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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东,医学院临床系的学生,学习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家中世代都行医,而且这个行医不同寻常,祖祖辈辈都是法医。他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就算在大学里面不学习,自己也能混个及格。书本上的知识对于小东来说太过枯燥,理论考试总是刚刚及格,但是临床考试的时候,那娴熟的解剖技巧有时候连老师都要汗颜三分。而且在解剖课上,学生总要对眼前的尸体有所忌讳,但是古小东却好似与尸体成了朋友一般,驾驭得轻车熟路。   这不仅仅是一种天赋,更像是一种诅咒吧。   古小东知道不仅仅自己的父亲和爷爷是法医,爷爷的父亲和爷爷也是法医,但在当时被称为仵作,而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和爷爷也是仵作,他的家族第一代当起仵作的祖先恐怕要追溯到乾隆年间,那是一个传奇的仵作,在当时可谓是名噪一时。他名为古铜,外号人送“鬼羽子”。古铜出身贫寒,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传说他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神仙,传授了他洞察人体之术,后来古铜凭借这门本事当上了仵作,并且侦破了许多案件。不过后世的传说归传说,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仙,不过还有传说说这古铜虽然破案如神,却喜欢喝酒,有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就连自己会破案也不知道,甚至有的时候还被当地的人当成了傻子。总之他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小宝的唠叨古小东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当小宝将车开到自己家的库房的时候,他将古小东拉下了车。   “就是这里,我们快走两步!”小宝不停地催促着。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如果是一堆垃圾,我可饶不了你。”古小东依然在打着哈欠。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小宝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按钮,车库的门缓缓地拉了上去,刺眼的灯光射了出来。古小东用手挡住眼睛,待适应了光线,眼前俨然出现一张床,床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线,线连接着各种形状的机器,构造十分复杂。   这床看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恐惧,难道这个家伙要解剖古小东不成?古小东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喂,怎么样?刚刚我在路上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刚刚你在路上跟我说什么了?”古小东刚刚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将小宝的话听进耳朵里面。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识穿越仪!现在有请我们重要的科研人物登场!当,当,当当!”   只见房门微微推开,一个带着厚厚的玻璃眼镜、满头灰白色蓬乱的头发、一身肮脏的灰色大褂、手中拿着一个遥控器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古小东的眼前,他就是小宝的爸爸大宝。这两个人真是一对活宝,都不务正业,唉,真让小宝的妈妈大宝的老婆辛苦极了,要拼命赚钱养活两个活宝不说,还要供他们搞不着边际的试验。   “小东,躺在床上,我们的试验马上就开始了。”   “我?我可不。”古小东拼命地摇着头,生怕躺在床上之后再也醒不过来。   “大宝爸爸,我们将他绑在床上吧。”小宝说道,大宝竟然也同意地点了点头,这究竟是什么父亲啊!   古小东刚要跑,却被这对父子强行架到床上,并用床上的捆绑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   “喂!你们!这床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还会有绳索!”   “是我从精神病院里买来的,哈哈,小东,恭喜你成为第一个人类实验者!我们已经成功将小白鼠的意识送回到了几千年前。”   “什么!那小白鼠怎么样了?”   “几千年前,小白鼠还没有被驯化之前是一种名叫狼鼠的凶猛鼠类,当小白鼠穿越了一遭之后,它突然狂性大发,恢复了驯化之前的凶猛意识。”   “大宝叔!你确定不是小白鼠疯了?”   大宝用手托起自己的下巴,喃喃地说道:“也会有这个可能,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对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让你做人类的实验者,试验一下到底是疯了还是真的穿越到过去了。”   “喂,我看你们是疯了,快放我下来,救命啊!”古小东大声地呼救着,可是大半夜的却根本没有人听得到。   “别叫啦,一会把你阿姨吵醒就不好办了。你放心,我们只会把你的意识送回到过去,仅仅有几个小时,你就会回来的,这是我与法国的科学家罗兰交流过的结果,他已经成功地将人的意识送回到了几千年前的罗马教皇时代。”   “你说的是前两天上过电视的疯子罗兰?他搞试验最后将自己的病人搞成了植物人!我的妈呀!”   “喂,现在你仔细地听我说,不然你可能会永远地回不来。”大宝说道。   古小东知道木已成舟,虽然仍拼命地在床上挣扎,不过却安静了下来听着大宝的话。   “你的穿越属于意识流穿越,就是你的人还在这里,不过你的意识会穿越到过去。原理就是你的大脑会不断地发出电磁波,我们用这个放大器,看,就是这个东西,将你的电磁波放大,然后将你的电磁波放到这个电磁加速脉冲中,对,就是这里,进行加速,然后再用这个,这个东西可不好弄,这是铀同位素,用来进行放射性加速,这个时候你的脑电波已经超过光速,就会穿越时间回到过去的某一个点。接下来很重要,当它到达那个点的时候,再反射到你的脑细胞中,你的脑细胞开始接受这种讯号,接着就是同步装置,就是这个东西,它可以让你穿越过去的脑电波与现在的你进行同步,然后你就可以在持续的时间内看到过去的事物。同步的时候你的意识有可能会附着在猫狗身上,也有可能在猪的身上,因为人的脑电波比较强,所以很难附着在人的身上,不过也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因为你的祖先的磁场与你的磁场比较匹配,脑电波频率也会接近,你很有可能会附身到你的祖先身上,这也会让你的祖先失去一段意识。要是你的祖先有一点点弱智就会更容易。好了,你听明白了吗?对了,我的祖先姓炅,这个姓在中国只有一脉,而且一定是独子,所以你若遇到这个姓的人那一定是我的祖先,帮我带个好!啊,对了,我们家族有个习惯,就是爱吃青豆,遇到我家的祖先就说我们家的暗号是‘我爱吃青豆’。”   古小东摇了摇头,突然大喊道:“救命啊!杀人了!快救救我!”   大宝和小宝一同摇了摇头,笑道:“叫吧,大声地叫吧,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嘿嘿,嘿嘿!”   大宝拿起手中的遥控器,对着古小东按了一下,这个时候古小东只见眼前一闪!   太阳出来了!   刚才那个梦还真是恐怖,唉!看来以后得离小宝远点,说不定哪天真的将我当成了小白鼠,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古小东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恍惚地看着窗外,今天的天气真是好,干点什么才好呢?   “妈,我早上想喝点牛奶,然后我出去踢会儿足球。妈?你走了吗?”   “小兔崽子,你还要睡到啥时候,日上三竿了!现在还不去农田里干活,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说罢,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中年女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荆条狠狠地抽在古小东的身上。古小东吃不住痛,躲在床下蜷缩成一团,大叫道:“你是谁啊!干吗打我!”   那中年妇女听完一愣,老泪纵横:“瞧我儿啊,傻得连他亲娘都不识得,这可怎么办是好啊?俺的命苦啊,生下了你这么个呆傻的儿!哎呀,老天爷啊!”   古小东一看,自己的身上穿着一条粗糙的灰色短裤,上身赤裸着,再看那房间,十多平方米,却是青砖石瓦,木凳草席,眼前的中年女人更是一副古代人的打扮。   古小东一惊,难道自己真的被送到了古代?难道真的附身到了一个傻子祖先的身上了?   我的妈呀!只是从小说里看见过穿越这种东西,没想到自己真的穿越回来了。大宝说过,穿越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是赶快看看古代到底有什么东西。对了,我现在必须要知道自己的名字,眼前的正是我祖先的老娘,不妨问问她。   “娘,我叫什么名字?”   老娘一听,神情更是大变,整个人倒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我的儿啊,现在傻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怎么办是好啊!”   古小东一听懵了,现在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见地上有一双草鞋,应该是自己的,于是他穿上草鞋,不过走在本就不平的地面上十分扎脚,他忍着疼痛走到了屋外。   刚刚走出屋外,忽然听到一个中年大汉喊道:“小弟,你怎么还在这里?哎,你就别气老娘了,今天我给你找了个差事,你快跟我来吧。”   古小东左顾右盼,看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便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小弟?你在叫我吗?”   “我这傻弟弟,哎,赶快跟我走吧。”   古小东稀里糊涂地跟着中年大汉走着:“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傻弟弟,我是你二哥,大哥在农田里干活呢。我今天要带你去县衙里谋个差事,哎,到了那里你好好干,不然老娘真的让你去当太监了。老娘说了,当太监好歹也能给自己谋个生路,多亏大哥劝老娘,说你在宫里搞得不好,打破人家盘子碗之类的值钱的物件,不要了你的命才怪,老娘这才没有将你送到宫里当太监,不然你非断子绝孙不可。现在这个差事呢,虽然有点脏,但是还算是轻巧,赶上太平盛世,所以活儿倒是不多,拿的也不少,一个月五两银子。好好干,给县老爷当差,肯定是吃不了亏的。”   古小东一边走一边听着二哥说话,当太监,妈呀,难道这个年头找不到工作就要当太监?还是现代的生活比较好,就算真的找不到工作,也不至于割了那玩意儿去谋生,想一想就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古小东心想,怎么还不把我拉回去?算了,到了古代也蛮有意思的,就在这里玩玩也不错。   古小东又想,去县衙当差在现代岂不就是公务员吗?这个差事可不好找,我这二哥人还真的不错,直接就给我找了个公务员的工作。   再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道城墙,那城墙就如电视中所见的一样,灰黑色的石块,一块一块垒上去,带着浓重的历史厚重感,再看那沿街排开的店铺,玉砌雕栏,红瓷纸窗。一阵卤鸭的飘香,甚至女人的身上散发的胭脂的芬芳,无一不透露出古代的气息,此刻的古小东好奇心十足,就连街上卖烧饼的都要凑上去瞅两眼。   “小弟,饿了吧?伙计,来两个烧饼。”   卖烧饼的用纸包裹了两个烧饼。   “您拿好了,一共三文钱。”   “吃吧,等你吃完了咱们就进县衙。”   古小东其实只是好奇,所以凑上去看了看而已。他咬了一口烧饼,满嘴的糟糠味道,难以下咽,忍不住吐了出去。   “怎么了?武家烧饼可是咱们镇最有名的。”   “那个人是武大郎?”   “我这傻弟弟,你听说书听多了吧,武大郎是宋代的,我们现在可是大清盛世,你看,街上人人都扎着辫子。”   古小东一看,果然,街上所有的人都扎着辫子,有的穿金戴银,挺着肥得流油的大肚子,看来古代现代都一个样,有钱人都有啤酒肚。还有的人手持纸扇,傲骨铮铮,却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看着卖馒头的流着口水,人家给他一个馒头,这个人却怒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小弟,那个人就是赵文墨,一天没有个正经,几次科举也考不中,也不谋个正经的差事,现在一天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县衙老爷认他有几分才学,请他当文案,可是这个家伙不识好歹,竟然婉言拒绝了县衙老爷的美意,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县衙老爷非清官,他自己却是个清高正直的君子。”   县衙老爷是个贪官?太好了,在他手下当差的话岂不是更加快活?古小东嘴角扬了起来,深感活在古代真是好,竟然直接就能找到一个这么美的差事。   这个时候,古小东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有几个人围着他看,而且这几个人都伸着手指头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小声嘀咕着什么。   “看什么看?”二哥吼了一声,众人大笑散去。   街上的每个人穿的要么是灰袍子,要么是布衣裳,所以那个穿着绸缎金光闪闪的胖子看起来尤为扎眼,左手大拇指上带着一个成色非常好的扳指,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右手拿着一个鸟笼子,嘴里吹着口哨逗着笼中之鸟,看见古小东,眉毛一挑轻蔑地笑道:“哎哟,这不是古银和古铜吗?哎呀!今天古铜穿着裤子上街了?哈哈!他穿裤子啦!大家快看!”   随着那胖子的喊声,大家看着古小东笑了起来。   古小东才明白原来自己附身的就是第一代的仵作先祖古铜,而且在众人的眼中古铜竟然是个不穿裤子上街的笑柄。他窘得有一个地缝都想钻进去。   古银上前施了个礼,表情极其不自然地说道:“李大官人,小人还有事情要办,先告辞了。”   “古捕快,最近我家出了点事情,还要麻烦您呢。”   古银刚走了两步,听李大官人一讲忙回头说道:“什么事情?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我家的猫最近吃肉吃得太多,走不动路,可恶的老鼠总是趁机偷我家的肉吃,能不能请古捕快帮帮忙,帮我把老鼠抓住?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抓住的老鼠都归你,那可是吃肉的老鼠,肥得流油。”   古小东知道这个李大官人正在作弄他们兄弟两个,于是走上前去说道:“我看你家最大的老鼠就在街上闲逛,不过这一身肥膘如果炖菜的话肯定腻得慌,不如烤着吃吧?”   古小东用手托着下巴,一边盯着李大官人一边说,意在指眼前的李大官人就是一只大老鼠。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大家哄笑起来,李大官人脸上挂不住,喝道:“你说什么?”   古银忙站出来说道:“李大官人,他脑袋有问题您又不是不知道,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样,我抽个空就去您家抓老鼠。先告辞了!”   古银拉着古小东迅速地穿过人群快步走向县衙。   “小弟,平时你什么话也不说,成天跟个呆子一样,什么时候变得会拐着弯骂人了?哈哈,刚刚看那李大官人的表情,我真是打心底里舒服。”   古小东心想,这还不算什么,自己如果真要骂起人来,恐怕连他祖宗十八代都要从坟头上跳起来。   不过转念又想,这个李大官人一定会再来找自己和二哥的晦气,还是小心为妙。再一想,这个古铜也当真窝囊,哎,难道传说都是假的?   第二章 县衙里的工作   走进县衙,果然有一种庄严威武的感觉。   首先看见的是一个非常宽广的大院子,两侧有厢房。两边种着牡丹,正值花开时节,鲜花盛开,美轮美奂。向里面走就是县衙审犯人的正堂,大概有两百平方米的大小,歇山式正方形建筑,屋顶边长与房高的比例几乎是一比一,坐北朝南,飞檐翘角。正面的四根柱子立于鼓形柱石上,支撑着梁头和额枋。正脊的两端微微上翘,吻兽相称,垂脊也有较少的装饰。   再看整个县衙的建筑规模十分宏大,气势雄伟。   古银介绍说:“别看这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知县的房子,这里可是由大堂、二堂、三堂及所属的东西班房、六科房和东西厢房,以及监狱、厨院、知县宅、西群房、南北书屋、后花园等,共四十一个单元、六十六间房屋组成。”   古小东心里暗想,我的妈呀,如果现代社会一个县委书记或者县长有这么大的宅子,非得给双规不可,真是不得了。   古小东随着古银来到了县衙的南书房,见县太爷正在看一本书,虽然上面写着繁体字,不过古小东也认得上面的字——《金瓶梅》。   古小东险些没笑出来,这个县太爷在上班的时候竟然看《金瓶梅》,倘若在现代的话,那他岂不是会在办公室里面玩斗地主?   “老爷,这就是我的小弟古铜,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干起活来还是很卖力气的。”   县太爷留着八字胡,老鼠眼,看了一眼下面的古小东,然后拿腔拿调地说道:“好,知道了,带他去找刘管家吧。”   古小东心想,已经走了四五个小时了,现在腰酸腿麻的,怎么也不安排个房间给自己休息休息?而且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将自己拉回现代呢?   古银带着古小东找到了刘管家,说道:“刘管家,这就是舍弟古铜,以后麻烦您多照顾了,这一两银子孝敬您老人家。”   刘管家站在后花园,用眼角瞟了一眼古铜和那一两银子,接过银子放到自己的怀中,冷冷地说道:“知道了。”   古小东知道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把一两银子放在眼里。   古银说道:“我还要办差,你先跟着刘管家干活,有什么事找我,我就在班房那边住。”   古小东点了点头,不过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古铜是个笨家伙,而且刚刚又说是干活,难道自己干的是体力活?   “古铜,是吧?”   “是,刘管家您好!”   “啊?什么您好?”   古小东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和古代人见面怎么能用“您好”呢,应该说什么幸会啦,久仰大名之类的话。   “算了,早就听说你是个笨蛋,你先去把大粪挑到后门交给王老五。”   “挑粪?”   “怎么,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吗?”   “能,能,挑粪!”古小东暗骂一声,来这里自己竟然是一个挑粪的。   而且从早上到现在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换做在家的话,现在刚好是午睡时间,古小东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正值晌午,太阳从头顶照射下来,整个人犹如在火堆中干活一样,全身被烧得火辣辣的。   大宝,小宝,怎么还不把我拉回去啊?   看着大粪,古小东一次又一次地呕吐起来,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自己不过是暂时留在这里而已,何必要挨这种累呢?于是索性放下了扁担,躲在树荫下乘凉起来。   这古代当真没什么好的,吃又吃不好,穿也穿不好,没有足球,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空调。哎,还是有爸有妈的日子好,回去非要好好吃一顿大餐不可,对了,家附近新开了一间豆捞坊,回去一定让大宝小宝请我吃饭,这两个家伙硬把我送来古代,不好好吃他们一顿怎么行呢?   这个时候,刘管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古小东的身后,开口说话吓了古小东一跳。   “古铜啊,不要挑粪了,搬咸鱼去吧。你二哥在前堂等着你呢。”   古小东一听跳了起来,只要不让他挑粪,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古小东连连点头,急忙跑到前堂找到了古银。   古银看着古铜,眼中难免流露出关爱的神色。   “父亲死得早,老娘将我和大哥拉扯大,我和大哥又将你拉扯大,都怪我和大哥没有出息,不然怎会让你干这样的活?唉……”说完,二哥长长叹了一口气。   古小东此刻也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只因为自己是个傻子,所以才让二哥和大哥这么操劳,他逐渐将自己当成了古铜。古铜虽然是个笨蛋,但是身体十分健壮,挑起大粪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这个身体的体力比自己的要强上百倍,倘若用这个身体去踢足球的话,自己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二哥,咱们去哪?”古小东现在必须以古铜的身份办事说话,因为当他走了之后,古铜还要按照他自己的方式活着,不能因为古小东的言行举止改变了人们对古铜的印象。   古银笑了笑说道:“小弟,今天感觉你与往常不大相同。”   “二哥,哪里不同?”虽然古小东尽力想去扮演好古铜这个角色,可是朝夕相处的古银却隐隐察觉到了他与古铜有不同的地方。   “是我多想了,走吧。”二哥领着古小东穿过包子铺来到了一个山坡小径,顺着山坡的小径向前走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穿过了城门。出了城门再向西走依稀是农村的景象,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烟筒里缓缓冒着炊烟。此刻的古小东肚子早已咕噜噜地叫唤,想起了怀中尚有早上买的两个烧饼,拿了出来看着古银问道:“二哥,你也饿了吧,咱俩一人一个。”   古银看了看古铜笑着说道:“小弟,这是你第一次给二哥吃的。”   “反正也是你买的。”古小东调侃地说道。   “哈哈,哈哈!”古银大笑起来。   古小东心道,又说错话了,古铜这个人一定是平时呆得不得了,看来我还是少说话为妙。   到了一个草房前面,古银推开房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古小东连忙捂住鼻子,这气味真是恶心得要死。   眼前豁然出现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尸体赤裸着上身,浑身已经变成绿色。身上没有外伤,地上没有血迹而且周围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古小东心想一定是安排自己当仵作,所以才带自己来这里。   在尸体的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佝偻着背,穿着一件青蓝色的布褂子,手中拿着一把下半月形状的小刀,与现在的手术刀十分类似。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表情十分猥琐,不屑地看着古铜说道:“就是他吧,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扛走啊!”   古银说道:“小弟,你受委屈了,去吧,总比当太监强。”   古小东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刘管家说的搬咸鱼就是背尸的工作!早知道还不如挑大粪呢!没想到来到了古代运气居然那么背,先是挑大粪,现在竟然是背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自己平生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大宝小宝,我恨你们!   古小东刚刚靠近尸体,那一阵浓烈的恶臭又传了过来,古小东飞快地跑到门前呕吐起来。   “田仵作,别着急啊,让舍弟先吐一阵子。”   “快点,快点!又不是什么公子哥!”   古银将装烧饼的纸弄成一团塞到了古小东的鼻子里面,心里似乎十分地过意不去,说道:“小弟,都是哥不好,如果真的挺不住,咱就回家吧。”   塞了两个纸团虽然缓和了许多,不过想着自己要背一个死人,怎么也觉着浑身发麻。古小东心想,倘若自己不背这个尸体的话,古铜真的被送去当太监,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那后世的自己会不会就消失了呢?不行,死也要将尸体背回去!   古小东不知道洗了多少遍澡,可是依然有一股恶臭的气味弥漫在自己的身边。这里没有表,看太阳已经日落西山了,距离刚来这个时代的时间足足有十个小时了,可是为什么大宝和小宝还不将自己接回去呢?难道是机器出现故障了?他却不知在现代的生活中,大宝和小宝已经忙得手忙脚乱,却怎么也呼唤不回来古小东。   小宝说道:“不如我们将所有的仪器都关了吧?”   大宝说道:“不行,如果都关了的话,那最后一次脉冲会冲击古小东的大脑,造成他脑死亡,到时候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可是他的肉体在这里已经饿了一天,不吃不喝他也会死的!”   “对了,我们去买一点葡萄糖来给他注射!”   古小东在古代还不知道这两父子正在将他的身体当做小白鼠一样摆弄着。   古小东洗完澡心想还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里,他闻了闻那身充满尸臭的衣服,将它们一股脑地泡在木桶里面,自己穿着一条粗布短裤在院中游荡,这县衙还真是大,怎么才能找到自己的房间呢?   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女孩子在花丛中戏耍兔子,一身水绿色印花锦缎旗袍,外面搭了件水红色绫缎背心,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一朵紫红旗簪别在鸾发之中。修长匀称的曼妙身姿在花丛中微微挪动,微微隆起的胸部似一波温柔的碧涛让人怦然心动。   再看那脸颊犹如名匠精雕细琢,尤其那双勾人心魂的眉眼深不见底,柳叶弯眉点缀得恰到好处,一颦一笑无不透出让人窒息的娇艳。   古小东站在院中不免看得失了魂,这个女人只是稍加粉黛便胜过现代浓妆艳抹的女人千万倍,他哪里见过这种神仙一般的美女。   而这个女人也看见了古铜。他此时穿着一条短裤,赤裸上身,浓眉大眼,满脸胡须,全身黝黑,不过肌肉十分发达。若是经过人事的少妇看见古小东这副模样一定会怦然心动,不过这个少女就连赤裸上身的男人都没有见过,不禁羞赧非常。她用衣袖挡住自己的双眼,朗声道:“你这个汉子好没道理,穿成这样就出来示人,让我爹知道,非要打折你的腿!”   这个时候古小东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古代,伦理道德观念还十分地强烈,穿成这样让别人看见还不认为自己在耍流氓?他慌忙地跑到古银的房间,让二哥带自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宿,古小东彻夜难眠,心中不仅想着何时能回到现代的生活中,更想着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子,要是在现代的话,自己一定会追她。她是县令的女儿,在现代就是县长的女儿,自己的父母虽然也是公务员,而且是法医,收入不菲,不过想追上县长的女儿,希望也有点渺茫。唉,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或许第二天自己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就是大宝和小宝呢。   “什么东西那么吵啊?我的妈啊,怎么还有鸡叫啊!”古小东伸了伸懒腰,睁开眼睛一看,周围还是那古代的房子,不过这里是县太爷的房子,比乡下的“家”要好多了。虽然睡着还是那么不舒服,不过也总比睡在草席上强。   看来大宝和小宝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唉,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身体里困多久。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推门进来的是古银。   “小弟,赶紧起来吧,在县衙办差可不能偷懒,倘若被官家知道一定会责罚你的。你快跟田仵作去干活,早上又出了一起命案。”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心想又是背尸体,倒不如死了算了。   “别磨磨蹭蹭的,看那人的样子像是刚刚死不长时间,现在的验尸很重要。”   “刚死的?”古小东跳下床,心想总比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好。   在古银的带领下,古小东找到了田仵作,他将田仵作的道具背在肩膀上,跟着田仵作一同出了县衙的大门。   田仵作看样子就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刚出了县衙,就说道:“我饿了,去给我买两个烧饼。”   古小东答应了一声,可是走到卖烧饼的地方却翻不出来钱,心想所有的铜钱都放在了昨天的衣服里面,而那些衣服还在水桶里泡着,于是说道:“田仵作,我没有带钱。”   田仵作瞪了古小东一眼,骂道:“缺心眼的东西,出门钱都不带,你以后跟着我还能学到什么?我看你一辈子就是个背尸的,真是没出息。”田仵作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着古小东的太阳穴,弄得古小东非常地痛,不过只能忍着,因为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背尸的。在古代阶级制度非常严格,现在自己就是整个县衙里地位最低的,谁都可以打骂自己,不过在县衙中当差的人却比外面的小贩地位又高上一级,就算你在县衙中是个挑大粪的,那在那些小贩的眼中也算是个爷。   卖烧饼的忙说道:“田仵作拿去吃,拿去吃,不要钱了。”   田仵作眉开眼笑地说道:“那谢谢了,小武哥。”   “见笑了,两个烧饼而已。”   古小东气极,这个家伙明显是在仗势欺人,仗着自己在县衙里面当差就欺负我,欺负小武哥。区区两个烧饼也不肯给钱,真是政府部门的败类。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   他边想边跟着田仵作继续向前走,来到一个宅子前走了进去。在那个时候能称为宅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即使不是大户,也得是个奔小康的人家。可是他们走进了庭院,情景却有些让人目瞪口呆,偌大一个院子,被经营得极其颓废,杂草丛生。院子的一侧种着白菜,另外一侧是两棵参天大树,再看内屋,恐怕就算是小偷来了也没有什么值得拿走的东西。   古小东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躺在院子当中。几个人围在女人的身边哭哭啼啼的,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躲在一个大人的后面,不断地问着那个人:“爹,娘怎么了?怎么不动了?”古小东定睛一看,这不是在集市上见到的那个穷酸秀才赵文墨吗?   古小东抬头一看,这处庭院刚巧是在青楼的一侧,从青楼侧面的房间本应该很容易看见这里,可是由于旁边有两棵大树阻挡,所以也只能看见被害人死在庭院当中,根本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女人的旁边有一个破碎的花盆,碎片散落一地,刚巧在大树下面,女人的中指破了一个口子,可那并不是致命伤,或许是擦伤。   “背走!”   “捕快们看过了吗?”古小东心想,如果现在就挪动尸体的话岂不会破坏现场?   “让你背走,哪来那么多话?”田仵作一脚踢在古小东的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从后面传来。   “好,我背就是了,干什么还要动手打人?”古小东不满地说道。   “你赶快给我干活,再慢点我还抽你呢!”说完田仵作就捡起地上的柳条向古小东身上抽去。   古小东连忙背起尸体。突然女尸的身上飘下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手帕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文墨。”   这个时候一名捕头突然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掉下来的手帕,猛然之间好像茅塞顿开,双眼紧紧地盯着赵文墨。   “你先跟我走一趟。”   赵文墨死了媳妇,神情已经恍惚,没有注意到那个用血写着他名字的手帕。   由于长期受到家人的熏陶,在尸体的检验方面古小东已经耳熟能详,不过目前没有仪器,不然的话那个田仵作的本领未必能超过自己。   古小东一边走一边想着。   “来,这边,地下室!昨天你不是来过了吗!真是猪脑子!”   古小东将尸体扔在了停尸台上,自顾自在一旁装成生闷气的模样,不过暗地里却看着田仵作检验尸体。   田仵作一边检验一边说道:“告诉你小子,别看你现在在我手底下干活,我说不要你就不要你,到时候你还得给我挑大粪去!”   古小东心想,挑大粪也比干这个活要好得多。   “挑大粪一个月才给你一两银子!饿死你小子!看你那穷酸模样!”田仵作一边冷嘲热讽,一边开始解剖尸体。   不过古小东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田仵作干完活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正巧此刻县太爷也走了进来。   “田仵作,怎么样?怎么死的?”   “这个就跟昨天的尸体一样,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的迹象,阎王老子索命,心不跳了就死了。”   “哎,最近我们贡品还算可以啊,怎么阎王老子总来索命呢?把尸体缝上,交还给他们的家属。”   “就这样结案?那这妇人岂不是枉死了?”古小东从一旁站了起来,说道。   县令扫了古小东一眼,问道:“怎么着?你认为是他杀?”   古小东抱拳,向县令行了个礼,心想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礼数,反正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现在就凑合着用吧。   古小东朗声说道:“老爷,这个女子明显是在半夜死的。大半夜里她死在自家的庭院当中,穿着跟白天的时候一模一样,难道不让人怀疑吗?”古小东把现代和古代的语法混着用,虽然县令听起来有些古怪,大体意思还是能明白。   仵作急道:“看她的模样明明是早上起来死的,你怎么能说是昨天半夜死的呢?”   古小东双手搓了搓手心,自己拿手的环节出现了,嘿嘿,若不趁着现在开始大显身手的话,自己恐怕要一辈子做一个背尸的。   “田仵作,请问你做了多久的仵作?”   田仵作挺起胸膛,自信地说道:“在下不才,做了二十年有余的仵作,在下的父亲也是个仵作,在下的爷爷也是个仵作!”   哎呀!又出现了一个仵作世家。   “那请问田仵作,尸体死的时候会出现哪几个症状?”   “嗯——首先是没有心跳,然后尸体变冷,然后肌肉僵硬,然后……”   “然后呢?”   “没了!难道你还知道其他的症状?”   古小东心里暗笑道,没错,这就是上次的考试题,由于刚刚考及格,所以答案他还记得。   “好,那我就给你上一课。早期尸体现象是指死后不久,尸体未腐败的时候所出现的尸体现象。常见的现象有:肌肉松弛,尸冷,尸斑,尸僵,局部干燥,角膜混浊,自溶。”   “对,我年龄有点大,当然没有你的脑袋好使。”   “你说她是今天早上死的,我想请问你她是今天早上几点死的?”   田仵作被问懵了,磕磕巴巴地说道:“大概是早上卯时死的。”   卯时?古小东心想,卯时是几点?自己掐指算了算可能是六点左右。   “那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辰时。”   “好,那你的意思是死者的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大概是一个时辰。”   县令这个时候看着古小东,不知道这个笨蛋小子到底在玩着什么花样。   “那又如何?”田仵作被古小东问得心里没底,自己又何尝计算过人死亡的精确时间?只是大概知道多长时间人开始腐烂罢了,就算平时解剖尸体也是草草了事,应付过关。   “人死亡之后,在一个时辰左右就开始出现尸斑尸僵的症状,而这位死者尸斑聚集在底部,非常之多,可以粗略地推测出死者的死亡时间远远大于一个时辰。其实查看死者死亡时间最为关键的就是看瞳孔,也就是角膜的混浊程度。人死后,角膜的透明度逐渐地降低,角膜逐渐转为混浊,会出现不透明的乳白色,无法透视瞳孔。死后的一个时辰之内,角膜湿润,瞳孔透明;两个时辰,角膜湿润,瞳孔开始发白;三到四个时辰,角膜开始干燥,瞳孔的透明度逐渐丧失;五个时辰之后,角膜就开始微微变混浊了。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田仵作自作聪明地说道:“我当然明白。”当然田仵作知道人死了之后角膜逐渐变白,但是他根本没有仔细算过其中的时间,没想到今天来了一个背尸的小子竟然能记住各种变化所用的时辰。田仵作这次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古铜,难道这就是那个下水村的笨蛋?田仵作使劲揉了揉眼睛。   古小东接着问道:“田仵作,那你通过她角膜的变化应该能看出来她死亡了几个时辰了吧。”   刚刚古小东说得太快,田仵作还没有记得太清楚,他只能反问道:“你说她死了几个时辰?”   “现在死者角膜已经完全变白,而且出现了些许的混浊,所以我肯定她已经死了五个时辰左右,也就是在……”古小东又开始掐指算着时辰表。   这个时候县令眼前一亮大声说道:“也就是说这个女子是在亥时死的!”   “啊!对,是亥时。”古小东心中暗骂道,中国的十二生肖自己都背不全,更别说准确计算出时辰了,早知道多学学中国的国学就好了。   古小东接着说道:“一个中年妇女,大半夜穿着如此整齐,在庭院之内干什么?说她是心肌梗死,太牵强了吧。”   古小东将田仵作说的阎王索命理解的意思就是心肌梗死,不过县令和田仵作都听不太懂,只道是这个古铜虽然有些本领学识,不过说起话来还是疯疯癫癫的,他的话有道理的可以相信,胡言乱语的就作罢了。   “古银!”县令在地下室大声喊道。   古银此刻正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听了刚刚古铜的那番话,此刻正是惊喜十足,没想到这个平时呆头呆脑的弟弟还有这样的本事,听见县令喊自己的名字,急忙跑到下面。   “立即升堂,我要亲自审理此案。”   田仵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古小东,这一切却被县令看在眼里,县令又说道:“古铜啊,你说的那些我略懂,升堂之后你就在一旁听审。”   “是!老爷!”古小东一笑,看来这回是咸鱼翻身了。   田仵作心想,看来这个小子是装疯卖傻,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羞辱他一番。   第三章 欲加之罪   啪!   县令一拍惊堂木,双目一瞪:“堂下所跪何人?”   “小生是落地秀才赵文墨。死者是小人的贤妻谭氏。”   “好,赵文墨,我来问你,你的妻子究竟如何死去,你又是如何发现?”   “小生睡得死,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平日里贤妻此刻会为小生生火做饭留在锅中,可是今日锅内却没有任何东西。小生心想定是家里无米,所以贤妻跑去借米,小生就没有多想,没想到出门后却发现贤妻躺在庭院之中,已经没有了气息。”说完,赵文墨用袖子掩住脸,轻声啜泣。   古小东心里蛮不是滋味,谭氏在临死的时候用血在手帕上写上了赵文墨的名字,恐怕对赵文墨不利,可是看赵文墨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他有什么动机去杀自己的妻子呢?   这个时候,成师爷快步走到县令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县令突然勃然大怒,骂道:“赵文墨,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你发妻对你如此之好,你却用毒药害死她!来人啊,先打五十大板,收监秋后问斩!”   古小东打了个激灵,心想,这个县令也太猛了吧,也不知道那个成师爷说了什么话让县令大怒,还要杀了赵文墨,看赵文墨的这个模样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杀人啊。   古银似乎看出了古小东的心思,在一旁拉着古小东说道:“别多管闲事。小心你丢了这份差事。”   “冤枉!冤枉啊!”赵文墨大喊。   县令依然怒不可遏,喝道:“你有什么冤枉的?你妻子死的时候将你的名字用血写在了这个手帕上,而且在青楼之上,更有人亲眼看见了你追着你妻子到了庭院!难道不是你为了查看你妻子吃了你投了毒的饭菜之后是否已经气绝吗?”   “不会的,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小人的妻子根本就不会写字,更何况小人一夜都在屋中睡觉,根本没有出过庭院。”   “看来不请出证人你还不肯死心,来,带证人上堂。”县令用手中的那块醒木一拍,震得古小东心里一颤,古小东心想,弄得那么响干什么,怪吓人的。   这个时候,从正门走进来一个男人,他身着红色绸衫,手拿泼墨纸扇,两条弯弯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机灵的鼠眼,鹰钩鼻子下面却是一张大嘴,生得两片厚厚的嘴唇,人们常说厚嘴唇的人笨嘴拙舌,可是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不仅嘴不笨,而且伶牙俐齿得可以与当今的大学士纪晓岚相媲美。   这个男人后面是一个打扮得浓妆艳抹,看似雍容华贵可骨子里却卖弄着风骚的青楼女子。   男人看见县令也不下跪,只是微微施了个礼。   县令看见这个男人也是一脸的惊讶,完全意想不到他也会来。   “哎呀,尹进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尹进士还礼道:“今天我是来为民除害的,没想到当世学者竟然也会做出杀妻弃子、有悖天理、没有王法、狼心狗肺、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古小东心想,这个尹进士的词汇倒是蛮丰富的。古小东不明白进士到底是多大一个官,捅了捅古银问道:“进士是干什么的?”   古银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弟,凡应试者谓之举进士,中试者皆称进士。进士分为三甲,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二、三甲,分别赐进士出身,眼前的这个尹进士就是进士出身。”   “哥,说通俗点。他到底是个多大的官?”   “现在还没有赐给他官爵,这要看他两年之内的表现,如果表现得好的话或许官位比县令还要高,所以县令才会对他毕恭毕敬的。”   古小东这下明白了,现在这个进士就像是考研究生一样,还得学习两年,弄好了就当公务员,弄不好还得去私营单位当个草包。   “哥,那这个尹进士很厉害?”   “听说是很有来头。”   就在古银和古小东对话的期间,县令和尹进士已经客套完毕。尹进士就站在堂下,而那个青楼的女子就跪在他的旁边。   “尹进士请赐教。”   “不敢。”尹进士虽然嘴里说着不敢,可是声势上却更加地夺人。   “凤儿,说说你那天晚上看见的。”   这青楼女子艺名叫凤儿。   “小女子昨晚见赵文墨的妻子谭氏拼命地爬到庭院中,向大门的方向爬,赵文墨跟在后面,用手捂着谭氏的嘴不让她喊叫,而后,谭氏似乎中了毒一样身体蜷缩在一起,不断地抽搐,不多时就毙命了。”   “赵文墨,有了人证,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她,她这是信口开河,我哪有?冤枉啊,大人!”   古小东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打心底同情这个落第的秀才,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而且自己现在只是个挑粪背尸的苦力,也没有办法帮助他。   “好,虎捕头,拿出物证。”   虎捕头从一旁拿出一个上面写有血字的手帕和一个小瓶子,小瓶子中装有一些粉末。   “第一,这手帕上有你妻子写的血字,上面写有你赵文墨的名字。第二,这个瓶子中的毒药是在你的寝室发现的,里面的东西经过老郎中的确认是西域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而且毒发之后死者根本看不出任何中毒的征兆,仵作也会认为是心搏骤停而死。赵文墨,你毒杀了你相濡以沫的妻子!”县令这个时候几乎已经肯定赵文墨就是毒杀自己妻子的凶手,恶狠狠地盯着赵文墨。   虽然这个县令有些糊涂有些色,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正恶分明的一个人,这是古银对古小东说的话。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爱妻?”赵文墨理屈词穷,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这个时候凤儿在一旁开了口,先是妩媚地飞了县令一眼,搞的县令心乱如麻,接着坚定地说道:“文墨,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是你就算再爱我,也不能杀了你的妻子啊。县令大人,都是小女子的错,都是因为文墨太爱我,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县令大人您惩罚我吧。”   古银低声骂道:“这个骚蹄子,不知道害了多少忠良百姓。”   “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明摆着吗?这个骚蹄子联合尹进士一同嫁祸给赵文墨,为的是人家的那处大宅子。”   县令被凤儿飞了一眼搞得整个人心乱如麻,说道:“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呢。凤儿啊,你在青楼工作尽责,这是应该的,难道每个去找你的客人失了魂都要杀了自己的老婆?这也说不过去嘛。嘿嘿!好了,赵文墨,没什么狡辩的就这样吧,先打五十大板,然后收监,等着秋后问斩。尹进士,你辛苦了,先来我的内堂喝杯茶。”   尹进士说道:“不劳烦县老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麻烦,不麻烦,喝杯茶而已。”   衙役将赵文墨夹在夹板之中,然后一棍子一棍子地打在他的屁股上,不多时,血水染红了他的裤子。古小东不忍地看着赵文墨的模样,真是百口莫辩啊,心里不免开始纠结起来。不过他一直告诫着自己,这不是自己的朝代,千万不能做鲁莽的事情,千万不能,不然一定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赵文墨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堂,那喊声震天,似乎也震得那“明镜高悬”的牌匾微微发颤。   “唉,峥狄的命还真是不好。”古银说道。   “峥狄是谁?”   “就是赵文墨,峥狄是他的字,熟悉他的人都叫他的字。”   “啊!哎哟,啊!”赵文墨的气息越来越弱,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赵文墨骨瘦如柴,别说这船桨大的板子,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打他两拳,他也吃不消。   古小东看得心酸,向前走了两步,古银看出小弟的心思,拉住古小东的袍子摇了摇头。   忽然,赵文墨一大口鲜血吐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他抬头看了古小东一眼,那眼神既幽怨又可怜,盯得人心乱如麻。赵文墨似乎看见了古小东的那一小步,即使在绝望前的最后一步,他也在寻找着自己的希望,不过当古小东缓缓缩回去的那一刻,微微睁开双眼的赵文墨的目光又变成了绝望。   “这个狗东西!当场就打死算了!”尹进士虽然大骂着赵文墨,可是嘴角隐隐约约地挂着一丝微笑。   “打!使劲打!”尹进士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夺过衙役的板子自己狠劲地向赵文墨的脊梁打去。   古小东怒不可遏,几个箭步飞了出去抓住尹进士手中的木板大喝道:“住手!”   尹进士瞟了一眼古小东,根本没有将眼前这个穿着灰布袍子,黑不溜秋的大汉放在眼里,不过手上再去用力却争不过这个大汉,脸上憋得紫青,板子却不能落下来。没有办法,尹进士松了手中的板子。   县令狐疑地看了古小东一眼,虽然刚刚他在停尸间的一番言论十分精彩,可是眼前的这个情形,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到堂中,更何况他还抢了尹进士的板子,要知道,尹进士如果真的提名的话,或许官阶比自己的还要高。   “大胆!古铜,你想干什么!”   “老爷,小人想为赵文墨平反!”   “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你敢平反?”尹进士骂道。   古小东心想,好小子,你敢跟老子比骂人,看老子不骂死你。   “狗东西骂谁?”   “狗东西骂你!”   这个时候台下有人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开始偷笑。   “既然有人可以指正赵文墨,我就要当赵文墨的代理律师!”   “什么是代理律师?”县令奇道,这个古铜说起话来古古怪怪的,不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就是……”古小东心想,这个朝代管律师叫什么?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小弟,你想当赵文墨的状师?不可,不可,你快回来吧。”   多亏古银提醒,古小东才知道这个朝代管律师叫状师。   “对,我就要当赵文墨的状师!”   尹进士看了一眼古小东,轻蔑地笑道:“哎哟,你还会写字不成?”   写字倒是会,但是这个时代写的都是繁体字,自己虽然大多能认识,但是未必能写出来,不过这个时候却不能说自己写不出来。   “写字有什么难的,诗词歌赋我样样精通。”   尹进士看眼前这个男人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不是在吹牛,但是看他的着装打扮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村夫。一个村夫居然信口开河说自己会诗词歌赋,未免让人笑掉大牙。   “好,如果你能背出《水调歌头》,我便让你当他的状师!”尹进士似乎完全没有将县令放在眼里,自己擅自决定,县令听完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禁有些不满。   古小东心中想到,刚刚自己的牛吹大了,虽然自己会一些古诗,但是大多是小学初中课本上学来的,倘若这个尹进士真要考上自己《诗经》中的一段的话,除了那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外其他的他根本不会,就算考唐诗,这么多年能记起的也不过那区区几首罢了,而《水调歌头》听起来虽然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古小东想了又想,完全忘了《水调歌头》的词句,一时语塞,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   尹进士奸佞地笑了笑:“你要是背不出来,就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也不难为你。”   尹进士的一只脚不断地点着地面,点得古小东心乱如麻,古小东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男抖穷,女抖贱,再看凤儿也一脸嘲笑的模样看着自己,露出一条雪白的小腿不断地得意地抖着。   “《水调歌头》是吧,是王菲的那首吧?”   “王菲是谁?我说的是苏轼的。”尹进士当然没有听过王菲的名字,但是王菲的《水调歌头》正是通过苏轼的词改编而来的,这首耳熟能详的歌,古小东倒背如流,不过他心里实在无法确定这首歌是不是苏轼所写,都怪自己当年学习不上进,不过现在懊恼已经迟了,只能用王菲的歌碰碰运气,到时候真的被他羞辱一番,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教训。   “听好了,尹进士。”古小东有点乱了阵脚,本来只是要背背其中的歌词,可是他却连音带调地唱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大家不由得听得愣了神。乾隆时期的《水调歌头》当然也有配乐,这词流传千古,自然是词中的一绝,光是念诵起来就让人觉得无比受用,而人们为了让词听起来更加优美,所以附加了乐曲的伴奏。但是古代人唱这个《水调歌头》在现代人听起来依然跟念经没有什么两样,就算在清朝也是如此,而两百年后,流行音乐大行其道,音乐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这首歌经过王菲的再创造,意境到达了一个巅峰的境界。虽然古小东的音乐造诣不及王菲,可是也唱出了十足的味道,所以在古代演唱起王菲的这首《水调歌头》仍胜过当时的歌赋的百倍。   在场的所有官僚平民都听得愣了神,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县令的女儿在后堂听到这首歌也露出半个脑袋张望,这个时候古小东看见小姐正是昨天在后花园所见的那个仙女一般的女孩,唱得更是十分卖力,将歌中的高潮唱到了极致。   唱完之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歌曲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尹进士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好了,算你过关了,你可以当赵文墨的状师,不过你要知道你在跟谁对着干!”   县令本就不满尹进士在大堂之内完全忽视他的作风,其后又听到了古小东美妙的歌声,心中难免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外表平平无奇的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本官就任命你为赵文墨的状师,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状师可是不好当的。”   “小人谢老爷!”   “好,先将赵文墨收监,等你状纸写好了之后递上来,我们择日再审!退堂!”   “威——武——”   古小东整个下午光听古银唠叨了,耳朵都起了茧子。   “二哥,我知道了,现在都已经走到这步,退是退不回去了。”   “我带着你买一些礼物去尹进士家赔罪吧。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二哥,你心里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二哥心里当然清楚,赵文墨是好人,尹进士是坏人。”   “那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捕快。”   “捕快要做的就是惩恶扬善,抓到坏人救出好人!你现在在干什么?”   “小弟,世道不一样,我们只能委曲求全。”   “二哥,自古世道都一样。奸佞当道迫害忠良,两百年前是这样,两百年后依然还是这样!”   “小弟!才几日你怎地变化如此之大?难道你吃了什么药不成?”   “二哥!”   这个时候,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来人没有推门,直接就走了进来。古小东定睛一看,却是两个威风凛凛的捕头,两人身着便装,腰挂“捕”字铜牌,怀揣铁尺、绳索,似乎这几样东西除了睡觉绝不离身。   古银看见两个捕头连忙站起身行礼:“两位捕头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弟,快见过两位捕头,这位是龙捕头,这位是虎捕头。”   古小东再定睛细看,龙捕头满脸胡须,铜铃般的双眼,个子超过一米九,全身都是肌肉,倘若在现代既可以当健美教练,也可以当有钱人的保镖,如果再戴上个墨镜那就帅呆了。古小东开始想象这个人戴着墨镜的模样。   而虎捕头就是早上在赵文墨的家中见过的那一位,他身材虽然不及龙捕头高,但也有一米八左右,虎背熊腰,双眉紧锁,八字胡子硬生生地扬了上去,好似电视剧中的钟馗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两位捕头,您好。”   两个捕头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您好”是何意。   古银心想,这两个捕头一定是来抓他们两个的,尹进士背后之人权高势大,就连县令都十分顾忌。   不料这龙虎两位捕头却向古小东鞠了一躬。龙捕头说道:“古大哥今日的壮举真是让我们两个人好生钦佩,我们两个兄弟虽然在官府当差,可是平日里疾恶如仇,这方圆百里都知道我龙虎两兄弟的为人。”   古银点了点头,虽然龙虎两位捕头长得十分吓人,可是为人却被百姓称赞,不仅不欺压百姓,而且时常为县里的百姓主持公道。因为贪官污吏横行,龙虎两位捕头不齿他们的行径,本来是水师提督下面的两个副官,却被排挤到这里当上了捕头。   龙捕头接着说道:“倘若能将尹进士那般不知廉耻、残害人命的败类拉下马,我们二人愿唯古大哥马首是瞻。”   古小东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心想自己平时的朋友哥们也挺多,这种人他知道千万不能客套,越是客套他们就越是反感,于是拱手说道:“龙虎两位大哥,刚才说的那番话小弟感激涕零,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们三人就以兄弟相称。二哥,我今年多大了?”   古小东转头问起古银,古银知道这个弟弟平时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不足为奇,却不想古小东是真的不知道古铜的年龄,古小东心想这两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一定比自己大许多,如果他们平日里叫自己大哥,一是听起来没有上下尊卑之分,二是自己心里也觉得怪怪的。   “你今年二十又一。”   古小东双眼放光,这不就是小说中的豪侠吗?他心想,小说和电视中演的都是大侠见面之后格外投缘,好像应该喝酒拜把子之类的,于是说道:“如果两位捕头不嫌弃,咱们就烧黄纸,歃血饮酒结拜为兄弟。”   龙虎两个捕头很是痛快,一口答应了这件事情。古银倒是觉得有些不妥,自己这个兄弟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一个不小心恐怕会连累了两个捕头,可自己身为捕头的下属又没有办法横加阻拦,只能准备好拜祭的东西,看着自己的小弟跟龙虎两个捕头结拜为兄弟。   这事来势极快,让古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龙捕头叫龙大川,三十五岁,虎捕头叫虎一剑,三十二岁。三人跪在关二哥的像前,将血酒一饮而下,齐说道:“我们兄弟三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古小东结拜之后觉得十分痛快,转瞬间就将赵文墨还在牢房里受苦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三个人加上古银在厢房之内开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也是古小东来到古代吃的最好的一次。   可是酒肉吃到半晌,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虎一剑大声说道:“进来!”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缓缓走入,看着光着膀子吃酒的四个人,不禁脸上一红,转过头去。   “老爷有事请古铜去一趟。”   龙虎两个捕头看了看古小东,心直口快地说道:“要不要我们陪你去?”   “谢过两位哥哥,小弟去去就回,应该没有什么事。”古小东受到周围环境的熏陶,再加上过去时常在电视剧中看见他们如何说话,渐渐也学会了一些古代的语法和口吻。   古银担心地看着小弟走出门去。   古小东跟着那个丫鬟绕过书房来到了后花园。古小东奇道:“县老爷不是在书房里面看书吗?”   “不是县老爷找你。”   “那是谁?”   丫鬟笑而不语。古小东心想坏了,一定是尹进士那帮人想谋害自己,难道他们要杀了自己不成?要是刚才喊上两位哥哥就好了。不过酒壮英雄胆,刚刚两碗烈酒下肚,不比平时,古小东心里想道,一个老爷儿们怕什么怕!姑且跟上去看看,真要动起手来,凭古铜这身体,逃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古小东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跟着丫鬟左拐右转来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厢房,厢房被花丛遮挡着,从里面看外面容易,可是从外面看里面却有些吃力。   古小东看到地上有一块石头,不大不小刚好能藏在袖子里面,于是捡了起来当做防身之用。   丫鬟带着古小东穿过花丛,他却没有看见什么人,难道他们躲在暗处想暗算自己?   忽然侧面的草丛晃动,古小东只觉得一个人从侧面正靠近自己,他知道敌人来势凶猛,将石头狠狠地抡了过去。   不料,侧面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子,且正是县令的女儿,古小东手疾眼快,连忙将石头顺势抛出墙外。   “你扔什么东西呢?”丫鬟奇怪道。   “没,没什么,我在锻炼臂力,哈哈。”   “真是个怪人,看见我们家小姐还不施礼?”   “啊,小姐好。”   “哼,真是个粗人,那首歌一定不是你写的!”   小姐娇怒道:“小兰,你下去吧。”   “是,小姐。”小兰哼了一声。   “小姐,找我有什么事?”这个时候的古小东心里疯狂地长着野草,几碗酒下肚再加上看见眼前的美女,不禁更加心乱如麻。   小姐绕着古小东走了两圈,那诱人的体香沁人心扉,古小东心想,如果能泡到这样的姑娘,自己还真的舍不得回去呢。   “你这个莽汉,那天衣冠不整地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个疯子,没想到竟然还会一些诗词歌赋。”   “略懂,略懂。”   “你该不会就会那一首歌吧?”   古小东暗笑,我号称K歌之王,你想听多少,我就能唱多少,听到你神经疲劳为止。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走过千山万水……”古小东迫不及待地唱起了《忘情水》。   小姐越听越心醉,不禁将手中的手帕捏成了一个团,然后又铺开,这样反复地摆弄着手中的手帕,直到这首歌唱完,蚕丝手帕已经被弄得皱皱巴巴的。   “这些歌是你写的吗?”   古小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我请你帮个忙好吗?”小姐娇羞地看着古小东,古小东心想小姐一定为他的歌声所动,看来自己定能将小姐泡到手。   小姐低下了头,将手帕塞到古小东手里,羞赧地说道:“将这个手帕交给写歌的那个人。”   说完小姐头也不回匆匆地穿出了花丛。   古小东一下子心凉了半截,刚才不承认歌是自己写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写歌的人这个时候还没有生下来呢。小姐,你让我怎么找啊?   古小东拿着小姐的手帕,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   回到卧房,看见龙虎两个捕头和古银由于喝得太多了,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古小东刚刚的酒劲却被小姐搞得烟消云散。他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没有办,这时才想了起来赵文墨还在牢中,于是匆忙装了一些酒菜来到牢中。   看守的小兵早就听说了一个背尸的劳工因为赵文墨的事情跟尹进士杠上了,龙虎两位捕头在之前也交代过不要阻拦这个人。   于是古小东很顺利地来到牢中。   “赵文墨,哎,怎么样了?”   赵文墨半睁着眼睛奄奄一息地看着古小东,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他不仅全身伤痕累累,而且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哪里还有力气坐起来。   古小东看着揪心,现代社会中哪里会遇到这样的情节。他扶起赵文墨,将手上的牛肉撕下来一大块放到赵文墨的口中,赵文墨甚至连咀嚼都十分地吃力。可是古小东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劲,他不是在咀嚼,而是将嘴里的牛肉向外吐。   他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大街上见到的情景。   不食嗟来之食!   这个秀才怎么这么迂腐!   都到了这步田地,别人喂到口中的牛肉他竟然向外吐!   “我说赵大哥,你赶紧吃吧。我好几天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你竟然向外面吐!你是君子好吧,你赶快吃吧,我求求你了。”古小东心想,倘若这家伙死了的话,一切都完了。   赵文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了摇头。那种坚毅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穿透到了古小东的心里。   这才是傲骨铮铮的男儿汉。   古小东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今天小弟遇到的都是老爷们,今天小弟跟你结拜,现在你是我大哥,吃兄弟的东西不算嗟来之食!大哥!”   古小东觉得这一拜,满腔热血都涌到了心田,心里暖烘烘的。   赵文墨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能真切地听到古小东说的每一个字,心想自己是个将死之人,竟然有这样一个汉子会为自己这样,不禁两股热泪从双眼汩汩涌出。刚刚挨了那么多板子,赵文墨始终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现在却能流泪,说明这迂腐的书生已经被古小东打动了。古小东将牛肉撕成细条,一点点地塞到赵文墨的口中。   过了半晌,赵文墨缓缓地开口道:“小生不敢做壮士的兄弟,倘若这次还能苟活,我愿意为壮士鞍前马后,倘若不能活命,来世也要为壮士做牛做马。”   这几句话若是平常人说出来或许仅仅是一些感激涕零的话,可是对于赵文墨这个视自己的尊严比生命还重要的书生来说却是极其不易,那种伺候人的工作对于书生来说当真是低贱至极,现在他能说出这一番话,只能说明他已经将眼前的救命恩人放在了神一样的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赵文墨惨白的脸上勉强带了一丝的血色,古小东扶着赵文墨靠在监牢冰冷的墙上。   “赵大哥,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你,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我叫古小……我叫古铜。”   “恩公,学生承蒙恩公厚爱,就算真的命丧九泉,来世……”   “我的天啊,行了,可别说客套话了,我来呢,就是为了救你,你死了你对不起我。明白吗?”   赵文墨点了点头。   古小东心想,怎么古代人动不动就做牛做马的,就不能整点别的?   “你先说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的事情,学生实属毫不知情。学生吃过晚饭之后十分劳顿,也许是白天看书太过操劳,所以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对当夜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古小东心想看来这个赵文墨确实不知道那天的事情,还得找别的线索。   “不过,要是有人陷害学生的话,那一定是李大官人。尹进士就是他家的师爷,李大官人对我家那宅子蓄谋已久,学生妄自猜想,那李大官人或许是谋财害命,所以才杀了在下的妻子。”   “李大官人,就是那个走路横逛、在集市上玩鸟的胖子?”   赵文墨虽然觉得古小东说话语气怪异,但是大概意思还是听得明白,不禁点了点头。   “那李大官人是干什么的?”   “他专门强行买断别人家的好地皮,盖起房屋搞租赁。我家隔壁的青楼便是李大官人弄得魏三家家破人亡后才占得那块地,没想到他又盯上了我家的土地。”   古小东心想,也就是说,李大官人是搞房地产的。   “看来嫌疑人确定了,现在就是差证据了。下毒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是吧?”   “学生全然不知。”   “好,你先在这里歇着,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学生还有一件事情请恩公帮忙。”   “什么事情?”   “学生还有两个孩童,现在由邻居帮忙照顾,烦请恩公帮忙通知一下学生的状况。”   古小东点了点头。   古小东走出监牢,突然没有了主意,平时侦探小说并没有少看,可是这个时候一点线索也没有,究竟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去案发现场看看。   第四章 形势逆转   李大官人手里拿着小鸟,一边吹着口哨一边逗着旁边的可人,十分享受,这个时候尹进士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李大官人眉头一皱,双手不由地用力,将笼子和小鸟一同捏了个粉碎。   这下吓坏了旁边的女人,连忙躲到一旁。尹进士递上了一杯茶水,说道:“大官人,不过就是一个傻子,何必那么在意?”   “什么傻子,那天在大街上他还羞辱我一番。当时我以为他是傻子,所以没有理会他,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是在装傻。”   “哎呀,一个穷鬼,别气坏了大官人的身体。”   “混蛋,我犯得着跟他生气吗?”   “是,是,小人说错了,大官人大人大量,怎么犯得着跟他一般见识呢。”   大官人站起身将捏碎的鸟笼子扔到了一边,自顾自地走到了阁楼的窗边看着外面。   “那不就是那小子吗?”从窗户望去刚好看见赵文墨家的庭院,虽然被两棵大树阻挡,可是就在古小东走过的一刹那,李大官人看见了古小东的身影。   “让他去吧,他根本找不到什么。”尹进士说道。   “混蛋,就算他找到什么,我还怕他不成?”   尹进士被李大官人的几句话说得好没面子,但是依然不住地点着头。   古小东来到了庭院,看着眼前一番落破的景象忍不住联想起了赵文墨,心中十分同情这个穷秀才,仅因为一块地就被搞得家破人亡。不过古小东再一琢磨,这块地并没有什么值得李大官人如此大动干戈的价值,除了紧靠着妓院外,左右四周都是民房,再向西面望去却是一片荒地。   又不是地处黄金地段,为什么非要弄到这块地呢?   古小东抬头看着正堂外的门牌上写着“儒墨世家”,看来赵文墨这一家世代都是书生,宅子如此庞大,或许早些年,他们也有兴旺的时候,但是到了赵文墨这一代却又落魄了下来。古小东走到了屋子里面,真是家徒四壁书侵坐。   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出现了,这种味道他在实验室里面经常闻到。古小东使劲吸着鼻子,试图辨别出这种味道。   难道是福尔马林?不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福尔马林呢?好像是硫磺的味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古小东翻开床板,突然整个人被吓得跳了起来,床板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女人,全身已经发黑,显然已死去许多时日,不过身体却没有发臭,想必是被那淡淡的硫磺的味道所掩盖。   女人穿着一件青蓝色的绸缎旗袍,双唇紫红,两腮略有颜色,看来生前曾经浓妆打扮。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赵文墨的床下?难道赵文墨真的是凶手?可是他为什么又杀了这个女人?   许多疑问顿时出现在了古小东的脑子中。   古小东再一细看,这个女人赤裸着双脚,而且脚趾甲中有泥,应该是被什么人追逐,情急之下没有穿鞋跑在泥泞的土地之中。回想来的路上,全部是大理石铺垫的地面,唯独赵文墨家中的那一块菜园子有泥土,难道这个女人是在赵文墨的家中被杀?   这里阴森森的不如将尸体搬回去化验,可是搬回去之后,那个田仵作一定不会准许我动这个尸体,那该怎么办?   对了,先看看这个尸体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尸体这么久都不会发臭呢?   古小东将尸体抱了出来,尸体下面是一个空当的隔板,古小东用力将隔板抠了出来,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目瞪口呆,竟然是一排排闪闪发光的银锭!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掐指一算,自己一个月是五两银子,这里一锭银子是五十两,从头数到尾大概有三百多个,也就是说自己干两百多年的背尸工才能赚到这么多的银子。倘若在现代呢?古小东掐指算着十两银子就是一斤,一斤等于五百克,五十两银子就是,就是五斤,也就是两千五百克,假设二十块钱一克的话一个银锭就是五万块钱,那三百多个,岂不是一千多万?他妈的,这下可没白来一趟古代。   古小东也不知道自己算得对不对,他早就把尸体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心里琢磨着将银子藏在哪里好呢?   必须要藏在一个没有被人开发和挖掘的地方,这样才能深深埋在地下两百年,到时候才能被我挖出来,哈哈,我发了!   古小东想入非非,不禁拉起了尸体的手坐在地上傻笑。尹进士从青楼上看见古小东走到赵文墨的家中,生怕他发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线索,心想不如用迷魂散暗算古小东,于是跟着古小东来到赵文墨的家中。他用手指沾点唾沫在窗户上捅了一个纸窟窿,看见古小东拉着地上一具已经死亡数日身体发黑的女尸的手嘿嘿地阴笑,却看不见被藏在床底的那一大批银子。尹进士一下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只当是自己真的遇到了鬼,拔腿就跑。   古小东笑了半晌,忽然觉得自己就跟一个神经病一样。就算发现了这么多银子,好几百只眼睛盯着自己,根本无法将这些银子带走,而且这么多银子出现在赵文墨的家中,其中必有蹊跷,这么重要的证物如果不拿出来,也难以查清谭氏的死和眼前的这个女尸究竟藏着什么阴谋。   古小东这些日子跟尸体打惯了交道,而且小时候总在家里看父母的那些法医书籍上的尸体图片,所以觉得尸体并不是太可怕,除了那难闻的恶臭外。   古小东盯着眼前的尸体,不禁觉得有些像朋友一样熟悉。   这个时候尹进士找到了李大官人说了刚才古小东拉起尸体的手阴笑的事情,不知怎地,李大官人一愣,蓦地想起了曾经在西域听说过的通灵官,传说是一种能跟死人打交道的巫师,不禁嘴里喃喃说道:“难道他是通灵官?走!我也去瞧瞧。”   李大官人和尹进士来到了赵文墨的家中,顺着纸窟窿向里面望去。古小东此刻正盯着尸体,心中想如果尸体能开口说话就好了。   他不禁嘴里也嘟囔了出来。   “大姐啊,你赶快告诉我杀死你的凶手是谁吧!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大点声说!要不然我扒光你。”   反正也四周无人,古小东不禁放肆了起来,摆弄着尸体的同时他也在检查着尸体的可疑之处。忽然,他发现在女尸的大腿上有一大块紫黑色的尸斑。   尸斑是在死者死后不久由于淤血所导致形成的色斑,一般都会在身体接触地面的地方。而这些大腿上的尸斑却不然,旗袍的岔口处完全将尸斑呈现出来,古小东用手摸去,果然有骨折的迹象。   “哦……原来你是被人打折了腿。”   “妈呀!”李大官人心想这个人果然就是在西域听说过的通灵官,绝对不会错的。他可以跟死人交流,就连这个女人被打折了腿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谁啊!”古小东真切地听到了外面的喊声。   可是走出门再看的时候,李大官人和尹进士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难道是这个女人说话?还是我幻听了?   想到这,古小东打了一个冷战,还是将尸体抬回去吧,他又看了看床底下的银子,拿起两锭放到自己的怀中。刚走到门口,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块灰绿色的布条,像是衣襟,这种颜色在古代并不多见,古小东将衣襟放在怀里。   古小东将尸体蒙上一块布,背起来向县衙走去,突然之间撞到了一个中年的男人,尸体上的布一下子掀开来,中年男人看见古小东背着一具尸体大惊失色,手中的东西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古小东一看竟然是一个花盆。   “大哥,对不起,能不能帮我将那块布蒙上?”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看见眼前的汉子有些面熟,于是问道:“你不是下水村的古银的弟弟古铜吗?”   “正是,正是,您是?”   “哎,也难怪,都好几年了,你也认不出我了。我是你的堂叔,就住在这后面。”   “原来是堂叔!”   堂叔知道这古铜有点傻,也不以为怪:“听说你干起了背尸的活,真是难为你了,对了,你背的是哪家的尸体?”   “赵文墨家中的。”古小东背着沉重的尸体,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刚想抬步就走,又听堂叔说道:“哎,真是可惜了谭氏那么好的媳妇,说没就没了,昨天她刚刚买了我的花盆,本打算今天来我这里取花,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古小东放下尸体问道:“为什么花和花盆不一起拿走呢?”   “她想要牡丹,这个季节正是牡丹盛开之时,可是牡丹花贵重,都是提前预订,第二天我再亲自送到家中,生怕途中照料不好有个闪失。”   “原来这样。”   告别堂叔,古小东背着尸体回到了县衙之中。   “古铜,这具尸体又是从何而来?”县令看见古小东背着一具尸体向地下室走,跑过来追问道。   “这具尸体是在赵文墨家的床下发现的。”   “哦?难道赵文墨杀了不止一个人?”   “老爷,我想人未必是赵文墨杀的。”   “何出此言?”   这银子的事情恐怕是保不住了。古小东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县令得知古小东所说的这件事情之后,立即派遣龙虎两位捕头来到赵文墨的家中进行仔细搜查。不过除了古小东发现的尸体和银子外,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   果然,田仵作这次验尸的时候将古小东赶出了地下室,幸好古小东已经详细地观察了尸体,不过对于尸体的死法,古小东依然不知情,没有外伤,难道还是中毒?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雾,什么也看不清,古小东觉得自己非常虚弱,他觉得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痒痒的。他低头一看,看见很多白色的小虫子在吃着自己身上的肉,自己渐渐变得骨瘦如柴,这个时候大宝小宝出现了,他们在一边傻笑着。古小东大叫,他们却听不见。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了起来。   “好怪的梦啊,为什么我现在还在古代呢。大宝小宝怎么还不把我接回去啊。我好想家啊。”古小东长长叹了一口气。   咚咚咚!   “进来!”这么早一定是二哥过来喊我起床。   古小东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裸睡,到了古代也保持着这种习惯,反正都是大男人。古小东紧紧用被子遮盖了自己的私处,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外面的来人说道:“我起来了!”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眼前的人穿得花枝招展,不是二哥,他定睛望去,竟是小姐!古小东大惊失色,急忙想用被子裹住全身,可是用力过猛,被子一下子被甩了出去,整个人赤裸裸地站在了小姐面前。如今去捡被子也不是,不捡被子也不是,小姐直勾勾地看着古小东的身体,古小东也直勾勾地看着小姐的眼睛。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的话我说不定会被县令抓去当太监,如果小姐大喊的话,他们冲了进来,看见我赤身裸体,不把我剁成了肉馅才怪呢。   古小东急中生智整个人站了起来,眯着眼睛说道:“二哥,快点帮我上药,你不上药我什么也看不见,唉,都怪我天生得了早盲,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跟瞎子一样。”说罢,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装成瞎子一般。   “二哥,是你吗?你怎么不说话?”   小姐不知道古小东是真瞎还是假瞎,不过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赤身裸体她不禁呆住了,心想自己如果大叫的话,家里的仆人一定会把古铜拉去剁成肉酱,不管他是真假,还是先放过他这一次吧。本想询问他昨天是否将手帕交给了那个懂得写歌之人,如今却看到了男人肮脏的祼体,真是羞死人了。   想到这里,小姐夺门而出,刚巧与古银撞了一个满怀。   “喂,你跟我过来一下。”小姐拉着古银来到了树下,“你知道早盲症吗?”   “早盲症?那是什么?是吃的吗?”古银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会被小姐撞到裸体。   小姐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古银忽然之间反应了过来,心想,这两天小弟变得十分奇怪,睡觉的时候也没有个遮拦,定是被小姐撞到赤身裸体,所以装成早盲的症状。   “小姐,你是说我兄弟早上什么也看不见是吧?那是从小落下的毛病,寻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   小姐长长吁出一口气,说道:“改明儿我介绍个好点的大夫给你家兄弟。还有让他晚上睡觉……”说到了一半,小姐心知再说下去就露馅了,所以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古银走到古小东的房间的时候,古小东早已经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古银看着古小东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我家这个傻弟弟,脑袋刚刚灵光起来,做起事来又疯疯癫癫,怎么办是好?   “今天你想去做什么,大状师?”古银一边收拾掉在地下的被褥,一边挖苦道。   “小弟我今天做的事情非常重要,今天就能证明赵文墨没有罪。”   “哦?”古银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古小东。   “嘿嘿,我用的可是高科技手段。”   “何为高科技?”   “就是,就是超前的,就是几百年之后的手段。”   “呵呵。”古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弟弟又犯了傻。不过想到他这两日话却多了起来,而且结拜到龙虎两位捕头,日后也没有人敢欺负这个弟弟了,古银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古小东走出屋子的时候回头瞟了身后的古银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当捕快的二哥像个女人一样照顾着自己,不仅帮自己叠被洗衣服,而且吃饭的时候总是不停地给自己夹菜,有时候还婆婆妈妈的,哪里像一个当哥哥的样子?   他心里笑道,这不是二哥,是我的二姐,哈哈。   古银收拾房间的时候突然听见“咣当”一声,从古小东的衣服里面掉出了一大锭银子,上面俨然刻着官印,而且旁边还用小字标注着满文。难道弟弟成了窃贼?古银手中拿着银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古小东哼着小调刚走出后花园便远远地看见小姐坐在轩榭之处,似乎在等人,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小姐的手帕,手帕淡淡散发着清幽的芬芳。   小姐也看见了古小东走了过来,于是站了起来走到古小东的身边,古小东佯作不知早上的事情,问道:“请问小姐坐在此处是为了等待在下吗?”   “古铜,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到底办了没有?”   “啊……”古铜想起昨天在后花园小姐交代的事情,于是说道,“给倒是给了,不过那个人问起小姐的名字,我却不知道。”   “你真是个猪脑袋,来我家好几日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是有点笨,见面就是老爷小姐的,哪里敢问你们的名号?”   “哎呀,真是猪脑袋。我叫万莹莹,你们老爷叫万富贵。”万莹莹急得额头出了汗,心想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办事还真是不利索。   “好,今天我再去找他,就告诉他说送给他定情信物的叫万莹莹。”   “谁说是定情信物了?”   “那是什么?”   “就,就说是手帕就好。”   古小东心道,女人自古就是这么难以琢磨,算了,还是赶快办案要紧。   古小东看了看门前的那块时刻表,怎么也搞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他索性坐在大门前,听到鼓声升堂的时候就是八点。   咚咚!   鼓声响了起来,衙役分成两排站好,县太爷万富贵坐在大堂之上。县令虽然对尹进士昨天的为所欲为有些成见,可是尹进士毕竟是李大官人的手下,而李大官人的背景可就更不得了了。他只能暂且忍让三分。他却没想到,这次升堂李大官人也来到了这里,更没想到的是李大官人后面还跟着一个藏僧模样的家伙。   “好了。”县令看见李大官人到场,少了平日里的官威,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两边衙役的威武声戛然而止。   “今天我们继续审理那个案子,不过昨天又在赵文墨的家中发现了女尸,赵文墨你可知情?”   “女尸?学生确实不知。”赵文墨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少许的红润,不过此刻说话依然是有气无力。   李大官人用鼻子冷哼了一下,说道:“哼,穷酸秀才,不仅穷酸,而且还嘴硬。县老爷,看来不用刑是不行啊?”   李大官人微微昂起头,双眼直视县令,用的完全是一种命令的语气,似乎此刻的堂上李大官人才是主宰者。   “那,那就用刑。”   古小东伸手一拦,说道:“慢着!”   李大官人看见古小东如同见了鬼一般,立即溜到了藏僧的身后胆战心惊地说道:“大师,就是他,就是这小子,他会妖术!能跟死人说话!”   藏僧看了古小东一眼,说道:“李大官人不用怕,有我在这,今天他的法力完全被我压制住了,不能加害于你!”   李大官人听闻这话又跳了出来,大肚子沉沉一坠,险些趴在地上。   “古铜,今天我请了高人到场,特意来压制你!”   堂上除了李大官人和尹进士之外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就连古小东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只看出来这个家伙是打心眼里对自己有所顾忌。   “古铜啊,你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尽管说来听听。”县令说道。   “老爷,如果非要说是赵文墨下的毒,那是不是有些牵强?”   “人证物证俱在,有何牵强?”   “那好,我们就一一推翻这所谓的人证物证。老爷,倘若真的是赵文墨下的毒,那赵文墨一定会用手抓着瓶子。”   “恩。”   “师爷,麻烦借我一下印泥和纸张。老爷,我将手指放在印泥里面,然后按到纸张上,就会出现我的手印。”他说着就示范了一下。   “不错。”   “那如果不用印泥呢?当我的手指直接按到纸上会不会出现手印呢?”他又示范了一下。   县令笑道:“你当本官糊涂不成,当然不会出现。”   “NO,NO,NO.”古小东摇着一根手指说道。   “弄什么?”   “啊,这是我家乡的方言,就是‘不对’的意思。老爷,现在我手里拿着的是一瓶神奇的药水,名字叫做古铜显影水!要说这个显影水的由来,就不得不提到一位得道高僧,他千里迢迢取得这件宝物,在中原只有两瓶,一瓶在我的师傅也就是那位得道高僧的手里,另外一瓶也就是这瓶,现在在我的手里。这瓶药水不比金银,因为它的价值要胜过金银万倍。这可是西域的神水。”   李大官人转身问那西藏的喇嘛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喇嘛也十分好奇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现在我将显影水放在我刚刚没有摸过印泥的那个指印上。”当那药水滴在指纹上之后,药水与指纹上的蛋白质发生化学反应,慢慢变成了黑色凝固状的指纹形状。   “现在请师爷比对一下看看两个指纹是否一样?”   “一样,确实一样,真是太神了。”   古小东心里笑道,神个鸟,弄了一点硝化钾,提炼出来硝酸,与银子一合成就成了硝化银,硝化银与指纹中的氯化钠一结合就变黑,这在现代只要学过医的都明白,你们这群山炮。   古小东继续故作神秘地说道:“既然下毒者用的是那个瓶子里面的毒药,那么瓶子上面一定留有指纹。”   果然,瓶子经过药水的作用,呈现出了一层层的黑色的指纹,师爷将指纹与赵文墨的指纹一一比对,没有发现一样的指纹。   “好了,这下可以得出结论,根本不是赵文墨下的毒。”   赵文墨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世界上还当真有这样的奇人,竟然能洗脱自己的冤屈。他不禁湿了眼眶。   “还有,在场的各位有没有愿意奉献出自己的指纹来比对的?李大官人,您不妨一试?”   李大官人立即将手缩了回去,骂道:“小儿科的东西,不值得一试。”   古小东嘿嘿地冷笑道:“尹进士呢?你有没有兴趣?”   尹进士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摇着头。   李大官人又说:“哼,就算瓶子上没有赵文墨的指纹,但是还有人证。凤儿也看见了赵文墨行凶!”   大堂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古小东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将赵文墨推入生命的终点站。   凤儿说道:“那天我看见赵文墨追着谭氏跑到庭院当中,用手捂着谭氏的嘴,让她不能求救。”   “你确定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这一幕?”   凤儿说道:“千真万确。”   “好,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你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场面?”既然赵文墨说他晚上睡得很死,那么凤儿一定在撒谎。   “当时,先是谭氏慌慌忙忙地从大堂中跑了出来,接着赵文墨紧接着追了出来,谭氏拿起树根底下的花盆向赵文墨扔去,花盆摔得粉碎,赵文墨躲开花盆,抓到了谭氏,不一会儿谭氏就毒发身亡。”   “请问当时是几点?”   “应该是亥时。”   “好,也就是午夜,两个人穿着什么衣服?”   “两个人都穿着白日的衣服。”   “你是从青楼上看见的?”   “正是。”   “哼,你说谎!整座青楼只有一扇小窗能看见赵文墨家中的庭院,而庭院和青楼之间有两棵参天大树,两棵大树中间只有很小的一段缝隙能看见谭氏死亡的地点,而且当时是亥时,天色暗淡,难道你有夜视仪不成?而且那个花盆就放在树下,打碎的花盆的碎片也散落在树下,光的传播路径是直线,也就是说当我站在这儿,你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而我躲在柱子后面,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光是不可能绕过这个柱子的,就跟你不可能穿过大树直接看到花盆一样!”古小东似乎将这里的所有人当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如此浅显的道理也要演示一遍。   凤儿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你说我是怎么看到的?”凤儿一说完,立即后悔地看了看身后的李大官人。   “当然,既然你不是从青楼看见的,那你一定就是在犯罪现场看见的。”   “你有什么证据?”   “你的话就是证据。”   尹进士忽然说道:“非也,赵文墨十分仰慕凤儿,凤儿也会一些诗词歌赋,赵文墨就将凤儿当成了自己的红颜知己,两个人情投意合,日久生情。赵文墨是个穷酸秀才,哪里有钱去青楼寻欢作乐,所以将凤儿约会到家中,凤儿看见树下的花盆也不足为奇,当时凤儿在青楼上听见‘咣当’的一声,肯定也会以为这是花盆打碎的声音,合情合理。”   “你说谎,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凤儿。”赵文墨在一旁声嘶力竭地辩解着。   “别着急,赵大哥。”古小东低声安慰道。   “好,既然两个人情投意合,那么我问你,你的小妾一般管你叫什么?”古小东将矛头指向了尹进士。   “自然叫我夫君。”   “不,我问的是叫你尹进士,还是叫你尹长坤,或者叫你长坤,还是叫你的表字?”   “自然叫我表字,汉远。”   “如果两个人的关系暧昧的话,是不是都习惯以表字相互称呼?”   “那倒没错。”尹进士不知道古小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凤儿,既然你说你与赵文墨情真意切,情投意合,那么赵文墨的表字是什么?”   “这个……”   尹进士抢道:“这个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古小东心里暗骂,这个尹进士真是烦人呢,他心想既然赵文墨说没有跟这个凤儿发生过关系,那么不如晃点她一下。   “好,既然你跟赵文墨发生了男女之事,那你是否知道他的胸前有一大块胎记?”说完之后,古小东立即用手捂住了嘴,脸上做出懊悔的表情。凤儿常年在青楼,日日观察客人的脸色,这个动作哪能瞒得住凤儿,于是她说道:“胎记……当然知道,不过那胎记我只知道在胸前,具体什么样子我可没有细细看过。”   古小东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喜道:“啊哈!你上当了,赵文墨身上根本没有胎记!赵兄,脱了衣服给他们看看!我刚才是骗你的!哈哈!没想到你真的上当了!”   顿时,这个场面上风云逆转,古小东的气场瞬间膨胀起来。李大官人、尹进士、凤儿脸色尽皆剧变,没想到此时着了这个傻小子的道,个个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古小东。   可是再看赵文墨,却不肯将衣服脱掉,古小东知道他一定认为当堂脱掉衣服有辱斯文,不过紧急关头哪管得了这些,急道:“大难临头了,你还管什么走光不走光的,再说你那身材又不怎么样。”古小东性子一急,各种现代话都扔了出来。   可是赵文墨却迟迟不肯脱衣服,县令等得急了,他心知这次看来是真的误判了赵文墨,也想让赵文墨早日脱身,下令道:“龙虎两位捕头,将他的衣服褪下!”   “是!”龙虎两个捕头就像抓小鸡子一样将赵文墨的衣服一层层地扒光,露出其留有淤青和血迹的皮肤。   再看正胸,古小东险些哭了出来,在赵文墨的正胸真的有一大块胎记,如一块大补丁罩在他的胸前。   古小东的表情顿时僵在那里,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居然这种事情也能被自己胡乱说中,倘若在现代,他早去买了彩票。   古小东的气场瞬间消失了,反而对面三个人的气场越发地强大起来。   “怎么样,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   “反对!”古小东真的开始有些手足无措。   县令看这个傻小子越发变得疯疯癫癫,不耐烦地说道:“你反对什么?”   “我……”古小东知道如果此刻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赵文墨会被立即收监,秋后问斩,自己也回天乏术了。   尹进士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对了,刚刚我们都被你的那个指纹的小伎俩吸引,忘记了一件事情,既然赵文墨知道瓶子中装的是毒药,他当然会小心谨慎,所以在瓶子外面垫了一块手帕防止毒药渗透到手中,这样在瓶子上当然找不到赵文墨的指纹了。”   “对,师爷说得太有道理了。”李大官人走到尹进士旁边拍手称快。整个场面呈一面倒的局势。   “恩公,学生死前能得到恩公的抬爱,学生死而无憾。”赵文墨说道。   不行,不行,什么也想不出来,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赵文墨去死?   男抖穷女抖贱,看你们三个龟孙子,全都一个德行,大腿抖来抖去得意洋洋的样子。   对了,在赵文墨家中还有一具女尸!   “老爷,赵文墨与凤儿勾搭而杀了自己的妻子,好,咱们暂且承认,但是在床下的另外一具女尸又作何解释呢?难道也是赵文墨杀的吗?”   县令这时才想起来,在赵文墨的家中还有一具女尸,他问道:“赵文墨,你家中的另外一具女尸你又作何解释?”   “小人浑然不知啊!”   看赵文墨的表情更不像是撒谎,案件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如果不是赵文墨杀死的谭氏,那会是谁在半夜私会谭氏,然后结果了她的性命?在赵文墨床下的女尸又是谁呢?那一箱箱的银子是谁藏匿在那里的?李大官人真的只是为了赵文墨的些许房产而谋财害命吗?   “田仵作,查出女子的死因来了吗?”   “回禀老爷,女子是死于扼杀,颈部虽然没有明显的淤痕,但是气管确实被人捏断,手段十分残忍。”田仵作不屑地看了古小东一眼。   “气管被人捏断?那这个人手上的功夫一定很厉害。”县令说道。   “可是就算气管被人捏断,那也不是致命的原因,因为人呼吸的时候是靠着肺部的肌肉进行吐纳,就算喉咙部位的气管断裂,只要从口中有空气进入,人还是可以活着的。”古小东说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凶手捏断死者气管的原因是想让她不能说话,也就是说凶手捏断的不是气管,而是声带。凶手并不想致受害者于死地。”   田仵作惊讶地看了古小东一眼,古小东也从田仵作的神色中看出验尸的结果确实是这样。   “田仵作,是这样吗?”   “回老爷,是,是这样的。”   “从尸体发黑不臭来看,凶手对保存尸体有一定的研究,尸体上散发着硫磺的味道,看来凶手自己配制了保存尸体的药物。”   “古铜,你越说越不成样子了,尸体还能保存吗?”   “当然了,尸体都是泡在福尔马林里面保存的。哎,老爷,以后我可以教你这个方法。”   所有在场的人都感觉这个傻小子说的话越加地不可思议。   “恩公,你说的可是正堂偏房的那张床吗?”   “对。”   “那张床一直都是小人的妻子居住,因为小人需要汇顶,所以许久不曾行房,便与妻子分了房。”   “汇顶是什么?”   “就是凝聚阳刚之气。”   “嗯,大概意思我明白,也就是说谭氏的床下一直躺着一个死人。就算尸体味道再轻,在床上也会察觉到那股淡淡的尸臭吧,难道是谭氏藏起了这具尸体?”   “学生的妻子在成家前是林家镖局总教练的女儿,手上的功夫确实了得,之后林家镖局因故被抄家,她就被收为宫女,再后来因为岳母出身的缘故,学生的妻子被逐出皇宫。”   看来事有转机,古小东接着问道:“那你妻子平时有没有什么仇家?不然为什么半夜里衣着整齐地来到庭院之中?”   “自从与学生结为夫妻之后,妻子就退出了江湖。之前的仇家也不知晓我们的行踪,十几年来相安无事,除了日子穷困之外,生活倒也自在。”   那就是了,李大官人陷害赵文墨,一定跟他的妻子谭氏有关。   “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也改变不了赵文墨杀死他老婆的事实。县令大人,该怎么着了?”李大官人不耐烦地说道。   “老爷,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凤儿,你最后一次去赵文墨的家中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五天之前。”凤儿说道。   “五天之前你就看见了大树底下的花盆吗?”   “恩,就在那个时候看见的。”   “你确定?”   凤儿点了点头。   “你撒谎!谭氏的花盆是在死的那一天买的,你怎么可能在五天之前就看见了呢!”   “或许,或许不是同一个花盆。”   “你又在撒谎,在谭氏的家中只有一个空花盆,就是昨天买的那个花盆,因为谭氏想在花盆中培植牡丹花,而牡丹花十分娇贵,运输途中很容易夭折,所以卖花的人都要第二天亲自送到买家的府上去。在谭氏的家中不仅仅是有一个空花盆,更是只有一个花盆,因为他们两个人平时生活节俭,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买花,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一个花盆!你说五天前看见了花盆,那根本是无稽之谈!所以,你看到花盆的机会不会是在青楼上,也不会是在五天前,只有在案发当晚的现场!我们不妨来检验一下瓶子上的指纹,一定有你的指纹在上面,你就是凶手!”   “不,我,不,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好,那就伸出手指头按上一个手印,让师爷进行比对。”   凤儿将手紧紧地裹在袖子里面。   古小东对县令使了一个眼色,县令会意,喝到:“龙虎两位捕头,速速将她的指纹取来。”   这龙虎两个捕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揪着凤儿的脖领子提了起来,将其一只手拿了出来整个手掌都按在了印泥上。   “一样,果然一样。”   “凤儿小妹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古小东挑着一只眉毛笑嘻嘻地看着李大官人,听来这句话是在问凤儿,实则是冲着李大官人说的。   李大官人面如铁青。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你为什么要杀害赵文墨的妻子谭氏?快快说来!不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下吓得凤儿毛骨悚然,凤儿回头看了李大官人一眼,李大官人也恶狠狠地瞪了凤儿一眼。凤儿猛地伏在地上昏死过去。   “将凤儿收监,在牢中细细盘问!”   “是!”   “威——武——”   古小东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两天过去了,凤儿死活不肯交代幕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他心想,既然我救出赵文墨的目的达到了,那么也该好好地休息了。   古小东心里这么想,可是总是放不下赵文墨。   古小东在县衙之中的地位因为赵文墨的事件提升了不少,不仅仅不用挑粪背尸,而且竟然每天有白面馒头吃。换成是现代的话,天天少了肉,饭都吃不下,可是连续吃了几天的窝窝头才知道白面馒头是如此的美味,而古小东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再来一碟萝卜条咸菜。   二哥总说,在县衙里吃的饭算是最好的,平时在家里就连盐也舍不得多放。   古小东走过轩榭看见县令愁眉苦脸地坐在石凳上看着水中的鱼儿。古小东最近与县令聊得很是投机,虽然县令是个比较好色的男人,但是为人本质也不坏,好色也就仅仅局限于看几本黄书,在作风问题上还是没有给大清政府抹黑的。   “老爷,何事愁眉苦脸?”   万县令一看是古小东,知道这个家伙平时总是做出一些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不如将这件事情给他说一说,或许能有所帮助。   “哎,最近的税太难收上来了。老百姓日子本就难熬,再加上连年的赋税,真是雪上加霜。那些达官显贵虽然腰缠万贯,但是一去收税看到的都是假账,无一不在哭穷,再加上他们有背景,实在是不敢逼得太紧啊!他们宁可将钱扔在赌坊里,也不肯上缴一点银子。这税是一天比一天难收,穷人的钱不忍心拿,富人的钱却拿不到。”   “老爷,他们不是喜欢赌吗?咱们就设立一个赌局,不仅能一本万利,而且还能让穷人得到好处。”   “设立赌局?”   “对。”   “什么样的赌局?”   “投入一两银子就能赚一百万两银子的赌局。”   “那我们不是亏死了?而且我从哪里弄到那一百万两银子?”   “不用那么多银子,我们只是走个形式。上次不是在赵文墨家收缴了那么多的银子吗,我们就摆在衙门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拿出四十二个球放在一个罐子里面,罐子下面开一个缺口,中间有轴用来旋转,摇出七个号码,全中的话就赢得一百万两银子,中了六个号就是一千两银子,以此类推。大家买号的顺序必须与出号的顺序一致。”   “不成,不成,这样势必适得其反。”   “老爷就相信我一次吧!”   这彩票可不容易中,古小东研究了好几年,没想到自己能当上了彩票的东家。   “如果真的有人中了呢?”   “那就给他一百万两银子,不过真的有人中了的话,我们的库里估计要有几千万两银子了。”   县令还是不太明白,吩咐刘管家暂且先按照古小东的方法制作了相应的道具,然后开始大张旗鼓地宣传县衙将要开设赌局的消息,十里八村闻讯的有钱人都揣着大笔的银子来到了丰乐县。   当时可没有网络这么发达的传播方式,只能让官吏骑着马走街串巷宣传,但是这种噱头在当时还极为少见,所以百姓们都十分感兴趣,一传十,十传百,十里八乡的有钱人都来到了这里,没钱的看热闹的也占了大半。顿时衙门门口围了厚厚的一层人墙。   古小东说道:“乡亲们,父老们,今天咱们玩的赌局叫做家家乐,顾名思义啊,就是每家都乐呵乐呵。一两银子不多,但是中了大奖的话,就可以拿走一百万两银子。你觉得拿了大奖不放心?那好,我们请龙虎两位捕头把中了大奖的您亲自护送回家。还有一点是,我们的奖金由最开始的一百万开始积累,假如您今天没有中一百万,不要紧,我们的银子累积到明天,假如衙门今天的收入是五十万两银子,我们也放在奖池里面,明天的头奖将是一百五十万,后天的头奖可能是二百万,上不封顶,为了庆祝今天开业大吉,今天每隔一个时辰将开一轮。”   “喂,小弟,这方法能行吗?”   “当然行,不然国家为什么要设立福利彩票?”古小东十分得意,让人听不懂的现代话又脱口而出。   人群顿时轰动。大家一开始都用玩儿的心态买了一注两注,结果开奖的时候赫然出现了一个二等奖。   “来,这位官人说说你的获奖感言。”   一个穿着十分体面的矮胖男人走到衙门门口说道:“买了家家、家家、家乐、老、老老婆、孩子、都、都都乐呵。”不知道是因中奖激动还是本身就是结巴。   每隔一个时辰开出一个奖,除了开出了三个二等奖之外,没有开出一等奖。收工的时候,衙役们抬着一箱箱的碎银子来到了县衙之中。   县令看着乐得合不拢嘴。   “清点好了没有,今天赚了多少银子?”   “回老爷,初步数来大概有二十万两银子。光李大官人今天就输了一万两银子,五个衙役一起给李大官人写票子。”   “那他赢了多少?”   “一两。”   古小东心想,按照李大官人这么个玩法,用不了几天就会输得倾家荡产,中奖的概率可是七百万分之一,看我怎么吃掉你这只肥老鼠!   第五章 九曲冤魂吊死鬼   古小东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来到古代已经十天了,可是大宝小宝依然还没有接自己回去,难道机器出了故障不成?自己在现代的身体恐怕没饿死也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更可怜的是我附着的祖先,都已经十天没有意识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古铜,来活儿了!跟我走!”田仵作阴阳怪气地走进古小东的房间。   “哎,这几天也是闷得发慌,走吧!”古小东刚一站起身,便觉得头一晕,一下子栽倒过去。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了大宝和小宝。   “看,他醒了!”   “真的醒了,小东,我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现在你的意识被困在了你的祖先的身体里,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将你弄回来,但是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的。”   说完,古小东眼睛一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看到了田仵作。   “哎,别装蒜,赶快跟我走。”   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是幻觉吗?现在我都分不清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了。   刚走出大门口,县令走了过来,拍了拍古小东的肩膀说道:“多亏你,本县的税收一下子就暴涨起来,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古小东懒懒地说道:“背尸啊,我的工作不就是这个吗?”   “混账,怎么能让古铜背尸呢?再去给我找一个人来!以后你就是咱们县衙的正牌仵作,田仵作以后是你的副手。”   古小东心想,看来县令已经重视我了,双手抱拳说道:“谢老爷。”   古小东成了田仵作的上级,这下田仵作说话也低声下气了,时不时地走到古小东的前面说道:“古仵作,这边请!”   古小东心中笑道,这个家伙还真是势利眼,唉,真是拿他没辙。   出了城池向东走便是一片阴森森的树林。树林里荆棘遍地,很是难行。古小东不满道:“这条道这么难走,为什么不走大道?”   “古仵作,你有所不知,现在是鬼节,传说在大道上有一个吊死的女鬼,每到这个时节就出来索命。此次我们去取的尸体正是因为这吊死鬼索命,听说这个人出了趟门,回家就上吊死了。”   “大哥,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可小得很。”   田仵作一听古小东这么说,声音更是降了几个声调,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冷风。   “古仵作,我跟你说,这吊死鬼不比寻常,叫做九曲冤魂吊死鬼。这个吊死鬼是个女子,因为生前被人强奸,破坏了贞洁。她的夫君在结婚之夜发现她已不是处子之身,恼羞成怒,认为她婚前是个放荡的女人,将一壶滚烫的开水泼到女子的脸上,女子顿时惨叫。不过她并不怨她的夫君,她怨的是将她强奸的男人,于是她穿上了九件红色的物件,并且用红绳子在那大路的林中上吊,之所以穿上九件红色的物件就是为了死后化成怨鬼,向强奸她的几个男人报复。”   “她为什么不报官呢?”   “唉,她被强奸之时正值深夜,而且又被蒙住了双眼,只知道强奸她的有好几个男人,但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面貌。”   “为什么说这次去取的尸体一定是她来索命?或许那人是自杀呢?”   “每个遇到女鬼的人上吊的时候用的绳子都是红色的,这就是吊死鬼来寻仇的证据。”   “哈哈,挺有意思。”   田仵作本来想吓他一下,没想到古小东竟然乐了起来。   可是没有乐多久,古小东突然停下了脚步,田仵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在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红色衣服,带着红色发簪,手拿红色手帕,颈缠红色丝巾,耳戴红色挂珠,脚踏红色绣花鞋,腕系红色镯子,脚踝挂着红色铃铛。   “田,田仵作,你看见了没有?”   “看,看见了。”   “我,我刚刚数了一下,那个女人身上只有八样红色的东西,应该,应该不是鬼吧?”古小东战战兢兢地说道。   “九样红色,那女子里面还穿着红色的纱裤。”   古小东的冷汗从后脊梁渗了出来,从远处看那女子容貌就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那女子整个脸已经被烫得面目全非,皮开肉绽,甚至还有殷红的血浆在缓缓地流出,女子手执红绳,正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   “田仵作,怎么办?”   “跑啊,快跑啊!”   两个人拔腿就跑,也不顾荆棘挂在腿上划伤了自己的皮肉。   “妈呀,这个世界上真有鬼啊!”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田仵作说道。   古小东突然拉着田仵作停下来,田仵作上气不接下气地急道:“快跑啊,一会那怨鬼又会追上来的。”   “我们两个可是仵作,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就这么被鬼吓跑了,以后还怎么混啊?”古小东心里补充了一句,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突然,他感觉上面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撞着自己的脑袋,他抬头一看,赫然发现一个红衣的女子吊在树上,双脚正不断地在空中晃动,而脚尖正时不时地撞击着自己的脑袋。   而那女子正双眼暴凸地看着下面的古小东。   “妈呀!这次真的遇到鬼了?”古小东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双脚不听使唤,怎么也跑不动了。当他想让田仵作拉他一把的时候,回头再找田仵作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大姐饶命啊,我不是存心走这条路的,大姐饶命啊!”   古小东正害怕,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上吊的女人并不是疤面脸,反倒带着一份俊俏。古小东抬头望去,依稀能看见裙下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红色的纱裤。   “啊……”树上的女子微微颤了一下。   “妈呀,我不偷看了!”   不对,这个女人好像还没死的样子!古小东托起女人的脚,狠狠地一顶,女人一下子摔到了古小东的怀里。   “咳咳!”女人咳嗽了两声,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不过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古小东。   “你,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古小东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果然是人。   “我靠!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吓唬我呢!”   “我想死,你让我死!”说完女子放声大哭起来。古小东摇了摇头,心想还是让她死吧,刚刚差点被她吓死,死了也活该。   古小东将裤子上的绳子解了下来说道:“给你绳子,死吧,这次我可不救你了。”   “我要红色的绳子!”   “哎,反正你要死,不要不讲道理,什么颜色的绳子都一样。你要死快点,等你死完我还要拿回我的腰带呢。”   “你们这群没有良心的男人,我要死给你看,我要化成厉鬼找你索命!”女人四处张望寻找能垫脚的东西好钻到那根红绳子里面,可是刚刚用来垫脚的石头被古小东坐在了屁股底下。   “闪开!”   古小东知道自己坐在了她上吊用的石头上,笑嘻嘻地站起来到了树荫下面,盯着这个女人。   “死鬼,你笑什么!”   “好啊,我是死鬼,一会你也变成了死鬼,我们两个就是一对了。”   “呸呸呸,看你长得傻里傻气的,谁跟你一对,你做梦去吧!”女子突然从石头上蹦下来,心想,这个家伙不知道打得什么鬼主意,难道贪图我身上这一身红色的绸缎衣裳?倘若真的死了之后被他扒光,那岂不是羞死人了?但是死也就死了,还怕什么羞?   “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识好歹,还坐在那里干什么?”   “等你死啊,省得我跑来跑去的。”   “什么跑来跑去的,你怎么说起话来好没道理?”   “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个仵作,人死了之后我就负责将尸体背到县衙里面的停尸房去验尸。”   “验尸,如何验尸?”   古小东笑嘻嘻地说道:“先将你扒光,一件也不留,然后用刀子插进你的肚子里面,顺着肚脐眼划开,哗啦一下将肠子啊内脏啊全部掏出来!然后……”   “别说啦,别说啦!你怎么吓唬人家!”   “奇怪了,你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   “哼,既然你不让我死,你就要帮我报仇!”   古小东奇道:“你这人还说别人说话没有道理,你说话更没有道理。第一,我可没有不让你死,我还借你一根绳子让你死。第二,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你报仇?第三,看你化妆化得跟妖精一样,就算帮你报了仇,你以身相许我也不要你。”   “你!你!”女人气得语塞。   “我什么啊?这样,你跟我走,一会跟我到县衙里面,有什么事你跟县老爷说,县老爷帮你做主。”   “都是一群狗官,我从山东一直告到京城,都没有人能为小女子做主,区区一个县令有什么用?”   “那你是没有找到清官。咱们县老爷可是个清官。”   “可是小女子没有钱请不起状师。”   “哎?你今天就遇到了一个业余的状师。走吧。”   古小东拉起女人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叫艾薇,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小……啊,我叫古铜。”   第六章 怨鬼索命   古小东领着艾薇向田仵作逃跑的方向走去,毕竟古小东对这里的路一点也不了解,如果找不到田仵作的话,恐怕自己连家都找不到了。   “哎,我说艾薇,你为什么要自杀啊?”   “自杀?我为什么要自杀?我活得好好的。你是谁?为什么跟我在一起?”   “神经病,刚刚要死要活的,现在忽然发起了疯,你说我是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古小东看了一眼艾薇,怎么突然之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看你才像疯子!我根本不认识你!”   “哎呀呀?古代都是这样吗?走两步道就不认识人了?我说你短时间内记忆障碍综合征啊?你刚才还让我带你去找县衙老爷,现在不想去了我可就不管你了,报仇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报仇?”艾薇看了看古小东,似乎对刚刚说的话全然不记得了。   “你亲口跟我说的,艾薇姑娘!”   “我不是艾薇,我叫沈芸!”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时古小东才发现,艾薇的眼神与刚刚全然不同,刚刚是十分无助的孤弱少女,唯有死亡能让她解脱,而现在的眼神中射出炯炯的自信,哪里是刚刚要自杀的人?分明是一副让人不爽的唯我独尊的态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   自己的父亲也曾经在法庭上为一个犯人鉴定过精神病中的人格分裂。多重人格症是指一个人同时具有两种或多种不同的人格。此类患者行为的差异无法以常人在不同场合的不同行为来解释,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每个人格有其个别的姓名、记忆、特质及行为方式。通常原来的人格并不知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而新出现的人格则对原来的人格有相当的了解。新人格的特质通常与原人格特质相当不同,如原人格是害羞,压抑的,新人格可能是开放,外向的。   “好,沈芸姑娘,你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   “与你何干?”   “可是这荒郊野岭,若是出现个豺狼虎豹、冤鬼索命之类的,总要有个人保护你吧?”   “我不怕!”   “算了,当我没说!”古小东心想,自己还有正事呢,还是先找到田仵作,这个神经病管她作甚。可是古小东在前面走着,沈芸就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喂喂,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不认得路!”   古小东心想,算了,一个女人留她在这里怪可怜的,原本也答应了这个女孩要带她出去。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古小东也算不准时间,只能凭借自己的意识来感觉,突然对面来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古小东一看,正是龙捕头。   龙捕头也看见了古小东,不容分说地提起刀就向古小东冲过去,古小东急道:“大哥!”   但见龙捕头的刀锋对准的不是古小东,而是沈芸。他手起刀落,口中还大叫道:“你这个女鬼,休害我兄弟性命!”   “大哥,停手,这个人不是鬼!”   可是古小东的话哪里还来得及,只见龙捕头的刀照着沈芸的天灵盖就劈了下去,眼前人显然已经保不住了,古小东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可是这时,沈芸身子轻轻一躲,步法十分怪异轻活,顺势躲开了龙捕头的刀,而且左右提着红绫一甩,红绫便缠到龙捕头的脖子上。沈芸用一只手拽着红绫,另外一只手扣住龙捕头的命门。   “这,这女鬼当真厉害!兄弟你快跑!”   “沈芸,你住手,这可是我大哥。”   “我不管是不是你大哥,光天化日竟然想杀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是,他一定是听说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女鬼想害我,你看你穿成这个样子,不被人误会才怪呢。”   “我不管,今天我非要了他的狗命不可!”   “真是泼妇!”古小东连忙跑过去拽沈芸,可是这沈芸好大的力气,竟然一动不动。   古小东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心中暗道:“姑娘,对不住了。”   这个时候,龙捕头忽然挣脱了红绫,回头一看,沈芸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满脸惊讶的表情,喃喃地说道:“怎么了?”   “你!你!你是沈芸?”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刚刚说过我是艾薇!你的记性还真是差!”   龙捕头一把抓住了古小东低声问道:“兄弟,这个女子的武功可不差,看路数应该是出自星舞门,虽然第一次遇见,但是早就听说星舞门的武功以怪异和阴柔相结合,非常厉害。”   “没事,大哥,这个人是双重人格。”   “什么双重人格?”龙捕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艾薇,你还是别跟我们走了,我们还要去办案,这样,你顺着这条路往回走,看见一条小溪往左拐,看见城门进去找到县衙就行了,我忙活完就回去。”   艾薇奇怪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不多时说道:“好吧。”   “大哥,走吧。”   “兄弟,没有问题吧?她真的不是鬼?刚刚我听田仵作说你们在树林里遇到了鬼,说你被鬼掳去,我赶忙来救你。”   “哎,这个世界比鬼可怕的还要多得很啊,大哥。”   两个人穿过这片树林,远远地看见一座大山,龙捕头指着大山说:“翻过那座山就会看见一个小村庄,不远就是了。”   果然,站在山顶上就看见山下稀稀拉拉的小房子被群山环绕着,俨然一个世外桃源。下了山,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十分醉人。在山脚下的一户人家里,十多个人站在外面伸长了脖子向里面望去。   想必就是这里。   古小东看见地上有干枯的泥泞脚印,可是来这里的路上都十分干燥,好些天没有下雨了,田里都已经干旱了,哪里来的脚印呢?微风带起了一片黄尘。   推开木门,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吊死在房梁上,也许这个男人比看起来的年龄要年轻,毕竟古代人从来不用什么化妆品,就像龙捕头看起来要四十几岁,可是实际才三十几岁。地上扔着一件灰绿色的上衣,古小东从怀里拿出在赵文墨家中发现的衣襟一比对,果然能对上号。   “这个宋林外号叫八婆老宋,在市场走街串巷地跟人攀谈,谁家酒店开张、结婚生子都会告诉他,宋林主要帮人捎话和宣传,赚上几个小钱,平日里喝点小酒就知足了。这个家伙怎么会自杀呢?”   “老宋今年大概只进过一次城,就是那天醉仙居开业,请老宋帮忙宣传,晚上赵文墨的老婆就死了。”   “嗨,这个老宋贪杯,人家醉仙居开业女儿红免费畅饮,老宋一直喝到了午夜才回家,结果走错了路,在桥头睡了一夜。”已经到了的衙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时,虎捕头突然从外面提着一个人冲了进来,大喊道:“抓到了!就是这个家伙!”   只见虎捕头手里面提着一个麻袋,麻袋大概就是现代人装五十斤大米的袋子那么大,里面的人好像是个小孩,因为大人根本装不进这个口袋之中。   不料,虎捕头抓到的人乍一看像是个小孩,可是仔细一看,那个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双手满是老茧,穿着一身麻衣,手里还拿着一把白米。竟然是个侏儒。   “在董老爷的粮仓里抓到的。这个家伙跟老鼠一样,到处窜,最后被我用麻袋扣住了。”   这时田仵作看见古小东安然无恙,不禁匆忙跑上前来佯装关心地说道:“古仵作,你没事吧?我还以为……”   “以为你个头,一边去!”古小东将田仵作推到了一边,走到虎捕头前问道,“虎二哥,这个是谁?”   “这就是谋杀宋林的嫌疑犯,宋林就是这个吊死的人。昨天下午,村妇们就在这房前干活,只有这矮子进过宋林的房间,晚上就有人发现宋林吊死在家中。”   “不是我!是鬼,是吊死鬼索命来了。”   “省省吧,有什么话到县衙里再说吧。”   古小东看了一眼这个侏儒,心想,就算这个侏儒想把宋林吊起来,可是看他不足一米的个头也要费点力气。再看宋林赤裸着上身,穿着一件蓝色裤子,脚上没有穿鞋,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古小东走上前用力掰开宋林的手,却从他的手中掉出了一块红色的玉佩。这种玉可是很少见的。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看他家境这么贫寒,古小东觉得他肯定买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个时候古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二哥,怎么了,匆匆忙忙的?”古小东问道。   “不得了了,县城里开钱庄的许老爷刚刚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家中。”   回到县城的时候,已将近中午,天上像是滚下来一颗颗大火球打到人的脑袋上,从后脖颈子滚下来,火辣辣地疼。这种天紫外线十分强烈,也容易导致皮肤癌。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大宝小宝真是害人啊。不知道现在他们找到什么办法让自己回去了没有。   古小东每次遇到条件恶劣的情况就会想起大宝小宝,可是现在怎么想也没有用,这里既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索性自己买了两个草帽,一个草帽扣在脑袋上,另外一个草帽用来扇风。   “好气派的宅子,这家伙看来很有钱啊。”   “那可不,许庄主的钱庄可是全国通兑,那可不是小规模。”   “难道全国各地都有他的钱庄?”   古银说道:“那倒不是,各大钱庄之间也相互联盟,你在他家的银票就可以拿到京城去兑换,但是京城的钱庄可不是他的,而是他加入的联盟里面的。”   “明白了,就好像是银联一样。”   “银联是什么?”   “二哥,等你再多活二百年就知道了。”古小东笑了笑,就算他现在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在现代,你存好了钱,另外一家银行就立即知道了你的信息,比这钱庄要高级多了。   古小东跟着龙虎两位捕头走进宅子,眼前豁然开朗,绿油油的草丛铺满了路两旁,雕栏玉砌,石狮灯柱,悬篮壁舵,无一不显得气势恢宏。古小东忍不住四处张望着,这里比县衙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刚走过轩榭,便听到哭喊声一片,大多喊着“老爷,你不要走”之类的。再往前走就看见书房里面是个肥胖魁梧的人吊死在房梁之上,双目暴凸,舌头探了出来,脸色紫青。看似是窒息而死。   古小东让龙虎两位捕头将许庄主的妻妾都赶了出去,他们静心地观察着许庄主的尸体。   初看并没有什么异常,整个书房内依然井然有序,许庄主的旁边有一个倒下的凳子,似乎这个凳子就是许庄主上吊工程的助理。而凳子的旁边还散落着一本书,书名是《阅微草堂笔记》,很熟悉的名字,对了,是纪晓岚写的。凳子的左侧就是书桌,书桌的后面是书架,书桌的对面是一个茶几,茶几的旁边是两个小凳子。许庄主就死在书桌和茶几之间。   按常理说茶几的两边会各摆放一只凳子,而许庄主上吊却用了距离自己比较远的凳子。   为什么他不用旁边的凳子呢?一般人上吊都会选身边的凳子吧,难道他对那个凳子情有独钟?这有点不太合情理。而最不合情理的是这个许庄主穿着一身笔挺的青蓝色龙凤金丝袍子,脚上却搭配着一双脚尖上带着毛茸茸一团的女式红色绣花鞋。更为显眼的是上吊的绳子也是红色的。   又是红色,难道真的跟吊死鬼有关?   刚刚那个姓宋的死者手里拿着一块红玉,这个又是红色绣花鞋,传说中那个吊死鬼身上一共是九样红色的东西,是不是每杀一个人就要给死者留下记号呢?   “龙大哥,虎二哥,看来这个人也不是自杀的,你看他脚上的绣花鞋。”   “我也早就发现了,难道跟那个吊死鬼有关?”   古小东想起早上在林子里面看见的女鬼,顿时不寒而栗。   “这样吧,先把尸体弄回县衙,等验过尸之后我们再下结论也不迟。”   “哎呀!”古银一声惨叫吓了古小东一跳。   “二哥,怎么了?”古小东回头看见古银正将许庄主的尸体抱下来,可是手上不知刮到了哪里,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稀里哗啦地往外淌。   “没事,没事,他的裤腿里面好像有一个匕首。”   古小东忙掏出一个手帕,这个手帕正是那天万莹莹让他交给写歌男人的定情信物。   古小东也顾不得那么多,用手帕将古银受伤的手缠了个结实。   “这家伙,死了还要害人!”   这次背尸的不是古小东,而是在村里又找来了一个农夫,因为最近命案很少,所以现在背尸按照人头来算。古小东最近帮县令赚了不少银子,工资也涨了少许,可是想要大吃大喝的话,还是显得囊中羞涩。   古小东回到县衙之后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雪白色衣服的女子坐在客房之中,旁边是万老爷和小姐。那个女子看着有些面熟,古小东一拍脑门,想了起来,那不就是白天里在树林中上吊的女子吗?她此刻换了一身衣服之后超凡脱俗,活脱脱一个大美女,更吸引人的是她高挑的身材和修长的腿,这在古代的女子中很少见,冷眼一看这个女人的身高起码在一米七以上,尤其是那双玉腿在白纱下面若隐若现,让人想入非非,与先前在树林中遇到时画着冥妆的女人有着天壤之别。   古小东走进堂中直勾勾地看着艾薇,一时语塞,不止古小东,就连从来不近女色的龙虎两位捕头看见这样一个仿佛天仙下凡的女人也不禁多瞅了两眼。   “古大哥,你看什么呢?我哪里看起来不对吗?”   古小东咽了一口唾沫,艾薇洗去了脸上的浓妆,露出的白玉肌肤更加透彻明亮,一双杏眼在长长的睫毛下媚色波动,让人心生涟漪。这还是素颜,倘若略施粉黛,岂不是让天下女子都汗颜?   “我,你,不,没什么!”古小东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有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小姐也站在她的旁边,虽然小姐也是天生丽质,可是跟艾薇相比,只是气质上略有优势。   “古大哥,刚刚我的冤情已经跟县令老爷说了,倘若县令老爷愿意替小女子做主,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这个,这个,恐怕不好吧?”古小东想起自己在林中说过就算艾薇以身相许也不会要的,不过当时是看这个女子的妆容实在太恐怖,这个时候却俨然换了一个人。古小东刚进来的时候还十分后悔,现在听艾薇这么一说,下决心拼了命也要帮她做主。   县老爷尴尬地笑了两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其实这真的有点不合适,毕竟你与我的女儿年龄相仿。唉,我的娘子死得早,真是可惜啊!”   古小东忍不住吃了一惊,难道艾薇说的以身相许不是自己,而是县太爷?看着这个老家伙整个人肥得流油,而且年过半百,不知道还行不行啊?老家伙,跟我抢女人我可不会放过你。不过从县令色迷迷的眼神中已经看出来,机会轮不到自己了。   “不过,小女子就怕县令老爷不敢。”   “说什么傻话,我堂堂一个县令有什么不敢的!到底你想告谁?”县令脸上故作雷霆大怒,暴喝道。   艾薇连忙站了起来跪在地上哭道:“请县太爷替小女子做主啊!小女子全家都是被贤亲王的女儿所害。”   县令整个人傻在那里,半晌口中才喃喃说道:“你,你,你要,要告,王爷?”   古小东知道,县令也娶不上这个艾薇姑娘了,心里不禁有点幸灾乐祸。看着县令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年代得罪王爷,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古小东转身就走。   县令忽然说道:“艾薇啊,这样,你的事情我肯定给你一个说法,但是王爷毕竟在京城,不是那么好告的,你先住在这里。现在我这里有一个棘手的案子要办,处理好了之后,你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古铜啊,等等,我们一起去验尸间。”   看来老爷也拿艾薇的事情无可奈何,找个借口跟古铜一起来到了地下室。   走到半路的时候县令拽着古铜的袖子问道:“古铜,平时县衙里你鬼主意最多,帮我出出主意,如何才能迎娶艾薇姑娘还不用得罪王爷?”   古小东面露难色,说道:“这个真的不好办,老爷,我说句实话,得罪王爷是什么罪啊?不仅乌纱帽难保,而且说不定会杀头的,依我看,就将艾薇姑娘留在府中,两个人朝夕相处,难免日久生情,然后……”   “古铜,你的话很有道理,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   古小东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中另有伎俩,心想,恐怕到时候日久生情的不是你县太爷,而是我古小东了。   两人刚来到地下室,只见田仵作已经将尸体摆放好,工具什么的也摆放得整整齐齐地等着古小东,看来这个田仵作虽然平时心眼有些不太好,可是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这可是我第一次验尸,可别丢人现眼啊。   古小东以前在医学院试验过,也看过当法医的父母解剖尸体。毕竟自己是医学院的学生,所以父母乐于教授古小东如何验尸,更希望他能从事法医这个行业。每当节假日的时候,父母都会将古小东弄到医院去帮忙打个下手,不过那是在现代,手术刀、显微镜、离心分离器等等实验室的装备十分齐全,可是看现在,只有一把半月形的刀子,旁边摆着一些锯木头的锯,还有乱七八糟的斧头、锤子之类的。这些工具哪里是用来解剖尸体的!用来分尸还差不多!古小东心想,看来以后还要请铁匠打造一些现代的工具才能得心应手。   上吊死的人死因有好几种可能,一是绳索压迫颈部血管,脑部供氧不足致死,如果死者打的是活结,大多数是这种死因。不过看那绳子的绑法,古小东也分辨不出是活结还是死结,都怪现代上吊死亡的案件太少了,都改成喝农药了。就算是上吊死亡的,父母也没教过自己辨别那绳子绑的到底是活结还是死结。   古小东龇牙笑着看田仵作,问道:“田仵作,你看,这个绳子的结是不是很少见?”   田仵作不知道古小东是何用意,不过县老爷也在此,自己定要显现自己的才能才行,于是说道:“恩,这个结确实很少见,不是活结,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是死结,古仵作,您的意思是?”   古小东本来想套一套田仵作的话,被他这么一反问,心里没了底。   古小东怒道:“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上吊的活结死结都看不出来,你给我仔细看看!”古小东将红绳子扔给了田仵作。当上级就是有这么个好处。   县令本想田仵作老奸巨猾一定会刁难古铜,没想到这个外表老实的古铜倒是有那么一点领导的架势,不禁点点头,接着他瞟了田仵作一眼骂道:“古仵作说得极对,你当了几十年的仵作,竟然连活结死结也看不出来!”   可是这红绳子的绑法实在怪异,在民间非常少见,别说是田仵作,就算来了一个绑结的高手,乍看之下也未必能看出这个是死结还是活结。这种绑结的手法算是独树一帜了。   古小东又继续看着尸体,吊死的第二种死法就是由于绳索的压迫,呼吸道堵塞窒息致死,这种死法也很常见。第三种是颈部压迫刺激迷走神经,而引发的反射性心跳停止。这种死法倒是不常见,一般心脏病人上吊才会这样。第四种是身体重量的作用下,颈椎折断致死。宋林的尸体骨瘦如柴,应该不会这么死,而这具尸体如此肥胖,十有八九会是颈椎折断死的。   古小东用手去摸许庄主的颈椎,可是他发现并没有折断的痕迹。这倒是奇怪了。古小东再去摸宋林的颈部,发现也没有折断的迹象。   从死亡时间上看,一个人是昨天下午死的,另外一个人是昨天半夜死的。而且身上都有吊死鬼的信物,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古小东一边看着两具尸体,一边用手不断地抚摸着许庄主的手,看得县令有些头皮发麻。   “古铜,得出来什么结果没有?”   “老爷,这两个人都是上吊窒息而死,但是两个人都有不同寻常的迹象。第一,宋林拿着一块红玉,这是寻常百姓人家根本买不起的。第二,许庄主穿着一双女人才会穿的绣花鞋。第三,两个人上吊的绳子都是红色的,这三个疑点似乎都想将我们往吊死鬼的身上引。”   县令突然脸色不自然起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古小东,问道:“你听说过吊死鬼?”   古小东点了点头说道:“不仅听过,我还亲眼见过,就在今天早上的林子里,我和田仵作亲眼看见了吊死鬼出现在树林之中,全身都是红色,拿着一条红色的绳子。”   县令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走出了地下室。   田仵作拿着绳子走到古小东的旁边说道:“古仵作,绳子是死结,是死结,打不开,呵呵。”   刚才县令悻悻离开,而现在田仵作的表情又那么幸灾乐祸,古小东暗想难道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呢?   “兄弟,你来一下。”   古小东应声望去,是龙捕头在地下室的门口冲着自己招手。   “龙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来,这里说话不方便。”龙捕头生怕田仵作听见他的话,于是将古小东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龙大哥?”   龙捕头压低声音说道:“千万不要在县老爷面前提起那个吊死鬼的事情。”   古小东疑道:“为什么?”   “唉,说实在的,这件事情说起来让人有些心寒,不过咱们两个是兄弟,告诉你也无妨。这件事情不要与他人说起。”   古小东点了点头。   第七章 两年前的冤案   两年前。   清晨,万县令还躺在床上,却听见外面鼓声震天,不知何人在击鼓鸣冤,县令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骂道:“是哪个王八蛋,连规矩也不懂,天还没亮就击鼓。”   这个时候龙捕头在窗外说道:“老爷,您醒了?外面有一个男人,背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在击鼓鸣冤。”   “什么?”万县令推开窗户向外面望了望,只见月亮还挂在树梢上。   “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是寅时。”   “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问了,可是外面那人只是放声大哭,什么也不说。”   万县令虽然是个懒散之人,但是做官的责任心还是蛮强的,于是草草披上了衣服来到大堂之中,可是四周一片漆黑,只能点起了蜡烛来审案。   看着堂下跪着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男人,县令好生奇怪,穿着这身衣服不是应该去当兵吗?为何大半夜背着一具女尸来到这里?   县令一拍惊堂木,双目瞪圆:“堂下所跪何人?”   “小人史明,这是在下的妻子钟氏。请大人替小人做主!”   万县令再看那女人,不禁大吃一惊,这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红色的绣花鞋,全身上下所戴物件也都为红色,听说女人穿成这样自杀的话,就会化成厉鬼,厉鬼分为九种,而这种厉鬼属于是最厉害的厉鬼。堂下这名死者穿成了这样,分明是想向生前所怨恨的人复仇。这人死之前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穿成这样自杀的人,鬼魂复仇之后就会下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万县令虽然当官多年审案无数,但是这种场面还是平生第一次看见,心中也着实有些恐惧,只能战战兢兢地说道:“你所告何人,又为何告他们?”   史明说道:“小人本是那江边的渔夫,妻子钟氏自幼与小人青梅竹马,前几天本是小人新婚大好之时,可是忽闻小人的妻子已经是不洁之躯。小人本不愿意相信,但是在新婚之夜果然没有落红。在小人的万般追逼下,妻子依然没有说出贞操到底被谁人夺取,小人一怒之下将一壶滚烫的水倒在她的头上。事后小人不愿在此继续忍受这样的屈辱,于是离家投军去了。可是就在去边疆路上的林子里,小人看见妻子上吊而亡,旁边留下遗书,并在家中留有一个包裹,包裹里面装有一些衣物和一小撮头发。”   “遗书上面写着什么?”   “遗书上面写着:夫君,妾已是不白之躯,但心系夫君,欲结连理,日思夜想。怎奈君日间打鱼,家中忽入贼人,霸占妾身。妾不语,望君莫怪。”   “就这么几个字?上面没有提及要自杀,可是这几句话又像是极其绝望之人所写,字迹铿锵有力。”万县令心想,这根本也没说出强暴钟氏的到底是谁。   “史明,你怀疑是谁强暴了你的妻子?”万县令没有问及史明用开水倒在他妻子头上之事,在古代贞洁这种事情人们看的比命还重要。丈夫在新婚之夜突然发现了这种事情,雷霆大怒是一定的,就算杀了自己的妻子,在法律上也会从轻发落。   “我怀疑是钱庄的许庄主带人来到我的家中,见我不在,就强暴了住在我家隔壁的未婚妻。”   “你可有证据?”   “我、我只有这一包衣服和那一绺头发,不过村人看见过那天许庄主带人在我家门口徘徊。”   “没有证据可就难办了。好,等我将许庄主喊来。”   天色微亮,许庄主带着两个下人来到了县衙,奇怪的是许庄主的头上似乎有破损的地方,这不难让人联想起钟氏死之前在包裹里面留下的那一小撮头发。   “许庄主,真是劳烦你了。”县令说道,凡是县城里有钱的大户人家,万县令都要给几分薄面。   “大人,叫在下前来有何吩咐?”许庄主既不下跪,也不行礼,只是用眼睛扫了一下旁边的史明,不屑地哼了一声,“万县令真是高明,您这是知道这个史明欠我家的钱,所以今天将他带来,让他还我那五十两银子?”   万县令疑道:“史明,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许庄主就是以小人欠债未还为理由强暴了小人的妻子!”   “哦?此话怎讲?”许庄主大惑不解地看着史明。   “少装蒜了,许老虎,你前几日带着人在我新婚前夜强暴了我的妻子,你还不承认,最后害得我妻子上吊自尽!”   许庄主看了看旁边躺在地上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女人,不禁大吃一惊,连连后退了两步,慌道:“她,她死了?”   许庄主知道,穿成这样死去,一定是怨念极深。   “可是,可是与我无关啊,大人。第一,说我带人强暴了钟氏,没有什么证据啊!第二,史明成亲那天晚上,用开水泼到他妻子的脸上,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妻子也许就因为这样上吊死了也不足为奇啊?第三,我带人去史明家中要账,那是白天,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又怎能干出如此禽兽之事?第四,在下虽然好色,但是家里妻妾成群,史明他妻子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与在下家中的妻妾相比,还是略有差距。在下何必冒着天怒人怨去强暴他的妻子呢?在下真的是无辜的。”   万县令一听,许庄主说的果然有道理,心想,这史明想必是对他的老婆泼了开水之后,他老婆想不开,于是上吊自杀了。至于强暴这件事情,只是史明自己信口开河,根本没有人能够证实。   “史明,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妻子钟氏被强暴?”   史明摇了摇头,说道:“大人,这还不够吗?”   万县令知道这个史明是个众人皆知的赌徒,人品虽然不坏,但是家里留下的一些祖业早已经被他输了个精光,此刻有女子肯嫁给他已经不易,没想到新婚之夜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证据不足,恐怕……”   “大人,这样吧,反正我妻子已经死去,无论如何也唤不回来。我只要许庄主赔付我五万两白银,此事作罢。”   万县令终于知道了史明真正的目的,不禁勃然大怒,骂道:“倘若你妻子真是被他人所强暴,本官一定会替你做主,还你一个公道,但是如今证据不足,你却信口开河要人五万两白银,岂不是等同于勒索恐吓!”   “大人,你也看见了,我妻子死的时候穿成这样,倘若许庄主真的不给的话,恐怕我妻子明年的忌日将会找他索命!大人,小人斗胆说一句,您若不还小人一个公道的话,恐怕……”   万县令怒火中烧,史明竟开始拿着自己妻子的鬼魂做要挟,开口要价了。   “恐怕什么?本官做官清白廉正,怕你什么?你看着这公堂之上牌匾所写乃是‘明镜高悬’,就算是妖魔鬼怪,本官也不放在眼里,反倒是你,一介草民,如此刁蛮!公堂之上竟然公开勒索恐吓,本官若不教训一下你,你还知道什么叫王法吗!来人,给我重打五十大板,轰出去!”说完,万县令气冲冲地回到后堂,心有余悸地看着房梁发呆。   万县令将史明打出县衙后,史明再没有回来,而留在堂中的钟氏就被几个衙役埋葬在林子之中。   两年后。   古小东看了一眼龙捕头,发现他现在讲起两年前的故事依然心有余悸,于是拍了拍龙捕头的肩膀安慰地说道:“龙大哥,放心吧,这个世上哪里会有鬼啊?都是人吓人,对了,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兄弟,你但说无妨。”   “我想要一些验尸用的工具,可是我又不知道什么样的工匠可以制作。”   “哦?这个你放心,我们县里还真有一个能工巧匠,就连宫里的东西他也做过,自然精细得很。”   “那麻烦龙大哥带我去找一下那个巧匠。”   古小东心想,如果想要弄清楚这两个死者是否真的是上吊死亡,光是靠手上的工具肯定是不行的,还要订制一些工具。   两个人从后门出去,左拐右拐地穿过了集市,远远地看见磨刀房里面站着一个叼着烟斗的老者,还有两个身材魁梧的磨刀师傅,旁边有一些兵器,上面刻着官印。看来这里不仅为百姓打磨菜刀,而且还为官府定制家伙,一举两得。   老者看见了龙捕头,脸上微微地抽搐了一下,表情倒不是十分的高兴。龙捕头看见老者也没有平日里的那份热情。   “你小子还有心回来看看老子?”老者不屑地瞟了龙捕头一眼。   “爹。”龙捕头淡淡地喊了一声,然后转向古小东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巧匠,我爹,爹,这是古铜。”   原来龙捕头是将自己的老子介绍给古小东,可是看这父子两个人的神情,似乎平日里关系不算太好。   龙老爹看到了古小东,脸上绽放开笑容,拉着古小东走进内堂。   “龙大伯好。”   “哎,好,好。听说你们是拜把子兄弟,来,别客气,喝茶。”   龙老爹瞬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龙老伯,我想麻烦您一件事情。”   “尽管开口!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   古小东心想,为什么龙老伯对自己如此的热情?他不知道自己的二哥古银负责打造衙门里的兵器,平日里与龙老爹来往十分的密切。由于龙老爹是龙捕头的父亲,所以古银总是买些茶水糕点之类的送给龙老爹,说起古小东与龙捕头结拜的事情,龙老爹自然将古银的弟弟、自己儿子的结拜兄弟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对待。不过古小东哪里知道这些,只是以为他们父子两个人的关系比较僵,而龙老爹的脾气还是蛮随和的。   不过这也只是古小东的想法,龙老爹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坏脾气。   “龙老伯,我想麻烦你帮我打造几样小巧的工具。我现在把图稿画在这张纸上。首先是镊子,这东西用于抓取、移动或是摘除组织和器官,形状像是钳子,尖端具有各种小牙或锯齿。组织镊具有小牙,解剖镊具有小牙或是锯齿。止血钳用于阻止血液流动,具有圆环的把手和带棘齿的锁定结构,这些棘齿可以保护设备和组织血液流动,您看,就像是我画的这样。龙老爹,你看这里画的是钩子和摸刀,我用它来移动尸体割下来的组织。还有牵开器。最重要的是手术刀,这种形状的手术刀必须要精铁打造,而且要十分锋利。我知道这些东西可能很难弄,龙老伯真是麻烦您了。”   龙老爹听完古小东一边画着图样,一边解说工具的打造方法,冷汗不禁从脊梁流了下来,他虽然干了铁匠几十年,打造的兵器利刃无数,可是哪里打造过如此小巧而又锋利无比的东西?!   龙老爹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发明的?”   “是……是我师傅教我的。”   龙捕头奇道:“你还有师傅?”   古小东怕说漏了嘴,转移话题问道:“龙老伯,这些东西要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明天吧,不,还是后天吧。恩——其实我心里也没数,这么精巧的东西真的不好说。”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心想,这算是解剖道具里面最简单的了,倘若要弄个冲击钻的话,那岂不是要了您的老命?   “不急,不急,麻烦龙老伯了。”   回到了县衙,古小东心想,现在解剖尸体的话,手里还真的没有太合适的东西。一边走,古小东一边张望,意图寻找一个能代替那粗糙的弯刀的东西。走着走着,古小东看见万小姐的房间窗户被支开,她正对着铜镜在做什么,古小东好奇地走到窗边,看着万小姐拿着一把类似于小刀的东西正在刮自己的眉毛。   刮眉刀?   这时万小姐注意到了古小东正在偷偷地看着自己,一惊,不小心将自己的眉毛刮掉了半边,刮眉刀掉在地上,她用手去捡,可能是因为刚刚的惊吓心有余悸,手中一抖,刮眉刀顿时在她的手上划破了一个口子。   古小东慌忙跑上前去,赶紧递给万小姐手帕。   “对不起,对不起,我可不是故意吓你的。”   “你这个人,疯疯癫癫的。在我窗边鬼鬼祟祟地看什么呢?”   “那个,我有件事想麻烦一下小姐,能不能将你的刮眉刀借我?”   小姐拿着刮眉刀,心中依然对刚刚古小东的举动有些气恼,怎肯将东西借给他?于是说道:“不行,这个刀可是一个洋人送给我爹的。”   古小东看着那锋利的刀片和细致的刀柄,这不就是现代用的手术刀吗?对啊,虽然在清朝还没有这样的道具,但是在英国那边早已经发明出了这样先进的东西。   古小东急道:“我用这把刀也是为了公务。”   “什么公务?一把小刀能做什么?”   “当然是解剖尸体。”   小姐双眉一蹙,恼火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竟然用人家修眉的小刀去切割尸体,活生生要气死人不成?”   “这个真的很重要。”古小东一脸哀求的模样。   万小姐转念一想,这两天我爹因为两起上吊的案件成天唉声叹气,郁郁寡欢。如果古铜能用这把小刀破案的话,借给他也未尝不可。虽然看他平时疯疯癫癫的一脸傻样,但是却有一些别人不具备的才能。   “好吧,拿去吧。不过,你欠我一次人情,你可要记着。”   “谢谢,谢谢小姐。”   