。熟郎布没再强求,看得出来,他自己还没吃够呢,怎么分给我? 我又留意到老猫,他回来后没急着说啥,反倒拿出两个药囊,自己吞着嚼了一颗,又附耳对铁驴说几句,让他也嚼了。 铁驴本来不想吃,但听完悄悄话后,显得迫不及待的。 我问老猫,药囊从哪里来的?老猫说他自己带的。我怀疑他撒谎,不然为啥从林子里转了一圈后,出来才拿出药囊呢? 我望着林子,心说老猫刚才去林子里,不会是见什么人去了吧?就是那个撇飞镖的? 我想不明白,这时老猫张罗走了,也说这里没啥可调查的了。 我们全体返程,铁驴走了几里地后,脚有点发软。我发现莽人太热情了,熟郎布和另一个勇士并排一起把铁驴背了起来。 我看铁驴还舒服的哼了一声。其实还有一个勇士闲着呢,但我和老猫能自己走,也没特意累他啥,不然太不地道了。 我们一路走下去,在黎明前回到了部落。 这里并不是我的家,不过我有种回到家的感觉,熟郎布安排一个草棚子,我们仨都钻进去睡起来。 一晃到了上午,细算算,我们仨没睡上几个小时呢,熟郎布就又进来了,挨个把我们都拽醒了。 熟郎布说,一会要举行葬礼,希望三位神使能参加。 我算看出来了,他说的客气,其实话里真正意思是让我们必须参加。 我们都点头说行,铁驴兜里带着烟,我们吸了根提提神后,一起出去了。 我头次看到莽人的葬礼,说实话,有点猛,外界都是火葬,少数偏远地方,还有土葬的,但莽人们的埋葬方式竟然是火葬、土葬二合一。 死者的头颅都被割下来后,放在一个木台子上,准备火化,其他部分都埋在土里。按熟郎布的解释,死者的灵魂和智慧都在头中,被火烧了后,随着烟会飘到天上,再准备进入轮回。 我再次觉得莽人聪明,因为古人都认为心是人身上充满智慧的器官呢,比如心思敏捷、苦口婆心等等的,但莽人竟然没这种错误观念,知道头颅的重要性。 土葬很简单,没一会儿就完了,接下来是火葬,我们所有人都要跪下来,还有一个人充当司仪,大声的念着话。 我运气太差了,跪的时候,正好压在一个尖石头上,它跟针一样刺痛我。而且前后左右都是人,我想挪地方也没机会。 那司仪更是心血来潮,念了少说半个小时,我承认自己有些不争气,疼到后来,眼泪还流出一滴。 这被在我右侧的铁驴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分明告诉我,他佩服我,竟然跟死去莽人感情这么深。 我一边抹泪一边回看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等火葬好不容易完了时,司仪喊句话,让大家都站起来了。 其实那些莽人也早就跪的难受了,站的挺积极的,而我还跪着,这一下把我弄得很明显。 我不是不想起来,绝对是跪麻了。铁驴更佩服我了,还一把将我强行拽起来,念叨句,“行了,知道你有这份心就成了。” 这样一晃到了中午,我们跟莽人一起准备吃午餐。 不过这个午餐,吃的很不顺利。   ☆、第二十四章 大口吃肉 平时莽人在哪吃饭我不清楚,今天为了我们三位信使,部落中间特意搭了一个小棚子,同样是茅草弄得,里面有个超大的长条桌子。 我们仨和十多个莽人都坐在两旁,能看出来,这些能上桌的莽人,在部落里都有一定的地位。 我们等待着,没一会儿有两个妇女合力端来一口大锅。这里面是满满的肉和汤,也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呢。 我们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个木碗,两个妇女又忙活起来,给我们盛肉。 熟郎布这些莽人都拿出一副猴急、猴馋的样儿,不过没急着吃。他们要先等我们。 我看着碗里的大肉块子,突然想起一个画面,昨晚熟郎布他们吃着人的手指头,我怕这肉也有说道。 我不好意思直问,对熟郎布招手说,“这是啥肉?” 熟郎布回答是狗肉,又对我们仨比划,说三位信使快点尝尝。 我彻底放心了,而且狗肉我吃过,乌州那些朝族饭馆里就有。我们仨一起端起碗。 我先喝了一口汤。说实话,这汤太美味了,特别鲜特别香。我瞥了这些莽人一眼,心说狗肉被他们做出这种味道也是绝了,他们也一定放入了特别的调料。 我又看着铁驴和老猫,铁驴正大嚼特嚼一块肉,他也啧啧称奇,说好吃。而老猫拿出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儿,把碗又放下来了,摸出铁驴兜里的烟,点了一根吸起来。 我问老猫咋不吃呢。老猫笑了笑,又指了指烟。 他以前不怎么吸烟,就算以前姜绍炎发烟时,也不给他,但最近学会后,他总自己悄悄的点上一根。 我以为他又上来烟瘾呢,就没管。 我也学着铁驴的样儿,吃了几块肉。这肉不肥不瘦,里面还多汁,我是越吃越有瘾。 那些莽人很高兴,也立刻动手吃起来,本来气氛很热闹,大家还有说有笑的,突然间铁驴身子一顿,别看嚼着肉呢,还是闷闷骂了句,“卧、槽、啊!” 紧接着他有要吐得意思,也幸亏捂住了嘴巴。我纳闷他咋了?也凑过去问了句,其他莽人都看着铁驴。 我本想劝铁驴,真要肚子不舒服,非要呕吐的话,你也有个谱,提前跑的别的地方吐,不要影响大家食欲。 但我话都到嘴边了,又无意的看了铁驴碗一眼。这里的肉少了一多半了,有一个很特别的肉块半漂在汤里。 我当法医这么久,对人体组织很熟悉,我一眼认出来,这他娘的不是人的上嘴唇连着一小截鼻子嘛? 我脑袋嗡了一声,心说熟郎布这个畜生,身为纯洁的“原始人”,竟也懂得骗人! 别说还劝铁驴啥了,我整个胸口都澎湃了,嗓子眼涌动起来。 我伸手捂住嘴巴,但一口脏东西从胃口反了出来,我也不想太失仪,扭着身子往外跑。 中途脏东西顺着我指缝往外溢,那股恶心感就甭提了,最后我找个空地,爽快的哇哇起来。 铁驴和老猫也从饭桌上撤下来,一左一右赶到我身边。 看我吐完,老猫还递过来一支烟。我确实需要吸根烟压压惊,不过这一刻看着嘴角挂笑的老猫,我突然觉得,他刚才没吃肉,会不会早就看出什么来了? 但他也忒不地道了,不通知我们。 现在说啥都晚了,我心里有种默默流泪的冲动,也只能这么样了。 这支烟刚吸了一半,熟郎布跑过来问我什么情况?我对他没好脸色,也问他,“这是人肉为啥瞒着我们?” 熟郎布一脸不解,挠着头说,“这怎么是人肉,都是那些雇佣兵的肉,他们过来捣乱,只配当狗,是狗肉!” 我算明白狗肉的意思是怎么来的了。 我们仨也不想在这问题上跟熟郎布太较真。但我们仨也不想继续享受人肉宴,都谎称吃饱了。 熟郎布回去跟他的同伴继续吃,我们找个空地坐着休息起来,我们背包里还都有压缩饼干,也就拿这个充充饥了。 等莽人吃完饭,老猫又把熟郎布叫过来。上回我们帮了整个部落的忙,现在也要弄弄我们的正事了。 铁驴背包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的一些药名,大部分的药名都被划了,只剩下四种。 铁驴拿着药方子跟熟郎布说了药名,问他这些药部落里有么? 我也在一旁支个耳朵听着,有红体太岁、龙冠灵芝、铁皮石斛以及玄武卵。 我不知道玄武卵是啥,但不得不说,前面三种药,每一种单拿出来,都是臻品中的臻品,这么一对比,玄武卵肯定更不一般。 熟郎布听完眨巴眨巴眼,说太岁、灵芝和石斛确实有,巫师家有个铁箱子,里面就有留下的现货,但玄武卵吧…… 他纠结的摇摇头。我观察他的表情,能感觉出来,他的摇头并不代表没有,反倒给人中他不愿意拿出来的感觉。 我知道这药对姜绍炎的重要性,也插话说,“老布啊(老布是我给他起的外号),你就别抠了,信使们等着它急用呢。” 铁驴也强调一句,又说为了这药,需要信使们继续做啥的话,我们也伸手帮忙。 熟郎布还是拿不定主意,转身回到同伴中,跟他们商量起来。 我隔远看着,他们商量的很激烈,有人反对有人支持的,我们只能耐心等着,过了足足半个钟头,熟郎布又回来了。 他跟我们说,“玄武卵在地狱之门的入口处,要得到它,必须用到魂魄勇和妖灵草这两样东西。” 我满脑子问号,心说妖灵草又是个神马东西?我看过的药理书籍中对它没有过记载啊? 我问了句,熟郎布又说,我们要去妖洞,把妖灵草弄出来才行,而且说到这,他脸现一丝惊恐,随后又一暗淡。 我彻底被他绕迷糊了,铁驴和老猫没我想得多,又或者他们不过多考虑这些没用的,既然有玄武卵的下落,也有得到它的办法,他俩就又催促,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妖洞。 我以为这次去,又得是我们仨和三个莽人勇士呢,谁知道规格这么大,部落全体人员都跟我们走了。 我们这一支队伍很庞大,而且男子在前,女莽人拿着炊具和食物,都默默跟在后面。 我偷偷问熟郎布一嘴,可不可以不这么兴师动众的,熟郎布没回答,自打动身后,他就心事重重的。 我们也没少走,一路上除了七小时睡眠外就没怎么歇着,这样三天后,我们来到更荒凉的山区了,最终停在一个山坳之下。 这山坳两旁的山很有特色,都是纯黑的,在川贵这种地方,正常土壤不该是这种颜色的,但我们没较真这个,熟郎布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一个山洞前。 这山洞还是隐藏的,本来山底爬满了爬山虎,熟郎布他们按照特定的方法,把山洞找到,并把洞前的爬山虎都清理了。 我看着山洞,第一感觉是它很大。两辆卡车并排都能很轻松的开进去,另外这山洞从里往外飘出一股小风来。 我闻到后,有种恶心干呕的感觉,味道特别腥。 我问熟郎布,“这就是妖洞吗?” 他点头说是,我心说那还扯啥了,既然是妖洞,我们带上家伙事往里钻吧。 但这些莽人不仅不急,女莽人还都蹲在地上搭柴火烧起锅来。 我心说她们不是想先吃饭吧?让我们这些进洞人员能饱餐一顿有力气? 我正要劝她们用不着这么麻烦,铁驴和老猫看出不对劲了,铁驴还对我使眼色,那意思再等等。 我们默默看着。等锅水被烧熟后,女莽人往里面放入很多药草。她们竟又熬起药来。 我对药很敏感,也趁空闻了闻。这种药很奇怪,我以前也没接触过。 我们继续等待。一刻钟后,药熬好了,熟郎布他们把药盛出来,不过不是用来喝的,他们把药往身上抹着。   ☆、第二十五章 妖洞 熟郎布他们抹得很彻底,大有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落下的意思,尤其后背,他们两人一组的互相抹着。 我们仨看到这,虽然还不知道这药是干什么的,却都知道了药的用途。 我们也没急着问啥,照做起来。这药味道很浓的时候,是一股子涩味儿,等抹遍身子后,药味淡一些了,竟然出现虫子的味道。 我心说这下可好,我们一群人都是一个个大肉虫子了是吧?另外我猜测,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要进洞后躲避一些危险。 很可能洞里虫子不少,我们有这股味道,它们会把我们当同类的。 也真被我猜中了,熟郎布解释了几句,不过在出发前,他又念叨一句,“进洞容易出洞难。” 我想不明白,心说难道这洞是下坡,出来要爬坡,所以困难吗? 那些女莽人都留下来了,她们继续生火,貌似还要煮什么东西,不过跟我们关系不大了,剩下的男莽人都跟着我们进洞了。 我和铁驴拿着枪,老猫握刀,熟郎布带着两个勇士紧紧跟在我们身后,在后面的其他勇士,都拿着上了弦的弓箭。 我和铁驴也带着电筒,往里照着。说实话,我们身上这股虫子味太难闻了,连我这个养过虫子的都有些受不了了,更别说铁驴了,他时不时会咳嗽几声。 我被这股味刺激着,也特别留意洞内虫子的情况,但深入五十来米,连个虫子毛都没看到。 这里也挺闷热的,我有点出汗了。我想伸手抹抹脑门,熟郎布急忙拉住我,说不要把药破坏掉。 我回他,“反正没虫子,这药要不要无所谓吧?” 熟郎布摇摇头。老猫也在听我的话,自打进洞后,他一直默默无语的,现在却接话说,“大麻烦,看这儿。” 他指着一处洞壁。 我顺着瞧了瞧,上面光溜水滑的,甚至要我说,用磨光机再打一打滑的话,能当个石镜子来用。 我很好奇老猫为啥让我看这里。老猫从我眼神里也品出来了,我确实啥也没看到。他让我摸摸洞壁试试。 熟郎布听完的反应有点慌,不过碍于老猫,他没说啥。 我并没完全听老猫的话,尤其能感觉出来,老猫让我做的,准没好事。我走过去,用匕首对着洞壁轻轻戳了一下。 邪门的事出现了,刀尖碰到的地方,竟有动静了。有一小条岩石,先是凸出来一点,又凹回去了。 我被吓得激灵一下,心说怎么回事?石头成精了?不过在我收刀的那一刻,这条岩石上往外流出淡黄色的液体了。 它也受了重伤,从洞壁上落下来。我看着地上的它,长着两排小毛爪,我反应过来了,这竟然是虫子。 我想到一个可能,却又觉得不可思议。我壮着胆子,又对着洞壁戳戳点点一番。 每戳到一个地方,都会有虫子动,它们死后也落到地上。很快我脚下有十多条死虫子了。 我望着周围的洞壁,心说要是这两侧都被虫子爬满的话,到底得有多少虫子?而且这种虫子好怪,竟然有跟洞壁岩石一样的保护色。 我刚才还问妖洞里怎么没虫子呢,现在这话也不用谁解释了,合着实际上是满山洞的虫子。 我心里压力剧增,铁驴也一定跟我一样,之前没看出来洞壁有虫子,他现在咔的一声把步枪保险拉开了。 老猫跟我们说别那么紧张,这些虫子貌似都沉眠了。 我想了想,赞同老猫的话,尤其我刚才戳虫子时,它们动都不动的。 我是不敢太大声了,故意放轻脚步。熟郎布却跟我说不用有这种顾虑,因为妖灵草没被拿走,这些虫子一时半会醒不来。 我联系进洞容易出洞难的话,一下完全理解了。 我心说好嘛,合着难到这里了。而且既然知道啥结果了,我们还要势必拿到妖灵草,我也为一会儿出洞做准备了。 我一边走,一边把胸囊里的药拿出来,调配各种毒药和解毒药,都跟虫毒有关的。 其实妖洞也没多大,等又转了一个弯儿,走过一个浅水泡子后,我们到尽头了。 在我想象中,既然妖灵草能在这里长出来并震慑群虫,肯定也是个草中另类,从外形看,不得长得特别浓艳?甚至冒光啥的?这才配的上妖灵草的称呼嘛。 但实际上,这草没啥,看着跟个狗尾巴草差不多,只是比狗尾巴草大了数十倍,有一尺来长。 它就立在一个一人高的大土堆之上,在土堆旁边,还有一片骸骨。 这骸骨都发黑,估计中毒很深了,而且都不知道在这堆了多长时间了,零零碎碎的,有的几乎成沫子差不多了。 我冷不丁的也看不出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但看位置,能猜出来,它们生前是来抢妖灵草的。只是都失败了罢了。 而且山洞尽头处,四处洞壁上全是窟窿,我是没用刀往里戳,却猜得出来,里面保准躲着老多虫子了。 我们一行人都来到土堆旁边,那些莽人对着妖灵草作揖,甚至还有两个勇士来了一手跪拜。 之后熟郎布跟我们仨解释,他们从没采过妖灵草,这东西只是巫师提过,追溯起来,也都是祖先的记载了。 我们仨都点点头,我还突然有个感觉,这次我们也得摸着石头过河了。 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妖灵洞里待着,而且都这时候了,要采妖灵草就赶紧动手吧,也别选什么良辰吉时了。 老猫让我们都等着,他咬着刀,往土堆上爬去。 这土堆挺软的,老猫踩在上面,一下一个坑。不过他身手敏捷,也没被影响到。 很快他凑到妖灵草旁边了,伸手握住根茎,看架势马上就要发力把它拔出来了。熟郎布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急忙对老猫大喊,“信使大人,祖上说,这草不要拔,用刀横着砍下来就行,这样根部还在,以后还有新草长出来。” 又有一个莽人接话,说了几句,熟郎布翻译,说这次可以适量而采,留下的妖灵草或许能让我们出洞变得容易些。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又盯着老猫,想知道他怎么拿捏尺度的。 谁知道老猫嗤了一声,拿出一副很坚决的样子,把妖灵草彻底拔了出来。 我看草下面挂着的一团长根,心说得了,这草彻底死透了。另外凭老猫这个举动,我打心里有个猜测,或许他是故意要把这东西弄绝了。 那些莽人脸色全不好看了,我没时间揣摩这些莽人想什么了,因为随着妖灵草被拔出来,那土堆有反应了。 从妖灵草被拔出的地方,突然呼呼往外冒风,整个土堆也有种往地下陷的感觉。 合着这妖灵草长得地方这么巧,卡在某一个出风口上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把它称为风口恰不恰当,我又想到了风水学了,我以前看过这类书,上面说有些特殊地方的风水都带着风眼的。 我怀疑这妖灵草堵着什么宝地的风眼了吧? 老猫不在土堆上多待,拿着妖灵草嗖嗖往下跑,我们都知道时间紧迫,也都结伴要往外出。 但土堆上吹得风越来越大,还让整个洞穴的空气都流通起来,我们刚跑了没几步,竟有虫子苏醒了。 就说我们四周洞壁上的窟窿里,有数不尽的大甲虫爬了出来。 这些甲虫的甲壳上带着七个黑点,当然了,我可不认为这是七星瓢虫,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瓢虫。 它们使劲抖着甲壳,还有一双翅膀从里面伸出来,那意思很明显,要追上来咬我们。 我合计怎么办?要不要自己提前跑过去洒毒药,但这么多骷髅这么多甲虫,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时莽人勇士也有举动了,他们举起弓箭,嗖嗖射起来。   ☆、第二十六章 群魔乱舞 这些莽人勇士的箭技非常了得,全部“弹无虚发”。每一箭还都将钻出来的甲虫全钉死在窟窿上。 铁驴也用起步枪,他的步枪更不用说了,打子弹的速度比莽人射箭还要快。 他们一配合,让这些甲虫压根就发不了威。铁驴还趁空喊了句,“汉子们,好身手。” 那帮莽人听不懂,却都咧嘴笑笑,算是回应驴哥了。老猫把妖灵草揣起来,我们被他带领着往回跑。 很快一行人来到水泡处。 来的时候这水泡子除了比较浑以外,并没其他怪异,现在里面竟飘着数不尽的红虫子。 它们有两个火柴棍那么长吧,虽说单个看起来,并不可怕,但量多之下,密密麻麻的让人有种反胃感。 老猫当先止步,我们大部队也都停了下来。那些莽人有点小慌乱,而我合计着,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我考虑是用毒血还是用胸囊里的药,但又一想到要用血的话,我还得把手指头咬破,这几天我身子就挺虚,这次不想太伤元气了。 我决定用药,也毫不吝啬的把事先准备的几乎一半的毒药都拿了出来。 我一边撕开包装一边往水泡子里撇。一两包药下去没啥效果,但随着渐渐多了,这些红线虫开始有反应了。 它们扭动着身子,往水泡子下面沉去。这期间我看到一个红线虫的脑袋还有一个红色小尖儿,这让我想起钻头了。 我冷不丁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估计这虫子遇到皮肤的话,保准往里钻,是寄生虫的一种。 我们并没等太久,在这些红线虫沉得差不多时,我们开始淌水往对面走去。我不知道莽人心里怎么想,反正为了保险起见,我把鞋带系的死死的,防止有个别红线虫钻到我鞋中去。 我们这群人有惊无险,很快都来到对面了。 老猫是最先过去的,但他没急着往外逃,而是压着性子等着我们。看人手齐了,他又扭头率先跑起来。 我们跟在后面。谁也没想到,突然地水泡子起了一股涟漪,有一个怪物从里面站了起来。 它原本是躲在水底的,也不知道为啥,选择在这时候偷袭我们。 其实要我说,它应该是千足虫的一种,因为身上分布着一圈圈的环纹,两侧长着密密麻麻的爪子。 但它又跟千足虫不太一样,因为个头实在太大了。 它下半截身子还趴在水底,上半截身子立起来后,竟快有一人高了,实在难以想象,要是把它抻直了量一量的话,不得有三米长? 在队伍最后面的是两个莽人勇士,大千足虫就挑近的来,对他俩下手了。 大千足虫的攻击手段很特别,脑袋上突然喷出一股水雾来,这水雾还带着很强一股劲,就跟水枪喷出来的一样。 它奔着两个勇士去的。两个勇士在完全没防备下中招了,他俩惨叫着,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嘴巴里呼呼往外喷白沫子。 等我们其他人意识到发生什么后,立刻分成两组,有三个小莽人一发狠一咬牙,弓身向倒地的两个勇士靠去。 他们伸手拽着勇士的肩膀和胳膊,想把他们弄到远离水泡子的地方,其他莽人和铁驴都对大千足虫发动攻击。 但这千足虫外面的壳子太硬了。弓箭射在上面一打滑不说,子弹打在上面也都冒火星子。 铁驴沉住气,也不断地改变射击地点,看能不能幸运的挨到大千足虫的命门。但千足虫不给他机会。 千足虫的下半截身子有举动了,估计是那一堆小脚疯狂的爬了起来,被这么一带,它上半截身子的小爪也都隔空乱抓着。 这架势很明显了,它要从水泡子出来了,而且它还很快速的扭着身子,躲避铁驴射出去的子弹。 我真没法形容这一刻的场面,千足虫扭的速度和幅度都不小,我更相信自己没看过,它身上都出现虚影了。 要再这么耽误下去,它保准冲到我们队伍中,接下来我们就难办了。 我本来不想用毒血,而且也咬不准毒虫对它有没有效果,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一群人被它祸害死。 我又上来一股拼尽了,心说他娘的,来吧。 我一咬舌头,又把十指伸到嘴里,咔咔一顿猛咬。那股疼劲儿传到心里时,我觉得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一坠一坠的。 我顾不上这么多,正巧千足虫爬到我们近边了,它又故技重施的喷起了水雾。 那些莽人勇士吓得直往后躲,但我不退反进,冲到它眼前后,憋足了劲噗了一大口。 我的血水是红的,跟这股白雾有强烈的色差,而且量也很小,但血雾直接穿过白雾,射到千足虫的脑袋上。 它被刺激到了,顺便秒停吐雾,我看的心里一喜,心说它真怕这个,如此甚好! 我又伸出十指,对着千足虫一顿猛弹。这把熟郎布看愣了,而且让人没想到的是,他还知道武侠小说。 看着我的举动,他念叨一句,“弹、弹指神通。” 我没空解释啥,不过被我十指血水这么一弹,千足虫胆怯了,也没进攻我们的意思了。 它扭着身子,下半截身子反着用劲,要这么躲回水里去。 我不可能给它机会,不然谁知道它会不会缓过来后再跑出来,断我们后路呢。 我喝了一声,对着千足虫扑了上去。 我觉得不仅是我,别人这辈子也没有跟这么大的千足虫厮打的经历,我完全凭着一种感觉,骑到它身上了。 它长归长,却也架不住我这么骑,一下子它就带着我一起摔到了地上。 它还左拧右拧的要从我身下面挣脱呢,而我最先看到它脑袋了。我又跟着感觉走,用手摁住它脑袋。 千足虫的劲儿不小,但跟我比还是差了一截,它完全被我摁住了。我一边对它脑袋呸呸吐血,一边用拳头使劲猛砸。 古时候不是有武松打虎吗,我逗比了一把,来了个冷诗杰拳打大千足虫。 其实我的拳头还没弓箭和子弹的威力呢,要是干用拳头砸它,估计把拳骨砸劈了,也不会伤到它。 还是毒血发挥威力了。随着我的血更多沾到它身上时,它渐渐萎靡了,最后软弱无力的躺着,只有小爪子微微抖了几下。 我松口气,从它身上爬下来。老猫他们都还等着我,熟郎布最先跑过来,一把将我扶着。 他眼神都变了,有股崇拜感,想想也是,他一定没看明白也不知道我毒血的厉害,以为我真会啥武林秘籍呢。 他跟我说,“神使大神,你收我为徒吧,我要学神功。” 现在场合不对,不然我肯定会逗他一句,说要拜师没问题,而且欲练神功,先买一斤耗子药尝尝,培养和改善下自己的体质。 这时候老猫提醒一句,我们不再多聊,继续启程了。 等转过拐角后,我们看着前方的洞穴,全愣住了。 洞穴壁全跟浪一样微微抖动着,还有一浪接一浪的节奏,这都是那些小虫子,它们苏醒了。 其他人都露出恐怖感,而我还有一种很强的无奈和郁闷,心说自己配那点药是肯定不够用了,弄不好又得大放血了。 我知道时间紧迫,急忙喊了句打破尴尬的处境。 我嚷嚷着我先走,就来到老猫的前面了。 我把胸囊里剩余配好的药全拿出来了,也举起十指,等把这些准备完毕后,我向前方快步走过去。 我们这群人都把精力放在这些小洞壁虫上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大的陷阱等着我们。 突然地,我们头顶上落下一个个大网。 这网跟山洞颜色一样,原本也都贴在洞顶,等我们发现不好时,有些晚了,全被网罩住了。 还有一个个带着保护色的有人脑袋那么大的蜘蛛从洞顶落了下来,它们用肚子控制着蛛网,要把我们完全包裹在里面。   ☆、第二十七章 夺妖草 这些蜘蛛撒网很有技术,我怀疑它们都是老手。几张网错落有序的撒下去后后,把我们所有人都包裹住了。 我很倒霉,被一张独立的网包裹着。我本来合计着,用自己毒血对着蜘蛛洒一洒,这样绝对能把它们逼退。 问题是,蜘蛛离我太远,外加蛛网把我双手都困牢了。我想挣脱,没那机会。 但我不放弃,继续用力。能感觉出来,网线跟一个个小蛇一样,我越用力,它们越紧。 我有点绝望了,看着那些蜘蛛拿出一副不紧不慢的速度向我们靠近,我对其他人大喊。 其他人也知道现在是危急时刻,但都跟我一样,铁驴和老猫还都哼哼几声,算是回应我了。那些莽人反倒挺古怪,嘴里嘀嘀咕咕起来,都是土话。 他们好像在祈祷。我没那心情,不然真想好好告诫他们一下,这时把希望寄托在神灵身上时不对的。 这些爬来的蜘蛛里,有几只首当其中的来到我们身边,我发现它们跟大千足虫一样,都有种成精的感觉了。 它们张大嘴,竟隐隐有白雾从里面喷出来。 老猫的身体还是异于常人的,这时他发威了,我也搞不懂是什么原理。他身子猛地往回缩,骨头里还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 这么一来,蛛网无疑困不住他了。他借着这个机会,腾出一只手来,把它伸到蛛网之外,这手上还一直倒握着一把刀。他耍了个技巧,把刀提起来,又借着它,对准自己身子刷刷割上了。 老猫明显有点慌神了,这几刀下手稍微有点重,虽然割开了裹在身上的蛛网,却也把他身上弄出几个大口子来。 老猫不在乎这些,又扭动几下身子后,彻底从蛛网中逃脱出来。 我们这些人都跟看到救星一样,尤其是我和铁驴,都对老猫吼着,让他过来帮忙。 老猫没理会我们,先是四下看了看,又做了个决定。 他将双手舞起来,也转起了陀螺。他借着这股劲,在困住我们的几张大网之间滑动着。 他经过的地方,大网上会瞬间破出一个口子来。合着他不想厚此薄彼,要同时把我们都救了。 我们又挣脱起来,我运气相对好一些,挣脱的顺利,比其他人先一步出了网。 我是来脾气了,尤其有个大蜘蛛已经来到我脚边了。我直接抬起脚,对它脑门狠狠踩了下去。 说不好什么感觉,好像踩在一个大鱼泡上一样。蜘蛛脑袋砰的一声爆了,只剩一个无头之躯。 我又紧忙咬手指,因为刚才一被困,我手指上的血又凝固了,这样洒不出毒血去。 我再次忍受一把钻心的痛苦,之后来了个天女散花。 被我血滴触及到的地方,大蜘蛛跟遇到瘟神一样,都慌忙往后退。这时候铁驴和那些莽人也相机脱困。 莽人拿弓箭配合我,铁驴被老猫叫住了。老猫的意思,他俩当先锋,带领大家突围。 老猫还凑到我身边,对我胸口割了一下。他这一刀挺有分寸的,把胸囊的绑带割断了。 我就觉得胸口一松快,等扭头一看时,老猫已经拿着我胸囊,从里面掏药了。 老猫不太懂药,更没时间去研究,索性抓到哪个就往前丢哪个。 他力气不小,乱七八糟药米分满天飞,铁驴趁空用步枪。他这次没用点射,把枪调成了连发的状态,这样虽然浪费子弹,但短时间内威力很大。 我看到前方路边和洞壁上,不住的冒烟,有些打在蜘蛛和毒虫身上后,还让它们嗤嗤喷出不少带颜色的体液来。 我们其他人跟着他俩往前走。不过有些莽人还有点打怵。 我就跟熟郎布大喊,让他给我传话,说就当洞壁是幻境吧,只要它不影响我们逃跑,就不要理会他。 熟郎布立刻照做,莽人勇士的情绪适当稳定下来了。 这样我们一直往前逃了十多米,老猫突然停下来了。 我很奇怪老猫的举动,心说他是最不应该胆小的,尤其还当前锋,要是他不走,我们怎么办? 我喊着问了句,“猫大人,走啊?” 老猫沉着脸,学着铁驴的语气骂了句卧槽,又跟我们说,“妖灵草没了!” 我脑袋里全嗡了一声,和铁驴也同时喊了句,卧槽!我心说我们干嘛来的?不就是为了妖灵草嘛?结果费劲巴力弄到了,眼凑着要逃出去了,最后把草弄丢了? 我压着几乎压不住的性子,心说一定是刚才挣脱蛛网时,老猫不小心弄掉了。我们回头找找还来得及。 铁驴和老猫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们都扭头往回看,熟郎布也把老猫的话翻译成土话说给莽人听。 铁驴腰间的电筒还没丢,他耍了个绝活,腾出手把电筒拿出来,一边单手开枪,一边用手电筒乱照着。 我们人多,很快有了发现,不过比我想的还要悲观。妖灵草是落在地上没错,有个大蜘蛛已经嗖嗖爬了过去,它还把嘴张开,咬住了妖灵草。 我们都急了,不过这时候我们身后出现了更多的毒虫,不仅是蜘蛛,还有大蜈蚣和蝎子。 我们跑回去是指定不行了,太危险。老猫跟铁驴说,“上铁八爪。” 他俩背包里都带着,这哥俩立刻准备起来,老猫又跟熟郎布说,让他带领莽人往外冲。 现在退路上倒是没啥狠毒虫,熟郎布他们逃出去的阻力不大。 熟郎布本来不想走,却也明白,现在不是人多就好,他一跺脚,哇啦哇啦几句,那些莽人被他带领的继续往前冲。 我们哥三并排在一起,我没有铁八爪,只能干看着,顺带留意四周,一旦有危险,就用毒血招呼。 老猫先把铁八爪撇出去。我头次看到老猫用铁八爪,本来担心他撇的没准头呢,但这担心有些多余。老猫是个冷兵器的行家,同样精通铁八爪。 这铁八爪用了一个很刁钻的角度,一下挂在妖灵草的主茎上,老猫试着用力。 但蜘蛛压根不松劲儿,还拼命倒腾八只爪子往后。妖灵草又不是铁做的,很脆弱,被这么两头一拽,竟然被弄成两半了。 铁八爪只挂到了丁点小碎片。蜘蛛意识到铁八爪的厉害了,它一边对铁八爪喷了一小股白乎乎的雾气,一边张大嘴,对着妖灵草狂吃起来。 说实话,我头次看到蜘蛛吃东西,还吃这么快的。我心说它是不是把妖灵草当自助餐了,竟这么狼吞虎咽的。另外我也傻眼了,这么一来,岂不是说,妖灵草彻底没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时铁驴还有想法,把铁八爪也撇了出去,他的目标是蜘蛛。 铁八爪一下挂在蜘蛛后背上,铁驴念叨句,赔我仙草后,又倒腾着铁八爪。 老猫赶紧过去帮忙,他俩人一起出力气,劲道很大,铁八爪带着蜘蛛,嗖嗖往我们这边靠近。 那蜘蛛根本抗拒不了,倒腾八只爪的同时,还使劲抖着身子,把一堆堆黑色的蛛毛都弄下来了。 它同伴看到这场景后,有些疯狂了,爬行速度更快了。 但我们不可能等它们过来,老猫和铁驴连把蜘蛛彻底拽到身边的时间都没有了,他俩一起停手,喊了句,“撤!” 我们仨扭头就跑,而铁驴呢,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一边跑一边拽着一个“玩具”。 熟郎布这些莽人此刻已经逃出妖洞了,有他们刚开了路,我们相对轻松一些,很快也出了洞口。 原本守在妖洞外面的女莽人都准备好了,她们在我们进洞期间也不是啥也没做,这时大锅里沸腾了。 我趁空看了看,是一锅绿绿的汁水。 她们把汁水用木瓢饶出来,对着洞里使劲泼着。这一定是驱虫草药了。 我能趁空松了一口气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但也只是稍微喘一口气,接下来我们要解剖,试着把蜘蛛肚里的妖灵草拿出来!   ☆、第二十八章 地狱之门 那些男莽人中,有两个受伤了,其他男莽人抽出几人用土方法给他们治疗,剩下的都去帮女莽人了。 我们仨趁空往后退了退,选了一块空地。 铁驴拽的那个蜘蛛还活着,不过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蔫头巴脑的。老猫用刀对着它脑袋狠狠来了一下子,把它生命彻底结束了,之后他把死蜘蛛抛给我,说了句,“大麻烦,解剖吧。” 我本来没想那么多,不过看着肚皮朝天、平躺着的蜘蛛后,眨巴眨巴眼,心说这他娘的咋解剖呢?自己以前也没做过啊。 我犹豫了一下,这时死蜘蛛的八只爪还微微抖动着。我挺膈应,皱了皱眉。 老猫一直留意我表情,猜出我想啥呢,为了能给我提供一个更好的解剖环境,他又用刀把八只爪都砍了。 他是齐根剁的,冷不丁看到蜘蛛变成圆滚滚了,我又有种另类的不习惯。 老猫看着我表情再次变化,不满的嗤了一声,说我咋这么磨蹭呢。 我也觉得自己有点,索性不再多想,又拿出解剖刀,心说就把蜘蛛当人来看吧。我对它的胸口和肚子竖着来了一刀。 我们都知道,这蜘蛛死了,但邪门的是,我这么来一刀后,它有反应了,噗嗤一声响,从屁股里喷出一团黑臭黑臭的东西。 我看着这东西里还有草叶子,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蜘蛛平时不吃素,都以各种昆虫为食,这草叶子很可能就是妖灵草。 我看着铁驴和老猫,没急着解剖了,我的意思很明显,这妖灵草被消化了,要是变成一坨屎了,还能用不? 老猫也急了,还不等我了,把我推到旁边后,用他的大刀对着蜘蛛一顿割砍。 他这把刀太大了,一下子别说解剖了,彻底把死蜘蛛完全肢解了。我和铁驴又在一旁打下手,从残肢里面翻着。 最后我俩确实有点收获,发现几个残缺的妖灵草的叶子。 我们把它拼凑在一起,估摸也就原来三分之一的大小。我和铁驴都皱眉,老猫直接找熟郎布去了。 他具体咋说的我不知道,反正熟郎布带着一副既诧异又哭笑不得的样子跑过来,望着妖灵草跟我们说,“他们这些莽人也都是头次接触这种草,到底够不够用,他们也不知道,但只能去试试。” 我们仨凝重的点点头,我心说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其他莽人已经把整锅水都泼到洞口里面去了。洞口里也变得异常泥泞,那些毒虫都徘徊在泥泞边缘,有蠢蠢欲动的架势。 我们知道这里是待不下去了,而且接下来要带着妖灵草赶往那所谓的地狱之门了。 我问熟郎布,地狱之门处有啥危险么?毒虫或猛兽多不多? 熟郎布回答说那里很平静,没乱七八糟的虫或兽。 我心说那就好,我又跟熟郎布说,“既然如此,这次不用全部落的人陪我们去了,也让大家回到部落好好休息下。” 熟郎布脸一暗,他这个人也藏不住实话,跟我直说道,原部落是回不去了,因为妖灵草一没,毒虫都会跑出来,甚至都能波及到原部落所在地,他们要换个地方,找个毒虫少的地方迁移过去。 我心里一紧,也突然觉得,我们仨给莽人填了大麻烦了。我又寻思着把玄武卵弄到后,要不要跟寅寅打声招呼,就算莽人不肯居住到城里,我们几人也能凑份子弄点帐篷和刀具啥的,资助莽人一下。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我们又继续聊了聊地狱之门。 熟郎布这些莽人又全员出动,跟我们走一趟,而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了。 这样又走了两天一夜,在一个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一个山谷前面,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这山谷是什么地方,甚至归哪个省的。 这里依旧那么荒凉。而最吸引我注意的是山坡上立着的一个石柱。 这石柱又粗又长,估计有十多米高。在四个石面上,每一面都有四个人脸。其实把它们称为人脸也有点不恰当。 它们有些模糊,却透漏出一股狰狞感,嘴角上还都挂着一对獠牙。 我感觉这是鬼的图案,也一下联想到了有魑魅魍魉的山。我怀疑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而且眼前这四个石头脸也就该是魑魅魍魉了。 熟郎布这些莽人看到石柱后,全拿出一脸虔诚样,争先跪了下去,尤其那两个受伤的莽人勇士,别看经过这几天的治疗没啥大碍了,但身子还很弱,他们不顾身子,也跪了下去。 他们不住的磕头,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 我本来打着干看着的念头,因为自己啥都不懂,但老猫对铁驴耳语几番,他俩也都跪了下来。 我看这哥俩一边拜一边嘴里直嘀咕,似模似样的。我心说这不一下把我显出来了么? 我不想自己这么特殊,就凑到铁驴旁边,悄声问了句,“驴哥,你念啥咒语呢?也教教我。” 铁驴没急着回复,又磕了个头,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跟我说,“徒弟,记住为师的咒语,cptbtptp。” 这都是英语发音,我愣住了,心说这难道还是国外的咒语么? 我又不解的追问了一句,铁驴显得神神秘秘的,又告诉我,“就是吃白葡萄不吐葡萄皮的首拼。” 我算明白了,合着他也什么都不会,在这儿瞎参合呢。 他不再多理会我,又继续念咒了,我也硬着头皮,用起这个咒语,跟他和老猫一起做样子。 但这么做样子确实有效果,当我们拜祭完之后,莽人看我们的眼光都变了,露出更加友善的表情来,尤其有的莽人还对我们乐一乐。 我心说自己还是太嫩了,这方面得跟老猫多学习才行。 我们不在这里徘徊了,继续往山谷里面走。 这山谷不浅,两个半钟头后,我们来到谷底了,别看只是走了这么一段,但谷底跟上面的差别很大,这里乌云密布的,还下着小雨。 我回头看看,又对比了一下,想起那句老话了,东边日出西边雨。这也算是一种奇景吧。 而且谷底长满了绿树,显得一片生机勃勃的。莽人们带头,停在一个看似是路的前面,我好奇,问他们为啥不走了。 熟郎布指着前方说很危险,这里就是地狱之门的入口了。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瞪个眼睛看着前方。我本来有个概念,既然这里被叫做地狱之门,肯定是很荒凉很恐怖的,甚至很可能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的,怎么可能是这种截然相反的景象呢。 我知道熟郎布不会骗人,不然我真以为他在逗我们。 老猫插话问了句,“咱们要是继续往前走,会有什么危险?” 熟郎布没回答,四下找了找,拿起一个铅球那么大的石块。他抡圆了胳膊,把石块撇出去。 这石块飞的挺快,而且在空中至少飞了四五十米。这期间我们头上方打起了雷,轰隆隆的。 我真没觉得有啥,又问熟郎布,“会不会是你们祖先资料记错了?不然你看,石头飞进去了,也没啥危险!” 熟郎布却不这么想,他反倒强调,资料记得没错。之后指着天空跟我们解释,“这里之所以叫地狱之门,就因为不管什么东西,要是在这里来回走动的话,就会引天雷击下来。刚才的石块就是证明,它那么小,还引出雷声了。” 我们仨听完都半信半疑,铁驴也捡起一个石块,这比熟郎布撇的那个还要大一圈。 他吆喝一声,把石块撇了出去,而且还特意往高了撇的。 在石块飞进去没一会儿的时刻,天上又打雷了,我还看到一个黄雷从乌云中穿过。 我觉得这不是偶然,不然哪有那么巧的。 先不说这里这种现象到底怎么解释,我是一下愁上了,心说有这片天雷守着这里,我们怎么进去?   ☆、第二十九章 血魂 我闷头琢磨上了。没一会儿呢,老猫来了一句,问熟郎布,“你说过取玄武卵需要妖灵草和魂魄勇,这么分析,魂魄勇是不是用来避天雷的?” 我盯着老猫,突然觉得他很聪明,而且自打来了莽人部落,老猫在我心里的印象完全改变了。 他以前是个很沉闷的人,现在却偶尔变得很善谈,尤其说话语气让我似乎看到了姜绍炎的影子。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姜绍炎,却为何有这种感觉,我说不好。 熟郎布听完老猫的话,点头说没错,又说魂魄勇是上天赐给莽人部落的宝贝,它不仅是莽人跟外人联谊的一个信物,更是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 我心说还真被老猫猜对了,但我又一想,魂魄勇在我身边,而且这玩意儿就一个,岂不是说我要独自带着魂魄勇去雷区? 我可不想冒这么大的险,不然一不小心不得被雷打糊巴了? 我赶紧把魂魄勇拿出来,硬往熟郎布手里塞,还说,“兄弟,这是你之前放我这儿的,既然要用了,你拿着吧。” 我特意强调这是他的东西,是想告诉所有人,不管最后分配到谁去雷区,跟我没关。 但熟郎布压根不收,还把魂魄勇反推回来,跟我说,“神使大人,这魂魄勇以后是你的了,你要完成这个使命。” 其他莽人都七嘴八舌的说着土话,估计都是帮熟郎布的。这在我意料之内,但我没想到,铁驴和老猫也都帮着熟郎布说话。 老猫还把那一小堆残破的妖灵草拿出来,塞到我兜里。 我忍不住打心里一顿骂,心说这哥俩是不是我兄弟?胳膊肘咋往外拐呢?都骨折了? 我势单力孤,最后愁眉苦脸的把魂魄勇又拿回来了。 熟郎布往下说,告诉我要往魂魄勇上滴血,直到魂魄勇变色。 这跟最早那个大仙儿说的一模一样,问题是以前我也试了,滴血不好使。 我没敢直问,更没说关于大仙儿的事儿,只拿捏的来一句,“滴血这招好不好使?” 熟郎布他们都点头说没问题。之后他们七手八脚的凑过来,把我手拽出来了。我发现这帮人这一刻也没有把我当信使看得意思了。 熟郎布找来一个大砍刀,对着我手指头来回的比划。我一瞬间快吓尿了,心说他娘的,不会是把我手指头砍断吧。 但情况没那么糟,熟郎布把握力道,只是在我尾指上割了一个口子。 一小股鲜血迅速溢了出来,我还让它全落在魂魄勇之上。 我没有仪器测量自己到底滴了多少血,反正最后我有点头晕了,魂魄勇也真出现诡异了,原本就是破石头,现在变得血红血红,还隐隐有种晶莹剔透感。 我心里合计,上次我之所以不成功,或许因为滴出来的血不够多吧。 我胸囊也没了,在逃出妖洞时被老猫弄坏了,现在停止滴血后,只能把尾指放在嘴里吸一吸,算是用唾沫给伤口消消毒吧。 我本来都挺可怜巴巴的了,这还没完,熟郎布跟我说,“神使,站起来走两步,走两步!” 我不解的望着他,合计这哥们是不是有毛病?这话咋这么熟呢?不会把我当瘸子一样看待吧? 但我架不住他总这么强调,又站了起来,随意的在他面前走了一个来回。 熟郎布不再理会我,跟其他莽人都研究我走过留下的脚印了。他们在算我的步间距,而且经过全员一系列讨论后。他们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让我用这种步伐,带着魂魄勇往地狱之门里走一百二十三步,到地方后把妖灵草放到地上,再不要回头的走回来就行。 我估摸这倒不是说他们这些莽人无事生非,而是走一百二十三步的距离,是最佳的,能用妖灵草引出玄武卵来。 但到现在我还搞不明白玄武卵是什么东西呢,为何我放了妖灵草后还要回来?这么一来,我怎么拿到玄武卵呢? 我带着好奇,没等多问呢,莽人包括铁驴和老猫都催促我快点去吧。 我握着魂魄勇,看着眼前的雷区,深吸两口气,迈进了第一步。 这一脚简直太难了,我紧张的不行了,还抬头看着天空,没有雷打下来。 我稍微放下心,又往前走几步,但突然间,一道大黄雷出现了,我心里都毛了,心说坏了,熟郎布那些人不靠谱,老子要挂。 我赶紧扭头,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嗖嗖逃了出来。 头上方的大雷依旧打着,熟郎布他们把我围住了。熟郎布还叹息道,“神使,你走的太快了,要稳稳地,这样就不会有雷了。” 我瞪了他一样,心里也不服气,心说换个别人,马上要挨雷劈了,还能闲庭信步的话,算他牛掰。 老猫凑到我身后,突然嘿嘿一声,使劲推了我一下。 他力气多大呢,这一下子,我又进了地狱之门了。而且我也看出来了,自己不走到地方把妖灵草放到该放的位置上,他们不会让我回来的。 我暗叹交友不慎,认识一帮痞子。但我再怎么有怨气也没用,只能按照熟郎布说的,缓缓地走起来。 也别说,这一次真有效果,走了三十多步,也没见有雷打下来,只是雨水淋到我身上的越来越多,让衣服紧紧糊在身上,特别难受。 我此时不在乎身子啥样,心情完全放松下来。 这样又持续往前走,不过接下来的路不这么太平了,出了点小古怪。 最先是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在我右手边出现了,她还耷拉个脑袋,板板正正的垂手站着。 我跟她见过几次面了,要在以前,我肯定紧张,但这一刻,我压着太多事了,外加一个顿悟,反倒没那么害怕和惊慌失措了。 我猜测这地狱之门之所以能落雷劈人,或许跟磁场有什么关系,毕竟电与磁是能相互转换的,而这魂魄勇能不让我挨雷劈,或许因为它能把这磁场打乱,更可能它本身也是一种磁铁。至于女鬼之所以出现,也跟现在这种乱磁场环境有关。 当然了,我说这种情况毫无科学根据,只是瞎猜的。但都这时候了,我也权把它当真了。 我没理会女鬼,又往下走。 那女鬼偶尔会移位,却并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随着我远去,她最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很快又出现腐烂动物的幻境。 我同样也没理会,这样等又走了半支烟的时间后,我左手边这一块出现一个让我不可思议的人。 他穿着特质衣服,看款式跟特案组的很像,他左手带一个银色手套,手套上举着那只我再熟悉不过的魔鼎了,另一只手没带手套,举着魂魄勇。 再说这人的面貌,我认出来了,就是我老爹,狼娃冷彪。 幻境的他很年轻,估计跟我现在的岁数差不多,我猜这幻境是真的,这话有点矛盾,但一定是这片环境特殊,跟录影带一样,也因为我这次的闯入,打乱磁场,让几十年前的一幕再次重播、重现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爹会是这种打扮,尤其他那手套我见都没见过。我冷不丁心情复杂起来,乱神之下,我停止不走了,看着他,念叨句,“爹!” 我的呼唤他听不到。而且这画面很快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又快步往那里赶去,也特想幻境回来,看看当时的狼娃到底做了什么? 但我这么一快走,算违规了,天上轰轰再次响起雷声了。 我被吓的彻底回过神来,也不敢走了,抬头往上瞧着。 雷声持续的时间很长,少说有半分钟,才渐渐趋于平静。我又长吐一口气,扭头往雷区外看看。 熟郎布和老猫他们都挥着手,让我再次往里走。 我也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到刚才出现的这么多的幻境,另外我觉得这次任务不对劲,为何以前狼娃也来过这里呢? 我没法问什么,也想着以后有机会,把它搞明白。 我摆正思路,又继续要走,但这一刻,我傻眼了,因为被这几件事一打岔,我他娘的忘了自己走了多少步了。   ☆、第三十章 玄武卵 我纠结上了,想把走了多少步记起来、记清楚。但这么过了一会儿,我还是没啥印象。 我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又盯着眼前,望了望身后。我倒是有个笨招,重新走回去,再规规矩矩走一百二十三步。 这是最保险的做法,但我实在不想在这里逗留太久了,另外我也咬不准再走这么一回儿,会不会又被什么幻境打扰,让自己忘数。 我最后一咬牙,心说蒙吧,就当自己走了一百零五步,再往前走一走,把妖灵草埋上再说。 要是没啥效果了,自己再重新弄一次也来得及。 我把剩下距离走完,蹲下身。这里的土质很松,我用手一扒拉,很快就弄出一个小土堆来。我把那些剩下的妖灵草都埋在土里。一方面便于固定,一方面也更显眼一些。 熟郎布告诉过我,埋完妖灵草就往回走,我当时就不理解这句话,心说自己要走回去的话,怎么弄出玄武卵来?再者,玄武卵是啥样的,我也不清楚。 我现在没法较真,听着熟郎布的话,赶紧起身,甚至头也不回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身边又时不时出现幻境,我不在意。这样走完大部分距离,眼凑着只剩下二三十米就出雷区了。 我整个人松快不少,还都想着一会汇合后,我要好好歇一歇,把剩下活儿都交给小莽人做了。 这时候我左手边来了一股风,这风不大。其实下雨天刮风,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个现象,但这风带的味道很难闻。 又腥又涩的,让我想起了血。或许出于职业敏感性,又或许因为好奇心,我忍不住的扭头看过去。 天上的雨越来越大,这时都让雷区里出现一片片的水雾了。我脸上更被雨水沁湿甚至沁透了。 我不得不眯着眼睛,这样才能看清楚。 远处是一片稀稀疏疏的树林,在一棵歪脖子树下,立着一块圆咕隆咚的大石头。 这大石头少说有二三百斤沉,也不知道立这儿多少年了,还陷入土中好大一截。 本来这里能出现如此大石,就是一件新鲜事,因为这里土质很好,不是风沙幻境,另外我发现,那些小树的树叶都没动,说明它们那里没有风。 我挺纳闷,心说自己身前遇到的这股臭风,到底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从大石头里出来的? 我立刻把这个想法否了,因为巨石能刮风,太扯淡,它也不是成了精的妖怪。 我又观察一番,没发现啥异常,我都打算不理会这个,继续前行了,但一阵闷闷的嗷声响起来。 我发现大石头微微抖动着,而且更邪门的事在后面。 渐渐这个石头往上升,还从里面露出四肢和一个脑袋和尾巴。我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脉搏也一抖一抖得。 我刚才还说扯淡啥的呢,现在一看,这大石头真的活了,尤其瞧着那个脑袋,跟乌龟头一样。 我怀疑这大石头是一个大龟,只是这龟奇葩,不仅壳子跟石头一个模样,连身上皮肉也都有石化的感觉了。 大石龟还把眼睛睁开,拿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望着我。等再次闷嗷一声后,它飞快挪动四肢向我跑过来。 我印象里,乌龟速度是很慢的,但眼前这只,速度快不说,甚至给人种神速感。 它嗖嗖的就要奔到我眼前了。我可害怕被这么一个大石龟撞到,尤其它这么大的重量,冲击力肯定不小。 我想躲是肯定来不及了,这一刻为了保命,我管自己在没在雷区呢?扭身就逃。 我倒腾双腿的速度很快,和玄武一前一后的追逐上了,但我俩这么一弄,无疑犯了忌讳。 雷区上空再次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还出现两道大雷。它们都往下落着,但一道雷没落到地上,中途就变得很细,甚至消失了。 另一道雷没这个势头,直接落到地面,还很准确的劈在玄武上。 我猜自己人品大爆发一次,不然就跟这倒霉龟一样,挨雷劈了。但此时此刻,我心里也怕的要死。 很难想象跟大雷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种感觉有多琢磨人和熬人。 我不敢再跑,还一个大扑,将身子平躺到地上,我抱着脑袋,这样有安全感,之后抬头往后面看去。 大石龟一动不动的,那个大雷击中在它壳子上,让上面出现一个焦黑的霜花,另外它浑身上下都隐隐冒出白烟来。 我第一反应是,这老怪物是被雷弄熟了。我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时熟郎布那些莽人都喊起来,有人还膜拜着。熟郎布先喊得土话,之后又翻译给我说,这石龟就是玄武,没想到它被妖灵草引出来后,竟被大雷劈死了。 我知道玄武是啥,这不是现实中的动物,而是神话中一种由龟和蛇组成的灵物。我当然不会在取名上跟熟郎布较真,反倒想的是,它要是玄武的话,那玄武卵指的是啥? 再往深了琢磨,熟郎布他们不会让我把玄武解剖取卵吧?那我这个法医当的太逗了,咋到了莽人部落后,反倒成为一个解剖动物的专家了呢? 我不想把这活揽下来,也挣扎的站起来,想先逃出雷区再说。 但我一有这动作时,玄武也有举动了,合着它没死。 它突然把头抬起来,盯着我,又猛地站起来,往我这边冲了过来。就凭它那速度,又是从后往前的偷袭我,我怎么可能防住? 我就觉得自己身子好像被木桩子撞了一样,止不住的往前飞出去半米,又狠狠落在地上。 我又疼又晕,尤其腰椎那里,就跟有钉子钉进去了一样,我想爬起来,但玄武依旧速度不减的跑到我身后了。 它前面两只腿踩在我屁股上,又这么使劲一压。 我觉得自己被泰山压顶了一样,甚至再持续下去,自己肯定骨碎筋折。我要哭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这里松软的土地救了我。在玄武的重压下,我下半截身子陷了进去。 这一刻我看起来太惨了。我还把双手往前伸,不放弃的想爬出去呢,但玄武继续往前,又猜到我上半截身子上。 我又被一股重压一弄,完全陷了进去。此时我的世界黑暗了,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只能感觉,玄武从我身上狂暴的爬了过去。之后远处传来叫喊声,是熟郎布他们。 我使劲晃着脑袋,先把脸抬了起来。我是没镜子照一照,不然现在的自己,保准跟泥鬼一样。 我又试着把酸疼无力的身子从土中弄出来,而这一刻,我也看到莽人的箭正往玄武身上招呼呢。 这些箭势头很强,却根本射不到玄武身体中去。它的皮肤太硬太粗糙,跟盾牌一样。 玄武还被这些箭激怒了,嗷嗷吼着。铁驴属于后发制人,他举起步枪,稳稳的射了两发子弹。 子弹分别打在玄武的双眼之中,两股黑乎乎的臭血喷了出来,玄武一下看不见了。 而且我怀疑子弹也射到它大脑中了,玄武再坚持了一会,就一失衡的躺到了地上。 那些莽人把大石龟当成玄武,玄武这么一死,他们不仅不高兴,反倒对着它不住念叨与叩拜。 我心说原始部落啊,说道还是这么多。我是没任何叩拜的心思,等完全爬起来后,我慢吞吞的往外走去。 我还是那想法,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会儿,别的等休息完再说。 铁驴跟我的举动完全相反,他到雷区边缘等着我,在我出来后,他拿起我带的魂魄勇,举着枪往雷区里走。 当然了,他肩膀上还扛着一捆绳子,他想把绳子绑在玄武身上,我们合力之下把它拽出来。 我相信,我们所有人都认为危险过去了,但危险只是刚刚开始。 突然间,玄武神奇的活了过来。   ☆、第三十一章 不死灵物 我本来觉得把大石龟称为玄武,就是随便叫叫而已,但这一刻,我认为它名副其实。 玄武活了后,反应最快的是铁驴,他立刻举枪,只是没等打出子弹呢,玄武就冲到他身边,还张嘴把步枪咬住了。 玄武的咬劲儿真大,这么一拽,铁驴根本架不住势头,松了手。 我很不解,因为玄武这一系列的动作非常流畅,完全不像是瞎眼龟能做到的。它咬住枪以后,还大嚼特嚼起来。 我隔着有一段距离,都能听到它嚼枪时发出的声响,嘎巴嘎巴的。 我想冲过去帮忙,却又顾忌到雷区,跑了雷区边缘后就再也不敢前行。 我只能对铁驴大喊,让他快出来。铁驴接受我的建议,也拿出一副小碎步,弃枪倒腾双腿倒退着。 但玄武对步枪的兴趣不大,又一甩头把它丢飞了。步枪打着转,落在远处一个空地上。玄武又开足马力,对铁驴冲过来。 铁驴毕竟是个有身手的爷们,这一刻他斗志被激发出来了,也上来一股狠劲儿,摊开双手,想要跟玄武抖一抖。 细掰扯掰扯,我见过铁驴跟很多野兽搏斗过,他从没吃过亏,我以为这次他差也差不到哪去呢。 谁知道刚一交手,铁驴把双掌隐隐印在玄武脑门上后,就落败了。 玄武别看挨了两颗子弹,受了很重的伤,却依旧不怕掌力。它还使劲往前一拱,把铁驴推了出去。 刚才我很惨的摔落到地,这一幕再次上演,发生在铁驴身上。 但铁驴落地后就一个鲤鱼打挺,蹲站起来。如果没玄武瞎搅合,他这举动霸气的绝对能迷倒不少女孩。 问题是,他刚蹲站,玄武又冲过去,把他再次弄躺到地上。玄武这个庞然大物,举起它的大脚丫子,咚咚咚的从铁驴身上踩了过去。 铁驴身板子大,想把他压到地上,阻力很大。但玄武如愿以偿,最后让地上出现一个大字型的人坑。 铁驴是惨大发了。他比我受到的冲击力重,别看没死,却脸冲上,嘴里咕嘟咕嘟往前吐白沫。估计是晕了。 这么一耽误,玄武彻底冲了出来。我们没时间顾铁驴,我知道自己这点能耐,索性完全往后撤。那些女莽人也被吓得四下散开。 至于熟郎布这帮莽人勇士,都把大砍刀拿出来,默契的一起飞跑,把玄武围住了。 其实这种围攻策略是非常好的,坏就坏在他们的武器没啥攻击力,而且他们也不动脑子。 这些大砍刀,全被抡圆了往玄武壳子上招呼。这无疑是硬碰硬,我相信自己没看错,有好几次,砍刀砸在壳子上,也让上面直冒火星子。 玄武没再受伤,就转着圈,用尾巴对着这些莽人乱抽。 我发现它尾巴跟鞭子有一拼了,打在莽人身上后,啪啪直响。莽人勇士也都是个顶个的硬汉,这一刻竟然也有被抽哭了的。 形势僵持一会儿后,玄武似乎对莽人失去兴趣了,它又转身要往雷区里跑。也不知道是再想收拾铁驴一番,还是要彻底舍弃我们逃走了。 我们当然不能放过它,不然之前做的一切,岂不都白费了。 那些莽人勇士都急了,看着试图突围的玄武,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他们都向玄武壳上扑去。 一个人扑着没啥,但一群人扑到上面,给人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感。 玄武并没因为驮着一群人而费力,它依旧快速的爬着,而且离雷区边缘越来越近。 我担心一件事,这些莽人要被驮到雷区里面,真要有个雷打下来,他们保准抱团被劈糊了。 我大喊着让他们快跳下来,熟郎布随后也给同伴提醒。这些莽人又开始陆续往下跳,本来扑到最里面的莽人,也因为着急而大喊。 就凭这件事,我明白军队和民间组织的区别了,这帮莽人缺少统一性和纪律性,往下跳的乱七八糟,跟一盘散沙一样。 但我也能理解,心里更很无奈,有种功败垂成的感觉。 突然间,有一支箭奔着玄武射去。它角度刁钻,射在玄武受伤的眼睛上了。 这一箭力道大,却也没完全射进去。玄武疼的哼了一声。我趁空扭头看去,是老猫。 他捡了一把莽人的弓,发了这一箭。 老猫并没射第二箭的意图,把弓撇了,又对着玄武做了一个很挑衅的动作。 玄武竟然看的懂,还怒了,对着老猫冲去。老猫摸出双刀,冷静的蹲了下来。 我看的很不解,心说他在干什么?我提醒老猫,他也不理我。 在玄武眼瞅着冲到他面前时,他行动了。他猛地往上跳起来。他的双腿有力,这么一跳,非常高。 玄武扑了个空,老猫也趁机落在玄武的壳子上。 随后他像八爪鱼一样,大字型的趴在上面,又用刀对着玄武受伤的眼睛狠狠戳去。 玄武留意到这个动作了,它也有自己的绝技,在刀到之前,它一缩脑袋,让整个头都回到龟壳之中。 这么一来,老猫没办法了,他也试着借助刀的锋利,往玄武四肢砍了砍,却压根一点伤害都没有。 不过玄武的脑袋在龟壳里,一下子也没法走了,就闷闷的停在原地。 就凭这举动,我怀疑它眼睛是受伤了,但一定有其他途径,能看到外界环境,不然它不会一缩脖子就不敢走路。 老猫没放弃,依旧砍砍戳戳,又对着那些男莽人喊,让他们过来帮忙,把玄武合力翻过来。 我很佩服老猫,心说他真聪明,乌龟这东西,就怕底朝天,甚至要没外力帮它,它自己都翻不回来的。 我也不干瞅着了,跟男莽人一起跑过去。我们围成半个圈,一起出力。 我们这么多人呢,一下子就把玄武抬的倾斜了,如果不出岔子,再给我们半分钟时间,我们绝对能完成任务。但没那么容易。这么一倾斜,我们看到龟壳里面的情景了。 我不知道那些莽人怎么看,我是被吓住了,这壳子里面不仅有玄武的身子,还盘踞着一条条的白蛇。 这些白蛇本来动都不动的,也有种昏昏欲睡的架势,这么一暴漏,它们全部醒了。 白蛇整体出动,它们下半截身子都钻到玄武的肉身中了,就只能把上半截身子全伸出去,露出毒牙,对我和男莽人乱咬。 一时间,我们力气小了不少,让玄武又重重的落了回去,砰的一声砸到地上。 我们没空理会玄武了,都退了一步。我也被白蛇的毒牙划了一小道口子。我发现这蛇真毒,小口子就沾了一点点毒,创口边缘就已经红肿和变色了。 我赶紧挤血,而那些被咬中的男莽人就甭提了,几乎哼了几声,就脸色一变,全瘫坐在地上。 能感觉出来,要是治疗不及时,他们保准就此毙命,我想救他们,别看没胸囊了,却想到毒血,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一个笨法子了。 我咬破本来就没怎么愈合的手指,让他们吸我血。 在我们忙活这事时,老猫和玄武依旧斗着。玄武一定被我们刚才的举动吓住了,它脑袋还没伸出来,却随便选一个方向,撒丫子快爬起来。 老猫趴在龟壳上,一边用刀戳玄武的四肢,试图不让它爬,又一边挥舞着刀,将从龟壳下面爬出来的白蛇的脑袋全砍掉。 我很大度,用自己血给那些中毒的男莽人全喂了一遍。等弄完这个,我抬头一看,心里凉了半截。 老猫和玄武没影了,我心说他决不能跟这怪物找个地方单练,不然保准吃亏。 我问其他人,看到这一人一怪去哪了么?女莽人本来都跑过来照顾男莽人了,有个女莽人似乎也听懂我的问话了,对着一个方向打了手势。 我顺着一瞧,是我们来时候的路。 我没时间纠结和考虑,也上来一股狠劲儿,四下看看,拿了一把大猎刀,奔着这个方向去接应老猫了。   ☆、第三十二章 取卵 我追的不怎么费劲,这里土质软,留下了很清晰的玄武脚印。 这样足足跑了二十多分钟,我接近山坡了。经过这么长的小跑,我身体有点吃不消了,脚步拖沓着,身子变得沉甸甸的。 我都怀疑用这种状态,追过去后到底能不能帮忙了。另外隔远一看,我发现山坡下有一个圆咕隆咚的黑石头,旁边坐着老猫。 这石头少说一人多高,估计得有一吨重。我心说它不会是玄武变得吧?那可太玄乎了。 老猫也看到我了,对我使劲摆摆手。我先跟他汇合了,又指着黑巨石问什么情况? 老猫回答说,这石头是山上滚下来的,正冲着他和玄武,也就是他逃得快,躲过了一劫,玄武运气差,被压在了底下。 我听得直愣,也冷不丁想到五指山和孙悟空了。我又往山坡上看。 之前我们就是从这里下来的,确实遇到不少石头,但怎么就有这一个石头滚下来了? 我怀疑是人为的,有人故意推下石头助我们杀死玄武。 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有一种感觉,他跟之前撇飞镖的事有联系。 老猫不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又指着巨石底下,跟我说,“快去找人,把死玄武弄出来。” 我心说得了,自己费劲巴力跑过来,又得跑回去。 我看老猫比我还累,也知道这活儿推不掉了,我应了一声,赶紧往回赶。 我回去的速度挺快,一刻钟后就来到雷区前了,那些男莽人该缓过来的都缓过来了,还有几个蔫头巴脑的,这得需要慢慢调养。 铁驴也醒了,看样子刚刚爬出雷区,他也没之前那股精神头了。 我不让他们再休息啥了,跟熟郎布说,让他动员莽人快点动身,我又把铁驴拽起来,我哥俩勾肩搭背的往前走。 我们一群人压根没个队形,三五成伴,走的零零散散,不过也都没离得太远。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我们都聚集在山坡下了。老猫给还能出力气的莽人分任务,大家一起忙活,把黑巨石费力的挪开了。 玄武确实被压在底下,而且它的龟壳子上都裂了好大一个裂缝。估计黑巨石要再大一些的话,都能把龟壳子压碎了。 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敢太大意,因为这龟壳下面还有小白蛇。我们也没用手抬龟壳,熟郎布带人一起找了三根树棍子,用这玩意儿当撬棍,把龟壳彻底掀翻了。 我们其他人都隔远盯着,发现那些白蛇也都死的干干净净,尤其它们死后,肤色也变了,不发白,反倒有种黑感。 我打心里这么分析的,白蛇跟玄武是寄生和被寄生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是共存的。龟死了,它们独立的也活不成。 我发现好多莽人都看着我,我知道啥原因,接下来该取卵了。 我对解剖大玄武有点打怵,因为刚才它太威猛,给我心里留下阴影了,但我也不能消极怠工。 我把解剖刀拿出来,使劲搓了搓鼻子,算是给自己鼓鼓劲,这就要开工了。 老猫却又把我拦下来了。他用双刀上了。 他依旧是一种破坏式的解剖模式,把玄武的身子割的七零八落的,等这些肉块被拿出来、丢到地上后,熟郎布带着两个胆大的勇士接手继续解剖。 他们用的刀更逗,全是大猎刀。就凭这举动,我觉得把它称为解剖都有些不恰单了。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把白蛇挖出来。刚开始挖出第一条白蛇时,我真没啥大感觉。但等更多白蛇挖出后,我发现一个共同点,它们的尾巴处都有一个白囊。 这玩意我形容不好具体什么样,就好像把生鸡蛋剥了壳,只剩下里面的生蛋汁和膜的感觉。 我也猜到了,这就是玄武卵。 我默默数着,最后我们得到了五十多颗玄武卵。它们亮晶晶被摆成一堆,散发出微微的白光,说不出的诡异。 有个女莽人又拿出一个石钵来,有二大碗那么大,她把石钵放在玄武卵旁边,熟郎布他们都跪下来诚信膜拜起来。 我们仨没参与,等膜拜完,熟郎布跟我们说,“一会要用人血把钵装满,再把玄武卵放在里面,这样就能保存它们了。” 我盯着石钵,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不会吧?把它接满,我身上剩下那点血够用不? 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不过也得掂量着来,不能说为了放血,把自己命搭进去吧? 我使劲摇头,那意思自己帮不上忙了。其实那些莽人原本意思,真就是让我放血,但考虑到具体情况,他们最后妥协了。 有一批莽人全都围着石钵,把小胳膊伸出来,老猫当了放血专家,拿捏一个尺度,把他们的手腕弄出一个口子来。 这场面很壮观,一时间数不尽的血线往石钵里留去。我也眼睁睁看着,石钵里的血慢慢升起来了,最后几乎溢出来。 莽人们缩回胳膊,各自找办法止血。熟郎布没闲着,又用两根细木棍把玄武卵依次夹起来。 他夹的很小心,轻拿轻放的再投入到血中。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理,反正每一枚玄武卵入血后都会出现轻微的吱吱声,等所有玄武卵都进去后,我们又等了一刻钟。 我发现这一钵血变淡了。有莽人也提早把沙漏拿出来,放在地上掐着时间,之后熟郎布又把这一钵废血全倒了出来。 在钵底的玄武卵,比之前要饱和很多,浑身变得通红。 莽人找来一个小皮囊,把它们放进去,再郑重的交给我们。 我知道,这代表着取卵的任务彻底结束了。老猫还把熟郎布叫到一旁,他俩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这期间熟郎布给老猫一样东西。我看着像是一小捆竹简。之后莽人指了一个方向,告诉我们照这么走,最多五天就能走到外界去。 我品出来了,我们两伙人要分道扬镳了,他们的态度很明显,也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小镇。 我问熟郎布,“你们要去哪里?” 熟郎布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他们这一部落人要过一段时间的流浪生活,直到找到一个理想的栖息生存场所。 我一琢磨,莽人也没手机和微信啥的,这么一来,再找他们就难了。我也没法阻止他们,只好跟铁驴和老猫一起,跟他们告别了。 我们哥仨踏上归途,或许因为念着姜绍炎的事吧,铁驴和老猫不怎么歇息,也总催促我快一些。 我为了姜绍炎,也算是拼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反正走到最后,整个人都有点呆傻了,因为缺少休息和睡眠,全凭潜意识让身子机械式的运动。 我们用了四天时间,出了这片原始地带,放眼望去,远处是小镇外围的郊区。而就在一个树林旁,还停着三辆摩托车。 这都是很棒的越野摩托,我和铁驴看到摩托时都眼前一亮。 我想的是,终于有人了,一会一定要说服车主,把我们送回去,至于多少钱,到时好商量。 老猫不仅不兴奋,还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事。 我和铁驴催促他一起凑过去看看,离近一些后,我发现这三辆摩托上都挂着车钥匙,换句话说,我们不用等车主,直接打火就能走人。 我很奇怪,心说车主怎么这么马虎呢。 老猫想的是另一个方向,他先四下看看,又爬到树上隔远望一望,跟我俩说,“这附近没人,这车应该是特意留给我们的。” 这下我和铁驴也都皱起眉头来,我想的是,特意留给我们?难道是寅寅找人过来支援了? 但这也说不通,为何这人留下摩托又自行离开了,再说他怎么离开的呢?   ☆、第三十三章 小店风波 我们三个都就近转悠一圈,试图寻找到脚印或者其他什么痕迹。但等再次汇合后,我们都摇了摇头。 铁驴的意思,既然有越野摩托摆在这儿,我们不要白不要。 当然了,我们也不敢贸然开摩托,不然万一里面跟炸弹绑着,一旦打火,我们岂不是米分身碎骨了? 铁驴是玩车的行家,他让我俩稍微休息一会儿,他过去依次检查起这三辆摩托。 打心里说,我很想帮忙,但要是检查个食物或药类的还行,检查摩托,还是算了。 我跟老猫默默坐着,我望了望老猫,这一路上,他偶尔跟我俩交谈,甚至会嘿嘿笑笑。我对笑声太熟悉了,觉得他是姜绍炎,而现在,我想在这个问题上问问他。 我先随便找个话题,想跟他聊起来,问题是他突然变得沉默,一句话也不回。 我没办法了,另外看着他时而忧郁的眼神,我总觉得,他有心事。 铁驴检查摩托非常仔细,甚至连油箱都看了,最后满意的做了个ok的手势,还招呼我们上车。 我们仨一人一辆摩托,我不知道他俩咋想的,我是头次开越野摩托,那感觉……用三个字来概括就是,爽,爽,爽! 三辆摩托排成一条线,在旷野里飞速的行驶着,我还上来一股遗憾感,心说要是我们有时间,开摩托戴墨镜去酒吧里转悠一圈,绝对能引起妹子们的注意。 而这么一来,我们没用太久的时间就来到小镇里了。 我们直接向寅寅的小店开去,本来一路上摩托没出大岔子,现在却遇到一个坎。 三辆摩托的刹车全失灵了。当时车速有五六十迈,我是有点小急,铁驴一脸歉意,觉得他自己也有责任。 不过我们并没遇到啥危险。这种小镇又不是北上广,镇子里的空地很多,我们选了一个地方,把摩托开过去绕圈。 我们不再给油,车速就这样慢慢降了下来,不过我们这么做,也引起几个路人的围观,我们没管。 之后我们也不骑摩托了,全推着它,走到小店前。 寅寅没在店里,但毒枭屁颠屁颠跑出来迎接我们。他还拿出一副木讷样儿,看着我们的摩托。 他一定想不明白,这摩托是哪来的。我们也没跟他解释太多,尤其老猫,指着摩托跟毒枭说,“找当地的二手贩子,把摩托卖了,钱归你!” 毒枭应了一声,也立刻兴奋起来,叫来两个伙计,推摩托就跑了。 我估计这个毒贩子,因此能发一笔小财吧。但钱不钱的,我们仨都不在乎。我们一起进店了,又找了一个小屋子,躲进去坐着。 这期间铁驴还把背包放到一张桌子上,把这次从莽人部落弄到的药品拿了出来。 我看着这些珍贵的药材,一时间觉得我们蛮有收获的。之后是老猫,他把熟郎布给的竹简拿出来,铺在桌子上。 我和铁驴都凑过去看。这竹简上写着字,也画着图,不过用我的话说,都是蝌蚪文和神图了。 这种字我一个都不认识,而那图似乎是人体某一部位的结构,我联系着自己学过的知识,猜测这图是讲穴位的。 铁驴也有新发现了,他咦了一声,还把手机找到。我们去莽人部落的时间不短,手机早没电了。 但铁驴找来充电器,一边充电一边把手机打开了。随后又翻到一张图片,把它打开给我俩看。 这图片拍摄的是一个石头,上面画着蝌蚪文和图。我仔细对比,发现它跟竹简上的记载有惊人的相似。 我能断定,这是同一种文字。我又问铁驴,“图片是从哪拍到的?” 铁驴回答说,“三星堆。” 我知道三星堆,却一直没见过。印象中它是四川广汉市的重点文物,甚至我还记得,有人说三星堆上的图案是外星文明呢。 我当然不信外星文明,但也足以见得它的神秘之处。 我心里有个想法,心说难不成我们接下来要去三星堆吧,再找一个专家请教一下,看能不能破译竹简上的文字,这文字一定跟救姜绍炎有莫大的关系,甚至……不会是配合玄武卵来用的吧? 我不敢往深了想了,而且这种胡乱猜测也没啥意思。 铁驴和老猫也没再说什么的兴趣了,他俩把各自拿到的奇药和奇方都收好了,我们就在这屋子里休息起来。 这里没床,我们都靠着椅子,虽说这种睡法不太舒服,但比起野外,肯定要好很多。 我们一下午都没出去,傍晚时分,寅寅带着毒枭一起进来了。他俩的表情也完全不一样。 寅寅拿出一副很烦的样子,毒枭却兴高采烈的,我猜毒枭的好心情一定跟卖摩托有关。 寅寅让毒枭去准备饭菜,她又趁空跟我们仨聊起来。 我关心寅寅,尤其看刚才寅寅对毒枭的态度,我越发觉得他们不是夫妻。我问寅寅,“遇到什么事了?” 寅寅对我的印象改变了一些,肯正面回答了。她告诉我,“门市所在的这栋楼,底下有煤气管道,这几天说漏气了,政府为了修管道,让这栋楼的住户和商家全离开一段时间。” 我一听是煤气泄漏,心说这可是大事。我劝寅寅,说咱们也配合工作人员,赶紧撤吧。 寅寅态度很坚决,说不行。我猜测,寅寅不是在乎这几天店铺的收入,一定还有其他原因,让她放不下。 铁驴倒没我这么悲观,说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下午,也没闻到怪味,应该问题不大。 我们也没再这问题上太较真,这也不是今天谈话的主要内容,我们就一带而过了。 寅寅又问我们,这次莽人部落之行,有什么收获? 老猫和铁驴把东西又都拿出来,我把经历挑重点讲了讲,寅寅听得直皱眉,还点了根烟抽起来。 我想等寅寅说说她的想法,但很奇怪,她吸完烟后啥都没说。没一会儿呢,毒枭回来了。 他从饭店打包了几盘菜,寅寅招呼我们一起吃饭。 我们冷不丁吃到热乎的饭菜,感觉非常美味,不过吃饭途中,铁驴突然肚子疼了,我给他初步看了看,结论是身子虚的缘故。 我估计还是那只大玄武给他弄得,想想看,他一个胖子被踩到地里,这真是很严重的事。 别看我也挨了这么一招,但有毒血护着,比他强好多。 寅寅关心驴哥的身子,特意强调一句,让我们别急着做啥了,休息两天的。 铁驴一脸不情愿,不过也没拒绝。 饭后我们想回到出租房里,也就是我们刚来小镇住的那个地方,但寅寅说,这小店也有空房间,让我们住着就行,而且隔壁就住着毒贩子,我们晚上有啥事可以喊他。 我们仨没意见,我心说在哪住不是住嘛。 但等去了那房间,我刚躺床上时,铁驴和老猫说起悄悄话,铁驴还把他带的奇药都给老猫了。 老猫带着东西,翻窗户离开了。 我本来挺纳闷,心说他要去干嘛,但又一合计,肯定是送药去了。 我佩服老猫,他是个铁打的战士,而且我打心里掂量一番,也觉得铁驴和老猫的这个决定没啥不妥的。 我看铁驴还心事重重地,就让他别多想了,还把他劝躺在床上。 之后我们关灯睡觉。我稀里糊涂的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变成武大郎,躺在床上,潘金莲正端着药喂我喝呢。 我当然知道喝药意味着啥,我使劲挣扎,不想把药喝下去,而这么一紧张,我蹬了下腿,睁眼醒了。 现在还是夜里,屋子里静悄悄的。这没啥异常,怪就怪在,屋里有种酸味,就好像东北腌酸菜的大缸被放到屋里来了。 我难受的搓了搓鼻子,想下地找找原因,知道这味从哪来的。 但这么一坐起来,我觉得身子特别酸软无力,我猛地想到一个可能,我和铁驴中毒了,这味道就是从我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第三十四章 致命红点 我一时间头都大了,如果真被自己猜中的话,这种毒药很怪。至少从当法医到加入特案组后,我从没遇到过会让人身体冒酸味的毒。 我现在也没胸囊了,我怕自己没能力把铁驴的毒解掉。 我显得有些躁动,却也急忙跑到铁驴旁边,伸手使劲摇他。情况比我想的好一些,铁驴被硬生生摇醒了,而且一睁眼就使劲咳嗽起来。 我问他怎么样?铁驴还下了地,走几步后说,“身体有点虚,其他没啥大碍。” 我把心又稍微放下了,也把想到的可能说给铁驴听。 铁驴赞同我的想法,他还盯着门口说,“毒贩子会不会也中招了?” 我没法回答。我俩一起往门口走,更都拿出一副小心警惕的样儿。 铁驴先把门打开了,也先出去的,我紧随其后。毒贩子住的地方就在我们隔壁,另外在我们两个屋子前还有一条走廊,尽头通往寅寅的店铺。 铁驴出去后就想奔向毒贩子的屋里,不过有个人正在走廊尽头的地方。他还坐在一把椅子上,叼了一根烟,无聊的吸着。 对我们的意外出现,他很诧异,而且我借着昏暗的环境也把他认出来了,就是毒枭。 我心说这小子竟然没事,难道我和铁驴的分析是错的?我们没被坏人偷袭? 没等我和铁驴问啥呢,毒枭沉着脸不吸烟了,把烟随手一撇,又摸着后腰拿出一把手枪。 他不怎么会玩枪,举枪动作不太快,但这对我和铁驴有好处,毕竟给我俩缓冲的时间了。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他娘的,毒枭有问题,不然为啥对我们举枪? 我和铁驴离他太远,没法冲过去抢枪,这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躲避。我和铁驴很默契的一起往身后的小门逃去。 这小门本来就窄,我俩冷不丁一起往里挤,一下卡在上面了。我心里那个着急就甭提了,而且要没有人让步的话,我俩岂不是成了活靶子了么? 我一发狠,心说自己让一步,就算被子弹打死了,也权当给兄弟挡命了。 我这就要退步,但铁驴很彪悍,他发现被卡住后,不退反进,拿出一副驴脾气,也一发狠哼一嗓子,又加重往里挤的力道。 我身体很单薄,被铁驴一带,那滋味难以形容,甚至冷不丁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我想跟铁驴喊,让他悠着点,但没等喊出口呢,我身子又松快了,铁驴竟硬生生带我一起挤进来了。 我身体立刻出现一副无力感,还忍不住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铁驴晃悠几下身子,他问题不大,又一闪身贴在门旁边的墙上了。 这时候枪声响了,毒枭连续打了三发子弹过来。这三发只有一个准头不错,打在门框上了,我看到门口出现一股碎沫子,估计都是木框上的木屑子。 而且很快的,我还听到毒枭说话了,他有点急促,说让黑狐快来支援。 我不认识黑狐,却凭毒枭的语气猜到了,他正用对讲机联系外援呢,这一刻我恨的牙痒痒,先不说毒枭到底跟谁勾搭上了,到底处于什么目的害我们,但他能这时候下黑手,他就该死。 我对铁驴使眼色,那意思想办法把毒枭引过来,我哥俩先把他解决了,至于黑狐什么时候过来了,我们到时再想办法应付。 铁驴点点头,但他有另一个好办法。我们住的屋子里还有几个小摆设,包括一个盒子里装的两个保健球。 这玩意看着能挺贵重的,是玉做的,而且比乒乓球还大两圈,挺有重量的。 铁驴就跑过去把保健球握到手里了,又对我使眼色,让我脱衣服。 我明白驴哥的意思,急忙配合,等铁驴再回到门旁边后,我把衣服都准备好了。 我故意稍微揉了揉,铁驴打手势,三、二、一的倒数着,当数到一的时候,我把衣服撇了出去,还吆喝一声。 毒枭吃亏在以前只是个大佬,没有实际经验,他被衣服忽悠住了。又举枪对着衣服射起来。 铁驴趁机一闪身,把一个保健球发动全身力量撇了出去。 保健球很有准头,嗖嗖打着旋,正好砸到毒枭的鼻子上了。鼻子可是人身上很敏感的位置,就说平时,挨了一拳后,都能让人有种发蒙发昏的感觉。更别说这次被一个大保健球砸到了。 毒枭哇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是疼的还是哭的,反正这声太凄凉了。 铁驴念叨句好机会,整个人都跑了出去,我给自己鼓了几下劲,也把身子探出去看。 这时铁驴在走廊里甩开腿跑上了,而毒枭呢,正揉着鼻子,半举着枪。 毒枭也没太废物,等缓了缓后,他发现铁驴了,又要举枪瞄准。但铁驴速度上去了,也借着这股劲,猛地一个大跳。 铁驴现在的位置离毒枭还有一段距离,他跳起来的目的不是想扑到毒枭身上,而是把另一个保健球撇了出去。 这次的保健球力道更大,也有准头的砸到毒枭脑瓜子上了。 难以想象,保健球碎了,一瞬间打出一朵花的形状,毒枭两眼上翻,一边往后仰一边打了两枪,但这两枪,根本就是浪费两发子弹。 我松了几口气,跑过去帮铁驴从地上爬起来。 铁驴挺难受的,因为身子虚,他还忍不住的大喘气。 我俩没多说啥,凑到毒枭身边,铁驴先把毒枭昏后依旧死死握着的枪拿了过来,我初步看了看毒枭的伤势。 就光看他的脸,我冷不丁想到一个外号,叫他独角妖挺恰当的,因为他脑门上鼓起好大一个血包,鼻子也模糊一片,还外翻着,有种猪鼻子的感觉。 我看他只是晕了过去,但要想再醒来,估计得几个小时。 我们不把他放在心上,铁驴检查完枪又翻了翻毒枭的身子,骂了句,“卧槽的,就一发子弹了。” 我心里一沉,因为枪没子弹的话,跟废铁没啥区别。 但铁驴还是把这只有一颗子弹的枪握在手里。 我记得今晚寅寅走了,她没在店里,而是回家睡觉去了,我跟铁驴说,当务之急,一是赶紧联系寅寅,二是我们赶紧逃离这个门市,这里会有大危险。 铁驴应了一声,我俩往店门口走,我还趁空把手机拿了出来。 我发现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这让我很蛋疼。我倒不认为是手机坏了,很可能这店里被装了屏蔽器。 我不得不压着性子,心说只能一会出了店,再跟寅寅联系了。 就这样,我俩小心的来到店门口,别看都大夜里的,这店门外的铁栅栏并没拉上。 铁驴要把枪别在后腰上,我急忙去推开店门。 我承认,要是没有铁驴在场的话,我保准死定了。 在推门的一刹那,一个红点射在门把手上了,它还飞速要往我身上移动。 我看的一愣,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铁驴却拿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赶紧一拽我脖领子,把我拎了回来。 铁驴绝对着急了,这股力气真大,我先忍不住往后退两步,又跟沙袋一样往后飞去,最终重重的坐到了地上。 我疼的呲牙咧嘴,这还没完,铁驴拽完我以后也翻身扑了过来。 我承认他是想保护我没错,问题是他那么大的重量全压在我身上了,我被他扑倒的同时,都有点要翻白眼了。 这一刻大门也“热闹”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这还是个玻璃门,一堆堆玻璃碴子乱蹦乱溅。 但有铁驴挡着我,这些玻璃碴子都溅到铁驴身上了。 等没有子弹打过来后,大门处平静了,也变得没法看了,只有几块完好的玻璃,还挂在门轴上。 铁驴和我先后爬了起来,我俩望着大门,都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叫黑狐的一伙人就过来了,我和铁驴得想办法活命,尤其我们手里只有一个还有一颗子弹的枪了!   ☆、第三十五章 厚底鞋 我和铁驴当然不会笨的再冲出去,那样只能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铁驴拿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摸着手里那把枪,能看出来,这要是一把装满弹的枪,铁驴保准会换上另一幅表情,或许会自信的笑。 但现在,他稍琢磨一小会儿后,对我说,“徒弟,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这话听着很打击士气,我却能理解。驴哥一定要让这最后一颗子弹发挥它应有的威力,我还跟铁驴在一起的话,多一个人多一份顾虑。 我应了一声,而且四下看看后,我对着店后门冲了过去。 这个门市后面还有一个院子,我打开后门,品出来这里没什么异常,我又对着最远的小屋子跑去。 这屋里有桌椅,还有木柜和一张大床,我感觉这像是寅寅记账并临时休息的地方,对现在来说,也更是一个藏身不错的场所。 我把屋门轻轻关上,对着木柜凑去。我想躲到这里,但打开一看,这里放着一个个的档案盒,还有几件挂起来的衣服。 原本木柜的空间就不大,我想躲是没问题,却显得有些拥挤。 我又把目光放到床那边,我纠结一下,最终把木柜关上,对着床底下钻了过去。 这种是老款床,床下放着一堆纸壳箱,但也有些地方。我是硬生生顺着纸壳箱挤进去的,还把纸壳箱挡在身前,另外床单也挺长,垂向地面。 我算被它俩都挡住了,有个双保险。我不敢大声呼吸,特意把手拿到鼻前,这样一旦有打喷嚏的趋势,我能拧拧鼻子,让它止住。 我等了没多久,也就一两分钟吧,屋门被打开了,我顺着纸壳箱的缝隙处往外看,先有一把手电筒照了进来。 这手电的光线很怪,一方向光线发白,还很弱很散,另一方向却也能让人看清照的是什么。 我第一反应是,这电筒不一般,至少不是随便能在市面上买到的,另外我也看到走进来一双鞋。 这是厚底皮鞋,也是特殊货,我相信敌人要么是特种兵,要么是雇佣兵。 而且他真狠,进来后先走到木柜前,甚至连打开木柜的意思都没有,举着消声步枪,对着木柜打了半梭子子弹。 我听到嗤嗤、啪啪的声音,又是一堆屑子落了下来,估计那木柜也没法看了。 敌人停火后,又伸手对着木柜里翻了翻,骂了句,“没用!” 我却挺紧张,心说他娘的这个畜生,要是总先用子弹试探,我身前挡再多东西也不是个办法。 而且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双皮鞋往床边走来了。 我有种特别懊悔的感觉,觉得自己躲到这屋子里太不明智了,但现在想走也来不及。 我只能暗暗祈祷,希望这次能有意外出现。 突然间,敌人蹲下身子,一边举着枪,一边用电筒对着床底下晃了晃。我一边觉得自己祈祷有效了,至少敌人这次没射子弹,一边又有种脑门冒汗的感觉。 我把目光从纸箱子缝隙处挪开,不然用眼睛往外盯着,我怕会有反光这类露馅的情况发生。 这种熬人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十几秒钟,敌人把手电筒拿开了,他也站起身。 我赶紧对着缝隙往外看,我希望接下来能看到的,是敌人迈开脚步离开这里,但没想到敌人站起身就是一个插曲。 停顿一两秒钟后,敌人又猛地蹲了下来,而且他还一把将一个纸箱子扒拉开,骂了句,“他妈的,给我出来。” 我真怀疑自己哪里露馅了,而且敌人挪开纸箱子后,我的双脚露了出来。 敌人对着我脚脖子抓去,他手劲很大,我就觉得自己跟被一个钳子夹住没啥区别。 敌人大力气的往外拽,我不可能被他拽出去,不然接下来他保准用枪对着我,把剩下半夹子弹全打光。 我没带啥武器,连刀都没用,我急了,只能腾出另一只腿,对着敌人的手使劲蹬了蹬。 其实我穿的鞋没太大的攻击力,但踹到他后,他难受的哼了一声,还把手拿开了。 我纯属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心说一定是玻璃碴子,刚才我和铁驴站在店门口,那里都是玻璃碎了,我踩了一脚。 我逃到这屋子里后,玻璃碴子落到地上了,这是破绽,但也因为脚底还有玻璃碎片,这么使劲乱踹,刺伤敌人了。 我听到敌人又骂娘了,这跟死亡信号没啥区别,我又潜意识的往床底更里面的地方躲一躲。 敌人再次举枪,但在他扣动扳机前的一刹那,一个意外出现了。 我身下的地板居中裂开一个大缝。不仅是我,还有两个箱子全落了下去。 我突然间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吓得啊了一声。但我没落下多深,也就一尺的距离就到底了。 我身旁还躺着一个人,他迅速用手把我嘴巴捂住了。 裂开的地板一定被开关控制的,这时又自动合上了。敌人气的够呛,想想也是,这明显是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他举枪对着地板嗤嗤的打起来。我看着昏暗的眼前,一发发子弹打的让地板上出现好多凸起。 我心跳的厉害,心说真是庆幸,这地板明显是夹着铁板呢,但要是敌人的枪火力再狠一些,地板再薄一些的话,我俩依旧被弄死了。 这期间捂我嘴巴的那个人又往前凑了凑,我闻到一股体香味儿,那人还跟我说话了,“冷哥,稳住。” 我听出来了,是寅寅。这一刻当知道寅寅没事呢,我心里一下松快了不少。 我赶紧点头,让她放心。 可地板上的敌人倒是心情很差,他打光子弹后,又给枪换弹夹,甚至还用力气使劲挪床。 就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我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这一定是铁驴拿的那颗枪,最后一发子弹终于伺机而射了。 寅寅不让我考虑店里什么情况,她又附耳跟我说,“跟我走。” 我发现我们藏身的地方不是死区域,还有一个狗洞般大小的洞穴延伸到远处。接下来寅寅在前,我在后,跟着她这么爬起来。 在这种狭小空间里爬行,说实话很折磨人,我双手还好说,两个膝盖疼的跟被针刺了一样。 我们少说爬了几十米,寅寅停下来,对着身下的地方使劲掰了掰又推了推。 有一个一尺长的圆洞出现了,从这里还露出微弱的光线来。 寅寅先钻了下去,我心说自己也跟着吧。其实我也做好准备了,却没想到,这圆洞也是一个地下密室的屋顶。 我纯属出溜着下去的,还是大头冲下,也亏得我提前用双手撑住地面,又来了个前滚翻,把下落势头卸下去了。 但我很狼狈,整个人半趴在地上,寅寅轻巧的站在我旁边,还拢了拢头发。 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丢人了,也不知道解释啥,只能尴尬的嘿嘿笑了笑,与此同时,我也闻到了,这暗室里还充满了一股腥涩味。 这是虫子的味道,我急忙打量着。暗室有一个角落里摆着一个大铁柜子,上面带着密码锁,其他三处角落放的都是快一人多高的玻璃箱子,玻璃层还都是黑色的,也不知道里面养的是什么虫子。 虽说我跟寅寅独处一室了,我却没心情跟她谈谈感情,因为铁驴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另外我又想到毒枭了。 我赶紧跟她说了说毒枭的事,寅寅脸一沉,其实她也早一步知道了,这时还特意骂了句,“那个狗人!” 我又问寅寅,“这密室里有啥武器么?” 寅寅指了指铁柜子,还带头走过去,输入密码把铁柜子打开了。 这里分上下层的,上层藏着两把手枪,都是老式的五四手枪,下层放着一个显示器,上面被分为十六个画面。 我一看就明白了,店里一定被按了摄像头,这显示器就是监控的实时画面。 我想知道铁驴怎么样了,就先对着显示器看去,但这一眼下去,我血压呼呼往上升。   ☆、第三十六章 驱虫大师 在这十六个画面里,我看到了八个敌人的影子,另外也瞧到了铁驴。 铁驴躲进一个小屋子,蹲在最里面的角落,他右臂下垂着,整条胳膊被血沁红了,左手提着一把步枪,正警惕的往门口看着。 我打心里先佩服的念叨一句,铁驴是好样的,那一发子弹一定击毙了一个敌人,他也因此用小换大的抢到了一把步枪。问题是他右手受伤了,现在用左手打枪的话,很影响他的枪技。 我打心里衡量一凡,就铁驴这状态,还一对八的话,胜算很低。 我拿起铁柜里的手枪,还招呼寅寅,想让她跟我一起支援铁驴去。而且没等寅寅回答呢,我就扭头要走。 这里是个暗室,我当然不会笨的以为我们要出去就还得从屋顶爬走,我又盯着寅寅,那意思正门在哪? 寅寅显得不慌不忙,甚至淡定的还摸出烟点了一根。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寅寅吐了一口烟,反问我一句,“冷哥,你认为咱们俩这么出去支援的用处大么?” 我老实的摇摇头,但也强调一句,“总不能让驴哥等死吧?” 寅寅吸烟就是为了提提神,这时又把烟丢了,带我来到玻璃缸前。 这玻璃缸是黑玻璃没错,不过有两层玻璃,寅寅对着外表一层玻璃推去,竟能把它推开。 里面还有一层透明玻璃,我这下能完完全全看到玻璃缸里面的场景了。这里竟然爬满了各种带壳的虫子。 有金甲虫、银甲虫,还有五色斑斓我不认识的虫子,但我知道,颜色越艳丽就代表它们的毒性越大。 寅寅又指着屋顶让我看。 我顺着看,这里有一根管子,从墙壁里凸出一块来,在一处管壁上还有一个大盖子。 我心说她让我看这个干啥?这又跟救铁驴有什么联系么? 寅寅又走到铁柜子前,铁柜子最底下有一个像电闸的拉杆,她把拉杆掰下去了。 这一刻,一股嗡嗡声出现了,我能品出来,是从管子中发出来的。我完全懵了,盯着寅寅。 寅寅告诉我,这管子跟中央空调连着,现在被启动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问一句,难道寅寅是想用冷气把这些敌人都冻抽了? 但我知道事没这么简单,寅寅也不再卖关子,跟我说了她的计划,管壁上那个大盖子连着一根橡皮管,我们把它拿下来,吸到玻璃缸的缸口上,这样虫子就顺着管道飞的满店都是,想想看,在这些毒虫的围攻下,那些敌人还能活么? 我听完第一直觉是,这招真毒啊,不过我喜欢。而且之后我又有了一个疑虑,要是铁驴被咬了怎么办? 我稍微琢磨一下,把疑虑放下了。第一我身上有毒血,实在不行给驴哥喂上两口,第二寅寅能养这些虫子,保准有解毒药。 我最终点点头,也主动往管子底下凑去。我又伸出双手,一起拽着大盖子。 按寅寅说的,它后面还连着橡胶管。我是真没啥顾虑,使全了劲往下弄,但丢人的是,最后我两条腿都离地了,也没把大盖子拽下来。 我还呼哧呼哧有点揣粗气了。寅寅本来等我呢,现在不得不走过去,指着一个地方跟我说,“哥啊,你看这里。” 她又对这个地方按了一下,我听到咔的一声,大盖子很轻松的下来了。 细算算,这是短时间内我第二次在寅寅面前变笨了,我又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我举着大盖子,又把它挪到玻璃缸上面。寅寅跟我配合着,把玻璃缸上面的封口打开一块。 我发现非常巧,或者说这也一定是事先设计好的,这露口跟大盖子的轮廓完全吻合,我又把大盖子牢牢的封在上面。 玻璃缸里的毒虫原本都休息了,在黑玻璃被推开后,它们被光线刺激,多多少少都醒了。 这些虫子冷不丁被打扰,显得很暴躁,甚至有不少毒虫成群结队的在玻璃钢里乱飞。我和寅寅都以为这大盖子跟玻璃缸连通后,这些毒虫会迅速顺着通道往大管子里飞呢,但实际情况截然相反。 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个飞虫冲了出去,大部分的根本不买账。 寅寅看的不耐烦起来,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也真没有太多时间了。寅寅对着玻璃缸使劲敲了敲。 她这种办法只是让毒虫稍变得狂躁,却也没啥实质上的效果。寅寅越发来脾气,敲打的力度不断变大。 我在一旁看的有些担心,心说她要是再狠一点的话,别把玻璃缸敲碎了,那我们可就惨了。这一窝毒虫岂不是在暗室里肆无忌惮的叮我俩了? 我让寅寅住手,这时我也想到一个法子,虽然这法子不一定奏效,我却想试试。 我咬破没完全愈合的手指,让血溢出来,但没让它落地,就在手指上聚着。我又对寅寅使眼色,让她快速把大盖子打开。 寅寅手速没让我失望,而且我也很默契的在大盖子打开的瞬间,把这滴血弹到玻璃缸里了。 等大盖子再次扣上了,整个玻璃缸里炸锅了,那些毒虫都跟见了鬼一样,四下乱窜。 先是有一小波毒虫对着橡胶管冲去,被它们一带动,大部队也开始行动了。我和寅寅都贴着缸壁观察着。 我相信自己没看过,最后一只毒虫飞离玻璃缸时,不仅翅膀在用力扇着,连腿都顺带使劲刨着,这让我觉得它是不是打心里都狠它爹妈少给它生了一对翅膀了。 这么一来,我们的胜局已定,只等着毒虫被气流一带,顺着各个出风口飞出去发威了。 寅寅很高兴,看着我的同时还甜甜一笑。说实话,我差点被她的笑弄晕了。 我俩又凑到屏幕前,在接下来的一支烟时间里,很多小屏幕上出现了跟电影一样的生死大战。 敌人用尽各种丢人的姿势跟毒虫搏斗着,有一个长得很壮的爷们更逗比,用步枪乱射着,最后还把自己脚背打到了。 铁驴也遇到毒虫了,不过这家伙很聪明,他躲得那个屋子里也放着一堆堆女款衣服,他也不嫌丢人,直接钻到女式衣服里面了。但这个举动也让他完完全全避开毒虫了。 我和寅寅从屏幕上找不到任何能站起来的敌人了,寅寅掐着时间,对我说,“毒虫离开玻璃缸后活不了多久,现在也快死了。” 我听着心里一沉,寅寅不再说啥,又对我打手势,那意思咱们可以出去了。 别看隔了这么短短一会儿,我跟寅寅的心态却有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我俩没那么紧张了。 这暗室有个暗门,寅寅动了一个开关,暗门就出现了,不过把它叫门也有些勉强,其实比狗洞高不了多少。 我跟寅寅走了一小会儿,最后又打开一个暗门,来到一个衣柜中。 这衣柜肯定是某个房间的摆设,而且衣柜门上也有一排很密的小透气孔。寅寅当先对着透气孔看了看。 我也想看,但也得让着她,我就不得不半弓个身子,把脑袋凑到下面的透气孔前。 我看到这屋子里躺着一个敌人,他还没死透呢,躺在地上直哼哼。 我和寅寅也不知道他伤成啥样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俩没冒然冲出去。 寅寅翻着衣兜,我发现自打来这个小镇做生意后,寅寅又学到不少邪门本事,比如这一次,她又从衣兜里翻出一个小吹筒来。 她把吹筒贴在透气孔前,对着敌人狠狠来了一小飞镖。 我听到嗖的一声,敌人配合的又惨哼一声,他还有往腿上挠的举动,不过没那力气了。 我眼睁睁看着敌人渐渐不行了,最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寅寅对我轻声念叨一句,“可以了。”我也赞同她这话,这屋子确实没其他敌人了,不然看着同伴受伤倒地,他怎么不来支援呢? 我和寅寅一起把衣柜门推开,先后跳了出来。 但我俩高兴太早了,突然间,危险出现了!   ☆、第三十七章 西苗 在我和寅寅出去的瞬间,从我俩左右两边分别出现两张大网。这网绝对是被机械射出来的,速度很快。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俩就中招了。我不知道寅寅啥感觉,反正我心里哆嗦了一下子。 我浑身都被网包裹着,这么一弄行动也极其不方便。我玩命的挣扎,想弄出一个头绪,却根本理不出来。 我们左右两边还埋伏着敌人,他们趁机一用力,我和寅寅都被网扯着倒在地了。 敌人继续扯网,我们贴着地表,一点点向他们靠去。我偷空瞧了一眼,拽我和寅寅的是两个人,他们穿的服饰古怪,甚至还留一个长辫子。 我第一反应是,这不是汉族的,更像是苗族人。 我不得不佩服,毒枭的本事真挺大的,连这种少数民族的雇佣兵都能请来。 我当然不能就此束手就擒。我又继续撕扯起来。但不管怎么说,我处在劣势地位,对付我的苗族汉子又大步走到我身前,还附身下去。 我腰间带着手枪呢,当然了,刚才故意没用,一方面用子弹对付大网没啥大用,另一方面这也是我出奇制胜的一个手段。 我看苗族汉子这么接近了,觉得机会到了,也迅速的把枪拿出来。 我打着下死手的主意,想一枪把他脑袋打爆。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苗族汉子突然把手做成梭子状,对着网上的洞伸了进去。 之后他又把手恢复原状,对手枪抓了过去。我不想失枪,急忙双手用力。 很郁闷,他力气大的出奇,没争执几下呢,他就把手枪抢走了。我有些绝望了,这时远处还有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真墨迹!” 这话是对苗族汉子说的,他听完显得很急躁,看得出来,他原本的意思是把枪拿到网外边去,但现在他改变策略了。 他把枪撇开,又把手完全张开,跟个八爪鱼一样扣到我脸上了。 我闻到他掌心里有很浓的怪味,甚至让我有种窒息感。我猜这上面有药,也急忙试着屏住呼吸,问题是,我不想闻,怪味却自行往我鼻子里钻。 我彻底受不了了,俩眼一闭,不省人事。 我昏迷多长时间并不清楚,再次睁眼时,是被热醒的。 我冷不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跳到火山里了,浑身呼呼冒汗,等睁开眼睛一看,还一下吓激灵一下。 我在一个很暗的屋子里,而且铁驴和寅寅也被擒住了,还在昏迷着,我们仨并排被绑在三个木桩子上。 这木桩子不高,我们双手绑在横梁上,整个身子微微弯曲着,尤其操蛋的是,我想站起来,地方不够,要是想完全跪下去,膝盖碰不到地面。 我知道这是一种折磨人的法子,自己身子热也一定跟此有关,是一种身体过度酸累的表现。 再说眼前,离我两三米开外的地方坐着一个人,他悠闲的举着一个酒杯,吸着烟,在他两旁,站着两个苗族汉子,也就是这俩人把我和寅寅弄晕的。 而在他后面,乃至整个封闭的屋子里,都飘着一个个绿色光点,它们跟幽灵一样四下乱窜。 我也认识坐着的这个人,是老毒。 我突然有点犯懵,看着老毒念叨一句,“这是怎么了?” 老毒哼笑一声,把酒杯随意的一撇,又把脑袋往前凑了凑,盯着我摇头说,“冷诗杰,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我没接话,而且经过这么一小段时间的缓歇,我猜出点啥来。 老毒竟然是敌人,他身为姜绍炎的叔叔,帮过我们,在姜绍炎“葬礼”上吹过笛子,竟然最终是我们的敌人!! 另外我又联系着,这次莽人部落之行,也有种种迹象表明,他帮过我们。 我实在想不明白,看这气氛也不像开玩笑。 我表情的变化都被老毒尽收眼底,他又嘘嘘起来。他这种嘘法,又让我跟过电一样。 我想起了长白山与且末之行的经历,那神奇的嘘嘘声,几次让我们化险为夷。我也敢肯定,这嘘嘘声就是老毒发出来的。 这样隔了一会儿,老毒叹了一口气,念叨说,“陈诗雨的事彻底结束了,冷彪的黑色任务也因为乌鸦的死告一段落了,但你们为何还要乱搅合,跑到莽人这里弄奇药奇术……” 随后他笑了起来,从笑声中,我听不到任何的感情色彩,而且离奇的是,他笑声还慢慢变了,最后有种沙哑感。 他止住笑后又拿出随便打发的意思跟我说,“算了算了,把你们几个解决,这世界会重新变得清静的。” 我基本没怎么听这话的内容,因为这种沙哑感让我想起了老长官,就是那次用视频跟我们通话的神秘长官。 我满脑子全是问号了,心说难道老毒和神秘长官是一个人?那他怎么能快速变换不同嗓音的?一般人做不到! 站在老毒旁边的苗族汉子可不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他俩有一个人先走过来,依次把我、铁驴、寅寅的外衣脱了。 我们仨胸口多多少少露了一些,他还摸向衣兜,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趴着三个黑兮兮的肉虫子。 这虫子很怪,我从没见过,乍一看像蚕宝宝。他把黑虫先后向我们仨的胸口按去。 我被黑虫咬住的一刹那,感觉自己心里吱吱疼了一小下,我又惊恐的盯着黑虫,它不像水蛭一样,并没吸血,就光是懒洋洋的咬住伤口。 我不知道苗族汉子到底要耍什么猫腻,但指定不是啥好事,我也怀疑自己毒血怎么没发威,把这黑虫弄死。 我双手都被绑着,没啥作为,而且自己又不是肌肉男,没法让胸肌抖动,只能尽量扭了扭身子,想让黑虫落下来。 但我的办法没奏效,这时候另一个苗族汉子过来了,他手里拿了一个酒囊,拧开后,先给铁驴和寅寅灌酒。 我隔远看着,这汉子真狠,就说灌铁驴吧,少说灌了一斤多,最后铁驴昏迷中都开始脸带傻笑了,这是喝成酒蒙子的节奏。 寅寅是女子,没像铁驴这么失态,不过脸颊也红的厉害,等轮到我时,我以为自己得把酒囊里剩下的酒包圆了呢。 但苗族汉子有另一套拿捏的标准,他留心观察着我胸口的黑虫,当灌到一定量时,黑虫难受的扭动身子。 他把酒囊拿回来,不给我们灌酒了。 这么一来,我也迷迷糊糊的,看老毒三人,隐隐都重影了。老毒起身,和两个苗族汉子一起,一人背一个,把我们仨都扛走了。我们出了小屋,我懵懵的看到,这里竟是一处小悬崖。 悬崖没多高,下面是一个很大的水塘,估计养着鱼或者虾之类的,在悬崖边上还停着一辆轿车。 他们仨依旧把我们都塞到轿车里,我被老毒挺“重视”,还当了一把司机。 但我哪会开车?摸着方向盘,要不是使劲晃脑袋,这一刻真就得脸贴方向盘睡着了。 老毒给两个苗族汉子下命令,让他们把轿车推到悬崖下面。 能想象的到,等明儿就算有人发现我们仨的尸体了,经过尸检化验,也会被断定为酒后驾车,误下悬崖的。 我看着轿车一点点被推着前行,突然呵呵笑了。较真的想想,我这一刻真就是等死了。 那两个苗族汉子等轿车倾斜往下冲的时候就收手了,也急忙往后退。 而我隔着挡风玻璃,看着自己正面对着水塘,嗖嗖下落向水面撞去。 当然了,我整个人被酒精麻醉着,也没太害怕,等听到砰的一声时,轿车彻底射入水中了。 我身旁的车玻璃也没摇上去,冰凉的塘水立刻往里涌入,我也不知道咋搞的,被水一刺激,我突然打了个哆嗦,还机灵了一下。 我好像没那么醉了,但也不知道现在想逃脱还来得及不?   ☆、第三十八章 破水逃劫 我当先下一个决定,把车窗都弄上去。我按了那几个按钮,车窗呼呼往上升着。 而在车窗闭合的一刹那,塘水不再往里涌入了。不过隔了这么一会儿,车里四分之三的空间也都被水充满了。 我为了不让自己窒息,使劲往后爬着,把脑袋探到有空气的地方。我狠狠吸了几口,一方面给自己提提神,一方面为憋气做准备。 铁驴和寅寅都没啥意识呢,正软软的泡在水里,要这么下去,他们保准被憋死了。 我在先救谁的问题上纠结了一下,但我又一合计,别太琢磨了,不然这么一耽误,他俩都呛死了,我还救个屁啊。 我一头钻到水里,胡乱的摸着。我先摸到一个胖胖的身子,这是铁驴的。 我又来回摸了摸,找到他的脖子,抓住了往上面拎他。 本来水中的他没啥重量,但一等要把他脑袋送出水面时,我就吃力了。 我发现也真是赶巧了,我一旦松一丁点劲,他就往下秃噜,我又不能不管他,但也不能把寅寅忘了。 我四下看着,想找点什么东西能把铁驴卡住呢,这时候我就觉得身后水流在动。 我心说怎么回事,也立刻扭头看一眼。我看到的是一双通红的眼睛,还有一张有些狰狞的脸。 我一哆嗦,心说这车里咋进来怪物了?但很快的,这脸就浮出来了。 我认出来了,是寅寅的脸,而且她脖颈上的血管都鼓鼓着。我一下想到姜绍炎了,以前他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 寅寅没理会我,看得出来,她想找出路,就盯着眼前的车玻璃,一咧嘴呃了一声,举拳对着砸上了。 寅寅是个女人,拳头威力再怎么也不如老爷们的大,另外在我印象里,她也没学过啥拳法。 邪门的是,寅寅这一通砸很有效果,咣咣几下后,玻璃就裂缝了。 现在的轿车已经沉到池塘底下了,玻璃原本就被水压着,现在一裂缝,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伴随砰的一声响,整个玻璃上碎了一个大洞。 塘水再次涌进来,把原本还有空气的地方全填满了。 寅寅拽了我一下,她是想让我先走,而她又扭头去拽铁驴。 我也想帮寅寅一把,问题是这里的空间太小,我俩同时忙活着施展不开,既然如此,我也不拖后腿了。 我赶紧顺着裂口往外钻。我发现自己运气真差,中途胳膊被玻璃划出一个口子来。 我疼的一咧嘴。但我没在乎,还在水中抡起了王八拳,反正一顿乱刨乱蹬的,我游到水面上来了。 我刚一露头,就发现悬崖上面隐隐还有人影晃动,估计是那两个苗人,他们在等待,也想确保我们仨是彻底死透了。 我不敢再这么在水面上逗留。又急忙潜进去了,憋着气往水塘边上游去。 我自认没耽误啥,却被寅寅赶上来了,她拽着铁驴。其实也不是我游的慢,而是寅寅变身后,体力太充沛了。 我们先后上岸,而且奔着悬崖底下逃去。这里是盲区,悬崖上的苗人根本看不到。 我们贴着山体坐下来,寅寅闭上眼睛,默默的不说话,我看那意思,她在恢复,想从现在这种状态变回去。 我非常赞同她这么做,但也有个疑问,她怎么也会这种变身的?难不成跟姜绍炎一样,脑袋里植入个电子眼珠子? 我不出声响的往寅寅身旁凑去,盯着她脑门瞧着。 寅寅别看闭眼呢,却也感觉到我的举动了,她又猛地睁开眼睛,瞪着我冷冷说,“别看我,照顾铁驴去。” 我有点小怕,也老实了,赶紧转移精力。 铁驴的肚子鼓鼓的,我先拍了拍,那手感让我想起熟西瓜了。我知道他喝了太多的水了。要再耽误下去,他就算能活下来,身子也会落下病根的。 我赶紧把他翻过来,面冲下,又用膝盖顶着他的肚子,双手使劲捶他后背。 我砰砰的少说捶了半分钟,却发现除了从铁驴嘴里流出点哈喇子以外,也没啥脏水。 我心说这可邪门了,我这种方法可是救溺水者百试百灵的法子。我又把铁驴拽的翻过身了,想找找问题到底出哪了? 但驴哥这个畜生,这时候突然张大嘴巴,对着我嗷嗷的呕起来。 我想起了葫芦娃,里面的四娃就是个喷水牛人。眼前的铁驴就是地道的四娃附体了。 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吐了多少,反正哗哗的、一股股的水,都喷到我胸口上了。我冷冷看着自己身子,一方面郁闷,另一方面也庆幸,心说还好没把我洗脸了。 等吐完了,铁驴肚子瘪了不少,他状态也有很大好转,至少能说话了,时不时念叨着,“好酒!好酒!” 我没理会他,又继续盯着寅寅。 经过一系列的调理,寅寅也变得好多了。脸色和脖颈凸起的血管都恢复了。 随后她慢慢睁开眼睛。我发现她变身完之后酒也醒了。 寅寅把刚才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我趁空补充几句,把老毒的事告诉她。 寅寅听完没太大表示,这倒出乎我意料了。她只是叹了口气,又跟我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逃到安全地方再说。” 我应声赞同,我俩又一起架着铁驴。 我们就贴着山体走的,等离水塘远了,我们钻到一片小树林里。寅寅似乎认得这里的路,还当起向导来。 我听她的命令,又是左转又是右转的,绕了好大一通,最后我们来到林子边缘了。 我看眼前是一条小板油马路,我心里一喜,心说我们守在这里,运气好的话,能遇到出租车。 这时铁驴也醒了,虽然还带着一点酒气,神智上没啥大岔子了。 我让铁驴歇一会儿,又把我们“守株待车”的想法说给他俩听。 铁驴嗯嗯几声,寅寅却完全把我否了,还强调,“等什么车?一会有啥弄啥!” 看我还不理解,寅寅也不多解释了。她原本穿着一个裙子,这时还把丝袜脱了下来。 寅寅把丝袜递给我。我握着丝袜,愣愣发呆。 没多久远处出现两个骑自行车的,看那打扮像是专业的车手。 想想也是,这大半夜的,要不是想专业训练的车手,谁会骑车到这里溜达。寅寅指着俩车手说,“好机会,咱们把车借过来!” 我懂了,寅寅说的好听,但什么叫借?借车用套丝袜吗?分明是抢! 我有点犹豫,这么一耽误,车手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寅寅催促起来。 我一咬牙,心说寅寅都发话了,那就“借”吧。我也顺着话催促下铁驴,让他跟我一起行动。但铁驴稀里糊涂的,我俩是动作默契与迅速,但一人一只的都把丝袜套在脑袋上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么一弄,我跟铁驴成了连体兄弟了,而且就这德行跑出去打劫,不得把这俩车手逗抽了? 我又要脱丝袜,想换个别的东西把脸挡住。铁驴竟抢先一步把丝袜脱了,还念叨一句,“这破玩意的,糊脸上太闷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不带丝袜冲了出去,整个人横在路上。 我心说得了,他不用就不用,我可是怕被认出来,自己索性套俩吧。 我把俩丝袜都弄好了,这时候车手发现铁驴了,这俩小子还挺横,一边一个急刹车,一边还有人喊了句,“胖子,走开,不知道你挡路了么?” 铁驴没接话,也不知道咋搞的,他突然打起嗝来,一个又一个的不止。 我心说该我上场了,但自己没当过匪徒,不知道咋把匪气弄出来。 我跑出树林时,跟个大兔子差不多了。别看这次当抢匪不咋顺利,但我脑袋上的丝袜说明一切了。 两个车手中有一个反应特别快,还玩了一把车技,嗖一下把自行车调头,嗖嗖蹬着离开了。 我有些傻眼了,心说这么快就跑一个,剩下这个可千万别跑了,不然我们不白忙活了么?   ☆、第三十九章 反击前 我跟铁驴提醒,说一起上。我还特别积极的先扑了出去。 这车手也不白给,这一刻同样明白过劲来,他也调转车头,这就要发力。 我勉勉强强的碰到后车轮的挡泥板了,但这就是个挡泥的,没啥能拽的地方,我要傻兮兮全握住它,一会车轮飞转,保准把我手磨坏了。 我想接下来咋办,这么一顿,车手加速了。我潜意识作怪,把手松开了。我急的也对铁驴喊,“让他快行动。” 铁驴是有行动,却只是隔空抓啊抓的,脚上没追的动作。他也打着嗝喊话,“别、嗝、别跑!” 我急了,心说实在不行就撒丫子追吧,能不能追上看命了。 我这就开始百米冲刺,不过人家毕竟是自行车,我俩距离明显迅速加大。 其实这车手一直防备我俩,却忽略寅寅的存在了。寅寅原本也躲在树林里,这一刻她等不住的伺机而动了。 她飞速冲出来,正巧自行车在她面前经过。她也没用扑或拽的动作,反倒很轻松地把车把儿上的刹车闸摁住。 吱的一声响,自行车停了,车手却被惯性带的直接飞了出去。 他身上都带着保护措施呢,至少护板和帽子都有,这么一摔,也没啥大事,只是再站不起来了,蜷在地上直哼哼。 寅寅摸了摸兜,那意思想掏钱给点补偿,不过她兜子空空如也,很明显我们仨被老毒擒住后,也被他们抢了一把。 这样寅寅没法给补偿了,只能对车手做了个歉意的手势。我们仨又试图一起坐上这辆自行车。 我和寅寅倒没啥,要是只有我俩,能轻松的一起骑车走,问题是还有个驴胖子,他一个人坐上这个自行车都费劲,尤其车座那么小,他屁股一贴上,都把车座显没了。 我和寅寅一商量,得了,铁驴就辛苦点,跑步吧。 就这样,我骑车带着寅寅,铁驴在后面飞奔,嘴里还时不时打着酒嗝。 这一条小路很长,等出了它之后我们又按照寅寅指引,轮番换着骑车和跑步的来到小镇郊区了。 这里住户很少,而且也都是独立的,这里一个屋子,那里一个院子的,很零零散散。 我们进到一个小院子里,寅寅说这也是她的房子。我暗中诧异一下,心说看不出来这丫头来这儿做买卖后,短时间没少挣钱嘛。 我们没在院子里停留,又进了屋子。我和铁驴各选了个椅子坐着歇息,经过这一路的长跑,铁驴的酒彻底醒了。 寅寅从一个抽屉里翻出手机,用它打了好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给老猫打的。老猫这人虽然带着手机,却不怎么会用,刚开始还拒接了。 寅寅跟老猫说的就一个事,我们仨好不容易从老毒手里逃出来,老毒下一步肯定要对付他,让他小心一些。 我听不到老猫怎么回复的,不过相信他一定会重视这件事的。 之后寅寅打的电话很奇怪,接通后聊了没几句,她就指名点姓的让对方找大人,还让大人迅速带人来支援。 我冷不丁打心里猜,这大人是谁?我肯定不会认为这是包青天包大人了,现实中没这号人物。 这样等寅寅最终打完电话了,她找到烟跟我俩一起吸了根。 趁空我们也说了接下里的事,无论从哪方面出发,我们一定要对付老毒,而且对付老毒的地方,就应该在四川。 当然了,我也实打实的说了一个观点,老毒是个狠角色,他有那些像鬼魅一样还发绿光的虫子,又有两个西苗保镖,甚至他还在组织服役,也能请雇佣兵过来。 我怀疑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怎么跟他抗衡? 寅寅冷笑了,说这问题不用我担心,这次自有能人相助,帮我们把老毒解决掉。 我发现寅寅在吊胃口的劲儿上也继承了姜绍炎的基因,我又问她有什么能人时,她闭口不谈了。 我们在这小院子里休息到天亮,寅寅也不回那个店铺看看了,我们仨趁早租了个车,离开了这个小镇。 我们仨都会开车,尤其寅寅和铁驴都是一把好手儿,这车几乎没下过一百六十迈,一顿狂飙的来到广邗市的鸭子河附近,这里是三星堆文化的发现地。 我们很低调,没在人多的地方停留太久,寅寅去个快餐店打包了一些吃的后,我们奔向一个偏僻的酒店。 我们要了一个套间,等到了晚间,有人敲门。 当时我们仨都躺在床上休息,我离门口进,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了。 我也不傻,没急着开门,先顺着猫眼往外看。我发现猫眼里只有一个人的脑瓜子。他一定低着头呢。 我问了句谁,那人把脑袋抬起来了,这一刻我看的一愣。 门外站的是老猫没错,但他怎么留了一个刘海了,这不是姜绍炎的头型么?我想不明白,老猫却催促我,让我快开门。 我急忙照做,等他进来后,寅寅和铁驴也都起身迎过来了。 寅寅和铁驴对老猫的态度热情归热情,却也不太一样,我有这个感觉,铁驴流露的是兄弟情,寅寅流露的隐隐还有一种亲情。 尤其她还忙前忙后很积极的给老猫准备吃的喝的。老猫没推却,蹲在一个椅子上,大口吃起来。 老猫也趁空说了他这几天的经历,自打跟我们分开后,他就一直觉得有人跟踪自己,但他一直放任这种事情没管,怕打草惊蛇。 我能肯定,跟踪老猫的是老毒的人。 也不是说老毒的人太废物,连跟踪这种小事都能露馅,反倒是因为他们跟踪对象太狠了,是我们中的猫大人。我更相信,老猫会把戏演的很真,让跟踪的人误以为老猫没发现他呢。 寅寅和铁驴也都赞老猫一句。老猫嘿嘿笑笑,这又让我想起姜绍炎了。 我们继续往下说。老猫说等我们这几天,他也没闲着,对老毒和这附近调查了一番。 他还摸出一张地图,这就是鸭子河周边的,上面用铅笔画上了两个圈圈,我看都是山区地带。 我打心里琢磨着,也反问老猫,“画中区域是什么?是咱们要去求奇方的地方么?” 老猫摇摇头,强调说,“这几个地方中,有一处叫死亡欢乐谷,也是接下来的战场。” 我细细品味这话。我是这么分析的,老猫不确定死亡欢乐谷的具体位置,但就在这两个圈中,另外何为战场?就该是我们跟老毒决一胜负的地方。 我又恍恍惚惚的回到一年前了,那次我们几个要去捣毁陈诗雨基地前的感觉,不过我也明白,陈诗雨的基地跟这欢乐谷肯定不一样。 我又问,“为何他被冠上死亡欢乐的字样?” 老猫没急着回复,拿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好半天后才说,“这是老毒养虫子的地方,而且还有魔鼎的存在。”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反复默念魔鼎这两个字,心说魔鼎不是被我炸毁了么?咋还有呢?难道说这东西不是珍藏限量版的? 老猫不多说魔鼎的事,又把寅寅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商量起来。这样就剩我和铁驴了。 我能感觉出来,铁驴对欢乐谷的事也知道不多,我撇下这个话题,问他老猫为何越来越像姜绍炎呢? 铁驴表情变得很怪,我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到底什么想法,他自言自语念叨一句,说时间真不能拖太久了,不然老猫不再是老猫了。 我觉得这话太深奥,而且我又猛地联系起一件事,老毒的身子不就有神秘长官的影子么?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又问铁驴。铁驴整个人沉闷了,接下来他一直处于回忆思考的状态。 我耐着性子等着,但很快的,老猫和寅寅从屋里走了出来,老猫还指着地图说,“咱们要分工,两人一组,去这圈里探探吧。”   ☆、第四十章 死亡欢乐谷 我打心里一合计,我们就四个人,只有铁驴和老猫是强者。他俩决不能分到一组去,不然我和寅寅怎么办? 我拐弯抹角的把这意思说了出来,老猫嘿嘿笑了,盯了我一眼,就好像说他早就明白我心里这点猫腻了。 就这样,我和铁驴一组,寅寅和老猫一组了。至于哪组人去哪个圈,我不在乎,老猫他们先选了。 老猫再次强调时间紧迫,还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探查。 倒不是我咬文嚼字,探查这个词分明告诉我,这次去只确定那地方是不是欢乐谷,打斗和端老窝这类的事,都是后话了。 寅寅还立刻着手给我们准备家伙事儿。其实也都是常规装备和武器,每人也分到一把消声手枪和两个手雷。 等出发前,我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到欢乐谷之前的路怎么走?总不能说步行吧?那样光按照地图上比例尺的提示,我们非得走断腿不可。 寅寅想的周到,给我们准备了自行车。 这不是我们抢来的那辆,而是崭新被改装的四辆山地车。 车上非必要的零件全被拆了,它本身还能折叠,质量很轻。寅寅的意思,机车不保险,毕竟有马达声,还要考虑油量,山地车在这方面的问题就全解决了。 我心里暗暗念叨一句说得了,有总比没有强,要啥汽车啊。 我们两组人在中午分道扬镳,我和铁驴弄得跟驴友一样,骑个车子先后追逐上了。 我们先奔着鸭子河赶路,之后扛着自行车走了一段山路,又继续骑车,反正这么折腾到傍晚,来到那个圈的区域边缘了。 地图上只让我知道这里是山区,我原本以为这里也就是个荒凉的地方呢,没想到实际中这地方非常美,有种绿树成荫、青翠欲滴的感觉。我整颗心也变得异常敞亮。 我心说把这里叫欢乐谷真是一点错没有,但加入死亡俩字就真的不恰当了。 铁驴看我流露出的陶醉表情,趁空提醒句,让我别大意,很可能在树木之间会躲着致命的毒虫。 我赞同,也把这种心情收敛起来,我俩变得很警惕,先找地方把自行车藏好了,又随便选了几棵树,检查一番。 我们忙活一番,只发现个山水牛,我记得也有方言叫它虎牛和山山牛的。这玩意除了壳子硬,并没啥危险,也绝不该是老毒养的。 我和铁驴商量着,心说难不成我俩负者这块区域不是欢乐谷?但这结论还是为时过早,我们决定继续往里深入。 我俩克服绿草带来的阻力,一路向西的走了少说五里地,这时天都有点蒙蒙黑的感觉了。 我俩本来就蹬了一下午车子,体力消耗很大,这时肚子全咕咕叫了。我们也带着干粮,铁驴嚷嚷着先吃点东西。 这里是野外,想找桌椅啥的肯定不可能,我俩就近找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把背包打开。 我觉得挺邪门的,因为我们带的食物,很多是用塑料袋包装的,一个下午竟全坏了,另外背包里被弄得也特别不是味儿。 我俩被臭气一熏,都不想吃干粮了。铁驴气的骂了几句娘,我倒没那么大脾气,只是在心里还合计着,食物为啥坏这么快? 铁驴又有个想法,我们再走走,看能不能弄到啥野味。 我觉得行,而且赶得运气好,我们往前没走多少就发现了西瓜。 这西瓜不是特意种的,它们零零散散分布在一群树下。铁驴哈哈笑着,跑过去对着好几个西瓜一顿拍打。 我不太会挑西瓜,但听铁驴的意思,这瓜熟透了,保准甜。 我有个疑虑,怕西瓜有毒。我也这么跟铁驴说的,他却摆摆手,还抱起一个西瓜,一拳砸了上去。 就铁驴这拳头,一下把它砸裂开了,铁驴拿着大的那一瓣,把小的推给我了。 我先观察一下瓜瓤,颜色没问题,又闻了闻,是一股甜气,也没问题。铁驴一直看着我。等发现我没找到啥毛病后,他等不及了,伸手对着瓜瓤掏了一把,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他这种吃法很野蛮,不过看着很爽。我被他吃相这么一弄,也忍不住了,但没铁驴这么脏,我先把手让内衣上蹭了蹭,再用它掏瓜瓤。 我俩总不能闷头干吃,也趁空找话题聊聊天,这期间我发现一个问题,铁驴不吐西瓜仔。 我记得老人说过的一句话,吃西瓜不吐仔的话,肚子里以后会长西瓜的。我就这么跟铁驴念叨一句。 铁驴嘿嘿笑了,反问我,“徒弟,你多大了?” 我回答说眼看奔三了啊。铁驴又问,“都这么大的大老爷们了,咋还信老人忽悠小孩的话呢?” 随后他特意从西瓜里扣出一颗黑西瓜仔,放到嘴里咔吧的咬了一下。 我明白他是想告诉我,这西瓜仔别说吞到肚子里了,就算吃都没问题。但没等我接话呢,铁驴脸色一变,骂了句卧槽,又摊在手掌,把西瓜仔吐到上面了。 我本来挺不理解,不知道驴哥咋了,等顺着一看,脸也一沉。 这黑西瓜仔里面竟然有绿汤,还是那种絮状的感觉。 我包里带着手电呢,为了看得仔细,我把手电找到,特意照着这两个半截的西瓜仔。 我突然来了一个很不好的念头,这貌似不是西瓜仔,而是一种虫子。 为了验证对不对,我又跟铁驴说,“驴哥,你再咬俩西瓜仔看看。” 铁驴也真实在,咔咔又来了两下,它们也都冒绿汤了,铁驴嘴里抿着一小块绿汤,他还特意嘎巴嘎巴嘴,来了一句,“咋有点涩呢,好像虫子汁。” 我盯着铁驴,这下也能肯定了,跟他说,“就是虫子!”之后我也忘了是谁带头了,我俩并排哗哗吐起来。 有句话叫笑到胃抽筋,我俩这次却是吐到胃抽筋的节奏。最后我们眼前都好大一片红。我俩觉得恶心,也都往旁边挪了挪,又筋疲力尽的坐下来。 铁驴问我,“虽说吐也吐了,但‘西瓜仔’未必吐干净了,这种虫子进到肠胃后,会不会有啥麻烦?” 我说不好,而且一想铁驴刚才吃的那么陶醉与忘我,我都有种要指责他的冲动。 我身上没带胸囊,但背包里也带着一些药,我想了想,要是把里面几种药配合着吃了,也能有杀虫药的效果。 我立刻翻起包来。铁驴在一旁一边干呕一边等待着。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我俩听到后全身子一顿。光凭这里有这种怪西瓜,我就觉得这里是死亡谷没错。 而这时候出现铃声,代表什么?我猜很可能是老毒手下那些养虫的人。 铁驴对我使个眼色。这附近还有一片灌木丛,我俩急忙奔过去,躲到里面了。 铃声渐进,我透过灌木丛缝隙看到远处来了一个头顶大筐的瘦汉。这筐看着不轻巧,尤其整个筐都有一种下坠感,可这瘦汉却一点不吃力,步伐很矫健。 铁驴给我悄声传话,一会能避就避开,不跟他打照面。我轻轻拍了拍他手背,表示自己知道。 我俩是有意不惹事,但这瘦汉的眼睛太毒了,本来他走的路离我们有段距离,突然间他就跟发现什么一样,还把筐放下来,对着我和铁驴刚才吃西瓜的地方跑了过来。 他看到我俩吐得那两摊东西了,还有没吃完的西瓜。 