古小东只顾着拿起手术刀,人情的事情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他欢欢喜喜地拿着手术刀回到了地下室,看见田仵作绕着尸体走来走去,右手托着下巴,想来是害怕动了尸体被责骂,但是又对尸体的死法十分好奇,所以只能绕着尸体打转,心里干着急。   古小东咳嗽了一声之后,田仵作才察觉到后面竟然已经站了一个人。   “哎呀,古仵作,你回来了啊?”田仵作谄媚地笑着,突然他发现古小东手里拿着一把小刀,这把小刀的形状非常奇特,以前没有见过。不过与自己的那些工具对比,这把小刀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难道古小东想用这把小刀来解剖尸体?   “古仵作,这个是?”   “小田啊,站着看好了,看哥怎么验尸。学着点。”   “是,是啊。”田仵作不屑地看了古小东一眼,心想眼前这个男人不过刚来县衙几天,竟然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只不过就是帮县令破了一个小案子罢了,我田仵作这些年帮县令破的案子何止上百,竟然被这么一个泼皮大呼小叫,真是气死我了。哼,现在你只不过是一时得宠罢了,等有一天你失宠了,看我怎么治你!   古小东左右看了一下,周围根本没有手套,只能就这样解剖了。哎,在现代都要戴上一副塑料手套的。   古小东拿着手术刀划开了两个死者的颈部皮肤,发现两个死者的颈椎都没有断裂的迹象,不过他却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两个人的喉骨都已经碎裂,这是很明显的凶杀案迹象,因为喉骨碎裂的死者通常都是被人勒死或者扼死之后吊起来的,上吊而死的人喉骨不会碎裂。   古小东庆幸自己能弄到这样一把手术刀,倘若用田仵作的刀,就算喉骨不碎裂,恐怕也会被他那把钝刀弄碎。古小东叹了一口气,心想,既然被扼死在先,那么凶手一定是绑的活结。古小东看着地上的两捆绳子,一捆已经被田仵作解开,另外一捆还完好无损地放在地面上。   古小东捡起地上的那捆绳子,可是怎么也看不出绑的到底是活结还是死结。古小东拿着绳子走出了地下室,一边走一边研究手中的绳子,一不小心撞到了虎捕头的身上。   “兄弟,你做什么呢?”   “虎二哥,你帮我看一下这个绳子是活结还是死结?”   虎捕头接过古小东手中的红绳,一眼就辨别出来,说道:“活结,活结,这种绑法好久不见了,谁弄的?”   “就是犯罪凶手。”   “对,我想起上吊死的两人都是用的红绳子,难道他们是被人谋杀的?”   古小东点了点头。   “虎二哥,你说这种绑法很久不见了,到底是什么绑法?”   “我家世代都是打鱼为生的,所以我从小对绑结这东西耳濡目染,无论是钓鱼,绑码头,还是织网,都会用到这种绑结的方法。这种绑法看似是死结,其实是活结,是我们渔民专用的一种绑法,既牢实耐用,又方便解开。”   “渔民的绑法?难道凶手是个打鱼的?”忽然古小东的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两年前的史明。可是现在他会在哪里呢?   想到这,古小东飞快地跑进书房找到了县令,此刻县令正在愁眉不展地盯着他那本《金瓶梅》发呆。古小东把他的发现一说,县老爷顿时有了少许的精神,不过依然愁眉不展。古小东心想,难道县老爷还有什么其他担忧的地方?   可是这种事情,县令不开口,古小东也不好询问,万一是私事,恐怕会闹得两边都十分尴尬,搞不好还要被责骂一番。   县令说道:“这样,你通知龙虎两位捕头领着几个人去史明的家中抓人。”   “是,老爷,那我先告退了。”   县令摆了摆手,古小东知道县令一定还有比这个案子更闹心的事情。古小东来到了龙捕头的房间,刚好看见虎捕头也在房间之中,于是将两位哥哥喊了出来。   “两位哥哥,县令让两位哥哥现在去抓史明。”   “难道史明就是犯人?”   “其实我也只是推测,没有足够的证据,希望能在抓捕的时候及时发现证据。”   “好,但是就算有了证据,恐怕史明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我刚刚和二弟去坊间打听钟氏被强奸的传闻,听说那天许庄主带着两个手下去了史明的家中,而领路的正是那个姓宋的。那两个手下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被发现吊死在林子之中。”   “原来是这样,那么许庄主带人强奸钟氏的传言是真的喽?”   “这个还不好说,毕竟没有证据,当初史明状告许庄主的那些证物我们将之与钟氏一同埋入了林子之中。”   “对了,去年死的两个人也是用红绳子上吊死的吗?”   龙捕头点了点头,说道:“但是田仵作验尸之后只说是被怨鬼索命,所以我们就没有再审查。”   “这个田仵作真是坏事,那我们现在赶快去找史明吧。”   这个时候古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等,等一下,你们,你们不要去了,史明找,找到了!”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史明找到了。其实我早上就想到这件事情一定跟史明有关,史明自从死了老婆之后,突然有了钱,每日都在赌坊里赌博,但是最近几日没有去,发生这件事情之后,我就顺着小道来到了史明的家中,不过我发现他早已经气绝了,是上吊死的,死的时候身上挂着五样红物件。所有东西我都已经给你带回来了。”   看来省得去那边跑一趟了。古小东看见几个大汉将史明的尸体缓缓地送入了地下室。   “这样,三位哥哥在这里少安毋躁,等弟弟验尸完之后再找三位哥哥详谈。”   走入地下室,古小东心想,为什么史明也会死呢?这就完全说不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史明是自杀?杀了所有残害自己妻子的凶手之后,史明觉得自己已经死而无憾了,就陪着老婆一起走了?不过他觉得不像,一般赌徒都是自私自利的,很少顾及家里。所以殉情这一说法还是有点太牵强了。古小东又看了看史明脚上的那双鞋,跟这身装束实在太不相称了,那双鞋表面镶着金丝珍珠,鞋底都是用罕见的皮子做成的,摸起来极其舒服,而史明这一身装束除了鞋都显得邋里邋遢的。   古小东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术刀切开史明的喉咙,喉骨处并没有发现碎裂的迹象,难道真的是自杀?古小东的直觉告诉他,史明绝对不可能是自杀的。他又切开呼吸系统,发现里面并没有淤青,颈椎也没有骨折,如果是上吊窒息致死的人,呼吸系统一定会有或多或少的淤青。可是史明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龙老伯的工具还没有打造好,倘若要开膛破肚的话,只能用那把锯木头的锯。   看来只有如此了,古小东将那把锯拿在手中,感觉有些沉重,不比现代用的电锯,算了,就这样弄吧。   古小东感觉自己像是在分尸,力度稍微掌握地有些偏差,方向就会偏离正常的轨道,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整个尸体已经被他弄得七零八落。古小东骇然地看着台上皮开肉绽的尸体,觉得自己对死者似乎有些不敬,双手合十默念道:“真是对不起啊,大哥,这东西我用着真是不顺手,不过为了查出你的死因,也只能让你委屈一下了。”   古小东打开死者的胃部,立刻涌出了一股非常浓郁的酒臭味,而且看里面的食物中似乎还有些尚未消化的鱼肉,看来这个死者临死之前的心情还不错,还有心情喝酒吃肉。   古小东拿银针刺入食物之中,银针变黑,果然是中毒而亡,接着才会被人吊在房梁上,再看死者的衣着全部是红色,犹如新郎官一样,让人难免联想是他死去的妻子钟氏冤魂复仇。看来真正的幕后凶手设计得十分认真,将所有的命案都嫁祸给死亡的钟氏。   古小东比对了一下许庄主和宋林脖子上留下的指纹与史明的指纹,却发现死者身上的指纹和史明的指纹一模一样。   看来,应该是史明先掐死了两位死者,接着他又被某个人下毒,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史明在死之前喝过酒,也就是说史明对这个幕后的凶手毫无防备,而幕后的凶手很明显是在杀人灭口。到底这个幕后的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古小东又看了看史明上吊用的红绳子,跟以往的绑法不太一样,这次很简单,是一个死结。   哎,反正我已经验尸完毕了,剩下破案的事情应该交给县令和两位捕头了。   古小东走出地下室,可是并没有因为完成了工作而心情爽朗,反倒有一丝忧郁和担心,一种莫名的压力涌上心头,为什么会这样呢?   走了几步,他来到了县老爷的房间外,忽然听见有人在屋内窃窃私语,古小东知道一定是县令来了客人,大门紧闭,窗户也关得严实,看来里面一定在商讨着什么事情,他心想过一会再来吧。   这时他发现一个熟悉的瘦弱身影,正被两个捕头向地牢方向押送,那不就是赵文墨吗?古小东忙跑过去,喊住了两个押送的捕头。   “赵兄,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文墨满脸的沮丧,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说道:“我,我路过史家村,本想到史明家去探望一下,可是却被等候的两个差爷抓住。”   古小东询问道:“两位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赵文墨啊,回到史明的家中想销毁证据,正巧被龙捕头抓个正着。”   “龙大哥他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吗?”   “这个在下就不知了,你自己问龙捕头吧。”   古小东走到县衙门口,可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龙捕头,反而看见虎捕头垂头丧气地从外面走回来。看见古小东,虎捕头装成没有看见的模样低着头往院子里面走。   这家伙还真是奇怪,明明看见我,反而装成没有看见,难道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不可能吧,虎二哥可不是什么心胸狭窄的人。就算哪句话真的不对了,以他的脾气,他也会当面反驳出来。今天大家的举动着实奇怪,龙大哥迟迟不归,虎二哥看见我也装成没有看见。   古小东走上前去,抓住虎捕头的肩膀问道:“虎二哥,我古铜得罪了你不成?为何装作看不见我?”   “不,不是,兄弟,是当哥哥的对不住你了。”   说完,虎捕头挣脱开古小东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地牢。   奇怪,真是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县令书房的房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拿着一把檀香折扇,看似书香墨客,但是从眼角眉梢看得出这个人神态极其高傲,这时县令也从书房中跟着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赔笑,口中还不断地答道:“放心,放心,巡抚大人,这件事情我一定帮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巡抚?古小东再看这个男人,果然与县令有些不同之处,虽然穿着便服,服装也并不花哨,但是从衣服的质地上就能看出这个男人极其注重外表,正如那句广告词,简约而不简单。这种雍容华贵完全是在那单调的色彩中体现出来的,在衣袖、领口,乃至鞋底都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服饰看起来像是出自大师的手笔。   古小东站在一边目送着这位巡抚走出院子。   待县令回来,古小东忙走到县令的旁边说道:“老爷,尸体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没想到县令竟然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抓到凶手了,你下去吧。”   “什么,抓到凶手了?”   “剩下的事情就不归你管了,你去忙别的事情吧。”   说完,县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刚刚的巡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案件一下子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看来只能问问龙虎两位捕头了。   可是再回房去找虎捕头,虎捕头已经不见了踪影。古小东在门口翘首企盼两个捕头哥哥能快点回来,可是半晌也不见踪影,眼见天已经快黑了,古小东决定上街去寻找他们。   转过了集市,来到了谷阳街,街头有两座石狮子。绕过石狮子会看见许多酒馆、茶楼和饭庄,都是各地的美食,看来这就是古代的美食一条街。虽然时近黄昏,可是街上依然人山人海,显得非常热闹。平日里龙虎两位捕头总是说要找古小东去一个叫醉仙居的酒坊喝酒,可是一直没有实现过,古小东看见在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立着一个大牌子,一股飘逸的酒香从里面传来,又走近了些,竟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酱牛肉的味道,不禁将古小东的口水都勾引出来了。   醉仙居!   在下面就已经看见龙虎两位捕头在阁楼上喝酒聊天,不过语气甚是低沉,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快的事情。古小东上了二楼,在与龙虎两位捕头隔着一道屏风的桌子上坐下来。   只听龙捕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说二弟,你这嘴不把关,千万别让三弟知道了,以他那疾恶如仇的脾气,非得牵连进来不可。”   “大哥,我说大哥!你说什么呢!你我两个兄弟原本在水师提督莫秃子手下当武官,不就是因为咱俩疾恶如仇落得如此下场,我俩怕他个鸟!大不了一个脑袋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二弟,你小点声,现在你我年龄大了,不要那么莽撞。你我光棍子两条,死也就死了,但是三弟呢?家里有老娘,有哥哥,古银含辛茹苦将他养大,连个老婆也没娶上,回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咱俩别将这件事情说给古铜知道。”   古小东心想,原来都是二哥从中说的,怪不得。   “现在我憋了一肚子的火,我真想活生生地吃了那个狗官!”   “二弟,二弟!你小点声,别喝点酒就耍泼皮!你我可是捕头!”   “哎,大哥,真是气死小弟我了,依仗着自己在京城里的关系,就敢胡作非为!”   “我也看不过眼,真想找个机会宰了那厮!”龙捕头虽然性子不如虎捕头那么暴躁,但是同样也是满腔热血。   “那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动手,然后远走高飞!”虎捕头性子急,话音没落就急着动身,龙捕头一下抓住了虎捕头的手柔声说道:“兄弟,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唉,兄弟,你打小没了爹娘,我打小也出了家门,我们两个就这么投了军,拼命地混出一个武官,可是当哥哥的没有照顾好你,为了替哥哥报仇,你揍了统领之后,我们就被逐了出来。”   “哥哥,这哪里怪你?都怪我一时莽撞!”   “兄弟,干了这碗酒,我们天黑上路,为民除害!”   “干!”   这些话让古小东听得热血沸腾,仿佛一条腿上爬上了一条狂傲黑龙,另外一条腿上跑上来一只血腥猛虎,顺着自己血液的激流冲击到额头上,古小东咬紧牙,一字一句地听着他们说话。他知道,如果自己跟两位捕头一样冲动的话,今天的事情恐怕要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境地,可是他很想同样拿起一把刀跟着两位哥哥一起去杀了那狗官,虽然他不知道到底他们想要杀谁。   古小东暗自平复心情,坐在那里听着龙虎两个捕头推杯换盏,直到酒醉七分,夜色已颇深,两位捕头提起刀出了门,古小东尾随着两位捕头走出小巷。   龙虎二人喝得有些醉意,浑然不知后面古小东在跟踪着他们。绕过了金石巷,古小东隐隐地看见两人蹲在阴暗的角落处。古小东心里没有了主意,到底要不要阻止他们呢?   现在倒是不急,姑且先看一看吧。   皎月已经爬上了头顶,古小东蹲在小河边,时而看着两位捕头,时而看看那几株老柳。老柳身姿婀娜,微风拂起的柳枝如少女飘逸的长发。河水微蹙,揉碎一弯金光。粼粼波光,倒映着垂柳稀疏的倩影,十分醉人。   古小东在现代何尝有见过这样的夜晚,真是美不胜收,再看两位捕头依然蹲在那里,似乎刚刚喝了太多,现在已经有了困意。这个时候从拐角出现一辆马车,头盖上垂下流星般的美珠,四匹宝马在前面缓缓走着,后面的车身雕满了精美的花纹,流水行云之间犹如玉壶光转,黄金缕衣飘动,正所谓“宝马雕车香满路”。   古小东只觉得马车走过的地方,就连泥土也是香的。能把泥土弄得那么香的人自然不得了。只见上面下来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正是白日里见到的巡抚,巡抚拉着一个年轻女子的手走下马车,这女子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绯令她的肌肤看起来如花瓣般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古小东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再看那女人眉目中秋波飞传,杏眼脉脉含情,一条雪白的美腿飘出长裙,让人浮想联翩。古小东第一次见到穿着如此暴露的古代女子,正巧那女人转过身看见坐在湖边盯着自己的古小东,莞尔一笑,露出的半片酥胸,随那娇声颤了两下。血气方刚的古小东立刻鼻血飞溅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争气了?在现代连黄色录像都看过,到了古代人家只露出了一个浅笑,自己就兴奋成这样。不过再细细回想,那笑容还真是撩人。   古小东哪里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清朝第一荡女陈小莲,乾隆几次出巡名为下乡考察,其实都是为了找这个女人。而牵着这个女人手的巡抚正是备受乾隆器重的傅泰。   当傅泰领着陈小莲走进行馆之后,马车缓缓地驶离了门口,这时龙虎两位捕头站起身子,提起手中的刀。看来两个人要行动了,古小东心中作难,到底是阻止他们还是不阻止他们?回到古代遇到的都是麻烦事情,不如先看看动静再说。   龙虎两个捕头果然是武功高强之人,双手抓起墙上凸起的岩石,身子向上一耸就跃上了墙头,古小东心想,看来电视中演的轻功之类的也并非子虚乌有。可是两米多高的墙自己怎么爬上去?这时他看见在侧面有一个洞,狗洞!   不,那不是狗洞!那只是墙上破了一个洞,古小东心想自己决不能将它当成狗洞,不然钻狗洞多没面子?古小东灰溜溜地钻了进去,心中依然安慰着自己,那不是狗洞。正在这时,一个红色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他不禁大吃一惊,那不就是在林子里面见到的吊死鬼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古小东看着吊死鬼向后面跑去,自己壮着胆子尾随着那吊死鬼。他忽然看见地上有脚印,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古小东趁着月光低头看那脚印十分不寻常,比普通人的脚印要大许多。听说这吊死鬼是女鬼,这脚丫子也太大了点吧。   古小东眼见那吊死鬼钻进了一个装饰比较豪华的客房,古小东跑到客房的门口蹲在那里,可是半晌也没有听见动静。吊死鬼跑这里干什么来了?难道还要找人索命不成?如果吊死鬼要了那巡抚的命也就算了,但是如果杀了那美人的话,那可不妙。   古小东毕竟有些怜香惜玉,他推开门冲了进去,可是眼前的一幕竟让他大惊失色。只见刚刚见到的那漂亮女人正将衣服脱到腰腹,跳出两个雪白的胸脯,古小东站在门口盯着那胸脯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真正见过女人的胸脯呢。   “那个……那个……”古小东很想找一个闯进女孩闺房的理由,但是憋了半天只能憋得满脸通红,却想不出一个正经的理由来。   “可不可以麻烦公子把头转过去,等奴家把衣服穿上再说?”   “啊,好,好。”在转过去之前古小东还是瞟了一眼女人,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妩媚使任何男人都想把她搞到手。   “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我,我可以转过来吗?”   “可以。”   古小东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陈小莲,脱了衣服就是一个妩媚至极、让人骨头都酥掉的风情女子,穿上衣服却是一个气质脱俗、貌若天仙的大美人,古小东盯着陈小莲摇曳生姿的身形,赞道:“姑娘真美,世间恐怕无人能及。”   古小东再细看这女人,发现这个女人不仅有世间女子难以媲美的容貌,更有一双晶莹闪光可以看透人心的双眼,被她盯着犹如一把利刃剖开了自己的心窝子,仿佛什么心思都已经被看透了一般,尤其是现在的色心骤起。   不过陈小莲并没有害怕,反而嗔怒道:“你这个汉子好没道理,平白无故地闯进人家的寝房,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不如我死了算了。”说罢竟然真的拿起旁边的剪刀向自己的喉咙刺去,古小东这下可万万没有想到,几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剪刀,剪刀的利刃划破他的右手,鲜血汩汩而出。   陈小莲忽又莞尔一笑,不过那挂在嘴角的笑容转瞬即逝,笑是因为自己假装自杀竟然能骗过这个傻小子,不笑却是因为看见了他满手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喂,你怎么这么傻?我只不过是做戏罢了。”   “我,我,我……”古小东连续说了几个“我”,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个女人就算现在让他去拼命,他也值得了。   “你什么啊?人家长这么大,还没有男人看过人家赤身裸体的模样。”陈小莲掏出怀中的香帕撕成两段为古小东包扎伤口。   “对了,我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走进这个房间,你看见没有?”   陈小莲有些不快地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个汉子好没有骨气,看便是看了,还找这种荒唐的借口。”   古小东真是百口莫辩,干脆闭嘴让陈小莲帮自己包扎伤口。   古小东盯着女人的脸,心中不禁浮想联翩,这个女人倾国倾城的容貌就算在现代也十分少见,而且跟巡抚的关系密切,到底是什么来头?   陈小莲的束胸在包扎伤口的时候不时地碰撞着古小东的臂膀,让古小东心里一阵阵煎熬。   “包扎好了,你走吧。”   “我,这就让我走了?”   “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把我怎么样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至少我冲撞了姑娘,我应该赔偿什么,这样,我兜里还有十几两银子,我赔偿给你吧。”   陈小莲忽然脸色大变,不屑地看了古小东一眼,冷冷地说道:“好吧,银子放在这里,你可以滚了。”   古小东听得心里大不是滋味,看来平日里有钱人都会用银子来博得眼前这个姑娘的欢心,所以她对银子不仅不屑一顾,更生出了无限的厌恶之感。自己真是笨,这样的姑娘怎么会缺银子呢?   古小东长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刚要走出闺房,陈小莲喊道:“喂!将我的门关好,我可不想再有人冲进来看我洗澡。”   “是,是。”古小东一脸茫然地走出陈小莲的房间,心情低落了少许,可是出来之后却不见了那红衣女鬼,更找不到龙虎两位捕头的身影。   突然有个人拍了一下古小东的肩膀,古小东蓦地回头,看见竟然是两个哥哥。   “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跟踪两位哥哥前来,怕两位哥哥做傻事。”   “兄弟,我们不想连累你,你赶快走吧。”   “等一下,两位哥哥,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的详情,但是我刚刚看见红衣女鬼来到了这里,不知道她是冲着谁来的?”   “难道是冲着巡抚来的?”龙捕头看了虎捕头一眼,虎捕头点头回应道。   三个人悄悄地绕到正堂,在纸窗上捅了一个窟窿。   “傅大人,万县令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去杭州那边了。”   “恩,事情还是进展得满顺利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完成任务了。”   “怎么回事?两位哥哥,让我看一眼。”   古小东顺着窟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站在厅堂之中,虽然穿着红色龙纹武士袍,但是容貌并非是那林中所见的女鬼。在堂中所见之人头戴红缨,虎背熊腰,是一位身材英伟的青年。古小东心想,今天帅哥美女齐聚一堂啊。   再看那青年额头高广平阔,眼正鼻直,两唇紧合成线,有着说不出的傲气和自负。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就连看着巡抚的时候也漫不经心,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忽然那红袍男人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满是白玉的宝剑,他用拇指轻轻一弹剑柄,宝剑嗖地弹了出来,青光夺目,寒气逼人。   龙捕头不禁喃喃说道:“真是一把宝剑。”   “谁在外面!”红缨男子听觉极为灵敏,猛地几个箭步飞到窗边,龙虎两位捕头武功也不差,虎捕头右手夹着古小东几下跃上墙头。   “今天有高手在这里,不好杀这个狗官,改日再来。”   古小东本想让虎捕头放下自己,可是看见虎捕头就算夹着自己也跟刘翔一样健步如飞,便作罢了。   第八章 赵文墨就是凶手?   “二弟!二弟!别跑了,马上就要出县城了,我们两个大捕头,别人问我们就说是巡查就好了,何必跑得那么卖力!”龙捕头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虎捕头似乎意犹未尽,胳膊下夹着古小东,脚下还原地踏步道:“好,好,那歇一会儿。”   再看胳膊下的古小东已经脸色铁青。虎捕头赶忙放下了古小东,关切地询问道:“兄弟,没事吧?”   “二,二,二哥!再这么被你夹下去非得要憋死我不可!你们两个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龙捕头虎捕头四目相对,不禁叹了一口气。   “兄弟,现在半夜三更的,我们找点酒回去一边喝一边说。”   “我靠,还喝啊,好,今天我算是舍命陪君子了,不弄明白我今天也睡不好。”   三个人敲开酒坊的大门,睡眼惺忪的酒保看见是两个捕头,以为出了什么官司,忙问道:“官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打点酒喝,对了,还有没有牛肉,一起给我拿出来。”   “有,不过现在已经凉了。”   “没事,你尽管拿。”   古小东一摸口袋,竟然一两银子也没有了,才想起刚刚将所有的银子都给了行馆的那个女人。当然,实在人一般都抢着给钱。   三个人回到县衙里,坐在炕头上拧开了陈年的女儿红,古小东居小,给两位哥哥都倒上了酒。三个人将第一碗酒一饮而尽,嗓子眼火辣辣地疼。   古小东心想,这玩意真有劲儿,我就纳闷他们两个怎么喝下去的呢?   “好了,兄弟,我们也不瞒你了。你还记得赵文墨家中床下发现的尸体吗?”   “当然记得,这件事情才过去几天。”   “对,我们找县里所有的老鼠头子来辨认尸体,结果辨认出这个人就是两年前死亡的史明的妻子钟氏。”   “等等,什么叫老鼠头子?”   “为了方便我们快速破案,所以我们在各村都安插了一些眼线,这些人就叫做老鼠头子。我们大清朝的捕头可谓是一个大联盟,虽然相隔很远不联系,但是彼此都有书信往来,所谓大清捕头是一家……”   “好,好,我知道了,就是线人。史明的老婆不是两年前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赵文墨的家中?尸体下面的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银子是官银,赵文墨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他死去的妻子,事情难就难在这里,现在整个事情已经峰回路转,都是因为查出了赵文墨的老婆曾经是一个宫女。”   “宫女?宫女怎么了?”   “兄弟,我说你怎么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算了,历代宫女中,有一部分是从民间‘选美’、‘采女’中选出。‘选美’就像科举考试一样,有一套严格的规矩。参选女子必须是良家,即非医、非巫、非商贾和百工,这些人家的女子叫良家子。历代都规定宫女取自良家子。而赵文墨老婆谭氏的母亲出自巫婆的家族,后来谭氏被宫中查出不是良家子,就被逐出了皇宫。”   “那跟这几起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因为谭氏在出宫之前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惊天的秘密与某个大官有关。这个大官的爵位可以指使两广巡抚,官位已经达到皇亲国戚的级别了。正是因为这个惊天秘密,所以谭氏的床下才会有这么多的官银,而谭氏死了之后,巡抚为了能掩人耳目,所以让赵文墨当替罪羊,起到杀人灭口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惊天秘密?”   “我们也不知道。”   “那是谁告诉你们这些的?”   “今天早些时候,你怀疑凶手是史明,史明却死在了自己家中,这种事情当然要通知县老爷,这个时候我们看见傅泰在县老爷的房间在商量着什么,我们隐约听到赵文墨的事情,他们两个人说一定要除掉赵文墨。不多时,县老爷就叫我们去史明的家中等待凶手,说凶手不多时就会出现在史明的家中,说完老爷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没过多久我们就等到了赵文墨,当时古银也是随着我们去的,当我们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古银极力要求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因为这幕后牵连极大。这傅泰趁着赈灾的时机贪污了几百万两白银,搞得黄河两岸饿殍遍野,怨声载道。正巧赶上这个机会,我们两个兄弟手刃此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两位哥哥先不要鲁莽,我觉得还需要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机会。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都暂且不要再提,之后的事情小弟自会有所安排,但是劳烦两位哥哥能听小弟一言……”   龙虎两位捕头武功虽高,但是在智谋方面都不及这个弟弟,所以点头答应,商量好后三个人各自分开回到自己的寝房。   古小东这天晚上彻夜难眠,心里不仅想着这些离奇的案件,复杂的人际关系,更想着万莹莹、艾薇和那行馆的女人。   突然,窗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古铜,古铜!你睡了没有?”   “谁啊?我还没睡。”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薄纱的女人缓缓走了进来,身材婀娜多姿,那薄纱波动间凸显出诱人的身材。古小东定睛一看,是万莹莹。   “你这么晚了到这里来干什么?”古小东看着万莹莹玲珑有致的身体不禁咽了一口口水,一股沁人心脾的体香飘逸而来,古小东竭力克制着自己原始的欲望。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睡不着觉,想找一个人聊聊。”   有戏了!古小东心想,大半夜你找一个仆人聊天,难道你是想要我这健壮的身体来安慰你吗?在现代的时候我的身体太瘦,比较虚,不过到了古代,我可是换了一个牛一样健壮的身体。   “哎,如果你想睡觉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刚刚的酒劲此刻也冲上了脑门,古小东恨不得一下子扑过去。   “不叨扰,不叨扰。”   “其实我跟你聊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是我们家的仆人。”   莫非她说的是我?古小东心想,但是还要装作不懂,让这么美的女人投怀送抱最是刺激了。   “哦?你说你爱上了一个仆人?为什么会爱上他?”   古小东细细回想,虽然这个县衙里面的仆人很多,但是长的还有点人样的也就是古小东附身的古铜了,黝黑的肌肤,健壮的身体,一米八出头的大个子,一双漆黑的眸子。古小东也想起了龙捕头和虎捕头,但是这两个人都是满脸的大胡子,而且好几十岁的人了,根本不可能,其余的仆人?厨房的胖子?种地的小米?刘管家?不可能。古小东一一将这些人排除了,还有一些衙役,不过大部分都是成家立业的,万莹莹根本不可能会爱上他们,在这里没有成家的一共就这么些人。古小东心想,那一定是自己了,谁说古代人封建,封建的话能大半夜穿成这样去表白吗?古小东越想越兴奋,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人?”   古小东忙捂着嘴,说道:“啊?我不知道,你说,那个人是谁?”古小东见万莹莹这么说,心里想到她口中说的那个人或许不是自己,难道她找到了写歌的那个人?不可能,那她可要等上两百年。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你就别瞒着我了,你已经将我的手帕交给你的二哥了,而你二哥成天绑在手上,虽然你二哥平时看起来人很老实,而且心也实在细致,有时候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女人,成天对你婆婆妈妈的,管这个管那个,可是没想到你二哥这个人不仅可以作曲写歌,更让人钦佩的是他有极高的才智却不露锋芒,能够做到大勇若怯,大智若愚。这样的男人才是我真心喜欢的,可是他只是我家的一个仆人,我爹一定不会答应的。所以我半夜找你来商量,你心中鬼主意最多,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   古小东一听,全身就如浇了一盆冷水,那手帕是自己帮二哥绑在手上的,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因为二哥的手被划破了,没想到却促成了一段姻缘。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如果万莹莹喜欢的是二哥倒也无妨,平日里二哥对自己照料有加,而且倘若不是二哥,现在的古小东已经到皇宫里当了太监,后世子孙也一定不会出生了,而现代的自己岂不是要消失得无影无踪?逆转来看,二哥还是古小东这一脉后人的救命恩人呢。   “小姐,二哥不是在这里当捕快吗?你们管捕快都叫仆人吗?”   “你这个傻小子,平时还当你蛮机灵的,难道连你二哥卖身给我们家的事情都不知道?这也难怪,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告诉你呢?”   “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你们家你爹和你兄弟两个人都在家种地,养活你,可是这些年风不调雨不顺,颗粒无收,而且突然之间你们家又遭遇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你们的爹死了,没钱埋葬。第二件是你大哥的腿让人打折,躺在家没有人再去种地赚钱。第三件就是你害了病,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你高烧烧坏了脑袋,变得有些痴呆。记得那年你二哥来到我们县衙门口,脖子上挂了一个牌子,你二哥不识几个大字,照葫芦画瓢写了‘卖身’两个大字,后来我们刘管家问了缘由,便告诉了我爹。你二哥刚来的时候也是个挑粪背尸的零工,不比你,你还有工钱拿。你二哥卖了身每个月只有几十个铜板。后来我爹看他老实勤奋,就让他去做了衙役。你二哥将卖身的钱全部给了家人,自己到现在还打着光棍。”   古小东听完这些,心中波澜起伏,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天底下最伟大的亲情不是这样,那还能是什么呢?   古银,古银……   他默默地念了两声二哥的名字。   “古铜,你鬼主意多,最近我爹又那么宠信你,你能不能帮我说一说?”   古小东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来劝说县老爷将他的女儿嫁给二哥,可是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这么做。   这已经是来古代的第多少天了,大宝小宝,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古小东睁开眼睛,看着那又黑又矮的顶棚,心里觉得十分压抑,他拿起床边的铜镜照了照自己,好黑的黑眼圈,好像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古小东最近已经能约莫出古代的时间,现在应该是六点钟左右,再过两个小时就是八点,八点钟就会开堂审赵文墨,唉,现在心里还没有什么底帮赵文墨。怎么办呢?古小东光着身子坐在炕上,看着那扇门发呆。   这古代的门和现代的门不一样,倘若是富贵人家的房门,都是用千年古木,一块大板子直接打造而成,中间没有任何拼缝,所以看起来无比地豪华气派。而穷人家的门呢,都是一块一块的小板子打造的,有的人家就连锁头也没有。虽然都说是康乾盛世,那只是官员们互相吹捧,真正到了下面,那穷人依然是无计其数。赶上灾荒之年,更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而这县衙里面为了注重门面,自然厢房工人住的地方的门也不可能用一块一块的木板拼接而成,也不能用造价昂贵的千年古木,所以厢房都是由两块比较大的板子拼接上去的,刚巧古小东的房门中间没有拼接严实,中间还有一块比较大的缝隙。古小东透过那块缝隙望着外面发呆,看见一个紫衣的女人正向这边走来,由于只有一条缝,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   那女子快步走来,突然一下推开古小东的房门,古小东就这样一丝不挂地盯着站在门口的艾薇。   “二哥,二哥,是你吗?”古小东又装成了早盲症,双手胡乱地比划着。   “喂,大早上光着屁股干什么?赶快穿衣服,我有事找你商量,还有,别跟我装你什么也看不到,小心我割了你那玩意。”   古小东整个人僵在那里,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艾薇,而是脾气火暴武功高强的沈芸。   古小东急忙套上衣服,跟随着沈芸来到了屋外。今天的沈芸穿上了一件紫色的罩衣,整个人显得更加高贵。尤其是她皱起眉头发怒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姿色。   “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沈芸说道。   “大姐有什么事请我帮忙?”古小东叫沈芸“大姐”是戏话,沈芸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古小东一愣,心想,你武功这么高强还用得着我帮你杀人?你该不会是想要害我吧?   古小东又一想,那个艾薇姑娘总是让我去告什么王爷,这个双重人格的沈芸不会也是想让我去杀王爷吧?那我还要不要我这个小命了?   “我……我武功不行啊,我怕我……”   “杀这个人不用武功,你只要帮我找到那个人就好了。”   “说来说去到底是谁啊?一大早神经兮兮地找到我让我帮你杀人。”   “是一个叫艾薇的女人。”   古小东吃了一惊,艾薇不就是你自己吗?你想让我杀了你的另外一个人格?这种事情我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说。   不过古小东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反而奇道:“这个人跟你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你非要杀她?”   “哼,这个人敢抢我的男人,凡是抢走我东西的人全部该杀!”   “啊?那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她是怎么抢走你的男人的?”   “一天晚上,当我的相公搂着我的时候竟然叫着艾薇的名字,当我得知我相公深深地爱着艾薇的时候,我就杀了这个不忠不义、不知廉耻的东西!”   “你!你杀了你的相公?”   “天下所有的负心汉都该杀!不是吗?”沈芸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古小东的眼睛,杀气弥漫在两个人的周围,仿佛倘若古小东现在说一个“不”字的话,沈芸立即就会抹了古小东的脖子。   古小东后退了两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是啊,天下的男人都该杀!”   沈芸奇道:“你为何叹气?你不也是一个男人吗?”   “是啊。唉,其实小人也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小人自小的青梅竹马跟一个开宝马的大款跑了。”   “那你的意思是负心的女子也该杀了?哼,你那女子真是水性杨花,区区一个宝马,我家马厩里面何止千百。如果你帮我报仇,我送给你一匹,让你夺回你的青梅竹马。”   “那个,这个……”古小东心想,根本交流不明白。   “磕磕巴巴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杀了人,那不会偿命吗?”   “如果你发誓肯帮我这个忙,我就送你这个!”沈芸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免死金牌。   古小东愕然道:“好家伙,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哼,本郡主就是贤亲王弘昼的小女儿,双双郡主!沈芸是我的汉人名字!”   我的乖乖!眼前的女子竟然是个郡主,而且是个双重人格的郡主,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史书上面怎么没有记载呢?哎呀!免死金牌,真的是金子的呀!   “郡主,为什么要让我帮你的忙?”   “没有办法,我追了艾薇这个小贱人千里,可是只知道她就在我的周围,却找不到她的踪迹。我父王在小月初九将要过寿,所以我必须策马赶回京城,你我相识算是有缘,你杀了那个贱人之后提着头来京城找我,我自会重重赏你,倘若你拿了金牌却杀不了那个贱人,我只有将你满门抄斩。你所有亲眷的姓名都已经在我的这个册子上,连祖坟的位置也记载在上面。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别耍花样!”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沈芸将金牌扔给了古小东,纵身一跃翻墙走了。   这,这到底叫怎么回事嘛!   古小东将金牌揣到怀里,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强势,不等人家开口就强加一个任务给人家。还有,这么火爆脾气的郡主,竟然连自己的相公也弄死了。说不定她是玩真的,可是艾薇就是她本人,我总不能将她杀了,割下她的脑袋,然后说,看,这就是艾薇。   算了,算了,我得做好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堂了。   第九章 免死金牌   古银端着上好的饭菜,忧心忡忡地来到了赵文墨的牢房。   “古二哥,你怎么来了?老爷说任何人都不能进这个牢房的。”   “唉,其实我是看他可怜,所以就来给他送点饭菜,送他最后一程。”   两个看守心中一想,看来这个赵文墨真的是在劫难逃了。看着这个书生的可怜样,看守心中有些不忍,说道:“古大哥,饭菜我端进去吧,毕竟我们不能不守规矩不是?”   古银笑了笑说道:“两位兄弟说得有理,这样,我跟他说几句话。”   赵文墨看是古银来到这里,于是走到牢门前说道:“谢谢古二哥,古铜呢?”   “赵兄,其实我也有些对不起你,是我不让我兄弟管你的事情的,因为我怕我的兄弟受到牵连。这些酒菜是我个人出钱买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辛辛苦苦拉扯大,我希望我这个弟弟能平平安安的。”说着说着,古银哽咽了,眼泪簌簌落下。   赵文墨将双手伸出来抓着古银的手说道:“其实我赵文墨没想到能活到今天,有你两兄弟如此照料小生,小生已经感念不尽,更何况古铜大哥早已经救过小生一命,小生怎么会怪两位哥哥呢?小生命该如此,只盼早日到九泉之下陪伴我的娘子。”   看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说你得罪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得罪李大官人呢?李大官人的舅舅可就是两广的巡抚傅泰,我看你这次难逃一死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升堂了,你赶快吃吧,别辜负了古二哥的一份心意。”   赵文墨拿起筷子,可是双手却不停地颤抖,此刻他哪还有心思吃饭?古银不忍再看下去,走出牢房去找古铜。   古小东此刻正在茅房里冥思苦想如何帮赵文墨辩护,可是他对案子又知之甚少,只感到整个案子离奇复杂,而且有些荒谬,每个关节似乎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这些毫无头绪的思路甚至影响了排泄系统,他只是蹲在茅坑上面,却没有拉出任何东西来。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心想,没拉出来也好,这个年代都没有手纸,光用一块破木头板根本刮不干净,每次拉屎之后总要去洗个澡,这样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小弟,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二哥?什么事情?”   古银拉着古小东的手说:“今天你千万不可上堂,如果今天县令大人传你,你一定要推脱说自己不舒服,老爷那边我已经都恳求过了,他说顾着我在他家卖命这些年,还是肯帮我这个忙的。”   “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弟啊,你有所不知,这件案子牵连甚广,你不可好强出头,倘若他们真要是心狠手辣报复起来,那我们全家都要遭殃。听二哥一次吧,切不可意气用事。”   古小东心想,对方不就是一个巡抚吗?自己就算再不济,手里还有一个免死金牌呢,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古小东没有将免死金牌亮出来。   “二哥,你放心吧,区区一个巡抚而已。”   古银气得用手指戳着古小东的脑袋骂道:“区区一个巡抚?你知道巡抚是多大的官?那可是朝廷命官!你敢跟他作对就是跟朝廷作对,你难道要害咱们全家家破人亡吗?”   古小东心想,二哥虽然不敢出头,但是心里顾及的也十分有道理,古今中外都是一个德行,百姓跟官斗注定没有好下场。除非媒体曝光,可是在清朝也没有什么新闻媒体,更没有采访记者,就算他们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大家都瞒着,皇上不知道,那就是没有事,这可谓是官官相护。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二哥,我答应你。我就在屋里待着,如果老爷真的派人来找我,我就装病。”   古小东看了看时辰,应该已经升堂了,他坐在县衙后院自己的房间内盯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虽然外面天气晴朗,鸟语花香,但是此刻自己的心情是阴云密布。唉,真是同情赵文墨。   “古铜!老爷叫你到堂。”   “我不舒服,去不了了。”   “好,那我这就回禀老爷。”从窗户看见走来的是衙役老陈。   “等一下,老陈,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哎呀,这个惨啊,那个赵文墨就是死活不认。李大官人想把你也拉下水,说你跟他是同伙。怎想到,赵文墨为了救你,改口承认了,说所有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兄弟啊,不是我说你,第一,当初你就不该帮赵文墨当状师,现在李大官人记着你的仇,非要将你说成是赵文墨的同伙,赵文墨也为了不连累你,只能屈打成招。第二,你得罪谁不好,为何偏偏得罪李大官人。唉……”话说到一半,老陈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李大官人又如何?”   “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阴险歹毒。其实整件事情我串联起来一想,”老陈压低声音道,“都是李大官人在幕后搞的鬼。”   “此话怎讲?”   “这县里有两大钱庄,一个是许庄主,他背靠的只是一个水师将领,离我们这远,又没有实权,只是靠贪污几个臭钱开了一个钱庄。而另外一个就是李大官人的钱庄,李大官人那不仅有钱庄,还有妓院、赌坊,形成了一个连锁机构。李大官人是谁?那可是傅泰的亲外甥。许庄主死了,最受益的就是李大官人,所以说我怀疑幕后一定是李大官人在搞鬼。”   “为什么许庄主死了,李大官人会受益呢?”   “那是当然,许庄主是远近闻名的大贤人,虽然平时里有些好色,但是百姓对他的人品还是有称赞的,所以百姓的钱都放在许庄主的钱庄。而李大官人结交的都是达官贵人,很多当官的将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交给李大官人来做黑账。李大官人为了吸收更多的钱去搞房地产,于是想从许庄主那贷款,可是许庄主平时就看不惯李大官人的作风,于是提出了高额利息的要求,自此两个人反目成仇。如果杀了许庄主,许家钱庄自然交给他的大儿子经管,他的大儿子早已经被青楼里的小蝶迷得神魂颠倒,再加上他的大儿子非常喜欢在李大官人的赌坊里赌钱,吞并许庄主的钱庄那岂不是指日可待?”   古小东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他的思路已经清晰了一半,但是另外一半还没有找到原因,那就是为什么李大官人非要陷害赵文墨,谭氏究竟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   “古铜啊,你好好待着,老爷已经交代过了,如果这次不是老爷保你,恐怕你也难逃厄运啊。我先走了啊。”   老陈回到了堂内,瞟了皮开肉绽的赵文墨一眼,叹了一口气,接着对着万县令双手抱拳回道:“回禀老爷,古铜重病在身卧床不起,恐怕难以到堂。”   “哎呀,这个古铜,听说验尸的时候感染上了瘟疫,巡抚大人,是否要下官将古铜抬上来对质?”   巡抚傅泰坐在旁听的椅子上,刚端起茶碗还没喝到嘴里,听到此话蓦地放了下来。   所有人都对瘟疫唯恐避之不及,还敢让他出来?傅泰连忙摇手说道:“这么晦气的家伙,要他出来也没用,反正也活不了多久。那个赵文墨,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生无话可说,只求一死。”赵文墨虽是一介书生,但是一脸正气的模样,看得县令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自己又无可奈何。   万县令心想,自己祖辈曾经富甲一方,但是大多是文盲,不识一个大字,自己花钱捐了个官,本想清清白白为后世积点德,没想到还要受到上头摆弄,造成今天的冤案。虽然万县令脸上没表露出来,但是内心里已经极其不忍。   “依照巡抚大人的意思,那就将赵文墨收监,秋后问斩!”   “等等,万县令,还等什么秋后啊,如此罪大恶极之人,现在就该斩首示众!”傅泰说道。   所有人都看着万县令,大家都知道,赵文墨是被冤枉的,虽然平时都喜欢嘲笑这个穷鬼书生,但是看着赵文墨家破人亡如此之惨,谁人能不同情呢。   万县令手里拿着沉重的木块迟迟不肯拍下去。   赵文墨躺在地上微微抬起头看着县令,一字一句地说道:“老爷,斩吧,小生只盼与妻子在地下相聚。”   万县令双眼一闭,凄厉地大喝一声:“斩!”   刽子手走上前堂右手提起大刀,左手拉住赵文墨的头发将头提了起来,手起刀落,只听“啪”的一声,刽子手只感觉右手发麻,刀尖不知砍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牌,再看拿着牌子的人竟然是古铜。   古小东也被这一下震得全身发麻,跌倒在一边。县令看见古小东来到这里,虽然眼前一亮,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家伙或许还会凭白搭上一条性命,不禁又喜又气。   “大胆,你干什么来了?给我拉出去。”   李大官人看见古小东当然双眼放光,上次的恶气还没出,这次古小东又装病,他早已料到是县令在护着他,不过看见古小东冲出来的一刹那,他心里畅快了许多,非要拿他当成赵文墨的同伙不可。   “等等,等等,哎呀,这不是古铜吗?这么快瘟疫就好了?哎呀呀,真是奇人啊。你说是不是,老爷?”   万县令尴尬地笑了两声:“是,是啊。”   古小东虽然看见了万县令的眼色,但是此刻也只能强出头。   赵文墨因为刚刚的惊吓昏死过去,众人谁也没有看清古小东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古小东也将那块免死金牌放入怀中。   尹进士心想,上次弄不死你是因为你有县令罩着,这次巡抚大人在此,我要让你死得很惨!   “巡抚大人,万县令,虽然古铜来了,但是赵文墨已经招供了,我们怎么也要先斩了赵文墨,再来审讯古铜不迟。”   尹进士果然心思歹毒,这句话既能要了赵文墨的命,又能让古小东脱不了干系。   “万县令,我觉得尹进士说的极有道理,不愧是我大清的栋梁之才,到时候我会向皇上极力推荐尹进士的。”   “哎呀,学生叩谢傅泰大人了。”   傅泰的言外之意就是虽然尹进士现在还没有头衔,但是在傅泰的帮助下,以后的头衔一定要比县令大很多,所以这里论大牌的排名,万县令说什么也排不进前两位。   古小东见那个红缨俊美男子没有来,公堂旁边有两个凳子放在师爷的对面,一个坐着傅泰,另外一个应该坐着李大官人,不过此刻李大官人站在了赵文墨的前面。   “先将古铜拉到一边,将赵文墨斩首示众。”万县令又说了一遍,他知道刚刚只是一次奇迹,而这次就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了。   刚刚醒来的赵文墨见还要再砍一次,又吓昏了过去。   刽子手刚要举刀,古小东喊道:“慢着,老爷,我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救赵文墨一命。”   “除非今天皇上来了,否则其他人谁也救不了赵文墨!”傅泰说道。   古小东缓缓地从怀里拿出了免死金牌,放在傅泰的眼前晃了晃,又递给了万县令。   傅泰以为自己眼花了,用手狠狠揉了揉眼睛,看见万县令手中的金牌上真的写着“免死金牌”四个大字,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嘴。说实话,就连傅泰这么高级的官员也没有这么高级的东西,只有皇亲国戚或者立下重大的功劳的人才会有这个金牌,傅泰不仅没有,见也只是在李卫的府邸中见过一次。   “傅大人,这个,这个是免死金牌,好像是真金的。”万县令不知所措,他只是听过这个东西,又何尝真正的见过。他像乡巴佬一样左右翻转看着手中的金牌,接着递给了傅泰。   傅泰也仔细地看了看手上的金牌,果然跟在李卫家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喂喂,高级货,还给我吧。”古小东抢走了傅泰还没看够的金牌说道,“大人,这玩意儿管用吧?”   万县令看了看傅泰,傅泰也不知所措,向来有免死金牌的人只有皇帝能够审问,他们这些官吏根本不够资格,就算是皇帝审问,拿着免死金牌,皇帝也不敢判死刑,这个东西自古都是有规矩的。   不仅仅是两个官吏,全场的人都看傻了眼,龙虎两位捕头也很纳闷,心里暗想这个兄弟可真不是一般人,这东西都能搞到手,古银更是惊讶无比,自己看着这小弟长大,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有这番本领。   只有古小东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遇到一个神经病郡主,他怎么也不会拿到这个东西。   傅泰愣了半晌也不说话,刽子手不知如何是好,举着大刀的手吃不住力抖动起来,古小东生怕刽子手一个失手刀掉下来伤了赵文墨,于是急道:“傅泰!到底管不管用!”   古小东直呼傅泰姓名,傅泰更是不知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不知所措道:“管用,管用,杀不得,千万不能杀!”   “敢问古铜是何官吏,又是如何得到这块免死金牌的呢?”傅泰不愧是当朝大官,很快就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冷静地探查古小东的背景。   古小东心想,如果这个金牌没有来由的话,恐怕不能服众,或许还会被这个巡抚以偷窃的罪名追缴回去,但是自己只认识清朝的几个人物,只知道现在的皇帝是乾隆,看过电视剧,认识和珅、纪晓岚、李卫还有那个大将军叫什么年羹尧的。等一下,年羹尧和李卫好像不是这个朝代的。都怪我当时只顾着看了,忘记了这个年代的人谁最有权势。对了,沈芸说过自己的老子叫弘昼,是贤亲王,对,就跟他套套关系。   “贤亲王你认识吧?”   “皇上的亲弟弟,我自然认得。”   “皇上对贤亲王如何?”   “自然好得很。”   “贤亲王跟我的关系你就不知道了吧?”古小东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泰。   “下官不知。”   “不知道是最好的,知道的话,贤亲王就会把你——咔嚓。”古小东知道不能编瞎话,像傅泰这么精明老练的人物,自己一说谎一定会被看穿,不如把话说到半截让傅泰自己猜去。   傅泰一听,后背开始冒上了冷汗,贤亲王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古小东,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而且这种关系还是不为人知的关系!早就听说贤亲王年事高了以后开始好男色,难道他们是?一定是,贤亲王女人多得是,玩够了女人就会想玩一些刺激的东西,于是皇城内外都开始谣传贤亲王喜欢男人,不过乾隆为了不让谣言四处传播,告知贤亲王定要洁身自好。贤亲王只能背地里搞这些龙阳之癖。难道那个人就是古铜?贤亲王确实有一个免死金牌,能将金牌送给古铜,两个人的暧昧关系不言而喻,看来还是不要得罪眼前这个人才是。   傅泰心机自然多,将贤亲王可能与古铜的联系全部都想到了,最后只能得出这两个人是同性恋。为了明哲保身,傅泰决定不再干预此事,除非火真的烧到了自己身上。   “老爷,既然赵文墨杀不了了,我们就退堂吧?”李大官人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谄媚地笑道。   “老爷,我能不能说句话?”古小东心想,现在自己已经占了上风,不趁着现在弄垮他们,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万县令也听出古铜背后撑腰的人竟然是贤亲王,突然底气大增,连傅泰也没放在眼里。   “你尽管说!”   “小人还是那句话,小人要替赵文墨当状师。”   “当状师?你要告谁?”   “我要告李大官人四条罪状:草菅人命,陷害忠良,贪污贿赂,强奸妇女!”   第十章 惊堂谜底   古小东此言一出,立即惊起一阵质疑声。   “刚好今日人证物证俱在,而且还有堂堂的巡抚大人在此,大人,我提议现在审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万县令看了一眼巡抚傅泰,巡抚看了一眼亲外甥李大官人,李大官人鼻子冷哼了一声,说道:“什么狗屁免死金牌,不过逃过了一条狗命而已,我管你什么免死不免死的,我才不放在眼里。来,你告啊,你告,我亲舅舅就在这里,你尽管告。”   巡抚傅泰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外甥也太过张狂,就算自己是两广巡抚,可是毕竟上面还有人压制,而且如果古小东真的证明他有罪,再告到王爷那里,只怕自己也救不了这个亲外甥。   傅泰又想,不过此刻在这县里,自己还是能做得了主,就算他真的有证据也不必怕他,如果他没有证据,到时候再告他一个栽赃陷害也不迟,免死金牌古铜到时候也只能用来保全自己,我们就可以拿赵文墨开刀了。   “好,古铜,本官在这‘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与县令大人一同审案,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包庇不得,更何况本官的一个外甥。如果你有证据,尽管提出来。”   古小东就等着傅泰这句话,他缓缓地走到堂中拉起奄奄一息的赵文墨。   赵文墨看见古小东又在死亡边缘拉了自己一把,虽然感激不尽,但是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就连吐一个字都着实费力。   古小东心想,打成这个样子,还怎么说话,唉,这赵兄真是命苦。   “我想问一下李大官人,你名下是不是有钱庄?”   “有,怎么了?”   “能不能全国通兑?”   李大官人狐疑地看了古小东一眼,支支吾吾地说道:“不能。”   这下子古小东心里有了底,说道:“小人可以斗胆推测一下整个案件吗?”   “但说无妨。”   “好,这件事情要从两年前的吊死鬼说起。”   “吊死鬼?”堂上所有人脸色大变,难道这件事情还真有鬼参与进来不成?   “各位少安毋躁,请听在下说完。两年前史明曾经背着他妻子的尸体来状告许庄主强奸他的新婚妻子钟氏。史明在新婚当夜因为妻子不是处子之身恼羞成怒,于是将开水泼到了妻子的脸上,导致妻子容貌全毁,而后妻子羞愧难当,自杀身亡。但是两年之后在赵文墨的家中发现了一具女尸,她竟然就是史明的妻子!尸体没有太过腐烂,绝不可能是两年前所亡,由此推断,史明两年前的那天背的不是自己的妻子。那史明背着的到底是谁呢?由于容貌尽失,所以我们不得而知了,但是我让两位捕头挖出了那天被埋藏的尸体,虽然现在已经成为了腐肉骨骸,但是在喉骨上可以清晰地看见被人捏碎的迹象,所以史明当晚带来的不是自己的妻子,更不是上吊自杀而亡,而是被人扼死的。”   “难道上吊不会导致喉骨骨折吗?”傅泰问道。   “当然不会。将喉骨捏碎,这般的力气常人都会有,所以当初我也不敢肯定史明就是凶手,但是看了宋林和许庄主上吊时候绑的结,几乎就可以推测出凶手是个渔夫,这种活结的绑法只有渔夫才会用到,既可以在码头固定船只,又可以防止顽皮的孩童轻易地解开这种结导致船只被浪冲走。”   县令不禁点了点头。   “我将活结上面的指纹对比史明的指纹,结果是一模一样,而且宋林和许庄主的喉骨都是被人捏碎的。而最显眼的地方就是在史明的后颈处有一块雪白的条纹,在胸前也有一块掌心大小与其余肤色不相称的地方,很明显史明平时会佩戴一块玉佩,这地方由于经常没有太阳的照射,所以会比别的皮肤白。而宋林手中的这块红玉刚好是这种形状的。所以我推测,在临死的时候,宋林用手扯下了史明脖子上的玉佩,但是当时史明没有发现,于是他事后让那个侏儒到宋林家去寻找那块玉佩。但是侏儒也没有找到,史明心想用不了多久,仵作就会过来验尸,于是扮作女鬼的模样,穿着九样红色的东西,在林中等着我们,想误导我们以为是女鬼作案。我们看见那穿着红衣服的女鬼自然不敢多看,拔腿便跑,这也正和了史明的心意,而寻常人只要仔细看一定会发现破绽。史明心想既然已经换成了这样的衣服,不如趁机也将许庄主杀害,于是他来到许庄主的家中,将许庄主扼死,接着挂在了房梁上。当我走进许庄主的房间时,看见桌子上放着纪晓岚写的《阅微草堂笔记》,试想一下,一个想死的人竟然在死前看鬼故事,难道他想知道上吊死后会变成什么样的鬼吗?《阅微草堂笔记》不过是一本娱乐大众的书,难道各位连死的心都有了,还要看一会儿鬼故事才会自杀吗?而且第二件可以断定的就是,倘若许庄主是自杀的话,为什么会搬一个离自己远的凳子来上吊?而另外一个凳子就在旁边,只能说明在许庄主上吊的时候,凶手也搬起了一个凳子,当把许庄主吊在房梁上之后,凶手自作聪明地将凳子放在了靠近许庄主上吊的位置,也就是茶几的左侧,而没有将凳子放在茶几的右侧,导致好像许庄主特意从右侧搬来凳子上吊的假象。而为了能够嫁祸给女鬼,史明将绣花鞋套在许庄主的脚下,而将许庄主的鞋穿回家中。”   “可是史明为何要陷害许庄主,而且在两年之后要杀死这两个人呢?”万县令奇道,这种推理虽然大胆,但是却也合情合理。   “像史明这样的人,只会认一个钱字,所以当然是有人指使的。两年前,许庄主带人到他家讨债,史明为了躲债一个人逃到了江上。当然,许庄主一定不会因为这区区五十两银子就干出什么龌龊下贱之事,史明之所以栽赃陷害许庄主的本意并非是让他去坐牢,而是要诋毁他的名声。众所周知,本县里的两大钱庄,一个是李大官人的,一个是许庄主的,许庄主的钱庄大多是一些寻常百姓过来存钱,而李大官人的钱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两者的营业额,啊,收入都差不多。许庄主是凭借着贤能的名声才会招来百姓的爱戴,所以生意兴隆,他也加入了银联的队伍,可以全国通兑。而李大官人不仅有钱庄还有赌坊,史明是一个好赌之人,他不仅欠了许庄主的银子,还欠了赌坊一大笔钱。李大官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史明还不上钱,可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还钱,于是看准了这个机会。这个机会是什么呢?就是许庄主去讨债,他认准了这个时机是毁坏许庄主名声的时机,这样百姓就不会再去许庄主家存钱,反而会来到李大官人的钱庄。于是他就让史明杀死了一个女人,将脸烫花,装成自己的老婆来诬告许庄主,可是这样一来却没有什么效果,大家都知道许庄主的为人,更何况史明的老婆并没有几分姿色,再加上史明当堂开口要价,所以众人更怀疑是史明搞的鬼。”   李大官人眉头一皱,古小东说的句句都刺入了李大官人的心坎,但是他依然故作镇定,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在这里信口开河!小心我找人打扁你。”   “老爷刚才让我但说无妨,怎么着,老爷的话你也不放在眼里吗?”   李大官人有恃无恐,冷哼了一声。   “那赵文墨家中的女尸又作何解释?”万县令问道。   “赵文墨的老婆是林家镖局总镖头的女儿,又当过宫女,这种人用来当间谍最好了,林家镖局被查抄,为什么单单一个小丫头幸免于难,而且还有机会进宫当宫女呢?这一定是某个大官安排谭氏进宫当间谍窃听皇宫里的消息,所以这个人一定位高权重,不然皇宫里的消息对寻常百姓有什么用呢?后来或许是谁发现了这个宫女十分可疑,又查到了她的身世,于是将谭氏逐出宫外。刚巧那个大官在这里有亲信,于是让亲信将谭氏安排在这里,但是一定要掩人耳目。谭氏是个女人,她也需要男人,有一天她看见了赵文墨,两个人坠入了爱河,但是谭氏不敢声张,便将银子放在了自己的床下,以往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赵文墨。这就是间谍的信条,决不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自己爱的人,因为多知道一些信息,就多一点危险。而这个与谭氏密切联系的人就是李大官人,每到午夜的时候,谭氏就将蒙汗药下到赵文墨的饭菜之中,将赵文墨迷倒,接着李大官人从青楼来到了谭氏的家中密谋间谍的任务。谭氏渐渐地想要退隐江湖,与赵文墨过着寻常百姓家的日子,于是将这个决定告知了李大官人,李大官人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于是告诉谭氏必须杀了一个人,那就是钟氏。钟氏一直没有死,但是也不能再待在史明的家中,于是李大官人又安排了一个秘密的住处,让钟氏隐姓埋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钟氏依然还不满足,一个女人总是会想念她的丈夫,所以钟氏的要求越来越多,而唯一不能满足的就是与史明相见。李大官人怕钟氏最后会坏了事,所以让谭氏杀了钟氏。谭氏杀了钟氏之后,怕别人发现钟氏的尸体,于是将钟氏的尸体放在了自己的床板下面,等待李大官人派人来处理尸体。两个人又相会到午夜,谭氏以为至此可以退隐江湖,没想到李大官人却起了杀机,带着凤儿来到了赵文墨的家中,说是替谭氏庆贺她金盆洗手,却暗地里在饭菜中下了毒药。也就是在那时,凤儿看见了院子中的花盆。谭氏死了之后,他们意图陷害赵文墨,这就应了那句话,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啪啪!   “故事编得真好,连我都有点相信自己杀了人啊,哈哈,哈哈!”李大官人一边拍手一边说道。   “是啊,是啊,我看古铜去写小说,一定比纪晓岚更加前途光明啊!”尹进士也拍手笑道。只有傅泰一个人低头不语,看来傅泰就是将谭氏安排进宫当间谍之人。   “故事也讲完了,哎呀,现在已经到中午了,我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今天我请客在小岳阳楼吃饭,大家一定要去啊。”李大官人一边说一边向门外走去。   “站住!”古小东一声暴喝,“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难道你不觉得还有一件事情我们没有弄清楚吗?”   李大官人被古小东一声大喝险些吓得屁滚尿流,回头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故事说得累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哈哈,哈哈!”   古小东心想,看来整件事都被自己说中了。古小东向龙虎两个捕头使了一个眼色,龙捕头搬起一个凳子,虎捕头拽着李大官人的手。   “李大官人,坐!听完这个故事再吃也不迟。”   堂上的所有人都被古小东这个故事深深吸引,因为他们知道现在这个故事已经不是单纯的信口开河了。   李大官人虽然知道古小东还没有证据,但是他目前已经心虚,于是低声问道:“古仵作,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搞清楚啊?不然我们先吃饭?我青楼里面多得是风骚的姑娘,让她们好好招待一下各位。”   “不好意思,我怕得艾滋病。哼哼,现在唯一没有搞清楚的事情就是史明——到底是谁杀死的!”   李大官人的脸色已经紫青,他摸不清古小东的路数,这小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自己来一个致命一击。虽然堂上有亲舅舅傅泰在这里,但是如果真的查出自己身系多条人命,那恐怕天王老子也帮不了自己。   “史明在家中也是被毒药所毒杀,然后被吊在房梁之上,经过化验,这种毒药跟毒杀谭氏的毒药一模一样。史明换了许庄主的鞋之后回到家中,还来不及更换,就迎来了李大官人。没错,正是李大官人指使史明杀死了宋林和许庄主,史明满心欢喜以为李大官人会给他更多的好处,可是没想到却是失去了他的生命。”   “古铜啊,你刚说的许庄主的死我听得明白,可是宋林的死是为何?”万县令这句话说得巧妙,自始至终没有提到李大官人的名字,暗指现在还没有确定是李大官人所为。   古小东笑道:“那是因为宋林有‘八婆老宋’之称,他负责替人捎话宣传,自然少不了得知很多小道消息,久而久之宋林摸透两年前的事情是李大官人所为,暗地里告诉了许庄主,至此两个人反目成仇。而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宋林最近目睹了李大官人杀死谭氏的经过,宋林知道李大官人平日里欺行霸市,百姓心中都恨他,所以将这个事情告诉了许庄主。”   “你如何得知宋林看到了此事?”   “因为我在赵文墨家中的墙头上发现了这片衣襟,与宋林家中的衣服刚好吻合。”   “有趣,难道宋林不会是在其他的时辰去了赵文墨的家中吗?”   “答对了,就是因为老宋不可能在其他的时间去赵文墨的家中,因为今年的唯一一件值得宣传的事情就是醉仙居开业,也正是老宋来县城里的唯一一次。那天酒水免费,老宋贪杯,喝到了半夜,迷迷糊糊地走错了路,结果在天桥下睡了一夜。而醉仙居到天桥下面的路刚好经过赵文墨的家!老宋听见院子中有人呼救,于是爬上墙头,刚好看见了李大官人杀害谭氏的那一幕。”   “说了半天,你到底有没有证据?”尹进士说道。   “证据当然就是指纹!”   李大官人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他心想,早知你有验证指纹的本领,所以我下药的时候都是用手帕包裹着药瓶,端盘子的时候我也是用手帕包裹着。想要我的指纹,你做梦去吧!   “指纹在什么地方?”李大官人扬起嘴角,看着古小东。   “李大官人,你确实很聪明,门、窗、柜子、盘子上面都没有你的指纹,因为你在史明回来之前早已经将一切准备好,所以你完全可以在手中垫着一层手帕来准备这一切。可是当史明回来呢?你总不能还拿着手帕跟他喝酒吧?好,就算你将酒杯上的指纹擦得干干净净,可是筷子上的指纹你擦过没有?”古小东笑嘻嘻地看着李大官人。   李大官人百密一疏,根本没有想到竟然在小小的筷子上也能提取指纹。   “李大官人,露出你的手,我们要采集你的指纹了!”   龙虎两位捕头抓住李大官人粗大的胳膊,古小东将印泥扣在李大官人的整个手掌上,然后拓印到一张白纸上。   李大官人久久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倒在一个小小的仵作身上。   “一样的!一样的!”师爷叫了起来,不过看见傅泰那恶毒的眼神,语气随之低调起来。   “李大官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大官人颓然地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怎么辩解才好,但是古小东知道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因为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在替李大官人撑腰。   果然,傅泰咳嗽了一声,问道:“古仵作,虽然我是两广巡抚,但是我自幼生长在这里,也听说过史明这个人,听说史明的手脚不干净,看你手中的筷子乃精雕细琢制成,寻常人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好筷子?看来应该是史明偷窃的。李如文,你家中是不是也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筷子?”   话音刚落,只见李大官人李如文带来的一个奴才立即跑了出去,看来是买筷子去了。   李大官人也反应过来,说道:“有,我家筷子多了,怪不得我见史明鬼鬼祟祟地总在我家前面晃荡,原来是跑到我家偷筷子!”   这句话说得还真是滑稽,谁会跑到你家偷你用过的筷子?真是恶心。古小东细想,如果不让傅泰心服口服的话,那么所有的努力都会化成泡影。   古小东看着傅泰调侃道:“巡抚大人真是高明,连偷筷子这种事情都能联想到,看来你才应该去写小说才对。”   “哼,废话少说,你如果没有其他的证据,我可要走人了,我快要饿死了。”李大官人得意道。   “饿死了?我看你是真正的要死了呢。上吊用的红绳子你擦过了没有?”   李大官人这次彻底没有了言语,吊上了史明之后,李大官人就开始在房间内清理所有的指纹和作案痕迹,根本没有想过在上面的绳子也会是自己留下的犯罪证据。   “古仵作,你自相矛盾了,刚刚你说过,只有渔夫才会绑特有的活结,李如文怎么看也不是个渔夫,所以绳子更与他无关。”傅泰说道。   “对,恰恰只有史明上吊使用的是结实的死结,所以杀死史明的绝对不是渔夫。李大官人,你不会连家中上吊用的红绳子也丢了吧?”   虎捕头从地下室中取出史明上吊的红绳子,在上面找到了些许的指纹,经过仔细的比对,果然跟李大官人的指纹一模一样。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万县令喝道。   “舅舅,救我!”李大官人一脸绝望地看着傅泰。   傅泰阴沉着脸,盯着古小东,恨不能将这个黑鬼碎尸万段。   “将李如文签字画押,收监大牢。”   “是!”   堂上除了傅泰和李大官人,所有人脸上都满是欣悦之情。   傅泰走到古小东的旁边阴狠地说道:“真是见识了。古仵作,大清第一仵作非你莫属!”   “哎呀,哎呀,真是过奖了。巡抚大人,你也很厉害哦,铁面无私,连自己的外甥都不放过,佩服啊佩服。”古小东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泰说道。   傅泰只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只想趁着失态之前赶快离开这县衙。   “本官告辞,后会有期。”   “好,拜拜,拜拜。”   当傅泰走了之后,古小东松了一口气,坐在赵文墨的旁边笑道:“老赵啊,我又救了你一命。”   赵文墨没有回话,只是暗自抽泣,甚是伤心。   古小东疑道:“喂,你怎么还哭上了?”   “小生的妻子在临死的前一天晚上曾跟小人说,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跟小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她想搬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跟小生过着隐居的生活。可是小生……可是小生……”说完,赵文墨号啕大哭起来,堂上的所有人都跟着落泪。   古小东安慰道:“赵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还有两个孩子,好好将他们抚养成人。”   “古仵作,倘若你不嫌弃,文墨愿意鞍前马后伺候您,当您的仆人。”   “这话我可不爱听,当什么仆人,我们是好兄弟。”   龙虎两位捕头也走过来说道:“对,我们都是好兄弟。”   古小东看见古银闷闷不乐地站在柱子后面,心想二哥一定是因为傅泰可能会报复而担忧,古小东从怀中掏出免死金牌交给古银道:“二哥,有这个呢,你怕什么。”   古银用手摸着那纯金的免死金牌,心中想,古家终于出来一个大人物了。   第十一章 野外奇遇   又是一个艳阳天,古小东终于可以开心地出来游玩一天,这也是县老爷特许的。但是县令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尤其是古小东破案之后,县令总是坐立不安,对李大官人迟迟不肯发落,也许是心有顾虑吧,毕竟这李大官人是傅泰的亲外甥,杀了他的话,恐怕这个官也当不下去了。   古小东也隐隐有些担心,虽然有了免死金牌,但是也不知是真是假,那个双重人格的郡主轻易地就将这块免死金牌给了自己,脑袋是不是糊涂了。   不过看着眼前春色撩人,远方几个土家姑娘红装素裹,艳丽动人,山峦之间是一片广阔的洪波,碧波映天分外妖娆。怕是谁人都会陶醉在这种风光旖旎的景色里。   古小东躺在山坡上,不多时便享受起来进入了梦乡,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十分面熟,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是大宝,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是小宝。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古代?难道是梦境?古小东已经来这里十几天了,十分想家,见到大宝和小宝感觉有些亲切,不过又有些恼恨,就是他俩害得自己有家不能回。   “小东,小东,你听得到吗?”   “真的是你吗?小宝?”   “是我,我现在通过脑电波跟你说话,我们已经想到办法将你接回来了。再挺一天,就一天的时间。”   “明天我就能回家了吗?”   “对,明天晚上,你们那边的时间应该是子时。切记,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准备镜子,越多越好,将你的头包裹起来,到子时的时候,你一定要用镜子把你的头包裹起来,形成强烈的反射回路。记住,明天晚上,我再说一遍,是明天晚上,因为明天是十年来月球磁场最强的一天,我们可以将你的意识在月球磁场的助力下反射回来。如果错过了明天,那么你就要等十年了!”   古小东猛地坐了起来,明天,就是明天,我终于可以回去了,哈哈!这两个家伙终于想到了办法了,哎呀,这趟旅游还真的蛮有意思的,带点什么纪念品回去呢?对了,只是我的意识回到了现代,我的身体还留在这里,根本什么东西也带不回去。我们可是相隔两百年呢。   不过也不一定,我可以将东西埋到一个指定的地点,说不定两百年之后还会挖到这个东西,但是什么东西值钱呢?古小东一摸怀中,摸到了免死金牌,哈哈,就是这个玩意,纯金打造,独一无二的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倘若将这个玩意弄到现代去,那可就是国宝,就算当黄金卖也能卖个几千万,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历史价值,起码可以卖到上亿的价格。哥哥发了!   可是现在连皇帝的坟墓都被人盗了,还能有什么宝贝挖不出来呢,看来自己要寻觅一个好的地方才是,不然还没等到自己的年代,免死金牌已经被人挖了出来。古小东左右望去,根本没有一个熟悉的地方,两百年之后翻天覆地地变化,自己怎么可能还会认得这里呢?   想了一想,还是觉得很无奈,看来现在最迫切的是买镜子。   突然,古小东觉得周围有一股不友善的气息,山脚下的几个打扮成农夫模样的人一直待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干活,时不时朝着山坡上的古小东看一眼,当古小东看他们的时候,他们随即转过头去。   古小东立即心中警觉起来,那些人的手都放在怀里,难道怀中藏着匕首不成?再看那些人面布疤痕,一个个虎背熊腰,根本不像是农民,极有可能是傅泰派来暗杀自己的。不过古小东左右一看,除了三个土家的姑娘在离自己很远的湖边嬉戏,这附近根本没有任何人。古小东警觉地站起了身,他发现那几个人也随即站了起来。   看来是不会有错的,如果就这样将我杀掉,弃之荒野,谁也找不到我,虽然谁都会联想到是傅泰做的,但是根本没有证据。再回想早上,刘管家来到我的房间,说县令大人对昨天的事情十分高兴,准予我放假一天,还推荐了我到这个山坡之处,说是风景秀丽宜人,时不时会有漂亮的土家姑娘来这里洗澡,他们土家人豪放大胆,喜欢裸浴。所以我今天才来到这里,难道刘管家已经被傅泰收买?   山脚下的七八个大汉明显来者不善,他妈的,一般小说里面搞穿越的不都会遇到盖世高人传授武功吗?怎么老子就没有这么个奇遇呢?   古小东心里暗骂道,千万不要在回家的前一天遭到不幸啊,不然不仅害死了古铜,后世的自己也就不会出生了。古小东四处一望,这里距离县城之内至少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早知道这样,约人一起出来就好了,可是自己在古代又没有什么朋友。   跑吧!古小东撒腿就跑,山脚下的几个人知道古小东已经看出他们是刺客,于是个个掏出怀中的家伙,如野兽一般向古小东扑过来。   如果比打架,古小东可能比不过这些人,可是要是比跑的话,除非是运动健将,不然每个人的速度都差不多,而且那伙人距离古小东还有一个上山的距离,此刻古小东是从山上往山下跑,而那群刺客是上山来,古小东自然又落下他们一段距离,接着古小东就挑一些路不好走的地方跑,他们人多,你推我,我推你的,慢慢距离古小东越来越远。   “你们这帮山炮,快来追我啊!”古小东看着后面那群人上气不接下气,已经被自己落下了四五百米。古小东心想,老子再不济,这么长的距离,难道你们还能追上我不成?   只听见后面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那群刺客待在那里不知等着什么。   忽然看见后面奔来几匹骏马,古小东才明白,原来那口哨声是召唤骏马的。   这下糟了,自己前方都是平坦大路,肯定是跑不过马的,但是在左侧是山路险道,紧靠着悬崖,不如奔那个方向去。想到这里,古小东立即向那盘山路跑去。   后面的马快,不多时古小东只听见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古小东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上的功夫。   突然,一只冷箭贴着自己的脸颊飞过,古小东心中一惊,再偏一点脑袋可能就会被钉住。   盘山路上已经不比那秀色可餐的山坡,这里尽是乱石凸起,十分凶险,刚好昨天夜间下过了一场大雨,道路十分泥泞。后面的刺客骑着马匹拥挤在这盘山路上,稍不留神,在最中央的那匹马连人一起掉到了悬崖之下。古小东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于是靠着危险的悬崖边缘奔跑,那马匹不比人,速度极快,一不留神就会失足掉落悬崖。所以后面的刺客勒住马,跳下来徒步追着古小东。   刚刚刺客骑马,古小东跑步,在体力上刺客比古小东更胜一筹,跑了没有几步,古小东就被刺客包围在悬崖边上。带头的刺客是个疤面黑汉,身材略有肥胖,手中拿着一把圆月弯刀。   “兄弟,你可别怪我,都是你那张嘴惹的祸。”   “等等,大哥,别杀我,我有免死金牌,你要是饶我一命的话,我把这个送给你。”古小东从怀里掏出免死金牌,那伙刺客双眼开始放光,还真是一块金子,那带头大哥用牙咬了咬,脸上露出了坏笑。   “好吧,谢谢兄弟赏赐,我下手会快一点的。”那疤面大哥提着刀一步步地逼近,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   “等等,你,你!你看着很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你。”古小东说道。   “哎呀,大哥,他在跟你套近乎,哈哈,有意思。”   带头大哥像是一只野猫在逗玩到手的老鼠一般,他放下手中的圆月弯刀,笑道:“兄弟,你说咱俩在哪见过?莫非是在青楼玩婊子的时候?”   “哈哈!”众手下狂笑起来。   不过古小东觉得眼前这个带头大哥真的很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炅大哥,我看这小子身材也不错,不如让我玩玩?”   “你他妈的滚蛋,别恶心老子。”炅大哥骂道。   “你,你姓炅?”古小东忽然想起大宝在自己临走前说的话,炅家是一脉单传,所以姓炅的一定是大宝的祖先,怪不得眼前这个男人看着很眼熟,跟大宝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一个暗号,叫什么来着?   古小东抓破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暗号了,眼前那个带头大哥提起刀要取自己的性命,古小东喊道:“等一下,我认识你爹!”   “他妈的,我爹都死了十几年了,你怎么会认识我爹?”炅老大奇道,不过心中也觉得好笑,自己杀人无数,每个人在临死之前什么话都可能说出来,不过说认识我亲爹的还没听过,炅老大觉得这个小子还蛮有意思的,要不是雇主付了重金,他还真有点不忍心。   “兄弟,要我说,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今天我收了人家的钱却不杀你,以后我在杀手这一行怎么混?我这可是有金字招牌的!要不这块免死金牌你收回去,等我杀了你之后再抢过来,这样我就心安理得了。”   这家伙,杀人还想图一个心安理得,这老炅家的人都是这么个德行,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我当然要说认识你爹,难道我能说认识你两百年之后的后代吗?看你这年龄也不像是有儿子。炅老大手起刀落,劲风先刮到古小东的脸颊上,瑟瑟发凉。   “你爹最爱吃青豆!”   几缕头发从古小东的眼前飘过,豆大的汗珠从鼻尖掉落,明晃晃的利刃就停在古小东的脑袋上面。   炅老大放下了手中的刀,四顾了一下,喝道:“你们散开!”   左右的小喽啰自觉地躲到一边去,炅老大搂着古小东的脖子问道:“你真认识我爹?”   “那个,确切地说我爹认识你爹,你们姓炅的都是一脉单传,对不对?”   “对,那我爹跟你爹提起过他爱吃青豆?”   古小东心想,看来这句话此刻救了他一命,但是吃青豆到底是什么含义呢?切莫说走了嘴,不然刚捡回来的小命恐怕又要丢掉。   “恩,是,青豆,对,就是青豆。怎么了,炅大哥,你看起来好伤心啊?”   “唉,说起青豆来话就长了,既然是我们两家是世交,而且我爹跟你爹说过青豆的事情,我说什么也不能对你下手。来,到我的分舵,我们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说。”   我靠,老子还真是幸运,一个青豆就能将这杀手头子摆平了,这……茫茫人海之中竟然能遇到大宝小宝的祖先,难道这是天注定的一种缘分?   古小东跟着炅老大来到了县城外一处小村庄,小村庄略显荒凉,有几处破瓦草房,仅仅住着一些年逾古稀的老者。这村庄就跟这里住的村民一样,一副衰败的迹象,但是把这里设成杀手组织的窝点还真是再好不过了,毕竟这里的村民与世隔绝,就连通缉令也很少能贴在这种村子里。就算通缉令到了这里,那几个老头老太太哪里敢得罪这些冷血杀手,看来这个炅老大还是蛮有心思的。   炅老大的分舵位于一个四合院子里面,这里是这个村子唯一看起来有点模样的住宅。刚刚死了一个兄弟,对这些平时提着脑袋混饭吃的人来说,似乎算不了什么。炅老大备了一桌酒席,吆喝古小东坐在庭院当中,刚好这天风和日丽,外面的气候又十分清爽,炅老大拿出了一些兔肉野猪肉之类的野味招呼古小东,酒过三巡,炅老大的舌头开始发直。   “古兄弟,你我今天算是不打不相识啊,我一生之中最仰慕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你爹!”古小东一下就猜到了。   “对,就是我爹,我爹那可是个伟大的发明家。当年我爹发明了一种极其狠毒的暗器,只要手指那么轻轻一勾,就会发出一声巨响,杀人于无形之中,无论对方身穿何种铠甲,只要用这种暗器,就能轻易地杀死对方。可是那个时候我家里穷,我娘在田里种地,我爹就在家中搞发明创造,终于成功研制了这种暗器之后,我爹本想上交朝廷,得到个一官半职的,可是上面说没有五千两银子,根本不可能有人替他说话,我爹就到处筹钱,可是哪里能筹到那么多银两。有一年遇到一个西洋鬼子叫冯什么玩意,他就买了我爹发明的暗器,我爹还给这种暗器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干’。后来听说这个暗器被西洋鬼子广泛应用。”   “干……”古小东心想,这个名字真是耳熟,到底在哪里听过呢,干,英文名字不就是gun吗?难道是你爹发明的火枪?我靠!   “你说的‘干’是不是用手指头一勾,然后暗器就发出去了?”   “对,你怎么知道?啊,我差点忘了,你爹和我爹是老交情,哈哈。来,喝酒。”   “炅大哥,我知道你们有规矩,但是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我。”   “兄弟,不是大哥不告诉你,而是我们这行向来有一个中介,中介从中交易,一般我们见不到买命的主儿。”   “原来是这样,那大哥,青豆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咱继续说,我爹将那暗器卖给了西洋鬼子之后,因为喜欢吃青豆,于是开始种起了青豆。那些年种青豆,我们积攒了少许的收入,我爹也将多余的青豆放在了‘干’里面用来打鸟,可是那‘干’在近距离还比较准,远了的话就会有所偏差,更何况是小鸟,目标那么小,于是我爹就将一大把青豆放在了‘干’中,研制出高级‘干’,一下子可以打出很多青豆。后来这个发明也被一个西洋鬼子买走了,那个人叫‘毛瑟’吧?好像是这个名。”   古小东心道,我真晕,发明枪的竟然是中国人,而且是大宝小宝的祖先,这一家子古怪想法还真多。   炅老大不胜酒力,没喝多久就开始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古小东心想,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办,那就是买铜镜子,必须要抓紧,不然过了明天晚上,还要等十年才能回家,到时候自己现代的身体恐怕是真的吃不消了。   “炅大哥,兄弟我还有件事要办,我能不能先走?”   突然,炅老大拉住了古小东的手,古小东一惊,慌道:“大哥还有什么交代?”   “二当家的,把‘干’拿出来,我要赠予我的兄弟。”   枪!果然是枪,一把用精铁打造的火枪,有了这个东西,还怕什么刺客啊杀手什么的。   “谢谢,谢谢炅大哥!”古小东接过火枪,欣喜若狂。   “二当家的,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兄弟,切莫让人伤了我家兄弟。”   “得令!”   古小东走出这窝点,依然对刚刚的事情心有余悸。   回到了县城,古小东心想,那个刘管家既然出卖我,此刻看见我回去的话,说不定还会想办法加害于我,我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要等到明天的半夜大宝小宝才能接自己回到现代,还有一天多的时间,我总不能就在外面待着吧,还是先找到龙虎两位哥哥吧。   古小东回到了县衙,刚巧看见龙捕头在衙门门口左顾右盼。看见了古小东,龙捕头冲上前去拉住古小东骂道:“你想害我们担心死不成?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出去瞎转悠什么?”   “怎么了?龙大哥?”   “哎呀,今天我刚出门就发现事情不对,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和你虎二哥,我们两个将他们抓到,逼问出他们竟然想加害于你,暗中阻止我们保护你。于是你虎二哥骑着快马到处找你,却也遍寻不到,所以我就一直在衙门门口等着你。”   “兄弟,你回来了。我到处也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在这里。”虎捕头风尘仆仆地勒住马,走到古小东的身边。   古小东心知这两位捕头真将自己当亲兄弟一般看待,心中十分感动,于是拉着龙虎捕头来到后院自己的房间说道:“龙大哥,虎二哥,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说,但是怕你们不相信。”   “什么事情?兄弟你但说无妨。”   “其实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是,其实我的,我的那个思想不是这个时代的。”   “恩,两位哥哥早知道兄弟你想法超前,无人能及。”   “哎呀,我怎么说呢,就是我是从未来来到这里的,附身到了古铜的身上。其实古铜是个傻子。”   “兄弟,此话怎讲?我们都不觉得你傻,反而觉得你智慧超群,非一般人能及。”   这怎么解释呢,古小东左想右想怎么也解释不明白,算了,走了之后他们就明白了。“如果两位哥哥相信我的话,能不能帮我将镇上所有的镜子都买来?”   “买镜子何用?”   “到了明天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好,既然兄弟有事,我们当大哥的必定全力以赴,兄弟你也莫出门了,房门锁好,我怕还会有人加害于你。”   “劳烦两位哥哥操心了。”古小东将银两交给两个捕头,自己在房中等待,到了下午,县里的镜子全部都买了回来。古小东坐在镜子中间,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洁白的光芒洒向大地,仿佛给大地撒上一层银粉。清风吹来,池塘泛起阵阵涟漪,依依的柳枝被风轻轻地拂动着……衙门的夜色是如此的宁静美丽!古小东来到古代第一次有心情看这夜色。   古小东坐到宅子中的荷花池畔,有所感慨,自己来到这里虽然没有做成什么事情,但是却救了赵文墨一命,也算是帮祖上积德了。   荷花在池中随着微风的轻抚,荡起了涟漪,古小东看着万莹莹的房间还点着灯,心中不免有些心情起伏,走到池边念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万莹莹轻轻推开窗子,却躲在了一边。   “小姐,扰你清梦真是不好意思。”   “古铜,你这个人成天胡言乱语,厚颜无耻,何来害羞一说?”   “我?我怎么胡言乱语了?”   “我已经找过你二哥了,你二哥却说是因为他手伤了,所以才会用我交给你的手帕包扎起来,难道……”万莹莹欲言又止,听话音像是心中有些恼。   “啊……因为小姐自己猜出来是我二哥,所以我才顺水推舟。”   “男女欢爱之事也是能顺水推舟的吗?虽然我是县令的女儿,你们只是下人,但是我仰慕你的才华,我一个女儿家如此坦诚心扉,你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却如此优柔寡断。”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因为古小东有才华,所以万莹莹喜欢上了古小东,可是自古小姑娘都非常的腼腆害臊,根本没有女孩子先开口表白的。万莹莹这么做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脸面,倘若此刻古小东不答应的话,万莹莹恐怕也没有脸活下去了。古小东刚刚在荷塘边看着月色其实也是心系万莹莹的美色,虽然他已经将万莹莹许给他二哥古银了,可是心中还是放不下那种羁绊,无论如何也想看上万莹莹一眼。   那日万莹莹找到了古银,说出了事情的缘由,古银一愣,说这个手帕只不过是用来包扎伤口,没想到竟然是小姐的。古银比万莹莹大十岁有余,古银也并非贪财好色之徒,更是看着万莹莹从小长大,所以打心底里看待万莹莹跟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就算万莹莹真的追求古银,古银也是万不能从的。所以古小东的行为是多此一举。此刻万莹莹已经了解当日那曲就是古小东所创,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十分不打眼,但是那青春少女总是易被才华横溢的男人所吸引,正值青春年华的万莹莹也不例外。   古小东心想,明天就要走了,总不能在这里再发展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吧,等他走了之后,万莹莹发现她爱上的竟然是一个傻子,那岂不是害了万莹莹。   只听屋内传来抽泣的声音,万莹莹幽幽地说道:“难道你嫌弃我不成?”   “不是,你长得那么美,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可是我配不上你啊……”   “我说你配你就配,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既然做了你的女人,就算死我也跟你死在一起,我不管别人说什么!”   古小东听见万莹莹的话句句发自内心,不禁心动起来,伸出手推开万莹莹的房门。   只见万莹莹身穿薄纱,身体在眼前若隐若现,那动人的线条和婀娜的体态无不激起人野兽般的欲望,随着抽泣,酥胸上下浮动,诱人至极。   万莹莹圆睁杏眼,虽然有些恼怒,但是看见古小东走了进来,一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古小东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   古小东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欲火,右手轻轻地抚摸上她的脸蛋,万莹莹娇媚地哼了一声。   婚前性行为在古代是不被允许的,可是古小东顾不了许多,两个人欲火焚身,很快纠缠在一起。   “小姐,小姐,起床了。”丫鬟在外面敲起门来。   万莹莹伏在古小东的胸脯上酣睡,等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丫鬟的手已经麻了。   “今天我好困,让我多睡一会。”   古小东早已经醒来,看着眼前的可人,心中不知有多畅快,他爱惜地抚摸着莹莹的身体。   “古铜,既然我们两个已经行夫妻之事,那你要跟我爹去提亲。”   “提亲?那你爹能同意吗?”   “我也会跟我爹好生商量的。都已经……难道我还能改嫁他人不成?而且既然我认定了你是我的夫君,那我一世都会跟着你,倘若我爹不答应的话,我们两个就别走他乡,远走高飞。”   “私奔……”古小东心想,这万莹莹是铁了心要跟我在一起,可是我却有些对不住她,今天晚上我就要回去了,唉,这可怎么办啊。   “你现在就去提亲。”   “可是提亲不是要有聘礼吗?”   “我们家什么也不缺,你只要有真心真意就足矣。”   古小东扑棱着脑袋,有些晕,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觉得这个“古铜”越来越真实。自己仿佛就是天生的古代人一样,为什么要回去呢?在这里有一份好差事,有一个好老婆,而且还可以做县太爷的女婿,何乐而不为?   回去还要上学念书,现代中的自己既不是个才子也不是个大款,父母盼望自己考上法医,这个愿望也未必能实现。不过如果能跟万莹莹远走高飞的话,让莹莹回到现代也不错,不知道大宝小宝能不能办到。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吧。”   古小东抬头一看,竟然是刘管家,心想昨天找杀手害我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刘管家,有事吗?”   刘管家狐疑地瞪了古小东一眼,问道:“古仵作,昨日玩得可好?”   “好,好极了。”古小东心中骂道,这个乌龟王八蛋,差点将我的命玩掉,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要不要今日在下再推荐你去一个地方?”   “好,刚好今天龙虎两位哥哥有空,可以陪我一起去游玩。”   “哎哟,这肚子,古仵作,等我回头再跟你聊。”   “哎呀,快去吧,吃喝拉撒都是大事。”   刘管家佯作肚子疼跑到了茅房里面,心想,如果龙虎两个捕头跟着古小东的话,那杀手多半没有胜算,还是等古小东落单的时候再解决他。   第十二章 现代   古小东跟着刘管家来到了茅房,他知道刘管家一定是装作吃坏了肚子,忽然他看见草丛里面有一条金色花纹的小蛇,在古代蛇非常常见,古小东用一根树棍将它挑了起来,偷偷地将树棍放在茅房的下面。   刘管家虽然没有内急,但是既然到了厕所,也不妨解决一下。他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蛇,那小蛇都是吃一些虫子之类的东西,看见上方有一个小肉虫,飞快地扑了上去。   “啊!蛇,咬到我了,哎呀!我的!哎呀!我!”   古小东迅速地藏在树后,只见刘管家裤子也没提,捂着下体冲出了茅房。   古小东敲开了万莹莹的房门,万莹莹由于昨晚太过激烈,又是平生的第一次,此刻脸色发白,十分虚弱,见古小东走了进来,依偎在他的怀里。   女人第一次行过房事,都十分虚弱,古小东学医当然知道这些。   “今日阳光明媚,不如我们出去散散步?”   “好啊,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莹莹娇笑了一声,非常欢喜地搂住了古小东的手臂。   这古代的老婆还真好,百依百顺的。   龙虎两个捕头昨日已经嘱咐好了所有商家都去其他的镇中采购铜镜来卖给他们。两个人一大早就带人出门搬运铜镜,忽然在谷阳街上看见了古小东和万莹莹,当然他们还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只是奇怪一个仵作竟然能和小姐聊得那么开心。   “龙大哥,你看咱们兄弟还真是厉害,哈哈!”   “二弟,咱们兄弟可不像咱们是个粗人,小姐自然赏识,你别眼馋了。”   古银怀中捧着一堆铜镜,看到古、万两人,心知肚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暧昧阶段。   他笑了笑说道:“两位捕头,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请你们吃我家小弟的喜糖了。”   虎捕头是个浑人,十分单纯,根本想不到古小东会跟万莹莹结婚,于是奇道:“古三弟要与哪家的姑娘成亲?让俺们几个当哥哥的把把关。”   古银和龙捕头一同瞪了虎捕头一眼,谁也没有答理他。   这古代的逛街和现代的逛街如出一辙,或许这也是千百年不变的东西,不过是在大街上试试哪家的衣服好看,哪家的首饰漂亮,但刚投入爱河的两个人却乐此不疲,足足转到太阳下山,两个人才疲惫地回到县衙之中。古小东心想,马上就要回到现代了,只留下莹莹还真是于心不忍,以后只剩下这傻傻的古铜来陪伴她了。   告别了莹莹,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见整个屋子里面堆满了铜镜。   “真是辛苦各位了,我刚刚在街上买了好酒好菜,今天我们一定要喝个痛快。”   “兄弟,你还没说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呢?”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古小东、古银和龙虎捕头分别围在一张炕桌上坐了下来。   桌子上摆放着酱牛肉、烤乳鸽、清蒸螃蟹、东坡肉等各色各样的美味佳肴。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多,还有三个小时,自己就要回到现代,古小东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还有一丝的忧虑。   “三位哥哥,其实我不叫古铜,我叫古小东,我是来自两百年后的一个后人。”   “你看我这兄弟,时不时就会犯病。”古银不胜酒力,喝了两杯酒有些兴奋。   “二哥,我说的是真的。”   “好,兄弟故事说得好!”虎捕头说道。   “虽然这故事我们听不太懂,但是我觉得很有意思。”   “唉,算了,一会你们就明白了,过了子时之后,我就要回到现代去了,到时候我整个人又会变得疯疯癫癫的,那就是古铜。”   “兄弟,虽然你龙大哥是个粗人,不太懂你的意思,但是我听你的大概意思是说你要走?”   古小东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走?这里不好吗?你有这么多好兄弟,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以后当了县令的女婿,那更是衣食无忧,什么地方还会比这里舒服?”   终于有开窍的一位了。   “因为我本不属于这里,所以我必须要走。”   古银说道:“兄弟,男儿志在四方,二哥不拦你,有空能回来看看老娘、大哥和二哥,二哥就知足了。”说完古银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了。   “二哥,别哭,别哭,来这里这么多天,多亏二哥你,不然我真的要被抓去当太监了。”古小东心想,虽然割的不是自己,但是尝到被割的滋味毕竟也是很不好受的。   “幸好你跟二哥来到这里,不然哪里知道你还有破案如神的本领。干!”   “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古小东喝完酒,在三个哥哥的帮助下将铜镜固定成一个三面的立方体放在院子里面,古小东就坐在里面等待着午夜的来临。   “兄弟,这几个破镜子就能让你走?”   古小东点了点头,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说什么,他生怕关键时刻出了变故。   忽然他看见一个婀娜飘逸的身姿向自己走来,是莹莹。   古小东站了起来,此刻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要走吗?”莹莹睁大了眼睛盯着古小东,眸子里透出一丝恐惧。   她在害怕……害怕……   为什么?   我们只上过一次床而已,在现代那不过是一夜情,可是在古代,是托付终身。   她在哀求……哀求我不要离开她。   “你真的要走吗?”   “我,我不会离开你的……”古小东知道就算自己的意识走了,古铜的肉体还会留在这里陪伴莹莹,可是他也想留在这里,他不想回到现代去,他只想留在这里陪伴着莹莹,相守一生一世。难道这就是爱情吗?古小东一步一步地挪出脚步,试图抓住莹莹伸出的手。   “对啊,兄弟,别走了。我们都不希望你走。”   才十几天的时间而已,为什么我会舍不得离开这里呢?   忽然,一道冷光划过,万莹莹飞身抢过去转到古小东的身后,只听见“扑哧”一声,古小东只觉得莹莹的身体无力地瘫软下来,刀尖穿过莹莹的腹部明晃晃地照着古小东的双眼,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握着刀柄的手竟然有六根手指,恍惚之间,古小东知道今生第一次的恋爱,第一个爱上的人将要死在了自己的怀中。古小东悲痛欲绝地抱着怀中的莹莹喊道:“娘子,娘子!我不走了!我不走了!娘子,你不要死!不要死!”   莹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最后一丝微笑,用冰冷的纤纤玉手摸着古小东的脸颊,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夫君……”   古小东刚想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包扎莹莹的伤口,只见铜镜白光一闪,便没有了知觉。   “莹莹!莹莹!不要死!不要死!”古小东惊醒过来,好久没有看见这么刺眼的光线,一个椭圆形的光圈缓缓地缩减成了一个灯管,灯管的旁边有两张脸,一张是大宝的,一张是小宝的。   “小东,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什么?我回来了吗?”古小东已经回到了现代,但是那心却刀割一般的疼。   忽然他想起了在古代的最后一件事情,万莹莹推开自己,替自己挡住了一刀。   “不行,不行,我要回去救她,我要回去!快把我弄回去!”   “小东,小东,你冷静一下,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都是上天注定的,我们是改变不了的。能不能跟我们讲讲你在古代都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我……”古小东的脑袋一片混乱,只是眼前缓缓地浮现出万莹莹的身姿和样貌,突然之间失去了莹莹,让古小东觉得活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意义。   “啪!”小宝一个巴掌打在古小东的脸上,他说道:“哥们,醒醒,你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了,别再沉沦了。你回到哪个朝代了?”   “我,我好像回到了清朝,遇到了县令,还有他的女儿。”古小东说话磕磕巴巴的。   “老爸,他怎么了,我怎么看他有些痴呆呢?”   “难道时光回路出现了问题?”   突然,古小东的眼前如同幻灯片一样,在清朝发生的所有事情又回放了一遍。   “莹莹!不行,我一定要救她。”   古小东躺在床上胡乱地按着按钮。   大宝皱着眉头安慰道:“小东,就算你再回去也未必能回到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你还有可能往前,也有可能往后。”   “那我也要试一试。”   “如果你真的回去的话,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大宝叔叔,你心爱的女人为你挡了一刀,你会回去救她吗?”古小东反问大宝,眼神中的执着和坚韧是大宝了解的古小东从未有过的,这说明古小东在古代的十几天里面已经长大了。   “好,我明白了,小宝,你也躺上去吧。我会尽力把你们送到同一个时间段。”   “老爸,我不会附身到猪身上吧?”   “小东是个完美的试验品,你应该也是,我将你们两个人的脑电波脉冲调到一样,你们会各自附身到祖先的身上,不过时间地点肯定会有所差异。我在这边会尽力想办法让你们两个人回来的。”   啪!   古小东眼前一闪,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颠簸起来,全身上下都十分疼痛,几缕头发荡漾在古小东的眼前,古小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戴上了枷锁。他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独眼龙,一副乞丐的模样,拄着一个拐棍。另外一个是瞎子,双手不断地摸来摸去。   但是古小东看不懂。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围一片荒凉,干涸的土地露出一大道裂缝,几株顽强的杂草东倒西歪的。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衰败的景象。   这是哪里呢?   古小东神智似乎还没有特别的清晰,只看见这干涸的河道和那爆裂开来的土地,周围根本看不见村落。太阳如一把刀子一样挂在天上,发出的光芒犹如利刃一般刺人。   古小东用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转过头来看着旁边的那两个残疾的乞丐问道:“两位,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乞丐见到古小东开了口,大吃一惊,那个瞎子摸到古小东的旁边说道:“哎呀,你终于说话了。我们走了三天了,你就一直在那傻笑,我还跟老冯说,你是个傻子呢。”   “小伙子,不知你前日得了什么怪病,一直疯疯癫癫的,我们两个老乞丐看见你躺在地上,知道你快要饿死了,于是给了你点无皮子吃。”   “什么是无皮子?”   “就是一种能吃的野草,现在被难民吃得差不多了,所以无皮子也快要没了。”独眼龙说道。   “我们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什么我会变成这番模样?我的娘子呢?”   “我们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倒在路上,身上带着这副枷锁,穿着这身囚衣。我们想你可能是个县衙的犯人,不知为何来此。”   “我,我是县衙的仵作,怎么可能是犯人呢?这里是哪里?”   “再走几步就到了开封县,那里有个开封府,那开封府的府尹从宋代至今都是清官,其他的县对灾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只有开封县能给我们这些灾民施舍点稀粥吃。”   “现在是乾隆几年?”   “现在啊,现在是乾隆二十九年。”   二十九年,古小东心想,自己上次穿越过去的时候是乾隆二十七年,现在是乾隆二十九年,已经过了两年了。自己的二哥,还有两位捕头哥哥现今都在哪里?   莹莹呢?   想起了万莹莹,古小东一阵痛心疾首,没想到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了两年之后,不知道莹莹现在是死是活,自己又怎么会落得如此落魄的模样。   忽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只见上面一个蒙面的黑汉,从后背抽出一把红木大弓瞄准了古小的脑门射了过去,古小身披枷锁躲避不能,只能抬起手中的夹板挡住了来势凶猛的劲箭。那人见第一发被挡住,抽出第二发带有红色羽毛的利箭,箭尖泛着紫色,显然涂有剧毒。   那个瞎子乞丐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听得却十分的清楚,听见“嗖”的一声飞来,老乞丐吓得慌不择路,往后退了几步,刚好赶到古小东的身旁,古小东一闪,那利箭刺入瞎子的臂膀,瞎子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只见没过多久,瞎子抽搐了几下,口吐白沫,咽气而亡。   古小东来不及多想,拉着那个独眼龙就向前跑,独眼龙却喊道:“放开我,他要杀的是你,你拉着我干什么?”   古小东一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放开了独眼龙自己奔跑起来,双脚哪里有马的四条腿跑得快,那黑汉顷刻就来到了古小东的身后,抽出一柄精钢大刀,照着古小东的天灵盖就劈了下去。古小东心想,想不到自己刚刚来到古代,没有救得了莹莹,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   突然,只听前方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扑哧”一声,那黑汉应声而倒,古小东抬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厉害,能瞬间杀死黑汉,那人却不识得。古小东目瞪口呆地看到打中那个黑汉的竟然是一根十分细小的银针,不偏不歪地钉在了那名黑汉的眉心位置,从这种手法看来这人一定是个武林高手。   第二卷 千锁奇案   第一章 骨   古小东惊愕之余,心想回头一定要拜谢那个救命恩人,可是再去看救命恩人,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小东奇怪,既然救了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算了,反正大难不死,先搜搜这个黑汉身上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肚子实在是太饿了。   独眼龙这个时候也跑了上来,问道:“你这个家伙,他为什么杀你?”   古小东摇了摇头,道:“有大饼子,你吃不吃?”   “吃,吃,怎么不吃!”独眼龙抢过古小东手中的大饼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可惜那瞎子,我们结伴走了两个多月,眼看走到了开封县,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都是我害的,一会我们吃完之后把他埋了吧。”   “可是这荒郊野岭,草草埋了好像对不起他老人家。”独眼龙年纪大概四十岁出头,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只用一只眼睛看人更入木三分。   两广闹灾荒,大部分出外逃难的百姓早已经在半路上饿死了,能挺下来两个月走到开封县的人,恐怕也只有独眼龙一个,所以这个独眼龙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也有他的过人之处。古小东只是知道这个独眼龙已经把仅有的一块大饼全部吃完,一点也没给自己剩下。   再翻那黑汉,除了一些银两之外还有一个印鉴,看不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看来是古代杀手之间的暗文,防止泄密之用。   可是这两年是古铜在支配着这具身体,他无非是疯疯癫癫的,怎么会结下仇家呢?难道是傅泰的人?应该不会,都已经两年了,倘若他想报仇,早就报仇了。还有那天晚上,那个有六个指头的人到底是谁的手下?十有八九是傅泰的吧!   他妈的,一定要找到傅泰这个王八蛋报仇!   “哎,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古铜。”   “古铜啊,我们现在马上就要进城了,但是你的仇家我惹不起,进了城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可是有一件事我难以启齿。你能不能将你手上的银两分一些给我,让我进城吃一顿饱饭?”   这个家伙脸皮真厚,自己说难以启齿,却还是开口要银两,但是这个独眼龙毕竟救过自己一命,分给他一些银两也是理所应当的。   古小东分了一大半的银子给了独眼龙,独眼龙拿着银子就离开了古小东。古小东仰头看着那气派非凡的城墙,心想现在首要任务还是先找个饭店吃点饭,然后慢慢理清自己为什么会披上了枷锁,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又为什么有人保护自己却不肯露面。   不过就这样带着枷锁进城的话恐怕还是要被人抓起来,怎么才能把这个东西弄下去呢?城外也没有铁匠之类的铺子。   忽然,古小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龙老伯家的铁匠吗?不知道那天只见了一面,他是否还记得我,古小东喊道:“兄弟,兄弟,对,就是你,过来一下。”   那铁匠二十出头,一副憨厚的模样,看到古小东这样的装扮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个世道,发去边关充军的犯人多得是,于是问道:“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兄弟,你不记得我了啊,我是龙大哥的结拜兄弟古铜啊。”   “古铜!是你啊,你怎么落得如此模样?自从你离开了谷阳县,我们所有人都被派出去寻找你的下落,可是却一直找不到你的踪影。”   “兄弟,先帮我解开这个枷锁,我们再细说。”   那铁匠点了点头,一般这种枷锁的打造就是铁匠和木匠合作所为,在谷阳县,龙老伯负责打造衙门用的各种兵械器具,当然这种枷锁也由他打造,大多铁匠也兼职干着木匠的工作,所以打开这个枷锁对于铁匠来说轻而易举。   “谢谢兄弟了,你叫什么?”   “叫我小果子就行了,古三哥,你怎么会到这里啊?”   “哎呀,我这脑袋受到了撞击,所以那天小姐被刺中之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古代人也知道人的头被撞之后可能失忆,但是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不过小果子是个单纯的人,当然相信古小东说的话。   “其实你的事情现在在谷阳县还是个传说,那天晚上县令的女儿被刺杀,你为了保护县令的千金与刺客殊死搏斗,最后被刺客打中了脑袋,变得疯疯癫癫的。”   “那小姐怎么样了?快告诉我!”古小东抓住小果子的双臂拼命地晃动着。   小果子吃不住力,“哎哟”了一声说道:“别着急,古三哥,听说后来县令找到了一个名医,帮小姐治好了伤。你失踪了之后,小姐就去找你,也失了踪。”   古小东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一定是三位哥哥怕县令得知小姐为保护我而受伤的事情后责罚我,所以将对象逆转过来说,说是我保护小姐,脑部受了重伤。唉,早知道小姐没有事的话,我就不回来了。现在又没有办法回去了。   “我的哥哥们怎么样?”   “他们散尽家产去找你,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找了整整一年也找不到你。后来,谷阳县百姓都说古铜三哥去了一个别人到不了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有各种谣传,有的说是仙人的地方,有的说是去找你的师傅,更有的说你被青楼的小燕姑娘勾引走了。反正你在谷阳县告倒了李大官人之后,你就是一个传奇,而当你神秘失踪了之后,你就更显得遥不可及了。”   “只要他们没有事情就好。”   “古三哥,那你的枷锁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我什么也记不得了。对了,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我要帮县衙采购一批精铁,开封县是大清朝允许精铁交易的县之一,这里不仅优惠打折,更是童叟无欺。倘若买得多的话,他们还会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所以我们用的大部分精铁都是从这里采购。”   “好,我们进去吧,先吃顿饭,我的肚子快要饿扁了。等买完精铁之后,我就跟你赶回谷阳县去寻找小姐。”   小果子点了点头。刚进开封县,一阵街头的喧嚣声打破了古小东低落的情绪,各式各样的香味扑鼻而来。古小东找了一家包子铺,狼吞虎咽地开始吃了起来。   “这开封的包子真是一绝啊,口感也好,味道也棒!”古小东对口中的包子赞不绝口,抬头一看,店名叫阿郎包子铺。   这包子要是拿到现代来,也一定会卖得十分兴盛的。   “老板,再帮我打包几个包子。”   “不好意思啊,客官,我家的包子已经全部卖完了,承蒙您赏脸,明天再来吧。”   古小东只觉得意犹未尽,心想肚子还是有点空落落的,还是再弄点吃的东西才好。   “古三哥,还是不要吃太多的好,晚上我要去给开封县令送上我们老爷的文书,开封县令一定会请我们两个好好吃一顿的。”   “晚上还有饭局?太好了,唉,今天我这个肚子就是不争气,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小果子笑道:“平日里都说古三哥是最不喜欢酒肉的人,不过今天看来,古三哥的胃口好得很呢。”   古小东心想,这里的菜就算再好吃也比不上现代的美味佳肴,但是现在我饿得头发昏,就算是大饼子我也能吃上三十几张。   古小东伸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肉馅,放在牙缝里好好地吸吮了一下,那股口齿留香的包子味道果然荡气回肠。   陪同小果子订购一批精铁之后,天色已然不早,小果子来到了县衙的门口,通过衙役将万县令的书信递了过去。没多久,师爷出门亲自迎接两个人来到了内堂。   虽然小果子是个送信的,但是按照礼数,开封县令必须要亲自见一见送信之人,问一问写信之人的家庭状况之类的。就算送信的是下人,可是他既然能代表这万县令,也还是会受到收信人的几分尊敬的。   果然,两个人刚刚端起热腾腾的茶碗,开封府县令徐万民就走了出来。   “徐老爷!”这个小果子是个粗人,见面只是叫了一声徐老爷,施了个礼就坐下了。   徐县令倒是也没有计较,反倒笑道:“辛苦两位了,千里迢迢地赶来开封采购精铁,这也为开封的贸易添了一分活力,徐某在此谢过了。”   这倒是古小东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徐老爷竟然站起身子来给他们两个人行礼。看来这个徐老爷是个十分谦恭之人。这种人到哪里都能吃得开,无论对下还是对上都懂得尊重,尤其是对下人能做到如此的人,在这个朝代还是极其少见的。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只是给万老爷带个话,说如果小姐来到这里的话,麻烦徐老爷将小姐送回去。”   “还没找到莹莹呢?”   小果子皱了皱眉头说道:“没有。我们老爷心急如焚啊。”   “唉。我年前已经安排人手出去搜寻,现在也没有下落,我会再加派人手去找的。”   “小人替我们家老爷谢过徐老爷了。”   “我给二位安排了酒宴,为二位接风洗尘,二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跟随管家一同到酒楼吃点便饭。”   “这,这怎么使得?”   “应当的,应当的,二位不必客气。”   走出开封府县衙,古小东问道:“这个徐老爷人也太好了吧?”   “是啊,这个徐老爷人送外号徐老贤,就是从来不贪污受贿,从来不贪赃枉法,百姓都乐于称道这个徐老爷。”   唉,古小东心想,吃了这顿饱饭之后,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莹莹,她为了自己豁出一切,自己真是有些对不起她。   徐县令安排的酒楼虽然不是开封县最豪华气派的,但也是极具有特色的一家酒楼,不仅每个包房里面都有一些格调极高的唯美书画做屏风,而且还有曼妙悦耳的琴声从楼下传来,吃起饭来是一种十足的享受。   管家也是极会待客之人,推杯换盏,不多时三个人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小果子虽然平时话不多,憨厚非常,可是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开始絮叨起来,说起了古小东在谷阳县撂倒李大官人的幸事,现在百姓都拍手称快。   徐峰是徐县令的胞弟,也是他家的管家,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听到这些,转而又开始敬起了古小东,说道:“早就听说古仵作破案如神,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就如传闻所说,仪表堂堂,智慧超群,在下不才,敬古仵作一杯。”   古小东虽然听出来这是拍马屁,可是这马屁拍得十分顺耳,喝起酒来就畅快十分,咕嘟咕嘟将一整碗酒喝了下去。   “不是在下自夸,论验尸手法,恐怕大清我敢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古仵作天生绝学,小弟十分钦佩,十分钦佩。小弟再敬古仵作一杯。”   “干!”   徐管家当然知道酒后胡言不可轻信的道理,但是他也听从谷阳县过来的商人经常谈起古仵作,听说用指纹就能断案,简直是破案如神。就连有权有势的李大官人也栽到了他的手上。   徐县令早有意去让人请古仵作前来,可是商人却说古仵作已经失踪很久,根本找不到踪迹,徐县令只能望而兴叹。哪知今天古小东竟然亲自送上门来,之前那小果子没有介绍,徐县令只当眼前这个衣着邋遢的黑汉只是个小铁匠,哪里会想到他就是古仵作,而此刻酒桌上小果子说起了旁边这个人就是古仵作,那徐管家自然是如获至宝,他心想,就算用尽一切方法,也要将古仵作留下来帮忙将手上这个案子解决掉。   翌日清晨,古小东浑浑噩噩地爬了起来,看见早已经有三个婢女跪在床边,一个拿着换洗的衣服,一个端着洗脸盆,另外一个将刚睁开眼睛的古小东的被子掀起来。   古小东细看,这三个婢女虽然穿着仆人的衣服,可是正值青春年华,模样十分娇人可爱。   那个掀开被子的婢女将古小东上衣裤子脱了个精光,然后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古小东的身体。   “老爷,舒服一点吗?”   古小东哪里有过这种待遇,急忙拿过另外一个婢女举着的衣服套在身上。   “不用,不用,你把水盆放在那里吧,我自己来就行。”   “老爷,难道你想让奴婢三人受到责罚吗?”   古小东羞道:“不,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我……”   “难道你还怕被人看不成?”那个端着水盆的婢女笑道。   古小东心道,我的妈呀,这几个奴婢怎么这么开放?看见我那玩意竟然都不害臊。这跟电视剧里面演的根本不一样。   古小东哪里知道,在古代的婢女分为两种,一种是在有钱人家打工的,一个月领着固定的工资,如果不高兴就可以不干了。另外一种就是卖身为奴婢的,地位极其低贱,这种卖身的婢女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要侍候家里的主人以及主人的朋友,所谓的侍候就是上床,好像是主人把玩的物件,倘若主人不高兴了,就算要了她们的性命,官府也不会太过深究的。眼前这三个人正是如此,徐县令本是不好女色之人,可是那个徐管家却是十分好色,所以趁着这三个丫头还小的时候就买了下来,以后当成自己的性奴来用。   此刻,徐县令有求于古小东,自然不惜用出了美人计。他心想,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你验尸技术再高,也不过是个仵作而已。   在清朝的时候,干仵作的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身份地位都不是很高的人,因为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摆弄尸体这东西自古以来都是十分忌讳的,所以在清代也不例外。   给古小东安排了三个婢女来侍候他,是给他仵作里面最高的待遇了,就算大宋提刑官也没有过一大早上起来就三个小姑娘侍候的时刻。   古小东也知道这徐县令对他如此一定有原因,所以套上了衣服,对着婢女说道:“你们老爷找我有事吧?”   “你如何知道?”那个给古小东擦拭身体的婢女问道。   “我能看透人的心思。”   “那你猜猜奴家的心思?”   “好啊,你现在对我这个人充满了疑问:为什么你在擦拭其他人身体的时候,他们都会动手动脚,而我没有。”   古小东果然猜中了那名婢女的心思,于是她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是个正人君子。”   “哎哟哟,奴家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称自己是正人君子的,那称呼都是别人送的,你自己送自己算怎么回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等过些时日,你们了解我之后就知道了,对了,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们分别叫做春然,夏雨,秋雁,还有一个女婢叫冬雪,因为来了女假,所以不能来侍候古仵作。”   “女假是什么?”   “就是‘大姨妈’来了。”三个婢女欢笑成一团。   “‘大姨妈’?”古小东心想,“大姨妈”不是指现代女人来了月经吗?难道自古就有“大姨妈”这个传说?   女生月经来了,总爱说是“大姨妈”来了,这种说法到底是怎样起源的?原来,这里面有一个爱情故事。古时候,据说是汉代,有个美丽的小女孩叫佳儿,长到年方二八,正是出嫁的好时候,不过女孩命不是很好,早早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姨娘家的人生活。上门说媒的人多了,女孩子也总会留些心眼,这姑娘就看上了一个姓李的书生。李书生也很爱慕佳儿姑娘,那时候人都是很传统的,两个人定了亲后,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完婚。但是毕竟年轻人都是春心萌动,李书生总会找些借口偷偷去看佳儿姑娘,但是两个人独处的机会不多,无非就是拉拉手什么的,接吻就更别提了。当然了,李书生也是热血青年,当然也想吻吻心仪的女孩,可是,古时候嘛,女人都在家忙家务,这女孩的大姨妈就常在家里忙活,小情人自然偷偷摸摸怕人看见,姑娘家比较警惕,听见脚步就会说,大姨妈来了,你快躲起来。日子久了,女孩总算过门了,恰恰不巧,那天正好是女孩月经来了的日子。入了洞房,书生急匆匆想要一尽云雨之欢。过去的女人多含蓄呀,不好直说,这姑娘也聪明,就说今晚大姨妈要来,那书生也是聪明人,知道她一定有难言之隐,但是也不好问什么。从此以后就有了这个习惯说法,李佳氏(例假时)不方便的时候,就会说大姨妈来了。   古小东也没多想,抚了抚三个人的头,说道:“带我去找你们家老爷吧。”   三个人带着古小东出了驿站,那驿站本是一些官僚外出经过的住所,但是当时官僚贪污,每到一处地方早有当地一些富商接风洗尘,住的也都是一些豪宅阔院,甚至有大型的酒店。所以这个驿站就冷清了许多,像是仵作这样的公务员本是没有资格住驿站的,可是刚巧驿站空缺,而且徐县令又有求于古小东,就将他安排在这里。   来到了县衙,古小东看见徐老爷愁眉不展地在大堂之内踱步,而小果子早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古小东。   小果子并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情,于是说道:“谢徐老爷如此盛情招待,小人感激不尽,那小人就先告辞了。”   “恩,小果子,你回去吧,帮我给万县令带个好。”   古小东也双手抱拳说道:“老爷,那我也告辞了。”   徐县令伸出一只手,刚想开口,又缩了回来。   古小东早已经看出徐县令有事相求,可是碍于面子不好开口。古小东心想,这个时候不如卖个人情给他,在这个朝代还不一定待多久呢,多一个当官的朋友更好。   “徐老爷,如果您有事尽管开口,如果是为民除害替民申冤,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徐县令目瞪口呆地看着古小东,心想这个仵作果然不得了,竟然能看出我的心思,于是心中更加器重他几分,说道:“不瞒古仵作,本官确实有求于你。”   “徐县令尽管开口。”   徐县令眉头舒展,心情豁然,说道:“古仵作果然是个爽快人,两年前你的断案神技早已经流传到我们开封县来了,可惜我们几次邀请古仵作却找不到你的人。其实我们县里最近出了大事情。”   “什么事情?”   “哎,昨夜你也看到了,日头刚落,几乎所有的商铺行人都回了家中,生怕遇见那索命吃肉的鬼。我们已经在城外发现了十多具骸骨,当时并没有接到有人报官,想来并不是本县人口,或者可能是几百年前死去之人,尸体被埋到树下。可是又一想,那绝不可能,因为挖出尸体的时候,那些骨头都是被布包裹着。后来他们的家人遍寻不到,找到了开封县,我们抬出几具尸骨,可是那森森白骨让人如何辨认?本以为是城外闹虎患,我便派了几个猎人,那几个猎人在方圆百里也没看见一只虎影。后来这开封县几个商家都说看见了一个吃人的猛鬼,长得八尺来高,尖嘴獠牙,面目狰狞,刚想吃这几个商贩,他们腿快,跑到城里来。后来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众人皆知,不仅影响了这里的金融贸易,更影响了百姓民心。”   “又是鬼。”古小东心想,这个时代干吗出点人命就说是鬼弄的呢?   古小东随着徐县令和徐管家来到放着尸骨的地牢中,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地牢里面的湿气如此之重。地面有些坑坑洼洼的,古小东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地牢的尽头。   只见地上放了一块黑布,黑布上面放着的东西被一块白布包裹起来。古小东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里可是要比谷阳县的地下室要寒冷许多。   “就是这一堆。”徐管家说道。   徐县令却后退了几步,想必是胆子有些小。古小东左顾右盼,想找一副手套,但是这里根本没有给仵作预备如此高科技的东西。   算了。   古小东打开那块白布,眼前赫然出现一堆骸骨,从头颅的数量来看,应该是十个人的。骨头十分光滑,倘若是人为的,恐怕那个人的剔肉技术十分高明,而且必须要精细,精细的程度不亚于绣花,看那骨头上就连刀刃划过的痕迹也没有,不可能,应该不会是人为的。   如果是被野兽吃掉的话,骨头不会保存得如此完好,在骨柱上应该有野兽的齿痕,所以也不像是被野兽吃掉的。   “帮我腾开一块空地,我要将这些骨头拼接起来。”古小东说道。   古小东将所有的骨头排列开来,按照骨头的特征开始分出头颅、四肢、盆骨、肋骨、脚骨、指骨等。   古小东看眼前的骨头至少有两千多块,于是瞟了一眼徐县令。   徐县令是个聪明人,立即会意,对徐管家说道:“把所有闲人都给我叫下来!”   “老爷,那倒不必,只需要三五个精细点的人就成,人多了反倒误事。”   “好,一切都听古仵作的,你们给我找来几个精细的人。”   不多时,来了两个衙役,一个下人,两个丫鬟。   其他人倒是还行,但当丫鬟看见脚下的骨头的时候,吓得立即躲到衙役的身后,徐老爷怒道:“叫你找人,你找几个女人干什么!笨蛋!”   古小东笑道:“算了,算了,就咱们几个吧。现在我先教教你们人的骨头是什么样子的。听好了,成人的身体骨骼是由206块骨头组成。其中,除6块听小骨属于感觉器外,其他的骨头按部位可分为颅骨23块,躯干骨51块,四肢骨126块。现在这里的头骨基本上完好无损,所以我们可以刨去23块,也就是183块。每个人的骨头都是对称的,所以很容易辨别。你们只要将骨头的长度量好,然后将一样长度的骨头交给我就可以了。现在开始吧。”   人多果然力量大,不多时,他们已经将所有的骨头全部对称排列开来,古小东按照男人骨骼较粗大、突起明显、鼓面粗糙、骨质较重,女人骨骼纤细、凸凹不明显、骨面光滑、骨质较轻的方法辨别男女。   虽然古小东的动作麻利,可是在一旁的徐县令也看得是一头雾水,人的骨头真的是这样吗?看来这个古仵作真是不同凡响,已经碎成了一地的骨头大概半天的时间就被古小东拼成了原形。   “厉害,真是厉害啊!古仵作,你真是奇人,从古至今,能把人支离破碎的骨头拼接回原来模样的人,恐怕你是第一个。”   “是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佩服,佩服。”   徐家两个兄弟一起拍古小东的马屁,虽然案子还没破,但是古小东已经有些沾沾自喜了,心想,这算什么,在大一的时候,拼人骨是老子最拿手的一门考试。   “这简单,其实就是几个窍门。”   “等一下,辛仵作,你赶紧过来学学。”徐县令将躲在一边的辛仵作召唤过来。   “是,是,古仵作,受教了。”   古小东一看这个辛仵作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而已,满脸沧桑,头发有些蓬乱,眼睛极小,甚至看不清瞳孔。这样昏暗的地牢对人的视力有极大的影响,但是在古代又没有冷冻的停尸间和解剖室,更没有空调,这地下室是唯一能帮助尸体尽可能长久保存的地方。   “不敢当,不敢当,辛仵作,其实辨别人的骨头十分简单。首先看骨盆,男人的骨盆狭小而高,骨质较重,骨面粗糙,看这里,骨盆的出口是心脏形。而女人的呢,宽大而矮,因为女人要生孩子,如果弄得像男人那么小,孩子就挤死了,对不对?”   “哈哈,生趣,生趣!古仵作不仅仅是技术高明,讲述起来也是生动非常,本官佩服,佩服!”   古小东心想,这个徐县令拍马屁的功夫真是一流啊,他真的是清官吗,会拍马屁的官员好像没有几个是清官的。算了,先不要想这些。   “再看肋骨,男人的比女人的长而且大。这是根据男人女人的身体发育比例而定下来的,所以看这里,这里的骨骸大致可以分辨出是三个男人,七个女人。”   “可是怎么才能分辨出他们到底是谁呢?”   “恩,这个在我们那里有机器可以分辨,在这里恐怕不好分辨。”倘若在现代的话,可以用DNA化验这些骨头,然后对比寻找尸体亲属的DNA,这样就很容易配对成功,而且准确率百分之百,可是在这里根本没有配对的仪器,想要分辨出谁是谁的话,根本不可能。   “古仵作,我这里多了三块小骨头,每个人的骨头都全了,唯独多出这三块。”   古小东接过那几块骨头,是块人的指骨,看大小的话应该刚好能拼接成一个男人的小指骨,古小东再一一核对那些骨头,完全对上了号,那这块骨头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是凶手留下的?   地面上的骨骼刚好能拼接成十个人的,为什么会多了三块指骨呢?   古小东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老爷,这些骸骨都是在同一时间发现的吗?”   “对,都是同一时间发现的,当时这些骨头就埋在一棵树下,所有的骨头我们都挖了回来清理干净。”   “骨头当时不干净吗?”   “不是很干净,还有一些毛发,我们将毛发冲洗掉之后才将这些骨头拿了回来。”   “那些毛发还留着吗?”   “没有,早已经被扔掉了,难道那些毛发还有用处?”   古小东手里攥着这三块小指骨,心里想,如果凶手特意将这些骨头刮得这么干净,为什么还要将毛发一起放入骨头当中呢?为什么凶手要杀这么多人,三男七女又是一个什么概念?从骨骼的发育来看,这些人都是一些成年男女,可是他们身上的肉都哪里去了?从骨头的腐朽来看,死亡时间都不会很长,极有可能就是在半年之内死亡的。凶手为何要如此的残忍,褪去他们的皮肉呢?   真是骇人听闻,古小东一边向外走,一边想,手里不断地抚摸着那块指骨,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县令走到古小东的旁边,看见古小东沉默不语,不便打扰他,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人会意,蹑手蹑脚地跟着古小东。   凶手为什么要褪去人肉呢?难道他还有别的用处?忽然,古小东想起了现代骇人听闻的人肉包子案。   “难道是包子!”古小东一声大喝,因为他想起了昨天进城的时候还吃过美味的包子,心里忍不住激动起来,不过再一回想,又觉得十分恶心,不会真的是人肉包子吧?   不过这一喊,将聚精会神跟在古小东身后的所有人吓得不轻,大家互相搀扶着站起来,问道:“什么包子?”   “我在想既然这些尸体只剩下了骨头,那他们的肉哪去了?”   “你是说他们的肉都被做成了肉馅,包成了包子?”   古小东点了点头。   大家不约而同地呕吐起来,古小东不明白问道:“你们怎么了?”   “我们每天早上都吃那阿郎包子,整个开封县里,属他家的包子最好吃。怪,怪不得味道那么香。”   “你们先别吐,我也只是猜测。凶手或许有别的用途。”   “要不要我将所有的包子铺老板全部抓起来?挨个盘问?”徐县令说道。   “这倒不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不过既然你说有几个看见鬼怪的商人,我倒是很有兴趣跟他们谈谈。”   徐县令道:“好,那我马上召集他们过来。”   “不急,不急,我想先跟小果子说几句话。”   “好,现在你们都听古仵作的,他交代的事情一定要照办。”   “是。”   古小东来到正堂找到了小果子,说道:“小果子,你先回谷阳县,不过我还要麻烦你一趟,如果你见到了我二哥,你就告诉他我又回来了,让他带着龙老伯给我打造的工具来这里。”   小果子点了点头,说道:“好,古三哥,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第二章 苏宝宝   告别了小果子,古小东心想自己现在的身体饿得是皮包骨头,为了这个身体着想,他应该好好地休息几日,恶补一下美食。   古小东找到徐县令说是还有一些个人的事情想要处理,约那些商人明日在大堂上商议这件事情。徐县令应允之后给了古小东一些银两,古小东虽然推脱,但是盛情难却,这就好像在现代一个技术高超的工人接了一个私活一样,价钱肯定要比自己当差的时候工资要高,而且徐县令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视,给了古小东足足十两银子,这在谷阳县可是古小东一个月工资。   拿着这些银子,古小东心想,吃喝拉撒都不用花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逛街消费,不过前些日子自己险些遭遇暗杀,自己这副模样上街恐怕还会被杀手认出来,还是换套衣服换副模样才好。古小东先是买了一套衣服,接着找到卖头发的地方。在清代,不扎辫子是死罪,除了和尚尼姑,所有人必须扎辫子。有些人天生秃顶,所以只能去买发套来戴,一来二去的,这卖头发的生意非常的好。古人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头发是大逆不道,有些人不肯剪头发,但是有些人为了能继续生存下去,就剪下一小部分头发来卖,这种人想,爹娘把我生下来,如果不卖头发我就活不下去,死了就断子绝孙,那更是不孝。无论何种想法,都只能在当时的朝代中顺其自然。   古小东找到剃头摊子的人买了一点头发,然后弄成了一个络腮胡子的模样贴在脸上,这样所有人就再也看不出来自己原来的模样了。   再看那剃头摊子,古小东深有感触。剃头摊子剃头,在清代是一项重要的营生,一个大行业。清朝的男人只在后脑勺留一条辫子,额头到头顶的一大片半月形地带是要整整齐齐地剃去的。19世纪的中国还没有那么多男人过早谢顶,剃头摊的生意故而非常好。清人的辫子,是19世纪世界范围内的国际奇观。在美国的广东华侨不剪辫子是因为害怕倘若剪了去,死后的灵魂就不认识自己的躯体,不能跟棺材回广东乡下老家了。然而,清初南方汉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头发,不知拼死了多少条人命。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真是,小小一个发型,竟然有这么多人肯为它舍命。   走过剃头摊子可以看见在繁华的闹市中央有一处观象台,十分壮观,观象台是古人用来观察天文的,在中国自古天文算数就很发达,在明清的时候也流行起了观象台一说,不过那些都是政府的设施。这个观象台四周已经摆满了一些做生意的篮子,看来观象台已荒废了许久,观象台的中央是空的,四周用石头堆砌起来,不知何用。   走到闹市的街尾,虽然不比交易市场那样人声鼎沸,但是也比谷阳县要热闹许多,尤其是大大小小鳞次栉比的妓院。   这清朝的妓院怎么这么多?从小到大我还真没有进过这种地方,不如去里面瞧瞧。   虽然古小东心里这么想,但依然发自内心觉得这种事情不好,这个时候老鸨看见古小东在妓院门口犹豫,一把拉住古小东的臂膀,媚笑道:“官人,赶快来啊,我们宜春院的姑娘个个骚到骨子里。”   这老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门口站的是五大三粗的大汉,一定是喜欢泼辣性感的女人,所以说的话也很露骨。倘若是遇见文弱书生,就会说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才貌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倘若遇到的是官府的官吏,就会说我们这的姑娘貌美如花,国色天香。   盛情难却,古小东硬被拉进了妓院,一股醉人的桂花香扑到鼻前,古小东没有闻到过这样刺鼻的香味,不禁打了个喷嚏。   “客官,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细柳蛮腰,你想要什么样的?还是我叫出来几个姑娘,你挑一挑?”   古小东不知如何是好,吞吞吐吐地说道:“能不能先给我来点茶水?”   老鸨知道第一次来妓院的人都有些羞涩,这个时候女人必须要主动热情地送上门来,于是喊了几个美貌女子来到古小东的旁边,殷勤地倒上茶水。   “客官,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来你就放得开了。今天你赶的时候巧,我们正要从花魁中选出三鼎甲。”   “什么是三鼎甲?”   “呦,客官,这个你还不知道啊,就是科举考试,前三名,分别是状元、榜眼和探花。”   “啊,就是选秀吧,这个我懂。”古小东心想,在古代的选秀可有点意思。   “不过想要和这三位姑娘共度春宵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古小东从怀里掏出那十两银子说道:“看看总可以吧。”   看到银子,老鸨子笑开了花,说道:“当然行,当然行。”   古小东心想,好久没有看选秀的节目了,而且是现场直播,一定十分精彩。突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武士袍,腰上别着一把紫青宝剑,额头要比常人宽阔而且十分明亮,看过小说的人都知道,这样的人一定是个内家高手。不过最令古小东惊讶的是那个人竟然有六根手指,再看面相,他不就是那天晚上想要刺杀古小东的刺客吗?   此刻古小东脸上黏上了胡子,而且由于两年之中在外劳累奔波,更显沧桑,现在已经有十足的男人味了。那刺客瞟了古小东一眼,以为只是一个有了点银子就来妓院得瑟的主,没有太过理会。   古小东装成聚精会神看选秀的样子,也没有刻意盯着那个刺客,只是压住心里的火,十分想为莹莹报仇。   只见一个中年精壮男子站在台上,双手一挥,台下开始静了下来,中年男人只穿着一条短裤,他拍了拍手,瞬间走上来十几位青楼美女,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袒胸露背。但是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穿着似普通人、抱着一只琵琶、脸上略施粉黛的女子。   这个女孩唯一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她的胸部平坦,当其他的青楼女子都傲然地挺胸之时,那个女孩却微微颔首,一副娇羞的模样,让人无比心动。想是平常人家刚卖进妓院的女孩子。   她叫苏宝宝。   久经人事的女子必然胸部发育十分成熟,而这个女孩子看样子还是一个处女。   台下所有野兽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宝宝的身上,倘若这个女孩子再经过精心雕琢的话,必定是一个床上的尤物。   古小东当然也是看得心里痒痒的,怎奈自己就那十余两银子,想包下那台上任意一个女子,少则百余两,多则上万两,这里是有钱的爷消费的场所,古小东仅仅是凑个热闹而已,真要是玩的话,估计也只能找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   果然,不多时老鸨领来一个看样子四十多岁的女人,浓妆艳抹坐在古小东的怀里,古小东觉得头皮发麻,可是自己银子不足,又不好意思推却。   “浅浅姑娘,好好伺候这位大爷。”   “妈妈,这还用你说嘛,爷,来喝一杯。”   “敢问,你今年贵庚?”   “哎呀,人家今年才十八岁。”   “你是十八岁她娘吧,浅浅小姐?”   浅浅用香帕捂着嘴,一杯接一杯地将酒灌进古小东的嘴里。   “各位客官,有请今天我们的一号佳丽出场,亦如姑娘,年龄十八岁,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古小东的心思完全放在了那个刺客的身上,这次他清楚地看见那个刺客第六根手指上带着一个指套,所以看起来才会那么别扭,也就是说他的第六根手指是断过的,忽然,古小东想起了拼骨的时候发现的多余的一个小手指,难道是刺客的?   台上的佳丽一一介绍过之后就是砸花时间,那漂亮的牡丹十两银子一朵,之后要选出面前牡丹花最多的佳丽五位,然后角逐今天的三甲。古小东兜里自然没有了银子,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来到古小东的旁边问道:“兄弟,你看上了哪个姑娘?”   古小东一看那个胖子有些傻乎乎的,脸上的肥肉与女人的胸部不相上下,他一开口说话露出满嘴的金牙,三十出头的模样,应该是富二代。   “女人这个东西可不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的男人喜欢胸大屁股翘的,有的男人喜欢搂着肉乎乎的,还有的男人就喜欢偷腥的,更有的男人喜欢男人。不知老兄你好那一口?”   “嘿嘿……我喜欢胸大屁股大的。最主要是床上功夫要一流,我喜欢在下面。”   古小东心想,就你这身材在上面不把人压死才怪呢。   “三号,那个雪儿,看那勾魂的眼睛,一定经验老练。”   “嘿嘿,其实我也看中了那个三号。那就让她当花魁。”   “这牡丹花好贵啊,十两银子一朵。”   “二狗子,拿一千两银票。”   古小东一惊,我靠,光是砸票就弄个一千两,一会儿真选三甲的时候岂不是要倾家荡产?古小东想,在古代要结交这样的兄弟才吃得开。   “请问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人送外号玉面肥龙蒋夫。”   “哎呀,久仰,久仰。”   “老兄你是?”   古小东心想,自己也没有一个响亮的外号,怎么办呢?忽然,古小东想起自己的祖先古铜有一个人送的外号叫“鬼羽子”。   “小弟人送外号鬼羽子古铜。”   忽然那个蒋夫大惊失色,连忙站了起来,拉着古小东的手惊呼道:“你就是鬼羽子?哎呀,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妈妈,给我拿这里最好的酒菜,今天我要好好招呼这位大哥。”   “哎哟,好,好。”老鸨自然没听过鬼羽子的名号,不过此后她再也忘不了,此刻她心想,鬼羽子到底是何人,为何会让开封县首富的蒋大少如此地敬重?   不仅仅是老鸨好奇,刚刚蒋夫的举动让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了古小东,古小东连忙低下了头,怕刺客认出他来。在场的所有客人非富即贵,都认识蒋夫,可是谁也没有听过鬼羽子这个名号。   古小东也奇怪,怎么这个玉面肥龙会认得自己呢?   “兄台,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号的?”   “哎呀,这说来话长,我们今天先看女人,回去我们好好叙叙。”   古小东被搞得莫名其妙,不过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古小东咽了咽口水,就算在现代他也没有吃过这么高级的东西。   “这个血燕,来,哥哥吃,这个大补。”   “血燕!这个东西好贵吧?真是不得了。”   “哥哥今天看上哪个女人,告诉小弟,小弟一定帮哥哥搞到手。”   “肥龙兄,淡定,先看看再说。”   不多时,台上已经选出了五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古小东没有想到,苏宝宝竟然也会被选了进来。古小东时不时偷看一下那个刺客,只见刺客正跟旁边的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窃窃私语,古小东没有看出另外那个男人的来历,只见那个男人手上戴着一个翡翠扳指。   古小东在电视上只见过皇上戴扳指,所以觉得能戴扳指的人肯定非常有身份,于是转头低声问蒋夫:“那个戴扳指的男人你认识吗?”   蒋夫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在开封县有头有脸的人我都认识,这个人不是开封县的。”   “我看他手上戴着一个扳指,很厉害吗?”   “扳指这个东西,我家多得很。