要在平时,就这种带虫子的破西瓜,别说请了,就算倒贴钱让我吃都不同意的,但现在这瘦汉拿出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蹲在地上哇哇哭了。 他似乎很心疼这西瓜里的虫子。 而我和铁驴看到这里后,都有点小慌,笨寻思,这瘦汉缓过劲来后,一定能想到有人来过这里。 铁驴一点点把身子弓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躲了,之后一声不吭的又冲出草丛,对着瘦汉扑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冒充虫奴 铁驴这一动作做的非常漂亮,拿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形容都不为过,而且眼瞅着就扑到瘦汉旁边了。 我本以为瘦汉就是一个养虫子的,尤其体格那么单薄,应该没啥大本事才对,谁知道我看走眼了。 这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反应是慢了半拍,却用速度弥补回来了。 他猛地在原地转起了陀螺,借着嗖嗖的劲儿,跟铁驴来了个擦肩而过。我估计驴哥也一定被晃到了,心里有些迷糊了。 他扑个空不说,还傻傻的摔到地上了,差点把脸蹭到呕吐物上。 瘦汉停下转动,盯着铁驴用不地道的汉语来了句,“娘滴,是你偷吃的西瓜。” 铁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也回骂瘦汉几句,之后他舞起双掌,对着瘦汉打去。 瘦汉不让步,他把两根食指伸出来,蹲下马步,迎着铁驴。乍一看,这瘦汉像极了一只大螳螂。 我躲在灌木丛里看热闹,一时间他俩斗在一起,尤其瘦汉还占了一些上风,把铁驴压下一截来。 我心里暗暗着急,我和铁驴腰间都挂着枪呢,我真怀疑驴哥刚才咋不用枪,难道是要省子弹么? 我倒是没那么“抠门”,不过现在用枪也晚了,他们贴的太近,我怕误伤了。 我决定不藏身了,也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瘦汉跟铁驴打的很专注,他还背对着我。 而铁驴看到我出现后,又故意吆喝起来,这样能更加掩盖我的脚步声。 我沉住气,等又走近一些后,我觉得机会到了。我使劲搓了搓鼻子,想起一个狠招来。 我心里吆喝一声,对着瘦汉跑去,还掐着尺度飞了出去,要用肩膀狠狠撞向他的小腿。 虽说小腿不是啥重要的部位,但一旦他腿瘸了,我和铁驴想怎么虐他就怎么虐他。 我自认成功率很高,甚至打心里都偷笑上了,佩服自己怎么能想到这么聪明的点子,但眼瞅撞上的时候,瘦汉猛地跳了起来。 我傻眼了,最后还撞到铁驴身上,来了个乌龙。 铁驴抱着我迅速往后退,瘦汉很瞧不起的哼笑一声,落地后根本不给我们缓息的时间,要趁势追击。 其实我俩一直没用枪,这也给瘦汉一个假象,他把这方面的因素完全忽略了。 铁驴知道我俩想打赢瘦汉的可能性不大了,他突然叹了口气。我猜之所以这样,他一定觉得,我们在身手上斗不过人家,却再用枪,这有点胜之不武。 但现在又不是比赛,生死相搏哪有那么多啰嗦? 铁驴一摸后腰,他手速很快,立刻就把枪摸到,还举起来对着瘦汉砰砰来了两枪。 铁驴把北虎部队的特长完全发挥出来了,两枪子弹都打在瘦汉眉心处,相聚不太远。 这种伤害非常大,甚至让两颗子弹产生了翻倍的威力。瘦汉子还在跑着,却也立刻死掉了。 他身体一软,被惯性一带,扑通一声躺到了地上。 铁驴默默把枪收起来,严肃的看着瘦汉,对他作起揖来。我倒没像铁驴这样,反倒把精力放在那个筐上。 我凑过去,把筐盖打开,往里面望去。这里都是一个个紧挨着的小格子,就说最上面的格子里,放着几个红蛹,我估计是瘦汉从哪个养虫的地方挖出来的。 我想起了农民,他们辛苦耕种后,在秋天收获果实,而这个瘦汉却是把虫子放养,等变蛹后再收回来。 我猜测这红蛹肯定不简单,孵化后绝对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虫,我特想把它占为己有,但又一合计,时机不对,只能干眼馋没办法了。 我又把筐弄翻了,让这里面的虫蛹都滚了出来。我压下心中恶心感,抬脚一顿猛踩。 刚开始还好些,最后我鞋底都特别黏,甚至从地面抬起来时都挂着糊。 等弄完这些,我扭头一看,铁驴不再作揖了,反倒把瘦汉尸体弄平躺到地上,还扒衣服呢。 我心说不对劲啊,驴哥这举动跟刚才咋反差这么大呢? 我问驴哥一嘴。铁驴回答说,“一码归一码,徒弟,你看看这衣服适不适合你?” 说完他还把瘦汉穿的上衣抛给了我。我接过来的瞬间,闻到上面有一股子很浓的汗腥味。 这把我熏得,另外我也明白铁驴的意思了,他想让我冒充虫奴。 我心说我们不就是探查么?冒不冒充的,有意义么? 我也没急着穿衣服,特意蹲到铁驴身边问。铁驴摸着瘦汉的裤子,从兜里翻到一个小玩意儿,像个钥匙扣。 他问我,“认识这东西么?” 我点点头,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打卡的,一般公司都用来做考勤用。 铁驴继续说,“欢乐谷管理的不错,像他们这些奴隶,每天都要签到才行。想想看,要是这爷们明天没来签到,会怎么样?” 我明白铁驴的意思了,要么我俩想办法帮瘦汉签到,要么我们就得提前行动,把欢乐谷捣毁了,不然他们知道有人出事了,肯定会戒备森严的。 我拿捏一番,选择了后者。我还跟铁驴说,“要不咱们赶紧走吧?回去联系寅寅和援军,一起趁明天攻过来。” 铁驴脸现一丝犹豫之色,也实话跟我说,“现在援军赶到哪里了,咱们并不清楚,要是明天援军不能出现,剿灭欢乐谷就困难了。” 我品铁驴的意思,更偏重于前行,我心说这可不行,又想找理由劝劝他。 这时候远处出现一束光,貌似手电筒发出来的,它还正射在我俩附近。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还有敌人出现了。铁驴更是趁机把瘦汉裤子推给我说,“徒弟,啥也别想了,快把裤子换上,把敌人引过来擒住套套话再说。” 我妥协了,而且穿个外衣和裤子也没啥费劲的,我嗖嗖就穿好了,铁驴又趁空把瘦汉尸体拽到灌木丛里了。他自己也躲了进去。 这一刻我变成虫奴了,不过站起来又看了看自己后,觉得手里少点啥。我跑过去要把筐拾起来,这样才彻底有个虫奴的样儿了。 远处拿电筒的人,比我想的还要来的快。在我正弄筐的时候,他离近了,还把电筒光照在我身边。 我故意低着头,不让他看清我的脸,与此同时,眼睛没闲着,偷偷打量着他。 来者是个胖子,同样用脑袋顶个筐,用一手扶着,另一手拿着电筒。他看着我还止步不前了。 我巴不得他靠近呢,但这么一来,这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我心里合计,怎么样能逗他过来呢? 我俩稍微沉默几秒钟,胖汉先说话了,而且开口就问,“兄弟看着怎么这么别扭呢?我问你,今天口令是什么?” 我听他前半句,心里就惊到了,心说自己他娘的哪里露馅了?听完他后半句,我更是脑袋里嗡了一声。 倒不是我想特意埋汰人,而是觉得这帮人咋跟土匪似的,还有口令。而且胖汉也不给点提示,我哪能猜到呢。 看着胖汉越来越警惕,我觉得不妙,也绝对是被逼的没招了。 我突然呃呃几声,拿出一副抽搐的样子,闷头倒在地上。我心说就自己这德行,胖汉要还站得住,算他牛掰,哪有看着同伙晕倒不服的道理。 但这胖汉再次发挥了一个中国式特点,见人倒地不扶。他还皱起眉头来,一步步往后走。铁驴藏在灌木丛里,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一定觉得,这胖汉擒是擒不住了。他突然站起身来,又举着手枪来了个双连射。 两发子弹又准确的打在胖汉的脑门上,胖汉仰面就倒。 我听到扑通一声后,急忙抬头看看。 当看清形势后,我知道自己再装抽也没用了,我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 铁驴也从灌木丛里走出来,跟我汇合。我忍不住跟铁驴念叨一句,还是刚才那个问题,自己哪里不妥了? 铁驴沉着脸,指了指我的裤子说,“徒弟,长点心吧,你鸡架门没拉!” (鸡架门为何物?亮点!不多说,男人裤子上都有。)   ☆、第四十二章 魔鼎再现 要是在公众场合,我犯了如此错误,保准会羞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现在只有我和铁驴,我只是尴尬的一笑,就算把这事带过了。 我又把注意力放在这两具死尸上。本来我和铁驴还想过,用偷偷打卡签到的方式来把瘦汉的空缺补上,现在又多了一个胖汉,我估计替签这法子是难办到了。 铁驴没跟我再说啥,反倒向胖汉走去,动手扒起他的衣服。我懂铁驴的意思,心一急又凑过去跟他谈。 我想劝铁驴别再前进了,但铁驴也趁机劝我,我自认自己是挺有说服力一个人,这次却不知道咋搞的,最后反被铁驴劝动心了。 想想也是,铁驴说我们有枪,我身上又有毒血,就算我俩孤军深入又有何惧? 我最后一咬牙,心说干吧。 我帮着铁驴把胖汉的衣服穿上,但同样是胖子,也是有微妙差距的。铁驴身板子相对更壮一些,这衣服穿他身上有点紧。 铁驴试着活动一下,说没啥大碍,就这么凑合吧。而且他还从都衣兜里翻出一个木笛子来,把它塞给我了。 我俩又一人弄了一个大筐,顶在脑袋上。我发现顶筐还真不简单,哪怕是个空筐,我这么顶着也不能随便歪脑袋,不然一失衡,我就觉得有股无形的劲儿要拧我脖子一样。 我冷不丁调整不好,却也只能尽力保持平衡。 铁驴运用他的痕迹辨认本领,带着我一边看着地面,寻找瘦汉和胖汉的脚印,一边一路前行着。 我们大约走了半个多钟头吧,来到一个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这里的土质很好,都是黑土地,上面长着浓密的有半尺来长的野草。 就凭这些,我敢断定这是人为弄出来的空地,再放眼一看,空地中央立着一棵苍天老树,下面放着一个魔鼎,鼎旁还有几个筐。 就说这鼎,外形跟我用的那个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它体积很大,将近一人多高了。 我都看愣了,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心说这他娘的是鼎爷爷,我以前用的那个是鼎孙子吧? 另外这鼎上有个黑盖子,把它完全封闭着。我猜鼎里一定放满了虫子,它正刺激虫子异变呢。 铁驴还提醒一句,说既然筐在鼎旁边,咱们也顶着筐呢,索性借着这由头,过去瞧一瞧吧。 我心里还想着魔鼎的事呢,就木纳的点点头。我俩一起往那里走。 铁驴一边走一边四下看着,这期间旁边林子里传来一声鸟叫,把铁驴吓得一激灵,他一定以为有情况呢。 但一路无碍,我们来到魔鼎旁边,先把筐放下来了。 铁驴又对其他筐检查一番,发现这些筐都是空的,他把这情况也说给我听了。 我把精力放在黑盖子上,我想掀开它看看魔鼎里到底是什么个状况。 我自己动手试了试,但力气不够,我又喊着让铁驴帮忙。我俩一人一边,喊了三二一。黑盖子应声而动,但我们也不傻,没把黑盖子彻底拿下来。 在露出个缝隙后,我就顺着往里看了看。 这里面飘着很多小绿光,而且盖子一开,内壁上就有一盏小黄灯亮了起来。 借着光线,我看到绿光是一种近似苍蝇的昆虫,只是个头比苍蝇大很多,另外在鼎底还有不少死虫的残骸。 我想到一个可能,那些筐里的虫子其实不是用来炼化的,而是这些绿光的食物。 这时候还有绿光发现鼎口缝隙,也发现我和铁驴了,它们身上的绿光大盛,有要对我俩冲过来的意思。 我吓坏了。老毒曾用过这种绿光虫,它们有啥威力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喊着铁驴,我俩又一起把黑盖子扣下了。铁驴跟我都有点腿软,我俩又凑到一起,靠着魔鼎蹲下身子,这样能让身子舒服一些。 我觉得这次搞毁欢乐谷,重中之重就是毁了大魔鼎,不然有它在,老毒另起炉灶也同样能养出厉害的毒虫来。 我跟铁驴建议,我俩把包里带的手雷都绑在魔鼎上,把它炸毁一了百了。 铁驴微微点着头,但也默默站起身,盯着魔鼎。 他表情里还露出一丝惋惜之色。我不知道他惋惜个什么,我这个没魔鼎的人都没有啥呢。 我又催促一下,铁驴跟我一起往包里摸去。 当然了,这期间我们一直留意四周,怕有敌人出现,但我俩忽略了头上方。 有一个手指头粗细的束状蚕丝从苍天大树里落了下来,还有一个人,握着蚕丝嗖嗖往下滑。 他挺有技巧的,滑行速度非常快,几乎一个眨眼间就凑到我俩上方了。 他依旧趴在蚕丝上,还冷冷问了句,“两位竟然没死,真让我意外!” 我不知道铁驴吓没吓到,我是一哆嗦。我俩一起抬头看,这是苗族汉子,就是老毒手下两个保镖之一。 我没想到此时此刻能与他见面,另外不用说了,这欢乐谷的头头一定是他了。 我俩跟他有啥好说的?铁驴也不掏包了,赶紧伸手去拿枪。 苗族汉子没动,歪着脑袋盯着铁驴,铁驴把枪掏出来,对准他身子砰的来了一枪。 我原本看的心里一喜,但很快又诧异了,苗族汉子身手快的可以,甚至就跟变魔术一样,瞬间顺着蚕丝往上升了一截。 铁驴这发子弹是彻彻底底打空了,等铁驴再要调整角度时,晚了!苗族汉子又迅速下落,还一下张开双腿,缠到了铁驴的身上。 这一来,苗族汉子等于骑着铁驴了,他先左右开弓,对着铁驴的脖颈切了两下,又用胳膊肘对着铁驴的脑门狠狠砸了一下。 这都是很厉害的攻击,铁驴哼了三声后,整个人有点晕了。苗族汉子又从他身上落下来,再夺过枪,来一个扫堂腿,把铁驴弄倒了。 这变化真的很快,我反应过来时,铁驴已经倒在地上了。我也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我一边往后退一边摸向怀里。 我把枪藏在这里了,而且这么掏枪也真的很方便。等我摸到枪把儿的一刹那,我心里轻松一大截。 但在我把枪掏出来时,苗族汉子嗖嗖跑过来,他速度还是那么恐怖。 我急了,举枪要往他身上招呼。但他飞起一脚。 我觉得这哪是脚啊,分明是个榔头。我忍不住哼了一声,枪也被他踢飞了。 他又把他抢来的手枪举起来,对准我。这一刻我都有点绝望了,一旦他扣动扳机,我就得找孟婆喝汤去了。 但苗族汉子咧嘴狞笑一声,念叨句,“看你那熊样,老子不会用枪!” 说完他又把枪撇了,对着我一顿猛踹。 我算倒大霉了,他这一脚脚的,在我身上各处留下了深深的脚印。我疼的别说呲牙咧嘴了,更有种被乱棍暴打的感觉。 我心说这兔崽子还不如一枪崩死我痛快呢,干嘛这么歹毒的折磨我呢。 我试图反抗,也试图用双手挡住他的腿攻,但根本行不通,最后我都快被踹迷糊了,还身子一虚的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苗族汉子拿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又往后仰了仰。他仰的角度很大,几乎快成九十度了。 这要是一般人做这动作,肯定会把腰掰断了。而这么一仰,苗族汉子又看到铁驴正哼哼呀呀从地上爬起来了。 他咦了一声,把身体恢复常态,念叨句,“这熊货还挺抗打嘛!” 他又嗖嗖跑过去,一手抓着铁驴的后脖颈,一手掐着铁驴的大腿根,就这么硬生生一发力,把铁驴举了起来。 铁驴精力还没恢复呢,、现在被人横举着,想反抗也很难。 苗族汉子就这么举着他,对着魔鼎大步走去,之后像和尚一样,把铁驴当木柱子了,对着魔鼎当当的撞起来。 铁驴没发出太大的惨叫声,不过脑瓜顶上开始呼呼冒血了。 我看的心急,知道这么下去,我俩保准被虐死的,我骂了句娘的,又咬着舌根,挣扎的站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死亡 苗族汉子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我踉踉跄跄走过去,竟被他提前发觉了。 他本来正虐铁驴呢,这时一发力,把铁驴像沙袋一样丢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又一扭头阴森的看着我。 我冲是冲了过来,却没想好怎么对付他,被他一打照面,我心里哆嗦了一下,一股寒意也从我后脊梁骨冒出来了。 我有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感觉。苗族汉子很主动,突然向我奔过来。 我盯着他的脚,怕这爷们上来又是一顿神踹。我怕自己身子骨太脆弱,扛不住他第二波这种攻击了。 我急忙举手护在胸前,苗族汉子却一改套路,对我胸口抓了过来。 我一愣神,苗族汉子趁空把我拽起来了。我发现他用的全是昏招,这时双手扯着我的衣服,拎着我在空中一顿乱抖。 他这么抖着,除了胳膊吃力以外,并没别的,我却惨了,不仅昏呼呼的,还有种自己要被肢解的感觉。 或许是抖累了,苗族汉子把我使劲一甩,丢到铁驴旁边。我哥俩紧挨着一起趴到地上。 苗族汉子无聊的哼一声,说他玩够了,现在要把我俩喂给仙子了。 我头次听到仙子这个词,也没反应过来仙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苗族汉子不多解释,走到魔鼎旁边,用一只手对着黑盖子抓去。 他力气真是大得出奇,一声吆喝,黑盖子就被打开了。他把盖子丢到地上,又从怀里摸出笛子,吱吱的吹起来。 魔鼎里原本藏匿的绿光全都亢奋起来,争先飞出来。 我看那架势,这些绿光还立刻要围攻我和铁驴。我心跳再次提速,脑门也有湿乎乎的感觉。 但我听着苗族汉子吹的调子,这一刻又有点别的想法。这调子跟邪君以前吹喇叭的调儿差不多。我也跟邪君配合过,懂这里面的规律。 我兜里带着笛子,是从胖汉虫奴那里“缴获”来的。现在是拼命的时刻,我一发狠,心说死马当活马医,我也吹吹试试。 我把它拿出来,按照自己的感觉,吱吱吹上了。 我的笛音当然不如苗族汉子熟练,不过也给绿光造成一定的干扰,它们又在空中徘徊起来。 苗族汉子对我了解不多,更没料到我也会这一手。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有点慌了,而且还立刻加重了笛声。 我抱着跟他拼的意思,也提高了笛声。 我俩纯属拿笛子一较长短,但我这边的优势还有铁驴。铁驴很累,整个脑袋跟个血葫芦一样,不过他还是挣扎的爬起来,对着苗族汉子扑了过去。 他的意图也很明显,干扰苗族汉子,为我制造机会,看能不能让我反倒控制绿光。 铁驴是助跑几步扑过去的,苗族汉子不得已,又用起腿攻,而且还是转了一下身子,借着这股螺旋劲把腿踢出去的。 铁驴身子不太灵活了,实打实挨了这一下子。他很倒霉,再次被苗族汉子踢的飞扑到地上。 我看苗族汉子还有要踩铁驴的意思,我实在支援不上,索性一边吹笛子一边往旁边走了走。 我这种肢体语言给苗族汉子一个信号,我俩单挑。 苗族汉子是个很高傲的人,他抽空瞥了铁驴一眼,觉得这胖子也真没啥威胁了,他就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俩走出少说十米的距离,在离魔鼎和铁驴都较远的一个空地上,我俩再次站定。那些绿光也有感应的跟了过来,在我俩之间的空间徘徊着。 苗族汉子吹笛的功夫不错,尤其还有后手。他突然停止吹笛,对着笛子迅速喷了一口舌血。 我怀疑他的血也有啥说道,反正接下来的对阵,他的优势增大了不少,那些绿光又往我这边压了一大截。 我心头压力剧增,其实我也想过,自己要不要也咬破舌头,对着笛子喷两口血。但我不敢冒险,因为吹笛时,舌头非常有用,我怕舌头受伤,反倒让自己吹不了笛子了。 我心里火急火燎,琢磨着有啥对策能把场子找回来,这时一直倒地不动弹的铁驴突然有举动了。 我一直觉得驴哥是个很实在的人,但有时候,实在人耍起滑来,更容易让对手中招。 铁驴坐直了身子不说,还把手里一个小圆东西对准苗族汉子丢了过去。 这东西飞行速度很快,我冷不丁认不出这是啥,但它带着一股烟,我立刻想到手雷了。 刚才我和铁驴还商量炸鼎呢,他一定是在那时候把一颗手雷藏到身上了,而且他撇手雷有一手,经常拉完引线后等个三五秒再撇。按他话来说,这样撇过去就能爆炸,让对手措手不及。 我怕这手雷爆炸后别把我波及到,我也顾不上吹笛了,赶紧返身一个大扑。 我这么落地有点狠,尤其差点把脸蹭到地表上,但我不在乎,又用双手把脑袋护住了。 哄得一声响,苗族汉子的笛声停止了。我也感觉到一股气流从我身上方冲过。我松开双手,猜测苗族汉子被炸死了。 我想扭头看看,没等有这举动呢,从天上落下一个东西,还吧嗒一下糊在我脑顶上了。 我用手一把将它扯下来,等定睛一看,我肯定苗族汉子死透了。 这是苗族汉子的一块连着长发的头皮,我估计手雷一定是落在苗族汉子脸前炸开的,不然它威力不可能把苗族汉子的身体弄的四分五裂。 我松了口气,也因为强敌被灭,心里没压力下反倒来了一股劲,我一翻身迅速坐起来。 但我忽略了那些绿光,它们没我和苗族汉子笛声刺激,都变成没组织没纪律性的“游民”。 它们四下飘着,有的往苗族汉子的尸体上冲去,似乎想要饱餐一顿,有的奔向我和铁驴了。 我怕我俩最后反被绿光祸害了,也不敢松懈,急忙再次吹起笛子。 真的是险之又险,有几个绿光都快冲到铁驴面前了。被笛声一干扰又都停了下来。 铁驴望着这些绿光,脸上表情很复杂,有恐怖也有不畏生死的样子。 光凭笛声,我只能稳住绿光,却不知道怎么引导它们冲回魔鼎里。但我一琢磨,又有一个笨法子。 我一点点往魔鼎那里靠去,又对铁驴使眼色,那意思让他也过来。 铁驴微微点头,拿出咬牙的样儿,爬起来要跟我汇合。 等我俩都站在魔鼎旁边后,我一手举着笛子,腾出另一只手来。我还把五根手指张开,送到铁驴嘴边。 铁驴明白我的最终想法了,他对着魔鼎里望了望,又拿出一种不心甘情愿的样儿,张嘴先对我食指裹了上去。 他那一排牙挺利的,我突然觉得心里一颤,他就把我手指头咬破了。 他使劲裹了一小会儿,等吸出足够的血以后,又对着魔鼎里噗了一口。 第一口血喷进去时没啥效果,但随着铁驴这么喷了七八口以后,那些绿光感觉到我毒血的存在了。 它们陆续往魔鼎里飞,铁驴又蹲在黑盖子旁等待着。 在这些绿光全飞回时,铁驴一发力,吆喝着把黑盖子举起来,并将它狠狠扣在魔鼎之上。 这样绿光的威胁彻底解除了,我俩都松了口气。 我俩又把枪捡了回来,还蹲在魔鼎边上,我吹笛子弄得腮帮子很疼,就特意揉了揉,但我发现,铁驴也这样。 我心说他不就裹了点我的血吗,至于腮帮子疼么? 我没在这问题上跟铁驴较真,一转话题问他,“接下来咋办?” 我想的是,这魔鼎是个好东西,要是我们能把它抢回去,以后对我们的用处也会非常大。 铁驴不是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没回答我,默默把我俩带的手雷都收集在一起了。 我看他还招呼我一起站起来,想再把黑盖子打开。我算明白了,心说这败家爷们,他是想把这个鼎爷爷也炸了啊?   ☆、第四十四章 撤退 我想跟铁驴说几句话,让他放弃炸鼎的打算,谁知道他握着三枚手雷,把其中一枚的引线拉开了。 我看着他手里嗤嗤冒着烟,一时间愣了。 这代表着手雷在七秒钟后就爆炸了。我心里纠结这可咋办的好,也想过要不要让铁驴把手雷撇到空地上去。 这期间铁驴又催促我几句,让我快把魔鼎黑盖子挪开。 我看他意志那么坚定,又顺带想到另一个问题,这魔鼎这么大的个头,我们要想把它弄走也是个问题。 别说现在就有我俩了,就算再来两个壮汉,我们合力把它扛出去都费劲。 没时间让我多想,我没法子只能按照铁驴说的做。铁驴腾出一只手,我俩一起把黑盖子弄出一个缝隙。 铁驴把三个手雷都丢了进去,之后我俩都转身往外跑,相继扑到地上。 我没把脑袋抱得太死,趁空偷偷瞧着。又过了几秒钟,突然间魔鼎狠狠抖动一下,那黑盖子还嗖的一下向天上飞去。 鼎里的绿光都被炸死了,不过它们身上的绿光在死前一刹那,却让鼎口出现了一股绿色气柱,这让人觉得异常诡异。 魔鼎很结实,并没因为这次爆破而被炸成两半,不过也有一些零件飞了出来,其中有一个还落在我身边。 我盯着零件,原本看的不太清楚。我又壮着胆子爬过去,把零件捡了起来。 我发现这竟是一个类似电路板的东西,而且上面还带着密密麻麻的小线圈。这让我立刻联想起电磁感应了。 我冒出一个想法,心说魔鼎之所以神奇,难道是说它本身是一个很先进的科技产物么?利用电磁转换或者说白了,类似电磁波的东西来激发鼎内虫子变异么? 我并没掌握到更多的线索,也不能立刻把这结论咬准。 等爆炸沉底结束后,我和铁驴先后站了起来,铁驴的脑瓜子上又往下冒血了,不知道是不是会刚才爆炸气流波及到了,不过并没大碍。 没等我俩商量接下来咋办呢,这片空地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竟突然冒出一股烟来。 这烟很怪,别看是夜里,烟中却带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还有种直冲云霄的意思。 我本来心里一惊,心说不好,有陷阱。但又一合计,除了亮烟意外,并没别的怪异出来了,这更像是一种报警。 就这烟飘起的高度,肯定会让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能看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有虫奴赶过来了。 我和铁驴还有枪,倒是能跟虫奴一较长短,但铁驴的意思,魔鼎被灭了,苗族汉子也被弄死了,这欢乐谷也没啥太重要的了,我俩见好就收,赶紧逃吧。 我也觉得这是正途,我俩辨个方向,嗖嗖的撤退了。 别看我和铁驴体力有点亏空,但撤退就跟去食堂一样,这是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 我俩潜意识发挥作用了,给我们身体上注入一股劲儿。 撤退的第一刻钟,我们没遇到啥意外,但渐渐地,我们发现一个正赶过来的虫奴。 他也发现我俩了,拿出一副狰狞样儿,对着我俩冲了过来。 铁驴是真不给虫奴贴近我们的机会,他举枪对着虫奴来了一枪,嗤的一声过后,虫奴倒在血泊中。 说实话,我看到这一幕有点于心不忍,因为这毕竟也是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而且接下来我们又跑一会儿后,有个树下有动静,有个大约十三四岁年纪的孩子从树下一闪身出来了。 他身子还特别单薄,拿着一副恐慌的眼神望着我俩,甚至忍不住往树上靠了靠。 铁驴又要举枪,想把这孩子打死,我是真忍不住了。 我心说这孩子年纪小,很可能是老毒从人贩子手里抢来的,我们别对他那么残忍。 在铁驴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我把他拦住了,也说了我的看法。铁驴犹豫几秒钟,最后把枪放下了。 我俩没停留,很快把孩子抛在身后。但这孩子竟是装的,知道我们不杀他,他反倒来劲了。 在树后面还藏着一个筐,孩子偷偷把筐拿出来。打开盖子后,又用笛子把里面的飞虫召唤出来了。 这飞虫狠毒,都是有半个指头那么长的黄马蜂。这马蜂也是变异的,屁股上的蜂针还特别大。 我和铁驴听到身后有嗡嗡声传来,都扭头看了看,但都被这朵追击我们的黄云吓住了。 铁驴骂了句卧槽,又跟我说,“让你仁义,惹祸了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铁驴再次举枪,虽然我们跟孩子的距离挺远了,但铁驴嗤嗤打了两枪出去,第二枪准确的射到孩子的嘴中。 孩子一下没毙命,疼的哇哇哭,倒在地上死前挣扎着。 黄马蜂也因为没了笛声变得漫无目的了。我俩算是趁空逃过了一劫,而且我心里还突然有个意识。做任务有时和战争很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再往下的路上,我们没遇到虫奴了,我俩来到欢乐谷的边缘。我发现驴哥的认路本领挺强的。他还带着我找到了那两辆山地车。 有自行车总比跑步要强,我俩先后上了车,玩命的蹬起来。 铁驴还趁空给我鼓劲,问一句,“徒弟,你知道蒋介石是怎么逃到台湾的么?” 我有点莫名其妙,心说他突然问这个干吗?再说蒋介石怎么逃的,跟现在的我们有关么? 我摇摇头。铁驴一脸严肃的又说,“蒋委员长就是骑自行车逃到台湾的。” 我听完都不知道啥感觉了,却也明白了,铁驴是想强调下骑自行车的重要性,但他这胡编的例子,确实不太恰当。 我们总不能一直干骑车。我趁空还把手机翻出来,给寅寅打了个电话。 我想跟她和老猫汇报下我俩这边的情况。另外也问问接下来啥计划。但电话响了十声,自动挂断了。 寅寅竟然没接,我心里乱想起来。要是说寅寅和老猫都去了另一个山地,那里没信号的话,我这个电话会提示接不通的。 现在接通却没人接,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问铁驴,铁驴也没啥好想法。最后我俩一商量,先奔着我们出发前那个农家院赶去吧。 我俩稍微调整下方向,在后半夜就回到院子里了。不过这一路没停歇的蹬自行车,尤其车速还这么快,让我俩浑身脏兮兮的,更让我俩看着像矿难逃生者。 我俩回到屋子里后,简单的收拾一番。我又吸一根烟压压惊,坐在椅子上合计着要不要再给寅寅打一个电话呢。 这时有电话接进来,是寅寅的。 我心里暗暗得意一下,心说这是什么?分明说明我跟寅寅心有灵犀。 我立刻把电话接了,寅寅先开口说话,而且语气很急,她告诉我,让我跟铁驴一起往鸭子河下游赶去,而且现在就动身。 我肯定好奇,多问了句。寅寅只回答,欢乐谷被她和老猫破坏了,他俩正引老毒他们去鸭子河下游,我们今晚要跟敌人决一死战。 之后寅寅把电话挂了,剩下我握着手机愣愣发呆。 我心说寅寅和老猫把欢乐谷灭了?不对啊!倒不是说谁邀不邀功的,而是我和铁驴炸鼎时,也没看到他俩嘛。 我把寅寅的话原文不动的转告铁驴,铁驴分析,我们两组人去的山谷其实都是老毒的基地。 我赞同这观点,而且这么一来也全都合理了。 我和铁驴立刻启程,这院子里也没别的交通工具了,我俩又硬着头皮骑山地车。 虽然是去支援,我俩心里都没底。我们这可是轻装上阵,甚至一点更多准备都没有,到时跟老毒他们撞到了,我们用什么降敌? 铁驴没我想的这么多,也没那么悲观,还跟我念叨一句,“徒弟你太悲观了,振作,有姜绍炎在,别怕咱们会吃亏。” 我听完更迷糊了,心说姜绍炎不是被冰冻起来了么?咋又突然出现在鸭子河那里了呢?   ☆、第四十五章 鸭子河 我突然有种侥幸的感觉,心说会不会是姜绍炎的身子出现奇迹了,苏醒后跟我们汇合,共同把老毒这个隐藏这么深的敌人消灭呢? 我多问一句,铁驴摇摇头说不是,而且他不在姜绍炎的话题上再说啥了。 我俩继续骑着自行车。 我们往鸭子河奔,整条路大多以上坡为主,骑了不到半个钟头,我俩累的就不行了。 铁驴又打起了抢的算盘,我们还真遇到一辆出租车,估计是送客后空车往回跑呢,铁驴本想拦路,没想到被出租车司机发现啥了。 这哥们宁可让出租车蹭路边一下,撞出一小块凹坑来,也全力加速,把我和铁驴甩开了。 我俩蹬自行车再快也没法跟出租车一较长短,最后眼巴巴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 我们又硬着头皮,互相多次鼓劲下,强提着一口气赶到鸭子河的下游了。 这里的地方也不小,我正头疼接下来往哪走呢,也想着要不要给寅寅再去一个电话,但铁驴眼睛尖,发现一棵树上挂着一个木板。 木板上画了一个箭头,似乎是指路的。我本以为这是偶然呢,也跟铁驴这么说一嘴。 铁驴下车走到木板旁边,研究一番后告诉我,这木板是新挂上的,而且连上面的路标也是新的。 这下能肯定了,这就是为我俩准备的。我没法猜出来,挂木牌的人是谁,但既然有这提示了,寅寅电话再次接不通,我俩只能试着顺着木板往下走。 为了保险起见,我俩把枪都拿着,这样再握住车把手,一旦有危险,我们能迅速做出反应。 等又往里赶了一会儿路后,我发现不止有一个木板,我们被这些木板指引着,七拧八绕之后来到一个水泊前面。 这水泊真大,一定是鸭子河下游的水集合而成的,一眼望不到头。我看着眼前景色,突然想到梁山泊了,但梁山泊在山东,跟这里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们还发现在离我们最近的岸边上还有几个竹筏。似乎也是特意准备出来的。 我冒出个疯狂的念头,心说寅寅的意思不会是说让我们都坐上竹筏游到水泊里打仗吧? 我游泳不好,真心不想下水,但又一合计,难道老毒也是个旱鸭子,他游泳不行,所以针对这个我们要采取水上打斗的战术? 这时候为了消灭强敌,那就一切以强敌的弱点为主吧。铁驴没我这么多的想法,也指着一个竹筏招呼我过去看看。 我压下乱七八糟的事,跟他一起凑过去了。我俩先检查下竹筏,发现上面没啥猫腻,而且竹筏被绑的很结实,不会有半路散架子的可能。 这上面还有两个船桨,我俩就都坐到上面,动手划起浆来。 我俩是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不然都坐到同一边一起划桨的话,会让竹筏跑偏,甚至会在原地绕起圈来。 这种水泊没啥浪,我们既不顺水也不逆水,所以划起来的速度不紧不慢吧。 我们一直划出去好远,我一直在舞动胳膊,这种力道比蹬车子还累,最后我胳膊酸的都有种要提不起来的感觉了。 我回头看看,没发现寅寅和老毒的踪迹,我就跟铁驴说,“咱俩到的太早了,可以适当歇一会儿。” 铁驴想了想,点头说行。我兜里正好带着烟呢,我俩就借着歇息的机会点了根烟吸起来。 我是图爽图痛快,直接躺在竹筏上吸烟了。虽说这么一来,我衣服容易被溢过来的水弄湿了,但我不在乎。 铁驴没像我这样,他依旧坐着,还一边吸烟一边四下看着,保持警惕。 他也跟我说,让我别那么懒,坐起来陪陪他。我摇头说不起来,而且强调有他负责放哨就足够了。 在这根烟快抽完的时候,我听到竹筏下面传来咔的一声。 我一愣,心说这是什么声音?难不成有鱼撞到竹筏上了?那这条鱼也忒傻了。 没等我再多想啥呢,怪异又出现了,这竹筏竟然缓缓的动了,下面还出现轻微哒哒的声音。 我激灵一下坐了起来,跟铁驴大眼瞪小眼。 我想到鬼藤了,也提了一嘴。铁驴回答说不能吧?尤其鬼藤再咋的也是个稀有品种,不能说随便在一个水泊里就见得到的。 我又问铁驴,“既然不是鬼藤,那我们的竹筏自行往前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驴胆子大,琢磨一小会儿后跟我说,“这样吧,你掩护我,我下水看看。” 我俩一起走到同一侧,我半蹲着马步,这样能让身子平衡性很好,我又举着枪,对着水里瞄着。 铁驴先跳到水里去,不过为了能跟上竹筏的速度,他又立刻把双手牢牢的抓到竹筏边上。 铁驴被竹筏带着,又要克服水带来的阻力,他两条胳膊的肌肉都绷的紧紧地。 这对铁驴来说,并没有啥难度,他深吸几口气,把脑袋压到水里了。 这里的水还不算太浑浊,我又趁空再低了低身子,把手电筒送到水里,算是给铁驴照亮了。 隔了一会儿,铁驴把脑袋伸出来了,他表情有点严肃,先没急着说啥,用力之下爬到竹筏上。 他一屁股坐下来,任由身上的水滴吧滴吧流着。我是挺着急的,问铁驴到底看到啥了。 铁驴说,“这竹筏下面被安了一个小马达,也就是马达在工作,才让我们的竹筏自动前行着。” 我彻底懵了,心说马达又是怎么来的?别说是大鱼送过来的,不可能。 我猜这水泊里有人,他的水技非常好,能不露面的帮我们一把。而且用帮这个字眼不过分,不然他蛮可以用刀顺着竹筏缝隙使劲划几刀,使使坏。 我和铁驴都冲着水面喂了几声,希望能让水中高手露面一见,但没人回应我们。 我俩一商量,还是继续往前走吧,等寅寅他们来了,这水里的猫腻就全揭晓了。而且有马达在,我们也不用划桨了,倒是省力气了。 这样又继续深入一段距离,水面上又出现标记了,也是指引我们怎么走的。 我们依旧听从标记的安排,往整个水泊的犄角旮旯方向行驶过去。但这水泊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这么敞亮的。 最后我们来到一片芦苇丛前,有一处芦苇露出一条小径来,这一看就是人为弄出来的。 标记牌显示,让我们顺着小径往里走。我和铁驴都举着枪,让竹筏慢慢穿过这条小径,来到芦苇丛的中心地带。 这里也是一个小型的空水泊,估计有四五亩地那么大吧,而且在最中央的区域里,还漂着一个孤舟,上面坐着一个带斗笠钓鱼的人。 要在平时,看这画面,会多多少少给人一种诗情画意感,现在我和铁驴却没这方面的感觉。 我俩用枪指着这人,铁驴还当先喝了一声,“你是谁?” 这人微微抬头,还把斗笠拿下来,回了句,“两个小崽子,不认得老夫了么?” 我俩用手电照着他,我还听着声调,终于把他认出来了。但我也有点不敢相信,因为这人是邪君。 细算算,有快两年的时间没见到他了,他原本就是个老头子,现在不仅没苍老,反倒有种越来越年轻的感觉,尤其他脸颊都红润起来,这还是年轻人才有的体征。 铁驴心里也想着事呢,我俩都忘了接话回复邪君了。 邪君不满了,骂了句,“两个不懂礼貌的东西,赶紧滚过来,陪老夫钓鱼!” 我俩回过神,互相看看。能肯定的是,邪君是我们的援军。我太知道他的本事了,而且有他在,确实是消灭老毒的一个王牌。 我和铁驴也不知道咋搞的,看着邪君,心里的担忧竟立刻全没了,也都心态平静的笑了笑,一起坐着竹筏向他靠去。 离近后,我还合计呢,我们竹筏底下的马达是不受控制的,要不要我和铁驴弃了竹筏,上到邪君的孤舟里呢。 但我刚问了一句,竹筏上又出现怪事了。   ☆、第四十六章 大鱼 有一股怪力从竹筏子底下传了上来,甚至连我的脚都感觉到了。 在怪力的影响下,马达声停了,我猜是有人把马达拿走了。我好奇的往竹筏旁边靠了靠,还往前弓着身子,想试着看看竹筏底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天黑之下,隔远一看,水面跟镜子一样,我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而正当我有这举动时,后方传来砰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爬了上来,它还迅速的站在铁驴旁边。 铁驴被吓得哇了一声。这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胖子,能吓出声,可见多不一般。 我急忙扭头往后看。赶得非常巧,在我面前站着一个到我胸口那么高的小伙。 这小伙长得很丑,嘴巴往外突突着,有种原始人的特征,皮肤很粗糙,上面好像长着一块块的细鳞,另外他双眼红的厉害,连瞳孔都遮盖住了,还就用它这么阴森森的抬头盯着我。 我反应一点不比铁驴小,吓得心脏几乎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我犯懵了,这就要往后退步,跟怪人保持一段距离。 但刚走了一步,我就差不多悬空了,我身子往后倾斜着,随时有掉到水里的可能。 我潜意识作怪,举起两个胳膊,隔空这么晃啊晃的。怪人猛地往前走一步,一把将我拉住了,又往前这么一拽。 我算是脱险了,不过几乎跟他面对面的看着,如此近距离,我都能闻到他嘴里呼出的恶臭气。 我很不习惯,也有点恶心的咳嗽了。怪人不管那么多,依旧跟我脸对脸。我也不能再往后的回避他,没那地方。 邪君一直看着,这时来脾气发话了,指着怪人说,“小宝,天黑别出来吓人,滚到水里去。” 最后邪君还啸了一声,音调非常高。这个叫小宝的怪人很听邪君的话,松开我后,低个头往旁边走了两步,还这么跳入水中,一闪身消失了。 我有些没缓过劲呢,先看看邪君,又看看铁驴。铁驴脸色也不咋好,他还示意我,快拿出烟来压压惊。 但还没等我拿烟,邪君笑了,很大声的问我俩,“你们不认识小宝了么?” 我想了想,就说小宝这身高,也就一米六左右吧,我接触过的人里,像这种矮个子男人还是少见的。 我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也联系不出个啥来,我摇了摇头。 铁驴倒比我聪明一次,他突然拿出顿悟的样儿,反问邪君,“这是从巨人部落里偷出来的那些婴儿么?” 邪君对偷这个词不满意,对铁驴呲了呲牙,不过他也点头承认了。 我很诧异,因为这些婴儿到现在年纪也就两岁吧,但竟然长得这么快,还这么高了。我心说这真是巨人之后吧,他奶奶的,两岁就一米六了。 另外我往深了一联系,全懂了。这次寅寅找来的援军,最主要的就是邪君的新手下,这些巨婴儿。它们还擅长水站,几乎是完美的水中战士。 邪君看我俩没人说话了,他不满的摆摆手,那意思别抽烟了,快陪老夫钓鱼来。 我和铁驴赶紧往他身边凑。邪君的木舟上还放着几套鱼竿,我俩一人拿了一个。 我从没钓过鱼,却知道钓鱼的一些事,问题是我看着这鱼竿,上面的鱼钩是直的,要是往上面放鱼饵也行,但鱼吃了也不会被勾住,有什么用? 我看着铁驴,铁驴也瞧着这种鱼钩愣愣发呆。 我是没好意思说啥,铁驴拿出一副直言不讳的样儿,问了句。 邪君哼了一声说,“这种鱼竿怎么能钓不上鱼呢?开玩笑,来,坐下学我。” 我俩不得已,硬着头皮坐在竹筏上。 三个鱼钩都放在水中,邪君不老实,待得无聊了,就抖抖身子,鱼钩被连带的也不住晃动。 我和铁驴都看在眼里,我俩没学邪君,不过我深表怀疑,本来就是直钩,邪君还这么晃,傻子鱼才咬钩呢。 但没到一支烟的时间,邪君的钩子突然下垂一下,邪君喊了句有了,又一扯鱼竿,真钓上一条鱼来。 我和铁驴都瞪大眼睛了。这鱼不小,至少有两三斤。邪君把它从钩上卸下来后,直接生吃起来。 鱼还没太死,疼的扭动身子,邪君不在乎。可我看到这场面,心里的恶心劲儿又上来了。 我也猜到一个可能,小宝在水中搞小动作了,估计是它抓到的鱼,又把它硬生生钩在鱼钩上的。 邪君一边嚼着肉,一边念叨一句,“这鱼太小,钓着没劲儿!” 我觉得这话暗有所指,而且我们也都在等待今晚最大的“鱼”上钩呢。 小宝绝对对我和铁驴没好感,我俩的鱼钩一直没动,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吧,远处传来砰砰的枪声。 我想到寅寅和老猫了,他们来了,而且很可能把老毒那些人也引过来了。 我没心思钓鱼了,这就要站起来把竹筏滑到芦苇丛外面,看看到底发生啥事了。 但刚有起身的动作,邪君就嘘了一声,说我身为一个钓鱼者,咋这么没耐心呢。铁驴也拽我一下,那意思别急,先等等。 我又不得不压着性子,不过蹲下来后,我就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枪声又传来了,听声音,离我们很近了。邪君冷笑几声,说鱼来了。 他把鱼竿放下,又摸着后腰,拿出他专属的那个小喇叭。 他滴滴答答的吹了起来。我估计这喇叭是一个讯号,整个水泊里也绝不仅仅有一个小宝,邪君在告诉他们,开始行动了。 我懂邪君的吹奏规律,我也赶紧把笛子拿出来,配合邪君吹了起来。 我想的很简单,要助邪君一臂之力。而邪君呢,被我一配合还兴奋了,站起来,一脚踏在木舟的船舷上,挺起身子发力。 我俩的乐器声持续打破了水泊的寂寞,尤其我吹起笛子后,耳边全是笛声,根本听不清还有没有枪声传来了。 这样一直吹到我腮帮子都有点疼的时候,邪君神色一暗,停下吹喇叭了。 我都快吹懵了,也没留意邪君的举动,依旧吹着,幸亏铁驴拉扯我,给我提醒。 我把笛子拿下来后,四下看了看,心里挺纳闷,心说战斗结束了?我们到底输了还是赢了? 铁驴同样不知道结果,邪君也不说话。等了一会后,有一个竹筏出现在芦苇丛的入口处。 我和铁驴很敏感,先后举枪,铁驴还用电筒找过去。 这竹筏上蹲着寅寅和老猫,他俩的子弹一定打光了,正都举着匕首和刀防备呢。 老猫还对我俩摆了摆手,那意思自己人,之后他俩继续划着竹筏,向我们靠近。 这期间我观察着,发现竹筏上有血迹,另外寅寅和老猫的衣服上也都有裂口子。 如果光看他俩的衣服,我还能猜测着,这是他俩闯死亡欢乐谷时留下的,但竹筏血迹分明告诉我,他俩刚才遇到了不小的敌袭。 我和铁驴先急着跟他俩汇合,之后铁驴问,“外面什么情况?” 老猫不服气的嗤了一声,说老毒的手下都被消灭了,但老毒跳入水中游走了。 我心里突突了一下,心说我们针对的目标就是老毒,咋让最重要的人物溜了呢? 寅寅又接话对邪君说,“好多小宝都牺牲了。” 邪君没接话,不过从他听完没诧异的表情里能品出来,他早就知道这消息了。 我看着其他人,想接下来怎么办?而且我们就这点人手呢,要不要去芦苇丛外面,分批下水试着找找老毒呢? 但突然的,有个芦苇从远处出现了,它垂直于水面上,拿出一副超快的速度,向我们这边靠近。 我知道,芦苇下面肯定藏着的是老毒。 我们都急了,知道对付这个boss的担子,还得落在我们这些人的身上。   ☆、第四十七章 殊死一搏 芦苇杆对寅寅和老猫的竹筏情有独钟,最先向它靠去。 他俩还没枪了,我和铁驴支援心切,一起对着芦苇杆开枪了,铁驴是很稳的一枪一枪射着,而我急着打了两枪出去后,觉得太没准头,这么打下去也是浪费,索性就停下射击,准备把枪交给铁驴用。 铁驴也不推却,把所有子弹打光后,芦苇杆在距寅寅和老猫几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们都不敢大意,我和铁驴还趁空给枪换子弹。 芦苇杆静止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突然间它又动了,不过不是往前走,而是原地晃悠着,最后有一个尸体仰面朝上的浮了起来。 铁驴用电筒照过去,我们都看清了,是小宝的尸体。他身上有好几个枪眼,都是子弹打出来的,但这并不是说,他的死跟铁驴有关。 我留意到他胸口塌了一大块,这明显是被重击打出来的。我心里来了一阵恶寒,心说老毒好猛,他在水中竟然还能打出这么大威力的拳头。 而且这么一来,老毒失踪了,我们又没了他准确的行迹了。邪君也没了刚才钓鱼的态度,站着把铁钩握在手里,对我们大喊,让所有人向他那里集合。 我赞同这种想法,不管老毒多厉害,我们先抱成团再说。 我和铁驴赶紧行动,我俩一手拿枪,一手舞着船桨。我有个直觉,老毒会趁这功夫偷袭我们,而且最有可能的目标是寅寅和老猫。 但我只猜对了一半,老毒确实行动了,目标是我。 毫无征兆间,他从我身旁的水域窜了出来,对我脚脖子狠狠拽去。 我被他抓的一刹那,一股疼痛感钻到我心头里。我呲牙咧嘴着,也要举枪对着老毒射子弹,但老毒提前一用力,把我硬生生拽到水里去了。 我承认自己有点废物了,落水时一紧张,还把枪弄丢了。 我浑身全被水包裹着,潜意识更让我有种溺死前的感觉,这种滋味很不好受,我忍不住一张嘴,还哇哇哇的吐了一口泡,喝了半口水。 老毒一直拽着我脚脖子往深处游走,等他觉得差不多了,又松开我,要往我身前凑过来。 我虽然有点懵了,却也想着,不能让他靠过来。我也看不见,只能用双手乱抓。 我先抓到他脸了,顺带这么一摸,我发现他嘴唇两边的须子了,这玩意儿好像是肉做的,我碰到后它们还稍微扭动几下。 我怀疑是虫子,也就是说现在的老毒被虫子钻到身子中了,刺激他身子变异了。 我冷不丁的想起玄武了,就是那个老乌龟,它也一定是被虫子钻到身子里弄得变异的。 我没信心在水中打赢老毒,但对付几个虫子还行。我使劲抓着它们,一次又一次的往下撸。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撸下来多少须子,不过能肯定,老毒被我弄疼了。他整个脸都有点哆嗦了。 老毒也不可能笨的让我继续胡作非为,他伸出两只手,把我双手抓住了。 他又突然用了一股劲,我两只手用种疼痛欲裂感,而且被刺激的我又张嘴哇哇喝了不少水。 老毒觉得这招有用,加大了捏我的力道,我咬紧牙关,这一刻我俩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成了我疼的浑身哆嗦了。 我急中生智的想了另一个办法,我弓着身子,把双腿抬起来,试图踩在老毒的胸口上借力。 都说胳膊拧不多大腿,我不信自己这么做了,还会在力气上输给老毒。 老毒却压根不接招,他的眼睛很奇特,能在水中看的清清楚楚。在我双腿即将踩到他时,他猛地松开我,又双手按在我肩膀上,给我拧着转了半圈。 我整个人背冲向老毒了。老毒又贴近了,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一发力,我眼前全是小星星,尤其让人郁闷的是,我想反抗,却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我只能无助的对前面乱抓乱挠。 我跟老毒斗得时间没太久,这时候有人跳到水里了,他游得快,正奔向我们。 老毒似乎对这个人很忌惮,他把我舍弃了,扭头向来者游去。 我很想帮忙,至少打打下手啥的,但我缺氧了,肺跟快炸了一样,我捂了捂胸,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使劲蹬腿。 水面离我没多远,在我又忍不住喝了一口水之后,终于冲了出去。 我都顾不上睁眼睛,先张嘴大口喘着气。这时还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被吓得一激灵,以为是老毒呢。我使劲反抗着,但抓我的人提醒一句,“徒弟莫怕。” 我知道是铁驴,他又一用力,把我提到竹筏上了。我双脚落地后,整个心踏实了许多。 但我也知道,自己是临时安全了,水下却还在疯狂打斗着。 我使劲抹了把脸,四下看了看。寅寅和老猫都在,唯独少了邪君,这说明刚才下水的是他。 我跟其他人说,一起下水支援邪君大人吧。 铁驴有这打算,稍微检查下枪之后,这就要往水里跳。但老猫喊了句等等。 老猫把双刀都拿出来,盯着我们仨嘱咐道,“都离开,这里有我和邪君就够了。” 之后他扑通一声落水了。我们仨互相看了看,其实我们都不想走。 铁驴毕竟是老鸟,见惯了这种场面,他知道孰轻孰重,对我和寅寅说,“听猫大人的话!” 我和寅寅没反驳啥,铁驴又让我一起把竹筏贴到寅寅旁边,她上了竹筏后,我们仨一起用力,将竹筏划出芦苇丛。 不过出了芦苇丛以后,铁驴停下划桨,回头等待起来,我和寅寅都懂他的意思,也停下手中动作。 这种等待很熬人。大约过了五分钟吧,芦苇丛里传来嗷的一声怪叫。 我们仨都听到了,铁驴还诧异之下站起来,问了句,“什、什么情况?” 我和寅寅没法回答,我个人觉得,这叫声像是老毒发出来的,难道是他死前的最后怒吼,又或者是胜利后的一种发泄嚎叫么? 我问他俩,要不要回去看看。 他俩都面露一丝犹豫,寅寅更是走到我身后,对我脸摸了过来。 这动作有点小暧昧,我心说她咋了?咋对我突然这样呢? 我扭头看了寅寅一眼,这时铁驴喊了句快看,我又扭回头去。 前方的芦苇丛里出现一个快速移动的芦苇,就凭这,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完了,老猫和邪君败了,那他俩…… 我不敢想象他们现在什么样,更不想猜他们死没死。铁驴又举枪,想对移动的芦苇射子弹。 但他纠结着,迟迟没动手。我明白他啥想法,这芦苇底下要是还藏着老猫或邪君,他的子弹岂不是打在自己人身上了? 但他不动手,又让芦苇杆有机会接近我们了。我是劝他开枪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寅寅原本没说话,这时很奇怪的念叨句,“对不起了,冷哥。” 我没听懂,心说对不起我啥? 没等我问,寅寅扑到了我身上,对着我脖颈狠狠咬了下去。 我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瞬间也吓坏了,正要伸手把寅寅脑袋推开呢,但猛地想到一件事。 寅寅是姜绍炎的女儿,她爹喝我血之后就会变身狂兽人,寅寅会不会也这样? 我不仅不挣扎了,反倒把手按住寅寅的脑袋,让自己的脸颊跟寅寅紧紧贴在一起。 这一刻我心里想的是,被自己心仪的女人吸血,哪怕是把血全吸光了,我也愿意。 我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铁驴在一旁把寅寅的状态完全看在眼里。 我听他忍不住骂了句,“卧槽啊!”我知道一定是寅寅变身后的外表吓住铁驴了。而且寅寅还嗷了一声,撇开我,对着水泊噗通一声跳进去。 现在的寅寅,身手极为恐怖,等我再往水面看去时,都见不到她了。 那颗芦苇杆也很快有了动静,它变得无力,还横过来飘在水面上。 我和铁驴都走到竹筏前,盯着附近水域,我想找找哪里的水流会涌动,这就一定是寅寅和老毒的打斗地点了。   ☆、第四十八章 浮尸 我是有心寻找,但看了好久,没有哪块水域是有打斗迹象的。 我心说难不成寅寅和老毒商量好了,达成默契一起游到远处打斗了?这种可能性不大。 这期间铁驴也在找,同样一无所获,我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寅寅,但没啥回应。铁驴没出声,光举着枪对着周围水域不断扫着。 我俩又熬了一会儿,突然地竹筏旁的水里咕嘟咕嘟冒出了气泡,随后还有一股红血涌了上来。 我俩都挺敏感,几乎同一时间发现这处怪异的,但我俩反应各异,我是警惕之余往后退了几步,铁驴没动身子,却把枪上了膛。 这股红血很多,把水面都弄得红彤彤的,之后一个尸体浮了上来,扑通一声露出水面,飘在上面。 它是面冲下的,我看不到脸。看背影不像是寅寅,也不像是小宝的尸体。 给我感觉,是老毒。我心里一喜,心说变身的寅寅是好样的,战斗力这么强悍,竟能把老毒单挑弄死了。 铁驴也忍不住念叨句,“好厉害!” 没等我俩再说啥呢,远处水面也有水流涌动了。这回是寅寅,她猛地从水中站了起来,让上半截身子垂直的露在水面之上。 我俩都用手电筒呢,这时一起举着照过去。我借机能看清寅寅现在的模样了。 不得不说,确实狰狞,她脸颊和脖颈上全是凸起的血管和青筋,嘴微微张着,看似一只随时攻击人的母狼。 她并没受什么伤,也一定用双脚踩水呢,才让她久久不下沉。 寅寅也看到我俩了,不过拿出一副冷漠的样子,没出口说啥,沉默一会儿后,反倒扯嗓子嗷嗷来了几声。 这更像是一种野兽的咆哮。我没在在乎,也打手势,那意思让寅寅游过来。 但寅寅不听话,一扭头,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了。 我心说她要去哪?关心之余也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竹筏前。 寅寅没再出现的意思了,而出乎意料的,那个浮尸却有举动了,原来老毒还没死透,他猛地抬起头,手脚并用的往我这边游了过来。 老毒受伤很重,脑门上有小孩嘴那么大的一个口子,刚才水中的浓血也一定是从这伤口里流出来的。 老毒拿出一副拼命劲,游得挺快,我来不及反应下他就已经游到我身旁了。 他伸出双手,对着我脖颈狠狠掐了过来。我太清楚他的力气了,要是实打实被掐住,我都怕自己脖子被他掐断了。 我吓得心里猛跳,但也伸出双手,殊死抵抗一把。 我不知道自己咋想的,双手直接奔老毒的两个耳朵抓去。而且被我一抓住后,老毒整个脑袋被限制着,没法往前了。 老毒似乎没什么理智了,不懂得把我双手挣脱或者掰下来,依旧任由我抓着,还对我呲牙咧嘴的。 我俩一时间僵持上了。铁驴凑过来帮忙。 驴哥也真狠,为了让我不受伤,他下死手了,对着老毒的脑门,嗤嗤嗤的连开了数枪。 老毒难受的直抖身子,而且枪眼处还往外冒出红白掺杂的液体,估计有血液,也有脑汁。 老毒不放弃,还是想拉我垫背,他在死前又突然发力,往前冲了冲。 我抓他耳朵的手没放,而且也把全身的劲都作用在手上。 这么一弄,有一个极其恐怖的事出现了。老毒脑门的伤口突然裂开了,还越裂越大。 我眼睁睁看着,老毒来了个螃蟹蜕壳。说白了,以裂大的伤口为中心,让他整个脑袋从脑皮里脱了出来。 没了脑皮的头,上面分布着五官还有血糊糊的肌肉组织。饶是我一个做过法医的,也被这现象弄得一哆嗦。 我呼吸都重了,盯着向我不断靠近的无皮的头儿,最后又眼睁睁看着它停下来,不瞑目的瞪我停止了呼吸。 我有点木纳了,不过离如此近,我又发现他脑门一个枪眼里似乎冒出一股电火花。 这让我极其诧异,我知道人的大脑有脑电波,这跟指纹和眼虹膜一样,堪称每个人区别于其他人的三大密码。 但脑电波也只是一种大脑活跃时,在脑皮质细胞外产生的一种微电流,并没强大到能迸射出电火花的程度。 我猜老毒的大脑跟正常人不一样,或许里面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我有种冲动,想找一把钢锯或斧子,把他脑袋劈开看看。但这期间铁驴又凑了过来,把我往后一拉。 我被力道一带,也不拽老毒的耳朵了,还一屁股的坐到了竹筏上。 老毒尸身扑通一声躺在了竹筏之上。铁驴又踹出几脚,踩着老毒的肩膀,把他推出竹筏。 老毒向一块石头一样,嗖嗖往水底沉下去了。另外刚才被老毒这么一趴,竹筏上全是浓浓的血迹。 铁驴又蹲下身,捧了几把水,对着竹筏上洒了洒,把血迹冲淡。 我愣愣看着铁驴的举动,心思却活跃起来,我想到一个可能。老毒的大脑里会不会被移植了一个芯片?而这颗芯片里还记录着神秘长官的一些资料,老毒被芯片影响下,会有神秘长官的一些影子? 当然了,这都是纯猜测,没法证实,另外联系之下,我又想到老猫了,他会不会也有跟老毒有类似的遭遇呢? 铁驴清理完血迹后,看我还傻兮兮的,他摆了摆手,问我是不是被老毒吓到了? 我摇摇头,铁驴又让我别多想,说一起划桨,去芦苇丛里找寅寅去。 我心说他怎么知道寅寅去芦苇丛了?又一琢磨,我也懂了,老猫和邪君在那里跟老毒大战一场,就算战败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寅寅一定是去找他们了。 我和铁驴不耽误,这就启程。 我们的竹筏在进入芦苇丛的路上就跟寅寅见面了。她游在水上,一手一个的拽着老猫和邪君。 这两个硬汉都陷入到昏迷之中,老猫原本弄个了刘海,现在更是被水弄的,乱七八糟的糊在脑门上。 我和铁驴给寅寅打下手,把这俩人都弄到竹筏之上。 隔了这么一会儿不见,寅寅已经恢复常态了,她一屁股坐在竹筏上以后,先顾着梳了梳头,把长发中的脏水都挤出去。 而我对老猫和邪君做了检查。 老猫伤的不重,就是脑袋上鼓了个包。邪君就有点惨了,他一个胳膊滴了啷当的,明显是断了,另外他胸口和腋下好几处都淤青了。 我猜是被老毒用重拳打出来的,也就是邪君身子骨硬朗,不然这几个地方的骨头一旦被打碎,肯定会当场要了邪君的命。 邪君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不及时医治的话,也会落下很严重的病根。 我把情况说给他俩听,寅寅说事不宜迟,让我们赶紧出水泊。但我们又没有马达,只能三人一起卖力的划桨。 这大夜里的,水泊中没其他外人了,我们一路也没遇到啥危险,就是意外碰到一个小宝的尸体。 他跟条死鱼一样,大肚朝天的飘在水面上,也不知道咋搞的,他还涨肚了,乍一看跟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 我们不想让他死后这么惨,尤其这样还很显眼。等天亮了有渔民进来,会立刻发现他的。 我们把竹筏向死小宝靠过去,铁驴把匕首拿出来,对着死小宝的肚子戳了几刀。 我听到噗嗤噗嗤几声,伤口处直往外喷气,顺带着还流出一堆绿黄色的沫子。 我们眼睁睁看着死小宝慢慢沉下去了,我在心里默念一句,让他走好,趁空也看了看邪君。 他本来培养的新一批手下,这次全部阵亡,不知道这老头子醒来后一琢磨,会不会心疼的吃不下去饭。 但这都是后话了。我们一直划桨,过了一个多钟头,我们终于到岸边了。 我是巴不得上岸歇一会儿呢,但望着岸边,我心里一愣,紧张劲又上来了!   ☆、第四十九章 毒彪子 岸边停了一辆吉普车,上面的车玻璃也摇了下来,有人坐在里面吸烟。 这种时间,我可不相信有人会来这里旅游,我首先想到了敌人。老毒还有同党。 我警惕起来,铁驴也把手枪举起来,同时也骂了句,子弹不多了。 寅寅没我俩这么紧张,反倒念叨,“这是我朋友,自己人。” 我整个心落了底,不过也挺纳闷,心说这位朋友来多长时间了?寅寅啥时候给他的信啊? 铁驴收了枪,我们一起把竹筏靠到岸边,陆续上了岸。 这位朋友挺会来事,也不再车里坐着了,下来后跑过来帮忙。这都没什么,最让我心里难受的是,他上来就跟寅寅来了个拥抱。 我也不知道他俩啥关系,本想压住心里那股劲,但真是忍不住,我走上前把这小子拽开了,还推了他一下,喊声喂! 小伙看出我带着脾气呢,有些不理解,寅寅当然更明白我想啥呢,她指着小伙说了句,“这是我好姐妹。” 我诧异的又盯着“小伙”看了看,心说这是个女的?打扮太中性了吧? 不过我的心结却立刻解开了。我们一起把老猫和邪君都弄到吉普车里。打扮中性的女孩又当了司机,把我们拉走了。 我看着老猫和邪君,又一个麻烦摆在了眼前。我们这些人要去医院的话,医生肯定问这些伤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们要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很容易露馅,甚至招来警察的盘问。 我一路上光琢磨对策了,寅寅却早就有计划,她让司机把吉普开到郊区的一个医疗服务站。 这里说白了就是卖药和输液的地方,但我们绕到服务站的后面,这里有几个房间是不对外的,进去后我发现这里有病房、理疗设备室,还有一个手术室。 中性女孩说她按照寅寅的意思,偷偷准备了这些。我明白了,合着寅寅弄个私人医院出来。 老猫和邪君并没严重到非要手术,正好服务站里也有药。我就充当了一把医生,运用这里的资源,把他俩好好包扎一下,之后我们哥四个一起去病房里挂点滴。 按我的估计,老猫和邪君要好好睡上一两天,直到身子恢复一些后,才能慢慢醒来。我和铁驴就只是打了一些消炎药。 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我和铁驴打完点滴,各找个病床躺着睡觉呢,寅寅进来了。 她把我俩叫醒,又说,“老毒是彻底解决了,也消除了后患,但救我爹的事还没完,那奇方还得找人破解一下。” 我和铁驴点点头,寅寅还拿出一个包来,里面放着奇方。 我知道,原本是老猫找人破解奇方去,现在他昏睡着,为了赶时间,这事就该落在我和铁驴的身上了。 我主动接下这个活儿,也问寅寅,“知道谁会看明白这个奇方么?” 寅寅点头说知道,又说了一个地址。我本以为能看懂这个奇方的人,会在深山老林里居住呢,我和铁驴要去拜访他,很可能来个三顾茅庐,但按寅寅说的,这奇人竟是个玩具店的店主。 我实在搞不懂,一个卖玩具的,怎么跟看奇方挂上钩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又问寅寅,“消息靠谱不?会不会弄错了?” 寅寅多解释一句,玩具店老板以前是个研究员,一辈子几乎跟三星堆文明打交道,现在退休了,才弄个玩具店打发时间的。 我和铁驴彻底明白了,而且我俩身子没啥大碍了,这就带着奇方启程。 我俩开着那辆吉普车,奔着市区去的,不过这一路上,我是挺提心吊胆的,怕有老毒余党或者“警方”的人再抓我们。 但随着观察一番,我发现外面挺太平的,丁点有危险的趋势都没。 我们按照地址找到了这个玩具店,我俩来的匆忙,为了留下好印象也好打听事,我和铁驴临时买了点礼物。 东西不贵,但包装很精美。我俩一人拎着一个礼物,走到店中。 这店铺不大,也就五六十平的面积,一个个货架上摆满了石头雕刻出来的装饰品,而且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仿照三星堆的藏品来制造的。 店主坐在一个角落里,他是个白发老人,也挺悠闲,身前的桌子上摆满了茶具,他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喝着热茶。 我俩一进来,他就盯着我俩看着。我觉得他目光很敏锐,至少我跟他对视时,整个心难受了一下,就好像他目光能看透我心思一样。 我急忙回避,不跟他目光接触。店主看我俩干站着不说话,先来了句,“买什么?” 铁驴想了想,也没接话,一转身要去把店门关上,这代表我俩找他有私事要谈。 店老板别看岁数大,嗓门却不低,喝了句,“胖小子,你关门干嘛?” 铁驴原地站住了。我心里合计着,要不把老猫和寅寅的名字说出来?看能不能拉近我们跟这老头的关系? 但没等我说啥呢,铁驴开口了,指着我跟店主说,“这是冷彪的儿子!” 我很出乎意料,没想到驴哥把我爹搬出来了。店主倒是认识我爹,他拿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儿,特意问我,“你是毒彪子的娃儿?” 我心说我爹名里带个彪字没错,但咋被这店主说成彪子了?乌州的方言,彪子跟傻子是同义的。 我心里特别不满,也上来一股劲,先承认自己是冷彪之后,又问了句,“这个大叔你怎么称呼?” 我想好了,他一旦说自己叫啥,我要绞尽脑汁给他起个外号,算是把这场子找回来。 但店主哈哈笑了几声,压根不说他的名字,又看着铁驴摆手说,“胖小子,把门关上吧。” 铁驴应了一声,而且他太实在了,不仅关了门,还把门外的铁栅栏拉了下来,这会告诉外人,玩具店提前打烊了。 店主没在乎这些,招呼我们往里面走。这店是大屋套小屋,我们又来到一个小屋里。 这屋里怎么说呢,刚一进去我就闻到很浓的怪味,说不出具体什么味道,却让人不自在。 这里只有一套桌椅,店主自行坐着,让我俩干站在桌子另一侧。他一边打开一个抽屉,一边问我,“为了保险起见,你说你是毒彪的儿子,有什么证明么?” 我瞬间有种要被气笑的感觉,心说我爹又不是啥名人,难不成隔三差五就有人来冒充他儿子么? 但我也不想在这事上多费唇舌。我兜里带着身份证呢,索性拿出来,递给店主看看。 这是我自认很诚心的一个举动了,店主却兴趣不大,随意看了看后就把身份证放在一旁,又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皿。 我看到这皿里装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蜈蚣。它还挺有精力的,正围着玻璃皿嗖嗖的绕圈呢。 店主一点都不怕虫子,把盖子打开,把蜈蚣推到我们面前说,“这虫子很毒,甚至都不怕其他的毒了,但毒彪子的血是它的克星,你既然是毒彪的儿子,我想你也有对付这蜈蚣的法子吧?” 我听明白了,这是划出道道来考我呢。我暗中摸了摸手指头。 最近一段时间,我这手指头很遭罪,总被我咬破,这次要还咬手指头滴血,我怕手指头会彻底烂掉。 我犹豫的把手举起来,也想要不要找个针,刺出几滴血来得了。 铁驴这傻玩意儿,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他摸出匕首来,握住我手指,对着指肚儿狠狠来了一下子。 我手指上瞬间多了一个口子,血呼呼往外出。 铁驴一边念叨着别浪费,一边把我手指移到玻璃皿上面了。 我数着,三滴血落在蜈蚣身上后,它就不行了,蜷曲着身子,拿出一副抽搐样儿,而且从它嘴里,还不住往外溢出毒汤来。 这都被店主看在眼里,他突然哼一声,说毒彪的后人真不赖。之后让我不用滴血了,也把玻璃皿拿了回去。 我赶紧压住伤口,也白了铁驴一眼。 铁驴对我歉意的嘿嘿几声,又问店主,“您老还有啥疑问么?我们确实没恶意,就是想找您请教点事情。” 店主本来看我目光都变了,显得很和善,听完铁驴的话,他神色再次一变,恶狠狠的瞪起铁驴来。   ☆、第五十章 奇方 店主指着我问铁驴,“他是毒彪的娃子,算是故人之子,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很不客气,铁驴被问得脸色一沉,不过他又嘿嘿一笑,算把这事岔过去了。 店主的意思,他只跟我交谈,铁驴不要参与,去外面等待。我和铁驴为了同一件事来的,为了达到目的,也不在乎谁留下来。 铁驴把他带的礼物推给我,又使了个眼色,自行出去了。 我也不知道咋搞的,这屋里只有我和店主后,我突然有点不习惯了,甚至产生一种警惕心。 店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我总不能让气氛一直这么沉默,就先把礼物恭恭敬敬的摆在桌子上。 店主看都不看,直问我,“冷诗杰,你找我何事?直说吧。” 我暗暗吃惊这老头子好记性,看了一遍身份证就把我名字记下来了,而且我也品出来了,他爱直来直往。 我也不卖关子,把奇方拿出来,又递了过去。他仔细读了一遍,我看他一点纠结与犹豫的表情都没有,知道他真的懂这上面的容易。 我不敢打扰,等他翻译,谁知道他突然把注意力转移,看着玻璃皿里的蜈蚣了,又啧啧几声说,“这可是个宝贝,死了臭了就可惜了,来,冷诗杰,把它吃掉。” 说完他还把蜈蚣推给我。我盯着蜈蚣又看看他,一时间简直愣住了。 我都怀疑自己听没听错,心说这老哥们今天忘吃药了吧?哪有人吃蜈蚣的? 我很严肃的摇摇头,表明我的立场,但店主生气了,指着我全身说,“有人这辈子想找到一个金矿却找不到,而有的人就像你,本身有一座金矿却不懂得利用。” 我不太明白这话的言外之意。店主又自行念叨,“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是什么么?”他点了点死蜈蚣,“没错是虫子,一旦有人能控制虫子,他将是最可怕的勇士。” 我没接话,默默听着。他又把蜈蚣拎出来说,“想要控制虫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首先人的体味跟虫子不一样,想要接近并讨得虫子喜欢,就要定期吃一些毒虫,改变自己的体味,你有毒血,不可能吃出毛病来,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另外想控制虫子,也要定期用你的血液来喂它们,让它们把你当主人才行。” 这一刻我想了很多东西,首先是刚才我用血把蜈蚣毒死了,我心说自己血液这么怪,那得找什么虫子才能不怕我的血呢?另外我也想到邪君了,他一直爱吃生鱼肉,尤其是鲨鱼肉,难不成也跟店主说的道理差不多? 邪君常年在海上生活,让自己身上有股子海洋生物的味道,会不会一旦落海了,会少很多麻烦呢? 我没法考证,店主又催促我把蜈蚣吃下去。 我算看出来了,我要是不听他的话,他不会告诉我奇方的内容的,我为了救姜绍炎,而且一掂量,心说不就吃个虫子么?一个老爷们怕个什么? 我把蜈蚣接过来,把脑袋捏断,又举着像挤牙膏一样挤起来。 蜈蚣的体液全流到我嘴里了。我形容不好什么味,反倒刺激的让我整个胃都抽抽着。 我强忍着没吐,直到吞了最后一点虫汁,我才把剩下的蜈蚣皮甩给店主。 店主凑过来,让我哈口气。我照做了,而且眼睁睁瞧着,他闻到这股气之后都快有斗鸡眼的架势了,还一晕之下重重的坐了回去。 我挺担心,心说这老头别被我熏个好歹的。我凑过去赶紧扶了扶他。 他反倒哈哈笑着说没事,又嘱咐我一定定期找毒虫来吃。他起身向屋子的一个角落走去,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黑盒子,把它交给我。 我不知道里面具体是啥,但看盒子上分布着大量的透气孔,猜测里面是虫子。 店主嘱咐我,以后每天都滴三滴血在黑盒子上,以后一旦遇到生命危险了,再把盒子打开,我会被神保佑,化险为夷的。 我觉得这店主神神叨叨的,不过也把黑盒子收下了。 这么一来他还算对我挺满意,又讲起奇方上的内容,我特意留心的听着,生怕漏掉哪里。 等他讲完,我也算听明白了,这奇方其实是讲穴位的,有种针灸的理论,不过不是用针刺灸烤穴位,而是用一种白虫,放在这些穴位里。 我猜白虫就该是玄武卵了。而且店主的意思很明显,这奇方能让人腐肉重生,再塑肉身的。 我对这点持有怀疑态度。店主看我表情也品出我想法了,他让我别不信,三星堆留下的遗产很多都是这种奇方异术,甚至最厉害的,还能给人换头呢。 我彻底被吓住了,虽然也听新闻报道说过,国外的医疗技术正在攻破换头术呢,但还尚在攻破阶段,我个人不认为这能实现,更别说三星堆上的古老记载了。 店主也不管我信不信的,他失去再跟我透漏啥奇方的兴趣了,最后来了句,“我欠毒彪子一个情,这次也算还上了。” 他又带我出了小屋,铁驴本来在门上守着呢,看我出来后,他拿眼神询问我怎么样? 我俩不能当着店主面太说啥,我就示意他,事都搞定了。 铁驴嘻嘻哈哈的,又要给店主溜须拍马一番,但店主不吃这套,正巧有人敲铁栅栏,他把店门打开后进来一个买家。 店主就把精力放在做生意上了,我和铁驴总不能尴尬的在一旁站着,打个招呼走人了。 我俩坐着吉普,一路小心警惕的又回到服务站了。 老猫和邪君还没醒,我俩只好找到寅寅,把奇方的事说了,我说的很详细,之后也吐槽了一个担心之处。 我不懂针灸,而且认识的人里,也没谁对针灸熟的。我们要救姜绍炎,怎么找一个靠谱的操作员呢? 我真把这个当成大问题了,没想到寅寅很痛快的一摆手,说她就是针灸高手,救治时让她主打就行了。 我心说她以前不是当过女警了?啥时候又改行学针灸的? 寅寅的意思,老猫和邪君就先在服务站养伤吧,而且她那位中性朋友也能趁空照顾他俩。我们仨就别耽误,赶紧走人吧。 我和铁驴点头说行,寅寅又立刻去订机票了。 我以为我们这一次是要回乌州或省厅呢,姜绍炎也一定被冻在那一带,但我错大发了,等第二天上飞机时,我才知道,我们要飞往那曲。 那曲可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在藏地,最著名的就是骷髅墙了,我是没见过那墙到底什么样,听说是被骷髅头垒成的,有五公里那么长。 我也特想不明白,姜绍炎的身体为何放在那曲了。我问寅寅和铁驴。寅寅没回答,铁驴想回答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买机票有些匆忙,座位也不在一起,我就没在乘机期间跟他们太交流。 等下了飞机后,我发现这里还是个寒苦之地。其实我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了,却还是被低温缺氧的环境摆了一道。 这里几乎是藏民。出了机场后,寅寅让我和铁驴在路旁等一等,她去问问接下来怎么走。 我和铁驴应了一声,但只等剩下我俩时,我脑袋有些晕了,甚至呼哧呼哧的都有点哮喘了。 铁驴看在眼里,跟我说,“徒弟,你身子这么瘦,应该没啥事才对,你看看我!” 他还拍了拍胸脯,我心说缺不缺氧跟胖瘦没关系好不好,再说他那体格子,简直就是铁打的,就算世上只剩最后一点氧气,也会被他强大的肺吸去的。 我本想蹲下身子缓一缓,看能不能慢慢恢复了,但越蹲越难受,最后都有要昏迷的征兆了。 在我俩附近还有几个藏民转悠着,背着各种东西叫卖,有个藏民看着我,主动凑了过来。 我看他贼兮兮的,心说要干嘛?难不成觉得我好欺负,要打劫吗?   ☆、第一章 小北极 我难受归难受,还是挣扎的站了起来,而且这藏民虽然是本地人,打劫我却也得掂量掂量。 铁驴也看出不对劲了,对已经靠近的藏民肩膀推了一下,喊着问,“兄弟要干嘛?” 不过铁驴说的是汉语,随后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我本想帮铁驴翻译一下,问题是我也不懂藏语。 这藏民倒是出乎我俩意料,他懂铁驴说的,也会用生涩的汉语跟我俩简单交流。 想想也不奇怪,这里是机场,他要做买卖,学好语言是很重要的。他让我俩别生气,又从身后背包里拿出一个氧气瓶来,指着我说,“这位先生,你身子差,需要吸这个。” 我彻底懂他的来意了,与此同时我心里也有气,心说自己二十多岁,也不七老八十的,吸氧气瓶多掉价? 我摆摆手告诉他,我不需要。 藏民不肯走,还跟我说,“你现在脸色发白,是缺氧的征兆,知道这有多可怕么?长期缺氧得不到改善,会造成脑组织坏死,轻者半身不遂,重者就是植物人。” 他还故意模仿下植物人,哆哆嗦嗦的走着。铁驴来脾气了,狠狠推了他一把,说他怎么说话呢? 我倒不是被藏民的话吓住了,因为自己也懂点这方面的东西。我一合计,自己要不能及时调节好了,真别贪小便宜坏大事。 我又拦住铁驴,问这藏民贩子,吸氧怎么算钱的? 贩子伸出五个手指头,说五块。我愣神之下差点笑了,心说这地方不愧是偏远地方,东西真他娘的便宜。 我也想装把土豪,心说掏兜拿出十块钱来,让铁驴也一起跟着吸吸氧。 但我理解错了,又或者说贩子没说明白。他又多强调一句,吸一口是五块。 我有种张大嘴彻底石化的感觉,刚才的土豪气也全没了。我心说他娘啊,抢钱啊?吸一口气就五块。 我这辈子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攒点钱,这次岂不都浪费在吸氧上了? 我摇摇头,却盯着氧气瓶上那两个非常显眼的氧气俩字,也来了一股瘾头,不想这么轻易放弃吸氧的机会。 我就又跟藏地贩子讲起价来。其实我不怎么会讲价,但有铁驴从旁帮忙,我俩跟贩子一顿斗嘴皮子,最后贩子妥协了,吸光这一氧气瓶要付三百块钱。 这也是天价了,但至少我能接受。我痛快的付了钱,蹲着吸起氧气来,当然了,这事也不能忘了铁驴。 他说不缺氧是他说的,我趁空让他对着氧气罩狠狠来一口。 这氧气瓶的容量不大,不到一刻钟呢,我俩就把氧气败家光了,这时寅寅也回来了。 她看着我俩这德行,也不知道哪里搞笑了,让她忍不住笑了,但这也不是正事,她乐完就过去了。 寅寅指着一辆跟她过来的三轮车,说我们坐这个。 我知道这玩意儿只有三个轮,开起来不太稳当,不过一时间我们找不到更好的交通工具,也只能凑合。 我们仨都钻到后车厢了,铁驴身子大,独占一排座,我和寅寅坐在另一边。 司机问我们去哪,寅寅说小北极。 我反复念叨小北极这三个字,甚至还用手机查了查,发现百度地图根本就没有这地方。我多问了一句。 寅寅回答,小北极其实属于唐古拉山脉,是一个常年被冰雪遮盖并很隐蔽的山谷,姜绍炎也正被存放在那里。 我点头示意听明白了。 这辆三轮车一直颠簸了两个多钟头,最后我都觉得屁股快坐开花了,它才停下来。 我们仨陆续出去,我四下看了看,发现接下来我们要往雪山里走,却没有山谷的感觉,这跟寅寅描述的小北极不太相符。 寅寅解释一句,说还没到小北极呢,这才走完一半的路。 她又付了车钱,让三轮车司机离开了,我估计要么是寅寅要么是三轮车司机提前联系了,没多久又有三个骑马的赶过来跟我们汇合。 这都是藏地的马,给我感觉,跟平时见到的大马没啥太大的区别,就是毛很长,有的地方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三个骑马的藏民不会汉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是听不懂,但寅寅挺强,竟能说些藏语跟他们沟通。 这一刻我看着寅寅,觉得她很了不起,一定为了救姜绍炎而做了很多准备,包括学习藏语。 三个骑马汉子不打算把马单独借给我们,他们让我们都坐在他们后面,他们骑马带到我们上山。 我也不知道哪个骑马汉的技术更好,索性顺便选了个。接下来一路,我们策马奔腾。 寅寅和铁驴还有说有笑的,偶尔评论下周围的景色,而我完全的默默无声了。 我也不知道咋搞的,随着往山上去,耳朵嗡嗡直响不说,最后两个耳朵都快半聋了。 我自认身子没那么差,咋到了藏地就又是缺氧又是高原反应的呢?我怀疑跟自己有特殊的毒血有关。 我们在天黑前,来到目的地了。放眼一看,前方是一个山谷的入口,而在我们身前,有数十个帐篷。 寅寅又跟骑马汉子结了账。这时从一个帐篷里转出来一个戴着皮帽穿着皮袄的黑汉子。 我发现他们是真把我们当外来的款爷了,咋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过来问长问短呢。 我挺敏感的,心说要是这黑汉子又奔着忽悠钱来的,我绝对不让他好看。 寅寅的观点却跟我完全相反,她不差钱,甚至跟黑汉子没聊两句呢,就主动拿出十张百元钞票,塞到黑汉子手里,那意思先给点小费。 黑汉子也真认这东西,咧嘴一笑把钱收了。随后对我们的态度热烈好多。 寅寅跟他说,我们明天要到小北极,希望进去前,他能帮忙准备必要的设备。 黑汉子点头说没问题,他还把他住的帐篷让了出来。其实我能看出来,这里的空帐篷很多,我们的选择性也很高。 但空帐篷里没生火,我们现生火,保准还得挨冻一会儿,直接住到黑汉子的帐篷里,立刻暖烘烘的。 从这点出发,我又不得不赞了黑汉子一句,这是个仗义人儿。 这帐篷里还有烈酒和耗牛肉,我们仨都饿了,不客气的又吃又喝起来。铁驴先喝了一口酒,我问他啥感觉。 铁驴说还可以,劲不大。我是傻兮兮的信他话了,接过酒囊狠狠来了一下子。 那一刻我整个食管都在疼,我也想起一个词,藏地烧刀子。我心说一时间冒出好多脏话,全用在铁驴身上了。 但我喝都喝了,说啥都晚了。我只能多吃肉,试图压压酒劲。 这顿饭吃的时间挺长,得有一个钟头吧,最后吃完时,我们仨都有点面红耳赤的,尤其是我,还被那酒劲影响着,满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 我特意靠在帐篷门处半躺着,这样能让脸凉快一些。 在我们瞎聊时,帐篷外有动静了,传来一阵狗叫声。寅寅打断我们谈话,面露喜色的说设备弄到了。 我看他俩都起身了,知道我们要出去看看。 我先把帐篷门打开了,毕竟离得近,但刚开的一刹那,没等我出去呢,就有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探了进来。 我有个先入为主的概念,藏地的藏獒是很出名的,我以为这次来的狗会是藏獒呢,但探进来的这个狗脑袋,长得很怪。 它确实有藏獒的特性,却鼻子尖尖的,更有种阿拉斯加雪橇犬的感觉。 它对我很亲切,也不多叫唤了,对着我脸一顿猛舔。 这把我恶心的,想想看,它那大舌头从我下巴开始,一条直线的舔到头发时,我脸就跟被浆糊弄了一样。 我实在受不了,一把将它推开,又起身往帐篷外冲出去。 但当我看到外面的情景时,一时间愣住了,我第一反应是,咋这么多呢?   ☆、第二章 斗狗 帐篷外少说有十条狗,个顶个的大型犬,一看也是藏獒和阿拉斯加的混种。 这些狗对我出乎意料的热情,全跑到我身边,争先伸舌头舔我。 我身子没那么壮,被这么多狗一顶,很不争气的往后退了几步,又回到帐篷里了。铁驴本来往外出,跟我顶上了。他使劲推我一把,又把我弄出去了。寅寅也随后出了帐篷。 我整个人有点犯懵,问他俩,“这次不是找姜绍炎么?咋又换套路,要在这养狗了?” 寅寅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说我咋这么笨呢。 黑汉子也回来了,寅寅凑过去跟他说起悄悄话,铁驴比我懂得多,指着这些狗解释,“徒弟,这狗不是用来养的,而是用来拉雪橇的,看到那个没?” 他指着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雪橇,上面堆了好几个大包。 我还是不懂,也直说,“为何不用马来拉雪橇?”我记得刚才遇到的那三匹藏马,都是很雄壮有力的。 铁驴摇头,告诉我,“这次既然要去小北极,那里冰天雪地的,不适合马的生存,反倒用狗恰当,另外狗也好养活。” 话赶话的,这时寅寅还插了一句,让我和铁驴喂喂狗。 黑汉子指着一个空帐篷,说狗粮都在那里。我咋想咋觉得被黑汉子摆了一道,心说就算我们租了狗,但交接前他也得把狗喂饱了吧? 我和铁驴也没因为这点小事多说啥,我俩奔着那帐篷去的,钻到里面后,我看到一个大铁桶,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满满一下子泔水。 其实泔水是用来喂猪的,我真替这些狗感觉不值,它们的伙食实在太差了,但在用什么喂狗这件事上我做不了主。 我自行把铁桶抬起来,拎到外面去。铁驴晚出来一步,拿了一个黑盒子。 我一边招呼狗过来吃泔水,一边看了黑盒子一眼,里面装的全是一块块的皮。我还要来一块摸了摸、闻了闻,很腥。 铁驴说这是鹿皮,也要用来喂狗。 我简直不敢相信,也头次听说狗吃鹿皮的。我又多问了句。 铁驴指指身后,也就是小北极的入口跟我说,“去那里的话,我们生存条件很苦,这些狗也会面临饥饿。把鹿皮喂到它们肚子里,这东西不易消化,它们会多熬一阵的。”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喂泔水并没啥难度,这些狗都主动抢着吃,但等涉及到喂鹿皮时,我彻底不知道咋办的好了。 我选了一个黄毛狗,觉得它是这群狗里最乖的,我把鹿皮举到它嘴前,它看都不看一眼。 铁驴也留意我的举动,他来气了,说我太温柔,之后他站起身,猛地用双腿把黄毛狗夹住了。 铁驴多大力气呢,这狗试图挣扎,一点效果没有。铁驴还双手紧紧扣住狗头,把狗嘴掰开了,那意思他的工作都做好了,剩下看我的了。 这是强行喂鹿皮的节奏了。我回到帐篷里,找到一根粗铁丝,这原本是用来串肉的。 我用它顶着鹿皮,把它慢慢送到狗嘴里。跟我意料的一样,等鹿皮卡在它嗓子眼时,它忍不住的作起吞咽动作来。被吞咽肌一带动,鹿皮整块的就去了。 铁驴赞我一句,我又喂了第二块,等再想喂第三块时,铁驴制止了,跟我说,“徒弟啊,你要把狗肚子全塞满鹿皮么?那就不是抗饿不抗饿的事了,它会死掉的!” 我一想也是。我俩放开这只可怜狗,又对其它的下手了。 反正费劲巴力好一通,我俩把这些狗都喂了个遍。它们既吃了泔水又吃了鹿皮,全肚子饱饱的趴在地上,也没刚才那么闹和了。 这期间寅寅和黑汉子也谈完了,我没留意寅寅给没给黑汉子钱,但黑汉子裤兜鼓囊囊的,还一脸笑容,估计是得到好处了。 黑汉子还带我们看看雪橇和上面的行囊,行囊里有钩子、绳索、铁锹这类的工具,还有食物及一把猎枪和三个左轮枪。 光凭这儿,我觉得黑汉子不简单,连枪都能弄到。 我们仨都挺高兴,又招呼黑汉子一起去帐篷里喝酒。我知道这酒很烈,就故意找理由不喝。 铁驴跟黑汉子较劲,他俩还斗起酒来,结果是两败俱伤。他俩相互抱着躺在帐篷里睡起来。 这帐篷坐四个人没啥问题,但躺了两个人后,再没啥多余空间了。 现在都天黑了,寅寅的意思我们明儿一早就去小北极,现在各自睡觉保证体力,我俩也没法再在这个帐篷里躺着,就只能出去选别的空帐篷。 我本来想跟寅寅睡在一起的,问题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话到嘴边了,寅寅、寅寅的念叨几句后,就不知道咋说了。 寅寅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之后找个帐篷自行钻进去,还把门拉上了。我一合计得了,自己消停点吧。 我也找个帐篷,生好火后一倒头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我做了一个怪梦,自己来到古罗马斗兽场了,那里正有两个勇士在打斗,我们这些观众就压钱赌谁能赢。 梦里的我傻兮兮的,把存折都压上了,还扯嗓子喊加油呢。但俩勇士不知道咋弄得,最后全奔我冲过来,要把我揍一顿,我一害怕吓醒了。 我暗骂一句倒霉,心说自己咋能做这个破梦呢,另外我也听到了,帐篷外很热闹。那些狗都在叫着,声调很怪,似乎在打斗,也有其他乒乒乓乓的声音。 我心说坏了,这是出岔子的节奏啊。我赶紧爬起身钻了出去。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那些狗都疯了一样的互相乱咬着,寅寅、铁驴也在场,他们正找绳子把狗单独拴起来。 铁驴也留意到我了,对我喊一句,“帮忙,不然狗死了,我们就没拉脚的了。” 我应了一声。其实打心里说,我对这些狗还是比较打怵的,它们少说有百十来斤的。 我是怕啥来啥,这时候有个大狗盯住我了,对我扑了过来。我看着张着大嘴的狗头,心里咯噔一下。 但我也不能任由狗扑过来,潜意识的一带动,我飞起一脚,对着狗头踹了过去。 来到藏地后,我穿的都是厚底靴子,这一脚威力很大,也踹到最敏感的狗鼻子上了。 狗呜了一声,落地后难受的直拧屁股。我趁空找绳子,把它拴住了。 我们仨少说用了半个小时,才把这些狗摆平,其中有一个狗还死掉了,它身上全是口子,尤其脖子处,还皮毛外翻着,呼呼往外冒着血呢。 老话说药医不死病,我们现在确实有药,但对一个死狗也没啥办法。 我们仨趁空聚在一起交流下意见,我们态度一致,这群狗有问题。铁驴还不客气的回到帐篷里,把原本沉睡的黑汉子弄醒了。 铁驴直接把他架了出来,被寒风一吹,这小子彻底醒酒了。 寅寅把刚发生的情况说给他听。他沉着脸没急着说啥。我是忍不住了,又接话说,“兄弟,你这些狗是不是忘打疫苗了,咋都这么疯颠颠的呢?啥也别说了,退钱。” 我还把手伸过去。但我们给他钱容易,想让他吐钱很难。 他愁眉苦脸的跟我们解释,说他也只是个中间人,这狗是从他一个朋友那租来的,要有问题也得找他朋友才行。 我们又问他朋友在哪?黑汉子指着一个方向,说这么走十五里地就到了,他朋友在那里专门养狗对外租。 我心说十五里?这不扯淡呢么?我们又没车,大冷天走这么远? 但寅寅和铁驴的意思,现在顾不上计较别的了,明儿出发一定要用狗,大不了今晚辛苦一些,我们去找那朋友问问,看能不能再弄一群正常的狗过来。 这期间黑汉子也一直留意狗群呢,他也很气愤,说这些狗确实有大问题,他要跟我们一起质问他的朋友。 我也想过要不要留下一个人来守着这里,黑汉子说没必要,这附近没啥外人进来。 就这样,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带着照明等设备上路了。   ☆、第三章 急坡惊魂 说实话,我太小瞧在这里走夜路了。我们行走了半个多钟头,我身子难受的不行了。 最狠得是我的双脚,有种麻痒的感觉,就好像得了很严重的脚气加水肿一样。我知道,是寒冷作祟。 我时不时的跳一跳,试图缓解一下。这让寅寅他们都看到了。 我没太说什么,只是问黑汉子,“还有多久才到?” 黑汉子想了想,告诉我才走完一半的路。我一时间很头疼。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我们来到一个山坡下。这山坡很长也很陡,少说有三十度吧。上面全是雪,就好像被白白的棉被铺了一样。 我看着山坡就愣住了,用手电筒来回扫射着,心说我的乖乖,我们要往上爬的话,得多滑啊?尤其一秃噜脚的话,滚下来岂不是弄成重伤? 我心里打怵,黑汉子说了几句话给我们鼓劲,不过他这话不太恰当。 他告诉我们,“这小雪坡都不算事儿,藏地还有冰坡,上面的冰简直跟泼过油的镜子一样,想上那种坡,得用钢锥一点点钉着往前走才行。” 铁驴和寅寅听完黑汉子的话,似乎都拿定决心了,也立刻着手准备。 现在他们三比一,我反对也没用,就硬着头皮了。这次爬雪坡,我们倒不用准备钢锥,黑汉子找了一捆长绳子,让我们一起把它绑在腰上。 这样我们四个算是一个整体了,横着走的话,一旦有人有危险,其他人还能用绳子把他拽回来。 我真心觉得这法子不错,而且绑完腰绳以后,我和寅寅被分到中间的位置,铁驴和黑汉子都在两侧。 我们默契的一同动身,各自爬起雪坡。我发现别看都在爬雪坡,但这雪坡各个地方爬起来的难易程度不一样,我就占了便宜,踩着雪的时候也能感觉到,雪下面有很多凸起的小石块。这能让我借上力。 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走的也越发迅速,甚至超过他人,在绳子允许的范围内,领先一小截。 大约一刻钟吧,我们爬完一半的坡了,寅寅问大家累不累,要不要暂停歇息一会儿。 其实这话更主要是问我的,铁驴和黑汉子一点喘粗气的意思都没有。我不能在寅寅面前装的太怂,而且为了能博得她的欢心,我特意摆了摆手,哈哈笑着,拿出一个精神头来,积极往前走着。 我这么做没啥大问题,但一定是惹得老天不开心了,他摆了我一道子。 我没积极走几步呢,这次迈步踩到一处雪面时,就感觉自己的腿嗖嗖往下落。 我第一反应是坏了,这里有坑!我想抽腿也晚了,眼瞅着半截身子全陷了进去。我叫苦连天,甚至我都悲观的以为,这坑很深,我一下子不得摔进去三五米? 但实际情况没这么糟,我只陷到腰间就停了。我本来乱舞双手呢,被突然一个顿劲儿一弄,不由得往前弯了一下身子。 我上半身包括脸都埋在雪里了。这一刻我特别的冷,刺骨感也钻到心中了。 我难受的直哼哼,铁驴和寅寅就在我两侧,他俩全部拽紧绳子,我又被这股力道一带,整个人慢慢退回去了。 等我站在坑的边缘,看着眼前的雪洞时,我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使劲抹了抹脸,把雪水弄走。 黑汉子趁空赶了过来,对着雪洞啧啧几声。 倒不能说我迁怒,我看着黑汉子,质问他,既然这雪坡上有坑,他怎么不早提醒我们? 黑汉子拿出很老实的样子回答,说这雪坡他每几天就走一次,从来没遇到我这种情况。为了证明他的话,他又用手电对四周照了照。 我确实看到有没人的雪面上有脚印,这说明曾经有人走过。 我想来想去,只能认倒霉了,心说这他妈的整个雪坡就一个坑,还被我摊上了。 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一件小事耽误啥,稍作整顿后,我们又出发了。 这次我们的队形没变,不过我不积极了,每次走前,我都用脚踩着雪面,稍微试探试探。 我相信他们仨也本以为这雪坡就那一个坑呢,但随着我们再往上走了一百多米,我们竟探出了几十个坑。 这些坑有多深,我们不清楚,它们的分布也没啥规律,零零散散的。 我们都看出问题了,铁驴还喊了句让大家停下来,之后绕到原来的话题上问黑汉子,“黑子,这怎么解释?“ 黑汉子使劲绕着脑袋,说他真不清楚了,下午带狗回来时,还没这样呢。 但他也想到一个可能,跟我们说,“会不会是什么动物挖出来的?” 我打脑海里过了一遍,真没想到有啥动物会有这种嗜好,能在大雪坡上挖这么多坑。 铁驴更是不怕挨冻,猛地蹲下身,任由被雪遮盖。他伸手能摸到坑的边缘,等考察清楚后,他又站直身子,一边抖着雪一边说,“这里土质被冻得很硬。” 这话更在告诉我们,排除动物挖坑的可能了。我们多多少少都皱起眉头,分析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我们得出结论呢,坡上方传来抖动的声音。这不像地震,我心里有点小惊,却没到惊慌的程度。 铁驴也让大家别乱,我们一起用电筒往上面照去。 刚开始没有啥异常,突然间出现一个黑影,它从坡上迅速的滚了下来。 我看出来了,这是一块巨石,得有一人多高吧,而且原本它是黑的,在雪坡上滚了几下后,竟被雪一包裹,变得通白一片,也因为外表的雪减少了它的摩擦力,它滚动速度是越来越快。 我又一算计路线,心说这巨石岂不是冲我们来的?尤其针对寅寅和黑汉子。他俩要一直不躲,岂不容易被它碾住? 我大声提醒他们。 我们现在都被绳子连着,本来这是妙计,现在一看,反倒造成我们行动不便了。 黑汉子和寅寅都有主意,这一刻他们迅速动手,把绳子从腰间卸了下来。 黑汉子是爬雪坡的老手了,他突然用起很怪的动作,乍一看他双脚往外撇着,像极了一个非洲鸵鸟,就这样拧着身子在雪坡上跑起来。 他速度不慢,直接躲到远远地,避开巨石下滚的路线。寅寅显得相对逊色一些,弓着腰翘着脚,拿出猫一样的动作,一点点往我和铁驴这边靠来。 我俩没法子凑过去帮忙,而且往外逃这种事,我们想帮忙都帮忙不上。 我只能不断地摆手,给她鼓劲。寅寅不负众望,在巨石离我们很远的时候,就赶过来跟我和铁驴汇合了。 我绝不是趁机想占啥小便宜,关心之余一把拽住她问暄几句。 寅寅应了几声。但危险并没接触,或者说我们都没料到,这巨石滚着滚着突然变了一个方向,直奔我们仨来了。 它离我们不到百米的距离了。速度还非常快。我一下傻眼了,之后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逃! 我们仨没谁提醒啥,争先行动了。铁驴奔着左面跑,寅寅奔着右面逃。但这周围分布着隐藏的深坑,我们要是一个不小心,又很容易踩上去。所以铁驴和寅寅逃的很慢。 我左看看右看看,心说自己往哪边走的好呢?尤其无论走哪边,都无形中等于跟他俩抢路了。 我最后一狠心,来了个大胆的决定,心说自己先往下走,让开一段距离后再横向走,跟铁驴和寅寅岔开。 我立刻这么做。理论上讲,我这么做的时间够用,问题是,我往下走了,又横着走,没走出五步呢,就踩到一个深坑。 这深坑比之前遇到的都大,我一下子就全陷进去了,它还快没到我胸口了。 我一时间想往上爬,很困难。 我扭头看着巨石,它离我也就十多米的距离了,看它庞大的体积,我瞳孔都猛缩了一下。 我催促自己想办法,不然一会的我,将会是一张人肉大饼了。   ☆、第四章 凶悍杀手 短时间内,我尝试了好几种办法,但我人被困在雪坑里,根本没啥实质进展。 巨石滚动带来的抖动感越来越强,甚至我身边的雪都有节奏的动起来了,我被逼的实在没招,一咬牙,整个人蹲了下去。 我尽量压低身子,让自己完全隐藏在雪坑之中。我赌的是巨石从上面滚过去时,会被雪坑扛着,让我侥幸避过。 这一刻我心里紧张坏了,而且没等太久呢,我就举得一股很大的压力从上方传了过来。 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但持续不长,紧接着压力没了,我又松快了。我心里暗喜,心说自己的命还不错。 我急着想站起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等试了试后,我心里咯噔一下。 巨石是没压到我,但把整个坑里的雪压得非常实,我根本行动不了。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说冷诗杰啊,自己耍小聪明吧,最后死了还要变成一座冰雕! 我不服气,而且生死攸关时刻,我上来一股斗志,使劲挣扎,心里也啊、啊的怒吼着。 我这番努力没白费,最终伴随咚的一声,我站了起来。此时别说脸上了,浑身上下全是压缩过的小雪板。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扑棱几下身子,迈步往上走。 被压过的雪跟硬土差不多,我几下就上坑了。铁驴和寅寅一直留意我这边的动作,他俩急忙凑过来。 寅寅伸手摘掉我头发上的残余雪,铁驴沉着脸。 没一会儿,黑汉子也凑过来了。这次不仅是我,我们仨全带着怒气看着黑汉子,铁驴当先说,“喂,黑哥们,你他娘的不地道,这雪坡有巨石滚落的事,怎么不事先说?” 黑汉子拿出一副憋屈和无助的表情,回答说他也不知道,而且今天邪门,又是雪坑又是巨石的,咋都无缘无故冒了出来呢? 我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我又往深了分析,心说这可不是无缘无故,很明显有人使坏。 我与铁驴、寅寅交换下眼神,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这次来,我们当然把猎枪和手枪都带来了。 猎枪被铁驴背着,他迅速把猎枪拿下来,警惕的举着。我和寅寅都掏出左轮枪。 我们的举动被黑汉子看在眼里,他被吓住了,问我们要干啥? 我们可没心思打劫黑汉子,我指了指坡上方,跟大家说,“咱们快点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铁驴和寅寅点头,黑汉子也似乎明白什么了。 我们继续上路了,这次我们还尽量提速。大约过了一刻钟,我们完全上到坡顶了。 这里有点荒凉,没啥巨石群,但用电筒往远处一照,有一个大院子,院外还有一棵老松树。 这树挺高,在离地十米左右的位置上,分出来的粗树杈吊着一个黑影,我依稀能辨认出来,是个头下脚上的人。 黑汉子显得很紧张,跟我们说,“这院子里住的尼玛,就是租狗的那位。” 我冷不丁对尼玛两个字比较敏感,心说竟有人这么奇葩,叫这个名字,但藏地文化跟外界文化不一样,名词怪很正常。 寅寅还多解释一句,尼玛在藏语里是阳光、太阳的意思。 我们点头表示懂了,而且讨论这个不是主要事。我们嗖嗖跑着向老松树那里赶去。黑汉子最急,跑的最快。 等来到树下,我们看的很清楚了,这汉子肤色发红,这是藏民一个典型特征,另外他脑袋扁扁的。 黑汉子都有些哽咽了,尼玛、尼玛的喊着。我们也不能干听他叫唤着,这没用。 铁驴看了看树干,让我们等着,他嗖嗖往上爬。 其实姜绍炎和老猫的爬树本领很强,铁驴就是个一般货,问题是在场的人里,铁驴最强。 他爬的速度没那么快,也因为体重的原因,不敢爬到树杈上。 他就紧紧抱住树干,又腾出一只手拿着匕首,对吊着尼玛的树杈根部狠狠砍了几下。 他匕首锋利,树杈最后断了,带着尼玛的尸体一起落了下来。 我们仨赶紧腾地方,怕被砸到。尼玛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响儿,还把地上一股雪沫子激起来了。 黑汉子不顾埋汰不埋汰的,对着尼玛的尸体扑了过去,这也是个真汉子,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 我想给他点私人空间,但身为法医的我,又出于职业敏感,主动凑了过去。 我不管黑汉子怎么哭,该检查就检查我的。我先观察尸体头部,发现之所以脑袋扁,跟头骨异常有很大关系。 我伸手摸起来,尼玛的头骨分为好几块,往俗了说,碎了。 我心头震了一下,人的头骨是很坚硬的,能把它弄碎,不容易。我又拿着电筒观察,他两侧脸颊有些发红,颧骨的地方有一个葡萄粒那么大的阴血点。 我想到一个可能,摸出刀来要给尼玛剃头。黑汉子不知道我啥想法,被这举动激怒了。 他对我叽里咕噜吼着,一时间忘了我听不懂藏语了,但我估计,这话肯定很难听。 铁驴和寅寅懂我的用意,他俩劝黑汉子,一方面让他明白我会解剖和尸检,另一方面让他知道我没恶意。 黑汉子也并非那么不通情理的,最后咬着牙点点头。我也没那么过分,把自认几处有疑点的头发剃了。 没有头发的遮盖,我们都看到,这里有不大不小的阴血点。 我能很肯定的得出一个结论,把手伸出来比划着说,“尼玛是被人用手掌按住头颅压碎头骨致死的。” 我刚说完,铁驴和黑汉子一同开口说不可能。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这个结论很疯狂,想想看,哪有人能有这种力道,把人脑袋压碎的?但事实胜于雄辩,真就是这个情况。 这期间我又留意到尸体的胸口,这里也有点瘪。我把他衣服扒开,他胸口和后心窝处也有摊开的阴血掌印。 我又初步摸了摸,得出另一个结论,尼玛的脏器也有破碎的迹象。 我把这结果也毫不掩饰的说出来,经过这么短时间的思考,铁驴和黑汉子都有点缓过劲了,也能理智的对待这种结论了。 铁驴摇摇头,骂了句卧槽。黑汉子一言不发。 寅寅问我,“能不能再发现点线索?”我观察着掌印,人的手掌大小是跟身体成正比的,不能说老爷们长了一个小娘们的手,也不能说一米九的高个子长了小孩那么大的手。 我下结论,凶手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体重在一百六到一百八十斤。至于年纪嘛,应该是壮年。 最后这条结论我咬不太准,参考依据是老人身体弱,就算力气大,也爱手掌用劲,而这具尸体给人的现象是手指头的劲更大。 在我说完后,铁驴又指着院子,说大家去里面看看。 黑汉子没动身,我们仨直接踹开院门,在刚进入一刹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院里还有十多条大狗,不过全死掉了。它们要么被拧断了脖子,要么被拎着尾巴,狠狠的轮了一圈再摔到地上。 我相信杀狗和杀尼玛的是同一个凶手,而且光凭他杀狗的手段,我再次被他凶悍实力吓住了。 我们聚在一起讨论,主要是分析下凶手的事,不过没有啥实质上的结果呢,院外有人嘀嘀咕咕的说话了。 院外只有黑汉子,没其他人,我们好奇这爷们干啥呢,又陆续走出去。 黑汉子跪在尼玛的旁边,拿出一副对天膜拜与祈祷的样子。而且对我们的出现视而不理。 我们仨不想让他在这时候撒疯儿。铁驴更不客气,凑过去把他拽了起来。他对铁驴这么粗暴的举动很不满意,原本也带着怒气,所以他又情急之下对着铁驴叽里咕噜骂起来。 铁驴摆摆手,示意他别骂了,又问他,“你刚才到底干什么呢?”   ☆、第五章 雪怪 我们毕竟是三个人,被黑汉子暴躁的举动一弄,也把脸沉下来了。 黑汉子也知道这时候把我们惹急眼了,对他不利。他又不得不压下火气,用汉语说,“我在祈祷,尼玛一定是被雪怪弄死的。” 我听完又打心里把他的话重复念了一遍。雪怪这个词我倒是听过,也有很多关于它们的报道,但我一直觉得,这就是一个引头,报道它们无非是逗乐子用的,现实中哪有这东西? 我先露出不信的样子,还摇摇头。 黑汉子又解释,说藏地尤其唐古拉山下面确实有雪怪,还分大、小两种,小雪怪跟幽灵一样,是隐形的,游走在人们身边,爱搞怪与偷东西,大雪怪往往是神安排在人间,特意守卫某些东西的,一旦有外人闯入,它们就用巨人之力把外人捏死。 我看黑汉子说话时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模样,我特想笑话他一番,但没这么做。另外我想举例子把他观念掰直了,却也觉得很困难。 我纠结怎么帮他一把呢,铁驴又开口说了。他让黑汉子也别祈祷了,赶紧联系附近的藏民,尤其看能不能把警察找过来,为尼玛的死做做什么事。 也不知道黑汉子听没听进去,反正他一声不吭的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 较真的说,这里算是藏地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就算有警察,想把他们找过来,弄不好他们都开不了车,得骑马或者骑自行车。而且警力一定很薄弱。 但我们仨都是警察,要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话,我相信肯定比当地派出所做的好,问题是我们要插手这个案子,救姜绍炎的事就耽搁了。 我打心里掂量一番,事有轻重缓急,我还是觉得先处理姜绍炎的事为好。 我看着黑汉子离去,没啥表示。之后我们仨商量接下的计划。 寅寅的意思,尼玛死了,一院子的狗也全死了,我们再想换一批狗很困难,既然如此,有总比没有强,我们还是凑合用原来那批吧。 我和铁驴赞同,铁驴又说,“这里不太平,凶手为何弄死尼玛,我们不清楚,但我们不想参合这件事,索性也不在这里多待了,连夜进军小北极吧。” 我对这想法有点不赞同,觉得草率了,但寅寅跟铁驴太有默契了,这时又换成她极力赞同铁驴了。 我是一比二,想反对也无效,只能随着他们。 我们仨不在尼玛院子前多待了,而且也没保护现场的义务。我们原路返回。 这次回去,比来要轻松很多,尤其下雪坡时,我们顺着来时的脚印走,没遇到意外的雪坑陷阱。 等回到帐篷处,我发现那群狗都趴在地上睡着了。寅寅说让我把狗弄醒了,她跟铁驴一起收拾行李。 我本来不想叫狗,总觉得这不是啥技术活儿,而且遇到脾气大的狗,别突然醒了发脾气,咬我一口啥的,但现在就我们仨,我不干这活儿,弄不好就得寅寅做。 我一掂量,硬着头皮上阵了。 随着叫醒几个狗后,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这狗睡得很沉,有种昏过去了的感觉。而在我叫醒那种大黄狗时,在它站起身的一刹那,我看在它身下压着一个布条。 这是之前没遇到过的。 我是第一个给大黄狗喂鹿皮的,也不知道咋搞的,它对我还挺友善,醒来后呜呜几声,要过来舔我。 我没理会它,还把它一把扒拉开了,我把布条拿起来,打开后看着。 上面写的一句话,是藏语的,我压根看不懂,但让我敏感的是,这都是用血写出来的。 我叫来寅寅和铁驴,把布条拿给他们看。铁驴看完皱了皱眉,寅寅盯着字,反复看了好几遍。 我算被震住了,心说寅寅不得了,连藏语都会了? 我一直等她把布条看完,又问,“上面写什么了?” 寅寅摇摇头,说具体内容不知道,但肯定是对我们不好的话。 我一泄气,心说白对她期望这么高了,换做别人,谁都能猜出这个结论来。 我们又合计会不会是凶手来过,把狗弄晕了,又在大黄狗身子下面留了这个布条。但这里面有疑点,凶手为何不把狗杀死? 铁驴还四下瞧了瞧。我们周围很空旷,没啥障碍物。凶手要在附近,根本无所遁形。 我怕我们仨也被凶手盯上了,甚至这次小北极之行,会不会也被凶手阴魂不散的跟着?我把担心说出来。 铁驴哼一声,把猎枪拿出来,拍着枪身问我,“徒弟,什么人能抗住猎枪的子弹?” 我知道猎枪的威力,别说人了,就算裹了厚树脂的野猪,也未必扛得住。 没等我回答啥呢,铁驴又自信的说,“别想凶手的事,他要敢来,老子就敢送他去阎罗那儿报道去。” 我一时间担心尽去。我们又忙活一会儿后,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出发了。 那一群狗都被拴着绳套,拉着雪橇。雪橇上放着各种设备与食物,另外我们仨也站上去了。 我发现个事,在我们仨没上去前,这些狗拉雪橇很轻松,我们一上去,它们很费力了。 我怕把它们累坏了,尤其别在半路上罢工,就建议铁驴和寅寅,我们先下来跟着狗队往前跑,等跑不动了,我们再上雪橇吧。 我自认这话没啥毛病,但他俩都摇头反驳我。铁驴问我,“知道人在寒冷之地最怕什么么?” 我想了想,回答说,“挨冻!”铁驴学着老猫的样子嗤我一声,大有告诉我,你这么回答不是废话吗? 寅寅接话解释,说在寒冷之地,最怕出汗! 我想不明白,心说出汗代表热,这不是好事么?寅寅又跟我举例子,如果我们真随着狗队往前跑,身子会出很多汗,等我们累了,停下跑了,这些汗散不出去,被寒气一弄,会变成冰冻在身上的,这样我们会更冷,甚至要是因此再跑,这么恶性循环下去的话,最后会怎么样? 我被吓住了,也意识到确实是这么个事。我也不同情狗队了,赶紧老实的站在上面。 此外我打心里还联系起另一个事来,我曾听一个养狗的朋友说过,狗毛的保暖性特别强,狗的大汗腺也不如人类和其他动物那么发达,它们往往通过吐舌头来散热。 这虽然算是个缺陷,但让狗在寒冷之地拉雪橇,反倒不用考虑它们出汗冻冰的问题了。我暗赞藏民智慧的强大。 我们是在后半夜出发的,接下来没停歇,奔着小北极的山谷,一直跑到了第二天破晓。 我一直站着,刚开始没觉得有啥,但渐渐被寒气入侵了,冻得浑身难受,外加也没睡好,最后来了一股极强的困意,我熬不住,就在雪橇上挪了个空,迷迷糊糊睡起来。而且进入小北极后,漫天飘着小雪花,外加风呼呼吹着。我们都各顾各的,我这么一睡觉,竟把自己坐雪橇的事忘了,突然间从雪橇上滚下来了。 在落地那一刻,我就醒了,尤其还是脸冲下挨到雪面上的,那种刺骨的劲儿让我脑中直嗡嗡。 更让人蛋疼的是,我站起来一看,坏了,狗队继续往前行驶着,铁驴和寅寅都没发现我掉队。 我在几乎没脚脖的雪中快跑,但也不如狗的速度,要是再耽误一会儿,被狗队甩远了,我想找到他们就难了,尤其这里荒无人烟的,我在这里停留,后果是必死无疑。 我扯嗓子大喊,但风声把我嗓音完全盖住了,而且一张嘴,就有雪花往里钻,刺激的让我有种哮喘咳嗽的冲动。 我不敢再耽误,也下了一个狠决定,把带的左轮枪拿出来,举着对天砰砰开了一枪。 铁驴和寅寅都听到枪声了,刚开始他俩变得很警惕,等发现是我打枪之后,他们喝住狗队,又让它们调头,奔着我赶回来。 我心里长吐一口气,心说还好,老子这条命是保住了。   ☆、第六章 破晓鬼叫 我站在原地等着寅寅和铁驴,等狗队到了后,铁驴还主动把手伸过来,拽我上去。 这一刻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大家,但也没必要因此顶着寒风说点啥。 狗队再次调头,寅寅用小皮鞭对着领头的几只狗抽了几下,我们继续前行,但寅寅控制着节奏,时不时又挥舞了几鞭子。 我发现这里面有个规律,狗跑快了,鞭声就响了,狗队速度不得不降下来。 我又对比的看了看两旁,觉得我们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我以为跟我之前落队有关呢,寅寅要照顾我,故意压着狗队速度。 我实在过意不去,对寅寅比划着,让她别想那么多,让狗快点跑。 其实我想的太多了,寅寅示意我一会儿说。她依旧让狗队慢吞吞前行着。 这样往前不到一里地,出现了一个黑铁杆子。这铁杆子不怎么粗,但它很长,我得抬头才能看到顶端。 寅寅指挥狗队往铁杆子奔去。这些狗也邪门,似乎对铁杆子很有感觉,嗖嗖的疯跑起来。 等雪橇停在铁杆子旁边后,寅寅叫我和铁驴下来。 这里风相对小一些,我们仨聚在一起,头顶头的,这样方便说话。 我问他俩,“怎么停在这里了?”寅寅回答,“这是通往小北极的休息站,我们赶了一夜路,应该歇一歇了。” 我愣了一会儿,也不敢相信的四下看看,心说休息站?这不是开玩笑吧?就一个铁杆子,哪有休息站的意思? 寅寅又让我俩去砌食垒,她准备食物。 我又懵了一下。铁驴带着我来到铁杆子底下,趁空跟我大声说,“徒弟,你肯定不知道了,这铁杆子是个讯号,底下埋着石砖呢,咱们把石砖垒起来,把够吃一顿的食物埋进去,这样回来了,咱们经过这里就有吃的了。” 我听完琢磨起来,这铁杆子一定是人为立在这里,让去小北极的人能统一在这里存食物的。虽说我们蛮可以一路带着食物,不在中途弄什么食垒,但这样一旦有危险了,我们食物全没了,就容易挨饿,甚至没有力气沿路逃回来,而有食垒,间接等于把食物分开存放了,算是一种变相的保障。 我再次佩服藏民的智慧,也不再多问,跟铁驴忙活起来。 铁杆子下面的雪没那么硬,我们拿出一种像爪子的设备,就能飞快的把雪扒开。 我没数自己扒了几下,反正之后碰到一块硬物,我费劲巴力又把它周围的雪清理干净,这样能看出来了,这是一个有半尺长、一寸宽的长方形石块,也就是铁驴嘴里的石砖了。 我把它拿出来,继续扒。我也想多,想弄一个食垒,至少要扒出十几块砖头来。 我和铁驴都把石砖放在一起,这样便于查看,正当我觉得差不多了,自己再扒出一块石砖就完活时,出了一个岔子。 这次遇到的石砖,乍一看没啥,但我清理它周围的积雪时,发现有红的迹象。 我心说这是咋回事?我也头次见到红雪,我耐着性子,等清理完雪,把石砖拿出来翻着一看,这背面竟有一个血掌印。 掌印和血已经被冻上了,就好像镶上去的一样。我一下想到了尼玛尸体上的伤了。 我比划了一下,发现这掌印的大小跟凶手的很吻合,我压不住性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铁驴本来没在意这些,还闷头扒砖呢,我使劲拽了他几下,又把带血掌印的砖头举在他眼前。 铁驴身子一抖,骂了句卧槽,不过他呛风了,又咳咳几声。 我打手势,那意思,会不会真是凶手跟来了?铁驴不敢确定,还稍微捂着嘴,挡住风后对寅寅大喊。 寅寅走过来,也看着这块血砖头愣了。我们都停下手头工作,铁驴更是在铁杆子附近走一走,跟我们说,“没发现可疑脚印。” 这并不能排除凶手没来过,这里飘着雪,很容易把脚印掩埋住。 但话说回来,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了,总不能因为这一个砖头的恐吓,就调头回去。 铁驴再次拿出猎枪拍了拍,算是给我们鼓劲了。最后我们也都不管那么多了,再次准备砌食垒。 我和铁驴先把石砖摆成一个容器状,寅寅拿来三袋耗牛肉,这就是这次要埋的食物。不过寅寅想的多,又对我们说,“既然凶手知道这里,会不会半路偷偷回来,把肉干偷吃掉?” 我和铁驴都觉得很有可能,而且这么一来,我们的食物岂不是白存了? 我有个招儿。我们的行李包里还带着一部分的药品,这里面包括毒药。我去翻了一通,选了四亚甲基二砜四氨。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耗子药,只要吃上了,不及时洗胃,必死无疑。 我觉得自己也是够损的了,但跟凶手对阵,不损不行。 我选了一袋肉干,把耗子药全偷偷弄到肉中了,另外我也配合另一种药使用,它没啥毒,却能掩盖住耗子药的味道。 这样这三袋肉干里,哪个有毒哪个无毒,只有我们仨知道。 等把肉干叠着放好后,我们又把食垒的封口弄死,我以为这样就算完事了呢,尤其我还使劲拍了几下,发现食垒很坚固。 我站起身想抻个懒腰,但寅寅突然对铁驴和我做了个手势,又转过身往远处走,大有避嫌的意思。 我搞不懂她这是干嘛,心说自己抻懒腰而已,至于嘛?铁驴却给我解释了,说我俩弄点水,把食垒浇湿了,这样外表冻成冰以后,更保险。 我猜之所以这样,是为了防范小动物,别看这里寒冷,却依旧有像雪狐或雪狼的动物存在。 我点头说行。我承认自己还是想的太少,本想拿水囊往上面浇呢,但铁驴很直接的站起来,拉开裤子,对着食垒嗤嗤尿上了。 我算明白寅寅为啥回避了,而且用尿确实有好处,至少不浪费我们的水。 我也学着铁驴,问题是在这零下三十多度的地方,我撒尿冻得底下很难受。我给自己鼓劲,说很快就尿完了,一会就暖和了。 铁驴先一步尿完的,他急忙收拾,而在我尿完还没收拾时,身后方传来呜啊、呜啊的声音。 这声音很低沉,但穿透力真强,让我听得异常清楚,细品之下,更像是一种鬼叫。 我冷不丁以为寅寅呢,也想不明白,她咋做到的,能发出这种声。 怪声并没持续太久,停止后,寅寅对我和铁驴喊话,让我们快来。 寅寅声调有点高,表明她很着急。我这么在乎寅寅,也一下急了,迅速把小家伙弄到裤子里,又一边转身一边拉鸡架门。但我是关心则乱,一下没拉好,这把我疼的,脸都有点扭曲了。 我没在乎这个,盯着前方看着。在百米外的雪地上,站着一个浑身长着白毛的人。 其实在这种天气里,我们根本看不太清,也不能确定是他浑身长毛还是穿了什么带毛的衣服。 我和铁驴赶到寅寅身边,我们一起观察着这个怪人。按我初步估计,它少说比我们的个子高出一头,另外更比铁驴胖了好几圈。 我想到熊了,也问他俩,有没有这种可能。 寅寅没回答,铁驴想想后,把猎枪拿到手里,跟我俩说,“你们在这儿别动,我过去看看,是熊更好,打死了有鲜肉吃。” 我和寅寅知道铁驴的本事,也都没放心不下。 铁驴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掌握一个度,没那么快。怪人一直低着头,对铁驴置之不理。 这样等铁驴离怪人只有十多米的距离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身子一哆嗦,看得出来,这就要举枪射击。 但怪人同时行动了,他抬起头,再次鬼叫了一声。 我能感觉得到,这次鬼叫更加刺耳,我忍不住的直想捂耳朵。铁驴更被鬼叫声一刺激,呆呆的放下枪,站在那里了。   ☆、第七章 鬼怪 我不知道驴哥咋了,为何会变成这德行。看着怪人把身子站直,甚至还在原地扭动时,我意识到危险了。 我和寅寅不由分说,全把左轮枪拿出来,但这枪太老了,射程不行,离这么远就算打到怪人身上也没啥威力了。 我俩举着枪,迈开大步往铁驴那里奔。 铁驴一直静静地站着,怪人发现我和寅寅的举动后,他突然高举双手,在原地又蹦又跳的学起大猩猩。 铁驴竟有了反应,也跟怪人一样,学起大猩猩来。 这哥俩都那么壮,个顶个学得惟妙惟肖的。但我看的更加心急,也在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鬼上身。 我急了,也不管距离不距离的,对着远处砰砰打了两枪。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铁驴离怪人不远,我枪法不行,怕误伤铁驴,所以打枪有顾忌,这两发子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打到哪去了。 寅寅被我这么一带,也忍不住举枪了。但寅寅沉得住气,停下来单腿跪在地上,稳稳的瞄准。 寅寅打枪很慢,一发子弹射出去,就在怪人面前的雪面上激起一股雪线。 我心中大赞,也给寅寅鼓劲,让她再来一发。 寅寅继续瞄准。怪人等不及了,或许是被左轮枪吓住了,他一扭头,向远处跑去。 铁驴这傻玩意儿,也不学猩猩了,用一副能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跟着怪人一起跑。 但怪人跑的没啥问题,铁驴跑出去不到五米,身子一侧歪,竟一下落到雪中了。 我看的直想跺脚,心说我的驴哥,他这是掉坑里的节奏啊。 我跟寅寅跟在乎铁驴的安危,我俩嗖嗖的赶过去,这一路上我俩也留意着,防止误陷入深坑之中。 我俩很幸运,没摊上麻烦。等来到铁驴落坑的前面时,我们都停下来,我还对着远处看看。 我很惊讶的发现,远处雪面上竟一点脚印都没有。我刚才可是眼睁睁看着怪人跑开的,怎么可能没留下脚印呢,鬼的想法又充斥在我脑海中了。 我没时间顾忌这个,因为铁驴还没出来,我怕再拖一会儿,他会被闷死的。 我试探的又往前走走,突然间脚下一空,说明到坑的边缘了。但我不敢往坑里跳,因为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坑特别的深。 寅寅有办法,她一直背着包,这时把包拿下来,从里面搜出一个伸缩棍来。 这玩意儿原本没啥大用,外形有点像能拉伸的卫星天线,但现在用它来找铁驴,很方便。 寅寅把伸缩棍完全展开,卡死后又把它戳到雪坑中,这么一点点的换地方,试图找到铁驴。 我在旁边留意着,也不住扯嗓子喊几声,希望铁驴能听到。 忙活有半分钟吧,寅寅再次戳下伸缩棍时,它明显一顿,寅寅面露喜色。而且棍子上很快传来一股力道,似乎是铁驴再往下拽棍子。 我看在眼里,不等寅寅说啥呢,我赶紧凑过去,和寅寅一起拽着伸缩棍。 我发现铁驴真沉,一定是最近又胖了,但我和寅寅合着力,也能把铁驴拽动。 寅寅是死死拽着伸缩棍,让自己身子慢慢往后,拿出一副拔河样儿。我跟她不同,是原地不动,一截一截的往上拽。 我俩这么死扛了一会儿,有一个胖手从雪坑里伸出来了,它还四下乱摸呢,明显想找到借力的东西。 我心里一喜,心说凭这胖手这么活跃,铁驴就没啥事。 我又大喊一声,让驴哥稳住,我冒险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拽住胖手。 我绝对是拼了,这一刻力气又大了许多,几下子就把铁驴拽出来好多。。 但看着铁驴的表情时,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有种嘻嘻傻笑的意思,眼珠子来贼溜溜的来回转,不知道想啥呢。 而等他上半身全出来时,我看到猎枪还挂在铁驴的胸前。 铁驴是玩枪的行家,别看现在这状态,却依旧熟练的松开伸缩棍,用这只手把枪从胸前摘下来了。 之后他更是把枪口往前一指,冲着我的脸。 我有种直冒冷汗的冲动,心说他要干嘛,我想问他,但看到他手指有动作,似乎要扣扳机。 我的话到嘴边却没时间说了,急忙一歪脑袋,避过枪口。而且险之又险的,在我刚避开的那一刻,砰的一声响。 铁驴这畜生,竟真的开枪了。也幸好我离得近,不然猎枪子弹是散射的,一旦形成散开的局面,我这么躲也躲不了。 我脑袋里乱作一团,但没时间缓口气,铁驴又一转枪头,把它对准我脑袋。 我叫苦连天,心说这哥们也没嗑药啊?咋变成现在这狗德行了呢?我又一歪脑袋。 铁驴这次没急着打枪,嘻嘻哈哈笑着,让枪口跟我脑袋一起挪了位置。 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时间我上来一股狠劲,将身子再次往前,用嘎鸡窝(腋下)把猎枪夹住了。 我一边抓着铁驴,不让他滑到坑里去,一边又用力,跟铁驴较劲,这种两头出力的举动,让我冷不丁很难受。 铁驴也在跟我争执,不过他力气没正常时那么大了,发现根本没法赢过我后,这胖子索性砰砰砰连续三枪,把猎枪子弹全打光了。 我夹着枪管,什么感觉可想而知,我耳朵嗡成啥样就不说了,枪管打出子弹瞬间带来的冲击力,更是让我上半身有种疼的要散架子的节奏。 我不想让铁驴这么发疯下去了,尤其看他又摸向腰间,要掏左轮枪时,我爆发了,抬脚对他脸上狠狠来了一下子。 我这硬底皮靴很有威力,铁驴脸上印着一块雪,鼻子也呼呼往外冒血,就在这种状态下,翻着眼珠子昏了过去。 我看他要松开我的手,我又急忙把他胖手主动握紧了,并喊寅寅,让她帮忙。 寅寅这时候还在雪地上趴着,刚才铁驴开枪也把她吓住了。而且也真危险,她要不是这么明智的趴在地上,很可能现在已经被打成马蜂窝了。 她听到我喊话后,急忙起身赶过来。 我俩一起把铁驴彻彻底底的拽了上来。为了保险起见,我把他带的猎枪和左轮枪全抢过来。 寅寅趁空探了探铁驴的鼻息,跟我说,“呼吸有力,没啥大碍。” 我点点头,又寻思接下来咋办?那怪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我们要追他,难度很大。 寅寅想的是另一个方面,跟我说,“走,回到铁杆子那里,咱们先休息一下。” 我最终听寅寅的话了,而且还主动背铁驴。铁驴这么壮的身板子,背着他可是力气活。 我走了五十来米,就累的呼哧呼哧的,但我还没累到走不动呢。 寅寅非要跟我换,接下来的路由她来背铁驴。我不同意,而且较真的说,这不是埋汰我这个大老爷们呢么? 看我坚持要背,她又说了另一个观点,我现在流汗了,这不是好现象,也让我别逞能。 我一下想起寒地流汗的危害了,在心里特纠结的情况下,跟寅寅换了位置。 寅寅一个女子,背起来肯定比我费劲,我又不忍心的偷偷拽着铁驴的两条胖腿,算是给寅寅减压了。 就这样,我俩带着铁驴回来了,那群狗倒挺老实,没带着雪橇逃走。寅寅翻着雪橇上的装备,从里面找出一个帐篷来。 这帐篷原本是叠好的,寅寅让我跟她一起配合着把帐篷支起来。 我很乐意这么做,因为有帐篷了,至少能挡风挡雪,烧起火了,还能暖和。 我俩一起动手,很快就弄好了。雪橇上还有木炭和酒精块,我都拿了一些,这就要往帐篷里钻。 但寅寅还有一个事没做,她让我快点在帐篷里生火,而她找了一把铁锹,用它挫雪,往帐篷上盖着。 我承认这时候自己有点笨了,冷不丁很纳闷,心说寅寅这是疯了不成,里面生火外面盖雪的,但我又脑筋一动,彻底明白了,也不得不赞一句,寅寅真聪明!   ☆、第八章 诱敌 帐篷内外的温差很大,寅寅把雪铺在帐篷上,虽然很快会融化,但外面的寒风和温度会立刻让它结冰。 这一层冰水无疑跟被子一样,反倒增加帐篷的保暖性。 我没阻止寅寅这么做,趁空把精力放在铁驴身上。铁驴还在昏迷中,但我又是用药又是指压和推拿的,好一通折腾下,他慢慢转醒了。 这时寅寅也从帐篷外走了进来,我俩坐在铁驴身旁,他睁眼的一刹那,直接看到了我俩。 冷不丁的铁驴有点迷糊,似乎不知道他自己身在何处的。 渐渐地,他什么都回忆起来了,最后还骂了句娘,用手把脸捂上了。 这是典型的自责。我猜他也一定记起来刚才对我俩开枪的事了。 我们没必要在这事上说什么,这样会加重铁驴心里负担,我先开口问铁驴,“怎么会被怪人迷惑住?” 铁驴想了想回答,很邪门,怪人的眼神会勾人。在他喊了一嗓子吸引我注意后,我看着他眼睛,立刻头脑混乱起来。 我和寅寅听完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俩还互相看了看。我知道有很多药物会有这种效果,说白了让人致幻,但眼神能致幻,我还头次听说。 我们不信归不信,事实却摆在眼前。寅寅又想到一个问题,跟铁驴说,“那怪人长什么样?” 铁驴描述起来,鼓鼓的额头,厚厚的嘴唇,黑肤色,还有一双铜铃般的眼睛。 这描述让我首先想到的是非洲人,但非洲人怎么可能来到小北极里呢?另外他一身长毛怎么解释? 这一刻我又有个疑惑,心说真被黑汉子说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雪怪么? 我们这次来也带着笔和纸,寅寅从装备包里把它们翻出来。我发现寅寅不是我以前认识中的那个寅寅了,现在的她会了很多本事。 她拿起笔,嗖嗖的在纸上画起来,没多久一个人物头像就弄好了。 这人头像还都是按照铁驴说的特征来画的,寅寅问铁驴,“这跟怪人有几分像?” 铁驴盯着看了看,说只有三分像,他又提出意见,寅寅配合着改了几次,最后铁驴点头,说有七八分像了。 我知道,在很多案件中,因为没有凶手照片,往往借助素描,能有七八分像,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我又很仔细的看着画像。经过大修改后,这画像没有非洲人的特征了,反倒让我想到了大猩猩。 这让我搞不懂,心说这比凶手是非洲人的结论更离谱,大猩猩可是很稀有的物种了,别说藏地了,就算在热带雨林,也很难见到。 寅寅和铁驴也觉得这里面有蹊跷,索性把这事放在一边。寅寅还说,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我们仨各自找个地方,或坐或躺起来。我是真心实意的要歇着,但铁驴躺了一会儿,突然坐了起来,跟我们说,“想过没有,这怪人会不会回来?” 我心里紧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铁驴说的非常有可能。 我有点着急,但铁驴冷笑起来,又说,“上次咱们不知道怪人的本事,吃了个大亏,这次他敢来,保准让他有去无回。” 我猜出铁驴的意图了,这帐篷就是个很好的诱饵,我们仨只要埋伏在周围,就能来一场漂亮的伏击。 但有一个难题摆在眼前,我们去埋伏的话,必须要克服寒冷,总不能说就直接趴在雪地上吧,那样怪人要是半天内不来,我们保准傻眼,冻成一根冰棍。 我就此多问了一句,寅寅说这不是问题,我们这次来,也带了加厚的睡袋,只要裹着它,我们能抗住寒冷。 寅寅还特意出去一趟,把睡袋拿回来。 原本有三个睡袋,但很不巧的,当我们检查睡袋时,有一个是坏的。 寅寅气的骂了一句。我记得黑汉子把装备交给我们时,寅寅和铁驴都把装备仔细检查一遍,现在有个睡袋坏了,绝不是黑汉子的责任。 我们看着这个坏睡袋,都意识到计划要改一改了,这次埋伏,只能两个人去。 我心疼寅寅,就建议我和铁驴去,但寅寅很痛快的把我否了,说剩下两个好睡袋里,是一个男款一个女款,女款很窄很小,我躺进去很挤得慌。 我本来不信,试了试后,发现真不行,自己是能勉勉强强挤进睡袋,但包的跟个粽子一样。 铁驴和寅寅立刻准备,铁驴看我有点垂头丧气的,让我别这样,在帐篷里等着一样。 我只能顺着他的话开导自己,一会把左轮枪准备好,一旦出现情况,我也当先冲出去。 之后我跟他俩告别。这帐篷又不是透明的,我要干在这里面坐着,压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我想了个笨招,用匕首在帐篷每一面的中心都戳出一个小洞来,这小洞有鸡蛋那么大,我透过它能看到每一个方向的一举一动。 虽说这么一来,帐篷坏了,也有冷风呼呼的吹进来,但也好修,只要找个冰块把它堵上就行。 我把炭火弄旺,静静独自坐在帐篷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恐慌感。 随着时间流逝,在一个钟头以后,外面还没动静,我心头的复杂感觉也没了,反倒变得特别无聊。 我透过四个洞往外瞧了瞧,除了漫天雪花,并没其他异常,甚至我连铁驴和寅寅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估计他俩早就用雪埋住身子了。 我不想这么无聊下去,想找个事打发下时间。 我想到那个懂三星堆文化的店主给我的盒子了。我一直贴身带着它。 这时又把它拿了出来。这盒子完好无损,但这一阵时间我没有按照店主的话来做,也就是说,我没给它滴血。 我想反正现在有时间,不如做做这件事。 我们的装备包里有采血刀,就是医院取血化验用到的那种小刀具。我把它拿出来,在尾指上狠狠戳了一下。 一滴鲜血很快溢了出来,我还特意挤着,等血滴饱和到马上流下来时,我对准黑盒子,把它弄了上去。 我默默数着,等滴完三滴后,赶紧收手,我还把尾指放在嘴里吮了吮。 我本以为血流到黑盒子里后,没啥大变化呢,毕竟这些虫子都被盒子密封着,能有啥作为? 但我错了,突然间,这黑盒子动了起来,先在原地不住的抖动,之后竟往上蹦了蹦。这说明那些虫子在黑盒子里作呢,它们一通上串下跳的,把盒子也影响到了。 我被吓住了,也意识到这里面的虫子竟这么暴躁。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黑盒子都快蹦到帐篷门口了,我要是再不拦着,真怕它蹦啊蹦的出了帐篷。 外面那温度,我怕那些虫子受不了,很容易被冻死。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起身凑过去,用双手把盒子压住,这一刻我能感受到盒子上传来的力道,甚至让我胳膊都一抖一抖的。 我心里挺焦急,心说得想个什么招儿,把虫子安抚下来。 我也贴身带着笛子,这本来没啥用,纯属当个纪念品,但现在我觉得吹吹它或许有效果。 我赶紧腾出一只手,拿出笛子滴滴答答着。 刚开始,笛音没啥效果,甚至激发的让虫子更暴躁起来,等我一直坚持着,虫子情绪慢慢平静了,甚至盒子也不捣乱了。 我心头一喜,也不敢继续做啥尝试了,心说赶紧收好了,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研究。 可在我把黑盒子刚踹到怀里后,帐篷外传来轰的一声响,地面都跟着抖了一抖。 我心说怎么回事?又透过小洞往外瞧着,当我看到一个情景后,整个人都诧异了。 我觉得不可能吧,咋会出现这种东西,我又拿起枪,飞速的跑了出去。   ☆、第九章 飞星劫 在离帐篷十几米远的地方,砸着一块巨石。这石头估计得有三四十斤,浑身黝黑。 我第一反应是很危险,要是它砸到帐篷上,我岂不是死都不知道咋死的了?另外我也挺纳闷,抬头望了望天,心说这是陨石么? 但陨石得有被烧过的痕迹,这石头黑归黑,却光溜水滑的,丁点烧过的意思都没有。 我排除这种可能,又四下看看。有两个本来平静的雪面有反应了,露出两个脑袋来,分别是铁驴和寅寅。 我又再往远了看,发现离我们几里地开外的地方,有模模糊糊一小团黑影。 这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什么人站在什么东西旁边,我怀疑巨石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这倒并不能说我乱琢磨,我想到了投石机,早在中国古战场上有出现它了。我对铁驴和寅寅摆摆手,那意思别藏着了,咱们计划有变,出岔子了。 铁驴和寅寅起身往我这边赶,等我们集合后,我发现他俩都有点冷,尤其寅寅的脸,被冻的红扑扑的。 现在不是心疼寅寅的时候,我们商量和分析起来。我们态度一致,怪人一定站在远处。 我想到了一句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是打着小算盘,怪人脑瓜也不笨,同样算计着我们。 这时怪人又有动作了,射了一个巨石,但这颗巨石准头不行,刚起飞没多久就偏离“航线”了,对着一块无人地怒砸了过去。 我们都觉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铁驴摸着猎枪,说要不我们跑过去,离近了把怪人射成马蜂窝。 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没底,我和寅寅也立刻摇头反对。 怪人的厉害,我们刚领教过,外加谁知道跑这一路上会不会有陷阱?我们可不想这么被动。 寅寅的意思,还是想办法把怪人引过来恰当。我们一时间也想不到啥好办法,最后硬是憋出两个招来。 寅寅把伸缩棍找到,在最顶端挂了一个白布,举着使劲晃悠。另外我还踩到铁驴肩膀上,让铁驴站起来,我借着高度,也勉强站直身子,使劲挥舞着双手。 我们希望怪人能看到,甚至能以为我们投降了,或许让他一时兴起,往我们这边赶。 但我们这么忙活了有一分钟的时间,怪人本来没动静,最后当我和寅寅都停下来后,怪人出乎意料的发威了。 他用的投石机竟那么先进,还支持连发。我看到他那边突然出现了一连串的巨石,一个接一个的向天空射去,而且路线没出差,就奔着我们来的。 我心里一下凉了都,心说我的乖乖,这么多巨石,要是铺天盖地的真都过来,根本不用准头,只要有一个沾到我们边儿了,我们不死也残。 铁驴更是当机立断的下了一个决定,跟我们说,“快走!” 巨石还在空中飞着,我们能有一小点时间来利用。我们仨立刻分了工。 我负责把狗队弄好,雪橇准备就位。铁驴和寅寅一同负责把装备归拢一下,迅速往雪橇上挪。 我很可惜那顶帐篷,因为把它收了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我们没那工夫。 我也没太留意铁驴和寅寅都干啥呢,我把雪橇上挂的鞭子拿下来,又使劲隔空抽了几下。 我的意思很明白,让这些狗都蓄势待发,一旦铁驴和寅寅过来,我们踩着雪橇就能走。 但或许是被巨石吓得,这些狗站起来时,状态就不怎么好,现在更被鞭声一弄,有点炸锅了。 它们一下子混乱起来,我站在雪橇上,被它们乱七八糟的一带,竟然在原地绕一个大圈转起来。 我心里这个憋气劲就甭提了,但我不怎么会驯狗,只能继续打着响鞭,试图震慑群狗。这一刻我还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心说有个打狗棒多好,此棒一出,群狗折服。 我这边的乱套劲儿也被铁驴和寅寅看在眼里。寅寅冒着呛住的风险,对我喊了句,让我别光挥鞭子不打,对几个刺头抽一抽。 我反应过来,心说对劲。我看领头那三个狗就是刺头,我也不客气了,用鞭子对它们身上啪啪啪的来了几下。 我还喊了句,“吁……。”但吁完了我就觉得不对劲,心说这不是赶马车的套话嘛?狗能听懂么? 那三个领头狗被我打了后,反应各不一样,两个都老实了,有一只反倒扭头对我呲牙咧嘴的。 但它们带头不闹了,其他狗都淡定下来,雪橇也能静静的停下来了。 我松了口气,等抬头一看后,心又悬了起来,巨石群离我们不远了,甚至看路线,正好砸到我们。 我急了,对铁驴和寅寅大喊,让他俩快过来。铁驴是彻底忙完了,拎着一大把装备往雪橇上赶。 寅寅那里还有一点东西没拿,她拿出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最后一跺脚,也跑来跟我们汇合。 我压着性子等着,在他俩站到雪橇上后,我吆喝一声,一舞鞭子。大部分狗都拿出一副拼命的样跑了起来。 但还是那个不老实的领头狗,它又爆发了,乱吼乱叫不说,看周围的同伴不配合它,还咬其他狗。 这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而且我们雪橇没跑出去多久呢,就又停了下来。 狗群乱作一团,有的狗试图挣脱绳索逃走,有的彻底被领头狗带坏了,也学着它乱闹起来。 我们仨可没空看这场戏,寅寅还急的把鞭子抢过来,对着那只领头狗使劲鞭打着。 领头狗不怕,甚至越来越凶。我急的脑门都出汗了,又望了望飞来的巨石群。我们现在处在巨石群的边缘地带,换句话说,它们落地后,依旧能触及到我们。 我心说要不我们不要狗队了?先撒腿逃过这一劫再说?问题是,在小北极里,没有狗队的话,我们接下来可怎么活? 我愁上了,铁驴一直冷冷看着那只捣乱的领头狗,这时念叨一句,说这几把畜生,要投胎做人,绝对是一反贼。 铁驴本来想举枪,刚有这动作后,他又硬生生停下来。 铁驴下了雪橇,把匕首拿出来,凑过去对着捣乱狗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 这狗也不傻,看到匕首后,它就警惕了,先挣扎的要跑,发现跑不掉后,又咧嘴要咬铁驴。 但也不看看铁驴是谁?死在这胖子手里的命还少么?他是硬碰硬的把匕首戳在狗牙上,狗牙敌不住匕首的锋利,被戳断后匕首又直接进了狗脑中。 这狗当场就浑身哆嗦,伤口往外冒脑浆,这是要咽气的节奏。 铁驴一把将捣乱狗的绳索隔断,又对寅寅打手势,那意思可以了,让狗队快跑。 这时巨石群几乎在我头上方了,而且在我眼里迅速变大。 寅寅挥鞭抽狗,这些狗也真被杀鸡儆猴了,全乖乖的拼劲全力。我们的雪橇嗖的一下往前窜了出去,铁驴掐着尺度,在雪橇经过他的那一刻,他纵身跳了上去。 我们倒是挺侥幸的,跟巨石群擦肩而过,我听到身后噼里啪啦的声音,知道巨石都砸到地上了。 这一刻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也特想舞起双手欢呼,不过不是时候,我现在舞动双手,很容易从雪橇上掉下来。 不过危险并没完,铁驴突然骂了句卧槽。 我心说咋了?也顺着他目光往旁边看。有几个小巨石,估计得有篮球那么大,正奔着我们砸过来。 这不是刚才巨石群中的一份子,我猜是怪人后来补射的,正因为它们轻,所以飞得快,凭借速度赶过来的。 我脑袋又大了,这些小巨石同样不可小窥。我看它们分布的面积不小,我们想凭借狗队逃出去,有些困难了。 我有些绝望,心说难道小北极就是我们的最终归宿么?   ☆、第十章 碎石 我愣愣的看着飞来的小巨石群,寅寅不放弃,继续舞着鞭子,希望狗队能提升速度创造奇迹。 而铁驴比较怪,他本来跟我一样,盯着小巨石群看着,又拿出一副狠样子,对寅寅吼,“把狗队弄停。” 我和寅寅都不解的看着他,但我俩都信驴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寅寅急忙吆喝几声,狗队倒是挺听话,几乎同时止步,雪橇借着惯性,往前只滑了半米。 铁驴把猎枪拿下来,咔咔的上了膛,他还突然狂笑起来。 我算看明白了,驴哥是想用散弹把小巨石打碎了,这更是一场赌博,要是这里出现丁点岔子,我们是死在一起的节奏。 我和寅寅不吱声,都半蹲着身子抱住脑袋。 铁驴一直等着,在小巨石群又离近一些,让他觉得距离可以时,猎枪砰砰的打出两发子弹去。 这子弹还都对着我们面前的同一个小巨石打去的。第一发子弹只是让它速度变慢,而第二发子弹射到上面后,小巨石突然裂开一个口子,随后就四分五裂的,一块块碎片跟天女散花一样冲击到我们身上。 我赶紧闭上眼睛,再次紧了紧抱脑袋的胳膊,没多久,我身上噼里啪啦响开了。 我穿的厚,倒是没受啥大伤,等这股劲过去了,我又稍微露头,四下看了看。这里简直跟科幻世界里的战场一样,四周的雪地上全是石头,我们脚下更都是碎片。 我问寅寅和铁驴都怎么样?寅寅摆手,示意她没事。铁驴也应了一声,不过他脸颊上出来一个口子,这口子还往外呼呼冒血呢。 我知道这种口子得缝针,我们的装备包里也带着这个呢,我让他别动,这就想找针给他缝口子。 但铁驴用手把伤口捂住了,说来不及了,我们先逃离这里再说。 我也明白,那怪人看没把我们弄死,肯定不甘心,还有会下一步的动作。另外好在这里寒冷,晚点缝口子也没啥大问题。 我们又都稳稳的站在雪橇上,让狗队再次出发。 我一直留意怪人那边的动静,他确实又撇了几个巨石,但对我们没啥攻击力了。随着距离拉大,他也消失在我们视线范围内。 寅寅拿出全神贯注的样子,那意思驾驶雪橇的活儿都由她来做,我和铁驴歇息就好。 我俩也真累了,虽然不能坐着,却都趴在雪橇扶栏上,悠闲的休息起来。 我本来趴的挺小心,后来发现还可以幅度大一点,就把整个身子往上靠了。这样狗队绕过石头,大约往前行驶了半个钟头吧,突然间,狗群又一起来了个急刹车。 我们都没料到会这样,寅寅和铁驴都好一点,我这姿势是彻底挂在雪橇栏上了。 我难受的哼了一声,又扭来扭去的把自己弄下来。我们都看着狗队,我更往前看了看,一点异常都没有,前方是很平的雪地。 我心说这帮狗抽风了不成?铁驴也念叨一句,说又有不开眼的逆种要惹事么? 他一边摸向猎枪,一边观察这帮狗。但寅寅想的更全面一些。 她让我俩别急,又伸手把包里的伸缩棍拿出来。她把伸缩棍完全展开,下了雪橇后,对着前方的雪面戳戳点点一番。 刚开始没啥,突然间,伸缩棍戳到一个雪面后,好大一片雪都轰的一下塌陷了。 我们看的一愣,我心里更暗叫一声好险。 这个隐藏雪坑的直径少说有五米,刚才狗队要是冲过去,我们全都得进坑。 我和铁驴看狗队的眼神也变了,铁驴更是念叨句,“这帮畜生还可以!” 寅寅的意思,前方的路不好走,我们再直行下去,一旦狗没及时发现陷阱,我们就危险了。 我和铁驴都赞同的点头,我还左右看看,问寅寅,“有别的路能走么?” 寅寅不确定,不过也没否定,她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小仪器和地图。这东西我很熟悉,以前破案时,姜绍炎就会用到这些。 但寅寅一定是私下花钱买到的,跟组织提供的设备没法比。寅寅一边看着设备,一边算计地图。 我和铁驴不太懂这东西,只能耐心的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寅寅说行了,又给我们念叨下路线。 其实路线很简单,就是绕了一个远,最终还是向存放姜绍炎身体的地方靠近。寅寅还猜测,眼前这条路,被怪人动过手脚了,但他没那么大的本事,把整个小北极都动了手脚。我们舍近取远,一定会出乎怪人的意料,因此避开陷阱。 我和铁驴再次赞同点头。就这样,我们指挥狗队,往左边驶去。 新路跟老路没法比,因为新路的雪不平整,估计地也都是坑坑洼洼的,我们坐着雪橇,非常颠簸。 但好在狗队速度不太快,我们一颠一颠的也能受得了。 我们这样行驶了得有十多里地,周围雪地上出现凸起的岩石了,寅寅看的一喜,说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她这话是说给我俩听得,没想到狗队也有反应了,它们速度越来越慢,在我们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它们停止了。 我们都猜测,难道前方又有雪坑了?那样的话,我真是无语,自打来了藏地,这里的雪坑就多不胜数,我真怕从此落下后遗症,以后睡觉都会梦到这些。 寅寅还是老套路,拿着伸缩棍对着前方地面戳戳点点。这次她却徒劳无功了,戳了一大通,连个有小雪坑的迹象都没有。 寅寅怀疑的看着狗队,这时这些狗全都趴在地上,有的身子瑟瑟发抖。 我看不像是冻出来的,更多是害怕,我变得警惕了,心说附近有什么危险?被这些灵敏的狗捕捉到了? 我还和铁驴互相看了看,铁驴没急着说啥,反倒让我和寅寅等等,他一屁股坐在雪橇上,对着脑袋使劲揉起来。 我观察着,发现他这种揉法不像是按摩,只针对某一个区域反复弄着,而且力道很大。 我担心这么下去,他别把自己揉成痴呆了,我就凑过去想制止他。 但我刚拽他几下,铁驴猛地一抬头,对我嗤了一声,这声调还有这表情,简直跟老猫一模一样。 我被吓住了,往后退了一步,心说他咋变成老猫了呢?另外往深联系,老猫有过姜绍炎的举动,铁驴现在又有老猫的举动,难道…… 我被这个问题弄得头大,铁驴没理会我,在我退开时他反倒站起身子,下了雪橇来回转悠,时不时的还嗅嗅鼻子。 寅寅似乎对此见怪不怪。我压着性子等待。 铁驴最后拿出一副很肯定的样子,指着一个凸起岩石处说,“去这里,用伸缩棍试试。” 他这话是跟寅寅说的,随后他又痛苦的蹲下身子,使劲晃脑袋。 我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到底听铁驴的话,去岩石处呢?还是顾忌铁驴安危,到他身边看看他到底咋了? 寅寅没我这么犹豫,她拿着伸缩棍,去岩石附近查看起来。 这次她很快有了发现,在岩石底下发现了一个小洞。 她还招呼我和铁驴过去看。铁驴踉踉跄跄往那里走,我一边扶着他,一边跟了过去。 这洞不是很大,我估计除了铁驴,我和寅寅都能钻进去。 我先凑到洞口闻了闻,发现里面有股子腥骚味,这明显是什么动物在里面躲着呢。 我似乎懂了,再看了看狗群,心说它们一定被这洞里躲着的动物吓住了。 我对寅寅和铁驴说,“咱们也别跟这动物死磕了,赶路要紧。” 没等寅寅回复呢,铁驴难受的哼了一声,用双手抱住脑袋。 就当我和寅寅往他身边凑的时候,这小洞里嗷一声,一个黑影窜了出来,还对着我胸口扑了过来。   ☆、第十一章 北极尽头 黑影特别小,也就比野猫大上一圈吧,它一身皮毛很有特点,跟洞穴里的岩壁一模一样,刚才一直贴着岩壁躲着,我们竟然都没发现它。 它现在突然扑出来,我们都没防备。它很凶,还一嘴咬到我手上。 说实话,我浑身都被冻的有点发麻,被这么一咬,不怎么疼,但我也来脾气了,腾出另一只手,一把将这小家伙抓住了。 它不服气,张牙舞爪的还反抗呢,我借机看清了,这竟是个狼崽子,估计生下来没多久呢,狼妈妈也一定外出捕食去了,把它独立留在家里。 我不怕这小崽子,又用拳头砸了它几下。它疼了,也知道我的厉害了,呜呜的变怂了。 我盯着伤手,上面正往外溢出有些发黑的血。我举起狼崽子,想把它摔死。 寅寅看在眼里,并没说什么,但就当我高举着狼崽,马上要摔的时候,铁驴喊了句,“等等。” 他声调很急。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我是误会他了,心说难不成要把狼崽杀了吃肉? 铁驴的脑子没那么疼了,他站起来,跑到我旁边。这时的铁驴也没老猫的举动了,反倒跟以前的他一样。 他把狼崽接下来,又跟抱着宝贝一样把它放回洞里去。 狼崽子巴不得逃脱呢,它四条腿碰到地面后就嗖嗖钻到大里面去了,又用那一双小眼睛盯着我们看。 铁驴松了口气,跟我和寅寅说,“雪地狼不好对付,我们要是把它崽子弄死了,很可能被它追上来。在这时候,咱们不多树敌为好。”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而且寅寅更绝,直接找到一小块干肉,对着洞里丢进去了。 小狼崽饿了,犹豫一会儿后,嗖嗖跑过去,把肉叼着往洞里拖。铁驴趁空招呼我,把洞口弄一弄,至少让它变得跟原来差不多,被雪挡一挡,能抗寒。 这么一来,我们也知道狗队为啥不跑的原因了。我们又回到雪橇上,寅寅下死手,用鞭子对着狗队一顿“鞭策”。 铁驴趁空举起枪,对着天砰的来了一下。狗队又是挨鞭又是被吓的,最终都服从命令了。 在领头狗的带动下,它们玩命拉起雪橇,我们离开这个有狼窝的地方。 再往下没遇到啥异常,我们走了一个多钟头后,来到尽头了。 我看着眼前,远处三面环山,被雪山包裹的严严实实,在尽头还有一个少说占地几十亩的大湖。 湖水大部分都结冰了,很多冰块密密麻麻的飘在湖面上。而在湖的正中心区域,还立着三口黑木棺材。 我被这情景弄愣了,一方面我算明白为啥这里叫小北极了,确实有北极的感觉。另一方面,我对棺材感到不解。 我多问一句,“这棺材到底怎么回事?” 寅寅先回答。她指着其中一个棺材,说里面装着姜绍炎。至于另两口棺材,她不知道是谁的。 随后她又说,“藏地有天葬的习俗,同时在那曲,也有冰葬的说法,就是穷凶极恶之人,要被冻在这里,让灵魂永远被禁锢住,不得转世和超生。” 我听得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这也忒狠了吧?而且既然这里是藏地最狠的“天牢”,姜绍炎被冻在这里也不太妥当。 铁驴也想到这一块了,他叹了口气,说别管有什么说法了,能对我们有利就行。 我又想想,觉得也对。这种地方温度够低,姜绍炎先被药物弄成活死人,再一直被这么冻着,绝对是完美的保存场合。 寅寅的意思,我们现在就行动,想法子把姜绍炎的身体运出来,再用奇药奇方给他救治。 细想想,寅寅以前研究过活尸,对此领域很精通,我反倒是一窍不通了,索性就她怎么说我怎么配合吧。 寅寅让我和铁驴先把家伙事准备好,我主要拿铁八爪。撬棍这类的,铁驴比我轻松,直接检查猎枪就行。 寅寅趁空还找来一个钢锥,把拴狗队的绳子用钢锥钉在雪地里了。 狗队被限制,活动空间有限。其实自打来到小北极的尽头,狗队有些受不了了。这里的风和雪都很大,温度也比之前还低了少说小十度。 这些狗都有种被冻僵的意思。我挺同情这些狗,觉得把它们拴住有点残忍了。但寅寅有她的理由,这些狗被拴住后,就会挤在一起,成为一个狗堆,互相取暖,不然让它们自由活动,反倒害了它们。 忙完这个,寅寅又带着我和铁驴来到湖旁边。 湖面都是冰块,我们游过去肯定不行,而且中途就极有可能被冻死,另外我们也没带橡皮艇这类的东西。 寅寅有另个法子,她先就近选了几个大的冰块,把伸缩棍递过去,对着上面戳一戳。 这伸缩棍的顶头还安了一个刀头,用它戳着冰块,要是这冰块不结实,保准几下过后,冰块就裂开了。 在一番试探后,寅寅对一个冰块很满意,这冰块长宽都有一米多,寅寅让我抛铁八爪。 等铁八爪牢牢钩住冰块后,她让我把冰块拽过来。这次铁驴负责在岸边打下手,因为他太胖了。 我和寅寅一起趴在冰块上,借着它往前行。 我们没有船桨,但装备包中有木板。索性就用起这个。我俩一左一右的趴着,各腾出一只手来划木板。 冰块忽忽悠悠的,勉强没沉下去,不过偶尔溢上来的水也把我鞋和衣角沁湿了。刚开始我没啥,后来直哆嗦。 寅寅看在眼里,中途又翻着兜,拿出一个饼干盒,递给我,让我吃点。 我知道食物能带来热量,但吃饼干就有点扯了,这玩意又干又硬的,能有啥热量。我本来摇头说不吃,却架不住寅寅再劝。 这时候我没法起身,只能继续趴着,把饼干盒打开了。只看一眼,我愣住了。 因为这里装的哪是什么饼干,全是一根根挺得笔直的虫子。它们都死了。 我又盯着寅寅,寅寅说,“这是高级虫草,吃了后浑身很快热乎乎的,甚至劲儿比人参都大。” 我知道了,所谓的虫草就是冬虫夏草,这玩意是藏地特产。我是听说过它的神奇,等让自己吃时,却真的很反胃。 我稍微纠结一下,最后寅寅都看着呢,我一皱眉头,拿起一根虫草,放在嘴里嘎巴嘎巴嚼了。 舌头告诉我,它很苦很涩,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这东西要是做成烧烤,上面洒点孜然,能更有胃口一些。但我又不放自己多想这么恶心的想法。 等把整根虫草吃完后,我发现身子竟立刻有反应了。就好像肚子有股气一样,它上蹿下跳的,也因为被它这么循环着,我体温和体力又上来了。 我们继续往前。估摸奋斗了少说半个钟头吧,我们来到装姜绍炎棺材的旁边了。 姜绍炎的棺材也在一个冰面之上,这里的冰很厚,寅寅用伸缩棍戳着,最后伸缩棍都被顶的有点变形了,冰面都没裂和漂移的迹象。 我们舍弃了冰块,爬到大冰面上,又分别站在棺材的两侧。 我摸了摸棺材,发现冻得真硬,尤其棺材板下面挂着一圈冰,把它和棺材死死冻在一起。 寅寅让我拿起撬棍,我俩就用这个,把夹层的冰全弄碎,把棺材板起开。 我俩分头行动了。刚开始我手不太熟,下撬棍挺费劲,但渐渐的,我适应了,也觉得轻松了好多。 我俩把大部分的棺材板儿都撬了一遍,这次我来到一个角落里,也一发力把撬棍搓了进去。 我想的简单,双手来一个爆发力,让这附近的冰全弄碎了。 我也这么做的,但使了两次的爆发力,棺材板儿竟然纹丝未动,我诧异了,蹲下身子顺着缝隙看了看。 这里面竟然钉着一根很粗的钢钉,我稍微捂着嘴,这样挡风之下把情况跟寅寅说了。 谁知道寅寅身子一顿,又诧异的抬头看着我。   ☆、第十二章 沉睡的恶魔 寅寅说,“‘安葬’姜绍炎时,棺材盖上并没钉什么钉子,不然他又没真死,非得弄钉子干嘛?” 这话言外之意,一定有人来过,在棺材盖上做了这么个手脚。 我和寅寅心里都有点小慌,别看这么冷的环境,寅寅脸都有些红了。她急步走到我旁边,跟我一起把撬棍卡在钉子旁边。 这回我俩一起发力,试着把钉子弄掉,但我们也防了一手,谁知道这钉子会不会启动什么暗器? 我俩发力的同时,将身子尽量靠后。我们一共发力三次,最后我都听到砰的一声响,说明成了。 现在棺材盖下面的冰都没多少了,我俩随便撬了几下,棺材盖一侧歪,顺着往外划开了。 我看的很清楚,棺材被打开的一瞬间,里面飘着一层白雾,而且还躺着一个被锡纸包裹住的人。 寅寅解释一句,之所以包裹锡纸,是怕姜绍炎身子跟棺材接触,也冻在一起啥的。 我示意明白,而且这一刻,我心里又激动起来。想想能见到假死状态的姜绍炎了,我想哭又想笑的。 但我压着性子,给寅寅打下手。她先把姜绍炎头部的锡纸打开。 当我看到露出的脸时,却一下诧异了。这脸很老,上面全是皱纹,甚至嘴唇都有点往里凹了。 我心说这是姜绍炎么?难道被冰冻时他还能加速变老?几天没见,就老化到这种程度了? 我纯属瞎想着,寅寅看着这个老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没瞒我啥,又说这老人就是负责给姜绍炎冰冻的那位。 话句话说,姜绍炎的身体没了,反倒是技术人员的尸体离奇的被冻在这里。 不仅是寅寅,我也跟疯了一样,又把整个锡纸全扯开。这么一来我们能确定,这棺材里真的没藏其他人了。 我满脑子想的就一件事,姜绍炎哪去了?我有种不好的预兆,会不会是老毒的人? 老毒本来双管齐下,一方面他带着手下去围堵我们,另一方面派了另一拨人,来小北极挖姜绍炎的身体? 现在老毒死了,我们也无凭无据。 寅寅双手扶着棺材壁,一时间陷入沉思中。我左右看看,周围还有两具棺材。我拽寅寅,要不要看看?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两个棺材里有姜绍炎身体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们是一点希望都不想放过。 寅寅接受我的建议,我俩又找了一块浮冰,趴在上面,先向左边的棺材靠去。 这期间铁驴有动作,他本来在岸边站着,又朝天打了一枪。我们跟他隔得太远,听不清他喊啥。 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纳闷我们为啥去动别的棺材了。我和寅寅只能挥挥手,让他先别多想,等我俩回去了,再跟他解释。 没多久我和寅寅都来到左面棺材的旁边,这棺材也被一个大冰坨举着。只是这冰坨范围不大,我俩勉勉强强能站在缝隙处。 这棺材虽然也静静的放置在这里,却冻得不太牢,尤其棺材盖都有些裂缝了。 我和寅寅搞不懂它为何是这样子,但下撬棍很方便。为了省事,寅寅打手势,我俩一起对着裂缝处下手,没几下子,这棺材盖上就露出一个大洞来。 我还带着手电筒呢,就用它对着大洞照了照。 原本棺材里挺黑的,光线射进去后,我看到这里出现一个长着白毛的大脸。 这脸不仅胖,鼻子和嘴更是往前凸了一大截。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他娘的不是白熊么? 我知道熊这种猛兽,有冬眠的习惯,难道说,这只白熊把棺材当成它栖身冬眠的场所了? 或许是被光线刺激的,白熊还猛地睁开了眼睛。它醒了! 我和寅寅意识到不好,我立刻把手电筒关了,我俩往后挪了挪身子。 我很希望被打扰的白熊没怪罪我们,我俩这么悄悄地撤退就得了,但白熊脾气很爆,突然地坐了起来。 它这么发力,也用身子把棺材盖顶飞了。我运气差,棺材盖正好冲着我飞来的。 我都顾不上拿手电筒了,急忙伸出双手,想把棺材盖推开。但哪有那么大的力道?我被棺材盖带着,整个人往后噗通一下落到湖里。 这湖的温度接近零度,这什么感觉?我被冰水包裹着,一瞬间差点难受的心脏骤停。 我使劲蹬着腿,双手也乱扑棱着,把压在我身上的棺材盖挪开了。等我哆哆嗦嗦的游到水面上时,看到寅寅正和白熊打斗呢。 寅寅很聪明,先一步跳到旁边的浮冰上了,又用撬棍对着白熊的脑袋一顿猛砸。 白熊皮糙肉厚的,挨了几下没啥大碍,它也舞动双爪试图反击。 白熊的爪子,威力比狮子的都厉害,舞起来更是呼呼挂风。寅寅本来不跟爪子硬碰硬,但随着白熊舞爪速度越来越快,寅寅不可避免的中招了。 撬棍被啪的一下打飞了,寅寅身子也被带的不由一个踉跄。白熊不想就此收手,又往前一个飞扑,看架势要把寅寅彻底压死了。 寅寅不能在浮冰上站着了,而且此时此刻,一咬牙下了一个决定。她侧身向湖里扑去。这样白熊跟她来了一个失之交臂。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几个眨眼间就成这种结果了,我想帮忙都来不及。 白熊躺在浮冰上,又懒洋洋的要坐起来。我心里不住咒骂这个熊货,另外我又对寅寅大喊,让她跟我一起,找个浮冰快点爬上去。 我俩原本打定主意,不跟白熊多接触,被它欺负就欺负了。我们还挺有默契的,都奔着一个浮冰游去,但白熊蹬鼻子上脸,看样也把我和寅寅当成它醒来后的一顿美餐了。 它一滚身子,从浮冰下落到湖里。熊也是个游泳健将,尤其脂肪那么厚,它压根不在乎水冷不冷。 它手刨脚蹬的,迅速向我俩接近。 我傻眼了。我也不急着往浮冰上游了。赶紧摸向后腰,把左轮枪拿了出来。 寅寅也想到这一块,跟我一个动作。我俩举枪对着白熊啪啪的打起来。 这一发发子弹,都往白熊上半身尤其脑袋上招呼。白熊也是肉做的,挨到子弹后,伤口迅速往外溢血。 它疼的嗷嗷叫唤,而且这玩意儿智商不低。它想到一个笨招,直接深呼吸一口,对着湖里潜了进去。 我只能看到它不断的下沉,最后不清楚它沉到哪里去了。 当然了,按我分析,白熊受伤不重,没到因伤溺死的程度。我和寅寅不敢在湖里久留。 我俩又迅速行动,往浮冰处靠去。等爬到冰面上后,我俩几乎都僵的动不了了。 我俩没放弃,都使劲搓着和活动着身子,让自己变暖和一些。 过了三五分钟吧,我们缓过来一小点,尤其寒意没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总觉得未必是真暖和了,或许是被冻麻了吧? 我们没时间在乎身子,又一起用铁八爪,对着其他浮冰撇过去,等铁八爪抓牢后,我们抓着绳子,一点点往前行进着。 这期间铁驴在岸边也早就待不住了。他身体虽然不太适合趴在冰面上,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借着浮冰来到湖里,一点点跟我们汇合。 最后我们仨相聚时,我和寅寅身上都冻出一层薄薄的冰花了。铁驴对我俩身子拍打一遍。 我们又要一起往回走。这次由铁驴抛铁八爪,我和寅寅能腾出时间,好好活动下身子。 如果没有其他危险,我们这次回程的问题不大,但坏就坏在,白熊突然从一处水面冒了出来。 它一身毛都湿乎乎的,看着让人觉得狰狞异常。 它离我们有一段距离,要是想攻击,肯定碰不到我们,但它嘴里咬着一截怪东西,好像是铁杆子之类的。 我们仨都看着白熊,我还纳闷呢,不知道它咬这玩意干什么? 但我很快懂了,因为突然间湖面有变化了!   ☆、第十三章 小北极之怒 湖面不规律的抖动几下,甚至还有涟漪产生。 我们仨都在浮冰上,冰随着涟漪上下动了动,我整个心也忽颤忽颤的。能感觉出来,这都因为湖下方传来了一股力道。 实际情况还不仅如此,围着湖的三面山也都有动静了,在半山腰的地上,先后砰砰炸了起来。 我没形容错,这绝对是爆炸,而且力道很大。先是三团雾在半山腰出现了,紧接着三大坨雪跟瀑布一样从雪山上倾泻而下,说白了,这是雪崩了。 我们仨身在其中,我彻底呆住了,打心里也有个猜测,白熊咬的那个铁杆子就该是什么机关的启动装置,这个白熊来头不一般,竟然知道小北极的秘密。 白熊这时很高兴,还把铁杆子吐了,嗷嗷的叫唤几声。 铁驴最先气的哼了一声,骂了句杂碎,举起猎枪,对着白熊砰的来了一下。 我们与白熊间这么大的距离让子弹发挥不出威力。等打到白熊身前时,子弹噼里啪啦的,都落在它皮毛上了,压根没把它打死。 但白熊的一只眼睛受伤了,往外喷血,估计弄不好是瞎了。 白熊很难受。我们仨不理这个畜生,铁驴催促一句,我们又玩命的往岸边赶。 原本我们就离岸边不远,所以没折腾多久就上岸了。当我双腿着地后,冷不丁有点不会走路了,因为僵的。寅寅也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我和铁驴都过去搀扶着寅寅,我们仨一瘸一拐的往狗队那里奔。 狗队也看到雪崩了,它们都不抱团取暖了,全汪汪叫着,上下乱窜。拴着它们的铁椎都左右拧着,有种松动的迹象了。 等我们来到雪橇旁边时,铁驴下命令,让我和寅寅啥也别管,先站在雪橇上。 都这时候了,我俩没推却。之后铁驴拿出浑身力气,双手拽着铁椎,呀呀的吼了几声后,铁椎一松,终于被完全的拽出来了。 狗队就等着这一刻呢,也不用鞭子吓它们了,它们全一扭头,对着来时候的路逃上了。 雪橇也立刻被贯注好大一股力道,飞快的调头前行。 铁驴胖归胖,关键时刻身手还是挺灵活的。他拿捏着尺度,跳到雪橇上。不然要是这时候落队,后果真不堪设想。 在雪橇离开一瞬间,三股雪浪就落到湖面上了。这是雪与水相互间的一种冲击。 我扭头看着,湖面冷不丁的给人一种凹陷和扭曲感。雪浪的力量实在是大,而且也迅速吞噬湖面,向外推进着。 伴随的还有一股很强力的冷风吹了过来,我本来就身子僵,这时更忍不住的一打咧咧。 铁驴拿着鞭子,玩命的抽打着,试图将雪橇的速度提到极限,而我和寅寅趁空找了点药。 我是翻着装备包,把强心剂拿出来了。我用注射器给我俩脖颈上都来了一针,寅寅拿的是虫草。 她自己吃了三根,让我也尽量多吃。 我很清楚,现在我俩吃了这么多“补药”,无疑让身子超水平透支着,这样的来抵抗寒冷。就算能顺利出了小北极,我俩也保准大病一场。 但这都是后话,现在说也没任何意义。 在这些药的刺激下,我们确实好多了不少。我也有精力观察着当前形势了。 雪浪就在我们身后百米左右的地方追击着,原本雪橇的速度跟它的半斤八两,我们之间处于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 但狗的体力是有限的,渐渐地,它们都大喘着白气,雪橇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雪浪反倒是越冲越勇。我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的缩小。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试图想到什么办法,能扭转劣势。寅寅先我一步有思路了。 她把目光放在雪橇上,喊了句,“把没啥用的装备丢下去!” 说完不等我和铁驴回复,她就当先行动了。我眼睁睁看着她把帐篷包丢了下去。 我们之前就因为怪人的偷袭而舍弃过一顶帐篷,现在丢的这个,是最后的一顶了。我肉疼了一下,心说没帐篷,我们接下来怎么休息? 这还没完,寅寅又对其他装备下手了,还催促我别愣着。 我也一发狠,心说那就来吧。我俩丢这个丢那个的,反正没少败家,不过我们也都掌握一个尺度,装木炭和枪械食物的包儿都没动,这可是保证我们的最基本的东西了。 也别说,少了这些重量,狗队又变得轻松起来,雪橇速度再次提升。 我们勉勉强强压过雪浪,一点点拉大我们之间的距离。 或许是被雪崩影响的吧,现在周围环境变化也挺大,空气中起了一层雾气。其实这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雾,都是由雪沫子组成的。 我被雾气打着脸,有种丝丝拉拉的疼和痒。而且被雾气一影响,我们的视线变得特别不好。 我倒没把这个放在心上,因为有狗在,它们丁点不费力的认着路。 我们就这么又逃出一里地,雪浪出现后劲不足的趋势了,铁驴先发现并跟我和寅寅念叨一句。 我俩扭头观察一番,我心里连连叫好,心说雪崩是可怕,但我们仨也算很了不起了,能从它的魔掌下逃脱。 我扶着雪橇栏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铁驴盯着前方骂了句卧槽。 这语气里还给人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我心说我们眼凑着要脱险了,他又卧槽个什么? 我抬头看看,当看清前方的路后,我比铁驴反应还要大,有种跳脚骂天骂地的冲动。 我们前方竟然是悬崖。也就是说,这帮狗根本不像我想的那样,它们压根是吓跑呢,还什么认路? 我声音都发抖了,对铁驴催促,让他赶紧抽鞭子,把雪橇弄停下来。但寅寅接话说不行,不然雪浪就赶上来了。 我有一种我们身处绝境的感觉,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的,我们进退为难。 铁驴稍微纠结一下,最后拿出一副毅然样,不仅不减速,还再次玩命的抽鞭子,对着狗队一顿猛打。 有的狗挨了鞭子后,嗷了一声,身上还立刻出现一道血印子。 我问铁驴,他是不是疯了?铁驴却有他的解释,对我说,“咱们赌一把,赌这悬崖不高!” 说实话,我觉得这种奇迹很难出现,但这么一耽误,雪橇就冲到悬崖边缘,彻底凌空飞了出去。 离开那一刻,我们都有种失重感,我整个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难受的啊、啊叫着,也低头看着脚下。说实话,铁驴这次赌成了一半。悬崖是不高,但目测起来,离底下也有四米、五米的距离,同样也不低。 我是抱着死死拽住雪橇的念头,铁驴却跟我完全相反,他望着悬崖底下,大叫一声好样的,就松开了雪橇。 寅寅留意到铁驴的动作,她稍一耽搁,也学起铁驴来。 这俩人隔空舞着胳膊蹬着腿,像个大沙袋一样砸到悬崖底部了,但这里铺着非常厚的一层雪。 他们落在雪上,又一下出现一个窟窿,钻到里面去了。而这层雪也跟棉花一样,卸去了他俩身上大部分的下坠力道。 我有恐高症,虽说知道铁驴和寅寅这么做的意图是啥,也鼓励自己往下跳,但我心里又冒出另一个念头,就是阻止我松开雪橇。 我算被自己坑了,最终也没跳出雪橇。我和雪橇一起凌空滑翔一段,又一起落在崖底的雪面上。 雪橇的受力面积大,只是压着雪往下沉了一下,却并没完全陷进去。被惯性一带,它又往前嗖嗖滑行起来。 狗队很惨,它们滑了一会后简直乱套了,有的被绳子拴着,却滚来滚去的,有的是两个挤一块了。 这群狗无疑成为绊脚石,一下卡住雪橇。 而雪橇骤停下来后,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道一推,往前飞了出去。等我落在雪面上后,又跟个土豆一样,嗖嗖往前滚着。 我前方不远处还有个凸出雪面的巨石,我一路滚到它脚下,最终被挡下来。但我浑身都快散架子了,想动都困难。 这时雪浪也从悬崖处冲了下来,它哗哗的流着,把这里都盖住了,连我也没被幸免。 我看着雪不断的淹没自己,心里着急的想站起来,却反被急火攻心,迷迷糊糊起来。   ☆、第十四章 猎熊 我迷糊的时间不长,在雪沁到脸上后,我被刺激的又清醒了。 我突然有种窒息感,想大口喘气,但刚一张嘴,雪就灌了进来。我不得已强挺着一口气坐起来。 我一边抹着脸上的雪水,一边四下看着。周围就跟镜面一样,没有铁驴没有寅寅,甚至雪橇都快被雪浪淹没了。 我有种想哭的念头,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铁驴和寅寅凶多吉少,我们这次来小北极,亏死了。 我不断掐自己大腿根,想刺激自己上来股精神头。要在平时,这种法子很管用,现在腿这么麻,我掐了好几次,连疼痛都没有。 我换个方式,扶着身后的巨石站了起来。我又不断的蹬腿,加速下本身的血液流动。 雪浪落下悬崖后,冲力就不大了,最后也只是让这里增加不到一尺的厚度。 我并不再担心雪浪。借着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双脚好了很多,我想四下走走,找找其他人。 我迈步的同时还喊了起来,大叫他们名字,但真是出乎意料,有个雪面突然有动静了,还砰的一声响,从里面伸出两只熊爪子。 我看的一愣,随后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那只白熊吧?它被雪浪带到这里来了?另外它咋这么抗造,还没死呢? 我看那俩爪子不断往上举,眼瞅着熊要从雪里出来了。我急了,也想到一个躲避的办法。 我赶紧躺在地上,试图让白熊发现不到我。 别看现在跟刚才一样,都在雪里躺着,但我心态完全不同。我现在心脏跳得厉害,别说冷不冷的,我脸颊都有点热了。 没用上一分钟时间,白熊从雪里彻底挣脱出来了,它还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它真高,估计得有两米,另外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白熊的脸,上面全是雪,尤其是右眼,眼珠子没了,只有一个空空的眼眶。 它显得很狂暴,咧个嘴嗷嗷叫着,又四下打量。 我自认自己藏得很好了,没想到它看向我这边后,突然咆哮起来,还拿出最快的速度往这边冲。 我知道它绝不可能是瞎往这边跑,一定是发现我了。 我哪还能躺住,身上跟安了弹簧一样,嗖的一下蹦了起来。白熊看到我后,冲劲儿更大了,而我显得六神无主的,左右看看,最后又奔着右方艰难的跑起来。 我跟熊不一样,它一看就是在雪地生活的专家,跑的不费劲,可我踩着雪,一脚陷一下,根本提不出速度来。 我觉得这么逃肯定不行,最后我又把注意力放在巨石上。 我又赶紧往巨石这里凑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我穿的鞋子帮了大忙,这鞋底防滑还厚,我几下子就站在巨石上了。 这巨石也得有两米高,我借着高度上的优势,一会跟白熊肉搏时,也能占点便宜。 我摸向后腰,想把左轮枪拿出来。但当摸着空空的枪套以及坏了的卡头时,我心凉了半截,很明显刚才避雪浪和坠崖时,我枪丢了。 我有种扬天跺脚骂娘的冲动,心说早不丢晚不丢的,这时候它没了。 这么一耽误,白熊跑到巨石下面了,它舞着双爪也要往上爬,而且它爪子那么锋利,一下就扣在巨石上借上力了。 我心里一哆嗦,也没时间纠结枪不枪的了,我又摸向刀鞘,还好匕首没丢。 我把匕首拿出来,又蹲下身子,对着眼瞅着要爬上来的白熊一顿挥舞。白熊害怕匕首,尤其它想用爪子跟匕首硬碰硬,却被我一下把它一个指头削下来了。 这一截断指还嗖的一下落到雪地上了,从断口处出来的鲜血立刻把雪染红了。 白熊吃不住劲,败退之下又重重落到地面上。它砰的一声双脚着地,连站在巨石上的我都有抖动感了。 我一方面被它恐怖的实力震慑住了,另一方面暗自心喜,心说这老畜生,怎么样?上不来了吧? 白熊不敢乱造次,它围着巨石绕圈。我防着它耍小猫腻,也陪着它。它转到哪,我就跟着绕。 这么弄了三圈,白熊停下来了,猛地一扭头,往一处空地看去。 我心说这是咋了?没等我有下一步的反应呢,这处空地砰的一声响,有一个胖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他是铁驴,而且看样子,他没受多严重的伤,只是人有些懵,迷迷糊糊的四下看着,另外他双手抓着猎枪,由此可见,这真是一个枪手,在这种危险时刻,都不忘枪。 白熊对突然出现得另一个敌人,很不满意,它撇下我,对着铁驴跑去。 我心说这熊可真是找死呢,我也没啥同情心,对着铁驴大喊,让他快用枪把白熊崩死。 铁驴听到了,立刻看向白熊做出反应。他把猎枪举起来,不管距离近不近的,这就要先来一发子弹。 但他扣了扳机,猎枪一点射子弹的架势都没有。铁驴一愣,又不可思议的举着枪看了看。 白熊也聪明,明白啥意思了,它嗷嗷吼了两声。我急了,让铁驴别慌,好好检查下,看是不是枪口堵了或者枪身有啥小毛病? 铁驴也立刻照做,不过我们都忽略白熊了,或者说太小瞧它的智商了。 白熊猛地一扭头,不再针对铁驴,反倒对着巨石狠狠跑过来。 我猜白熊打心里衡量了一番,一定觉得我更是首要的强敌。它这次也不往上扑了,而是用它的身子狠狠撞在巨石上。 它什么量级的?这么一撞,跟卡车有一拼。我就觉得巨石一抖,还歪了不少,而我一失衡,先一屁股坐在巨石上。 这是巨石,不是垫子,这一下坐的,让我疼的呲牙咧嘴,这还没完,白熊又拱了拱,我被这股劲一带,竟从巨石上侧歪下来。 而且我还是顺着巨石和白熊之间的缝隙摔到雪地上的。我落地瞬间就知道糟了,而且匕首也被摔飞了。 我挣扎的站起来,但中途就闻到有一股热流从脑顶吹了过来,这一定是白熊的鼻息。 我不敢板正的站直了,不然我这不是找削么?我弓着身子时,对着一个空隙,嗖嗖的往外逃。 我不奢求能斗过白熊,只希望自己这条小命能保住。但白熊不可能任由我逃跑,它也行动了,用它两个爪子,对我屁股狠狠拍了一下。 乍一看它只是拍,没啥大威力,其实暗劲儿足着呢,我屁股疼痛欲裂,还被两股力道一带,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 我哇哇叫着,舞着双手,眼瞅着自己又重重摔到雪地上,脸还蹭了好大一块雪。 我想站起来,这时白熊呼哧呼哧的又往我这边走了。 要只有我和白熊,我死定了,但铁驴看到这后,也不研究枪口了。他腰间的匕首丢了,索性把枪当棍子用。 他双手提着枪把手,一脚深一脚浅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铁驴挺有技巧的,高抬腿踮着脚的踩雪,他跑的速度很快,没等白熊继续虐我呢,他就拦路把白熊截住了。 铁驴吆喝一声,脸现一丝狠劲儿,把猎枪抡圆了,对着白熊脑袋狠狠扫了一下。 我听到砰的一声,白熊整个身子都被打得一抖。铁驴继续轮着猎枪,对白熊脑袋再来一下。 白熊挨了两个强力“巴掌”,这时发威了。等铁驴再轮猎枪时,它同时出掌。 它的手掌对阵猎枪还是有优势的,一下子就把猎枪打飞了。 猎枪在空中绕着圈的飞了一段距离,最后落在我眼前。铁驴双手没了武器,但他不放弃,又用铁掌对着白熊啪啪的打起来。 白熊再怎么也是熊,跟人的身体完全不一样,铁驴这么厉害的掌法对它完全没威胁。 白熊又伸出双爪,对着铁驴的脖子掐去。要我说,就它爪子那么利,真掐住了,当场就能把铁驴脖颈戳出一堆窟窿来。 铁驴也及时该掌为爪,死死抓住白熊的双爪。 他俩又开始较力了。白熊耍坏,较力的同时又往前压身子。白熊少说得有七八百斤中,体重的优势让它一下把铁驴压到雪地上。 形势危急起来,要再不想办法,铁驴就变成死驴了!   ☆、第十五章 失踪的寅寅 我担心铁驴,强撑一口气,猛地站起来,但身子跟不上,又一软之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纯属巧合的,这么一跪,我怀里那个黑盒子掉了出来。 我看着黑盒子,想起店主的话,让我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把黑盒子打开,自有妖虫助我化险为夷。 我一发狠,也猜测妖虫会在我控制下,飞过去攻击白熊。 我提前把笛子摸出来,咬在嘴里,又伸手一顿扯,把盒子盖弄开了。 这一刻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谁知道这虫子会长啥样?我瞪圆了眼睛看着。甚至我还猜测会不会是久违的金甲虫或银甲虫呢。 实际情况大出我意料,这里面的虫子很恶心,肉呼呼的不说,头上带着顶针一样的尖儿。 在盒开的一刹那,它们就感应到了,个顶个的活跃起来,还嗖嗖的弹射出来。 我傻兮兮的把脸贴这么近,这些虫子全射到我脸上了。这把我疼的,尤其它们还会钻人,把上半身都钻到我肉里,只留下半身挂在我脸皮外面。 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脑子当机了。我重重的摔到地上。 但我没晕,疼劲儿继续作用,甚至我脑海里还莫名其妙的出现电流感,一条条闪电不断划过。 也有几股气在我身子里来回绕着,它们更让我四肢充满了力量。 我没法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有多么可怕,我嗷一嗓子,从雪地里完全站了起来。 我望着远处还打作一团的铁驴和白熊,心里杀意骤升,我又看到眼前那把猎枪了。 我冒出这个念头,拿起猎枪,用它把白熊的脑袋砸碎。 我不耽误的行动起来,而且提着枪,奔着白熊嗖嗖冲了过去。我发现自己在这种雪地上跑也不费劲了。 等冲到白熊身边后,我喝了一声,不过没举枪,反倒狠狠来了一记飞腿。 我都怀疑自己咋这么逗比,刚才不是想好了么?为何临时换招了?但我的飞腿力道也足,硬生生踢的白熊退后两步。 它看我都呆了,也一定想不到这才多久不见,我竟变得这么厉害。 铁驴一时间松快了,他叹了口气,等跟我一对视时,又忍不住尖着嗓子骂了句,“我勒个艹啊。” 我没理会铁驴,这时白熊缓过劲了,要冲上来跟我撕扯。我拿着猎枪,呼呼的轮着,也往它身边凑。 白熊吃过一次亏,对猎枪格外的小心。它警惕的观察一会儿,最后突然伸爪,竟把猎枪牢牢的抓住了。 它的爪子有时候挺像人手的,跟我拔河的争起猎枪。 我能给它才怪,我全身都在用力,甚至整个身子都往后倾斜着,我俩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白熊看占不到便宜,又使劲晃悠双爪。 这种左拧右绕的力道让我受不了,另外我也不会这种本事,只能尽量控制猎枪,不让它来回晃。 其实要我说,现在我们都没把猎枪当枪,但它确实是个卡壳的火器,也一定是被我和熊争执的,突然间猎枪好了,还砰的一声打了一枪出去。 枪口一直冲着白熊,这下可好,它胸口连带下巴全变得血肉模糊的,它也没力再跟我争啥了,往后扑通一声坐在雪地上。 我虽然没铁驴那么神的枪技,但这么近的距离射子弹,瞎子都能射中了。 我不管那么多了,拿起猎枪,砰砰砰的把剩下三发子弹,都照着白熊的脸打了上去。 三发!这可是三发猎枪子弹,打完后,熊脸没法看了,五官都模糊一片不说,脑袋都有裂成好几瓣的趋势了。 白熊身子一软,躺在地上,脑袋和胸口上的血,把身下的白雪都弄成红水了。 我把没子弹的猎枪往地上一摔,又呼哧呼哧大喘着气。其实这一刻,我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因为见到血以后,我心里杀戮的劲儿更浓了。 铁驴趁空站起身,往我这边走来,他还使劲喊我,“徒弟!徒弟?”我没反应,铁驴最后一拽我肩膀,把我掰过来,喊了句,“冷诗杰!” 我第一眼看着他时,是愤怒的。铁驴吓了一激灵。但我立刻就跟醒了一样,认出铁驴了。 我心里那种杀戮感也迅速的减少并消失,更邪门的还在后面,我脸上挂着的那些虫子,一个个的也变得蔫头巴脑的,全从脸皮里钻出来,嗖嗖的落到地上了。 我的脸没法看了,就跟起疹子一样,全是红点点。铁驴没在乎我的脸,更多的是盯着地上那些怪虫子。 铁驴竟然识货,还诧异的问我,“这虫子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把经过简要说了一遍。铁驴连连啧啧,又告诉我,这虫子是宝贝,赶紧收起来,而且平时要多跟它们沟通交流,不然你再盲目用它们,会走火入魔的。 我也怕虫子被冻死,急忙蹲下身,把衣服撩起来,做成兜状,又把它们一个个的捡到上面去。 另外我听到铁驴最后一句话时,总觉得怪怪的,心说什么叫走火入魔?我又没练武林秘籍。 接下来铁驴找到匕首,去白熊旁边一顿乱砍乱戳,我没空理他,又找到黑盒子,把虫子都放回去。 隔了这么一会儿,这些虫子都挺得直直的,有种挺尸的感觉。我又不得不咬手指,滴了点鲜血喂它们。 它们对我血情有独钟,很快黑盒子又抖起来,我没理会,把盒子揣到怀里,心说随便它们怎么抖吧。 我又找到铁驴,发现他已经把熊掌切下来了,也把熊胆挖了出来。 这可都是熊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白熊差点把我们弄死,我们最后从它那里拿点东西,不过分。 其实我想过,熊皮也不错,把它扒下来,披在身上取暖正好,但这期间寅寅一直没露面,我和铁驴都很担心。 铁驴的意思,跟我分工,在这片雪地里好好找找。 我应声点头,我负责东和北这两个方向的,我不怕辛苦,都不知道走了多少路。 我发现了几只狗的尸体,这让我心情更加沉重。大约过了一刻钟吧,铁驴喊了一嗓子,说有发现。 但我离他太远了,听不到,铁驴又对天鸣枪。我紧忙跑了过去。 铁驴蹲在一个雪坑的旁边,这坑不深,也就一米吧,最底下蜷曲的躺了一个人。我依稀能认出来,是寅寅。 我俩不敢动作很大的下坑,怕雪突然塌陷下去,把坑堵死了。 铁驴蹲在坑旁边,拽着我,把我一点点的放下去了。在来到寅寅身边后,我就做了初步检查。 她没死,这让我心中狂喜,不过她气息很微弱,脸也煞白。我把腰带拿下来,用它当绳子,把寅寅系在我身上了。 我又让铁驴帮忙,我俩把寅寅弄了上去。 铁驴看着寅寅,问我要不要找点药或虫草,给寅寅喂了取取暖。我摇头,因为之前寅寅吃了很多药和虫草,现在再吃意义不大了。 我的意思,找个地方给寅寅取暖,只要体温上来了,这事就还有缓。 但这四周全是雪地,哪有取暖的地方?我头疼上了。铁驴倒是有办法。 他跑出去,找来一个装备包。我认得,是装帐篷的,没想到雪浪也把它冲到悬崖下边来了。 只是装备包坏了,里面的帐篷也少了很多配件。我和铁驴把注意力又放在巨石上。 我俩以巨石被基础,把剩余帐篷借着它支起来了,虽然有点四不像,却凑合用吧。铁驴又从雪橇附近翻到木炭了,他蹲在帐篷外生火,这期间我抱着寅寅进了帐篷。 我想的是,寅寅外衣都是雪和冰,决不能穿着它烤火,这也不是我有意占便宜,反正我下手挺狠的,把她衣服全脱光了。 我头次看到寅寅的身子,一时间愣住了,一方面我承认,她身段好,让我心血翻涌,另一方面,她身上好怪,让我想起了……   ☆、第十六章 借力 寅寅身上全是一道道的红印,这印子有些还是顺着经脉出现的。 我冷不丁想到了刮痧,刮完后就会出现类似情况,但我们身处小北极,刚才寅寅更是昏在洞口,哪有刮痧的机会? 我怀疑她身上的印子是血阴出来的。我有些急了,猜测这跟寅寅被冻到了有关。 我把自己衣服也都解开了,把寅寅一把拽过来,让她紧紧贴在我身上,毕竟我身子还有些热气,对她有利。 这动作刺激到寅寅了,而且肌肤之亲的,也让昏迷中的寅寅睁开了眼睛。 她目光很凶,冷冷的让我想起了野兽。我被吓住了,就低声念叨,说我是冷诗杰,你不认识我了? 寅寅缓了缓,也没回答啥,闭上眼睛后,又主动往我怀里凑了凑。 我一把将她搂的更紧了,甚至看着她的脸颊,突然有种想哭的意思。我见不得寅寅这么憔悴,尤其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爹。 我一声不吭的,这样过了一会儿,帐篷打开一个缝,铁驴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块木板,正用它戳了一小堆燃烧的木炭,要送进来。 他看到我和寅寅抱在一起了,这胖子冷不丁特不好意思,还连连说,“哎呀、哎呀,我的眼睛。” 我心说他哎呀个啥,我这是再给寅寅取暖呢,我摆手让铁驴把木炭留下并退出去。 铁驴嘿嘿笑了笑,不再打扰。而我把木炭又挪到帐篷正中心了,有它在,温度一下上来不少。 我依旧抱着寅寅,却也腾出手来把我俩的湿衣服都归拢一下,围着木炭摆一圈,让它们慢慢被烤干。 其实细想想,我对铁驴也有点愧疚,没能让他到帐篷里享享福。不过我这份愧疚心很快就没了。 铁驴在外面的小日子不错,没一会儿呢,香味就飘来了,合着他一边哼着歌一边烤东西吃了。 铁驴不仅自己吃了,还把一只熟的熊掌递了进来,按他说的,这玩意是大补,吃了热量来的嗷嗷快。 我盯着熊掌,尤其这上面还少了一个指头,我又想起刚才的搏斗了,我挺反胃的,不想吃它,却又一合计,现在不是挑食的时候,能活着走出小北极才是真的。 我压下不适感,张嘴啃起熊掌。我并没全吃,留下半个,想等寅寅醒了,让她垫垫肚子。 接下来我一直陪着寅寅,而且被暖烘烘的炭烤着,我也来了睡意,忍不住的低下头。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我睁眼一看,帐篷露了一个口。 这时的寅寅好很多了,至少脸上红润不少,另外她身上的红印子也轻了很多,这都是好现象。 我很高兴,把她轻轻扶下来。寅寅嘴里嗯嗯的叫着。 我被弄得很敏感,心说寅寅这傻丫头,她这么叫被铁驴听见怎么办?被死去的白熊听到怎么办?被小北极的小动物听到怎么办?别误会我俩啥的。 我扒拉寅寅几下,让她调整下姿势,等她终于闭嘴沉睡后,我凑到帐篷前,一边把口子堵住,一边往外看了看。 我没发现铁驴,这把我惊到了。我放心不下,这时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我急忙把衣服穿好,堵好口子后,又走了出去。 外面连铁驴的影子都没有,我担心会不会是怪人来过,把铁驴掳去了?但说不通,为何我和寅寅没事呢? 我在附近转悠一会儿,发现一个端倪。 雪橇底下的滑板没了,似乎被人特意卸下来的,另外雪地还出现两道滑行的痕迹,有人刚刚滑雪过,而且看方向,已经远离我们了。 我猜是铁驴。我倒不认为铁驴抛弃我们走了,他一定借助滑雪的法子,去做什么了。 一时间知道他不在这儿了,我心里挺空也挺悬的。但我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回到帐篷前,熬着等待。 这一等,时间非常久,大约快三个钟头了,天都有点黑了,远处出现一个黑点。 我特意站在巨石上,这样站的高望的远,等黑点近了一些后,我认出是铁驴,我一时特别兴奋,还使劲挥手,怕他走丢了。 铁驴隔远也挥手,算是回应我了,不过他怀里鼓鼓囊囊的。 等我俩汇合时,我看到他怀里藏着一个狼崽子。这崽子我并不是头次见,之前经过狼穴时,我跟它打过照面,它还咬过我呢。 这狼崽子本来都昏昏欲睡的,铁驴不管那个,把它拎了出来。 狼崽子被冷风一吹,嗷嗷的叫上了。铁驴似乎觉得它叫的还不够凄惨,又对着小家伙的屁股狠狠捏了一下。 我是看迷糊了,问铁驴,“你是想把它烤吃了么?那就别折磨它,快点下手吧。” 其实我说这话时,也对着不远处的白熊尸体看了看,心说那么多熊肉呢,他为何又捕狼崽子这么多此一举? 铁驴看着我,哼笑一声,又指着脚下的“滑雪板”说,“徒弟,咱们的狗队全没了,想逃出小北极,就必须找点劳力代替狗来拉雪橇。” 我恍然大悟,不过也有一个问题。我指着狼崽子说,“这小家伙才多点的力气?让它拉雪橇,估计走不出一米呢就得把它累死。” 我自认这话没毛病,铁驴却气的直翻白眼,回答说,“你被冻傻了?狼崽子肯定拉不动雪橇,但不是有它爸它妈呢么?” 我算全明白了,狼崽子被抓了,大狼肯定着急,甚至也有那本事一路照过来,我们埋伏好,把它们擒住就行。 我连赞铁驴聪明,铁驴嗤我一声算是回应了。我却被嗤的,整个表情又僵了。 铁驴没在乎我心里想啥呢,又让我配合他赶紧行动。 我们的装备包也找到了,更被铁驴早一步拿到帐篷旁边了,这里面除了有子弹外,还有两张大网。 铁驴的意思,我俩一人一张大网,一会就用它逮狼。 我对此没意见,等拿着大网后,又看到铁驴把狼崽子拴在巨石下了,他退到五米开外的地方,往雪里趴了下去。 他挺有技巧的,趴着后就来回扭动身子,让自己慢慢陷入到雪里去,最后连脑袋都藏进去了,只留出一个小洞,用来通气和观察用。 我可没他这两下子,甚至我都怀疑驴哥是不是属王八的,咋这么能熬呢? 我四下打量一遍,把精力放在巨石上了,我觉得还是这里适合我。我又费力爬了上去,尽量蜷曲着身子伏在上面。 之后我俩耐心等起来,那个狼崽子的叫声一直没停止过,最后被冻得难受,叫声也越发凄惨。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吧,远处有动静了,有狼嚎声出现了。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现在天黑的挺多了,我看的更加模糊,不过渐渐的,我看到有四个黑影正飞速往这边赶。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四条大狼?除了狼爸狼妈以外,难不成狼爷爷和狼奶奶也来了? 要对付两只狼,我还有点信心,但现在我没啥底了。虽说铁驴还带着猎枪呢,但我们不需要死狼。 我想跟铁驴商量下怎么办的好,问题是我们离得太远,喊话也不行。 我眼睁睁看着四条狼靠近了。它们四个中,有一个很聪明,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止步对着同伴叫唤起来。 其他三只狼也渐渐停下脚步,它们似乎在商量什么,只是我听不懂狼语。 最后四只狼是救崽心切,全拿出一副顾不上那么多的架势,继续飞速往这边冲。 它们先经过铁驴附近的。铁驴突然从雪地里跳起来,还把大网撒了出去。 大网跟一个魔手一样,一下把三只狼网住了,另外那只狼虽然侥幸逃脱,却也慌了,嗖嗖还往前跑着。 我心说这是好机会,也该自己露一手了。 我也想站起身把网撒出去,问题是太长时间不活动,身子又有点僵了。 我太高估自己的行动力了,别说撒网了,站起一半时,我就失去平衡的从巨石上滑下去了。   ☆、第十七章 另类的擒狼术 很不巧,我落下后正跟逃跑的白狼正面对上了。我看着它,它看着我,我俩都吓了一跳。 如此近距离观察,我突然发现这只狼好大,跟牛犊子有一拼了。而白狼之所以害怕,一定是没料到突然从天而降的落下一个人。 现在我俩是狭路相逢,白狼想逃命,就不得不灭了我。它突然发狠,把嘴咧开了,对我扑了上来。 我手里没有网了,想抽出匕首也没那时间了。 我只能伸出双手,对着白狼的脑袋抓了过去。我想这么样的限制它,不让它过来。 但这是一只地道的雪地狼,在生存环境如此艰难下,它能活下来,身手比一般狼要敏捷的多。 它看到我双手后,临时变招,把嘴巴猛地一上扬。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胳膊被它咬在嘴里。 我穿的厚,它咬住胳膊后,倒没把胳膊咬坏。不过看我要抽胳膊,它又死死咬着不放。 我跟这白毛畜生争执起来,隐隐的我还能听到,狼嘴里的胳膊上发出嗤嗤的声响,估计是袖子被弄出不少口子。 我急了,心说等袖子完全破了,下一个不就轮到我的皮肉了么?我一边拽还一边晃悠,想钻空子。 铁驴这时已经把另外三只狼顺利拿下了,他一边收网一边看到我这边的情况了。 我本以为他会立刻支援我呢,谁知道他不仅没这动作,还气的骂一句说,“徒弟,别往外拽,往里送!” 我没怎么听明白,心说我傻啊不成?现在就被狼咬成这德行了,再往里,我这胳膊还要不要了? 我没打算听铁驴的,但他看我不听话,又连连催促好几遍。 我觉得不对劲,心说都这时候了,驴哥不会乱开玩笑的,我拼了,按照他说的试试。 我不进反退,也真实惠,用尽全力把胳膊往里推。白狼没想到我会这样,一下子我胳膊秃噜进去不少,拳头都卡在它嗓子眼了。 面上看白狼难受的动了动嘴,而我的拳头更感觉到了,它嗓子也在蠕动。 我全明白了,我这么强行送拳头,不是它主动吃的,让它潜意识出现不适感了。 白狼还有点反胃了,要张嘴把我胳膊吐出来。要在刚才,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件事,现在我是打着压根不撤的主意,更来劲儿了。 我继续玩命的往里送胳膊,而且把大半个胳膊全塞进去了,最后我都不知道拳头具体到哪了,是卡在白狼食管上了还是卡在气管上了。 白狼紧张的又挠爪子又蹦腿的,我索性找个机会,直接骑在它身上。这样我在上它在下,我用双腿顶着它的胸口,让它肺部更加压抑。 形势完全逆转,我寻思趁势追击,把白狼弄死得了,但铁驴看不下去了,急忙跑了过来,拉着我说,“喂、喂,留它一条命,不然少劳力了。” 我恢复些理智,又慢慢从白狼身上下来。铁驴把我丢弃的网找到,把白狼困住了。 其实有没有这网,用处不大了,白狼昏昏沉沉的,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我俩挺逗,又研究怎么抢救白狼了。我想到人工呼吸了,问题是白狼是个动物,怎么给它呼吸?而且闻它嘴巴臭臭的,还直让人恶心。 铁驴用了另一个办法,用双手有节奏的压着白狼胸口,试图辅助它心跳。 我俩忙活这事时,都背冲着帐篷口。我俩也都没听到什么异常响动,但突然间有一股气从我脖颈后面吹来。 我一愣,铁驴还扭头看了一眼。随后他吓得哇了一声,也顾不上救白狼了,赶紧挪身子往旁边闪。 我被铁驴这举动弄得也害怕了,同时好奇心也上来了,我忍不住的同样扭头。 我看到一张跟自己贴的很近的脸,是寅寅的,这股气也是寅寅的鼻息。 但现在的寅寅,脸上、脖颈上、身上大大小小的血管全凸出来了。 想想看,人的血管不少,全凸出来时什么效果?我跟铁驴一样,被吓住了,而且浑身汗毛都有种要炸起来的感觉。 我扭过身子,正视寅寅,又往后退了几步。寅寅追着我,我俩脸之间的距离反倒越来越近了。 最后我身子都贴到巨石上了,没法往后了。寅寅几乎跟我鼻子挨着鼻子,用她那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我。 我连连念叨她名字,除此之外真不知道说啥好了。寅寅并没像我想的那样失去理智了。 这么尴尬一会儿后,寅寅猛地一扭头,往帐篷里走。她还撂下一句话,让我和铁驴快点把狼驯服和搞定。 我和铁驴全呆呆的应了一声。 等寅寅进了帐篷,我和铁驴又都凑到一块去。我俩还心有余悸呢,也沉着脸,把精力放在四只狼身上了。 我是一点驯狼的经验都没有,铁驴纯属用蛮力,舞着鞭子对狼一顿抽。 刚开始这些狼挺暴躁的,但它们也是很聪明的动物,最后全老老实实的了。 我们把网拿下来,又把它们套在雪橇前方。我知道狼跟狗不一样,现在老实,不代表它们以后不凶残。 我悄悄把匕首放到袖口里,算是做个防备。 我俩又等了会寅寅。一刻钟后,寅寅从帐篷里走出来了,她把衣服都穿好了,我没法看到她身上咋样了,只知道她脸颊和脖颈凸起的血管都消下去了。 寅寅拿出一副很怪的眼神,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跟我和铁驴念叨,“上雪橇,咱们回去。” 说心里话,这一次来小北极,我们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姜绍炎没找到,这一雪橇的设备和狗队还都没了七七八八。 但让人欣慰的是,这四只狼的体格这么壮,一点不比狗队差,我们坐着雪橇,速度很快的行驶起来。 中途我们只歇了一次,这样在天亮时分,我们来到小北极的出口附近了,只要再绕过一片山坳就行了。 我以为我们会让四只狼把我们拉出去呢,这时寅寅吆喝几声,让狼队停下来。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寅寅解释说,“这四只狼对咱们有功,它们出去了,肯定被藏民猎杀,没法活的,不如就此放它们回去。” 铁驴先赞同,而且他怀里还揣着那只狼崽子。铁驴就把捂的暖乎乎的狼崽子拿出来。四只狼看到后,全低声呜呜着。 我们让它们相聚,也把绳索从四只狼身上解开了。 四只狼带着小狼崽,一同往小北极跑去。我心里想着,这四只狼现在到底是恨我们还是感激我们?我不知道答案。 我们又徒步绕过山坳,走出出口。我又看到让我熟悉的一个个帐篷了,也想到黑汉子了。 大部分帐篷都是黑的,但有两个里面露出光来,说明有人。 我们仨的意见一致,既然黑汉子也回来了,我们就找他蹭点吃的喝的。 铁驴还啸了一声,算是给黑汉子提醒了。但这声啸过后,帐篷里确实有反应了,却不是欢迎我们的。 不仅是亮光的帐篷,其他帐篷的门也打开了,总共从里面出来不下十个人,包括黑汉子。 他们有的拿猎刀,有的拿长矛,甚至还有三个藏地汉子,握着双筒猎枪,把枪口全对准我们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尤其这可是三把猎枪,一起开火,我们仨必死无疑。 铁驴故意挤着笑,跟黑汉子说,“咱们都朋友,这是干什么?” 黑汉子用手电在我们仨身上依次照过,最后他对同伴嘀咕几句藏语。 这些人也解除警惕了。黑汉子又说,“他把尼玛被杀的事跟周围藏民说了,大家集合起来后一路追踪,发现雪怪去了小北极,他们就想在门口堵着,等雪怪出来了,合力把它弄死。” 我算明白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了,问题是我们仨看着像雪怪么?另外一想到雪怪投石的本领,我心说这一群人也是白给,不得全被巨石群碾死了? 之后没等我们仨说啥呢,黑汉子带头,这些藏民又做出一个疯狂的举动来。   ☆、第十八章 神庙 在黑汉子的带头下,这些藏民全跪在地上,一同嘀嘀咕咕用藏语祈祷。 我们仨不想凑热闹,就适当的往旁边避一避,其实这举动之前也见过,我怀疑他们又在说一些跟雪怪有关的话了。 我纯属瞎瞧着,铁驴也默默皱着眉头,寅寅却听出点门道来。 她跟我俩悄声说,“这些人提到了雪怪,也提到神庙,貌似两者有联系。” 我一下敏感了,问寅寅,“这神庙在哪?叫什么名字?” 寅寅一耸肩,说她藏语学的不精,这些人说的太快,她听不出来。 我挺郁闷,不过也没怪寅寅,尤其想想自己,连英语四级都没过的人,又怎么评判别人? 铁驴倒是有个招儿,接话说,“看到跪在右边犄角旮旯那位儿没?” 我顺着看去,这个藏民圆圆脸,看着挺憨厚老实的。铁驴说,“这种人最好套话,咱们一会找机会问问他。” 寅寅点头称赞,我却持保守态度,因为这爷们看着憨,但往往有一种人是大智若愚的,说不定猴精猴精的呢。 又等了一会儿,他们祈祷完了,也都站起来,陆续回到各自帐篷里。寅寅把黑汉子喊住,俩人去一旁商量狗队和雪橇的事。 这次我们只是租了狗队,但狗队全死了,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们都得赔偿一些。但怎么赔,寅寅来搞定。 我和铁驴却盯着那个憨厚汉子,知道他进了哪个帐篷后,我俩一使眼色,一起过去了。 憨汉子没想到我俩会找他,一脸惊奇。我学着姜绍炎的招牌动作,摸出兜里的烟,这是乌州的烟,藏地买不到。 我分给他一根,让他尝尝,借机也问了句,“兄弟,咱们找个地方说会话呗。” 我本来还担心他不会汉语,真要这样,沟通是个很大的问题。但憨汉子点点头,很流畅的说了句行。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我们也没走多远,就在帐篷群外延地带,聚在一起聊上了。 我和铁驴先随便胡扯一会,等觉得气氛差不多了,我问他雪怪和神庙的事。 憨汉子倒真不是外傻内奸的人,他不避讳的回答,“神庙也叫色勒大乘寺,在南迦巴瓦峰上。” 我听前半句,心里暗喜,也默念了一边,把寺庙名牢牢记住,但一听后半句,我心一沉。 我心说这寺庙在山峰上,那得多高的海拔?我们不会又去爬山吧? 没等我问,铁驴就忍不住插句话,让憨汉子多解释解释。憨汉子继续说,“色勒大乘寺是藏民心中最接近神的地方,在南迦巴瓦峰的峰顶,也有另个称号,叫云巅神庙。这些雪怪都是天上来的,主持是神的代表,能指挥并控制他们。” 我继续沉默,铁驴又问这山峰有多高? 憨汉子回答,“南迦巴瓦峰又叫天空之矛,海拔七千多米,都说它能把天戳个窟窿出来,而且它……” 我又没听憨汉子后面的话,因为七千多米这个词完全把我吓傻了,我本来还寻思,这山峰也就一两千米高呢,但七千多……啥人能常年住在上面?就算带个氧气瓶也扛不住啊。 再说我们,要是真想去云巅神庙看一看,爬这个山不得用个把月?如果山顶真没这个所谓的神庙,我们又怎么下山,不得抱团在山顶哭? 不仅是我,铁驴也打退堂鼓了。 我俩暗自愁着,没想到憨汉子话没全说完。他赞了一大通的南迦巴瓦峰,最后话题一转,说神庙在藏地还有个分庙,就在唐古拉神脚下。 我特想抽憨汉子一顿,心说既然有神庙的人间办事处,他咋不早说。 这时寅寅跟黑汉子谈完了,也给了一大把钞票。我和铁驴也不跟憨汉子多费唇舌了。 我们问到分庙的地址后就结束聊天,又跟寅寅汇合。铁驴把刚得到的情报跟寅寅念叨一遍,寅寅对唐古拉山附近比较熟悉,她算了算路线,说离我们这儿还不算太远。 我们的意思,尽快赶过去看看。我也相信,神庙、雪怪以及姜绍炎的身子,这三者有脱不开的联系。 但我们想走也没法立刻动身,寅寅让黑汉子帮忙,找骑马的过来接我们一趟。 黑汉子刚收了钱,心情正爽着呢,他嘿、嘿的应着。我是没好意思说他,这语气咋跟日本鬼子似的呢?多傻多彪啊? 我们随便找个帐篷钻了进去,一起躺着休息。 我们是真乏了,就说我吧,眼睛一闭再一睁,已经是下午了。我也是被帐篷外的杂乱声弄醒的。 这里没有手机这类的通讯工具,也不知道黑汉子用的什么招,这么快找来三个骑马的。 我们又被他们驮着,飞速的离开小北极。 但马毕竟是牲口,而且这次租的马也不是啥好种儿,跑了两个多钟头后,我们又下马租了一辆车。 接下来没遇到啥诧异,用了一天多时间,我们来到一个山镇里。 这山镇比小北极要繁华多了,至少人来人往的,也有点人气。 镇民穿的几乎是藏地服饰,我们仨的打扮就显得相对另类了,走在大街上,很多人都拿出怪怪的眼光看着我们。 我也趁空瞅了瞅自己,我这身大厚衣服,乍一看像从南极过来的。我们仨一商量,也别“招摇过市”了。 寅寅带头,我们找了一个旅店住下了。我和铁驴先去的房间,寅寅跟店老板唠了一会嗑,打听到一些消息。 等她回来后,跟我俩说,“这里的分庙叫色勒小乘寺,明天就是朝拜日,我们弄三套用来朝拜的服饰,正好借着这机会进去看看。” 我和铁驴都点头,寅寅又说她去弄衣服,铁驴对衣服款式不在乎,但跟寅寅强调,最好弄大尺码的,不然他穿的紧,遇到危险不适合发挥。 寅寅说行。等寅寅走了后,就剩我俩了。 这旅店跟一般的地方不一样,装修风格让人有种肃严起敬的感觉。我和铁驴都想扯皮解闷,这气氛却怎么也弄不出来。 最后铁驴一摆手说,“徒弟你坐着,我去外面溜达溜达。” 他也闪的真快,一眨眼人就没了。我心说得了,铁驴真不仗义,这是把我抛弃的节奏。 我自己在这种屋子里待了一会儿,也越发无聊,我心头长草了,一合计,自己也出去溜达溜达吧。 我的路感一直不好,所以这次出去,是以旅店为中心,一点点绕圈的走。 这样一旦迷路了,我能直接回旅店。其实要是没任务在身,逛一逛这个山镇,也是蛮不错的选择。 有很多小吃店卖藏地特色的美食,像藏式火锅、玛吉阿米的糌粑和藏地石锅鸡等等的,还有一些饰品店,卖各种充满藏地文化的小装饰物啥的。 我兜里银子不多,也只能一走一过。这样溜溜达达的,我来到一个街口,前方走来一个男子。 这男子真壮,要我说比铁驴还要大一圈,他脸色赤红,本来拿出一副急匆匆赶路的架势,但无意间看了我一眼后,他愣住了。 我确认跟他不认识,尤其自己还是头次来到藏地。我没理他,跟他擦肩而过了。 没想到这赤脸汉子喊起来,歌迷、歌迷的。 我回头瞅他,他是对我喊得。我冷不丁想笑,心说自己竟然跟哪个歌星很像?这事我咋从没发现呢? 赤脸汉子看我没理他,反倒主动回来,凑到我身边,这次他发音准了,问我,“哥们,别来无恙吧?” 我算听明白了,不过突然产生一股警惕心。 我知道很多骗子就先攀关系,然后借机下手的。我觉得自己是遇到骗子了。 我不怕事,但也不想这时候惹事,就脸一沉,让他一边去,随后我不理他,独自走了。 这样我又溜溜达达转到一个胡同里,这里没啥人,我本想不停留的穿过它,谁知道马上走到尽头时,前面一闪身,赤脸汉子又出现了!   ☆、第十九章 比武 这次赤脸汉子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正一边盯着手机一边往前走呢。 我总觉得他这样子是装的,不像巧合,而且他也真行,试图低个头就不让我认出来了? 我心说就他那张像被口红涂过的脸,连小孩都瞒不过。 我也不走了,静静站着。赤脸汉子一直不抬头,等马上经过我时,他突然哎呦一声,腿一软失衡的往我这边踉跄。 我伸手挡了一下,没让他撞到我身上。我也来脾气了,怒着问,“爷们,你到底要干嘛?” 赤脸汉子就跟不认识我一样,连连说对不起,又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心里依旧怒火难消,心说他是不是出门忘吃药了?不过我能咋办?只好算了,继续往前走。 我不经意的还摸了一下裤兜,当发现裤兜里空空如也,钱全不见了时,我脑中闪出一个念头,赤脸汉子是扒子。 我回头看去,这汉子还没走多远,而且他偷钱就偷了,竟一点低调的意思都没有,双手拿着我的钱,正一五一十的点着呢。 我忍不住的骂了句,“妈悲的。”又撒丫子追他。 他是个胖子,按正常来说,胖子都跑不快,没想到这汉子跟铁驴一样,发现我追他,他双腿嗖嗖一顿倒腾,跑的跟个飞人似的。 我不想吃这哑巴亏,就一路追着。最后我被他带着绕了好几个胡同,他选了一个墙,轻巧的翻了进去。 我停在墙旁边,稍微想了想。这里面一定是一户人家,虽说我是外地人,但抓小偷这种事,当地人肯定支持我。 但我也防了一手,怕赤脸汉子躲墙角偷袭我。我爬的比较慢,警惕的把脑袋探出墙头。 赤脸汉子正蹲在院子里,嘿嘿看着我笑呢。他没小偷那种见不得人的架势了,还摆手让我赶紧进来。 我看这院子里没啥摆设,要有外人藏在这里,保准一眼就能发现。我一对一的,倒不怕这赤脸汉子。 我一发狠,全想着自己被偷了,这口气咽不下。我就一发力跳进去了。 等我往赤脸汉子这边走了几步后,他开口了,用汉语说,“陈家哥们,亮出宝贝,咱们比比谁厉害。” 我诧异了,心说陈家兄弟?我倒不觉得他认错人了,因为我爹本来就姓陈,难不成赤脸汉子跟我爹认识? 我没太多抓小偷的意思了,反倒想问问他,这里面有啥猫腻。 我刚开口,赤脸汉子听不进去,摆手打断了。他也觉得我太墨迹,说打又不打的。 他哼一声,忍不住先动手了。而且他速度很快,猛地站起身,几步就窜到我面前了。 铁驴善用铁掌,这赤脸汉子竟爱用爪子。他双手做出爪状,对我衣服狠狠抓来。 我想挣脱,却发现他抓力好大。他又吆喝一声,把我撇了出去。 我算吃了大苦头了。狠狠摔到地上后,又被一股劲一带,往前出溜了少说一米远。 我听到身下方嗤嗤的声音,知道自己这身行头是完了。等我哼哼呀呀要爬起来时,赤脸汉子又赶过来,抓着我猛地往身后再次一撇。 我又把刚才的经历遭遇了一遍,摔倒后嗤嗤滑行一段,合着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我在院子里“游”了一个来回。 赤脸汉子没跟过来,我终于有机会站起来了。我难受的直扭身子,又大喘气呼哧呼哧看着他。 他使劲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之后问了句,“陈家哥们,还不准备出手么?” 我看他目光越来越凶,也不知道这爷们抽什么疯,但我要还被动挨打,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我想到怀里的黑盒子了,要是让妖虫附身,我倒真能跟他走两招。 我犹豫着要不要拿黑盒呢,赤脸汉子大步往院子旮旯走去,这里原本放着一根棍子,至少我以为是棍子。 没想到他把棍子拿起来一展开后,我吓得一哆嗦,这竟是一把近一米长的折叠刀。 他先随意舞了几下试试,折叠刀发出呼呼的声响,他满意的点点头,又举着刀往我这边走。 我彻底不犹豫了,也飞快的把黑盒子拿出来,打开后,我喊了句,“来!” 那些妖虫本来懒洋洋的,见光后全活跃了,嗖嗖的往外面弹射。 我的脸皮是它们最终的目标,那种剧痛感又出现了,脑海中又出现电流的假象。 但这次疼归疼,我却没啥大碍,也很快适应了。我抬头盯着赤脸汉子,自己一脸须子也在慢悠悠蠕动的。 赤脸汉子看愣了,念叨句,“他娘的陈家兄弟,你咋用这鬼东西呢?” 我心说什么鬼不鬼的?风水轮流转,这次该老子虐你了。正好我身后的墙角垒着不少砖头,我也不管自己招数昏不昏,丢不丢人的。 我走到墙角,双手各拿一个砖头,对着赤脸汉子撇了过去。 现在的我,精力很旺盛,劲头也很大,这砖头撇的嗖嗖挂风。赤脸汉子吓住了,看着飞过去的砖头,他举起刀,瞄准了往下劈。 啪啪两声,俩砖头竟都被劈下来了。我并没慌,因为砖头多着呢,我索性继续撇砖头,而且越来越快。 一个个砖头呼呼往赤脸汉子那里飞去。赤脸汉子一时间成“劈材工”了。无数的半截砖头,落在他脚下。 等这些砖头快撇完时,我有点累了。而且纯属灵光一闪,我又想到一招。 我双手偷偷抓了地上的土,又假装拿着一块砖头,转身冲过去要去跟赤脸汉子拼命。 赤脸汉子心眼实,本来举刀准备比试呢,我找个机会,离近后先撇砖头,又把土撒了过去。 土这东西是散状的,用刀拦不住。一把土全砸到赤脸汉子的脸上了。 他哇了一口,眼睛也被迷住了。我想趁势追击,好好修理他一番,不料他也挺聪明,转身往院里的大瓦房逃去。 我追了过去。他先开门进去的,等我赶到时,门又关上了。我一边开门,一边故意往后退了半步,这样防止他用折叠刀偷袭我。 但噗的一声,一股冷水从房门里泼了出来。没想到赤脸汉子学的这么快,也出昏招了。 这把水全淋到我脸上了。我脸皮的虫子最怕冷,这下好,全难受的扭身子,我被这么一带,脑袋也疼了。 我也没打斗的心思了,腿一软单腿跪了下去。 赤脸汉子挺怪的,又哈哈笑着,跑过来把我扶起来了,连连说,“哥们,过过招而已,现在结束了,来,屋里请!” 我有点烦他,不过有种直觉,他没敌意。我半推半顺从的,跟他进去了。 这屋子挺大的,里面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我们就先去了客厅。 他扶我坐在一张椅子上,又找来干爽衣服,那意思让我换一换。经过这么短短的缓冲期,我脸上的虫子都脱落了,我也变成正常人了。 我身上虽然湿了,却还想先顾虫子。我把黑盒子拿出来,一只只的把妖虫往里捡。 赤脸汉子盯着这些妖虫,啧啧几声说,“陈家兄弟,你这虫子好是好,但都是苗蛊!”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又看着他。他让我等等,又一转身去个卧室。 等他出来时,我看他手里也拿着一个黑盒子。他把黑盒子摆在我面前,跟我说,“蛊的种类分很多种,按地域来分的话,有苗蛊,也有藏蛊。” 我听到这儿就想嘲笑他,心说你就瞎白话吧,藏地啥环境,别说蛊了,虫子都没多少。 我没喷他,算给他留面儿了,只是摇摇头。 赤脸汉子说我还别不信,藏地是寒苦之地,但能在这里存活下来的,都是虫中王者,蛊中勇士。而且内行人都这么说,苗蛊毒,藏蛊斗,说的就是这两者本质上的不同。 我听得同时也想了想,心说貌似这话也有点道理,我有个搞地质的同学就说过,特殊地质里的虫子都狠。 赤脸汉子品着我的态度,他一定捕捉到啥了,又哈哈笑了,说让我看看真正能改变人体质的藏蛊吧,就把他的黑盒子打开了。   ☆、第二十章 蛊王 这黑盒子里同样趴着一只只肉虫子,但跟我那个盒子里的比,要大很多。 我用的妖虫,身子跟火柴棍差不多,眼前盒子中的蛊,都有小孩手指头那么粗和那么长了,浑身还隐隐冒着黄光。 赤脸汉子看我都快愣神了,嘿嘿笑的更开心了,问我,“怎么样?开眼了吧?” 我没法反驳啥,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很猛的虫子。赤脸汉子趁空把我的黑盒子拿出来。他倒是挺直接,说了句,“没用。”就把黑盒子丢在地上,又一脚踩了上去。 他用的力道很大,黑盒子一下扁了,里面的小妖虫一个个也都跟肉饼一样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晚了,我形容不好现在什么心情,反正特想扑上去,把这该死的赤脸汉子撕碎了。 赤脸汉子竟跟没事人一样,也没觉得他做的有啥不妥的,又把他的黑盒子推到我身前,跟我说,“陈家兄弟,送给你,好好用血养它们,以后遇到危险了,把它们弄出来!” 我知道,这些大臧蛊也绝对都是宝贝,毕竟能长出这种身板和个头,尤其还冒光,就不容易。 但我又一想,小妖虫身材小,钻到我脸皮里没啥,这些大臧蛊要钻我脸皮的话,我整个脸岂不会肿的跟个猪头一样? 赤脸汉子看我也没要把臧蛊揣起来的意思,不耐烦的主动帮我一把。 我虽然痛恨赤脸汉子把妖虫弄死了,但又掂量一番,没跟他发火。赤脸汉子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来,说让我等等。他去拿点东西给我。 他嗖嗖走的挺快,整个屋里就剩我自己了。我浑身湿的难受,寻思趁空换换衣服,但无意间的抬头一看,发现这屋子角落里还有一个小书柜,里面摆满了书籍。 这些书内容是啥,我隔远看不出来,但它们看着很老,有种发黄的感觉。 我拿着准备换的干爽衣服,在好奇心驱使下凑了过去。我随便拿出一本书来,翻开看看。 这是图文都有的书籍,写的全是藏语。我当然看不明白藏语,但图片要么是人的经络图,要么是养虫和用虫的方法,这我能看的出来。 我心说难道这书跟藏蛊有关? 我又翻了几本,里面没再出现虫子图片了,反倒都是一些打拳和踢腿的小人。估计是跟武术有关的。 我捧着这几本书,琢磨起来。而且在抽出这几本书之后,我又发现,书柜里还有暗格。 这暗格设计的很巧妙,跟书柜一个颜色,不过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按钮。我按住后,咔的一声,暗格开了。 我没带手电筒,索性把手机拿出来,借着屏幕光往里照照。 简直难以相信,这里面放的是一个大瓶子,看样是吃水果罐头后留下的。瓶子里充满了微微发黄的液体,液体中横七竖八的垒着一只只断指。 这液体一定是福尔马林,而这些断指全是人右手的尾指。我没细数,初步估计得有一二十个。 我心跳砰砰的厉害,既然这些断指能被藏得这么秘密,一定是赤脸汉子有意为之的。 先不说他跟我爹什么关系,但能收集到这些断指,我猜他没少杀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他家是很危险的事。 这时赤脸汉子在隔壁屋传来声音,哈哈笑着说找到了。我知道没一会儿他就得回来。 我不想跟他见面了,也顾不上换什么干爽衣服了,立刻逃似的冲出他家。 我没停歇,也怕他追我,一路狂奔的回到旅店。店老板看到我气喘吁吁的,很诧异。问我怎么了? 我随便应付他一句,又急着上楼。 在上楼梯时,我摸到衣兜里的黑盒子了,就是赤脸汉子送我的藏蛊。 我有种把它丢了的冲动,但我的妖虫没了,这藏蛊留着总比不留强。我又压下性子。 在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刻,我心里终于松快的吐了口气,但门开后,有个一脸连毛胡子的胖喇嘛从厕所里出来了。 他看着我还嘿嘿笑了。 我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望着贼兮兮的喇嘛,我心里又毛愣了,潜意识的抬脚对他踹去。 我这一脚力道不小,胖喇嘛却提前往后退了退,把这一脚避过去了。 他怕我继续乱打,指着自己的脸,还把胡子掀下来了,让我再仔细看看。 我认出来了,是铁驴。我一时挺诧异,他怎么变成这德行了?但我又立刻反应过来,寅寅弄到朝拜的衣服回来了。 铁驴不想让房间门一直这么开着。他去关门。我直接走到屋里。 寅寅正坐在床上吸烟呢,我看床尾还放着另两套衣服。我随意翻了翻。 这期间,寅寅也在观察我。因为我有点狼狈,身上带着水,衣服还破破烂烂的。寅寅问,“跟人出去打架了?” 我想起赤脸汉子摔我的场景了,我点点头,不过也觉得,他找我就是切磋下,不算传统意义上的打架。 我又摇摇头。铁驴也回来了,他对我这种又点头又摇头的举动很不解。 他一直叫我徒弟,更在乎我吃没吃亏,索性拿出一副气不过的样儿说,“他娘的,有人敢动你?带我去,看我铁大喇嘛不把他揍的爹妈不认才怪!” 我没理会铁驴,摸出一根烟闷闷吸上了。铁驴和寅寅都意识到事儿不对。 我也不想瞒他俩,把刚才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寅寅听完陷入沉思中,铁驴毕竟是老一批特案组成员,他知道的多。 他接话说,“那个赤脸汉子好像真跟你爹认识,我早年听你爹提过,这是一个藏地的勇士,叫巴次仁。这人嗜武如命,偶然机会下,跟你爹不打不相识的成了朋友。”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又问铁驴,“这人啥来历先不说,他要不是个连环杀手,怎么有那么多的手指头?” 铁驴也解释不了这个了。寅寅插话,说不管怎么看,这人有点邪乎,咱们能壁就避开他,先办正事。 我和铁驴都赞同。 这么一晃到了晚上,我们随便找附近的小餐馆吃了一顿,当然了,今天又没什么事,我们都尝了藏地的酒。 我知道内蒙有种酒叫闷倒驴,比烧刀子还厉害,要是没酒量或者喝快了,一下就桌底下见。 但藏地的酒劲儿也不小,我喝了二两就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的了。寅寅喝的比我少,铁驴来了半斤。 最后我们仨勾肩搭背的,一起唱着歌,稀里糊涂的回到房间。 我们仨为了安全起见,都住在一起,并排三张单人床。我和铁驴是回来就往床上躺。 寅寅要洗澡,或许这就是女人跟男人的不同吧,我没管那么多,就顾着睡自己的了。 一晃到了后半夜,我的床位离窗户最近,毫无征兆间,砰的一声响,一个圆圆的包裹破窗而入,正好砸在我的被子上。 这包裹是粗布包的,很沉,一下就把我砸醒了。 铁驴和寅寅别看睡着,也非常警惕,他们也立刻醒了,我们几乎同一时间坐了起来。 我看着包裹,冷不丁都懵了,心说我们住的三楼,他娘的谁这么逗比,也这么大力气的把它撇进来的? 铁驴竟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念叨句,“妈的,难道送快递的?” 我没接话,把包裹举着,又将它放在桌子上。就凭举的这一会儿工夫,我掂量出来了,它得有二三十斤。 寅寅接着又把包裹打开了。我们看到,这里装的竟然是一块圆咕隆咚的大石头。 铁驴变得很严肃,说撇包裹的人不简单,而没等我俩回答啥呢,窗户外又传来很轻微的声音,呜呜哇哇的。 我本来看着石头,就觉得似曾相识,被呜哇声一弄,彻底从心里往外的一激灵,我想起小北极的雪怪了。 而且真要是他来了,撇包裹的事就解释清了,只有他有那么大的力道。   ☆、第二十一章 五颗狼牙 我们仨没来得及说啥,但心里都明白啥事了。寅寅先一呲牙,轻嚎了一声。 伴随这一声响,她脸和脖颈上都鼓出一条条血管。 我心脏都有些受不了了,而且很明显,寅寅又变身了。她猛地一扭头,盯着窗口,不犹豫的跳了出去。 这可是三楼,一般人跳下去会死的。我担心寅寅的安危,本想拽她,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喊着寅寅,这就往窗口处跑,想看看她落地后什么样儿了。 但铁驴横着拦了我一下。他抢先跑到窗户口,也一翻身跳了下去。 等我再探出头时,寅寅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跑到对面的胡同里去了,铁驴正往下飞,不过这胖子有办法,落地的一刹那,往前滚了一下,把下坠的力道都卸了。 铁驴左右看看,也嗖嗖奔着胡同去了。我不想落下,尤其雪怪很厉害,我去了就算当不上主力,也能打打下手。 问题是,我掂量一番,不敢跳。我心说自己也别逞英雄了,赶紧跑楼梯。 我一扭身往房间外跑去。我下楼梯也速度,甚至见到值班的店伙计时都没空打招呼。我用最快的时间绕到旅店后方,但胡同里静悄悄的。 我也记得,这胡同有很多分叉,我继续追的话,从哪里转弯都咬不准。我干站了一会儿,最后气的差点要跺脚,心说得了,还是回去等着吧。 我闷闷的回到旅店,店伙计看我的眼神很怪,他肯定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还问我一句。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撇来的巨石上似乎有窟窿,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我想趁空研究下。 我就跟店伙计说,“能不能借我一把螺丝刀?” 这东西是很常见的维修工具,也不是贵重东西,店伙计挺爽快,找了一把儿递给我。 我又上楼,把门关上,捧着石头研究上了。这里面有五个洞,塞的东西看着即有点玉器的感觉,又有种骨制品的架势。 我用螺丝刀抠上了,折腾一小会儿后,这五个洞里的东西都被弄出来了。 我把它们并排摆在一起,是五颗兽牙,四颗有一寸来长,剩下一颗很小,也就半个手指那么大。 我本来对动物学懂得不多,但看着这五颗牙外加联系雪怪,我懂了,是那四只大狼和狼崽的。 我恨的咬牙切齿,心说这些狼又怎么惹到雪怪了?不就被我们抓来当了劳力么? 我气的把对着石头砸了一拳,也扭头往窗外看,这纯属是无意识的动作,但发现右侧窗框上,有一缕像头发的东西顺着风来回飘着。 我很诧异,因为每个房间的窗户间距很大,这不可能是隔壁住户的头发,大半夜的他吃饱撑得?没事趴窗户往外看? 我心里又一紧,想到了雪怪。合着寅寅和铁驴追他去了,他却悄悄回来,躲在窗户外面。 我心跳的厉害,这里只有我自己,我怕他冲进来的话,我根本没法跟他抗衡。 我怀里还带着黑盒子,就是赤脸汉子给的藏蛊,都这时候了,我拿出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架势,把黑盒子掏了出来。 我咬破手指,对着上面滴血,而且还嫌血速不快,我又使劲挤了挤。 随着五六滴血的注入,黑盒子有反应了,那些藏蛊一定在蠕动,黑盒子被弄得来回晃。 我把黑盒子举在胸前,步步为营的往窗户处靠去。 我时刻准备着,但那一缕头发一直随风飘着,并没进来的意思。这样僵持了十秒钟吧,我实在熬不住了。一咬牙把盒子打开了。 我想让自己变身,再主动去跟雪怪一决胜负。 在黑盒子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些藏蛊比之前还涨大了一圈,而且它们也都跳了起来。 我盯着它们,准备忍受它们钻到我脸皮时产生的剧痛,但这些藏蛊弹跳的不高,飞出黑盒也就十厘米吧,就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我看着它们噼里啪啦的,心里一愣,心说它们不会是胖的跳不起来吧? 而且藏蛊这举动不仅影响到我,那一缕头发也有反应了。我听到呃的一声,那缕头发就嗖的一下缩回去了。 随后窗外传来砰的一声响,似乎是重物坠地的声响,我猜测雪怪跑了。又捧着黑盒子,让自己完全的来到窗前。 我只看到一个黑影钻到胡同里了。这一刻我既有些失望,也有点庆幸。 我把黑盒子收了起来,暗骂句,赤脸汉子不靠谱。 我本来打着继续等寅寅和铁驴的注意,但借了螺丝刀之后,店伙计对我不放心,没一会儿呢,跑来敲门了。 我开门后,他看着碎窗户和一床的碎玻璃,瞪大眼睛,问我搞什么破坏? 这我能承认么?也拿捏一番,说刚才有暴徒撇石头,把玻璃砸了。店伙计只是个打工的,估计也怕老板扣他钱。 他吓得赶紧给老板和警察打电话。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寅寅和铁驴回来了,而且前后脚的,警察也到了。 我们仨懂办案流程,主动跟警察录了口供,也跟店伙计商量一下,换了一个房间继续住。 我不知道警察怎么调查现场的,我们仨躲在新房间里私下聊起来。 寅寅和铁驴都没看到雪怪的面,虽说我们继续住在这里很危险,但寅寅的意思,雪怪一直是个祸害,我们回避是不行的,就这么守株待兔的等他来吧。 这也算不是办法的办法了。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就都躺下继续休息了。当然了,我们把床都挪动下,让它们紧凑些,这样更安全一点。 我睡得不沉,中途醒了几次,等熬到天亮时,我们就先后彻底醒了。 今天是个特殊日子,我们吃过早餐后穿上喇嘛服,特意乔装一番,寅寅贴上了胡子。又一起奔着色勒小乘寺赶去。 一路上,我见到不少同样穿喇嘛服的人,我发现他们比我们仨还要虔诚,甚至一边走路就一边时不时跪拜上了。 等到了色勒小乘寺,我望着眼前的人脑袋,想起一句话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这话形容现在的场面一点不为过。 我们仨挤在人流中,一点点的往寺庙去进。按守门的藏僧说,每次朝拜的人太多,我们要一批批的进才行。 我没注意自己是哪一批的,反正排号快到中午了,浑身都被挤得酸软了,才被安排。 我们这一批有三十多人吧,来到庙堂后,我看正前方立的是一个大佛,旁边有个喇嘛喊着口号。 我们一群人全跪了下去,这一刻我发现地面好坑洼,估计这地原来是平的,但架不住一直有人跪拜,就慢慢变成这德行了。 我很后悔自己咋不弄俩护甲戴在膝盖上呢,但现在说啥都晚了。 我们又是跪扑在地上,又是高举双手半坐着的,机械的重复了好久,最后我都麻木了,嘴里念着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要不是铁驴拦住我,我还没意识到跪拜结束了呢。 喇嘛叽里咕噜几句,这批人都陆续从小门往外走,估计出了门就直接回家了。 但这不是我们仨这次来的目的,寅寅悄声说,“咱们去找喇嘛聊聊”之后,我们一起凑过去了。 喇嘛不知道我们要干啥,寅寅就用藏语跟他交流,我和铁驴只能在一旁赔笑。 寅寅跟喇嘛说了好久,最后喇嘛都有点动怒了,他一定是觉得,我们太耽误事了,还有下一批朝拜者要进来呢。 寅寅摸着兜,从里面拿出一小叠钱,估计得有个几千。 佛像旁边还有个功德箱,寅寅把钱全投了进去,又对喇嘛好言好语一番。 其实我觉得,这喇嘛挺坏的,他懂汉语,一直不说而已。这时看到香火钱了,他笑了,指着我和铁驴问,“是他俩么?”   ☆、第二十二章 潜伏 我和铁驴都一愣,我心说什么我俩他俩的? 寅寅接话,说我俩一个不孝顺父母,一个总在外沾花惹草,现在想痛改前非,请色勒小乘寺的主持帮一下忙。 其实她这话更主要的是针对我俩,让我俩明白她刚才跟喇嘛说了什么。 喇嘛盯着我和铁驴,问我俩到底谁不孝顺,谁是花心大萝卜? 铁驴赶紧说他不孝顺。本来我也想抢话说自己不孝顺来了,但被铁驴抢先了。我心说我俩可真有意思,尤其自己,抢屎盆子还没弄到热乎的。 喇嘛不再多说,又找来另一个喇嘛负责朝拜的事,他转身带我和铁驴往庙后面走。 寅寅没陪着,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看。其实这次她蛮可以也混到寺庙中,问题是她再怎么乔装也是女子,住进去后有诸多不便。 我原本以为色勒小乘寺没多大呢,但随着喇嘛这么一逛,我发现自己太小瞧寺庙了。 这里除了前面的庙堂以外,还有僧人修行、练武、休息的地方,以及给外来客人的临时住所,整个算下来,跟一个居民小区差不多了。 我们要去的临时住所,是在整个寺庙的最后面,也是最偏僻的地方。 在走了一刻钟以后,我们来到一个大院子里。这里有七八间房,大部分都上锁了,喇嘛指着一个“红漆门”,跟我俩说,“施主自行过去歇息就好,主持师兄还在闭关,但明后天能有时间过来见两位。” 我俩点点头。喇嘛转身离开。 接下来这段路,我和铁驴边走边说点话。我纯属一时糊涂了,问铁驴,“寅寅在外,我们在内,咱们怎么沟通呢?” 铁驴笑了,说我是不是把这里当监狱了?难道忘了我们带手机了么? 他还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上面信号是满格的。 我放下心事。我以为这红漆门是专门给我俩的呢,没想到推门而入时,我看到这里有四张床,其中第二张床上还躺着一位肥头大耳的男子。 这胖子明显刚剃了头,脑瓜顶上还有一处红红的划伤呢,另外他穿的僧衣有点小,感觉紧巴巴的。 我挺反感跟外人合住的,皱眉看着他。他没睡觉,在我俩进来的那一刻,嗖的一下坐起来了。 铁驴不想气氛这么尴尬,问了一句,“兄弟,你是来求主持办事的么?” 胖子没接话,似乎不太友好,又默默躺了下来。 我最烦这种屌人,也不想找茬,一扭头往外走。铁驴急忙拦着,不过我挺倔,用的劲儿挺大,铁驴被我带出来了。 我四下看看,跟铁驴说,“还有其他房间,咱们跟喇嘛说一声,换换吧。” 铁驴摇头不同意,还凑到我耳边说,“徒弟,为何要换?就因为那胖子?别忘了,这可是套话的好机会。” 我想了想,这胖子比我们来的早,弄不好是寺庙里的熟人。我们跟他多接触,确实能问到不少好东西。 大事面前,我可以不拘小节。我改变了思路,跟铁驴一起又走进去了。 这里设施倒还算是挺齐全的,被褥、洗簌用品都有。铁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俩一左一右来到胖子旁边,分别躺到他两旁的床上了。 我俩这是夹击之势,这下轮到胖子敏感了。我俩都默不作声,稍微僵持一会儿后,胖子再次坐起来。 看得出来,他想跟铁驴说话,让铁驴别挨着他,去远处那个空床上。 但铁驴故意一脸凶气,胖子犹豫几次,话都没说出口。这小子也挺逗,最后换了个套路,主动问铁驴,“兄弟,你来找主持的?以前做啥错事了?” 铁驴扭了扭脖子,让里面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又回答,“没啥大事,我杀过人!” 胖子脸色变了,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他又看着我。 我知道铁驴故意这么说,是想吓唬胖子,我索性一叹气,接话说,“我以前是个连环抢劫犯。” 想想看,这胖子跟一个杀人犯和一个抢劫犯住在一起,压力得多大? 这回轮到他急了,猛地站起来。但我和铁驴吓唬归吓唬,把他吓跑就不对了。 我俩先后说,“我们是来诚信忏悔的,以后做个好人!” 胖子脸色稍微缓和一些。铁驴在这气氛的基础上,再次问他,“兄弟,你是干嘛的?” 胖子惧铁驴了,不敢不回答,他说,“小弟我是经……,做点小买卖的,最近运气不好,想求色勒主持帮我化解一下。” 我品着他的话,很明显这小子是刻意隐瞒了,弄不好是个大商人,毕竟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嘛。他找主持,一定是希望加加运气,多赚点钱罢了。 我和铁驴又不跟他聊了,让这小子再缓缓,等熟了后找机会套话。 我们仨又都躺在床上,我把手机拿出来,用微信跟铁驴无声的交流着。我跟铁驴想的差不多,过一会儿就出去,打探消息去。 这胖子挺有意思,躺着躺着,自行闹心上了。 他一会翻到左边侧卧,一边又右边侧卧的。我实在看的心烦,就又问他,“你有什么心事?跟我们说说,帮你拿个主意。” 胖子比划下脖颈,问我俩,“知道喇嘛带的佛珠不?” 我回想了一下,尤其是刚才见面的那个喇嘛,他脖颈上确实带着好大一串。 我示意知道,胖子又说,“他想找寺庙喇嘛买一套佛珠,可惜磨了好几天,就是买不到。” 铁驴笑了,先问胖子,“那佛珠有啥了?非得在寺庙里买?你去外面转悠一会儿,随便找个藏地和尚问问,总会有买的。” 胖子摇头,而且也怪我和铁驴对藏地文化了解的不多。胖子解释,“说喇嘛是喇嘛,藏和尚是和尚,不是一码事。” 我心说这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秃脑瓜亮,诚信修佛的嘛? 我插话问一句,胖子说,“喇嘛也叫转世灵童,那可是带着很高修为的人,比一般藏和尚强多了。” 我顺着这话往下分析,又问胖子,“这么说,喇嘛的佛珠也不一般了?” 胖子点头,又伸出十根手指比划,“我想出这个数收一套,但还收不到呢。” 我猜测的问,“十万?”胖子脸上稍纵即逝的出现一副鄙视感。 我跟铁驴交流下眼神,我心说我的乖乖,一百万收一套佛珠,是这佛珠镶金带钻的?还是这胖子太有钱呢? 胖子一定想到我和铁驴的身份了,担心之余又闭口不谈钱了。 他继续闷头闹心,铁驴给我微信留言,说咱们现在就出去转转,要是能顺带弄到一串佛珠,那绝对会发比小财。 我非常赞同,我俩带着一股劲儿,这就出去了。 我俩没在一起,不然效率太低。铁驴奔着院外左面走的,我往右边。 我边走边记路,顺带也合计着,不管打听姜绍炎的事也好,弄佛珠也罢,都得找喇嘛。 我索性向喇嘛修行的地方赶去的。 这里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是在一个大堂里,大家都坐在地上,一起念经呢,实际上,这也是一个个的独立小院。 我经过了十多个小院,发现都大门紧闭的,我还挑了两个院子,凑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应我。 不能说我坏,我想的是,既然没人,我为何不爬墙看看? 我选了个墙相对矮的,撇着一口气,一下踩上去。我双手趴着墙头往里看。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院子正中心的石桌子上,放着两套喇嘛服,我心说这待遇啊,啥也别说了,工作服多的穿不完,都随手丢在院里了。 我又壮着胆子,顺着墙爬下去了,因为我看有一套喇嘛服上还放着佛珠。 这就是那胖子梦寐以求,甚至花一百万想买都买不到的东西。我踮着脚,一步步的走过去,等把佛珠拿起来后,我想把它揣到怀里,这样一百万就到手了。 但揣之前呢,我盯着佛珠看了一会儿,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这也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 蛊珠 或许是被职业影响的,我的鼻子比一般人要敏感。我闻到佛珠上出现一股涩香味。 这种味道较真的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男人特殊的体液,二是虫子味。 我不会变态的认为,这是喇嘛把他体液沁到佛珠上了。相反,第二种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我把佛珠又摆在石桌上,仔细观察着。一共有十八颗佛珠,其中九颗的味道很大,我针对其中一颗,用手指翻滚它。 它上面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孔洞,我估计只有针能伸进去。我手头没这方面的家伙事,但不代表对它没办法。 我选择了强行破坏,用拳头对它狠狠砸了几下。 我拳头威力不大,这佛珠没碎,却被外力一影响,咔的一声响,居中裂开了。 这不是碎开的,因为裂口很齐。而且在裂开的一刹那,里面掉出一个半透明的虫子来。 这像是某种毒虫的幼蛹,又像是某种一种寄生虫。它也会弹射的本事,在难受的蠕动两下后,对我脑门嗖的一下射去了。 我不防之下着了道,也觉得脑门出现一阵剧痛。我吓的一身汗,难以想象真被它钻进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我伸手在脑门上使劲挠使劲抓。本来这法子没啥效果,但出乎意料的,幼蛹又拼命往外钻,坠落到石桌上后,直挺挺的死掉了。 我惊喜的同时想到了自身的毒血,一定是它发威了。另外我看着佛珠,思绪也乱了。 这是佛门的圣物,怎么在色勒小乘寺里,圣物中竟然带着这种邪恶的东西呢?还是说喇嘛有意为之,故意在佛珠中养幼蛹呢? 凭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我拿不出准确的结论。我觉得这佛珠是祸害,不应该留在世上。 我赶紧咬手指头,对着其他八颗虫子味特浓的佛珠,把血滴了上去。 我选的位置很刁钻,都对着那针孔的小洞,等弄完后,我又吮吸手指,给自己止血。 原本我没时间注意院屋里的情况,这时里面传出一声呻吟。 我扭头瞧了瞧,发现屋子窗户上都拉着窗帘。我心说难道里面有人,生病了躺在床上休养呢? 我小心的往窗户处凑去。窗帘没挡的那么死,有个角落露出很大的缝隙。我顺着往里瞧。 屋里除了书柜以外,还有一张大床,上面有两个秃脑瓜亮,正抱在一起晃悠着身子。 我脑里跟打了一个大雷一样,心说我的乖乖,这像生病的样儿?分明是搞基呢。合着这寺庙里都一群大老爷们,他们也耐不住寂寞。 但随着观察,这俩人变换了姿势。我看到其中一人的胸很大,不像是胸肌。我又反应过来,是女子。 我有点懵了,回头看看,确定这里是色勒小乘寺修行的地方,自己没走错。 我特想闯到屋子里,骂这一男一女是败类,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做这种苟且之事呢。 我也自认自己没乱动,突然间屋里那个女子似乎察觉到什么了,扭头望着窗帘处尖嗓子嚎了一声。 我清楚的看到,她双眼通红,简直跟出了血一样。 我吓得腿都软了,只想到情况不对,赶紧逃。我一转身往院墙处跑去。 我爬墙倒是挺轻松地,嗖嗖就上去了。但慌忙之下,忘了自己穿的是大袍子了,等要往下跳时,我弓着身子,一只脚踩着袍子,一只脚往前迈。 结果可想而知,我乱舞着双手,狠狠的坠了下去。 细想想,我以前有过类似经历,也从中吸取过经验教训了。所以这次落地前一刻,我调整了姿势,并没摔的多严重。 我站起身,挑了一个方向,撒丫子跑。 这里小院子多,跟胡同有一拼了,我东钻西绕的,倒是没被什么人追到。 等眼瞅着离开修行地了,前方走来一个人。我认识他,就是带我们进寺庙的那个喇叭。 他一直看着我,我又不能不跟他打招呼,就硬着头皮过去了。 他先问我,“施主,你怎么到这儿了?” 我心里飞快算计着,不过冷不丁的,找不到啥借口,只好嘿嘿赔笑,说自己顺便溜达而已。 这喇嘛似乎想到什么,又话里有话的点我,“施主,老王那人疯疯癫癫的,你不要太信他的话。” 我心说谁是老王?隔壁老王吗?但我又想到一个人,就是跟我们一起住的那个胖子。 我猜胖老王想弄佛珠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寺庙里的人几乎人尽皆知了。而眼前这个喇嘛,或许以为,我在替老王跑腿,找人买佛珠呢。 我就顺着这话把老王卖了。这喇嘛不想跟我多聊,又嘱咐两句后,大步离开了。 我心情还没怎么平复呢,我也不再溜达了,想先回住所找铁驴再说。 我原路返回,但铁驴还没回来,只有胖老王还在屋里休息。 我想再问问他佛珠的事,当然了,我肯定不先说什么,尤其对里面藏虫子的事避而不谈。但我刚起了个头儿,没深问呢,打外面走进来一个僧人。 我都不知道称她为僧人恰不恰当了。她穿着喇嘛服,戴着喇嘛帽,胸口却故意露出一些,白花花的春色乍现。 胖老王当场就看眼直了。而我留意到,女僧人喇嘛服上有一个新染的血点子。 这一定是我的血,换句话说,这女僧人就该是刚才院子里偷情那位。我可没老王那种色心,心里还猛的警惕起来。 女僧人手里端着餐盘,上面放着三份餐饭。我看了看时间,中午了,确实该到用餐时间了。 女僧人除了送饭,还对我俩眉目传情。她挺会勾搭人的,尤其眉宇之间那种魅劲,就甭提了。 胖老王呼吸都沉了,我却依旧不为所动,她把餐盘放下来后,转身离开了。 胖老王目送女僧远去。我有个问题,怎么这女僧人敢在色勒小乘寺里这么明目张胆的走来走去呢? 我问老王。他跟我解释,说小乘寺里本来就有双修的说法,高级喇嘛为了参悟佛道,往往需要女伴或女僧人一起交流与沟通。 我倒是对双修略有耳闻。胖老王还特意做出一个姿势,说这就是欢喜佛了。 老王本来就肥胖,这么弄着,总觉得他不像欢喜佛,更像个做瑜伽的萌猪儿。 这次送来的饭菜很香,现在味道更是扩散的满屋子都是。我被弄饿了,招呼老王先吃饭。 三份餐,每一份里面都包含一饭、一菜和一汤。我先把汤盒打开,对着闻了闻。 隔远闻着饭香倒没啥问题,但这么近距离的闻汤,我隐隐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子甜味。 我很敏感,想到了迷情药。其实迷情药和迷药的成分差不太多,迷情药里面某些成分的药量大了,尤其乙醚比重多了,就成了迷药了。 我担心喝了这汤之后,会出大麻烦,就犹豫着。 胖老王是啥都没看出来,举着一口把汤全喝了。他还不断的称赞,连说好喝。 我看胖老王傻兮兮的样儿,决定不喝这汤了,另外也试着琢磨点法子出来,让老王把汤都吐出来。 我手头没有催吐药,但带着烟呢,只要把烟灰调到水里,也会有催吐的效果。我也吃不下饭了,把饭都倒在菜里,这样能腾出一个碗来。 我带着碗到外面抽烟。我怕那汤在老王胃里久了不好,连续吸了两根烟,吸的也很快。 等看着碗中攒下来的烟灰时,我都有点迷糊了,这就是所谓醉烟的征兆了。 这时铁驴也回来了。我看他一脑门子汗,不知道他干嘛来了? 铁驴看到我了,先直奔我走过来,又指着装烟灰的碗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时间跟他解释,先行往屋里来了,但我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胖老王这个傻货,趁我不在,把我的汤全喝了。 我和铁驴进屋时,他正拿着汤盒高高举着,让最后一滴汤流到嘴里。 他还抢先解释一句,说看我饭也不吃,汤也不喝的,他不想浪费,就替我代劳了。   ☆、第二十四章 夜探 我恨的直咬牙,倒不是因为胖老王把我的汤喝了,而是觉得这小子忒不争气。我也想起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 铁驴也跟在我后面进屋了,他看到他的那份餐饭,连连称好,在我拦都拦不住的状态下,凑过去把餐盒依次打开。 我怕铁驴中招儿,也不想当着胖老王的面说些啥。 我急中生智,赶紧回到自己床前,拿出手机给铁驴发了一条微信,“汤有问题,别喝!” 我和铁驴的微信都没几个好友,平时也不瞎聊。所以只要一来微信,肯定是正事。 铁驴听到提示音后,急忙把手机拿出来。等看到我消息后,他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 胖老王纯属吃饭时无聊,就瞪个大眼睛瞅铁驴。 铁驴本来正要把微信关了,无意间又看到有申请加好友的信息了。他点开看了后,呵了一声,说真有趣! 这话把我和老王的兴趣都弄出来了,我俩凑过去。 铁驴也不避讳,把手机拿给我俩。我看到屏幕上申请加好友的那位,头像是个光头女,不过长得很漂亮,而且我也一下认出来了,这不是刚才那个女僧人么? 胖老王眼力也不错,同样认出来了。他上来心痒痒的劲儿了,问铁驴,“你咋认识她的?” 铁驴指着一个地方,这里提示,女僧是用附近的人搜到铁驴的。就凭这个,我责备铁驴太不小心,怎么把手机定位给打开了呢? 胖老王跟我想的完全相反,他恍然大悟,拿出一副懊悔样,一边吃饭,一边摆弄手机。 我估计他是想搜到女僧人,把她加入。 铁驴确实饿了,他不喝汤,又把手机放下,抓紧吃饭。我知道,人是铁饭是钢,我也别挑三拣四的,既然饭菜没啥异常,我也把饭吃了,再跟铁驴聊正事。 我俩吃的简直堪称神速了,不到半支烟的时间,就先后吃完了。 当然了,我手里还有那个装烟灰的碗呢,这屋里也有水龙头,我就去接点自来水,又向老王床前走去,哪怕是强迫,也想让他把烟灰喝了。 但我晚了一步,老王突然很兴奋,连剩下的半碗饭也不吃了,嗖嗖往外走。 我问他干嘛去,他说佛珠有眉目了。我不相信他的话,心说就他说话时,一脸色眯眯的样儿,鬼才信是佛珠的事呢。 我猜他跟女僧聊上了,女僧一定勾搭他了。 铁驴对老王没那么在乎,也对我使个眼色,那意思人家出不出去,跟我没关。 这么一耽误,老王彻底走了。这屋子里就剩我俩了,我也没啥不能说的,把刚才见到的、听到的一切,都跟铁驴念叨一边。 铁驴正饭后吸着烟呢,不都说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嘛。他刚开始以为我就是聊家常呢,没怎么在意,等说到关键处后,铁驴连烟都顾不上抽了,让它自行烧着。 最后我每说几句,铁驴就念叨句,“卧槽!” 等我都说完了,铁驴把带着一大截烟灰的烟头彻底扔了,低头琢磨起来。 我给他思考的时间,可过了一刻钟,他还在思考着,我忍不住了,心说他脑筋不会是短路了吧?不管想出个法子没,他也跟我说说嘛。 我催促一下,铁驴对我摆摆手示意等等,又把手机拿出来,给寅寅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铁驴先把我遇到的情况跟寅寅说了,之后又说他刚才的发现。 我听得很仔细,铁驴之前也在寺庙里转悠,还发现了一个深墙大院。他凭直觉判断,这深墙大院有猫腻,想夜里跟我去打探一番,而且要是还有时间的话,我俩去喇嘛修行的地方瞧一瞧。 其实铁驴这法子不是太好,但我俩都是外来的,大白天瞎溜达,确实不如夜里效率高。 铁驴用的是免提,寅寅说啥话了,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寅寅回答,她支持铁驴的建议。随后她还一叹气,说她现在还一无所获呢。 我和铁驴都安慰她慢慢来,而且我更在乎寅寅自己在外面安不安全。我就抢过电话多问了几句。 我承认,话有点酸,铁驴听的同时还做小动作,不住的捂牙。那意思快受不了了。 寅寅听完很受感动,说让我放心,她一切都好,还隔着电话对我啵了一下。 最后我们商定好了,午夜整,我们在色勒小乘寺西北角集合,寅寅隔着墙,把一些装备抛进来。 撂下电话后,铁驴对我肩膀拍了一下,说我和寅寅是彻底成了。我估计他之所以这么说,还是跟寅寅刚才啵手机的事有关。 我心里挺暖的,不过也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心说寅寅一直是很冰冷和腼腆的,这次咋邪乎乎的呢,当着铁驴还这么开放的吻我,另外细想想,这也是她头次吻我。 我怀疑跟在小北极我给她取暖有关吧。但现在想这些还不是时候,我又强行把这问题放在一旁。 接下来的一下午,我和铁驴没离开,我本来担心会不会有喇嘛找过来,毕竟自己上午爬墙还把佛珠弄坏了,也算是变相的惹祸了。 铁驴安慰我,说我太胆小了,那偷情的喇嘛抓不到证据的。而且不还有他在么? 我放下心思。等到了晚上,老王还没回来,有个小喇嘛过来送的晚餐。 其实要按老王说的,喇嘛跟藏地和尚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但我不会看,也不知道送餐这位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尤其光瞅着他的秃头,也瞧不出是不是个转世灵童。 我就姑且把他称为喇嘛吧。小喇嘛还带了一句话,让我俩别着急,主持今天还没出关,可能还要等两天。 我和铁驴当然不会因为这事儿跟小喇嘛翻脸了,而且我巴不得我俩多待一阵呢。 等小喇嘛走了后,我俩没急着吃,我先检查了一边,晚上的饭菜与汤都正常。 不过跟中午相比,晚上饭就有点屁都不是的感觉。汤里除了飘着一小截菜叶子,连个油花都没有。 饭和菜更别说了。但再怎么的,有吃的总比没有强,我和铁驴都忍了。 大约在九点来钟的时候,我们熄灯了。胖老王是彻底没影了,我怀疑他跟女僧在一起,不然不会这么乐不思蜀的。 我和铁驴都睡了一小会儿,算是变相的补充点体力吧。 等夜里十一点半的时候,铁驴把我叫醒了。我一时间有点懒意,不过我也没继续赖床。 我爬起来后,使劲搓了搓脸,这能让自己快速清醒,我俩趁着夜色,一起出了屋,又尽量沿着僻静地方走,这么一路的来到色勒小乘寺的西北角。 这里没房子,我俩躲在墙角下面后,铁驴拿出手机,给寅寅打了一个电话。 但电话刚接通就被挂了,随后不远处砰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撇了进来。 我和铁驴全凑过去,这是一个大旅行包,不用说是寅寅给的了。铁驴蹲着把包打开了。 我负责在旁边照亮,但包刚打开的瞬间,铁驴哼了一声,显得很痛苦。 我问他咋了?铁驴揉着脖子,说这里咋突然疼了一下呢。我用手机屏幕对他照了照。 我看到一个小红点。我告诉铁驴,或许是蚊子叮的,没啥大不了。 铁驴应了一声,我俩又把精力放在包里。 寅寅准备的东西蛮多的,绳索、电筒、匕首、口罩、各种工具等等。 我是挺满意,但铁驴看完忍不住念叨几句,说咋就没一把枪呢? 我知道,像铁驴这种人,最需要的真就是枪了,我们从小北极出来后,猎枪太大没带来,但是左轮枪一直在寅寅身上。 我心说她就算弄不到新枪,把左轮枪放在旅行包里也行啊。 我也不知道咋评价寅寅这次的失误了,但我们一时间再想找寅寅要枪也不是那个事了,也没那功夫了。 铁驴说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之后他拎着旅行包,带着我,一起奔着深墙大院赶去。   ☆、第二十五章 深墙大院 我们悄悄的来到深墙大院前,我隔远看着夜色里的这个建筑,第一反应是紫禁城。 倒真不是我夸张,它的墙全是朱红色的,离地少说五米高,跟电视里演的古代帝城一模一样。就凭这个,我完全信了铁驴的话,这里一定有问题。 我俩选个相对更僻静的角落,躲在下面。我抬头看着朱红大墙,伸手摸了摸。 它很滑,甚至就跟被砂纸磨过了一样。我又试着脚踩腿蹬的往上爬。但没往上半米呢,我就出溜一下回来了。 铁驴问我,“徒弟,是不是觉得鞋没坏不舒服?” 我心说他直接说我败家得了,这更恰当一些。随后铁驴翻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绳子来。 这绳子上还挂着铁八爪。铁驴的意思,让他试试,看能不能把铁八爪固定在墙头上。 他自行倒退了三米,嗖嗖的抡起来,又把铁八爪抛上去了。 我静静地听着,上方传来咔的一声响。我心里一喜,心说成了。 铁驴一边使劲抻着绳子,一边往回走。不过他没我这么开心,说凭手感,铁八爪拽的不太牢固。 我问他,“要不要把铁八爪弄下来,重新抛?” 铁驴说不用那么麻烦,他先小心往上爬试试。我知道铁驴身手好,这么做也不会出啥大岔子。 我故意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地方。铁驴一边拽身子,一边半横着身子,在墙上走着。 我一直目送他,也真被他说中了,在眼瞅着要爬到墙头时,墙头咔咔声传来,一堆碎石乱瓦都往下落了。 铁驴不想摔下来,又猛地一发力,让自己身子往上一冲,稳稳的抓住墙头了。铁八爪被这种力道一带,最终完全落了下来。 我特意把铁八爪捡起来看看,一个爪尖上还挂着一个碎瓦呢。 铁驴胸前还挂着一大捆绳子,这绳子少说有十米长,我的意思,让他赶紧把绳子撇下来,把我拽上去。 我还摆手示意,铁驴却跟我想法不一样,他压低声音,用我勉强能听到的声调说,“你等我,我跳到里面后再给你甩绳子。” 