大不了是个小武官罢了。”   扳指其实早就有,只不过到了晚清才被大家所熟知。满族人最早的扳指是用鹿的骨头做的,戴在右手拇指上拉弓射箭的时候可以防止高速飞行的箭擦伤手指。到后来不打仗了,渐渐有了玉石和金银等贵重材料做的扳指,象征权势地位,也体现满洲贵族尚武精神,到了后期就纯为装饰了。皇帝有时候赏赐有军功的武将也会赏扳指,纯粹的文臣是不戴的。   古小东稍稍放下了心。   “各位客官,接下来到了今天叫价的环节,出价最高的客官不仅可以买走场上的姑娘,而且各位姑娘也是根据各位的出价而定出三甲的排名。”   果然场面十分激烈,有四个姑娘分别以五千两、三千两、四千两和五百两的价格被在场的几个商人买了下来,可是那个六指刺客一直没有叫价,因为他在等着最后一个姑娘。   “好,今晚的最后一位姑娘——苏宝宝,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处女。”穿着短裤的中年男人一把扯开苏宝宝的右袖子,苏宝宝发出一声尖叫,雪白的手臂上赫然显现着一粒血红的守宫砂。   “今晚最精彩的时刻到了,这也是本场的唯一一个处女,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能倒背如流。”说完,中年男人在苏宝宝的背上拍了一下把她推上了台。   那个刺客在武官的耳边轻声耳语一番,接着发出了一声冷笑。   果然,那个武官让下人喊道:“我家爷出价七千两。”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这个武官开口就是这个价格。古小东不禁叹了一口气。   蒋夫却急道:“哥哥,再不叫价,最后一个姑娘也没了!”   “算了,太贵了。”   “哥哥,你当小弟什么人了,区区几个小钱,你当兄弟舍不得吗?我的乖乖,我出一万两。”   “一万两,那边有人出一万两。”   这个时候刺客和那个武官回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不快之色,武官淡淡地开口叫道:“一万两千两!”   古小东一惊,没想到这个玉面肥龙会替自己出价,自己跟他可是非亲非故,这里到底有什么缘故,两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武官竟然如此有钱,那可是一万两千两白银!   蒋夫冷冷哼了一声,冷笑道:“在开封县,说别的不敢,比砸钱,老子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蒋夫喊道:“两万两。”   武官惊得站了起来,紧皱眉头看着这个肥得流油的人,咬牙切齿,用左手不断地旋转右手的扳指。   “三万两!”   古小东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能花这么多的银子,心里有些想打退堂鼓,暗中拉着玉面肥龙的袖子摇了摇头。   虽然古小东暗恨那个刺客,可是让素昧平生的人出这么多银两,自己总觉得有些忐忑。蒋夫哈哈大笑了一声,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台上的中年男子不明何意,问道:“蒋爷,那位爷出了三万两,你再出三万两可不行啊!别为难小人。”   “敢跟老子杠上,老子出三万两黄金!”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这里除了玉面肥龙,估计谁也没有见过三万两黄金是什么模样,二狗子拉一拉蒋夫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这么冲动,或许蒋夫太兴奋了,没有理他。   这个时候就连刺客和武官也不可思议地看着蒋夫,不过他们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难道这个玉面肥龙也知道这个姑娘身上的秘密?   老鸨被突如其来的三万两黄金吓得尿了裤子,这三万两黄金自己哪里敢要?足足可以买下十座这样规模的妓院,自己若真的要了,那岂不是要被玉面肥龙剁了手脚?   那个武官当然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就连三万两白银,估计也要东拼西凑好一阵子。不过他的表情依然十分镇定,走到蒋夫的面前嘲笑道:“这位仁兄,不知你说的三万两黄金是真有其事还是在吹牛皮,在场的众人都没见过如此多的黄金,不如你抬出来当面买下这个姑娘,也让在下及各位见识一番。”   蒋夫知道,倘若此刻不拿出三万两黄金买下这个苏宝宝,以后他在开封县也会被人嘲笑,于是哈哈大笑道:“哥哥,放心,小弟别的不敢说,区区三万两黄金还是有的。二狗子,给我叫人抬来。”   二狗子知道蒋夫的脾气,不到半个时辰,就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仆人抬着一箱一箱的黄金来到了妓院。   蒋夫走到一箱黄金前踹了一脚,黄金稀里哗啦地倒了出来,整个妓院由红变黄,金灿灿的一片,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黄金。   武官和那刺客灰溜溜地走出了妓院。   “妈妈,你点一下这个黄金的数量,人我就领走了。”   那老鸨也识抬举,知道倘若今天真的拿了这些黄金,恐怕过不了今天晚上连命都没了,未必是蒋夫要她的性命,在众人眼前,黄金堆在这里,谁人不眼馋?那老鸨仅有几个当鸭子的下人,几千两白银尚且能保得住,那金灿灿的三万两黄金又如何能保得住。这老鸨打死也不敢收。   “爷,你可饶了老身吧,这么多黄金你不是折杀老身吗?这样,苏宝宝你领回去,这黄金我是万万不敢收。”   古小东向来只知道爱财如命的老鸨,却没有听过有钱不敢收的老鸨。   钱自然重要,可是命更重要,有了钱,没了命,那就是世间最悲哀的事情。   蒋夫知道老鸨心有顾忌,说道:“钱是你的,放心,这些黄金我会派人帮你存到钱庄。”   那老鸨红了眼,一个劲地磕头道谢。   古小东心中更加好奇,为什么玉面肥龙会拿出这么多的黄金仅仅是帮自己买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什么那个武官和刺客点名要这个女人呢?   古小东当真奇怪至极,到底为何这个玉面肥龙听到鬼羽子这个名号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呢?两个人相约来到蒋府,古小东眼前豁然一亮,这气派的庄园恢宏壮观,就连皇宫内院恐怕也不过如此,先入大门,两座石狮坐南朝北,铁门上雕刻的龙凤栩栩如生。横梁上挂着写有“蒋府”两个大字的烫金牌匾,霸气与庄严的气质一览无余。调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在这个朝代之中,显得经典而不落时尚,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文雅精巧又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客厅、卧室等设置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古小东又忍不住走出大堂,看见那人工池畔有几名极美的年轻女子在池中戏水,心中荡漾开来,这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那正厅坐西南、朝东北,可以说是“坐金銮,纳盘龙,镇宝塔,聚宝盆”,是“靠山高硬、前景开阔、位子显赫、广纳财源、永保安康”的一块乐土,从自然地理的角度来看,可算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宝地。   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浓烈的阳光和夏末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而无论你走到园区的任何地方,都始终看不清道路前方十米以外的景观,翠绿高大的竹林把整个园区隐密在其中,曲折处有通路,通路处又是竹林满眼。   所有景象尽在眼前,真是美不胜收啊,古小东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兴建这个宅子也会用上许多人力物力,更何况将这个宅子设计得如此美轮美奂,更是寻常人家不能攀比,这里虽不是皇宫却胜似皇宫。   古小东被蒋夫拉进大堂,分为宾主分别落座。   “哥哥,今天我给你布置了一个厢房,那里从来没有人去过,保证十分干净,我让下人去布置哥哥的房间,保证让哥哥体会到春宵一刻值千金。”   古小东越来越不明白,为何这个蒋夫对自己如此之好。   “蒋兄弟,我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兄弟何德何能,让蒋兄弟这样破费又安排这些,兄弟心中真是过意不去啊。”   虽然蒋夫比古小东年长,但是论相貌,古铜长年累月地在外奔波,相貌极其沧桑,所以看起来古小东仿佛比蒋夫大了几岁。   “不瞒哥哥说,两年前小弟遇到了一个仙人。”   “仙人?”古小东越听越不明白,怎么又跑出来一个仙人?   “对。当时小弟身染重疾,已经奄奄一息,重金遍寻各地名医,都拿小弟的病无从下手。”   “是何种疾病?”   “那个仙人似乎说小弟脑中长了一个肉球。”   “肉球?难道是脑瘤?”   “对,那个仙人就是这么说的。小弟当时已经神志不清,家人都已经为小弟安排好了后事,后来我爹在街上遇到了一个落魄的郎中,自称炅大神,声称能医好各种不治之症。我是家中独子,眼看要命丧九泉,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于是将这个落魄的郎中请到家里来,我娘子一看这个郎中年纪轻轻,便不信他的本事。不过小弟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只能放手一搏。那郎中倒是也奇怪,并不用寻常的药物,而是用特制的一些工具,还有一些烈酒和一些用阳光暴晒过的丝绸,然后在一个封闭的小屋子里面给我施了法术,当我醒来之后,头发全部被剃光,我的天灵盖隐隐作痛,在铜镜中看见我的天灵盖似被开启过,留下一个碗大的疤痕。那个郎中拿出一块肉团放在我的眼前,说我的脑中长了一块肉瘤。这岂是寻常人所能做到?于是我就请教郎中的名号,郎中却如何也不肯说,只说他在找一个人,叫古铜,人送外号鬼羽子,这个人对于他非常重要。光阴飞逝,两年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得见哥哥,真是三生有幸啊。”   古小东一惊,那不是开颅手术吗?清朝的人一定是没有这番本领的,难道是他?   古小东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小宝,可是小宝有这番本事吗?难道他来到古代的时间是两年之前?如果真的是他的话,现在他又在何处?   “你还能找到那个郎中吗?”   “那个郎中救了小弟一命之后交代过,倘若遇到古铜的话一定要好好待他,小弟铭记于心,可是那个郎中就此消失不见了。”   或许真的是小宝,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小宝回到了两年之前的祖先身上,想必就是那个炅老大,可是小宝哪里有杀人的本事,只能一边靠着医学院学来的本事到处行医赚些钱糊口,一边找古小东。可是这两年过去了,小宝是否还会在这里呢?   古小东觉得思维有些混乱,索性不再去想,只是知道现在有个老板用很多银子给他买了一个女人,现在的大事应该是去看看这个女人,古小东对苏宝宝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心,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刺客想花下重金包下这个女人呢?   “好了,哥哥,今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们各自入洞房吧。”   古小东从刚刚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在二狗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苏宝宝的房间。   第三章 信   古小东来到苏宝宝的房间,只见苏宝宝穿着镶着粉边的浅黄色衣衫,外罩黑色大云头背心,裙边镶有黑色的绣花栏杆,足有红色弓鞋,唯一略显可爱的是襟前挂着的香牌,纽扣上挂着时辰表、牙签、香串等小物件,看起来苏宝宝俨然一个孩童,不知怎会落得去妓院的下场。   古小东心想,倘若花三万两黄金买个女人,不如选一个成熟点的,眼前这个苏宝宝一副娇羞的模样,根本不似深谙男女之术的玩物。   古小东此刻心中也挂念着莹莹,根本没有心情寻这种开心。   买下苏宝宝其实第一是为了与那个刺客较劲。第二也是出于无奈,蒋夫争强好胜,而且遇到了自己救命恩公所拜托照顾之人,他又是一个极其重情谊之人,所以才花下重金,也许也是将对小宝的那份感激报答在了自己的身上。第三,既然刺客和那个武官可用三万两白银买下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这个女人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古小东好奇地走向苏宝宝,突然苏宝宝从头发上拿出簪子指向自己的喉咙,喊道:“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自尽!”   古小东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前些日子遇到了一个艾薇上吊自尽,今天又遇到了一个苏宝宝想要自尽,难道女人都这么喜欢自尽吗?   “喂,你可别死啊,你可是别人花了三万两黄金买来的,如果你死了,我怎么交代?”   “哼,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哎哟,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哼哼,你说我想干什么?”古小东发出两声淫笑,苏宝宝说她一个字也不会说的,难道她知道什么秘密?这个秘密难道跟刺客有关系?   “哼,别以为老子那么好骗,你和鄂善串通起来来骗老子,你做梦,老子才不会上你们的狗当!”   “老子?这个称呼好像是老爷们用的吧,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用老子来称呼自己,似乎有些不雅……”   “我管你娘的雅不雅,告诉你,黑狗,想要我吐出半个字,没门!”   鄂善又是谁?难道是刚刚那个武官?   “我和任何人都不是一伙的,骗人是小狗,真的,苏宝宝,能不能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呸!”苏宝宝张口将口水吐在了古小东的脸上,古小东用袖子擦了擦,刚想开口骂苏宝宝,却看见发簪已经刺入她皮肤少许,血水缓缓地从颈部流了下来。   “哎,你别激动,我不过去,我不过去,我走行吧?你可别想不开,姑娘,我没有歹意。”   “给老子滚!”   “好,姑奶奶,我滚,我滚。”古小东心想,他妈的,花了三万两黄金买了一个泼妇,不过她一定知道什么东西。他循着那刺耳的浪叫声找到了蒋夫的房间,从窗户传出此起彼伏的咯吱咯吱声,古小东刚伸出想要敲门的手却又缩了回来,唉,总不能让人半道出来跟我说话吧。   古小东忽然发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蒋夫的窗边,他走了过去,看见竟然是二狗子和几个下人在偷看,于是将二狗子拉到了一边。   “哎呀,古爷,求你千万别告诉主子,不然主子非剁了我不可。”   “嗨,我找你不是这件事情,那个苏宝宝,你帮我看好了。第一,不能让她自杀。第二,不能让她跑了。第三,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可能会出点事情,所以你多派几个人盯着。”   古小东感觉自己说话忽然有了底气,仿佛自己在这个庄园中的地位仅次于蒋夫。二狗子果然哼哈答应,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苏宝宝的房间团团围住。古小东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走到苏宝宝的房中,苏宝宝看见古小东再次进来,立即又拿下了发簪。   古小东苦笑道:“姑奶奶,求你别这样,我说两句话就走,今天晚上我看那个武官不会放过你,所以我派了几个人来保护你,我要回驿站去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你!”   “我什么我啊?”古小东推门就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伸出脑袋笑道,“我这个人呢,比较喜欢胸大一点的,你的有点太小了。”   说完,古小东像是占到了几分便宜,一溜烟地回到了驿站。   今天遇到的事情着实非常离奇,只有在小说电影里才会出现如此荒谬的情景,甚至现在自己也不敢相信,原来跟有钱人结识是如此痛快的事情,三万两黄金啊,那可就是三千斤,一吨半的黄金……我的妈妈呀,想都不敢想。   这么多的钱,就算赚也要赚多少年啊,还不知道这个蒋夫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古小东愣头愣脑地来到了自己的客房,打了一盆水准备洗漱。   现在的环境和在谷阳县的环境其实差不多,只不过那里有一种家的感觉,而在这里只是住上一个客房,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起莹莹的音容笑貌,心中隐隐作痛,这也许是自己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的感觉。   回想起现代的生活,那种谈恋爱无非就是一起泡泡吧,逛逛街,玩玩游戏,看看电影之类打发时间的事情,而与莹莹却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约定。   咚咚咚。   “谁啊?”   “古仵作,是我,徐管家。”   “请进,请进。”   徐管家也不客气,推了门就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蒙着头纱的女子。   “古仵作,今天你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县令特意命我好好犒劳一下古仵作。我心想,既然古仵作远在他乡再加上车马劳顿,一定需要一个推拿功夫一流的技师让仵作轻松一番,就特意请来了开封县才貌双绝的西域女子来服侍古仵作,希望古仵作不要嫌弃。”   这开封县的人都对人都这么客气吗?除了送女人就是送女人,难道你们不会送点别的吗?刚刚经历过苏宝宝的事情,此刻又想起了万莹莹,古小东哪里有心情再去考虑女人。   “谢谢徐县令的美意,不过我不好这个东西,真的,徐管家。”这时候现代的大白话也说了出来。   “这样,这个西域女子先留在这,等侍候完古仵作就寝,再赶她出去也不迟。”   古小东再推托就是不识抬举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谢谢徐管家了。”   “应该,应该。那我告辞了。”徐管家临走的时候向那个西域的女子使了一个眼色,西域女子点了点头。   西域女人摘下了面纱。   那西域女子站在床边,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插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嫩嫩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这个西域的女人,应该就是出自阿拉伯那一带的。   古小东怔了一下,再仔细看那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她穿着件白底带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这让古小东突然怦然心动起来,心想自己的艳福着实不浅。   怎知,西域女人一开口就是一口地道的京城口音,想必是在中原待的时日很久,所以也渐渐融入了这里的语言习惯,只是那天生丽质的面庞难以改变她本土的气息。   “古仵作,请您躺到床上去。”   “恩,好的,不过这个房间就咱们两个人,你叫我仵作总是有些瘆得慌,不如你就叫我古铜,或者古大哥吧。”   女人用手掩着嘴笑了笑,花枝乱颤。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古小东欲仙欲死。   这一夜,古小东睡得极其舒服,一觉醒来看见那个西域女子已经为自己打好了洗漱的水,古小东感激地点了点头,西域女子笑了笑。   “对了,姑娘,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   “我叫梁凉,你叫我凉儿就好了。”   “好清雅脱俗的名字。凉儿,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开封县里的蒋夫?”   “蒋大夫,自然听说过。”   “不是蒋大夫,是蒋夫。”古小东以为凉儿听错了。   “对啊,蒋夫就是蒋大夫。”   “他不是个商人吗?怎么变成了大夫?”   “古大哥,你有所不知,蒋夫原来是个靠贩卖精铁生意发家的商人,可是在两年之前,突然遇到了奇人,学成了一身可以替人起死回生的医术,自然人送外号蒋大夫。这名声慢慢传了开来,无论是地方的商贾富人还是京城的皇亲国戚,无不听说他的名号,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有钱人带着一箱一箱的黄金来到蒋大夫的家里求他医治。光是想进他的门槛,就需要白银万两的敲门费。所以他的宽宅阔院修得跟皇宫一样气派。”   这可和蒋夫说的不太一样,蒋夫不是说两年前得了一场重病吗?为什么突然又懂得了医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两年前医治好蒋夫的人是小宝的话,难道说小宝将所有的医术教给了蒋夫?不太可能吧,就算在医学院学习临床医学,那也需要五年的时间,短短两年蒋夫就能让人起死回生,那可真是奇怪了,难道他真的遇到了仙人?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帮县令解决了这个案子,然后找到莹莹,再找到小宝,这是最要紧的事情。古小东穿好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凉儿,觉得这个小姑娘着实可爱,于是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古大哥要走了吗?县令交代过,以后我就是古大哥的丫鬟了,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   古小东看着凉儿,有说不出的喜欢,不仅人长得秀美,而且按摩的手法也一流,不过古小东看凉儿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龄,打心底将这个女孩当成妹妹来看,或许跟徐县令的初衷不太一样吧。   “凉儿,我这里有十几两银子,你拿着,饿了自己买东西吃。”   “古大哥,我真的不能要,我只是你的丫鬟,能填饱肚子来服侍古大哥就好了,我哪敢要你的钱呢。”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你就是我妹妹,我们以兄妹相称。什么丫鬟不丫鬟的,让封建奴隶制度滚蛋吧。”   “谁是封建奴隶制度?”   “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晚上我们再聊,我今天还有案子要办。”古小东将银子硬塞到凉儿的手里。   凉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古大哥,心中波澜起伏,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古大哥这样的主子。突然怦然心动起来,少女的思春之情浮上心头。   “古仵作,古仵作来了,快,快点你们站好。”徐管家远远地就看见了古仵作,安排下人站成了一排,大家面向古小东,一起抱拳行礼道:“古仵作早。”   古小东冷汗流了下来,这管家是不是有点神经病啊?自己一个小小的仵作,帮他们一个忙,何必这么客气?又是送女人,又是搞排场,又是好酒好肉的招待。   “徐管家,你太客气了,我真的有点受不起啊。”   “受得起,绝对受得起。”   “我一个小小的仵作,您看您,这般招待,我哪里能承受得了。不过是一个小案子嘛,我一定尽力,徐管家就不要这样了。”   徐管家忽然脸色一拉,露出一副苦瓜脸,说道:“古仵作,其实我们这样都是有原因的,现在这个案子,皇上都已经知道了!只给了我们两个月的时间,倘若不能破案,我们知县老爷恐怕不仅乌纱帽难保,还要被治玩忽职守之罪。现在我们能不急吗?如果真的要被治罪的话,别说银子女人,还有这知府大院,恐怕我们就连顿饱饭也吃不上了。”   “这么严重?”   徐管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件事情非常地严重,其实每年每个县里都有大案子发生,如果上面打点得好、打点得及时的话,很多大案子都会被压下来,不让皇上知道。可是我们老爷一直清正廉明,哪里有多余的闲钱去打点那些高官。开封县一直是交易圣地,很多贪污腐败的官僚一直对这个县的县令位置虎视眈眈,我们老爷可算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终于逮到一个机会将我们老爷除掉,于是他们在皇上面前奏明了这个惊天命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个县令和管家都这样一反常态地对我这么好呢。   “本来,我们老爷哪里有钱去买丫鬟送人,那些钱都是我们老爷一个铜板一个铜板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唉……”   古小东也叹了一口气,自古清官都难当,现在逼得这个清官竟然花钱买女人送一个仵作,真是难为他们了。不过古小东也佩服徐县令的骨气,如果要是送些银子给上面的话,或许这件事情就会蒙混过关,但是这徐县令就是赌上这口气,非要将案子破了不可。   “距离破案终止的期限还有多久?”   “还,还有两天。”   “两天?!”古小东惊讶地大声喊了出来。   徐管家也知道,两天能破这样的案子,希望实属渺茫,所以才会出此下策,送女人给古小东。   “现在钦差大人每天都坐在县衙之中,等待我们破案,倘若破不了案的话,定会即刻摘掉我们老爷的乌纱帽,抓到京城问罪。”   “两天……好吧,徐管家,你去泡点咖啡,不,泡点浓茶,我精神精神,两天时间,有点棘手,不过既然有时间,我们就要做到!”   徐管家看到古小东的眸子里闪闪发光,充满了活力与激情,不禁也被古小东所感染,传说中的仵作果然不一样,不像我们的老仵作,成天垂头丧气,古仵作在得知了只有两天的破案时间之后,竟然还这么有精神。   “古仵作,你放心,老爷已经下令,现在县老爷都是你的下人,只要你发话,全县衙上下,没有敢抗命的。”   “好,那我们开工,先把那几个看到鬼的商贾叫来,我要找他们当面问话。”   既然是请这几个商贾来的,就不会在正堂那么正规的地方开堂审理。古小东在徐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偏堂,忽然古小东看见一个人非常地面熟,而那个人由于古小东脸上黏了胡子,一下子没有认出他来。这个人就是傅泰。   “古仵作,这是两广巡抚,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傅泰傅大人,傅大人,这是谷阳县的仵作古铜。”   傅泰一惊,不过随即脸上抹去多余的惊讶之色,淡淡地道:“古仵作,两年不见,一向可好?老夫还记得当日古仵作的一席推理真是精妙绝伦,本官真是佩服之极啊。”   “不敢当,不敢当,钦差大人能大义灭亲,大公无私,正是全天下官员百姓的楷模,小人才是钦佩之极。”   傅泰城府极深,虽然对古小东怨恨至极,但是在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怒色。这绝非常人能够办到。傅泰虽然身为钦差,目的是为了惩治徐县令玩忽职守之罪,但是现在期限未到,自己还不能加罪于徐县令。但是现在,看到了古小东也在帮徐县令,傅泰仅仅几句话的时间就已经在肚子里盘算好了如何加害两个人,他心想,古铜啊古铜,你来得正好,正找不到机会收拾你呢。   古小东看了看傅泰的眼神,根本察觉不出太多的异样,倘若说那天刺杀古小东的人是傅泰派来的话,他的双眼绝对不会这样直直地盯着古小东,眼神一定会有闪烁,但是现在这眼神流露出来的含意是因为古小东告发了李大官人,所以古小东亏欠傅泰,而他还没有报这个仇。难道那天刺杀古小东的另有其人?还是这个老狐狸真的会装得如此像?   偏堂中间有一个大桌子,桌子足足可以坐下八个人,但是在场的有十二个人。   古小东说道:“麻烦徐管家,再去拿三个凳子,让大家都坐着。”   “不是还缺少四个凳子吗?”   “我不习惯坐着。”   徐管家派下人又搬来了三个凳子,可是不知古小东是何意,为什么不想坐着。   古小东是采用现代的心理学理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审讯证人,这样给证人压力,让他们说谎的时候呈现出不同的表情,从他们的微表情来分析他们是否在说谎。这种手法是从《别对我说谎》里面学到的,有电视的时代真好……   古小东将一张古代人用来练书法的宣纸粘在了墙上,几张排开,成了一个白字板。   “好了,你们谁先讲讲那天看见鬼的经历?”   “我,我,我来说。”古小东一看,最先举手的年龄偏大,大概有五十几岁,不像是商人,更像是农民,穿着虽然比普通人好一些,但也仅仅是从干净和新的角度上来讲,而不算是华贵。   “你是做什么的?”   “小人是砍柴的。”   砍柴的,虽然这件衣服不算太好,但是对于一个以砍柴营生的人来说也太过奢侈了,是不是来县衙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   “好,你说吧。”   “小人大概在七月初八的早上去砍柴……”   还没等砍柴的说完,古小东就打断道:“说你的名字,然后不要说大概的词语,我要准确一点。”   “小人洪武,七月初八那天早上去上山砍柴,忽然看见了一阵黑烟,那黑烟漫天飘啊飘的,天也阴起来,我躲在一棵树下避雨,突然一道闪电打在小人身后的那棵树上,小人赶忙跑下了山,这时一回头,刚刚那道黑烟忽然化成了一个吃人的厉鬼追着小人跑,小人扔下了柴火,腿脚快,才没有被那厉鬼追上。”   嚯,这漏洞百出的话也能当证词,先揪出来几个疑点问问他。   “你说天上忽然下了雨,你躲到了树下面,难道你不知道躲在树下面是最危险的吗?”   “这个小人自然知道,但是当时在森林之中,只有树下可以避雨,实属无奈啊。”   “好,那你说你看见一团黑烟,化成了一个吃人的厉鬼。你形容一下那团黑烟,再说一下,为什么你一看见那个厉鬼,就知道那是个吃人的厉鬼呢?”   洪武双眼上翻,像是在回忆某件事情,说道:“那黑烟好像是湿了的柴火烧着的烟,厉鬼就被包围在里面。我看见了那个厉鬼,自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县里谣传的厉鬼吃人的事情,所以就知道那个是吃人的厉鬼。”   “那厉鬼长什么样子?”   “黑面獠牙,那五根手指比我的胳膊都长,眼睛是红色的!脑袋瓜儿很大,秃头!”说这话的时候,那洪武好像事先早就准备好了一般,直接吐了出来。   “等一下,你不是说你看了一眼就赶紧跑了吗?你那一眼看得这么仔细?”   “小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厉鬼有没有追上小人。”   “原来是这样,好了,下一个。”那洪武一边说,古小东一边将他话里的重点写在一个小本子上。   下一个证人是卖盐的老王,无论是古达还是现代,盐这个东西都不允许私人来卖,所以老王也属于政府的公务员,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出摊的。   “小人王老五,人家都叫我老王,那天我赶着从商丘运来的盐,途经开封县的黑窝山的时候,突然下了雨,我看见山上有一团黑烟,那个黑烟忽然之间化成了吃人的厉鬼,我眼看着洪武从山上跑了下来,那厉鬼也随之跟了下来,当时我连盐都不顾了,急忙跟着洪武来到县衙报官。”   “那天下雨,你运送着盐,可是既然下雨了,你为什么不赶快将盐送到城里呢?盐遇到雨水不就融化了吗?”   “仵作有所不知,我们运盐的马车不比寻常,都是有遮雨的盖子的,所以不怕雨水淋湿。”老王看着古小东,不自然地笑着。   “那你后来有没有再去找那车盐?”   “许老爷派兵带着我一齐去找盐,最后在一个山洞里面找到了那车盐。”   “在山洞里面找到了那车盐?盐怎么会跑?”   “想是被那鬼拿去了。”   古小东忽然想起了林正英的电影,那些鬼啊僵尸啊之类的不都是怕盐吗?难道鬼还敢把盐车劫走?分明是信口开河。   “下一个。”古小东看了看围着桌子坐着的六个证人,似乎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中两个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一副讥笑的模样。   “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看到了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我们只是听小闲说看见了厉鬼,可是第二天他就死了,所以我们来作证。”   “你们证明听见小闲说看见了厉鬼?他还说什么了?”   “小闲只说看见了厉鬼,然后第二天他就死了。”   “我靠!两位可以走了……”   两个人对望一眼,互相笑了笑,拉着手一起走了。   古小东心想,这分明是两个神经病,大男人拉着大男人的手……难不成是同志?小闲又是谁?莫名其妙!   古小东看了看剩下的两个证人。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一副狡猾的模样,看着古小东的眼神立时闪了过去,像是心虚的样子,另外一个中年的女人虽然是在县衙的偏堂,但是依然紧张地转着手中的手帕,越来越紧,越来越纠结。   “大婶,你紧张什么?”   “没有啊,我没有紧张,我,我家里还有活,能不能快点让我回去?”   “大婶,你一天能赚多少钱?”   “差不多有五十文钱。”   古小东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塞给了大婶,斩钉截铁地说道:“十两银子够你赚一个月了吧,就是你了,做证言吧。”   大婶心神不定地拿着那十两银子,忐忑不安地说道:“我夫家姓刘,大伙儿都叫我燕子婶,我是靠纳鞋底营生,瞳村的王老爷让我纳了五十双鞋底给他家里的下人,那天我做好后抱着鞋底去他家,可是刚走出城,就远远地看见了一车盐,忽然车底下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怪物,扛着那马车上的盐就跑到山上去了。”   “你说的黑色的怪物就是那个吃人的厉鬼吧?”   燕子婶点了点头。   “五十双鞋底?他家里的下人有那么多吗?”   燕子婶依然点了点头。   “五十双鞋底很沉吧?你一个人能抱得动吗?”   燕子婶又点了点头。   看来燕子婶嘴很严,说话谨慎,只说这些,多余一个字不说。   这三个人证词环环相扣,好像是一个人撰写出来的一般,根本毫无漏洞,看来希望只能出现在最后一个人身上。古小东冷眼望去,觉得这个人十分的眼熟,满脸胡茬,穿着一身褪了色的布衣,脸上有一道疤痕,双手互相紧紧攥着。瘦小的身材,坐在椅子上紧张得浑身颤抖。看他的模样更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古小东险些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人,这不就是谷阳县的赵文墨吗!   “赵兄,怎么是你!”   赵文墨刚刚可能是太过紧张,所以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察觉到问话的竟然是古小东,而且古小东在脸上粘上了假胡子,更让他认不出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一看,果然正是在谷阳县救过自己一命的古铜。   “恩公!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得你好苦啊!”赵文墨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傅泰此刻也认出,眼前的这个证人正是两年前自己外甥意图陷害的赵文墨,不禁皱了皱眉头,为何每次都会出现他们两个人。   “赵兄,等一下,你慢慢说,为何落得这个下场,为何又要找我?”   “我……”   古小东心想,一个大男人在县衙哭哭啼啼的也不成个样子,便说道:“算了,今天先到这里,我今天遇到了故人,这样吧,徐管家,你将他们说的那个什么鬼洞记下来,我们一会儿前往去看看。赵兄,先别哭,我们到后堂慢慢叙话。”   第四章 千锁洞   赵文墨稀里哗啦地开始吃起了面条,似乎好几天没有吃一顿饱饭,吃完之后,脸上稍微带了一点血色。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打了一个饱嗝。   “再来点?”   “不吃了,恩公,你真是我的福星,每次当我步入绝境之际,恩公总会出现。”   “好了,那你先讲讲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来到开封县,又看到了什么鬼?”   “唉,恩公,看来你全都不记得了。”   “恩,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记得那日你为了保护县令小姐,撞了脑袋,之后变得疯疯癫癫的,没有几日,你便失踪了。我们所有人都寻你不到。后来他人都说你为老贼所害。”说到这里,赵文墨扭头看了看傅泰,想指这个人就是他口中的老贼。   “然后呢?”   “后来我得知你是发了疯,所以自己走昏了路。我曾说过要一世追随恩公,大丈夫一言九鼎,于是我将两个孩子交给了邻居张大妈代为看管,带着一些碎银子就出了门,没想到一走就是两年。走了半年之后,听说有人在大理一带看到过一个疑似是你的疯子,于是我就去大理找你,可是到了大理,又有人说那个疯子因为犯了法,被抓去充军,听说是到了北方,于是我北上一路打听恩公的消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恩公。”   古小东心里一紧,一股热浪在胸膛中翻滚,这个赵文墨竟然肯这样对待自己,再看赵文墨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和那已经磨出洞的布鞋,古小东强忍住泪水,抱着赵文墨说道:“赵兄,真是辛苦你了。”   赵文墨是个文人,不喜欢那些粗鲁汉子的礼数,拍了拍古小东的肩膀说道:“恩公,这是学生应该的。”   “你已经两年没有见过孩子了吧?”   赵文墨点了点头,说道:“比起恩公,这不算什么,恩公的娘亲身子每况愈下,五伦之中,孝当先,望恩公能早日回家看看令堂。”   古小东这才想起,自己在这个古代还有一个老娘呢。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娘,但是也是自己的祖先,尽一些孝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谢赵兄,过几日我们一同返回谷阳县。”   “好,好的。”   “赵兄,现在说说你究竟看见了什么鬼怪?”   赵文墨回想起那日的经历说道:“那日我路过黑窝山,听说有人看见两个乞丐跟一个犯人模样的黑汉被押送到这里来,我想定是恩公,可是刚走到黑窝山,天空乌云密布,不多时便下起了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身形庞大的家伙往山上拉着一辆马车,那怪物个头有我两个高,身材魁梧得像一只熊。我躲在树后面,心想那一定是鬼,常人哪里会跟野兽一般。那怪物拉着那一车的盐上山竟然毫不费力。等那怪物走远,我便一路跑向县城。结果看见了卖盐的那位仁兄,我们两个一起报了官。”   “这么说还真有这样一个怪物?”   “学生确实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样一个怪物。”   古小东站了起来,绕着偏堂走了两圈,心想,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怪物,可如果不是,还会是什么呢?   “徐老爷,这个是我旧相识,铁哥们,能不能帮我也给他安排一个住处?谢谢你了。”   县令知道哥们的意思,加上了个“铁”字,那这两个人就如亲兄弟一般,县令自然不敢亏待,于是说道:“既然是古仵作的铁哥们,那定不能亏待,快去安排酒宴,今天为古仵作的铁哥们接风洗尘。”   古小东笑道:“谢县令美意了,不必这样,我们晚上小聚一下就好,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将这个案子彻查清楚。时日无多,我们还是赶快侦查办案吧。”   古小东点了一队人,按照事先几个目击证人看见鬼怪的地点来到了黑窝山。   这一群衙役可不比谷阳县训练的那么有素质,刚走了两步,就开始唉声叹气,一会说那吃人厉鬼如何如何恐怖,一会说口渴,一会说要如厕。古小东虽然不拿官腔,但是看着这群吊儿郎当的家伙,那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那捕头,跟威风凛凛、办事雷厉风行的龙虎两位捕头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是按照官阶来论的话,这里的衙役都比古小东官高一等。他们顶着那卫星锅盖一样的帽子,穿着长筒皂鞋,而古小东只穿一个平底布鞋,单从服装上来看,古小东就比他们低一等。   这群衙役拖拖拉拉地跟着古小东走,看着地图,应该是到了黑窝山,但是太阳已经下山,森林中雾气蒙蒙的一片,古小东心中暗叫该死,这么晚如果对方真的是鬼的话,对自己很是不利。再看旁边这几个邋里邋遢的衙役,倘若鬼真的出现,恐怕跑得最快的就是他们。   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汹涌澎湃,雄伟壮丽。再加上那若隐若现的雨雾,更添加了这里的神秘感。山虽无言,然非无声。飞流直下的瀑布,发出地裂般的怒吼;潺潺而流的小溪,如优美的琴声倾诉。   一阵劲风吹过,古小东裹紧了大衣。走在泥泞的路上犹如地下有一只只手在拽着自己的脚脖子,他不时地向地下望去。不仅仅是小东,连跟着他的衙役也都一个个被风声吓得毛骨悚然。   “古仵作,等等,天色已黑,这林中野兽颇多,不如改日再来吧。”   “改日?后天就到了最后的期限,难道你们都想丢了差事不成?”   那捕头笑道:“我们怎会丢了差事?仵作说笑了,我们不过就是一个当差的。”   “你的意思就是那钦差大人仅仅会摘了徐县令的乌纱帽,你们无关紧要?”   “仵作明鉴。”   “明鉴个屁,县令说了,今天如果不调查清楚,这个月的饷银谁也别想拿到一个铜板。”   “县令真这样说?”   古小东没有理会捕头,继续往前走,心中暗骂,这几个乌龟王八蛋,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到了关键时刻就跟龟儿子一样缩头缩脑的。   衙役们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古小东继续向深处前行,走了半刻,忽然那捕头拉住了古小东,轻声说道:“古仵作,就是那里。”   古小东顺着捕头的手望过去,果然在大树后面隐藏着一个三米开外的洞穴,忽然洞穴中发出一声喊叫,古小东被吓得头皮发麻。   “喂,你们围成一圈包围这个山洞。喂!”   古小东再回头,那群衙役如惊弓之鸟,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我靠,这群人渣。   忽然,古小东感觉有东西缠住了他的双脚,用手去弄,一根根轻柔的东西在自己的脚踝上蠕动,摸起来好像是头发。古小东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敢低头去看,心中只想着快点挣脱这缠绕的头发,不过再想到那头发或许连接着某个刚刚被砍下来的女人的头颅,心中更加恐惧,可越是着急,越弄不下来。   古小东忽然想起在临行之时拿了一把腰刀,于是闭着眼睛掏出腰刀开始割那头发,心中慌乱,手中的力气大了些,两下就将那头发割断。   古小东此刻脑袋中也乱了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呜呜——   这分明是鬼叫,他妈的!古小东撒腿就跑,越跑越急。后面的鬼叫声越来越小。   那捕头带着衙役从后面的林子走了出来,大家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   “老大,没事吧,那古仵作看似已经跑出去很远了,我们这样吓他,明天他要告状……”   “放心吧,徐县令这三个字后天就要改成了徐贱民,你们怕什么?哈哈!”   大家都开始哄笑起来,忽然,捕头的脑袋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那手指足足有衙役的脸那么长,众人惊骇地看着眼前的那个巨人,全都吓傻了眼。   古小东跑得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树下面,心中骂道,他奶奶个熊的,真的有鬼啊,老子还以为都是一些人装神弄鬼的。过了半晌,自己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会,才淡定地想,可是自己也没有亲眼看见那个头发到底是不是鬼的,他将缠着自己脚踝的头发解下来,放在手里摸了摸,上面还有油乎乎的东西,看来不是死人的头发。一定是那群衙役作弄自己,明天逮到没有头发的衙役,让徐县令先赏他五十大板,自己亲手来揍。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又让他开始提心吊胆起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不时传来狼叫声,如果真的遇到了饥饿的野兽的话,说不定明天大家巡山的时候就会发现他的骨头架子了。怎么办,辨不清方向也不能乱走。   古小东这下完全没了主意,如果按照原路返回的话,刚刚抓住自己脚踝的如果真的是鬼怎么办?如果向前走的话,很有可能走到林子深处遇到凶猛的野兽。他想了想,索性找一块比较隐蔽的地方待到天亮再说。   这树与树之间盘根错节,低矮的树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中间围了起来,刚好可以钻进去一个人,看来这里非常适合躲藏,倘若真的是狼来了,自己随便找个木棍应付一下,狼也不会轻易地钻进来。   古小东钻进了树杈,可是要等到天明还有四五个时辰,这时间最是难熬。   只见月上柳梢头,林林总总只剩下了那此起彼伏的知了叫声。   古小东打了个哈欠,却忽然隐隐地听见有沉重的呼吸声。   莫不是那些衙役寻了上来?   听脚步声好像是两个人,一个胖子踩到地上发出闷哼,另外一个脚步轻快,只是发出嗤嗤的声音。   古小东刚想喊出声,却听见那两个人先开了口,那个胖子说道:“就埋在这里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古小东这才看出来,原来那个人并不是个胖子,反而有点瘦小,只是他肩膀上扛着一个麻袋,那个麻袋原本是个装一百斤大米的口袋。这不禁让古小东联想起了里面装的是人。趁着月光,只能看清两个人穿着黑衣服,带着一个斗笠,却看不清两个人的模样。   说完话,那个扛着麻袋的人将麻袋“扑通”一声扔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还有一些稀里哗啦的硬物撞击的声音。   莫非里面真的是人?   “喂,赶紧的。”   “着什么急?”   “回去还要剁肉呢,赶紧的,赶紧的。”   “哎呀,我说三哥,你可就别催了,跟个催命鬼一样。”   “老四,你说我们家主子干这种事情,算不算伤天害理?”   “废话,怎么不算?”   “那我们死了之后会不会下地狱?”   “哎呀,我看我们死了之后就跟这堆骸骨一样,埋在地下,过了几十年,变成了一堆烂泥。”   骸骨,原来就是这两个人将骸骨埋在了野外,看来那山洞里面的妖怪跟这起骸骨的案件没有什么关联。现在还不能出去,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暗中跟随他们的好。   由于古小东躲在了树洞之中,所以两个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古小东的存在。两个人继续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起来。   “老四,我最怕的就是万一哪天事情败露,我们两个当了替罪羊。”   “这件事情我也考虑过,但是现在我们过的日子真是舒坦,天天玩青楼的姑娘,吃香的喝辣的,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让我死也值了。”   “跟我想的一样,那春燕如何?”   “哎呀,那双大奶子,抓起来真是爽……”两个人接下来的话题越来越不堪入耳,古小东在暗中盯着两个人,两个人将骸骨埋到了深坑之中,然后铺上了一些杂草,伪装成没有翻土的迹象,两个人四下看了看,没有人,不过还是不放心,又弄了一些树叶子盖在了上面,弄完才离去。   古小东压低了脚步跟着两个人,这两人中的老三听说话的内容和口气像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而老四则是个阴险狡诈、色厉内荏的角色。两个人每走出一段距离,就要回头看一看,然后加快脚步,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弯,隐隐看见了县城的城楼。   这两个人果然是开封县的,只要跟着这两个人,一定能找到他们杀人的地点。   忽然,只听见城西传来尖叫声,大概十几个人,沸沸扬扬地向古小东的方向跑来,古小东躲在树后,没有看见他们,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刚伸出个脑袋来看,却被迎面跑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些衙役。   古小东转头再看那两个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古小东狠狠地踹了撞到他的衙役一脚。   “你们瞎跑什么!”   “鬼,鬼啊!”   古小东将衙役推到一边,向后面望去,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有什么鬼,真不知这些人缺了哪根筋,可是眼见着这些衙役跑回了县城,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古小东也急匆匆地向城内跑去。到了城里再也看不见那两个埋尸的家伙,古小东叹了一口气,气愤地回到县衙里面。   离正堂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就听见里面传出七嘴八舌的声音,大部分都是说遇到了鬼怪之类的话语。见到古小东走了进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古小东眉头紧皱,环视了一眼,看着这群不成气候的衙役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骂:“你们这几个乌龟王八蛋,眼见凶手在我的眼前跑过,你们!你们这群废物!”   那几个衙役一听一个小小的仵作竟然敢张口骂他们,于是一个个喝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一个剖尸的,芝麻大点的仵作!”   “你以为你谁啊!当着县老爷……”   “放肆!本官说过,古仵作的话比我的话还管用,你们胆敢如此放肆!”徐县令开口训斥道。   古小东忍住没有说其实这些衙役捕头早已经不把着徐县令放在眼里了。这几个衙役着实可恨,早晚会吃到苦头。   此刻,古小东只觉得身后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古小东回头一看,身后之人有一米九左右的个头,膀大腰圆,站在那里威风凛凛。   “大哥!”古小东定睛一看正是龙捕头。   “兄弟!”两个人抱作一团,喜极而泣。   “兄弟,我接到了小果子的消息,立即就赶来与你相聚,将你接回谷阳县。”龙捕头说道,“你这两年去了哪里,我们漫山遍野地找你,可是连你的影子也没有找到,赵文墨也去找了你,至今没有下落。”   “辛苦大哥了,现今赵文墨就在驿站,对了,大哥,这是徐县令。”   “徐县令,我们早就认识,呵呵,兄弟,你二哥古银在家伺候病重的老母亲不能前来,二弟虎捕头还在外面寻找小姐未归。”   古小东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咬咬牙说道:“大哥,这些事我知道了,但是我已经答应了徐县令,定要在后天破了这个案子,等结案之后我们就一起回谷阳县。”   “好,兄弟,那这样,我相助你一起破案。”   “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没有帮手呢,有了哥哥,就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了。”   徐县令知道自己手下这几个衙役对自己颇有不满,自己这些年做官清廉,从不徇私枉法。凡是别的县衙当差的都有油水捞,可是在自己的手下当差,不仅吃苦挨累,而且每个月拿到的俸禄也比其他县衙役少了许多,早听说自己的事情之所以让京城方面知道都是自己的人出卖的,今晚看见古小东对着这几个衙役大怒,看来果真如此。   徐县令自然也知道龙虎两位捕头的事迹,很是钦佩,早就有心挖墙脚,可是碍于与万县令的面子,一直不好开口。没想到今日龙捕头能到此帮自己这个大忙,心里自然很是高兴。虽然案子的期限只剩一日,但是徐县令觉得当了三十几年的清官,也问心无愧,无怨无悔。   这几个衙役平时闲聊的时候也经常提起龙虎两个捕头,心中也是钦佩万分,却没想都这个古仵作竟然跟两个捕头是结拜兄弟,每个人心中都有些懊悔刚刚作弄古小东的事情。   “仵作,刚刚真是……”   古小东手一摆,打住了他的话,说道:“我不管你们对任何事、任何人有什么看法,现在我们做的是公事,公事之间就不能包含私情。你们是什么?你们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的衙役,怎么能做出如此荒谬绝伦的事情来?我一个小小的仵作尚且知道‘天理公道’四个字,你们堂堂的衙役难道不知道吗?”古小东一看一个小衙役断了半截头发,心想,一定是他作弄自己。于是走到他的旁边拍了他一下肩膀,说道:“现在开封县出了惊天命案,你们还当成儿戏戏耍在下,回想你们刚刚当衙役的时候,你们可曾心怀一个梦想?古人曾说:虽限山川,常怀梦想。难道你们的梦想不是为民除害吗?”所有衙役听了之后都低下了头。   “久而久之,你们淡忘了你们的梦,每个月领着你们的工资养家糊口,你们忘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忘记了你们的使命。不过我,一个小小的仵作,每天跟着尸体打交道,我的梦想只有一个,让尸体告诉我谁是凶手,为民除害,为民请命,为老百姓踏踏实实地做事情。”古小东觉得这段话有些耳熟,好像是哪个电视剧里听来的,管他呢,反正是将在场的那些衙役说得面红耳赤。   “古仵作,我们知错了,别说了,这样,明天你看我们表现……”   “对了,你们捕头怎么不在?”   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了捕头的事情,又开始喧嚣起来。   “捕头,韩捕头被鬼捉了去!”   “喂,那鬼不是你们装作吓我的吗?”   “真的有鬼,那鬼好大的手,将韩捕头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越说越离谱。”   忽然,外面有人大叫救命,飞快地冲了进来,一看是韩捕头,身上满是泥泞,不知跌了多少个跟头,光溜溜的额头上赫然留着五个黝黑的指印。   “鬼,鬼啊!”   “等一下,你先别鬼叫。”古小东走到捕头的面前仔细观察着他额头上的五个指印,虽然手指头巨大,一根手指堪比平常人的两根手指粗细,但上面也依稀留着指纹。   “喝口水,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看见鬼了,那鬼好大,好大,差点把我掐死,吃了我的肉吐出我的骨头。鬼……鬼……”韩捕头晕了过去,真没想到这堂堂的捕头如此不经吓。   “古仵作,现在怎么办?”   “其实我刚刚回来的时候暗中跟着两个人,那两个人好像拿着一麻袋的尸骨埋在了林子中,我偷偷地跟踪那两个人,到了县城就跟丢了。我想,这十几起命案跟那个鬼的关系不大,人为的几率更大一些。这样,我们先将鬼的事情放一放,先抓到这两个埋骨之人再说,我偷偷在林子的一棵大树上用我的衣服做了记号,你们这几个衙役明天好好去林子里面搜寻一下,看有红布的地方附近,应该有一堆树叶,那树叶下面是新土,挖下去就会看见尸骨。龙大哥,你心思缜密,不如你带他们去,剩下的人明天跟着我盘查所有昨天晚上出城的人,看看有没有可疑的。”   第五章 嫌疑人   那衙役挖到尸骨之时已经接近了中午,龙捕头带人匆匆赶回到县衙,而此刻古小东正在街上挨个盘查晚上出城的人,由于最近连发命案,所以打更和巡城的守卫也增加了不少,大家一一将昨晚出城的人向古小东回报。城中百姓都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人,所以大多不敢出城,昨晚出城的人只有十个人,其中八个人的疑点已经撇清。   只剩下阿郎包子铺的两个伙计,可是大家都证明这两个伙计是出城去运送猪并杀掉,为了防止扰民,半夜的时候要将活猪在城外宰杀,杀完之后将猪肉再运回县城进行加工。   看来每个人都有理由出城,这个时候古小东想起了那两个埋尸骨的人曾经说过:回去还要剁肉呢。   古小东心神不定地走在大街上,今天就是破案的期限,现在一筹莫展,根本不可能抓到凶手。一定还有疑点!突然,他看见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不就是玉面肥龙蒋夫吗?   “哎呀,古大哥,你那天匆忙走了之后,我到处寻你,今日终于在这里碰到了你,你怎么不告而别啊?”   “兄弟,我这里有个要紧的事情要办,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什么事情?小弟如果能帮上什么忙的话,一定全力以赴。”   古小东心想,这蒋夫虽然不是官宦,但是胜于官宦,在开封县,这蒋夫财大力大,也许让他帮忙比这几个不成气候的衙役来得要快。   “兄弟,那可就真的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古大哥,咱们到茶楼里说话。”   两个人走进旁边的茶楼,点了一壶极品铁观音,茶水还没端上来,古小东心急,开口说道:“兄弟,你可知道开封县最近发生了鬼吃人的命案?”   “知道,小弟虽然不知详情,但是眼线也是遍布开封县,大概的情形还是了解一些。”   “那你是否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蒋夫欠了欠身子,狐疑地看着古小东问道:“大哥的意思是那些人不是鬼杀的?”   “恩,那些人绝对不是鬼杀的。”   “那大哥可知是谁人所杀?”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早晚那些人会露出马脚,昨天夜里,我看见两个人抱着一堆骨骸到林子深处掩埋,我相信这两个人一定跟这起案子有重大的关联。”   “哎呀,原来是这样……”蒋夫吞吞吐吐地左顾右盼,神情有些不自然。   古小东看出这个蒋夫似乎知道点什么事情,于是问道:“怎么了?兄弟,你知道什么?”   蒋夫顿了顿,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哥哥,实不相瞒,小弟在这开封县富甲一方,名下的商铺也有许多,那些下人有的不成气候,难免有作奸犯科之辈。小弟家中的门人有的专门负责监管这些下人。昨日确实发生了家中下人悄悄出城的事情。”   “哦?是谁?”   “就是家中掌管阿郎包子铺的老三和老四。”   老三和老四?古小东想,昨日确实听他们以三哥四弟相称,难道真的是他们?可是刚刚调查过阿郎包子铺,并没有发现昨日看见的那两个身影。   这时,龙捕头飞快地跑上茶楼,看见古小东惊道:“三弟,我们确实在那个林子中发现了人的骸骨,看样子还很新鲜,像是刚死不久。”   “果然……”   蒋夫忐忑地说道:“要不要现在动手去抓他们?”   “等一下,现在还没有证据。我要调查清楚了才能动手。”   蒋夫急道:“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发现了风吹草动,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不如先下手抓到他们,再慢慢审讯不迟。如果他们真的跑了,那徐县令就倒霉了,今天就是破案的期限,徐县令该怎么交差呢?”   “蒋兄弟也知道此事?”   蒋夫笑了笑,脸上两块肥肉颤了颤。   “以小弟的耳目,还会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小弟呢。”   古小东一想也对,蒋夫如此聪明的人,倘若不在县衙安插自己的亲信的话,又怎么能做到富甲一方呢。忽然古小东想起了那天在妓院买到手的苏宝宝,关切地问道:“苏宝宝如何了?”   “这个泼妇成天哭着要死要活的,真是难伺候,不如小弟将苏宝宝送到古大哥的住所,古大哥亲自调教一番。”   古小东心想,既然苏宝宝是个贞洁烈女,不如就将她索要来放了吧。   于是他点了点头。   古小东走出茶楼,和龙捕头一起跟着蒋夫来到了阿郎包子铺,只见阿郎包子铺前站满了人,一股浓郁的香味随着那揭开锅盖后的热气扑面而来,肉味十足的鲜美,可谓百里飘香。难道这里面用的真的是人肉?   古小东心中回想第一天进城的时候,由于太饥饿,所以没有细尝包子中的味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不过现在让他去尝一下那包子,却根本不敢再吃。   “爷,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包子铺的工头看见了蒋夫,立即过来招呼。   “把老三老四给我叫出来。”   那包子铺的工头看见蒋夫的身后跟着捕头,不禁脸色剧变,看来是真有事情隐瞒着,他缓缓转过身走进后院。   古小东心中好奇,于是来到一个吃包子的老者面前问道:“老人家,这包子的味道如何?”   老者竖起大拇指称道:“美味可口,这肉馅十分香滑。初食便觉不是大肉,不腻不肥,绵软油滑。我问过那大厨子,可是人家就是不肯告诉我里面用的是什么肉,想来是鱼肉,可是没有腥臊的味道,所以不觉得是,可是吃起来又不像是猪肉。”   这老三和老四一走出来,古小东立即认出这两个人就是昨晚在林子中看见的那两个埋骨之人。   “龙大哥,就是他们。”   那老三和老四还不明所以然,就看见一位身材巨大的捕头飞快地向他们跑来,旁边站着自己的主子蒋夫。蒋夫看见他们之后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自己家中的下人真的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老三老四察觉到事有不对,拔腿就跑,可是他们的步伐哪里快得过龙捕头,龙捕头两只大手抓住两人的肩膀,五指稍微用力,两个人的锁骨发出咔咔的声响,身体立刻瘫软在地上。   古小东走上前去问道:“昨天半夜,你们是否出过城?”   “没有,没有啊!”   “好,你们现在可以狡辩,但是我很快就能查出你们是不是凶手,把他们两个绑住,待会儿到了县衙立刻审问。”   “古大哥,如何能很快就确定他们是杀人凶手呢?”蒋夫问。   “我自有办法。”   “用古铜显影水?”龙捕头问道。   “龙大哥,你还记得呢。”   “这个自然忘不了,两年前扳倒李大官人,这个显影水可是起了不少作用啊。”   蒋夫哦了一声,说道:“小弟家里还有些事情,就不跟古大哥去了。”   “好吧,那多谢兄弟了。”   忽然,古小东看见了蒋夫的左手上缺少了一根手指,这个时候,一个只剩下骨头的断指浮现在了古小东的眼前,难道那个手指头是蒋夫的?那根手指又怎么会出现在那包骸骨里面?难道蒋夫自始至终都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在坊间谣传着蒋夫有起死回生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小东拉住了刚要走的蒋夫,问道:“兄弟,你这个手怎么少了一根手指?”   蒋夫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盯着古小东说道:“哦,前些日子不小心被家里的猎犬咬掉的,没有大碍,包扎了之后,很快就好了,多谢古大哥关心,没什么事小弟先走了。”   狗咬的,这谎言也太拙劣了,蒋夫的手指断裂处十分整齐,倘若是狗咬的,那必然有撕裂的痕迹,而且指骨也并非十分脆弱,一般的扯咬只能从关节处裂断,而蒋夫的那断指却像是在一半处硬生生地用利刃切下来,与那一包骸骨中发现的断指一模一样。难道他才是幕后的凶手?可是他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手下呢?难道他不怕手下将他抖出来吗?   或许蒋夫真的对自己的断指下落不知,而且也确实不知那两个手下杀人剃肉的事情,所以得知此事后才会帮助自己。   乱,太乱,自己如何也猜测不出这个成天嬉皮笑脸对自己如此之好的蒋夫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三弟,你还看什么呢?”   “嗯,我只是心里有些奇怪,算了,既然抓到了凶手,那么我们赶快回到县衙吧。”   古小东从来到开封县的那刻起,心里就有某种预感,总感觉一切都来得太顺利了,先是在城外,蒙面人搭救自己,又遇到了谷阳县的小果子,其次县老爷和蒋夫对自己百般宠信,虽然大多是机缘巧合,但是这其中一定有自己没有料想到的事情。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县令看见古小东回到了县衙,还押着两个犯人,整个人大喜过望,快步走上前来抓住古小东的手说道:“就是他们两个?”   古小东说道:“需要审理过后才知道是否是他们两个人犯案。”   那县令迫不及待地开始开堂审案,距离案件的截止时间仅仅有半天,没想到古小东会这么快抓到凶手,县令也大吃一惊。   此次审案,徐县令特意给古小东也安排了一个旁听席,龙捕头站到了古小东的身后,这是仵作这个向来不受人待见的职业不曾有过的荣誉。   啪!   “堂下所跪何人!犯了何罪,快快招来。”   那傅泰也在旁听,瞟了徐县令一眼。   “小人闻三。”   “小人李四。我两人犯了弥天大罪,杀人取肉用来做馅,剔骨熬汤用来做骨粥。我们一共杀了十余人,今日只想求一死。”   古小东惊地站了起来,不可能,所有的犯人都会狡辩一番,而这两个人竟然就如此简单地认罪了。   “好,既然你们两个人这么快就招认了,那么师爷,让他们签字画押。”   “是。”   傅泰站了起来,拍手称道:“恭喜啊,恭喜啊,徐县令,没想到你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破案,真是我们大清的第一县令啊。”   “哪里,哪里,过奖了,钦差大人。”   古小东站了起来,狠狠地盯着这两个人,不可能,一共开堂还没有说四句话,就结案,这怎么可能?古小东走到徐县令的旁边说道:“大人,我能不能问他们几句话?”   “哎呀,古仵作,都已经结案了,还问什么话?”   “我感觉事有蹊跷,绝对不一般。龙大哥,能不能将那包尸骨让我看看?”   龙捕头将上午挖到的那一堆用白布包裹着的骸骨递给了古小东,古小东打开包裹一看,里面的骸骨已经通体发黑,在骨头上出现各种坏死的斑点,古小东皱起了眉头,心想,看来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   “我问你们两个,这些尸骨上面的肉是什么时间剥离的?”   闻三李四抬起头看了看知县,低头不语。   “让你们说你们就说,看我干什么!”徐县令怒道。   “大概三天之前。”   “那为何你们要跑到那么远的黑窝山去埋藏尸骨?这县外就有一个连火山,那里不仅森林茂密,而且地形凶险,常人不会轻易地进入,埋在那里的话,普通人根本不会发现。”   “回大人,黑窝山前些天闹了鬼,如果有人看见这些尸骨一定会说是鬼杀的,所以我们才埋在了那里。”   “你们两个不害怕吗?杀了这么多人可是死罪一条!”   “小人害怕。”   “害怕?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跪在堂下,对答如流,而且一开始就交代了你们是凶手,根本没有申辩,这是害怕?难道那些在堂下身犯重罪大叫饶命的人才叫做镇静吗?你们有恃无恐地承认自己是凶手,早就认定了县令不会要你们的命,对吧?”   “不是,不是,小人真的很害怕。”说完,闻三李四开始哆嗦起来。   “不用装,战栗是装不出来的,好,既然你们承认自己是凶手,而且已经签字画押,那么我们就当堂行刑,龙捕头,借我刀用一下。”古小东提着刀来到了闻三李四的前面,提起刀就向下砍。   闻三李四看见刀光一闪,连着滚了一个翻滚躲到了一边,大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没想到此刻这徐县令竟然勃然大怒道:“大胆古铜,竟敢在堂上造次!”   古小东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刀还给了龙捕头,盯着徐县令发虚的双眸说道:“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凶手,是吧?那一包骸骨原本就是从死人的棺木里面挖出来的,骨头上面的肌肉经过腐烂,蛋白质沉淀在骨头上形成黑斑,这跟剔肉的人骨根本不一样。当我问及在包子摊吃包子的老者时,老者说包子的味道鲜美,好像在误导我们那包子是人肉做的,可是人肉的味道根本不是这样,也就是说大多数杂食动物的肉的味道都差不多,人肉并不好吃,而老者也没有吃过人肉,他知道我不会再吃这个包子,所以信口开河误导我们。其实一切都是骗局,都是徐县令你安排好的骗局,对吧?”   徐县令回避着古小东的锋芒,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早已经觉得非常奇怪,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会如此顺利,没想到一切都是虚伪捏造的。算了,龙大哥我们走。”   傅泰欠了欠身子,叹了一口气,问道:“徐县令,古仵作说的都是真的吗?”   徐县令知道此刻已经回天乏术,没有办法地点了点头。   原来一切都是徐县令安排好的,证人、证物、凶手。怪不得那闻三李四对答如流,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好办了。现在还有半天的时间,你的乌纱帽也只能再挂在你的脑袋上半天,过了今晚子时,你就要跟我一起回京请罪。”   徐县令伏在案桌上唉声叹气,古小东刚要走出门口,只见一个人拉住了自己,“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古小东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徐管家。   “古仵作,不要走,不要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出的馊主意,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古仵作,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老爷,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徐管家“咚咚”“咚咚”地跪在地上给古小东磕头。古小东何曾受过如此大的礼,可是他对刚才的事情非常地气愤,审案这种事情岂能犹如儿戏?他们竟然如此戏耍自己。   那徐县令看见弟弟磕头已经磕出了血,飞快地跑过来拉起了徐管家,脸色一沉,一下跪倒在地上。   堂堂县令竟然给一个仵作下跪,古小东立即伸出手拉住徐县令说道:“在下受不起这份大礼。”   徐县令倒是个老实人,说话也实在:“本官跪下并不是厚颜再求古仵作帮忙,而是因为刚才的行为实属不该,在下愧疚难当。不敢乞求古仵作原谅,请受在下一拜。”   “这使不得,不行!”古小东立即搀扶起了徐县令,可是徐县令拜完之后,拿下自己头顶上的乌纱帽,双手捧着走到了傅泰的面前,说道:“下官已经没有资格再当这个开封县的县令了,罪官立即跟傅大人回京请罪。”   傅泰眯着眼睛看着徐县令,看不出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看着徐县令双手呈上的乌纱帽,也不伸手来接。   徐县令疑惑地看着傅泰,不明所以,问道:“傅大人?”   “刚才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你只有半天的时间,如果明天一早我再看不见凶手的话,我自会取走你的乌纱帽。”说完,傅泰甩了甩袖子,快步离开了县衙。   徐县令被搞得一头雾水,傅泰不是很想自己下台吗?为什么又不肯接这个乌纱帽呢?   古小东却猜到了一二。第一,现在时辰未到,倘若傅泰现在就取走徐县令的乌纱帽,那么就违背了皇上的旨意,那是抗旨不遵。第二,他也想给徐县令一些时间,毕竟徐县令为官一世清廉,如今因为这么个棘手的案子栽了跟头,恐怕大清就会变成贪官的天下,那岂不是乱了套。第三,他身为钦差大人,有监管办案的义务,如果真的没抓到凶手的话,他回到皇上面前也不好交差。   古小东是这么想的,哪知傅泰心中却还有第四条盘算。   整个案子现在又回到了起点,还有半天的时间,怎么可能破案呢?   徐县令垂头丧气地坐在县衙的椅子上,徐管家也不知如何是好,龙捕头拽了拽古小东的衣袖,低声说道:“三弟,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哥,说什么呢?你是我哥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其实当哥哥的一直仰慕徐县令,此人不仅为人正直公道,而且治理得开封县繁荣昌盛,实属大清县令中的楷模。虽然如今这个事情,徐县令试图欺瞒上面,掩人耳目,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是也是被逼无奈。当哥哥的恳求三弟再帮一帮这个徐县令。”说完龙捕头拉开衣摆就要跪下来,古小东一把拉住龙捕头,厉声说道:“哥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折杀小弟吗!我办就是了!”   古小东觉得自己刚刚也有不对的地方,毕竟对方是一个堂堂县令,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县令下不来台,也有失妥当。古小东走到徐县令的桌前,看了看低头叹气的徐县令,说道:“大人,叹气不是办法,还有半天的时间,就算是神探恐怕也力不从心,但是有一句老话,叫做‘如果你去做,或许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如果你不做,那连百分之一的希望也没有了’。各位衙役兄弟,捕头大哥,我希望你们能全力帮助我,在这半天之内找到真凶。”   徐县令抬起了脑袋,眸子中含着闪闪泪光,虽然他不知“百分之一”是什么,但是就算只有这半天的时间,他也不想放弃,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古铜的身上。   所有人都站到了大堂之内,听从古小东的调遣。   “龙大哥,你带着四个衙役去那个黑窝山的山洞抓那个妖怪,千万记住,只能抓活的。徐管家,你将所有的目击证人都叫来,我想再听一遍他们的口供。莫捕头,你帮我去叫蒋夫来帮忙,他在城中的耳目众多,一定会有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这样,你们叫人的时间里,我去城里在打听一下死者的情况。好,现在各自行动吧。”   大家四下散去,古小东不会骑马,时间紧迫,只能用小跑。平日里,坊间的流言飞语、小道消息最多,古小东和徐县令亲自来到了坊间来打听消息,但是无边无际的打听却又不是办法。古代的城中,知道小道消息最多的应该是那些每天拿着小板凳坐在街头的大妈,而这些大妈中,消息最为灵通的人们被称为“啰”。就是那些成天无所事事,给这家拉一下媒,帮那家办一下丧,嗑着瓜子打着牙缝,平日里到处闲逛听一些闲言碎语的人。   这种啰平日里人们也很关注,一问就会知道她们的下落,果然,两个人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找到了一群正在闲聊的啰。   第六章 恐怖的回音壁   “喂,老罗,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了,好像有东西隐隐约约地发出怪叫。”   龙捕头停下了脚步,手掌向下,暗示后面的人不要发出声音。他似乎也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这阵怪叫。不过那怪叫若隐若现,有时因为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所以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龙捕头,还往前走吗?”   “走,有我在你们不用怕。”龙捕头安慰一下大伙,可是那阵怪叫声自己听起来也觉得毛骨悚然,忽然,一阵更加凄厉的惨叫从洞穴的深处传来,龙捕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里面难道真的有人?   那洞穴十分幽深,好像人的瞳孔一样,在火光下隐隐能看见里面的东西,可是又看得不是十分清楚。忽然,龙捕头看见墙壁上有些蹊跷,拿着火把靠近一看,竟然是一个锁头。锁头的做工十分奇怪,与平时所用的锁形状不太一样,这种弧线形状对称结构的锁真是没有见过,倘若不是在锁头的底部有一个钥匙孔的话,他可能会将这个锁头当成一个铁块。可是这个锁头却拿不下来,因为锁头上还连着另外一个锁头,再向前看,竟然每个锁头都紧紧相连,形成了一条线,而那条线正是通往洞穴的深处。   龙捕头带着众人往前面走,后面有心的老衙役数着锁头,到了尽头的时候,刚好是一千个。不过这尽头却是一个空旷的谷底,上面赫然是一个人工打造的圆顶。锁头围绕成一个圈将整个空旷的洞穴深处围了起来。   “龙捕头,有些蹊跷。”老罗当了二十几年的衙役,精明老练,悄声走到龙捕头的旁边,龙捕头左手按着刀柄,留心观察着每个角落。   “啊!不要!不要!”   “谁!”这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龙捕头蓦地从腰中抽出大刀,环顾四周,却是空无一人。   “救命!