他说完就对着墙里观察着,没过几秒钟呢,又纵身一跳,彻底下去了。 这么一来,只有我自己在外面待着了。冷不丁面对这种环境,我心里有点小怕。但能忍住,我熬了足足有一刻钟,墙里还没动静。 我心说驴哥到底干啥呢?我隔着大墙,说话不方便,我就掏出手机,给他打过去了。 没想到提示关机。我记得刚才他还用手机呢,不会这么赶巧的,现在没电了吧? 我没招了,只能驴、驴的轻轻喊起来。这回墙里有动静了,嗖的一声,一根绳子被一股力道带着,不仅飞跃了墙头,还正好挂在我面前。 我盯着绳子,知道是铁驴给我的。我赶紧握上,又对它使劲拽了拽。 铁驴收到信儿了,猛地一发力。我压根没怎么爬,就看自己呼呼的往上走,而且这速度让我浑身都有点难受了。 本来这一切都很正常,但我潜意识作怪,突然觉得有危险。 我看着离地渐高的自己,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松开手里的绳子,又重重落了回去。 现在这种高度,倒没让我摔得怎么样。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着绳子自行缩回墙头。 我回想刚才,有这么一种坏念头,铁驴遇到危险了,甚至极有可能被擒。这绳子弄不好不是他抛得,一旦我拽着绳子也去墙里了,就会遇到偷袭。 我又驴、驴的叫着,这次没人应我了。 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又贴着朱红大墙,沿着走了十几米。我重新选了个地方,把铁八爪拿出来。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手,进里面也白给。我又把装着藏蛊的黑盒子拿出来。 我一直怀疑藏蛊不好用,但又一次的,我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对着盒子上滴了几滴血,等盒子有响动后,我一把将它掀开。这些肥肥的藏蛊又都噼里啪啦往外蹦。 不过无奈的是,没一个蹦到我脸上来的。我心说既然它们废物,我怎么也得助它们一臂之力吧? 我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把它举起来,对着自己下巴按上了。 在藏蛊刚接触我下巴时,它就张大嘴死死咬住了。不得不说,大蛊的劲够硬,我都疼的直翻白眼,眼前还刷的一下黑了。 我挺担心自己这状态的,但为了能变身,咬牙挺着。 我还蹲在身子,蜷曲的把脑袋顶在朱红大墙上,这样能让我好过一些。 我一直被这么折磨着,少说过了半支烟的时间。远处走过来一个人。他带着齐眉棍,拿着一个电筒,也是一个喇嘛,估计是夜里巡逻的。 他看到我之后很诧异,尤其我还穿着喇嘛服。他叽里咕噜喊了一句,似乎再问我是谁? 我的疼痛感已经减轻了不好,不过我还没那心情理他,就继续蜷着。 这喇嘛压不住性子,拎着棍子跑过来,还一伸手把我拽起来。当我被强行转过身,跟他面对面时,他发现我不是本寺庙的喇嘛或和尚,他怒眉一皱,这就要举棍把我降服。 我能给他机会么?尤其我就跟吃完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浑身充满了彪力。我也不用啥花架子,举拳头对这喇嘛的下巴狠狠勾了一下。 这一拳太狠了,我听到咔砰一声,估计喇嘛的下巴都脱臼了,他还被一股劲带的往前飞了半米。 等重重落回地上后,他口吐白沫,彻底不省人事了。 我望着自己拳头,都难以相信刚才那一拳是我打的。但这一刻,我也明白了,赤脸汉子没有骗我,藏蛊确实比妖虫要厉害的多。 我把昏倒的喇嘛往墙边拽,尽量让他不显眼。我又拿出自己带的绳索和铁八爪,对着墙头抛上去了。 我发现自打变身后,自己各方面水平都有所提高,尤其撇绳子的准头也很厉害。 铁八爪卡的位置很正,我试着抻了抻,又拿出最快速度往上爬。 反正都是一眨眼的事,我就蹲在墙头上了。我看着墙里,没什么古怪,我也图省事,直接一个大扑跳下去。 在落地几乎没声的前提下,我又往刚才铁驴跳墙的地方赶去。稍等离近一些时,我看到那里站着两个人。 这俩人都贴在墙角,要不是我眼力好,很可能认不出他们来。 我心说真被自己猜中了。我也不客气,深吸几口气后,踮着脚对着这俩人猛跑过去。 这一刻我的速度很快,另外我下巴上挂着的藏蛊也在扭动。估计要是被外人看到,保准被吓住。 这俩人也都穿着喇嘛服,等他们发现我时,已经有点晚了。 其中一个叽里咕噜的念叨一句,这俩人先后转身。他们还拿着刀,没等舞起来呢,我两只拳头就到他们脸前了。 我借着跑起来的速度,又实打实的把拳头砸在他们脸上。一下子他俩都被打得连连往后退。 最后他们都贴到墙上,一边往下滑,一边晕过去了。 我头次感觉自己是这么优秀的强者,一时间心里那股美意就甭提了,但我又想到一个事,骂了一句,自己咋就不能留个活口呢。 我凑过去,对俩喇嘛急救上了,但任由我怎么掐人中,他们口水依旧肆无忌惮的往外流。 我最后没招了,只好把他俩放一放。我没带电筒,但有手机,借着屏幕光看了看,这里没有打斗痕迹,尤其鞋印不乱。 我又迷糊了,觉得铁驴不可能这么容易的束手就擒吧? 我不能光在这儿等着,我又给铁驴打电话,还是关机。不得已,我自行往深墙大院里走,想转一转,看能不能找到铁驴和其他重要的线索。   ☆、第二十六章 尸蛹 大院的占地面积很大,但整个里面只有一个楼,再无其他建筑了。 这楼有三层高,在大院正中心的位置上。我大体划拉一眼,觉得除了楼也没啥逛得了。 我闷头向这里跑去。整栋楼只有一个大门,还紧闭着。一楼的窗户上也都被栅栏封住了。 我没有钥匙,也不能肯定,这大门有没有监控,我只能来到一个窗户前,盯着栅栏观察。 这栅栏有拇指般粗细。刚才跟铁驴分设备时,我正好带着一小套组合工具,我把它拿出来,打开后,里面有迷你的老虎钳,还有玻璃刀。 我先用老虎钳,对着一个栅栏夹了上去。要换做平时,用大老虎钳夹这个,保准很轻松就能弄断。 但这迷你老虎钳就让人吃力了,也亏得我被藏蛊附体了,劲儿比平时大。我双臂贯力,甚至嘴里忍不住发生轻微呃呃声。 持续不到十秒的时间,砰的一声响,栅栏断了。 我喘着气,又开始对新的栅栏下手。反正在我累的浑身快虚脱的时候,五个栅栏都断了,把它们挪开后,我又用玻璃刀,对着窗玻璃划了一个正方形,之后我撅个屁股,也不管雅不雅的,进了屋子。 冷不丁我闻到一股墨香气,这让人挺纳闷,我心说这难道是个书屋?还是说这屋子的主人是个舞文弄墨的主儿呢? 我用手机屏幕照着,来到一个书柜前。我看着书柜的款式,眉头皱了一下。 这书柜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警惕的慢慢把它打开,发现里面垒着不少书。 我抽出一本看了看,都是藏文的,我也不知道写的啥,对此兴趣不发,而随意的一打眼,我看到书柜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硬壳册子。 我又把它抽出来,打开后看到第一页是一个组织结构图,从第二页开始,都是各种人物照片,也都以穿着喇嘛服的人为主。 我猜这是寺庙带编喇嘛的名册,我快速翻着,发现最早引我们进寺庙的那个喇嘛的照片了。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而随后又出现一个人物照片,让我诧异连连。 他脸那么红,一下就认出来是赤脸汉子了,我真没想到,这彪爷们儿也是色勒小乘寺的。 我想知道他具体负责什么,但介绍依旧是藏语,我不得已又把手机拿出来,把这一页拍了下来。 我对电子产品摆弄的不太明白,拍照的瞬间,闪光灯开了,估计跟这里环境太暗有关吧。 我吓出一脑门汗来,甚至情绪激动之下,我下巴上的藏蛊都扭了几下。 我又凑到窗前,往外盯着看。当发现外面没啥动静后,我想叹了一口气。 但就在我要叹气的那一刻,有断续的几声呻吟从楼道里传了过来。我这口气是怎么也没叹出去,最后用轻轻咳嗽的方式才让自己好受一些。 我很明白,这楼里有人,不然呻吟声怎么传出来的? 我摸向后腰,想把匕首拿出来,但又一转念,算了,自己现在这双拳头挺狠的,遇到危险轮拳头就行。 我又把匕首放回去,凑到门口,慢慢把屋门打开一个缝。 呻吟声不再出现了。我这么眼巴巴等着也不是个事,不得以下,我又来到走廊里。 这里黑咕隆咚的,我瞪大眼睛,只能发现远处有一个屋门底下传来一缕光。我决定往那里走。 但也不知道咋搞的,走廊里特别的滑,我走了两步,要不是机灵,都得摔个狗啃屎出来,就这样,我还稍微岔开双腿晃悠好几下呢。 我打心里咒骂一句,也没想的太多。等一路“踉跄”的来到那个屋子前时,我隐隐听到,就是这里面出来的呻吟声。 而且屋门没关那么死,我握着把手,偷偷把它打开一个缝。 我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算不算是偷窥,但我瞪大眼睛往里看,一下就惊呆了。 屋里有两个人,是一男一女,他们都脱个精光,男在下、女在上,正关门开灯造小孩呢。 屋里灯光很足,照在男子的脸上,我也把他认出来了。竟然是胖老王。 不过现在的老王,一脸煞白,浑身上下裹了一层油乎乎的东西,好像出了数不尽的汗,干了后才弄出的这种效果。 老王一点享受的样子都没有,甚至那神态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差不多了,还虚弱的喘着气。 再说坐在胖老王身上的女子,她倒是挺欢快,不断扭着腰,而且叫声就从她嘴里传出来的。 她的光头和长相,也让我认出来了,是那个女僧人。 我心说这也太疯狂了,这俩人刚认识多久就这么样了?另外女僧人看着也很邪乎,至少嘴里时有时无的吐着怪异的白雾。 我本想再观察一会儿,但女僧人感应能力超强,她猛地一扭头,又发现我了。 她双眼通红,很吓人,而且脖颈也都有种潮红的征兆。她不再呻吟,改口嗷了一声,不顾及羞不羞的,从老王身上爬下来了。 我挺心慌的,心说自己被发现了,那还不赶紧跑?但等我都转身挪开半步后,我又回过味来,心说怕个什么?我还斗不过一个娘们? 我又回头,还飞起一脚,把屋门砰的一声踹开了。 女僧人本来赤身裸体的正往门口走呢,门猛地一开,她吓得不得不往后退一步。 我俩互相对视着,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老爷们不能打女人,但实际上,我心说这都啥时候了,再者,对面这位还是女人么? 我不打?我脑残我不动手。我先冲了过去。女僧人也是个狠角色,伸出手指,用点穴的功夫对我身上招呼。 我要是一般人的体质,她戳这几下子保准让我半瘫。但有藏蛊护着,我浑身穴位都硬邦邦的,她根本戳不进去。 这下轮到我了,我一伸手掐住她脖子,举着她往墙角冲去。 女僧看点穴不行,又换了个套路,对着我又挠又打拳的,尤其我鼻子上也挨了一拳。 都说打人不打脸,她太过分了。我把她推到墙角后,也来脾气了,用拳头对她鼻子砸了一下,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我的拳头力道猛,女僧鼻子一下就歪了。她呜呜的,有种要哭的意思,不过这娘们还有后手,突然张大嘴,对我噗了一口。 我都没法形容,这口气有多臭,我被熏得一时间都斗鸡眼了。我知道不能这么乱打下去了。 我咬舌尖一下,裹了一口毒血,对着女僧的脸喷了一下。我怕她会吐毒,就用血以毒攻毒的克她一下。 女僧很难受,而且我还看错,毒血喷到她脸上后,她脸嗤嗤的冒起烟来。 我又来个三连击,对着她脖颈打去。这下女僧彻底懵了。身子一软的滑坐到地上。 我没想让她摔的太狠,就扶着她倒下去,这期间我发现个怪事,她肚子有些鼓,就好像是怀孕三四个月的孕妇一样。 我心说不能吧?她要是有孕了,还敢这么非礼胖老王,就不怕流产么? 我对着她小肚子摁了摁,邪门的是,小肚子竟然有反应了,有什么东西往外拱,而且女僧双腿不由得抖了抖,一股白花花的液体从她双腿间流了出来。 我不嫌恶心,用手指划起一条白液体,抿了抿,又放在鼻前闻了闻。 我对妇科不怎么了解,但女僧这股液体里,散发着好强的涩味,还能发现一种有半个火柴棍那么大的白虫子。 我不认为这是胖老王的东西,而且我还联想起早年发生的一件事了。为了验证,我下狠手,对着女僧的小肚子砸了一拳。 这拳力道适中,不大不小的,但女僧双腿之间噗的一声,喷出好多液体来。 这次的液体很有代表性,里面飘着密密麻麻的小白虫,我伸手指过去,小白虫还立刻对我手指咬着,并玩命的往里钻……   ☆、第二十七章 梦游 手指上传来的那股疼劲儿让我忍不住皱眉头。我也使劲挤着手指头,不想让小白虫得逞。 其实这些虫子很强大,钻的速度很快,要是干挤手指头,根本阻挡不住它们钻入的速度,但它们也被我毒血刺激到了。 它们又争先往外出,先后死在我手指上。 我弹了弹手指,把上面的液体和虫尸都弄飞了,接下来再挤手指头时,上面有一滴滴血溢了出来。 这是好事,能防止我感染。我又盯着女僧。这一刻有好多话想问她。 不过我发现她已经没了呼吸,甚至连瞳孔都散开了。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但一般人死后,瞳孔要隔一段时间才散开,这女僧散的速度这么快,也让我挺不理解的。 我把她尸体先放在一边,又盯着胖老王。 胖老王一直躺在地上,除了胸口微微起伏、偶尔难受的皱皱眉以外,一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 我蹲在胖老王旁边,用力推了推他。 过了好一会儿,胖老王才微微睁开眼睛。我看愣了,因为他眼皮上挂着很浓的像浆糊一样的东西。 我想起了眼病,像红眼病就是这种征兆。我伸手轻轻抽打他的嘴巴,试图让他说话。 但我手被他脸上的分泌物黏住了,甚至也有挂糊的征兆。 胖老王嘴动了动,却最终一句话没说。他下半身一直有反应,我又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说实话,我把现在的老王,一半当做人,一半当做尸体来对待了。我也不嫌恶心,对着做了个检查。 乍一看上面没太大古怪,但当我更仔细研究后,发现里面挂着不少白虫,就是女僧体内出来的虫子。 我联系着之前看到的事,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这女僧利用跟胖老王在一起的时候,对老王身体里“注射”毒虫。 这些虫子也一定属于寄生虫这类的,但这么做到底图什么,我真不知道了。 我下巴上的藏蛊,原本没什么,就老老实实的挂在上面,突然间它难受的扭动起来,我也能感觉出来,它要往下落。 我猜测刚才一番打斗,外加又被女僧喷了一口毒气,这都影响它了。 我赶紧把黑盒子拿出来,在盒开的一刹那,藏蛊就完全落了下来,重重摔到盒里。 盒里其他的藏蛊,被弄得一时很不舒服,也都扭动几下。而且我还看到,落下的那个藏蛊显得瘪,我猜它咬住我下巴后,就一直往我身体内注入什么物质或毒,这也变相的让我体力变强了。 我没时间去照顾这只可怜的藏蛊,为了继续保持我身体的强大,我又拿来两只藏蛊,把它们一同递到我下巴上。 这次是两只,足足两只藏蛊咬住我。我疼的浑身都有哆嗦的意思了。 我又蜷曲着,等待这种疼劲儿慢慢过去。这样大约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身体好受了很多。 我终于能舒缓的叹了一口气。这期间屋里没啥变化,不过胖老王的呼吸越来越弱。 我想找出一种办法,能保胖老王一命,也纯属无意的往窗外看看,发现有个黑影,正在不远处走着。 我心里一紧,我们这个屋子还点着灯呢,在外面一看,很明显。 我想赶紧找到开光,把灯关了,但也搞不懂这屋子是怎么设计的,开关根本没在门口。 我忙活一圈,最后不得不放弃关灯的想法。 而屋外黑影一直板正正的走着,压根没有往这边瞧的意思。 我打心里衡量一番,决定先把精力放在黑影上,去偷偷瞧瞧他到底做什么呢。 这屋子的窗户上也有铁栅栏,但窗里面有个按钮,我对着按了几下,发现有几个铁栅栏能活动,我就把它们拉上去,又顺着空隙钻出去。 现在的我,胆子很大。或许跟被两个藏蛊附体有关吧。 我故意跟在黑影后面,一点点向他靠近。刚开始我只模模糊糊看到,他是一个大喇嘛,但离近后,我认出了,他竟然是铁驴。 我本想找他,没想到这时候遇到了。我觉得铁驴挺邪门,走的姿势发飘,有种梦游的感觉。 我彻底迷糊了,要说他被擒了吧?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要说他一直没被擒,刚才我在高墙底下击晕那两个喇嘛又算怎么回事呢? 我带着疑问,一直跑到铁驴身后。我伸手推了推他,而且这一刻也做好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了。 铁驴还是没理我,但嘴里念念叨叨的,连说好舒服。 我心说舒服个什么?我绕到他面前,借着月色,看他表情非常的陶醉。 我怀疑他是不是中了什么迷药?我用了一个最直接的办法想让他清醒。 我伸手给他一个大嘴巴。我用的力道足,铁驴差点被扇的转了半圈。不过也一下子醒了,愣愣看着四周。 我给铁驴缓缓的时间,过了一分钟吧。他才肯正视我。 我问他刚才想的是啥?铁驴说,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正脱得精光,在加勒比海上晒着日光浴呢。 我特想损他一句,心说加勒比海?那能是晒日光浴吗?肯定是被海盗抓住了,抢劫完丢到海里去了。 但这都是铁驴的幻境,我没在这事上太较真。我又问他,“从你跳墙进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铁驴拿出一副回忆装,甚至还使劲挠了挠脑袋,最后都显得很痛苦了,跟我说,他只记得跳进来后,就一下又去加勒比海了。 我从这些消息上也没法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我又把自己的经历念叨一边。 铁驴听到怪异女僧和白虫后,一下来劲了,跟我说,“别的先放放,带我去屋里看看。” 我俩又赶回去了,当然了,我钻回去不咋费力,铁驴是硬生生挤进去的。 铁驴很仔细的检查了女僧和胖老王的状况,之后陷入沉思中。 我觉得他一定发现了什么,我主动问他。铁驴说,“狼娃那一批特案组成员,以前确实来过藏地,之后才有了各种研究项目。” 我顺着往下想,心说难不成后续研究出来的又是活尸又是基因改造的项目,都是以这色勒小乘寺的古怪做基础的? 我是越想越觉得有关系,也突然意识到,姜绍炎身体从小北极突然消失,或许真是被这里的喇嘛抢走了。 铁驴又问我,“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屋子里放着各种书籍么?也带我看看去。” 这俩屋子离得没多远,我又带铁驴过去了,在经过走廊时,铁驴也差点摔倒。 铁驴还抽出匕首,蹲下来对着地面刮了刮,我看到匕首上出现一层黏糊糊的膏状物。 铁驴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把膏状物收集起来。等我们来到那个屋子里后,他又凑到书柜前翻起来。 我发现驴哥比我狠,把所有书都拿出来,而且也顾不上摆放顺序,就这么随意的扔到地上。 没一会儿呢,地上堆出小山般那么多的书,而书柜里面一空,我看到有暗格了。 我特想捶自己脑袋几下,心说自己刚才被呻吟声吸引住了,咋就忽略这点了呢? 不过现在也不晚,铁驴对着暗格摆弄几下,突然间,书柜里咔咔几声响,有一个小门被打开了。 小门打开的速度很快,在我俩不防之下,有个半大孩子出来了。 他还半举着双臂,一下扑到铁驴身上了。 铁驴很警惕的挣扎几下,发现根本摆脱不了后,他又猛地退后几步,把半大孩子拽了出来。 铁驴一手掐着孩子的脖颈,又抡起拳头,对着他的太阳穴砸了几拳。 我听到啪啪的声响,这孩子太阳穴都凹进去了,另外我也大体看出来了,孩子一身黑黝黝的,又干瘪干瘪的,明显是一具干尸。 我让铁驴停手,别为一具尸体大动干戈。 铁驴还有点没缓过劲呢,喘着粗气,不过也听我的,把半大孩子松开了。 这孩子又扑通一下瘫躺在地上,铁驴带着电筒呢,就捂着控制光线,照了照它。 我瞧清楚孩子的脸了,一时间即诧异,满脑子又都是问号了。   ☆、第二十八章 七情六欲塔 孩子脸上死气沉沉,明显就是尸体,但他腮帮子却有种抖动的意思。 铁驴还在活动拳头呢,刚才他打的那么用力,让拳头有点小疼。我特意指了指孩子的腮帮子,这引起铁驴的注意了。 他盯着一小会儿,骂了句,“卧槽!” 铁驴这就要摸出匕首,看样子想把孩子的腮部弄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拦住铁驴,那意思让我来。之后我特意用匕首在孩子腮帮子上划了一个十字花,等再翻开后,这里的组织结构一览无遗的暴漏在我们面前。 我俩看的很清楚,孩子腮帮子中分布着不少白白的虫子,跟女僧下半身流出来的虫子一模一样。 我当然不会认为这孩子也被女僧玩弄过,很可能虫子是被另一种法子种上去的。 我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又给孩子胸腹腔解剖了,用了一字型的手法,等把刀口翻开后,我简直有点恶心。 他五脏六腑都被虫子挂满了。他的手指和脚趾还微微有点反应,抖动着。 这么一来,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活没活着了。 铁驴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又对着书柜的暗门看了看,确定里面再无其他孩子“尸体”了。 他又走到孩子旁边,要把他扛起来。我误会铁驴了,跟他说,“咱们今天没办法把孩子带走吧?” 另外细想想,我们也不在特案组了,没那先进的设备对孩子尸体进行研究。 铁驴回答他对孩子尸体完全不感兴趣,又把这尸体塞到书柜暗门里。 随着暗门被关上,这孩子继续沉浸在黑暗之中。 我跟铁驴商量,接下来怎么办?铁驴想了想,又翻着兜,把他刚才收集到的胶状物拿了出来。 他摊开后给我看,又问,“这东西有种辣辣的刺鼻味,会不会让虫子害怕?” 我特意闻了闻,肯定的点点头,甚至我都怀疑,这是一种浓缩后的杀虫剂。 铁驴分析,之所以把这东西铺在走廊里,一定是防备各个屋子里的怪尸逃出去,因为怪尸身上有寄生虫,寄生虫害怕这些胶状物。 我觉得铁驴说的蛮有道理。铁驴又往上方指了指,说这里有三层楼呢,既然胶状物能封住各个屋子的门口,我们就去转一圈看看也无妨。 我说行,我俩又舍弃这里,往二楼奔去。 当然了,我俩上楼梯时,好一通费劲,而且在一个楼梯格上还看到了一个大脚印。 我被这脚印吓坏了,比对一下,它有我脚一个半那么大,我心说这岂不是巨人? 但我们警惕的来到二楼,也没看到巨人出现。这二楼跟一楼差不多,都是一个个封闭的小屋子。 铁驴的意思,二楼暂时没啥可看的。再去三楼。 我其实想特意打开一个屋子瞧一瞧,不过铁驴没等我,上来倔脾气往上走,我只能随他。 我俩到了三楼后,发现这里不一样。三楼没有小屋子,反倒只有一个大厅。 想想看,十多间屋子的地方,都用来做一个大厅,这厅的空间得多么宽敞?而且在我们一上来,这大厅就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光。 我找了老半天,竟不知道这光是从哪来的,而且看哪里,光线亮度都一样。再说这里的布局,让人非常不舒服。 这里居中有一个怪异的塔,一共三层,底下一层七个面,二层六面,到第三层竟是个圆柱形,最顶上有一个两平米那么大的台子。 而在塔的四周,分布着六个金光闪闪的佛像,这些佛跟我以前见到的不一样,做着怪异的姿势和手势。 铁驴说这都是欢喜佛,六个佛像都正面冲着怪塔,很可能这怪塔有什么猫腻。 我认可的点头,同时也不习惯的搓着胳膊,因为三楼很冷,让人觉得阴气森森的。 铁驴看到我的举动了,他拍了下我的肩膀,那意思别光搓着,咱们去塔周围看看。 这样离近一些后,我半蹲着身子,看着塔底那一层,这七个面,每一面上都刻着一个人脸,脸上有活灵活现的表情。 我细品着,分别是喜、怒、忧、惧、爱、恨、色,我不懂佛学和儒学这类的文化,但打心里猜测着,这代表的或许是七情。 为了验证,我问铁驴,他着重看着第二层,有什么古怪。 铁驴这一刻没我想的那么明白,他一边看一边念叨,“这是鼻子,这是耳朵,这是嘴巴……” 最后他总结一个规矩,说第二层刻画的是人的五官,不过很快他又把自己反驳了,说最后两幅画,怎么是两个人呢? 我不等他慢慢猜了,也站起身大体瞧了一边,我猜这俩人告诉我们的,是生与死。 我能下定结论了,说这塔的画,完整的表述了人的七情六欲。 铁驴对我说的兴趣不大,他还摆摆手,那意思管这么多干啥,他又指着塔顶的平台说,“徒弟,想到天葬没?” 天葬是藏地一个特色,我大体知道,是把死人放在一个平台上,把尸身弄碎了,然后引天上秃鹫下来吃。 但我问铁驴,这楼是密封的,这塔真要是天葬用的,秃鹫敢飞进来么?不得被参加葬礼的把它们捉住,拔了毛烤了? 铁驴没回复,也怪我俩对藏地文化实在是一知半解,铁驴又用手摸着塔二层的画面。 他真挺强的,竟然摸出怪异来了,还敲了敲问我,“听出什么了?” 我能感觉到,敲声发空,这说明塔壁很薄,里面也不是死心的。我俩互相看了看,又默契的一同抬脚。 我俩穿的厚底鞋,跟个榔头差不多了,铁驴一脚下去,咣的一声,我一脚下去,砰的一声。 之所以我俩踹出的声响不一样,因为我踹的威力大一些,这都亏了藏蛊激发出我的潜力了。 铁驴拿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虽说他早就知道,我下巴上挂了藏蛊,却没想到我会变身到这么强大。 我俩又踹了一会儿后,铁驴叹气说,“以后叫我师父得了,我的本事比他高了。” 我没想反驳他,心说衡量师父和徒弟的标准,可不是谁本事大谁当师父。 而我们这么踹下去,很快有了效果,塔的一面出现裂痕,并塌了一大块进去。 铁驴让我住手,他又拿出手电,凑过去对着裂缝往里照。 但没等他看到什么呢,突然地,一个枯手从里面伸了出来,还一下按在裂缝上。 我看着这个枯手,冷不丁有点心里发毛,铁驴也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我心说这手都这么皱巴了,里面的人得多老? 我们不确定被困的人是谁,甚至会不会是个怪物,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我俩保守的又对着塔面踹了几脚,让这裂缝彻底变成一个大窟窿后,我俩停脚了。 里面的人并没有迫不及待要出来的意思,至少过了一分钟,他才慢吞吞的把上半截身子探出来了。 我看着他,这一刻不知道说啥好了,也有种恶心要吐的感觉。 这是个僧人,他穿着破破烂烂的喇嘛服,不过看款式,应该是级别很高的那种,因为喇嘛服上镶着亮光闪闪的金丝。 这也多多少少让我想起唐僧的锦襕袈裟了。而这么老僧浑身上下,就被涂了浆糊一样,尤其他出现后,身上还飘出很浓的一股骚味。 我和铁驴一同往后退了一步,先后捏住鼻子。 铁驴问了句,“爷们,你是谁?” 老僧没回答,反倒睁着他那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后问我们,“哪……哪一年了?” 我心说这是糊涂了还是咋了?我想顺口回答句,不过老僧又接着说了句话,“呃、呃,我闭关是哪一年来了?民国三年吧?” 我彻底愣了,心说民国三年?那不是1914年么?合着这老僧闭关一百年了? 我冒出个荒唐的念头,他要是一直封在塔里不吃不喝的,这一百年怎么过来的?他是妖怪么?   ☆、第二十九章 妖僧 我和铁驴都有种很怪的感觉,也都不习惯的往后退了几步。起舞电子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更新好快。  老僧又瞎念叨几句,说的啥,我听不太清楚,最后老僧费力的又把眼睛睁开一些,这次他肯正视我和铁驴了。  他又提高声调,说了让我‘毛’骨悚然的话,“好饿……这俩是活人吗?好、好!”  我看那架势,他似乎想把我俩啃了。而且相比之下,老僧对铁驴的兴趣更大一些。他突然挪动身子,向铁驴一跄一跄的走了过去。  铁驴骂了句卧槽,不过这爷们也不是个轻易害怕的主儿,他一‘摸’后腰,把匕首拿出来后,对着老僧主动迎了过去。  铁驴的匕首直接向老僧脖颈戳过去的,一旦实打实戳上,保准就‘弄’出个窟窿来。  老僧怪归怪,眼睛却不瞎,我以为他肯定会躲避呢,谁知道他探出一只干瘪的手爪,对着匕首抓了上去。  他这是‘肉’做的手爪没错,但外表的皮很糟很厚很硬,抓住匕首后,竟然没让匕首割到皮‘肉’中。  他死死把匕首抓住,用的力道很大。铁驴憋着一股劲,使劲晃悠几下,竟不能把匕首挣脱出去了。  我看到这一幕,立刻跑过去帮忙。不过老僧跟那个‘女’僧人一样,都会一些邪招儿。  在我近身那一刻,他对我猛地喷出一口气。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了,这股气臭的,比‘女’僧喷的简直没个比,我头脑发胀之下,又退了回去,甚至眼前一黑,半跪在了地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铁驴比我聪明,他提前憋气了,外加这股气主要对我喷来,他没受啥伤害。  既然‘抽’不回匕首,铁驴又用铁掌对着老僧的脑‘门’使劲招呼。  他一共打了两拳,力道都不小。我听到啪啪两声,不过老僧的头骨也是够硬,他更被铁驴彻底‘激’怒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老僧又伸出另一只干瘪的手,一把掐在铁驴的脖颈上,又猛地往上一用力。  铁驴这么胖,竟被他硬生生提了起来,尤其老僧手里还实打实的捏了一大坨‘肥’‘肉’。  铁驴难受的‘乱’蹬‘腿’,老僧猛地一转身,拿出一种几乎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带着铁驴向怪塔冲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太快,我眼睁睁见到铁驴被老僧撞到塔上,还轰得一声响,让这塔塌了一大块。  老僧在塔里闭关了一百多年,这次轮到铁驴去闭关了,不过照现在的架势看,铁驴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老僧把铁驴解决完之后,轻松的转过身子,看着我。  我使劲掐了几下大‘腿’,甚至情急之下还捏了捏下巴上的藏蛊,或许是被硬‘性’刺‘激’的,藏蛊又分泌了一些毒素,让我身子再次变强。  我也慢慢站了起来,跟老僧对视着。  老僧对我的反应比较大,他微微歪着脑袋,拿出诧异样说,“好家伙,是圣子!”  圣子这个词,我并非第一次听到,记得在且末尸国,九娘就说过这类的话。  我没时间多问啥,因为老僧又急不可耐的磨了几下牙,那意思想吃定我了。  他又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我没铁驴那么多的搏击技巧,这一刻想的是,伸出双手迎上去。  我跟他纯属来了次硬碰硬,互相抓对方双手的掐起牛来。  我自认自己的力气很大,但跟老僧比,却半斤八两,时而我压制他,时而他逆转下压制我。  我的手毕竟没他的那么枯燥,掐了一会儿后,我受不了了。  我心说得想个什么办法,偷偷取胜。我不是还有双‘腿’么?就猛地抬起右‘腿’,对着他‘裤’裆来了一脚。  这招数不怎么雅观,但‘裤’裆可是男人的命‘门’,我心说这老僧再干瘪也不是太监吧?那东西也怕踢。  但我脚踢到他‘裤’裆后,隔着这么厚的靴子也能感觉出来,自己脚背被硌了一下。  我诧异的看着他,老僧一瞬间再次动怒了,他闷嚎了一嗓子,又往上发力,竟架着我的胳膊,把我举了起来。  我一离地,根本借不上劲,更别说跟他掐架了。  我急的都不行了,使劲倒腾双‘腿’,想让自己下来。老僧不管那个,又把我使劲往后推去。  他速度那么快,几个眨眼间,就把我推到一个墙面上了。  这股子冲击力很强,伴随砰的一声响,我就觉得自己后背猛地疼了一下,而且墙上的砖石都碎了一些。  老僧不松劲儿,又拎着我,往旁边挪了几步,对着另一个墙面,再把我狠狠推了上去。  这样连续三次,他把我撞得,几乎让我脊椎断了。我估计自己肯定受了点伤害。有一种针刺的疼痛感,从腰间传了出来。  我忍不住的仰头吼了一声,随着我抬起下巴,下巴上那两只藏蛊也都猛地‘挺’了一下。  我借着难受劲,不想这么战败,两只胳膊也猛地往上用劲,把老僧举了起来。  老僧没料到我会用这招,他诧异之下,张开嘴巴,我能看到,他上下嘴‘唇’上,挂着一条条的糊状物。  我跟他整个的换了位置,让他背冲着墙面,我又把他狠狠向墙面上撞去。  不过我也改进了一下进攻的套路,我没笨的挪一个地方撞一下,而是让老僧连续对准一个墙面撞。  第一次第二次没啥,只是让墙体稍微变形,等第三次时,墙面扛不住那么大的冲击力,彻底垮了。  但墙面上塌陷的地方,包包愣愣的,有好多半截的砖头。  我又继续把老僧往里撞,那些带棱角的砖头,无疑把老僧划的不轻。甚至老僧也有点扛不住的‘迷’糊起来。  等我松手后,他晃晃悠悠的从墙里爬出来,又殊的躺在了地上。  我知道这老僧的脑瓜子很硬,铁驴的铁掌都奈何不了他。我要是同样攻击这里,一定没啥效果。  我把‘精’力放在老僧‘胸’口上,半蹲着身子,骑在老僧身上,又把他本已破旧的僧衣一把撕开了。  我看到他‘胸’口上起了好大一个鼓包,就好像被个巨型蚊子叮过一样。  我一时搞不懂这包是咋回事,但我又觉得这里古怪很大,决定对它下手。  我不会姜绍炎的点‘穴’,也不会铁驴的掌法,索‘性’用拳头对着鼓包使劲砸。我每砸一下,这鼓包就瞬间扁了扁,等我拳头离开后,又迅速的鼓起来。  老僧被连带刺‘激’的,也不断的蹬‘腿’。就凭这个,我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我想起了敲山东大鼓,一个汉子抡圆了胳膊,对着大鼓咚咚咚的敲着,我也这么学起来,把鼓包当成大鼓了。  这么敲了几下后,老僧没脾气了,直‘挺’着身子,而这个鼓包也被我敲裂了。  我本来还用手指摆‘弄’几下裂口,没想到突然间,裂口迅速变大,从里钻出来一个怪虫子来。  这虫子的外形有点像大型绦虫,另外我也想到‘女’僧下半身流出的那种小白虫了,我心说不会是这种小白虫在老僧身体里寄生一百年之后,慢慢长成这么大的吧?  大怪虫对我充满了敌意,估计被我一顿捶,早就难受的不行了。它脑顶上还有嘴巴,突然张大后,‘挺’起身子,对我手咬了过来。  我能让它得逞么?我赶紧反手把它抓住了,又猛地往外抻。它这小体格子,根本没法抗拒。  我一点点把它从鼓包里‘抽’了出来,我还初步品了品,它竟有半尺长。  它难受的在我手里扭动的,而老僧‘胸’口的鼓包,在没了虫子后,迅速往外溢血,这血都黑黝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血。  我现在把心思完全放在白虫身上,也想了一个笨法子,把它消灭。  我捏着白虫的尾巴,把它狠狠往地面上甩去。这对它一定是个很大的酷刑,几下过去,连它脑顶上的牙齿,也摔的飞了出去。  我拎着软绵绵的死虫子,终于能叹一口气了,不过危险还没结束,突然间,整个三楼的灯晃了几下。 ...q   ☆、第三十章 意外警报 之前也说过,整个三楼的光线很怪,也并不知道是哪里的灯射出来的。现在三楼一晃一晃的,尤其还会有短暂黑暗的出现,让我心里特别恐慌了。 但这种状况并没持续多久,很快的三楼光线再次稳定了,而在楼外,有一个烟花在空中炸开了。 烟花很绚丽,一时间把夜空弄得很亮。我很清楚,这又不是过年,烟花绝不是为了观赏用的,相反,这是一种警报。 我猜跟我和铁驴闯入这个高墙大院有关,或许把怪塔弄塌以后,触动什么机关了。 我也顾不上斗老僧了,迅速往怪塔处赶去,对着塌口处使劲喊着。铁驴弱弱的应了一声,当我知道铁驴还活着时,一股兴奋感涌到我心头。 但伴随着,我腰也疼了一下,甚至让人有种要跪下的势头。我想到一个词,轻度的腰脱。 我不是医生,却估计着,自己十有八九是猜中了。我咬牙扭了扭腰,让自己尽量的好过一些。这期间怪塔内有动静了,铁驴挣扎的往外爬。 我看到铁驴伸出来的手后还拽了他一下。等他脑袋探出来后,我看着吓了一跳。 铁驴脑门上并排鼓了两个包,我想起老僧了,心说不会这塔里有啥白虫子吧?在铁驴入塔后,趁虚而入的把他给咬了? 我紧忙伸手,对着两个包挤了过去。铁驴疼的哼了一声,也几乎吼着问我,“徒弟你要干啥?” 我看自己用手指头压这个包,凭手感里面都是液体,我知道误会这件事了,也可想而知铁驴有多疼。 我没时间解释啥,反倒一转话题,把烟花的事说了出来。 铁驴听完骂了句卧槽,说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撤。我跟他想法一样,不然那些喇嘛全赶过来,我俩怎么应付? 我和铁驴又嗖嗖的往三楼的楼梯口处跑去,不过没等我们下楼呢,我就听到楼下有动静。 我形容不好是啥,似乎有人正一节节的上台阶呢,还有一种呃呃声传来。 我和铁驴要是下楼,弄不好会遇到麻烦,而且这楼里本身就这么多古怪,谁知道上楼的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先不说赢不赢的,我俩可没时间跟怪物打斗。我瞅着铁驴,那意思怎么办好? 铁驴下狠心,又看着三楼的窗户,跟我说,“走,一起跳下去。” 这窗户离我们没多远,问题是这是三楼,跳下去很容易摔个好歹的。 我是真对自身实力没了解,铁驴看我犹豫的表情,劝我别多想,信他的准没错。 我跟他过去了,这窗户是大型的,少说三米长,两米高,而且玻璃特别的厚,铁驴用胳膊肘使劲砸了一下,发现根本没用。 铁驴急了,又继续用胳膊肘,也把铁掌用上了,噼里啪啦的好一通打。 我想到另一个办法,摸兜拿出玻璃刀。铁驴看到这个家伙事后,说我咋这么不地道,早不拿出来。 我心说这纯属是迁怒嘛,我当然没怪他,迅速用玻璃刀贴着窗框底部划开一个大口子。 等轮到往下跳的时候,铁驴又给我打气了,说他数一二三,我俩一起。 我说行。但等铁驴数到三时,他竟然没跳,我是傻了吧唧的飞出去了。 这里离地少说十米,这什么概念?我眼看着自己落向地面,这一刻心都悬了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能让自己不受伤,这么一耽误,我落地了。 不得不说,藏蛊又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身子骨现在太横了,只是踉跄的往前跑了两步,就卸了身上的力道,安全的站在地面上。 我抬头看着铁驴,又气又急下,对他催促的摆手。 我头次发现铁驴的眼睛能睁这么大,他是彻底心虚了。而且这爷们不像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他跟我喊了句,“徒弟,你要帮为师一把,我今天状态不行。” 之后他一咬牙,跳了出来。我看他跟个巨型沙袋一样,随着不断的接近地面,他在我眼里也不住的放大。 我品出来了,他状态确实不好,整个身子在空中都有点倾斜了,这要落地时,一侧受重严重,保准是个重伤。 我上来一股血气劲儿,也真不想让铁驴交代到这儿。 我一咬牙一发狠,伸开双手迎了上去。在抱住铁驴的一刹那,那股力道也作用在我身上。 细算算,铁驴比两个我都沉,这力道我消受不了。我抱着他一起在地上滚了起来。我没法数我们滚了几圈,而且在滚动过程中,我腰间出现咔吧一声响。 我俩倒没受伤,等爬起来后,我惊奇的发现,自己腰不疼了,我猜刚才我腰脱了,现在一定是被一股寸劲儿一弄,让脱出来的部分又回去了。 我想着,以后我和铁驴没啥事干了的话,我俩就去开个诊所,专治腰脱。治疗方法也简单,让病人从三楼往下跳,我们接住他们后,一起在地上滚一圈就行。 当然了,这都是我一时间的瞎想,等我们都从地上爬起来后,又奔着一处高墙冲过去。 我俩都甩开膀子了,跑的速度相当快。不过这墙实在太高了,我俩的绳索都弄没了,为了能快速爬上去,铁驴又想到一个笨招。 他告诉我,让我去墙底下做人梯,他踩着我双手往上爬。 我心说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以前都是我踩着他。但我顺从的应了一声。 我站在墙下,蹲了个马步,还把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胸前。铁驴退后几步,向我这里跑来。 我跟他配合的默契着,在他踩到我双手的那一刻,我同时使劲往上用力。 铁驴一时间跟个飞人一样,竟稳稳的冲到墙头附近,他一伸手,扒住两块墙头砖,又身子一横,彻底坐到墙上。 我知道接下来该我了,我让铁驴把手顺下来,我先踩墙,再借着这股力气,往他手上抓。 铁驴本来应了一声说没啥问题。我也这么冲过来的,但等我踩着墙往上飞的那一刻,铁驴往墙外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他看到啥了,反正突然的,他身子一软,彻底往墙头瘫躺过去。 我是拽到他递下来的那只手了,但他不用力,我又得借力往上爬,这一下子,铁驴失衡了,有种要大头摔下来的意思。 我着急,驴哥、驴哥的喊着,又对着墙体又蹬又挠的,反正在我坐到墙头那一刻,铁驴已经倾斜身子,要重新摔回墙里了。 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慌忙之下,一把抓住铁驴的后脖领子了。 我生怕提不起铁驴,喊了句,“起!”又全身发力。 铁驴彻底被我提起来了,我松了一口气,不过我笨了,忘了我俩坐在墙头上,跟墙头草一样,会两边倒的。 铁驴被一股力道带着,又往墙外倾斜。 在我反应过来后,这次是彻底完了。铁驴整个身子都掉出去了。我没法子只拽住他裤腿了。 我最后硬是把他裤腿撕了下来,而铁驴呢,砰的一声,重重落到墙外地上了。 我连连说驴哥我对不住你,也一纵身,跳了出去。 我落在铁驴旁边,也顾不上歇息,凑到他身边,把他翻了过来。 铁驴并没死,不过摔得脑门那两个包更大了,他身子也有些衰弱。 我现在没有强心剂,也没有别的药,我怕铁驴扛不住,不得已之下想到了藏蛊。 我心说这玩意既然能让我变得强大,也一定对铁驴有帮助。 我赶紧把黑盒子拿出来,挑了一个最小的藏蛊,把它放在铁驴的下巴上了。当然了,我把握一个尺度,在藏蛊咬到铁驴没多久时,我就又把它拽了下来。 铁驴难受的浑身哆嗦着,不过也有非常显著的效果,铁驴呼吸变强了。 我看的心里一喜,心说驴哥是真熬过来了,我一边晃悠他,让他快点醒,一边又不经意的扭头往远处看。 我想知道刚才铁驴咋变得那么怪,难道是看到啥东西了? 而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瞧,我吓得一哆嗦。   ☆、第三十一章 挨打 远处的墙角下有一双葡萄粒那么大的眼睛,还发着弱弱的光,阴森的盯着我们。 看这双眼睛离地的高度,我确定这是个人,而且这人一定穿着黑色的衣服,把脸都包裹住了,他躲在墙边,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 但我也被这双眼睛吓住了,想想看,他要是逃走了并把看到我俩的事说出了,我和铁驴就算完了。 铁驴还没法子站起来,我一横心,而且此刻自己身子也很强壮了,我就大胆的摸出匕首,冲着这双眼睛走了过去。 我是抱着下死手的心思了,决不能让这双眼睛离开,但我没走几步呢,这双眼睛看到我浑身散发的凶气了。 他顺着墙体,横着挪身子走动了,速度还不慢。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手一热,把匕首对着这双眼睛撇了出去。 我以前开枪时,一点准头都没有,最好成绩只是把靶杆子打坏了,这次却出乎意料,匕首正中这人的双眼之间。 这可是致命伤,尤其我撇匕首的力道还很大。我听到砰的一声响,这双眼睛闭上了,弱弱的光也没了。 我挺纳闷,因为声音不对,貌似匕首戳在墙面上了,另外也没有人倒地的声音。 我盯着这双眼睛闭上后的那个地方,一路凑过去。等我弓着身子查看时,发现这里哪有什么人,地上倒是有一对葫芦。 这葫芦很常见,我把它们捧起来,心说难道刚才冒光的就是这俩?但解释不通,它们上面既没灯泡又没电的,怎么可能呢? 我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可疑脚印。 这时铁驴喊我了,我又不得不跑过去。铁驴在我搀扶下,能站起来。 铁驴的意思,我们快走。我知道,在烟花报警后,很可能有不少寺庙僧人正往这里赶呢,我们要逃,就得选一个偏僻的地方,避免跟这些增员撞到。 我俩也真行,不怕绕远。 刚开始铁驴跑的速度很慢,甚至偶尔还一瘸一瘸的,但渐渐地,他速度提上来了。 我们跑了一支烟的时间,来到色勒小乘寺的外围了,这里也有院子,不过都破破烂烂的,我也不知道这些院子都是干嘛用的。 在经过这一片时,远处传来灯光,初步一数,得有四五个,我怀疑这是一波援军,人数还不少。 我和铁驴抱着回避的意思。正巧身旁就有一个院子,院墙也不高,我俩就都向院子里跳去。 铁驴落地很稳,不过也不知道咋了,落地后就难受的捂着脸。我不敢太大声说话,就碰了碰他,无声询问他怎么样了。 铁驴不让我理他,他又往角落里靠一靠,整个人蜷蹲在那里。 我把心思又放在院外,贴着墙角聆听着。没多久,杂乱的脚步声过来了,还有叽里咕噜焦急的说话声。 这一刻我心里很紧张,但这些人并没发现我俩,脚步声很快过去了。 我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把脑袋顶在墙面上,这样能让自己好受一些。这样过了一小会儿,还没等我缓过劲呢,我觉得眼前一暗。 我现在只能借着月光看周围环境,这么一暗,说明我头上方的月光被遮住了。 我好奇的往上看,发现墙头站着一个人,他真黑,这么一衬托下,让他两颗眼珠子特别白。 他瞪着我,而他的打扮更告诉我,这是个喇嘛。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还是漏了一个,而且这小子真机灵,竟然发现我们了。 我怕他乱喊乱叫的找帮手,就先下手为强的跳着向他的喇嘛服抓去。 但这小子有两把刷子,他手里一直握着一个粗棍子,我这么一跳,他反倒把棍子往下捅。 棍尖儿正好捅到我左太阳穴上了,我觉得自己脑袋被一头壮驴踢了一样,也突然眼前一黑。 我哪还有抓他的心思了?重重落地后,我使劲揉着太阳穴,又晃晃悠悠的往后退。 喇嘛从墙上跳了下来,他又举棍嗖嗖嗖的隔空舞了几下。我听到很强的风声。 他紧走几步,拿棍子对我捅了过来,我看清棍子的走向了,是对我脸的,我立刻躲避,不过邪门了,突然间棍子走势变了,狠狠的捅在我肚子上。 我不觉得是自己看走眼了,我猜这棍子有什么说道,或者喇嘛会什么武功或棍法。 我脑门冒汗了,没想到自己遇到这么一个高手。 我不想盲目等待,要奋起反抗了。我打定多挨几棍的主意,想凑到喇嘛身边,跟他贴身肉搏。 我也不会什么闪躲的招数,索性直接冲过去的。喇嘛又用他的棍子,对我身上戳戳点点。 他这次用的点穴功夫,我就觉得身子骨好多地方都有不同程度上的疼痛,这一刻我都想瘫坐在地上。 但我咬牙挺着,最终凑到他身边。不得不说,这喇嘛长得真高,比我少说多了一头。 我为了能打的顺手,发挥自己拳头最大的威力,就对着他胸口砰砰来了两拳。 我很自信,也很清楚这两拳的威力有多大。喇嘛疼的哇了一声。我初见成效,心说就这么弄,丫的,不行老子一双铁拳凑不死你。 我又把注意力放在他下巴上,想来几个直勾拳。问题是,喇嘛也不是沙袋,不可能任由我打他。 他把注意力同样放在我下巴上了,也一定发现这里有猫腻了。这爷们真狠,腾出一只手,对着我下巴上的藏蛊抓了过去。 藏蛊咬我下巴咬的再紧,也赶不上喇嘛的手劲,他喊了句诺,竟硬生生把藏蛊拽断了。 我傻眼了,看着他手里那两个半截的藏蛊身子,心里连说坏了。而且我俩肉搏呢,也没法中场休息,没时间换新藏蛊。 一下子,形势扭转了,喇嘛踹我一脚,又用棍子狠狠扫在我腿上。 我一失衡,摔到了地上,他大步往我这边走,举起棍子,这就要往下劈。 其实我俩打斗到现在,喇嘛一直忽略铁驴的存在了,更因为铁驴躲得实在隐蔽。 但就在喇嘛眼瞅着要把棍子往下劈的时候,铁驴猛地抬头,并往喇嘛这边冲过来。 喇嘛听到脚步声,知道还有强敌,他叽里咕噜一声,听语调很尖,明显是胆怯了。喇嘛顾不上收拾我,这就要转身,想正面对着铁驴。 铁驴冲来的速度实在太快,喇嘛的身子刚转过一半时,铁驴就伸出手掌,对他耳朵狠狠打了上去。 这冲击速度,外加掌力,二者结合在一起,全作用在喇嘛的耳朵上了。 我记得,平时小孩打架的时候,扇嘴巴就不能往耳朵上扇,不然一巴掌糊上去,耳朵里气压一大,很可能弄出耳穿孔来。 铁驴这次就让喇嘛感受到这种痛苦了,我听到嗤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喇嘛耳朵哪里弄出来的。 喇嘛疼的脸都扭曲了,嘴巴这就要张开惨叫,铁驴伸手把他嘴巴捂住了,又发出全力,把喇嘛推到墙上。 等喇嘛狠狠撞上后,他又用铁掌对着喇嘛的太阳穴拍着。 我听到发出很闷的声响,前两下还没啥,最后每拍一下,就有一股血喷到墙面上来。 我看的有点胆战心惊的,突然觉得,驴哥不用枪,发起狠来也了不得。 喇嘛最后身子一软,顺着墙面往下坐到地上。铁驴还没住手的意思,我心说得了,这喇嘛明显被拍死了,铁驴还虐尸干什么。 我凑过去,拽了铁驴一下,那意思够了。 没想到铁驴猛地把我轰开,又盯着我。我看他眼睛挺暗的,白眼球都没了,我估计这里面变红变暗了,都是血。 铁驴一呲牙,又举掌要对我拍过来。 我心说坏了,不会是刚才的藏蛊刺激到他了吧?他现在变得六亲不认了。   ☆、第三十二章 识破 我身子有些弱,外加铁驴是我兄弟,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我都不能跟他动手。 看着他递过来的铁掌,我情急之下一抬胳膊,用腋窝把它夹住了。我又对他喊,问铁驴还认不认识我了? 其实铁驴没我想的那么脑袋浑,他也没六亲不认。这一掌之后,他皱了皱眉,跟我说,“徒弟,我只想试试你现在的身手,还别说,藏蛊真是个宝贝!” 我舒了一口气,不过仍觉得现在的铁驴不像是铁驴了。 我俩没再打斗,各自分开后,我凑到死喇嘛的面前,看到他脑瓜骨都塌陷了。 我相中他带的那个棍子了,有胳膊一般的粗细,这可是一个很好的防身利器。我想我俩继续逃走时,把棍子也带上。 但铁驴说没必要,又扬了扬他的铁掌。 我明白,铁驴也有一种变身的感觉了,既然他这么有自信,我索性妥协。 我这就要爬到墙外面,没想到铁驴一把拽住我后胸口的衣服,又手脚并用的往上爬。此刻他爬墙的速度,跟姜绍炎或老猫有一拼了。 我隐隐有种被他硬带上去的感觉。我虽然是省力了,衣服却扛不住,嗤啦一下裂开好大一个口子。 我看不到自己后背,只能顺着摸一摸,心疼的默念一句。 往下的一路,我们更加小心,也没遇到其他人,等回到住所后,铁驴偷懒,一头躺在床上。 我看着我俩的衣服和外表,实在是太脏了。尤其衣服上,还分布着不少的血点子。 我跟铁驴说,别这么急着躺着,先洗漱一下。我又找个大木盆,对着水龙头,想接一盆水。 但也不知道咋搞的,水流特别小,我等了足足十分钟,勉强弄了半盆水。 铁驴等不下去了,又招呼我,一起就着这盆水擦擦身子吧。 我俩一左一右的站在盆前,我想起了一句话,僧多粥少的时候,要抢着喝才行。 我和铁驴现在就是,都争着擦身子投毛巾。这盆水也迅速的变了颜色,里面又黑又腥的。 铁驴挺能忍,不管水变成啥样,还要继续擦身子,而我觉得,真该换一盆水了。 我让他等等,我端着盆要把水倒在屋外,但刚出了屋子,我看到有人把院门打开了。 这住所里面除了我们这个屋子,其他地方全空置着,说白了,有人来一定是找我们的。 我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会不会是露出啥蛛丝马迹了,有人抓我们来了?但不像,不然为何只来一个人,而且这么悠哉的开院门呢? 那人隔着老远还对我打招呼。我听出来了,是最早带我们来这儿的那个喇嘛。 我也回了声招呼,不过没等他,自行先回来了。我还立刻跟铁驴说了这个情况。我俩都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俩把脱下来的喇嘛服全藏起来了。这屋子里只有靠门的地方有一个柜子,喇嘛服就都放在这里。 之后铁驴盖着被,躺在床上,我故作平静的坐在床上。 没过一会儿呢,喇嘛进来了,我看着他的表情。他脸色没啥怪异,依旧那么不冷不热的。 他没急着说啥,也盯着我和铁驴。僵持一会儿后,我先问他,“大师找我们啥事?” 喇嘛冷冷的说,“今晚寺庙里进来贼了,主持被弄伤了,整个寺庙的僧人都在抓贼呢。” 我听完心里一惊。我想到怪塔里出来的那个老僧了。我当时就觉得,这老僧不一般,在寺庙里的级别很高,但顺着这喇嘛的话往下想,难道老僧就是主持? 那也太疯狂了,说不好听的,色勒小乘寺的主持竟是个妖人。 铁驴打个哈欠,说我哥俩一直睡得好好地,这里没出现过贼人。 喇嘛又对着另外两个空床瞧了瞧,问老王呢? 我当然知道老王在哪,问题是我不能说,也就撒了个小慌,说老王自打中午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其实我和铁驴都一个想法,赶紧说几句话,让这喇嘛走吧。但我看他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又强调般的再问我们,“今晚寺庙不太平,用不用找武僧过来守着?” 我摇摇头,铁驴接话说,“我哥俩都是壮汉,遇到贼了,我俩保准擒住交给寺庙处置。” 喇嘛看我俩态度这么坚决,最终没啥说的了。 我和铁驴都闷闷的,打定主意不主动跟他聊,喇嘛不想自讨没趣,又往外走。 我目送他,也暗自催促,让他快点走出屋子。谁知道经过门口时,喇嘛突然停下来,咦了一声,还猛地凑到柜子前,把它打开了。 我自认这柜子没露出什么破绽,真不知道他怎么察觉到的。 他看到里面两件脏脏破破的喇嘛服,也没个僧人的样子了,突然狰狞的笑起来。 他举着这两件喇嘛服,转身问我们,“我本来就觉得你俩不对劲,看来猜的没错,你俩就是这寺庙里的贼吧?” 我想措措词辩解下,问题是一看到喇嘛服,在这么明显的证据面前,我实在没法狡辩。 喇嘛把这两件衣服撇了,又猛地扬天往后弓身子。这动作似曾相识,我记得谁用过,不过冷不丁想不起来是谁了。 等喇嘛再恢复常态后,他脸都红了,而且脑门正中心的地方微微鼓包了,他还把嘴张开了。 我清楚的看到他那两只又长又尖的虎牙。我想起僵尸了,不过我也知道,这喇嘛不是僵尸,一定练过什么邪术,刚刚也变身了。 这是要打斗的节奏,我急忙下床站起来,正好我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个烟灰缸。 烟灰缸是玻璃做的,也很厚实,用起来跟砖头有一拼。我一把将它抄起来,对着喇嘛嗖的撇了过去。 我现在没被藏蛊附身,力道虽然不大,却也不小,而且烟灰缸直奔喇嘛的脑门飞去。 要是实打实砸上了,正好能碰到鼓包的地方。喇嘛不敢硬抗,提前伸手对着飞来的烟灰缸打了一拳。 我听到砰的一声响,烟灰缸没被打碎,却弹飞了。 喇嘛奔我冲过来,看架势要先收拾我。铁驴提前拦住喇嘛。 铁驴还用双掌,不过他跟喇嘛刚打上,我就看出来了,铁驴的手掌威力不大,估计是他体内藏蛊的毒素也消耗差不多了,潜力用尽了。 没出一个回合呢,喇叭就钻了空子,用胳膊肘对着铁驴胸脯乒乒乓乓好一顿撞。 铁驴惨叫几声,一个失衡侧歪在床上。他的姿势很逗,上半身在床下,下半身趴在床上。 我估计铁驴十有八九是晕了,喇嘛又盯着我。 我知道连铁驴都败的这么惨,自己更不是对手了。我没别的招儿,只能把黑盒子拿出来,把还能用的藏蛊全抓出来,往自己脸上糊。 喇嘛看到这一幕后,表情一诧异,又向我冲了过来。 我被藏蛊咬住后,那一瞬间疼劲上来了,也没法反抗的被喇嘛逮住了。 喇嘛一手捏着我脖子,一手迅速的向藏蛊抓去。我发现他懂怎么取下藏蛊,而且手法很熟练。 没几下子呢,他就把藏蛊全握到掌心里了。他又加重掐我的力道,把脸凑到我面前问,“你什么来头,跟巴大人很熟么?” 我猜这巴大人指的就是赤脸汉子巴次仁了。我没法回答啥,更不可能把我和我爹的事说出来。 但我耍个滑,示意自己被掐的太紧了,让他松一松,我有话要说。 喇嘛稍微放开我一些。我心说好机会,让你尝尝我的毒血。 我咬舌尖,对他喷了一口。毒血有效果,让喇嘛脑门的鼓包乱动了几下,不过也并没因此让喇嘛受啥重伤。 他也不抹脸,叽里咕噜一句后,又用汉语翻译说,“你找死。” 随后他双手掐着我,突然加重力道。 我不仅被他提了起来,还有种很强的窒息感,我心说坏了,自己在没帮手的情况下,岂不就这么被他掐死了。 我赶紧手挠脚蹬的,这对喇嘛没啥伤害,反倒还把他激怒了。他继续加重了的手上力道。   ☆、第三十三章 毁尸灭迹 我实在没啥切实有效的反抗办法,最后带着一股绝望,多多少少拿出一副等死的念头。 但又一次的,铁驴发威了。他原本半撅在床上,现在突然醒了过来,还迅速爬起来,向喇嘛身后走去。 铁驴这几步走的很刁钻,一点声都没有,喇嘛也没料到铁驴会这么离奇。 等来到喇嘛身后,铁驴猛地伸出双手,一只握住喇嘛的天灵盖,一只扣住喇嘛的下巴,这么使劲的一拧。 我听到咔吧一声响,也眼睁睁看到喇叭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 喇嘛的身子骨是横,却也架不住这种打击,一瞬间断了气,他掐我的力道也变得特别小。 我从他无力的双手中挣脱出去,稳稳落到地上后,我想对铁驴说点啥,不过刚要开口,就觉得嗓子眼里特别痒,我咳咳几声。 铁驴看着跟他面对面的喇嘛脑袋,还歪着头,拿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他更似乎不满意喇嘛现在这德行,又伸双手,使劲掰动之下,让喇嘛脑袋再次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合着这么短的时间,喇嘛脑袋又回来了,不过被绕了这么一大圈,喇嘛还没死透,他怒目而睁,尤其眼压特别大。 我盯着喇嘛,他眼珠子本来就那么鼓,其中一个现在更是扛不住的噗了一声,一股白汤从里面冒了出来。说白了,他眼睛爆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也不想这股汤沾到自己身上,我又往后挪了几步,远远躲开了。 这下子危险解除了,不过铁驴依旧板正的站着,而我也没急着跟铁驴说啥。我满脑子想的,一个是喇叭死时的惨样,一个是铁驴的状态。 细算算,这是今晚第二次了,驴哥先是难受的不行了,却突然变得强壮,还能把敌人彻底消灭掉。 我总觉得这不是偶然,一时间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缓了一会儿,铁驴蹲在喇嘛旁边,拿着匕首,对他脑袋使劲割去。 这不是大砍刀,也不是铡刀,一下下的割着,并没让这脑袋从身子上断开。反倒在割破颈动脉时,还有一股股鲜血从里面喷了出来。 我问铁驴这是干嘛呢?铁驴不正面回答,反倒说,“咱们要耍点手段,让别人不知道咱俩杀了喇嘛。” 这话我赞同,而且接下来涉及到怎么伪装现场和毁尸灭迹了。 我在这方面的经验很足,四下看看后,觉得把有线索的地方弄没了,问题不大,但看着喇嘛的尸体,我头疼上了。 我立刻想到四五个毁尸的法子,比如用焚烧炉,碎尸后喂猪,丢弃到沼泽,或者用强酸把尸体炼成“水”。 但想法有归有,我俩一时间弄不到相应的家伙事。 铁驴有另一个观念,等割掉椎骨,把脑袋彻底拿下来后,他捧着头,跟我说,“找地方把它埋了,再把尸体摆个造型放在屋里,咱俩装成受害者,发出警报后,把这一切推给‘贼’。” 按他说的,我们确实省心了,也不用处理尸体,但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何单单把脑袋割下来。 我多问一句,铁驴摆弄着喇嘛的脑袋,整的满手都是血。他还特意盯着喇嘛的脑门说,“就数这脑袋邪门,少了它,喇嘛的尸身绝对出不了岔子。”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而且接过脑袋后,我转身出了屋子。 这院子有不少裸露的土地,我挖个坑倒也容易。但挖坑后,地表就翻新了,这也是个破绽。 我四下看看,又把注意力放在厕所上了。这里的厕所是旱厕,就是挖一个深坑,大家有屎有尿的都往这里招呼。 我每次上厕所,都觉得这里恶心,不过能恶心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所在。 我找来一块破布,垫在喇嘛断头之下,这样防止血液滴下来。我又捧着它,来到厕所里。 别看大夜里的,厕所的苍蝇还不少,我有种捂鼻子的冲动,却还忍住了。我把断头用力的对准屎坑撇了进去。 当然了,这并没完,断头还浮在屎坑之上,我又找了一个树棍子,对着断头一顿捅,对屎坑一顿搅合。 我相信没看过,在断头彻底沉到屎坑里时,它那只好眼睛又动了动。这不是什么灵异事件,我怀疑还是跟它脑门上的那个鼓包有关。 我不想在这里多待,急忙走出去。这期间铁驴已经着手处理现场了,等他弄完后,我又检查并改进一遍。 铁驴还从死喇嘛的身上搜出一个炮仗。乍一看它跟个巨型二踢脚一样,但我俩都明白这到底是啥。 铁驴也不怕挨崩,把引线拉开后,举着炮仗对准天空。 突然间嗖的一声响,一个绿光冲天而去,炸开后,出现一个绚丽的烟花。我俩继续装受伤和装可怜,铁驴还倒在地上,给人一种伤的很重的感觉。 没用上五分钟,来了七八个喇嘛,我偷偷瞧着,他们都拿着粗棍,应该都是武僧了。 我和铁驴早把说辞对了一遍,所以口供一致,这些武僧听完后,有两个人扶着我和铁驴进屋休息,其他人都在院子和屋子里走了一圈。 他们在核实我俩说的对不对,要是一般人,很可能圆谎圆不全。我俩却都是老专业户了。 这些武僧最终全信了我和铁驴的话,他们怕那个所谓的贼再次杀回来,特意留下两个武僧保护我俩,其他人带着喇嘛的无头尸体走了。 我和铁驴总算能安稳一会儿了,这俩武僧倒是挺客气,只在门口守着,不进屋里。 我和铁驴不敢再说啥了,因为习武的人耳朵都灵,说点悄悄话怕被俩个武僧偷听到。 我俩又发微信沟通,而且我俩跟寅寅建了一个群。 刚才寅寅手机接不通,现在上线了,我和铁驴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刚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寅寅说我俩办得好,还发了一堆竖大拇指的表情。 我们聊微信,最主要是商接量下来咋办的,并非听寅寅怎么夸我俩的。 我就又问了句,寅寅的意思,我俩再坚持一天,她在寺外打听到姜绍炎的消息了,也有个计策,等明天完全弄准了,再告诉我们。 我是有点刨根问底的劲儿,非要寅寅不管咬没咬准,也先说说计划。铁驴却挺随意,也让我别那么八卦,这都快天亮了。我们睡会补充下体力吧。 我们仨也不聊微信了,我是真累了,闭上眼睛就睡得很沉,不过并没睡多久。 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两个小喇嘛敲门进了屋子,告诉我和铁驴,贼还没抓到,但按照色勒小乘寺的规矩,今早就安排天葬,让死去的人升到极乐世界。 其实我还是挺敏感的,怕隔了这么几个小时,我和铁驴撒谎的事会被揭穿,但看小喇嘛的意思,没任何这方面的架势。 我又放下心。小喇嘛说我和铁驴虽然是外来客人,却也要参加天葬。 我搞不懂一个天葬而已,又跟外来户有什么关系,但我又一想,人是我俩弄死的,权当过去捧个场吧。 我和铁驴点头表示支持。俩小喇嘛又匆匆忙忙离开了。 我和铁驴都知道,没睡觉的机会了。我俩起床,洗漱。 这样又过了一刻钟,又有人进了院子。我本以为他是叫我们去参加天葬的呢,谁知道仔细一看,我愣住了。 这人我认识,就是赤脸汉子巴次仁。他现在穿上喇嘛服了,被这身衣服一显,都不太像原来那个汉子了。 巴次仁在色勒小乘寺的地位挺高,他往屋子里走时,两个看守的武僧都不敢拦着,而且还对巴次仁显得很敬重。 巴次仁叽里咕噜几声,让这俩武僧先离开了,等屋里屋外只剩我们仨时,他哼笑一声,堵在门口,靠着门框打量着铁驴。 他跟铁驴算是头次见面,没想到铁驴也一点不示弱的看着巴次仁。 我纳闷了,心说难不成这哥俩早就认识?   ☆、第三十四章 天葬 巴次仁和铁驴对视了很长时间,最后让我觉得气氛都很尴尬了。 铁驴几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而巴次仁最后妥协了,把目光挪到别处,这小子还挺有意思,使劲搓了搓脸,说太累人了! 我知道巴次仁过来绝不是为了跟铁驴瞪眼完,我警惕的问一句,“你有啥事?” 巴次仁显得神神叨叨的,哈哈笑了几声,故意回头看看,确保那两个武僧没进来偷听。 他又比划的跟我俩说,“记得,那是一堵很光滑的墙,从下往上数第三排,有一个掉茬的石砖,那里有宝贝。” 我听得稀里糊涂,心说这宝贝不宝贝的,跟我俩有毛关系? 巴次仁不多待,甚至给我感觉,他来到这里也是特意挤出时间来的。他跟我们不告而别。 我看他这次没耍坏,也对我俩没啥攻击的意图,就放下心思,走到屋门口目送他。 他离开院子时,那俩武僧立刻往里钻。这俩僧人对巴次仁很客气的点头。不过等回到屋里时,他俩都沉下脸来,其中一个还问,“巴大人找你们干什么?” 我不会笨的把巴次仁的话原文不动的说回去,我闷头琢磨起来。铁驴先接话,撒了个谎说,“巴大人告诉我们,一会去天葬了老实点,别闹事。” 两个武僧笑了,我偷偷瞥着他们,发现他俩笑的有点小阴险。 这样直到太阳彻底升起来,天大亮了后,又有人过来,是我不认识的喇嘛僧。 他招呼我们去参加天葬。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以客人的身份去参加,但两个武僧紧紧跟在我后面,尤其他们拿棍子的架势,分明是一种警戒的状态。 我偷偷对铁驴使眼色,铁驴没在乎这么多。 天葬的地点在整个色勒小乘寺的外面,离我们住的地方倒不远,不过也不近,足足走了五里地。 我先看到幡布的,估计得有好几十个,都围在一个平台的四周,幡布上写着我不认识的藏文。再说说这个平台,大约十平米的面积,离地足足四米高,被光滑亮丽的石砖垒砌而成的。 我和铁驴到场时,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都是寺庙的僧侣。 我俩也不认识人,本想站在僻静的角落,但那些僧侣不同意,还帮我们弄了个“正座”。 我和铁驴只好这么干站着,我看那些僧人还有蹲着吃东西的,都是馒头和素菜啥的。 我也饿了,但没人给我准备早餐,我总不能厚着脸皮,凑到僧人旁边抢馒头去。 而就当我站的很难受的时候,又来了一拨人。这拨人先对奇葩一些,为首的是个上了妆的喇嘛,他还摇着铃,嘴里嘀嘀咕咕的,在他身后,跟了几个武僧,还有三个武僧背着三具尸体。 这三具尸体不用说,我太熟悉了,包括老不死的主持的。 我和铁驴没啥大反应,但在场这些喇嘛和僧人全情绪激动起来,有一小部分人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怀疑他们知不知道主持死前到底什么德行?心说哪有人对“妖怪”这么崇拜的? 但等尸体被运到天葬台下面后,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我和铁驴总不能做特殊分子。 那个化妆的喇嘛,叽里咕噜说起来,似乎在歌功颂德。跪着的僧众都时不时的磕头,而我和铁驴也得随着。 我看僧众嘴里都念着什么,我就会那一句,就葡萄皮、葡萄皮的念起来。 等化妆喇嘛叨咕完了,有专门的人点了一堆烟。本来今天微微有风,但这股风的劲真强,硬是垂直升天的。 我们都一边跪着一边盯着烟看着。铁驴趁空跟我悄声说,“徒弟,一会他们就要把尸体弄碎了,你做好准备。” 其实要一般人听这话,多多少少被吓住,但我做什么出身的?根本不怕这个。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复铁驴了。 其实我也暗想着另一个事,负责碎尸体的这位经验足不足?要不要我上?我对人体熟的一塌糊涂,保准能碎尸碎的最完美。 但这话说出去也挺砸场子的,我也没开口。 随着这股烟的不断扩大,远处出现了大鸟,不是一只,而是一群,飞速往天葬台这边赶来。 我猜是秃鹫,而且在这些僧众眼里,这些秃鹫将会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我和铁驴都以为接下来会看到碎尸场面呢,谁知道那个化了妆的喇嘛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大声哇啦哇啦的说着,还指了指我俩。 在场所有僧众的脸色全变了,尤其有个刚吃完早餐的喇嘛,还拿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儿,我心说这是没吃饱还是咋了?咋看我和铁驴这么有食欲呢? 铁驴先忍不住了,说了句,准备撤之后,又带头往外围走。 我跟着他,不过我俩根本退不出去。我们身后站着五六个武僧,这时全把棍子举起来,喝着我们。 铁驴沉下脸,大声反问,“大师们,都怎么了?” 有个武僧用藏语说了几句,听语气应该是骂人话,之后他又用汉语说,“两个混账,司仪说你们就是昨晚闹事的贼,今天天葬前,先把你们弄死了喂狗,让你们灵魂永不超生。” 我脑袋嗡了一声,心说这帮喇嘛咋知道这些的?合着我和铁驴还美滋滋的想浑水摸鱼呢,结果却反被对方算计了。 铁驴也不多解释啥,再次喊了句,走。他当先向外冲去,想用武力弄出一个缺口来。 可武僧们一起舞动棍子,我看着嗖嗖的,棍子都对我俩浑身大穴戳过来。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我和铁驴也没辙,不仅没逃出去,还被一路逼退到天葬台底下。 我俩贴着砖面站着,在场武僧全出动了,把我们小小的围住了。 我脑门见汗了,因为黑盒子里的藏蛊全不行了,昨晚最后那次打斗时,都被那该死的喇嘛弄伤了。 我和铁驴要是没藏蛊刺激变身,光凭现在的实力,压根没法跟这些人斗。 有个喇嘛还往前凑了凑,对我俩抛来两个小铁锤,他还喊着说,“让我们识相的话,就用铁锤对着脑门狠狠来一下子,自杀得了。” 其实两个小铁锤也算是武器了,但跟对方手里的棍子相比,还是差的太远。 我盯着铁锤,愁的脑门汗更多。铁驴也显得技穷,就是光站着,而我纯属无意的,又摸到身后砖面,突然想起巴次仁了。尤其巴次仁后来也赶到天葬现场了,就在人群最外面。 他盯着我看,眼光怪怪的。我想巴次仁那句话是不是指的就是这里的砖面,难道里面有啥对我和铁驴有利的东西么? 都这时候了,我没时间多合计,直接行动。我突然蹲下身,对着倒数第三排的石砖摸了过去。 赶得很巧,正好有一个石砖上面有个小凹坑。 铁锤就在我眼前,我伸手把它握住,又对着石砖狠狠砸了下去。 这砖是空的,咔吧一声响后,就裂开一个大洞,我伸手进去一掏,喜形于色。 我把一个掌心雷拿出来了。这期间武僧看到我的举动后,又有种大举压境的架势,铁驴抓起另一个铁锤,玩命的舞着,才把这些人临时稳住。 等铁驴看到这手雷后,他先是诧异,又嘿嘿狂笑,整了句名词,说老天助我也! 我心说不是老天,一定是巴次仁偷偷帮忙了。 从这方面看,我感激他,也想不透,他既然为色勒小乘寺的一员,为何要帮我们呢? 我一边站着举起掌心雷,一边拉着引线,也不管这些喇嘛听懂听不懂的,吼着说,“都他妈别过来,老子这雷也不是白给的。” 我主要想吓唬这帮僧众,没想到铁驴一把将掌心雷抢过去,继续接话说都别动! 我看着铁驴手里嗤嗤冒烟的手雷,心说驴哥啊,问题本来没严重要这样,你却把雷拽开了,接下来咱们真就得拼个你死我活了!   ☆、第三十五章 逃离葬台 铁驴手里这颗手雷已经冒烟了,我们没法子留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更新好快。  铁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更是个老兵,如此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把手雷撇向那群武僧。  而且驴哥还是掐着时间撇的,丢到地上后,手雷砰的一声就爆炸了。  我和铁驴都早一步蹲下身子,双手护脸。我听完这声爆炸,并没急着查看这群喇嘛被炸成啥样了。  我知道一个手雷炸的再准,也有一个范围,大部分的僧众还是没事的,我和铁驴再不想招儿,他们保准红了眼一拥而上。  我又掏‘洞’去了,这一刻我也不住的祈祷,心说这里一定要有别的家伙事。  倒不能说我的祈祷生效了,反正我又‘摸’出一把ak枪,还有三个手雷。我看着它们,有种要哭的冲动。  铁驴看到枪以后,更是哇哈一声,一把将枪夺过去。我盯着他的手,都有些敏感了,生怕他胡‘乱’这么一带,别又把手雷‘弄’爆了。  我俩刚才蹲下时,带着一股悲观的心态,现在完全一百八十度大逆转。铁驴举着枪,还立刻拉开保险,对僧众吼着,“谁不怕死?过来尝尝老子的子弹!”  我也把三个手雷举着,附和铁驴,而且‘摸’着手雷,我特别有感觉。  僧众们都沉着脸不出声,刚才的爆炸,造成了三死一重伤的局面,死的就不用说了,都无声的躺在地上,而那个重伤的,虽然也被同伴拽的站着,浑身却抖着,他鼻子和嘴里还都扑哧扑哧往外喷血,我估计要是治疗不及时的话,也是一个死。  我和铁驴一直没有‘乱’杀无辜的意思,但这群喇嘛,要我说,有一部分人是真不能留,肯定练了很久的邪术了。  铁驴依次盯着僧众,试图先这么初步排查下,看哪个僧人更可疑。  我们两伙人几乎处在一种静止的状态,但那些赶来秃鹫都没耐心,或许它们养尊处优惯了,也习惯了每次一来就有‘肉’吃的感觉。天葬台上方徘徊一小阵后,都有些熬不住了,有一只最大的秃鹫当先往下落,而且‘操’蛋的是,它针对的目标竟是我和铁驴。  我眼睛尖,提前发现秃鹫的意图不轨,我大喊一声给铁驴提醒。  铁驴哼了一声,枪口稍微往上。说心里话,有铁驴这支枪在,我根本不担心秃鹫的威胁。这只鸟活与死,真就是铁驴一扣扳机的事。  但这时候我看到僧众外围有人对我俩招手,是巴次仁。  他这种招手,让其他僧众都没看到,我怀疑他这么做干什么,难道是告诉我们,别开枪打秃鹫吗?  不管怎么说,这些武器都是巴次仁偷偷提供给我们的,我得领这个情,或许在巴次仁眼里,秃鹫是神鸟,碰不得。  我决定给他这个面子,也对铁驴说了句,让他掂量点。  秃鹫扑下来的瞬间,铁驴举枪砸了一下。秃鹫知道我俩不好惹,又猛地展翅往上飞,它身上还落下几根羽‘毛’,但这么一来,它‘性’命无碍。  这些僧众中,大部分真都被震慑住了,但有几个武僧,或许仗着会些身手,有种蠢蠢‘欲’动的意思。其中一个武僧胆子大,在铁驴用枪砸秃鹫时,他认为机会来了。  他无声的往我俩这边冲来,还伸手要夺枪。问题是他距离我俩太远了,铁驴也及时摆正枪头。  铁驴是被这忙莽撞的武夫惹怒了,哼了一声,不再给巴次仁面子,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这一刻,巴次仁郁闷的一低头。我没时间琢磨巴次仁这是咋了,而且我也很快知道了,这赤脸汉子为何这样。  从铁驴枪中‘射’出了一个子弹,它准之又准的打在冲来武僧的眉心处,不过这子弹是塑料的,哒的一声过后,武僧难受的捂着眉心,并没受太大的伤。  我和铁驴全愣了,铁驴还骂了句,“艹他妈的坑爹啊!”  我想的是,既然枪不好,为今之计,赶紧用手雷吧。我自己拿了一个,又把另外两个塞给铁驴。  铁驴明白我的意思,他真熟练,单手把两颗手雷接过去,又都拉线分开撇了出去,目标是眼前这些武僧。  我握着手雷犹豫一下,因为就剩这一颗了,我不能把它跟铁驴的雷撇到同一地方,不然岂不‘浪’费了?  铁驴看我不撇,又主动把最后这颗雷抢过去,这次他反手撇的,让这一颗雷对着一群“文质彬彬”的喇嘛飞过去。  手雷要经过七秒左右才会爆炸,铁驴怕这期间武僧们还会冲过来,这胖子还有个绝活,以前一直没‘露’出来。  他扯嗓子模拟手雷爆炸的声音喊了一句。  这嗓子的声调很高,而且‘逼’真程度可以打到十分了。僧众们平时都修佛,就算练武术和邪术,也没‘摸’过枪,全被这嗓子吓住了,真以为手雷爆炸了呢。  在场所有人,除了巴次仁,都吓得或蹲或趴到了地上。我诧异之下,铁驴又拽着我,向那群文质彬彬的喇嘛处奔过去。  僧众们绝对被铁驴逗了,他们发现自己没事时,反应快的都迅速站起来,要对我们扑过来,不过他们刚起身,砰砰砰的三声相继传来,这次是真爆炸了。  我都没法统计到底多少人被炸到了,好多人都惨叫着。  铁驴手里那支玩具枪也没丢弃,他一边跑一边用着玩具枪往外打子弹。  这些子弹都被铁驴‘精’准的‘射’在僧众很敏感的地方,要么是太阳‘穴’,要么是脖颈。想想看,这里挨了一下子,也够人受的。  我们在僧众没反击时,冲出重围了。我看着前方无碍,是一片草地后,喜得念叨一声好。不过随后我又想跳脚骂,心说我和铁驴是不是逃错地方了?眼前这片草地,貌似是往荒无人烟的地方走的,我俩这么逃下去,会不会遇到更麻烦的危险?  我想跟铁驴商量几句,要不要绕过远再往寺庙里奔。但铁驴不跟我商量,催促快逃之后,当先狂奔起来。  我也咬牙往前冲。我自认速度发挥到极限了,但铁驴双‘腿’倒腾的,竟把跟我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大。  我俩是一个整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走,我却落后最终被擒,那样太窝火了。  我喊铁驴,让他带我一程。铁驴知道我啥意思,稍等一会儿,在我赶上去后,他拽着我手,一起狂奔起来。  这种逃法有点古里古怪的,想想看,这可是两个大老爷们的拉手。  但有一些喇嘛在后面追起来,我俩又把‘精’力放在身后了。铁驴趁空又打了几发子弹,只是这种子弹‘射’程太短。  铁驴气的把枪撇了,也提醒我,一旦喇嘛追上了,我们就玩命‘肉’搏吧。  我应了一声,其实我也发现了,喇嘛追击的速度很快,我俩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我还偷空‘摸’了‘摸’匕首,确保它在我腰间。而又逃了一会儿后,铁驴咦了一声,我顺着往后一看,那群喇嘛竟然都止步了。  我看他们喘着粗气,不过还没到累瘫跑不动的程度,我怀疑这里面必有猫腻。  我怕附近有陷阱,跟铁驴说了句。铁驴跟我一边跑,一边留意四周。  真被我猜对了一部分,不过不是来自于地上。天上那些秃鹫,竟跟喇嘛的关系好到不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喇嘛驱使的,它们竟成群结队的往下飞。  我和铁驴眼睛都直了,跟这群扁‘毛’畜牲斗,我们一点优势不占,说白了,这不被它们骑在脑顶上欺负么?  我和铁驴把匕首都拿了出来,一边逃一边时不时舞一舞。  我是做好活不到明天的思想准备了,但死前我也得多‘弄’点垫背的。  这些秃鹫也很怪,它们确实有往下落和攻击的架势,不过跟蜻蜓点水一样,眼瞅扑下来时,又看似胆怯的往上飞。  我俩跟它们这么没接触的僵持一会儿后,来到一个小秃山附近,突然地山上出现一个黑影,还迅速向我们奔过来。  我看着这黑影的体积,特想骂一句,我勒个去啊! ...q   ☆、第三十六章 神鹫 这也是一只秃鹫或者说是大雕,但它体型太大了,展翅之后,两翅之间的长度,隔这么远都让我看得吓了一跳。 我估计一般秃鹫,五个捆到一块都不顶这一个大的。我也想起了神雕侠侣里面的那只大雕。 不过电视里把神雕演的很漂亮,眼前这个大家伙,脑袋秃秃的。 大神鹫飞起的用意很简单,奔着我们来的。其他那些小秃鹫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全向神鹫冲去,跟在后面。 我相信不止是我,铁驴也被吓住了,我俩愣了好几秒,最后铁驴喊了句,“拼了!” 我俩互相紧贴在一起,把匕首护在胸前。这只神鹫离近了后先伸出两只大爪子。我看着爪子黑黝黝的,隐隐还反光,而且俩爪子还分别对着我和铁驴抓来的。 我举起匕首,想跟爪子来个硬碰硬,最好一刀下去,把爪子完全削下来。 我用的力道真不小,尤其腰板都绷得紧紧地。这一匕首正好削在爪子跟上了。我本来心头一喜,不过一个现象的出现,让我几乎石化当场。 匕首竟然在爪子跟上磕出一个火星子,这是什么概念?我真怀疑神鹫是吃什么长大的。 神鹫并没因此受伤,铁驴比我机灵,嗖嗖舞着匕首,把他那边防守住了,而我就惨了,还被它一把抓到肩膀上。 我第一直觉,这哪是爪子,分明像被吊车的钩子挂住了一样。我疼的哇了一声,被抓的地方还迅速一片红,这都是血沁出来的。 神鹫借着速度,继续往前冲,我被惯性一带,也跟它一起倒退着。 我简直要疼晕了,不过拿出一副咬碎钢牙的劲头儿,强撑着。我发现神鹫真是神鹫,它一直拽着我,更隐隐有把我拽向空中的意思。 我知道不叫铁驴是不行了,我让他快快帮忙。我也怕受伤肩膀废了,所以腾出另一只手,连匕首都不要了,紧紧抓住这只爪子,往上用力,把身子的重量都加在这条好胳膊上。 铁驴很清楚我这边的情况,我跟他认识这么久了,头次见到他这么着急。 他骂了句娘,直接扑了过来。他也跟我一样,对着神鹫另一个爪子抓了过去。 铁驴原本想的简单,我俩都拽着神鹫,它毕竟是个鸟而不是飞机,能飞起来才怪,但我们再次小瞧神鹫了。 它翅膀不住用力,我就觉得这翅膀跟直升机的螺旋桨有一拼,把一股股强风全扇下来了。我冷不丁都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另外在它强力扇翅下,竟真的把我和铁驴都拽的脚离地了。 我脑袋里想的全是一个词,不可能!铁驴比我现实,他不考虑这些没用的。他另只手一直握着匕首,这胖子上来一股狠劲儿,拿着匕首,对着神鹫的爪子一顿猛砍,而且砍得地方很集中。 这也是一个法子,就算它爪子再坚硬,也架不住叠加的攻击力。不过跟在神鹫后面的小秃鹫也不是白给的。 它们都怒了,围到铁驴身边,一个个往上扑。 这些秃鹫的爪子虽然攻击力没神鹫那么大,但抓在铁驴身上后,也一下子抓伤、抓烂一把肉。 铁驴疼的一咧嘴,他没法专心砍神鹫爪子了,不得不分神,把匕首对着这些小秃鹫舞了过去。 有一个倒霉秃鹫中招了,挨了一匕首后,惨叫一声,直线落到地上。 我估计它十有八九是交代到这儿了。神鹫不想让它的手下做无谓的伤亡,突然间它加力了。 我这才明白,合着这扁毛畜牲的实力还有所保留呢。我就觉得我们两人一鸟的,又猛地提速。尤其很不巧的,前方出现一个很陡峭的下坡。 我们被神鹫一路带到下坡上方了。 神鹫还越飞越高,我想到一个可能,心说这个王八羔子,不会是想把我和铁驴弄到高空,再丢下来摔死吧? 我俩决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生。我对铁驴说,“快想法落下去。” 我同时也使劲扭着身子,不顾肩膀疼不疼的。铁驴跟着行动。 我没注意我俩谁先落下的,反正我又来了一股专心的疼痛感,肩膀处的衣服都破了。我用这种代价换来自由,嗖嗖往下落。 这时我离下坡已经有三米高了,落下的一瞬间,我想控制平衡。但这是下坡。我根本没那本事稳下来。 我一个踉跄又一个猛摔,接着狠狠啃在草地上了。 我还被斜坡重力带着,迅速往下滚。我就觉得自己天旋地转的,尤其眼前一会是草地一会是蓝天白云的。 我晕乎乎的同时,依旧想停下来。我试过用双手拽野草。但每次我都是拽下一把草,并没其他效果。 最后我越滚越快,连拽草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没办法,心说先保住脑袋吧。 我赶紧双手护头。初步估计,我滚了得有一分来钟,等彻底到坡下后,我慢慢停了。 我松开双手,这时一脑袋上全是草,显得既滑稽又狼狈,另外我双手都没法看了,上面全是各种小口子。 我知道现在不是歇的时候,又抬起头四下看看。 铁驴在离我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他也没死,不过跟我一样惨,还挣扎的要站起来呢。 我想喊句驴哥,话到嘴边了,我又觉得嗓子一甜,噗的吐出一口血沫子。倒不是说我内脏受了多大的伤,而是我嘴巴里出血了。 我哼哼呀呀的,最后直立起身子,跟铁驴一起,往对方那里走。 等我哥俩会师后,铁驴呵呵笑了。他的笑有点冷,而且牙花子里全是血,显得有些狰狞。 天上的一声鹫鸣,又把我俩精力转移了。我们抬头看天。 神鹫带着手下,就在下坡上空乱盘旋着。我心里拔凉一片,心说这帮畜生不得立刻又发动下一波的攻击? 但很奇怪,神鹫似乎对我们兴趣不大了,它一扭身,展翅向远处飞去,那些小秃鹫也跟着。 我心说这是搞什么飞机?而就在神鹫飞走不久,一些人影都在坡上方出现了。 不用猜我都知道,是那些该死的僧众。我心说真是老虎刚走,狼又来了。 这些黑影没怎么停留,有两拨人,大约五人一组,都往下坡冲来。他们跑的姿势很奇葩,左摇右摆的,像极了非洲大鸵鸟。 不过给我感觉,这种跑法也能保持他们的平衡,让他们能迅速来到坡下。 铁驴大喘着气,在心里掂量一番。他是个专业的特种兵,不管从直觉来看,还是从经验来看,都意识到,我俩彻底没胜算了。 铁驴跟我说,“撤!”而且怕我听不懂,又补充一句,“能撤多远撤多远吧。” 我心说也只能这么办了,总比束手就擒要好。我哥俩尽全力又往远处逃。 不过来到下坡后,环境变化很大,只有一小片的草地,剩下全是森林。我和铁驴没多久都来到森林边缘了。 这期间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敌人冲到坡下后,并没玩命的追我们,只是拿出一股子适中的速度,不远不近的尾随。 这种情况刚发生过一次,结果神鹫出现了,把我和铁驴收拾了一大顿,我怀疑这次他们又这样,会不会还有什么猛兽等着我俩? 我把这情况说给铁驴听。铁驴体力消耗很大,听我说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摇摇头。这个举动让我不知道他想表达啥。 但铁驴又一转话题,跟我说,“淡定,徒弟,咱们走到这一步了,不怕事,不然该有活命的机会,咱们都可能把握不住了。” 我应了一声。我俩又硬着头皮进了森林。 那些追来的敌人最后都停下来,目送我们进了林子。 我一直不放心,总扭头看着。其实铁驴也差不多,回头看了几次,但他也说我,别总回头,专心往前走。 这一次,我又回头被他催促时,他一脚踩在一片野草中。 铁驴脸色也一下子变了,喊了句卧槽后,往前飞扑卧倒。我被他吓住了,也想到一个可能,我们这回真遇到机关了。   ☆、第三十七章 森林之夜 我不比铁驴速度差多少,也狠狠扑倒在地,甚至这一刻,我浑身的弦儿都绷得紧紧地。 大约过了十秒钟,我没见到啥异常,我稍微抬起脑袋往上看。 铁驴慢了半拍,还跟我对视了一下。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机关年久未修,失灵了? 我带着这种态度,壮着胆子起身,往铁驴脚下凑过去。我看铁驴的脚还被野草遮盖着,我又伸手摸了摸。 我确实找到一个可疑的东西,那一刻心里也一惊,不过随后我反应过味来,把它拎了出来。 这是一截麻绳,估计丢在这里有些时候了,被风吹日晒的,都有点要烂的意思了。 我举着麻绳,递到铁驴面前,问这是不是他所谓的机关? 铁驴也发现自己大意了,他一声不吭。我倒是没怪铁驴啥,细想想,小心总是好的,只是他一直跟我强调淡定,这次却自己没淡定住。 铁驴想把这事翻过去,站起来后,指着森林,那意思我们继续走。 我随着他,不过这森林真大,我俩逛了整整一上午,也没走出去。我趁空把手机拿出来,试着给寅寅打电话,但我和铁驴的手机都出毛病了,铁驴的是彻底开不了机,我的能开机,却一点信号都没有,我估计是sim卡坏了。 在中午时分,我和他肚子又饿了,而且我的饥饿感很强,估计都能吃下一头牛去。 我跟他建议,无论如何也要弄点吃的。铁驴说没问题,还立刻着手准备。 他倒是没诓我,不出半个钟头,吃的就准备好了,不过都是树皮、树叶和草根这类的东西。 我记得中国红军过草地时,在艰苦环境下这么吃过,这种吃法也确实能填饱肚子,但问题是,吃这些东西根本对恢复体力没多大帮助。 我问铁驴能不能打点野物,铁驴摇头说不能,因为一上午的时间,我们连兔子都没见到。 我想起那句话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没法子,跟铁驴一起硬着头皮吃。 我俩是你一个树皮,我一个草根的,铁驴趁空也讲了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比如哪些树的花叶能吃,哪些树的不能,还有什么样的蘑菇有毒,什么样的没毒。 我听得不怎么在心,偶尔意思的应了一下。这样吃完后,我们继续,一晃走到了黄昏。 太阳懒洋洋的挂在西边,眼瞅着要落下去了。我是彻底疲累了,其实之前我在野外也做过不少任务,但都带着装备,跟这次纯逃难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估计我俩晚餐也得糊弄,弄不好又是吃素,我是真不想吃了,尤其肚子里挺难受,估计再吃点东西的话,肯定把肠子里那点脏东西顶出来了。 我还有个观念,既然吃不到好的,我们就多睡会觉,这也是一种变相恢复体力的小办法。 我跟铁驴建议,又四下打量着,看哪里适合我们休息的。谁知道铁驴盯着一棵老树突然冷笑上了。 他还问我,“看出什么来了?” 我留意老树贴近地表的树干不怎么平整,坑坑洼洼的,那里树皮也几乎不见了。 我心说驴哥不会抽风吧,带着我一起啃大树去?我们又不是真驴,而且就算真驴再此,也未必能把树木消化了的。 我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面上还说,“这树挺正常的嘛。” 铁驴拉着我走到老树近处,当先蹲下来,摸着坑洼的树干。这次他不卖关子了,直说道,“凭我的观察,这是野猪拱出来的。” 我啊了一声。这态度引起铁驴不满了,他说我作为他这辈子唯一一个入门弟子,竟然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真是没啥潜力可挖掘了。 我听着这里面还有话,也顾不上跟他斗嘴,让他再多解释解释。 铁驴告诉我,树干的坑坑洼洼,绝非一次形成的,尤其有些坑洼处很新,明显是近期留下的。如果我俩运气好,今晚守株待兔的等着,绝对能弄到一顿美餐。 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猎猪。” 我俩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匕首,还挂在铁驴腰间。我索性指着匕首,问铁驴,“农村杀猪,得用很大的杀猪刀,旁边还得有几个打下手的,我俩就一把匕首,对付这种兽性十足的野猪,能行么?” 铁驴说没问题,还催促我上树。 我心说猎猪就猎猪呗,还上树干什么?但我没多问,跟铁驴前后脚的来到树上。 这老树从里往外分泌油脂,弄得满树干都是,我俩站在离地三米高的粗树杈上,要是稍微大幅度挪动身子,就很可能面临摔下来的风险。 我不敢作了。铁驴却拿出无所谓的架势,还用匕首砍断一根笔直的树杈。 他把树杈上的枝枝叶叶全剔了,这样树杈变成一根很原始的木棍,他又忙活着把木棍顶端削尖了。 这是个熬功夫的活儿,铁驴却一丝不苟,尤其到最后,他每削一下,都要仔细观察一番,确保木棍的锋利。 我也不笨,全看明白了,合着这木棍最终会变成一把长矛,一旦有野猪来到树下蹭身子,我们将居高而下的把长矛戳到它身体里。 我暗赞这真是个好办法,我本想打下手的,却也真没啥让我干的。我干等起来。 一个钟头后,长矛做好了,天也黑了下来。铁驴下命令了,我俩都不要发出声响,静静等待。 这种静等可不是躺在床上或坐在椅子上,我们要么站着要么蹲着,很累。 我也想过,自己累大劲了一屁股坐在树杈上得了,但还是那话,太滑,自己没法保持平衡。 我们又不知道熬了多久,正当我蹲着困得滴沥啷当时,远处有动静了。 弱弱的哼哼声传了过来,这跟一剂强心剂一样,让我和铁驴彻底精神了,我俩瞪着眼睛往那里看。 我心里还窃喜呢,心说这声这么小,一定是个半大猪。我俩狩猎起来会非常容易的。但实际上我错了。 一个庞然大物从一片灌木丛里冲了出来。我虽然只是看个大概,却估计出来,它少说有七八百斤。 我和铁驴互相看了看,我隐隐瞧到,铁驴眉头紧锁着。 我无声的做了个手势,那意思要不要把这只猪放掉。铁驴也犹豫着,不过老话说,过了这个成就没这个店了,他舍不得这顿美餐,最终坚决的摇了摇头。 他还让我不要打扰,他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我就只能探个头瞧热闹了。 这只猪直奔我们的树下,或许是习惯的缘故,它继续低声哼哼着,又把身子往树干上靠去,一蹭一蹭的。 铁驴本来蹲着,这时握着长矛,慢慢站了起来。 能看出来,只要等完全站起来了,他就会握着长矛往下落。但这一刻出岔子了。 我和铁驴真是没品透这头猪的习惯。它蹭的同时,一定是爽翻了,又猛地撞着树,要狠狠蹭一下。 我不反对它开心,但这么一猛撞,我和铁驴都惨了。 我就觉得脚下吃不住劲,也一滑的坐在了树干上,我很机灵,立刻往前一扑,趴在上面,这样增大接触面积,我一时间没翻滚下去,至于弄了一身脏脏的树油,这已经不在我考虑范围内了。 铁驴被一晃之下,是彻底秃噜脚了,甚至连长矛都没拿住,直接啊了一声摔下去。 野猪被铁驴一嗓子吓了一跳,站直了身子。铁驴是巧的不能再巧,顺着挤在野猪与树之间的空隙里了。 但铁驴反应快,知道自己处境后,他一摸腰间一发狠,把匕首拿出来,对着野猪身上狠狠来了一下。 我听到咔的一声响。铁驴又卧槽了一声,随后说,“倒霉玩意,这猪身上全是树脂。”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也想起以前听老猎人说过的一句话,在深山老林里,老虎狗熊不是最可怕的,那种浑身裹了树脂的老猪,就跟带着铠甲的恶魔一样,连枪都打不透,遇到它,人的小命就交代到这了。 我特别担心,不知道这一次铁驴还能不能活下来。   ☆、第三十八章 猪妖 野猪虽然没受伤,但也被这一匕首弄得挺疼,它哼哼几声,挪着庞大的身躯,对着铁驴挤了过去。 要是实打实被挤住,铁驴折几根肋骨都是轻的。我在树上眼瞅着,却无计可施。 关键时刻,显示出铁驴过硬的身体素质,他猛地一跳,还把双腿劈叉了。 铁驴这么胖,这一刻却完全像个体操运动员一样,双腿几乎岔到同一水平线上。 他险之又险的跟野猪身躯插肩而过。这么一来,野猪撞到了树上,铁驴坐在了猪的身上,而整个树被一股狠劲猛地一带,晃悠了几下。 我身在树上,真被野猪害惨了。我极力挣扎着,想把平衡找回来,身子却慢慢倾斜。 我心里连说要遭,也就坚持几秒钟,我就毫无挽回余地的掉了下去。这期间下面形势也有变化。 铁驴骑着野猪,野猪发疯一样的要往远处跑去。 我落下的瞬间,这一人一猪都已经逃开了。我并没摔得严重,因为最后运气好,是两条腿先着地的。 我又踉跄几下,虽说这一刻挺想歇息的,但看着渐渐远去的野猪,我怕自己再不追,铁驴和它就逃远了。 我喝一声,猛地往前扑去。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赶巧,我只抓到了猪尾巴,被野猪一带,我又不得不滑到地上。 我拽猪尾巴跟拽绳子一样,被它拉着,嗤嗤拖着地面往前走。 铁驴已经稳稳坐在猪身上了,还特意弓着腰。现在匕首丢了,他只能用拳头对着野猪的身躯打几拳。 我毫不怀疑铁驴拳头的威力,宋代不是有个武松打虎么?我也能肯定,铁驴不比武松差。 问题是眼前的不是老虎,而是穿了一层厚“盔甲”的野猪。 铁驴一边打一边跟我喊,让我快上去。我也知道自己总被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我试着爬起来几次,但刚往上使劲,身子起来一些后,被野猪速度一带,我又趴到地上,这把我气的。 最后我想了一个笨法子,心说我就使劲拽猪尾巴,硬生生把自己拽起来得了。 这是个苦差事,我咬着牙,双手一点点的一发力。 我们两人一猪这么死磕了一小会儿后,我贴地的衣服都被磨得不成样子了,而我半截身子也都起来了。 我给自己鼓劲,曙光就在眼前,但突然间,野猪出歪歪绕了。 野猪是猪,又不是驴,却会驴的拿手本事。它抬起一个胖胖的后腿,对着我狠狠蹬了过来。 我没料到会这样,尤其以前去农村朋友家也见过大胖猪,并没见哪个猪这么奇葩的。 我眼睁睁看着这个猪蹄子不断扩大,甚至最终目标就是我的脑门。我吓的瞬间一哆嗦,不过我也没坐以待毙。 在马上挨蹬的那一刻,我猛地一歪头,让猪蹄子贴着我耳朵飞过。 野猪快速收腿,估计很快又得再踢过来。我心里一急,也纯属被逼出来的,这一刻我发力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搞得,又是手抓又是脚蹬的,让自己终于坐在野猪身上了。 铁驴怕我摔下去,还对我胸口抓了一下,用拽衣服的方式把我又往前拖了拖。 我是突然觉得自己没力气了,无力的靠在铁驴身上大喘着气。铁驴继续对野猪下手。 野猪是彻底没对付我俩的法子了,只好全力加速。其实很多人以为猪笨,跑的不快,要我说这绝对是误区。野猪的四条腿紧倒腾,嗖嗖的速度不比一般的马慢多少。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我缓过来一些,也适应猪背上的生活了。 我问铁驴,“咱们就一直这么坐着么?”其实我还有半句话没说,我俩也弄不死猪,跟它死磕干什么? 但铁驴早就打好了算盘,他指着这头猪,说让它跑下去,早晚有一刻,它会累的跑不动,我俩到时一起下手,把它弄死了就有肉吃了。 我也真馋肉了,外加现在的我俩,连贴身匕首都没了,以后想弄野味很困难,眼前这只猪是绝佳的机会。 我支持铁驴的观点,耐心等起来。但人算不如天算,很快我们来到一片低矮树林前。这里的树不知道是啥品种的,全都很低,而且树杈还很多。 野猪不怕刮,依旧奔着这里冲,我和铁驴都傻眼了。 铁驴先说,让我们低伏着身子试一试。我和他全都趴在猪背上,为了保险起见,我还特意用手护住脑袋。 但我心里也打鼓,担心在树枝猛烈刮划之下,双手会被弄出一条条口子来。 也没多久等待时间,很快我们就冲了进去,而我担心的地方没有发生,双手倒是没事,但有个该死的树杈,一下插到我后脖领子里了。 我就觉得后背一凉,正当我一诧异时,有一股力道传来,把我硬生生举了起来。 我眼瞅着自己跟猪背脱离了,之后任由我怎么晃悠,都不能掉下来,野猪和铁驴也离我远去。 我知道,自己绝不能这么样的被丢弃在这里,我对铁驴大喊。 他也抱着脑袋呢,趁空看了一眼。他发现我这德行后,也顾不上野猪了,急忙一侧歪,从野猪身上滚落下来。 没了我俩的重量,野猪速度又上去一截。铁驴低伏着身子,向我靠了过来。 他又帮忙,把我从树杈上托了下来。我落地后叹了口气,无奈的对铁驴苦笑,那意思,野猪还是丢了。 铁驴倒能安慰我,指着野猪逃走的路线,尤其地上留下的猪蹄印跟我说,“一会跟上去,咱们还有机会。” 我想反驳他,我们跟过去又能怎么办? 但突然间,远处传来野猪的惨嚎声,又吱吱又嗷嗷的。我听得浑身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我和铁驴互相看看,又望向远处,不过远处的树林太密,我们根本看不到啥。 我问铁驴怎么回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感觉野猪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而且是很恐怖的力量,不然它一身树脂,能怕谁? 我跟铁驴商量着,我俩要不要跟过去看看。但很快的,远处有动静了,有沙沙声传来。 这声音是踩着落叶发出来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再往这边走。 我和铁驴本来坐着,现在全站了起来,我俩靠在一起,铁驴还四下看看,折了两根树枝。 这俩树枝折断处都很尖,他递给我,我也明白,这种树枝虽然不如匕首锋利,但戳在敌人身上,只要力道够,也能弄出一个窟窿来。 我俩静静的等待着,甚至这一次铁驴也急了,提前半蹲着身子,跟要猎食的豹子一样。 有一个黑影从一棵低树下面一闪身走了出来。 现在环境很昏暗,我只瞧到,这貌似是个人,但他浑身毛茸茸的,而且脑袋上还有两双狰狞的白眼珠子,脑门上挂着一张血盆大口,还露出一双狰狞的长兽牙来。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这他娘的是妖怪吧?会不会是刚才野猪变得? 我吓得退了一步,铁驴也有这方面的趋势,不过他眼睛比我尖,很快认出来了,又站直了身子,盯着站定的黑影,问了句,“怎么是你?” 黑影没回答。我意识到这里面有事,也仔细辨认一下。 我认识这黑影,其实就是赤脸汉子巴次仁,只是现在的他,脱了喇嘛服,批了一身兽皮,脑袋上还带着一个被掏空的熊头。 之所以说他有两双眼珠子,一双是熊的,一双是他自己的,而那血盆大口和长兽牙,想一想也都明白了。 我对巴次仁的态度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种非敌非友的感觉。 不过考虑到他在天葬台上能偷偷支援我和铁驴,我就得感谢他,也对他说了声谢谢。 巴次仁把话题岔开了,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东西,这时一扭身子,把它拿到身前,还问我们,“吃不吃?”   ☆、第三十九章 草八塔 这是半个猪头。我知道它是哪来的,而且原来的猪头很大,连巴次仁这种壮汉都没法一次把它砍下来甚至背的动。 猪头上还滴着血,巴次仁拎着它的同时,血滴还吧嗒吧嗒往下落。我彻底被恶心了一下,想想看,这半个猪头原先还放在巴次仁的背上,现在他背部不得什么样子呢?另外我猜测,巴次仁一定有很锋利的宝刀,才能把这只野兽收拾了。 巴次仁不在乎这些,拿着猪头凑到我俩身边。 我能看出来,他一点敌意也没有,我和铁驴也没怎么警惕,不然显得我俩太小气了。 巴次仁给人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还举着半个猪头再次问,“吃不吃?” 我当然想吃了,尤其饿了这么久了,问题是猪头是生的,我四下看了看,这附近枯叶干枝都挺多。我就建议生一堆火。 巴次仁摇头把我否了,说在这种森林里生火,很容易把一些危险动物招过来。 我没怎么害怕,心说我们仨个人呢,尤其巴次仁能把那么大的野猪轻松的杀掉,我们还怕什么野兽? 巴次仁品着我的表情,又说了句,“野牛就很讨厌火,要是一群牛过来,再厉害的勇士也扛不住。” 我还是头次知道野牛怕火,而且也搞不懂是不是只有这林子里的牛特殊,不过细想想,一旦森林起火,所有动物都遭殃,它们厌恶火也是有道理的。 我看巴次仁这么坚决,也就放弃了生火的念头。 巴次仁除了穿着兽皮,还带着一个兽皮做的皮囊,他把皮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些瓶瓶罐罐。 我跟他挨的近,在拧开瓶盖的瞬间,我闻到了很浓的药味。我以为巴次仁是担心我和铁驴的伤势,要敷点药呢,谁知道他是个奇葩,这些药都是调味品,他一会用这个一会用那个的,对着野猪头洒起来。 我本来一想到生吃就有些反胃,被他这么一弄,我彻底没胃口了。 铁驴比我强,最后他跟巴次仁一起,从野猪头上撕下两个肉条,先放在嘴里品尝起来。 巴次仁连连说美味,我当然不信他的话,就盯着铁驴。当铁驴对我使眼色,那意思真的可以后,我装着胆子试一试。 味道确实不赖,我们仨就这么吃起来。其实对巴次仁,我有很多事想知道。我也是个不怎么藏得住事的人,吃饭期间我们也不能啥都不说,我就问他,为啥会帮我俩? 铁驴也很在乎答案,抬头看着巴次仁。 巴次仁正嚼着猪眼睛呢,甚至嘴里往外流出一股白汤来。他不在乎,想了想说,“也不算帮你们,我早就想收拾这帮邪喇嘛了。” 这不是我要的答案,又问,“你也是色勒小乘寺的一员,为何跟同寺僧人这么敌对呢?” 巴次仁笑了,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这下方便他说话了。他也挺实在,说了一大堆。 他告诉我俩,他是色勒小乘寺的总护院,职责就是保护寺庙的。现在寺庙没外忧,却打根里烂了。要是追溯起来的话,在陈老大拜访寺庙后,这个寺庙就不专心研习佛苯,反倒大部分僧人被主持带的,一门心思放在虫子身上。他原本就犹豫着,想找个机会处理下,这次姜绍炎的身体还被带回来了,他作为总护院,实在忍无可忍,就借此爆发了。 我听上半段话时,想着陈老大会是谁?我猜是我爹狼娃,但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真没法追查了。而听下半段话时,竟又牵扯出姜绍炎来。 我和铁驴一直把姜绍炎放在心上,现在更把其他问题全抛开,几乎一同开口问,“乌鸦真在寺庙内么?” 巴次仁点点头。 我知道巴次仁的意图,他想让我俩入伙,我们仨一起“整顿”下寺庙的歪风邪气,但话说回来,这一寺庙的僧人也不是吃素的,这种整顿法,危险性很大。 我和铁驴只想找姜绍炎,其他事不参与。我看巴次仁点头,就知道我们之前的计划是正确的。 我估计铁驴也跟我想的差不多,吃完这顿饭,我们可以一起出森林回到寺庙附近,但我和铁驴还会专注于救姜绍炎,巴次仁有什么想法和动作,就让他自己忙活去吧。 我还想多套套话,就问巴次仁,“知道姜绍炎被具体关到哪了么?” 巴次仁说知道,不过等他说出地址时,我彻底愣住了。 这地址叫草原小八塔。我心说自己也事先了解过色勒小乘寺,怎么从没听到过这地名呢? 铁驴跟我差不多,还补充一句,“整个寺庙里建筑不少,却哪有八个塔?” 巴次仁呵呵笑了几声,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嘲笑,尤其声调那么尖,我听得一瞬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巴次仁解释,说草原小八塔在那曲,离这里远着呢。 我心说绕来绕去的,姜绍炎的身体怎么又跟那曲挂上钩了?而且一提到那曲,我想到了骷髅墙,还有天葬。 我隐隐觉得,这里面或许真有什么我没察觉到的联系。 巴次仁对姜绍炎的兴趣不大,就不再多说,又念叨色勒小乘寺的状况。 我和铁驴的想法完全跟他相反,他一说色勒小乘寺,我俩就把话题又往那曲上面绕。 巴次仁长得憨,但不代表他真是个笨人。他品出我俩的意思了,这汉子索性直接撂下一句话,他目的就是清理寺庙的败类,如果我俩能帮忙,他看在狼娃的面上,也会帮我们一起找到姜绍炎的。 我觉得这种“买卖”不公平,尤其说不好听点,我们要在清理寺庙时,都弄个浑身重伤,还怎么继续救姜绍炎去? 我和铁驴有种商人的感觉,跟巴次仁讨价还价。巴次仁毕竟只有一张嘴,尤其汉语不是太好,我和铁驴好几次都把他说的赶不上进度。 最后这爷们一摆手,说那就先救姜绍炎,然后我们仨再一起回来帮他的忙。 我们算是临时组成一个小联盟了,而且此刻半个猪头也都吃的干干净净了。 巴次仁问我俩吃饱没?远处还躺着整个一头猪呢,他能再回去弄点鲜猪肉过来。 说实话,我吃的有些反胃,现在一裹腮帮子,还有一股血啦啦的味道呢。我急忙摆手。 铁驴欲言又止,估计是没吃够。 我和铁驴本该好好歇息,但巴次仁建议,既然吃饱了就动身吧。 我不知道这森林有多大,就跟巴次仁说不急于一时。巴次仁拿出一副很纳闷的样子,说为什么不急,我们快点回去睡床,比在这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睡法好多了。 我听他的意思,似乎我们很快就会出森林。我心说不会是原路返回吧?那样我们岂不离色勒小乘寺很近?另外谁知道有没有武僧躲在那里等我们。 我摇头说不行,铁驴也跟我一个态度,说了两句。 巴次仁不多解释,让我俩信他的,还强调有一条捷径能迅速出森林。我看他不像撒谎。我们不辞辛苦,继续上路了。 巴次仁考虑到我俩没有武器,就从他的兽皮皮囊里拿出两把折叠刀来。 这种折叠刀很小,展开后也就半米,但对我和铁驴来说,很有用了。我们一直往西面方走。 我时不时看看天空,用北斗星来辨认下方位。巴次仁却几乎不抬头,看出来了,这森林他来过的次数很多。 在下半夜,我们来到一个河床旁边。 这里原本是一条挺宽的河,现在却不知道为啥干枯了,而且河床里没有泥,反倒像是被水泥铺过一样,很光滑。整个河床的走势很明显,坡度很大。 巴次仁指着河床,说这就是出森林的捷径。我承认,我们在河床里走,确实省不少力气,但路程摆在这儿呢,还是个累人的活儿。 其实我还是想的太少了,我们奔着下游走,大约走了两里地时,远处出现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它被放在河床旁边。 我和铁驴还想呢,这会是什么?巴次仁却很兴奋,指着黑东西说,“咱们要出森林了!”   ☆、第四十章 灾难之线 我实在想不明白巴次仁的话,心说这黑东西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能让我们立刻出森林?难道说它是传说中的传送门么? 等巴次仁带我们离近后,我又看出一些端倪来。 这黑东西是个滑板车,之所以这么说,因为它有雪橇的基础框架,但底下还带着四个木轮子。 巴次仁指了指滑板车,又指了指河床。我目测着,发现它正好比河床宽度窄一点点,能完全放进去。 我也全明白了,我们要乘坐它下河床,然后跑出森林。 不得不说,我佩服滑板车创作人的智慧,我还偷偷看巴次仁一眼,不知道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创作人。 巴次仁没再说别的,招呼我们一起用力,把滑板车抬下去。 这车别看都以木制为主,但很重。我们仨各抬着一脚,我觉得很沉。不过这也是好事,车的底盘越重,代表行驶时越稳。 等弄到河床后,巴次仁对车上一些地方做了说明,比如这车并没明确的座位,但我们可以竖着并排坐好了,而且每一个“座位”左手边都有一个刹车闸,右手边有一根压杆,我们压着它,就能给车提速。 我再次被这么先进的操作折服。我和铁驴还都当先坐到车上。铁驴挺能折腾的,或者说挺敏性很强。 他摸着屁股底下,咦了一声,又对着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按,竟有一个暗箱出现了。 他把暗箱打开,我看到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罐子,我想起灭火器了。这一刻我想笑,心说这几把破车,连个发动机都没有,还配啥灭火器啊? 我又看着巴次仁,想让他解释一下,但他眉头紧锁的。 我挺纳闷,心说他不解释就算了,还磨蹭个啥?我对他摆手催促下,那意思快点出森林,我请他喝酒。 巴次仁还是那么严肃,没急着上车,反倒跟我们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知道北纬三十度么?” 我忍不住的瞪大眼睛,铁驴反问一句,“啥?” 其实谁没学过地理?北纬三十度也不是啥难懂的名词,但我想的问题是,为啥他突然说三十度呢。 巴次仁继续说,“北纬三十度是个很恐怖的地带,那里有很多神秘与怪异,比如百慕大、埃及金字塔,甚至国内汶川地震的所在地等等,在我们藏民眼里,北纬三十度又另一个外号,叫死亡地带。” 我听完第一反应,不会我们仨现在就处在北纬三十度上吧?但现在没个仪器,我根本没法得出准确数据。 铁驴也皱起眉头,指着河床问,“北纬三十度跟它有什么关系?” 巴次仁盯着河床,说他的先人们说过,如果把森林比作地球的话,这条河床就是它的北纬三十度,换句话的意思,这里充满了神秘,也堪称是灾难的发源地。 我本来还挺高兴,以为我们找到一个出森林的捷径,现在一看,天上不会免费掉馅饼。我问巴次仁,“他是不是乘着滑板车进森林的?” 巴次仁点头。我又问,“他来的路上遇到什么怪异了么?” 巴次仁说没有。其实我都想好了,要是他说有,我绝对和铁驴掂量一番,再决定用不用滑板车。但既然他都没遇到,我估计十有八九是他的祖先扯犊子瞎忽悠呢。 我又放下心思,甚至跟铁驴一起劝了劝巴次仁,让他别多想了。 巴次仁也就是临时有的一种感悟,最后也没了顾虑。我们三个并排坐在滑板车上。 巴次仁在先,铁驴居中,我最后。这种坐法说白了,巴次仁成了领队,我和铁驴得听他的命令。 巴次仁先让我们都握住压杆,又喊了三二一,之后我们一起用力。 我本以为这压杆会很沉,至少冷不丁压着给车提速,是个很艰苦的活儿呢,谁知道它这么轻快,我们仨全嗖的一下把它压到最底下。 滑板车本来是静止的,现在竟飞似的冲了出去,就那速度,要我说一瞬间就飙到三十迈了。 我们没座位挡着,巴次仁被惯性一带,上半身往后一退,撞到铁驴身上了,而铁驴带着两股劲也往后一退,撞到我身上了。 我算倒霉了,因为自己被一股奇大的力道一带,也往后退,但后面没人来挡我了。 我嗷一嗓子,跟个土豆一样从车上滚了下去。也幸亏车离地不高,我并没摔个好歹的。 等我爬起来一眼,滑板车都离开很远了,甚至巴次仁和铁驴还继续疯狂的压压杆呢。我心说这俩畜生啊,光顾着逃走了,咋就把兄弟忘了呢? 我扯嗓子喊,尤其这时候嗓门绝不能低,不然我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铁驴先有反应的,猛地掰车闸。等滑板车停下来后,我都快看不到他们了,估计得有百八十米的距离。 我嗖嗖往前赶,因为这滑板车并没倒车的功能,这一路跑的那叫一个揪心。 等跟他们汇合时,巴次仁和铁驴都嘿嘿笑着看我。我发现这哥俩有挺像的地方,就是坏笑起来都那么损呢。 我不想坐后面了,就跟铁驴商量换座。 铁驴也理解我,痛快的答应了。而且再次上车了,我跟巴次仁很严肃的强调,别冷不丁把车速挺那么快。 巴次仁再次喊三二一,我们压杆都拿捏一个尺度,车速是一点点升上去的。 这种滑板车,操作并不难,所以适应起来也快。大约过了一刻钟吧,我已经完全不紧张了,还能趁空往四下看看。 我们的车速也被控制在一个范围内,我估计在四十迈左右。其实要换做轿车,四十迈根本不算个啥,但滑板车没挡风玻璃,所以四十迈下,我们的头发都乱舞着,风也把眼睛吹得快睁不开了。 我们都没把北纬三十度当回事,也把河床神秘的传说抛在脑后了,但渐渐地,我闻到一股腥腥的味道。 而且在闻到怪味的同时,我还精神一震,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把这情况说出来,没想到铁驴和巴次仁也有这感觉。铁驴还大声问巴次仁,“他来时候遇到过没?” 巴次仁点点头,不过也接话,说他来的时候,这股味道没这么强烈。 我对气味很敏感,第一反应是血,我就又问他俩,“会不会这附近有大股的血液呢?” 铁驴说不可能,还说能有这种腥味,那得多少血呢?另外他分析,我们之所以这么精神,很可能这附近的氧气充足。 我对他后面的观点很赞同,尤其我又四下看看,附近植被很茂盛。 我们虽然警惕,但没遇到危险,也就没把这些当回事。这样又往前行进一些后,巴次仁没好声调的嘀咕了一句。 我和铁驴都歪着脑袋往前看。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方的河床变红了,就好像说,河床底部漂着一层红色液体一样。 这次没等我们问,巴次仁就先摇头,其实他也纳闷了,说怎么突然出现这个呢? 我发现巴次仁挺能想的,最后还硬憋出一个理由来,跟我们说,“这里既然是灾难地带,那些红液体弄不好就是幻觉,迷惑人的。” 我才不认可这种观点呢,尤其我们仨都眼睁睁看到了。 我们都显得有点紧张,甚至都停下压杆,一只手放在刹车上,另一只手把武器拿了出来。 我也想过,要不要真的刹车,我们三人先凑过去瞧瞧,但这么一犹豫,车没停,直接冲了过去。 车刚压到红色液体的一刹那,我听到吧嗒、吧嗒的声音,就好像用自行车压到水一样。 这也再次说明,液体不是幻境。 滑板车没有挡泥板,压着红色液体,一时间迸的红点子满天飞。我们仨都尽量缩缩身子,不让红点子溅到。 我很好奇,也找准机会,伸手抓了一个红点子,等我用手抿了抿它时,就心里咯噔一下。 我心说不好,这红点子竟然是这种东西。   ☆、第四十一章 爬行的熊 我对血液非常了解。血这种东西,从手感来看,比水要黏稠很多,另外细品之下,跟一般化学试剂也不相同。 我抿着手,立刻能确定这红点子是血,而且已经有凝固的趋势了。 我心里骂了句,也想把这情况说给铁驴和巴次仁听。但话到嘴边了,我突然来了一股眩晕感。 我看着前方巴次仁的背部都重影了,我双眼一番,这就靠了上去。 巴次仁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还立刻招呼铁驴把我拽起来。 铁驴情急之下,用的力气也不小。我几乎是嗖的一下又坐直了身子,其实我也没晕的不省人事。 我不断对自己说保持清醒,这样缓了几秒钟,我又挤着嘴唇,说了一句话,“红点是血,还有毒。” 我呆呆的看着巴次仁,因为他带着皮囊,里面有药。我的意思,想让他找点药,把我救了。 巴次仁想的更多,他没急着动手摸药,反倒把我手举起来。 我双手黑黑的,里面又是泥又是污渍的。巴次仁盯着我左手尾指,稍微犹豫一下,又不嫌脏的裹了上去。 巴次仁是个大老爷们,他这么裹着,让我冷不丁挺膈应的,尤其他裹得用力,又一扭头呸了一口,把脏东西全混着口水吐了出去。 这并不是巴次仁最终的目的,最后他用小虎牙,对着我尾指尖啃了一下。 一股鲜血出来了,他沾了两滴,对我鼻孔点了点,又对我手心抹了抹。这都是我自己的鲜血,我平时出血时也会闻。 我一直觉得它没什么太大的异味,但现在邪门了,我鼻孔处总有种一种恶臭。 我猜鼻孔处的血跟空气中混杂的腥味结合了,这才导致味道变化了。换句话说,这红色地带里的气体有毒。 铁驴和巴次仁还没沾我的毒血呢,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建议他们。 巴次仁把我伤手举起来,跟铁驴你一下我一下的抹起来。巴次仁还说呢,“兄弟别客气,多弄点。” 我是真想损这赤脸汉子两句,心说爷们啊,你用的是我血,能不能低调点? 最后我们仨鼻孔前都一片红,我身体状况也好转了很多。我们仨商量一番,意见一致,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红色地带的路很长,又深入一些后,河床里的血多起来,高度有所上升,另外还有黑点在里面出现了。 我本以为黑点是小碎石之类的呢,突然间有一个黑点猛地往上窜,扑到滑轮车上面了。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种甲壳虫,它还顽强的爬行着,要奔我大腿靠来。 我不可能让它得逞,尤其我尾指伤口上还挂着几滴血。我索性用了弹指神通,喊了句中,对它狠狠来了一下。 一滴血准确的罩在它身上,更加离奇的事出现了,甲壳虫呼呼冒着烟。 这是血又不是燃烧的汽油,这不知道怎么能有这种威力,铁驴和巴次仁也都看到了,巴次仁更是来了一句,“陈家兄弟威武!” 我没啥表示,打心里分析,我的毒血跟甲壳虫接触后,一定起了什么化学反应。 我担心还有甲壳虫跳上来,也不压杆了,让铁驴和巴次仁忙活着,我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滑轮车上。 也就是不经意的一瞧,我发现河床两岸的林子中密集的灌木丛里有一双眼睛。 估计得有碗口那么大,里面发着暗绿的光芒。我心里冷不丁的吓毛了,也立刻对铁驴和巴次仁示警。 他俩扭头看去,不过隔了这么一会儿,周围灌木丛里又陆续出现好多双眼睛。 它们大小不一,却都发着暗绿光芒,从这点我能断定,这是同一个物种。 我也咬不准它们到底是啥,但这么一大群的,真要出来攻击我们,也真够我们受的。 铁驴和巴次仁却没这么悲观,这哥俩还一人一句的说,“咱们有刀!”“怕什么?” 但就像反驳他们一样,突然间我们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一动,从里面爬出一个黑影来。 我依稀辨认出来,这黑影是头熊,双眼发光。 这只熊大归大,少说千八百斤的架势,但它不会走路,像蛇一样,在地上爬行着。 我承认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这点知识储备,知道的也只是那么一丢丢罢了,但我相信,再怎么奇和怪,也不可能有这种傻掰熊的存在,尤其它爬着走,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 我满脑子是问号,这只熊却没因此耽误,嗖嗖爬的更快了。 滑轮车与它的间距在慢慢变小,我们都不想让它追上,巴次仁还喊了句,“加速吧,勇士们!” 我和铁驴赶紧配合,这一刻,我压杆压得简直绝了,手速快的都要把压杆弄出重影来了。 我们的滑轮车也瞬间提速,爬行熊又被迅速甩开了。 巴次仁趁空回头,对现状很满意,但嘴上依旧催促,让我们快,再快! 我是没好意思反驳他,心说这都够快的了,你还不满足,到底想要什么?而且到最后,滑轮车压在血面上,都让血面往两边嗤嗤喷出两条血线来,初步估计,车速在八十迈左右了。 我盯着前方,心说这么下去,爬行熊是构不成威胁了,但会不会遇到别的岔子? 我这张嘴,这次乌鸦嘴了一把,突然间,滑轮车底下传来咔的一声,车子突然减速。 我们仨都惨了,全被惯性带的,坐着飞了出去。 巴次仁最倒霉,直接掉到了血水里,我和铁驴运气相对好一些,全落到岸边了。 我心里还骂呢,心说到底是他俩的谁?在这关键时刻拽车闸了? 我并没在这件事上较真,也想趁着还有时间,上车继续逃。我拿出最快速度从地上爬起来,但不经意的抬头一看,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密密麻麻的爬出一堆虫子。 这种虫子有半根筷子那么长,一身黑肉,还肥肥的,最上面挂着毛毛虫一样的毒毛。 它们爬行速度很快,全奔着我来的。 我本来挺害怕,也想到了虫灾,我心说可别被它们爬到身上来,不然被它们一咬,我怎么活? 我想后退,但不如它们爬来的速度快。 我真被逼急了,心说这也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我拿出一副肉疼的样儿,对着十根指头咔咔咔的一顿乱咬。 十指连心,那种痛苦可想而知,不过等血溢出来后,我放下杂念,对着黑虫一顿猛弹。这些毒虫一样怕毒血,它们进军的步伐被硬生生止住了,而且在我又弹了一会后,它们开始往后退了。 我没时间跟它们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我也退了。 这期间铁驴和巴次仁也遇到了同样的处境,铁驴的位置好,身手也敏捷,他跟个大兔子一样,嗖嗖蹦到滑轮车上避祸来了。 而巴次仁呢,虽说被血水中的虫子咬到了,但他皮厚,至少我是这么分析的,他嗷嗷一顿叫,并没受啥伤害。 等我们仨又聚在滑轮车上时,巴次仁还时不时挠着身上,我们又往后看,爬行熊追上来了,尤其隔了这么一段时间,它没累的趋势,爬的还是那么亢奋。 我们试着行驶,但怎么压杆,都觉得有股阻力,巴次仁蹲下身子,对着几个轮子检查一遍,最后从一个轮子上拽下一小片骨头。 我也不知道这是啥动物的骨头,现在没老猫在,不然让他嚼几下,就能当场出结果了。 巴次仁说就是这骨头把车轮卡住了,他还气的把骨头撇了出去。 我们又继续往前,等把岸边爬虫子的地带甩到身后时,我们发现,河床里出现一大堆的骨头了。 这些骨头都能把滑轮车卡住,我们行驶起来特别费劲。几乎走一下停一下的。 爬行熊跟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它似乎很高兴我们逃不了了,还猛地叫唤起来。 只是哪有熊的那种叫声,反倒是嗤嗤啦啦的,让我想起蛐蛐了。 我们仨全被这声音弄愣住了,等一同扭头看时,爬行熊又古怪的在原地抖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虫肉火烧 爬行熊抖的很恐怖,要把它比作人的话,就好像中风了一样。 我们仨既不敢靠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又不能开着滑轮车走开,只能静观其变。 我有个猜测,这熊的身体里一定有东西,或许是寄生虫什么的,也正因为是寄生虫捣乱,才让它违背常理,爬来跑去的。 我只猜对了一小部分,随着不断抖动,熊外皮彻底脱落了,我看到的竟然是一只超大的虫子藏于其中。 这虫子看着像大蟑螂,至少有一个人那么大,双眼发着绿绿的光,在它头前,还有两只像铡刀一样折叠起来的大爪子。 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印象中,还没有任何报道说过,这世上竟有这么大的虫子。 我估计自己要是拍张照片留存下来,以后都能申请吉尼斯了,但前提是,我们仨得有命活下来。 铁驴和巴次仁压力也不小,但巴次仁吆喝一声,既给自己壮胆,又给我俩壮声势。他又举着一把折叠刀说,“你俩等着,看我藏地勇士怎么把这只大虫砍死!” 他说完就跳下滑轮车,一边舞了几下刀,一边往巨虫那里靠去。 巨虫没了熊皮的遮挡,也不再畏畏缩缩的,拿出一副不快不慢的速度,迎着巴次仁。 我心里还有些紧张,不过一想到巴次仁能单挑杀死裹了树脂的野猪,我又觉得,他弄死一只巨虫也不再话下。 铁驴更是偷空拍了我肩膀一下,已示安慰。 我俩都拿出观战的架势。等这一人一虫离近到一定距离时,巴次仁抢先发起攻击。他用刀对准巨虫的脑袋,借着跑步的速度狠狠戳上去。 巨虫两只镰刀爪并不是白给的,刚才它也一直没舞动爪子,现在突然双爪齐出,说实话,很恐怖。 两只爪子堪称闪电,嗖嗖嗖一顿进攻,让人眼花缭乱。巴次仁再怎么强悍,也比不过这种速度。 连一个回合都没有呢,他哼呀一声败下阵来。要我说,他就是退的快,不然很可能被爪子割的稀巴烂。 巴次仁也有些迷糊了,退回来时,重重的靠在我和铁驴伸出的胳膊上,他还用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我俩。 巨虫又叫了两声,似乎很得意。它一定认为杀死我们仨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出一副猫耍老鼠的心思继续盯着我们,没急着进攻。 巴次仁趁空缓过来一些,铁驴建议,让巴次仁也别单挑了,他俩一起上,再拼一把试试。 巴次仁有一点是让人觉得非常优秀的地方,他不托大,很实在的点头承认,说自己确实不是虫子的对手。 我和铁驴把巴次仁扶好了,这哥俩又一人举着一把刀,向巨虫靠去。 其实别看我们是二对一,但巨虫有两只镰刀爪,正好一爪一个的对阵折叠刀。巴次仁和铁驴都是经验老道的主儿,突然的,他俩默契的一起喊了句上,一同冲了过去。 这一次巨虫分出精力对阵两个人,拿不出一招退敌的实力了。铁驴和巴次仁也都玩命了,用刀跟镰刀爪死磕。 我形容不好现在的场面,反正很震感,偶尔折叠刀跟镰刀爪相碰撞时,还会击起火花。 少说过了半分钟,虽说时间不算长,我却觉得很熬人,战斗已经升级到白热化阶段了,铁驴和巴次仁虽然没有战败的痕迹,但他俩都有些喘粗气了。这说明刚才他们都用了十成力气,现在已有力竭的节奏。 我身手不行,但再不上场说不过去了。 我也有折叠刀,就举着它往战场里走。巴次仁趁空瞧到了。他不赞成我这么做,还叽里咕噜喊了一句。 我估计他一定是情急之下忘了我听不懂汉语了。等又跟镰刀爪死磕一下后,他腾空又用汉语说,“去把车里的喷火器拿出来,用这个!” 我冷不丁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心说什么喷火器?是铁驴发现的在暗箱里的那个东西么? 随后我又一个顿悟,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那是灭火器,被巴次仁这么一点拨,我心中涌现一阵狂喜感。 我对虫子有研究,知道它们最怕的就是火,其实也不仅仅是虫子,哪个生物不怕火烤? 我也不往前凑了,反倒一扭身,用最快速度跑到滑轮车前。 我记得铁驴是动了什么机关才把暗箱弄开的,我也尝试着,伸手一顿乱摸,但压根找不到任何有机关的猫腻。 铁驴和巴次仁还在殊死搏斗着,我总不能现在浪费一些时间,研究怎么开启机关吧? 我急了,抬起脚,用硬底皮鞋对着滑板车一顿重踏。一阵砰砰声过后,我发现有个板子斜着翘了起来。 我又着重对它下脚,最后把板子挪开了。 这次我仔细看了看喷火器,它不大,算上燃料缸,顶多一尺长。但对我来说,足够用了。 我一把将它拿出来,举着喷口向巨虫凑过去。 为了能给它造成致命伤,我对铁驴和巴次仁大喊,让他俩给我创造机会。 巴次仁的反应是突然暴喝一声,加重舞刀的力度,铁驴却一下把刀丢了,对着镰刀爪扑了过去。 我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驴哥怎么犯傻呢?但随后我又看到惊心的一幕。 铁驴用腋下险之又险的把镰刀爪夹住了。他还把双手握在一起,这样加重力道,死死夹着镰刀爪。 铁驴整个身子很沉,镰刀爪遇到很大的阻力,想舞动很困难。 我知道机会来了,该自己发威了。这喷火器上还有一个保险弦儿,就在喷嘴后面,我把它拽下来,这代表着喷口通了。 我喊了句,“去你娘的,死吧!”就不犹豫的摁下开关。 我以为会有一股火出现,立刻烧在巨虫的脸上呢,谁知道喷口里出来的全是白白的液体,嗤嗤的一点火星子都没有。 但这种液体全喷在巨虫脸上了,我看呆了,心说巴次仁这藏地大忽悠,说话不靠谱! 巴次仁倒没觉得有啥,反倒念叨句好。 巨虫被喷的很难受,叫唤几声,它两只镰刀爪就剩下一个可用的了。它撇下巴次仁,要对我舞起来。 巴次仁索性学着铁驴,也用腋下把这只镰刀爪夹住了。 巨虫没了进攻的武器,不过它还不放弃,张大嘴对着我咬过来。 我真怀疑它身体是什么结构?竟这么有力道。它加速很快,在一眨眼的功夫下,就来到我面前了。 我也看到它嘴巴上的两个大颚了,这要被咬住,绝对是骨碎筋折的节奏。 我不可能笨的用胳膊去挡,正巧手里有喷火器,我就把它递出去了。 赶得很巧,喷火器正好塞到巨虫嘴里了,还卡在上面,巨虫试着大嚼特嚼。喷火器的燃料缸先慢慢变形,最后有一个还裂开了,嗤嗤往外喷着白色液体。 此时此刻,我觉得心脏都在嗓子眼处徘徊着。我退后几步,又对巴次仁大喊,问他这不是喷火器吗?火呢? 其实我这么问,有一种迁怒感,也有一种质问的意思。巴次仁很快回我,说你只喷了燃料,不点火又哪能有火的? 我算明白了,心说这他娘的喷火器,还得人为打火才行。我猜测巴次仁这个抠门货,一定是从地摊买到的喷火器。 我也没时间吐槽喷火器是不是水货了。我兜里正好有打火机,急忙拿出来,打着后对着巨虫脑袋递过去。 这白色液体,要我分析该有汽油之类的燃烧物。但我实在对巴次仁持有怀疑的态度,很担心白色液体着火后,火势不会太大。 这次我错了,白色液体着了后,几乎一刹那,一个大火苗子就冲了起来,还把周围环境照的那叫一个亮。 我前面身子都有种被烤的焦糊的感觉了。我往后退了两步。 巨虫被火烧的嗷嗷起来,铁驴和巴次仁也不能再夹着镰刀爪了,为了躲避火势,他俩一起松开往一旁逃去。 但这一下子,巨虫没了限制,反倒有精力针对我了。 它拿出一副临死前也要抓一个垫背的架势,对我疯狂冲了过来。   ☆、第四十三章 保护液 巨虫身子上冒着火,尤其整个脑袋,火苗几乎像妖魔一样狂舞着。 我根本没法抵抗,要是用脚踹、用手抗,一旦沾上火苗,后果不堪设想。我拿出打不过就逃的主意,一扭身。 我身后是一片灌木丛和树林,灌木丛虽然茂密,里面却没有瘆人的绿光眼睛。我壮着胆子向一棵树奔去。 这树虽然高,但相比之下树干挺细,适合抱着攀爬。我为了能最快速的上树,先对着树干蹬了一脚,又借着势头往上扑。 等双手抱住时,我离地有近两米高了,从这种高度来看,巨虫爬过来的话,根本碰不到我,但让人发愁的是,树干上分泌不少的油脂,这也是来到这森林后,我发现这里树木的一个特征。 我被油脂一弄,双手发滑。我几乎呲牙咧嘴的,才勉强让自己不往下秃噜。 巨虫疯了一样,瞧那架势把它形容为火车头也不为过。它狠狠撞在树上,让整棵树都抖了一下。 我本来还好好地,这下好,被这股抖劲一弄,我渐渐往下坠落。 巨虫全身用力,依旧往前顶着,它这举动倒还真没啥威胁,问题是它身上着火呢。我下坠到一定距离后,屁股特别热,尤其菊花那里,都自行一缩一缩的了。 我急了,心说再这么死磕,就算巨虫被烧死了,我屁股也熟了。我也不知道从哪上来的一股力气,竟手脚并用的,嗖嗖往上爬了很多。 最后我碰到一个树杈,这里好借力,我也算熬到希望了。我赶紧拽着树杈,让整个身子都爬到它上面。 我跟个树懒一样,倒挂金钩着。我还趁空往下瞧,留意巨虫的一举一动。 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巨虫彻底不动了,顶着树干死掉了。而我挺了这么久,四肢都有点僵硬。 我抱着一种警惕的心理,想跟铁驴和巴次仁确认一下,就问他们,“这妖虫到底死了没?” 他俩也不敢肯定,虽说俩人往这边走了走,但谁都不敢近身观察,尤其巴次仁还对我挥手,说陈家兄弟威武霸气,再坚持半个小时吧。 也就是打不过他,外加场合不允许,不然我保准跳下去对他一顿乱踹。我心说这赤脸哥们说的是人话么?换做谁能这么坚持半个小时? 我看出来了,指望他俩是肯定不行了,最后在双手都发抖的情况下,我心说自己赌一把,下去吧。 我是对着巨虫的脑袋往下落得,尤其故意用脚往它脑袋上狠狠踩。 我心说它现在就算没死,也一定奄奄一息了,我再补一脚,一切妥妥的了。 我踩的挺准,不过上面还有一小丢火苗子,我脚底也燃烧起来。我怕鞋被烧坏了,赶紧跑开,使劲踏步。 但估计是在树上坚持时间太长,我双脚无力,踏了几下后,我腿一软竟忍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这种跪法还挺巧合,正好面对着巨虫。铁驴和巴次仁通过我的举动也都看出来了,巨虫彻底没危险了。 他俩走过来,尤其一左一右的把我掺了起来,铁驴啥都没说,巴次仁念叨句,“陈家汉子,虫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我都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后我们仨都围着巨虫观察着。 初步估计,这虫子有二三百斤重,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啥物种,但我又想想,这森林里的氧气量很足,这种虫子也一定是变异的寄生虫,能长到这么大的个头,也不算多离奇。 巴次仁趁空说了句话,“这一定是整个森林里的虫王。” 我和铁驴都点头赞同,我还沿着河床前后看看,我想的是,一会继续行驶,别又遇到巨虫追出来,我们的喷火器都用了,再也没有对付巨虫的武器了。 我说了这方面的担心,又建议他俩,事不宜迟,赶紧上路。 铁驴这就要跟我一起往滑轮车上走,巴次仁喂了一声把我们叫住,又指着巨虫尸体反问, “你们就……没啥想法?” 我看他那手势,是想把巨虫解剖了,把内脏啥的挖出来。 我心说这变态老爷们不会是想吃虫子肉吧?不得不说,这虫子的肉是多,但想都不敢想,吃的时候是啥样。 铁驴跟我想一块去了,我俩把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巴次仁知道我俩想歪了,索性又说,“知道么?虫子之间也有交流,体味是很重要的指证,咱们要是用虫汁把滑轮车都涂抹一边,会怎么样?” 我先是一愣,然后打心里大赞,心说巴次仁够阴,不,是够聪明得了。这虫汁简直是保护伞,让我们在接下来的路上畅行无阻。 我和铁驴又跑回去,我们仨都拿出武器,对着虫尸切割起来。 我们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还割什么外表?直奔汁水最多的内脏而去。 巴次仁最积极,让我和铁驴把割口处使劲往上撬,他把头探进去,把虫子各种器官都拽了出来。 我发现这么大的虫子,器官啥的也都是大号的,给人感觉有些像人的内脏。 之后我们捧着虫器官,来到滑轮车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啥,貌似是虫子呼吸的肺子。我把它切成一块块的,跟海绵一样,用它对滑轮车里三层外三层的抹汁水。 刚开工时,我闻着浓浓的虫味,有些恶心,但渐渐地我习惯了,手法上也熟练了好多。 我以为把滑轮车抹好了就行了呗,谁知道巴次仁不满意,说我们仨也得沾点虫汁。 铁驴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非常赞同巴次仁的话,这哥俩又互相抹起来,我有底线,弄了点虫汁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弄了就算完工了。 我等他俩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这期间巴次仁催促我再抹点。 但我一直摇头,最后他俩抹完了,巴次仁把上衣脱了,沾满了虫汁,跟铁驴回到滑轮车旁边。 我盯着巴次仁这个上衣,问他怎么还弄这么多虫汁回来? 巴次仁眨巴眨巴眼,说这是备用的,万一路上要是车上哪个地方的虫汁没了,他再补一补。 我信了巴次仁的话,也觉得蛮有道理的,我招手,想我们一起上车。 谁知道巴次仁突然瞪大了眼睛,拿出一副惊恐样儿,看着我身后的远处天空说,“妈悲的,这是啥?传说中的ufo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是吧?连外星人都出来欺负我们了?但这里是很诡异的原始森林,我还真咬不准会不会有ufo出现。 我心里紧紧地,扭头向远处看去。但夜朗星稀的,哪有飞碟。 在我诧异的一刻,巴次仁又哈哇一声,随后有一股浓浓的液体,从我脑顶上往下流。 这股液体太腥太涩了,还黏糊糊的,把我整个人都淋了个遍。 我突然出现种溺水感,立刻往旁边走了两步,用手使劲抹脸。不过我抹的很费劲,因为双手粘的都挂糊了。 我最后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巴次仁双手拧着那件上衣。 我全明白了,心说这个老犊子外加老骗子,合着他是耍诡计,让我身上多沾一些虫汁。 这次不容我说啥了,巴次仁张罗着快快启程。我站在原地想了好几秒钟,最后一合计,他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算了。 我压下心里的郁闷,我们一起压着压杆,让滑轮车嗖嗖往前飞奔。 这一回我们是彻底安全了,别说巨虫了,连个小飞虫都没有。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我们顺着河床出了森林,停在林子边缘。我们仨虽然都脏兮兮的,但我心里特别高兴。甚至我都想拍手庆祝一番。 铁驴也有类似的反应,回头看着森林微微冷笑,而巴次仁很沉稳,一点表示没有。 我高兴之余又想到一个问题,眼前明显是镇子的郊区,我心说接下来可怎么走啊? 我问他俩,尤其问巴次仁,他之前是怎么来的? 巴次仁早有对策,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草垛子说,“咱们去这里,我开车来的。”   ☆、第四十四章 赶往八塔 我顺着巴次仁所指望去,毫不夸张的说,那是一个有半间瓦房那么大的草垛子。光凭这面积,我相信里面藏的一定是个大车,估计最次也得是面包这种级别的。 我把心放到肚子里,心说回去有车坐就好。我们劳累一路,也该歇歇了。 我们仨往草垛子旁走去,而且巴次仁还喊着口号,让我俩一起动手,把草拿下去。 我刚开始兴致勃勃的,干的也非常卖力,但眼瞅着大草垛一圈圈的瘦下来,最后都不足三平米时,我忍不住了,既带着累意又带着怒意问巴次仁,“车在哪呢?” 这一刻我也把他打入骗子的行列了,心说他就他娘的是个忽悠。谁知道巴次仁不慌不忙的继续扒草垛子,最后从里面拿出一辆小刀电动车。 他指着电动车,很正经的问我俩,“车不就在这儿么?” 我有种翻白眼的无奈感,心说这确实叫车,不过是两个轮的。 铁驴不在乎那么多,还招呼我们快上车吧。我们仨中,巴次仁当了司机,我居中,铁驴最后。 这也是坐滑轮车的顺序,但我发现这么坐在电动车上就不行了,他俩那么壮,把我挤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尤其我们仨都一身虫子味,这把我熏得。电动车开了不到一刻钟,我就被迫喊停。 他俩都好奇的看着我,我实话实说,地方太挤,让铁驴和巴次仁都挪点地方出来。但他俩让我好好看看,他们坐的地方有多大。 我也真探头探脑的瞧了瞧,铁驴半个屁股都悬空了,巴次仁更是全身往前靠。 我知道再要求他俩也不是那个事,我愁眉苦脸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可怎么熬。这时巴次仁眼睛一亮,指着远处说,“有戏!” 我看过去,那里有光亮,不过似乎在一片林子里,我心说难不成那里有人家?但这户人家的房子没棚顶么?咋灯光都露出来了? 铁驴比我明白,他嘿嘿笑了,这俩胖子跟强盗似的,都轻声呼啸了一下。巴次仁开着电动车,奔亮光飞速赶过去。 这样又离近一些,我发现这片林子边缘地带,停着一辆自行车。 铁驴跟我多解释一句,说一定有镇民夜里过来抓兔子,他把自行车停在林子边缘,又去里面用灯晃兔子呢。 我懂了,也明白他俩刚才为啥坏笑了,合着料定了能在这里找到交通工具。 都这时候了,我也当了把土匪,我们仨悄悄下了电动车,奔着自行车凑过去。 我发现车主人挺狠的,竟然把车锁了三道锁。我估计车主人也怕车子被偷。但难不住我们仨。 铁驴和巴次仁一起拿出折叠刀,把它卡在车锁上,又用力一别,三道车锁依次被打开。 我以为铁驴会骑上自行车呢,谁知道他看着我,又特意拍了拍车座说,“徒弟,为师送你的。” 我愣了一下,也不服气的嚷嚷,说我们抓阄,输了的骑自行车,当然了,为了增大我赢的几率,我把巴次仁也算上了。 但他俩压根不理这茬,铁驴还放话了,谁不能忍受坐电动车,就主动骑自行车去。 这真是我的软肋,我没办法了,只能妥协,接下来他俩把电动车开的飞快,我骑着偷来的自行车一路紧跟。 我简直都没法形容自己的苦了,尤其这一路还几乎是上坡,我都差不点把车链子蹬折了。 最后我们来到镇郊,巴次仁找了一个农家院,我们仨一边警惕的留意四周,一边先后进去。 巴次仁很自豪的说,他是地主,在这个镇子里有不下三处房产,农家院就是其中之一。 就凭这个,我认定巴次仁是个土包子,心说他真有钱的话,咋不在北京、上海买三套房呢? 也因为我们仨的身子太脏,就都没急着进屋,巴次仁指着院子一个角落,说这里有个小地震棚,里面能洗澡。 我们仨一起钻进去了,这里的喷头挺奇葩,说白了就是屋子一面墙上挂着一根大水管,上面扎了七八个窟窿。 水管一打开,这七八个窟窿都往外喷水,这就算是喷头了。 我本来见到水,心里异常兴奋,因为能把我一身脏虫汁洗掉,但等碰到水后,我一哆嗦。 我心说他娘的,这是刺骨的凉水!我问巴次仁,水温能调节不?他摇头说不能,又强调,“都爷们,怎么能怕凉呢?” 我发现怕不怕凉,绝对跟身子胖瘦有关,铁驴和巴次仁洗的那叫一个舒服,尤其这哥俩还冲着对方的大腿,互相尿尿。 我算服了他们,但考虑一下,我也真不能不洗。 我是尽可能的少碰水,一点点的把身子洗干净了。我先出了洗澡间,趁空我还回头看了看他俩,洗的浑身直冒热气。我又打心里念叨一句,两个超级变态! 等进了屋子后,我找到床躺下去,盖被取暖,趁空我还把手机拿出来。 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不过摆弄几下后,又勉强开机。在森林里,我发现自己手机没有信号。我还担心手机坏了。 现在手机信号是满格,我又放下心思,拨通了寅寅的电话。 电话是很快拨通了,不过响了好久,寅寅才接。我能听到,她拿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儿。 我问寅寅怎么了?寅寅没回答,反倒问我和铁驴怎么样了,还说她听到色勒小乘寺发生的事了,现在全寺的僧人都在找我俩。 对这种消息,我倒不怎么吃惊,细想想,我和铁驴把寺庙主持给杀了,还用手雷把一堆僧人炸伤了,他们不想抓我们扒皮才怪呢。 我把经过简要说一遍,寅寅一直默默听着。当然了,我说的实在太简要了,连巴次仁都没提。 之后我反问寅寅,她有什么计划,接下来想怎么办? 寅寅说,通过这几天的调查,她掌握了其他的一些情况,她爹姜绍炎一定还在寺庙里,让我和铁驴尽快找她,再一起研究怎么救姜绍炎。 我挺纳闷,因为寅寅的说法跟巴次仁的不一样,巴次仁说姜绍炎在草原八塔那里。 我正要跟寅寅说说巴次仁时,铁驴和巴次仁一起回来了,他俩刚洗完澡,还挺兴奋,一边进门一边胡聊着。 寅寅从电话里听到杂音了,问我怎么回事?而铁驴和巴次仁见到我举着手机时,铁驴也问给谁打电话呢? 我冷不丁不知道先回答谁好了。巴次仁举动挺怪,他突然变得严肃,还走过来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 我一直觉得他很不礼貌,也不懂规矩,对这个举动,我很敏感。 我正要夺回手机时,寅寅似乎又说了什么,巴次仁听完笑了,一把将手机挂了。 他还不把手机还给我,我有些不高兴了。铁驴也有点回过味了,跟巴次仁说,“人家小两口通电话呢,你瞎参合什么?” 巴次仁眨巴眨巴眼,说什么小两口?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子不? 我点点头。巴次仁哈哈笑了,说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那把手机换给你! 他说是这么说的,做也是这么做的,但我拿回手机一看,关机了! 这次我是怎么想开机都不行。我也急着跟寅寅回话,就跟巴次仁借手机。 别看他是个藏地汉子,也有点土包子的感觉,但他拿出手机我一看,还挺潮,是最流行的爱疯。 我把卡换在上面,巴次仁还说让我随便用,他又拿着盆和抹布出去了,说去清理下洗澡间。 我真不理解,心说就那地震棚子,有什么清理的? 我又继续打电话,这次电话不仅通得快,寅寅连说话的语气也变轻快很多。 我继续刚才的话题,把巴次仁的事说了,又问她,“到底你跟巴次仁的说法谁对?” 寅寅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既然巴次仁是色勒小乘寺的护院,咱们就一切按巴大人说的做吧。”   ☆、第四十五章 巴大人 我对寅寅的回答挺诧异的,一来她竟然这么快的就改变主意,全听取巴次仁的建议,另一方面,她竟然把巴次仁叫巴大人,貌似只有寺庙喇嘛才这么称呼这个赤脸汉子。 我跟寅寅没啥不能聊的,我就问她,“难道以前认识巴次仁?” 寅寅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之后她转了话题,跟我聊起情话来,而且这次说的更加露骨,连啪啪啪之类的都出来了。 我更加诧异,心说难道寅寅因为姜绍炎的事,精神上有啥毛病了?但也不至于啊,这可是个女汉子,怎么能轻易被打倒呢? 我也是头次跟寅寅这么“亲昵”的聊着,实在有点不习惯,没说啥几句呢,就主动把电话撂了。 我盯着屋顶愣愣发呆,铁驴收拾他的床铺去了,没理我。 没一会儿,巴次仁回来了,他见到我就问,“怎么样?你俩亲亲我我完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我总觉得巴次仁眼光怪怪的。 这一夜,我们得到了很好的休息,至少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睡过的最好的觉了。第二天早晨,巴次仁把我俩叫醒了。 他买了早餐,还拿回来一个大兜子。 我们先狼吞虎咽的把早餐吃了,之后巴次仁也不嫌脏的把兜子放在油乎乎的桌子上,把里面东西拿出来。 这是三件袍子,我们之前的外衣都脏了,没法穿。而且袍子这种东西,宽宽大大的,穿起来蛮舒服的,更没有瘦了、肥了的说法。 另外我看着兜子里,发现还有三个类似纱巾的东西,但比一般纱巾要厚很多。 我拿出一个,举着问巴次仁,“这是要干啥?” 巴次仁比划着,那意思让我们仨都把纱巾戴在脑袋上。之后还解释,现在满镇子都是警察和喇嘛,要抓我和铁驴,戴纱巾能挡住脸。 我明白巴次仁是一片好心,问题是我们带着纱巾出门,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节奏么? 我和铁驴都摇头拒绝,我也建议巴次仁,我们从长计议,再选一个不暴露身份的办法。 巴次仁说我俩拒绝无效,又告诉我们,放心带纱巾吧,在这镇子里,戴纱巾是很正常而且很神圣的事儿。 我记得有几个少数民族确实有戴头巾的习惯,比如维吾尔族、彝族,还有某些教徒也是。 我是打心里纠结好一番,最后拧不过巴次仁的墨迹。 我和铁驴勉强妥协了,巴次仁还让我们戴纱巾前在脸上抹一种药膏,我问这药膏是干啥的,巴次仁不正面回答,只说肯定为我们好。 我们仨足足打扮了一个钟头,最后个顶个的裹着脸离开了。 我头次戴纱巾,总觉得怪怪的,尤其铁驴还故意走在我前面,用一副扭扭捏捏的姿态,我好几次都被影响了,也娘里娘气的。 我们仨是奔着镇外去的。一路上我确实发现不少警车,全镇也有一种很压抑的气氛,但巴次仁让我们别紧张,而且警车都跟我们擦肩而过,也没出现啥岔子。 等眼瞅着到镇子边境时,这里竟然设立一个临时的岗亭,里面坐着四个警察和两个藏僧。 我们仨本来打着闷头走过去的态度,但离近后,有个藏僧指着我们仨叽里咕噜的。 我心里一惊,跟铁驴和巴次仁一起停下脚步。有个警察还拿着一张画,大步往我们这边走。 我趁空看了看他手拿的画,是两个人的人头像。其实我明白,肯定画的我和铁驴,但画出来的东西,多多少少有些失真。 我那张问题不太大,铁驴的就不行了,也不知道那帮僧众怎么提供的信息,画里的铁驴非常胖,那张脸都几乎圆了。 铁驴气的轻轻哼了一声,我知道,在胖子面上说他胖,这也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这警察懂汉语,他盯着画,又指着巴次仁说,“你,把纱巾拿下来。” 我不知道巴次仁啥感觉,反正我是放心了,因为巴次仁既是赤脸,又长得那么磕碜,怎么能跟铁驴像呢。 不过我又瞅了瞅那两个藏僧,也有些头疼,心说他们会不会认识巴次仁?要是一会左一个巴大人右一个巴大人的,我们仨岂不很难走出去了? 巴次仁没太耽误,而且在警察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也容不得多拖沓。 他倒是挺痛快,猛地一举手,把纱巾扯了下来。我对巴次仁脸部的曝光不感兴趣,依旧看着那俩藏僧的反应。 出乎我意料的是,不仅俩藏僧,连警察都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巴次仁长了两个脑袋?成怪物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而这一看,把我也实打实吓了一跳。巴次仁的脸上都有些肿了,还赖嘟嘟的,有种癞蛤蟆皮的感觉。 巴次仁靠近警察嘀咕了几句,警察压根就没往下听的意思了,叫我们仨快走。 我估计这一刻,他把我们仨当瘟神了。我们也不在这儿多逗留,急匆匆的出了镇子。 巴次仁趁空把纱巾又戴上了,而我和铁驴反倒把纱巾拿开一点,互相看了看脸。我们的脸跟巴次仁差不多。 我有种要疯了的感觉,也试着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为啥好端端的,我们哥仨都毁容了? 我很快想起一件事,我们出门前抹药膏了。我问巴次仁,脸之所以这样,是不是药膏的事? 巴次仁点头,但当看到我和铁驴一左一右把他夹住,要揍他时,他又说软话,让我们别太担心,这药膏只能让脸肿一天,之后会恢复常态。 我半信半疑,不过一想到巴次仁的脸也这样,他犯不上拿自己的容貌开玩笑,就压下这股火了。 我发现巴次仁真是个鬼灵精,肚里歪歪绕多去了,为了尽量减少跟警察接触,他带我们套逃票. 就比如坐火车时,我们先在站外等着,等火车进来后,我们仨趁空爬到车厢里,当然了,我们不会笨的坐客运车,都选择货运车。 这个镇子离那曲的草原八塔挺远,我们除了坐火车外,还中途拦了长途汽车,最后找了一个三轮的蹦蹦车。巴次仁说的没错,经过这几天的路程,我们脸好了很多,就是消肿后,上面还留了不少淡淡的小包。 坐蹦蹦车时,车主还好奇的问我们仨,“到底去哪了,咋被蚊子叮的这么惨呢?” 我们仨没法回答啥。 再说那曲这地方,要我看跟那个小镇大同小异,只是草原更多一些。我也看到了草原八塔,最后更是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小八塔。 这是一个比色勒小乘寺更大的寺庙,上面写着八塔寺。我们只是在门口稍微徘徊一下,就一同离开了。 在这里,巴次仁没有房子,我们只能选择一家旅店入住。 我也给寅寅打了电话,而且我手机没充电器,就一直用着巴次仁的手机。我发现个很逗的事,我一要打电话,巴次仁就显得木好意思,说小两口又聊天了,他得回避。 而且他没开玩笑,真的离开房间了。 我也没太管巴次仁,心说又不是我让他离开的。电话接通后,我跟寅寅说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寅寅说上次谈完话,她也赶到了那曲。 我说了旅店的地址,那意思让她过来跟我们汇合。寅寅却推脱了,说让我和铁驴跟巴次仁一起行动就行了,她有她的计划。 我隐隐觉得,寅寅这么做有点一意孤行,但不容我劝什么,寅寅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在挂电话的一瞬间,我还听到那边有个杂音,貌似是服务员喊得,说清理房间。 很巧合的,我也听到我房间外传出来这一嗓子了。 我有一个感觉,寅寅跟我们在一个旅店中,但她为何不见我们呢?我想不明白。 在撂下电话后,我迅速往房间外走去,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第四十六章 午夜计划 房间外是一条左通右达的走廊,我先看右边,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我又扭头看左边,不远处放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挂着毛巾、被单这类的东西。 这一定是清洁员的,我奔着小推车走去。 清洁员正站在一个房间里收拾。这房间乱糟糟一片,估计是客人刚走。清洁员还留意到我了,问我需要什么服务? 我摇摇头,而且打心里怀疑,寅寅一定在周围这几个房间里。 像旅店这种房间,一旦房门被关上,很难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尤其像这种级别的旅店,门口也没个请勿打扰的提醒灯。 我不死心,蒙大运的随便挑了一个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男子,看样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呢。他挺诧异也挺警惕的看着我,问我干什么? 我知道自己敲错了,因为寅寅不可能跟一个男人住旅店的。我拿出装傻充愣的样子,四下看看,说抱歉,走错屋子了。 男子嘀咕几句,我就当听不到了。之后我一合计,算了,既然寅寅不主动出现,我也别乱走了。 我又回到自己房间,等坐在床上没多久,巴次仁也回来了。 他问我跟寅寅通完话了?我点点头,不过因为见不到寅寅而把一脸郁闷的表情展露无余。 巴次仁也品出点啥,眨巴眨巴眼,哈哈笑着拍了拍我,说他跟寅寅也有联系,并制定一个计划,我们按照执行就好。 我很想知道具体计划是什么,巴次仁这损货,不再多透露。 我们又稍微歇息一会,铁驴说了另一个正事。我们这次赶到那曲,没带折叠刀,也没别的武器和装备,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淘一点家伙事回来。 我立刻赞同,不然就凭我们空手空脚的,能做成什么? 巴次仁说他对那曲也挺熟,知道这里有个小黑市,里面能弄到管控类的装备。 他办事也算利索,这就要去买,但我和铁驴都把他拦住了,我俩一个意思,这汉子爱挑便宜货,可有时候便宜货坑人。 我俩想跟过去,一起在质量上把把关。巴次仁也支持我俩的决定,不过他又说,三个人一起出去,还大白天的,太招摇了,我俩只能有一个人跟他走。 我总觉得这不算是个理由,但巴次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考虑到铁驴比我懂行,就主动退出了。 他俩一去的时间挺长,我在旅店无聊的看了一下午的电视。但等他俩傍晚回来时,竟还是双手空空。 我挺不解,也主动问,他俩是不是没买装备,而是抽空喝酒去了? 要真是这样,我绝对不饶他们,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办正事不说,连喝酒也不带着我。 铁驴和巴次仁都说我想多了,而且这哥俩才处几天,竟很有默契了。他俩都摸向后腰,巴次仁拿出一个一尺长的铁棍,铁驴拿出两个。 我心说这是啥?武大郎的棒槌么? 没等我问,巴次仁一边摆弄一边解释起来。 这棍子是可伸缩并可拆解的。往简单点说,有点像甩棍和瑞士军刀的结合体。 从棍子中能展示出来的,有钩子、锤子、小刀、螺丝刀等等,铁驴忍不住当我面赞了一句,说这真是好家伙。 我也拿到该属于自己的铁棍,摆弄一阵。我承认铁驴说的没错,但同时我也肯定,这是个百分之二百五的山寨货,印象里,还没见过有中国警方和军队的人用这种东西呢。 我也没太挑,毕竟能拔脓的膏药就是好膏药。 铁驴和巴次仁都有些累了,说要歇一歇,我是不咋累,不过要陪着他们。 这样到了晚间,巴次仁先出了房间,他跟我俩留下话,让我们等他消息,今晚有行动。 我看铁驴应声那么快,以为他知道啥行动呢,等巴次仁走了我一问,他摇摇头竟然啥都不知道。 这把我气的,心说你不知道早说啊,咱俩不得问清楚了才放巴次仁离开么?但现在说啥都晚了。 我们只能继续等待。我也掐点算着,在十点多钟的时候,我手机响了。 是巴次仁打来的,他说他跟寅寅在一起,让我们即刻赶来,而且还给了一个地址。 中途他也让寅寅接了电话,寅寅语气挺严肃,跟巴次仁一样,催促我们快来。 我和铁驴对那曲不熟,撂下电话,我用手机搜了搜,那个地址离这不近,还挺偏僻的。 我们即刻动身。这里出租车挺少,三轮蹦蹦车挺多,为了省时间,我们找了一辆蹦蹦车。 车主问我俩去哪?我和铁驴都从严谨性考虑的,说了另一个地方,不过离我们汇合的地方不太远。 车主只管挣钱,就闷头开上了。 我发现车主也蛮实在的,我说我俩很着急,最后他把三轮车开的,简直都快发飘了。这种三轮车的平衡性不好,我和铁驴又不得不适当扭着身子,给车增加平衡性。 下车后,我俩目送三轮车离开,又一起对着汇合地跑去。 足足跑了五分来钟,我们停在一个巷子前。我又用手机定位了一下,确定这就是汇合地,问题是整个巷子空无一人的节奏,巴次仁和寅寅哪去了? 我更没见到什么提示。我就跟铁驴说,要不要去巷子里转转。 但铁驴自打看着巷子后就一直眉头紧锁的。他没正面回答我,反倒悄声说,“徒弟,你察觉到没,这巷子里有杀气!” 我被杀气的字眼吓住了,也立刻仔细瞧了瞧。只是杀气啥样我都不知道,更别说察觉了。 从我个人角度分析,铁驴是说这里气氛不对,死气沉沉的。 我不知道是铁驴太敏感,还是他的直觉真感应到了什么。但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我都警惕起来。 我俩也不能总这么干站着,铁驴先迈步,我俩一起向巷子走去。 在马上进巷子时,角落里放着两个垃圾桶,看起来挺脏的,尤其还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我是想绕过去,不跟垃圾桶有太多的接触,铁驴却对它俩情有独钟,还非得拉着我一起凑近。 我问铁驴想啥呢?铁驴先把一个垃圾桶的盖子拿起来。这是铁做的,外表包了一层硬塑料。 铁驴说,“这盖子不太沉,也能当一个盾牌来用。” 我觉得他这话是没错,问题是我俩也不是小孩子,拿它当盾牌干啥? 铁驴又指了指巷子,我品出来了,他警惕心太强了。也不容我再反驳啥,他硬把一个盖子塞到我手里。 我接过的一瞬间,能感受到盖子把手儿黏糊糊的。 我不敢太较真是什么东西这么黏,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我俩也把铁棍拿出来。 等完全进到巷子里后,我有种很静的感觉,甚至都能听到鞋子走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响。 我跟铁驴原意是直穿巷子,但等刚走到一半时,右面的墙上有动静了。 这条巷子的路挺宽,少说有五米,我俩离右面的墙有一定距离,铁驴先有反应,扭头看去的同时还喊了句,“不好!” 在他话音刚落,上面出现一个人影,他手里拿着个东西,指着我们嗖的一下。 我身手不行,一时间来不及躲避,铁驴举着盖子,挡在我面前,我听到砰的一声响,被一股力道一带,铁驴还稍微往后一下。 我惊出一声冷汗来,脑海中冒出一个词,弩箭。 我心说谁这么大的愁!这是要致人死地的节奏。我又猜测,弄不好跟色勒小乘寺有关。 敌人并没就此罢手,看着一箭不行,又射了另一箭。 铁驴眼睛贼着呢,又调整盾牌位置,把新来的弩箭接下来。 敌人用的弩机也是好宝贝,支持连发的,他索性扣着扳机,一发接一发的把弩箭射过来。 铁驴拿出一副死磕的架势,跟敌人对上了。我一直躲在铁驴后面,想帮忙也没那机会。 正当我纠结自己做点啥呢,左面墙体有动静,这里竟也藏着敌人呢!   ☆、第四十七章 飙与彪 都说一心不能二用,铁驴挡着右侧的攻击,就没法应付左边的。 我知道该是自己出力的时候了,而且按位置来看,我们离左侧墙体很近,我想趁着敌人出现前跑过去,这样能扭转局势,来个反攻。 我举着盾牌,也就是那垃圾盖,甩开大步跑起来,其实我速度并不慢,但敌人还是抢先一步。 这也是个身手轻便的主儿,他嗖的一下跳到墙上,并迅速举起了弩机。 我跟他少说还有一米的距离,要是不先防御,这一弩肯定是射出来了。我只有一个办法,把垃圾盖举起来。 我生怕举得不是地方,索性还跳了起来。这样凭借小小的高度,彻底隔远把铁驴上半身挡住了。 我听到咚的一声,盖子上抖了一下,而且我还明显感觉到,有很锋利的东西卡在盖子上,并射出个小窟窿来。 我后背冒出一堆冷汗,心说真是他娘的巧了,要是这盖子再薄一些,或者弩箭的力道再狠一些,我这条命就得丢在这儿。 我不想给敌人再次射弩的机会,隔了这么一会儿,我落地又往前窜了几步,终于来到墙角下了。 我想把铁棍里的锤子打开,用它狠狠捶敌人,但又怕这么一弄耽误时间,我发现敌人是站在墙上的,一只脚离我很近。 我心说别怪自己阴险。我猛地往上一跳,拽住他的裤腿,又使劲往下扯。 敌人一下失衡,还运气很差的劈叉坐在墙上。 他身子骨不咋能抗,尤其这么坐在墙上时,一下硌到敏感位置了。他疼的整个脸都扭曲起来,还哼呀一声。 我心说他哼呀个什么?又用垃圾盖,跳着对他脸上拍了一下。 砰的一声响,垃圾盖拍的结结实实。敌人被这股力道带着,又一侧歪滚到墙里面去了。 我趁空把铁棍拿出来,又把锤子弄出来了。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等着敌人要敢爬回来,我就不客气的用锤子锤他脑袋。 但隔了两三秒钟,我等来的是一个烟花。 它从墙里出现的,垂直升到天上,炸的五颜六色的。我当然明白这是暗号,说白了,这巷子里指不定藏着多少敌人呢,都分散在各处,被烟花一引导,他们保准迅速赶来增援。 我估计这期间,墙里面这位是打死不出来了。我扭头看着铁驴,想知道我俩接下来咋办。 跟铁驴死磕的敌人也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又连射几弩后,也一闪身跳到墙后面去了。 铁驴得空松了口气,他不打算恋战,招呼我赶紧撤退。 我想原路返回。铁驴摇头说不行。我没时间问他为啥摇头,但觉得一定是他又察觉到啥了。 我俩改方向,向巷子里走。 这期间我俩紧靠在一起,用垃圾盖护在外侧。一路上我们倒没遇到啥危险,等来到巷子里的一片小空地上时,我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小轿车。 我估计车主一定在附近居住着。都这时候了,铁驴又拿出一副强盗样,跟我说,“走,上车!” 我跟铁驴都没客气,用锤子对着正副驾驶的车玻璃砸去,两声脆响过后,我们都坐在车里了。 我俩没钥匙,我看着铁驴,那意思我是没办法了。 铁驴坐在驾驶位上,他显得很淡定,又把铁棍里藏得小刀拽出来,对着表盘下方一顿摆弄。 最后他拽出几根电线,还一直磨着电线打火。我趁空往车外看看,胡同里似乎有灯光。 我心说坏了,敌人也有交通工具。我催促铁驴再快一些。 谁知道我话刚说完,轿车就启动着了,铁驴喊了句有了,又一踩油门。 铁驴车技很好,一瞬间就让车速飙到五六十迈了,我也没准备,整个人全被惯性带的挤在座位里。尤其还是侧坐着,姿势很难受。等慢慢缓过来后,我才迅速坐好了。 我没跟铁驴再说啥,而且现在说啥能有用?专心开车逃跑才是王道。 要是时间充足,我们肯定找一找常规出巷子的路,现在哪有那功夫? 铁驴盯着某一个胡同,这也是附近最宽敞的胡同了。铁驴说了句能行,就把轿车对准胡同开去。 说实话,我有些紧张,要换做我,肯定觉得我们会撞车。 但最终轿车是贴着两侧墙体进胡同的,也就是说,铁驴眼睛毒,把间隙咬的准准的。 我忍不住拍了他胳膊,算是赞扬与鼓励了。 不过我们没乐太久,跑完一半胡同时,出口处就出现两个黑影。 这俩黑影是摩托车。司机都使劲给油,让摩托车向我们飞速冲了过来。 我冷不丁挺纳闷,铁驴更是嗤笑了一声,因为我们的是轿车,就算对方有两辆摩托,互相撞到一起的话,也不是轿车的对手。 铁驴念叨句,说既然想死,老子成全你。之后加大了油门。 轿车速度又上升了一截,在潜意识带动下,我心跳都跟着加快了,而且还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几个眨眼间,三辆车就凑到一起了,但马上撞到的那一刻,两个摩托司机耍了一个绝活,猛地一抬,让摩托斜向上的飞了起来。 我和铁驴都没料到能这样,铁驴立刻减速,而我眼睁睁看到有一个摩托车的轮子向我冲了过来。 我怕被它碾住,忍不住的往后一缩,完全躲在座位上,还把双手护在脸前。 但轿车的框架救了我们,摩托车压碎了挡风玻璃,又压着车顶直接骑了过去。 我在车里是没啥生命危险了,但好多碎的挡风玻璃都飞进来,弄了我一身。我不敢扒拉,更不敢抖身子,不然碎玻璃钻到衣服里,会让人蛋疼的。 两辆摩托车落到地上后,又往前开了一段并先后来一个大甩头。 铁驴把车停了,扭身盯着这两辆摩托。他现在的状况跟我差不多,一身碎玻璃。 但铁驴没把精力放在碎玻璃上,我们现在跟两侧墙紧贴着,想下车都不行,看着两辆摩托又往前开要追我们,铁驴喊了句坐好,又急忙给车加油。 轿车和摩托提速都很快,但我发现,这俩摩托是改装过的,速度比轿车还快一些。 我眼瞅着它俩离近,估计用不了一小会儿,我们又得被它们追上。 我心说我和铁驴也太窝囊了,被俩小屁车欺负来欺负去的,再说这么被压下去,轿车的框架总有扛不住断裂的时候,我和铁驴岂不真的死在车里了? 我让铁驴快想办法。其实铁驴早就有招儿了。他一直看着倒车镜,等摩托又贴近一些后,他喊了句,“徒弟撑住!” 我不知道他想干啥,但潜意识的往座里靠去,又用双脚死死踩在副驾驶的抽屉上。 铁驴猛地一踩刹车,还猛地一扭方向盘,让整个车身变得稍微倾斜。 这么一来,除了刹车以外,车身碰到墙面上也带来不少阻力,轿车擦着墙体弄出一堆火星子,也瞬间停了下来。 后面那俩摩托车是惨大发了,司机乱叫乱嚷的却无计可施,摩托狠狠撞在轿车上了。 我听到砰砰两声响,甚至轿车都被带的又往前滑了一小丢距离,等我扭头再看时,有一个摩托已经镶在轿车的后备箱上了。 另一个摩托在车顶上,我物理学的不太好,不知道这摩托到底受了什么力?咋能停在车顶上呢? 但我也不是学者,研究这个没用。那俩摩托司机都哼哼呀呀的,倒在地上明显受了很重的伤。他们一时间再想进攻是不可能了。 铁驴也不开轿车了,招呼我赶紧下车。 我冷不丁一愣,心说怎么个下法?但看着铁驴直接从车前方爬出去了,我一个顿悟,也立刻学起来。 下车后,我能听到远处隐隐还有动静,估计马上又有新敌人过来。 铁驴说轿车是报废不能用了,我俩换做骑摩托逃跑。我很赞同,一来摩托速度快,二来摩托体积小,穿街走巷的,会有种神出鬼没的感觉。 我俩还立刻着手,本来我想一人骑一个摩托呢,但具体一看时,我泄气了,镶在后备箱上的摩托,前轮都瓢了。 我不得不凑到铁驴旁边,那意思我俩骑一个摩托。 铁驴正把车顶上的摩托往下拿呢,而就在这一刻,他还突然咦了一声。 我心里一咯噔,心说咋了?又有新情况?   ☆、第四十八章 叛徒 铁驴拽摩托车的同时,还发现上面挂着一个对讲机。 这可是新发现,尤其细辨认之下,这对讲机还是军用的那种。我不相信今晚的伏击跟军队乃至组织有关,我猜测一定这帮人有点人脉,搞到了军货。 我帮着铁驴,把摩托车彻底拿下来,铁驴还试着打火给油,发现没啥大问题。 我们不在这里多逗留,铁驴招呼我上车。 这摩托的马达本来挺响的,我坐上去就头疼上了,心说一路哒哒哒的,我们岂不是暴漏行踪了? 但铁驴用他的小胖腿对着排气筒踹了几脚,又用铁掌对着车身拍了几下。我发现真神奇,马达声消停了好多。 接下来我们骑着摩托在巷子里转悠,当然了,我俩也都带着摩托头盔。有好几次我听到临挨着的胡同有摩托车声。 这一定是敌军了,他们正赶过去支援。我和铁驴压着性子故作淡定,跟他们来个“擦肩而过”。 打心里我还有点偷笑的心思,心说他们绝对想不到某一时刻,我们离他们如此之近。 最后我们出了巷子,铁驴带我往远处安全的地方赶去。 我想着巴次仁,不知道他跟寅寅怎么样了,我还摸出手机,想给他去个电话,而铁驴把精力都放在对讲机上。 他不让我打电话,还把摩托停下来,把对讲机递给我说,“先打这个!” 我有些犹豫,也问铁驴,“咱们把对讲机打开,会不会因此暴露位置?” 倒不是我危言耸听,很多先进的对讲机里就有定位系统。铁驴却很肯定的摇头,说用对讲机不要超多一分钟就没事。 我也明白铁驴的意思,虽然我俩猜测今晚的敌人跟色勒小乘寺的人有关,但并没咬死,要是我们能通过对讲机逼敌人说话,就能借此掌握到更多的消息。 我压下心思,把对讲机打开了,而且我就是奔着套话去的,语气上很挑衅。 我问,“有人听到没?出个气说两句!” 但对讲机里只传来轻微哗啦哗啦的声音,并没人应声。铁驴掐着时间,这样过了足足半分钟,我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就当我以为这招行不通,要把对讲机关掉时,有人叹了口气,说陈家兄弟,别闹了。 我被吓了一跳,不仅是因为这话回的突然,而且陈家兄弟几乎是一个招牌,我立刻能确定,对方是巴次仁。 我大脑简直快当机了,心说他是敌人那一伙的?真没想到! 不过我也没那么笨,因为巴次仁真是我俩的敌人,这一路上他有太多机会抓我和铁驴了,何苦把我们诓到那曲再下手呢? 我看着铁驴,铁驴也拿出一副迷茫的表情。之后铁驴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我俩和巴次仁这么轻松的聊天,比我刚才那种问话还充满挑衅,有敌人耐不住了,用对讲机叽里咕噜的骂我们。 巴次仁不想多聊了,说回去再说后,就把对讲机关了。 他说的回去,一定指的就是旅店了。我们用对讲机也真是太长时间了,保险起见,铁驴也把它关了。 我俩又一起商量,铁驴的意思,先别下定论,巴次仁是敌是友还说不定,我们回宾馆看看再说。 但我俩没直接把摩托开回宾馆去,离着有一段距离时,我们就弃车步行。 我们先绕到旅店后身,发现我们住的房间的灯没开,这说明巴次仁还没回来。我俩又绕回来,躲在一棵树下,这里能隔远观察到旅店正门。 我们等了有半个钟头吧,有人出现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巴次仁。 他现在披个超大的袍子,背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而且这人跟他一起,共穿了这件大袍子。 巴次仁走的很急,却也挺警惕,进正门时还四下看看。 我和铁驴都挺纳闷,我还猜测他背的是不是寅寅呢?如果真被我猜中了,巴次仁敢这么对待他兄弟的媳妇,我保准削他。 我俩目送巴次仁进大门,稍微隔了一会儿,铁驴对我悄声说,“咱们也回去。” 我俩动身。我们住的房间在三楼,不高也不矮。而且这都大半夜的,整个楼层都挺清净。 我们并没敲门,因为带房卡了,倒不能说我俩心思不好,我们都怕巴次仁有啥不轨之心,别偷袭我们。 所以开房门后,我和铁驴没急着进去,全站在门外,还把铁棍拎在手里。 房间里的灯开了,我借着光亮看清里面情况后,一下把警惕心都抛开了,也不敢相信的愣了一下。 巴次仁确实背个人回来,不过不是活的,而是一具皱巴到不行的尸体。 他就把尸体放在一个椅子上,正蹲在旁边研究呢。看到我和铁驴后,他使劲挥手,那意思快进来,也快把门关好。 我俩听了他的话,等进来凑到干尸旁边后,我发现这尸体有年头了,有些地方都长毛了。 我问巴次仁,“这是哪位?” 巴次仁心事重重的,叹口气说,“姜绍炎!”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脑袋也不灵活了,心说不能吧,姜绍炎咋变成这样了? 但铁驴哼了一声,反问巴次仁,“别撒谎,快说这到底是谁?” 其实巴次仁一句话没说全,他顿了顿又补充,“姜绍炎被抓后,要是不及时救他,下场就跟这老僧一样。” 我有些明白了,尤其顺着巴次仁的话往下想,既然这是老僧,就很可能在寺庙里偷出来的。难道说他没去那个巷子,而是去了有草原小八塔的那个寺庙? 我问了一句,巴次仁没隐瞒的点头同意了,之后还作揖补充一句,“两位兄弟受苦了,也正因为你俩把敌方主力吸引住,我才能偷偷进寺庙得手。” 这话言外之意,他把我俩逗了。还什么在巷子里集合?我和铁驴差点糊里糊涂的当了炮灰。 我确实对这个赤脸汉子很不爽了,细想想,一次又一次的,他都在耍心眼,更大的问题是,我和铁驴还次次中招。 但我更担心的是寅寅。我问他,“你不是跟寅寅在一起么?寅寅怎么没跟来?” 铁驴在我问话刚落也来了一句,说姜绍炎到底在哪? 巴次仁看看我,又瞧瞧铁驴,冷不丁不知道先回答谁的话好了。我俩没催,让他有缓存的时间。 最后巴次仁索性爆出一个猛料,也算一起回答我俩了。他说寅寅压根就没来那曲,而且按他分析,也应该被擒住了,送到神庙去了。 我和铁驴都很诧异,我心说今晚上才跟寅寅通完电话,他怎么能说寅寅不在那曲呢? 我也不想跟这赤脸大忽悠瞎胡扯了,我拿出手机,给寅寅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确实接通了,不过巴次仁从怀里拿出另一个手机,把屏幕亮给我看。 我发现上面显示的是我的手机号。没等我问啥呢,巴次仁把电话接了,还神奇的用着寅寅的口吻,当着我的面说起来。 我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了,这下也都明白了。 巴次仁挺恶心的,学着寅寅,最后跟我肉麻几句后才把电话挂了。 我打心里琢磨着,我不相信跟我通话的都是巴次仁,这里面一定有个时间点,往简单了说,从某一时刻开始,寅寅不见了,都是巴次仁顶替着。 我一来二去的想到了自己用的这个手机,这是巴次仁给的。 我索性直问,“这手机是不是有猫腻?” 巴次仁点点头,又回答说,“不仅是我,色勒寺有门功夫,就是专门模仿别人说的话。” 这倒不是啥新鲜事,自古就有口技者,只是我还是头次遇到口技这么狠的人呢。 都说关心则乱,我很惦记寅寅,所以脑筋不咋转轴了。铁驴倒是一直冷静分析着,之后猜测的说,“难道在我和我徒弟进色勒小乘寺后,寅寅就被擒住了?” 巴次仁再次严肃的点头,还强调,“你们就不该把姜绍炎送到藏地冰冻,因为他和寅寅,还有你!”说到这而,他指了指我,“你们仨都是绝佳的养虫的寄主,大主持怎么可能放过机会,让你们回去呢?”   ☆、第四十九章 决战云巅 我早就知道,巴次仁了解我们仨的情况,但没料到他会了解到这么详细,连姜绍炎被冰冻的事都知道。 细想想,他说的没错,姜绍炎本身就是半个活尸,寅寅是特案组里唯一能操控活尸的人,而我本身带有特意的毒血,这真的都是养虫的好地方。 我觉得我们自打进入藏地后,就跟落入敌人的圈套与陷阱里一样,现在连寅寅也没了,我们的实力又弱了一大截,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个赤脸汉子能帮我们一把了。 我和铁驴挺蒙圈的,因为阴谋背后的疑团也实在太多,但现在根本顾忌不上这个,一切都先以救人为重。 我俩交流下眼神,又一起问巴次仁,能不能说说接下来的计划。 巴次仁又把注意力放在干尸身上,头也不回的说,“我本来想对色勒小乘寺下手,把神庙大主持引过来,但你们的出现,尤其姜绍炎和寅寅被擒,让计划不得不变一下,咱们只能去神庙了,救人的同时,跟那老妖精在云巅之处决一雌雄。” 我最敏感的就是那个所谓的神庙,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神秘,更因为它海拔太高。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老主持早就习惯并适应了,而我们占不到地利,很可能还得带着氧气瓶,无形中等于说,战斗未打响,我们就弱了一截。 但我又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在心里连连苦叹。 铁驴有个问题,指着干尸说,“我们去神庙跟这个死和尚又有什么关系?” 巴次仁拿出爱不释手的样,对着干尸摸起来,趁空说,“关系大了,知道么?这是个钥匙,没有它,咱们就根本进不了神庙的大门。” 我诧异了,顺着巴次仁的话往下想,难不成神庙有一个超级大锁,要把死和尚塞进去才能开启它吗? 但死和尚身子都干了,也一定很脆碎,要是中途就掰断了可怎么办? 巴次仁爱不释手的劲儿最后都集中在干尸的眼睛上,他双手一起,反复摸着干尸的眼眶。 这给我和铁驴传递了一条信息。铁驴叹了一句说,“原来是眼虹膜密码。” 我也懂了。巴次仁笑了笑,还猛地把干尸双眼皮扒开。 我和铁驴都凑近了观察。我发现干尸的眼珠子有点发蓝,这让我想起外国人了。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心说难道是外国和尚?那可真应了那句话,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铁驴更懂行一些,他咦了一声,又提醒巴次仁,“我说红脸爷们,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这死和尚的眼睛分明是玻璃的,你弄到假货了吧?” 巴次仁一惊,猛地扭头看了看铁驴,又盯着死和尚。 我借机还用手对着一个眼珠摸了摸,没错,那质感分明就是个玻璃。 我有些郁闷的看着巴次仁,心说我们仨拼了一六八开,没想到还是没敌人圆滑。看来我们还得重返小八塔的寺庙,找到真正的钥匙。 但我这担心有些多余,巴次仁也跟我一样,对俩眼珠摸了摸后,叹了口气,说这不是玻璃,眼珠是真的,只是被虫毒影响了,变得玻璃化了。 我听过气化、液化,但还是头次听到玻璃化这个名词,也不知道是不是巴次仁临时瞎编出来的。不过他都这么说了,相信准没错。 我又考虑一下未来计划,既然我们要去神庙,带着这个老和尚的干尸也真不方便,我又问巴次仁,要不要把眼珠子挖出来?我们只带这俩小东西,也能省不少事,而且我本身就是法医出身,解剖这个,没啥难度。 巴次仁说不行,因为没了干尸的供养,眼珠很快就瘪了甚至枯萎了。 我品出言外之意,心说难道这干尸还没死透,里面有养分? 巴次仁又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人,前往神庙。我和铁驴都赞同这观点,因为今晚这么一闹,小八塔寺庙的僧众肯定都敏感了,也会尽快把事情通报给神庙的。 我们稍微收拾一下,趁空吸了根烟,算是提提神了,随后一起下楼退房。 干尸还被巴次仁裹在大袍子里背着,它脸更被遮的严严实实的。不过还是出了点小岔子。 我们在旅店前台办理退房手续时,从正门外刮进来一股强风,把巴次仁的袍子刮开一角,让干尸的一小部分脸漏了出来。 前台服务员看到了,吓得猛地一呆,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坐到椅子上。 我也能理解,因为干尸的脸,又皱又褶的,还有些发黑,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其不正常来。 我怕服务员别报警啥的,正琢磨咋办呢,铁驴急中生智,急忙把袍子露出的部分又拽上了,嘴里还说,“爹,你再撑撑,咱们马上去医院!“ 服务员明显松了一大口气。但看他表情,还有一丝疑惑,我又补充几句,说我们仨就是来带胖哥的老爹看病的,今晚他爹病情严重了,不得不挂急诊去。 铁驴抽空瞪了我几眼,因为他被占便宜了。服务员脸色却好了很多,甚至连查房都省了,直接退了押金。 等我们一起走出去后,我考虑到我们没交通工具,考虑要不要再偷一个,不过这话不好意思明着说。 我就看着巴次仁和铁驴,等他俩先松口。 可巴次仁早就有打算,带着我们步行约一里地,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停着一辆大奔,巴次仁招呼我们上车,又用磨电线的方式把车打着火了。 很明显,这车也是巴次仁偷得,铁驴还在旁盯着巴次仁的打火方式,从技术层面交流一下,他俩相视一笑。 巴次仁当了司机,本来我想的少了,心说我和铁驴就随便找地方坐呗,但铁驴很积极的坐到副驾驶上了。 我后来反应过来,这他娘的谁坐后面就得跟干尸挨着。只是现在说啥都晚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跟死和尚做了个伴儿。 巴次仁车技也蛮不错的,把大奔开的飞快。 中途我和铁驴都补了一觉,本来我还能多睡一会儿,却也不知道咋搞的,睡到中途,我被熏醒了,睁眼一看,干尸竟靠在我怀里来了,他嘴巴一直微微咧开,臭气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我没了睡意,骂咧了一句,把干尸推到一旁,这么一折腾,铁驴也醒了。 我们索性聊几句,借着这股劲精神一下。 我也问巴次仁,“我们还要几天才能赶到神庙?” 我知道,神庙既然在南迦巴瓦峰上,就离这里不会太近,但没想到巴次仁说,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就能潜入神庙。 我心说他就吹吧,就算开火箭炮,也没这么快的速度吧? 铁驴同样不信,但我俩原本就有一个误区,巴次仁又解释,传说神庙在南迦巴瓦峰,其实是在唐古拉山的一个山峰上,离这儿并不太远。 随后他还摸向怀里,拿出一个地图递给我和铁驴看。 这地图也勉勉强强称为地图,都是手绘的,我往前凑了凑,跟铁驴一起看着。 这地图画的很粗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悬崖上漂浮着一个寺庙。 我被吓住了,问巴次仁,“难道这就是神庙?它也太神了,竟真是飞到空中的。” 巴次仁摇头,又指着某几个地方让我细看,还说,“这里有打在悬崖上的木桩子,你没注意到么?” 说实话,这木桩子在地图上只用一条很细的直线标记着,要不是他说明,我还真就看不出来。 我又往深了合计,有些懂了。这寺庙很特别,底下用这种木桩子支持着,要是用一个词来准确形容的话,该称为悬空寺。 铁驴看着地图,想的全是我们怎么进寺庙的事,不过他没啥好招,摇头说,“难不成我们真的要爬悬崖上去么?” 巴次仁笑了,说没那么费劲,还有别的招。 我俩一起追问他,他在不让车速下降的同时,还松开方向盘比划一下。 那意思他在飞。我心说不能吧,我们仨是鸟人嘛?能飞上去?   ☆、第五十章 飞行工具 巴次仁并没在此事上解释太多,这有种给人卖关子的感觉。我和铁驴也没多问。 我们继续行驶了两个多钟头,估计得跑了三四百公里,最后进了一个山坳中。 这里原本停着一辆带厢的大卡车,车内有个司机,他从倒车镜看到我们的车来了。他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 大奔的车灯恰到好处的晃到他身上了,我看到这是一个藏地汉子,一脸连毛胡子,本来挺爷们的一个人,但挂着那股笑也露出很浓的痞子气。 我估计他平时就是一个痞子,他还跟巴次仁挺熟,客气的打着招呼,叽里咕噜说着藏语。 而巴次仁一皱眉,跟司机说,“用汉语讲吧,不然我的两位朋友听不懂。” 我暗赞巴次仁,他这么做是安慰我和铁驴呢,怕我俩误以为他们说啥不好的话呢。 司机也激灵,立刻改口汉语,格、格的叫着。我猜格是哥的意思,他发音不好。 我和铁驴把注意力都放在卡车封闭的车厢上,因为这里封闭,我不知道里面具体放着啥东西。 巴次仁又跟司机说了几句,问东西准备好了么? 司机拍胸脯保证,一切妥妥的,随后他做出小动作,拿出一副要钱的意思。 我是不建议巴次仁现在就给钱,笨寻思,我们得先验货才行,但巴次仁不在乎这个,还一摸兜,拿出一个支票来。 我知道,支票往往是数额比较高的,不然就千八百块钱的,谁费那个劲开支票去? 司机挺贪财的,看着支票眼都直了,一把抢过去,借着光线往上盯着,最后还哈了一声,亲了支票一口。 巴次仁又跟司机在一起嘀嘀咕咕,我和铁驴一看钱都给了,更没啥说道了,我俩就一起动手,把后车厢打开了。 在刚开的瞬间,我好奇的往里瞅着。我想的是,这一定是我们神庙之行需要的东西,我悲观的猜测有登山包和小铁镐啥的。 但看清里面东西后,我诧异了,铁驴也忍不住念叨句,“卧槽。” 我俩动手,到最后累的直喘气,才把装备全运了出来。它们都被铺到地上,我看着有半间房子那么大的篮子,还有一个干瘪的超级气球,我猜到了,喊着问,“巴大人,这次咱们要坐热气球么?” 巴次仁闻声赶了过来,但把我的想法否了。他指着说,“怎么能是热气球呢?神庙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氧气太稀薄,热气球不容易点着火的。” 我又有个猜测,因为从卡车里还拿出四个大钢瓶,我问他,“是氢气球吧?” 我自认没猜错,不然这气球怎么升到天上去?但这次不仅巴次仁,铁驴也都嘿嘿笑了。 铁驴代替巴次仁做了回答,他还把我拉到一旁,拿出一副很丢人的样子说徒弟啊,为师没把你教好,氢气球这都是啥年代的产物了,氢气这种东西太不稳定,容易跟氧气结合,一小心就爆炸了。 我一合计也是这个理,而且顺着他的意思,我品出来了,这次气球里填充的一定是一种惰性气体。 我记得惰性气体有氦、氖、氩、氪、氙等等,而最轻的就是氦气了,密度仅次于氢气。 我又猜测的问,“氦气球?” 铁驴给予我肯定,还赞我聪明。而且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忙活着给气球打气。 这气球蛮大的,我们总不能像打轮胎一样用气管子,那样就算打到猴年马月也干不完。 司机提供了三个充气泵,就这样,等快天亮时,气球才彻底鼓了起来。 我抬头望着,这气球整体得有二十米高,乍一接触还是挺壮观的。 为了防止氦气球自行飞走,我们用了四根绳子,牢牢把它固定在地桩子上。 司机是不想管太多的事,拿了钱,送了货,就收拾一下准备走人。我们仨又一起把其他装备往气球底下的篮子里送。 这次巴次仁还弄到了两把枪,一个是猎枪,一个是老式左轮枪。 猎枪归铁驴了,按各自枪技来看,其实左轮枪也得分给铁驴,但我提前抢下来了,因为自己得有一个防身的利器。 剩下的装备就没啥太让人感兴趣的了,有铁八爪、刀具、氧气罩等等,还有一个古怪的圆咕隆咚的吹风机。 按巴次仁说,吹风机是等气球升空后,用来调整气球方向的东西。 之后我们仨外加那具干尸都进了大篮子中。巴次仁让我和铁驴一起把刀拿着,他数着三二一,我们一起把固定气球的绳索隔断。 当绳索断开那一刻,我就觉得有个无形的巨手托在篮子底下一样,氦气球嗖的一下升空了,一眨眼间,离地少说三五米。 我冷不丁心脏受不了,恐高症也多多少少的犯了。 我一屁股坐在篮子中,难受的直捂着胸口。巴次仁留意到我的异常,他并没让我吸几口氧气,因为氧气很珍贵,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浪费它。 巴次仁让我反复的深呼吸,这样能适应的快一点。 我赶紧照做,或许是呼吸的太急了,出气、吸气时都带着一股很重的呼哧音。铁驴又提醒我,说巴大人是让我深呼吸没错,但我也不要拿出一个像濒死病人一样的节奏吧? 我白了他一眼。这样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慢慢适应了,头脑也灵活了。 我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做氦气球升到四千米的高空,要是有突发坠落的危险怎么办? 我跟巴次仁要降落伞,我也相信他一定事先把这设备准备好了,但巴次仁一摆手,说什么降落伞?死贵死贵的,他没买! 不仅是我,铁驴也惊讶的反问句什么? 其实我早就知道巴次仁抠门了,却没想到他抠到这种程度了。 巴次仁看我俩脸色不咋样,多说了几句。按他说的,降落伞确实真没必要有,遇到岔子了,我们让氦气球靠在山体上就行了,保准摔不下去。 我不赞同这个想法,铁驴倒是沉着脸没说啥。 但我们现在已经升空了,再想原路返回的可能性不大,我最后也没招儿,只能把担心的念头硬压了下去。 随着渐渐升高,我发现温度降得很快,巴次仁对这事倒是积极了,跟我俩说,他买了几件大棉袄,大家快裹着取暖。 我是没较真,不然套套话,我都怀疑这大棉袄也是破烂市收来的。 而且不仅是我们仨穿了棉袄,巴次仁还把最厚的那一件给干尸穿上了,按他的意思,干尸也怕冷,尤其冻死里面虫子了,眼珠子也会被影响,千万别让眼虹膜失效了。 我担心的是另一个层面,要是干尸突然活过来,在这篮子里又跟我们说话又哭哭闹闹的,我们保准被吓的不轻。 不过裹了棉袄的干尸一直静静地坐着,并没像我想的那样糟糕。 我是纯属被动等待,巴次仁和铁驴挺活跃,巴次仁带了一个单筒望远镜,时不时跟铁驴串换着,观察上空的环境。 大约又飞行了一个钟头,我估计此时离地得有上千米高了,突然间,整个氦气球一顿一顿的。 我身在其中,感觉特别明显。我本来闭目养神呢,这时忍不住睁开了。 我心里也特别恐慌,心说不会是气球要坏吧? 我立刻站起来,篮子外的风很大,吹得我头发狂舞。巴次仁看着我的表情,说别那么紧张。之后他指着四周,强调说,“我们遇到气流层了,等熬过这段就好了。” 我紧贴着篮子的扶栏站好,听完巴次仁的话,我又特意品了品,确实像他说的,这气球除了偶尔抖动,上升速度变慢以外,并没出现其他状况。 铁驴一直用望远镜盯着氦气球正上方,那里有一小片黑影。他认清是什么后,插话说,“这都是长在悬崖外面的大树,咱们要是继续往上升,会不会撞到它们?” 我也瞧了一样,不过自己的空间感很差,算不准这里面的距离。 巴次仁闷头想想,回答说,“既然这样,咱们用吹风机把气球吹远一些试试吧。”   ☆、第五十一章 飞人 吹风机就在我旁边放着,我俯身把它拿起来,只是它很沉,我拿的费力。 铁驴凑过来帮忙。这吹风机底下还有一个大夹子,巴次仁把它打开,我们把吹风机对准方位夹在栏杆上了。 我很想见识下它运作起来是什么样,就退到一旁拭目以待着。 没想到巴次仁对铁驴使个眼色,他俩又一同看着我。我心说瞧这个意思,难不成让我开吹风机? 我老实的回答,说不会摆弄这东西。 巴次仁摇摇头,说这不是借口。铁驴也接话说,氦气球上就咱们三人,想想看,一旦遇到啥危险,我和巴大人都昏迷不醒了,你怎么该?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而且到时带着大家逃离的重任肯定落在我肩上。 我没法子,拿出学习的架势,不再推却的凑到吹风机旁边。巴次仁告诉我怎么操作。 其实这种机器使用起来也简单,跟吹头发的那种吹风机很像,上面有开关和五个档位,分别对应不同程度的排风量,而且五档是最高风,也是最消耗燃料的档位。 我觉得我们现在又没遇到大危险,没必要用五档风,就拿捏出一个折中的观点,打开开关,调到三挡风的位置。 我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吹风机的功率,突然间,吹风机咆哮起来,排风口上的线圈也变红了,一股极大的强风从里面吹出来。 我伸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不过离强风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就停止不前了,这股风很烤人。 不管怎么说,在这股强风的带动下,氦气球往一旁移动了。 我继续摆弄吹风机,铁驴和巴次仁观察着上方。这哥俩的态度一致,说照这么弄下去没问题。 但我们高兴的有点早,毫无征兆间,氦气球又顿了一下,还彻底不上升了,只被吹风机带的水平移动起来。 我心说这是咋回事?我看向巴次仁。 巴次仁胆子挺大的。氦气球和篮子之间还有八根绳子,把它俩连接起来。 巴次仁就抓着一个绳子,嗖嗖爬上去了。这一刻他要是双手不稳,一个失误摔下去的话,保准是米分身碎骨。 而且说实话,我都有点不敢直视他。巴次仁上来的快,下来的也迅速。 他发现啥了,跟我俩说,“这里的气流层很怪,咱们要是冲不过这里,氦气球真就随着气球层静止不前了。” 我们唯一能让氦气球往上升的办法就是用吹风机。现在它是水平吹着。我就急忙把它关了,又调整角度,让排风口垂直重下。 本来我觉得这么弄没毛病,但一打开档位,排风口出现的热风立刻让篮子壁变的乌黑。 这是要烤焦的节奏,我怕了,巴次仁和铁驴也着急的催促,让我把吹风机关了。 这次巴次仁也没时间教我了,他顶替我的位置,微微调整着排风口的位置。 我在一旁品着,最后排出口在水平向下倾斜七十度的位置上,巴次仁果断的把档位弄到五档。 排风机里立刻出现一条超长的火舌,氦气球也拿出一副倾斜向上的劲头,迅速移动了。 我有这么一种感觉,巴次仁以前也没用过吹风机,毕竟氦气球这东西,他平时也接触不到,但他上手真快,而且悟性真高。 这还没完,巴次仁时不时微调吹风机的角度,让氦气球能更加游刃有余的在气流层里穿梭着。 我一直留意巴次仁的手法,想多学学技术。铁驴观察着我们上方,突然地他脸色一变,念叨句,“坏了!” 巴次仁以为铁驴说的是他呢,本来一瞥眼,问铁驴怎么坏了?随后又跟我一样,一起抬头看着上方。 我们已经水平移动一段距离了,离那边横着长在悬崖上的树有一段距离了,但这时候,树林里落下一个黑球。 我咬不准黑球是啥,只知道它体积不小。我心说难道是块石头? 正当我们仨都皱眉想着呢,黑球突然展开了,拿出大字型的样儿,奔氦气球坠落过来。 我看的眼直,这明显是个人,而且他真胆大,竟然在如此高度跳下来。 我们仨也不笨,这人一定是针对我们来的,是敌人。 巴次仁骂咧了一句,不想让敌人落在氦气球上,他索性把吹风机完全的掰到水平位置上。氦气球又拿出最快速度,平行移动着。 铁驴用略带诅咒的口吻说了句,“让这傻掰掉下去摔死吧。” 但我们这么做的同时,敌人也有办法。他舞动双手与双脚。能看出来,他本身并没翅膀这类的东西,但双手双脚这么一动,竟也让他在空中横着移动起来。 他原本离氦气球有一段的距离,但在自由落体的速度下,几个眨眼间,他就稳稳的落在氦气球的顶部了。 在他砸中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氦气球往下沉了一下,而且氦气球上立刻凹陷好一大块。 我心跳砰砰的,生怕被敌人这么一搞,氦气球被弄坏了,那样我们岂不陪着这敌人一起死了? 巴次仁还从气球底下往上看,跟我俩说,“想办法把敌人搞死,现在就少了很多氦气了。” 我和铁驴都合计法子,但我们总不能也爬到气球上去,跟敌人一决雌雄吧? 这么一耽误,敌人又有动作了。我听到嗤嗤的声响,敌人顺着气球往下滑,他的手爪子也一定很锋利。 而且没等我们仨做出啥反应呢,他又顺着这股劲,拽着绳子,落到篮子里了。 我看到他具体长啥样了,说实话,被吓住了。 他浑身毛茸茸的,体毛很重,眼神里一点理智都看不到,更多散发出来的,是野兽的目光。 我和铁驴挨着近,他伸出两只手,对着我俩抓了过来。 就说我的感觉,脖子好像被一个扳子卡住了一样。我更被一股奇大的力道一带,整个人靠在栏杆上。 铁驴跟我状态差不多,他试图使劲踹腿,把敌人踢开,但敌人的胳膊很长,铁驴两条腿蹬了好几下,也被碰到对方。 敌人呜哇、呜哇的叫着,又用了一股大力,我和铁驴的身子都横在栏杆上,甚至上半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 我形容不好现在的感觉,尤其头顶的风儿特别大,吹得我快睁不开眼了。 我很清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腰间还带着左轮枪呢,我就伸手往下摸,试着把枪拿出来。 我和铁驴变成这德行,其实也就是短短几秒钟的事儿,这时巴次仁反应过来了,想扭身支援,只是这一刻,他表情很怪,有种纠结感。 我根本没那精力去猜他为何这样。而敌人也意识到我们这边还有一个人没被解决。 他一张嘴,提高嗓音的叫了起来。他声调很尖,很像用废报纸擦玻璃的动静。我心血上涌,眼珠子里也迅速充血。 铁驴和巴次仁同样非常难受,巴次仁还靠在栏杆上,用双手直捂脑袋。 敌人不打算停歇,继续怪叫着,又把我和铁驴往下推。 我一多半的身子都横在外面了,此刻我也没力气反抗了,很奇怪的,脑海中还出现了幻境,自己好像在云朵中行走一样。 现在全看敌人的意思,一旦他想我和铁驴死,只要把我俩完全推出去就行。 但敌人有要生擒我们的意思,也想用怪叫把我们彻底弄晕。 我和铁驴是一点办法没有,谁知道巴次仁突然爆发了。他哇了一声,整个人变得异常亢奋,还猛地站直身子。 他挨着吹风机,这赤脸汉子也真是彪悍,把打开状态下的吹风机一把扯下来,又让排风口对准敌人腰部顶了上去。 排风口的热量很高,烤的敌人嗷了一声。 敌人知道疼,也实在扛不住这种煎熬。他松开我俩,又嗖的一下往绳子上爬去。 看得出来,他想暂时回避一下。我和铁驴趁空赶紧扭动身子,让自身安全的回到篮子里。 在双腿实打实踩着篮子的时候,我松了一大口气,不过悬着的心并没放下来,因为敌人还没解决呢!   ☆、第五十二章 四大金刚 我警惕的抬头往上看,敌人拽着绳子,同样呲牙咧嘴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马上会发起下一轮攻击。如果此时能用枪把它击毙,那是再好不过的,问题是它背后就是氦气球,子弹射穿他的身子,也会把氦气球打坏。 我稍微犹豫一下,最后放弃用枪,迅速向腰间铁棍摸去。 铁驴和巴次仁也有类似动作,但敌人不给我们太多准备的时间。他猛地一动,扑了下来。 他绝对是认为我好欺负,临空狠狠递出一脚去。我铁棍在手,还没完全展开,只能横着铁棍,用它死扛。 这一脚的力气不小,我身子往后一退,狠狠撞在栏杆上,还听到嘎吱的一声响。 我吓得脑门都有些冒汗了,因为就差一点这栏杆就断了,我就会跟着栏杆一起掉落下去。 铁驴和巴次仁趁机跟敌人打了起来,他俩动作快,都把铁棍里的锤子拿出来了。他俩一起舞着锤子,对敌人身上大穴招呼着。 敌人的双手跟一般人不一样,竟不怕锤击。他伸出爪子,又是抓锤又是抓人的。 整个篮子的空间很小,他们仨这么一乱斗,我再想插手根本没地方了。最后我憋出一个笨招来,索性蹲下身子。 我盯着敌人的脚板,心说只要逮住机会,就对它狠狠敲一锤子,不信对敌人造不成伤害。 但这种机会还真挺难找的,我举了好几次锤子,敌人脚步挪的太快,我又都徒劳无功的放下来了。 其实敌人以一对二并没占到优势,最后他一发狠,拼着挨了巴次仁一锤子,又把铁驴手里的武器夺下来。 他不恋战,呜哇一声,向篮子外面跳了出去。 这时我还蹲着找他脚板呢,看脚板一下没了,我诧异的一抬头,又跟着铁驴和巴次仁一起,探头往外看。 我本以为他这种跳法,岂不是彻底的摔下去了?但并没见到他摔下去的影子。 我纳闷的看着铁驴和巴次仁,他俩都皱着眉,往脚下面瞅。我也想到这一块了,敌人都厉害到有些恐怖的程度了,他竟然能爬到篮子底下,还在如此的高空中。 没等我们仨商量呢,篮子下方就传来砰的一声。我的脚板还剧痛了一下。 我忍不住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这下我看清楚了,原来的地方露出一个裂痕。我想到了铁驴的锤子。 我心说敌人真是阴损的可以,竟想把我们脚下弄空。而且真要成功的话,我们仨就得落下去了。 我一急脑袋一热,对着篮子底部狠狠踩了一脚,不过又反应过来,心说这岂不是帮了敌人? 我不敢动了,扶着栏杆,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好了。 铁驴和巴次仁脸色沉的厉害,巴次仁还把拳头握的嘎巴响,但这哥俩也都是挺有主见的人。 他俩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盯着猎枪看起来。 猎枪一直放在篮子的一个角落里,铁驴把猎枪拿起来,一把拉开保险,又对着篮子底部砰砰来了两枪。 猎枪是散射,瞬间让底部出现两个大洞,而且洞口边缘处,还沾了不少血。 敌人身子再横也是血肉之躯,一下抗不住了,他呜哇、呜哇叫着,松开拽着篮子底部的手爪,重重的落了下去。 我听他叫的这么凄惨,难受的直想捂耳朵。不过我也顾不上这些了,跟铁驴和巴次仁一起,顺着大洞往下看。 这才多一会儿,敌人就往下落好大一段距离了。我估计等摔到地上后,那么强的冲击力,都能让他陷入地表一两米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这一刻就觉得肚子好难受,有一股压抑之气来回冲撞,我啊了一声,试图把它排出去。 危险是完全解除了,不过还有一系列后续工作要弄,比如篮子底部要修补好,不然我们没法在这上面待着了。 另外敌人最早从氦气球上爬下来时,还把几个地方划出小裂口,这裂口已经有越变越大的趋势,甚至氦气正通过它们往外流失着。 我们仨立刻分工,铁驴负责搞定篮子底下,巴次仁带着氧气瓶,钻到氦气球里打补丁,而我控制着吹风机,试图让氦气球继续往上行驶。 我们带的装备里,并没木板子,但铁驴手巧,找来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也把裂口补上了。 巴次仁到底怎么弄补丁的,我不清楚,因为被挡着,看不到他的实际操作。 等他从氦气球里面跳下来,跟我俩汇合后,我也控制着让氦气球冲破气流层,我们又用一种很快的速度,往上飘去。 我心里有这么一个概念,刚才那个敌人,跟我见到的雪怪很像,都有那么长的毛,还呜哇、呜哇的叫着。但之前遇到的雪怪,眼睛很厉害,至少瞪着铁驴时,能让铁驴陷入半疯的状态,这是跟刚才的敌人又有所不同的地方。 我把想到的这些说了出来。铁驴沉思着,没急着回答。巴次仁倒是对此有所了解。 他反问我俩,“听过四大金刚么?” 说实话,这词并不新鲜,佛教里四大金刚指的就是多闻、持国、增长、广目四大天王,也就是“风调雨顺”的化身。 但我相信巴次仁问得绝不是这个,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摇了摇头。 巴次仁手往上指,说神庙大主持手下有四个护法,外号就叫四大金刚,刚才来的敌人,就是其中一个,听说他的叫声恐怖,能让人心神不宁,另外还有一个金刚,眼睛很邪乎,盯着人看时,会让人癫狂混乱。 我猜这个眼睛厉害的金刚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雪怪了,我顺着往下想,又问巴次仁,“另外那两个金刚又有什么本事?” 巴次仁说三金刚我们也见过了,就是色勒小乘寺的主持,爱研究一些失传的法术,至于最后一个金刚,没人知道他的底细,甚至按色勒小乘寺僧众的说法,四金刚早就死了,不在人世了。 我听完有喜有忧,喜得是,这四个金刚,我们能确定的是已经弄死两个了,忧的是还有两个金刚没解决,而且很可能这次神庙之行,我们会遇到他们。 二金刚的眼睛很厉害,就已经是个强敌了,这次还来一个如此神秘的四金刚,要是他死了,世上没此人物最好,要是有,我真担心他突然出现摆我们一道。 我和铁驴情绪又多多少少被影响了,也就没继续谈啥。 接下来我们倒是没遇到啥危险,在中午时分,我们来到海拨四千米左右的高度了。 不得不说,这里真够人受的,尤其悬崖上随处可见积雪,被这股冷劲儿一带,我呼吸困难了。 巴次仁把氧气瓶拿出来,我们仨轮流吸了一会儿,他还摸着兜,从里面拿出一盒子虫蛊。 这些蛊都是死的,他分给我和铁驴,说吃下去,能调节下体质,让我们新陈代谢变慢,也就不会觉得呼吸困难了。 我以前也吃过虫子,就没太大的抵触心理。我跟他俩一样,总共吃了两条虫。 别看我不知道这虫子具体叫啥,但很快我身上就有反应了,那种感觉不好形容,肚子有点暖,呼吸也变得顺畅了。 而且周围环境模糊一片,这里飘着好浓的雾气,能见度连五十米都不到。我问巴次仁,“神庙是在这附近么?” 巴次仁用吹风机,让氦气球尽量往悬崖边上靠。等觉得距离可以了,他又停下吹风,盯着悬崖细细观察。 我是没看出啥了,也觉得这种悬崖峭壁,哪里不都一个德行么?但巴次仁很快下了一个结论,说神庙就在五里地开外的地方。 我的意思,既然能确定神庙方位,我们坐氦气球继续往那里飘去呗? 铁驴和巴次仁都摇头,巴次仁还说,“太危险,要是被神庙僧众发现了,他们拿弓弩把气球射成筛子怎么办?” 我突然觉得头大,之前就想着怎么赶到神庙了,却忽略了怎么能进神庙了。 但巴次仁有招,他指着眼前悬崖,跟我们说,“抛铁八爪吧!”   ☆、第五十三章 崖道 在我心里,巴次仁的话有一种魔力,也说不好为什么。就像这次,我一听他要撇铁八爪,心里曾有一个疑虑,为何这么做? 但我没多问,跟铁驴一样迅速行动起来。 我们三人都拿出一个铁八爪,巴次仁先撇,我俩照葫芦画瓢,也对着悬崖把铁八爪丢了过去。 三个铁八爪都牢牢抓在悬崖壁上,巴次仁还立刻把绳子末端打了一个结,挂在氦气球的栏杆上。 氦气球本来上升着,被一股阻力一带,瞬间停了下来,不过巴次仁的铁八爪很吃力,我听到绳子上传来吱吱的响声,说明它随时会有折断的可能。 我和铁驴也赶紧绑绳子,等我俩的绳子吃上力以后,这三条绳子都没什么压力了。 我以为这次撇铁八爪的目的就是拽定氦气球呢,但没等缓口气呢,巴次仁又把干尸背了起来,把一个装备包绑在腰间,对我们说,“走,去悬崖上!” 我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觉得这实在太疯狂了。 但不容我说啥,巴次仁哈吼一声,之身往篮子外扑去。他还双手拽着绳子,嗤嗤的快速滑上了。 要我说,巴次仁的手掌肯定全是茧子,他这么滑着竟一点不觉得疼,最后他稳稳的伸出双脚,先踩在悬崖壁上,又一个扭身,紧紧靠着,对我俩招手催促。 我猜出他的意图了,这赤脸爷们是想从悬崖上行动,硬生生爬到神庙去。 我一是不知道一会儿怎么个爬法,二是恐高症又犯了。我望着绳索直打怵,甚至还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铁驴捕捉到我的小动作,他提前绕到我身后,用肚子把我顶住了。 我扭头看着铁驴,还对他使眼色,那意思你可别犯傻,一会要跟我一起,劝劝巴次仁换个法子。 但铁驴真就犯傻了,还傻气冲天。他问我,“徒弟,因何不爬绳子?” 我心说这还用多解释么?但铁驴等不及了,不等我说啥呢,他就使劲往前拱我。 铁驴的力气我是知道的,这么一来二去的,我竟被迫下了篮子,双手抓着绳索,双脚也钩在上面。 要是这绳子离地不到四米高,我或许没这么害怕,能顺利爬过去,但现在身下方是四千米的高空,我不敢动。 铁驴和巴次仁都给我鼓劲,尤其巴次仁还说一些很刺激人的话,比如我是不是爷们?连绳子都不敢爬之类的。 我最后一发狠,心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倒腾双手双脚,慢慢往悬崖壁上移动。 我说是移动,其实慢的跟乌龟一样。铁驴给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当他发现我没爬出去多远时又等不及了。 别看他是个胖子,却跟巴次仁一样,哇吼一声,跳出篮子扑到绳子上。 他被一股速度带着,狠狠像我这边冲了过来。我吓住了,喊了句,“驴哥快停。” 我是真担心他撞到我,但我这话根本起不到啥效果了。铁驴撞到我后,我俩还一同向悬崖壁上滑去。 我心脏快受不了了,尤其手掌被磨得厉害,那种剧痛跟针一样,刺在我心头里。 我咬牙死磕着,最后一路坚持到悬崖边上。这时我手有点抖了,双腿也勾不住绳子,耷拉下来。 巴次仁看到这一幕,这汉子也不跟我商量,做出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他喝了一声,猛地伸出双腿。我没形容错,他这双腿太灵活,跟胳膊一样,平行的伸到我腰间,又一发力,把我狠狠夹住了。 我就觉得自己气短,尤其腰间那里,特别有压力。巴次仁再一发力,我竟硬生生被他双腿夹下来了。 这什么概念,我大头冲下,能清清楚楚看到下方的情景。我都有点眩晕了,这时铁驴也爬到悬崖壁上,他跟巴次仁合力,把我拉了上去。 当我双手摸到绳子的一刹那,我就跟找到救星一样。我是打定主意,除非手断了,不然再不松开。 巴次仁和铁驴都让我稍微缓口气,之后我们仨就贴着悬崖壁站着,巴次仁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他打头阵,在悬崖上钉大钢钉,并绑上绳子,我和铁驴跟在他后面。 这一刻我算是知道怎么个走法了,不得不说,也很危险。我犹豫了一会儿,巴次仁趁空开始行动了。 他腾出一只手,从装备包里拿出大钢钉和绳子,像耍杂技的一样,在悬崖壁上玩起绝活。 我留心观察着,他插入的钢钉是又深又稳,而且这悬崖壁上似乎早有事先弄好的小洞,巴次仁插钢钉很顺利。 但也因为他手里的钢钉有限,最后停下来,他就弄出一条十米长的道路来。他还对我摆手。 我知道该我行动了。我本来又用起乌龟的速度,小心翼翼的爬着。铁驴这个损货,这时还催促我,说我再这么慢的话,他就背我走。 我怕他背,尤其一失手的话,我不就摔下去了? 我不得不加快速度,等好不容易来到巴次仁旁边走,巴次仁又对铁驴摆手,还下了一个命令,让铁驴便走边把钢钉回收。 铁驴没我这么笨,他弓着身子,每踩过一个钢钉,就顺手把它收起来。 就这样,我们循环利用这组钢钉,用了足足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我们来到神庙近处了。 我身体有点累的透支,大喘着气,不过透过浓雾,看清神庙的真面目后,一时间又拿出嗔目结舌的架势。 我心说这是人为建造的神庙?简直鬼斧神工。 整个神庙不仅仅只有一个庙,它还挺大,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有百八十米的长度。 跟我们最近的是下层。还有一个木栅栏门,正面对着我们。 巴次仁指了指这木栅栏门,带着我们靠了过去。我本以为带着干尸是要破解什么高深的锁呢,现在一看,我都怀疑巴次仁为何这么胆小? 我心说就这木栅栏门,我们拿锤子或者锯,摆弄不了几下就能把它打开。 但巴次仁显得很严肃,双脚踩着钢钉,在稳稳保持平衡下,又把干尸拿到身前。 他对干尸不咋客气,举着它的大脑袋,将其两个眼珠子对准木栅栏门上的两个小孔贴去。 我猜这就是所谓的“锁”了。 我和铁驴静静等待着,我以为很快会听到咔的一声,这木栅栏门也因此打开了呢。 谁知道好一会儿过去,木栅栏门没有反应。巴次仁咦了一声,把干尸拿回来,盯着两个玻璃眼珠看着。 我忍不住,又把刚才的建议说出来。巴次仁摇头,说这木栅栏门看似简陋,实际布满机关,一旦开锁方式有异,就会出现毒箭或烈火。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觉得自己确实考虑不周了。 铁驴想的是另一个问题,问巴次仁,“干尸眼睛到底咋了?怎么不好用呢?” 巴次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有一股蛮劲儿,一发狠骂了句娘蛋的,就对着干尸脑袋扇起巴掌来。 这一顿扇的,干尸头上本来还有几根毛,现在全被巴次仁扇掉了。 巴次仁似乎觉得可以了,又停手,把干尸双眼再次对准小孔贴过去。我发现邪门了,木栅栏门上传来一声响,竟就此邪门的开了。 巴次仁嘿嘿笑了笑。我看着他,心说有啥好得意的?纯属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我们不耽误,先后钻到木栅栏门里,而且这么一来,我们脚下都是实打实的木板了,不管它悬不悬空,我踩着很踏实和舒服,甚至身子也能灵活行动了。 巴次仁把干尸放在木栅栏门旁边,因为它没用了,我们仨继续往里面走。 巴次仁还跟我俩说呢,这神庙他以前来过一次,不过不咋熟悉了,只知道三层是禁区,也是大主持修行的所在地。 我和铁驴都点点头,我心说那还等啥?我们往三层赶吧。 但就当我们往前走了一小段,经过一个小木屋时,屋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喇嘛来。 我没形容错,这是个喇嘛。他一身僧袍的质量很好,脖颈上还带着金光闪闪的佛珠。 我真没想到神庙里的僧人这么有钱,要是按现在流行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土豪僧。 我是看得一愣,那僧人也没料到我们仨的出现,也愣了一下。铁驴和巴次仁反应快,也都有行动了。   ☆、第五十四章 就是强盗 铁驴和巴次仁相当狠了,这哥俩全打出拳头,还轮流攻击,全对准了喇嘛的鼻子。 都说鼻子、嘴巴这一块是人类的一个禁三角,极容易受重伤,但他俩不在乎这些,而喇嘛就惨了。 我听到连续砰砰砰几声,喇嘛被打得连连后退,本来是屋里走出去的,现在不得不退回屋子里去。 我随后跟了进去,发现喇嘛没机会还手,战斗就结束了。 喇嘛躺在地上,脸上血糊糊一片。我走过去看看,他昏迷了。 铁驴和巴次仁一点内疚的心思都没有,还立刻有下一步行动,他俩都扒着喇嘛的衣服,巴次仁更是把喇嘛带着的金佛珠都夺下来踹到兜里。 等衣服被他俩拿到手里后,我们比对一下。这衣服特别的肥,要是按照体型分配的话,应该让给巴次仁穿。 我趁空又打量下这个屋子,这里有床也有一个简陋的书柜,估计是休息的地方。 巴次仁穿好衣服后,跟我和铁驴商量了一下。他的意思,我们就在这不走了,想办法在引几个喇嘛过来,把我们的衣服都换一换。 我和铁驴赞同,我又琢磨接下来怎么引其他喇嘛过来。巴次仁比我脑筋转的快,他一摆手说我和铁驴只打配合就好。 他凑到门口,把门打开,先探个脑袋往外看看。 之前也说了,这个神庙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的房子都依悬崖而建,并排一条直线,在房间外还有一个两米多宽的走廊。 这时整个走廊都没人,巴次仁就又把脑袋缩回来,呜哇、呜哇的掐着声调和声量,断续的叫起来。 铁驴挨在巴次仁的旁边,拿出一副警惕小心的架势,默默听着外面动静。 我本来也想凑到他俩身边,问题是,门口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我也不想跟他们挤,只好退几步,在他们后面等着。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外面有动静了,有急着往这边赶来的脚步声。 铁驴和巴次仁脸上都挂上坏笑,铁驴还做了一个动作,那意思有鱼上钩了。 我品着这个脚步,能感觉出来,只来了一个人。这一刻我也一点压力没有,想想看,我们仨个人,对付一个还不轻松么? 我们默默等待,来的人也真是太实在了,估计他也没料到,这海拨四千多米高的神庙里会进来敌人。 他直接冲到屋子里来的,铁驴和巴次仁又配合一把,一起动手。而且这哥俩又用了之前的那个损招儿,打人专打脸。 我又听到砰砰砰几声,刚来的喇嘛简直跟狂风中摇摆的一个树枝一样,被打得来回晃悠,最后扑通一声倒地后,也实打实晕了过去。 铁驴和巴次仁连停歇都没有,又跟强盗一样,对着喇嘛穿的衣服扒了起来。 我本来有个概念,这神庙里的喇嘛都有钱,看着刚晕的喇嘛,这猜测更加被验证了。 这喇嘛也带着金佛珠,手上还带着金镏子。 巴次仁再次强盗了一回,把金饰品全收入囊中。其实我和铁驴也想要,但考虑到,这次行动都是由巴次仁出资的,我们就没张这个口。 等把这个喇嘛的衣服扒下来,没等分配给谁穿时,门口又传来脚步声了。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我心说挺好,又来一条鱼,省着巴次仁费嗓子了。 他俩还是老规矩,又躲在门口。不过门外的脚步声好奇怪,走的很稳,最后就停在门外面不进来了。 我们全一愣,而且总不能这么跟他耗下去吧。铁驴对巴次仁使眼色,巴次仁想了想,又伸出一只手去,对着外面摆了摆,那意思让门外那位快进来。 而就在巴次仁把手缩回来时,嗖的一下,一个黑影窜到屋子里来。 冷不丁门口被他挡住,我看不太清,只知道这人是个瘦子。我放下心,因为在自己印象中,瘦子都不咋厉害。 铁驴和巴次仁也没怎么紧张,又要轮拳头,打瘦喇嘛的鼻子。 但我们都大意了,瘦喇嘛可不是白给的,他先避过铁驴和巴次仁的联合拳,又对着铁驴狠狠踹了一脚。 要我说这哪是什么脚?分明是一个强力的打桩机,铁驴连连后退,足足靠在墙壁上才停下来,在靠墙壁的瞬间还传来咔的一声响。 铁驴一下没脾气了,一边翻白眼,一边慢慢的往下滑坐。这期间瘦喇嘛又对巴次仁下手,不过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他看巴次仁稍微顿了一下。 这是一种犹豫的表现,估计跟巴次仁曾经来过神庙有关,甚至他跟瘦喇嘛有过一面之缘也说不定。 但等瘦喇嘛执意下手时,却一点留意的架势都没有。 砰砰两声,巴次仁挨了两脚,同样退后几步,又倒着摔到地上。 巴次仁多大的身板,最后双腿朝上的撅成一个球了,我很担心,不知道这赤脸汉子是死是活了。 但我没时间去查看铁驴和巴次仁的伤势,因为瘦喇嘛又往我身边大步走过来。 我腰间带着左轮枪呢,本来铁驴也带着猎枪,但现在铁驴都这德行了,哪有机会用猎枪? 要是情况允许下,我也不想用左轮枪,因为枪声太大,会引起整个神庙的警惕。现在我没法考虑这个因素了。 我也飞快往后退着,一伸手把枪摸了出来。 我对准瘦喇嘛,这就要狠狠扣扳机,但瘦喇嘛的爆发力太恐怖了,他猛地提速,跟鬼魅一样凑到我身边。 他又来一记飞脚,竟把我的枪踢飞了。 我傻眼了,瘦喇嘛又对我肩膀踹了一下,我难以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就觉得肩膀要碎了一样,疼的直钻心。 我还被这股力道带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瘦喇嘛又往前走了一步,哼了一声,抬脚对准我的脸踩了下去。 我明白了,他看到两个同伴的脸都血糊糊的,想用同样的法子折磨我。问题是我又不是主谋,一直旁观而已,为啥该受这种惩罚? 我没法较真这个,尤其看着他脚快落下来了,我急中生智的忍痛把脑袋往旁边避去。 瘦喇嘛的脚最终踩在地板上,我听到很强的砰的一声,震的我耳膜都嗡嗡的。 瘦喇嘛又抬起脚,对我脸瞄准,狠狠踩了下去。 我又不得不一挪脑袋,他的脚再次踩在地板上。 我也看出来了,瘦喇嘛一定练过,他的腿劲真大,这两下实打实的踩完,地板竟轰的一下,往下凹了一块,最后还裂出好大一个口子。 说白了,这房子的地面漏了。 瘦喇嘛似乎打定主意要猫耍耗子了,非得踩到我的脸,他又抬脚。 我特别悲观,因为自己这么躺着是完全被动的,能躲过两下,不代表能一直挪脑袋躲下去。 我不知道咋办的好了,突然间,瘦喇嘛啊了一声,整个人还一个踉跄。 我愣了,尤其看他有种半身不遂的意思。瘦喇嘛带着一股愤怒,叽里咕噜几句。 他说的藏语,我完全听不懂,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趁空反击。 我猛地起身,双手拽着喇嘛的衣领,把他往地上拽。 瘦喇嘛身子疼的没啥劲了,我一拽之下就成功了,瘦喇嘛身子一软,咚的倒在地上。 他想伸腿踢我,但腿就是抖着,抬不起来。 我把他完全翻过来,坐在他腰上,这是擒拿的一个招数,能限制对方活动自由。 我又一撂他上衣,想知道他刚才那种怪异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后背上有一个红点,再具体看,应该是脊椎上的。 我心说难道他被什么人暗算了,这红点就是暗算后留下的证明?反正瘦喇嘛都快昏迷了,也没啥反抗了。 我就壮着胆子把他身上的袍子扒了,又伸手往红点上摸去。 当刚碰到红点时,我感觉到一丝冷意,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可能,这里面可能有针。 我又压一压红点周围,试着让针露出一截来,但这时候,又出岔子了。   ☆、第五十五章 无人区 我正瞪着眼睛看红点时,身后有动静了。 巴次仁哼呀几声,也不撅着了,费劲巴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到我和那个半身不遂的瘦喇嘛时,变得惊恐起来。 他喊了一嗓子,对着我俩冲过来。 我扭头看去,也纳闷巴次仁咋这么大反应,没发现瘦喇嘛已被我降服了么?但没等我说啥呢,巴次仁就突然跳了起来。 我感觉得到,他是想一屁股压在瘦喇嘛身上,这也算是一种攻击方式,问题是,我也在瘦喇嘛身上坐着呢。 我不能被他压住,不然就是个死。 我吓得赶紧挪开身子。也险之又险的,他跟我擦肩而过,砰的一下实打实坐在瘦喇嘛身上。 地板上的裂口被这股力道影响着,彻底裂开了,瘦喇嘛身子也猛地向下陷。 巴次仁还不解气的使劲扭了两下身子,我意识到他这么做的后果了,急忙伸手拽他,让他快起来。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等他挪开身子时,裂口崩塌了,瘦喇嘛顺着大洞往下落。 我又撇下巴次仁,往前一扑,想把瘦喇嘛拽住。但我只拽住了瘦喇嘛的脖子,等手一滑一松劲儿后,我彻底脱手了。 瘦喇嘛跟着一堆碎木屑,一起落向悬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 我本想抓住他问问话啥的,现在是没这机会了。我没带好气的瞪着巴次仁。 巴次仁也没解释个所以然出来,说刚才看到我跟瘦喇嘛扭打,很担心。 我俩总不能为了一个敌人多费啥时间,我又把精力放在铁驴身上,他还在昏迷着。 我凑到墙角,对着铁驴好一通急救,铁驴确实受了点伤,等睁眼后疼的直皱眉,说胯胯很疼。 我估计再过几天,他胯胯上都得淤血发青,但现在还能活动就好。 我把他拽起来,我们一起把留下的喇嘛服换上了。 这三套喇嘛服多多少少有点脏,尤其铁驴和巴次仁穿的喇嘛服,上面分布不少血点子。 我们仨一同走出这间屋子。整个走廊一眼看去,并没其他人了,而且除了神庙外吹来的风声,剩下静悄悄的。 我们挨个房间的走过去,我发现有的房间很干净,明显经常收拾,而有些房间很脏,甚至都结了蜘蛛网。 我因此得出一个结论,海拔四千米的高空,蜘蛛跟人类一样,都是可以存活的。 铁驴更仔细一些,细数着,整个一层的房间,干净的只有三间,这跟我们刚才遇到三个喇嘛相吻合。 我们仨小小商量一下,难不成说,整个一层只住着三个喇嘛?还是说整个神庙就剩这三个人了? 凭掌握到的线索,我们没法得出啥有用结论。就这样我们走到走廊的另一侧,来到尽头了。 这里有一个延伸向上的木梯子,只是时隔太久,木梯子都有点裂了,巴次仁带头,上的很小心,生怕踩坏了自己摔下去。 其次是铁驴,他也挺小心的,而轮到我时,我几乎没什么压力的。 想想看,铁驴和巴次仁两个大胖子都走过没事,我踩上去的话要是坏了,那真就是人品问题了。 在马上来到二层时,木梯上出现一个门,上面被上了一把大锁。 这就是一个常规的锁,我们仨都把铁棍拿出来,这里面有折叠钳子,我们把钳子弄好,一起对着大锁夹上去。 三把钳子是什么威力?几乎让大锁秒断。我们等了一会儿,并没出现啥机关陷阱,巴次仁又把门打开,我们安全的来到二层。 在我们站在二层时,都没急着走。二层跟一层的结构有点大同小异,是一个个紧挨的房子,房子外共用一条大走廊。 但走廊上很脏,布满了一层污浊的尘土。想想看,神庙上时不时会吹来一股小风,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布满灰尘,这得多久没人走过了? 我因此也严重怀疑,整个二层没人。我把这想法说给巴次仁和铁驴听。 他俩没急着表态,各自琢磨事。 铁驴又抬头往上看看,插话说,“通往三层的楼梯呢?怎么没了?” 巴次仁回答,“三层是禁地,想从二层去往三层,咱们得仔细找找,或许楼梯藏在某个房间里。” 我赞同的点头。铁驴有其他想法,把目光放在走廊的栏杆上,跟我俩建议,“要不咱们也甭找那个梯子了,从栏杆爬上去得了。” 巴次仁对神庙的事知道不少,他摇摇头,指着栏杆让我俩小心一点,凑过去看看。 我本来不理解巴次仁啥意思,但用手摸了摸栏杆时,我心里咯噔一下。 栏杆很滑,还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我猜测着栏杆的材料不一样,里面很可能藏着什么寄生虫,它们分泌出的物质,让栏杆变滑。 为了验证,我用铁棍上的钳子,对一处栏杆下手,使劲掰下一小块。 在断口处,确实有虫子包,有几只又黑又肥的肉虫,见到光后,正不耐烦的扭动身子呢。 我指着断口让他俩瞧瞧,铁驴挺恼火,骂了句卧槽。 巴次仁又强调他刚才的话,说我们也别取巧了,分开去各个房间里查看吧。 我们只是猜测二层没人,这不代表说二层真的没人。我们仨分开后,为了保险起见,我把左轮枪拿到手里。 我自行来到一个空屋前,而且一涉及到查房了,我还发现个事,二层的房子建筑风格也很老。 就说我面前这个屋子,没有窗户,全是用纸糊的。我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整个二层是先建的,原来的神庙只有两层,而到后来,出于什么原因,又建了三层,因为三层用的都是玻璃材质的窗户了。 我也怀疑,建筑三层时,施工人员从哪里找来的,绝不可能是从人力市场现抓的壮丁吧? 就算力工、瓦工再想挣钱,一听去海拔四千米的地方,他们是傻逼才同意呢。 我没理会这个,举着枪,深呼吸两口气,一把将屋门退开了。 屋门也是缺油,打开的瞬间发出嘎吱一声响,听着有点鬼哭的意思。 我又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举着枪,防止屋里突然出现啥脏东西。但冷不丁的,我还是被走廊阴了一把。 走廊地面有些地方挺光滑的,我边后退边踩秃噜了。最后顶在栏杆上,差点被这股劲一带,从栏杆上翻下去。 我扭了几下身子,重新找到平衡感,不过也有点喘粗气了。我蹲下来,难受的啊了一声。 旁边的房间正被铁驴检查着,他闻声举着猎枪,探出脑袋看看。 我寻思他肯定会安慰我几句,但这胖子,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儿,还喊了句,“徒弟,呻什么吟,赶紧办正事去。” 我算碰了一鼻子灰。等缓过劲来了,我没理铁驴,向屋门走去。 我看清楚了,这个屋子很敞亮,甚至很干净,书桌茶几、木床衣柜等等,全一尘不染的。 从这架势来看,这里分明住着人呢。我觉得这是个发现。 本来我想喊铁驴和巴次仁,但又一琢磨,铁驴刚说过我无事呻吟。 我想自己先进去观察下,不急着叫他俩了,而且我带着枪,真有敌人,我把他打成马蜂窝就是了。 我几乎步步为营的,这么一点点走过去。这期间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随着我离近,左轮枪上传来一阵力道,似乎有个无形的手在摆弄它一样。 可我很清楚眼前没人,我还伸出另一只手,对着枪身上下摸了摸。 我脑子里全是问号,这样来到房里。 这房间很大,估计有近百平的面积,不过没啥侧室,这里有没有人,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排查一边,为了不遗漏,还喊了一句,依旧没人应我。 这一刻我很矛盾,解释不清为啥屋里屋外的清洁程度不一样,但既然没危险,我又壮着胆子把屋门关上了。 而等我再度扭身时,我吓得双眼瞳孔还都猛缩了一下!   ☆、第五十六章 幻影之门 屋里的景色完全变了样儿,整洁的书柜、床等等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森与恐怖。 就说正对我的位置上,站着不少于三十个的尸体,他们几乎人贴人,有的穿着喇嘛服,有的穿着便装,直挺挺的瞪着我,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牌。 这种木牌更让我想起了供牌,上面写着藏语,应该是名字。 我对这种极度的变化很不适应,心跳加速不说,我还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上。 我冷不丁的想起了时光隧道,门开后里面是一个世界,门关后又是另一个世界。 这些尸体很明显来自于不同的时代,而那几个穿便装的,要我说更像是外来人口,尤其他们布满沧桑的脸,让我觉得是务工人员。 除了被一群尸体瞪着看,我并没遇到其他危险。缓了一小会儿后,这让我又松了一口气。 我实在不想在这么古怪的环境下继续待着,我伸手往身后摸去,打开门。 在门开的一刹那,外面的光线又射了进来,我看到眼前这些尸体又有种消失的意思,至少变得雾蒙蒙、影影倬倬的感觉。 就凭这个,我有个想法,想到了魔术。 因为很多魔术都根据光线折射的原理,让眼前出现幻境。我怀疑门开时看到的一尘不染的景色是假的。 为了验证这个,我又把门关上。等屋里群尸变得清楚以后,我摸着兜里。 我兜里没有硬币,但带着子弹。我拿出一颗子弹,对着群尸丢了过去。 我用的力道不小,砸中其中一个胖尸体后,出现啵的一声,子弹最后还被弹到了地上。 我压着性子,举着枪迈步往前走。 等来到尸体面前后,我依次观察了几个,他们不是干尸,至少皮肤看着很有弹性。 我猜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法子,用在他们身上后,能让尸身在充满水分下还不腐烂和变质。 我又不是考察古尸的研究员,当然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又发现,在一个角落里,地上多了一个木牌。 我走过去,把木牌捡起来,上面同样写着藏语,应该是人名,但我不认识,也不知道该叫啥。 我分析为何会多出一个木牌,难道说有个尸体活了过来?丢下木牌走出去了? 我咬不准可能性有多大。这时门外有动静了。嘎、嘎的。 我从没听过这么古怪的声音,也想不明白是啥发出来的。而且这股嘎嘎声还慢慢向我靠近,最后停在门口。 我脑门见汗了,盯着手里拿着的木牌,心说不会是这木牌主人过来了吧? 我把木牌别在后腰上,举着枪,翘着脚,一步步走到门口。 整个二层的屋子没有玻璃窗户,我看不到外面啥样,本来我想直接开门,却又觉得不妥。 我犹豫着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态度。我往旁边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纸窗户前。我伸出一根食指,对着唾了一口。 这样凭借它,我捅了一下窗户,上面立刻多了一个洞。 我顺着洞往外看。 在门口走廊的栏杆旁,站着一个人。他个子高挑,又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喇嘛服。 这人背对着我,吸着一根旱烟袋呢。他挺有瘾头的,吸一大口,又猛地吐出来。 就凭他这身材,我能肯定不是我认识的人。我猜又是寺庙里的僧人。但这跟刚才的分析相违背,整个二层走廊全是灰尘,又怎么可能多出他一个活人呢? 在我偷窥他的同时,他似乎也有所察觉了,猛地一扭头,往我这边盯了过来,尤其这时还吐了好大一口烟。 我看清楚了,这他娘的哪是什么人?他整个皮包骨头,尤其脸颊上有一处仅有的皮肉都没了,白骨都露在外面。 我怀疑他是尸体,外加这股烟喷的,又给他增加不少狰狞感。 我冷不丁不敢跟他直视,又猛地一缩头,往窗户下面蹲了蹲。倒不能说我胆小,我压了压心头那种不适,之后慢慢站起来,又顺着窗户洞往外看。 这个皮包骨头不见了,我心说也没听到他走路的声音,不可能说他凭空消失了吧? 当我还在纳闷时,有个黑影猛地从外面站了起来,还把他的眼珠子顺着窗户洞往里看。 这黑影就是那个皮包骨头,合着他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都用窗户洞瞧着对方。另外他还呼哧呼哧的,嘴里往里喷气。 这股气有很浓的烟大油的味道,更有种恶臭的下水道味。我没注意,狠狠吸了一口,这把我熏得,瞬间有种对眼的节奏。 我摇了摇脑袋,把这种状态解除,这下我是忍不住了,也觉得真是太危险了。我后退几步,把左轮枪举着,对着纸窗户砰砰来了两枪。 两发子弹都打在皮包骨头的脸上,他能叫唤,啊、啊的。 我隔着窗户看黑影,心里咯噔一下,他叫的这么“兴奋”,也不像能死的样儿。 他也怒了,往门口走去,那意思要进屋跟我单挑。我突然有些怕,因为这皮包骨头连枪都不怕,我还有什么本事能杀死他? 我拿出百分之二百五的速度,飞快跑到门前。门上有个门栓,虽然年头久了,看着都有点腐烂了,但我还是把它迅速插好,还把一只脚狠狠踩在上面。 皮包骨头在外面使劲推着门,不过被我用力顶着,他弄几下都没打开。 我打的两发子弹也弄出很响的枪声,这一定被铁驴和巴次仁听到了,我不清楚外面发生啥了,反正皮包骨头突然转移了注意,又疯叫着对着旁边跑开了。 估计是铁驴或巴次仁露面了,皮包骨头要去对付他俩。 一时间我是没危险了,也能稍微松口气了,但我不可能让兄弟摊上危险,自己却见难不救的。 我给自己打了几口气,又把门打开了。 我想出去,却没等往外走呢,身后传来好多、好密集的啊、啊声。 我听得心里发毛,等回头一看,屋里那群尸体又变得影影倬倬的,但大部分尸体都在微微晃动。 我浑身汗毛都快立起来了,心说他们娘的,原来这都不是死的,还有口气在呢。 刚才的皮白骨头就把我吓得够呛,更别说现在了。我拿出一副比兔子还兔子的劲儿,嗖的一下蹦了出去。 走廊里也挺热闹,巴次仁正拿着锤子,跟皮白骨头斗在一起。 皮包骨头的头发和指甲都很长,这一刻他长发狂舞着,也用锋利的指甲对巴次仁乱挠。 巴次仁用锤子狠狠敲击他身上的大穴。能看出来,一时间巴次仁并没啥生命危险。 我没法旁观,这就向巴次仁跑去。 我和巴次仁中间还隔了一个房间,这时这个房间门有动静,我很敏感,心说不会又出现另一个皮白骨头吧? 但我实在是懵了和多疑了,等门一开,铁驴拿着猎枪冲了出来。 他看到巴次仁和皮包骨头后,大骂了一句卧槽。但巴次仁和皮包骨头贴得如此近,他没法开枪。 铁驴只能举着枪,往巴次仁那里赶去。而我看着铁驴手里的猎枪,就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我大喊着驴哥,等他回头看我时,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铁驴一脸不解,不过这状况并没持续太久,因为我身后的屋门处有动静了,嗖嗖的走出四个尸体。 他们走路的姿势很怪,一摇一摆的。铁驴又骂了句卧槽,还左右来回看看,比对一下。 其实也不用他特意比对啥,我这边有四个尸体,比巴次仁那边危险。 铁驴把巴次仁舍弃了,又举着枪,大步往我这边跑,他还趁空吼了句,“蹲下!” 我知道猎枪的威力,尤其子弹都是散射的。我觉得蹲下根本不够,索性直接趴到了地上。 铁驴跟我心有灵犀,在我趴下的瞬间,他就扣动扳机,把四颗子弹全都打了出去。 我一边尽量捂着耳朵,一边扭头看,也觉得这场面太壮观了!   ☆、第五十七章 神庙三层 四具尸体身上几乎都被打成了筛子,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体内血量如此丰富。 他们就跟漏壶一样,一股股血从伤口处嗤嗤往外喷。他们也没啥反抗的能力了,全都挣扎的舞着双手,先后扑通、扑通的躺在了地上。 我和铁驴一点同情的意思都没有,铁驴还沉着脸哼一声,快速给猎枪换子弹。 我告诉铁驴,那间屋子里还有更多的活尸体,铁驴拿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跟我说,“过去看看。” 我俩并排走着,也一同举着枪。 我靠在外面,离走廊栏杆近。我是没遇到啥问题,但突然间,有三双手从纸窗户处伸了出来。 其实把它们称为手都有些勉强了,更像是爪子,指甲很锋利。 它们全都抓到铁驴了,而且全都发力,一下就把铁驴困到窗户上了。 铁驴脸憋得通红,尽力挣扎,不过根本拧不过爪子的力道。有一双爪子还很烦人的四下乱摸。 其中一只手爪摸到铁驴的嘴了,它又莫不急待的伸进去乱搅合。 铁驴被弄得一时间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但铁驴也来脾气了,牙一使劲,狠狠咬了一下。 一股有些发黑的血从铁驴嘴里流了出来。 我在旁看着,很着急,因为要是还有手爪往上摸,万一碰到眼珠子了,岂不是要把铁驴弄瞎了? 我举着枪,砰的来了一发子弹。但我枪技不咋好,这发子弹有点偏,只打中一个手爪的边缘。 它疼的猛缩了回去,很快又倔强的伸了出来。 铁驴一直在想招,他身子被限制住了,不代表双手不能用,他一边摸向铁棍,一边跟我说配合他。 我急忙舍枪换棍,而且这棍子上带着刀,我把刀抻出来。 我凑过去,跟铁驴一起,对着这些手爪一顿又砍又戳。最后手爪子都血淋淋的缩了回去。 铁驴借机脱身。只是隔了这么一小会儿,铁驴整个脸都难看的不行了,嘴角有点撇,有些中风的样子,估计是被手爪抠出来的。 我俩不敢贴着房间走了,并排靠在栏杆处,一起跑到这个房屋里。 我俩守在门口,整个房间看着还是那种干净的场面,我把这怪异说给铁驴听,又示意他准备好,我把房门主动关上了。 随着光线一暗,屋里景色又变了,铁驴头次亲眼看到这景色,他有些不习惯,脸色变了变。 我却没太在意铁驴的举动,因为我发现,一屋子的尸体都没了,只留下满地的木牌。 我心说这帮玩意儿哪去了?刚才我们遇到的,连它们三分之一的数量都不到呢。 铁驴不管那些,对着屋里砰砰来了两枪。 子弹全都射到了墙上,其中一处墙体,看似没啥怪异,但挨了子弹后,发出空空的声响。 这说明里面有古怪。铁驴的猎枪还有两发子弹,但他还是迅速又填了两颗子弹,再对着左右两个的墙体射子弹。 同样的,有个别地方的墙体发出空空的声响。 铁驴猜测到一个可能,念叨句,“暗门。” 我打心里赞同,而且我对铁驴摆手,那意思让他掩护我,我去瞧瞧暗门啥样。 铁驴故意落后一步,也因此看到我腰间别的那个木牌了。他本来就是随意的看看,却又咦了一声。 他快走几步撵上我,又一伸手把木牌抽出来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理解他跟一个木牌较什么劲儿。铁驴指着木牌问我,“知道这是啥字么?” 我心说你问我呢?我哪知道。我很实在的摇摇头。 铁驴显得很严肃,回答说,“我有次好奇,想知道我们的名字用藏语怎么写。也因此知道了,这木牌上面写的是巴次仁的名字。”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难不成赤脸汉子也是尸体中的一员,后来练成了什么邪术,恢复成常态后屁颠屁颠从神庙下山了? 这样也能解释的通,他为何对神庙这么熟悉。 我看铁驴的表情,他也一定在心里乱合计呢。赶巧的是,这时候屋门开了,巴次仁一闪身走了进来。 他刚跟皮包骨头打完,一定是他取胜了,却也显得很狼狈。 我看着巴次仁,整个心弦儿绷得紧紧地,我不由得退了一步。 铁驴转身正面对着巴次仁,虽说枪口没直指着他,但也稍微提起来了,这样一旦有危险,他能迅速举枪,给巴次仁狠狠来一下子。 巴次仁很不理解我俩为何有这种举动。他还摆手示意我们别紧张。 我没想绕啥圈,指着木牌,问他怎么解释。 巴次仁看到木牌后一愣,又哈哈笑了,说他身为色勒小乘寺的总护院,早被神庙预定了,但这并不表明他跟神庙的怪异有联系。 为了更让我俩信服,他一把扯开胸脯,跟我俩说,“要我真是活尸体,怎么可能有心跳?还能跟正常人一样吃喝呢?” 就他这一番话,让我想起一个有点恶心的事来,巴次仁何止能吃能喝?消化系统简直超强,就说我们一起住旅店时,他拉完屎,厕所臭的都能把臭虫熏晕了。 我更偏向于巴次仁说的,没有活尸体能有这种好的新陈代谢的。 铁驴瞥了我一眼,我的表情能表明我的态度。他被我影响,也对巴次仁解除警惕了。 我们仨回归正事上,又聊了刚才遇到的那些尸体。 巴次仁的意思,这些尸体原来都是神庙的在职人员,只是后来练了邪术,才被统一放到这里了。 我顺着这话往深了想,神庙的位置太特殊了,说白了,死十个人都不见得有能有一个新来的,这也让神庙里的僧人慢慢减少,最后整个一层就只有那三个活人了。 巴次仁又把注意力放在墙体上,他的意思,那些活尸一定是通过暗门逃到别的房间了,而这屋子的暗门如此之多,一定有一个是通往三层的。 我们当然不会笨的要逐屋搜索,把幸存的尸体全搜出来。我们仨一致认为,正对面的墙门是最有可能通往三层的。 我们凑过去,巴次仁拿出锤子,对着墙面一顿猛砸,这种砸墙的威力很大,最后墙都坏了,把暗门完全漏了出来。 巴次仁也因此弄出一脑门汗来,他顾不上这些,随便一抹就算完事了。我们仨顺着暗门往里看。 这里有一个木笼子,笼子上方和四周都有很精细的钢丝。我想到了电梯,也觉得这木笼子就是古代最简陋的电梯了。 我们现在有一个选择,要么就钻进去,坐一把电梯,要么就换个暗门再看看。 我持保守态度,觉得换个暗门看看是最妥当的。但巴次仁和铁驴都胆子大,他俩表示,先坐电梯看看。 我拧不过他俩,只好硬着头皮一起上去了。 我们三个壮汉,当然了,我身体有点单薄,称壮有点牵强,但被我们仨一挤,木笼子里的地方有点不够用。 铁驴从安全方面考虑,还让我俩再往旁边靠一靠,给他腾点地方,这样方便举枪。 我和巴次仁都配合着,巴次仁挨着的一个木栅栏上还有一个按钮。 巴次仁说这就该是启动机关了。他对着按钮狠狠戳了一下。我听到轰的一声响,整个木笼子抖了抖。 我对他俩使眼色,那意思电梯要上升了,快坐好。 谁知道我分析错了,这木笼子猛地往下落去。我们仨身在其中,一下子惨大发了。 我眼瞅着自己往“地下”落去,最后来到了神庙一层,而且木笼子的速度还不减,撞到一层的木板后,又冲破它,停落在神庙下方的悬崖上了。 我整个心都快跳成两半儿了,另外看着脚下的景色,我恐高症彻底翻了,在一阵眩晕之下,我腿发软,这就要瘫坐下来。 铁驴呼吸也变得称重,但他还是使劲拽着我,不让我瘫坐。 巴次仁是我们仨里面最沉得住气的,他皱着眉叽里咕噜骂着藏语,还使劲晃了晃笼子。 木笼子依旧一动不动的,这样缓了有一分来钟,我好过一些了。 我心说我们仨总不能被困到这里,得想办法爬上去。 我跟他俩建议,把木笼子上方的栅栏弄坏,我们顺着钢丝试试回到一层吧。 但没等他俩有啥表示呢,木笼子又出岔子了!   ☆、第五十八章 封魂坛 木笼子上面突然出现一股力道,是垂直往上的。 都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呢,木笼子又飞速向上行驶。我刚才处于失重状态,现在反过来,成了超重了…… 这股难受劲让我身上好像背了几十公斤的装备一样。 但我们还能说话,我担心木笼子会冲到三层后速度不止,把它本身连带我们,都跑到抛到天空上去。我跟铁驴和巴次仁提了一嘴。 他俩都没表示,不过一脸紧张样儿展漏无疑。 我猜中了一半,木笼子彻底升到了三层,不过伴随咣当一声,停了下来。 我们被震得都抖了一下,又一起盯着外面的景色,一时间都有点愣住了。 三层是一个大平台,除了外沿的栏杆外,没有房屋。离我们最近的,是两排分布的六个大瓷坛子。 坛子很高,至少跟我胸口平齐,另外坛口被盖住了。再把眼光放在远处,有一个好大的幡布,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经文,把平台剩下的景色横着完全拦住了。 我们不能总在木笼子里待着,不然鬼知道它什么时候再落下去,我们先后走出笼子。 我把精力放在幡布上,也觉得这背后一定有大秘密,或许大主持就躲在其中呢。 我想直接奔过去看看,铁驴和巴次仁的意见都跟我相反,他俩打手势,想先看看瓷坛子。 我们凑到最近的瓷坛旁边,巴次仁动手,把坛盖挪开了。 这里面很黑,但借着外面射进去的光线,能瞧个大概。我发现里面躲着一个人,他面冲下,看不清什么长相,而且坛子里还有臭烘烘的水,熏得我直响捂鼻子。 铁驴不怕脏,小心的把手伸进去。等用力一拎,把这人拽了起来。 当他脸完全出了瓷坛子后,我看着呆住了。这次没错,他就是我们一直想找的姜绍炎。 我都记不得多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冷不丁的,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我一激动不知道说啥好了,尤其别看他浑身湿乎乎的,脑门上却还贴着招牌一样的一层刘海。 铁驴更在乎姜绍炎的安危,他把手伸到姜绍炎的脖颈处。本来铁驴一边品着一边脸色渐渐沉下来,但突然间,他又一个诧异,拿出一副狂喜的样子说,“还有脉搏。” 这话太打气了,我和巴次仁一起张罗着,想把姜绍炎彻底从瓷坛子里弄出来。 但这瓷坛子很沉,我们仨合力之下竟然搬不动。最后我们都大喘着气停了下来。 我的意思,既然搬不动,我们就推吧,只要瓷坛子倒了,能救姜绍炎不就行么? 铁驴却有另一个损招,他让我和巴次仁稍微躲开一些,他举起猎枪,用枪托对准瓷坛狠狠来了一下子。 他倒是学了一把司马光,我听到咣的一声,瓷坛裂了一个口子。那股臭水呼呼往外流。 我们仨都尽量翘着脚,让水不沾到鞋上。我还发现水里飘着白乎乎的小虫,估计又是寄生虫之类的东西。 我们没理会虫子,等水流的差不多了,铁驴再次动手,把裂口加大。之后我们仨七手八脚的,把姜绍炎托了出来。 姜绍炎完全没有意识,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我和铁驴为了不让他继续在臭水里侵泡,又给他挪了地方。 最后我们选了一个相对干爽的地方,让他平躺下来。 铁驴压着姜绍炎的胸口,又给他掐人中,似乎加速他醒来的速度,而我伸手在姜绍炎身上捡起虫子来。 我的体质特意,不怕虫子,本来他身上确实藏着不少虫子,有的更是半截身子都钻到姜绍炎的体内了。 我拽虫子时,它们还试图往我身上钻,但一碰到我的毒血,它们全蔫了。 我都没数到底拽了多少虫子出来。这时巴次仁喊我和铁驴。 我扭头一看,他正蹲在另一个瓷坛旁边,这瓷坛的盖子被打开了,他从里面拽出一个女子的脑袋。 我当然认识这个女子,是寅寅。自从色勒小乘寺一别,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她竟变得跟姜绍炎一样,都那么虚弱与昏迷着。 倒不能说我重色轻友,我一合计,反正有铁驴照顾姜绍炎,姜绍炎身上的虫子也摘的差不多了。 我就没继续耗在这里。我跟巴次仁汇合,凑在寅寅旁边。 巴次仁正摸着寅寅的脖颈,我问有脉搏没?巴次仁没回答,这让我心里很担心。 我也不管巴次仁了,主动伸手过去。 大约过了十秒钟,我才发现寅寅体内微弱的一次脉动。我稍微放下心,又跟巴次仁说,“把这瓷坛也打开吧。” 巴次仁应了一声,我俩虽然没有猎枪,但都带着铁棍,上面有锤子。 我俩就用锤子对着瓷坛砸起来,这比猎枪有威力,没几下子呢,瓷坛彻底裂成两半了。 这倒是省着我们往外拽人了,寅寅直接躺到了地上。 这瓷坛里也都是臭水,我想把寅寅拽走,但刚有这动作,远处传来一声怪叫。 我能肯定,叫声是从幡布后面传出来的,我很敏感的站了起来。铁驴和巴次仁跟我差不多,铁驴更是把猎枪举着。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铁驴摆手,那意思凑过去看看。 我们仨摆了个阵势,铁驴在前,我和巴次仁一左一右的跟着他。但离近后,我们依旧被幡布挡着,看不到后面的景象。 铁驴双手握枪,不方便撩幡布,我也举着左轮枪呢,这活儿就落在巴次仁身上。 他倒是挺给力,用了好大的力气。伴随嗤的一声响,幡布彻底落了下来。 当我看着后面的情景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铁驴更是骂了句卧槽。 幡布后面是一个超级的大笼子,或者这么称呼也不太恰当,更像是一个少了门窗的房子。 它里面有好大一个蛹,这蛹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说,上面的丝线也延伸到整个屋里,尤其四个角落里还有四个大鼓包。 每个鼓包都有一个脸盆那么大,最上方裂了一个口子。 我怀疑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呢,而那个大蛹就更不用说了,跟心脏一样,正有节律的一抖一抖的。 细算算,我也见过不少风浪,尤其跟邪君去鬼岛时,也看到过蛹,只是再怎么也没眼前这只大蛹吓人。 我们仨没急着做下一步的行动,而且很肯定了,刚才的怪叫声就是从大蛹里发出来的。 我们仨商量了一下,有个态度是一致的,大主持就该躲在这大蛹里面。 巴次仁的意思,一起上,把大主持弄死了。我和铁驴却都持相反的看法。 我想的是,大主持是神庙的主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对付呢,这大蛹不破最好,要是破了,说不定大主持就变成什么妖怪模样冲出来呢。 我和铁驴的目的就是救姜绍炎和寅寅,不想跟大主持打斗。 我对铁驴使个眼色,我俩都说先撤退,对付大主持的事儿,从长计议。 巴次仁当然不干,我们仨总不能此时有内部分裂的趋势,我又换个态度,跟巴次仁说,“姜绍炎和寅寅就在不远处躺着,他俩都昏迷着,没啥抵抗能力了。咱们仨对付大主持可以,但要先把姜绍炎和寅寅转移了,哪怕是送到神庙一层也行。” 巴次仁考虑了一会儿,最后终于点头说行了。 我心里暗笑,心说等到了一层,我是死活不上来了,一定磨着巴次仁,一起回到氦气球上。 但我当然现在不能说啥,还跟铁驴积极的转身。 铁驴选择背姜绍炎,我背寅寅。当刚背上寅寅时,我也不知道咋想的,有股想哭的冲动,因为回想下,最早我俩都在乌州当警察,那时候多快乐,可为了某些事,不得不让我们改变了生活。 我想着,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俩连警察都不当了,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小日子去。 