救命啊!”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谁!不要装神弄鬼!”龙捕头大喊。   “心,我的心!还给我!”   这惨叫哪里是装出来的,分明是真的有一个人用刀子插入谁的心窝子硬生生地将心抠了出来。而且这惨叫声有的犹如妙龄少女,被人活生生的切肉剥皮;有的像是小孩子,被人挖心掏肝;有的像是中年男人,痛不欲生;更有甚者中间还夹杂着老人和婴儿的啼哭,果然让人毛骨悚然。   就连身经百战的龙捕头也感觉到自己已经身陷魔掌,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龙捕头几次大叫,对方都不肯现身。龙捕头心想,想必对方也是装神弄鬼之辈,听说西域常有怪客,不张嘴就能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   可是随行的众人哪里有龙捕头这样的胆量,都吓得腿脚瘫软不能动弹。龙捕头提着火把,绕着这个深穴的尽头转了一圈,可是根本没有看见哪里有人。   那悲惨的叫声戛然而止,转而是一阵让人窒息的宁静。   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平生哪里经历过。   “跑?”老罗在后面轻轻地说道。他怕龙捕头听见。   所有人点了点头,趁着龙捕头四处寻找那声音的来源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向洞门口移动。   “龙捕头,这里!”   老罗突然大叫,在退回去的路上,一个庞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人的脚步,龙捕头拿起火把照射过去,只见那庞然大物竟然比自己还高上一个身子,火焰的光斑铺满了那个巨人的身上,那个巨人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脸,更加恐怖的是一双大手,足足有寻常人的半个身子大小,额头上青筋暴露,更加骇人的是这人青面獠牙,全身长满了毛发,虽然体型像人,但是更像是一个人模鬼样的猩猩。   那巨人发出一声咆哮,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龙捕头心想,这巨人虽然长得高大,不过终究也不过是个肉体凡胎,自己的武功虽然说不上炉火纯青,但是对付一般凶猛野兽也是绰绰有余。三弟在临行时交代过,一定要抓活的回去。龙捕头手心翻转,将刀背对着那巨人的头颅劈去,这势头极猛,寻常人如果碰到这样的劲力,虽然是刀背,也要脑浆迸裂而死,但是眼前这个巨人却并非常人,那龙捕头也拿捏好力度,不想伤其性命。   可那巨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用力一握,竟然用大手将这连环大刀握住。龙捕头的手顿时像被一个铁箍箍住,还在不断收紧。龙捕头心中凛然,虽勉强运力抵着,却仍是阵阵锥心裂骨的痛楚,知道对方手力实胜自己一筹。幸好他忍耐力过人,不至于让那巨人将刀夺去,心中暗想,刚刚小瞧了这个巨人。练武之人不比寻常之人,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只会用上半身的力气与之抗衡,可是练武之人懂得借力用力的道理,眼看这个巨人的臂力远远强于自己,龙捕头蹲了一个马步,将手上的力道卸去三分,那连环大刀径直向自己的天灵盖劈来,龙捕头虽然人高马大,但是身子极其灵活,轻轻地一闪,巨人连人带刀整个人扑将过去。龙捕头飞身回旋踢中那巨人的后脑,那巨人因为强大的惯性作用,踉踉跄跄往前倾,“咣”的一声巨响撞到了石壁上。   这山洞竟然也被撞得微微晃了晃。龙捕头刚想拿出身上带着的锁扣,却看见巨人蓦地回过身来,双眼怒视龙捕头,抓住旁边的一块巨石向龙捕头扔来。洞穴黑暗,那地上的火把几近熄灭,龙捕头感觉一阵劲风飞来,他右手立刀,左手按住刀背,挡住了来势凶猛的石块,只觉得双臂震得隐隐发麻。   那群衙役早已经吓得腿脚瘫软,更没有想过来帮龙捕头。   龙捕头心想,倘若联合众人之力一定能擒获这个怪物,不过这群吃软饭的家伙到了关键时刻都成了废物,现在是靠不上他们了,只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龙捕头从后腰迅速抽出了一个金丝绳,三两下打了一个结。那巨人看用石块打不中他,于是飞扑过来,龙捕头的看家绝学就是这捆仙索的功夫,虽然这山洞十分黑暗,但是凭借自己十几年苦练用来套犯人的飞绳,用来抓这个莽撞的巨人轻而易举,果然那巨人上了圈套,被龙捕头套在了金丝绳中。这金丝绳所打的结不比寻常,那巨人越挣越紧,就好像西游记里面的宝物一样,怎么也挣不开。   龙捕头刚想松一口气,却没想到这个巨人突然狂奔起来,龙捕头哪里能拽得住那金丝绳,只能抓住金丝绳的一端跟着巨人跑出山洞。   忽然一阵刺眼的光线从洞外射进来,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龙捕头已经被那巨人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山洞之外,这个时候他终于看清了巨人本来的面目。   那巨人的个头将近三米,就连龙捕头在他的身前相较也变得矮小。脸上更是满脸胡须,全身黑毛,运动起来那血管好像小虫子一般在皮肤下面蠕动,他大吼一声,惊起驻鸟四散。   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忽然,那怪物再次大吼一声,犹如鬼神一般竟然将那金丝绳拽裂成两段,龙捕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随身几十年的金丝绳,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那巨人。这可是连熊也能捆住的绳子,今日竟然让一个活人撕扯成了两段,可是龙捕头哪里知道,这个巨人平时都以吃熊为生。   龙捕头眼看着那巨人几下飞快地跳跃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自己却束手无策。要是论起单打独斗的话,自己未必是这个巨人的对手,论起跑的话,那就一定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龙捕头叹了一口气,心想都怪这群不争气的,没有抓到这个怪物,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这起案件的凶手,可是过了今晚,恐怕抓到也对徐县令无济于事了。   他回头看着后面那群胆战心惊的衙役,喝道:“忘了昨天你们说过的话了吗?今天都给我搜山,非要抓到这个妖怪不可。”   那老罗仗着自己年龄大,说话稍微有点威信,走到龙捕头的旁边说道:“龙捕头,那天晚上我们都在做戏,都是为了县令。你看,为了一个小县令让大家丢了性命,值得吗?”   龙捕头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老罗的话成了导火索,龙捕头怒火胸中烧,一只手将老罗整个人提了起来举到半空中。   “你们这群缺乏管教的差人,这倘若在谷阳县,我要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龙捕头跟虎捕头不一样,虽然性子一样火爆,但是粗中带细,心想,现在若是惹急了这帮衙役的话,到时候大家一拍两散,什么事情也都办不成了。   他放下老罗说道:“今天抓不到妖怪,我保证你们明天谁也不用来县衙开工了,如果今天能抓到那个妖怪,我替县老爷做回主,加你们两个月的银饷。”   “真的假的?”   “龙捕头此话当真?”   果然,威胁这群贱骨头恐怕不如利诱来得快,龙捕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虽然我龙某人不算是赫赫有名,但也算是一个一言九鼎说话算话的汉子。”   “大家赶紧的,别耽误时间了,快抓那妖怪。”   “等一下,各位先别急,既然那个妖怪连我这金丝绳也能挣断,那么寻常的东西肯定是抓不住他的。”   “哎,小三子,你家不就住在附近吗?弄一些网野兽的网子,将这个怪物扣住。”   “是啊,是啊,赶快去取。”   几个八婆讲起这开封县的趣事云里雾里没完没了,听得古小东耳朵都起了茧子。   “各位大妈,能不能挑一些重点的来说?你们这样说这家嫁姑娘、那家娶媳妇,对我们现在调查的事情根本没有帮助。”   “好了,好了,你们听我说。三婶,我说啊,咱们这开封县最近发生了三件怪事。”   三婶奇道:“哪三件?”   “第一件就是那黑窝山的妖怪,好多人都见到了那吃人的妖怪,真是吓死人哦。你,你叫小古子,是不是,我跟你说啊,小古子,那吃人的妖怪足足有房檐那么高,而且听说最爱吃美丽的少妇,三婶啊,出门要小心啊。”   三婶肯定地点了点头。   古小东看了一眼年近七十的三婶,心想这也叫少妇?你是五十年前的少妇吧!那个拍马屁的啰婆说话怎么也不经过大脑。   “第二件呢,就是我们开封县发生的命案。当然喽,你们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所以我也就不啰唆了。哎呀三婶,我听说那白骨好吓人啊,好恐怖啊,听说好多都是年轻美丽的少妇哦,你出门要小心的。”   三婶将手帕握成一个团放在胸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古小东急道:“第三个是什么?”   “第三个是好事,蒋大官人给我们每个人十两银子。”   “给你们十两银子?这是为什么?”   “唉,这两年灾害连连,政府的补贴哪里能够得了我们这些百姓吃饭,蒋大官人洪恩齐天,只要到他家去,每个人都会得到十两银子。”   “就这样平白无故地给你们?”   啰婆点了点头,又说道:“三婶啊,听说你见到血就晕倒,上次你拿十两银子的时候眼睛可是瞪得大大的,别说晕,你眼皮都没眨一下。”   三婶接道:“哎呀,那白花花的十两银子,谁看见不会心动啊。”   “这跟血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了,蒋大官人说得好,银子都是血汗钱,那白给百姓银子,说好听的叫施舍,说难听点是可怜我们这些要饭的。所以蒋大官人说了,凡是想要这十两银子的,就必须留下一滴血,这个十两银子也就是血汗钱,是我们理所应当得到的。平时家里不注意也会有个磕磕碰碰的,现在只要留下一滴血就能得到十两白银,那排队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你是说你们用一滴血换来了十两白银?”   “是的,那天排队的人可真是人山人海啊……”   一场秋雨一场凉,古小东打了两个喷嚏,会不会是有人在自己的背后说自己的坏话?终于听完了那几个啰里啰唆的老太婆将这几天看见的奇闻逸事都讲遍,却没有一个有价值的线索,这时县衙中已经将蒋夫和那几个目击证人都请到了那边。古小东和徐县令也迅速回到县衙之中。   再见到蒋夫,蒋夫的表情更加不自然,古小东自然知道,蒋夫与徐县令勾结弄成那个人肉包子的事件来欺骗他,现在有些心虚了。蒋夫早知道已被古小东拆穿,所以也不提那话茬,晃晃悠悠地走到古小东的面前说道:“古大哥,怎么样了,抓到凶手没有?”   古小东讽刺道:“抓到了,你包子铺的两个伙计,而且主谋还是你。”   蒋夫赔笑道:“古大哥说笑了,都怪小弟,小弟欺瞒了哥哥,当真是该打。”说完,蒋夫象征性地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个耳光。   “我说那个买下青楼妓女的事情和几年前你遇到的救命神医也是忽悠我的吧?”   “那个可绝对不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哥哥是这里的仵作呢。”   古小东狐疑地看了蒋夫一眼,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伙奇怪。   “哥哥,这是我给您赔礼的,请笑纳。”   古小东抬眼一看,好家伙,竟然是一个拳头一般大的玉石兽像,古小东看见这长得有些像人,有两个婴儿的脑袋,胳膊比腿还长,而且雕刻得活灵活现的玉像很奇怪,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哥哥,这神兽相传是神灵老爷下的门神,可以招财,保平安。”   古小东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更不知道是哪一门派的神灵,倒是这蒋夫钱有得是,这么一个玉雕稀松平常,所以就接了过来。   这古小东哪里知道这天然的玉石有如此大小而且毫无瑕疵,那自然是价值非凡。现代的玉石虽然大,但是大多是人工合成的,跟眼前的玉石兽像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蒋兄弟,请你来是想让你如实地告诉我你的眼线最近到底发现没发现可疑的人或事?”   “据实回哥哥,真的没有,唯一发现的就是那个黑窝山的妖怪。”   “那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死者究竟是什么人?”   “那个……小弟确实不知啊。”   古小东看蒋夫面露难色,觉得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告别了蒋夫,回到了后堂。   徐管家看事情弄了半天也没有进展,心急如焚,拉着古小东问道:“怎么样了,古仵作?”   “什么怎么样了,你不是也在旁边看着呢吗?就是这样,还能怎么样?你想要怎么样?”   古小东自然也很恼恨这个管家如此欺瞒自己,对他也没有客气。   “最近咱们开封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呢?”   “没有啊,除了发现这些白骨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离奇的事情……”   “我听说蒋大官人用一滴血换十两银子?”   “确实有这件事情,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吗?”   “现在还没有关系,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他要别人的一滴血呢?”   “这个在下也不知,蒋大官人只是将他们的一滴血放在了一个小纸条上,那个纸条只有小手指的宽度,方方正正的非常奇怪。”   “验血试纸!”古小东听管家这么形容,忽然想起了现代的验血试纸,可是那种东西在这个年代根本不可能有。别说验血试纸了,就算会验血的人估计也找不出来吧。再说蒋夫为什么要验血呢?奇怪。算了,也许有钱人就喜欢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徐管家,能不能找出一些纸条给我,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应该没有问题,我只要去管蒋大官人要……”   “不,我想让你偷偷拿给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好吧。”   古小东走出后堂,从门缝偷偷地观察着蒋夫,蒋夫端起一杯茶,只见茶碗一斜险些掉落下来,原来是因为蒋夫缺少了一根小手指,平常人端起茶碗的时候都要用小手指来托底。看来蒋夫的小手指是最近才掉下来的,倘若是断指长久之人,一定会习惯没有小指的生活,所以食指与大拇指握力会更强,不至于让茶碗掉下来。看来蒋夫平时并不习惯喝茶,所以才没有察觉到自己缺失小拇指带来的不便,因为人并不是常用这根指头。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甚至可以听见有人被打的惨叫声,古小东不知何故,心想竟然有人敢大闹县衙,也许此人与这起案子有关系。与蒋夫对话的徐县令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立即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古小东不想被蒋夫发现,所以隔着一个门站在蒋夫的身后,偷偷地看着正堂,忽然,徐县令发出一声尖叫,好像娘们一样被扔了进来,趴在地上,嘴上还不饶人地大骂道:“你,你究竟是何人!胆敢这样对待本县令,真是大胆!”   “老子是你的姑奶奶!”   “拦住她!拦住她!”   “你娘的,古铜在哪?”   徐县令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大喊道:“原来你是找古仵作,你怎么不早说,在后院!”   这时古小东才看见,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正是那天蒋夫用三万两黄金买下来的苏宝宝,她的身后还跟着凉儿和赵文墨。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驿站待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跑到县衙来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婆要殴打徐县令?   “古铜,你给我出来!”   古小东本来是不怕她,可是被她这么一吼吓得心里发慌,想想那天这个女娃子连死都不怕,今天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蒋夫看见这个苏宝宝也是一愣,不过也只是莞尔一笑,等着看热闹,心想三万两黄金最后买来一个泼妇,真是划算。   “古铜!”   苏宝宝脚步快,两三步跑到了后院,看见古铜猫在一个柱子后面,她二话不说揪起古铜的耳朵拽了过来,骂道:“你个黑狗,把老子买来了就扔在家里,几夜不回去,也不给老子一个交代!你说句痛快话,现在,马上,立刻,告诉老子,你到底娶不娶老子!”   “苏姑娘,你先别急,你这么唐突地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你……”   “今天听了凉儿的话,知道你古铜还算个有点人性的汉子,不似那群猪狗不如只懂玩女人的混账王八蛋,所以老子今天给自己做主,可以下嫁给你。但是有三样条件,第一,老子永远是家里的老大,老子说东,谁敢往西,老子就弄折他的腿。第二,老子要这个凉儿当我的丫鬟。第三,想纳妾必须老子亲眼看过之后才可以。”   “那个……你让我想……”   “想你娘,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个时候徐县令踉踉跄跄地从正堂往后面跑,好像没有看见苏宝宝一般,徐县令大叫道:“古仵作,快跑,刚刚有个仇家来找你,虽然看起来是个瘦小的汉子,但是力气可大得很。”   苏宝宝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看着徐县令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娘的说谁是汉子?”   徐县令看见这个苏宝宝仿佛看见了瘟神一般,立即往回跑,苏宝宝抓起一个花盆扔了过去,还好徐县令跑得快,没被花盆砸到,只是摔了个狗啃屎,苏宝宝大吼一声,几个箭步飞了上去,揪住徐县令的辫子向后拉。   “你娘的,老子就是胸平一点,你凭什么说老子是男人!”   “姑娘,姑娘,误会,误会!”   “误会你老娘。”   古小东看见要再不制止,真的会出人命,上去拉住苏宝宝说道:“苏姑娘,别这样,现在我们还有要紧事情要办。开封县出了大案子,发现了十几具骸骨。我身为仵作如果不尽心尽责的话,哪里能对得起黎民百姓。所以麻烦苏姑娘高抬贵手吧。”   那苏宝宝虽然脾气火辣,但是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松开了手厉声问道:“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案子办完了之后你要八抬大轿来迎娶我。”   “那个……儿女情长是后话,咱们慢慢说不行吗?”   “不,我想你现在就告诉我,不然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妈呀,头一次听说女人逼婚,不过眼前这个苏宝宝跟男人婆一样,根本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算了,暂且敷衍她一下。   “好,好。”   此时忽然又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不禁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就连房梁也晃上一晃,这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县衙的门外传来,极其凄惨悲愤,好像一架低空掠过的飞机,撼动着整个县衙内外。   “古仵作,这,这究竟是何人?”   “不,不知道……”   在徐县令询问之时,看见龙捕头带着的十几个衙役用几张粗线麻绳的渔网扣在了一个庞然大物上,十几个人咬牙切齿地一起用力,勉强才能将这个庞然大物拖拽着小走两步。   “龙捕头,你,你抓的这是什么怪物?”   “回县令,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吃人的黑窝山的妖怪。”   徐县令透过渔网仔细看着这个妖怪,不禁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   他生平哪里看见过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算是那闹林的黑熊恐怕也不及这妖怪的一半。古小东也愕然地看这个怪物,身高竟然将近三米,头顶已经顶在房梁上。全身都是黑毛,方正大脸,虽然长着的是人的模样,但是这身高足足比姚明还要高上许多。这家伙如果换做是现代人的话,恐怕火箭队的中锋就要换人了。   那怪物挣扎的同时,几个衙役被怪力搅和得东倒西歪,有的甚至干脆坐在地上。   古小东心想,这怪物虽然看似身材高大,全身黑毛,但是在现代的医学中早已经证明了这是一种疾病,全身的黑毛证明他的基因存在变异,是返祖现象,而这巨大的身高恐怕是因为得了巨人症,而且长期生活在野外,靠吃一些肉食为生,钙质得到了过多的补充,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一个怪物的模样。   “你,你会说话吗?”   那怪物听见古小东跟他说话,顿时也不再挣扎,瞪大了双眼看着古小东,因为几十年里面所有人都将他当成怪物,见到他就跑,所以根本没有人这样平心静气地来问他,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人跟他交流过。   “会。”   那巨人只说了一个字,顿时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妖怪竟然会说人话,真是不可思议,虽然声线粗犷,犹如轰隆隆的打雷声,但是可以真真切切地听出他说的是人话。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伍拾。”   “伍拾?这个名字跟你还蛮配的。你吃过人肉吗?”   伍拾摇了摇头。   “龙大哥,将渔网松了吧。”   龙捕头愕然地看着古小东,心想这个弟弟莫非是疯了,眼前这样一个怪物,倘若真的行凶起来的话,恐怕自己也难以阻拦。   这个时候蒋夫、苏宝宝等人也从内堂来到了院子里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伍拾。   “不打紧,哥哥,松开吧。”   那伍拾也很奇怪,看了看古小东,不说一句话。   “你们听到没有,松开,松开渔网。”   所有衙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怪物,现在松开渔网的话,恐怕再想抓住他就没有那么容易,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松开自己手里的绳子。   “古仵作已经说了,你们就照办吧,他有自己的安排。”   徐县令发了话,大家都纷纷扔下了手里的绳子,那怪物感觉到勒住自己的渔网没有了力,大吼一声,将几层渔网一股脑地掀起来。那怪物也正如古小东所想的一样,既没有跑也没有伤人,而且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古小东,这是第一个敢正眼看他、不害怕他、而且将他当成人的人。   “伍拾,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实没有伤天害理,吃了那些人吗?”   “没有。”每一次听到伍拾说话大家就感觉耳朵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冲击。   “你不怕我?”伍拾反问道。   古小东走到了伍拾的脚下,他的脑袋竟然只能抵到他的肚脐,他仰起头盯着伍拾的眼睛问道:“我为何要怕你?”   伍拾被他这样一反问,反而舒展开自己的眉毛,低声问道:“这里人人都将我当怪物,都怕我,为何你不怕我?难道你是疯子?”   古小东被他这么一问逗得乐出来,说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人喜欢有人怕,比如徐县令,犯过罪的人自然怕他,可是百姓却爱戴他。爱他的人自然比怕他的人多。而你呢,大家怕你,是因为不明你真实身份,可是如今既然你说你没有杀过人,我为何又要怕你?就算所有人都怕你,可是我却偏偏不怕你,我反而还蛮喜欢你的。”古小东心想,如果这个伍拾活在现代的话,一定要教他打篮球,如果自己当上他的经纪人,岂不是发财了。而且自己在现代就十分喜欢姚明,对身材巨大的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感,看见这个人比姚明还要高上许多,自然更喜欢眼前这个伍拾。   那伍拾愣住了,忽然跪在地上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你说你喜欢我!哈哈哈哈!”   那笑声听起来却夹杂着另一番凄厉,开封县衙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看着这个怪物,倘若是平时,这些人早已经被衙役驱逐开,可是今天,就连衙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巨人,竟然没有人管那些慢慢涌进县衙院子里的人。   可是这个伍拾忽然大笑,所有人吓了一跳。那笑声之凄厉让人听起来头皮发麻。   “伍拾。”   伍拾听见古小东叫他的名字,停止了大笑,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却发现这个古小东伸出了一只手,手心摊开对着伍拾。伍拾不明所以,问道:“干什么?”   “伸出你的手。”   古小东抓着伍拾的手握了两下,用现代人的社交手法,虽然古小东手只能握住伍拾的两个手指头。   古小东双手抱拳,对着伍拾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你这是为何?”   “我们抓错了人,如果伍大哥不嫌弃的话,受在下一拜,你可以走了。”   “等等,古仵作,就这样放他走了?你如何能断定这个人不是凶手?”徐县令急道,眼见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怪物,总不能因为古小东的两句话就将这个人放走。   “徐县令,我断定不是伍拾犯案,首先看他的个头,如果用刀的话,怎么可能在人的尸骨之间游刃有余地将骨肉分离?而且在尸骨上发现的指纹根本是寻常手掌大小,你看他的手指,足足要赶上三个人的大拇指的粗细。而且人肉并不好吃,以他的力量,找一些野猪之类来吃不是更好吗?他隐居山林正是因为不想受到世人的骚扰,又怎么能轻易去找不好吃的人肉来吃呢?”   徐县令觉得古小东说的句句有理,于是喊道:“放他走吧,你们不要拦着。”   忽然,古小东听见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大哭声。   那眼泪就如同秋天的落叶一样簌簌落下,古小东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巨人在号啕大哭,古小东心想一定是巨人听见有人理解自己,所以才会感动地大哭,于是对着巨人笑了笑安慰道:“伍拾大哥,没事了,你回去吧。”   却没想到,那伍拾的哭声不仅不止,反而越来越厉害,伍拾一边哭,一边嘶哑着声音说道:“冤枉啊!”   古小东奇道:“伍拾大哥,以后再没人会扰你了。别哭了。”   “冤枉啊!”第二声冤枉如同炸雷一般在地上崩开了花,所有人都不禁捂住了双耳。如果再听一声的话,恐怕就连自己的耳朵也会被震聋。   “别哭了,伍大哥,你再哭的话恐怕房子也要被震塌了。”   “你能不能给我做主?”   这虽然是个请求,但是从伍拾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恐吓一样,古小东却说道:“伍大哥,这开封县令是个清官,如果你有冤屈的话他一定会替你做主的,别哭了。”   伍拾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初秋时分,地上不仅有一些干枯的黄叶,还有更多刚刚被伍拾的声音震落的叶子。   “伍大哥,有什么话我们进来说吧,嗯——还是在这里说吧,各位衙役大哥,将县衙外人等驱逐出去吧。”   古小东刚想邀请伍拾进去内堂说话,可是看见内堂里面的空间恐怕容纳不了伍拾,所以改口说还是在庭院说话。   这个时候徐县令拉了古小东几下,低声说道:“古仵作,很多人还在后堂等着您问话呢。”   古小东一想也是,毕竟徐县令的事情更要急一些,于是问道:“伍大哥,要不有什么委屈你先跟徐县令说?”   伍拾扑棱着脑袋,双目犹如牛眼,眸子里透出一股执着:“我等你。”   古小东冲着伍拾笑了笑,吩咐下人照顾好伍拾。目击证人口中所说的这个妖怪确实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看起来似乎再询问那些人也是无济于事。   古小东看了看时间,太阳已经落山,按照现代的时间,现在已经五点左右,距离第二天还有七个小时。不知道现在的傅泰还有什么阴招等着自己。光线愈加的暗,县衙的下人挑着灯笼点燃了院内的石灯,火光妖娆地打在伍拾的脸上,映得他的脸越发有些恐怖。   如果真的不是伍拾犯案的话,那么还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第七章 黑窝山老妖   “古仵作,天色已经黑了,如果不再询问那几个目击证人的话,就让他们回家吧?反正他们所言属实,妖怪已经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了。”   “不,相反,我觉得他们那天说的话漏洞百出,你想一想,那天他们清楚地说道那个吃人的厉鬼是黑烟化成的,但是这个伍拾倘若真的能化成黑烟的话,岂能轻易地被龙捕头他们抓获?所以那几个人分明在撒谎,但是我一直想不到,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东西呢?”   “是啊,经过古仵作一说,我也想了起来,那天他们几个确实说过黑烟之类的东西。”   “而且那个大婶说话的时候神色十分不正常,吞吞吐吐,分明是在隐瞒着什么东西。而且赵文墨曾经说过,他在回程的路上看见了伍拾拉着那装着盐的马车往山上走,而来城里的路上看见了卖盐的老王,于是一同报官,而卖盐的老王却说回来的时候是跟着洪武一起报官,这口供中间就有了冲突的地方。”   “那古仵作的意思是?”   “准备三个房间,将他们三个分开审问,看看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会不会是他们故弄玄虚呢?”   “就算是故弄玄虚,我们也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徐管家跟在古小东的后面,来到了一个小黑屋,看样子这里已经很久不用了,屋子的四壁满是污痕,菱形格子的窗户被老鼠咬得破残,低矮的房顶让人身在其中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和窒息感,微风吹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古小东用硬物将窗户挤住,他在屋子的中间摆上了一个木桌,两边分别放上了两个木椅,古小东和洪武分别坐在桌子的两旁,古小东的旁边坐着龙捕头。就算在白天,这个背阳的屋子的光线就已经十分昏暗,再加上日落西山,更显得这个屋子阴森森的。偏偏这时,古小东只让徐管家点上一支蜡烛,那蜡烛隐隐地打在三个人的脸上,氛围更显得压抑。   “洪武,那天你确实看见了黑烟化成了厉鬼?”   “小的确实看见了。”   “那你再形容一下那厉鬼的长相。”   “秃头,两个猩红色的眼睛,而且身材十分的魁梧,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还有就是……”   “他穿着什么衣服?”   “穿衣服?”   “他总不会赤身裸体吧?”   “当时小人由于太过惊慌,所以忘记了他穿着什么衣服。”   古小东认定这个洪武在撒谎,恐怕这个男人只是道听途说,只知道伍拾的大概样子,但是伍拾最为显眼的就是满身的毛发,而此刻洪武竟然说伍拾是个光头,这是为什么呢?   “洪武,你不要再欺瞒我们了,那怪物名叫伍拾,根本与你形容的大相径庭,而且那个怪物我们已经捉了过来,现在就在庭院之中。你那天到底看见了什么,如实交代!如今的案子已经涉及十几条人命,倘若你现在老实交代的话,我会恳请县令饶你不死,若等我查出了真相,恐怕你全家老少都会在劫难逃。”龙捕头走上前去,站在洪武的左侧,居高临下,说话语气甚重。   那洪武虽然是个砍柴的莽夫,没有过人的胆量,但是早就料想到了严刑逼供的事态,只是装作一脸委屈的模样说道:“回大人,小人真的不知啊。”   古小东笑了笑,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洪武的肩膀说道:“洪大哥,其实我也知道砍柴为生确实不容易,我们当仵作的也不容易,都是砍东西的,这样,我这里放上了十两银子,如果你肯说实话的话,银子你拿走,而且过去的事情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洪武看了看古小东手中的十两银子,吞了吞口水,但是没有伸手去拿,反而镇静地靠在椅子背上委屈地说道:“大人,小人真的什么也不知啊。”   “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给我挖掉他的双眼,看看他这双眼睛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竟然给老子装神弄鬼。”   “洪武大哥,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拿下这十两银子,我们相安无事,你也不用被刺瞎双眼。”   古小东和龙捕头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地唱了起来,却没想到洪武竟然如此地顽固,索性伸长了脖子说道:“大人如果不相信小人,那就砍了小人的脑袋,小人实属冤枉。”   古小东心中暗骂道,这个兔崽子果真皮硬,这种家伙恐怕也套不出什么话。古小东吩咐衙役看守好洪武,他和龙捕头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开始审问卖盐老王。   两个人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卖盐老王的对面,古小东将腿放在了桌子上,低声说道:“说吧。”   那老王眼睛转了一个圈,不明白古小东的意图,反而问道:“大人,您让小人说什么啊?小人那天已经交代得明明白白了。”   “老王,那洪武已经交代清楚了,如果你再这样执迷不悟的话,恐怕你也要被当成帮凶,一起成了刽子手的刀下亡魂,而且皇上也得知了此事,很有可能被诛九族。你现在交代还有一丝挽救的机会。”   “大人,小人不明白,您想让小人交代什么?小人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妈的,刚才是个顽固的老头,现在又来了一个狡猾的商人。   “好,你不说?将来就算你想说恐怕已经开不了口了!我们走!”   一般这样的情况下,犯罪嫌疑人都会喊回审案人员,可是那老王也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个人走出了小黑屋。此刻古小东心里也没有了底,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是无辜的?   唯一的破绽就是燕子婶,那天审问的时候,燕子婶也十分慌张,看似隐瞒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到底怎么才能让他们开口呢?看来不用一些伎俩是不行啊。   那燕子婶看天色已晚,这些衙役就将自己带来了这么一个小黑屋,心里早已经是忐忑不安,这时门口传来了守门小声嘀咕的声音,燕子婶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门口,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对话。   “听说他们都交代了。”   “是啊,古仵作说了,只要交代了就从轻发落。”   “那洪武呢?他不是死活都不承认吗?”   “那还饶得了他?现在被打得死去活来,听说连他儿子也被唤来,刚刚我还看见他被打得满地找牙。你说这洪老爷子不积德,真的问罪起来,闹得满门抄斩,也断了后。”   燕子婶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声响,心中叨念着自己的儿子,更盘算着如何应对。可是她一个人坐在小黑屋里,却怎么也等不到有人来询问自己,不禁心急如焚,而且越急越乱,从刚开始心想如何对答问话,到后来想怎么能让县令对自己从轻发落。这也就是现代常用的审讯犯人的心理战术。当一个人独自被封闭久了,很快就会迷失在自己的思维空间中,在内心的逃避和自救之中作斗争。   “哎,你看,小贤来了。”   小贤?那不就是自己的儿子吗?他被带来了?难道他们真的会对自己的宝贝儿子用刑?内心的挣扎已经让燕子婶苦不堪言,短短的一个时辰中,她的心里经过了几番激烈地思考和挣扎。   突然,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那天审问他们的古仵作,另外一个没有见过,但是膀大腰圆,留着长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模样,想必是县衙中的捕头。   古小东坐在了椅子上,那龙捕头靠着墙盯着燕子婶,燕子婶被龙捕头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燕子婶,我只给你一次交代实情的机会,请说。”   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结果浮现在燕子婶的眼前:自己和儿子毫发无损地回家;自己被抓住了把柄秋后问斩;自己的儿子被打得惨不忍睹锒铛入狱。   女人终究是女人,经受不住自己内心的折磨。   “我说,我说,古仵作,如果我说了能不能放了我儿子?”   “你说。”古小东只是冷冷地扔出了两个字,既没有说放,也没有说不放。   “其实,其实我真的看见了那个厉鬼,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   “你看见厉鬼扛着一车盐?”   燕子婶左顾右盼,不敢接着说下去。   “燕子婶,你要想清楚,你说的话不仅仅关系到你自己的安危。”   “我,我看他扛的不是盐,而是人。”   古小东一惊,难道伍拾当时是扛着一个人回到了山上?   “燕子婶,你看得真真切切?”   燕子婶点了点头。   “那你当日为何说你看见那怪物扛着一车盐呢?”   “因为卖盐的老王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不要说出去。我求求你,大人,放了我儿子吧。”   古小东虽然不耻这种欺诈的做法,但是为了尽快破案,也没有别的办法,其实他根本没有抓燕子婶的儿子,只是用守卫的对话和燕子婶在小黑屋的心虚作祟来让她真的认为自己的儿子被抓来。   “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我们一定不会伤害你和你儿子的。”   看来扛着人这件事情只能问伍拾了。   古小东和龙捕头转身又回到了院子当中,看见伍拾靠在一棵大槐树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那月色铺下来好似洒了一地碎银,伍拾的脸也不像白天那样恐怖了。   “伍拾,我问你,有人看见你抢了盐车上的盐,而且劫走了一个人,可有此事?”   伍拾低下头回道:“那车上没有盐,只有一个人,后来那个人醒了,看见我就跑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为什么要劫走那个人?”   “那人光头,比你略高,我看他被绑在盐车上,所以就救了他。可是当他醒了之后,他就跑了。”   这下古小东明白得差不多了,心里暗自打定主意,交代下人好好地照顾伍拾,又独自回到了卖盐老王的屋子之中,这个时候卖盐的老王也只是略显焦躁不安,看到古小东,脸上立刻涌现出了警觉的表情,老谋深算在他这里一览无遗。   “古仵作,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天色已晚了,我……”   “老王啊,我看你今天晚上是走不了了。”   “古仵作,别开这种玩笑,小人真的是什么话都交代了。”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我就替你说出来。那天你路过黑窝山,刚巧你车子坏掉了,而这个时候,你看见山上出现了一个妖怪,你赶忙搁下马车就逃跑。没想到那妖怪并不追你,反而找到了你的马车,他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些食物。可是,他没有找到食物,反而找到了一个大活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马车之中。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装盐的马车跟寻常马车不同,为了防止盐潮湿,所以要经过层层密封,而且这盐属于官货,到了关卡守卫一般不会检查这些东西,所以在你车中的大活人也没有人发现,所以你才能一路相安无事地运送到了开封县。可是你却没想到在半路出现了一个妖怪搅了局。当那妖怪扛着人往山上跑的时候,此刻出现了两个目击证人,一个是洪武,另外一个是燕子婶。那洪武定是个近视眼,他看见那个妖怪是个光头,其实却并非是那样,只是因为你车中那个人是光头,而那个怪物扛着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的光头挡住了怪物的头,所以对于眼神不好的洪武来说,他看见的是个光头。至于那些黑烟之类的,恐怕是因为下雨之前打了雷,雷打到了树木上发出的黑烟。当然,当洪武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只要旁敲侧击,洪武就会误以为自己看见的真的是青面獠牙吃人的怪兽。可是那燕子婶却不傻,她切切实实看见了那怪物扛着一个人,所以你用重金收买燕子婶,让她不要说漏了嘴。这是你的第一次报官。可是你却不想让官府发现那被怪物捉上了山的人,所以只能亲自去寻找那个怪物,没想到却在城外再一次遇见了那个怪物,而这次那个怪物想把盐车也搬到山上去。此刻的目击证人是赵文墨,所以才会出现你和洪武与赵文墨分别报了两次官的情况。看似你是十分着急你的那批盐,实际上你是怕他们发现怪物扛走的那个人。”   卖盐老王笑了笑说道:“古仵作说笑,那衙役最后在山洞中搜查到的确实是盐,并非什么人。”   “那是因为在此之前,你早已经安排好了人将盐送到山洞之中。而你绑架的那个人也早已经跑了。”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要用盐车运送一个大活人呢?倘若是一个黄花闺女,这说明我老王好色,可是一个光头的男人,我又能拿来做什么用?”   古小东也猜不透,为何这卖盐的老王要运送一个大男人,而且是活人,这有什么用呢?   “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题目。”   谁!谁在说话!   古小东突然感觉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解决这个题目不要用我们常人的思考方式,请将你的思维逆转过来。”   是数学老师的声音!为什么此刻的脑中会出现他的声音呢?   逆转,逆转来思考。对啊!   将他绑架活人以至于产生十几具骸骨的事件逆转来思考。骸骨中男人女人都有,而且剔骨十分干净,这并不寻常。这些骸骨都是在开封县发现的,而开封县报案失踪的人口几乎没有,那么这些人就都是老王从外地运送过来的。老王是个商人,他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   “是因为有人花重金让你绑架这些人!”   老王终于再也镇定不住,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仵作,他竟然用联想的方法将整个事情推理出来了!   “你……你有什么证据?”   “这些骸骨都并非自然死亡,倘若自然死亡的话,在骨质上必然会有淤血呈现的骨斑,也就是说这些骨头之所以这样完美是因为肉在人活着的时候就被切割了下来。你的买家需要活人,不管他用来做什么,他需要的是大活人!”   “你还是没有证据。”   “证据就在院子里面,窃走你盐车上的大活人的怪物现在就在院子里面,而且他不是怪物,只不过是一个满身毛发高大的正常人而已。”   老王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   “说吧,你的买家到底是谁,或许我会向老爷求情饶你一命。”   “不,我不会说的,不然死的就不是我一个,而是我一家老小十三口人。”   古小东惊愕地站了起来,盯着老王的眼睛,从他恐惧的眼神中看得出来老王说的不是假话。   老王颤颤巍巍地将双手放在了桌子上,试图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全身的抖动,那抖动越加厉害,甚至可以明显地看到桌子也在跟着老王的身体在晃动。古小东以为老王仅仅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这样,可是没想到老王的抖动开始变成了抽搐,不多时,老王口中喷出一大摊鲜血,倒在地上抽了两下就死了。   “怎么会这样!”龙捕头立即凑上前去查看老王的脉搏。   龙捕头摇了摇头说道:“没救了。”   “怎么回事?”忽然,古小东看见老王的嘴角流出黑色的液体,虽然只有几滴,却散发出了一股清香。   “这是什么?”   “闻这个味道好像是蛇儿香,一种剧毒。”龙捕头回道。   “应该是老王在来的时候就将剧毒藏在口中,以防万一。”   “到底是什么人让老王如此畏惧呢?”   “现在怎么办?唯一的线索已经断了。”   古小东靠着窗户冥思苦想,按照数学老师的逆转方法,现在不是自己去寻找凶手,而是让凶手来找上门。看来要设置一个圈套才行。   按照现代的时间,此刻差不多已经八点。   黑夜是主谋,狂风是帮凶,蜡烛是受害者,尸体则是黑暗。   一阵狂风吹灭了蜡烛,接下来却又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那枯黄的落叶,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风只是人的幻觉,一闪即逝,无影无踪。   埋伏在老王家的几个衙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人手,虽然武功不算高强,但是也不至于笨手笨脚地坏了事。古小东藏在树丛里面,挑选了一个视野最好的地方。   老王的死并没有人知晓,古小东反而派出了一大堆官兵将老王家团团围住。大家严防死守,保持警戒,很多官兵都在口中议论着今天老王家一定会遭人暗杀。   可是古小东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此严密的防守,此刻就算敌人来了也会是自投罗网,所以那些官兵把守到了将近八点的时间,他们开始故弄玄虚地说道:“应该没有事,我们走吧。”   可是古小东却暗地里安排老王的所有家人穿上了官兵的衣服,而官兵穿上了老王家人的衣服,不多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古小东藏在树上,过了片刻,果然看着一小撮黑衣人快步跑到墙角下,双脚一蹬,所有人凭空而起,个个都是轻功高手。古小东向龙捕头使了一个眼色。可是却看见那个为首的,也许是腿脚有了毛病,让一个人推着自己的屁股勉强才能越过这个矮墙,而且走起路来也笨手笨脚,不像其他人行如风,静如水。   龙捕头会意,拉了一下手中的绳索,当每个黑衣人都走到了陷阱旁边的时候,龙捕头提起手中的绳索一抓,顿时从地上飞起一张大网,犹如佛祖的手一般将这群黑衣人抓了起来,还有两个黑衣人没有掉入陷阱之中,看见这许多的官兵,抬腿就跑。   “抓住他们,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这个时候,在网子里被抓住的四五个人有些慌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嚷道:“大当家的,怎么办?要不要……”   “要你娘啊,别乱说话,等着。”   “可是……”   “将他们放下来。”龙捕头说道,只见那黑网缓缓落下,官兵将这些人围成了一团。   “按住他们,别让他们自杀。”这个时候,几个身强力壮的官兵冲上前来将他们五花大绑,几个人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摘下他们的面罩,古小东一一看了这几个人的面貌,可是当他看到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的面貌之时,古小东却发现是一张熟悉的面庞,相对于这个人是两年前,而相对于自己不过是前几天,他就是在谷阳县郊外遇到的那个金牌杀手炅大哥。两年没见,这个金牌杀手的动作怎么会变得如此笨拙?   “炅大哥!怎么会是你!”   “古铜!”   忽然,古小东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小宝也一同被送到了古代,按道理说现在的小宝应该在炅老大的体内,而小宝应该是不认识古铜的。可是很明显,小宝现在不在炅老大的身体里,那么小宝究竟在哪里呢?   “你不是小宝?”   “古铜,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炅大哥。”   真的不是小宝,难道他去了比我还久远的年代?这可怎么办?   “古铜老弟,这些都是你的人吗?”   “这样,龙大哥,你们把其他人押走,炅大哥跟我来吧。”   炅老大心想,还是有关系的好啊,如果今天县衙里没有关系的话,自己真的是难逃一死。   两个人在老王家的椅子上坐下,古小东细看炅老大,他粗犷的脸上又多了一条从眼角划到嘴角的疤痕,有些恐怖,眸子里面所闪现的光芒也不及两年前那样炯炯有神。甚至那手脚都略微颤抖,像是得了某种疾病。   “炅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跟两年前神采奕奕的你相比,今天颓然了许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不相瞒,哥哥我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让哥哥身心交瘁,而且空虚乏力,现在就连走路也渐渐不行了。不瞒兄弟,哥哥小解的时候都觉得有些疼痛,时常出现虚汗,而且皮肤黄干。大夫已经告知我时日不多了。”   “炅大哥,那你更应该在家养病啊,为何还要到这里来?”   “唉,其实哥哥我也是被逼无奈,听说开封县有一个神医,能起死回生,但是需要黄金万两才能请到这位高人。哥哥我这些年只攒下千两白银,哪里有万两黄金?但是后来那神医得知我是杀手,于是说倘若我肯帮他杀人的话,就免费医治好我的病。”   “神医?莫非是蒋夫?”   “兄弟知道?”   “只是听闻蒋夫不仅做生意,而且暗地里是个神医。”   “但是传说这蒋夫是神医那只是表面上看见的东西,其实医病的并不是蒋夫,而是另有其人。原本我只是听闻,但是有一天,我溜到了他的地下室,看见了一个大铁门,铁门里面关着一个孩童,年龄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模样。”   “炅大哥的意思是那个孩童才是真正的神医?”   炅老大点了点头,会心地笑了一下,缓缓地走到古小东的前面说道:“兄弟,哥哥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劳烦你开脱,现在你锁了我送到大牢里去吧,反正我时日不多了。”   说罢,炅老大将手伸了过来。古小东看着炅老大,心想倘若此刻真的锁上了炅老大,炅老大被斩首,那么大宝小宝就不会存在了。一定不能这么做。但是又不能不抓炅老大,外面几十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炅大哥,你少安毋躁,先委屈你一下,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算了,兄弟,我自己估摸着自己这条命也差不多了,每次小解的时候都会出现好多的血水。”   “尿毒症!”   “对,蒋夫也这么说过,兄弟你也懂医术?”   古小东一惊,“尿毒症”这个词是现代发明的东西,蒋夫能知道尿毒症,那么一定与小宝有关联,可是小宝竟然没有附身到炅大哥的身上。   “炅大哥,我问你一件事,你是否有孩子或者亲兄弟?”   “没有,我家一脉单传,我也尚未娶妻。”   那就怪了,难道炅大哥发现的地下室的孩童就是小宝?不可能,他们家族一脉单传,小宝不可能附身到其他人的身上啊。   “好吧,炅大哥,你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古小东又转头向外面喊道,“龙大哥!”   龙捕头带着锁链来到了老王家的正堂。   “龙大哥,这是炅大哥,是我的兄弟。今天虽然犯了法,但是毕竟我们兄弟一场,希望龙大哥帮忙安排一下,不要让他在牢里受罪。而且他重病在身……”   “三弟,别说了,你兄弟就是我兄弟,虽然他是犯人,但是我也会把他当兄弟对待的。”   “炅大哥,那委屈你了。”   炅老大笑了笑跟着龙捕头走出门外。   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虽然现在联想起来案件已经趋于明朗,不过古小东依然不敢想象,他不敢相信那个被关在地下室里面的小孩是小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小宝很有可能被蒋夫关在了地下室两年,这让古小东不能接受。   走进县衙,古小东看见蒋夫依然端坐在正堂跟徐管家聊天,而徐县令满脸愁容,看见古小东立即迎了上来,问道:“古仵作,龙捕头,先喝口茶水,事情怎么样了?”   “抓到了刺客,而且我也猜到了幕后的凶手。”古小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蒋夫的脸色,不过蒋夫却是一脸的镇静,根本没有异常反应,反倒是徐县令惊道:“凶手是谁?”   “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开封县的首富蒋夫。”   第八章 伍拾怒拨千斤梁   古小东说起蒋夫的名字,可是蒋夫却没有太多的吃惊,反而将端到一半的茶水送到嘴里,细细地回味着茶香,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古大哥说笑了。哈哈,哈哈!”   这时不仅仅是蒋夫,就连徐管家也笑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蒋大官人腰缠万贯,为何还要杀那几个人呢?”   “那些刺客已经招供,说派遣他们杀人灭口的就是蒋夫!”   “古大哥,你该不会是听错了吧,或者那些刺客诬陷我。古大哥,我深更半夜地待在县衙之中,是想帮你破案,可不是想被你当成替死鬼的。”   此刻,外面所有的衙役、证人、官员都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县衙之中。   “徐大人,升堂吧。”   “升堂!”   “威——武——”   古小东回头看了看在庭院中的伍拾,他正看着庭下的积水,月如刀影,明晃晃插入水中。   寒夜正值秋,月如钩,伍拾靠着寂寞的梧桐树,一副深院锁清秋的场景。   再看堂内,蒋夫肥胖的身躯挤在一个椅子中,两侧的肥肉从镂空的雕塑眼里挤出来,三个目击证人惊慌失措地跪在堂下,老王的家人在衙役身后的竹栏后。每个衙役都带着大清朝的花盖顶子。龙捕头伴在古小东左右,那炅老大被锁链绑得严严实实跪在堂下。苏宝宝带着凉儿站在县衙的门口,看着满面愁容的古小东。   咚!   “古仵作,现在这个朝堂就是你的,一切由你询问审查。”   古小东心想,倘若今天真的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话,自己恐怕难以走出这开封县。   “是,大人。燕子婶,我先问你,那天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那天我看见了怪物背着一个人往山上跑。”   “那你为什么说你背的是盐呢?”   “那是因为老王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这么说,不然他就杀了我的儿子。”   “好,现在老王已经服毒自尽,死无对证。那我再问洪武,为何那天你说看见的怪物是一团黑烟化作的,你是亲眼所见吗?”   洪武战战兢兢地说道:“不,不是,我,我也是听老王这么说的,他请我喝酒,说是妖怪闹事的话,官府会赔偿我一些耽误了砍柴损失的银两,所以,所以小人才这样说。”   “你为什么现在改口了?”   “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那洪武以为是古小东杀了老王,所以此刻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赵文墨,那天你看见了什么?”   “那天我看见伍拾拉着车厢往山上拽。”   “好,根据你们的话,你们口中的怪物,也就是现在在庭院中的巨人伍拾,你们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扛着一个人,那个人来自车厢之内,此刻的目击证人是洪武和燕子婶。可是没过多久,伍拾又下山,将马车往山上拽,这是第二次,而目击证人是赵文墨。现在请伍拾作证。”   古小东走到庭院之中,开口问道:“伍拾,你能不能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一遍?”   伍拾低头看了看古小东,虽然在庭院之中,但是伍拾声如洪钟,在堂内也听得清清楚楚,或许伍拾现在将古小东当成了自己在人类世界中唯一的朋友,初始谁的问话伍拾也没有开口,今番古小东来到庭院中问伍拾,伍拾竟然开口缓缓说道:“我抓到了一个人放在山洞中,回去又取马车上的粮食,可是马车里什么也没有。”   古小东本想让伍拾详细地说一下当时的情景,可是伍拾几十年不曾与人交流,此刻说起话吐字尚且费劲,所以只能用简单的两句话概括当时的情形。古小东倒也不去怪他,用手拍了拍伍拾的臂膀,对着伍拾笑了笑。   伍拾忽然露出天真的孩童般的模样看着古小东,刚才那简单的小动作让伍拾觉得非常惬意和温馨,仿佛找到了许久不曾感受过的家人的感觉。   古小东又回到正堂之中,说道:“现在已经明了,那老王的车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盐,反而是装着一个大活人。”   “古仵作,那个大活人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别急,大人,一会你就知道了。蒋夫,听说你是神医?”   “古大哥,坊间谣传,不可轻信。”   “那你用一滴血换十两银子的事情有还是没有?”   “这个……有,不过这个事情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徐管家,把你找到的试纸交给我吧。”   徐管家早已经把古小东交代的采集试纸准备妥当,古小东一看,果然就是现代的验血试纸,虽然做工较为粗糙,但是古小东在父母的解剖室里经常看见这样的试纸,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请问这张试纸是干什么的?”   “这个,这个是擦血用的,每个人都流血,当然要包扎起来,但是只有一滴血,所以用这个东西一擦就好了。”   “那这张小纸条你会放在哪里?”   “我,哈哈,我这个人有收藏的爱好,所以就放在自己的宅子中。”   “而且呢?你还会归类吧!”   “古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已经叫人去你家查找那些试纸,那些人想必不多时就会回来。”   “你!古铜!枉我当你是我大哥,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怀疑我!”玉面肥龙蒋夫脸色剧变,恶狠狠地盯着古小东。   “蒋夫,我也当你是我的兄弟,但是兄弟是兄弟,律法归律法,一个是私情,一个是公法。我不能因为私情而废了公法!”   “你!”   说话期间,衙役已经带回来从蒋夫的家中搜查出的一堆试纸,足足有四个大箱子,而且每个大箱子都分成好多个小格子,每个小格子又用不同的小瓷瓶装上了试纸,而且分别标注上了姓名和地址。   “古仵作,这是?”徐县令问道。   “大人,你是否知道滴血认亲这件事情?”   “自然知道。”   古代用这种方法用来滴血认亲,父母与所生下来的儿女的血大部分可以融合在一起,也有极少数的例外,这里应用的就是血型相符的原理。   “这个和滴血认亲一个道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每一个箱子里面的血,血型相同,将它们溶于水中,必然可以相融。”   “这,这怎么可能?”   “那好,我们做一个试验,这四个箱子里面的血型虽然没有标注,但是分别代表着A、B、O、AB型血型。这是西洋字母,每个血型相同的血液都会在水中相融,所以蒋夫将这些试纸上的血液归类。”古小东拿出一个瓷瓶,然后将一个血条放在水中,那试纸本是经过严格处理的,所以经过许久放到水中依然可以溶解,古小东又拿出同箱子中的另外一条试纸,放在水中,果然血水可以互相融合,反之将不同箱子的试纸放在水中,血水互相排斥。   “可是为什么要归类?”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血型,而蒋夫为了能医治那些患了绝症的病人,他必须选择血型相符的人,而在血型相符的人当中,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化验,才能配对成功。”   “哦?用什么办法?”徐县令问道。   古小东心想,就算自己说起来他们也未必能听得懂,就算听得懂,他们也未必会相信,所以说起话来含糊其辞。   “这要问蒋夫了,你说能医治好这名刺客的绝症,我想知道你要用什么方法?”   “我,我从来没说过!真是信口开河!”   “炅大哥,现在你看看堂上,到底是谁让你去谋害老王的家人的。”   “蒋夫,就是他。”   “你!你!”   “蒋大官人,我已经是个要死的人,你三番五次说帮我医疗,可是却以药材没有配置好为由推脱我。现在我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不,炅大哥,他确实没有药材,因为那个药材被伍拾扛到了山上,之后又跑了。”   “古仵作,你说的药材是个人?”徐县令惊讶地说道。   “对,药材就是人!是吧,蒋夫?”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蒋夫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就连古小东也险些认为蒋夫是个受害者,蒋夫的戏演得实在太好了。   “炅大哥的病不是寻常的病,而是尿毒症。而这种病唯一的治疗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换肾!也就是将活人的肾移植到炅老大的身上,这才有可能维持他的生命。而这里就会用到刚刚的血型,倘若用了跟自己血型不同的人的体内器官,那么将会产生排斥,重则会威胁到患者的生命,所以蒋夫,你才会收集所有人的血液,是因为你想用更换器官的方法医治好更多的人,从而赚取更大的利润。”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古小东的话极其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有如此荒谬的事情?可是古小东知道,这只有在现代才可能实现,这里一没有那么高的医学知识,二没有那么先进的医疗设备,想要换肾的话恐怕是天方夜谭。但是有了小宝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就不同了,如果小宝真的被关在地下室的话,那么以小宝的聪明才智,发明一些简单的医疗设备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还有一个像蒋夫这么有钱的帮手,而且现在西洋的医疗技术要发达很多,恐怕已经有移植器官的先例了。倘若重金去国外购买那些先进的仪器,小宝在这里帮人做手术,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再想,那这样小宝就成了帮凶,倘若那地下室的孩童真的是小宝的话,说不定会被拉出去砍头。古小东又开始矛盾起来。   “古仵作,不可能,不可能。这太过荒谬了。”   这时就连蒋夫也笑了起来,说道:“古大哥,我看你是累坏了,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怎么不可能?蒋夫,你亲口跟我说过,两年前你被一个仙人所救。当时你命在旦夕,遇到了一个仙人,将你的脑袋打开取出了一个肉瘤,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可是那个是仙人,我们凡夫俗子……”   “那就对了,既然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为什么一个小小的换肾手术会做不好?”   “古仵作你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徐县令摇头。   “简直一派胡言!”蒋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椅子发出一声闷响。   “所以,地下室那些被剃了肉的骸骨,并非是为了取他们的肉用,而是为了取他们的内脏来医治别人的重病,也正是这样,蒋夫才能收敛如此多的财富,富甲一方。”古小东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蒋夫的表情,可是自始至终蒋夫的表情都是不敢相信这种事情,这种表情看样子根本不是能装出来的。   “蒋夫,当然你是没有这样的本领来替人更换五脏六腑,而懂得医术的另有其人。”   徐县令追问道:“到底是谁?”   “那就是你地下室里面藏着的小孩!”   蒋夫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因为胖屁股上的肉陷到了椅子镂空的地方,所以这样一蹦,反而将椅子带了起来,从后面看非常的滑稽。   “你,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孩的?!”   “这个你不用管,你说是与不是?”   蒋夫抬头看了看徐县令,又转头看了看古小东,不知如何是好。   “蒋夫,你先是用十两银子做诱饵让十里八村的人都来你这里卖血,然后你将他们的血型归成档案。当有富翁来你这里治疗的时候,你就采用配血型的方法挑选出合适的人,接着你让手下抓住那个人,又用重金贿赂卖盐老王,因为他的盐车在关卡不用检查。当老王把他们运送到开封县的时候,你就将他们的器官换给买家,从中捞取巨额报酬。接着,你心狠手辣地将那些人剔骨弃尸,埋藏在城外。而那肉你就用来做了包子馅!”   “不,不,不是这样。”   “蒋夫,真的是你干的吗?”徐县令冷冷地看着蒋夫。   “大人,我冤枉啊,大人!你知道的!”   “古仵作,虽然你刚刚说的话犹如天方夜谭,但是却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我们需要证据啊。”   古小东心想,天方夜谭,那就找一个不是天方夜谭的证据。等等!   天方夜谭!天方夜谭的这个词汇应该是十九世纪传入中国的,现在是十八世纪初期,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成语?   “大人,你说天方夜谭?不知道这个成语作何解释?”   “哎,我说古仵作,你怎么还问起闲话来了,天方夜谭跟无稽之谈同义。”   “不,大人,我想问这个词语您是从哪儿听到的?”   “本官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区区一个词语……”忽然,徐县令不再说话,因为他此刻回想起来,这个词语是不可能出现在四书五经里面的,但是他信口说来,却流畅至极,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怎么了?跟这个成语有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   古小东心想,这个成语在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出现,更没有人能顺口就说出这样的成语,而且《天方夜谭》这本书还要几十年才会传到中国来,徐县令怎么就能顺口就说出来呢?   “炅大哥,我再确认一下,你确定是蒋夫亲口告诉你杀老王家人的?”   炅老大回忆起来,说道:“那倒不是,其实我只见过蒋夫一面,那是一年前,我找他看病,接着我被蒙起了双眼,然后一个人问我的病情,接着说我这个病治不了。后来我潜到蒋夫的家中想偷一些灵丹妙药,结果看见地下室里面关着一个小孩。后来,蒋夫再也没跟我见过面,而是派他家的下人二狗子联系我,告知我如果想要保命的话,必须要帮他们杀人,而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在蒋夫面前出现。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保密。”   “也就是说蒋夫只跟你见过一次面,但是说你的病治不了,之后都是二狗子跟你联系?”   炅老大点了点头。   “不可能!”蒋夫大喊道。   “蒋夫,你别急,等我把话问完。”   “王家大嫂,请问老王运送人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我只知道老王最近帮蒋大官人做事,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那你如何知道他是给蒋大官人做事的呢?”   “因为二狗子时常给我家老王送钱,那么多银两,我一猜就是掉脑袋的买卖,但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怎敢多管男人的事情。”   古小东又转头盯着二狗子,这个油头滑脑的家丁看着古小东炯炯的眼神头皮发麻:“二狗子,可有此事?”   蒋夫也怒道:“二狗子,真有这样的事?”   二狗子倒退了两步,踉踉跄跄地想往外面跑,被龙捕头一下抓住了后脖领子,拎了回来。   “看来不用刑,这个小崽子不会说实话!大人!”   徐县令冷冷地看着古小东,嘴角稍稍地抽搐了一下,低声吼道:“用刑。”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大人!”   “现在唯一能让你解脱的办法就是将事实说出来。”   那夹棍的滋味可不好受,龙捕头亲自拿起夹棍,稍微用力,那二狗子平常过惯了伺候人的日子,在蒋夫身边也从没遭受过一点的委屈,压根耐不住疼痛,两下就昏死过去。古小东用一盆水浇在了二狗子的头上。   那二狗子虽然有罪,但是蒋夫与二狗子相处日久,上前说道:“大人,饶了他吧。古大哥!我愿意出钱买这个狗奴才的命!”   “爷,二狗子对不起你,拖累了你,二狗子愿意下辈子再给爷当牛做马。”   人心都是肉长的,蒋夫听二狗子这么一说,肥胖的身躯竟然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堂之上,苦苦哀求道:“大人,求你放了他吧。”   古小东一心只想着蒋夫是幕后的真凶,所以将蒋夫花了三万两帮自己买女人的事情也当成是贿赂,没想到这个蒋夫果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竟然为了自己的一个奴才跪下求情。   “蒋夫,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二狗子犯了事,天王老子想救他也没有办法。”徐县令说道。   “二狗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都是小人犯下的罪,小人愿意拿命还。”二狗子咬着牙。   “古仵作,真凶就是二狗子?”   古小东心想,这二狗子定不肯交代蒋夫的所作所为,可是自己却没有证据。只不过看蒋夫的表现,他隐约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真凶另有其人,但是除了小宝,谁还有这样高超的本领可以替人动手术更换器官呢?   “对了,蒋夫,你的手指断了半截,你说是被狗咬掉了?”   “有什么干系?”蒋夫此刻已经恨透了古小东。   “那半截手指刚好在那堆骸骨之中,你说这有没有干系?”   “什么?!”   “蒋夫,我希望你能如实交代,少受一点罪。”徐县令说道。   “好,好!那我就说,古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还如此地敬重你。两年前一个神仙来到了我的家中,虽然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但是说起话来却十分有道理,而且他会起死回生之术,对,就是炅老大在我家地下室里面看见的孩童。早就听说蓬莱仙人,虽然长得犹如孩童一般,但都是返老还童的千年高人。当他取出我脑中的肉瘤治好了我的病之后,曾经交代过,让我遍寻一个外号叫‘鬼羽子’,名叫古铜的男人。之后他让我闭关修炼,让我在几个月之内打造了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奇怪的地下室,他让我找到鬼羽子之后再去找他,在墙上有一个机关,打开那个机关之后他几天就会醒来。然后他给了我一副配方,让我按时服用,他说这个配方包治百病。仙人的话我当然极力听从,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找我,问我的怪病如何治好,而更多的人因为我这个配方竟然治好了不愈的重病。后来别人送我这‘蒋大夫’的称号。百姓生活疾苦,我蒋夫散尽千万白银发给百姓。这利国利民之事又有何不对?”   “那你的断指是怎么回事?”古小东问道。   “断指跟这起案子有重大关系吗,古仵作?”这时徐县令开始问了起来,古小东回头说道:“当然有关系,而且是至关重要的关系。”   “唉,古仵作,其实蒋大官人的断指是本官不小心割掉的。那夜蒋大官人来我府里商议事情,他推门而入,我以为是刺客,所以就挥刀砍断了他的手指。”   “大人,你平时也带着刀吗?什么样的刀?”   徐县令皱了皱眉头说道:“难道你怀疑本官不成?”   “当然不是,在下只是想将事情合情合理地解释给大家听。”   徐县令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哎,都怪那十几具骸骨,弄得本官心神不定,总是担心有人来加害自己,所以我总是日夜在腰间别着一个小刀,蒋大官人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以为有人想加害于我,所以就挥刀砍去。蒋大官人用手一挡,结果掉了半截手指。”   “那小刀是什么样子,可以让在下看看吗?”   “管家,你将本官的刀取来。”   古小东心想,这徐县令刚刚还说那小刀日夜都放在腰间,为何此刻又没有随身携带在身上?当徐管家拿出那小刀时,古小东愣了一下,这把刀极其锋利,而且刀刃用精钢打造,明晃晃地反射着自己的倒影。   这根本就是现代的手术刀!   “大人,这把刀是从何处得来?”   “这把刀,哎呀我想想,好像是谁送给我的,本官记性不好,一时忘记了。”   古小东此刻已经猜出了真正的凶手,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接着问道:“那滴血换白银的主意是谁出的?”   “是徐大人。当日徐大人告诉我,索取银子的百姓不计其数,怕是往复索取,如果用一滴血来换的话,那么就会杜绝这样的行为,而且也会……”   “蒋夫,本官何时让你用十两银子换血?竟然敢污蔑本官,来人啊,大刑伺候!”   古小东早已经看见徐县令的脸色越加紧张,看来这其中的隐情并非如表面上的那样简单。   二狗子突然挣扎着喊道:“徐天川,你好狠啊,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你派我暗地里怂恿我家蒋老爷帮你赈灾放银,又暗地里指使我从那些配对的血库中找到合适的百姓,将他们偷运到这里,然后你……”   咣!   韩捕头一棍子敲在二狗子的头上,二狗子顿时脑浆迸裂,立时死亡。   “你!”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徐县令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大堂之中,冷冷地看着众人,扬起嘴角冷笑了两声。   “古铜啊古铜,人家都说你是个傻子,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不仅不傻,而且非常聪明,聪明得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你到底是谁?”   徐县令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还是我,不过我在两年之前突然茅塞顿开,明白了很多常人不明白的道理。”   天方夜谭,难道他也是现代人?   “唉,记得两年前的某一天,我突然之间睁眼看见了天上的大鸟,还有地上不用套马的车,还有穿着各种各样暴露服装的人群。不过那种画面转瞬即逝,但每天我都会看见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自己疯了。有一天我醒来,发现我的脸上都是血,好像鬼一样,脑子里好像被人硬塞进好多我不明白的东西。后来我明白了,我脑袋里面出现的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神术,久而久之我明白了,我看见的是我的后世子孙所在的世界。”   两年前,也就是小宝来到这里的日子,难道因为磁场的作用,徐县令竟然看到了现代的东西?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也会知道后世的东西,古仵作?”   古小东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就是这样,你学会了后世的医学,也就是手术?”   “对,我的后世管这种更换器官叫做手术。”   古小东这下全部明白了。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圈套,两年前,我在大堂上让傅泰的外甥进了大牢,傅泰恨我入骨。而这两年间,百姓在城外发现了骸骨,而且这件惨案不胫而走,竟然传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派钦差彻查此案时竟然派来了傅泰,而机缘巧合,你遇到了我。这正是一个机会。你得知我疯疯癫癫的一定很好骗,所以这个时候你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串通蒋夫来让我认为闻三和李四就是杀害所有人的凶手。可是你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识破你们的奸计。那卖盐的老王打死也不敢做偷运活人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是因为县令在幕后指使,所以他才肯干,而他之所以服毒自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暗地里指使二狗子操纵蒋夫,以为百姓赈灾为由骗取所有人的血液样本,然后暗地里以蒋夫包治百病的名义将蒋神医的名气打响出去,但是所有人看病必须要通过二狗子,你偷偷地让二狗子带着那些需要更换器官的人来到县衙。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命案的发生地点竟然是县衙之中。你收取重金给那些需要看病的人更换了器官,但是器官这种东西维持不了多久,因为每个病人都会或多或少地产生排斥现象,因此你源源不断地杀人,源源不断地为他们更换器官,直到这些人倾家荡产为止。你自然不怕丢了官职,之所以如此精心安排你只是想做一场秀,既证明了你是清官,又轻松地罢了这个官,你知道,一个小小县令拥有这么多的家产,让皇上知道的话,恐怕你的脑袋也不会在你的脖子上住得太长久了。而那个断指,在这里证明了蒋夫的清白,你谋害百姓,丧心病狂地肢解他们,心中惶恐害怕,所以终日将那把手术刀带在身上。蒋夫被你砍掉断指之后,断指掉落在了你的房间之中,而不明所以的管家以为你不经意将那些死者的断指带到了你的房间之中,所以他们刮了肉,又将那根指骨一起放在了那堆骸骨之中,这就是为什么一堆骨头里面又多了一根指骨。蒋夫自始至终不过是你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对了,就是这样,不过我想明天傅泰大人来的时候,一定会知道另外一个版本的真凶,那就是蒋夫。当古仵作猜出幕后的凶手的时候,蒋夫奋力反抗,结果杀死了古仵作和龙捕头,本官为了制服蒋夫这个穷凶极恶之徒,不小心一棍子打爆了他的脑袋,这样说给力吗?”   “哈哈,给力!给力!不愧是看到过未来的人,就连网络词汇都一清二楚。”   “这身医术要多亏我的后世子孙是名医。而且更为蹊跷的是我突然之间明白了所有的东西。古仵作,想必你也是洞悉了未来吧?”   古小东冷哼了一声,心想,这几个不成气候的衙役又能把自己怎么样,龙捕头在这里,恐怕谁也动不了自己一根汗毛。   “好,既然你不肯说,那也罢了,大家动手吧。”   龙捕头蓦地站了出来,却突然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龙捕头,刚刚的茶水味道如何?那茶水里让我添加了少许的药物,现在这空气中又飘散着少许的氯仿,两者一中和,增强了氯仿的药效。”   “原来,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   “当然,不然我身边这几个不成气候的捕快哪里会是龙捕头的对手。哈哈!哈哈!好了,弄死他们吧。”   “是!”   古小东心想,看来此刻真的回天无力了,就连龙捕头也着了他们的道。他倒在地上,无力地抬起头看着那韩捕头举起手中的棍子向自己的天灵盖砸来,忽然听见“咣当”一声,韩捕头手中的棍子飞出几米远,那画面犹如幻灯片一样播放着,一只穿着粉色绣花鞋的小脚踢在韩捕头的脸上。   啪啪啪啪,几个定格,古小东看见那个飞身踢倒韩捕头的人竟然是男人婆苏宝宝!   苏宝宝搂住古小东关切地问道:“相公,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古小东心想,这个男人婆只能仗着自己有一些蛮力,哪里能敌得过这些膀大腰圆的衙役,弱弱地说道:“不要管我,你们快跑!快跑!”   韩捕头被踢倒,另外一个衙役很快拎着棍子冲了上来,赵文墨扑上去抱住衙役的大腿喊道:“快带恩公走,快!”   古小东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赵文墨,感觉胸口一团热血涌了上来。   “让你们这些废物看看老子的本事。”苏宝宝捡起韩捕头掉落的棍子,摆了一个架势,倒也像模像样,左手画了一个圈,右手将棍子送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那衙役的胸口。衙役“咣当”一下跌坐在赵文墨的头上。众人看这苏宝宝会一些本领,一起涌了上来,那苏宝宝抡起棍子化成一团黑影,古小东不断地听见身边传来惨叫声。   龙捕头躺在地上看得出神,口中说道:“这,这不是打狗棒法吗?”   苏宝宝一边招架,一边开口骂道:“你们这帮龟儿子,让你们看看老子的棒法,打死你们这群龟儿子!”   “三弟,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我,我也不知,好厉害啊!好像是女版的蓝波。”   “蓝波?这个小女孩怎么会打狗棒法,虽然有些生涩,但是对付这几个人绰绰有余。”   “洪七公的打狗棒法?”   “洪七公是丐帮的祖师爷,现在丐帮应该传到了苏灿这一代。”   “苏灿,这个名字好熟啊。”   “广东十虎之一。”   “难道是武状元苏乞儿?”   “三弟,你认识吗?”   “相公,你快跑!”   古小东倒是想跑,可是双脚无力,就连说话也十分吃力,忽然觉得一个瘦小的身躯在后面拖拽自己。   “凉儿,不要管我,你快跑。”   “凉儿是公子的人,怎么能自己苟活呢。”   只见县衙之上,那些官兵越聚越多,苏宝宝渐渐招架不住,骂道:“他娘的,当初多跟我爹学几招就好了。”   “你爹是苏灿苏乞儿?”古小东有气无力地问道。   “对!相公,你丈人就是丐帮帮主。”   古小东一听,险些乐了出来,苏宝宝的父亲竟然是丐帮帮主,真是奇了,怪不得这个苏宝宝满嘴污言秽语,犹如市井泼皮,原来有个乞丐老爹,还真怪不得她。   咣,苏宝宝手中的棍子被打飞,几把明晃晃的刀架在苏宝宝的脖子上。   “不要杀她,这小女娃我喜欢,晚上拉到我的房间让我玩玩。”徐管家淫笑道。   “哎,小心她咬你!”徐县令一改平时的严肃,丑态尽显。   “相公,对不起,我,我们只能来世做夫妻了。”   此刻古小东不知为何却想起了万莹莹,此次回到古代的目的没有达成,却要命丧于此。   “让我来,我要先一件一件地切开她的衣服。”徐管家拿着尖刀一步步逼近苏宝宝。   所有的官兵都淫笑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宝宝。而苏宝宝已经思量好了,等他提刀一过来,自己就扑到刀尖上自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娘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苏宝宝狠狠地扑了上去,可是自己全身却动弹不得,反而凭空飘了起来,好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她回头一看,竟然是伍拾伸进一个大手,从后面将自己提了起来,又轻轻地放在了院子之中。   所有人都忘了这个巨人伍拾的存在。   伍拾低身钻进正堂,由于这个房梁太过低矮,搞得他抬不起头,他双手抱住两米来粗的顶梁柱,双脚踏地,青筋暴露,全身的血管都凸起,他大喝一声:“哈!”   堂中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只看见那房顶飞快地往下掉落尘土。伍拾又大喝一声,那顶梁柱被伍拾蓦地抱了起来,他用力一顶,整个房盖也被顶了起来。伍拾向后用力,将整个房盖一齐顶到了墙外!   所有人都看着伍拾,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个怪物!   伍拾拉起古小东说道:“我带你走。”   “站住,你这个怪物,就算你真的力大无穷,我这些官兵也定能将你剁成肉酱。”   伍拾回头看了看那徐管家,放下古小东,两个箭步飞了过去,那伍拾的一步等于寻常人的四五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徐管家,左手抓着脑袋,右手抓着脚,第三次暴喝。这次暴喝更胜刚才,震得远处的林子惊起飞鸟,熟睡的人们赫然坐起来。全城的百姓都抬头看着县衙的方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天又没下雨,怎么会有比雷声还大的响动。   此刻县衙之中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只见伍拾双手分开,那徐管家也随之撕裂开来,从中间断成了两半,五脏六腑连同血水一起泼洒下来,刚好掉在徐县令的脑袋上。   “谁还拦我?”伍拾说话简洁有力,见所有人都倒退几十丈,他走过去,一只手抱起古小东,另外一只手提起龙捕头。苏宝宝、赵文墨、炅老大和凉儿自然快步跟在伍拾的身后,蒋夫也跟在古小东身后跑。不多时他们就已经跑出了城外。   第九章 仙人的大门   走了许久,龙捕头和古小东渐渐回复了知觉,可以自行行走。一群人开始挑着山路来走,尽力不被官兵们发觉,那伍拾常年隐居在山林之中,十分熟悉山路,就算在夜晚也不会迷路。   走了一个时辰,到了黑窝山,伍拾领着大家进了山洞,可是龙捕头担心地说道:“这个山洞早已经被官兵发现,现在回到这里,恐怕他们早晚会找上门来。”   “不必担心,跟我来。”伍拾带着众人穿过索道走到山洞的尽头,古小东啧啧称奇,这千余锁头究竟是何人打造的,竟然连接到山洞的尽头,可是他并没有发问,而是一路跟随着伍拾走到了索道的深处。四面都是坚实的石壁,好像是没有了去处,却看见洞顶是一个没有盖的谷底,向上面望去竟然清晰可见那月亮,真是一处奇穴。   龙捕头上次前来并没有仔细地留意这些锁头,此刻再看这些锁头竟然通往上面,伍拾顺着锁头爬了上去,众人跟在后面,那锁头巨大,伍拾爬上去犹如猴子上树一般,而众人的身形较小,所以可以用脚踏在锁与锁的连接处。在深谷的中央竟然别有洞天,不多时,眼前的平台豁然开朗,再看前面赫然是一处简陋的房屋,而房屋的后面俨然是一个世外桃源。因为高耸的悬崖将这里与世隔绝,虽然外面已入秋季,而这里依然鸟语花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里,这里好美啊!”   伍拾没有搭腔,靠在洞壁上,一言不发。   古小东走到伍拾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谢谢你,伍拾。”   “不用。”伍拾除了古小东至今还没有回过任何一个人的话。   “三弟,现在怎么办?”   “不太好办,那傅泰恨我入骨,倘若徐县令说我是幕后黑手派人来抓我的话,傅泰必定会举着双手双脚赞成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躲上一阵子了。”   “喂!古铜,那我呢?”蒋夫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其实按常理说,蒋夫也是一个受害人,而且受害最为严重,现在有万贯家产却不敢回去。   “对了,还有小宝呢!徐天川知道小宝的事情,一定会派人去抓他!”古小东急道。   “你说的是仙人?放心吧,他们一定找不到的。”   “你如何肯定他们找不到?”   “因为除了我,没有人能找到那个地下室。”蒋夫信誓旦旦地说道。   “别吹牛,我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你家的地下室。”炅老大不屑地看着蒋夫。   “这样,炅大哥,你的据点可以藏身吗?官府能找得到吗?”   炅老大笑道:“兄弟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的据点就是为了躲避官府才搞出来的,倘若轻易被官府找到的话,那还有什么用处?”   “炅大哥,那明天天一亮,你就带着苏宝宝、凉儿和伍拾回到你们的据点。我和龙大哥还有蒋夫去他的家中救小宝。”   “我去帮你。”伍拾说道。   “不,伍拾,你体型太大,太容易引人注目,还是先躲起来的好。我们三个人应该没有问题。还有,文墨兄,此处实在凶险之极,希望你能离开此地,并且我有一件事托付与你,我的虎二哥现在正在找莹莹的下落,希望你也能帮忙打探消息。”   “恩公,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文墨兄,小弟绝无此意!”古小东用炯炯的双眼盯着赵文墨,他知道,眼前这个书呆子绝不怕死。   “好,我明白了。”赵文墨心知肚明,以自己的体力,连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也不如,倘若真的留在团队之中,也会拖累大家。于是赵文墨按照伍拾所指的方向,强忍不舍离开了古小东。   “相公!”   “宝宝,你的武功算是这里最厉害的,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苏宝宝点了点头,一改平时蛮横的模样,挪到了古小东的旁边说道:“相公,我一切听你的。”   古小东觉得头皮发麻,本来只想救了万莹莹过太平的日子,没想到又惹上了这么一个强势的女人。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大家早已经饥肠辘辘,伍拾不知从哪弄来了半只黑熊,大家点起了火烤着熊肉来吃,而伍拾却不吃那熟肉,只是抱着熊腿自顾自地啃起来。   漫漫长夜,苏宝宝伏在古小东的腿上,凉儿靠着龙捕头,大家睡了半个晚上,天刚明,就听见谷底有官兵来巡查,古小东伸出半个脑袋向下面张望,只看见韩捕头拖着受伤的身体带着一群官兵在下面搜查。大概搜查了半个时辰,所有人都走出了山洞。   可是一件事情始终在纠结着古小东,难道徐天川真的看到了未来?这怎么可能呢?还是说穿越这个东西还是有缺陷的?突然,古小东想起了小宝曾经无意中跟自己说过的话,因为小宝说话古小东总是心不在焉地听着,所以此刻才想起来,他觉得小宝说的非常有道理。小宝说这个宇宙为了维持稳定,所有的事物都存在着一个平衡点,而那个平衡点是不能打破的,得到了某样东西,你必然要失去某样东西,这就是等价交换的原则。难道在穿梭的时空中也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当古小东的意识来带古代的时候,相应的徐天川作为等价交换天平的另外一端,意识也附着到了他后人的身上?可是为什么一定是他呢?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为什么冥冥之中就会选择到他呢?他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难道徐天川现代的后人也跟自己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古小东越想越多,觉得头都大了起来,忽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这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相公,到底是什么叫声?”   “我也不知道。”   “三弟,那天我们来的时候也听见过这样的哭喊声,但是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个哭声从哪里传出来。”   伍拾在这里生活得最久,想必一定知道哭喊声的由来,于是古小东走到伍拾的旁边问道:“你知道这哭喊声的由来吗?”   让人惊讶的是伍拾没有说话,反而两行滚烫的泪水从他的双目滚滚流下。   “伍拾,到底怎么回事?”   伍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口气十分严重,或许古代人都不刷牙,还有每天吃肉消化不良,呼出的这一口气差点让古小东窒息过去。   “那喊声陪伴了我几十年,那个女人的鬼魂就在我身边,她让我替她报仇。”   毛骨悚然的话让古小东觉得更加地阴冷,甚至好像有一个轻飘飘的鬼魂在他的身边游荡,触手可及。   “怎么回事,伍拾?”   “那个女人让我帮她报仇,可是我不知道凶手是谁。”   越说越离谱,但是古小东在县衙的时候答应过伍拾,帮助他申冤。可是现在,自己从开封县一个呼风唤雨的仵作变成了一个通缉犯,恐怕想要帮助伍拾也是力不从心,况且伍拾说得模棱两可,他可能因为独自生活在山野之中,每日听着这个恐怖的山壁发出的声音,所以产生了幻觉吧。   但是看这一千多个锁头组成的链条,上面锈迹斑斑,怎么也不像是用来巩固这个山洞的,到底有什么用处呢?   “我的刀!”古小东顺着声音望去,是龙捕头发出的惊呼声,只见龙捕头靠着山壁,想要抽出自己的刀砍一些昨晚剩下的肉来吃,可是那刀刚一出鞘,却犹如被某一个无形的手抓住了刀柄,刀飞快地划过半空紧紧地黏在了墙壁上。   “谁!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龙捕头站在那半空洞穴的平台上,望着自己的刀背吸附在对面的墙壁上,怎么也够不到。伍拾站了起来,一只手抓着石壁上的荆棘,探出半个身子去抓那刀柄。也许是离得太远,就连他那悠长的手臂也只能用指尖来触及到刀柄,可是好像那鬼魂特意在跟伍拾较劲一般,就连伍拾的两根手指也没有办法将那刀弄出来。   “真的有鬼?”凉儿胆小,一下钻到苏宝宝的身后。   “不,这不是鬼,是磁铁。磁铁有吸附铁器的能力,倘若是如此大的力量,想必这是一个天然的磁洞。原来如此!”   “三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鬼叫声就是因为这个磁洞才形成的,也就是说那个惨叫声确实是人发出来的,但是是何年何月发出来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个磁洞将声音转换成了磁性,所以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后,我们还会听到这个声音。而伍拾长期生活在这个环境中,也会受到这种磁力的影响,对他长得如此之大一定会有促进的作用。”   “原来是这样!算了,带着刀我们也很难再走近城门,姑且让这把刀留在这里,我日后再来取它,我们先去救你的朋友要紧。”   古小东点了点头,除了已经离开的赵文墨,七个人分成了两路。一路苏宝宝、凉儿、伍拾跟着炅老大去他的窝点,另外一路龙捕头和古小东跟着蒋夫,三个人走到了城门口看见官兵排查得十分严格,而且在墙壁上贴了告示,上面画着古小东和龙捕头的画像。   古小东看着蒋夫奇道:“为什么墙上有我们的画像,而没有你的画像呢?”   蒋夫本来还在气古小东的所作所为将自己牵连了进来,闻言没有好气地说道:“不知道。”   古小东笑了笑,心想,还真是有点对不住蒋夫,人家亿万家产让他弄得身败名裂,又觉得暂时不能想那么多,还是赶紧想个办法混进城才是最重要的。   龙捕头拉着古小东走到了一边,低声说道:“三弟,大哥想问你一件事情。”   “大哥请讲。”   “其实大哥有个疑惑一直解不开,两年前,谷阳县人皆知古银家老三是个傻子,可是两年前的你扳倒了李大官人,着实让所有人另眼相看。后来你说你要走,然后一阵闪光,你就又变成了疯疯癫癫的模样,我们大家都以为你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如此。可是昨天听到徐天川说什么未来的话,你大哥我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我也不至于笨到听不懂你们两个人的对话,难道你们真的看到了未来的事情,或者说……”   “龙大哥,这件事情我稍后会向你解释的,等我们救出我的朋友之后,你一切都会明白了。”   龙捕头心想,既然三弟不想说就不要难为他,或许现在还不是告诉自己的时机。   蒋夫是个胖子,不仅他家的银子是开封县第一多,而且他的身材也是开封县第一肥,所以很远就能认出蒋夫,蒋夫也只能躲在正对着城门外的林子中,不时地窥视着城门的守卫。   “哎,想到用什么方法回去了没有?”   “想不到。”   “蒋兄,算是我求求你了。”   “别求我,小弟可担当不起。小弟身家何止千万,在开封县呼风唤雨,现在落得如此下场,还不都是你害的。”   “这怎么能怪我啊?要怪就怪徐天川这个王八蛋,戏演得太好了,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他,而不相信你。唉!”   蒋夫此刻才正眼看了看古小东,语重心长地说道:“古大哥,世事难料,人心叵测。算了,所有事我都既往不咎,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蒋兄弟你说。”   “虽然那徐天川暂时占了上风,但是我在朝野里也有一定的关系,想要扳倒他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我必须回家里拿一件东西,那个东西在我的密室里面。其实不瞒古大哥,那个仙人确实说过自己叫小宝,而且是他央求我将他关进地下密室,那件东西就是开密室大门的钥匙,世上仅此一把,没有钥匙,谁也别想打开那密室的大门。”   “你说是小宝央求你将他关起来?为什么?”   “之前我也说过,这个仙人的行为举止非常古怪,所以他说的话我也只是照办而已。而且他说过,只有鬼羽子能够打开那个密室,也就是说必须古大哥你亲自拿着那钥匙才能打开仙人的大门。”   古小东也不明白所以然,但是现在的前提是如何找到办法进城。   忽然,他看见几个穿着雍容华贵的衣服、全部都骑着白马的高贵少女。为首的女子穿着十分艳丽,虽然看上去是汉人的装扮,穿着蚕丝裙,梳着发髻,但也有满族女人的特征。在那黑纱上面装饰着各种各样的珠宝,十分的醒目耀眼。可是这些珠宝在这个女人的容颜下就相形见绌了,只见那女人面若冰霜,肌肤似白玉,骑在马上,冷冷的双眸仿佛射出了一道冰箭,让每个盯着她的男人既心动又害怕。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心理犹如一条蛇一样在古小东的身上游动,凉凉痒痒的。   此刻的那女子也许不会认得古小东,但是古小东却清晰地记得那个女人就是王爷的女儿,那个时候的称呼应该叫格格。汉人称格格为郡主,这是源于元朝时候的习惯,而这个称呼在明清的时候就一直沿用在民间。   《还珠格格》中的那个格格就是清朝的,那是官方的叫法。对于汉人来说,还是叫郡主比较顺当。此刻再看这真正的格格却别有一番滋味,双双郡主的老爹是怡亲王弘昼,当初沈芸说的时候自己没有太多地留意这个名字,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在电视剧中多次看见过这个名字,对了,就是常在电视剧里面出现的那个荒唐王爷。   想必是那徐县令已经撤了职,所以当郡主骑马奔进城内的时候,那些官兵也跟了去。古小东看见了机会,喊着龙捕头和蒋夫乔装打扮一番,时值正午,刚好进城的人多,所以他们混在人群中一起进了城。   城内大伙都在议论着什么,七嘴八舌的。有的说徐县令是个清官,有的哭着喊着要挽留徐县令,许多百姓都聚在城门口。古小东心想,这个徐县令虽然平时在百姓面前表现得好似个清官一般,暗地里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之辈。自己也被他的表面样子蒙蔽了。古小东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依然心有余悸,但是他觉得徐县令做得似乎有些过头了,本来事情不至于此,起因仅仅是因为二狗子说出了徐县令,结果被韩捕头一棍子打死。   忽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昨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当二狗子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徐县令并没有做任何指示,韩捕头就一棍子打死了二狗子,难道是事先商量好了?而且这徐县令分明可以赖账不承认,为什么却偏偏将事情全盘托出?他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龙捕头和古小东跟着蒋夫,三个人专拣着小胡同走,七扭八拐地来到了蒋夫的家中。蒋夫家大门紧闭,想必是家里的下人得知了主子昨天的事情,早已经逃之夭夭,剩下的女人和孩童都躲在宅子里面不肯出来。   看见这偌大的宅子一夜间变得如此萧条,古小东觉得有些对不起蒋夫,于是也更加地信任他几分。   蒋夫宅子一如既往地那么恢宏壮观,可是突然没有了人气,让人倍感落寞,毕竟偌大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三个人,不时地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三个人悄悄地穿过了后院,看见浑然天成的巨大圆石,圆石的上面是工匠精心打造的一个小河道,那水流到圆石上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瀑布,圆石后面是一个假山,这让人联想起一个小型的花果山水帘洞。那瀑布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倘若人不壮着胆子走进去的话,不会发现原来假山内部别有洞天。   三个人甩了甩辫子上的水珠,蒋夫拿起门后的打火石点燃了墙壁上的火把,顺着那高低不平的楼梯向下面走,蒋夫也一点点地点燃这路上的火把。走到了尽头,一股刺鼻的腥臊味传了过来。   好像是血腥味,不过古小东转了一圈,地面和墙壁上清理得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什么血迹,也或许是因为长期的湿气所酝酿的味道。   龙捕头紧紧地盯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因为没有了佩刀,心里似乎也没有着落,而且身边也没有一样合适的武器。龙捕头忽然看见地上一条一指来长的铁片,锈迹斑斑,趁着蒋夫不注意,他将铁片捡起藏在自己的袖子里。   龙捕头一直对蒋夫保持着戒心,他毕竟在社会上闯荡已久,见的人多,提防也就多了一层。   那地下室越走越深,走到尽头的时候看见左右两个大门,一个大门没有窗户,只是一扇大铁门,唯一能识别出来的就是在铁块的上面有一个门把手,另外一个是比较平常的门,虽然有着铁栏杆做成的窗户,却也关得严严实实的,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觉得有栏杆的门里关着的是一个让主人极度憎恨的人,而没有栏杆的门里关着的恐怕是不能用憎恨来形容了,主人一定是想让那里的人痛不欲生。可是那扇没有窗户的铁门里面或许藏的是金银珠宝也说不准,倘若用来关人的话,总要有个投递伙食的地方。   “仙人就在这里,可是要打开仙人的大门首先必须要打开这个没有窗户的大门。钥匙就锁在这里面。”蒋夫指了指有窗户的门,说那里关着仙人,再指那个没有窗户的门,说必须要打开那里的门才能打开仙人的门。   “蒋兄弟,我搞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打开这扇铁门才能打开仙人的门呢?那这扇铁门的钥匙在哪里呢?”   “小弟也是冥思苦想了两年,根本找不到开这个铁门的方法。”   古小东伸手摸了摸这个大铁门,不仅严丝合缝,而且就连插钥匙的地方也没有,怎么可能打的开呢?这里面究竟关着什么?小宝难道真的在另外一扇门里面吗?   忽然,龙捕头呀了一声,古小东立即回头问道:“龙大哥,怎么了?”   “这铁门上面画着东西!”   果然,这画十分不明显,只能隐约地看见上面一条一条地画着线,但是线与线相互交叉盘旋,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蒋兄弟,这些线是怎么回事?横平竖直的,似乎是人雕刻上去的。”   “这个小弟就不知了,不知道古大哥看出了什么门道没有?”   古小东仔细地看了看铁门上的线,觉得好像是有人胡乱画上去的,可是横竖线画的笔直,又好像有人故意刻画的一样,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这代表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龙大哥,你看出来什么端倪了吗?”   “我也看不出来。”   “蒋兄弟,我们先别研究这扇铁门了,我们还是赶快想办法打开这扇门,找到仙人再说。”   蒋夫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好,可是这扇铁门怎么能打开呢?”   “当初仙人是如何进去的呢?”   “这个,当初是仙人自己将自己关进去的。”   古小东狐疑地看了一眼蒋夫,他觉得蒋夫越来越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那带着栏杆的铁门虽然要比平常的木门结实许多,但是用外力来破开的话也并非不是不可以,而且铁门上还有一个钥匙孔,请锁匠来开的话未必是难事。   古小东敲了敲铁门,顺着铁栏杆喊道:“小宝!”那铁门里面似乎空空荡荡的,回声不绝于耳,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古小东心想,倘若真的是小宝在里面的话,一定会有回音啊,现在怎么连一点动静也没有呢?关在这样的小铁屋里面,恐怕人即使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蒋夫非要让我打开那个不可能打开的铁门,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龙大哥,将火把拿过来一些。”   龙捕头拿着火把凑到了古小东的旁边,古小东熄灭了自己手中的火把,用那些烧成黑炭的木块顺着铁门上的线条画了起来,当所有的线条都画出来之后,他忽然明白了铁门的开法。   那横横竖竖的线条并非毫无规律,如果用平面的角度来看的话,那只不过是乱七八糟的直线,如果用立体和透视的方法来看,这些线条则构成了一个个立方体,形成了一个魔方。魔方是一个九乘以九的立方体,而中间的那一块是被所有的立方体包围在其中的,回想起现代的时候,小宝曾经说过等价交换的道理,而在魔方之中,每个颜色的方块移动到另外一面的时候,总是会有不同颜色的方块代替那个方块的位置,这就是等价交换。   记得小宝讲解这个道理的时候是拿魔方来做的试验,当时古小东也以为这个小宝成天在胡思乱想,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记得那天小宝坐在单杠上摆弄着魔方,而自己则在操场上盯着打排球的女同学。   那个时候小宝说过一句话,非常重要,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想不起来。   古小东后退了几步,努力将眼前这些线条想成魔方,不多时,一个立体的魔方浮现在了古小东的脑海之中,魔方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变换,所有的颜色都在互相移动着位置。可是这根本不是打开这个大门的密码。   魔方一共有六个面,六种颜色,二十六块带有颜色的方块,对了,是中间那块,为了维持一个平衡,需要一个天平,而魔方的核心就是中间的那块。   等价交换的秘密就是宇宙稳定的核心!   就是这么一句话!虽然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确实说过这样一句话,看来那些超级聪明的人的脑袋想出来的事情不是我们常人可以理解的,管他呢。   “你们有没有刀或者坚硬的东西之类的?”   “我这里有一个铁片。”龙捕头拿出刚刚在半路上捡到的铁片交给了古小东,古小东将那个铁片在魔方的方块中心划了起来,从起点到终点。   “咣当”一声巨响,铁门竟然出现了裂缝!   蒋夫惊讶地叫了出来:“怎么可能!我用了所有办法都没能打开这个铁门,你竟然用一个小铁片就打开了这个铁门!怎么可能!”   古小东初始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铁门看上去非常结实,怎么可能用小铁片一划就会出现裂缝呢?   当他用手抚摸的时候,才惊叹起来,这个铁门的设计真的是精妙绝伦,在外观上虽然用铁皮罩了起来,但是铁皮的内部却用了钢筋龙骨来支撑,这龙骨起到的支撑力量虽然有限,但是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外力根本施展不开,而在这魔方的正中央,那线条却是用龙骨的脉络形成,所经过的区域刚好是铁门不可受力点,小宝巧妙地借助了胡克定律来设计这扇门。   古小东此刻明白,除了小宝之外,不可能还有人能设计出如此巧妙的东西,而且这扇门也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   龙捕头用木棍从裂缝撬开一个洞,伸手进去摸到的是一个把手,用力拧动那个把手,门缓缓地打开。   里面赫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第十章 小宝   一个十四五岁的孩童站在黑暗之中,虽然不能掩盖脸上的质朴,却从眸子里射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目光和发自内心的战栗。   或许,他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打开这扇门。   “小宝?”   “小,小东?”   “真的是你?”   古小东看见眼前这个小孩,怎么也想象不到这是小宝,而小宝看见古小东却一下子扑了上去,抱住古小东放声大哭起来。   “小东,你终于找到我了。”   从这句话里,古小东一惊,揣测到了事情的不对,忽然,对面带有栏杆的铁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一下子涌出来几十个人,带头的是徐天川,后面跟着韩捕头和几个衙役,更多的是蒋夫家的下人,其中有的太阳穴鼓起好高,听评书里面说,这样的人是练内家的高手。此刻龙捕头没有了兵器,那些人却个个手执利刃,场面明显一面倒。   “哈哈,古仵作,没想到我们今天又见面了。”   “徐天川!蒋夫!你!”古小东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自己先是相信徐天川,可是被他骗了,转而又相信蒋夫,又被他骗了,原来他们两个是一伙的!   “昨天的戏演得不错吧?”徐天川拎着刀一边走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古小东。   “舅舅,没想到这个古铜真的相信了!哈哈!哈哈!我说我的古大哥,区区一个小奴才就能换取你的信任,二狗子死得太值了!”   “你们!你们都是在演戏!”   “哈哈,本来戏不是这么演的,没想到那个怪物竟然杀了我的二舅,逼我成了你们的细作。”   “是啊,外甥!我们可不能让你二舅白死,起码要杀了那个怪物来祭奠你二舅。”   小宝拉着古小东的手臂说道:“你竟然被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给骗了。小东,你真笨!”   “算了,先别说这个了。徐天川,既然你知晓未来,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们?”   “古大哥,你搞错了,知道未来的不是舅舅,而是我。”蒋夫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让你知道是我看穿了未来,你又怎么会乖乖地跟我来这个地下室?又怎么能帮我打开这扇大门呢?”   小宝说道:“都怪我,两年前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听说开封县的蒋夫千两白银求神医。我附身的这个祖先不给力,刚来了没多久就父母双亡,剩下了我自己一个人。你也知道,我老妈是临床医学的权威,我自然也学了许多东西。那个,小东,不瞒你说,隔壁的何老师就是我动的手术。”   古小东惊道:“何老师的肿瘤是你给摘除的?你有行医资格吗?”   “哈哈……当然没有,不过人家不是被我治好了吗。好,先不提那个,两年前,我好像还是十二三岁,当时我来的时候,蒋夫已经神志不清,看来时日无多,蒋夫家一脉单传,我随便弄了几个现代的把戏,他们就把我当成神仙看待,而且也抱着一种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让我给蒋夫治病。你也知道,这里没有手术刀,也做不了心电图……”   “你爷爷的,挑重点说。”   “我就用土办法,搞了一点发明创造,弄了一些现代的小工具,然后给蒋夫做了开颅手术,取出了他脑袋中的肿瘤。可是,当我打开他的大脑的刹那,我现代的身体连接着我现在这个肉体的脑电磁脉冲跟蒋夫的裸露在外面的脑电波形成了交叉回路,他在昏迷的期间得到了他后代的意识,也就是说他后代竟然也是个医生。都怪这个仪器还不成熟,如果能够回去的话,我一定和大宝好好改进一下这个机器。”   “然后呢?”   “然后,我就弄了几副药给他,他也待我很好,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顺便让他帮忙打听你的下落,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蒋夫已经知道了现代的事情。你也知道,他这里有好多好吃的……所以我就待了很久,蒋夫康复了之后变得越来越有钱,然后他求我帮他修建一个可以放财物的地下室,所以我就修建了这么一个地下室,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他帮助人动手术敛取大量的财物,于是我才知道他竟然得知了后世的事情,接着我就想走,没想到却被他关在了对面的房间里。虽然他将我关了起来,但是每天也给我好多好吃的。有一天,蒋夫的脑中的肿瘤复发了,想要求我医治,我趁着那个机会跑到了我设计的这个房间,就一直待到了现在。”   古小东大概明白了小宝的意思,不禁骂道:“在现代你就是个吃货,没想到回到古代你还是这个德行。”   “小宝老弟,现在可以帮助在下取出脑中的肿瘤了吧?”   古小东却站了出来,回道:“我要是说不呢?”   “那好办,我活不了,你们也活不了,而且不仅仅是你们,连苏宝宝、那个死丫鬟还有那个怪物,以及你谷阳县的家眷,一个也别想活!”蒋夫阴沉地笑了两声。   徐县令说道:“外甥,将他们关在地牢里让他们想一天。”   说罢,一群人将古小东、龙捕头和小宝带出了地下室,关在了蒋夫宅子中的另外一个地牢之中。   刚走进地牢,古小东就看见苏宝宝、凉儿也在里面,却唯独不见炅老大和伍拾。   古小东急道:“你们怎么会也在这里?”   苏宝宝道:“他娘的,老子遭了暗算。人太多了,刚跟你们分开没有多久,我们就被一群人追杀。炅老大和伍拾被人群团团包围住,我和凉儿被掳了来,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安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怪我,唉,都怪我太轻信了。事情要怎么说起呢……这个少年是我的朋友,叫小宝,他就是蒋夫口中的仙人,也就是那个替蒋夫看病的大夫。”   那苏宝宝瞟了小宝一眼,转过头去握着凉儿的手,压根没有将这个孩子放在眼里。   “这个八婆是谁?”小宝问道。   苏宝宝自然不知道八婆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们在说家乡话,更加没有理会他。   “她是苏宝宝。”   “哦。小东啊,现在你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被蒋夫捉来这里?”   “现在的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当初我怀疑蒋夫的时候,实际上我已经猜对了,可是我又被他们的一场戏搞糊涂了,还以为蒋夫也是被冤枉的。开封县那十几具骸骨就是他们为达官贵人治病更换器官所导致的,那人肉真的做成了人肉包子。其实这一切都是蒋夫在幕后捣鬼,徐县令是帮凶。开始,徐县令跟蒋夫两个人靠给人更换器官大肆地收敛财富,但随着开封县死亡人数的增多,这件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于是派傅泰来这里彻查此案。徐天川知道这些案子都是自己的外甥和他做的,自然抓不到真凶,但是却不能不给傅泰一个交代。刚好在期限的最后三天,我到了这里。徐天川知道傅泰曾经栽在我手里,所以就设计好一切,让我来破案。这样傅泰就算不服,也会被别人说成是报往日之仇,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同样当天,我遇见了蒋夫,蒋夫见我是你的朋友,于是花下重金讨好我。因为你一定在蒋夫的面前时常提起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让蒋夫尽力帮助我,而这个时候,蒋夫的大脑由于受到过电磁脉冲的干扰已经能看到现代,所以你来自现代的事情估计蒋夫也猜到了十之八九。可是这个时候,你为了不给蒋夫动手术将自己关到了那铁门里,蒋夫也束手无策。第一,他怕你不出来,自己脑中的肿瘤没人开刀。第二,他怕你饿死在里面。第三,倘若你真的帮他做手术的话,他也有疑虑,万一你借此机会杀了他呢?这个时候蒋夫遇见了我,所以竭力巴结我,想让我劝你帮他动手术。如果劝说不成的话,也会让我帮忙打开这扇他们打不开的大铁门。蒋夫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治好他脑袋中的肿瘤。而就在这个时候,徐天川为了将骗局布置得更好,于是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亲外甥蒋夫,而蒋夫一听说我是个仵作,不禁大吃一惊,从中也得知我在谷阳县的事情,猜想我若是得知蒋夫是个穷凶极恶之辈,定不会帮助他劝说小宝你。于是他们精心地计划着每一步。首先,当得知卖盐的老王车上的人被伍拾掳走后,他们精心安排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黑窝山的妖怪。但是抓到那妖怪谈何容易,况且就算抓到那妖怪的话,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干的,再加上我对此十分怀疑,所以他们又安排了第二步,也就是将凶手嫁祸给蒋夫包子铺里的两个伙计,不过这步棋也被我识破。他们两个人心想,看来只能计划下一步,就是承认真凶。而第三步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来打开小宝的大门,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必须反过来,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小宝你关在蒋夫家的地下室里,蒋夫自然只能唱白脸。所以在县衙上,蒋夫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故意让徐天川说天方夜谭这个成语,而且说了两次,故意露个破绽给我。而且询问二狗子的时候,还没等二狗子说完话,就一棍子将他拍死,急着向我证明徐天川才是幕后的凶手。不过当时伍拾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安排。徐天川下了迷药迷晕我和龙捕头,但是也仅仅是迷晕,当时我和龙捕头还有知觉,只是身体麻木而已,听力和视力都没有丧失。当然,让我和龙捕头昏过去比麻醉更容易,我想,徐天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龙捕头看到蒋夫救我们的那一幕。如果我猜想没错的话,蒋夫救了我们之后就会立即带我们到地下室,说仙人关在里面,然后立即让我打开那扇大门。完全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做好这一切,然后再用我来要挟你替他动手术。可是伍拾出现了,将我们救走,怪就怪在蒋夫跟着我们。按照蒋夫的实力,要么带着家里的银票外逃,要么立即派人去禀报傅泰,或者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都可以保住性命。他有很多种自救的可能,而且每一种都比跟我们在一起安全系数要高得多。在公堂之上,蒋夫故意说出家中的地下室藏着仙人的事情,他推断我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救出你,所以在千锁洞内,才会有这样的对话。当我在城门口看见通缉画像里面没有蒋夫就已经有些怀疑,但是又想到蒋夫因为我们失去了一切,觉得愧疚于他,所以那种怀疑之心烟消云散,可是到了蒋夫的宅子,看见宅子中没有一个人,我更加地怀疑了,不过既然到了这里,我想先救出你再说。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三弟,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那就是那根断指。”   “你说的是蒋夫的手指头?”小宝回道。   “对,为什么会出现那一堆的骸骨里面?”   “因为那是我砍断的。正是那天,我闲逛走进地下室,听到了惨叫声,走到那房间里面一看,我的乖乖!竟然看见了蒋夫正在摘除活人的器官!我当时慌了起来,蒋夫冲着我一步步走来。我拿起旁边的手术刀将蒋夫的手指砍断,然后躲进了那铁门之内。”   “原来是这样,所以蒋夫的下人将它当成是死者的手指一起做了刮骨处理。”   龙捕头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三弟,大部分案情我都明白了,可是关于你和小宝的事情我还是有点不太懂,你们说看见了未来,究竟看见了什么东西?”   古小东也在犹豫,是否将他们来自现代的事情告诉龙捕头,这种事情古代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呢。   “龙大哥,你好,我叫小宝,这个我跟你说,那可不得了,我们是来自你们两百多年之后……”   “小宝!”   “都是自己人,说就说了吧,反正现在人尽皆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想怎么才能逃出去。”   “这么厚的钢管,怎么可能逃出去,除非是绿巨人,‘哈’的一声,就能将这些钢管掰开。我们还是乖乖地给蒋夫做手术吧,取出他脑中的肉瘤,他或许还能给我们点好吃的。”   “哎呀,我说小宝啊,你就别想着吃了,真的救了蒋夫,你说他还能放过我们吗?”   古小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虽然不是衙门的地牢,但是设计的竟然比衙门的地牢更加的结实耐用,而且装潢也更加考究,就连地面上的大理石都磨得平整光滑。想必就算关押在这里,也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或者是那些等着被摘除器官的活人。可是环顾一看,这里俨然只有他们几个人,门口有两个守卫,交头接耳地闲聊。大概每过两个时辰就要换岗,站在地牢外面的两个人就会来到里面,里面的人会去外面,这也是为了不让看守偷懒。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巡岗之人。   不多时,蒋夫走了进来,阴沉地走到了监牢的前面,随从拿了一个凳子,蒋夫“扑哧”一声坐了上去,那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蒋夫将两个眉头挑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古大哥,小宝,其实我也不想害你们,我一心一意将你们当成在下的知心朋友,发自肺腑的。把各位关在这里在下实属无奈啊。在下只不过想活得久一点,在下还没后,总不能就这样走了吧?”   古小东笑道:“蒋夫,你没后又怎么能看到后世呢?”   “这个自然要等小宝帮在下摘掉脑中的肉瘤再说了。”   “蒋夫,我很想知道,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蒋夫狐疑地看着古小东和小宝,对看守说道:“将他们两个带到我的房间里面来。”   小宝对蒋宅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了,古小东和小宝在两个身材魁梧得吓人的看守押送下,来到了西厢房的一个小阁楼上,上面备好了酒席,那些盘子里都是山珍海味。很多古小东都看不出来是何物。   “两位,坐,坐!”   小宝从外貌上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孩,而且先天的营养不良,所以非常瘦小,虽然皮肤粗糙,但是绝对不超过十五岁,这也是在光线充足的条件下古小东第一次清楚地看小宝,可是小宝为什么会附身在这个小孩身上而不是炅老大的身上呢?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上来。”   古小东回头一看,身后竟然出现了几个国色天香的美女,衣着暴露,薄纱之下雪肤若隐若现,她们分别手拿各种乐器,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鸣奏起来。那乐声更是有如天籁。   找这样几个极品的美女已经是实属不易,再加上她们的琴声如此悦耳动听,那更是实属难得。当有钱人的感觉真的太舒服了。   小宝倒是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熊掌肉放在嘴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一般。   “喂,小宝!”   “我的乖乖!这东西好味道。”   “是啊,古大哥也吃啊,放心,我没有在酒菜里下毒。”   古小东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一顿饭,现在肚子里咕噜噜直响,他吃了两口非常美味的肉,但是不知是什么肉。他转头看着蒋夫说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你到底看到了现代的什么吗?”   蒋夫长呼一口气,说道:“你们下去吧。”几个弹奏的女子悠然而下。   “实不相瞒,两年前,在下已经神志不清,根本什么也不知道,突然,在下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只见一间非常宽敞的房间,里面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天空上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地上有奇怪的铁皮在奔跑,房间里面没有蜡烛,可是天花板却发出刺眼的光线。不过所有看到的东西都一闪即逝,似乎有大量的信息塞到我的脑袋里面,我曾经以为是幻觉,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我的后世是一个临床医生,善于移植器官手术,这样的本领我同样也顿悟出来,初始我还不信,于是拿了家里的下人做了试验,那下人竟然真的可以存活几天,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啊!”   “够了,就算你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替你治病的。”   “古大哥,我当然不会杀了你,但是你最爱的女人呢?带上来!”   只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古小东应声回头,看见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藕荷色的纱裙,但是神色苍茫,看见古小东不禁大喜过望,猛地冲了上来,却被蒋夫的两个下人抓住手臂动弹不得。这不就是古小东朝思暮想的万莹莹吗?此刻再见万莹莹,她已经比两年前更加高挑,身上散发着少女无限的妩媚。   “莹莹!”   “古铜!”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古大哥,晚些叙旧吧,我现在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不答应,那么你心爱的女人恐怕就要遭罪了。这把刀十分锋利,我会用它一片一片地将她身上的肉割下来,放在火堆上烤熟了吃。”蒋夫拿着手术刀在万莹莹的面前晃来晃去。   “蒋夫,你还是不是人?”   “古大哥,你可以当我不是人啊!”   古小东心想,看来只能替他动手术才是权宜之计,那小宝不明所以地看着古小东,嘴里咀嚼着桌子上的美食。看见了万莹莹,只是发了发呆,就继续夹菜,似乎对眼前的绝色美女毫无兴趣。   “好,我答应你。”   蒋夫哈哈大笑了两声,喊道:“我们走,你们好好吃这顿饭,希望你们早点准备好。”   蒋夫和下人拉着万莹莹一起走下了阁楼,古小东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小东,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啊?你怎么了?”   “小宝!别吃了。”   “我饿了好久了,最近一直吃老鼠肉,你知道那东西味道不怎么样。”   “现在怎么办?如果不治好蒋夫的话,恐怕我们都在劫难逃,还会拖累古代的这些朋友,还有莹莹。”古小东一想到莹莹,心里就一阵一阵地抽痛,不晓得莹莹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落到蒋夫的手里。各种离奇古怪的想法都涌上了古小东的心头,想想自己心爱的女人备受折磨,他简直无地自容。   忽然,一支利箭从眼前飞过,钉在立柱上发出一声闷响。古小东猛地站了起来,心想难道有人想暗杀自己?可是又觉得不对劲,那利箭离自己的脸颊有一尺来远,如果真的是想要自己的命的话,这个刺客的本领也太差了。古小东回头看了看那利箭,上面竟然绑着一个白色的布条,古小东上前拔下利箭打开白色的布条,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午夜,我带人来救,炅老大。”   古小东此刻松了一口气,炅老大显然已经逃过了蒋夫的毒手。   “古大哥,怎么样?商量好了没有?”此时,蒋夫又去而复返。   古小东立即将那白布条和利箭放在自己的身后,盯着蒋夫的脸,没有发现异常,看来他没有发现自己手中的东西,稍稍松了一口气,于是说道:“商量好了,明天午夜,在假山瀑布后面藏着的地下室做手术。但是做完手术之后要把关在正堂下面地牢里的人都放了。”   古小东心想,那利箭发出才不久,炅老大一定还藏在某个角落之中,他刻意将所有的地点都说了出来,意在让炅老大知道他们明晚午夜的位置。那炅老大曾经说过,在地牢里面看见了小宝,这说明炅老大对假山后面的地下室一定会有记忆,但凡是去过那里的人都会有记忆的。   “古大哥,还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这个你自然清楚,把你平时用的工具全部带去就好了。对了,多预备火把,让光线充足。”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   古小东暗骂,明天你准备一口棺材就可以了。   第十一章 千锁奇案   夜色凄迷,古小东时不时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他想看见的那个人的影子。这一天,古小东和小宝好吃好喝,临近午夜,蒋夫的下人将他们两个带到了地下室。   蒋夫躺在床上,旁边摆放着各种针剂、工具和药瓶,这些俨然都是从国外弄过来的。虽然不及现代的工具好用,但是与当前大清能制作的工具相比实在好太多了。这也是有钱人的好处,只要用钱能买到的东西,都能弄来,可惜的是,唯一不能买到的就是自己的命。   铁门对面的黑屋古小东是第一次看见,虽然从外面看起来黑漆漆的,但是内里都是用精钢布置,光滑如镜,仅仅用少许的蜡烛就让整个手术室非常地明亮。这间屋子的旁边还有两个房间,两个房间都是如此的布置,想必这个地下室之所以如此深邃是为了隔音,那些被移植器官的人看到自己的器官活生生地被拿走,岂不是鬼哭狼嚎。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会设置在地下如此深的地方。   这里的三个房间左边的用来放置器材工具、培植液,以及用来储存一些人体的标本,看上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中间的房间用来做手术,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一张床上面竟然有许多的钢圈和钩锁,想必是用来锁住被移植器官之人。另外一张床做工却十分考究,不仅用当时只有进口才能得到的银镜做反光,而且在手术床的旁边还设置了各种托盘,效仿现代手术室的样子,惟妙惟肖。   右面的房间更加恐怖,从天花板上垂下一个巨大的挂钩,好似那种屠夫用来挂猪牛一类的牲畜用具,墙上镶嵌着一些凹槽,用来插放各种刀具,那刀具齐全得只有在市场才能看到,小刀用来剔骨割筋,大刀用来剁骨分尸。而刀具下面的木桩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红色的血液渗入那用来当做剁肉菜板的木桩,两种颜色混合起来,那种暗红格外地显眼。关在笼子里面的蛇正在地面上蠕动,悄无声息地吐着舌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子里面的人。   而最让人惊恐的却是古小东看见的一幕,当走进了地下室,他赫然看见苏宝宝等人被绑在一个凳子上,在房间的右边悬着一把大刀,大刀的末端被一个绳子死死地绑在墙上,绳子连接着墙的另外一端,在绳子的中央是一个小型的漏斗,漏斗的孔十分狭小,漏斗上面装满了油,油不断地往下滴,下面是一个小坛子,油滴到坛子的边缘滑到了坛子中央,在坛子的中央是一根巨大的蜡烛,坛子的另外一侧就是那根绑着大刀的绳子,油不断地滴到坛子里面,当坛子里面的油滴满就会溢出来,而蜡烛燃烧到一定的时间就会点燃坛子中的油。油燃烧起来就会烧断那绳子,绳子烧断那大刀就会随着重力和弹力飞出去,砍掉苏宝宝等人的脑袋。   右面的房间的大门被紧紧的锁着,只能透过栏杆看见里面的情形,所有人都被堵着嘴,发出呜呜的叫声。古小东想应该是苏宝宝又在骂娘,所以蒋夫索性将他们的嘴全都堵上。   “蒋夫,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下的一个小游戏,想必古大哥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倘若在四个时辰之内你们做不完手术,我没有醒过来的话,那么真是对不住两位了,他们就会被咔嚓!但是如果能做完手术的话,我醒来之后就会让下人放了他们。当然,倘若手术中间出现什么差错的话,恐怕谁也找不到打开这扇门的钥匙了。小弟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所以把钥匙藏在了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地方。”   蒋夫果然阴险狡诈,如果动上了手术,他的命就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倘若真的用蒋夫的命要挟他的下人放了苏宝宝他们的话,他们也会为难,所以蒋夫想了一个万全之策,设计了这样一个简易的承重机关。希望他设计的这个机关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四个时辰,既然蒋夫这么说,那他一定精确地计算过,可是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那炅老大会不会来救自己,倘若这个时候他真的来的话那就糟了,蒋夫的下人看见他们一定会按下机关,或者他们找不到机关的钥匙,眼睁睁地看见他们被砍下头颅。   古小东心神不定地看着蒋夫,没想到蒋夫却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古大哥,只要你不出问题的话,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你娘的,蒋夫,你还真是阴险,古小东暗骂道。   “好,那我们开始吧。”   “等等,我事先说好,外面的人如果得知我死亡的话,一定会将你们剁成肉酱,所以请二位好好地珍惜生命。”   “徐天川呢?为什么他今天没来?”   “这个你们就不必过问了。”   古小东狐疑地向外面看了一眼,可是始终没有看见徐天川,也没有看见他的手下,更没有看见官府的人。难道他真的被傅泰抓到了京城去?   麻药灌进了蒋夫的身体,不多时,蒋夫昏睡过去。   古小东瞟了一眼看着他的两个手下,心想所有人都是爱财之人,不如试试利诱他们。   “各位兄弟,你们为什么要帮助蒋夫呢?不如就让他这样待着,你们放了我们,然后瓜分了蒋夫的财产不是更好?”   那守卫脸刷地一下沉了下来,抽出一把利刃架到古小东的脖子上,古小东后脊梁缓缓流下冷汗,看来能在这里监督他们的,都是蒋夫的贴身死士,光用这个方法不行,但是看他们的体格和武功,自己和小宝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唯一一个武林高手现在在右边的屋子里狼狈地被堵着嘴。怎么办是好呢?   算了,还是先给蒋夫动手术,之后再静观其变吧。动手术这种事情古小东并不在行,反而是小宝操作起来游刃有余,不多时就将蒋夫的脑壳打开,露出了蒋夫的大脑。   这时小宝“呀”了一声,因为他看见蒋夫的大脑原来的位置并没有肿瘤,反而是大脑的形状变得有些奇怪,原来长着肿瘤的位置被蒋夫的大脑所占据,也就是说蒋夫的大脑变大了,比寻常人的大脑要大出好多。   “小宝,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大脑会这么大,脑浆甚至都快要被挤没了。”   “难道是基因突变?因为上次的电磁脉冲,蒋夫的大脑一下子接受了大量的现代信息,导致大脑逐渐变大,以储存更多的信息。我的乖乖,不得了,那现在我们两个电磁接受信号都在这里,蒋夫的大脑此刻能受得了吗?”   果然不出小宝所料,虽然蒋夫被麻醉着,但是蒋夫的表情开始痛苦地扭曲起来,身体不断地剧烈地颤抖。   “怎么回事?”   “不行,他的大脑裸露在外面,我们两个人发射的电磁脉冲太过强大,他很有可能受不了。”   蒋夫忽然大吼一声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古小东和小宝,表情痛苦地扭曲,双眼暴凸,整个人犹如一头愤怒的野猪。   “我,我好难过,啊啊,我,我的脑袋好疼。”   “哎,你的脑壳还没有安装上!”小宝喊道。   可是蒋夫却好像发了疯一样大喊道:“好痒!好痒!我的脑子里好痒!”   不仅他们,就连蒋夫的守卫也吓得愣在那里。   “痒!”蒋夫将手放在那破开的脑子中,用手不断去挠,那大脑犹如豆腐一样,怎么能经得住人手用力去挠,没有两下,蒋夫两眼一直,就死了。   小宝愣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我的乖乖,这个蒋夫根本不是长了肿瘤,而是因为大脑接收了太多了信息而膨胀,所以他误以为是肿瘤。可是当我们两个人站在这儿的时候,磁场太过强大,蒋夫大脑受不了这样强烈的磁场。”   “就这么死了?”古小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蒋夫的死法这样的简单,根本不像是小说里面的反派一样,经过几百个回合才会死亡,虽然这个蒋夫杀人如麻罪大恶极,但是待自己还不错。   不过现在怎么办,自己的女人和朋友都在那机关房间里关着,他一心想着他们却忘了身后蒋夫的随从。   古小东只感觉脖颈后面一阵凉风袭来,刀刃未到寒风先至,小宝大叫一声“小心”,可是古小东回过神来那刀刃已经划到了脖子上。那刺骨的疼痛传来,血汩汩而出。   小宝扑了上来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刀刃,可是小宝只是孩子般的力量,哪里敌得过那武功高强的侍卫。古小东迅速地回头,那一刀由于小宝的帮助已经卸了少许力道,给了古小东躲避的时间,这个时候另外一个高瘦的侍卫也大步冲了上来。   古小东脖颈后受伤,但是没有伤到颈椎,应该没有大碍,他身体本就硬朗,提起右脚向那个挥刀之人的下阴踢去,那大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连连向后踉跄。另外一人却不含糊,那刀快如闪电,眼见刀锋落到了小宝的发梢,突然听见一声巨响。   “砰!”   那人应声倒地,古小东和小宝同时向门口望去,竟然是炅老大拿着他爹发明的枪打倒了那人。   “我的乖乖,刚才真是危险,小命差点丢了。”   “我们赶快救人。”   炅老大带着几个刺客来到了里面,看见那油越滴越快,不知蒋夫是用什么办法计算的四个时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那蜡烛却已经快要点燃下面的油。   “小东,怎么办?这锁设计得太复杂,我根本打不开。”   “快找钥匙。”   “可是钥匙一定被蒋夫藏在我们找不到的地方,等找到钥匙他们就玩完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能打开这扇大门吧。”   “你们看,那绳子快要断了,快要断了。”   “不然我用枪打灭那个蜡烛。”炅老大说道。   “不行,你这又不是水枪,万一将绳子也打断怎么办?”   “小东,你刚刚说水枪?这个朝代的火枪也是用气压的形式为工作原理,倘若将弹药取出,将后面装子弹的孔用胶皮堵住,然后形成气压的形式抽水,这样可以改装成水枪!”   “太好了,可是我们去哪里弄胶皮呢?”   古小东四下查看,这里倒是有一些用来洗手的水,可是从哪里能弄到胶皮呢?看来刚刚的希望又破灭了。   “古兄弟,胶皮我不知是何物,但是能不能用人皮?”   “人皮?”古小东回头一看,刚好看见了蒋夫惨死的尸体,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小宝却不怕,拿着手术刀割开了蒋夫肥胖的臀部,没用多久,就用人皮将火枪改装成了气压式水枪,那水枪本身构造就十分简单,小宝这个天才改装起来自然十分轻松,他用枪口抽进了水,对着那蜡烛“扑哧”一声发射,果然击中了蜡烛。   炅老大立即返回地面寻找能够开锁的工具,寻至厢房后面,却闻到阵阵兰花香气,十分熟悉。仔细回忆,想起是妓院里老鸨的香味,忽然一把匕首顶在了炅老大的腰眼。   “徐县令?”   身后传来徐县令阴冷的笑声:“嘿嘿,我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难道钥匙在你的手中?”   徐县冷冷笑道:“死人哪来那么多废话!”说罢,匕首插进炅老大的后腰。   这时,古小东内心里突然浮现出某种惶恐不安,电视剧里面凡是到了结局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变故。古小东提着手术刀也来到了上面,当徐县令的匕首插进炅老大腰眼的刹那,古小东操起手术刀使用了自己的独门绝技——在酒吧的靶子上练就的飞镖神技。   虽然手中的手术刀要比酒吧的飞镖略重,可是拿惯了手术刀的小东却觉得这手术刀掷去更加得心应手,手术刀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徐县令的头颅,徐县令当场毙命。   炅老大却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炅大哥,炅大哥,你怎么样了?”   “我,我,其实,小东,我感觉挺舒服的。好像身体里所有的苦闷都已经烟消云散。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古小东将炅老大扛在肩膀上,迅速来到地下室。   小宝看见炅老大满身是血,立即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别问了,赶快动手术。立即输血。”   “可是,可是哪里有合适的血源?”小宝焦急地问道。   “炅大哥?忍着点。小宝,用笨法,滴血认亲的方法,看看炅大哥的血和谁是相溶的。炅大哥,挺住,麻药还有少许,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你一定要挺住。”可是,当古小东打开炅老大的伤口时,赫然发现那一刀不偏不倚地刺在了炅老大的肾上。古小东想起那日炅老大说自己得了尿毒症,难道这就是天意?自然平衡的力量?倘若炅老大真的得尿毒症而死,那大宝势必会消失,小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会跟着消失,小宝消失会导致自然的失衡。所以今日发生的种种,乃至给炅老大换肾是自然早已经安排好的事情?任谁也不能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   古小东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如果此刻让炅老大就此死去,会怎么样呢?   当然,这也只是古小东的想法,手上的操作却飞快地进行。换脑这样科技含量巨大的手术都差点做了,换肾只是小菜一碟。   只是不知道,那配型是否能长久。而这个肾源正是刚死不久的徐县令。   “小东,你是想给他换肾?没经过配型,很容易出问题。”小宝说。   古小东看也没看他一眼,说道:“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手术完毕后,古小东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搭载着炅老大。众人就这样一直跑,不知后面有没有人,古小东拉着万莹莹的手,甚至一句话也顾不上说,苏宝宝跑在后面,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   过了黑窝山,看见了蹲守在树林中的伍拾,他们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   古小东用手抚摸着莹莹的脸庞,看着原本面容娇艳欲滴的恋人现在竟然变得十分憔悴,但是骨子里的娇媚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两个人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谁也没有开口。万莹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伏在古小东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   “古铜,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两年了,我找你两年了……”   古小东听到这里,才恍然想起自己从两年前消失之后回到了现代,又从现代回到两年之后,其间仅仅过了几天的时间,可是对于莹莹来说已经过了两年了。内心犹如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用力地抱着莹莹,让她在自己的肩膀上啜泣,自己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太对不起这个女人了。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相公,你还没跟我说她到底是谁?”   “相公?古铜,你!”莹莹推开了古铜,愤怒地看着他,眸子中流露出无助、绝望、痛苦以及伤感。   “莹莹,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宝宝拉着古小东的胳膊,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害羞地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莹莹转身向后狂奔,古小东一下甩开苏宝宝的手撒腿就追,可是后脖颈刚刚被砍伤,此刻失血不少,有些头晕,跑了两步就开始眩晕,可是看见莹莹在午夜的林子里面越跑越远,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奶奶的,古小东咬着牙拼命地跟在莹莹的后面追去。   “莹莹!别跑,我……”   那万莹莹本是县令的女儿,自小娇生惯养,怎能受得了这个气。在清朝,本来有个三妻四妾也很正常,但是莹莹两年之内苦苦寻觅古铜的下落,历尽了千辛万苦,此刻得知古铜已经找到了另外一个美人,早已经沉浸在人家的温柔乡中,怎能不心灰意冷。   古小东心急如焚,只怕莹莹再出什么意外,拼命地追在莹莹的后面大声疾呼她的名字。忽然,他听见一声低吼,林子里面发出嚓嚓的草丛摩擦的声音,莹莹在那边一声惊叫,古小东不顾后颈血如雨下,几个箭步飞过去,立刻也呆在那里。只见一头成年的棕熊立在离莹莹两米来远的地方,脑袋不断地晃动着,而且发出一阵阵的吼声。   “莹莹,别动,我引开它,你往树上爬。”   “古铜,你快跑,你不要管我了,反正你已经有了你心爱的人,不要管我,你走吧!”   “莹莹!”古小东一时语塞,前面是一头想要吃自己心爱女人的黑熊,旁边是一个即将要被黑熊吃掉的自己心爱的女人。原来一个男人最矛盾的时刻就是在黑熊和女人之间选择跟女人解释还是引开黑熊。   古小东脱下一只鞋扔向黑熊,刚好砸到那黑熊的脑袋上,可是黑熊似乎对这个黑汉没有兴趣,它更喜欢吃嫩肉,所以一步一步地逼向莹莹。古小东又脱下了另外一只鞋,这只鞋狠狠地砸到了熊的眼睛上,熊吃痛,又一次站了起来怒吼一声。   这一声咆哮惊动了山中静谧的鸟儿,也惊动了跟在古小东后面的一群人,伍拾深知这黑窝山多黑熊出没,由于白天经常被伍拾捕获,所以黑熊也学了聪明,常在晚上出来捕食猎物。伍拾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冲着黑熊咆哮的地方飞奔。   虽然另外一只鞋砸到了黑熊的眼睛上,可是黑熊依然没有冲过来抓古小东,而是再一次逼近万莹莹。万莹莹吓得腿软,根本站不起身,古小东心想,再不救她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立刻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棍冲了上去。那黑熊更不是好惹的,还没等古小东用木棍打到黑熊,黑熊一个熊掌就将古小东拍飞。   黑熊打飞古小东之后,迅速地扑向了万莹莹。   忽然,黑熊在离万莹莹只有半米距离的地方不动了,黑熊回头一看,身后竟然出现了比自己还要粗大的家伙。黑熊有两岁小儿的智力,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眼见自己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立刻转身想要逃跑。伍拾手掌巨大,两只大手掐住黑熊的脖子想要勒死它,黑熊在地上打着滚,拼命地挣扎。虽然伍拾身高接近三米,但是跟这成年黑熊相比所差无几,伍拾两只腿夹住黑熊的腹部,胳膊上更加地用力,黑熊被伍拾这样从后面抱住,只有就地打滚。哪知伍拾力气如此之大,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反而进去的气少出去的气多。   伍拾大吼一声,血管暴凸,全身爆发了小宇宙的力量,就连千斤房梁都能被伍拾掀翻,更何况这黑熊,只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之后,咔嚓一声,黑熊脖子被扭断,气绝身亡。   “莹莹,你没事吧?”   万莹莹盯着小东的眼睛,还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幕,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问道:“他,他不会吃了我们吧?”万莹莹指的不是黑熊,而是伍拾。   古小东笑道:“别傻了,他是我的好兄弟伍拾。算起来,他已经救过我两次了。”   万莹莹站了起来,用手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继续气鼓鼓地往前走。古小东一把拉住莹莹,抱在怀里说道:“我不会再让你走。”   “放开我,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莹莹,你听我说,那苏宝宝是我花三万两黄金从妓院买来的。”   古小东这样一说,莹莹更加生气地骂道:“你竟然还学会买女人了!算我瞎了眼,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不是,不是我买的,是蒋夫买的,他想贿赂我!”   “蒋夫?”   “对,就是抓你的那个胖子,你怎么会被他抓到的?”   “我,我听小铁匠说在开封县遇到了你,所以我就来到开封县找你,可是找到了徐县令之后,徐县令却派人抓了我,锁在地牢之中。我也不明所以。”   “原来是这样。算了,林子中太过危险,我们还是另外找一个地方细说吧。对了,伍拾,我们还去你的山洞吧。”   龙捕头说道:“对,我的刀还在你的山洞上面呢。”   众人再次回到了千锁洞,龙捕头站在伍拾的肩膀上用力拿下了贴在洞壁的刀,用袖子擦了擦,笑道:“还是带着家伙安心。”   大家九死一生,也放心了起来,只有小宝走到了那锁头的旁边,发出了一声惊呼:“这,这锁头!”   “锁头怎么了?”   “这洞!这洞是磁洞!这锁头被牢牢地吸附在上面!”   古小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也好奇地问道:“是谁打造的这一千个锁头呢?而且这个磁洞还十分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们看这个锁头,造型十分别致,根本不像是这个朝代的东西,我曾经在古玩店看过各类的锁头,这个更像是宋朝的东西。”小宝又绕着山洞转了几圈,说道,“怪不得蒋夫打开脑壳之后会出现那么大的反应,看这个山洞坐南朝北,刚好对着开封县蒋夫家的方向,也刚好加强了地球这个经度的磁场强度,虽然不会很远,但是影响到蒋夫那里是绰绰有余,或许机缘巧合,给蒋夫开刀的时候刚好他的头朝向是这个中心线,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宝,你确定?