这也算是我突然下的一个决定,我还把它当成动力。 巴次仁一时间没背人,索性先向木笼子跑去,给我俩开门。 但就当我和铁驴各背一个人往木笼子赶去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   ☆、第五十九章 大主持 我和铁驴正跑着时,突然间有人问了句,“就这么想走么?” 这语调还挺沙哑,绝不是铁驴喊出来的,我听得一愣也一止步,等扭头一看时。铁驴也不跑了,而他背着的姜绍炎醒了。 此时的姜绍炎哪有我认识那个姜绍炎的样子了?他一脸阴险的狞笑着,也一点昏迷刚醒的意思都没有。 我潜意识的叫了声糟,也觉得姜绍炎身上有猫腻。 没等我们做出啥反应呢,姜绍炎挣扎几下,从铁驴身上跳下来,又双手拎着铁驴的后脖领,喝了一声,把铁驴拽的原地转了一大圈。 铁驴啥体重?能把他这么轻松的拽转圈了,可见姜绍炎的爆发力有多强。 铁驴冷不丁也有点犯懵。姜绍炎绝对是钻空子了,又带着铁驴向三层栏杆跑去。 等眼瞅着离栏杆很近了,姜绍炎松手了,让铁驴自己跟个炮弹一样,还是脑袋先冲上去的。 铁驴惨了,我听到咣当一声,他不仅把栏杆撞出一个裂口,小半个身子都出去了。 铁驴的脑袋再硬那也是脑袋,现在脑门上出血了。铁驴拿出半昏迷的架势,想挣扎的往回退,不会力气很弱。 这几乎都是一个眨眼就发生的事,我更被姜绍炎恐怖的实力吓住了。 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另外我也有一个荒唐的概念,他是大主持,至于大主持用了什么法子能控制甚至上了姜绍炎的身,我就不知道了。 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降服姜绍炎。 我急忙把寅寅放下来,又向后腰摸去,把左轮枪拿出来。 但还是晚了,我刚举起枪,姜绍炎就飞速冲过来,还一脚把我手枪踢飞了。 手枪嗖嗖的打着旋,要不是被栏杆挡了一下,它都能直接落下悬崖。 我心里一紧,因为这么一来,我没武器了。我正视着姜绍炎,没等轮拳头呢,他又凑到我近身,伸手抓住我的后脖领。 我觉着自己跟被钳子捏住一样,我疼的都忍不住啊、啊两声,但这没用,姜绍炎故技重施,拎着我转了一圈,借着这股螺旋劲,又将我向一个瓷坛丢去。 瓷坛子也挺硬的,我张牙舞爪的,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到瓷坛上,伴随砰的一声,我大半个身子全钻进去了。 这个瓷坛里也有臭水,另外坛子还有一堆白骨,估计原本也有人在里面被封着,跟姜绍炎和寅寅一样,只是这人扛不住,最后死在坛里。 另外我也能感受到,自己被这么一撞,脑袋破了个口子,而裂口锋利的边齿也刺到我肚子上了,让我肚子有一阵剧痛。 我尽量屏住呼吸,不让臭水顺嘴往里灌,另外我拼命的扭着身子,让自己往外缩。至于坛里的虫子,我都不敢想象有多少都附在我身上了。 我总共挣扎了十几秒钟,最后身子一轻,一屁股坐在坛子外面。 裂口处没被我身体堵着,呼呼往外流臭水,这水还都浇在我身上了。我没时间注意这个,一边抹了抹脸,让视线清楚一些,一边盯着远处看。 姜绍炎和巴次仁打了起来。巴次仁把锤子舞的嗖嗖挂风,也拿出一副玩命的架势,但这都没让姜绍炎有啥危机感。 姜绍炎显得很轻松,一边打一边狞笑着,叽里咕噜的跟巴次仁说话,听语气是一种嘲讽。 巴次仁也被他越说越急,偶尔回一句。 就凭这个,我对巴次仁持悲观态度,也估计这赤脸汉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去帮忙的意义不大,我又转移注意,看到栏杆下的左轮枪了。 只要枪到手,几发子弹射上去,我不信姜绍炎的身体能扛过子弹,但这里也有一个让我纠结的地方,我真的能对姜绍炎开枪么? 我现在拿不出个准确态度,就强压下这份心思,向栏杆处奔去。 但姜绍炎一边打斗一边留意到我的动向了,他不满的吼了一声,也不跟巴次仁多浪费时间了。 他猛地爆发,用近乎鬼魅的速度绕到巴次仁的身后,又双手拎起巴次仁的后脖领。 巴次仁比铁驴还胖,被这么一拎,立刻被抓起好一大块肥肉,这把巴次仁疼的。 姜绍炎喊了句,“走!”就把巴次仁丢了出去。 这次他的力量更大,巴次仁跟个沙袋一样飞起来,而且目标还正好对准了我。 我看着巴次仁不断在自己眼中变大,吓得有点不知道咋整的好了,我又往左边躲,又想往右边避的。 但不管咋弄,运气都太差,最后还是被巴次仁撞上了。我先摔到地上,之后巴次仁结结实实压到我的身上。 这把我搞得,都有些翻白眼,胸口也奇闷无比。这一刻也别说去抢枪了,我能不能顺畅呼吸都成问题了。 姜绍炎四下看看,隔了这么一会儿,我们哥仨全军覆没了,都在不同的地方躺着。 姜绍炎对铁驴没啥感觉,又把目标放在我和巴次仁身上,他猛地往后一仰身子,竟让身子夸张的弯曲成九十度了。 等又板正站好后,他浑身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而且刘海处还挡不住的往下流出一小股血来。 姜绍炎不在乎这些,大步往我和巴次仁这里走。 这时巴次仁正挣扎的从我身上往下爬呢,姜绍炎一把抓住巴次仁,往旁边一撇。这下他能跟我面对面的正视了。 我盯着姜绍炎,他对我狞笑着,表情中还露出一丝贪婪来。 我不知道这种贪婪感来自于哪里,他也不解释,又猛地伸出双手,对我脖颈掐来。 我就觉得眼前发黑,姜绍炎还板正的站直了,把双手使劲往上伸,把我高高举起。 我想反抗,身子却受不了,连踹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得出来,姜绍炎就这么样的想把我掐死。原本他认为铁驴不足为虑了,但他犯了个错误。 铁驴突然发威,竟从栏杆里爬出来了。猎枪也在他后背挂着呢,他顺手把猎枪举起来,指向姜绍炎,喝了句。 姜绍炎一点不紧张,扭头看着铁驴,又猛地一转身。他也不掐我了,反倒让我挡在他的面前。 原来的姜绍炎就练过点穴的功夫,手指头就又粗又硬的,现在他用大拇指狠狠顶在我的脖颈上,对铁驴说,“胖子,把枪放下来!” 铁驴不可能听话,他俩就这么僵持着。 其实我知道,凭铁驴的枪技,别看用的是猎枪,只要他真想开枪,保准能避开我,把姜绍炎的脑袋打爆。 但还是那个问题,这是姜绍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我们的兄弟乌鸦,我们下不去手。 铁驴脑袋上的血本来都止住了,现在却呼呼又往下流了。我猜跟他的心态有关,此时他一定很着急也很纠结。 铁驴咬了咬腮帮子,一直不说话。姜绍炎嘲讽的呵呵几声,又啸了一嗓子。 我本来不懂,这啸声代表着啥,而且声调很尖,就跟用锯条拉铁板一样。但一直躺在地上的寅寅有动作了,她快速的清醒,一屁股坐了起来。 寅寅的表情也很怪,也不是原来的寅寅了。 她扭头往这边看,当知道当前形势如何后,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往这里走,一边使劲拧着身子。 她身子也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我知道,寅寅也是敌人了,而且更是个劲敌。 我特别悲观,不知道怎么办的好了,难不成我们想救人,最后救了一六八开,还要亲手把姜绍炎和寅寅弄死么? 隔了这么一会儿,寅寅来到姜绍炎的旁边,盯着我同样拿出一副贪婪的样子。 她说了句话,把我形容为唐僧。 我想起了西游记,都说吃了唐僧肉长生不老,但我肯定没唐僧那两下子,难道姜绍炎和寅寅都相中了我的毒血? 我不知道回答啥了。就当寅寅张大嘴,这就要往我脖颈上咬来时,铁驴喂了一声。 现在的铁驴,整个脑袋都跟个血葫芦一样,但他似乎想到啥办法了,没刚才纠结样了。 他对姜绍炎和寅寅说,“我对你们真下不了手,但老子这辈子就不怕惹事,今天咱们就把天捅个窟窿看看吧!   ☆、第六十章 蛹妖 铁驴的举动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他举起猎枪,对准远处的大蛹砰砰打了两枪。 两拨散弹先后准确无误的打在大蛹正中间的位置上。我相信自己没听错,大蛹里嗷了一声,而且原本有节奏的抖动也加快了。 我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咋搞的,心脏跳动的节奏也跟着加快了。 姜绍炎和寅寅本来还气势汹汹的,现在蔫了。他俩都难受的直哼哼,脸也扭曲的厉害。 我明显感受到,姜绍炎抓我的力气没那么大了。我暗道一声好机会,拿出全部劲儿,使劲扭起来。 姜绍炎无奈的松开我了,我借机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他。 姜绍炎没空理会我,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而且刘海处呼呼往下流血。另外他和寅寅的脖颈血管也都凸了出来。 我猜这都跟大蛹受到伤害有关,我跟铁驴大吼,让他再打枪,最好把大蛹射成筛子。 铁驴应了一声,还大步往前走了两步,把剩下两发子弹全打出去。 这次更明显,大蛹被打出一个口子。而且从里往外还喷出一股又绿又红的液体。 我不知道这液体具体啥成分,只猜测里面有血。 大蛹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这么过了几秒钟,那东西不挣扎了,大蛹也随之停止了抖动,就像死了一样。 我看的一喜,也有种责备自己太笨的意思,心说早知道大蛹是弱点,我们早对它下手多好。 铁驴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他原本体力透支的就很严重,现在不由得大喘了一口气,还慢慢蹲了下来。 但我们还是高兴地太早了,大蛹延伸的末端还有四个大鼓包,突然间,有一个鼓包有动作了。 在鼓包一顿乱抖之下,有个足足有半个脸盆那么大的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认不出这具体是啥虫子,长着很厚很黑的外壳,壳上面还长着毛毛虫才有的那种毒毛。 它有七八对爪子,这时爬出来发现我们,这些爪子一起运动,让它迅速的往我们这边冲来。 铁驴骂了句娘,但他还没给猎枪换子弹呢,想开枪也不行。他只能起身连连后退,又腾出时间装子弹。 也怪这种怪虫爬的太快了,我估计真等铁驴换好弹药,这虫子早就爬到铁驴身上了。 我不能让铁驴受伤,而且他现在也扛不住再受伤了。我自认自己身上有毒血,不怕怪虫。 关键时刻,我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急忙跑起来,中途把怪虫拦住了。 我伸开双手,对着怪虫抓去。 怪虫体型太小,也没那么重,一下被我举了起来。 它特别凶,脑袋上有四双绿呼呼的眼睛,这时全盯着我,还把它那张嘴张开了,试图凑过来咬我。 我不可能让它得逞,就想把它高高举起,再狠狠摔下来。 没想到它挺聪明,看咬不到我,索性换个套路,对我吐出一股绿汁。 这股毒汁还都射在我鼻子和嘴巴间。我闻到好浓的腥味,刺激的我想咳嗽,但刚一张开嘴巴,我又被熏得更严重,都想哮喘了。 我觉得这怪虫实在太欺负人了。我突然忍不住来了一个倔脾气,心说凭啥它能咬我喷我,我就不能这么对它? 我张大嘴巴,也不高举它了,把它拿过来,对着那几个怪眼珠子咔咔的一顿啃。 我能感觉到,自己咬住了怪虫的眼珠子,那滋味不太好形容,而且我把它咬下来后,又呸了一下,把它完全吐了出来。 怪虫疼的不行了,四对脚来回蹬来蹬去的。我不理会这么多,正巧离栏杆不远,我学了把刚才的姜绍炎,把怪虫狠狠的对准栏杆外撇了出去。 怪虫也没长翅膀,跟个石头一样,迅速往悬崖下落去了。 我吐了口气,但这个怪虫刚死,剩下三个鼓包也都动静了,从里面钻出另三种毒虫。 我初步辨认一下,这三种毒虫有的像蝎子,有的像蜈蚣。 它们爬行速度差不多,并排在一起,向我和铁驴冲过来。 我扭头一看,铁驴上弹还没结束,他手有点抖,导致没发挥好。 我就一个人,根本同时应付不了这三个毒虫,我有点小慌,心说怎么办好呢? 正巧随意的一瞥眼,我看到左轮枪了,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迅速跑过去,捡起它,这里面可是有子弹的。 我举着它,对准三个毒虫砰砰打起来。 我承认,自己也没发挥好,一共打了四发子弹,却只消灭了两个半的毒虫,因为还有一个毒虫被打成重伤,拖着残疾的身子依旧慢慢向我靠来。 我并没把它放在眼里,心说小崽子,你有毒能咋滴?老子个头摆在这儿。 我主动出击,跑了几步又一个大跳。我是来了个狠招,用双脚狠狠踩在毒虫身上,被这么一压一挤,毒虫彻底爆了。 尤其它脑压瞬间很大,直接裂开一个口子,喷出好长一股虫汁来。 这股虫汁还跟高压水枪射出来的一样,差点射到铁驴裤裆里。铁驴吓得往旁边一躲。 这么一来,危险都解除了,铁驴的猎枪也换好弹了。 铁驴对我招手,那意思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我俩分开行动,我去看看姜绍炎和寅寅怎么样了,铁驴向巴次仁那里走。 姜绍炎和寅寅又都是昏迷的状态,我一看就明白,自己是怎么救都就不会救醒他们了。 巴次仁有点小迷糊,铁驴是真不客气,把巴次仁推到平躺着后,伸手对他脸上啪啪的抽起来,偶尔也掐一掐他大腿根。 这可是酷刑,但反过来说,也是叫醒人的好办法。 巴次仁很快醒了,尤其看架势,似乎都有点失忆了,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没时间跟他解释啥,我跟巴次仁喊,让他快过来背姜绍炎。 本来背姜绍炎是铁驴的活儿,但铁驴脑袋都血成那样了,这活无论如何都得给巴次仁留着了。 巴次仁也没抱怨,摇摇晃晃的来带我身边,我俩一人一个,把姜绍炎和寅寅弄起来了。 但没等我们离开,大蛹里面传来怪叫声,我们仨都扭头看去。 有一个干枯的手从大蛹裂口处伸了出来。这手很小,要我说跟孩子手掌差不多大。 但我们都吓毛愣了。我心说大主持还没死,看样子要出关收拾我们了。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对他俩催促。 我和巴次仁先行一步,奔着木笼子冲去。铁驴拿出一脸的倔强样儿,举着枪,一边倒着往后退,一边留意大蛹里面的动静。 突然间,裂口被撕的更大了,还有一个乌金崭亮的光头小孩从里面爬出来了。 这小孩有点畸形,上半身比例都正常,下半身尤其双腿是萎缩的,而且两条腿还有点粘连的感觉,紧紧靠在一起不分开。 就凭他这个德行,我想起美人鱼了,只是美人鱼多美?他却简直丑的没法形容了。 妖孩充满了敌意,盯着我们仨,紧倒腾双手,飞速的往这边爬。 铁驴深呼吸了一下,喊着问了句,“你就是大主持?好!好!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铁驴一瞬间把刚换好的猎枪子弹又都射出去了。 四发子弹准确打在妖孩的脑袋上,但怪事来了,每一发子弹打上去,妖孩脑袋上就冒出一阵火星子,他一点要受伤的意思都没有。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这情景都被我瞧到眼里,我也不笨,想到一个可能。 这妖孩简直是铜头铁身,连猎枪子弹都不怕了。 我一时间心头充满了恐惧感。我知道铁驴又要换弹了,为了确保妖孩不追过来。 我赶紧把手枪摸出来,也停下身,对着妖孩砰砰的打起来。 左轮枪的子弹跟猎枪没法比,甚至妖孩也不在乎。他一边挨着子弹,一边继续往前爬。 这时铁驴正跑着跟我汇合,他还一手摸兜找子弹。只是我们运气太差了,铁驴脸色一边,骂了句,“妈的,没弹药了!”   ☆、第六十一章 木笼惊魂 铁驴这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本来我们就到了生死相搏的关键时刻,他的弹药却不给力的用光了! 我把手枪最后一颗子弹打光,这时妖孩没了威胁,爬行速度又上升了。 我们不敢再逗留,既然没法抵抗,就只能专心逃跑。 巴次仁是最先钻到木笼子里的,我和铁驴次之。在我俩刚踏入木笼子的那一刻,巴次仁按下了按钮。 木笼子发出轰的一声,还抖动起来,要往下运行。 我们都盯着妖孩,这一刻我希望没等妖孩爬过来时,木笼子就已经下去了,但我这个想法简直就是一种奢求。 木笼子刚落下一半,妖孩就完全爬了过来,还猛地往前一扑,紧紧的贴在木笼子上。 木笼子外有栅栏,把妖孩挡住了。妖孩不死心,顺着缝隙使劲往里挤,只是他这身躯有点大,根本挤不进来。 他又伸出一只手爪,对着木笼子里抓来抓去的。 我们仨都想往后缩一缩,避开这只手爪,但木笼子装了我们五个人,包括昏迷的姜绍炎和寅寅,哪有那么大的空间。 我使劲动了好几下,都没腾出地方。妖孩对我似乎情有独钟,最先用手爪抓住了我。他还使劲捏我。 我发现妖孩的力气也不小,抓人有股子疼劲,我忍不住的呲牙咧嘴,还伸出双手,使劲把这手爪握住,试图把它掰开。 铁驴和巴次仁不可能见死不救,也都过来帮忙。 我们三个老爷们,一同发力,竟还是斗不过妖孩。而且木笼子也没等我们,依旧慢慢往下落。 我们仨都在木笼子里,随着木笼子离开三层,我们没收到挤压这类的冲击。但妖孩就惨了,他在木笼外面,最后这只胳膊被卡住了。妖孩难受的嗷嗷几声。 我们仨都反应过来了,心说这可是弄残妖孩的绝佳机会,我们全都反向使劲,把妖孩胳膊紧紧的拽住。 木笼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但它下落的劲儿相当大,最后我听到嘎巴一声响,妖孩拼了命是把胳膊缩回去了,但木笼栅栏处留下两根断指。 断指边缘还往外冒出一股黑色的腥血。 我们仨稍等松口气,铁驴把猎枪撇开了,反倒夺过我带的左轮枪,又摸着我的兜,拿出子弹上膛。 我趁空把精力都放在断指上。我也没啥害怕的,伸手把断指拿下来,捧着观察。 断指同样是乌金崭亮的,我发现妖孩的皮肤很特殊,似乎里面的金属含量很重,而且皮很粗糙很硬。 我也不知道这是咋炼成的,难道说这就是妖孩躲在大蛹里慢慢进化的结果么? 巴次仁也盯着断指看着,插话说,“大主持可是个百岁高龄的人,现在能返璞归真,不容易。” 我被震撼住了,扭头看着巴次仁。我隐隐有个感觉,妖孩还只是个半成品,它双脚还萎缩着,一旦再过一些日子,他双脚变成常人那般后,就该是进化完成了。 我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害怕好,心说这最终进化后的怪物没被我们遇上。 木笼下落的速度不怎么快,这时刚要落到二层。我们心里也才刚刚落底,但突然间,上方传来一声怪叫。 妖孩竟顺着通道跳了下来,落在木笼子上。 这次他占了优势,能从上而下的看着我们。 我们仨心里都打鼓,铁驴先有动作,举着左轮枪,对着妖孩打起来。 铁驴很珍惜子弹,而且也发挥出了高超的枪技,一发发子弹都射在妖孩的眼珠上。 我暗赞铁驴聪明,因为妖孩再铜头铁身,眼珠子是活的,也是浑身最脆弱的所在。 但诡异来了,妖孩的眼珠弹性和滑性十足,子弹打在上面,竟把眼珠挤成扁扁的,还被挤到边上去了,等子弹射到眼眶里后,眼珠恢复弹性,又慢慢复位了。 而这一颗颗射进去的子弹,随着妖孩脸部扭曲的动了几下后,竟从鼻孔里全落了出来。 我很了解人体的结构,知道眼睛和鼻子确实是相通的,举个简单的例子,滴眼药水时,鼻子里也会出现眼药水的味道,但也不可能说,眼睛和鼻子相通到一颗子弹能从眼睛里顺着“通道”流到鼻子里,最终从鼻孔出来吧? 光凭这个,我觉得妖孩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真的该称为妖物了。 铁驴吃惊劲儿不比我少多少,他还愣愣的看着左轮枪一样,骂了句,“卧槽不能吧。” 妖孩虽然没死没受伤,却也很难受,他不再给我们攻击的机会了,再次伸出双手,隔着栅栏,对着我们使劲抓。 我们不得不稍微弓着身子,让他碰不到我们。 但我们也不能任由他在木笼上待着不走,不然等木笼停下来,我们还得面对他。 巴次仁抽出铁棍,把锤子抻出来。他又举着锤子,对准妖孩伸进来的胳膊使劲砸。 这赤脸汉子也是拼了,抡锤子的力道很大,砸在妖孩的胳膊上,都迸射出火星子来了。 妖孩对锤子很为忌惮,他嗷了一声,又反过来伸手爪夺锤子。 巴次仁没那么笨,看到如此情况,他把锤子猛地往下一缩,妖孩手爪隔空挠了一下,并无收获。 巴次仁呵呵笑了,骂了句笨比。 我也不知道妖孩能不能听懂,但他立刻动怒了,哇了一声,又往前伸胳膊。 这次怪异来了,我听到妖孩身子,尤其胳膊处嘎巴、嘎巴直响,这支胳膊还意外的延长了一截,竟勉勉强强的抓住了巴次仁的锤子。 妖孩又往后缩胳膊,锤子被一股力道一带,一下子升起来一大截。 巴次仁也没骂人的心思了,一脸紧张的说了句不好。随后用劲全身力气,想把锤子抢回来。 我意识到抢锤子的重要性,想想看,锤子要是被妖孩拿走了,他对我们仨抡起锤子来,我们保准没活路。 我招呼铁驴一起上,我们仨又都握住锤子,合力往下拽。 其实这种拽法对我们有利,至少身子能用上劲儿,但妖孩跟我们死磕上了,拿出一副玩命的样,拽着不撒手。 我们僵持了小十秒钟,最后木笼子落到一层,又不停歇的冲破一层,来到悬崖上了。 狂风从外面吹来,打到我身上后,让我心里更加紧张。 我只能试着再次加力,铁驴也有这种架势,憋得一脸通红。巴次仁倒是抽空四下看看,想到一个办法。 他突然喊起口号,三二一的。 我本来搞不明白,这赤脸汉子喊得口号是啥意思,但等喊完一之后,他又大叫一声,“撒手!” 我和铁驴跟他接触这么久了,也都多多少少有些默契感。 我俩很及时的撒开双手,这么一来,妖孩还积极的抢着锤子,他被一股力道一带,惯性的往上冲了一下。 巴次仁抓紧时机,猛地跳起来,用他快有钵大的拳头,对着妖孩的胸口狠狠顶了一拳。 妖孩确实如愿以偿的抢到锤子了,不过现在的他,更被巴次仁这么一顶,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巴次仁这一拳还打的有点斜,妖孩是斜着飞出去的。 他原本趴在木笼子上,木笼子顶部的面积就不大,现在偏离方向了,等再要往下落时,只能顺着悬崖掉下去了。 妖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它张牙舞爪的,连锤子都不要了,想再抓到木笼边缘。 我们是真怕了这个妖孩了,铁驴更怕有啥不好的奇迹出现。左轮枪的子弹还没装满,但他顾不上那么多,赶紧把上好的子弹全飞速打出去。 妖孩又中了三枪,奇迹不再出现。他跟木笼失之交臂。 他拿出鬼哭神嚎的吼声,顺着悬崖飞速下坠。 我们哥仨都盯着妖孩,这一刻我心里的爽劲就甭提了,也连连暗自念叨,一切都结束了。 但谈结束还太早。木笼子短期内被我们折腾的又是上升又是下落的,外加年头久了,老化的很严重,它扛不住了。 我听到嘎、嘎的声音从我们脚下出现,等我低头一看时,心里咯噔一下。 木笼子底部竟出现裂口了!   ☆、第六十二章 回程 木笼底下的裂口裂开的速度很快,甚至一个眨眼过后,已经有木屑往下掉了。 不仅是我,铁驴和巴次仁也注意到这种情况了,我们仨反应一致,全都伸手向上,拽到了木笼顶部的栅栏。 这一刻,我们是不会有掉下的危险了,不过昏迷的姜绍炎和寅寅还没人管。 我对铁驴和巴次仁大喊,那意思赶快救人。 铁驴和巴次仁没啥法子能让姜绍炎和寅寅像我们仨一样伸手拽住木笼顶部,他俩极端了一把,都用双腿把这俩人夹住了。 赶得很巧,在我们刚“救”人后,木笼底部彻底垮了,伴随一声巨响,木笼底部空了。 我心跳的厉害,而接下来的事更让我头疼异常。 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在这里练“体操”吧?尤其自己身体下坠的力道,让我本就疲劳的胳膊都有些酸软无力了。 我问他俩有啥法子能回到神庙一层去。 铁驴和巴次仁比我还难受,毕竟他们双腿间还夹着一位。 铁驴试着往上爬,但都失败了,他盯着我开口说,“徒弟,现在只有你有机会顺着木笼往上爬,一层肯定有啥机关,你启动了,把我们带回去。” 我听完后觉得这个任务很有难度,但现在就这么个形势,我们仨骑虎难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喝了一声,算是给自己鼓劲了,又咬着牙试着爬到木笼顶上。 过程是很熬人的,大约过了一分来钟,我还没爬上去,反倒中途好几次,我都差点失手掉下去。 铁驴和巴次仁也全在死撑着,他俩时不时拧一拧身子,让姜绍炎和寅寅稳稳的别下滑。 说实话,如果维持现在的状态,我真不知道最后自己能否成功,但突然地,木笼动了。 我最先敏感的捕捉到这一变化,还吃惊的看着铁驴和巴次仁。他俩脸色一沉。 我们仨没啥应对的措施,只能静静观察。 木笼又被一股力道带着,慢慢往上移动了,我心里一喜,猜测到一个可能。 这木笼也不知道是哪个逗比设计的,不管是从一层升到三层,还是从三层降到一层,都要先来到悬崖处做一个过度。 我们仨互相打气,终于挺到了最后的一刻。等木笼停到一层,我疲惫的先从里面爬出去,又配合铁驴和巴次仁,带着姜绍炎和寅寅,一起出了笼子。 姜绍炎和寅寅一直被夹到现在,身子稍微有点僵硬和变形,他们躺到地上时,双手双脚都有点耷拉着的状态。 我怕这对父女被被夹坏了,趁空看了看。他们脉搏还在,凭目前的条件,我也只能乐观的以为,他们没事。 铁驴和巴次仁都岔开双腿,大咧咧的坐到了地上。 我也学着他俩,我们缓了足足有一刻钟。我知道整个神庙的敌人并没完全消灭了,二层还有一些躲起来的活尸。 但这期间他们并没冲到一层过来捣乱,这让我们挺欣慰,我们也没那精力反过来去围剿他们。 我的意思,既然大主持已经死了,姜绍炎和寅寅也都找到了,我们就赶紧走人吧。 我们想回到地面上,就只能再次借助氦气球。我跟他俩说,我们一会儿好好做个计划,怎么背着姜绍炎和寅寅走悬崖,回到氦气球上。 铁驴和巴次仁一定都考虑过这个问题,铁驴沉着脸没接话。巴次仁很实在的摇头直说,“我们仨走悬崖就很危险了,不可能也没那本事再背着两个人。” 我急了,因为这么一来,岂不是说我们又得抛弃姜绍炎和寅寅了么? 但我是笨了一把,巴次仁又说了他的想法,我们先把姜绍炎和寅寅留在这里,等我们回到氦气球时,在把氦气球弄过来接他们。 我一愣,也暗暗责备自己,咋就没想到这么好的折中办法呢。 另外我也有一个担心之处,我们把姜绍炎和寅寅留在这里,会不会这段期间神庙的活尸会过来捣乱? 但有时候做事真就得赌一把。 我们仨奔着一层边上那个栅栏门走去,也就是我们刚才神庙时的入口处。 那个老和尚干尸还静静坐在这里,我们用不到他了,巴次仁挺狠,嫌弃干尸挡路了,把它举起来,对着悬崖下方丢了下去。 接下来我们又得插钢锥了。我们仨还是保持之前的阵型,巴次仁在前,我居中,铁驴最后。 我们来时,走悬崖用了一个多钟头,这次回去,我们的行走进度更加缓慢,这跟体力有绝对的关系。 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吧,当我们还在奋斗时,铁驴和巴次仁眼睛尖,都发现了一个异常。 他们一起盯着我们脚下方,显得特别紧张。我被他俩拐的,心里也一紧。 我顺着往下看,刚开始没发现什么,但渐渐地,我看到一个黑点,它速度不慢,正顺着悬崖往上来。 我纳闷这是什么东西。巴次仁出言提醒一句,说大主持这老东西,竟还没死! 我身体一震,不敢相信的看了巴次仁一眼。巴次仁没理会我的目光,继续说,“都想想法子,不然咱们现在的位置,简直跟砧板上的鱼和肉没啥区别。” 这话倒也没夸张,我们走悬崖,保持平衡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对付大主持了。 就趁着我们说话的功夫,黑影又近了很多,我隐隐都能看到他的两只胳膊了。 我是没啥好思路,而且我们现在想返回神庙也不可能了。铁驴更是急的四下乱看,等抬头时,他突然咦了一声,又摆手跟我俩说,“都躺下来,躺的越稳越好。” 我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尤其我抬头,没发现啥。 巴次仁倒没我这么较真,赶紧一俯身,平躺在几个钢锥上了。 钢锥之间还有绳子,所以他躺着不怎么吃力,而我就没巴次仁的两下子,躺的多少有些哆哆嗦嗦的意思。 我躺好后,还尽量往悬崖壁上贴,我也不敢往下看。 铁驴对巴次仁的躺法很满意,等看着我时,他不放心的催促,让我再翻一点身子,最好能顶着悬崖。 这就要求我的脸要倾斜朝下了。我打心里都有要骂铁驴的意思了,心说他到底要搞什么?难道我们这么躺着,就能把大主持吓走嘛? 我想是这么想,行动上没耽误。最后铁驴也迅速躺下来。 我们仨没人说话了,都这么等待着。估计也就过了十几秒钟,而我却感觉过了好久。 妖孩离我们很近了,也就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我都能听到他嘴里发出的呼哧声。 我也盯着他瞧了瞧,他肩膀有一处裂开一个口子,一股黑血溢了出来,把他身子都沁变色了。 由此可见他刚才坠落时的力道有多大。 妖孩也对我们仨的举动很奇怪,他爬行速度越来越慢,似乎在琢磨我们的意图。 铁驴掐着尺度,这样等他觉得可以了,喊了一嗓子,把左轮枪举了起来。 这枪里的子弹已经满了,他毫不吝啬的把子弹对准上方全打了出去。 我抬头看着,每一发子弹打的位置都不固定,但也有一个相同的规律,子弹都打在一片雪域的下方。 随着子弹越打越少,铁驴一脸焦急的表情展露无余。但最后一发子弹立功了,在它射中后,雪域动了。 先是抖动,之后跟倾泻而下的瀑布一样。 其实较真的说,落下的不仅有雪,还有大量的碎土。 我明白铁驴啥意思了,这时吓得赶紧抱住了脑袋,又尽量往悬崖壁上贴一贴。 雪和土在不受控制下,飞速的落在我们身上,又吞没我们,往妖孩那里冲去。 妖孩盯着这股灾难,没了刚才的士气,吓得哇哇叫了几声。他想往左边避一避,绕开雪崩。但没那时间了。 这股雪与土,把他完全裹在其中,又不耽误的往下落……   ☆、471 我没见到妖孩被冲走的场景,因为此时我自身也完全被雪与土封闭住了。 冷不丁眼前一片黑暗,让我特别害怕,甚至无形中还有一种窒息感。我强压下要抓狂的心理,甚至握紧了拳头。 我等待着,直到觉得雪崩彻底过去了,我才拿出勇气,挥舞着双手。 当然了,我也把握着一个尺度,不能过于“张扬”,不然我很容易顺着钢锥滚落下去。 渐渐地,遮盖我的雪与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我抬头先往下看,连妖孩的影子都没有了。 我有种要欢呼的冲动,之后又左右看看,发现铁驴和巴次仁还都被埋着。 要在平时,我肯定跑过去救他们了,但现在没这条件。我只能大喊,问他俩怎么样了。 声音刚落,铁驴那里就有动静了。这爷们比我胆大,一个仰卧起坐,猛地坐了起来。 我相信自己没看错,这一瞬间,他身上还呼呼冒着白烟,完全是被冻出来的。至于巴次仁,他似乎很享受被雪冻的感觉,没急着挣扎,反倒把手从雪里伸出来,对我俩做了个ok的手势。 我们稍作整顿,之后一起沿着悬崖,继续往下走。 我们没再遇到危险,大约又过了一个半钟头,我们来到氦气球处。它还在,而且状态不错,还在空中飘着。 我们又顺着铁八爪爬回去了。在我双脚踩着篮子底部时,突然又想哭又想笑的。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纠结与喜悦。 我想,如果以后还有啥事让我再来这里,我保准打死都不同意。 我是有点扛不住了,坐在篮子里起不来了,铁驴和巴次仁比我有精力,他俩收了铁八爪,又控制着氦气球。 铁驴负责弄吹风机,改变氦气球的漂移方向,巴次仁负责的事更难,也更重要。 氦气球侧面有一个被拉锁缝起来的口子。他爬到氦气球里,把拉锁打开,让一小部分氦气慢慢从氦气球里跑出去。 这么一来,整个氦气球的浮力就没那么大了,它先是又上升了一小截,之后又相对静止的飘在空中。铁驴调整吹风机方向,让风口完全向上,这样氦气球又下降了一截。 我们费劲巴力的,我也没算过了多久,最后氦气球飘到神庙一层了。 我们再次抛出铁八爪,死死勾住走廊的栏杆上,我没出篮子,铁驴和巴次仁顺着绳子爬了进去。 姜绍炎和寅寅还安安静静的躺在地板上,他俩没法自行爬绳子,铁驴和巴次仁想了一个笨招,把他俩都绑在身上了。 这哥俩再次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爬行,我估计他俩倒没觉得有啥,但我看着,觉得很险。 我也非常担心这时出啥岔子,那样真就是功亏一篑了。 好在铁驴和巴次仁的底子都很扎实。姜绍炎和寅寅安然无恙的被送到篮子里。 氦气球原本是相对静止的状态,加上我们五个人的重量,它吃不住劲的有往下落的趋势了。 我以为我们这就要走了,但铁驴喊了句等等,他又迅速的顺着绳子爬回神庙,把猎枪找到背到身上了。 等他回来时,是顺着绳子直接出溜下来的,我很诧异,问铁驴,“这猎枪不是没子弹了么?咱们还留它干什么?” 铁驴的回答很有意思,摸着猎枪说它不仅仅是一把枪,更是一个纪念品了。 我能理解,但打心里也合计着,心说这有啥纪念的,我巴不得以后失忆了,把这段经历全忘了呢,不然晚上会做噩梦的。 巴次仁也懒着收铁八爪了,直接用刀把绳子割断了,随后再次给氦气球放气,让它下落的速度加快。 这次回程本该是愉快的,但我们仨都没咋说话,气氛略显得有些沉默,他俩也跟我一样,一同蹲坐在篮子中,巴次仁偶尔还望着天,一脸严肃的嘀嘀咕咕着。 我兜里还有烟,其实在海拨这么高的地方,吸烟是很费事的,但我还是点了一根,使劲吸了几口。 这样又过了大约两个钟头,巴次仁坐乏了,起身活动一下。在他往外看时,表情一顿,叹了一口气,又招呼我和巴次仁站起来看。 我觉得自己都快有被害妄想症了,赤脸汉子这一嗓子,吓得我一哆嗦。我从腰间摸出铁棍,站起来后,浑身的弦儿都绷得紧紧地。 我看到那片横在悬崖上的小树林了。在我们来的时候,在这里遇到了神庙的一个护法。 我绝对是顺着这事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对他俩说,“不知道第四护法到底还活着没?” 而且较真的说,我们这次神庙之行,也没遇到他。 铁驴笑了笑,随口来了句,说那护法可能死了吧? 巴次仁没接话说啥,反倒表情变得更加沉重。他又盯着氦气球看了看,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我心说这是咋了?我又多问了一句。巴次仁还是不吱声,反倒拽着一根连接气球和篮子的绳子,嗖嗖的往上面爬去。 铁驴也看的莫名其妙,我俩互相对视一下。 巴次仁最后就拽着绳子,让自己趴在氦气球上,突然间,他还哇、哇的吼起来,似乎在发泄什么。 我和铁驴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我心说难不成赤脸汉子缺氧了,精神出什么问题了? 我就拿出一副逗乐的样子,招呼他快点下来,还说我有好事告诉他。 这时候,氦气球离树林的高度很近了。巴次仁猛地行动,对着树林居高临下的扑了出去。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坏了,他真成了精神病了,我想拦也晚了。 我和铁驴眼睁睁看着巴次仁落到一棵树上,他身手不错,也没受什么伤,还迅速的站起来,冷冷看着我俩。 我跟铁驴说,“赶紧找铁八爪,咱们一定想招儿,把巴次仁带走。” 但铁驴没急着应我,反倒摸着自己腰间,说了句,“他娘的,我枪哪去了?” 他指的是那把左轮枪,我挺纳闷,因为做氦气球离开神庙时,我看到铁驴摆弄左轮枪来了。 我心说难不成是丢了?但我们坐在篮子里都没动地方,怎么可能丢呢?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树杈上的巴次仁有动作了。他一摸怀里,把左轮枪拿了出来。 他摸着左轮枪,一脸惆怅,又跟我和铁驴喊着,“两位兄弟,大主持必须得死,因为我都快老了,也想过过统治神庙的瘾头儿,但作为四大护法之一的我,又不能让杀死大主持的人活在世上,你们懂我么?懂我么!” 我听完都愣了,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铁驴反应比我快,他急忙拽着我,一边骂着娘,一边一起往篮子里躲。 其实巴次仁根本没用枪杀我们的意思,他枪技不行,但还有一个目标,是他很轻易能打中的。 他举起枪,对着氦气球砰砰的打起来。 六发子弹,全部命中氦气球,上面也立刻出现六个大洞。 我整个心跌落到谷底,我也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啥了。我们离地还有一千多米,这种高度想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氦气从六个小孔里疯狂往外溢,我们的下落速度也变得飞快。 我们的氦气球迅速经过树林,我看到巴次仁一直望着这里,但眼光很坚定,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本来对赤脸汉子的评价很高,但这一刻,我觉得他是我接触过的人里最坏的混蛋。 我特想冲过去跟他拼命,问题是氦气球离树林的距离太远,我跳不过去。 铁驴一直躲在篮子里,这时意外出现了,他猛地站起身,举着猎枪。 我和巴次仁都看愣了,铁驴喊了句,“拜拜!”又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猎枪子弹呼啸着打到巴次仁的身上。这一刻,他身上冒出好几股血雾。 他疼的直叫唤,也乱扭着身子。 原本他就站在树杈上,现在这么一乱,他失衡摔了下去。 我看到树林里,好几棵树都动了动,一定是巴次仁在它们中穿梭经过。最后巴次仁摔出树林,像一枚炮弹一样,对着万丈深渊落了下去。 我一方面还没怎么缓过来,一方面又吃惊的看着铁驴,那意思猎枪不是没子弹了么?怎么又好用了? 铁驴没时间多说啥,只告诉我,刚才回神庙时,他发现兜里还有一颗子弹,就又把猎枪留下来了。 随后他让我去弄吹风机,他去想法子把氦气球上的漏洞补上。 我知道情况有多急。 我把吹风机夹在篮子上,又让风口完全冲下,这样风吹出来后,多多少少能减少我们下落的势头。 铁驴没修补过氦气球,这次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他找了几块布和几个卡子,又带着氧气瓶,往氦气球里面钻去。 我也帮不上别的忙了,只能默默盯着铁驴,算是给他鼓劲了。 但我们的运气真不佳,铁驴没修好不说,突然间,氦气球上传来嗤、嗤的巨响。 这次别说漏个洞了,直接裂开好几个大口子。 这是啥概念?氦气球一下就瘪了不少,我们下落速度再次加快。 我彻底乱了,叫铁驴的同时,也急忙抓住篮子,让自己别从篮子里摔出去。 铁驴没从氦气球里出来,最后篮子还变得倾斜,姜绍炎和寅寅都挂在篮子的边缘,半截身子探到外面去了。 我看到这儿,心一横,猛地扑过去,把他俩拽住了,这一刻我想的是,要死就一起死吧。 接下来的一路,我都不知道自己想的啥了,中途我们还遇到了一股很强的气流,把瘪了的氦气球水平带走好长一段距离。 最后我们几个随着氦气球并没落到地上,而是进了悬崖的一个角落里,一起落到一个湖面上。 我也不知道把它称为湖恰不恰当,又或者就是一个天然的池塘吧。 落水的一瞬间,我被水面强大的冲击力一弄,彻底失去了知觉,也毫无反抗的向底部沉了下去。   ☆、第一章 血中苏醒 我醒了,慢慢睁开眼睛,闻到了一股极浓的腥味,甚至被它刺激的直想咳嗽。 我意识到不对劲,低头往下看。自己正躺在一个装满血的浴盆里。血面还有一丝涟漪,一小股、一小股的血正往我胸口上打来。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也真被吓住了。 我顾不上别的,拿出最快速度站起来,但我身边站着四名医护人员,他们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一同向我肩膀摁来。 他们的长相也很奇怪,说白了,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我可不信有这么巧合的事,遇到四胞胎了。 我只是一个人,拧不过他们的力道。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暴力反抗时,远处有人喊了句,让我等等。 我顺着看去。她是个女医生,手里正拿着一颗心脏,我相信自己没看错,这心脏还有节奏的跳动着。 她找了一个大号的玻璃皿,把心脏放进去,也不顾手脏不脏的,又把口罩摘了下来。 她很美,留着齐额头的刘海,一双大眼神,尖尖的下巴。她一点敌意都没有的对我笑。 我觉得她面生,但又不知道咋搞的,潜意识里觉得跟她很熟,甚至都到了比朋友还近的程度。 女医生一边走过来,一边跟我说,“你刚做完手术没几天,好好歇一歇,不能剧烈运动!” 这并不能消除我心里的恐惧感,尤其闻着血腥味,我再次爆发了。 我握紧拳头,对着那四个医务人员又打又砸,他们怕我了。 我趁空从浴盆里跑了出去,赤身裸体的,要在平时,这都有耍流氓的嫌疑了,但现在身子上附着一层血,看到反倒狰狞与恐怖。 我往后退着,试图躲到墙角,还吼着让他们别过来。 医护人员拿出一副理解的眼神看着我,都默默没动。墙角还有一副桌椅,上面放着烟,女医生让我吸根烟好好静一静。 我这才抽空精力,四下看了看。给我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实验室,有很多我不认识的设备,不像是那种盗取器官的贼窝。 我稍微放宽心,也警惕的盯着他们。我不敢吸烟,就这么无声琢磨上了。 我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又怎么莫名其妙被手术了。 但脑子很不开窍,想来想去,我只记得自己是个警察,做了一个很危险的任务,最后从高空中坠落下来。 具体什么任务,我记不住了,甚至以前生活上的事儿,也只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女医生一直给我思考的时间,等我回过神后,她指着我的身体,说既然从血浴里出来了,再不洗洗,很容易让血味儿呕到身子里。 她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意思带我洗澡。 我犹豫好一会儿。不过她眼神让我有种很强的亲切感。我最终跟她走了。 浴室就在隔壁,虽说没有澡堂子那么宽敞,但对我来说,足够用了。 我把水流调到最大,让热水肆意的打在身子上。这时候我整个人还是有些发呆。更没想到的是,就当我洗头时,女医生也赤身走了进来,她带着洗簌用品,还主动用浴花给我擦后背。 我冷不丁不知道有人,吓得不顾脸上的泡沫,睁眼扭头看了看。 我俩现在有种男女授受不亲的感觉,但我也没拒绝,心里那股莫名的想法又出来了,我总觉得她这么给我擦后背,绝不是第一次了! 澡很快洗完了,我总不能一直裸着身子,女医生给我找来一套警服,在她帮助下,我穿上了,很合身。 我们又一起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些医务人员都走了,但一整盆的血还在。 我看着红彤彤的一片,想着刚才自己就被侵泡在这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上来了。 女医生带我绕过血盆,来到角落的桌椅前。这里除了烟以外,多了一串钥匙、一个手机和一个警官证。 我先拿起警官证,打开看着。 里面的照片是我本人,但那时候笑的好开心,我又看证件上的部门,写的是特案组。 女医生趁空又把钥匙和手机递给我,说手机里面有一个地址,也就是我的家庭住址,我可以回家歇三天,再去警局找铁队长报道。 我对铁姓很敏感,也想着,这世上有姓铁的么?我只想到了铁木真。 我没在乎这个,又摆弄着手机。这款手机是苹果的,不过印象中,我只记得苹果到6了,这一款明显不是6,却看着比苹果6还要豪华与大气。 我操作不太熟练,等打开屏幕后,我看着上面的日期愣了一下,反问女医生,“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女医生留意我的表情,冷冷的回答,“五年!” 这是难以接受的事实,我情绪波动很大,甚至都有一种抓狂的状态了。 女医生趁机又讲了一些事。她告诉我,我本来已经死了,还死的很彻底,但警方用了最先进的科技手段,给我植入人造骨骼和器官,又用了软组织修复技术,让我五年后再次睁眼。而且这次死而复生,我身手有大幅度的提高,甚至能力都远超一般的特种兵了。 按女医生这么说,我该高兴才对,毕竟身手异于常人,但我高兴不起来,满脑子想的是,我他妈的到底算不算个人了! 我越想越糟,最后压不住的爆发了。 我轮拳头玩命的砸桌椅。我的拳头也真是又硬又有力,没几下子,桌椅就架不住的散了。 女医生喊着让我冷静,她也不怕我,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理智还在,而且砸完桌椅,我心中的难受感少了很多。 我从地上捡起烟盒,点了根吸起来。女医生竟也吸烟,陪着我默默抽完一根。 她给我的建议,什么都不要想,回家缓一缓吧。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没那兴趣。 我拿着钥匙、手机和警官证,默默往门口走去。 女医生望着我背影,在我马上离开那一刻,说了她自己的名字,寅寅! 我听到后,心里稍微有些波动,觉得这名字好熟! 摩托车就停在楼门口,五年过后,摩托的款式也有很大的变化,但开摩托的事难不住我。 我开车前也回头瞧了一眼,整栋大楼没有挂牌,乍一看就跟一般建筑一样。 现在是后半夜了,街头很静,几乎没什么人。 我开着摩托,漫无目的瞎逛着,时而把车速开的很快,时而又很慢,跟步行速度差不多。 我完全随着性子,也借机观察下城市的面貌。 这是个小城市,但也全是高楼大厦了。 一晃间,我来到一片巷子前,这里全是六层小楼,还有股子破破烂烂的架势。估计是整个城市的贫民区了吧。 我留意到,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着一辆出租车,车顶taxi的字样很醒目,但更引起我注意的是,这车一抖一抖着,我想到一个词,车震! 在我印象中,尤其我那个年代,车震只在报道上才有,还没普及到随处一溜达就能撞见的程度。 我一声叹息,心说时代变了,大家也都开放了。 我没较真车震这两位是谁,会不会是司机与女乘客啥的。反倒他们正爽着呢,我也不好意思打扰。 我狠狠踩了一下油门,想让摩托飞速经过出租车。 在离近那一刻,车震停了,估计这对男女也留意到我的摩托了。 我也纯属无意的盯着出租车看了几眼。但开过去后,我心头猛地一震。 我记得刚才看车门时,车门底框处似乎有血,很明显是从里往外溢出来的。 这绝不可能是什么车震了,不然解释不通。出于职业敏感性,我绕个弯,把摩托停下来。 出租车上贴着黑膜,我看不清里面啥情景。但我决定走过去看看。 我也担心自己点子太正了,撞到一起正在发生中的凶案了!   ☆、第二章 嗜血出租 我一边走一边打着手势,还喊了句,让车内人员都下来。但出租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打算绕到侧面把车门打开。突然间,出租车的灯被打开了。 这是改装后的车灯,射出很强的白光,我不防之下,双眼被刺的生疼,也不得不伸手挡在眼前。 出租车还立刻打着火,像脱缰野马一样冲了出来。 我看出司机的意图了,这是要把我碾死的节奏。我顾不上挡眼睛了,拿出最快速度倒退着。 但无论我怎么退,也没人家的车速快!眼瞅着出租车就要撞到我了。 我一时间来个感觉,很胆大的不进反退,喝了一声,反倒对着出租车冲了过去。 我拿捏尺度,猛地一跳,先稳稳落在车前盖上,又飞快的倒腾双腿,踩着挡风玻璃和车顶,最后硬是从车身上安全无碍的跳了下去。 我落地时被惯性一带,往前踉跄几步。不过这都够让我惊讶的了,真没想到自己身手变得这么强悍。 出租车不想跟我死磕,它依旧往前开着,还对着摩托车撞了一下。 随着咚的一声响,摩托倒地后横着滑出一段距离,出租车继续向远处逃走。 就凭刚才的变化,我断定车主有大问题。我骂了句娘的,奔着摩托跑了过去。 摩托被撞得稍微有些变形,却没啥太大的毛病,还能打着火。我骑到摩托上后,急忙给油,想尽快的追上去。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让人蛋疼的问题,摩托的车把儿有些歪,正常往前开的话,它总往左面跑偏,我又不得不稍微歪着车把,这才能保证摩托跑直线。 但我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不在乎这些了。 这摩托很给力,至少按表盘显示,最高车速在二百迈。而当我把摩托开到一百二十迈时,就能轻松的追上出租车了。 看得出来,出租车司机一直想提速,但这里又不是高速,他没那条件飙车。 我在出租车后面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的。我是想钻空子,把摩托绕到出租车驾驶位旁边,再用拳头砸开玻璃,逼着司机停车。 出租司机也防着这一手呢,他通过后车镜把我盯得紧紧地,我往哪边他就往哪边。我俩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出租车司机改变策略,耍了另一个幺蛾子。 出租车的后备箱突然开了,而且后备箱里还放着一个大口径电风扇和一个敞口的盒子。 电风扇立刻开始转动,对着敞口盒子疯狂吹起来。 一股白烟从后备箱里飘了出来。我在车后面瞎转悠,这一下倒了血霉了。 我浑身都被白烟包裹住不说,眼睛还被弄得有些发疼发痒。我不敢这么盲开下去,尤其现在摩托的车速很快,我不能死踩刹车,不然自己保准被惯性带的飞出去。 我用了断断续续的几次点刹,饶是如此,最后停下来时,我还是跟摩托一起摔到了地上。 我气的直握拳头,因为自己连续吃了两个哑巴亏了。另外我也无奈的只能听着出租车渐渐离去的声音。 我站起身活动一下,发现还算灵活,身子骨没啥大碍,我又拿出手机,拨了110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接线员问我什么事。我稍微卡壳一下。 我想说自己也是警察,但按女医生也就是寅寅的意思,我得三天后才能报道,现在多多少少又不是警察。 我不在这问题上纠结,把刚才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接线员很重视这件事,问清地址后,我把电话挂了。 我想了想,虽说自己摊上的事还没捋顺呢,但眼下这案子更重要。我不能干等着警方过来,很可能就差这么一会儿,一条人命就没了。 我又把摩托拽起来,连续挨了两下,摩托的车把手儿歪的更厉害了。 我不得不再次“斜着”开车,让摩托直线往前跑。等出了这片白烟地带,我一看,出租车早就没影了。 这里的路面很硬,也没啥土,很难看到出租车跑过的痕迹。我只能凭感觉往前开,等来到一个岔路口时,我不得不停下来。 我分析着接下来该怎么走。国内汽车的驾驶座都在左侧,按照习惯来看,司机更喜欢往左侧拐弯。 我就拿这个作为标准,向左侧道路追击。这里的胡同很多,我每过一个胡同,都顺着往里望一望。 这次经过一个胡同时,我发现里面有一个黑影,好像是什么人坐在里面。 我把摩托停下来,还用车灯对着里面直射过去。 我隐隐看到,这人背对着我,穿着一身校服,背着一个米分色书包,应该是一个女学生。她对射来的灯光完全没反应。大有我照我的,她坐她的意思。 我喂了一声,看她还没反应,我骑车缓缓往胡同里走。 随着渐渐离近,我注意到,她身下方有一滩血。这血都没凝固,说明流出来的时间不算长。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也不控制车速了,立刻冲到她旁边。 我停车蹲在她旁边。只看一眼,我就被她现在的样子震慑住了。 她眼珠子没了,只有空空的眼眶,耳朵、鼻子也被人削没了,五官尤其嘴巴都有种被捅的稀烂的感觉,嘴里更时有时无的往外流着掺血的哈喇子。 我针对她的嘴巴,伸手指做一个比量,按我分析,貌似是被宽三厘米左右的尖铁棍弄出来的。 这是很残忍的手段。我又往下看,女学生的裤裆裂开好大一个口子,是被利器割出来的,连内裤也没幸免。这里还有很粘稠的液体。 我不嫌脏,伸手刮了一些,又抿了抿,放在鼻前闻了闻。 光凭这股特殊的味道,我就能肯定这是啥了,我一方面很遗憾,觉得这女学生正是好年纪呢,却遭此毒手,另一方面,我也对这案子有一个初步的结论。 我再次打电话,告诉警方发现尸体的位置。其实我对这一片不怎么熟,但好在这里很好形容。 警方效率很高,不出五分钟,有一辆警车飞奔而至,还有五个民警下车后往这边赶。 我对他们打手势,那意思不让他们破坏现场,也喊着说,“先铺勘查踏板。” 赶往现场的警车里都备有这种东西,他们立刻照我命令执行,而且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事,这五个民警似乎都认识我。 其中一个更忍不住的开口喊了句,“专员!” 我心中诧异,心说他们知道我?我“死”前竟这么出名? 我就此事追问一下,他们都不回答,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他们又把精力放在案发现场,我本想参合进去,却不知道咋了,突然间我有点晕乎,甚至胸口发闷,有种想吐的冲动。 我使劲深呼吸,把这种冲动硬生生压了下去。我猜测自己之所以这样,应该跟刚才剧烈运动有关。 有个民警看出我的难受了,他好心建议,让我赶紧回去休息,这里交给他们就行。 我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逞强了,就点点头同意了。 这个民警还用警车送我回家。我发现他竟知道我家在哪,没用我说什么,他就嗖嗖开车奔我家去了。 我坐车期间没咋说话,他瞅我几次,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口。 最后来到我家楼下时,他还把他的手机号告诉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献殷勤与讨好。 我自行坐电梯上楼,等打开家门一看,这是个足足有百平方米的屋子,屋里没有人,屋内窗户却被打开了,小风穿堂而过,很凉爽,而且地面很清洁,说明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经过刚才一阵的缓歇,我身子好了很多,我一身警服才换上没多久,却也有些脏了。 我把它脱下来,丢在门口,这么一来,我又光着身子了。 我低头看着身躯,又想起刚醒时的那一幕了。   ☆、第三章 夜来电 有时候人就这样,不想还好些,一想起烦心事时,整个心情又变糟了。 我回忆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奇葩经历,一时间都头大。我又想到了酒,试图用借酒浇愁的办法让今晚好过一些。 我赤着身子向冰箱走去。打开后,发现里面有可乐和哈啤,就是没有我想要的白酒。 我心说自己也别奢求啥了。我把啤酒都拿了出来,一共六罐。 我坐到客厅沙发上,也没啥下酒菜,就这么干喝起来。 我喝的很快,六罐空了后,我发现自己有些醉意,但没上头,甚至连涨肚的感觉都没有。 我暗赞自己一句好酒量,这也一定归功于新换的脏器。 我借着酒劲想去睡觉,虽说在实验室洗过一个澡了,但我拿捏一番,觉得还是再冲一个妥当些。 这里浴室的喷头下面还有一面镜子,我能一边洗澡一边看着自己的身子。 我瞧得很仔细,因为自己刚手术完,我想找找有没有刀口,但最后的结果,身上别说刀口了,连个伤疤都没有。 我不由得来句感慨,这五年真是大跃进了,警方的科技水平竟进步到如此地步。 我给身上打肥皂时,也摸到了自己的肋骨。我纯属突然间的冒出一个念头来。 自己骨骼是人造的,到底会是什么样?我冷不丁想起终结者了,他们外型跟人一样,却是金属骨架。 我被这个想法吓住了,心说自己不会也是金属骨架吧?不然刚才追匪时,怎么能那么折腾都没事呢? 我实在接受不了这个观点,想想看,别人死后火化,送到炼炉里烧出来的都是骨灰,而等我老了死了,送到炼炉里一烧,最后出来一副纯金属的骨头架子!那成啥了? 我一时间钻牛角尖了,跟这问题死磕上了。 我把肥皂沫冲下去后,也顾不上擦身子,任由水滴滴答答往下落的,我又来到客厅,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最后我发现一个针线盒,把最大那一枚钢针拿了出来。 我伸出尾指,用钢针对着指尖狠狠戳了上去。都说十指连心,我疼得忍不住直哼哼。 但我想的是,如果自己是金属骨骼,这根针刺到骨头上后,它会先扛不住的变弯。 我也真是把这件事想简单了,等熬着剧痛,让钢针真碰到骨头时,我彻底不行了,难受的五官快纠结到一起了不说,连肚子都连带的有绞痛的意思。 我暗骂自己是个呆逼,还用针试什么?等明天有时间去医院拍个片子不就得了,一下一目了然。 我把针抽出来,又对着伤口裹了几口,把脏血吸出来,之后我老实的擦干身子,去卧室了。 卧室里的床很大,我一个人躺上去都有点空落落的,我扭头看着侧面,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寅寅。 我心说要是有她在这儿多好,自己睡觉也有个伴儿。但这真就是随便想想,我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跟寅寅是什么关系。 我又摆弄一会儿手机,想找个音乐听听,帮助睡眠。 我以前爱听小苹果和最炫民族风,但上着网,我惊讶的发现,这两首歌现在竟成了怀旧经典。 新歌曲我一首没听过,试着听了几曲,不感兴趣。 我又找到怀旧歌曲,闭目听了起来。另外在酒劲的影响下,我很快进入梦境。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嗡嗡的声音,像冲击钻,还离我如此之近。我吓得一激灵,也醒了。 我以为有啥危险了呢,等坐起来一看,是手机铃声。我有种哭笑不得的冲动,心说这他娘的不是苹果手机么?啥时候响铃变成这种没品位的了? 我没太计较这个,等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来显提示,是铁队长的电话。 按理说我三天后才联系他,但这么晚了,他主动找我,一定跟之前那起凶案有关。 我想接电话,只是自己对这款手机还不太熟,我也发现,用它打电话容易,接电话还需要输入几个手势密码。 我也不知道手势是啥,研究了一会儿。但铁队长没那么多时间等我,响了十声后,电话自动挂了。 我无奈的一叹气,心说自己是真落伍了,我又想主动给铁队长回电话。 但毫无征兆的,卧室一个墙角一亮,出现一个人,他穿着警服,冷冷盯着我看着。 我心里一顿猛跳,而且也不怪我,这大半夜的,家里突然冒出个人来,谁都受不了。 我还跟弹簧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又要退后几步。但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床上了,我差点踩秃噜滚到地上。 等踉跄的下地后,我警惕的指着这人,问他要干啥。 这人嘿嘿笑了,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还反问我,“徒弟,你真不认识我了?” 我看他没有敌意,就压了压心思,仔细观察他。 他不瘦也不胖,别看被警服遮盖着,但身材很好,充满了流线感,甚至让我想起了豹子,再说他的脸,给人一种棱角分明的感觉。之所以这么形容,因为实在找不到别的词了,他的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有点不搭配的感觉,就好像是两张脸生拼硬凑起来的一样。 另外他身上带着亮光,这让我觉得他不是真人。 我脑筋飞转,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一号人。我对他摇摇头。 这人叹了口气,也不提这事了,反倒一转口,说他就是铁队长,正用可视电话跟我联系呢。 我懂了,心说又是自己太老土导致的,竟不知道现在电话进步到能有三维立体的视频了。 我彻底把心放了下来,也跟铁队长解释,自己刚才不是故意不接电话,而是弄不明白。 铁队长点头表示理解。他是一个办事效率很高的人,也不跟我多聊用不着的,只告诉我,半小时后去警局开会,之后主动结束了通话。 随着他挂掉电话,卧室里这个虚拟的人物也消失了。 我倒是有个问题没及时问出来。我心说警局在哪? 但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找铁队长。我拿起手机,上网搜了搜。 按电子地图显示,警局离我有六公里远,这距离也不近,半小时赶到有点吃紧。 我迅速穿好衣服,当然了,还是那套脏了的警服,我没时间洗它呢。 等我走电梯下楼后,发现这个时间打车也很困难。我足足等了五分钟,最后一想,别太拖了,尤其警察和军人一样,时间观念都很重。 我撒丫子跑起来。这一路全是中速跑。我发现自己这身子骨,真是潜力无限,总给我意外的惊喜。 我在规定时间内,用跑的方式赶到了警局,而且六公里下来,也没啥呼哧气喘的感觉。 这个警局很气派,至少用我这个老土的眼光看,很高大上了。还有一个警员特意在警局门口等着我。 看我过来后,他很恭敬的对我招手,又往我身后瞧了瞧问,“专员,你是跑过来的?没骑摩托或打车?” 我看他眼光怪怪的,估计按他的想法,我是个怪人吧,但我也有苦说不出来,心说老子是想打车,问题是打的到吗? 我没跟他在这问题上较真,随着他一起进了警局,来到一间会议室里。 现在天都蒙蒙亮了,会议室里也早就坐着四个警察,其中有一个文质彬彬,带着金色眼镜。 我猜这个眼镜男是法医,像这种会议,他来参与是很正常的,尤其尸检这一块,要由他来提供线索。 我是不认识这个眼镜男,但他看到我后,竟一脸惊喜的站起来,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一晚上,我遇到太多这种情况了,也都快被弄晕乎了。 眼镜男还主动说,“我是小凡。” 我还是没啥印象,但也不能对方说话了,自己没啥表示。我啊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小凡脸上出现一丝无奈。他还给我找位置,挨着他坐下来。 接下来会议要开始了!   ☆、第四章 五具尸体 这次会议只有我们五人到场参与,铁队长没来,但却在会议开始时,通过可视电话露面了。 之前我见过这个时代的可视电话是啥样子,所以没那么大惊小怪了。 铁队长的人影出现在会议桌的最前面。他还是那性格,先说了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又强调他还在出差中,不能及时回来。在他回来之前,跟案子有关的事,都由他徒弟,也就是我全权负责。 我本来就是个听客,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成为焦点了。 倒不是我太没底气,而是觉得自己才苏醒,也刚刚接触这桩凶案,没啥经验就带队的话,很容易耽误工作的。 我想客气几句,把这活儿推了。没想到在场四个警察全鼎力支持我,一个反对意见都没有。 我实在不好意思违背他们的意思。铁队长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小凡起身,想跟我汇报下他这方面的进展。 我点头许可,这时候出现个奇怪事,其他三个警察也都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说这是哪门子规矩?这么一诧异时,小凡拿着一个遥控器,对着会议桌点了一下。 突然地,会议桌上多了一具尸体。我的位置还非常巧的离尸体头部很近。 我心里一紧,也学着其他警察那样,往后退了,而且再仔细一观察,我懂了。 这尸体也是虚幻的,跟可视电话的原理差不多。我还认识这具尸体,就是那个女学生的。 这么短时间没见,女学生的头部和下体都被解剖了,尤其脖颈后面,还能隐隐见到缝合的伤口。 小凡指着尸体,从头到脚的说起来。他的观点跟我之前猜的都差不多,致命伤是头部,被尖铁棍捅出来的,而她下半身更是被性侵过,按照小凡的经验来看,性侵还是在女学生死后才发生的。 接下来小凡又把这个案子做了个定性,这跟我想的有出入。他说这是一起虐尸案。 我从就事论事的角度出发,发表了反对观点,说这该是奸尸案才对吧? 我以为自己这种说法会得到其他三个警察的支持呢,谁知道他们都偏向于小凡的观点。小凡也知道我此时满脑子问号。 他多解释说,“最近一个半月,包括这次女学生案在内,连续发生了五起类似案子,应该是同一凶手所为。”随后他让我再看看其他四具尸体。 小凡摁着遥控器,会议桌上的尸体出现变化了。我没急着说啥,默默观察着。 四具尸体是三男一女。我发现他们年纪都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左右,致命伤都在头部,五官被削,眼睛、鼻子、嘴巴也都被尖铁棍捅伤。 就凭这个,我确定小凡说的没错,是同一人干的。而且我也理解为啥小凡把这五起案子定义为虐尸案了。 这世上是有双性恋的存在,但我更偏向这次的凶手不是双性恋,他这股男女通吃的劲儿,似乎更像在发泄一股情绪,或者被一种变态的心理引导着。 小凡又把尸体换回女学生的,继续说了一些资料。五个被害者的年纪在十七到二十岁之间,三名服务人员,两名高中生。而且对这五个人的调查后发现,他们并没什么仇家,都在下学或下班时失踪的。 就说这个女学生,下了晚自习后,迟迟不回家,家长打电话找了一遍,没想到最后还是出现了这种悲剧。 我听完想到一个词,柿子挑软的捏,不然死者里怎么没有彪型壮汉或者武把子呢? 我也算对案情有个初步了解了,既然一个半月前,警方就已经立案抓人了,我更想知道现在案子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问了一句。不仅是小凡,那三个警察也都一脸黯然。 小凡代表大家说,“凶手流窜作案,这五起案子最后的两起都发生在本市,似乎凶手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继续作案了,而到目前为止,并没得到任何跟凶手有关的信息。” 毫不夸大的说,这是个连环杀手。我也对此类凶手比较头疼,因为这类人既然敢连续作案,反侦破能力都是超强的。但听了小凡后半句话,我又觉得不对劲。 我指了指女学生赤露的下体。小凡知道我的意思,又摇头解释,“我连夜收集液体化验,但从里面找不到dna。” 这话言外之意,没有精子。我咦了一声,又指着女学生的头部问,“这里也没发现凶手的皮屑或者指纹之类的线索么?” 小凡用遥控器把尸体切换成一个男子的,回答说,“五个尸体里,只有这具有挣扎的迹象,但凶手防着这一手,在弃尸前,把尸体彻底煮熟了。什么线索都没了。” 我愣神了。而且本来我就挺纳闷,心说这具男尸看着怎么这么怪呢,原来是熟的。 整个会场变得沉默起来,甚至气氛有点尴尬。我知道警方为了破案,有时也会派出线人。 我相信不用我强调,警局早就这么做了。我又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全过了一遍。 没过多久,小凡他们打破沉默,问我有什么特别强调的么? 我没什么好思路,就让会议先结束了,等明天想到什么了,再跟他们说。 四个警察先后离开,小凡走的时候,特意回头看我几眼。我还在想着案子,就没跟他聊什么。 之后回过神了,我一看时间,也不打算回家了,就在会议室休息一会儿得了。 但我没太大的困意,又出去转悠一圈,找来笔和纸。 我发现自己对尸体的兴趣很大,印象也很深,等握着笔之后,竟唰唰的在纸上画起尸体来。 这五个尸体,几乎被我完全还原在纸上了,包括他们尸身上的一些特征。 我把五幅画并排摆在一起,依次看着。 我心思活跃起来,做出一系列的大胆猜测。 首先我认为这个凶手的上肢发达,下肢一般。因为五具尸体的伤全在头部,说明凶手擅长握铁棍攻击,而五具尸体没有被踢伤的迹象,又表明凶手下肢力量不行,不然他泄愤或变态的同时,肯定会用下肢攻击。 其次凶手的个子应该不高。我撞见他时,他躲在计程车里行凶。计程车不是吉普,座椅到车顶的距离不大,这计程车肯定不是他自己的,要么抢来要么偷来的,如果他是高个子,犯不上委屈自己,而且他当时肯定躲在后车座上泄愤呢,等我要查车时,他又能迅速回到驾驶位上,只有个子矮小,身子灵活的人才能迅速的反应过来。 最后我猜他没什么钱,不是富人,这点不用太多解释,想想就能明白。 我一边猜着一边把凶手画了出来,当然凶手长什么样,全凭我主观猜测,等第六幅画完成时,我把它摆在前五幅画的后面。 我就这么盯着它们,渐渐来了困意。我也没脱衣服,蜷在椅子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怪梦,自己坐在一个气球的下面,气球破了,我正飞速的往下落。 我周围还有两个人,他们都昏迷不醒的。我一边着急恐慌的同时,一边想看清他俩长什么样儿。 但梦中的他们没脸,我看不出个啥来。 最后眼瞅着气球摔落到地上,远处突然飞来一个矮个子,我看他的身材与外貌,认定就是这起凶案的连环杀手。 他舞着尖铁棍要杀我,我奋力反抗,还大喊着。 我被这股揪心劲儿一带,彻底醒了。 而等我看着眼前情景,愣住了,因为自己没在会议室里,还脱得只剩一个裤头,手里拿着那支用来画画的笔,站在警局的办公大厅。 这时天早就亮了,也一定到了上班时间。来警局的同志少说十多人了,他们都拿着看怪物的目光,盯着我。   ☆、第五章 线人电话 我意识到自己梦游了,而且还在这种场合下。 我特别尴尬,冲大家挤着脸笑了笑。我一边双手捂着裤衩,一边想找到会议室,这样好回去穿衣服。 但我不认识路了,真怀疑自己梦游时,怎么走到这里来的。我急了,不然一会来上班的人更多,我这德行以后还怎么在警局里混? 我急的拿出四下乱窜的节奏。这时有人喊了我的名字。 我侧头一看是寅寅。我跟找到救星一样,对她摆手。不过这么一弄,我裤衩又露出来了,我不得不把手捂回去。 寅寅知道我的意思,她快步来到我身边,带我走了。 回到会议室后,寅寅笑着,站在门口不往里深进。而我急忙跑到座椅处。 警服被丢的满地都是,我也不嫌弃啥,捡起来就往身上套。 等忙活完,我稍微舒了口气。寅寅也走了进来,点根烟吸着。 我知道梦游这玩意儿上瘾。我怕以后还犯毛病,就问寅寅,“能不能弄两双手铐子,我下次来警局睡觉前,先用手铐子铐住自己。” 寅寅摇头说没那么麻烦,又强调,我这是刚苏醒,大脑还没完全适应,有梦游现象也是正常,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心说她咋不早告诉我呢,但现在说啥都晚了。我又问她,“自己身子还有可能出现啥毛病?你一起说了吧,我也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寅寅说没了。等她抽完烟时,又看看表说一起吃早餐吧。 我自打苏醒后,除了喝啤酒,还没吃过啥东西呢,也真有点饿了。我点点头。 警局后院就是食堂,我俩倒省着去外面的早餐店了。 我发现警局食堂不用现金,而全是刷卡。我还没来得及弄这种家伙事呢,就只好让寅寅请客。 在点餐时,我意识到那些吃饭的警察都看着我,或许还被我梦游的事影响着。 我只好故意视而不见。我俩选个僻静的角落里用餐。 我想借机套套寅寅的话,让她告诉我一些我死前的事。但寅寅拿出一副守口如瓶的架势。 这样等快吃完时,有个警察冲到了食堂。他不是来吃饭的,我没记错的话,昨晚开会时他也在场,叫周明。 周明握着手机四下看着,等发现我和寅寅后,他扯嗓子使劲吼了句,“冷专员,案子有进展!” 我差点当场石化,因为我特意找个角落躲着,为的就是不让大家瞅我,这下好了,一时间大家不仅全部瞅我,还知道我叫啥了。 我恨的有种牙痒痒的感觉。但这爷们还不知道自己犯错了,嗖嗖跑过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了。 没等我问啥,他又说,“昨天夜里咱们把出租车的消息散出去了,刚才有个线人来电话说有发现。” 他还把手机特意举到我面前。我知道,既然目前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也很有必要跟线人沟通一下。 在正事面前,我只能把其他事放一放,我拿过手机,按照周明说的号码,把电话拨了过去。 响了不到两声,线人接了。 这还是个女线人,说话声很柔。我问她什么情况。 她告诉我,“王老吉好像昨晚在她店里炸了一瓶。” 我冷不丁都懵了,心说什么王老吉,还加多宝呢。但手机话筒音量很大,周明也听到了。 他小声跟我解释,是铁队长授意的,把这次案子的凶手称为王老吉,这个女线人也是个开超市的店主。 我知道,用这种代号能方便线人提供线索,而按女线人说的,言外之意就是凶手昨晚在她店里出现了。 我实在对这种暗号头疼,也就多问女线人一句,“要是方便的话,不说王老吉了。” 女线人知道我想跟她正常交流。她一转套路,跟我说,“昨晚有个挡泥板撞的很严重的出租车来到她店门前,她觉得可能是凶手,也特意记住了凶手的长相和特征。” 我点点头,又对寅寅和周明示意,带笔和纸没? 周明摇头,寅寅却挺了解我,她吃早餐时也背着小包来的,这时从里面拿出笔与纸。 我让女线人描述凶手的外貌,同时也用笔唰唰的画起来。 周明几乎看呆了,这时也不忘拍马屁的对我连竖大拇指。 我没理会,聚精会神着。等女线人把凶手外貌描述完时,我诧异了一下。 因为我觉得自己对凶手很熟,似乎见过。我心说不会跟我以前经历有啥关系吧? 女线人等我老半天没回复,又问了句,“这线索有用么?能领赏不?” 我很清楚,像她这种群众线人,之所以当线人就是图钱。但我手里也没启动资金,甚至连现金都没有。 我先口头表扬女线人几句,又告诉她,“等几天吧,警方核实你提供的消息后,会论功行赏的。” 女线人显得很高兴,我跟她又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之后我没急着跟寅寅和周明说啥,专心的把素描画完。 等我举着素描画让寅寅和周明看时,周明一眼就认出来了,跟我说,“专员,这不是一名死者么?被煮熟的那位。” 我本来就琢磨这事呢,被一提醒,完全联系起来了,我心说没错,就是他。 但问题来了,死人怎么能又作案杀害女学生呢?我不信这是一起灵异案件,另外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双胞胎? 我几乎一瞬间又把这想法排除了,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我们仨都琢磨着,但寅寅很怪,拿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我和周明想法很相近,最后想一块去了。 周明还抢先跟我说,“女线人有问题!” 我的早餐还剩半碗豆腐脑,我也不想吃了,对周明一摆手,这就要去女线人家里。 寅寅没跟着一起去,我和周明上了一辆警车,周明知道女线人的住址,就由他当了司机。 他车技蛮不错的,开的疯快。我还有个担心的地方,跟周明说,怕女线人趁这期间逃走了。 周明让我放心,他把手机拿出来给我看,回答说,“警方对线人的监控很严,想当线人,就要在脚跟的地方植入一个跟踪器。” 我看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地图,地图上有一个亮点。 这亮点就该是女线人了,我品了半分钟,女线人都没移动。我不再担心。而且周明的手机还设置了通话录音功能。 我调取刚才的录音,反复听了几遍。 给我感觉,女线人说话非常淡定,这不太正常。 想想看,她语气里要么该多多少少有点小兴奋,因为有机会领赏了,要么就该有点小紧张才对。 我隐隐意识到,女线人的电话没那么简单。 女线人的家离警局并不太远,一刻钟后,我们就来到她家了。她住的是一层,属于超市和家在一起的那种格局。 前面屋子做超市,里面屋子住人。 现在时间还早,超市没开,更被一个滚动铁门锁住了。 周明要给女线人打电话,叫她出来。但邪门了,电话怎么打都不通。 周明还纳闷呢,说他这边信号是满格。 我不想等了,跟周明说,“想办法把超市门打开,咱们进去看看。” 我们开来的警车里也带着千斤顶和老虎钳这类得工具,周明就把老虎钳拿来了。 我俩蹲在滚动铁门的犄角,周明用老虎钳对准一个实心大锁夹了上去。我发现这小子看着挺单薄的,其实有股子蔫劲儿。 他两只胳膊一用力,咔的一声响,大锁断了。 我俩又一起推着滚动门,把它升上去。随着滚动门往上升的同时,超市里面的场景也渐渐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 我和周明最先看到一双悬空的脚。我心里咯噔一下,也和周明对视一眼。 我知道这双脚意味着什么,超市里有人上吊了,甚至很可能是女线人。 我怀疑她怎么突然想不开了,前一刻还喜滋滋的想要赏金呢,这一刻咋就死了?   ☆、第六章 王老吉 我和周明全警惕起来,我俩都往滚动门两侧避一避,这样身前也算有个遮挡物。 等再把滚动门往上抬,超市内的可视场景更大了,我简直难以相信看到的,有一个女子被吊在屋顶上,而且她五官被削了,有一个一寸来长的大钩子,串在她双眼之间,就这么硬生生把她吊了起来。 周明辨认出来了,说这就是那名女线人。他还一摸后腰,拿出手枪来。 我没带枪,虽说也想手里有把枪,但不能抢周明的。我只能干眼馋没办法。 我俩快速的把滚动门全弄上去,周明举着枪先往超市里走,我紧随其后。 我发现女线人尸体下方没血,这说明上吊的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我和周明在超市货架周围转悠一阵,没发现可疑的。 我俩又奔向里面屋子。能看出来,女线人生活很苦,里间是三合一,卫生间、厨房和卧室都在一块了,有种快捷旅店的感觉。 而就在小厨房里,放着一个大塑料桶,里面满满腾腾接了一下子血。 木塑料桶附近还很乱,甚至地上分布不少血点子。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第一案发现场,本来我并不恶心这种地方,但看着满盆的血,我脑子混乱了。 我又想起自己苏醒时的情景了,尤其被血侵泡的那种滋味。连带着,我脑袋里就好像被一个烧火棍给搅合了一样,特别的难受。 我忍不住闭上眼睛,使劲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周明跟我不一样,他纯属被这场面吓住了。他手都有些抖了,也让握着的枪哆嗦着。 他拿出手机给警局打电话,让警方把最好的痕迹专家、法医和刑警都找来,说这里出现大案子了。 我觉得他说的有些夸张了,我强忍着疼痛,把电话抢过来,又说了这边的具体情况。 周明使劲深呼吸,等我通完电话,他缓过来不少。 就凭这屋子里的情况,很明显凶手早一步逃走了。我俩倒没遇到啥危险,只是这一屋子的血腥味让我更有点反胃了。 我让周明先在这里待着,做一下现场路径规划,方便一会支援人员过来后,能更快进来取证。 我自行走出超市,去透透气。 这倒不是说我偷懒。而且正当我吸着新鲜空气时,兜里电话响了。 这不是我的电话,刚才我通完话,忘了把周明手机还给他了。我拿起电话看了眼,也想着,要是周明家人的来电,我得喊周明去。 但盯着来电显示,我直皱眉。这是女线人得号码。我第一反应是凶手来电了。 我立刻把电话接通,听着手机后,对方没急着说啥。我不想这么沉默下去,先问了句,“你是谁?” 对方哼哼笑了,笑声很沙哑。他拿出一副嘲讽的语气回答我,“长官,你是蠢么?我就是你们要找的王老吉,这还用说么?” 我倒没因为凶手这态度而动怒,依旧皱着眉。没等我再问啥呢,对方反问我了,“长官,我的案子是你负责么?” 我发现他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随后又问,“昨晚骑个歪把儿破摩托追我的,也是你吧?” 我考虑一下,回了句,“是!” 对方啧啧几声,也明显有些动怒了。他说,“我真看不起你们这帮条子,国内多乱,你知道么?嗯?那么多贪官和大老虎在压榨老百姓,那么多校长和老师在打学生的歪主意,那么多狗屁商家生产不合格的食品,你们不管他们,却来欺负我,我只是明面杀了几个人而已,他们那些人却不知道祸害多少无辜百姓了,你们无动于衷,干啥吃的?……” 他就跟话唠一样,啰啰嗦嗦讲了好一堆。 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也觉得这人实在偏激,更是个耍赖的主儿。他想把自己的所作所为摘的一干二净,还倒打一耙指责我们。 但我想让他一直说下去。而且我还转身回超市,想让周明联系警方,看能不能给凶手的手机定位。 但凶手似乎看到我的一举一动了,在我转身一刹那,他停止絮叨了,又故作好奇的问我,“长官,干嘛走呀?” 我心里一紧,急忙四下看着,想找出凶手藏在哪里了。 凶手不多聊了,撂下一句,“我艹你们这些条子的奶奶”之后,把电话挂了。 我恨的牙痒痒。这一刻还有一个红点出现在我脚下方。 我盯着它,瞳孔猛缩了一下,我太清楚这是什么了,心说凶手竟然还有狙击步枪。 我可不能干站着,不然等凶手瞄准一扣扳机,我这条命就交代到这了。 我冒险赌一把,仗着身手还不错,猛地往身旁一扑。 我滚到地上后,就又找红点。当发现它没跟过来后,我猛地往超市里跑。 正巧这时候周明要往外来,估计是把我安排给他的活儿做完了。我俩撞到一起了。 周明还什么事都不知道呢,我不仅撞到他,还使劲推了他一把。 我俩全倒在超市里面,周明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凶手在外面,还带着狙击枪。” 周明几乎一下子就毛了,别看他有手枪,却根本不是狙击枪的对手。他往旁边的货架靠去,尽力往后躲着。 我趁空也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周明呼吸很快也很重,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也没啥好办法,让他先稳稳,我稍微探个头,往超市对面看着。 我回忆刚才红点出现的位置,分析着是超市对面那一栋六层楼里射过来的,而且是三四层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把这猜测说给周明听。周明对这一片很熟,立刻回答说,“对面那栋楼住的全是老人,是专门的老人区。” 我听完有个无奈的念头,我沉睡了五年,国内老龄化的趋势更加明显了,连老人专楼都有了。 我没时间瞎猜凶手会不会是楼内其中的一位老人,我跟周明说,“联系组织,让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迅速增援。” 我还把手机丢给周明。周明打起电话。 派出所的民警很有效率,不到五分钟,足足来了四辆警车。 这时我跟周明也从超市的小门溜出去了,绕到老人楼的附近。我给这些民警安排任务,我们三人一组,要么钻到各个单元门里搜查,要么在周围转悠下,收集线索。 我是奔着一个单元门去的,带着两个民警,从一楼一直往上搜。这种工作量很大,不过我们也想不到其他法子了。 在搜到三层时,我发现有一个入户门是半开着的,这引起我们仨的警惕。 我们没敲门,我让他俩举枪准备,我飞起一脚,把入户门踹开了。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我们警惕的进去,排查一遍后,发现凉台有异常。 这里架着一套设备,一个是大号的红外线发射器,还有一个遥控器和旧手机。 两个民警依旧举枪警惕着,我走过去摆弄着这套设备。我也不笨,没一会儿就明白了。 旧手机是改装过的,跟遥控器绑定在一起,一旦给这手机打电话,遥控器就发出信号,红外线发射器就会射出红线。 我不得不承认,凶手很狡猾,竟会用远程遥控的法子。 而且这么一来,他未必就在这栋楼里,我们的警力是空浪费一把。 我突然有种挫败感。这时候,另一波支援也到了,他们去超市里,负责取证。 我带着周明回到超市,跟这些人碰了个头。 周明还把手机录音调出来,放给这些人听。当然了,听到凶手这么毫无顾忌的骂警察,现场这些人全动怒了。 我想起一件事,警方有设备能核对声纹。我让周明把手机交给我,他继续留在现场,我开车回警局了。 途中我也给技术组打了电话,让他们做好准备。但寅寅不知道从哪也知道我要回警局的消息,她在技术组等着我。 核对声纹是个挺耗时的工作,大约一个多钟头才能出结果,而且接下来还得跟已收录的惯犯的声纹进行比对。 我没法一直盯着这事,趁空想歇一会儿,但寅寅叫我去会议室,她有话要说了。   ☆、第七章 点穴 我发现寅寅烟瘾挺大的,进会议室后,她就摸出烟来点一根。 她趁空还说,“现在公共场合都禁烟了,只能躲到犄角旮旯爽一爽。”她还把烟盒递过来,问我要不要。 我瘾头没她那么大,反倒找来一盒咖啡,冲着喝起来。 我很想知道寅寅要说点啥,没主动聊啥话题。但寅寅就是随便跟我扯一扯,说家常。 我有点糊涂了,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案子还很棘手,我更想跟技术组沟通一下。我等寅寅也吸完烟了,就找机会打断她,那意思改天再聊。 其实寅寅心里还是压着事呢,她没走的意思,还变得很严肃,跟我说,“这次虐尸案,听说凶手叫王老吉,按我的了解,他是一个对电子技术很通的人,现在的时代,会这个的人往往很恐怖,你要多加小心。” 我心里一暖,寅寅明显是在关心我,另外我也有感触的点点头,回想着早晨发生的事,我确实吃王老吉一个瘪。 寅寅观察我表情,她竟对我这种感触劲儿不太满意,再次强调,“我对凶手总结出两句话,既狂傲又冷静,既嗜血又心狠,我想他很可能是咱们警方破案几十年都难见到的一场灾难。” 我觉得寅寅这话有点夸张,乍一听会让人以为这是国内第一杀手呢。 这时有个警察来会议室找我,说技术组那边有消息了。 刚才我问技术组时,他们还说要一个多钟头,现在提前有消息,我猜一定是有啥意外发现了。 我这就往技术组赶,寅寅没跟着,她说还得回实验室做活体解剖呢。 我被活体解剖吓住了,难以想象那场景会多血腥。 来到技术组后,相关人员把刚弄好的一段声纹给我看,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也看不出个啥来。 但技术人员又找来另一个声纹,对比着播放着。 我发现这两段声纹几乎吻合。这一刻我冒出一个念头,凶手就是他。 我问技术人员,有没有第二段声纹的主人的资料。甚至我也把手机拿出来了,只等着确认身份后就带手下抓人去。 技术人员突然一脸无奈,他没多解释啥,反倒噼里啪啦敲一通键盘,等资料调出来后,我一下注意到,上面不仅有出生日期,还有死亡日期。 换句话说,这人已经死了。我皱着眉问技术人员,“这人会不会是假死?其实还活着并做了连环杀手?” 技术人员摇摇头,说这人曾经是个线人,死前立下一个大功,他的葬礼,很多警员都去了,都亲眼看着骨灰盒放到墓中。 我心说自己又猜错了?而且这线人都成了一堆骨灰了,我也没法核对啥了。 我暂时把这事放到一边,又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我问技术人员,“现在警方的凶犯数据库怎么样了?健全没?” 我之所以这么问,因为五年前,数据库一直有名无实,里面资料少的可怜,更没实现全国联网。 但现在情况好很多了,看着技术人员那么肯定的点头。我又把自己对凶手的猜测说出来,个子矮,上肢发达之类的。 技术人员用电脑连上数据库后做了一个筛选。 寅寅对凶手评价中,说过这人嗜血与心狠,我总觉得这不像是初犯,弄不好是个犯罪老手。 但等电脑筛选完,我看着报表中的数据,竟有上万条之多,这都是有过记录的老犯人的资料。 我泄气了,从上万人中找嫌疑人,这无疑跟大海捞针一样……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虽然大家都在卖力寻找线索与收集证据,但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 我一边工作一边抽时间在警局里转悠转悠,虽说还不能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叫上来,却也八九不离十。 我发现有个做文职岗的女警貌似对我有点意思,她长得很漂亮,跟寅寅有一拼,而且听别人说,这女警平时是个很心高的主儿,属于高冷一类的,但不知道咋了,就看我顺眼。 她还提过,跟我一起吃饭。我没答应,因为脑子里想的,全是寅寅。 这样到了一天中午,我吃完饭正躲在一个会议室里摆弄手机呢,我这不叫偷懒,而是想尽快学学这个时代的技术。 这时寅寅打电话过来了。接通后她先跟我说,“带你去个地方,现在就来后院。” 我问啥事这么着急?寅寅不多说啥了。我急忙往后院走。 中途经过办公大厅时,那女警又想主动跟我说话,我发现自己越拒绝她,她对我的殷勤劲儿就越大,而我把自己的殷勤劲儿都给寅寅了。 我随便应付几句,就嗖嗖走过去了。 来带后院,寅寅已经坐在一辆车里等我了。她还当着司机,而且都没换衣服,穿着白大褂呢。 我留意到,白大褂上有血点子,我又想到活体解剖这个词了。 坐上车后,我还闻到她身上有股子血味。我一下变得敏感起来,心说她不会把我拽到实验室里研究啥吧?毕竟不管咋说,自己是个成功后的“产物”。 但我不想再上实验台。我没直说,跟寅寅露句话,那意思要是去实验室,我打死不同意。 寅寅说不是,这时还把车飞速开起来。 我们穿街走巷的,最后来到一个酒吧前。酒吧都是夜里热闹,现在看着,它门前冷冷清清的。 我好奇到这儿干什么,寅寅停好车又拽着我往里走。 我发现这酒吧里是另有乾坤,我们在一个角落还拉开一个暗门,是通往地下的。 我听别人说过,有些酒吧为了赚钱,还偷偷做些赌场啥的勾当。而这个酒吧更绝,地下竟是一个擂台。说白了,夜间这里组织地下拳赛。 我跟寅寅下来时,已经有人在这里了。三个人站在台下,台上站着一个拳手,眼角有一处伤疤,好像被野兽抓出来的,身上肌肉块凹凸的很明显,尤其让我注意的,他后背很厚实,这是典型的拳头特征。 因为后背肌肉发达,证明他打拳的爆发力很强。 寅寅带我来到擂台边上,我还问寅寅呢,“这是一起看比赛的节奏么?” 寅寅点点头,不过又说,“看比赛的只有她,我是参赛选手!” 我一听就有些毛了,盯着擂台上的大疤脸,这是我给那个拳手起的外号。 我心说开什么玩笑,跟他打?弄不好对方打中一拳我就得蒙,打中两拳我就得昏,打中三拳以上的话,我估计自己就得去医院重症监护室了。 我不想上场,就跟寅寅摇头,还有离开酒吧的打算。 但寅寅犯倔了。这擂台旁边站的三个人也凑过来,他们一起七手八脚的,把我硬生生推到擂台上。 大疤脸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举着带拳套的手,对我扬了扬,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我紧靠在擂台边上,寅寅趁空跟我说,“你一会儿不用拳套跟对方打一打,就走三场,一场一分半钟。” 我不能被寅寅太看扁,而且一听只玩三场,我还可以不带套,我心里又回来些底气。 擂台上没有裁判,底下看热闹的三人中,出来一个人负责喊开始,还掐着表。 我把精力放在大疤脸的身子上,我想的是,一会跟对手用贴身战术,反正我双手能拽能抓的,他带拳套拧不过我。坚持四分半钟,老子就收工大吉。 但寅寅刚才没把话说全,在那人喊开始的一瞬间,寅寅又说,“你的对手是个十五胜零负的战士,地下黑拳的拳王,你要加油!” 我心里砰砰直跳,心说这他娘的是嫌我睡五年的时间不够长,非让我永久休眠才罢休。 我彻底不想打了,但大疤脸几个窜步就凑到我身边,立刻举拳头对我鼻子狠狠砸来。   ☆、第八章 废车场 第一场的一分半时间里,我基本上都在双手护头的死扛。要我说,大疤脸打我打的简直到陶醉的地步了。 他完全把我当成沙袋,还时不时用膝盖顶一下。 等有人喊一声停止后,大疤脸肯放过我了,不过他蹲在一个角落里,阴森森的盯着我,那意思等第二场一开始,他还会疯狂的扑过来。 我退到另一个角落,这时寅寅爬到擂台边缘,问我怎么样了。 我幸亏护的严实,只是脑袋侧面挨了两下,我摸着这两处,有些热热的,还有点小疼,估计以后肯定会肿。 我打心里掂量一番,说实话,自己身体的抗打击能力超过我的想象,再熬两场的问题不大。 我示意寅寅,我没事。 寅寅一边盯着大疤脸,一边跟我说,“你怎么这么瘪茄子?一直在守,难道就不能主动出击一把?” 其实我也想过这事,但我相信,身为地下拳王的大疤脸,抗击打能力保准被我要强。 我挥拳头揍他,别反过来没揍成不说,还让自己露出空子被大疤脸利用了。 我没正面反驳寅寅,但寅寅也品出我的态度了,她伸出手,把食指立起来,问这是什么? 我不懂她为啥这么问,却很实在的说,“手指头!” 寅寅嗯了一声又说,“中国武术博大精深,也都有一个共同的要点,就是用自己最强的地方攻击敌人最脆弱的部分。手指的力道虽说再怎么练也不如拳脚,但优势在于它可以把力道居中在一点上,一旦戳到别人要害,威力比拳打脚踢要大上几倍甚至几十倍。” 我听完第一反应,她这个理论,往白了说,不就是点穴嘛。 我回答寅寅,“点穴这东西我懂,问题是这是个下苦练习的功夫,我现学现用肯定不行。” 这时候有人喊第二场开始了,大疤脸迅速起身向我走来。 寅寅不能在擂台上站着了,她再强调一句,让我记得用点穴。之后她跳到擂台下。 我被弄得有点发呆,大疤脸看到我这德行,很瞧不起的哼笑一声,骂了句,“废物!” 他又扑了上来,轮拳头发起猛攻。我发现这小子是越战越勇,而且拳头都重点往我小胳膊上招呼。 我猜他是打定注意了,想把我胳膊打断或打伤,从正面搞垮我的防御,之后就能随意怎么收拾我了。 我两只小胳膊越来越酸疼,照这趋势坚持不了多久了。 寅寅给我鼓励,不住的提醒说点、点!大疤脸有一种普遍男人都有的心态,他看着一个美女这么鼓励我,却不看好他。他越发的来气,手上力道变得更重,还每打一下就骂一句废物! 我来了脾气,都说士可杀不可辱。我找准一个机会,在大疤脸轮拳头时,我猛地出手,用自己手指对着大疤脸的右肩膀下方狠狠戳了一下。 其实我是没啥信心的,因为自己真不懂点穴,但也很奇怪,我用点穴时,又觉得异常熟悉,甚至手法上也很熟练。 我戳中大疤脸后,他疼的整个脸都扭曲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右胳膊还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不服气,骂了句娘,又把左拳举了起来。我不给他机会,对着他左肩膀下方狠狠来了一下。 这下好了,他两条胳膊都垂着。而第二次施展点穴后,我像被彻底激活了一样,觉得自己对点穴熟悉的实在不行了。 我双眼露出一丝狠劲儿,双指齐出,要对大疤脸的胸口再来一下子。 寅寅看出我的意图,她突然吓住了,甚至替大疤脸考虑的喊了句,“快住手!” 我双指已经戳出去了,想收手也晚了,只能临时调整下方向,但饶是如此,戳到大疤脸身上后,他还是惨叫一声,倒退两步噗通一下躺到了地上。 擂台下的三个人赶紧爬上来,一个人对我挥手,那意思比赛结束了,另外两个人凑到大疤脸旁边,要对他救治。 这场比赛虽然没宣布结果,但谁输谁赢不言而喻。寅寅招呼我下擂台。等我俩凑到一起时,我看着双手,回想刚发生的一幕,我惊讶的问寅寅到底怎么回事。 寅寅没回答啥,就让我去旁边坐着歇一会儿,随后她也上了擂台,查看大疤脸的伤势。 我稍稍纠结了一下,觉得自己不方便去凑热闹,我四下看看。远处有桌椅,椅子下方还放着一箱矿泉水。 我坐过去,拿了一瓶矿泉水喝起来。刚才打斗时,我手机一直在兜里放着,这时我急着把它拿出来看看。 我担心手机坏了,很巧的是,当我拿手机时,还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我被突然出现的冲击钻声吓了一跳,我也打定主意,趁早把铃声换成小苹果啥的。 我看着来显,是周明。现在是午休期间,他急着打电话找我,肯定是要紧事。 接通后,周明先来了一句,说凶手用的那辆出租车找到了。 我心里一喜,知道这辆出租车的重要性,只要能从它身上挖到啥重要线索,再顺藤摸瓜,我们很能将凶手绳之于法了。 我问周明出租车的找到地点,我这就赶过去看看。 周明说在北市郊的废车场。我这几天研究了本市的地图,对这个废车场有印象。 我不再多说,嘱咐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我又找到寅寅,跟她说了这事,这期间我也看到大疤脸身上的状况了,被我点穴的那几个地方,都出现了红斑。 大疤脸整个人都昏呼呼的了。不过他都这德行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呢。 寅寅支持我迅速赶往现场,但她不跟我一起过去。她把车钥匙给我。我赶时间,也没跟她说啥。 我开车用了二十分钟,穿市区跑了二十多公里,来到废车场的正门。 这里停着两辆警车,除了周明还站在废车场门口等我以外,其他人都进去了。 我跟周明汇合后,问他什么情况了。 周明摇摇头,说他光等我了,具体啥情况还不知道呢。 我心说这小子光会拍马屁,正事不做。但我没批评他啥,带着他一起往里走。 这个废车场很大,估计跟学校的操场有一拼了,四下角落里都堆着报废的车辆。其实也不是说所有车辆都是坏的,有一部分车是因为款式落后了,车主嫌开着out,就把它处理掉了。 我看有一个角落里围着一堆警察,估计是出租车的停靠地了。 我俩直奔过去。离近后我看到,出租车的车门全打开了,有两个技术警带好胶皮手套和设备,正钻到车里找线索呢,其他警察都站在车外等着。 他们看我来了,都跟我打招呼。我客气几句后,也跟他们一起等待起来。 这期间我还看到出租车的前盖、车顶和后备箱上都有凹坑。这一定是被我才踩出来的。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个技术警从车里钻出来。他累的一脑门汗。 我问他什么情况。他顾不上抹汗,回答说,“车内有大量血迹,不过凶手也用药物把车内洗了一边,估计dna都被破坏了,另外车内也被布全擦了一遍,指纹、掌纹等关键证据也收集不到。” 虽然这早在我意料之中,不过听到后,我还是拧起眉头。 我让他歇息一会儿,又等另一个技术警有啥发现。 这期间我围着出租车转悠一圈,观察一番后,我把注意力放在车轮上。 我看到轮胎上念着不少干枯的土。我找来一个小塑料袋,又带手套把这些土都抠了下来。 我不知道在这土中会不会有啥重要发现,但再渺茫我也要试试。 又等了小一刻钟,另外那个技术警从车里出来了。他长得挺胖,同样一脑门汗,而且还有一种较真的劲儿。 这表情让我知道他有发现了。我让他说说。 胖技术警回复,车内电路被改过,甚至还装有微型摄像头和内存卡。他试着把内存卡拔出来,用我们带来的设备读取一下。 但内存卡是被镶进去的,用常规手法根本拔不出来。他想把出租车开回去,用警局内的设备再想法子把内存卡资料破解出来。 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车里之所以有微型摄像头,很可能是凶手特意要录制一些杀人视频,等以后他无聊了,再调取出来观看的。 这内存卡作为存储设备,里面的资料很有价值。 我赞同胖技术警的做法,不过与此同时我也有个直觉,我们这么做,会很危险!   ☆、第九章 车场惊魂 凭我对凶手的了解,他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他把出租车藏在废车场里,肯定能料到被我们找到。寅寅也说过,他电子技术方面的手段很强,如果此时他在出租车里安了一枚电子炸弹,我们一旦开车,后果不堪设想。 看胖技术警已经坐回车里了,我喂了一声,把自己担心的地方说出来。 其实胖技术警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他探出脑袋回答说,在最早检查车身、车体时,他就已经排查了,车里没有任何炸弹。 我赞了一句,心说这是个心细的警察。 我跟其他人又看了看现场,没啥可留恋的了。我们一行人往外走,只留下胖技术警提车。 但没走多远呢,出租车这边出岔子了。 我听到很疯狂的车笛声,扭头一看,出租车已经起车了,而且加速很快,胖技术警坐在驾驶位上,正使劲按喇嘛。 我心说这哥们又咋了?难道刚被表扬完就新心浮了?但看着不像。 我盯着看,没等我们一行人再有啥反应呢,出租车猛然加速。 我没形容错,几乎一个眨眼间,车速就飙到七八十迈了,还正对我们开来的。 看这架势,车要撞我们。我们都是血肉之躯,在如此高的车速下,哪怕被车刮个边,也肯定是重伤的下场。 情况紧急,我们没法子让胖技术警停车。也没等我喊啥呢,我们一群人都四下散开。 出租车险之又险的跟我擦肩而过,甚至我都能感觉到车身经过时带来的气流。 出租车又奔着一个角落的几个废车撞了过去。我眼睁睁看着它的前盖子被撞的变形,还传来好响的咣当一声。车玻璃也全碎了。 胖技术警身子无力的瘫下来,脑袋顶在方向盘上,甚至脖子上都红了,被流出的血沁了。 我们有些慌乱,全奔着出租车跑过去。 我第一直觉,这胖子一定是无证开车,不然怎么能出现这种悲剧。 我们一起围到出租车旁,我试着打开车门,但车门变形了,我发了几次力都拽不动。 我急了,有个警员手里带着撬棍,我拿过来,把它卡在车门上,我俩一起合力,伴随砰的一声,车门才被撬开。 我看着胖技术警,尤其是他脑袋,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脑门都凹进去了。我试着往外拽他,但他太沉了,最后我们好几个人一起,才把他抬出来。 有警员立刻凑过去,对他检查与急救,其实我也懂一些急救,但抢不上位置,施展不开。我又转移注意,让手下赶紧给120打电话。 我的意思,我们不要等120过来了,找辆警车开警笛,先把胖子往医院那里送,这样中途遇到120急救车,我们能节省时间,而且很可能就因为抢了这几分钟,救胖子还有戏。 他们应声,也赶紧行动。 这时有警员纳闷的念叨一句,说胖技术警在警局的车技是出了名的好,怎么这次失手大发了? 他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但也引起我的警惕。我又盯着出租车瞧起来。 我有个新猜测,难道出租车本身有啥问题?比如开起来没刹车? 我钻到驾驶座上,这里都变形了,空间很小,我勉勉强强挤进去。有一处地方引起我的注意。 车里带着导航,导航现在已经打开了,上面的地图就是废车场。 我没碰导航,就皱眉看着。突然间,导航上多了一条路线,还出现叮的一声响。 响声不大,却跟针一样刺痛我的神经,我很清楚,这声代表着啥。 这辆出租车竟然是智能化的,能自行用电脑驾车。 我一愣神期间,车再次启动了,正往后倒车呢。我不敢也不能在驾驶位上多逗留。我迅速的要往外跳,但就是因为空间太小,我行动不方便。 外面的警察也被出租车突来的变故弄愣了,但有反应快的,看出我没开车,车自行要动。 他们担心我的安慰,有人上来一步,搭把手使劲拉我。 说实话,我冷不丁被拉的特别疼,但也应了那句话,痛苦并快乐着。 为了捡条命,我还给帮忙的警员鼓劲儿,再加把力气。 出租车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瞅着我要被它带走时,帮忙警员一发狠,我彻底出去了。 我噗通一声坐到地上,心跳的很快,还忍不住直大喘气。 出租车一路退下去,最后撞到另一个地方才停下来,不过它并没因此收手。智能系统重新定位,出租车又飞快的往前开,向我们冲过来。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出租车就开到我们面前了。我反应挺快的,这时已经站了起来。 我们没法让车停下来,其他人都往边上躲,我看那苗头,出租车主要还是要撞我,针对性很强。 我一横心,扭身往后面跑去。这里有两辆废车是垒在一起的。我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在我刚离地一米多高的时候,出租车撞了上来,伴随巨响,我觉得自己身子,外加这两辆废车都晃动了一下。 我这时只拽着几个凸出的地方借力,不太管用,被一晃之下,我失手摔了下去,重重落在出租车的前盖上了。 这里本就变形,上面有个凸起物正好膈在我屁股敏感地方了。 我疼的一时间呲牙咧嘴,但我没时间顾及这个。反倒一扭身,对着挡风玻璃砸了几拳。 这里原来碎了几个大洞,再被我一砸,有一个洞大到能让我爬进去。 我上半截身子又都钻到车里,伸手对着方向盘旁边摸来摸去的。 我想把车钥匙拔下来,这样一熄火,智能系统也等于关机了。 但钥匙孔是空的,换句话说,胖技术警刚才是用“偷车”的技术,把车启动了。 出租车又要往后退,我急着往下摸,最后在方向盘下方的区域里,摸到两根搅在一起的电线。 我使劲拽了几下。车内导航一瞬间关闭了,车也失去了动力,慢慢停下来。 我知道自己成功了,长吐一口气。等我从车上爬下来时,其他警员也都凑过来跟我汇合。 我看大家士气挺低落的,就摆摆手,那意思先离开废车场,一切等救完人再说。 但我们没行动呢,远处一堆废车里又传来杂音,我们回头看去,一辆面包车从废车堆里行驶出来。 我心里一紧。这些警察中有忍不住的,想想也是,接二连三的危险,让他们都有些崩溃了。 一个人带头,之后他们都把枪拿出来。 没人下命令,他们都砰砰的开起火。这都是手枪子弹,威力虽然不如步枪大,但这么多枪一起射击。面包车一下变成跟喷壶一样,车身上出现数不尽的枪眼,车玻璃也碎了。 我不知道是谁的子弹打到正地方了,面包车原本有向我们冲的势头,现在熄火,停在中途了。 我怀疑这废车场里还有不少被凶手改装的智能车,我们要再待下去,万一出现个智能卡车,我们这些人就真没活路了。 我让大家别再拖了。有两个警察专门负责送伤员,其他人跟我一起,迅速回到了警局。 其实我也想过,带大家一起去医院看看,但我们人数实在太多,不方便。 我们回到警局后,没多久废车场里的经历就传遍了。这起凶案的真凶王老吉,也被大家越吹越神。 有人特意过来问我,当时到底什么情况?但我没兴趣说啥,反倒把自己关在一个会议室里。 这才几天的时间,我才接手这个案子多久?竟接二连三的遇到挫折,尤其刚才,还让警员遭到厄运。 我在想是不是自己不称职,不适合做这次案子的负责人。 许久之后,我拿出手机,给铁队长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我把心中所想,毫无隐瞒的说出来,铁队长一直默默听着,最后干笑上了,回答说,“徒弟,这案子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看你怎么做了。”   ☆、第十章 最乱警局 我本以为铁队长听完我的汇报,会指责我什么,又或者对受伤警员感到惋惜,谁知道他竟会是这种态度。 另外细品品,他这是话里有话的节奏。 我拿出虚心求教的语气,让铁队长再详细说说。 铁队长叹口气,说先把电话挂了吧,他要给我发段视频看看。 我很好奇是什么视频,等撂了电话,足足等了一刻钟,这段视频才传过来。 视频不大,只有短短两分钟的时间。点开后,我看到一只狗在啃骨头,有个人走过来,把骨头一脚踢飞,这只狗抓狂了,疯狂的咬这个人,甚至都把他胳膊咬出血了。 我反复看了两遍,最后想的是,这狗就该指的是凶手,而警察就该是挨咬的人。 我不明白这视频跟破案又有什么联系,我再给铁队长打电话,却一直显示接不通。 我怀疑铁队长在干嘛,难道是执行任务呢?我不敢轻易打扰,只发了个短信,让他有空了就给我来个电话。 接下来的一下午,我过的稀里糊涂,心情一直不怎么好,胸口有些闷。 等下班了,我跟很多同事一起,结伴去了医院。这时胖技术警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他躺在重症监护室,还有一个老太太正坐在监护室外面,时不时的抹眼泪。 我猜是胖技术警的母亲,我们一群人过来,倒是转移了老太太的注意力。我安慰老太太几句后,就隔着窗玻璃往里看。 胖技术警被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尤其脑门上都鼓鼓的,我找个医生问问。 医生告诉我,胖技术警的情况很不乐观,十有八九这辈子就躺在这里了,通过呼吸机来维持生命。 我一琢磨,心说这不就是植物人的意思了么?而且植物人连意识都没有,跟死人也差不了太多了。 我问医生还有办法没,或者转院啥的行不行,只要能医治好,我肯定玩命的往上报申请。 但医生摇摇头,也点了句话,说针对百姓的医院,就算北上广的三甲医院,也同样束手无策。 我想到了自己的经历,甚至人造骨和软组织修复技术这些名词也都在我脑海里冒出来了。 我猜寅寅肯定有办法,问题是,我有那么大的权利么?不可能说凭自己疯狂申请,就让胖技术警被改造吧? 我跟医生没什么聊的了,他工作也忙。我俩结束了谈话。 我本想陪陪老太太,却也不知道咋搞的,或许因为大家提到了胖技术警的伤势了吧,老太太哇哇哭了,跟个孩子一样。 一看老太太就是伤心到极点了。我内疚感又上来了,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凶手造成的,我却始终解不开这个心结。 我选择默默离开,想等过几天了,有空再来看看。 我闷闷的出了医院,正巧碰到了那个对我有意思的文职女警。她叫杨晨曦。 我对她打个招呼,就想跟她擦肩而过。但杨晨曦又拿出一副套近乎的意思,凑到我身边来。 她问我,“冷专员,你天天都自己一个人的,警局也不提供晚餐,今天回去是不是也要糊弄一口?”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想过跟寅寅一起吃的,但她除了偶尔来警局以外,并不怎么露面。 杨晨曦说要不今晚就到我家来吃吧,我也一个人,自己吃没意思,另外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尤其细想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摩擦出点火花的。 我果断拒绝了。杨晨曦脸上出现一丝失望的表情。不过她又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说一起去外面饭馆吃一顿也行,而且还强调,冷专员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我一想,自己都拒绝她好几次了,这次只是去饭馆随便吃一口,都不是去看洪水猛兽,没那么可怕。 我点头说行。杨晨曦高兴了,她让我等她一会儿。 她快步往医院里走,我刚从胖技术警那里回来,也就没跟她。 我站在医院门口,吸了根烟。我发现杨晨曦自打知道我能跟她一起吃饭后,就不把心思放在胖技术警那里了。 这一根烟刚抽完,杨晨曦就回来了。她倒是挺大方的,主动搀着我胳膊。 我不露痕迹的退开了,面上对她笑笑。 警局又给我配了一个专用摩托,我不想把摩托留在医院,就用它带着杨晨曦离开了。这下杨晨曦算是占到便宜了,从后往前的使劲搂我,我都能感觉到她胸口那两个馒头的存在了。 我要专心开车,也只能默许了。按杨晨曦的意思,我们在警局附近找一个馆子就行。 我觉得太“危险”了,要是万一遇到寅寅了,她看我和杨晨曦一起吃饭,误会了可就糟了。 我推脱说警局附近的馆子没啥好吃的。杨晨曦想了一会儿,又说了个地方,是个韩餐店。 我发现女孩子总喜欢这种地方,我个人是真对高丽棒子的食物没啥兴趣。但为了照顾杨晨曦,我妥协了。 但等来到餐馆,我发现这里还挺火,人不少,甚至留心一看,大部分都是情侣。 杨晨曦不想坐散台,就找服务员要了一个包间。这包间也不大,是专门给情侣用的。我俩面对面的坐着,点了特色菜,有酱汤、拌饭、烤牛肉。 我不刻意隐瞒啥,因为自己食量大。杨晨曦却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我。 我俩总不能干吃不聊。我就借机问问杨晨曦,这几年警局的事儿。 杨晨曦本来有些犹豫,不想深说。这让我觉得里面有猫腻,我索性用了点小手段,对杨晨曦变得热情一些,甚至主动给她夹菜。 杨晨曦在我攻势下,慢慢松口了。她告诉我,我们的警局以前啥都不是,每年省里评比,我们全是倒数第一,还一度减员减编来了。再说命案侦破率吧,连百分之六十都没达到。 我心说不对吧,现在要求命案侦破率是百分百,这是硬指标。我多问了一嘴。 杨晨曦无奈的笑了笑,说上头总喜欢给下属压担子,并不考虑实际情况,咱们这里是漠州,全国数一数二最乱的地方。很多作案凶手都是外地逃过来的,狡猾着呢。而咱们警局为了保证指标,面上看,命案侦破率确实一直是百分百,其实很多都是临时找重刑犯凑数的。 我心里一震,冷不丁觉得,这大漠州的天空下,冤魂不少啊。 杨晨曦又转口说,“四年前,从省厅调来了一组人,包括铁队长和寅寅,他们手腕挺硬的,把漠州硬是从混乱的局面里逆转回来,现在的漠州,想想看,真是比以前好太多了。” 随后她又盯着我看,问道,“当时很多同事想当铁队长的副手,这也很正常,铁队长本事大,谁跟着他都能学学本事,另外有他罩着,前途一定一片光明,但铁队长一直说有人选了,这四年来,铁队副手的职位一直空缺着,直到冷专员来。铁队长还让我们管住嘴,不许对你说警局以前的一切,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没理会杨晨曦最后的问话,满脑子想的全是这四年。换句话说,铁队长以为四年前我就该苏醒,不然怎么会一直等我呢,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竟然缓了四年才醒来? 杨晨曦看我表情木纳,又轻轻喂了一声。等我缓过神后,她又一转话题试探的问,“冷专员,我们这些人都私下猜测你到底什么来头,难不成是红三代吧?不然怎么能得到铁队长的垂青呢。” 我想起一句话,人言可畏!我这其实就是一个重生的活死人,怎么被他们猜来猜去的,成了红三了呢? 但我不能把真相说出来,我相信这事也绝对是警方要严守的秘密。 我索性哈哈笑笑,既不解释又不否定。杨晨曦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儿,估计她一定以为自己猜中了呢。 她对我的态度又热情了不少,甚至没过一会儿呢,她又有动作了。 这小娘们,竟趁着没人,偷偷把脚伸了过来,我能感觉到,她的脚先蹭着我的小腿,又慢慢往上伸去。   ☆、第十一章 夺命约会 我知道杨晨曦的意思,她这叫赤裸裸的挑逗,估计下一步,她就得把脚送到我双腿之间了。 她一直留意我的表情,这时又稍微把脚抬高了。 我突然很反感,也潜意识的用双腿把她脚夹住了。我用的力道不小,外加她本就是文职警察,还是个女孩,身子骨扛不住。 她疼的嘴一咧,有抽脚的意思了,我急忙借机松开双腿。 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我不想这样下去,又故意拿出没事人的样子,跟她胡扯起来。 一顿饭下来,杨晨曦也喝了一些红酒,其实能品出来,她酒量还可以,但多多少少有些故意的,她拿出一副醉意。 最后还有一个服务员走过来,端着一盘西瓜。服务员说,“这是本店的赠品,饭后水果。” 我俩对免费赠品当然不回绝,另外引起我注意的是,这服务员有点滑稽。 他是个男孩,个子很矮,身子很单薄,却穿着一个大号的工作服,上面印着本店的logo。 我真怀疑大堂经理怎么做事的,咋就不能替下属考虑一下?杨晨曦也留意到这方面的事儿,还笑了问了句。 矮服务员绕绕头,说这是经理有意为之的,能吸引眼球。 他没多待,丢下果盘就离开了。我是吃饱了,只随便挑了一块西瓜啃几口。 之后我俩结账走人。杨晨曦似有似无的总往我身旁靠,还偷偷牵了我手一下。 这是要跟我拉手的节奏,但我没牵她,因为一旦牵手成功了,接下来离亲嘴啥的也不远了。 杨晨曦试了几次,最后放弃这个打算了。 我用摩托,把她送回家。这一路上,杨晨曦继续占便宜,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发现这丫头住的地方不错,算是漠州很高档的住宅了。这里全是八层楼,她家住在顶楼,属于既带电梯又带阁楼的,阁楼外有个大平台,晚上能在上面乘凉。 等我送她进家门口后,她连灯都不点,一下扑到我怀里。 我看她一脸羞答答的样子,甚至小嘴离我嘴越来越近。说实话,这时候我有些小兴奋了,但眼瞅着亲上时,我猛地一激灵,把她推开了。 杨晨曦很不理解,尤其这一晚上被我拒绝这么多次。 我没说什么,推门走了。下楼后,我不想骑摩托,就推着摩托溜溜达达的走着。 我回想自己为何拒绝这个美人。应该是寅寅,每次杨晨曦有动作时,寅寅的身影就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知道自己很喜欢寅寅,但没想到能爱到这么深。甚至到底之前自己有过什么经历,能把我俩之间的爱情发展的这么牢固? 就这样,我慢慢来到小区门口,手机突然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杨晨曦的电话,我以为这丫头又不死心呢,我犹豫好一会儿,在电话马上要自动挂了时,我按下接听键。 杨晨曦笑嘻嘻的。这把我弄得一愣,心说这丫头不会有啥精神上的疾病吧?这么快心情就变好了? 杨晨曦跟我说,“我以为红三代没有情调呢,原来我错了,你好坏!” 我一脑子的问号,心说自己坏啥了? 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说礼物收到了,很喜欢。我更加迷糊,也觉得这里面有事,我就让她再详细说说。 她是完全沉浸在喜悦中,说的乱七八糟,但我分析着,把头绪理清了。 刚才有个无人机飞到她家阁楼上了。她以为是我送给她的惊喜与礼物呢。 我倒不觉得是有别的追求者,这时办了一个乌龙事件。我想到下午发生的出租车事件了。 我心里出现一种恐慌感,也告诉杨晨曦,别乱动礼物,我赶紧回去。 杨晨曦误会我的意思了,她连说等我回来,就把电话挂了。 我急得够呛,骑上摩托,拿出最快速度往回赶,甚至也因为车速太快,差点把一个女人撞到。 这女人挺泼辣,叉腰骂起来。我没理会,等赶到单元门里时,发现电梯正在七楼,还一直不往下落。 我等不及,又对着楼梯跑起来。我速度很快,估计都能拼过电梯了,等来到八层时,我呼哧呼哧直喘气。 但我没时间歇息,又对着杨晨曦家的门猛砸。 我断续敲了三次,都没人应我,更别说有人开门了。我一颗心直跌谷底,心说不会出啥事了吧。 我盯着入户门瞧起来,这是很好的防盗门。我估计把它打开,得上冲击钻。 问题是我手里没有这类的家伙事,我又想实在不行就干踹吧,我的这双脚板还算硬,看能不能踹出个洞来。 我往后退了两步,已经助跑时,入户门有动静了,打开一条门缝。 这把我搞得,不得不临时刹车,也对着门旁边的墙拄了一下,这才防止自己没踹到门上。 门就打开一个小缝,之后没反应了,我伸手拽了一下,等打开后,我看着里面情景愣住了。 这才多久没见,杨晨曦就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了。她脖子上被割开小孩嘴巴那么大的口子,血正肆无忌惮的往外冒着。 凭经验来看,杨晨曦是救不活了,这明显是割坏动脉的节奏。 她浑身很无力,跪在地上,想跟我说话,却根本说不出来。 我立刻凑到她身边,用手紧紧握住她的脖子,这样重压之下,能让她再活一会儿。 我还趁空往屋里看了一眼,我担心有凶手藏在屋中,但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凶手怎么进来的? 我没发现凶手,却看到正对门口的餐桌上放着一个小型直升机。这就该是杨晨曦嘴里的无人机了。 突然间,无人机有反应了。它的螺旋桨飞快转起来,机身侧面还伸出四个爪子。 我把它们形容为爪子一点没错,就跟怪物的手爪一样,而且爪尖就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有一把尖刀上还带着红。 我明白了,合着无人机就是这次的凶手。 没等我做出下一步反应呢,无人机起飞了,奔着我急速冲来,四个手爪子也胡乱挥舞着。 这举动看着很狰狞。自打下午出租车事件后,我回警局领了一把手枪。这时蛮可以拔枪对无人机射击。但时间有些紧迫。 我选择另一个办法,把杨晨曦猛地拽出门,又在无人机飞来前,把入户门迅速关上了。 我听到砰的一声响,估计是无人机撞到门上了。我猜它能不能飞都成问题了,更不会对我俩有啥威胁了。 我打算一会再开门把无飞机抓住,现在急着掏出电话。 我想拨120,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试着救一救杨晨曦。但刚拨了1、2、0这三个号码,没等接通呢。 入户门上再次出现砰的一声。这次不仅声响很大,整个入户门还裂开一个大口子。 我被一股强大的气流一带,直接坐到了地上。我看着眼前这破破烂烂的门,有个猜测。无人机上竟有炸弹,刚才引爆了。 我本来就担心凶手懂爆破技术,现在担心的事发生了,我心情沉重,都有些愣住了。 杨晨曦更被爆破弄得脸冲下趴到了地上。鲜血把地面弄红好大一滩。 我手都有些抖了,连续拨了120和110,之后把枪拔出来,默默的等待着。 没到一支烟的时间,警方和救护人员全赶到了,这时整栋楼也有些乱了,有些居民感受到了爆炸,出来看几眼。 不过他们都被我和杨晨曦的尸体吓住了,立刻乖乖躲回家中。 警方来人都是我认识的,他们看到我和杨晨曦尸体后,更是异常诧异。 我摆手让他们先处理现场,我又跟着一个警察下楼了。 我坐在120车里,被救护人员简单处理下身上的小伤口,我知道办案流程,也跟这名同事录起口供。 我没啥隐瞒的,实打实的全说出来,同事唰唰记着。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录完刚口供,寅寅开了一辆警车赶到了。 她下车后就看到我了,还急冲冲往我这边赶来。   ☆、第十二章 矮凶 我心里有点小慌乱。我跟杨晨曦一起吃饭和“约会”的事,不想让寅寅知道。 但我想做什么补救都晚了。寅寅先问我伤势怎么样了?我回答几句后,她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又把注意力放在笔录上。 做笔录的警察跟寅寅都熟,寅寅直接把笔录拿过来看了,我盯着寅寅,心说完了。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笔录,更是我“罪证”的一个自述书。 我耷拉个脑袋,等着寅寅发飙。 这种等待是漫长的。等看完了,寅寅皱着眉,对着同事说了句,她想跟我单独聊聊。 同事很给面儿,下车躲到远处吸烟去了。 我稍微抬头,用眼睛瞥着寅寅。此刻我也绞尽脑汁,试图消除寅寅多想的心思。 但寅寅压根没提我和杨晨曦的事,她问我,“王老吉怎么有杨晨曦的地址?你想过没有?” 我一愣,也被这问题一带,思路变了。我心说是啊,杨晨曦只是个文职警察,平时连接触一线现场的机会都没有,凶手怎么可能针对她? 我又往深了想,或许杨晨曦是因我而死的,凶手想用无人机杀我,她跟我在一起,正巧那时候我下楼了。她就意外“中枪”了。 看我一脸凝重的样儿,寅寅又指着笔录说,“你介绍的不太详细,好好想想,今晚你跟杨晨曦都干了什么,遇到啥意外事件没?” 我重新回忆起来,还边想边说。当我讲到我和杨晨曦吃韩餐时,我顿住了。 我想到那个矮服务生了。我跟寅寅提起这个人,甚至还补充道,“这人很可能是凶手。” 我原本就把凶手定义为个子不高,这跟矮服务生很相符,而且矮服务生很可能是深藏不漏的高手,实际上他双臂力量远大于常人。 这可是很重要的线索,寅寅跟我说,“别躲在救护车里养病了,赶紧去一趟餐馆看看。” 我应了一声,其实我伤的也不重,就是心情有点低落,现在被一股劲憋着,反倒有点精力旺盛。 我跟寅寅找了一辆警车,开着奔向韩餐馆。 本来我想开车,寅寅却说她来。我还犹豫呢,心说她开车行么? 但我真是小瞧她了。她把车开的飞快,甚至要说我,车技棒的不行了。 没用一刻钟,我们就把车开到韩餐厅门口了,我俩从车里跳下来,嗖嗖往里跑。 现在这个时间段,韩餐厅快打烊了,有个服务员看我俩进门,急忙迎上去,想让我们换一家。 但她话刚说出来一半,就被我吓住了。 我身上还带着血点子呢,整个人也有点野。我也不跟她多说啥,亮了警官证,又直接问,“你们餐厅那个矮服务员呢?叫出来。” 这名女服务员卡壳了,还扭头往后看了看。 我顺着也瞧了瞧,心说好吧,这家餐厅的服务员个子都不高。 我又比划着,把凶手的长相形容了一遍。 女服务员很肯定的摇摇头,说餐厅里没这号人。 我觉得她骗人。寅寅本来一直默默听着,这时说,“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这餐厅的经理是个文质彬彬的小伙,而且说话慢声细语的。 他原本不知道我俩是谁,来的啥意图,还能温柔的跟我们说话,但听到我俩的身份,尤其知道他的餐厅里有嫌疑犯时,这哥们没法淡定了,嗓音变得很尖。 他喊了几嗓子,让所有服务员都停下手头工作,在大厅集合。 这些服务员挺配合,自动站成一排。我没细数,估计有十多个服务员。 我从头到尾的依次看过去,没有发现那名矮服务员。这时候我一只手还摁在枪套上。 我是防范凶手突袭啥的,但这也把现场的服务员弄得很紧张,男经理更是陪在我和寅寅身边,大气不敢出。 我没找到要抓的人,又一琢磨,想到一个可能。我沉着脸说,“服务员没来全吧?” 经理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又连连点说,是有一个服务员请假了。 我就知道是这种情况,矮服务员做完坏事就提前撤了。我瞪了经理一眼,心说他真是不知道事情轻重,有请假的不早吱声,再拖下去,凶手就跑路了! 我让经理把这名服务员的地址找到,我这就要跟寅寅转身出餐馆。 这时有个服务员喊了句,说请假那个服务员的大姨妈来了,也不可能是凶手! 她一定是请假服务员的朋友,这才说起好话。但我更被大姨妈三个字震慑住了。 我止住脚步,满脑子想的是,凶手不是男的么?咋还有大姨妈呢?难不成是怪胎?雌雄同体? 寅寅脑筋转的快,她又问大家,“有请假服务员的照片没?” 当场有三个人一起翻手机,随后三张照片递了过来。 我看着照片里的人,这他娘的就是个女的,长得白白净净很漂亮,跟我见到那个矮服务员完全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我们认错人了,而且再往明白了说,凶手根本不是从韩餐厅的服务员,更该是假冒的。 我打量着韩餐厅。经理懂我的意思,主动指着几个地方说,“这里有摄像头,警官需要的话,随时可以调取录像。” 监控室就在餐厅后面,我和寅寅立刻过去了。 不得不说,这餐厅的监控做的很好,总共有十个摄像头。我掐算一下时间,让操作员把我和杨晨曦吃饭那个时间段的视频全调出来了。 我能看到,有一个摄像头就是正对我和杨晨曦那个包间的。而且在视频中,我俩的包间简直形同虚设,摄像头竟然能穿透墙体,照到里面的情景。 我估计这一定又是五年时间科技进步的结果。 刚开始,我和杨晨曦吃饭还没啥,最后杨晨曦把脚伸到我双腿之间了,这也被摄像头拍的清清楚楚。 我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寅寅呵了一声,这种笑法更是把我吓得一激灵。 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段视频,就跟操作人员说,“快进!赶紧的!” 操作人员板着脸,立刻照我话做,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他是强忍着没笑。 这样又看了一会,一个人影出现在视频中,就是那个矮服务员。 我还好一些,经理和操作员看到这个矮子后,全一愣。经理更是忍不住骂了句娘的。 我又让操作人员把播放速度放慢,我和寅寅都盯着屏幕。 从矮服务员出现开始,一直到他离开,我发现这哥们很精明,竟一直没被摄像头捕捉到正脸。 我们反复看了三遍,最后把画面定格在一个地方。这个画面里,矮服务员露了个侧脸。 寅寅跟操作员说,“能不能把画面再清晰化?” 操作员说可以,随着这次处理后,这个侧脸更加明显。 寅寅让操作员把这画面保存,并传到我俩手机上。 我俩没在韩餐厅多待,我给警局打电话,让调度联系附近派出所,出几个民警过来配合,在餐厅及附近地方录录口供和做调查。 我和寅寅带着凶手侧面画像直接回到警局,寅寅还找来一个技术组的警员。 现在的警方,也有庞大的人脸数据库了,就是在办理身份证时,多备份了居民的照片。 我们把凶手画像交给技术组警察,他立刻打开一个电脑,把照片扫描进去,又让系统进行自动对比。 屏幕上出现两个方框,一个是凶手侧面画像,另一个里面的人头像飞快闪现,这是正在进行对比工作呢。 我们仨吸了根烟,等吸完烟,我发现进度连百分之一都没完成呢。 我一算,这得对比到猴年马月去?我摆手说不行,现在就是在抢时间,争分夺秒的把凶手资料挖到,我们好及时出击抓人。 技术警员想了一个办法,他又把另几个电脑都打开了。 这些电脑同时工作,一起搜索着。但技术警员也很实在的说,对比进度虽然加快了好几倍,但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我没别的办法了,只好跟寅寅一起先出去,找个地方坐着歇息起来。   ☆、第十三章 杀人程序 我们歇息的同时,也没忘了给去杨晨曦家的同事打了个电话。我想知道,那边啥情况了。 按同事回答,无人机被找到了,也被专家打开研究了一下。这款无人机是网购回来的,有一个网店专门经营这个品牌,但这个无人机也被改装过,一方面加入了四个有攻击性的镰刀爪,另一方面程序被改动了,加入了一套编写很缜密的杀人程序。 这都在我意料之中,之前也分析出来了,凶手是电子技术领域的天才。 我又问同事,“能不能通过那家网店,把凶手资料及收货地址找到?” 同事叹了一口气,说他也早一步想到这个了,但调查起来很困难,因为无人机卖的很火,光是漠州,就有不下三十个的订单。 我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又想到最近的网上新闻了,很多小伙子都买来无人机,用它对女友表白。 我跟同事又聊了一会儿,没啥发现后,我俩挂了电话。 寅寅倒是没我这么着急,她翻着手机,看起别的资料来。我好奇也凑过去瞧了一样,都是解剖相关的,心脏、肾脏啥的。 按说这是很恶心的画面,我却不知道咋的,看着不那么反感,反倒有一丝的兴奋。 我现在没精力想解剖的事儿。我又摆弄自己的手机,把凶手侧面画像调了出来。 我一直默默的盯着他。我特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疯子?不仅犯案,还敢明目张胆的杀警察。 我想起杨晨曦的一句话了,漠州很乱,而且很多作乱分子都是外地逃窜来的。我心说能逃到漠州的,看来都不简单!都是恶人中的恶人。 就这样,我和寅寅等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技术警员突然从电脑室里冲了出来,对着我俩大喊,“有了,我有了。” 我实在没心思开玩笑,不然保准问一句,“哥们你几个月了?” 我和寅寅跟他一起回到电脑室,这时有一个电脑上显示着一个人的头像,底下是他的资料。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个矮服务员没错。 我凑过去,盯着资料看起来。但资料跟我们之前的分析有不一致的地方。 按资料所说,这小子叫朱晨,是纯正的本地人,也一直在漠州住着。他还是个网络红人,因为电脑技术高超,总做一些外挂和搞怪游戏啥的。 技术警员也认识他,多说一句,“朱晨在近几年也是警局的常客了。” 我问技术警员,“他犯什么事了?”技术警员回答,“做某些外挂是违法的,他总被叫到警局来蹲几天拘留,再交一些罚款。”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心说朱晨以前还算有个人模人样的,现在心里极端了,竟敢杀人了。 我又看着朱晨住的地址,跟寅寅提议去他家看看。 但现在警局里的警力有限,值班的都被派到现场去了,我考虑一下,也不想再多叫啥人了。 只有我和寅寅,我俩开车奔向朱晨家,不过我俩都带了枪。 朱晨家住在高层,我俩上了电梯后,要摁17b,但我发现,17b的按钮被人在上面贴着一个标签,写着18层。 我怀疑是朱晨做的,我心里还吐槽了一句,心说这小子真把自己家当十八层地狱了?难道他自己还是阎王爷不成? 我俩来到17b。走出电梯后,我盯着朱晨家的入户门。 我犹豫着是敲门,还是直接破门而入,因为朱晨家的门很普通,也很老,我和寅寅踹几脚就差不多了。 寅寅却更有高招。她让我退后,她摸着兜,拿出一套小工具,里面有钳子、铁丝和小钩子之类的。 她对着锁孔一顿捅,很快我听到咔的一声响,门开了。 我对寅寅暗暗竖起大拇指,也纳闷寅寅怎么懂撬锁技术的? 我和寅寅都掏出枪,她打开门,我举着枪先往里进。 朱晨在家,而且门开时,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小子正往门口赶来呢,当看着我和寅寅后,他愣了一下。 想想也是,自己家突然来了两个陌生人,谁都会有这种反应。 我很提防朱晨,拿枪指着他,喊了句,“警察,别动!” 但我这话一点作用都没有,朱晨吓毛愣了,扭头就跑。 我怀疑他是不是傻了?他家在十八层,他往屋里跑有什么用?难不成要从窗户跳出去不成? 但我又有另一个猜测,朱晨不会是去找工具了吧?比如无人机这类的。我担心真要这样的话,一会满屋子无人机乱飞,也够我和寅寅受得了。 我举着枪,几个健步窜过去。我发现朱晨跑的不快,我又用枪托对着他背后狠狠来了一下子。 朱晨扛不住,一个踉跄扑到在地。他还连连惨叫着。 我没太理会,又一把将他拎起来,正巧旁边有个桌子,我把他正面朝下的按到桌子上了。 朱晨大喊,问他犯了什么罪?我们要抓他? 我哼一声,心说还狡辩呢,我不跟他多说,而且怕他出什么幺蛾子,我又用枪托对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朱晨彻底翻白眼的晕过去。这期间寅寅在整个屋里走了走,这里除了厅以外,还有一个卧室。 要我说,这卧室跟猪窝没啥区别,有一个电脑桌,上面放满了吃完的方便面盒,甚至桌子上还有已经干了的一根根的方便面和调料。 至于卧室的床,更让人没法看,床单都黑了,整个卧室里也飘着一股怪味。 寅寅对电脑兴趣很大,而且此刻电脑还开着。 寅寅凑过去摆弄几下,只是电脑需要密码,寅寅破解不了,但她也挺狠,直接把机箱卸下来了。 我扛着朱晨,寅寅抱着机箱,我俩下楼回警局。 警局的技术员还没走,回去后,寅寅就带着机箱去了电脑室,而我把朱晨带到了审讯室。 我用手铐子把朱晨拷在椅子上,又倒了慢慢一杯水,对着他脸泼上去。 朱晨一激灵,醒了。 我托起他的下巴,让他老实招了,别做无谓的抵抗。 但朱晨拿出一副老油条的样子,回答说,“我又不是重犯,你敢用刑?我告你去!” 我快被气笑了,心说你不是重犯的话,这世上就没重犯了。 我一时间想起了好几种严刑逼供的法子,我正合计用哪个呢,寅寅走了进来。 她对我摆摆手,示意有话跟我说。 我临时撇下朱晨,跟寅寅一起去了电脑室。 朱晨的主机密码被破解了,技术警员正翻看着硬盘资料。有一个盘里放的全是那种小电影,我心说朱晨挺有这方面情趣的嘛,而且看标题,有几个电影就是关于怎么虐人的。 技术警员又换了别的硬盘看着,里面是各种小游戏和程序。 技术警员懂程度,查看一会儿后,指着一个程序说,“这就该是无人机的杀人程序。” 我觉得凭现在掌握的证据,朱晨是赖不掉了。 我让技术警员截几个图并打印出来。我拿着资料跟寅寅一起,再次回到审讯室。 我把截图平铺在朱晨眼前的桌子上,问他,“看到这些,你还不说么?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还捏了捏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 朱晨没我想象的那么慌乱,他盯着这些截图反倒有理了,说他找不到对象,看看小电影败败火又怎么了?有规定说看小电影违法么?另外那个程序是别人花钱让他设计的,他难道不能凭本事挣钱么? 寅寅是旁观者清,先一步敏感起来。 看我这就要对朱晨拳打脚踢的,她拦住我,又把我拽出审讯室了。 寅寅问我,“抛开这些证据,你觉得朱晨像凶手么?” 我好好想了想,觉得朱晨这性子和体格,当凶手有点费劲,估计真跟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打起来,很可能反被女孩子削一顿。 就这样他还怎么作案? 正当我和寅寅商量下一步咋办呢,我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我诧异了,竟是那个死去女线人的电话……   ☆、第十四章 诡小丑 我当然知道,这电话现在被谁用着。我和寅寅对视一下,我按了接听键。 电话里一直没对方的声音,就凭这个,我越发的肯定了。我还主动问了句,“王老吉?” 对方呵呵笑了,嗓音还是那么沙哑。他说,“警官,对我今天送去的礼物,满意吗?” 这礼物指的就是无人机了。不说它还好,一想到今晚的遭遇,我肚子里的火就往上拱,也就是没抓到他,不然这时候我都有给他扒皮抽筋的冲动。 我压了压火气,问他还想怎么样? 随后我听到电话里传来滴滴的声音,我不知道发生啥了,就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 这是智能机,而且现在的手机竟多了视频聊天的功能。凶手正给我发来视频邀请呢。 寅寅让我等等,还凑到我耳边说,“你拖住凶手,我找设备捕捉他的地址。” 我点点头。寅寅踮着脚,无声的迅速往技术组那边跑。 我知道,要想拖住凶手就得跟他视频聊天,不然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把电话挂了。 我赶紧点了接受,而且还特意往一个墙角走去。我背对着墙,这样视频通话时,他只能看到我,看不到警局里的布局与设备。 但毕竟是用手机视频,连接需要一个过程。我盯着画面,一时间有点小兴奋。 我特想知道凶手到底长什么样子。 大约过了五秒钟,视频画面才彻底打开了,只是对面环境很昏暗,也空荡荡的,只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 我看着这人稍微愣住了,也产生一股很强的不适感。 这人没带面具,却化了妆,打扮成小丑的摸样。他盯着我一直狞笑着。 我后脊梁骨有点凉。这时寅寅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和一根数据线。 她静静的来到我旁边,又隔远把数据线递了过来。我手机下方就有接口,直接把线插了上去。 我看寅寅盒子上闪出一个光点,寅寅还示意我可以了。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跟凶手胡扯了。我有个问题特想知道答案,也不避讳的问他,“为何要把自己打扮成小丑的摸样?” 凶手表情一扭曲,似乎是思考时,不经意露出的一种微表情。 他过了一小会儿才说,“警官,你不觉得小丑是对人性的最好的阐述么?别他妈跟我说人是善良的!”他特意啧啧几声又说,“现在社会进步了,各种衣服和化妆品可以把大家打扮的漂漂亮亮,但又能怎样,还不是就皮囊漂亮么?他们的心依旧是黑的。” 我之前就分析过,凶手思想极端,现在听完这话,觉得自己真没猜错。 凶手也在很仔细的留意我的表情,他竟懂一些心理学。 他对我嗤了一声,摆手说,“警官你还别不服,随便拎出一个人来,他敢说自己没做过坏事?没有过私心么?那不可能!” 我倒是没法否认这句话。而且我不想跟他聊这个了,一转话题又问,“为什么杀人?就因为你觉得人都自私,都坏?就要杀他们?” 小丑变得一脸惆怅,还使劲扯自己头发。他头发挺长的,而且发质不好,每扯一下,就能拽下好大一把头发。 我默默看了半分钟,他扯了半分钟,最后脑袋上有一块地方都快秃了。 他停下这个举动,一扭身,从椅子后面拿出一个布娃娃来。 这布娃娃跟一般市面卖的不一样,很逼真,但眼睛鼻子嘴巴都没了,被挖了个洞,而且身上被绑了好几条线。 小丑操控着线,让布娃娃像个木偶一样悬空动起来。 我看得有点反胃,潜意识总觉得,这是一个真人。 小丑玩的兴起,最后一叹气,说起来,“你知道么?我刚上学那会儿,还什么都没有呢。没有手机没有液晶电视,谁家能有个彩电就不错了!当时班主任交我们数学,说一加一等于二,还举例子,一个苹果加一个苹果不就等于两个苹果么?但……哼!我就觉得她扯王八犊子,我家的一头公猪加一头母猪,还能生出一堆猪羔子来呢。” 他再次叹了口气,颇有怨气的继续说,“我当时站起来把疑问说了,小同学们都认为我说的有理,班主任气的浑身哆嗦,还把我拉到办公室一顿暴打,最后罚我站了好几天,骂我冒傻气。但到底谁冒傻气?我上初中后,计算机出现了,采用的就是一加一等于零的二进制算法。警官你评评理,计算机的算法变了,现在社会是不是进步一大截?” 我听完后第一感觉,凶手貌似有点邪财,竟在小学就问了大家都没想到的东西,而且我猜测,他之所以是个电子领域的高手,或许就跟这件事有关吧,他觉得计算机的算法更符合他的胃口。 没等我说啥,凶手又往下讲,“这还不算什么,等长大了工作后,我发现所有人都不采纳我的建议,说我的建议没有预见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那些‘没预见’的建议都出现了,而且让别的企业飞速进步。等最后一份工作时,我他妈的还成了一个饲养员,专门养起猴子来,那个老总也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我不会养。老子一赌气……” 小丑拿出一副烦躁的样子使劲挥挥手,“我就去他妈了个蛋的,老子不要工钱,直接罢工了,但在罢工前,我偷偷把那只猴子送给老总的小三了。那妞爱收养宠物。顺带着,我还把老总收藏的一个宝贝鼎也偷了,同样送给她,哼哼!”他不往下说了,一直狞笑着。 我听得稀里糊涂,也觉得凶手就是在胡乱的吐槽。我不漏痕迹的瞥了寅寅一下,想知道她查地址的事怎么样了? 但此时的寅寅一脸差异,还大睁着眼睛,似乎从凶手话里听出了啥来。 凶手喂了几声,让我又把精力放在他身上。凶手说,“我知道你们抓了朱晨。但你们这帮死条子,经过我允许了么?就把朱晨抓了?我跟他是朋友,我很多程序方面的事,不懂就问他,现在连这个伴儿也没有了……知道么?这次我彻底被你们激怒了,等着吧,我会让你们体验到快乐的!” 凶手没跟我通话的兴趣了,主动把视频和通话都挂了。 等我喂喂几声,让他别挂电话时,已经晚了。我赶紧问寅寅,“怎么样了?” 寅寅拿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强行提起精神,摆弄着小盒子。我凑过去看,小盒子上有一小条电子屏,这时有反应了,出现一个地址,不过是美国加州的。 我皱着眉。我可不信凶手在美国。 我猜测,凶手打电话时,一定用了代理服务这类的,也怪不得刚才视频连接的那么慢。 我问寅寅能不能把这个代理地址破解了,找到凶手真的地址。 寅寅说她搞不定。我俩又找到那个技术警员。技术警员正处理朱晨的事呢,一听我们抓错人了,他苦笑的摇摇头,停下原来的工作。 等我把刚才发生的经过简要说一遍后,他说倒是有办法捕捉到凶手实际地址,不过需要时间,还要跟外地警方沟通一下。 我问大约要多久,他说要通宵。 这不是我要的满意的答案,不过我们手头也没其他线索了,只能从这里抓起。 我也没其他事可做的,想通宵留在警局陪技术警员。 寅寅没多待,说实验室还有工作,就匆匆跟我俩告别了。 这样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去杨晨曦家的同事都回来了。我们开了一个小会议,却没啥实质上有用的内容。 这些同事都很辛苦,会议结束后,全回家休息了。 我就在警局里默默坐着,看看手机又翻翻资料的,这么打发时间。 一晃到了午夜,我猜技术警员肯定饿了,因为我自己肚子都叫唤了。我找他说一起吃个夜宵去吧。 技术警员上来一股钻劲儿,不想出去吃。我手机里记着几个外卖电话,有一家也提供夜宵。 我心说不出去也行,那就跟这家打电话订盒饭吧。 但没想到,吃个盒饭竟一点都不太平!   ☆、第十五章 危机四伏 这大半夜的,也没啥太好的东西了,我只点了两份盒饭和两杯可乐。 我让送餐员直接把盒饭送到警局里,这时也怕门口值班的不让他进来,就又给值班老头打了电话。 但值班老头有点死性,说按规矩夜里的警局,外人不能随便进入,他到时辛苦一下,替我把餐饭送进来。 我一琢磨,这样也行,就又把电话挂了。 半个小时后,警局门口出现一个小伙,拎着两份盒饭。我坐的地方离门口近,一下就看到他了。 我心说刚刚不说好的么,值班老头送饭来?不会是年纪大了,又反口了吧? 我没太较真,摆摆手让送餐小伙进来了。就凭他进来走的这几步路,我心说他真是个天生的送餐员。 这小子身子有点比例失衡,个子一般,但长着一双大长腿,也就是没脱光了,不然我看一看,真怀疑他从肚脐眼底下就分叉了。 他凭着一双大长腿,走路嗖嗖的,也很客气的把餐盒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付了钱,但小伙没急着走,捂了捂肚子,说出来急了,有一泡尿没撒,问我能不能行方便借个厕所。 我点头说行,在他上厕所期间,我来到电脑室,把技术警员叫出来了。 其实他还不太想出来,但我跟他说,人是铁饭是钢,吃了饭才有力气工作。 我是硬生生劝着,最后我俩一起坐在桌子前,捧着盒饭吃起来。 我扒拉几口饭以后,才想起来,送餐小伙不就是撒泼尿么?咋这么久了还没出来?我又扯嗓子对着厕所喊了一句。 小伙一定被我催急了,不仅很快出来,裤裆上还湿了一块。 技术警员看到这一幕,差点喷饭,也强忍着没笑。小伙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让他别耽误了,快回餐馆吧。 这一幕就是个小插曲,我很快淡忘了。又跟技术警员边吃边胡扯。 技术警员连赞饭挺香,我本来也这么认为,但突然间,我来了一种直觉,这饭的味道之所以特殊香,里面貌似被下了药。 我很纳闷自己为啥这么想,而且这种直觉越来越强,又吃了几口后,我脑子里更冒出一个古怪的名词,生物碱。 技术警员看我心事重重地,多问了一句,“兄弟,你咋了?” 我把担心的事说了出来。技术警员本以为我是开玩笑呢,但他发现我一脸严肃,也把眉头皱起来。 他跟我说,“你是做刑侦的,直觉往往说明问题,现在凡哥不在,也没当班法医,验不了毒,但咱们也先别吃了,我用笨法子试一下去。” 我心说这话不是自相矛盾么?既然没人会验毒,他又试个什么? 技术警员没理我,起身走到他的办公室里,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缸,里面养了几条小热带鱼。 他用筷子对着餐盒里的菜搅合一下,让上面沾了一些汤。随后他把筷子伸到玻璃缸里。 乍一看我俩像在虐鱼呢,不过随着他这么反复五次把菜汤蘸到鱼水中,小热带鱼有反应了。 最小的鱼游不动了,还有翻白的架势。我和技术警员互相看了看,我俩又都一个动作,迅速往厕所冲去。 我俩想吐也吐不出来,就都用手指头扣嗓子眼。说实话,这一刻我俩也挺恶心的,一起对着马桶吐,两股脏水都搅合到一起了,那味道难以想象。 最后我俩脸色撒白,又一起站了起来。 技术警员很担心的问我,“这么吐一吐不知道能不能把毒东西全排出来?” 我想的不乐观,却给他鼓劲,说没问题。 但我这话跟有魔力一样,刚说完,技术警员脑瓜子一沉,身子一软,这就要往地上出溜。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等把他往上提的时候,这才隔了多一会儿,他鼻子里就往外呼呼流鼻涕。 我说哥们你咋了?他回答身子难受。 我有点迷糊了,心说他这状态是因为中毒了的话,为何我没反应?不会是他胆小,吓出来的吧? 但我都不敢忽视,把他搀扶出厕所,又拿出手机,要给120打电话。 我发现电话竟然没信号,我急的使劲摇了摇手机,但这也不是微信,无论怎么摇也没有信号。 我把技术警员的手机也拿出来了,发现同样是这情况。 我纳闷了,不知道为啥。技术警员还咳嗽起来,看架势快跟哮喘有一拼了。 我赶紧去找水,我知道,现在让他多喝水,这也是一种自救的办法,至少他胃里还有毒素的话,水可以把毒素冲淡。 技术警员也明白这个理,拿起杯子使劲喝。 我站在一旁,绞尽脑汁的想着。纯属是一个顿悟,我联系起一件事来。 几天前铁队长让我看过一个狗咬人的视频,而凶手王老吉又扬言让我们这帮条子等着。 难道说,今晚这一切,又是王老吉做的么?那岂不是说,送餐小伙跟王老吉有关? 我盯着厕所,怀疑之所以警局里没有信号,一定跟送餐小伙有关,或许他装了什么屏蔽装置了。 我看技术警员喝完水之后缓过来一些了,就又让他继续喝水,我大步往厕所里走。 我想试着把屏蔽装置找到,但突然地,厕所里的灯黑了,甚至整个警局也陷入到黑暗之中。 冷不丁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心里出现一丝恐慌。 我还把枪拿到手里。另外把手机打开,这上面有小电筒,我用它照亮。 但这么一来,我没法在厕所待着了。我又转身出去。 技术警员无力的靠在桌子上,他连拿手机的劲儿都没有了。他看到走廊墙壁上的应急灯亮了,发出弱弱的绿光。 就凭这个,他告诉我,警局停电了。 我知道,警局很少停电,甚至停电前也会收到通知的。我怀疑今晚突然地停电,又跟凶手有关。 细想一想,凶手不会无缘无故的让警局停电,他这么做一定有后续的目的。我想到一个很疯狂的可能,王老吉想夜袭警局。 要换做一般人,哪怕是另一个连环凶犯,再借他个胆子,也不会打警局的注意,但这个王老吉本身就是怪胎,啥事做不出来? 我呼吸变重了,因为现在警局里只有我和技术警员,这哥们还中毒了。单凭我自己,能不能斗过王老吉,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既然凶手精打细算的安排这步棋了,我不能茫然的逃走,不然很容易反落入陷阱中。 我们的警局是八层楼,枪库在四楼。按平时来说,领枪要有申请,但现在哪顾得上那么多。 我往电脑室里走,这里有一个工具箱,里面放着钳子、扳子这类的工具。 我挑了一把虎口钳,让技术警员小心一点,等着我。我又往四楼走。 其实整个枪库的防盗措施很严,既有大锁也有一个密码锁,我来到枪库门口时,用虎口钳把大锁夹断了,而我的身份特殊,自己的眼虹膜就是解开密码锁的“钥匙”。 等两道锁全被打开后,我进了枪库,这地方的最外面放着全是手枪,但最里面有两个铁柜子,放着的是突击步枪。 我挑了一把,又拿出两个弹夹。我觉得这么多子弹够用了。 我想就这么拎着步枪,带着技术警员离开警局,等手机有信号了,我再联系120和警局同事。 但刚离开枪库没几步呢,我听到楼下传来惨叫声。 如此黑暗中,我听的毛骨悚然的,而且不乐观的估计,技术警员遇到危险了,还凶多吉少。 我咬了咬牙,尽量压着性子。 步枪上的配件挺多,不仅有瞄准镜,还有枪用手电筒,我把手电筒打开,举着枪往楼下走。 整个四楼,我没遇到啥危险,但下楼梯时,我听到下方传来哒哒的声音,就好像一个鸡在走廊里溜达时发出的声响一样。 不过我知道,不可能是鸡。 我心说,难道王老吉来了?就在楼下等着我呢?   ☆、第十六章 致命注射 我总干站着不下去也不是办法。稍微缓了一会儿后,我向楼梯走去。 短短的两截楼梯,我走的那叫一个忐忑,等快下到三楼时,我听到三楼走廊传来哒哒声,这表明敌人躲在这里。 我举着步枪,要冲过去的话,就得先拐个弯,这明显不占先机,要是敌人就在拐弯另一侧守着,我纯属自投罗网了。 我摸着兜里,这里有两个一块钱硬币,是买盒饭时倒给我的。我捏着两个钢镚,对着三楼撇了过去。 钢镚落到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我也时刻举枪准备着,一旦有人冲出来,我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但直到钢镚静止不动了,三楼走廊也没啥异常,哒哒声更是消失了。 我打心里衡量一遍,最后一咬牙,继续下楼。 我故意踮着脚,这样能无声,而且转弯时也很猛。当用手电筒照着整个三层时,我一瞬间都屏住呼吸了。 我打量着整个走廊,别说人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尤其手电筒的光线很强,一直照到走廊尽头。 我试着喂了一声,又骂了王老吉几句,说他就是个身残的基佬。我想的是,王老吉是个暴脾气,尤其长得矮,一定熬不住我这么说他。 但依旧没人出现。我取枪的目的是想凭借它,带着技术警员一起安全的撤出警局。 我不跟哒哒声死磕,转身这就要往二楼走。但刚来到楼梯处,哒哒声出现了,而且我也听清楚了,声音不止一个,离我非常近。 我吓得猛地扭身。我看到从一个屋子里,呼啦啦的飞出一堆大号蜻蜓。 我这么形容并没错,它们有半个餐盘那么大,也就是因为它们扇翅膀,才发出哒哒的声响。 它们一共有七只,全奔我飞扑过来。 我不想让它们靠近,也不耽误的举枪射击。 我没顾虑太多,这次开火用的是连射。随着子弹倾泻而出,三楼走廊里变得异常热闹。 墙上、屋顶以及屋门,都挨到子弹了,一时间碎屑噼里啪啦往下落,而这一轮连射下去,也打中四个蜻蜓了。 蜻蜓立刻冒了一股烟,有一只最明显,当场就炸了,冒出一把火苗子。 就凭这儿,我知道这些蜻蜓又都是机器人。 但还有三个蜻蜓没有解决,它们是分散开的,我不得不把步枪调成点射,这样虽然打出的子弹很慢,却能提高准确度。 我一发发的打着,又解决了两个蜻蜓,但我没时间了,第三个蜻蜓飞到我身边,还对着我脖子狠狠撞了过来。 在它碰到我脖子一刹那,我感受到一股剧痛。 我啊了一声,一伸手把蜻蜓抓起来。 这混蛋玩意儿浑身上下都有小刺儿,我手掌上不知道破了多少个口子。 我没在乎这个,又仔细辨认,发现蜻蜓嘴巴上露出一小根细针。我脑袋里嗡了一声,心说这一定是蜻蜓的秘密武器,甚至它身体里藏着注射器呢,这是已经给我注毒的节奏了。 蜻蜓还有挣扎的动作,使劲扑棱翅膀,要逃开,而且嘴上的针头处还往外溢出一滴滴透明的液体。 我不可能让它逃走。我举起它,又大力的往地上甩去。 伴随砰的一声响,蜻蜓身上冒出一小缕青烟来,我不放心,怕它没死透,一会能缓过来。 我不敢抬脚踩它,怕踩中针头,再顺着鞋底刺穿把我弄伤啥的。 我索性举着步枪,用枪托狠狠砸了过去。 这次很彻底,蜻蜓都扁了,里面往外冒出嗤嗤的电花。 我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一刻,我眼前也一花,有昏厥的意思。我知道一定是蜻蜓的毒发作了。 我吓得不行了,赶紧伸手往脖颈上摸去。我没法看到伤口什么样儿,凭手感只知道脖子都肿了。 我使劲挤伤口,问题是这伤口太小了,是被针刺出来的,我根本挤不出啥来。 另外我的昏厥感越来越强,我没啥办法了,悲观的听天由命,但我不想就此倒下,就用枪当拐杖,拄着地。 我晃晃悠悠得有半分钟的时候,最后邪门了,我身子竟然有转好的征兆了。 我都愣了,不知道这是为啥,而且较真的想,刚才技术警员都中毒了,我同样也没事。 我没时间顾这么多,既然还能走,而且三楼没其他蜻蜓了,我赶紧下楼。 但接下里走楼梯,我腿脚有些不便了,中途踩秃噜一个格子,又直接坐到楼梯上,往下墩了好几个台阶。 那种痛是难以形容的,尤其尾巴根儿那里,疼的简直让我直流泪。 我忍不住哼哼几声,但最后我硬是熬到一层。我又找到技术警员。 此刻的他早就没了生命迹象,怒瞪着大眼睛,拿出一脸痛苦到扭曲的表情,直挺挺的坐死在椅子上。 我看到他脖颈肿了好大一片,用手电筒照着,我还发现针眼了,就在红肿的最中心部位。 我恨得直咬牙,也有种悲伤情绪,这是第二个死在这个案子里的同事了。 我伸手往他双眼抹去,不想让他死不瞑目。但抹了一下后,他本来都闭上的眼睛又慢慢睁开了。 乍一看跟诈尸一样,但我知道,这跟个人体质有关。倒不是说我犯犟,我又狠狠抹了一下,嘴里还说,“兄弟你放心走吧!” 邪门劲儿来了,技术警员这次彻底闭眼了。 我举枪四下照了照,没发现有啥异常,我又沉着脸往警局大门外走。 我想过,一会等有信号了,我就把全警局的弟兄全叫来,这一夜哪怕把漠州挖地三尺,也得把送餐饭的小伙抓住。 我本来一边走一边留意手机,但很快的,我又看到另一幕。警局外的值班室黑漆漆一片。按说这也是正常现象,值班老头累了,睡会觉。 但我突然上来一种不安。我举着枪,拿出一副小跑的劲头,向值班室靠去。 值班室的门没关死,我一把将它踢开。等看着屋里情景后,我都有种无力举枪的感觉了。 值班老头死在床上,跟技术警员的死法一模一样,都是脖子挨了一针。 我一时间实在找不到啥发泄的渠道了,只能打心里暗骂着。 稍微过了一会儿,没等我骂完呢,手机响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信号竟然是满格,我记得刚刚还一个信号都没有呢。而我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来显上。 是王老吉的电话。他还申请跟我视频通话。 我带着怒,毫无犹豫的接通了。很快王老吉的小丑脸就出现在视频中,他拿出一副哭丧的表情,盯着我咦了一声,又问,“你他娘的怎么没死呢?” 我彻底爆发了,腾出一只手举着步枪,用枪口顶着手机屏幕。我特想扣动扳机,但也很清楚,这并打不死真的凶手。 凶手没理我这些,又仔细观察一番后,啧啧几声说,“你的脖颈上有针眼,也肿了,说明蛇毒注射到你体内了,但你什么体质,能扛过眼镜王蛇的蛇毒?” 我没理会他,反问,“你在哪?敢不敢跟我单挑!” 这倒不是我意气用事。我们在明,他在暗,而且他会这么多杀人手段,让所有人防不胜防的,我只有用这种跟他单挑的笨招儿,才有可能逼他现身。 王老吉倒是不怕这个,连说好呀好呀,之后他嘻嘻笑了,还晃头晃脑跟个变态一样。 他让我等着,他这就找我去。 我品这意思,心说难不成他就在附近?没等我再往下深想呢,远处巷子里传来一阵马达声。 一个摩托车出现在胡同口。我看不太清司机长得啥样,只知道他个子很矮,而且还是一个小丑打扮。另外我跟王老吉的通话也没断,那个摩托司机同样举着一个手机。 这让我确定了,他就是凶手。 王老吉继续用电话问我,“警官,我出来了,你是不是也找个摩托,随着我找个地方单练呢?” 我心说去他娘的单练吧,老子又不是江湖侠客,现在除暴要紧,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撇下手机,举起步枪,瞄准摩托车,砰砰的打了两发子弹出去!   ☆、第十七章 胡同激战 很遗憾,那两发子弹并没有打住王老吉,他似乎对我开枪早有防备。我才刚端起枪,这家伙骑个摩托就蹿了出去。 摩托在飞驰出去的同时,他还对我嘻嘻疯笑着,使劲招了招手。那意思让我跟过去。 那一刻,我的心里很生气,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既然你今天现了身,老子说什么也得把你给搁这,无论是死是活。 我端枪全力的朝前跑去,但王老吉摩托开的很快,我紧倒腾双腿,却眼瞅着跑不过他。距离一点点的拉大。 我急了,呼哧呼哧喘气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必须想个办法才行。我发现附近有一些低矮的平房,我把枪往身后一背,对着一个矮墙直接一个跳跃,两手一搭就迅速上了房。 我心里有点小诧异,这些矮房虽然不太高,但在平时我也得踩个东西或倒腾几下才能上来。不过,我没时间多想,继续朝前跑。 我像是有种使命感一样,更难以想象,今晚要是放过凶手,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摩托快速的朝前开着,我离那个摩托已经很远了,但是警局前的这片区域我很熟,那条胡同开到头只有一条路向左转,是个“司”字形的胡同,我从平房上抄近路的话兴许就能赶在他的前头。 我拼命的奔跑,可是王老吉也似乎察觉到我的用心了。他也知道自己很危险,同样拼命的轰着油门,摩托的速度也挺快。 我咬牙拼尽全力在平房上奔跑与跳跃着,中途还遇到一个危墙,墙体裂了个大缝隙,整体来看也有点歪了,但我想到了惨死的技术警员、门口值班的老头,心中突然间的热血沸腾,本来退却的心里又变了,我踩着危墙,一路跑下去,让脚后留下一阵碎屑掉落的声音。 最终我跑到了最左边的路口那里。我顾不上休息,把枪顺势架在了房顶的一个晾衣架上。 刚弄完这些,胡同那里一阵轰鸣,王老吉开着摩托从胡同里拐了出来。他发现了我,还迅速给摩托车减车速,又歪个脑袋看着我。 我压着心思,借助步枪的瞄准设备,仔细观察之下,彻底认出了摩托上的那小子,他就是刚才送外卖那小伙。 我心中一喜也一迷糊。我想不明白,送外卖那小伙怎么跟王老吉是同一人?难道说送外卖的小伙穿了什么增高鞋?这才让他看着双条腿那么长? 我暂时不去深究,把枪瞄准,就在我准备开枪的时候。王老吉猛地一踩油门,伴随一声怪笑再次迅速窜了出去。与此同时,我听到空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嗡嗡”声,这嗡嗡声就在我身后方,似乎还是直冲我而来得。 我来不及多想,直接蹲下去。等抬头看时,我发现头上一片刀光耀眼,四架带了钢爪的无人机从我头顶呼啸而过。 我一瞬间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无人机这玩意多难对付我不是不知道,这东西四边都带钢爪,而且机身上还有炸弹,他娘的乖乖,还一下就出动了四架! 无人机快速的飞了过来,我发现附近的楼顶站了一个人。这人穿了一身灰色的衣服,但脸上也是小丑的打扮。跟王老吉有所不同的是,灰衣人的小丑装更加艳丽。 他手里拿了一个遥控器,就是他在操作这四台无人机!对方竟然有两个人!我脑袋里嗡了一声,意识到自己掉坑里来了。也怪不得王老吉有恃无恐,合着他设计好了一个圈套,就等着我上钩呢! 就在这时,房下传来一阵轰鸣,王老吉加大油门,将摩托冲了过去。似乎要跟灰衣人配合一把,来个双管齐下。 灰衣人指挥无人机,让它们又绕个圈,重新向我奔袭过来。 我已经没有时间多想王老吉了,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端枪就给无人机来了两个点射。两架无人机在空中爆炸了。 这股爆炸是让无人机报废了,但同样爆炸的气流也把无人机的碎片带了过来。 我应该躲一躲的,别被碎片砸到,但我又不想放弃现在这么关键的时间,就站着没动。 有一个碎片有点大,刮过我脸颊。我也能感觉到,脸上出现一阵小疼,估计是流血了。 而当我正准备继续开枪的时候,枪里竟然传出“嗒嗒”声,卡壳?在最关键的时候枪竟然卡壳了! 我真搞不懂,警局枪库里放着的重量级步枪,怎么能这么掉链子? 在我发呆的那一刻,剩下两架无人机直接朝我飞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灰衣人有意控制的,这次无人机的冲击速度更猛,一眨眼间就到了我的面前。 我想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双眼瞳孔紧缩一下,也意识到,自己还是栽在了王老吉的手里。那一会,我忽然想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姑娘,我教她点穴,她学的很认真,却怎么也学不好。我突然又看到了一个高速坠落的氦气球,我就坐在上面,直接摔到了湖中。 “砰”!在我面前传来一阵巨响,我睁眼望去,不知道从哪飞来半扇残破的木门。半扇木门很有准头,把那两架无人机直接砸飞了出去。 两架无人机的钢爪全扎在木门里,无力的抖动着。而且此刻的它们,身子并没被损害的很严重,也没急着发生自爆。 我被潜意识带动的,迅速的朝后退去。在我身后有一个水泥做的花池,我一下就趴在了花池后面。随后我听到“砰、砰”两声巨响,两架无人机终于爆炸了,木门碎片四处乱飞,甚至有一个铁件直接扎到了我头顶的花池上。 接连两次看着危险物从我脸周围飞过,我心里一抖,脑门也溢出不少汗来。尤其盯着那铁件在水泥里的深度,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刚才要是慢一点,我真他娘的就挂了。 少了无人机的威胁,我也没啥顾忌的迅速站起身。我看到房下有个黑影闪了一下,那个黑影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他似乎怕被人认出来,脸上还戴了一个猪八戒的面具。 我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心说这又是哪路人马?怎么又是小丑又是八戒的,还同一时间全冒出来了? 猪八戒也没有说话,直接朝附近的高楼跑去,玩无人机的那小子就在那幢高楼的楼顶。 骑摩托的王老吉早就不见了,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楼顶那小子,我迅速的从平房上跃下,本想端枪朝那幢高楼跑去,但又一合计,劣枪,端它有啥用?我又把它背了起来。 虽然我跑的速度很快,可是等费劲巴力跑到楼顶的时候,楼顶已经空无一人,灰衣人和猪八戒都不见了,我在楼顶那里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发现。 折腾了大半夜,又是枪声、爆炸声又是摩托轰鸣声的,早就有人报警了。我才一转身,就有好几个同事赶来支援了。他们也端枪上了楼顶,我给他们交代了一下,让他们保护现场,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我带着一丝疲惫,又带着一丝失落,用一种很复杂的心情,回到了警局。 警局一下死了两个人,事闹的有点大,没多久警员们全都回来了。有人专门给我做了笔录,我把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叙述了一遍。 做笔录的同志最后眼睛都红了,我知道他的想法,但凶手狡猾的逃走了,只留下一堆谜团。我又能说什么,只能苦笑几声。 等做笔录的人刚走,寅寅她就来了,她看着我问道,“你还好吧?” 虽然只有这短短的4个字,但却让我心里感到很温暖。 我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事!” 寅寅递给我一根烟,让我吸着缓缓神,又说,“不要泄气,我还是那句话,毕竟昏迷了5年,你部分能力还没有完全苏醒,过一段时间,等你会慢慢恢复的,就全好了。” 我没再说话,这一刻,我又想到了刚才上房那一幕,那些低矮的平房搁平时我还真不一定能上去,可是当时我心里一发狠,直接就上去了。也许,我的身体里真有一些潜能没有被自己发现? 寅寅也没再说话,她吸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我们俩突然都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寅寅的电话响了,她皱眉看着来显,又接了电话,我听不到话筒里的声音,只知道寅寅聊了没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她有些急,对我说,“走!有新发现,跟我一起去现场看看!”   ☆、第十八章 圣徒的葬礼 看寅寅那火急火燎的样子,我问道,“去哪?” 寅寅不想多说,只撂下四个字,“活体解剖!”就快步的往外走。 我一听这词就有点懵了,心说不是吧,这是去现场的节奏么?还是我误会现场这俩字了?她准备把我带到实验室看点啥东西?一想到我醒来的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到处都是血的浴盆,我突然想吐。 寅寅已经走到楼梯那里了,我没法子,赶忙快步跟上,虽然我跟在寅寅的身后,可是我心里一直在琢磨,等会说什么我也得把心里话掏出来,自己可是死也不去那个实验室。 楼下停了一辆警车,寅寅开车,我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寅寅还是将车开得飞快,但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我寻思怎么开口,可又怕一开口时机不对。 我潜意识作怪,为了调节一下气氛,竟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然后递给寅寅,寅寅也没拒绝。我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猛吸了两口,之后婉转的说几句。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想到了自己躺在那个带血的浴盆里,那一刻,不自在又上来了。 听我说完,寅寅似乎怕我担心,对付了一句,说我们是去另一个地方,就没有再说话了。 我有点犯懵了。外面的夜色还很黑,这让我想起了黎明前的黑暗。 很快的,车停在了一幢高楼的前面,我下车后打量一下四周。 这地方让我有些熟悉,是杨晨曦家的附近,我送她时路过这里。我心说难道这里又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又来这了? 高楼下面站着很多同事,他们看到我们都打着招呼,“冷专员、寅专员”的叫着。 寅寅没闲心聊别的,应了一声就直接问,“几楼?” 一名同事回答,“顶楼,1202!” 我和寅寅一起进了楼道。一个胖民警看到寅寅急忙跑了过来。看得出来,他有拍马屁的嫌疑,只是笑的有点色兮兮的,反倒影响他的热情劲儿了。 寅寅问他什么情况?胖民警回答,我们一队人负责对杨晨曦家附近做走访调查,根据刚才上头儿给的最新资料,我们也着重问了灰衣人和小丑的事儿。有群众反映,之前1202房间传出过打斗声,不过,打斗声很快就消失了,而且今晚有个大爷在遛狗时,发现有个裹的严严实实的灰衣男子从这栋楼里出来了,然后……” 他顿了顿,表情很麻木。我心说你倒是说啊,到关键的地方了,怎么卡壳了?我让他别有所顾忌,大胆说出来。 胖民警吞咽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去敲1202的房门,没人开门,我们就把门给搞开了,然后……然后……见情况不对,我们就都没有进去。” 我算服了这个色眼胖子,也不想听他一直然后、然后的,我和寅寅都跟胖民警说了句辛苦。之后一起坐电梯到了顶楼,在电梯刚开门的一刹那,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味道让我很熟悉,不过我也能对比出来,现在的味道比我苏醒时闻得还冲,这说明什么,我不敢想象! 我和寅寅配合着,寅寅推开了门,我先迈步要往里走。 不过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有些血已经快流到门口了,本来这房间里也铺了几个勘察踏板,但踏板都快被血沁红了,我和寅寅踩着相对干净的地方,才勉强踮着脚尖走进去几步。 最外面的是一个小屋,这个屋子里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血迹,那些血都是从里面的一个大屋流出来的。 我们走进大屋,看着眼前那血腥的一幕,我直皱眉。而且被恶心劲一闹,我的胃不停翻动着。 在大屋的一面墙前,并排钉着三个老爷们,准确的说,应该是三具男尸,那三具男尸都被钉在三个特制的木头十字架上,肚子扁扁的,而那三个人的身体下面都有一个巨大的木桶,三人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刀口,他们的血全都流到了那些木桶里,其中两个木桶已经翻倒在了地上,门口的血液就是那两个木桶流出去的。 我不想多看这两桶血了,甚至我冒出一个古怪的意识,不禁又想起了醒来时自己躺的那个带血浴盆,记忆中,我好像无数次的从那个带血浴盆中醒来。 寅寅没我这种感觉,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双塑胶手套戴在了手上,接着,她把双手顺着一个刀口一下插进了一具尸体的肚子里。 这还没完,她伸手在肚子里搅来搅去的。尸体的血都流光了,被她这么一弄,顺着口子只有一些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我猜是软组织液和油。 这样持续了有半分钟的时间,寅寅肯把手伸出来了,又很冷静的说,“尸体胸腹腔几乎是空的,尤其腹腔里的脏器,全被人掏走了!” 我想起了偷肾偷器官的犯罪分子,但他们往往把人弄晕,放在冰块中进行手术的,跟眼前这种情景完全相反,尤其看着三具男尸一脸扭曲的表情,我更相信它们是活着被挖掉脏器的,另外王老吉和灰衣人也不像是做偷器官勾当的贼。 寅寅比我明白,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圣徒的葬礼!”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有点好奇,追问寅寅。 寅寅摇摇头不说,又一转话题,反问我,“你看看现场,还能发现什么?” 我站在踏板上,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四下转了转。虽然很多地方都被血沁住了,但有些打斗的痕迹依然没被遮挡住。墙上一些血点子的分布与走势更让我知道,当时凶手挥刀的力道和角度。 我综合考虑,得出一个结论,“这里确实发生过打斗,是第一案发现场,打斗也很残酷,不过很快就结束了。三名男子压根不是凶手的对手!” 寅寅点头赞同,而且她不想被勘察踏板限制住,也不顾及的踩到血中,跟我说,“一起吧,去其他地方瞧瞧。” 这有点违反规矩的意思了,但规矩是死的,我陪着寅寅。我俩又去厕所和厨房转了一下,我留意到这还是个两室一厅的老房子,房子最少也要有十多年了,墙体上的漆和涂料都已经开始斑驳脱落了,大部分瓷砖也有了裂痕。 我们现在在十二层,突然间外面刮来一股大风,我听着厨房窗户也嘎吱嘎吱的想着,外加这里环境有些昏暗,我冷不丁有点慎得慌,就扭头往外看了一眼。 我发现窗户处有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人躲在厨房外的小凉台上。 我整个心都紧绷绷的,这里的高层,外面小凉台是封闭的,地方不大,躲个人却很轻松。 我心说难道是凶手?我不确定这凶手跟王老吉和灰衣人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王老吉这个团伙到底有多少成员。而此刻我在意的是,我和寅寅别被暗算了。 我急忙挡在寅寅身前,用身子推着她,一起往外退。另外我也摸向后腰,把枪掏了出来。 那个黑影还在那里轻轻的动了动,寅寅也发现异常了。 我的意思,让寅寅赶紧出去打电话,把楼下那帮民警都叫上来,至于一会我们怎么跟凶手搏斗,她就不用管了,躲在安全的地方等信就行了。 寅寅确实悄悄退出去了,不过很快的,她又跟几个民警一起回来了,其中包括那个色眼胖子。 我怀疑这胖子是不是塞钱进的警局?虽然看着整个屋子里的血还有些不得劲,但为了表现与立功,他竟不考虑整体的配合,直接掏枪指着小凉台,吼了句,“窗外那位,高举双手滚进来,不然我开枪了!” 凶手没什么反应。我知道现在我们这些人只能硬上了,我对胖民警摆手,既然他选择冲到第一线了,这次也依旧是先锋吧,先去小凉台外面看看。 胖民警在这方面倒是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色儿,他没犹豫的举枪往前走。 这时又来了一股强风,那黑影大幅度的闪动,还有一个脸贴到了厨房的窗户上。 这张脸很怪,要我说长得都违反人脸的规律了,脑门很瘪,脸颊和下巴都很鼓,尤其一双大眼睛子,阴森森的瞪着我们看,他还微微狞笑着,似乎在嘲讽我们一群人。 我心跳不由得加快,而胖民警更不争气,吓得腿抖着,啊啊吼了几声后,竟扣动了扳机。   ☆、第十九章 深层记忆 胖民警很紧张,连续扣了三枪。三发子弹打碎了玻璃,也打碎了那张怪脸,那张怪脸很奇怪的突然就蔫了,甚至脸颊和下巴那里也都蔫了下去。 我还在诧异的时候,寅寅已经放下戒备,凑了过去,她一把推开窗户,揪住那张人脸,摆弄几下说,“是个假的!” 我心里呵了一句,也长吐一口气,心说搞了半天,原来那是个假的,也不知道是王老吉还是谁,故意给我们开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寅寅把假人脸拉了进来,借助灯光看了一下,寅寅又脸色一沉,念叨说,“不对劲,这也是个真货!” 我纳闷了,寅寅到底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假的一会真的。我还没问话,胖民警已经受不了了,在旁边插话,“寅专员,你……没事吧?” 寅寅回答,“我没事。看这个!”她又往里拽,假人脸还连着一个身子。她把整个假人全拽了进来,丢到地上。 大家都看到了地上是个皮人。那一会,我们互相看了看。 寅寅看出了我们的疑惑,解释道,“这是一张完整的人皮,刚从人身体上剥下来没多久,趁着夜色在外面晾晒的!” 看着地上那张薄薄的人皮,胖民警忽然喉头大作,转身就跑到了厕所里,“啊呜”、“啊呜”的呕吐起来,而且也不知道他吃了啥,一股好弄的臭味迅速从厕所飘了出来,让现场的味道更加难闻。 我倒没胖民警那样不淡定,还暗自琢磨了起来。刚才见到的三具男尸,都被完整的钉在十字架上,他们三个人的内脏没有了,但是体外的皮肤却完好无损,而这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晾晒的人皮,这说明,屋里还有一名受害者。 我手一挥,对其他民警说道,“全面搜查这个屋子!” 那些民警应了一声,分头开始寻找。 我无意间的瞥了一眼,突然觉得地上的那张人皮动了一下,我仔细朝人皮望去。那张人皮还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头一时间疼痛起来,两边太阳穴像要炸开了一般,我用手揉搓着太阳穴,身体靠在了墙上。 那一会,我突然来了一种直觉。厨房,厨房这里一定有我要的线索! 我在厨房里四处搜寻,在垃圾桶里我看到了一样熟悉的东西,盒饭。垃圾桶里扔着四份剩了很多的盒饭。看着盒饭我想到了我和技术警吃的晚餐,我们的晚餐也是盒饭,技术警吃过之后就中毒了。 我把那些盒饭包了起来,喊旁边的一个民警送回局里进行化验。就在这时,另一个民警急着跑了过来,对我和寅寅说,“有情况,两位专员过去看看吧!” 那个民警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似乎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我和寅寅随着那民警去了小屋。我看到小屋的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黑红色皮箱,上面的盖子已经打开了,箱子里有一股呛鼻的血腥味。 箱子里全是一些残缺的尸块,寅寅戴着手套不停的翻动着,又找到一块尸块捧起来,观察一番后下结论,“尸块为女性,年龄大约20至23岁,尸体被剥皮。在箱子里没有发现其他的内脏器官,这也说明那三具男尸的脏器没有在箱子里。” 寅寅在翻动那些尸体的时候,我一直旁观着,也隐隐有个概念,好像自己以前很喜欢这些尸块,或者我以前就是做此类工作的。 寅寅也察觉出我的变化,但她只是多看了我几眼,没多说啥。 我也戴上了一双塑胶手套,拿起一根血淋淋的骨头,观察后说,“这段骨头应该是前胫骨,在切口处有三到四次砍痕,这表明凶手在处理尸体的时候,用的刀不是很锋利,肢解尸体的凶器应该是斧子!” 寅寅突然笑了,还说了句,“你的看法跟我相同,看来,你的深层记忆正在逐渐复苏。” 这个词让我有点新鲜,我特别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寅寅不往下说了,站起了身,转口又问:“你对这里有什么看法?” 我把看到的事情和昨晚经历的事情想了一遍,脑海中隐约有了一些头绪,我回答,“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叫了外卖,只不过,他们胃口不好,所以,凶手进入屋里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完全昏迷,他们在同凶手搏斗的过程中,药性发作,被凶手制服。凶手对三男一女进行了不同的处理方法,那些男人被钉在十字架上,似乎是一种宗教仪式。而这个女人则被残忍的剥了皮,应该去查找一下卷宗,看以前有没有相类似的案件。” 听完我的分析,寅寅叹了句,“深层记忆,果然……”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一方面是我奇怪自己能对现场分析的头头是道,另一方面我奇怪自己怎么突然说出这么多话,要知道,自打苏醒后,我就觉得自己不是特爱说话的人。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被铃声一刺激,我又回过神。 等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王老吉。他还找我视频通话。 我紧张上了,对寅寅比划了一个手势。寅寅挺细心,或许她早料到凶手可能会找我。 她也顾不上脱手套了,伸到兜里,拿出一条数据线。 我懂寅寅的意思,接过数据线,插在手机上。我还往墙角那里靠了靠,接了电话。 果然,那个小丑又出现了,只不过,他这次故意给脸画的更红了,手里还拿了一把斧子。 他哼哼笑着,显得表情更加狰狞。他也在仔细打量着我,隔了好一会儿才问,“老嘎达,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我愣了一下,纳闷王老吉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不然怎么喊我老嘎达? 王老吉继续笑着,这次显得很诡异,而且看得出来,他觉得这么叫我,我有这反应就对了。 寅寅倒是脸色一沉。王老吉又拿出故意的样子说,“对了对了,我忘记你小子还不知道……算了,不跟你讲这些没用的,有没有找到我给你留的那个皮娃娃?” 看着王老吉那血红的小丑脸,我上来一种感觉,不知道它是不是被血涂出来的,我不想跟他直视,而且这一刻,我也没急着回复啥。 王老吉不理我,还往屏幕前凑了凑,反咬一口说,“啧啧!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放松一些。对了,我还给你留个小礼物?记得找到,再见了,老嘎达!” 王老吉挂断电话时,我还能看到他的狞笑。 寅寅一直在查王老吉的地址,随后叹了口气,这告诉我,这次跟踪她又失败了。 我一直想着老疙瘩这个词,我问寅寅,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寅寅回避我的目光,甚至拿出一副听而不闻的感觉。她又蹲下身,继续对着皮箱子翻起来。我只好蹲下身配合着。 我俩翻了好几个尸块,最后在箱底找到了女死者血淋淋的半个脑袋。 这脑袋上半部都没了,包括大脑,只剩下颅底裸露在我们眼前。我把精力都放在它的嘴巴上。我还伸手掰开了女死者的嘴巴。 我看到她的牙残缺不全,尤其有一个门牙只剩下半截,这都表明她生前遭受了很大的打击。另外我往里看着,发现她嘴的深处有异物。 我让民警给我准备小镊子,我把它往里送去,又从女死者的嘴里夹出一张软软的纸片。 冷不丁的,我不知道这纸片是啥。但我耐心的一层层剥离,最后把它摊开,发现竟是一小截扑克牌。 这张扑克是大王,大王的脸都已经被死者的血液给侵透了,甚至烂了,而它的头像就是一个耍杂技的小丑。 我和寅寅互相看了看,都意识到这张扑克牌就是王老吉给我的小礼物。而它上面的小丑,更似乎表明了什么,只是凭目前的信息,我还联系不到更多的东西。   ☆、第二十章 浴血重生 我和寅寅都在现场待了一会儿,但没啥发现了。寅寅对我说,“一起走,回局里吧,有些东西给你看!” 我俩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民警。下楼后,我俩上车,一路回到了局里。 寅寅让我先回办公室,她要先拿一些资料,再来找我。 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想着王老吉说的那些话,尤其是老嘎达?另外那张扑克已经送到技术科了,我很希望能从上面挖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大约过了一刻钟,寅寅才走进办公室,她手里拿着厚厚的档案。看着那些档案,我的心里一喜,看来寅寅是打算告诉我一些事情的真相了。也一定因为刚才现场民警那么多,她有所顾忌,所以选择回局里来解释。 我急着打开了档案,映入眼帘的都是一些血淋淋的照片,那些照片上的死者都是男性,而且都是壮年。他们都是赤身裸体的被绑在一些十字架上,最明显的共同点是浑身都有很多道伤口,而他们的脚下都有一个木桶,那些木桶里都盛满了鲜血。 我有点失落,知道自己想岔了,但联系着这些照片,我也反问寅寅,“圣徒的葬礼?” 寅寅点了点头回答,“是的,档案都在这里,你先看吧!” 我继续翻阅着,每个档案的年代都不相同,最早的追溯到十几年前,最近的是前一段时期的事儿。 我不笨,很快的从内容上发现了不同,在一些档案中,死者肚子上并没有刀口,死者胸腹腔也没有被解剖,这就证明他们的脏器并没有被人取走。而另一些档案里,死者肚子敞开着,脏器都不见了。 我疑惑的盯着寅寅,“那些肚子有伤口的死者是……” 我话还没有说完,寅寅已经说出了答案,“四年前!” 四年前?我昏睡了五年,而那些死者则是四年前才开始被挖掉脏器,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了,胸口发闷,似乎在我面前摆着的不是什么档案,而是一个个活生生和血淋淋的脏器。我甚至看到了赤裸的心脏在我面前有节奏的一跳一跳。 顺带着,我又想到了醒来时寅寅手里捧着的那个心脏。我对寅寅产生质疑,心说这些案件会不会跟寅寅有关?而且王老吉一直喊我老嘎达,寅寅明明知道点东西,却不给我解释,这里面也一定有联系。 我古怪想法冒出很多,可再往深了想,又觉得头懵懵的。 寅寅不想让我愣神,碰了我一下。我掏出烟吸着,看着寅寅并没有说话。 寅寅拿出一副回忆样儿,等我这根烟快抽完了,她才整理好思路,跟我说,“漠州这几年好很多了,各种怪案在铁队带领下逐一侦破,但是,这个圣徒葬礼案已经好多年了,真凶一直没有被抓到。” 没等我有啥表示,寅寅自行苦笑起来,而且笑得很凶。 我头次看到寅寅这样子,有点不习惯,另外也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寅寅才平复情绪,继续说,“局里有人怀疑,圣徒的葬礼是个宗教仪式,凶手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我反复琢磨寅寅刚才的话,尤其她之前的笑声也总反复出现在我耳边。 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葬礼”的情景有些熟悉,尤其是当幻想起那些死者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那一刻,我心里有种莫名的颤栗和激动。 我摇了摇胡思乱想的脑袋,让自己缓过神又问,“还有其他线索吗?” 寅寅说没有其他线索了。而且她更在乎我刚才的举动,还多问句,“冷哥,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我解释不清,就推脱说,“可能是这些照片让我不太舒服。” 寅寅笑了笑,这种笑法又变了一个风格,让我觉得挺神秘。她收拾着档案,拿出不想多聊的架势,对我强调,说我累一天一夜了,先回去休息一下,有事她会给我电话。 我也确实有点乏了。我等着寅寅把档案放回去,又一起出了警局,她开车把我送回家,我下车的时候,寅寅递给我一个袋子,这里是一套新警服。她的意思,我穿的警服脏的不成样子了,让我回去把新的换上。 我没推辞。回到家里,我把配枪放到了抽屉里,随后去洗个澡。 被热水刺激着我的皮肤,让我清醒了很多。 倒不是说我有怪癖,我觉得反正家里没外人,就光着个身子大咧咧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了。 我喜欢沙发的柔软,尤其完全放松坐上后,很快来了倦意。我还闭上眼睛,迷糊间,我好像突然看到很多古怪的东西,自己躺在一个带血的浴盆里,一个戴着血红面具的小丑不停对我耳边喊着老嘎达你醒醒。而我动不了,整个身子还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小丑用刀一下就划开了我的肚子,我看着自己的脏器被小丑一个个的拿了出来,他双手捧着我的心脏,我的心脏仍在那里不停的跳动着。 那个小丑把那些脏器分别放到了一些瓶子里,他还在那里不停的念叨着,有一个词很明显,“浴血重生!” 我特想在梦里动一动,反抗一下,但根本不行。小丑狞笑起来,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斧子,朝我脑袋狠狠劈了过来。 我哇的一叫吓醒了,还出了一脑门的汗,嘴唇也异常发干。 我抹了抹汗,等缓过劲了,正要去客厅倒一杯水,这时传来一阵冲击钻的嗡、嗡声,我拿起手机一看,是寅寅。 接通后,寅寅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她告诉我,十分钟后到楼下接我。我以为又出啥大事了呢,问她一句,她也没有回我,只是再次强调,十分钟后见。 我没磨蹭,不过时间依旧紧巴巴的,刚下楼,寅寅开着警车就到了。而且我上车后,寅寅使劲给油,这大白天的,她把车速开得疯快。 我不想揣着糊涂装明白,就又问她去哪?寅寅脸色阴沉,回答说去看守所,朱晨死了。 我诧异了。王老吉说朱晨是他的朋友,他程序上的事不懂就问朱晨,我还琢磨着缓过手就把朱晨这小子的嘴巴撬开套套话呢。没想到,这条线索又断了。 我猜寅寅也没想到朱晨会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间死掉,而且还死了戒备森严的看守所里。我们跟看守所刻意交代过,给朱晨的是单间,而且对他特殊照顾,每小时会有人对他巡视一次,另外那个房间还有监控设备,没想到这么严密的布局,还是拦不住阎罗王收人! 我趁空吸了根闷烟,之后就到了看守所。所长听说我们来了,专门过来接待,还带着一脸歉意。 我俩先问了几句,但所长说不出个什么来,我们又让他带路,一起到朱晨单间的外面。只是此刻这个单间里到处都是血,朱晨仰面躺在地上,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大部分口子很浅,只有脖颈那处是戳伤,还伤到了动脉,血也因此流干了。 所长对我们说,“我怕发生意外,所以朱晨左右两侧的房间都没人,送午饭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可过来收餐具的时候就……”缓了一下,所长下个结论,“他是自杀!” 这不是我最想知道的事儿,我又问所长,“餐具是什么样的?” 所长有些微表情,解释说,“餐具是塑料的,没有攻击性,凶器是午餐里的一块排骨,他用排骨略锋利的断面捅破了自己的脖子。而且那时候,巡视正在吃午饭。这个房间的监控设备也突然出现了异常。” 我不知道该不该责备看守所的民警几句,但事情都发生了,我只能压着性子,让所长找人打开房门。 等我和寅寅进了房间,我看到地上和墙上随处都是喷溅出来的血点子,一个角落里还丢着一块细小的排骨,那上面有一个尖角,整个排骨都被鲜血染红了。 这就该是那个凶器了。 等打量一遍后,我纳闷的是,朱晨一个标准的宅男,除了编程就是爱看小电影,按理说,这种人一般都很脆弱,不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到底什么力量驱使着他? 而寅寅一直四下看着,突然间,她指着房间上面的摄像头说,“这里好像有古怪!”   ☆、第二十一章 扎眼的摩托 这个摄像头被挂在一个角落里,通过它可以监控全屋,我听完寅寅的话,也仔细的盯着它看。本来我没发现什么,但再顺着往下看,我留意到摄像头下面的电源线和数据线全被剪断了。 我跟寅寅默契的凑过去,这里离地面有些高度,我又搬个椅子过来。寅寅站在上面,盯着线头的切口,那两个切口像是用小剪刀给弄断的,而且剪刀一定很锋利,断面都很整齐。我四处看了看,试图找到这个作案工具,但没有收获。 我挺纳闷,因为按照正常逻辑分析,这屋子如此封闭,就一定会在现场留下工具。但眼前这一切与此完全背离。 我又突然冒出一个很荒唐的念头,心说难道作案工具会飞?而且顺带着,我又想到了那些会飞的蜻蜓和无人机。也真不确定,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甚至这么一看,矛头又都直指向王老吉了。 死去的技术警员和看门老头脖子上都有红点,我拿出较真的态度,又来到朱晨身边并蹲下来。 他脖子上并没红肿的迹象,也没红点。我不死心,又费劲巴力的把他翻过来。这次很明显了,他脖颈后面有一个红点,而且红点四周肿胀着,颜色要比之前遇到那两个红点更深一些,有种紫黑的感觉。 寅寅看我表情变得严肃,就追问一句,“怎么了,你有新发现?” 我指着朱晨脖子上的红点,示意寅寅也过来瞧一瞧。 寅寅把摄像头的事放在一边,等蹲在我旁边后,她盯着红点没说啥。 我俩各自默默的想着。这期间寅寅还把注意力放在朱晨身旁的一滩血上,她咦了一声。 她又摸着兜里,把胶皮手套拿出来套好,之后不嫌恶心的对着血滩推起来。等把这滩血推到别的地方时,我发现地上还有一个字。 这字似乎是刻出来的,虽然歪歪扭扭,而且痕迹很浅,但我和寅寅仔细辨认好一会儿,也把它认出来了。 寅寅先说,“这应该是个黑字!”我点头赞同。 我用手机把屋内可疑的几个地方都照了下来,连摄像头也没放过。 之后我们又往下排查,试图发现新的线索。 值得一说的是,这个房间最里面有一扇窗户,那个窗户不算大也不算小,飞蜻蜓正好可以飞进来。 我猜测会不会是飞蜻蜓作案。如果在它头部安上一把类似于小剪刀的工具,就能破坏摄像头的两条线,之后飞蜻蜓再给朱晨打一毒针,这个毒针的药性能让朱晨痴狂,朱晨疯里疯癫的用排骨自杀,又在临死前离奇写了个“黑”字。 我把这个猜测说给寅寅听。寅寅点头赞同,还特意指了指黑字。那意思,它很关键,也很可能是重要破案线索。 随后我和寅寅没发现其他更有价值的线索了,所长一直在外面等着,给我俩腾出私下空间。 寅寅喊了一声,把所长叫了进来。寅寅对他交代了一下,让他按照程序来,把剩下的事交给技术警员去处理。 所长一直重重的点头。我知道,接下来他会卖力的。这让我很放心。 我和寅寅转身回了警局。路上我也没闲着,一直琢磨着事。不得不说,通过这一系列连续发生的凶案,我愈发对王老吉头疼,原本只把他当做一个连环杀手,现在一看,后面的水更深了。 等回到办公室,我们一起吸根烟缓一缓,让大脑放松一下,之后就继续分析案子了。 寅寅还特意拿来笔和本,一边在上面记录着,一边跟我说,“虽然朱晨死了,但是这两天王老吉出现的次数太多,他一定会留下很多线索,我们整理下。” 我示意她继续。 寅寅又说,“其一,十字架上的男尸和饭盒已经送去检验科,等待检验结果;其二,女尸的尸块和小丑扑克牌也送去检验了,咱们看看能不能从此处挖到有价值的东西。” 我想到了另一件事,提醒说,“人皮!也务必仔细查看一下那张人皮,尤其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时间跨度可以放远一点!” 寅寅记下了,她似乎对我提的建议很满意,又问“还有什么别的吗?” 我全神贯注着,甚至不自觉的站起身,在办公室来来回回的走起来。我不停的想着今天看到的那些场景,甚至不经意间,我还烦恼的挠了挠头。 我突然一个激灵,记得视频通话时,王老吉因为朱晨被抓的事,也抓挠过自己的头发,当时他的头发还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我有一个想法,如果真向王老吉说的,朱晨只是他的朋友,他因为要救朱晨才跟警方作对的话,他为何也那么烦恼的抓头发?而且朱晨的死更让我们有个猜测,很可能是王老吉下的手,他为何又不救反倒杀了朱晨呢? 我想到威胁两个词,朱晨手上一定有王老吉的把柄,王老吉面上说的挺好,其实是怕把柄被警方掌握到。而且再往深了说,技术警员不也是在摆弄朱晨电脑时被杀死的么? 我急着对寅寅说,“电脑,朱晨的电脑,我抱回去研究一下。” 寅寅一定没我想到的这么多,她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我,但还是点点头表示支持。 我立刻往办公室外走去,在马上出去时,寅寅喊着跟我说,“咱俩分头行事,我也会把朱晨的尸体进行解剖,对他脖子上的那个针眼要进行化验,另外也联系漠市的一些老油条打听打听。” 我来到技术组后,发现今天这里是出奇的忙,所有警员手头上都有活儿,甚至都有种焦头烂额的架势了。 在我进来后,他们也没时间跟我说话,点个头就算完事了。 我不想打扰他们,朱晨的电脑就放在电脑室的角落里。我挺直接,也图个方便,抱着朱晨的主机出了警局。 我又把主机放到摩托的后面,想把它带回家里去。但看着眼前这辆摩托,我临时耽误了一会儿。 这是辆被高科技改装过的新摩托,按警方的说法,我最近多次遭受到攻击,组织要为我安全着想。 说实话,我还没时间品品这摩托的与众不同之处呢,我索性就地摆弄一番。 我发现这摩托可以升起一种既透明又封闭的玻璃罩,这层罩子不仅能防住一般的子弹,还可以防止有毒气体的侵袭。就像上次出租车朝我吹毒烟,如果有这辆摩托在,只要保护罩一升就完事了。 在摩托前轮那里,还安装了两个极其隐蔽的枪筒,摩托里配有专门的设备与按钮,能对枪进行操控。 这让我想起了武装直升飞机。而且操作一番后我发现,两把枪的枪口还能微微转动,是专门打前方车辆轮胎的。 我暗暗发笑,一时间也给这摩托起了个外号,叫损贼。其实想想也真是这么个理儿,用摩托带的枪,专门打对方轮胎,不是损是什么? 不过这种损法,我喜欢! 另外这辆摩托的发动机也很特殊,按摩托表盘显示,最高时速竟突破三百迈了。 我拿出一副骑着宝贝的架势,把它开到了自家楼下,锁好后,抱着主机上楼。 我把主机放到了客厅,又去冲了个凉,接下来正考虑是吃点东西还是直接研究朱晨电脑时,摩托车钥匙出现报警声。 我知道,这说明有人要打摩托车的主意。 要在平时,这光天化日之下,很少有小偷犯傻,明目张胆偷车的,但我觉得,一定是我的坐骑太过于扎眼。 我急了,跑到凉台,顺着窗户往下看。有三名男子正配合着给我摩托上撬杠呢。 我骂了句娘,也顾不上穿衣服了,就套个大裤衩子,趿拉着拖鞋,嗖嗖往楼下冲去。   ☆、第二十二章 重回废车场 三名男子用的都是大号的老虎钳,等我来到楼门口时,他们也都犯懵呢,有人念叨句,“邪门,这摩托啥几把锁?咋这么硬,夹不断呢?” 我心疼的直想哆嗦,也扯嗓子喊一句,“干什么!” 三名男子都扭头看我。 我观察着他们的打扮,都留个红毛板寸,胳膊上露着纹身,这不明显是三个地痞么?另外带头那男子的额头上还有一个刀疤。 这期间,他们也在留意我,带头男子还拿出一副很嚣张的样子,不仅没带着手下逃跑,反倒唾了一口,先站起身,冷冷盯着我说,“妈的,你可算出来了,麻溜地儿,把钥匙拿出来,哥几个骑摩托出去跑一圈回来就还你!” 我呵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带头男子被我气到了,表情狰狞起来,又指着他的纹身和刀疤,喝着说,“怎么着?连刀疤龙都不认识?” 我猜这三人在这片有点小名气,甚至也该是道上的。 我不跟他们废话了,想早点把他们弄警局训话去。 我往他们身前走。他们仨也不笨,刀疤龙一使眼色,旁边的两个小弟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我发现这俩小子身手不错,动作挺迅速。离近后,更默契的一左一右同时朝我挥拳。 我先把精力放在右边男子的身上,我也不弄虚的,上去就一脚。 我实打实揣在他肚子上。别看我穿的是拖鞋,但脚劲大,这男子哎呦一声,疼的脸都扭曲了,还退着滚到了地上。 这么一耽误,左边男子的拳打来了,我一扭身子,避开这一拳,又用胳膊肘对他腮帮子狠狠砸了一下。 胳膊肘是人身上最硬的骨头之一,这一下子,左边男子嘴巴都有点飘了,俩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我望着刀疤龙一人,示意他,该他上来跟我单挑了。 刀疤龙抿了抿嘴,他一定是害怕了,但嘴上不服,盯着我说,“行!操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我们走眼了,这就带兄弟们离开!” 说完他就朝那两个手下走去,但等快走到那俩兄弟身边时,他手往后腰一摸,竟拿出一把撬杠。他还突然舞起撬杠,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向我的脑袋砸来。 我本来不想太惹事,毕竟这些痞子除了偷车,跟我没多大仇。 但刀疤龙这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实在让人没法忍受。我先是退了一步,避开撬棍,又对着他肚子,来了一顿连环踹。 我这招并不致命,但很折磨人。尤其现在这身子骨,能发挥出我想要的力道。 刀疤龙惨大发了,一路往后退。而且每被我踹中时,都哼哼呀呀一声,最后他脚一滑,一屁股瘫坐到地上,嘴里哇哇吐上了。 我怀疑他到底吃的啥,吐出来的东西发黑,味道奇臭,有种屎一样的感觉。 他嘴上还挂着长长一条哈喇子,也彻底服了,对我连连摆手,那意思求我饶他一命。 我说不好为啥,或许被他这种可怜样影响了。我改变原来的注意,骂了句,“滚!” 刀疤龙拿出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连连道谢,又带着受伤的小弟,一起驾着昏迷的另一个小弟,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而且走远后,他还回头看我一眼。我却没看他,反倒把精力放在宝贝坐骑上。 我觉得还是把这辆拉风摩托放到地下车库妥当些。当然了,这小区的地下车库名义上是要收费的。 我耍了个滑,找到看门老大爷,塞了二百块,说车放几天就推走。老大爷嘿嘿的收了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样折腾一番,回到屋里时,我没心情吃东西了,直接把朱晨主机抱到屋里。 我知道这主机上主要有两大块内容,一是小电影,二是程序。我看了看那些小电影,发现都是一些高难度、高风险的,没想到朱晨这小子的口味还挺重!至于程序那一块,我也看了看,问题是自己完全不懂行儿,尤其被那些英文字母绕的,我是越看越恼火。 我有种冲动,心说还是看小电影找线索吧,既简单又过瘾。但我也很清楚,这么做就是自欺欺人了。 我硬着头皮继续看程序,最后无意间在某个程序最下方发现一个连接,我点了一下。出来一个网游的界面,而且还自动登陆了。 这是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反正就是不停的刷挂掉装备,没什么搞的,我在里面玩了一会,腻歪了,正准备退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角色人物那一栏里有个邮件一直在亮。我点开看看。 这邮件的发件人让我大吃一惊,甚至我兴奋的差点叫一嗓子。 邮件是游戏中一个叫加多宝的玩家发来的。我能肯定,这名字跟王老吉有联系。顺带着,我又想到了送外卖的那个长腿小子。 我怀疑他外号就是加多宝,是王老吉的兄弟,所以他在游戏里就拿加多宝做了id? 再说邮件正文,都是一些装备买卖的事情,我看了一会,没见到啥有用的。 我给警局打电话,让他们试着查查这个网游里叫加多宝的人。但这种调查需要时间,并不能立刻出结果。 撂下电话,我盯着电脑,这一刻大脑又活跃起来。 不过我想的没什么具体的方向,东一下、西一下的。 下午就这样慢慢过了大半,最后我脑袋都有晕乎了,这是过度用脑的一种表现。 我暂停思考,想放松一下。我也懒着出去,就在客厅里来回转悠了一会儿。 我想起了胖技术警,不知道他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我这就要打电话问问,不过连带着,胖警察和废车场的画面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当时为了救胖警察,我们急匆匆的离开了那个停车场,后来警方也派人过去调查一番,但一无所获,我想会不会我们漏了什么?那个废车场里还有什么线索值得挖掘呢? 我坐不住了,决定去看看,也当着出去散散心了。我迅速穿好警服,带枪后下楼。 我发现骑这摩托确实挺拉风,一路上轻松超了好几台轿车,甚至大家的回头率也很高,其中不乏美女。 我也不是特意显摆自己的,就没理会这些人,没一会儿就赶到了废车场。 整个废车场静悄悄的,这时候也没什么人了,但我老觉得废车场里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一样。 我知道这是直觉在作祟。我拿出一副警惕的心思,把摩托停在门口,又慢慢步行往废车场里走。 等走进废车场,我看到那辆出租还跟之前一样,停在一个角落里,我再次朝四周瞧瞧,确实没看到什么人。 我直奔那辆出租车,钻进去后又在车里翻了半天,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我记得上次出租车智能启动的时候,导航发出了“叮”的一声响,但这次连那个导航都不见了。估计是被警方拿走了。 我无奈的叹口气,从车里钻出来,又看到不远处那辆像筛子一样的面包车。当时这辆面包车也是朝我们冲来的,不过被民警们的子弹给“击毙”了。它的内部,也一定有智能导航。 我又钻到它里,捣鼓了半天,虽然也没发现智能导航,但在方向盘下方,我发现了一些白色双面胶,好像曾经粘过什么东西。 我用手摸着双面胶,联系着到底能粘过什么。 另外我想到了无人机和飞行蜻蜓,我本以为这出租和面包车都是全智能化的,我们点火后,也间接等于把智能系统激活了。 但现在我又冒出另一个想法,或许这出租和面包没我想的那么智能,最终也需要人为操控才行,就跟无人机和飞行蜻蜓那般。 再顺着往下想,这个操控者绝不能离汽车太远。也很可能当时操控者就躲在废车场里,他目睹了我们这些警察被打败的全过程。 我跳出面包车,还爬到它上面,借着高度,我看到,废车场一个角落里有个小水泥台子,上面停着一辆报废的双层大巴。这算是停车场最高的地方了,如果换我当操控者,肯定会选择躲在这里。 我决定去大巴里瞧瞧。但没走两步呢,我的耳边就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有人从附近废车顶上跳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炸弹飞车 我一扭身,同时把枪掏出来。这一刻,废车场里刮起好大一股风,我脑门却有些热。我等待这人的现身。 但迟迟没有动静,我又往废车场门口看了看。 我离门口并不太远,能很轻松的跑出去。而且自己现在孤身一人的,要先跑出去,再叫些支援一起过来的话,会更妥当些。 我正犹豫要不要这么做呢,远处传来一声猫叫。随后一只又肥又老的黑猫懒洋洋的从一个车顶出现了。 它身子太重了,也没了轻巧的本事。我眼睁睁看着它跳到另一个车顶,伴随的又出现砰的一声响。 我苦笑的摇摇头,心说幸好没叫支援,不然怎么说?因为在废车场里发现大猫?要大家出警么? 我放下戒备,打心里对自己连说淡定。 这水泥台子上面有很多机油,能看出来,这里以前是用来维修汽车用。而那个双层大巴停在废车场已经很多年了,车体上的油漆早就掉完了,更有一些灌木缠绕在双层大巴的车身上。从这几个方面看,双层大巴确实是个不错的隐藏地点。 我走到双层大巴里。一层没什么可看的,连座位都被卸走了,空空一片。我又上了二层。 我发现二层的中间位置,车体上铺了一截毛毯,在它中间还有一个挖开的小孔。 我凑过去蹲着,顺着小孔往外看,正好可以观察到整个废车场里的场景。 这一刻,我突然来了点小兴奋,觉得那家伙来过。 另外再说说这张毛毯,铺的并不平整,有一处地方稍微往上凸凸着。 我伸手摸了摸,又用力把毛毯扯下来。这下明显了,凸凸的地方原来藏着一个薄薄的铁盒子,长宽大约都一寸。 我看铁盒子上并没灰尘,也没被腐蚀的迹象,说明它很新。 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打开了。没想到这里面放着的,竟是一张扑克牌,还是大王! 只是大王的小丑脸也被画的血红血红的,就像用人血涂上去的一样。我心里咯噔一下,甚至也总觉得,这个小丑在对我笑。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王老吉,而且他依旧想跟我视频通话。 我猛地站起身,打量整个停车场。 电话一直响了七八声,我犹豫到最后,心一横还是按下接通键。 王老吉的那张小丑脸出现在了视频里。他也狞笑着,问我,“老嘎拉,你还好么?” 我冷冷的盯着王老吉,没回复。 王老吉不慌不忙的,又把手伸到一旁,视频的区域有限,我看不到他在干什么,但等手缩回来时,我看到他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血块。 他故意当我面,张个大嘴把血块吞了。不过他没急着咽,而是大嚼特嚼着。 这血块没煮熟。期间有一股股的血从王老吉牙花子里溢出来,顺着嘴唇往下流。 他满意的嗯了一声,又说,“人血真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我突然被他弄恶心了,也怀疑他给我打电话的目的是啥?不会就是想特意恶心我的吧? 我这次通话,没躲在墙角。王老吉看到我身后的环境了。他又说要送我一个礼物,还故意数起来,六、五、四的…… 我冷不丁不懂他啥意思,但我发现,他越数表情越狰狞,甚至还有一种兴奋感。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了,骂了句他娘的。 我来不及跟王老吉再说啥了,对着大巴二层的一个窗户冲过去。也不管离地高不高的,我直接撞破玻璃,玩命挤着身子,跳了出去。 也真被我猜对了,在我摔到地上后,大巴里传来轰的一声,整个双层巴士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我没法形容这场面,只觉得大巴都快四分五裂了。一股股火苗子夹着铁屑和碎块顺着缝隙直往外喷。 虽然我跳的及时,没受到重伤,却也被整了个灰头土脸。 我脸上糊满了那种机油和泥土的混合物,像做了一个机油面膜。我的后背也扎入一些破碎的铁件,那股疼痛让我忍不住的呲牙咧嘴。 我趁空往后面摸了摸,好在伤口都不深,甚至都没怎么流血。这又让我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瞪大眼睛,生怕遗漏什么,慢慢站起身。郁闷的是,当起身后,我发发现左脚崴了。 我举着枪,一瘸一拐的想走远一些,避开燃烧中的废大巴。但在这时,我又听到了王老吉那尖锐而诡异的笑声,似乎笑的很开心。 我心里毛愣了,四下指着枪。也怪自己糊涂了,等看仔细后,我发现附近没有看到王老吉的身影。是遗落在地上的手机一直响着。 我愣神期间,王老吉又大喊了起来。手机扩音器传来“老嘎拉!老嘎拉!”的声音。 我凑过去,费劲的弯下腰,把手机捡起来看着。我发现这手机有点坏了,屏幕都裂了,但不影响视频。 王老吉又举了一杯血色的红饮料喝下去,还故意打了一个嗝。 我不想看他恶心的表演了,对他嘿嘿的冷笑起来。 这一刻,我真的是怒了。但我这动作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因为我平时根本就没这么笑过。 我隐隐想到了一个人,似乎是我的朋友,可他到底是谁,我想不起来,总觉得他就在我身边,而且,对我很好,我可以完全信任他。 我的笑声也让王老吉吃了一惊,他明显打了个哆嗦。随后也诡笑了起来,还有一种笑抽的趋势,连小丑脸都笑变形了。 他边笑边说,“现在这个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不久后咱们再见,乌鸦先生!” 说完他挂掉电话。我满脑子全是问号,不知道王老吉最后说的乌鸦又是啥意思,而且我听到乌鸦,竟莫名其妙的出现一种兴奋与亲切感。 我捧着电话没啥意义了,就收好它。我身单势孤,不想在废车场多逗留了。又一瘸一拐的往场外走去。 我边走边心里堵的慌,每次都差点就找到线索,可是每次都是被王老吉棋高一着。另外我身体内不知道有什么猫腻,还是说有啥高科技的东西。刚开始走的时候,腿还不利索,瘸的厉害。可走到摩托车旁边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正常,行走自如了。 骑上“损贼”,我上来一种很强的安全感。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我点了一根烟吸起来,又给警方打了支援电话。 就在烟快吸完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我以为是支援快到了,等拿起电话一看,是铁队长的。 我急忙接了。铁队长还是那副老模样,在电话里说,“徒弟,听说你又吃瘪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没说话。 铁队长笑了两声,安慰我,说有乌鸦在,怕什么?早晚能把王老吉抓住。 这是短期内我第二次听到乌鸦这个词,而且分别被凶手和队长说出来的。 我彻底蒙圈了,铁队长又说几句就挂了电话,品的出来,他是刻意安慰我来了。 而我又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有警车出现在我视线内。 这次是支援来了,足足三辆警车,这些支援的警察老远就看到废车场里冒出的冲天黑烟了。他们都被吓住了。 本来我应该跟他们再回废车场,毕竟我是当事人,问题是我突然头疼的很厉害,脑袋里嗡嗡作响,似乎有一群蚂蚁在咬一样。 我没法跟支援配合了,简单交单几句后,我骑着损贼先回到了住所。 我身上警服又脏的不成样子了,而且老警服还没洗。 这把我愁够呛,我又不得不把它们都扔到洗衣机里。我也有些饿了,但自己没啥衣服穿了,只好糊弄一下,随便在家里找些吃的。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就着盐水花生米吃喝起来。我没喝醉,却上来一副醉意,迷迷糊糊的爬到床上,睡起来。但这一觉睡得不消停。 等天快黑了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寅寅打来的。 我坐在床上,使劲挠着脑袋,这样能让自己快速清醒。等接了电话,寅寅开口说,“出事了!快来漠州大学!”我念叨着漠州大学。我从没去过这地方,但听说这里的校风一直不错,怎么会出事呢? 我揣着迷糊,撂下电话后急忙起身。但我发现自己逗比了,两套警服还在洗衣机里,我睡前忘把它们拿出来了。 我愁眉苦脸的站在洗衣机前,拎着两套都湿乎乎的衣服。 我来回比对好几次,也看不出哪个能更干爽一些,最后我一横心,心说去他娘的,湿就湿吧。 我穿着一套湿衣服,下楼后骑着损贼往漠州大学驶去。一路上,看到很多警车都鸣笛朝漠州大学的方向赶,看样子,这案子挺严重。 一刻钟后,我到了漠州大学,寅寅在漠州大学的门口正等着我。 她一见我,先发现我衣服的不对劲了。她皱眉指着,问我咋了? 我总不能说自己犯傻了,就谎称这么穿衣服很帅,配上摩托,给人种高大上的感觉。 寅寅笑了笑,没再说啥。 我又话题一转,问她漠州大学到底怎么了? 她回答说,“王老吉出现了!学校里发生了奸尸虐尸案!”   ☆、第二十四章 后山凶案 寅寅这一说,我马上想到了被害女学生,她背着一个米分红色的书包,那空空的眼眶,被削掉的五官,还有裤裆里那个巨大的口子。 这一刻,我心紧了一下,心说该挨枪子的王老吉,你又把手伸到了校园。 我不想耽误了,问寅寅,“现场在哪?一起看看去!” 寅寅说在后山,又当先带路。赶路期间,她又介绍下案情,“死者是在学校后山发现的,下午两个学生去后山小树林谈恋爱,发现了死者。死者是两个女学生,初步判断是被祸害后又进行了虐杀。” 我一直默默听寅寅说,没有接话。这期间我又想到了那个背米分红书包的女学生,她是高中生,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杀死的。而这里是大学,后山还比较僻静,这跟之前的案子都有出入,难道说,王老吉又换口味了? 凭现有线索,我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样我俩来到后山。 小山下面都拉上了警戒线,每三十米就有一个民警在那里维持秩序,出入口还站了两个民警守岗。我们才到,守岗中的一个民警就看到我俩了,还主动挥手,热情的打招呼。 我仔细一看,是个熟人,就是上次那个色眼胖子。我心说真巧,咋啥事都能遇到这个胖子呢? 胖民警跟我俩介绍一些情况,当然了,对我来说,都是没啥用的。 他说,“寅专员、冷专员,现场已经被全面封锁啦,我还组织了部分弟兄在附近走访一番!” 我看他还有喋喋不休的意思,赶紧把话题打住。 我称赞他几句,让他好好守着,我跟寅寅要去里面看看。 胖民警面上应着,却跟同事交代一下,又屁颠屁颠跟我们一起进去了。我想了想,最后一叹气心说算了,由着这胖子吧。 来到案发现场后,我发现这里处在一片林子的最南边,现场几乎保持着原状。有一个女死者被自己的腰带捆住了双手并绑在一棵小树上。面部被砸的稀烂,尤其两个眼珠子,都没个眼珠子的样儿了。她的嘴也被弄了一个大豁子出来,门牙什么的都不见了,散落一地。她下身的衣物不见了,肚子和小腹那里也受到过钝物的击打,她的下体有一个巨大的三角形裂口,我用手大致比画了一下,伤口似乎比之前被害女学生的还要大。 至于第二个女死者的尸体,相比更惨,用支离破碎来形容都不为过。她趴在地上,两个耳朵都凶器给砍掉了,后脑门那里有一个“人”字形伤口,这是个致命伤,从伤口里还流出了很多红白相见的东西,应该是脑浆和血液的混合物。她的裙子那里也有个三角形的裂口,看样子,是被人击打后,从后面被凶手进行了施暴。 另外凶手似乎对第二个女死者有难以遏制的愤怒,死者四肢都被砍了下来,丢弃在身体四周。附近草丛里也全是溅落的血点子,我甚至在脚下的草丛里发现了两根手指头。 看着那两具尸体,我心里隐隐产生一种矛盾感。 寅寅没急着发表啥观点,带着胶皮手套,正对一个女尸进行检查。 我趁空在树林附近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问一直在我身边的胖民警,“发现尸体的那对情侣在哪呢?” 胖民警回答,“他们吓坏了,正在警车里坐着呢。” 我心里有数了,回到现场,看寅寅尸检一会儿后,我留下她跟其他几名同事,又跟胖民警一起下山。 我目标明确,直接上了那辆警车。 俩学生挨在一起坐着,脸色都不咋好看,想想也是,换做谁,看到这么恐怖的两具女尸,心里都会有阴影的。 女学生还靠在男学生的怀里,看我到来,女学生语无伦次说了好几句话。男学生倒稍微好一些,冷冷的坐着,至少给人挺淡定的感觉。 我针对男学生,问了一下具体情况。 他回答说下午在学校上自习有点闷,就想带着女朋友来后山搞一搞啥的,没想到遇到这趟子事。 但他说完也反应过来了,立刻改口强调,他带女友来后山不是要搞,而是温习功课。 我心说得了吧,这小子暴露了。另外我也品出来了,男学生哪是什么淡定?这不彻底吓呆了么?乱说话! 我又针对女学生问了问,但压根问不出啥来。我放弃了,让他们彻底缓一缓再说吧。 等下了警车,没多久寅寅也回来了。她尸检的太卖力了,虽然这时脱了手套,双手还算干净,但衣服上沾了好几个血点子。 她不在乎,跟我汇合后,先问我,“冷哥,你对案子有什么看法?” 我没藏着掖着,说了心里的真实看法,觉得这事不是王老吉干的。因为王老吉属于那种凶残的智慧型凶手,而在这个现场,我看到了凶残,却没有看到“智慧”。更多的倒像是泄愤。 寅寅点头赞同,又接话说,“咱们也别把话说的太死,上山的小路和学校围墙附近有很多摄像头,咱们试着找一找,看有没有凶手来过的画面。” 我想到一个人选,对着不远处的胖民警摆摆手。 他本来挺积极,当听到我给他安排调录像这么个苦差事后,一下又泄了气。 我又给其他几个同事布置任务,让他们联系其他派出所的同事,想办法确认两名死者的身份。另外也把两具尸体送回警局做更详细的尸检与解剖。 大家分头行动。寅寅想回警局参与尸检,而我浑身湿乎乎的,也不想在这里吹风了。 其实我能坐车跟回去,但这么一来,损贼就不得不留在这里了。为了损贼,我得不得选择自行骑摩托。 摩托速度不慢,甚至比寅寅坐的警车先一步赶到警局的,只是下车后我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有感冒前的征兆了。 我回到办公室就煮了点热水喝着。寅寅没直接来找我。 等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我衣服干的差不多了,外加都这时间了,我一寻思,要不自己回家吧,等明天一早过来再问问案子有啥进展了。 但走到大门口时遇到寅寅了。她急匆匆的从外往里走。 她就是来找我的,我俩相遇后,她主动问,“饿不饿?” 这让我有点小感动,说明她还是很在乎我的。其实我本来不饿,净喝水了。但我发现自己这肚子真给自己张脸。 寅寅说完,它竟反常的咕咕叫起来。我想跟寅寅多待一会儿,谎称自己饿坏了。 警局食堂现在没啥吃的了,我和寅寅就在警局附近找了个小馆子。寅寅本想先点两份汤喝一喝,我一听头都大了。 我让寅寅自己喝汤吧,我直接点了份蒸饺。 我俩一边吃一边瞎聊着。这期间寅寅也跟我说,刚才技术组那边对扑克牌的研究有进展了。 我很在乎,追问结果如何? 但寅寅没急着说,反倒让我吃完饭跟她回警局,一起去技术组看看。 我连说行。等这顿饭快吃完时,又有两个小伙走进来了。 这也是警局的同事,估计是刚下班,也选了这家餐馆吃口饭填填肚子啥的。另外很巧的是,其中一个小伙姓蒋,还负责调查加多宝的事。 我问了一嘴。小蒋本来心情不错,被我问的一下变得愁眉苦脸。 他说加多宝这个游戏用户一直没上线,上一次登录地点是在国外。我猜这玩家又是用了代理服务这类的技术。 随后小蒋又吐槽,他为了追查加多宝的事,每天都玩这个破游戏,甚至练了四个马甲,在游戏里又是给加多宝留言又是跟其他玩家打听的。 我忍不住笑了笑,心说也确实难为他了。我鼓励他几句,变相的给他打打气。不过我心里有点失落,因为这条线等于毫无进展。 我和寅寅一起出了餐馆,又回到局里,我希望扑克牌的线索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第二十五章 狭路相逢 到了局里,我跟寅寅又直奔向技术组,但很奇怪,这里大门紧闭的。 我挺纳闷这帮人干嘛去了,难道是吃饭?但吃饭也得有个留守人员才对。寅寅让我回办公室等着,她去找人。我本想跟着的,但寅寅坚持自己去。 我上来烟瘾,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借着吸烟打发时间,但都过了半个小时,她还没回来。 我坐不住了,心说寅寅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要不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正当我掏出手机要给她打电话时,她突然推门进来了,脸很沉,似乎刚跟什么人吵过。 而且她还略有迁怒的把检验报告放到了桌上,跟我说,“扑克上有了线索,你自己看吧!” 我嘿嘿笑了笑,没在意寅寅的怒。等把检验报告拿过来,我发现这是两份报告。最上面的一份是十字架上的男尸和饭盒检验报告。 饭盒里有麻醉药,还有其他一种怪药,它能遮盖住麻醉药的味道。而且麻醉药的计量很大,足以使人昏厥。十字架上的三具男尸肌肉发达,但是却没进行有效的反抗,这与饭盒里的麻醉药有关。也就是说,我当时在现场的推断是正确的。 下面一份报告是大王扑克的检验报告。经过细致的检验,在扑克的背面发现了两处油渍。这两处油渍很小,还是两种不同的物质。一种是人体内部脏器附着的油脂,另一种也是油脂,是动物内脏器官的油脂。 看着这份报告,我有点懵,动物和人体脏器的油脂,代表了什么?那一会,我又联想到了王老吉,他吞下血块后那张丑恶的小丑脸。 我仔细琢磨的同时,还忍不住挠着头发。寅寅一直观察我的表情。 这样等我想了一会儿,她又指着报告说,“我刚才跟检验科的同事聊了两句。这张扑克可能是在一张桌子上沾到的油脂。而那张桌子上,正好放过动物内脏和人的内脏。” 桌子上正好放过动物内脏和人的内脏?我细品这句话。 我记得王老吉说过,人血是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既然他这么嗜人血,为何又要打动物内脏的主意呢?除非…… 我一个顿悟之下,突然明白了。我还冷笑起来,或许这一刻我的表情有些诡异,寅寅很敏感的盯着我问了句,“冷哥,你没事吧?” 我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随后整理下思维,跟寅寅说了一个结论,“王老吉跟内脏贩卖团伙有关!” 寅寅盯着我,反问,“为何会有这种联系?” 我把检验报告放在桌子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前阵跟同事聊天,说过几年前的一个内脏贩卖团伙,他们为了做幌子,把人类内脏和动物内脏混在一起运输与保存,而王老吉是一个嗜血杀手,他也能把人类内脏和动物内脏放在一起,这想法绝不是雷同这么简单!” 我说不好寅寅此刻的表情,但她听完这话并没怎么惊讶,似乎也早就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她点点头,算是赞同了。 我把那些检验报告又重新翻了一下,边看边说,“咱们应该调查漠市的屠宰场和冷冻仓库,看看哪些地方专门储藏动物内脏。还有派一些便衣去各大医院暗中调查,看看有没有内脏贩卖团伙的线索。” 寅寅正在吸烟呢,她也不抽了,把烟用力的按在烟灰缸里又说,“真没想到,你……” 我等着寅寅的下文,但寅寅犹豫了一阵,又一转话题,“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说完拿着报告先出去了。我知道,她是去安排这些工作了,但让我不解的是,她刚才为何话说一半儿。 我望着寅寅的背影,整理下坐的有些发皱的警服,走出了办公室。 我骑上“损贼”朝家驶去。一路上,我开的很快,甚至被交警看到,一定会拦着罚款。但我不在乎这些,就觉得这种车速很适合减压。 我把“损贼”停到了车库,跟大爷打个招呼,然后溜达的出了车库。 在回家的路上,我也不知道咋搞的,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或许是一种本能,觉得附近有危险。 果然,又走了没一会,就从路边跳出来几个小子。 我一看,都是“熟人”,是刀疤龙那小子。 刀疤龙一直呲牙咧嘴的瞪着我,还两眼通红的喊道,“你小子可算回来了!” 我没急着回答啥,又瞥了他身后那几个小子一眼,就凭他们的身板和得瑟样儿,我确定没有硬茬,这几个小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猜刀疤龙是带着手下来报仇的,我顺着这话问他,“怎么着?上次修理的你还不够?” 刀疤龙被揭了伤疤,脸色一沉,但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还笑的很猖狂,很自信。 我看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暗自琢磨,莫非这小子还喊来了其他高手?要不怎么胆这么肥? 刀疤龙指着我说,“你小子嘴够狂的!我大哥听说我被人修理了,要和你谈谈。” 他还对我摆摆手,那意思让我跟他走。 我倒不怕这所谓的大哥,也合计着先下手为强,把这几个小痞子揍一顿再说。 我也不想墨迹和磨蹭了,最好用什么狠招,一回合把他们全撂倒得了。我心头涌现出一股很强的斗志,甚至手都有点痒了,不由得捏了捏拳头。 很奇怪的事出现了,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来。他只有一个轮廓,在对我嘿嘿笑着,然后摆着各种格斗的动作造型,似乎在教我,甚至用的几乎是点穴的功夫。 我被这莫名的身影吓了一跳,愣愣站着,观察着他。刀疤龙他们被我的变化弄得同样一愣。刀疤龙还念叨一句,“这小子不会有病吧?出门忘吃药了?” 我没空理会这帮痞子,因为突然间,身影消失了,我脑袋反倒疼的厉害,就跟要裂开一样,我使劲晃着,试图让疼痛减轻一些,但这根本行不通。 我最后疼的身子发软,一下蹲到了地上。 看我这个样子,刀疤龙又拿出一副想明白的样子狂笑起来,跟手下说,“吓得!这傻白是吓得!” 那些手下全哄笑起来。刀疤龙又对我骂骂咧咧的说,“还没见我大哥你就怂了?瞧你这熊样,那天不是挺牛的吗?” 他还壮着胆子,上来对我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被这股外来的疼痛一刺激,脑袋瞬间不疼了,另外还暖呼呼的,挺舒服。 凭这个,我要感谢刀疤龙,而且也想着以后自己脑袋疼的话,就这么扇自己试试,或许有奇效。 我不再蹲着,猛地站直身子。这样正好跟刀疤龙面对面。 刀疤龙被我这么疯狂的举动吓住了,尤其我双眼中全是凶光。刀疤龙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的说着。 我没接话,又一顿连环踹。上次我就这么教训他的,而这次我踹的更狠。 刀疤龙往后咚咚咚的一顿连退,最后跪在地上。他真不争气,又哇哇吐了。我脑中又出现那个疑问,这哥们到底吃了啥?吐得还是又黑又臭得,像屎。 刀疤龙那些手下真就是白给的。这一刻全被我的腿法震慑住了,没敢冲过来。 我等着,让刀疤龙吐完后,我又指着他说,“把你大哥喊来,要不然,我把你踹成植物人。” 刀疤龙不敢接话,还急忙掏出电话拨了出去,他说的都是黑话,我听不大懂,等挂掉电话,他对我说,“5分钟后,我大哥就到!” 这段时间,我没再折磨刀疤龙,反倒摸出烟来,淡定的吸了起来。时不时的,我也掐掐表。 这支烟刚吸完,远方响起一阵马达的轰鸣声,一个大个头儿带着头盔,骑着摩托出现了。 他车技挺不错,速度不减的冲过来,又猛地来一个急刹车,稳稳停在那帮痞子旁边。 痞子们都对他喊着大哥,尤其刀疤龙,还来了一股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一路踉跄的凑过去。 刀疤龙附耳对大高个儿说了几句,又指了指我。 大高个儿一直看着我,这时又把头盔摘了下来。 我跟他对视着,都是一愣。 我没想到,这所谓的大哥,竟然是那个地下拳场的拳王,上次被我用点穴手法点倒的那个大疤脸。 拳王先问,“怎么是你?” 刀疤龙一听这话有点懵了,他在旁接话,“大哥,原来你俩认识?” 拳王哼笑一声,说他跟我还有笔旧账要算!   ☆、第二十六章 第七监狱 拳王虽然话说的很帅气,但也一直紧张的看着我的双手,我寻思着这家伙是被我上次的点穴给吓怕了。 看着拳王和刀疤龙,我突然来了主意。我一直被王老吉算计,每次刚查到一点线索,就被王老吉给掐断了。不得不说,这跟我在漠州的消息闭塞有关。 我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线人。王老吉用的炸弹和那些无人机,也许能从漠州这边的黑道上搞点线索,如果我能把拳王给征服了,那么就有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地下线,在对付王老吉上面会多出不少优势。 想到这里,我看着拳王冷冷的笑了,“你不行!” 我在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做了一点动作,用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 拳王在小弟面前掉价,一下子气的脸都红了。他面带肃杀的重重的奔着我走过来。 我往后退了几步,算是给他腾地方了。随后我俩无声的对视起来。 但我也能感觉出来,现在的气氛很压抑,甚至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味道。 拳王熬不住了,先一拳朝我打来。 他不愧是拳王,拳头又带劲儿又有速度。可我隐约觉得额头上似乎出现了一只眼睛,拳王的动作都被分解了,他的出拳动作在我眼中也变的非常之慢。 我扭身回避,绕过他的拳头。我也突然出脚,还是刚才的老招数,一顿连环踹。 拳王的肚子比刀疤龙要抗打,他挨了几下,并没大碍,不过也惨哼着,退了出去。 我趁空伸手朝额头摸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光光的。我还真怕额头上长出一个眼睛,那我不就成怪胎了? 拳王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一定对我这么古怪的动作不解。他再次朝我扑来,一记高踢腿,对着我太阳穴袭来。 我猜拳王纯属斗气,刚挨了我一顿踹,想同样用脚法把场子找回来。他一个靠拳头吃饭的,腿法真不行。 我身子一蹲,就把他攻击避过了。等站起身后,我又忍不住的一顿乱踹。 这次拳王惨大发了,小腹被我踹了个正着。反正砰砰砰一顿过后,拳王踉跄着半跪在地上,也没马上爬起来。 刀疤龙和那些手下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我的心里虽然也很吃惊,但是我装作很镇定的样子,望着拳王问,“还来么?” 拳王强撑着,一点点站起来,摇了摇头。 我又问刀疤龙他们,“你们还有要跟我打的么?” 这帮人也摇摇头。刀疤龙还悄声问拳王,“老大,接下来咋办?” 拳王脸色不自然,也很烦的一皱眉,转身盯着刀疤龙他们说,“都滚开吧,我跟他单独说说话。” 刀疤龙几个见拳王快发火了,都灰溜溜走了。 拳王一直望着我,他眼神有迷茫,还有一种佩服。过了一会,拳王对我一抱拳说,“行!老哥,我服了!” 我知道,在武把子中,有种不打不相识的说法。我也不想真跟他结仇,就借着这话笑了笑,化敌为友的掏出一支香烟递了过去,又说,“你也不错。我挺佩服你的。” 我俩也不能总干站着,就一起去了附近的一个地摊。我俩随便点了两个菜,喝了点扎啤。这期间通过交谈得知,他叫王猛,外号‘黑猩猩’,在漠州这边打遍地下拳场无敌手。没想到,今天竟然折在了我手里。 我再次跟他谦虚了一番,也捧捧他。到最后,我让这小子帮我打听一个戴小丑面具,喜欢玩遥控玩具的人。黑猩猩知道了我是警察,也没有太反感,他说会帮我留意这事。 吃完饭,我回到了住所,心里不禁唏嘘感慨了起来。刚才打斗时,我脑门上似乎出现一个眼睛,这事让我觉得既奇怪又熟悉,似乎以前跟他很亲近,可是,为什么他只在我脑海里出现,却没有看到他本人?我想不明白。 那一晚,我睡的不太好,翻来覆去的做着一个梦,自己坐在一个大气球上,那个大气球突然就漏气了,我从高空摔下来。之后有人围在我身边喊我的名字,似乎更对我做什么试验,我挣扎着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血盆里。 第二天早上,我刚吃过早饭,就听到手机响了。 我拿起电话看了一下,是寅寅打来的。我没料到会这么早,接通后,寅寅跟我说,“人皮案有了线索!三十多年前,在漠州这边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凶手后来被抓到了,一直关在监狱里!” 我心里暗自琢磨,三十年前的人皮案?凶手竟然还没有判死刑?这不太可能,以当时的法律,凶手肯定是要被枪决的。 我反问了一句。 寅寅明显顿了一下,沉默几秒钟后才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有重大立功表现吧!” 这种回答让我隐约觉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东西,却不想让我知道? 寅寅约我一起去探监,还约好半小时后楼下见,就主动挂了电话。 我带着一脑子的疑问,简单收拾后就下楼了。寅寅开车,我俩行驶了四十多分钟。两边的路也越来越荒凉。 我趁空问她,那个凶犯的情况。寅寅回答说那人叫屠夫,在第七监区。 我虽然没去过漠州监狱,却听到过第七监区。我心惊了一下,那里都是重刑犯和连环杀手的集聚地,也号称是漠州人渣最集中的地方。 甚至在记忆中,我似乎也在第七监区待过。还有一个狱友,当时我一直躺着,他总站在我旁边,用好奇的目光盯着我看。他还爱跟我瞎嘀咕,说他的往事,什么偏远山区作案,用大锤杀人后奸尸等等。 既然这次要去第七监狱,我就想再好好回忆一下,看能不能记起这段“封尘”的记忆。但老毛病又犯了,我突然上来一阵头痛感。 寅寅看我捂着头在那里忍不住呻吟几声,关心的问了句,“怎么了?” 我又是揉太阳穴又是捶脑门的,这样能让自己舒服一些。我也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但我没发现一个细节,自己脖颈的血管都凸了出来。 寅寅停车,又用手对着我脖颈摸了几下。刚开始我不知道她要干啥,等反应过来了,我也摸着脖颈,那手感让我很害怕。 寅寅叹了口气,说等从第七监区回来了,让我跟她去趟实验室。 我不知道去实验室要干什么,但估计准没好事,别又把我按在充满血的浴盆里。 我真打怵了,也跟寅寅表达了强烈不想去的念头。寅寅没接话。 而第七监区的狱长似乎跟寅寅很熟,我们到了后,寅寅跟狱长打了个招呼,狱长让两个狱警陪着我们进去。 我们直奔牢房,时不时有犯人扑到牢房的栏杆上对着我们大吼大叫,尤其对寅寅,因为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但寅寅看都不看那些犯人。狱警拿着警棍,对着栏杆狠敲了几下,呵斥几句,才让这些人老实一些。 我望着前方,至少还有几十个牢房,我就顺嘴问狱警一句,“屠夫具体在哪号?“ 两个狱警本来还凶巴巴的瞪着那些犯人,听到屠夫的字眼后,他们一脸紧张,甚至把警棍拿到胸前,握的紧紧的。 这是一个信号,我没想到,一个被关起来的犯人,竟然还能把狱警吓成这样。 一个狱警也指了指,说在最里面。 我们继续前行,等到地方了,让我奇怪的是,这竟然是个套间,在房子的中间多了一道铁栅栏。那个犯人满头白发,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铐子,他正坐在脏乱的床上,抬头盯着屋顶。 我们的到来也没引起他的兴趣。 寅寅摆手,让狱警把牢门打开了。但寅寅没让狱警跟进去,甚至也让他俩回避一下。 我俩先后进去,站在屠夫的面前。 我仔细观察这个人,似乎对他很熟,另外他身体很瘦弱,看着弱不经风的,尤其手指头很纤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凶犯。 寅寅咳嗽几声。屠夫慢慢把目光下移,冷冷的盯着我们。 寅寅的表情也越来越冷,气氛尴尬一会儿,她先问,“屠夫,你有什么想说的?” 屠夫蜷曲着身子,自行一晃一晃的,不理寅寅。 而牢房外也不知道咋搞的,又乱了起来。那些犯人发狂的喊着,还有狱警的敲警棍声和咒骂声。 这种条件根本不适合我们谈话,我皱眉心说得想个啥办法,能让犯人静一静。 但没等我有啥行动呢,屠夫目露凶光,扯嗓子喊了句,“都他娘闭嘴,老子嫌烦!” 难以相信,屠夫单薄的身体里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嗓音彻底压过了其他人的。 突然间,牢房外静了。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心说这个屠夫确实有两下子,他到底怎么做到的?而接下来屠夫的一句话更让我彻底懵了。 屠夫望着寅寅说,“丫头,四年了,你才知道来看我一次么?”   ☆、第二十七章 狡猾的屠夫 这一刻,我没有说话,盯着寅寅。我甚至想到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那些小白鼠总是被做试验的人扔在各种水盆里,它们为了活命拼命的朝各个方向爬去。难道,我也只是一只小白鼠? 五年!因为我睡了五年!这五年里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心里越想越怕。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牢笼里,而且我还看不到这个牢笼的外形。 寅寅似乎察觉到了我心里的不安,她跟我说,“冷哥,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你相信我,回头一定会给你个解释的。” 我心里半信半疑,但还是坚定的应了一声。就算我是一只小白鼠,我也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才有可能了解真相。 寅寅很明显不想在这件事上有太多纠缠。她一转话题,跟屠夫说,“人皮风筝出现了!” 她刚说完的时候,我看到屠夫身体很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屠夫的脸还变的很白,他一定想到了什么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摇摇头说,“不关我的事了!既然我被关在这里,就永不再掺和这些东西了!” 面上看屠夫是拒绝,我却心里一喜,因为很明显的,屠夫真知道一些线索。 第七监区里是不能随便吸烟的,但寅寅不管这个,点燃一根香烟递给了屠夫。 屠夫烟瘾很大,也不客气的拿过来贪婪吸着。 寅寅等了一会儿。等觉得气氛差不多了,她又用恳求的语气问,“你再好好想想。而且别忘了,立功还是可以减刑的!” 屠夫正吞云吐雾呢,听到这话,双眼立马瞪得溜圆,还发起了脾气,骂咧着讲了一件事。 我听那意思,屠夫当年帮警方破了一起大案,到最后非但减刑不成,还被关在这种破地方。 我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 寅寅似乎对屠夫的反应早有预料,她从包里掏出一根铅笔和几张a4纸。又在纸上快速的用钻笔画着,她似乎怕我看到,还故意侧了侧身子。 我尊重寅寅的意见,没故意偷窥。 没一会,寅寅就把那张纸画好了,其实就是几根粗粗的线条。她把纸立在屠夫面前,“这个玩意也出现了!” 屠夫看到纸上的东西,双手激动的哆嗦了起来,他似乎很兴奋,但是又很恐惧。 屠夫站了起来,在牢房里不停的踱步,脚镣和地上发出了摩擦声,“咣当、咣当”的乱响。 我看到屠夫这个样子,好奇劲儿更浓了。寅寅还是没有让我看白纸的打算,竟用打火机把那张白纸点燃了。没一会儿,白纸就烧成了灰烬,一股焦糊的味道充斥在整个房里。 我被刺激的忍不住咳嗽几声,屠夫被我一弄,突然停下来。 他拿出初次见面的架势又看着我,还快走几步坐了下来,问寅寅,“这个男的是谁?” 一直都是寅寅在和屠夫对话,现在他对我感兴趣,这明显是有合作的迹象。 寅寅望着屠夫,很肯定的回答,“放心吧,绝对的自己人!” 屠夫的双眼一直没从我身上挪开。我觉得这老东西的眼神很毒,他的眸子里发出了一种邪光,我似乎要被他看透灵魂一样。 我没法子,急忙挪开目光。但我的眉心那里似乎也出现了一个眼睛,这个眼睛敢跟屠夫的双眼对抗着。 屠夫身体一震,他收回了发出邪光的双眼,望着我说,“行!你很强!不过可惜的是,你身体里的很多潜能还未被你开发。” 屠夫这话让我心里一震。一直以来,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我老是想不明白。 我想跟屠夫聊聊这事,但寅寅插话打断我们,她想让屠夫说说人皮风筝的事。 屠夫拿出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儿,没急着说,反倒强调,“我有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就帮你!” 寅寅犹豫好半天,最后让屠夫把条件先说出来听听。 屠夫似乎早料到寅寅会有这种反应,他嘿嘿笑起来,他的笑声很诡异,脸也随着笑声而抽动着。 看着屠夫的笑脸,我不知道咋搞的,突然想起了王老吉,王老吉那家伙上次笑的时候,跟屠夫的笑脸非常像。 而且屠夫的笑声还很有渲染力,。牢房外的那些犯人一个个也突然抽风了,竟陆续哭号了起来,一时间,外面哭声一片。 我心中暗暗佩服,这个屠夫竟能干扰和感染别人的情绪。 寅寅不想看屠夫这么笑下去,她催促一句。 屠夫笑容僵在脸上,又立刻恢复常态。 他很认真的说起来,“第一,我要理发、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我听了屠夫的话,几乎要呵一声笑出来,心说这也是条件?太简单了吧? 如果条件都这样,别说三个,三百个也没问题。 寅寅也像我一样挺惊讶,她又点点头,表示同意。 屠夫望着寅寅继续说,“第二,我要吃一顿丰富的餐饭,你也知道,监狱伙食有多糟糕!” 听完屠夫的第二个条件,我越发觉得这个人不正常,或许是个超级神经病。跟我们提的条件竟然真都是吃饭、洗澡这种事。 我怀疑这老东西在监狱里呆傻了。 寅寅没犹豫的再次点点头。 屠夫冷笑着,伸出三根手指,说出最后一个要求,“我要去外面看我的女儿!” 寅寅脸色变了。没在急着应下来。而且她看着屠夫,半天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也起了变化,既有愤恨又有敬佩和无奈。 屠夫显得很悠闲,拿出耗的心思等寅寅回复。 寅寅最终还是没同意,但她很聪明,又让屠夫换一个条件,只要不是去外面看他的女儿,别的都好谈。 但屠夫就认这一条,也很肯定的告诉我们,没女儿,没帮忙! 我特想代替寅寅答应他,而且见女儿而已,我们盯紧了,也不怕他出幺蛾子。 但我更相信寅寅有难言之隐。我也就压着性子没捣乱。 寅寅最后放弃了,不想跟屠夫再谈什么,还招手跟我说,“走吧!” 我俩出去后,也跟狱长聊了一会。别看屠夫没帮什么忙,但我俩还是跟监狱长建议,实现屠夫前两个条件。狱长点头说这些都是小事,没问题。 寅寅开着车,我俩又往漠州驶去。我坐在车上又胡思乱想起来。不得不承认,这次监狱之行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但我慢慢把情绪调整好,又跟寅寅聊起正事。 我问她,“屠夫女儿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寅寅显得有些烦闷,把车停在路边,又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后,她苦笑的回答说,“我不知道!屠夫是重犯,极度危险。组织内部还出过文件,他终身不得走出监狱。” 寅寅的话让我震惊了,终身不得走出监狱,屠夫这家伙得是个多危险的人物! 寅寅顿了一下,继续说,“屠夫女儿家住的地方早就拆迁了,找他女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寅寅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接了电话后,表情突然兴奋起来。 我猜是好事。也真不出我所料,撂下电话,寅寅告诉我,漠州大学后山奸尸案有了进展。 我俩不耽误,立刻向警局进发。 一路上寅寅把车开的很快,其实我也一直认为,奸尸案不一定是王老吉干的,可在没有确切证据前,我也没说太多话。毕竟这是办案,不能靠直觉办事。 车很快就到了警局,我们下了车就去了会议室。这还是上次的那间大会议室,会议桌可以呈现立体场景,大家可以进行“现场”讨论。 没多久,人到齐了,有戴眼镜文绉绉的小凡,那个色眼胖警察也来了,他还拿出一份兴冲冲的样子,看来是他在这个案子里发现了一些线索。还有其他的几个警察,都是刑警和技术警,我跟他们点了一下头,又说,“开始吧!”   ☆、第二十八章 凶器与疑犯 小凡先按了一下遥控器,会议桌上出现了一具尸体,我一看,是漠大后山凶杀案被绑在树上的那具女尸,她面部受到的打击最严重,嘴和眼都不成了个样子。她的下体有个巨大的三角形裂口。 小凡又按了一下遥控器,那个女尸在那里不停的慢慢转动着,小凡指着女尸解释,“死者是漠大的学生,死亡原因是颅脑受到钝物打击造成了颅内大出血。就在这里,眼球的正上方受过钝物的击打。” 小凡停顿指了指,又继续说,“死者的双眼和嘴部也受过钝物打击,还有肚子和小腹这里。” 小凡按了下遥控器,他把会议桌的女尸换了一下,换成了那个趴在地上的女尸。小凡又说,“这个女死者脑门那里有个‘人’字形伤口,是她的致命伤,她的后脑这里受到过两次钝物的击打,而她的两个耳朵却被人给削掉了。通过两具女尸的伤口分析,我判断凶手使用的武器应该是个木工斧!” 听了小凡的讲述,我觉得跟我的观点很吻合。木工斧一面带钝头,一面带斧刃,正好符合现场的作案痕迹。 小凡又让会议桌上的女尸变换了一下,分成了两个单独的空间,那两个空间并排在一起,显示的是两具女尸的下体,而且每一个下体都有三角形的巨大撕裂口。 小凡指着三角形裂口说,“这是我唯一觉得有疑点的地方,因为这两具女尸的下体伤口和之前的五起案子下体伤口并不完全相同。根据我们分析,这应该是个三角形的铁棍或者是角钢之类的物体。好了,下面让胖子来给大家说一下。” 小凡一说胖子,那个色眼警察激动的站起来,还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他也会使用这种特殊的遥控器,让场景再次转变。 桌面上的两具女尸不见了,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布包和两件凶器,这两件凶器是一把木工斧和一个黑色的角钢。那个角钢的一头呈三角形,很是尖锐。 我心里一紧,心说这次色眼警察出了不少的力,两件凶器应该是他发现的。 胖警察指着凶器说,“案件发生后,我们对附近的村民和群众进行了大量的工作,在昨天下午,有村民在附近的废弃枯井里发现了这两件凶器。检验科已经做出了认定,这两件凶器就是凶手作案用的凶器,不过,上面没有指纹。” 我听完最后一句话时,心里突然一凉。 会议桌上的画面再次变了,是摄像头拍出来的一组画面,里面有非常瘦弱的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戴着一个口罩,手里拿了一个布包,悄悄的朝后山走去。 寅寅反问句,“犯罪嫌疑人?” 胖警察应了一声,又说,“这是漠大后山入口的一个监控画面,经过技术比对,他手里的布包和装凶器的灰布包完全相同。虽然这个犯罪嫌疑人戴着口罩,没有留下任何面部特征。但斧子和角钢都是新的,我就去学校附近的杂货店询问过。有一家杂货店的老板回忆,说案发前一天,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去他那里买过木工斧和角钢。” 会议桌上的画面又变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画面中出现了,他的面部特征很清晰,脸窄长窄长的,双眼有点小,脸上还有一堆青春痘。 胖警察说,“这就是犯罪嫌疑人。虽然那家杂货店里没有监控设备,可是我发现杂货店的旁边有家工行,我就去工行那里把监控调了出来,到最后,终于在相同的时间段发现了这个犯罪嫌疑人。这人应该是个学生!我已经安排其他民警去漠大摸底调查了!” 光凭这个,我对胖警察暗赞一句,心说这小子还可以,没想到一个基层干警竟然能想的这么全面,这个案子还真让他一点一点的摸出了头绪。 就在这时,胖警察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电话时很激动,之后跟我们说,“很巧,找到嫌疑人了,他叫张宏博,最近一直翘课,现在在一家网咖里!” 我知道抓人要紧。会议室的法医和技术警都没有去,胖警察跟我和寅寅走了。 很快,我们把车停在了蓝色网吧附近,胖警察当先引路,带我们朝蓝色网吧走去。 但还没有到蓝色网吧门口,一个刑警就迎了上来,还跟我们打个招呼说,“张宏博刚才醒了,现在出了网吧!” 没等我说啥,他又多解释一句,“我们怕他有其他同伙,就没打草惊蛇,有两个人一直跟着他。他去前面小吃一条街了!” 我其实真想问问这刑警怎么办事的,但他解释还算合理,我就把这话咽回去了。 我们又赶到饮食街。这是南北走向的一条小街,我和寅寅并没有带人直接进去。我安排胖警察带了一个人守在对面的路口,我们这边的路口又留了两个同事。这样安排,为的就是把美食街的两个路口堵起来,好对张宏博来个瓮中捉鳖。 等胖警察他们到位后,我跟寅寅开始行动。 进小吃街找了没一会儿,我发现了,张宏博在一家拉面馆里。 张宏博警惕心很强,一边吃着拉面一边盯着饭店外面的街道,我和寅寅才进面馆,他竟不吃了,起身朝后面走去。 我没料到一个大学生竟这么老奸巨猾的。我和寅寅加速往他身后靠去。但张宏博突然跑起来,还把附近的桌子和凳子往后面乱扔。 我和寅寅被耽误了一会儿,他很快就跑到了面馆后面的厨房,这里有个小门,他还嗖嗖的窜了出去。 我比寅寅先一步追了出去。 但张宏博一直拼命的朝前跑去,而且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狗洞,直通后巷。张宏博这小子竟然不走寻常路。一下钻了洞,就此绕开了我们的包围圈。 如此时刻,我也没法考虑太多了,跟着张宏博钻了狗洞,我俩一前一后追逐着。 我自认跑的不慢,但张宏博也不简单,我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校队的。 就这样,我俩先后进了一个家属区,但张宏博太紧张了,竟绕来绕去,逃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他还直接从胡同里的垃圾箱旁捡起了一把铁锨,不断的在那里挥舞着,对我吼,“来啊!你过来我就削死你!” 看着张宏博手里挥舞的铁锨,我并不想刺激这小子。我站在那里喊道,“你是不是叫张宏博?漠大后山的案子是不是你干的?你和王老吉是什么关系?” 张宏博嚎叫了起来,“老子就是张宏博!嫌贫爱富,她们该杀!但老子从来不喝王老吉!” 张宏博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很是激动,挥舞铁锹的动作慢了一点。我抓住机会,突然蹿了进去,接着,我对着张宏博的肚子就是一顿连环踹。 连环踹是我的拿手绝活,别说是张宏博这小子了,就是黑道拳王都躲不开。张宏博被我几脚给踹到了地上,他手里的铁锨也扔到了一旁。 胖警察这时赶了过来,他一边掏手铐铐着那小子,一边拍我马屁说,“冷专员,你脚法真厉害!这绝对是冷氏无影脚!” 我没时间跟他扯这些,又对胖警察说,“检查这小子的身上,别有什么凶器!” 寅寅和其他的刑警也都从后巷赶了过来。张宏博的身上没带凶器,胖警察和其他刑警押着张宏博走了。 寅寅关心的问我,“没事吧?”我摇摇头。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们留下了几个民警在现场处理一些善后事宜,我和寅寅都回了警局。胖警察那小子还挺负责任的,他专门坐在押送张宏博的警车上,说是要堤防突发状况。 我以前对胖警察挺有成见的,可是这小子接连办的这几件事让我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 回到局里,我让胖警察先把张宏博关到了审讯室。我想熬上这小子一会,这是一种心理手段,空空的审讯室内,犯罪嫌疑人被强光照着,用不了多久,就有种心理崩溃感。 半个钟头后,我和寅寅去了审讯室隔壁的房间。这里有张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审讯室里犯人的状况。 张宏博自己坐在那里蔫蔫的,双眼无力的望着四周,还时不时大喊,“来人!快来个人,我要说话!”   ☆、第二十九章 真假王老吉 我跟寅寅对视了一下,我觉得这小子毕竟还是个学生,心理抵抗能力很弱。寅寅想的是另一个方面,跟我说,“他不像是王老吉。” 我赞同的应一声。 随后我俩拿着资料走进审讯室,一起坐到张宏博的对面。张宏博看到我们进来,他“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 但这小子一哭,我愣了一下。我心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 张宏博边哭边说,“我全说!漠大后山的两个女生是我杀的,这事我堵在心里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天天四处躲藏,听到警笛响我就浑身哆嗦。这日子真的是太难熬了!” 随后他也真的很坦白,全盘拖出。 漠大后山死亡的两名女生,其中一名是他的女友,就是趴在地上的那个女生。绑在树上的那个女生是他女友的闺蜜。他和女友谈了两年恋爱,为女友他付出了很多,可是女友老嫌他家里穷。 最近校外有一个帅哥在追求他女友,而女友的闺蜜也在旁百般挑唆,女友要和他分手。他几次三番的求情,甚至在女友面前下跪,都挽不回女友的心。 他恨女友,更恨女友的闺蜜,于是,他就约女友去后山见最后一面。女友有点怕他,喊自己的闺蜜一同前往。 他带着提前买好的斧子和角钢前往现场,在后山杀了女友和其闺蜜。他恨闺蜜在那里挑唆女友,所以对其嘴巴和头部进行了强烈的击打,他恨女友乱听谗言,在杀死女友之后,割了她的耳朵。 我听完还有一个疑问,我望着张宏博,“你为什么要用角钢去破坏死者的下体?” 张宏博看着我说,“前段时间我听说有个高中女生在一个胡同里被人杀死,下体就被人用铁棍捅了个窟窿,当时杂货店没有铁棍,我就买了根角钢,想迷惑你们。” 这案子没什么悬念了,而且也只能算是一连串重案中的一个小插曲。 我和寅寅整理下笔录,又回到了办公室。 寅寅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香烟。她一直吸着,半天没有说话。我知道,张宏博和王老吉不是同一个人,这让她有点失望。 我看着烟雾缭绕中的寅寅,心中暗自琢磨着,气氛有些沉闷。 不过这一天注定不平常,下午快下班时,我们又接到一个消息,有家彩票点的女老板被杀了,怀疑是王老吉所为。 我们赶到现场时,发现这个彩票点附近的街面上全是人,有几个民警拉着警戒线维持着秩序。我从中还发现熟悉的身影,周明。 这小子曾经和我一起出过小超市的现场,我跟他还算比较熟。 周明快步走了过来,跟我俩打招呼,还说尸体就在彩票点里。 我和寅寅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环境,这家彩票点是个临街门面,最外面是个卷帘门。卷帘门被撬开了一条大缝,我还没钻进店里时,闻到了一股很大的血腥味,那股血腥味直往人的鼻子里窜。 等钻进彩票点里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大的红塑料盆,那个盆里有整整的一盆鲜血。看着鲜血,我不禁又想到血浴盆了。 儿在房梁的吊扇上吊了一具女尸。这个女人的五官都被削平了,双眼正上方被一个巨大的钩子串过。她肚子那里也被切开了,不用看,这里的内脏也被掏空了,她的体表还有一些黏稠的红黄色物质,应该是脏器上的油脂混合了一些血水。 就凭这现场,我也明白了。王老吉,他又出现了! 彩票点后面还被隔出来了一个单间,那里放了一张床和一个电磁炉,不远的角落里放了个尿盆。看来,女店主的生活也很穷困,这个彩票点等于是她的家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整个彩票点,这里越看越跟小超市的格局一样。吃住一体,独自生活,而且受害者都是独居女人。 连她俩的死亡方式都一样,都是被削掉五官用钩子给吊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我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王老吉打来的,还申请视频连接。 我对寅寅他们做了个嘘的手势,又走进那个单间,靠墙角站着。寅寅也跟了进来,她站在我旁边不远处。 我把电话接通,等了半天,王老吉都没说话,视频画面也是漆黑一片。我有些怒了,因为闻着这里的血腥味,也突然意识到王老吉真太能杀人了。 我压抑不住,对着电话吼了句,“王老吉,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我这一喊,王老吉在电话里出现了。他还是戴着小丑面具,手里拿着一根骨头正啃着,他一边啃还一边说,“老嘎达,我问你一个问题,是猪排香还是人排香?” 我冷冷盯着他手里的排骨,双眼有些红了。 寅寅怕我急躁,甚至别说话露出马脚啥的,她给我打了一个手势。我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王老吉看我不回答,嘿嘿狞笑起来,他的脸就像中风一样的抽搐着。他最后留下一句话,说一会儿再送我个大礼包。之后挂了电话。 我望着电话,琢磨着王老吉刚才的话。他的礼物能是啥,我再清楚不过,这也表示又将有人遇害了。 这一刻,我真想咆哮。而且让我觉得,这家伙是对警方赤裸裸的挑衅。。 而且王老吉没食言,不到一个钟头,当我和寅寅还在现场时,警方调度打来电话,说西郊又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我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听到后也着实惊讶了一把。我跟寅寅留下一部分人,又带着一个队伍,开车快速向西郊赶去。途中我又跟调度确认下情况,调度反馈,死者是西郊村屋的房东,租客有几天没见到房东了。而且最近房东的屋子里传出了异常臭味,租客们报警,发现了尸体。 我一边听一边应着。最后我们把车停在西郊一个村子的外面,寅寅解释,“里面不好停车,大家走两步吧!” 我们下了车,朝村里走去。这个村子我事先有过耳闻,很富有。村民更都把自家房子盖了好几层,用于房屋出租,但村里吃喝嫖赌的人甚多,而且由于暂住人口多,这个村的治安环境一直很复杂。 不远处有一幢村屋前站了很多警察,而且还拉起了警戒线。我们朝那里走去。我还问一个民警。 他告诉我,死者男性,41岁,离异,单身居住。房子是他家的祖业,父母早双亡,他是独子。他老婆带着他的女儿在外地生活。 这幢村屋是三层,除一层房东自己住外,其他的都租给了别人,房东的收入应该不少。 我跟寅寅先走进一层,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最外面是个客厅,死者死在卧室里。 他赤裸着身体,双手和双脚分别被绑在床头的四角,他的肚子上有个刀口,肚子里的内脏也都不见了。 死者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散发出刺鼻的臭味,在尸体表面,还有一些緑头苍蝇嗡嗡的围着转。还有一些白白的东西在体表那里蠕动,我仔细看去,是一些蛆虫。 看着卧室里的那具腐烂的尸体,我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寅寅也突然冒出一句来,说太像了!只可惜,他是躺在一张床上。 我也觉得这个男尸和十字架上的那些男尸比较相像,甚至觉得,这个王老吉送过来的“礼物”大有深意。 我对寅寅说,“一起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寅寅走到床边,二话不说,戴上手套直接就插进了死者的肚子里,她用手扒开了死者的胸腹腔,仔细观察后下结论,“他死了最少4、5天了,内脏全部被摘除。凶手是个老手,切口很整齐,摘下来的器官应该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寅寅说的很自然,我没啥,其他旁听的民警都有些恶心了。我又四下转了一圈,发现墙角那里有一个废弃的火柴盒。 我捡起火柴盒,发现上面有4个字“迷情酒吧”。   ☆、第三十章 大事件 我对这酒吧不了解,问了其他人。 有人回答,迷情酒吧在漠州很出名,是整个漠州最嗨的地方。那里有最靓的妞,最好的酒,最嗨的音乐,是个痴男怨女集散地。 我觉着这是线索,把火柴盒收好。这时寅寅在床边有了新发现:半瓶饮料。 她让同事把饮料交给检验科,还专门叮嘱一句,优先化验。 我俩在现场的屋里又检查了半天,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俩把现场的处理留给了其他干警,开车回去了。 寅寅一边开车一边问我对这案子怎么看?” 我考虑了一下,说了我个人的看法,“半瓶饮料应该是关键。如果饮料里的麻药和盒饭里的麻药成分相同的话,我认为可以并案处理!” 寅寅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这表示我俩想一块去了。 回去后,寅寅直接去检验科了,她说她去那边盯着,让检验科加快进度。 我直接朝办公室走。这时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民警,他似乎专门等着我呢。 我一看这民警,我认识,是技术科盯网游的小蒋。这小子怎么跑来找我了?难道是加多宝那边有了线索? 我打开门,小蒋跟我进了办公室。 我还没有说话,小蒋有些兴奋与激动,抢先告诉我,“冷专员,刚才加多宝上线了!” 我心里一紧,忙追问,“有什么进展?” 小蒋有些失望的叹口气,说他就跟我聊了两句,然后下线了。他说他最近忙,要做一件大事情! 这话让我想起了王老吉,这俩“兄弟”都说要做一件大事,难道他们在一同筹划么? 看我低头思索,小蒋又插话,“为了钓加多宝,我老玩游戏,领导对我有意见。冷专员,回头你给我们领导说一声。” 我明白他那些小猫腻,笑着应了一声。 送走小蒋后。我继续思考着。 个人感觉,现在多的这条线索,也许能钓到大鱼。 另外迷情酒吧也是一条线,不过,这条线不太确定,我还是先不跟寅寅说了。等会下了班,自己先去探探。 没多久,寅寅推门进来了,她把手里的检验报告放到桌子上,说经过检验,饮料里的迷药成分和盒饭里的迷药成分完全相同。确实可以并案处理!另外,按民警最新弄来的线索,西郊死者前一阵跟一个有玫瑰纹身的女子接触频繁,还带着她回来过夜。但这个女子的详细资料,目前还没收集到。 我听完拿起检验报告随便翻了翻,思路被这么一带,我又又想到了人皮风筝和屠夫。我问寅寅,“屠夫女儿的事情找的怎样了?我觉得,他应该给我们提供很多重要的线索。” 寅寅摇摇头,这让我琢磨不明白她想什么,她没待多久又急匆匆走了。一直到下班,她也没有回来。 我也没找寅寅,只想着晚上去趟迷情酒吧。下班后我骑着“损贼”先回了趟家。路上买了袋水饺,晚饭随便对付了下。 等洗个澡换套衣服再出门后,我没有骑“损贼”,反倒打了个出租车,因为怕“损贼”太招摇,暴露了身份。 出租司机直接给我拉到了迷情酒吧。这地方真的挺出名,司机都知道里面的猫腻,我下车的时候,他还给了我一个暧昧的笑容。 我一个人进了迷情酒吧,这是个夜店,我来的早了,里面还没来多少人。我找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观察着。 现在夜店里的客人,很多红男绿女,但是也有很多奇装异服的人。我琢磨了一会,品出味来了。这是个双性恋酒吧,有同性恋也有异性恋。 这让我不禁好奇,一般情况下,同性恋是不会在异性恋酒吧出现的。这时,我又想到了那个虐尸案,那五具受害者有男有女,看来,王老吉有特殊的爱好。 这事往深了想,王老吉会不会出现在这个酒吧里呢?我警惕上了,不停的朝四周望去,可是,那些人都长的高高大大,没一个人长的像王老吉。 我也没走的心思,悠闲的喝了两瓶啤酒,终于在酒吧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那人不是王老吉,却是一个女人,她的右臂那里纹了一朵盛开的玫瑰。 那个女人不停的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她时不时的坐到单身男人的身边,可是,她一直没有什么行动。我有一种直觉,西郊村屋的男人就是跟这个女人接触过的,而且,这女人身上有我想要的线索。 我起身朝玫瑰女人走去,女人一直注视着我,她看我朝她走去,她竟然转身就走。酒吧里有些昏暗,到处都是人,我竟然没有跟上她。 我凭着直觉走到了酒吧后门那里,那里有条后巷。 我朝后巷走去,突然,我听到了“噗通”一声响。我意识到不对,快步的朝前跑,只见玫瑰女人倒在地上,她用手捂着脖子,鲜血不停的从哪里喷涌而出。 玫瑰女人看到是我,她张着嘴,似乎想对我说什么。我忙趴下了身子,只听玫瑰女人嘶哑着,“黑,黑……” 她一直想说下去,可是,最后她无奈的带着一股遗憾,咽了气。 与此同时,巷子口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一个声音在巷子口传了过来,“老嘎拉!你还是太慢了!” 我心里一惊,猛地向巷子口望去,那里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一个小丑面具的人正坐在驾驶位上。这是王老吉!他现身了。 我想跑着追他,但王老吉轰了一下油门,面包车就蹿了出去。等我跑到巷子口,呼哧气喘的时候,面包车已经不见了,不过,面包车的车身上喷了一些红漆,上面好像写的是“四方xx”,最后的两个字很模糊,已经看不出来了。 我眼睁睁瞧着面包车飞驰而去,却追不上它,那一会,我的心里产生了一阵沮丧。我又一次的让王老吉跑了,这家伙刚刚就在我面前。 我回到巷子里,看着玫瑰女的尸体,我又打电话给110。 过了一刻钟吧,警察赶来了,其中包括寅寅。 寅寅看我很沉闷,理解我这一刻的感受。 她陪着我交代一些事后,又一起回了警局。我坐在了办公室里,寅寅给我倒杯茶就出去了,她知道我现在需要冷静,所以没跟我说一句话。 我就一个心思,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一幕,想知道车上红字是什么。这对我很难,最后我的脑袋还难受的直疼。 我上来困意,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的自己很奇怪,似乎脑门上裂开一个口子,还出现一只眼睛,它越来越亮,最后它传递给我一个信息。 那辆面包车走的时候,第三只眼看清了红漆字,是“四方肉联厂”。 梦中的我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是四方肉联厂。接着,门口有动静,寅寅急匆匆开门进来了。 我因此被惊醒了,我看着寅寅,不知道她这么急干什么,她反倒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大喊大叫的?” 我心说难道是说梦话?但我的梦话也太疯狂了些。 我没正面回答啥,只是揉着额头痛苦的说,“四方肉联厂!快去查一查四方肉联厂!” 寅寅应了一声,却相比之下,还是更关心我的安危。她俯下身子问,“你到底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自己真没事。 随后我又多解释一句,四方肉联厂,可能跟王老吉和内脏盗割案有关。 寅寅让我多照顾自己,她转身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寅寅电话过来了。 按她说的,漠州确实有个四方肉联厂,地址在西郊。那还是个小厂,不过,厂里有冷库,还有十几个工人。另外,在医院走访的同事反映,在医院附近也见过四方肉联厂的送货车,他们给医院的食堂送肉。” 我联系起很多事。撂下电话,我又调动人手,一起去包围四方肉联厂,而且我还想着,王老吉刚开着四方肉联厂的车逃走的,如果我们动作快的话,兴许就把他给堵到厂子里。   ☆、第三十一章 追捕加多宝 我们去了三辆警车,一路上,司机还把车开的疯快。 等赶到地方,我们把车停到了四方肉联厂的外围,几十个民警迅速包围了四方肉联厂。有一个民警跑过来对我说,“里面灯火通明的,似乎还在干活,专员,请指示!” 我盯了四方肉联厂大门一眼,只见那里的大门还开着,似乎有送货车正准备出来。 我示意几个民警,先从大门那里冲进去。 他们听到我的命令,都快速朝大门靠近。而且这一刻,他们表情严肃,显得有些紧张。 想想也是,王老吉是个悍匪,我们这次任务不轻松。我虽然是头头,却也没落后。 在厂门口还有两个看门的大汉,他们还未出声,就被其他民警给控制住了。 我们继续往厂子里冲。不得不说,这次来的全是干警,很快把厂子控制住了。 不过仔细搜查过后,我们竟没有发现王老吉,甚至连跟王老吉相似的人都没有。 我暗自琢磨,难道,王老吉觉得不对头,提前逃跑了?但就在这时,搜查的民警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冷库里发现了储存的人体内脏,那些器官都是新鲜的,还没有运出。 我听到这个消息,虽然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却也形容不好这一刻的滋味。我心说王老吉这个畜生,到底杀了多少人? 我让民警把肉联厂的负责人找来。这负责人还是个胖子。 我问他,“王老吉在哪?” 胖子瞪着迷茫的大眼瞅着我,似乎被我的话给吓到了。 寅寅走到我旁边,接话形容了王老吉的特征。 胖子拿出一副思索样,不过没等回答啥呢。我电话响了,竟是王老吉打来的,我朝墙边走去,接起了电话,也接通了视频。 王老吉那张可恶的小丑脸出现了,他一口气喝下了手里的血红饮料,打了一个饱嗝望着我说,“老嘎拉!真是辛苦你了,要不要给你来一杯?我刚做的,味道还不错!” 王老吉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停的吧唧着嘴,血不停的从他的嘴角滴落,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不想直视。 我冷冷回答,“王老吉!老子在你的老窝呢!” 我想刺激一下王老吉,都说忙中出乱,或许王老吉一慌,能被我捕捉到什么信息。但他在电话那头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很夸张,最后还吐了,把他刚才喝下去的血色饮料都吐了出来。 渐渐地,王老吉收住了笑声,盯着我说,“老嘎拉!你真以为那是我的老窝?告诉你个小秘密,那个肉联厂的老板叫胖虎,那小子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哼!真是太谢谢你了!” 他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我拿着电话站在那里,愣了一下,敢情我们这帮警察又被王老吉给算计了,帮他除掉了一个“对头”? 刚才的电话寅寅也听到了,她没表现出什么来,只对我说,“别想那么多,先回去吧。” 我心里有些乱,回去的路上都觉得头懵懵的。寅寅看我状态不好,也没喊我,回局之后,她带头去审问的那胖子。 我独自回到办公室,过了整整一个钟头的时间,寅寅推门走进来。 我问寅寅,“胖子招了?” 寅寅有些累,吸根烟提提神,又说,“招了,按胖子提供的线索,漠州有两个内脏偷盗犯罪组织,一个是他,另一个是王老吉。不管怎么说,这次打掉了一个内脏偷盗集团,成绩还算不错!” 我知道这是安慰,苦笑着回复,“但王老吉还没有落网。” 寅寅没说啥。 我一直在警局待到快半夜了,才出了警局,打车回家。我脱了衣服冲了个热水澡,滚烫的热水淋浴在我的身上,让状态好了许多。 我也借着这股劲儿睡起来。但刚天亮,一阵电话声把我弄醒,我拿起一看,是小蒋打来的。接通后,他压不住兴奋的对我喊,“专员,我跟他搞上了!搞上了!” 小蒋是外地人,这次说了他的家乡话,也怪我刚醒,挺迷糊的反问他,“你小子跟哪个妞搞上了是你个人的事,不用跟我汇报。” 小蒋知道失言,又多解释说,“我跟加多宝联系上了,中午12点,明达广场见面!” 听到加多宝的名字,我瞬间清醒了,我对小蒋说,“你等着,我马上到局里!” 我边穿衣服边给寅寅打电话,寅寅说她马上过来接我,一起去局里。 一刻钟后,我坐上了寅寅的车。寅寅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小蒋的事说了,寅寅也称赞一句,说这确实很好。 但我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又说,“这次抓捕加多宝,人越少越好,还必须绝对信得过!” 寅寅品出我言外之意,问我难道怀疑局里有内鬼? 我当然没确切证据,但我也明说,每次警方行动都被王老吉抢先一步,这不是很奇怪么? 寅寅点点头。 来到警局后,我和寅寅直接去了技术科,这时办公室里只有小蒋一个人。 小蒋就一个技术警,外加刚来,很少冲到一线上。这次能被他挖到线索,让这毛头小伙还在兴奋中。 看我们进来,他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摆摆手,又对小蒋说,“说说具体情况。” 原来,上次我鼓励过小蒋之后,小蒋这小子对加多宝这条线索很上心,他练了好几个美女号,而且冲级还特别快,没多久,在那个游戏里就小有名气了。他引起了加多宝的注意,在聊了一段时间之后,加多宝见他是个美女,就约她出来见见。 小蒋说完,又面有难色的强调,“还有个麻烦事,得找个女警配合一下,扮装成游戏玩家。” 小蒋这话一出口,我和寅寅都笑了。我大有深意的看着寅寅。 中午12点,明达广场。寅寅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坐在快餐店门口的木椅上,她手里拿了一份今天的晚报,这是跟加多宝约好的暗号。 我们在广场一共布置了6个人,我和小蒋站在远处的天桥上观察着动静,色眼胖警察带着其他的民警四散在各个路口。 但慢慢到12点10分了,还没有见到加多宝出现,我不禁烦躁起来。我担心我们的计划又被加多宝发现了。 在我纠结要不要收队时,一个小伙子出现在了快餐店不远处的报亭。看着那小子瘦弱的身影,我马上就想到了加多宝。 那小子面色苍白,身体瘦弱,一看就是个宅男。我让小蒋在天桥上继续观察,而我则向天桥下的快餐店走去。 那小子远远的望着寅寅,他似乎有点犹豫。寅寅也发现了这个小伙。她对着小伙微笑了一下。 这一切看似再平常不过,但小伙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转身就走。 我这时也凑到寅寅和小伙的旁边了,我好奇小伙怎么会这样,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他看到的是胖警察。这个胖子太马虎,正蹲在地上绑鞋带,他的枪套露了出来。 这一刻我真想骂娘。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伙转身奔公交站走去。 我加快步伐想追他,但小伙突然转身,我不得已,急忙躲到了旁边的柱子后面。 “砰”的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擦着柱子飞了过去。我心里骂了句娘,没想到这小子有枪! 听到枪响,附近的群众都乱套了,哭的喊得,成群成片。这时小伙已经蹿到了一台出租车前,他一把拽下司机,开车就往远处逃去。 我的“损贼”就停在附近。这也是这次来,我留的一个后手。 我一发狠,骑上“损贼”追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局中有鬼 小伙开的车虽然快,但我的损贼更彪悍,被涡轮发动机带着,车速嗖嗖上升,没一会呢,我就撵上了小伙的出租车,到了他的侧面。 小伙总撇脑袋观察我的动向,他拿捏尺度,最后一打方向盘,车身直接就朝我撞了过来,我只得放慢速度,让开了出租车的车身。我担心这小子对我放冷枪,赶忙升起了损贼的保护罩。 而且保护罩刚升起来,我就听到“砰砰”两枪,在保护罩上出现了两个枪痕,我暗道一声好险。 当然了,老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让损贼故意落后,又把前轮的枪筒启动了,直接扫出了一梭子子弹。出租车的后胎直接就被打爆了。 它晃晃悠悠的,朝路边的一个饮用水车撞去,那些饮用水桶都被撞的飞了起来。 小伙拉开车门就朝不远处的路口跑去,到处都是水桶,我的摩托也骑不成了,我拔出手枪就朝加多宝追去,我一边追一边喊,“加多宝,你逃不掉的!” 我喊的声音很大,小伙不理不予理会,还狂妄的回身朝我来了两枪,子弹呼啸着从我身边而过。这一刻我也急了,朝他开了一枪,不过他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扭之下,也避开了。但是这小子心理素质不强,明显慌了,他为了逃出速度来,直接冲上马路,一辆渣土车突然冲了出来。 小伙“啊”了一声,就被渣土车给撞倒了。接着,渣土车借着惯性,从他身上碾压了过去。 他身体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不动了。我快步跑上前,这场面惨不忍睹,小伙身子都两半了。我不死心,摸了摸小伙的颈动脉,但也已经停止了跳动。 渣土车的司机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吓的坐到了地上。身后一阵脚步响,寅寅和其他民警跑了过来。 但大家都看着小伙尸体,能做的也只能这么多了。 这么一来,线索又断了,我和寅寅留下民警控制和处理现场。我俩先回了警局。 下午我的电话又响了,是王老吉打来的。当时我和寅寅正坐在办公室里分析案情。 这次王老吉没了之前那么嚣张的态度,反倒显得有些暴怒。他还对我吼起来,说警方真够可以,竟杀死了他弟弟!他还让我们等着,这笔血债没完! 王老吉说的声音很大,连寅寅都也听到了,不过我和寅寅都没有说啥,就默默听着。 凭我俩跟王老吉接触这么多次,我知道,我俩从通话下手,只能是白费功夫,根本挖不到啥线索。 但我们并没一筹莫展。我的意思,目前能推进案情发展的,只有屠夫了,而且让屠夫配合的条件很简单,找到他的女儿。 我没再在意王老吉的话,反倒问寅寅,屠夫的女儿有啥消息没? 寅寅沉着脸回答,“已经在查了,只是线索很难找。前两天监狱那边的人给我打电话,说屠夫想见我一面,我故意熬了他几天,今天去时间正好!” 又是第七监区,我和寅寅赶了过去,并一同坐在一间审讯室里,这是寅寅对典狱长要求的,她希望换个环境,让屠夫的心情好点。也许这样能对我们有利。 远处传来了“咣当、咣当”的声音,屠夫戴着手铐和脚镣出现在了审讯室里。屠夫对这个环境似乎很满意,他望了一下窗口,然后说,“蓝天白云,我好久没看到了。” 我突然觉得,寅寅很了解屠夫,至少这次这个想法很有效。 寅寅点燃了一根烟,递给屠夫,往下说,“对不起,你女儿的事正在查,目前还没线索。” 屠夫有着心事,闷闷吸了两口后,一转话题说,“30年前,漠州曾经出现过一个马戏团。” 屠夫的话让我一下敏感起来,马戏团?我突然想到了小丑,每个马戏团都有小丑,那个小丑虽然长相丑陋,但是都很会逗人开心。 烟雾缭绕中,屠夫给我们讲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30年前,一个外地的马戏团来到漠州表演,而且表演在漠州很成功,收入很多。那时候,那笔钱也是巨款了。 漠州这里的黑道势力却找到了马戏团,要求他们交出收入的一半。马戏团的人没有屈服,同黑道势力进行了斗争。 某天晚上,马戏团住的地方突然发生了一起火灾。火灾起的很突然,马戏团的人全被大火烧死了。 小丑那天晚上没有回马戏团,他逃过了一劫。两年之内,漠州黑道势力的头子及其打手一个个都被人杀死,他们身上的人皮都被剥了下来。 有人曾经看到一个小丑在那里剥人皮。 屠夫的故事让我很震惊,我望着屠夫问,“那个小丑是?” 我以为他就是王老吉呢,但屠夫看着我淡淡的说,“我就是那个小丑!也是马戏团唯一活着的人,所以,我要替马戏团的人报仇!” 望着屠夫,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屠夫以前的面具是个小丑,而王老吉也喜欢戴着小丑面具,两人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屠夫对寅寅招手说,“纸、笔!” 寅寅早就准备好了,从包里拿出了铅笔和白纸递给了屠夫,屠夫接过去之后,想了想,然后提笔唰唰写了起来。 只是他才写没几行话呢,我就听到了一阵“嗡嗡”声,我忽然觉得不对,本能的站起身一下扑到了寅寅的身上。 我和寅寅刚落地,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我回头望去。屠夫趴在桌子上,他的脑袋那里已经被炸了个稀巴烂。 在屠夫的身上,有几个翅膀还在那里颤动。我拿起翅膀看了一下,是飞行蜻蜓。 寅寅则扶起了屠夫在桌子上的身体,她抽出了那张白纸,试图看看已经写上了的字迹。 我一边联系狱警,一边带着寅寅撤离这里。等腾出空了,我也看了一眼白纸,大部分的字都看不到了,有两个字很明显,写着“黑日”。 我绞尽脑汁的想黑日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日字看笔画更像没有写完。 这时监狱里有点乱了,我留到监狱里,跟他们配合着,试图找到飞行蜻蜓是从哪里飞来的,也调取了周围的监控。 寅寅跟我分开行动,回了警局。她想找技术科的帮忙,把纸上的字还原并分析一下。 我忙到很晚才回警局,整个心累的不行了。 不过我不想歇息,我打心里有个直觉,似乎自己在这个案子里遗漏了一些线索。 我直接去了会议室,对着会议桌按了一下遥控器,就对那五具尸体研究了起来。那五个人的资料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三名服务员,两个学生,他们都受过虐杀。我看来看去,觉得那个被煮熟的服务员很眼熟。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个服务员身上有古怪,他是唯一一个被煮熟的受害者,而且,我当时接到女店主电话的时候,画出来的画像也是他。我用手在他的脸上比画了起来,我忽然觉得这家伙如果戴上面具的话,很像王老吉。 可是,这个受害者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而且,他还被人煮熟了。如果他是王老吉的话,这怎么可能? 我不停的按着遥控器,桌上的画面一直在那里跳动,估计线索就在这里,可是我却没有一点头绪。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竟是那个地下拳王打来的。 他约我在海景咖啡馆见面,说有事情要告诉我。 我如约到了海景咖啡馆,拳王坐在角落里,他朝我摆了一下手,我走过去。 拳王也没有跟我客套,上来就说,“听说你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烦事,老被人给抢先一步?”   ☆、第三十三章 完美的产品 我跟他不仅不是敌人,反倒有些朋友的感觉。但被他这么一说,明显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架势。 我黑着脸没有说话。地下拳王笑了一下,盯着我说,“没别的意思。我前段收到消息,想提醒你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王老吉每次都能比你快一步?” 拳王的话我不是没想过。而且拳王递给我了一根香烟,顺着往下说,“局里有鬼!” 他的话也真是让我担心的地方,我尽力不表露什么。 虽说拳王不是警局内部的同事,但我还是试探的问了句,“换做是你,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拳王哼笑一声,回答说,“你是警察,这事得你自己想办法引鬼!” 拳王又和我聊了几句,起身就走了。我并没有跟出去,两个人一起走出去太显眼,我等了一会才离开了咖啡馆。 拳王的话对我触动很大,我离开咖啡馆,直到回家都坐在沙发上琢磨着,我把身边的人给想了一遍,有些人觉得像是内鬼,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 想引出内鬼凭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我得找人帮忙。 我想到了寅寅。我给她打了电话,一刻钟后,她来到了我家。 我把寅寅让进屋后,直接把事跟她挑明了,告诉她,局里有内鬼,我需要她帮忙引鬼。 寅寅思考了很久,她盯着我说,“我有个好主意,如果运气好的话,不光能引鬼,也许还能抓住王老吉!” 当天晚上,局里开了个紧急会议,由我和寅寅主持。大部分刑警都来了。甚至人多到最后门口也站了不少。 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寅寅先对着话筒宣布一件事,“最近,漠州发生了一系列的恶性案件,犯罪嫌疑人很嚣张,几次逃脱法网。但现在,我告诉大家一下,王老吉的案子,我们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会场的屏幕上出现了屠夫的头像,寅寅指着屏幕说,“第七监狱的一名罪犯已经同警方合作,提供了很多破案的线索。王老吉跟30年前的小丑凶杀案有关,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犯罪线索,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会很快把王老吉捉拿归案!” 会场一阵窃窃私语。我接替又讲了一些其他情况,会议就此结束了。寅寅把开会的资料和档案锁在了办公室,我俩又离开了警局。 我跟寅寅坐在警局外面的一辆吉普车里,我问寅寅,“你的方法有用吗?” 寅寅摆弄一个东西,说这个玩意可是高科技,相信它。 寅寅把一小块黑色的东西放到了我的手里,我拿着看了看,这东西跟一个指甲片那么大,非常轻,而且很薄。 寅寅把它粘到了车顶。寅寅多解释,“这是最新高科技产品,微型高能跟踪器。只要那个人走到我的办公桌前,他的脚上就会粘上这种跟踪器,跟踪器会自动提示,然后我们跟着他就可以顺藤摸瓜了!” 我默许的点点头,接下来的时间很无聊也很难熬,不过到半夜前后,车上的仪器报警了。我和寅寅拿出另一套设备,这上面有屏幕,能看到跟踪仪的情况。 我发现有一个红点正在大楼里移动,寅寅盯着屏幕又说,“那个人正准备下楼,估计一会就会走出警局!” 寅寅话刚说完,就见一辆警车从警局开了出去,屏幕上的红点显示,那个人就是警车的司机。寅寅急忙起车,让我们的车紧紧的咬住了那辆警车。 那警车上的人还很狡猾,他在附近兜了一下,见没有什么车辆跟踪,就直接朝西郊开去。 警车开到了西郊一幢别墅外面,他按了两下喇叭,别墅大门就开了,警车直接开了进去。 寅寅把车停到了附近,对我说,“走吧,咱俩也进去。估计王老吉也在里面!”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检查手枪了,确保关键时刻别出毛病。我跟寅寅悄悄的往别墅外面靠去,我们还找了棵树,借助小树翻了进去。 我俩悄悄的潜入了别墅,别墅的一层没有人,二层隐隐传来说话声。我跟寅寅蹑手蹑脚的朝上走,发现声音是从最左边的屋里传出来的。 我跟寅寅走到门口,我给寅寅打了个手势,寅寅一把推开门,我一下就冲了进去,我把枪对着屋里的人大吼道,“别动!” 寅寅在我身后也冲了进来,她也把枪对准了屋里的人。屋里有两个人,一个人穿着警察制服,另一个人则戴着小丑面具。 望着那个警察,我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那个警察是周明。一瞬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超市的女店主刚打完电话就被杀了。现场的那个红外线发射器,周明在现场的紧张表情,一切的一切,都是周明故意的! 周明竟是那个内鬼! 我想跟周明问很多事,却最终没开口。 另一位带着小丑面具的人,光凭这打扮就知道他是王老吉了。 王老吉看着我诡异的笑了笑,又说,“老嘎拉!还真能找到这。不错,不过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他说完这话,直接按了一下手上的东西,从王老吉的身后一下飞过来四只蜻蜓,我来不及多想,直接抄起地上的桌子朝蜻蜓扔去。 “砰”的一声,蜻蜓和桌子一碰就爆炸了,木头碎片到处都是。 就这一会功夫,王老吉和周明都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这里是二楼,他俩这么跳倒不至于摔伤。 而且两人落地后分头就跑。我和寅寅为了抓人,也从二楼跳了下去。 我想让寅寅去追周明,可是又担心寅寅出什么危险。 这时周明已经快逃到别墅门口了。眼瞅着出去时,从别墅外面跳进来一个黑影。黑影身手敏捷,针对周明迅速扑了上去。 光看身形,我还真不认识这黑影,但他带了猪八戒的面具。 他还对我俩摆摆手,我知道他啥意思,我和寅寅也不用分兵了,全奋力的追向王老吉。 王老吉虽然下肢短小,可跑的还挺利索。没一会,他就从别墅的侧门逃了出去。等我和寅寅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开着一辆汽车逃跑了。 我跟寅寅开着吉普继续追。 要我说,寅寅简直发飙了,踩油门的脚一直没松开。没一会,我们就看到了王老吉的车子,只是这小子很滑头,突然把车窗打开,两架无人机冲了出来。 这两架无人机不知道被王老吉做了什么手脚,竟这么智能,无论寅寅怎么躲避,两架无人机都快速的朝我们飞来。我朝无人机开了两枪,也没有打中无人机。 寅寅急忙调头,这一下可好,我们追敌不成,反倒还要逃。 但没等寅寅给车加速行驶呢,无人机就已经很近了。 我俩很清楚无人机的厉害,上面都装着烈性炸药。我和寅寅都没说啥提醒对方的话,但我俩很默契,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险之又险的,我刚落地滚了几圈,两架无人机就撞在吉普车上爆炸了。 我看着呼呼冒火的吉普车直想骂娘,心说这下可好,又把王老吉弄丢了。 我俩一时间都在地上坐着,我拿电话要叫支援。 不过在我通话时,寅寅电话意外响了,等我俩先后撂下电话,她告诉我,“技术组破译了屠夫写的字。知道王老吉的老窝在哪了!” 警方分成两组,一组赶到别墅,另一组过来接我和寅寅。 坐车期间,同事跟我和寅寅多解释几句,“屠夫最后写的字是黑暗王朝,是漠州一个神秘地下组织。资料显示,漠州这边的乌金矿业集团跟黑暗王朝应该是一回事,我们现在就去乌金矿业集团碰碰运气!” 乌金矿业集团是漠州最大的民营企业,没有之一。老板姓林,50多岁,他在漠州这边是个能人,很有势力和背景。听了同事的话,我不禁心中纳闷,一个企业家怎么会和王老吉搞到了一起?而且,他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怎么可能行凶? 我们的车停在了乌金大厦的楼下,乌金大厦很有名,是漠州的地标性建筑,乌金矿业集团就在乌金大厦办公。 我们一帮人刚走进乌金大厦,保安就迎了上来。 他跟警局很多人都熟,倒不见外,还笑呵呵的请我们上楼。 看着大厦附近那数不清的监控探头,我心里明白,在这里抓王老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三十四章 小心危险 保安也没说那么多废话,他喊了三个人陪我们一起进了电梯。 这电梯还挺奢华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电梯四周也雕刻的有希腊浮雕,我打心里琢磨,光这电梯就得花不少的钱,这么一衬托,这个林总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不过,我又有点奇怪,既然林总不差钱,他怎么会跟“黑暗王朝”搞在了一起?另外从电梯的镜子中望着那四个保安,他们都人高马大的,看来林总对我们有防范。 电梯直接到达了顶楼,电梯门一开,我就被眼前的景色给迷住了。这哪里是大厦的顶楼,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森林,出口那里栽满了很多植被,整个楼顶都被绿色的植物覆盖着,在屋顶的最右边,还有一个小型的停机坪,停着一架直升飞机。 保安做个手势,对我们说,“林总在这边,请跟我来!” 四个保安带着我们朝前走去,没多久。我看到了一个男子,这男子正坐在桌旁,一边看着夜景一边品着红酒。我估摸他应该就是林总,但他满头白发,身体也很瘦弱,这一刻,我甚至觉得我们掌握的消息出了错误,林总看样子不应该是50多岁,更像一个60多岁的老头。 四个保安带我们到楼顶之后,就站到了原地,我和寅寅朝林总走去。林总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彪形大汉,都西装革领的,很明显是专业的保镖。我看周围的架势觉得不妙,要是真出啥岔子了,我跟寅寅等于被人家包了饺子。 林总放下酒杯,看着我和寅寅,他没有说话,但他的眼光很毒,冷森森的,甚至还露出一丝杀气。 我被这种眼神弄得浑身很不带劲,但突然地,我觉得额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的身体也随后暖了起来,心变得异常冷静。 林总先对我笑了一下说,“好!你很好!” 我没急着回复啥,但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看着林总,我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似乎曾经在哪见过他。 我绞尽脑汁的想着。最后锁定到屠夫。 我在屠夫的眼里也见过那种邪魅的目光,而且好像寅寅也会那种目光,难道寅寅…… 我朝寅寅望去,但寅寅神色平静。她还主动跟林总说,“好久不见,一切可好?” 林总默默点了点头。 我更加奇怪,难道寅寅和林总很熟? 就在这时,顶楼旁边的一扇侧门开了。一个女人端了一份蛋糕走了过来。她约莫40岁,身材很苗条,走路的姿态很优雅。 看着她的样子,我又不禁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女人对我们笑了一下,然后望着林总说,“这么晚了,你还有客人?” 林总嗯了一声又说,“两位警官来找我,估计是想问些事情!” 他还给我和寅寅介绍,说这是我太太。 寅寅握了一下林太太的手,也介绍我和她自己。 林太太显得很热情,还约我们一起吃蛋糕,尤其这蛋糕还是她自己刚做好的。 而且不得不说,自从林太太出现后,这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四个保安都自动的退下去了,连附近的保镖也朝后退了很多。 林太太先切了一块蛋糕给林总,然后她又递了两块蛋糕给我和寅寅,寅寅也没客气,大方的接过蛋糕就吃了起来。 我本来还担心蛋糕里有毒,可见林总和寅寅吃的都很香,我不尝尝也不是那个事。 我也意思的吃了两口,甚至应付着说,“很好吃。” 林太太笑着回了句,“好吃就多吃点!” 但我们也不是来光吃蛋糕的。之后我们谈到了正事。我问林总,知不知道黑暗王朝的事。 林总听完身体很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他反问我,“黑暗王朝是干什么的?一家洗浴会所?” 我肯定林总说谎,他在故意兜圈子。我压着性子又问,“那你认不认识一个戴小丑面具的人?” 林总哈哈笑了,不过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他说,“小丑面具?我好久都没有看过马戏了,警察如果想找小丑应该去马戏团,你们来错地方了!” 我又问了一些,虽说从林总嘴里,我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也是有很大收获的。 林总应该跟王老吉和黑暗王朝有很大的关系,只要跟上他这条线,兴许就能把王老吉给挖出来。 我和寅寅对视一下,我说,“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林总休息,我们告辞了!” 我跟寅寅起身告辞。林总只说了句客套话,但没送我们。 而林太太很热情,一直送我们到电梯口。她还提着打包好的蛋糕说,“这份你们带回去吃!” 我推辞了一下,可林太硬把蛋糕塞到我的手里。 我跟寅寅坐电梯下了楼,楼下的保安看到我们下来了,他面上热情的送我们离开,但随后他又拿出对讲机,悄悄说起话来。 我猜他在跟林总请示。 我们开车回警局,寅寅趁空问我,“冷哥,有没有觉得林太太很奇怪?” 我正捧着蛋糕看呢,顺带回了句,“是的!她出现的时间太巧了,而且我们上去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林总的不善。” 寅寅说,“这两人都很神秘,回去查一下他们的背景。” 警车开的很快,没一会,我们就回到了局里。 我提着蛋糕跟寅寅一起朝办公室走,别看现在已经都半夜了,但我刚才跟寅寅商量的结果,想今夜加班,再捋捋王老吉的案子。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我和寅寅对视了一下,都有点纳闷,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敲门? 我喊了句“进来!” 门开了,我一看来的人,我笑了,是技术警小蒋。他们技术警平常很忙,局里也就他们没黑没夜的加班。小蒋在抓捕加多宝的案子里出了不少的力,我对他印象很好。 小蒋先打招呼,“寅专员、冷专员……” 我看这小子犹犹豫豫的样子,似乎是有事,我让他直说。 小蒋问,“冷哥,我明天去女朋友家,想借你的损贼用用……” 我当然明白这小子的言外之余,想想也是,损贼确实很拉风。 我把钥匙抛给他,让他随便折腾。 小蒋兴奋的不行了,走出去时,还连连不忘说谢谢,也强调明天晚上就把摩托送回来。 我是没在乎,寅寅还突然有点饿。我问她要不要订一些快餐回来。 寅寅说不用,又特意指了指蛋糕盒。 我俩把盒子打开,其实我也有点饿,但望着蛋糕没胃口。 寅寅不客气的大口吃起来。但一瞬间,寅寅顿了下,又从嘴里拿出一小团东西。 看得出来,这不是蛋糕里该有的。寅寅耐着性子,把它打开。 这是一个纸条,虽说沾满了奶油,但还是能看到上面的四个字,“小心,危险。” 这字写的很柔很秀气,很明显出自女人手笔。 我对蛋糕不放心,又彻底排查一遍。除了这个纸条没别的了。 寅寅对蛋糕没太多的警惕心,似乎她一直都没防备林太太这个人。 她捏着纸条反问我,“小心危险?这个蛋糕并没有危险,她提示我们小心什么?” 我也想不透。但窗外传来滴滴的声音,是损贼的笛声。 这一定是小蒋启动损贼了,走前用笛声跟我打一声招呼。 我跟寅寅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说,“摩托!” 我俩推门朝楼下跑,我跑的最快。 等来到停楼下,我看到小蒋坐在摩托上,对我挥了挥手。 我大喊让他停下,但晚了,他把损贼开了出去,结果一声巨响,损贼变成一个火球,巨大的冲击波朝我扑面而来,我被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第三十五章 杀气腾腾 我觉得双耳嗡鸣,头很痛,甚至更觉得额头那里要炸开一般,一只眼睛从眉心那里露了出来。 我被迫躺到了地上。我还看到寅寅朝我大喊着奔过来,但我昏了过去。 …… 等醒来后,我第一眼看到了寅寅,她趴在床头酣睡着,我朝四周看了一下,确定自己在医院里。我试着动了动,这么轻微的动作就把寅寅弄醒了。她起身望着我。 我朝额头摸去,还好,脑门上没有纱布,额头那里好好的,看来,受的伤似乎不太重。 寅寅也跟我说,“医生检查过了,当时你受到炸弹冲击波的余震,所以没什么事。” 我彻底记起来了,一想到那辆燃烧的汽车,我心里就一痛,我问寅寅,“小蒋他?” 寅寅有些难过说,“你睡了三天,小蒋的追悼会昨天已经开过了,他女朋友哭的死去活来,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我沉默了下来。我没有想到林总竟然胆子那么大,敢在我的摩托上安装炸弹。我上来很强的怒意,问寅寅,“查查炸弹的线索了么?能不能控告林总?” 寅寅叹了气,说他做的很干净,我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拿他也没有办法! 我借着一股劲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有一套叠好的警服,我直接拿过来穿到身上。寅寅意识到什么,问我,“想干什么?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我趁空又穿上了鞋,对着寅寅手一伸,“车钥匙!” 寅寅犹豫一会儿,最后把它拿出来。我强挺着身子,直接朝门口走去。寅寅在身后紧跟着我。 其实我的步伐很不稳,但一直踉跄的走到停车场。 我坐到了警车上,寅寅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我再没说话,油门一轰,朝乌金大厦开去。 一路上我把车开的飞快,等到了大厦楼下,我推开车门就朝大厦大门走去,寅寅急忙跟在我的身旁,她怕我出事,刚才在路上她也给局里打个电话,喊了两组人过来支援我们,那两组人已经在路上了。 门口的保安看到是我,直接走过来对我说,“对不起!林总今天不在!” 我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林总那辆加长悍马就停在楼下不远处,这个保安明显是在敷衍我。我哼笑了一下,而且我心里正不爽呢,索性找这个保安先撒撒气。 我直接一脚对着保安的肚子踹去,就一下,这保安倒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扑通一声来了个大屁蹲。 在门口那里还站了另外三个保安,他们一看我动手,都朝我扑了过来。我身子一闪,躲过扑过来的第一个人,接着一个右拳打在了那小子的肋骨上,那小子“哎呦”一声躺在了地上。 这时后面的一个保安已经冲了上来,他起脚朝我踹。我猜他看我刚才踹人那招挺管用,也有样学样,想用这招来对付我。 我身子往后一退,然后双手拽住这小子的脚脖子往后一拉,只听“滋啦”一声,这小子的裤裆都开了,直接坐到了地上。我往前一蹿,直接一膝盖顶到了他的脑门上,这小子也被我给干趴下了。 最后一个保安看我这么勇猛,被吓懵了,他站在那里不停的挥着双手说,“没我啥事!不关我事!” 我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没到见谁都想修理的地步,我没搭理那个保安,直接进了大门,寅寅没帮我修理保安,不过也在我身后紧紧的跟着。 我俩进了电梯。电梯直朝顶楼而去。想着马上就要见到林总,我心里的怒意更大了。 伴随“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我朝顶楼走去。突然,从顶楼的绿色森林里蹿出了四个大汉。 这四个大汉都是一身黑西装,戴个大墨镜,我知道这全是林总的私人保镖,他们不像下面那些保安那么好对付。 就当我们两拨人正好动手时,一个保镖的耳麦响了一下,保镖对着耳麦应了一声后,又对其他人说,“林总让他俩进去!” 我没搭理四个保镖,直接朝里走,我来过一次,知道林总的位置在哪。 等我来到地方了,发现林总正躺在一张躺椅上晒太阳,他看我和寅寅也没起身,反倒干笑了两声,“二位,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又来了?” 我盯着林总冷冷的说,“你炸死了一个年轻的干警。” 林总点燃了一根雪茄,猛吸了两口,然后挑衅的望着我,“冷警官,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他,这一刻,我心里突然出现一种极度的凶残劲。这似乎不符合我原本的性格。 但我压制不住它,甚至我想到了很多人,被无人机杀死的杨晨曦,被毒针杀死的看门老头和技术警,在废车场里受撞击的胖警察,我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悄悄的朝枪套那里挪去。 楼顶突然变的很静,一时间,楼顶充满了杀气。 四个保镖都感受到了我的杀气,他们也把手朝身上摸去,看样子,他们也带着家伙事呢。 寅寅敏锐的察觉到我们的变化,她在旁轻轻提醒,“冷哥,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寅寅的话如一道警钟在我耳边响起,我的神智瞬间清醒了很多。我长吐一口气,把手从枪套那里挪开了,但现在形势变的很微妙,那些保镖并没有把手挪开,他们都望着林总。 他们在等待林总的命令。 林总吸了两口雪茄,他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也更猖狂的笑了起来,还边笑边说,“两位警官,看来,你们的情况不太妙啊!” 随后他突然停止了笑声,望着我说,“冷专员,既然今天这么高兴,那么我就给你讲个故事” “5年前,警方有个计划……” 林总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了警笛声。我知道那两个支援小组赶来了。 林总表情微妙的变了一下,最后显得很麻木,随意摆了摆手说,“送客!” 那些保镖把手放到了身体两侧,又把我俩送到了电梯那里。 当电梯朝下而去的时候,我和寅寅都解除了警惕心理,我还跟寅寅说,“其实,我挺想知道林总准备说什么。” 寅寅显得心事重重,咬了一下嘴唇,似乎心里有些波动。 我和寅寅下了电梯,那四个保安看到我都躲的远远的,也没敢过来盘问。我跟寅寅出了大门。 我看到两小组警察正朝大门这里快速的跑来,我一看带头的警察就乐了,还是老相识,那个色眼胖警察。 胖警察拿出一副非常关心我俩的样子,立刻追问,“两位专员,没事吧?” 我摇摇头。 胖警察看了一下四周,低声对我俩说,“两位专员,王老吉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胖警察的话让我一震,案子有了新进展,这可是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我忙让胖警察说说。 胖警察却不想在这里开口,又低声对着我说,“专员,咱们回去再说!” 我也理解,这地方到处是监控探头,保不起我们说的话会泄漏了案情。我招手让大家归队。 胖警察主动钻到了我们车里,坐到了后面的位置上。寅寅怕再发生其他事情,她油门一轰,警车就蹿了出去,那两个小组的警员跟在我们后面。 等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我又问,“案子有了什么新线索?” 胖警察回答,“经过日夜不停的努力和奋战,我终于发现了加多宝和王老吉之间的关系,甚至我更找到了王老吉的真实身份!” 胖警察故意把努力和奋战那几个字咬的很重,我心里明白这小子的想法,他又在跟我玩小九九,这是在邀功。 我拍了胖警察的肩膀一下,表扬几句,随后话题一转,问王老吉的事。   ☆、第三十六章 死尸复活 胖警察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非说剩下的回去再说,就坐到那里再也不多说一句话了。看他那样子,似乎遇到了什么很稀奇古怪的事情,而且那事情还很恐怖。 我暗自笑了笑,没催他。寅寅一路上把车开的飞快,没一会,车就停在了警局楼下。 我和寅寅速度很快,他一溜小跑的在后面跟着。我们仨先后来到办公室。 胖警察还转身把办公室门给关上了,咽了两口吐沫后终于鼓起勇气说,“王老吉是个死人!” 冷不丁的,我觉得胖警察的话很荒唐,哪有死人杀人的。但又想一想,我能从血浴盆里复活的,既然这种事不叫离奇,王老吉是死人的话也不算过分了。 我看了看寅寅,她低头琢磨事呢。 我又让胖警察继续说。 他组织下语言,“加多宝死亡之后,我一直负责处理善后的事宜。我当时就想,王老吉一直口口声声说他是加多宝的哥哥,那我只要查到加多宝的真实身份不就可以抓到王老吉了,所以,我就在加多宝的身份上下起了功夫……” 我点点头,示意胖警察的思路是正确的。 胖警察又说,“我按照思路查了下去,却发现加多宝是个孤儿,他在一个福利院长大。他没有哥哥。后来,我去福利院进行了调查,院长说加多宝在福利院的时候,有一个比他大很多的孤儿对他很好,那个人一直跟加多宝兄弟相称。” 胖警察还从手机上调出了一张照片,说,“两位专员,王老吉就是那个孤儿,这是他的真面目!” 我和寅寅都朝手机凑过去,当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寅寅看着照片也很震惊,呆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这张照片里是一个我认识的人,是虐尸案的死者之一,他曾经跟凶手搏斗过,最后被那个凶手杀死后煮熟了。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凶手的痕迹和体液。 我陷入迷糊之中。等缓了一会后,我又问,“王老吉的真实名字和社会关系全查了吗?” 胖警察回答,“那人叫王诚,单身,没有兄弟姐妹。可是我跟福利院的人确认过,院长肯定那家伙就是加多宝的哥哥!” 我越发觉得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题。上次在研究那五具尸体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个被煮熟的人有点眼熟,用手遮挡起来的话,看的就很像王老吉。而且当时超市女店主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用笔画出来的嫌疑人也是那个煮熟的死者,也就是说,王老吉跟煮熟的死者长的很像。这事再往深了说,其实也是件好事,最起码我们掌握了王老吉的脸部特征。 我对胖警察说,“我们把照片先发给各单位,这样也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寅寅点了点头,但似乎有话,却又把后面的话给咽下去了。 我问寅寅,“还有什么补充?” 寅寅摇摇头。 胖警察领了命令,这就开工,急匆匆的出了屋子。 寅寅略带烦躁的点了一根烟,也递给我一根。 我吸闷烟的时候想到了周明,就是警局那个内奸。 到目前为止,警方都没有周明的消息。有目击证人在那天晚上看到他驾驶一辆汽车逃跑了,后面有个戴猪八戒面具的人在追他,不过没有追上。 我继续乱想着,这时寅寅站起身,说她今天有点困,想先回去休息。 我跟她告别,而且这一刻,我觉得寅寅老有事瞒着我。 吸完烟,我去了会议室,对着那些投影尸体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我也困了。 我走出警局,上次损贼被炸了,不过这种摩托质量出奇的好,被工程师抢修一阵后,竟然硬生生修好了。 我又得到了这个宝贝,这次我依旧骑上它回家。 我到家已经夜里2点了,我把损贼停车库里的时候,老头都已经睡了。 我上了楼,打开屋门进家。但潜意识里,我觉得不太对劲,家里似乎有人,就当我站在门口没急着往里走时,一根钢管呼啸着朝我脑门砸来。 我急忙一个闪身,让过那根钢管,“咣当”一声,钢管砸到了旁边的墙上,冒出一溜的火花。我躲开钢管之后,照那家伙肚子上就是两脚,这两脚一下把那家伙踹了出去。 我正准备乘胜追击,旁边一根钢管呼啸着又朝我砸了过来。我急忙闪到一旁,对方竟然是两个人,这让我心里一惊。 我伸手就朝腰间摸去,这种情况下还是掏枪比较安全,可对方也挺贼,他们扔掉手中钢管就朝我扑了过来,其中一人抱住我的两个胳膊,大声喊道,“明哥,快动手!” 我想到了周明,而且他还带人埋伏到了我的家里! 我还没来得及吭声,一个枪把狠狠的砸到我的脑门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拖着我在地上走,之后我似乎被人绑到了一个凳子上,有人用东西在狠狠的抽我。 而在我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醒醒我,让我赶紧起来。可是,我浑身无力。 我也不知道熬了多久,随着惊了一下,我睁开眼睛。 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明哥,这家伙还真的有点难搞,要不是你在,我们俩还真收拾不了他!” 我大脑逐渐恢复了意识,记起之前的事。 我悄悄动了下腿,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木椅子上,脚上没有绳子,这是件好事。我又暗中动了一下手指头,双手被绳子牢牢捆在身后的椅背上。 周明哼笑着,跟同伴说,“这是个棘手的家伙,这次我们把他做掉,吉老大会很高兴的!” 我还打算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偷听一会,但一盆冰凉的水一下就泼到了我的身上,我睁开了双眼。 我看到周明带了两个壮汉站在我的面前,周明望着我问,“专员,你可算是醒了!” 对方是三个人,我又被捆在椅子上,现在情况很不妙。我琢磨了一下,我得尽量拖延时间,这样也许事情会有一些转机。 我对周明说,“你也干过警察,收手还来得及!” 周明看着我嘿嘿干笑了两声,接着他一拳就打到了我的肚子上,这一刻,我觉得胃都开始翻腾了,我哇哇的吐出不少黄水。 周明狞笑问,“你还以为你是专员?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个虫,一个我可以随意踩的虫!” 周明一伸手,一个壮汉把旁边的一把匕首递到了他手里。周明拿着匕首就朝我的眼睛划来,他的动作很慢,笑容很狰狞。 在我眼里,刀尖在不断放大。 周明有意猫逗老鼠,突然地,他喝一声,将刀尖对准我脑门划了一下。 我有一种很强的剧痛感,也觉得头要裂开一样。 我难受的直哼哼,这时脑袋也处于极度混乱中。周明好像发现了什么,他咦了一声,又用刀尖对我脑门划了划。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周明哇了一声,丢掉刀,双手捂着双眼,甚至顺着他的指缝,呼呼往外溢血。 我被这场景弄得一愣,其他两个小子见势不好,要上来帮忙。 我急了,使劲晃悠着身子,也看了他俩一眼。 怪事又出现了,这俩小子也都嗷嗷喊了起来,难受的捂着眼睛,有人还喊句,“瞎、我瞎了!” 我意识到机会来了,加急扭着身子。 这样过了一分来钟,我身子越扭越松快,最后完全挣脱出“枷锁”。 我第一反应是长吐一口气,但又看着倒地的三个人,我一时纠结起来。看他们昏死的状态依旧双眼红肿的伤势,我想是叫警察还是叫救护车呢?   ☆、第三十七章 生死一线 我内心纠结一小会,最后索性找到手机,把110和120全打了。之后又依次凑到这三人的身边。 周明和其中一个小伙是彻底不行了,脸色撒白不说,连呼吸都不稳了。 我扒开他俩的眼皮,发现里面污浊浊的,我不敢耍什么手段把他俩弄醒,怕他们扛不住一命呜呼。 我又把另一个状态还算好些的小伙拽起来,问他知不知道吉老大的下落。 我明显是正面冲着他,他双眼却看跑偏了,光听着我的声音,吓得拿出哭腔,连连说只有周哥知道吉老大的联系方式,他们这帮小弟,根本就找不到吉老大。 我一想也是,他就是个小喽啰。 我独自找个空地坐着,又趁空摸了摸脑门,这里疼的厉害。 没一会儿呢,警方先赶到了。但这才多久,周明和一个同伴扛不住,全死了。 剩下那位被送往医院抢救。我有些无奈,本想找点线索,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这期间外面天已经亮了,我也去了趟医院,把脑门包扎一下。 我不知道外科医生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医院有镜子,我本想凑过去看一看,但医生极力拦着,甚至都酸脸了。 另外他看我脑门的时候,也有种胆颤心惊的意思。 我没法子,不想跟医生较真,就先放任脑门没管。等伤口处理完了,我又给“拳王”打了个电话,喊他出来喝早茶。 拳王挺痛快,直接说在粤秀茶餐厅见面。 我坐到茶餐厅里等了一会,他就来了,这小子跟我也不见外,直接虾饺和烧麦各点了两笼。 这期间我也在观察他。他眼睛和颧骨那里有些淤青,我指着问,“最近碰到对手吃瘪了?” 拳王尴尬的笑了笑说,“除了在你手里吃过,其他人还真没那本事!” 我又指了指他的脸。 拳王回答,“昨天,有几个人在我回家的路上堵我,被我修理了一顿。那帮人跑的时候,还给我撂下话,说让我等着。” 他拿出纳闷样,“我最近没招惹什么人,我寻思着那帮人是不是为你来的?你最近小心点。” 我叹了口气,心说他提醒完了。但我不想在这事上纠结,索性一转话题说,“上次说找小丑的事,有眉目了吗?” 拳王一边吃着一边回答,“这事我查了,没线索,帮不了你!” 听完我一点食欲都没有了。看来,拳王也怕惹到麻烦,不愿意帮忙。 我等他吃完早餐,就分开了。我打了辆车回到局里,我泡了一杯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我回忆昨晚的事,还是有些后怕。我也想趁空看看脑门,但没等有啥实际行动呢,寅寅进来了。 她告诉我一个好消息,那个在废车场被炸弹弄伤的技术警醒了。 我对寅寅一挥手说,“走!我们去医院看看!” 寅寅开着警车,我坐在副驾驶上,警车鸣着警笛就朝医院而去。 我们的车才刚停到医院,就见很多人从住院部那里跑了出来。这让我觉得不对劲。 我跟寅寅互相看了看,我又急忙拉住一个人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惊慌失措的说道,“杀人了!住院部有人杀人了!” 我跟寅寅都掏出枪朝住院部冲。 我俩一路打听,知道问题出在三楼。寅寅先急了,强调说技术警就住在三楼。 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但这时候光急没用。 我俩撒丫子冲,到三楼后,走廊边上躲着一个护士。 她很年轻也该很漂亮,不过在惊吓之下,她脸都红了,双眼睁的大大的。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 看得出来,她在叫外援,也不想这么逃走,把凶手放到。 我突然觉得,这是个伟大的护士。护士眼睛也尖,看到我和寅寅,尤其看到我俩手里拿的枪了。 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说我跟寅寅是警察,又问凶手在哪? 护士用手朝不远处一间病房指去,那意思凶手还在病房里。 我让护士先撤退,这里交给我俩就好。 我先带头举枪往这间病房靠近。 我发现,这病房的大门敞开着,地上还有一些血迹。我慢慢挪到房门旁边,先靠在墙上,深呼吸几口气,这样能让自己尽可量的放松。 之后我猛地站在房门前,用枪指向里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冲到了大门那里,我大喊道,“警察!不许动!” 这里没有凶手,地上和床上各躺着一个人,床上躺着的那人就是技术警,床边的心跳图显示他已经停止了心跳。地上那人也是个警察,受了重伤,身上到处都是刀口,那些刀口正不停的往外流血。 我仔细辨认下,心里一紧,因为地上这位,竟然是色眼胖警察。 他说话都吃力,却看着我,勉强伸手指着一个方向,结巴的说,“王老吉,侧面楼梯!” 我让寅寅留下照顾胖警察。我又赶紧转身往外跑。 等来到侧楼梯时,我听到下面有咚咚咚很快的下楼声。 我加大步子,三格一下,四格一下的往下踩楼梯。 但王老吉跑的更快,我一直追到一楼的侧门,发现门正晃悠着。这表明王老吉刚冲了出去。 我一脚把门踢开,又瞄准的往外出。 我怕王老吉对我偷袭,但他早就站在远处一个出租车旁。这次他没化妆成小丑的模样,反倒带着一个猩红的小丑面具,嘻嘻笑着对我招手呢。 我正要举枪,这一刻我有下死手的意思,把他击毙算了。 但他一看我的动作,就嗖的一下钻到出租车里了,还立刻加速,让出租车跟脱缰野马一般冲了出去。 我骂了句妈的。这里离我们开来的警车也不远。 我冲过去,开起警车。 其实王老吉早就跑没影了。我只能凭印象去追,还拿起无线电,呼叫调度找支援。 我知道王老吉的狡猾,这一次真没信心能追上他,但正当我经过一个胡同口时,一辆出租车冲了出来,车头对准着警车的车身。 它速度很快,大有要把警车撞烂的架势。 我看的瞳孔都微缩了一下。 我车技不如寅寅,不过不代表就此束手待毙。我猛地加速,险之又险的,出租车顶到我车尾巴上。 警车借着惯性往前窜出去一截后停了下来。 我扭身往后看,还把枪伸出窗外,对着出租车砰砰打了两枪。 但两枪没打中要害,尤其出租车还是车屁股对着我。王老吉又急忙给油,一边鸣笛一边迅速起车。 我急忙调头,也猛轰油门在后面紧紧跟着他,我俩这么狂飙之下,最后车速都开到一百多迈了。 这是在市区,尤其大白天的。路上王老吉也撞到几个骑电动车的,我看的心紧,却也来不及停下来看看伤者的伤势如何。 就这样,我俩前后追逐的跑了两条街。王老吉看还是甩不掉我,在下个路口的时候,直接方向盘往左一打,朝单行道冲了进去。 对面的那些车纷纷鸣着喇叭,不停的避让着王老吉,王老吉的出租车很快就扎进了单行道中间。 我紧随其后,只是我运气不如王老吉那么好,尤其想想看,这种行车方法也很危险。就说有一次,有辆卡车擦着我的车身而过,左边的后视镜都被撞飞了。 最后我俩先后离开单行道。王老吉又把车朝一个菜市场开去。 我气的又想骂娘,心说王老吉也太毒了。我稍微犹豫一下,一咬牙也跟进了菜市场。 好在现在市场里的人不太多,但我和王老吉的两辆车也让大家很是惊慌和愤怒,买菜的争先往路旁躲避。 小贩们不停的咒骂着,有的还拿起身旁的菜、鸡蛋之类的朝我俩车上砸来。王老吉的车在前,相对好一些,我的警车就完蛋了。 小贩们也不管我是不是警车,鸡蛋啥的,很多都落在警车的挡风玻璃上。 我没法子,只能启动雨刷器。 挡风玻璃一时间五颜六色的,我相信,要有机会能凑到玻璃前闻一闻的话,肯定不是啥好味。 但我的视野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我继续加大油门紧紧咬着王老吉。 等出了菜市场后,我俩追逐的又来到一个仓库附近。 这里没挂牌,我不清楚这些仓库是干嘛的。王老吉慌忙的把出租车撞破大门,冲到仓库里。 我心里一喜,觉得王老吉是自寻死胡同,这次逃不掉了。 我开车紧随。不过这仓库里放着不少货物,有人造地板还有瓷砖什么的,垒的像一座座小山。 我看出租车撞倒一个货堆上了,王老吉却不在车内。 我也下了车。这些货堆之间都留有通道。我犹豫着,要从哪个通道往里走呢。 有一阵杂乱声传来,伴随的还有一声惨叫。 我猜测王老吉大意下把货弄翻了,把身子砸到了。 我暗道机会来了,又寻声往前冲。但等转过一个弯之后,突然地,一根鞭子抽到了我的手上。   ☆、第三十八章 猛烈的暴风雨 我一时不防,枪掉到了地上。 我还没来得再有啥反应,附近那些货堆的后面走出来几个壮汉,他们都各拿钢管和砍刀,为首的一人手里拿了一根长长的鞭子。王老吉就站在这些人的旁边,看着我嘻嘻疯笑着说,“老嘎拉!你还真够卖力的!没想到,你开警车的技术比开摩托强多了,能追到这!不过,老子不陪你玩了。长蛇,杀了他!” 王老吉说完这话之后,转身就走。与此同时一张大网呼啸着朝我飞来,叫长蛇的那家伙喊道,“兄弟们,做了这小子!” 我很机灵,知道情况不对后,就身子迅速往后,但对方抛出来的是一张大网。 我躲闪不急,实打实被罩了进去。 长蛇这些人大呼小叫的围在我周围,有人玩命的踹我,有人去拾网。 都说好汉架不住人多,我眼睁睁瞧着自己被擒住了。 等把我拽站起来后,这几人隔着网狞笑的看着我,长蛇还把鞭子抻了抻,拿出一副要勒死我的意图来。 但他又念叨一句,说这么隔着勒不过瘾,还是换刀吧。 有个手下赶紧递过来一把半尺来长的匕首。长蛇举着匕首,一步步靠近。 我都绝望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突然地,头上方落下几个很小的碎石块。 在平时,这东西并不惹人注意,但很巧的,碎石块砸到长蛇的脑袋上了。长蛇骂咧了一句,说这仓库是豆腐渣工程吧?咋房顶要坏呢。 有人也顺话往上看了看。随后惊呼一声。 我抬头看时,发现房顶上有一个很粗的大梁,上面正蹲着一个人。 他带着猪八戒面具。就凭这,我知道他是友非敌了。 长蛇他们都把精力从我身上挪开。长蛇还叫手下想办法把猪八戒弄下来。 但猪八戒根本不劳长蛇这些人费心。他自动往下跳,稳稳的落在两口垒在一起的箱子上。 他又借着缓冲,再次一跳,落到地上。我知道猪八戒的身手很厉害,却没发现竟厉害到惊人的程度。 他举起一口箱子,对着长蛇这些人推了过来。 我估摸着这箱子少说有百十来斤的,但猪八戒一点不费力。 箱子砸到长蛇身上后,嘎巴一声响,也不知道是长蛇骨折了还是箱子外包装坏了。 长蛇闷哼一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猪八戒又扑过去,跟这些手下斗在一起,他还撂下一句话,让我快去追王老吉。 现在不是推却的时候,另外我也看出来了,猪八戒占上风。 我应了一声,蹲下身捡枪,之后朝王老吉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地方有个小门,我跑出去后,竟没有看到王老吉的影子。我在附近转了一圈,王老吉真的不见了,我的心里有些懊恼,这家伙真够贼的,一眨眼的功夫又没了。 我拿出手机,把当前位置告诉警方,又跑回仓库。 长蛇这些人东倒西歪的趴了一地。猪八戒也不见了。 我气的想吐槽,心说这下可好,自己两头来回跑,一头也没搂着。 我等了一会,民警赶到了。但这些都是“小喽啰”,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我没等警方,先回到局里。 局里稍微有些冷静,想想也是,被王老吉这么一闹,好多烂摊子要处理。警员都去现场了。 我心里也堵的慌,随意靠在一个桌子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也打电话问问现场都什么情况了。 寅寅去了医院的现场,她还跟我特意聊了几句。 按寅寅的说法,废车场出事的技术警是色眼胖警察的表哥,所以胖警才在抓获王老吉的案子中特别卖力。这次他哥哥已经走了,他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没去现场的意思,等烟抽够了,我又独自回到办公室坐着。 我没留意自己坐了多久。正当自己愣愣发呆时,电话响了。我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王老吉的,还申请视频通话。 这一刻,我形容不好什么心情了,手也控制不住的使劲捏手机。 也因为这种力道,让手机上传来嘎嘎的响声。但它质量好,并没因此被捏坏。 手机响了好久,在马上自动挂断前,我把它接通了。 屏幕上出现王老吉那张丑恶的小丑脸。 他似乎挺诧异,盯着我喊道,“老嘎拉!命够大的,跟蟑螂一样,没想到现在还活着!” 我上来一股冲动,突然呵呵大笑起来。这种笑法也极度疯狂。 这倒是让王老吉吃惊了不小,不过他很快回过神,跟我说,“你咋这逼样了?告诉你,这是病,得治!” 我一直没有说话。 我猜王老吉一定有事要跟我说,但他被我疯笑劲一弄,一下没兴趣了。 他嘻嘻几声后,说过几天再送我大礼,就挂断了电话。 我举着手机,继续看着变黑的屏幕。 不久后,手机又响了,不过是寅寅打来的。 这次我很痛快的接通了,寅寅告诉我,刚收到消息,有个女人去监狱领走了屠夫的遗物。 我一下敏感起来,问寅寅,“那个女人多大岁数?有没有她的身份信息?” 寅寅回答,“40岁左右,怀疑是屠夫的女儿,而且她留下的联系方式是假的,警方现在正在想其他办法找到这人。” 我知道,这消息也仅仅是个消息,目前还没法从中挖到线索。 我俩随便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这样一晃到了中午,我本来没有午休的习惯,今天却找个小会议室,好好地睡了一觉。 …… 一晃又过了几天,整个漠州很平静。甚至这几天里,连治安案件都少了很多。 但警方的弦儿都绷得紧紧的,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风雨”会来。 这一天早上8点,我刚在办公室坐下,有警方打电话过来,说城西附近的监控发现了疑似王老吉的身影。 我憋着一股劲呢,这一刻我一点没犹豫的带着大家出警。 我们先赶到城西,在监控室里,把那段特殊的录像调了出来。 画面中是一条比较空旷的道路,路中间出现一个戴着一个小丑面具的人,他就静静站在那里,甚至也知道摄像头的位置。 他正视着摄像头,没一会儿呢,来了一辆面包车。 车速不快,但经过王老吉时把他挡住了,等车离开后,王老吉也不见了。 我问操作员有没有把录像倒退,把车牌捕捉到? 操作员苦笑,还又找到一个捕捉的图片给我们看,上面的车牌很清晰,是五个八。 我明白了,接走王老吉的车,车牌是假的。 我们干在这儿等着也不是办法,我找了一个警员,专门负责调查面包车。 之后我们要回警局,但注定这一上午不消停。 在回途路上,又有电话打过来,说王老吉在城南出现了! 我们又赶到城南,在监控室里,出现类似的一组画面。一个戴小丑面具的人在一个公园门口晃了一下,接着,从他身边过去了一辆奥迪车,戴小丑面具的人马上就消失了。 我找个地方,坐着沉思,还算了算时间,城西和城南有几十公里,王老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从城西赶到了城南?这其中似乎有古怪! 又过了一刻钟,我手机响了,而且是同一刻的来了好几个电话。 电话内容还都差不多。 “专员!王老吉戴着小丑面具在城北出现了,在他身旁还站了几个壮汉,壮汉手拿棍棒和砍刀。” “专员!王老吉出现在城中商业大街!” 我猜到王老吉的大礼要来了,但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们赶紧回到警局,这样一旦有行动了,我们能迅速出发。 等到了中午十点左右,我发现王老吉竟在各个城区出现个遍儿。 我们聚在会议室开会讨论,突然间,有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我们面露诧异的同时,也都知道了,王老吉这个兔崽子,开始行动了!   ☆、第三十九章 真正的目标 爆炸声不仅让我,也让会议室其他人的心都抖了一下。 我急忙摆手,让大家稳住,会场也有人立刻打电话,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压着性子等待,大约过了一刻钟,地点找到了,是一个加油站爆了。 这可是重大事件,有人专门跟上头儿反应,而我赶紧召集人手,足足开了三辆车,奔向加油站。 其实要是突发事件的爆炸,是不需要我们这些刑警出动的,但这次的爆炸明显跟王老吉有关系。 我们行动很迅速,等快到加油站时,我还能看到那里冒出的滚滚黑烟。 我心沉痛异常,而且加油站里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和爆炸物。除了我们,还有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和消防人员。 这里属于油料爆炸,也给消防人员出了难题,不过我没时间理会他们用什么办法灭火了。 我们也不敢凑近查看,但这附近的交通口有监控,我们跟交警取得联系,也有技术警很快把画面调出来了。 画面中,我看到有一辆面包车,它的车厢门打开了,有三个蒙面人端着冲锋枪出现了,他们对着加油站无情的射击。 加油站也因此爆炸了,另外还从副驾驶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他带着小丑面具,正是我们熟悉的王老吉。 他还知道监控位置所在,对着打手势,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我们都被气到了,觉得王老吉张狂的可以。另外让我不解的是,王老吉的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中也抽调一些人去专门协助救援与控制现场,我没参与,反倒找个角落,蹲着琢磨起来。 我还试着模仿王老吉的手势,心里默念着钱,想尽可能的联系到与钱有关的事情。 不能怪我笨,这样过了好一会儿,警车的无线电响了,我离得近,把它接通后响起调度的声音。 他很急,告诉我,城西那里刚刚有一辆运钞车被抢了。歹徒十分凶悍,是四个人,都带着冲锋枪。 我心里一紧,猜测是王老吉。 撂下无线电,我扯嗓子后,让大家归队,赶紧去另一个现场。 但还在途中,无线电接二连三的响起,说城南出现很多黑衣人,戴着口罩手拿凶器,领头的还是个小丑,刚刚聚众闹事。 又说在城北出现了小偷,公然砸汽车玻璃和对行人偷窃,已经造成了群众恐慌! 还说城中商业街,有三个人刚劫持了一辆出租车朝远处逃去。 我心里有种跺脚骂娘的冲动,另外刚才的疑问又出来了。 如果说王老吉在监控上动了什么手脚,让我们看到监控画面是假的的话,那这次又怎么解释? 怎么全城都出现王老吉了? 但也不对,我想着出事地点,城西、城南、城北,城中,唯独没有城东。 我们几辆警车的司机都很着急,把车开的飞快,还跟我汇报,那意思不行分开行动吧。 我却让大家等等,把车停靠在路边。 我也并不是消极怠工,让调度出面,让特警队出人手,去各个现场看一下。 我又点了一根烟吸起来。我觉得城东的太平不正常,不管王老吉想干什么,城东一定有猫腻。 我还把这分析跟大家说,又让大家想想,城东有什么大型的建筑物或者是其他重要设施? 但大家的回答一致,城东是漠州经济发展最缓慢的地区。我还不想放弃。这次寅寅没跟来,我只好给她打个电话。 寅寅似乎在忙什么东西,好半天才接电话,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但她思路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想了一会儿后,跟我说,“医院!城东那里有两家三甲医院!” 我听着手机就愣住了。寅寅让我快上网搜下当地的新闻,之后没跟我再说啥就撂下电话。 我也立刻按她说的做。 等连上网,一个报道引起我的注意。热烈欢迎台湾著名医学专家郭景良教授来我市莅临指导。下面是一行介绍,郭教授在医学领域从医35年,专注于人类器官和骨骼的再生与再造。他对人类器官和骨骼的再生再造有着独特的观点等等。 我让下属查一查,那两个三甲医院跟郭教授有什么关系? 很快有了结果,郭教授今天10点在城东医院开学术交流会。我冒出个念头,城东医院郭教授!这才是王老吉的目标! 我看了时间,10点10分! 这是很让人紧张的数字,我决定赌一把,赌自己猜中了。 我指挥大家,全力往城东医院赶去。甚至也让附近的警员都赶去城东医院支援。 很快的,三辆警车停在了城东医院的门口,这时已经有人往外跑了,还喊着救命。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们拦住几个人问了问,是会议大楼那里。 我有种脑门流汗的感觉,我们都拿着枪,往那边飞冲。 离会议大楼还有一段距离时,我看到王老吉带着三个手下押了一个大夫从会议大楼走了出来。 王老吉看到我们后,嘻嘻怪笑几声,指挥手下,二话不说的让子弹直接呼啸着射来。 我们急忙各找掩体,但很不幸,立刻有警员倒在血泊中。 我蹲到一辆私家车旁,也用手枪不断的回击。不过我们的手枪跟冲锋枪相比,火力弱了一大截。 有个匪徒还一边开枪一边喊,“死条子们,吃屎都赶不上热的,这次又来晚了!” 不过他说完,王老吉就插话骂了起来,对手下说,你是不是猪?这么说了,难道咱们来这儿是抢屎的么? 我巴不得这帮匪徒出现内讧呢,但这情况没发生,那手下不多话,把努力全转移到枪上,疯狂的射击着。 随着有人警员中枪倒地,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了。 我对其他人打手势。等对方火力弱一些的时候,我们整体猛地还击。 我们的优势在于枪多。这么一打下去,立刻有了效果。 有一发子弹打打中王老吉身边的一个打手,那个匪徒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这让王老吉也很恼怒,他挥了挥手,对其他人说,“你们带教授先走,我陪老嘎达他们玩玩!” 看着那几个手下押着郭教授有撤退的动作。我又想招呼大家开枪阻拦,但王老吉自己举着两把冲锋枪,竟手一点不颤的射击着。 两把枪全是火力全开,连射的状态。 我们没办法,又不得不缩头,蜷缩到掩体中等待机会。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传来“嗡嗡”声。 大部分警员都不懂,不知道这嗡嗡声是啥,但我心里连连叫苦。知道王老吉的空中飞虫又出动了! 其实我对这些空中机器人挺忌惮的。 我怕等空中机器人飞过来后,我们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我一咬牙,冒险探了一下脑袋。这一刻我看清了,是无人机,而我这个举动,也让王老吉调转枪头。 险之又险的,我躲回来时,有几发子弹呼啸着从我身边飞过。 我纯属急中生智,盯着脚下。 我扯嗓子大喊,让大家全趴下,借着缝隙开枪,狠狠打王老吉的脚。 大家立刻执行,不过王老吉也不笨,看我们往地上一趴的瞬间,他嗷的吼了一嗓子,举着冲锋枪最近往一面墙跑去。 他是飞扑的跳到墙后面去了。 我又让大家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趴着射击,一队跟我一起,站起来,对着无人机射击。 这是一场很疯狂的打斗,甚至场面都有种战场的感觉了。 一共飞来四架无人机,我们先后把它们打爆。每一个飞机的爆炸,都出现了一个小火球。 等好不容易能松口气的时候,我又盯着那面墙。王老吉自打躲进去就没再出现过。 我还发现,墙角露出一小截裤腿。 手下都在等我的命令,我是豁出去了,不想让王老吉逃走了,不然留他一天,祸害无穷。 我打手势,我们保持一个相对分散的阵型,往墙角靠去。 随着越来越近,我压力越大。但我也有缓解的办法,不断的深呼吸。 等我们绕过墙,看到那一侧的情景时,我发现这里坐着一个人,浑身的血。 不过他不是王老吉,看打扮应该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市民。 他死了,我猜他刚才躲到了这里,本以为能因此避祸,没想到却反被王老吉弄死了。 我叹了口气,其实细想想,要是他能突然扑出来,情势或许能够逆转。 但我们并没因此消停,突然间,嗡嗡声再次响起,会议楼的大门里出现了一大群的飞行蜻蜓。 我没法细数,它们都带着少说一寸来长的细针,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寒光。 我的心也一下凉了半截,心说刚才两架无人机都那么难对付,这四只蜻蜓可如何是好?   ☆、第四十章 追捕 一打眼的功夫,飞行蜻蜓就离我们很近了。 有的警员忍不住继续开枪,但蜻蜓数量实在太多。 我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但冷不丁的,我有些无计可施了,甚至还冒出逃跑的念头。 这时很邪门,我的脑门一热,这种情况出现好多次了,也每每都在最为难的时刻。 我脑海中浮出一个念头,用衣服兜。 我没在多想,喊了一句,脱衣服。其他同事都看着我,这时候能看出他们的脑力了。 有反应快的,面露喜色,赶紧造作,反应慢的,脱衣服时,都有点稀里糊涂。 但等一件件警服上衣都大张开兜蜻蜓时,大家全明白了。 我耍了个技巧,兜的时候故意留出一个活口来,这样能持续的兜蜻蜓,就跟小孩子抓活蜻蜓一样。 大约折腾了一分钟,警服鼓鼓囊囊的,甚至有些细针都从里面刺了出来。 天上的飞行蜻蜓也都没了,但也有两个警员受伤了。 我招呼大家,找地方把衣服放好,不要让蜻蜓跑出来,我们继续追击王老吉。 这一刻我心里没底,不知道隔了这么一会儿,还能不能把他找到。 我以为蜻蜓这一关我们过了呢,但正当我们放衣服时,飞行蜻蜓还留了一个后手,嗤嗤声响起,我们的外衣里冒出一股绿烟来。 我意识到危险,紧闭呼吸,没有闻他。这股绿烟也怪,扩散速度很快。 我们中好一部分人都闻到了,立刻的,他们都倒在地上抽搐。 我心里的急劲就甭提了。而且会议楼一楼的一个窗户被打开了,王老吉探出头,对我摆手。 他很嚣张的叫我跟他走。我让两个没中毒的警员留下来,又带着剩下两人,一边对着王老吉开枪,一边冲到楼里。 王老吉没急着逃跑,等我冲到走廊时,他已经站在这里等着了。 他拿出一副既嗜血又兴奋的念头,对我突突突的一阵猛射。 我们仨都很机灵,及时躲到一个屋里。这样逃过一劫。 等我们仨要反击时,王老吉又奔着楼上跑去了。 他跑的很快。等我们仨来到楼梯处时,我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尖叫声,我暗道不好,加快速度朝楼上跑去。 尖叫声是从顶楼传来的,中途还有一个受伤倒地的男医生用手对我比划了一下,那意思是王老吉上了楼顶的天台。我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举枪也冲上了天台。 王老吉站在天台边。这时他也不用冲锋枪了,反倒举着一个血红色的手枪,狠狠顶着一个女护士的太阳穴。 他整个身子都藏在女护士的后面,看到我们仨,他还对我们嘘嘘几声,又大喊,“别过来哦!不然我整死她!” 说到这儿,他还更加用力顶了顶护士的太阳穴。 我相信自己没看错,护士的太阳穴都出现一个凹坑了,她因此双眼有点突突着。 我把枪对准了王老吉,我想开枪,但知道王老吉的心狠手辣。 我不敢有啥冒险的举动了。也对同事说,都别开枪。 王老吉满意的嘻嘻笑了,继续喊,“老嘎达,知道么?其实你跟我一样,都是别人的玩具,我们都是试验品!试验品!!” 他的话让我有些吃惊,玩具?试验品? 我被弄懵了,也不知道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谜团,甚至在自己醒来的一刹那,寅寅就在我旁边。 她一定知道很多事,却也瞒我很多事。 我忽然又想到了那个到处是血的浴盆,那一会,我的手突然莫名其妙的颤抖了起来,但现在抓住王老吉要紧,其他的事只能回头再说。 我没回答,专心的瞄准着,我在等王老吉露出破绽,哪怕是他不小心的把脑袋探出更多来,我就能借机一枪将他毙命。 王老吉也没急着再说话了,他盯着我一直看着。 形势一下僵持起来。现在的天气很凉,都是秋天了,我却有种浑身冒汗的感觉。 我头疼接下来怎么办,但突然间,一个红点从远处射了过来。 这红点还准确的瞄在王老吉的脑门。 我一愣,又反应过来,一定是狙击枪。王老吉也有反应,他猛地叫了一声,侧过脑袋。 而就在他有这种举动时,一发子弹打了过来。 王老吉躲得有点勉强,他脑袋上冒出一股血线,整个身子也一个踉跄。 女护士很机灵,就等着这机会呢,她赶紧一扭身子,挣脱开王老吉后,又猛地往前跑去。 或许是没遇到过这种场面,这护士跑急了,她还穿着高跟鞋。 一下子,她扭到脚了,伴随着一声惨叫,她一个狗啃屎,狠狠摔到了地上。 这里都是水泥地面,非常硬,这可怜护士,熬不住的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狙击手在哪,是不是特警队的人来了。我也没急着较真,反倒招呼同事,赶紧往前去。 王老吉还没死,瘫坐在地上,枪也丢了。他脑瓜上还呼呼喷血,把他半张脸都染红了。而且他的嗜血瘾头大到连对自己的血都感兴趣。 他贪婪的伸出舌头,舔着嘴周边刚流下来的血。 我们丁字形的围在他周围,我还伸手摸手铐子,想把他铐上。但王老吉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喊了句等等后,表情变得木讷,腾出哆嗦的左手狠狠抹着自己的脸。 小丑妆被血沁着,又被这么一弄,一下花了。我盯着王老吉的脸,心中有些震惊,这家伙果然跟那个被煮熟的死者长的一模一样。 王老吉的态度也有很大变化,不想挟持女护士了。突然地,他把女护士往前一推,又来了一记狠踹,还把枪高举起来。 女护士失衡,一下来了个“狗啃屎”,而且被这力道一弄,女护士彻底晕了过去。 我怀疑王老吉为何这么做?但这对我们仨来说是好机会。 我们仨一边举枪一边往前慢慢走,有个警员还喝了一声,让王老吉别动。 王老吉狰狞的跟我对视着,还莫名其妙的流下了眼泪,边哭边说,“其实,我也不想的,只不过,很多事情,我没法做主!嘻嘻嘻嘻……” 王老吉突然疯笑起来,只是笑的时候牵扯的也有些疼,他时不时咧嘴。 我搞不懂他怎么想的,这时他还用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道,猛地把大拇指举起来,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狠狠戳了过去。 我这才留意到,他大拇指上带着一个像是小顶针一样的东西,我暗道不好,想拦住他,不过有些晚了。 伴随着砰的一声,顶针刺到了他的太阳穴里。他表情停滞着,嘴里呃呃的,身子也渐渐发软。 这是活不成的节奏了。我赶紧凑过去,把他扶住。 他死后眼睛没闭上,一直阴森森的盯着我。但我一点不觉得恐怖,反倒想的是,他似乎想跟我说什么,却最终没开口。 我皱着眉,这时那个女护士醒了,刚才她只是短暂昏迷。 赶得不巧,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王老吉的死状。她平时给病人扎个针,输个液啥的没问题,但这种场面,让她一个女孩子受不了了。 她嗷了一嗓子,迅速坐了起来,不过立刻的,她又双眼上翻,扑通一声重重躺到地上。 就凭她这种状态,我估计这次不晕个小半天才怪呢。 两个同事都站在我旁边,其中一个还拿出手机叫支援。 我也想过,既然王老吉被击毙了,我们赶紧追击剩下的匪徒吧,但没等我下命令呢,寅寅从天台门口出现了。 她改变原来的打扮,一身军装不说,还拿着一把狙击枪。   ☆、第四十一章 顶楼搏 斗 我们仨看她都愣了,我心说不是吧?难道刚才开枪击毙王老吉的,就是她? 寅寅没跟我们多解释啥,反倒匆匆走来后开口说,“警局传来了消息,剩下匪徒押着郭教授,开车直接去了乌金大厦!还有,屠夫的女儿竟然是林太太!” 我跟那个晕的护士的举动差不多了,冷不丁的一下站了起来,只是我没晕过去。 这一刻,我解开了自己心中的一个难题。怪不得,怪不得第一次见到林太太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她就是屠夫的女儿。现在一联想也是,她的眉毛和眼睛长的很像屠夫。 我对大家说,“联系现有的所有警员,迅速赶到乌金大厦!这次我们带林总直接回警局!” 寅寅开着警车,我坐在副驾驶位上,警车飞快的朝乌金大厦驶去。也由于我们通知了其他人员,不时有警车鸣笛加入车队,跟在我们后面。 我赶到乌金大厦的时候,大厦楼下已经停了一些警车,带头的民警告诉我,林总就在上面,他们已经把大厦给包围了,正在等我的指令。 这次行动很危险,我们都准备了避弹衣。我让大家稍作整理,又带队往里冲。 保安见到我们这种阵势,早早的就把大门打开,让到了一边。 等来到电梯门口时,我们又分配了一下,我、寅寅和四个特警,我们坐电梯上去。 其他人走楼梯,每一层都留下看守人员,也逐层搜索,防止林总漏网。 这次坐电梯,也是我这辈子最忐忑的一次,看着数字板上不断上升的数字,我心跳越来越快。 但一路无事,等最后电梯减速停下时,电梯门还没打开时,我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这是一种直觉,我一把将寅寅拉到我的身后,在电梯门“叮”那一声响起的时候,我带头冲了出去。 一发子弹从我的左臂划过,我挂彩了。 我抬手对着前方的树林就是两枪。因为刚才子弹就是从那个方向射过来的,一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倒在了地上。身后的特警全部冲了出来,他们都端着枪朝树林冲去。 枪声时而断断续续,时而连成片。我想冲进去,但又不得不承认,我没那机会。 子弹不长眼睛的满天飞,我耳边更时不时呼啸着。我和寅寅找掩体,趁机反击。 枪战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有两个特警活了下来,那些保镖死的死伤的伤,活的那几个全投降了。 我们又要找林总,但晚了一步。 顶楼有一排玻璃突然打开了,从里面飞出一架直升机。 我们都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密室,而且警方这次来,准确就算再充分,也没料到林总有这种飞行的家伙事。 我形容不好这时的心情,眼睁睁看着直升机远去,另外我们立刻审问,保镖倒是坦白从宽,但他们也不清楚直升机具体去哪。。 寅寅眼睛尖,或许这也归功于女人细腻的观察力,她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说,“蛋糕!” 我一看,那里地面上摆了一个跟上次一样包装好的蛋糕盒。 我和寅寅凑过去,把它打开。 蛋糕的最下面压了一张小纸条,可能时间太仓促,纸条并没有揉在蛋糕里。上面写了四个字:城东别墅。 我挺纳闷,随口问寅寅,“这又是哪?” 寅寅思索了一下,她似乎对林总有过了解,很快说,“林总在城东有处庄园,那庄园靠山而建,风景优美,大家都管那庄园叫城东别墅!” 我猜林太太又在暗中帮我们,我让特警留下控制现场,我跟寅寅快速下楼。 随后我们组织警力,再奔向城东别墅。 寅寅还在路上告诉我,林总似乎前段时间在那里搞什么动物实验,城东别墅应该很危险。 我们这队人马很快出了城,开了一会,就进入了茂密的山林,寅寅又告诉我,城东别墅就在前面的山林里。就在这时,我听到空中传来了“嗡嗡”声。一辆直升机从树林中冒了出来,还全速对准我们冲了过来。 我看势头不对,本能的把方向盘往侧面一打,开到了旁边的土路上。“突突突”一阵子弹响,后面的警车被打的浑身冒“烟”。 无线电里还传来同事的喊话,他提醒大家,“快躲开!他又朝我们飞过来了!” 这时我也看到了,直升机在空中兜了一个头。我猛轰油门朝前开,直升机在后面一直追着我们扫射,好在直升机上是把冲锋枪,并不是重机枪,要不然,我们早就被扫穿了。 直升机速度比我们快,很快从我们上方飞了过去,接着,它停顿一下,又调头朝我们飞了过来。 这多少有种迂回的感觉,我相信我们这些人都不服气,想开枪反击。 但我们的手枪,根本没用武之地。 我用无线电提示大家都小心,一会别被流弹打中,我们也准备迎接直升机的再次进攻。 但直升机又飞了一截距离后,尾翼那里燃起了一道黑烟,我还先后听到砰的两声。 这两声不太一样,我能辨认出来,第二声是尾翼挨打发出的,至于第一个砰声是啥,我想不明白。 我正纳闷呢,寅寅提示一句,说附近有人用反器材狙机枪,看来,林总要回他的老窝了! 她这话还没说全,我又听到树林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直升机颤抖的更厉害了,直升机没敢在这里再停留,直接朝远处的山庄飞去。 我让大家别停顿,继续追击。 大约一支烟的时间,我们来到别墅前了。我们直接用警车撞开车门,又加大油门朝别墅里冲去。 我也担心城东别墅里会有其他的埋伏,嘱咐大家小心。 直升机就停在一处空地上。我们都停车下来。 这里死气沉沉的,让人有很强的压抑和威迫感。有几个警察都不自觉的握了握枪,这是没自信的表现。 我轻轻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而且,我眉心那里跳的厉害,似乎这里有个眼睛很迫切的想出来一样。 我带头冲进了别墅,寅寅紧跟在我的身后,整个别墅空空的,没有任何人。 但角落的地表上有一个铁门,这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我指了指,我们围过去。在门开一刹那,我听到下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手一挥,我们往下冲。 这个地下室也没多深,来到地下走廊后,这里亮着几盏灯,只不过灯不太亮,让这里有些昏暗。 我们举枪,在长长的走廊里步步为营。 没多久,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嗡嗡”声。 寅寅提醒,“看前面!” 我朝前一望,马上头疼起来。前方飞来了密密麻麻的很多蚊子,只不过,那些蚊子并不是普通的蚊子。它们非常巨大,每个都有手指头那么长,而且最前面的吸嘴都有针头那么长。寅寅懂行,还惊道,“这是生化蚊子!他竟然培育出了这种怪胎!” 寅寅让大家小心,又简要解释几句,说这种怪胎先在僵尸身上进行培育和繁殖,之后再在刚死一周的尸体上进行二次培育和繁殖,这样培育出来的蚊子就如同僵尸一样勇猛不死,而且对人类的新鲜血液有一种疯狂的痴迷。 看着生化蚊子不断的逼近,我们不由得连连后退,有人更出现手足无措的征兆了。 生化蚊子转眼又飞到了我们身前,我想到了之前对付蜻蜓的办法,虽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让大家赶紧脱衣服,一同拼命的抽打起来。   ☆、511 有些蚊子被我抽懵了,但真像寅寅说的那般,掉地上也不会死,过一会就重新飞起来朝我们攻击。没一会,我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红红的疙瘩,我知道那些蚊子有毒,不过短时间我还顶得住。 寅寅他们就遭罪了,有些蚊子绕过我直接朝她飞去,没一会,他们脸上就被咬起了两个疙瘩,看样子,有人站都快站不稳了。 就在这危难时刻,身后传来一阵巨响,一个人扛着一个背包冲了下来。 冷不丁光线很暗,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又离近一些,我发现他带着猪八戒的面具。这也是我的老相识了。 猪八戒除了背着一把重狙,还背了一个包。我懂了,刚才就是他在树林里放的枪。 他看到那些生化蚊子,直接把背包卸下来,从里取出了一个瓶子,又把瓶子狠狠摔到了地上。 瓶子摔碎之后,里面冒出强烈的红烟,说来也奇怪,那些红烟对生化蚊子的吸引力挺大,它们直接扑了过去去。 猪八戒扔给我一个小瓶,对我说,“解药!让大家喝下去,这里交给我,你们赶紧去抓林总!” 我急忙把药分下去,有的警员着急,甚至都有抢的意思了。 这药真的很神奇,大家吃完都精神了很多。但寅寅伤的重,就算吃完药,我也得搀扶着她走。 这期间我还担心猪八戒对付不了那些生化蚊子,回头看了一眼。我发现猪八戒的手里又多了一个小型的喷火器,他正用这个家伙事狂烧那些蚊子。 我意识到猪八戒没什么危险了,整个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通道很长,我们用了一些功夫,最后拐了一个弯,我们都站到了那里。因为在我们前面,卧着六头獒犬。 那六头獒犬的脑袋和普通獒犬的脑袋不太相同,而且它们左半边脑袋都没有皮肤,头骨露在外面,看着很是瘆人。 它们看到我们后,都从地上坐了起来,尤其盯着我和寅寅,都目露凶光。 寅寅低声对我说,“生化獒犬!这也是一种用僵尸病毒改良过的獒犬,攻击性恐怖,不容易死,它们的致命部位就在两眼之间的头骨那里!” 我怀疑寅寅怎么知道这么多呢?这时候藏獒都行动了,迅速向我们扑过来。 我们全部玩命的开枪。一发发子弹在藏獒身上开了花。 其实我们很浪费,虽然很想打中藏獒的命门,但它们都在快速移动着,我们没法精确瞄准。 这次完全是凭子弹数量取胜,六头藏獒中,死了五条,还有一条受了很重的伤。 它的恐怖实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最后胆怯的扭头就逃。 我看还有警员继续开枪,想把它弄死,我却持相反态度。 这条逃跑的藏獒反倒是很好的领路者,我招呼大家都别开枪,赶紧跟上。 有句话来形容现在的我们有些不恰当,但确实是,我们这帮警察跑的跟狗一样快。 我本以为这样跑下去,我们就能见到林总了,没想到半路还有拦截的。 走廊里出现阵阵低吼声,随后转弯处突然冲出了很多人,那些人的衣衫都有些破烂,而且目光呆滞,甚至一些人的肢体上已经长出了蛆,那些白蛆不停的从那些人身上往下掉。 我看的直恶心,也有个念头,这别墅简直跟个生化基地没啥区别了。 寅寅还趁空念叨句,说怪不得林总要绑架郭教授,看来他的一些实验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我赞同寅寅的观点,不过我没时间接话,因为那些生化丧尸已经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不停的照着丧尸的脑门开枪,可是弹匣里的子弹很快就打完了,我还没来得及换子弹,一个丧尸就已经朝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用连环踹把丧尸踹了出去。 不得不说,我不够狠,寅寅兜里带着改装过的手术刀,她一直没拿出来,现在这种紧急关头,她把这家伙事亮出来了。 刀光闪过,寅寅一下把丧尸的脖颈划开了。伤口足足有小孩嘴那么大,而且从里往外的,一股黑血溢出来。 丧尸表情略显麻木,但他身体构造在这儿摆着呢,没了呼吸和氧气,他同样没法生存。 他挣扎几下,身子一软,扑到地上。 我们这帮人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这次很惨烈,而且丧尸就跟数不尽的一样,潮水般从转弯处出现。 我们边打边退。我记得追击藏獒时,走廊里还有一个小门。 我们现在就两条路可以走,要么钻到小门,要么退回去跟猪八戒汇合。 我正纠结着选哪一条呢,猪八戒赶了上来,他的喷火器用完了,现在却握着双刀。 我总觉得他这举动很熟悉,更是从他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猪八戒冲到我们前面,挥舞双刀。他的身板很大,不过根本不显得笨拙,反倒跟一个战神一样,把丧尸的脑袋,一个个的割下来。 他还趁空说,让我们进小门。 我们也没剩几个人了,等钻到小门里,我发现这里黑乎乎的,但前面有光亮。 我统计了一下,还有三把枪里有子弹,分别是我、寅寅和另一个警员的。 我们仨走在最前面,剩下人拿警棍走在后面。 我们直奔光源,这一路除了黑,让人胆颤心惊以外,并没啥危险。 这处光源其实是从一个小门里漏出来的,等把小门打开,我看到这里是一个大厅。 我不得不佩服林总,更没想到别墅下面还另有乾坤。 林总和林太太就坐在一个角落,林太太昏睡着,郭教授被绑在一个木桩子上,双眼紧闭,显眼已经晕了过去。 我发现林总的气色不错,他看着我,拿出一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啧啧几声说,“王老吉这个怂包自杀了,而也真是奇怪,相同的产品,为什么你这么完美呢?” 我不理解他的话。 林总手一伸一摊。我看到他的手里有一个芯体晶片,他望着我说,“王老吉那家伙本来很弱,也很不好操控,所以我在他的大脑中植入了这个,但你不用芯片,就可以跟另一个灵魂完全兼容。” 我对这话很有感触,也想到自己有时候遇到的种种怪事,难不成,自己身体里真的存在另一个人么? 林总不想说了,快速起身,对着郭教授的喉咙捏了过去。我听到咔吧一声脆响。 这代表着啥不言而喻。林总望着郭教授,很可惜的叹了口气,说本想留这老头一命,但没这机会了。 我诧异的看着林总,他身子挺单薄的,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但怎么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能把人喉骨这么轻易捏碎了呢? 林总狞笑着,脖颈也在暴起。 他又冷冷的说,“老嘎达,你是不是心里很好奇?我现在给你讲一个故事!” 有警员不打算让林总讲下去,出言喝了一句,但我很想听,也隐隐觉得,这或许是我心里一切谜团的答案。 我示意大家,让大家分散开,把林总和林太太包围住。 林总也没啥反抗举动,任由我们,他还重新坐回去,点燃了一根雪茄。 他慢慢说起来,五年前,警局为了拯救四名特警精英,又被迫启动了一个被遗弃的项目,也因为科技进步了,这项目实施起来,很多原本的假设竟也都实现了。而他自己,也一直是这个项目的一个赞助商。按正常来说,他只是赞助,接触不到这项目的核心技术,不过这年头,有钱什么都好说。 他一直想尽办法布眼线与找机会,而到了去年,他终于得到了核心资料和一具金身男童的尸体。他被资料里说的事震撼住了,他身子原本不好,这次利用技术,从男童身体里抽取基因和部分组织。 最后在无数次试验后,他和王老吉“诞生”了。而他和王老吉都不完美,需要靠芯片来保持一些特殊本领的存在。他不死心,让王老吉出去,找一个个活人回来继续试验,甚至弄一些人的标本,这也就是那些虐尸案的受害者。 最近他了解到,郭教授重点研究再生骨骼的技术,他很感兴趣,就把郭教授请了过来。没想到警察竟来捣乱,害了他的美事!   ☆、第四十三章 结第束 林总说完又盯着我,拿出一副嫉妒又愤怒的眼神,再次问我,“为什么你能这么完美?” 我听得直发愣,寅寅沉着脸不说话,其他警员的表情不一,不过偶尔有诧异的目光向我看来。【鳳\/凰\/小说网 更新快 无弹窗 请搜索f/h/x/s/c/o/m】 我看他继续要说一些警方研究的事,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肯定是一些不该我们听到的事。 我压下好奇心,打断他,也让其他警员过去上铐子。 林总一直拿出一副不怕我们的架势,我知道他有二手准备,也防着他这手,不过没料到他速度会那么快。 他突然站起来,嗖的一下凑过来,把要上铐子的警员的喉咙咔吧捏碎了。 我们急忙开枪。林总把双手挡在脸前。我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子弹打在他身上,竟跟打在钢板上没两样。 我冒出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心说他娘的,这还是人么? 等我们子弹打尽的时候,林总还迅速反击。他拳打脚踢一番,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凭身手,我根本不是他的个儿。我趁空换好子弹,等举起枪时,林总伸手捂了过来。 他用掌心堵住枪口,我打了一枪。子弹被他封在掌心之内,而且我反倒被枪身震得生疼。 林总把枪夺过去,又一把撇开了,对我踹了一脚。 我被一股奇大的力道带着,往后飞出了半米,最后也躺到了地上。 林总上来一脚踩到我的手上,哼着说,“尝尝我金属肢体的厉害吧!” 我只觉得一阵剧痛朝我传来,手臂都要断了。就在这时,小门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门坏了。 还有两把弯刀出现,对着朝林总身后砍去,林总一个原地转身,用左臂架住了那两把弯刀,然后他一脚飞起,将猪八戒直接踹飞了出去。 猪八戒的身体重重摔在了墙上,又躺在地上不断的喘息着。林总望着猪八戒笑道,“铁驴!既然你也来了,正好我把你们一锅全端了吧!” 猪八戒伸手把面具摘了。我认出来了,他就是跟我通过视频,身为漠州警局刑警头头儿,却一直没露面的铁队长。 铁队长望着林总,嘴角都流出了鲜血,但他顾不上抹,又说,“我一直怀疑你是这一系列事件幕后的操控,却苦无证据,既然你今天露出狐狸尾巴,咱们清一清帐。” 林总继续狞笑着,反问,“你们没料到我研究的技术会变这么强吧?这样一来,你们怎么算账?” 我这一刻脑袋有些混乱,想到了很多事情,坏了的氦气球、喇嘛神庙、雪山,而且也不知道咋搞的,脑门也越发的热了起来。 铁队长很犟,在明知不敌的情况,却挣扎站了起来,玩命的冲了上去。 我看着他跟林总扭打到一起,而且完全处于下风。我很急,估计这么下去,铁队长牺牲是早晚的事。 我把注意力放到枪上面,它被丢弃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我想捡起它继续射击,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否掉了,咔吧一声响,铁队长的左胳膊被林总硬生生扭断了。 我脑海中又冒出一个念头,既然子弹不好用,就不要用它。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手指上出现一种力道。我以前就奇怪的用起了点穴功夫,把地下拳王打败了。 这次我在一股冲动下,又用起它。我爆喝一声冲过去。 我全凭潜意识的带动,把手指对准林总各个要穴使劲戳着。铁队长带着当啷的断胳膊,反倒突然笑了声,喊着说,“徒弟,乌鸦!” 我不知道铁队这话啥意思,但我俩联手之下,让形势有些些许转机。 林总刚才挨子弹时,就拼命的护着脸。这说明他的脸是弱点,而他速度再快,也双拳难敌四手。 我和铁队用尽各种手段,尤其是我点穴点在他脸上好几下,他的一只眼睛也因此变得通红。 但林总没这么轻易战败,他被我俩弄得来气,最后也开始打我们脸的主意 这一次,就当我和铁队再次联手时,林总爆喝一声。他的嗓音很怪,有种哭嚎的感觉。 我受不了的嗡了一声,林总一拳砸在铁队胸口,铁队受伤很重了,再也扛不住的脚一滑,倒在了地上。 林总趁机又伸手对我脸上抓来。他五指齐出,还特别有力量。 我就觉得自己的眼睛、鼻子、嘴都要往一块凑来。原本脑门上的伤口被医生缝合了,现在还没彻底愈合,这一次更是被林总一弄,再次裂开了。 林总盯着伤口,奇怪的咦了一声,不过更邪门的事还在后面。 我脑门剧痛一下,甚至让我忍不住的浑身都哆嗦。我还看到伤口里射出一个东西。 它圆咕隆咚被血侵着,似乎是个眼珠子。它直接撞到林总的脸上,还立刻碎了。 一股白雾出现了,还都附在林总的脸皮上。我更相信自己没看过,嗤嗤啦啦的,有电花冒了出来。 林总难受的直哼,也顾不上我了,一边退后一边跟盲人一样,伸手乱打乱轮。 这股白雾变成白色液体,而且一点点的,都侵到林总皮肤中。 铁队身子有些哆嗦,但看着林总状态,忍不住念叨说,“乌鸦的神眼可是厉害透顶的武器,你一个金属骨骼有什么得瑟的,照样不是对手!” 林总没时间回答,而且他有种发疯的征兆了,似乎思维处在极度混乱之中。 他还自己打起自己来,那一拳拳根本不留余地。我没了这个神眼后,身体变得很弱,视线越来越模糊。 但在昏迷前,我看到林总把自己的脑袋打到变形,我放心的晕了,因为能肯定,林总活不下去了。 我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而且断断续续总有很冷的意识。 在一个夜晚,我终于睁眼了。 这次我不在充满血的浴盆里了,眼前是一片白色。白床单、白墙,还有红十字的符号。 这明显是医院中,周围还有一个护士陪伴着。 看架势,她原本没料到我会醒的这么快,我俩对视了几秒钟,没等我开口问什么呢,她大呼小叫着冲了出去。 随后医生进来了,对我做着各种检查,甚至问我能不能说话。 我发现自己对这具身体很陌生,想控制它很难。医生看出我眼中的恐慌感了,他告诉我,莫怕,我虽然又睡了五年时间,但也接受了最先进的头颅移植手术,想要站起来,得经过很长时间的训练与适应。 我诧异了,一方面是五年这个词,另一方面因为这种手术,我压根就没听过。 但接下来的半年,我一直在医院中度过,被医生安排时间,每天都在做这种动作,我也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体,是一个警局同事的,他脑部中弹死亡了,却把身体捐献给我。 这期间寅寅过来看过我,铁队也来过。 铁队虽然没有换身体,但他半瘫了,只能坐在轮椅上。 铁队跟我提了几个人,乌鸦、老猫、老邪等等,也讲了好多十多年前的经历。 我真的没啥印象,不过也这么听着,铁队还说,他的体内有老猫和老邪的影子,而乌鸦是彻底不再人事了,但我算是乌鸦的继承者。 我形容不好那一刻的心情,也没法对此说些什么。 这样等我完全适应这具身体了,在一年后,我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不过不再冲到一线,而是跟铁队一样,成为警校的一名教官。 我俩也因为教学严厉,被称为警校的胖瘦双煞,不过我认为我俩没有错,现在对学生的严厉,就是对他们日后执行任务时安全的最大保障。 至于我后来的妻子,是警局里的一个文员,她的名字叫寅寅…… (全书完) =================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