会跟这个山洞有关系?”   “一定有关系,而且如此大的磁力和这个不寻常的锁头绝不是天然形成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这里建造一个大型的磁场。但是在宋朝的时候,怎会有人有如此大的本领呢?”   古小东将小宝拉到一旁,小声问道:“算了,别说这个了,最近也不要提起现代的东西。”   “好吧,好吧。对了,蒋夫到底有没有孩子?如果能看见未来……”   “如他那般淫乱的生活,怎么会没有几个野种?”古小东与小宝相视一笑。   几个人一起走出山洞,古小东却隐隐地听见后面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仿佛是宋朝的时候这里曾经遭遇过惨绝人寰的杀戮一般,时不时地有人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古武龙……”   第三卷 皇塔裂尸奇案   第一章 不太平凡的日子   喧嚣的大街上,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分别拽着同一个男人的两只胳膊,置气一般地嘟着嘴。左边的女子将男子和另外一个女人拉到了左边看那发簪。右边的女子不甘示弱,将男子和那左边的女子拉到了右边看那头花。就这样三个人一会儿跑到左边,一会儿跑到右边,好像螃蟹一样在大街上乱窜,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的笑话。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喊道:“古铜,古铜,我的乖乖,你怎么还在这里闲晃,县令找你都快急疯了。”   古小东应声回头,一看是小宝,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幸好你来了,我的胳膊都快被她们两人拉断了。万县令找我有什么事情?”   “哎,赶快跟我走吧,听说出了大事了,皇上南巡!”   “南巡?巡什么?”   “我也说不明白,到了县衙,万县令自然会跟你说的。”   古小东挣开两个美人的手,说道:“两位大姐,你们逛着,我先回县衙啊。”   苏宝宝嘟着嘴说道:“相公,什么事那么重要?我不要你走。”   万莹莹却说道:“古铜,公事要紧,你去吧。”   苏宝宝瞪了万莹莹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向街尾走去。   古小东拉着万莹莹的手说道:“莹莹,你比宝宝大几岁,万事谦让着她一点吧。”   莹莹点了点头,追着苏宝宝去了。   古小东立即跟着小宝回到了县衙。   自打从开封县回来已经两个月了,古小东先是买了一堆补品看望老娘,老娘病重乃是心病,看见古铜回来,自然好了大半,也不顾古小东后颈的伤势,拉着古小东抱头痛哭。古银在县衙请了假一直在家中照顾重病的母亲,看见古铜回来却也少不了平日里的啰唆和埋怨,但是独自也掉了许多泪水,每日拉着古小东的手唠叨两年里家中发生的事情。   古银也很想问古小东这两年里究竟去了哪里,可是怕提及他的伤心往事,自己这个傻弟弟又会发作失心疯,就将两年前的事情埋在心里。   古小东得知老娘在家中没有吃什么苦,两年之中,龙捕头和虎捕头每月都会前来留下银子和礼物,两个人都是自幼丧母,古小东的老娘就跟他们的老娘一样。所以,他们将每个月用不完的银两都拿来孝敬他们共同的娘。   李大官人在两年前的秋后被斩首示众,傅泰也没能救得了自己亲外甥的命。古小东回到家后仔细琢磨着,这有钱的官人都有一个当官的舅舅,李大官人的舅舅是傅泰,蒋夫的舅舅是徐天川,这是巧合吗,还是中国自古以来形成的不成文的规矩?   那李大官人死了之后,银号没人打理,日渐衰退,后来这谷阳县来又来了一个有钱的官人,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姓刘名海,虽然是个汉人的名字,但实际上是个满汉混血儿,父亲是个满人,母亲是个汉人。当时虽然不明令禁止满汉通婚,但是到了乾隆年间这样的事情也是少之又少。那人父亲本是京城里的一个督办,膝下有四个儿子,唯有这个儿子有一半的汉人血统,所以没有子承父业当上官,但是毕竟家里资产殷实,所以收购了李大官人的银号,形成了连锁的生意。还听说这个刘海有一个书办,长得眉清目秀如同黄花大闺女一样俊俏,而且有十分过人的本领。初始听人说,古小东心想一个书办能有什么本领,但是后来听说这个书办年仅十五岁,却理得一手好账,就连账房先生也自愧不如,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回县衙的路上,古小东刚好看见了那个银号,现在挂着的旗子已经改成了刘字,刚巧那银号里走出来一个少年,生得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就连古小东看了也不禁停下来仔细观察着这个少年,只见少年唇红齿白,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大褂,戴着一顶黑色圆顶帽,梳着一头油光崭亮的大辫子,而且两个眸子中射出夺人的光芒。虽然穿着不似有钱人,但是衣着干净,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面庞更是玲珑有致、眉清目秀,两个眉间有一粒红痣,那少年回看了古小东一眼,冲着古小东笑了笑。   古小东也回笑了一下。   走过那银号,古小东才问道:“那个少年是什么人?”   小宝说道:“就是刘大官人带来的伙计,叫志斋,听说管账很有一套,几家银号让他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那个人才十五岁。”   “真是青年才俊啊,不得不佩服。”   男人遇到长得比自己帅的同性总有嫉妒的感觉,不过这个志斋却给人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古小东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   苏宝宝赌着气走到了小巷尽头,看见了横跨在小河上的桥梁,她气哼哼地坐在桥下的乱石上,揪着野草出气。心想自己的一生真是命运多舛,真是受够了,自己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个世上,就连自己喜欢的男人也不眷顾自己,而且自己总是热脸贴着冷屁股。这个可恶的古铜,竟然一点也不懂得人家的心思。真想将他撕个稀巴烂。   忽然,她感觉到桥上两道炯炯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当她回头的时候,那人忽又转过头去。苏宝宝盯着那人细看了一下,觉得那人十分眼熟,一身武官的打扮,穿着一件红色披风,独自一个人站在桥头上,嘴里叼着一根草。   忽然,苏宝宝想起了在开封县的妓院里试图用重金买下自己的那个武官,不禁头皮隐隐发麻,难道他追到这里来了?   苏宝宝趁着那人不注意,立即站起身向巷子深处跑去,果然,那人见苏宝宝动身,立即从桥上的栏杆上翻了过来,快步追了上去。   苏宝宝见对方追得急,脚下的步伐更加快速,回头一看,那人离自己不过十米开外。苏宝宝虽然练过一些把式,但对付三五个不成气候的小兵尚且力不从心,眼见后面的那武官器宇轩昂,脚步轻盈,落地不发出一点声息,一定是练家子。   哎哟!   苏宝宝忽与前面的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   “宝宝,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苏宝宝一看,竟然是万莹莹,心中更是紧张,生怕自己连累了万莹莹,立即拉着万莹莹的手向前跑。   “干什么啊?”   “快跟我跑!”苏宝宝不容分说,加快了手上的力道,拉得万莹莹手腕隐隐作痛。   忽然,苏宝宝觉得锁骨剧痛,有五根手指深深的嵌入自己的皮肉之中,她不禁吃疼,全身瘫软下来,知道对方已经抓住自己,放开莹莹的手大声喊道:“快去找古铜,让他带人来救我!”   那武官本也想抓住万莹莹,可是苏宝宝本是会些武功,被对方这么一抓,立时侧身飞踢那武官的下身,武官不想一个柔弱女子竟然如此阴险,他左手护住自己的裤裆,也就没有时间再去抓万莹莹。万莹莹怎肯让苏宝宝一个人留在此地,可是见对方的武功高强,就算自己想帮忙也没有办法,愣在那里。   “莹莹姐,快跑!”   这是苏宝宝第一次叫她莹莹姐,显然苏宝宝看万莹莹受到古小东的宠爱极其嫉妒,平时以苏宝宝泼皮无赖的性格对万莹莹也是冷嘲热讽,万莹莹是大家闺秀,自幼熟读礼仪伦理之道,虽然两个女人都不是古小东明媒正娶,但是她也恪守自己的本分,将苏宝宝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谦让。此刻苏宝宝叫自己莹莹姐,万莹莹初时一愣,随即明白此刻的事情已经不是她能解决的,于是用心记住这个武官的长相,立即跑回县衙。   古小东跟着小宝刚走进县衙的大门,万县令已经坐在门口等待许久,身后跟着龙虎两个捕头。县令看见古小东,立即走上前来拉住他的手说道:“古铜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老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哎呀,刚刚接到上面的圣谕,说皇上要南巡,这次南巡啊,皇太后也要来。我们谷阳县虽然城池狭小,但是也是皇上这次南巡必须路过的地方之一。”   “南巡,我听说过,可是老爷你担心什么事情呢?”   “我担心的事情多了,首先我们要修建行宫,然后修复河道,而且要让谷阳县看起来欣欣向荣,不然我这个小县令算是做到头了。”   “那还不简单?我们即刻就弄啊。”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不在的这两年里,我们两大商户都没了,再加上连年干旱,这不去年又闹上了蝗灾,为了不增加百姓的负担,皇上减免百姓赋税,所以现在县衙里面已经空了,现在几百个县都等着上头拨款放银,派到我这里,不知要到猴年马月。现在我算是灶台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啊。”   “老爷,两年前我教你的那个卖彩票的方法不管用吗?难道没有赚到钱?”   “不瞒古仵作,那彩票的方法自然好用,可是我底下的几个衙役不成气候,暗箱操作露了馅,结果传得十里八村臭名远扬,现在一张彩票也卖不出去。”   古小东摸了摸脸上的胡子,知晓确实不太好办,本来百姓现在的日子过得就够苦的,再去剥削他们于心不忍,可是那修缮河道、修建行宫乃是大事。乾隆每次南巡都是前呼后拥,大批后宫佳丽、王公亲贵、文武官员相随。沿途要修行宫,搭彩棚。为搬运帐篷、衣物、器具,还要动用无数马匹、骡马车、骆驼,征调近万名夫役。不仅沿途地方官要进献山珍海味,还要从全国各地运来许多食品,连饮水都是从北京、济南、镇江等地远道运去的著名泉水。银子肯定不能少花,可从哪里才能弄那么多银子呢?   古小东心想,没想到古代帝王巡视一下百姓还要那么麻烦,不过古小东也觉得有些兴奋,毕竟有机会见见这个千古帝王,也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古仵作,我可都指望你了。”   “老爷……我是个仵作,你指望我帮你赚钱?”   万县令搂着古小东的肩膀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哎呀,古仵作,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个官是花钱捐来的,不似那些读书人,对儿女私情什么的管来管去,相反我是很开明的。虽然开始我也不太同意小女喜欢古仵作,但是后来想想,我这个宝贝女儿既然对古仵作一往情深,我又何必横加阻拦呢,最后闹得小女离家出走。所以我同意你们在一起,既然你即将入赘我们万家,那么你也就是我万家的人,所以贤婿啊,你当然要为丈人多多分担一些了。”   我靠!回到谷阳县两个月,这个万县令一句人话没有说,不是指使自己干这个就是干那个,虽然对自己跟万莹莹在一起没有阻拦,但是那万县令绝对嫌弃自己是个仵作,黑眼白眼都没有看上自己。现在说这话,想必是那万县令知道木已成舟,既然不能拆散两个人,不如来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卖个人情给古小东,也让古小东帮自己死心塌地的做事。   “老丈人,这件事交给我了。”   “好,好,贤婿啊,此事交给你我放心,这样,以后这个县衙我是大当家的,你是二当家的,所有人都要听你的。”   古小东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别扭,回想起来在开封县徐天川也这样说过,再回想起徐天川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微微皱起了眉头。   古小东说道:“老爷,既然我在县衙中是仵作,自然有仵作的官阶,我只想恪尽职守,还做自己的仵作,也不想当什么二把手。”   万县令一听古小东不买账,有些不高兴,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说的做。那这个银子的事情?”   “不好了!不好了!”刚说到一半,就听见万莹莹隔着两条街冲着这边大喊。   所有人立即冲了上去,古小东见万莹莹一个人回来,心里就浮起了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   “宝宝,宝宝被抓走了。”莹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在哪?”   “就是闹市后面的小巷里面,你们快去救她!”   不容分说,龙虎捕头跟着古小东向闹市方向跑去,可是跑到了小巷那边却找不到苏宝宝的身影。   古小东想起,苏宝宝自从跟自己来到谷阳县之后对自己的身世只字未提,成天要么跟凉儿出去游玩,要么就是在自己身边撒娇耍无赖,自己也全当这个苏宝宝是个妹妹一样看待。但是苏宝宝突然被人掳去,自己打心底里着急担心,生怕苏宝宝出现什么危险。一直到了晚上,依然不见苏宝宝的身影,古小东只好回到县衙调出大批的衙役来寻找苏宝宝的下落。虽然古小东嘴上说自己是个仵作,但是自己的行动早已经证明了,自己是谷阳县的二把手,而且权力这种东西,你一旦拥有了,就再也割舍不下。   古小东向万莹莹询问那抓住苏宝宝的人的长相,万莹莹一五一十地描述出来: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体态偏瘦,武官的模样,看他的穿着应该是蓝翎侍卫。这种京城的武官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外面,而且这样明目张胆地穿着职业装来抓人,岂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古小东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妓院里看见的那个武官,难道他们两个是一个人?这一个小小的五品武官,年薪不过百两,竟然出手如此阔绰,用上万两白银来买苏宝宝,这武官到底是什么来历?古小东又联想起在自己回到现代的那天晚上刺杀自己的那个六指男人也跟着武官在一起,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古小东喝了一口水,靠在椅子上,惴惴不安的想法突然涌上了心头,自己走的那天晚上遭到了暗杀,回来的那天也遭到了暗杀,而且那个救自己的人也是十分地神秘,他们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有人要救自己,还有人要杀自己?那个要杀自己的六指杀手和那个武官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劫走苏宝宝,在妓院里又是怎么回事?   古小东颓然地靠在椅子上,看来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如果不是自己被绑架到古代来,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都怪大宝小宝,可是眼见小宝跟自己一起回到了古代,他也觉得自己的任性拖累了小宝。   “古仵作,我们搜遍了整个县城,也没有发现苏宝宝的下落。”   “三弟,东面也没有,现在怎么办?大哥已经追出县城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苏宝宝。”虎捕头说道。   “如果这个人想要加害苏宝宝的话,恐怕直接就会暗下杀手,可是这个人没有杀她,而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苏宝宝落单的时候抓住她,那他的目的就是苏宝宝只有活着才能告诉他的东西。以宝宝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所以宝宝绝不会开口,暂时还能保全性命。”   “苏宝宝能知道什么?”虎捕头和苏宝宝的年纪虽然相差十几岁,但是苏宝宝的老爷们脾气和狂躁的性格与他却有几分神似,这虎捕头也十分喜欢苏宝宝,看苏宝宝就如看待自己的女儿一般。   “按道理苏宝宝身上也不会有什么秘密,但是她爹可就难说了,毕竟她爹是乾隆御赐的武状元,而且还是丐帮的帮主。想必苏宝宝被抓一定跟她爹苏灿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先找到苏灿?”   古小东点了点头,说道:“毕竟凭我们手上的这几个衙役人单力薄,可是丐帮的弟子何止千万,想要找一个苏宝宝恐怕也是举手之劳。不如这样,虎二哥,你去寻找苏灿,让他帮忙找他女儿,龙大哥继续带人在县城周边寻找苏宝宝的下落。”   “好。”   古小东在院子中踌躇,心中难免不爽,小宝蹲在池塘边吃着瓜子,仰望着星空,古小东走到小宝的旁边问道:“小宝,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小宝伸了伸懒腰,看着月亮旁边几颗越来越大的星星,懒洋洋地说道:“还能怎么办,找到回去的办法呗,我已经来这里两年了。”   “那你回去现代的时间也是两年之后了吗?”   小宝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们两个现在一起回去,你还要等两年才能看到我苏醒过来。我们的脑电波和这个时空是同步的,我在这里过的两年,现代也过了两年。小东,这两年我虽然过得很享受,但是没想到蒋夫做出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虽然人是他杀的,但是如果我没有救他的话,也不会这样。蒋夫本来应该死的,是我打乱了宇宙的平衡。”   “可是我们似乎没有改变什么。”   “不,已经改变了,只是在某一个角落中悄无声息地改变而已。小东,其实有一件事情我还耿耿于怀,按照你说的,我倘若回到古代的话,应该回到炅老大的身上,可是现在我却附身在这个不知姓名的男孩身上。小东,我很是惶恐不安。”   “小宝,难道?”古小东突然也想起了这个问题,惊愕地看着小宝。   “我不是大宝的亲生儿子。我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我孤单地坐在秋千上,每天玩到半夜,有一天忽然有一只大手拉住了我。虽然只有支离破碎的片段,但是联想起我现在的身份,想必我真的是从孤儿院被大宝抱养回来的。”   古小东低下了头,静静地看着小宝,是啊,突然得知这种事情,一时谁也接受不了。   “小东,我不给你添堵了,你还是赶快去找苏宝宝吧。”小宝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到自己的房间。   茫茫夜色下,只留下古小东一人,看着池塘中月亮的倒影发呆。   翌日清晨,古小东睁开红肿的眼睛,头犹如膨胀的气球一样疼痛。   怎么回事?难道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今天的头怎么疼得这么厉害?   “三弟,三弟。”   古小东看见古银慌慌张张地推门而入,于是问道:“二哥,怎么了?什么事情那么慌张?”   “打听苏宝宝下落的人回来了,听说苏宝宝现在跟丐帮的人在一起,应该安全无恙,他们说看见苏宝宝之后就会带着她的亲笔书信来告平安。”   古小东的心里稍稍安下心,可是那种剧烈的头痛一阵一阵地袭来,让他痛不欲生。   “三弟,怎么了?”   “我,我的头好痛啊!”   “别着急,我马上去找大夫。”古银立即跑出大门,先是来到了万莹莹的闺房,用力敲门喊道:“小姐,小姐!古铜他生了病!”   没等万莹莹开门,古银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慌忙跑出了县衙。万莹莹自然在闺房中听见了古银的喊声,立即跑到了古小东的房间,只见古小东已经痛不欲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古银慌慌张张地刚一出衙门口就撞到了虎捕头的身上。   “古老二,慌什么?”虎捕头拉住古银说道。   “我三弟他得了重病,我要马上去请大夫。”   “什么?三弟病了?我跟你一同前去!”虎捕头那步子大性子急,整整落下古银百十来米远,远远地看见了街中的妙手回春董神医的牌子,几个箭步奔过去推开大门嚷道:“大夫,大夫,我家弟弟病了!你快跟我去!”   那董大夫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受不得那大声地嚷嚷,虎捕头穿着便装,董大夫以为他是寻常人家的粗鲁汉子,摆了摆手说道:“我这还有病人,下午再说吧。”   虎捕头以为这董大夫真有病人,于是说道:“不行啊,我家兄弟的病非常着急,大夫,能不能先帮我家兄弟医治啊?”   董大夫瞟了虎捕头一眼,伸了伸懒腰,不屑地说道:“那你等等吧。”   这个时候古银也走了进来,从外面听到了这番话,于是对虎捕头说道:“那我去别家请大夫,你先在这候着。”   虎捕头点了点头,焦急地蹲在大夫的门口,等着大夫看完病人。   那董大夫屋子里哪来的病人,他回到屋子以后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又躺到了床上。虎捕头等了一刻钟,不耐烦地在门口左右踱步。   忽然见远处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五大三粗的,耷拉着脑袋,一副泼皮无赖的派头,脸上像是有了些伤,径直走进了董大夫的屋内。   “董老头,快点出来!”   “哎哟,是成爷,呦!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您?老夫这就给您上药。”   那成爷跷起二郎腿,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外面的虎捕头,嘴里哼着小调。   虎捕头性子急,走了进来好声问道:“董大夫,看病也分个先来后到吧,我先来的,而且我家弟弟的病重,他后来的,你反倒帮他看起病来,这是个什么道理?”   “你这莽汉,出去候着,没看见这位是成爷吗?”   “我不管是谁,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大夫,我家兄弟头痛得要命,你先跟我去吧。”   那成爷瞟了虎捕头一眼,看这汉子虽然体格跟自己差不多,但是双眼炯炯放光,说起话来吹胡子瞪眼睛,好像煞星一般。成爷本名成大亮,原本是个屠夫,后来堂弟做了官,就去堂弟家看家护院。他当然不比普通的奴才,整日仗着主人的势头越发放肆,根本不将寻常百姓放在眼里。他的堂弟就是正六品的成通判,要是在现代就是个地方法院院长的官。成大亮说道:“你是什么狗东西?你弟弟又是什么狗东西?要死早死,草草埋了,爷正在气头上,别在这碍眼。”   虎捕头本是个火爆脾气,但是眼下古铜有病,只有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尽力不惹是生非,于是说道:“大夫,麻烦你快点,我真的很急,我在外面等着。”   虎捕头又回到了外面,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用脚踢着地上的尘土,飞扬起好高,连裤腿都染成了土黄色。   又过了一刻钟,那成大亮被包扎好了之后出了大夫的大门,看见虎捕头站在门口,故意用肩膀撞了虎捕头一下,口中骂道:“什么东西!”   “你!”虎捕头刚要发威,可是心想自己的弟弟还在家中等着看病,定不能耽搁,于是忍住心中的怒气走到了董大夫的屋子里面。   “大夫,求你快跟我去吧。”虎捕头之所以这样低三下四,自然有他的想法,倘若真的用硬的,恐怕这大夫不肯给自己弟弟好好医治。   “好,好,老夫这就关门,两刻钟的时间老夫就跟你去。”董大夫又回到了屋子里面,靠在椅子上就要打盹。   成大亮越是看这个汉子忍气吞声,他越是得意忘形,刚刚跟人打架伤了自己的额头,但是却将对方打了个半死。也许是打红了眼,也许是想找点乐子,或许是闲着无聊,他又回到了董大夫的房间,走到里面去,拉着董大夫的手说道:“董老头,来我家打牌,今天就关门了。”   那董老头本就无心给虎捕头的弟弟看病,而且看虎捕头五大三粗的模样,想必也拿不出几个钱,就觉得不如索性就跟着那成大亮去玩牌。   “哎呀,这位客人,今天老夫有要事,不能给令弟看病了,你还是另寻高明吧。”说完,那董大夫就推着虎捕头向外面走。   那成大亮嬉皮笑脸地看着虎捕头窘迫的模样,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熊样。”   “大夫,我求求你了。”   还没等虎捕头说完,那董大夫摆了摆手,跟着那成大亮往西边走去。   虎捕头咬牙切齿,眼冒金星,喊道:“董大夫,我问你去还是不去!”   那成大亮回过头来嗤笑道:“怎么着?今天我就不让他去了。”   “我再问你一遍,你去是不去!”虎捕头将拳头攥成了沙包大小,那手上的老茧磨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狗东西,赶紧回去给你那龟弟弟收尸吧。哈哈,哈哈!看你那模样,你还想打我?来,打啊,我可是通判的心腹,你打啊?董老头,看见了吗?这就是狗东西,你今天不打老子,你就是狗东西,狗东西!你看什么看,想给你成爷舔屁股?”   “给你脸你不要脸!”虎捕头咆哮一声,瞬间飞了上去,成大亮眼睛都没眨,只看见一张满脸胡子的圆脸怒目圆睁就在自己的眼前,虎捕头抡起锤子一般大小的拳头,借着刚刚的力道和惯性,将全身的力量和怒火一股脑地灌注在拳头之上飞了出去,那拳头嵌入成大亮的骨头中,只听见“咔咔”两声清脆的响声,成大亮向后飞出三丈来远倒在地上。初始没有反应,大家以为他死了,三四秒钟,成大亮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吐出一大口鲜血,想是被打裂了内脏,血液涌进了肺中,喘不过气,只有将血吐了出来。成大亮再倒下去,就没有再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了!”   虎捕头自知自己惹下了大祸,于是挽了袖子将那董大夫扛在肩膀上,踹开屋子的房门,拿出药箱迅速地跑回县衙。虎捕头将董大夫扔在了古小东房间的门口,低声吩咐:“治不好我兄弟,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那董大夫吓得只能连连点头。   虎捕头离开了古小东的房间,自己找了根绳子让捕快将自己绑了,独自跪在县衙之中,所有人都忙着照料古小东,也不知道虎捕头的举动,直至深夜。   古小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所有人都围在古小东的床边。看着古小东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些血色,大家稍稍安下了心。董大夫长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古仵作,你可好了些?”   古小东勉强支撑起身子,不过脖子上依然像是架着一个铅球一般沉重,他靠在了床头上,问道:“我怎么了?”   “唉,你这怪病我真是前所未闻啊,我用了几味药,先将你的脑热降了下来,但是老夫我医术有限,不知道病理何在,只能暂且做到这个地步,还是请您另请高人……不,不,老夫也会尽力想办法的。”这董大夫想起了虎捕头临走时候交代过,如果医不好古小东,那他这条老命恐怕就会保不住。   古小东环视了一圈就是看不见虎捕头,心想他一定是办差去了,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大哭大闹,万县令不耐烦地说道:“又是谁啊?从昨天晚上一直闹到今天早上?”   “回老爷,是,是……”   “是什么你快说啊?”万县令因为自己的女婿病重,所以将昨天晚上前来告状的成大亮家人推至第二天,现在已经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那成大亮家人又来擂鼓鸣冤。   “是通判。”   万县令一惊,怎么通判也来了?在清朝通判也称为“分府”,管辖地为厅,此官职配置于地方建制的京府或府,功能为辅助知府政务,分掌粮、盐、都捕等,品等为正六品。通判多半设立在边陲的地方,以弥补知府管辖不足之处。万县令只是小小县令,官阶七品,上面还有一个从六品和正六品,自己低了两个官位,自然不敢怠慢,扶了扶自己的素金顶戴花翎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远处就见到一个穿着官服的年轻男人,年龄大概在二十几岁,头戴砗磲,皱着眉头拿着棒槌,倘若不是那鼓结实,恐怕早已经被击破。那通判也不嫌累,用足全身的力气狠命地砸在那鼓上。   “哎呀,哎呀,成通判,您看您这是干什么呢?您来了还击鼓,你们这几个怎么办事的?快请进,快请进!”万县令赔着笑脸,拉着成通判就往里面拽。   成通判脸色一沉,袖子一甩,挣脱了万县令的手,怒道:“亏你还知道我是个通判?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通判?你县衙里一个捕头打死了我的堂哥,你竟然问也不问,理也不理。还要我亲自前来擂鼓鸣冤?此事我定要上一个折子,亲呈给皇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通判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我怎么都不知道?来,来,成大人,倘若真是我手下干的这等拙劣之事,我定不轻饶,成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刚走到大堂外,远远看见那虎捕头跪在县衙的正堂地上,看似精神不佳。   万县令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二,他知道虎捕头行事鲁莽,不及龙捕头,可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胆大包天杀了人。   “虎捕头,你这是干什么?”   虎捕头跪了一夜,已经筋疲力尽,此刻听见万县令说话,立即打起了精神,回道:“老爷,属下打死了人,自缚认罪,请老爷发落。”   “好,好,既然连他都承认了,那还等什么?”成判官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万县令突然心里发慌,毕竟这龙虎两个捕头为自己效力多年,虽然没有兄弟之情,但也有朋友之义。   “到底怎么回事?”   “昨日里,古铜病重,我去请大夫,没想到那成大亮狗仗人势横加阻拦。人命关天,我一时情急一拳打死了那成大亮。”   “万县令,你听听,他打死了人,还骂我堂兄,真是不像话!”   “别生气,别生气。这样,倘若真是他杀了人,法不容情,下官一定会治他的罪!”   “万县令,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今天还不打算开堂审案?”   万县令本有此意,毕竟古小东现在在后院病重,他心里着实牵挂。   “不,不,开堂!开堂!”   古银得知此事,立即回到后院找到古小东说道:“三弟,三弟!虎捕头出事了,听说为了给你请大夫打死了人。”   “什么?大夫,到底怎么回事?”   那董大夫原本不想说起这件事情,现在见大家提起,于是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古小东用力坐了起来,心想,虎二哥为了自己打死了人,自己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吃官司。   “二哥,扶我到正堂。”   “小弟!你这身体……”古银话说了一半,心知这兄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怎能眼看着别人为了自己遭殃,他和赵文墨架着古小东一步步来到了正堂后门,万莹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侧面,古小东坐在椅子上刚好能一五一十地听到正堂的对话,而其他人却看不见古小东。   “虎一剑,你是否认罪?”古小东听这声音不是万县令,于是顺着那县令的桌前望去,竟然见到了两个人,一个是万县令,而在他左手边坐着的竟然是通判。古小东自然不知那个人是通判,可是在古代以左为尊,能坐在万县令左手边的,自然比万县令的官职要高。   “属下认罪,任凭处置。”   “虎一剑,你身为衙门捕头,却知法犯法,闹市之上强杀百姓,天理不容,十恶不赦。本通判现在将你立即治罪,来人啊!拉出去给我闹市问斩,以儆效尤!”   通判这几句话说得是干净利落,案子审也不审,直接下令让拉出去砍了。龙捕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求求大人饶他一命,就算发配边疆也好,只要能饶他一命,属下愿意用全部身家换虎捕头一条性命!”   古小东此刻心想,不如用钱来买命,在古代不是有个议罪银吗?议罪银,是清朝乾隆年间由和珅提议设立的一项以钱顶罪的制度,即根据官员犯罪情节的轻重以多少不一的银子来免除一定的刑罚,此法出台后,立即受到贪官污吏的欢迎,同时也招致一些直吏的质疑。应该说,议罪银制度的实施,使乾隆皇帝的钱包鼓了起来,解决了他个人的财政危机。但同时,也加速了那些贪官们敛财的力度和速度,加快了清王朝腐败的速度。   古小东忽然又想起,现在的年份不对,和珅现在应该才十五六岁,不知还在哪里卖地瓜呢。这可怎么办?   那通判冷哼了两声,厉声喝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条命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现在再不出手的话,恐怕虎捕头的命真的保不住了,古小东费力地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来到县衙之内,跪在地上说道:“老爷,属下有事禀报。”   虎捕头自知自己罪孽深重,不想拖累古小东,于是朗声说道:“三弟,你回去吧,有你和大哥这份心意我就算死也无怨无悔了,只求来世继续跟你们做兄弟!”   万县令打断虎捕头的话,问道:“古仵作,你有什么事情,快快说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古仵作并非常人,有逆转乾坤的本领,现在也只能指望着古小东能说出惊人的事情来。   “咳咳,两位大人,倘若虎捕头真的当街打死了人,那理应问斩,绝无推脱。但是就算是身为衙门捕头,也不能不走司法程序。《大清律例》共四十卷,卷首有六赃图、纳赎诸例图、徒限内老疾收赎图、诬轻为重收赎图、过失杀伤收赎图、五刑图、狱具图、服制图等八种图表;律文后附有注释,以便正确地理解和执行律文。律文分为七篇,篇目冠以律名,故谓之七律。首篇是《名例律》,有四十六条,下面不分门类,亦称四十六例。其主要内容除了确定五刑、十恶、八议等重要制度和罪名外,还规定了一些定罪量刑的基本原则。如官吏犯罪分公罪和私罪,公罪处轻,私罪处重;犯罪分故意和过失,故意罚重,过失罚轻;累犯加重,自首减免;而虎捕头无论从哪一条看都应该从轻发落,罪不至十恶不赦,所以充其量也就是个发配边疆。而且,大人断案的时候少了一道程序,姑且认为虎捕头打死人有了人证,但是物证呢?那死者还没有经过仵作验尸,怎能就给虎捕头定罪呢?属下所言请两位大人采纳。”   万县令抬起一只眼睛偷偷地瞄了一下成通判,看见他脸色发紫,双手颤抖,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这家伙将《大清律例》背诵得一字不差,而且字字珠玑,根本没有让人回嘴的余地。   “难道你说成大亮还有别的死因不成?你想验尸?好!本通判跟你一起验尸!倘若真是虎捕头打死的成大亮,本通判要治你从犯和包庇之罪!”   古小东欠了欠身子,感觉那头痛越来越厉害,不过仍咬着牙回道:“好!”   刚说完一个“好”字,古小东就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古铜,古铜,好点了没?”   古小东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小宝在自己的床边拼命地喊着自己的名字,脑袋已经不那么痛了,但是头还是沉沉的。   “小宝,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醒了……现在我也判断不出你的病因,刚才我弄了点吗啡给你服下了。”   “吗啡!你从哪里弄来的那玩意?”古小东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宝。   “我在后院种植了大麻,然后提取的,没关系的,剂量不大,你不会上瘾的。”   古小东坐了起来,这小宝真是乱来,竟然开始种植大麻了,这要是在现代的话,非要判上死刑不可,幸好这是古代。忽然,古小东想出了一个生财的好办法。   不过当下之计是赶快找出救出虎捕头的办法,古小东从床上爬了起来,感觉身上轻快了许多。   “古铜,赶快去吧,你已经睡了大半天了,那通判等不及,去找了邻县的仵作来验尸,如果真的验出是虎捕头打死的人,那真的没有办法了。”小宝着急地说道。   古小东的身子此刻轻快了许多,跳下了床直接跑向地下室的停尸间。   却见那停尸床上的成大亮的尸体已经被开膛破肚,内脏散落了一地,眼见他的肋骨折了两根,那成大亮尸体已经发白,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弄到这里来。古小东凑上前去看着成大亮已经被弄得四分五裂的尸体,很明显,死因正是那两根肋骨刺入肺部,导致肺部淤血堵塞气孔,窒息而死。可是看成大亮的面色发紫,双眼暴凸,舌头却没有卷起来,反而直直地伸出好长,再看他的肝部已经发黑,这是中毒的迹象。   “古铜,你醒了,快来看看这具尸体。”   古小东拿出他自己的验尸工具,那邻县的仵作哪里看过如此先进的工具,他已用斧头和砍刀将这具尸体弄得四分五裂,古小东不知从何处下手,于是用解剖刀截取了一片肝样本,先是用银针探视,发现银针变黑,看来是中毒颇深,再放在混合液中,混合液变成红褐色,看来中毒的时间已很久,已经与血液融合。古小东再看那肋骨,骨质上有黑斑,黑斑中有蜂窝孔,想必已经炭化。   古小东心想,怪不得虎二哥一拳就能打死这厮,原来是因为他中毒在先,那毒日积月累碳化了骨头,所以骨头才那么脆弱,想当年鲁提辖三拳才打死镇关西,这虎捕头一拳也不至于要了这家伙的命吧。   虽然追根究底,都是因为这个成大亮中了毒,但是导致成大亮死亡的直接因素还是虎捕头。到底该怎么办是好呢?   古小东看了看邻县的仵作,阴沉地问道:“不知阁下对这具死尸有何看法?”   那仵作看了看古小东阴险的眼睛,心里暗自琢磨,这谷阳县原来的仵作就是被这古铜阴跑的,自己万不能再着了他的道,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像是被打死的,但是却莫名其妙有中毒的迹象,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古仵作,在下认为有两种致命的因素。”   “哪两种?”   “死者呈现出严重的中毒迹象,毒气攻心,命不久矣,再加上外力的作用,加快了死者的死亡速度。第二种就是肺部被肋骨刺穿,更是致命的打击。”   成通判疑惑地问道:“到底他是怎么死的?”   古小东插话道:“归根结底,如果没有人给他下毒的话,他也不会死。虎捕头仅仅打了他一拳,本来就算打他二十拳他也没事!”   成通判忽又皱起了眉头,这成大亮在他上任之前不过是个屠夫,如今也只不过是一个看家护院的奴才,为什么会有人向他下毒呢?   “成通判,不知这成大亮平时都跟什么人一起吃饭?”古小东问道,他这句话,第一是想问清楚是什么人对成大亮下毒。第二是让成通判有所戒备,或许他也是受害者。第三就是转移成通判的视线,让他的目光从虎捕头身上移到下毒的事件当中去。   “他平日跟那些奴才一起吃饭,而且平日里耀武扬威……”成通判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心想,这个成大亮仗着是自己的亲戚,欺男霸女,自己早有耳闻。但是怎么会结下这么大的仇家要下毒害死他呢?   古小东加重了语气说道:“这个不是一般的毒,看样子能蚀骨入五脏,最后让人得重病而死,其过程缓慢而不易被人察觉。看来这个下毒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人。通判,你心里想到谁可能会杀害成大亮了吗?”   古小东这么问就是将杀害成大亮的罪名完全推到了下毒者的身上。   那通判走了两步,蓦地回过头来盯着古小东,欲言又止。   “这件事情容我回府好好思量,但是虎捕头打人一事也不能就此罢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下官知道,下官一定好好处理这虎一剑。”   成通判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县衙,自己骑着一匹快马向通判府飞奔而去。   “古铜,干得好!”   古小东走出地下室,一群人围了上来,一齐称赞古小东这次又力挽狂澜,可是古小东却暗暗觉得,这件事情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成大亮暴毙,通判一定知道里面的隐情,他欲言又止,究竟里面藏着什么玄机?   第二章 孽缘   天色已晚,月光如刀子一样划过县衙的中央,一半灿烂,一半沉寂。正堂后面新添了一个二层一隅的小楼,小楼青砖绿瓦,房檐探出的地方挂着红布,呈现出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古小东站在城楼上叹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担心虎捕头。   这座小楼正是为了古小东和万莹莹新婚时用,本来是龙虎两位捕头一同张罗着的,眼看房子盖好了,虎捕头却出了事。古小东心中惆怅,提起一壶酒,独自一个人看着月亮喝着闷酒。不知怎地,他心中总有些难以释怀的事情,在他消失的两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人追杀自己,为什么又会有人救自己?   忽然,一缕薄纱在自己的眼前飘过,古小东只觉得喉头一冷,一把利刃反射的光明晃晃地打在自己的眼睛上,古小东初始没有看清那女人的相貌,他狠命地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艾薇吗!   “是你!”   “不错!古铜,亏你还记得我!”   “我……”   “你什么你?”   古小东心想,眼前的这个郡主的性格应该就是郡主本身的性格,也就是那个叫沈芸的,而两年前,这个沈芸让自己追杀那个叫艾薇的,也还是郡主本人,她限期一个月,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铜!你也想负我不成?”   古小东一听这话,更是莫名其妙,他们两个人一点关系没有,为何说负她?难道她要那块免死金牌?那块金牌应该还被老娘收着,不如赶快找到金牌还给她,也省去了一身的麻烦。古小东忽又想起在开封的时候看见这个郡主骑马去了城里,莫非那个时候她就是要找自己?   “郡主,我马上去拿那块金牌还给你。”   “古铜!”沈芸咬牙切齿地盯着古小东的眼睛,看样子是真动了怒气,古小东不知怎么,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柔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铜,我要杀了你这个负心汉!”说罢,沈芸提着剑刺了过来,古小东知道自己再没有应对的方法一定会命丧这个双重人格的郡主剑下,忽然他脑中犹如幻灯片一样回想起了电影中的一幕,发觉此情此景竟然如此熟悉。   古小东眼泪汪汪地看着沈芸,沈芸看见古小东眼中含有泪痕,竟然将那剑停在了距离古小东喉咙一厘米的地方。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用再犹豫了!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果然这招就如清凉油治疗蚊虫叮咬一样,百试百灵,那沈芸的剑“咣当”掉了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古小东。   “可是你那个女人呢?”   古小东这时真正看出来了,原来沈芸爱上了自己,可是沈芸是什么时候爱上的自己呢?真是莫名其妙。“我不知道,我不能负她。”   “那让我一剑杀了她!”   “别,别!千万别这样,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吗?”   “那我们私奔!”   “私奔?”古小东很惊讶听到这两个字,不过现在的权宜之计就是跟着沈芸,天知道这个无法无天的郡主会做出什么狗血的事情来。古小东拉着沈芸的手说道:“好,好吧!”   两个人无声无息地跑出县衙,此刻那吗啡的药效已经过去大半,古小东的头痛又开始发作,但是他只能强忍着疼痛跟着沈芸向城外跑,走到城门口,沈芸从守城的马厩里面拉出一匹白色的宝马,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扬长而去。   两个人骑马大概跑了几十里地,沈芸手里拿着皮鞭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山包,说道:“还记得那个十字坡吗?”   “什么十字坡?”古小东坐在沈芸的后面,双手抱着她的纤细蛮腰,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沁人芬芳,难免心神荡漾,沈芸却忽然停了下来,指着一个小山包问他记不记得。古小东自然觉得奇怪,这个沈芸是不是脑袋秀逗了,举止这么古怪。   “两年前,我险些在这里将你的头砍下来。”   古小东浑身打了一个冷战,看来真的跟两年前的事情有关系,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会消失两年,而且又以囚犯的形象出场?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小东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问,只能慢慢套出沈芸的话,他试探性地问道:“是啊,都两年过去了。不如今天我们在这里休息,你跟我讲讲两年前的事情。我当你的听众,让我们细细品味一下曾经的爱恋。”   古小东跳下马,将沈芸也抱下马。两个人坐在小山丘的石头上。沈芸仰望着天空,缓缓地讲述着两年前的事情。   “两年前,我找你要艾薇的人头,你却装傻不知,我提着剑一直追你到这里。还记得吗?你当时倒在这里,当我挥剑向你砍去的时候……”   两年前,某一天,古铜耷拉着头呆呆地看着天空,没有一个人知道智障者的想法,或者智障者本身没有想法,他的大脑只是接收着外界的信号,根本不会分析和运转。古铜是智障,但是智障也分为三六九等,有的智障就是完全痴呆,有的智障甚至连话也说不全,有的智障只会单纯的人类条件反射。而古铜的智障却“高”出那么一点点,跟福瑞斯·甘(《阿甘正传》的主角)不相上下,即是停留在四五岁小孩的水平,能做常人做的基本事情,可是却分不清是非黑白。   旁边站着的就是沈芸,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话,古铜听不明白,杀人是犯法的,为什么这个女人让自己去杀人呢?   忽然这个女人一个耳光打了过来,打得古铜眼冒金星。古铜反射性地拔腿就跑,那沈芸拔出剑追了出去。大概跑了几十里地,两个人跑到了十字坡,天色也已经晚了,一个疯子追着一个傻子跑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沈芸在后面大声骂道:“你少给我装疯卖傻!今天我就砍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妈呀!救命!二哥!救命!”可是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他的二哥和老娘。   此刻两个人已经跑得筋疲力尽了,古铜气喘吁吁地坐在一个石头上,那沈芸也疲惫地坐在石头上,拿着剑指着古铜说道:“古铜,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杀艾薇吗?因为你是第二个见到艾薇的男人!”   古铜哪里知道艾薇是谁,当初古小东见到沈芸的时候也是不小心把艾薇的名字说了出来。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沈芸是双重人格,每当沈芸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的时候,她的性格都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所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此刻的郡主到底是艾薇还是沈芸。王爷生怕这宝贝女儿出现什么意外,因为沈芸天天喊着要杀艾薇,如果真的让她知道她自己就是艾薇的话,那她岂不是要上吊自杀?所以王爷下令,让所有人守口如瓶,所有人都不准说认识艾薇。所以古小东是沈芸知道的第二个见到过艾薇的男人,沈芸自然不会放过古小东。   可是眼前的古铜却是什么也不知道,更是被沈芸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沈芸提着剑一步步逼近古铜,却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一条五步蛇咬到了沈芸的屁股上。沈芸自小生长上王府深院,哪里知道这五步蛇的毒性,反而是古铜生长在这山中深知这五步蛇毒性极其猛烈,顿时脸色铁青。那五步蛇脑袋呈三角形,吻端有由吻鳞与鼻鳞形成的短而上翘的突起。头背黑褐色,有对称的大鳞片,有颊窝。本来那蛇不轻易袭人,蛇的颊窝就像人的两个腮帮子,用来感受热量,看见发热的东西就会辨别是否是活物,然后冲上去咬一口。这两个人命不好,跑了几十公里,偏偏在这里停住了脚步,两个人身上的血液循环加剧,自然身体有非常高的热量,而且蛇只看得见移动的物体,刚巧沈芸这时提着剑走向古铜,那蛇自然咬她。   而蛇咬的地方也十分尴尬,不偏不倚咬在了屁股上面,这五步蛇虽然不能说是见血封喉,但是毒性也十分猛烈,沈芸不到几秒钟就开始觉得头晕眼花。五步蛇顾名思义,就是人走不到五步就得倒下。古铜知道这蛇的威力,曾经这蛇咬在了自己的腿上,幸好二哥及时地用嘴吸出了自己的蛇毒,所以才能保全性命。   古铜虽然笨,但是既然经历过这种生死大事,也明白一二,他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沈芸,将她的头轻轻地放在石头上,让她侧身躺在地上,自己顾不得许多,刷地撕开了沈芸的长裙,露出了雪白的屁股。   “你!”沈芸刚说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古铜用嘴吸那伤口里的毒液,嘴上说道:“人家屁股都是臭的,你的屁股是香的。”   沈芸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还是能听见古铜的话,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这古铜竟然不知男女有别,直接去吸堂堂郡主的屁股。可是古铜只知道往嘴里吸,却不知道往外面吐,吸了一会之后,嘴上开始变黑发麻。沈芸也缓缓有了知觉。   一个时辰之后,沈芸已经苏醒过来,却看见古铜脸色紫黑地倒在地上。   沈芸心里暗想,这个古铜为了救我吸出了我身上的毒液,可是自知轻薄女子很是无礼,更何况我是个郡主,于是他毒液吐也不吐,咽到肚子里面,自寻死路。天下还有比古铜更傻的男人么?   一个男人倘若肯为自己豁出性命的话,哪个女人能不感动呢?   沈芸搂着古铜的脑袋,心想这个仵作虽然长相并不英俊,但是却能为了自己豁出性命来,真是难得,这样的男人去哪能找到呢?突然之间沈芸脑中的艾薇和那些前尘往事都烟消云散了,当下只想着如何能救这个古铜一条性命。   可是两个人正处在荒野之中,哪里有大夫,甚至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沈芸一个柔弱女子,又背不动古铜。眼见古铜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沈芸不知所措,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却是越来越惨,仿佛这个世界除了她的王爷老爹之外,就是这个古铜对自己最好了。   不行,我哭的话也不能救他,我必须要找到大夫,可是将古铜自己留在这里又不放心,于是她找了几个树枝在这里做了一个记号,快步地向城中跑去。   那五步蛇的毒液虽然没有直接进入古铜的血液之中,可是在胃中被吸收也是致命的。古铜昏睡过去多时,当毒液渗透全身的时候,身体痛不欲生,他一路爬到悬崖边上,摔了下去。   说到这里,古小东明白了一切,原来前些日子郡主去开封县就是为了找古铜。   沈芸嗔怒道:“难道你想抵赖不成?”   古小东笑道:“不,不是。”两年之中郡主也在找自己,真是难为她了,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自己亲了人家的屁股,如果她找自己不是为了报仇的话,那就一定是为了嫁给自己。   “对了,那天你是怎么治好了你身上的蛇毒?我还以为你死了,害得我哭了好些天。后来听说你跑到了云南的大理,我派当地的官员将你扣住,本想将你押送回京城,可是后来你却不知怎地失了踪,然后又有人看见你在开封出现,我便去开封寻你。两年了,你知道人家为你掉过多少眼泪吗?”   古小东心中一酸,这个时刻本应该将沈芸搂在怀里,可是自小根深蒂固的一夫一妻制却在小东的心里竖起了一道墙。沈芸喜欢的是古铜,不是我古小东,不能这样。可是古铜就是我啊……   “我们现在去哪?”古小东问道。   “现在你跟我回京城,我去跟父王禀报,让你入赘我们王府。”   古小东一想,虽然眼前的沈芸长得这样漂亮,但是自己喜欢的是万莹莹,这样岂不是辜负了万莹莹。   古小东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杀了你,然后我再自杀。”沈芸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平静如水,看来她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不过女人就是女人,转瞬间,她的眼神突然软弱下来,柔情地问道:“难道你嫌我不是处子之身?”   对了,这个郡主已经结过一次婚,但是现代人已经很开放,不像古代人处女情怀那么强烈。古小东摇了摇头,刚想说话,那沈芸的性情十分刚烈,眼泪簌簌落下,扔下手中的剑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嫌弃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沈芸的心理确实有问题,情绪起伏特别大,她看准旁边的悬崖,转身就向那边飞奔。   古小东立即冲了上去抱住沈芸,柔声说道:“你可饶了我吧,你真是和苏宝宝有一拼了,算我求求你,不要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我答应娶你还不行吗?”   “你娶我?”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娶你,但是我也要娶莹莹,现在不是一夫一妻制,我可以娶两个老婆吧?”   “你还想纳妾?”沈芸瞪大了眼睛,盯得古小东全身发麻。   虽然这沈芸貌若天仙,但是那冷若冰霜的脸庞让人看起来依然不寒而栗。   “那个,不可以吗?”   “好,可以。”   “那个,你当了我的老婆,是不是以后都要听我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好,好,我不是鸡,也不是狗,你以后可不要这样要死要活了,我心脏不好,受不了。”   沈芸这才不再挣扎,伏在古小东的胸脯上,古小东闻着沈芸身上的阵阵兰花香,心神荡漾,嘴渐渐地靠近沈芸的脸庞。   啪!   “哎呀,你打我干什么?”古小东突然挨了沈芸一记耳光。   “干什么?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难道你就想亲我?”   “好吧,好吧,你真是我的姑奶奶。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沈芸点了点头。   “但是记住,回去不能拿你郡主的身份压人,也不能乱发飙。”   “哼。”   两个人又回到马上,夜色苍茫,沈芸为了来到这个十字坡早已经背离官道,只能约莫着大概的方向往前走,而古小东就是一个路痴,根本不知道怎么走。沈芸走错了路,两个人又跑了两个时辰,隐隐看见官道的时候,却已经走过了谷阳县。   沈芸调转马头想往回走,古小东却“呀”了一声,只见前面一座琉璃宝塔上下浑砖砌就,层叠布以密檐,外涂白灰,内为楼阁式,是古老的多角形密檐式砖塔,这种密檐形式极其少见。该塔不仅有其独特的平面型制,而且还有优美的体形轮廓。整个塔室上下贯通,呈圆筒状。   “这是什么塔?”   “这个叫新雨神皇塔。皇上每次南巡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登塔远眺。”   “皇上?乾隆?也就是你大爷吧?”   “什么我大爷?那是皇上!不要乱说!”   “嗯,皇上,皇上,可是他不是你爹的哥哥么?那不就是你大爷吗?”   “再乱说我打你!”沈芸是真的生气了,怒视着古小东。   古小东撇了撇嘴,心里骂道,你大爷的。真是痛快,我竟然可以骂皇上。   “郡主,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这周围杂草丛生,很难过去,还有两个月,皇上就要南巡了,恐怕这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沈芸用剑拨开路上的杂草,来到了皇塔下面,仰头望去,皇塔巍峨挺立,直插入云,甚是壮观。天空微微下起了小雨,闷热中平添了一丝爽意。   不过对于古小东来说,这东西跟那高楼大厦比起来却又不算什么。   两个人来到塔下面的大门,看见大门的中央被黄色的封条盖住,并在大门上加了两把十多斤的大锁,寻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打开这个大门。看来这里除了皇上之外是不准寻常百姓进入的。   “怎么办?”沈芸问道。   “开不了锁,那就算了,我们回城吧。”   “只好如此。”   忽然从塔顶传来轻微的异响,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上面飞了下来,滚了几个跟头,轱辘到古小东的脚下,血水和脑浆洒满了地面,古小东用脚轻轻踢开那头颅,赫然发现竟然是成通判!   “啊!”沈芸虽然平日脾气暴躁,但是哪里真的见过如此骇人的场景,吓得立即扑到了古小东的怀抱里。古小东再向上面望去,那塔顶却如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安静。   “凶手一定还在上面,我们劈开这个锁。”古小东抢过沈芸手上的剑,那宝剑乃是皇上御赐的,削铁如泥,“咔嚓”一声,锁头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古小东将那封条胡乱地撕了下来,推开塔门。   “古铜,不能撕,会被砍头的!”   “我靠,那你不早说!你大爷的,撕都撕了,砍不砍头再说吧,反正没有人看见。”   古小东走进大门,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沈芸拿出打火石点燃了石壁上的火把,地面上布满了灰尘,可是上面却没有一个人的脚印。古小东好奇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在通往塔顶的楼梯上也没有人的脚印,扶手上也没有人的掌印,按道理这么厚的灰尘,倘若真的有人进来过的话,那一定会有印记的。两个人就顺着那回旋的楼梯一步步地来到了塔顶,一阵阴冷的风划过两个人的脸庞,这塔顶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成通判的身体,没有血迹,更没有凶手,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就如做梦一般。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响声明明是从塔顶传出来的,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呢?就算真的消失,那短短的几分钟也会留下一点点证据,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芸儿,我们刚刚在下面是不是看到了一个头颅?”   沈芸惊恐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看见它从塔顶掉了下来?”   她依然点了点头。   “可是塔顶什么也没有啊?”   她摇了摇头。   两个人又飞快地跑下了塔,再看地面上,成通判的头颅立在那里,双眼紧闭,嘴角微翘。古小东凑上前去观察那头颅断裂的地方,可是他惊诧地发现,那断裂的关节和皮肤,乃至喉管食管都并非整齐,而是凹凸不平,呈现出撕裂的情状。   古小东心想,难道是车裂?所谓车裂,就是把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拉,这样把人的身体硬撕裂为五块,所以名为车裂。有时,执行这种刑罚时不用车,而直接用五头牛或马来拉,所以车裂俗称五牛分尸或五马分尸。   虽然没有看过真正的车裂,但是曾经在实验室里面看见过尸体因为卷入大型的作业机器之中,断裂处就形成这样的撕裂状。   “有没有包袱之类的?”   “古铜,难道?”   “没错,我要将这个头颅带到县衙去化验。”   “好吓人啊,难道你要一路带着一颗头颅吗?”   “喂,你不是声称将你前夫杀死了吗?怎么还怕这些?”   “我那都是吓唬你的!”   “快点吧,时间拖得越长,化验的结果差异越大。”   “喂,你们有没有看见古铜?这家伙昨天晚上就不见了,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万莹莹敲开每一个房门,却没有发现古小东的下落,心中不由得担心他的病,不禁叹了一口气,病还没有好,怎么就能随便乱跑呢。   当古小东跟沈芸走进县衙的一刹那,万莹莹的脸上抽动了几下,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古小东和沈芸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万莹莹还是跑过去拉住古小东,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到处乱跑啊,害得人家担心死了,你的病还没有好。你手里拎的是什么东西?”   万莹莹察觉到了古小东手中的黑色包裹,似乎还有一片殷红。   “这个,这个你先别管,老爷在里面吗?”   “我爹在后面监工呢,你快去看看吧。对了,这位姑娘很是眼熟。”   “嗯,这个是沈芸,两年前来过一次县衙。”   万莹莹礼貌性地向沈芸笑了笑,沈芸冷漠地点了点头。   古小东来到了后院,看见万县令正在对修建新房的工匠指手画脚,看见古小东,立即转过头来骂道:“喂!贤婿啊,既然有病在身,就不要随便乱走了,你看大家都急着找你呢。虎捕头的事情还没解决完,一会儿我们到大堂里面商量对策。”   “老爷,我想不用商量了,因为这个包裹里面装的就是成通判的头颅。”   “什么!你!”   “不是我,我是在皇塔下面发现的成通判的头颅。”   万县令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心知,自己一个县令死了恐怕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通判死了,那这件事可就闹大了。通判跟县令不一样,县令负责一方,辖内的事情只要跟上级交代即可,而通判却是直接跟皇上沟通的。   “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大概三个时辰前,这头颅从塔顶掉了下来,可是没有发现身体和凶手。”   “这可如何是好啊!古铜,快去验尸。龙捕头,快下来,别盖房子了,出大事了,全城戒备,马上带人去搜查凶手。还有你,古银,赶快去皇塔,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看皇上还有两个月就要来了,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爷,小宝呢?”   “小宝这孩子去给我筹钱修河道去了。”   “哦?他有什么办法?”   万莹莹见万县令完全慌了神,拉古小东到一边说道:“小宝说将种植的大麻提炼出来卖给洋人。这样能得到一大笔的钱。”   “卖给洋人?”古小东忽然想到了一百年后,就在这里发生了鸦片战争,都是毒品惹的祸,没想到小宝竟然出这样的馊主意赚钱。不过现在银库亏空,也只能用这个方法快速地筹集资金了。   “老爷,我想既然都认定虎捕头不是凶手了,那就先将他放出来,现在我们需要虎捕头的力量。”   “好,听你的,来人啊,将虎捕头从大牢里面放出来。”   吩咐好了所有的事情,后院里面就剩下了古小东、万莹莹和沈芸。三个人面面相觑,显得十分的尴尬。三个人心中都知道各自的关系,就像一层窗户纸,谁也不敢去捅破。   古小东挠了挠脑袋,说道:“莹莹,那个……”   莹莹低下了头,静静地听着古小东的话,可是古小东很多话却说不出口,一夫一妻倒是行,但是两个老婆站在这里,总不能跟两个女人都表白吧?更何况现在有什么方法介绍她们两个认识并接受对方呢?   沈芸打破了这个寂静,说道:“莹莹,我知道你和古铜已经定下了婚事,但是万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我与古铜的事两年前就已经定下了,所以我为妻,你为妾。更何况我是郡主,你不过是一个小县令的女儿。”   “哎……”古小东刚想打断,没想到万莹莹抢着说道:“两年前?古铜!两年前你不是先跟我……好你个古铜!”   “什么?你们不是最近才定下来的吗?古铜,你骗我?”   “我……”   “古铜啊,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忠厚老实,居然一肚子花花肠子,反正我不管,我要当妻!”   温柔的万莹莹遇上了刁蛮的沈芸,不知如何是好,掩着脸哭。   “别哭啊,莹莹,别哭!听我解释。”   “你还解释什么?先是苏宝宝,接着又来了一个沈芸,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古铜,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还有个什么苏宝宝?苏宝宝是谁?怎么回事?难道就是那个泼辣的女娃?古铜你给我说清楚!”   “我,我的娘啊,乱死了,乱死了,你们听我说。莹莹与我认识得早一些,沈芸与我认识得也不晚,但是你们喜欢上的是两个人,不,哎呀,怎么说好呢?你们喜欢上的是两个性格的我。一个是傻子的我,一个是现在的我。”古小东觉得自己说的话就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倘若此刻苏宝宝再参与进来的话,恐怕他就要被打得头破血流了。   两个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古小东,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你们没听明白是不是?好,这样吧,你们两个都是妻,平等,你们两个是老大,我当老三,怎么样?”古小东本想将两个女人都当成老婆,可是一个男人的心又怎能劈成两半呢。   眼前温柔贤惠的万莹莹是自己的挚爱,这个冰清玉洁的郡主自己也十分地喜欢。   “好,你们非要逼我,你们两个臭女人!等把你们娶过门,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们!”古小东心想,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却没有想到,两个人走上前来,分别举起左手和右手,一人一个大耳光,打得古小东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   “莹莹,不要理这个臭男人,我们喝酒去!”   沈芸突然拉起了莹莹的手向外面走,莹莹也哼了一声,两个人转瞬之间成了好朋友,开始同仇敌忾。   古小东傻傻地愣在后院,看着两个女人走出大门,而他的手中还拎着成通判的头颅。   “通判啊通判,女人还真是难以琢磨。”   第三章 不同寻常的杀人案   古小东提着成通判的头颅来到了地下室,两年前的田仵作已经退休,古小东的副手是一个小孩,因为家里贫穷,被卖到了县衙当奴才,古小东看这小孩长得十分乖巧,又聪明伶俐,干起活来又仔细,于是悉心教导,传授他验尸的方法,这小孩原名叫阿呆,古小东嫌这名字叫起来不太妥当,就又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爱德华,因为这个小孩的模样简直就是剪刀手爱德华的童年版。这本是一个洋人的名字,后来大家叫着叫着就叫德华,再后来德华有些绕口,人们便叫他阿华,古小东更喜欢叫这小不点华仔。不过爱德华有时候又像老鼠一样喜欢钻来钻去的,人们又起了个外号叫他小耗子。   古小东将装着头颅的包裹放在了停尸台上,小耗子见来了尸体,好奇地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颗头颅。这小耗子并没有害怕,反而专业地带上了手套,将头颅摆正,并在摆台上面放上了各种各样的手术器具。   古小东用镊子仔细观察成通判的头颅。   女人的性子真是琢磨不透。正应了古小东那句话,万莹莹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旁边的这个沈芸有些不对头,刚刚还气冲冲的,突然之间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温柔淡雅起来。万莹莹心想,难道是刚刚气昏了头,现在回想起来有些难堪?   沈芸拉住了万莹莹的手,瞪大了双眼不解地说道:“你是谁?”   “我是莹莹啊,沈芸,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我叫艾薇,你是谁?”   “艾薇……你刚不是找我喝酒吗?”   “喝酒,好啊……”   万莹莹将艾薇拉到了一家酒馆,要上了两壶上好的女儿红,这两个人平时哪里喝过酒,刚喝一口就都开始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   “为什么这酒这么难喝,男人们却都喜欢喝这个东西?对了,妹妹,你不是说你叫沈芸吗?为什么又叫艾薇了?”   “我叫艾薇啊,沈芸是我的仇人。”   万莹莹突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心想这个沈芸还真是古怪。   突然,一阵兰花香气飘过,一阵浓香涌进鼻子,让莹莹打了两个喷嚏,只见酒楼外站着一个男子,玉树临风,面若白玉。女人们纷纷抛来媚眼,就连男人看见这样英俊的男人也不免要多看两眼,甚至有的嫉妒地用鼻子哼了哼,不就是长得帅么,有什么了不起。   帅当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又有钱,又帅,那可就不得了了。这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辫子梳理得油光铮亮,一把折扇上面竟然有唐伯虎的墨宝,再加上那由上好的和田玉精打而成的扳指,袖子上绑着一颗小孩拳头大得夜明珠,更让人对眼前这个帅哥浮想联翩。   而这个男子身后却跟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秃头,看样子是和尚,但是穿的却不是僧衣,一副武行者的打扮,额头锃亮,太阳穴鼓鼓地突出。两只手不时地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双犹如独狼一样饥渴的双眼让人望而生畏。   自古帅哥多风流,看到酒馆里两个绝色美女在喝酒,那男子自然停住了脚步,走到了酒馆里面,找了一张挨着万莹莹的桌子坐了下来。他身后的光头也跟着走了进来。   “两位爷,来点什么?”   “拿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那光头说完,知道主人想泡妞,于是从怀里拿出一个十两的大银锭扔在桌子上。   那白衣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男人出门讲究的就是排场,他对光头的做法很是满意,不过更吸引他的则是坐在旁边的两个美女,可是令他沮丧的是两个女人并没有看他。   那男子喝酒喝得无趣,见两个美娇娘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抬起屁股径自坐在了莹莹的桌上,万莹莹瞟了他一眼,看样子这个男人是想泡妞,所以理也没理,对艾薇说道:“妹妹,我家养了一条狗,真是不要脸,我吃饭的时候总是在我的旁边盯着我桌子上的肉。”   艾薇虽然是沈芸的另外一重人格,但是依然冰雪聪明,知道万莹莹话里话外是在讽刺这个男子想要搭讪两个人,于是回道:“那你就赏他一块骨头吧,就像这样。”   艾薇捡起盘子里面还没有吃过的一块猪骨头扔到了外面。   那男子自然知道这两人是在讽刺自己,不过男人自古都喜欢玩带劲的小妞,厚着脸皮赔笑道:“两位小姐貌若天仙,你家的狗真是极其幸运。”   “哎,我说你是谁啊?在人家吃饭的时候贴过来,你恶心不恶心?”万莹莹平时见到这种人早就离得远远的,不过两杯烈酒下肚,脾气也火爆了起来,心中对古铜的怒火难免对眼前这个帅哥发泄出来。   “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九。”   “我管你是八是九,你还要不要脸?跑到姑娘家的桌子上?光天化日的,你爹娘没教育过你要有君子之风?你摆明了是在调戏良家妇女,你真是有娘生没爹教的野孩子。”这时万莹莹再看艾薇,俨然又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原来沈芸是郡主原本的性格,那双重人格的艾薇虽然不定时出现,但是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   沈芸是个郡主,娇生惯养,所有人对她都是百依百顺,自然骂人十分难听。   那男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双手抱拳说道:“真是打扰了两位姑娘的雅兴,小生自知罪孽深重,不如弹一曲给两位助助酒兴,就当做是小生给两位姑娘赔礼道歉。”这小伙分明是不死心,想卖弄一点才艺来博得两个姑娘的欢心。   慕容九身边并没有琴,更不见那光头身上带着琴,可是他话音刚落,从门外又走进了一个光头的武行者,将一只千年紫檀木琴摆放在桌子上,还没等沈芸阻止慕容九,那琴声就犹如天籁般扑棱着翅膀飞进两个人的耳朵。   整个酒馆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万莹莹原本就十分仰慕多才多艺之人,也正是如此,她才会看上古铜,而眼前这个男人的相貌不知比古铜英俊多少倍,才艺也不输古铜。万莹莹虽然不至于立刻爱上眼前的男人,但是刚才那股厌恶之气顿时烟消云散。   一曲弹完,所有人依然沉浸在那醉人的琴声之中,慕容九开口说道:“两位姑娘,是否原谅在下刚刚的冒昧?如果还不肯原谅在下的话,在下能不能请两位喝酒赔罪呢?”   沈芸自小见惯了皇亲国戚、名门望族,对这样的富家子弟都有些审美疲劳,自己爱上古铜无非是古铜舍命救她还亲了她的屁股,所以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反而是莹莹的眼中波光流转,已经开始欣赏这个男人,她只是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小生给两位姑娘满上,小生刚刚冒犯两位姑娘,小生愿意自罚一杯。”   “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万莹莹看见这男子身后又跟上来了几个光头,形象十分恐怖,而且各个膀大腰圆,好像都是这个慕容九的保镖。   “两位姑娘是否知道皇上两个月之后会到这里来?皇上每次南巡必要登上那新雨神皇塔,我身后这几位是西域高僧,特意远道而来,就是为了去皇塔诵经念佛,驱散年久沉淀的晦气和邪气。”   沈芸疑道:“这件事情不是由山东的安察使国泰负责的吗?”   慕容九奇道:“姑娘知道此事?”   沈芸瞟了慕容九一眼,没有答理他,拉着万莹莹说道:“失陪了,我们两个人还有事情。”   慕容九连忙站起身,急问:“两位姑娘是哪家闺秀?”   “我们俩啊,你高攀不起的!”说完,沈芸拉着万莹莹向县衙走去,万莹莹临走时却不忘多看慕容九一眼。   “虎捕头不见了,虎捕头不见了!”   古小东抓住一边喊一边跑的小衙役问道:“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惊慌失措?”   “虎捕头越狱了,他跑了!”   “怎么可能?老爷不是要放了他吗?”   “是啊,老爷说要放了他,可是当我走进地牢的时候,看见虎捕头的牢门开着,而且地上躺着两具看守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说他杀人越狱?不可能的,虎捕头怎么可能这么做?”古小东看见龙捕头满脸怒容地走向他这边,心中一紧,难道是真的?他跑上前去抓住龙捕头的手问道:“大哥!是不是真的?虎二哥杀人越狱?”   “我!唉!看手法和力道应该是二弟做的!可是这几个看守平时跟我们情同手足!我不相信二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也不相信,虎二哥重情重义,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更何况案子已经对虎二哥没有威胁,为何他还要杀人越狱呢!”   龙捕头双手一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相信啊,二弟,你怎么这么傻啊!”   “难道!难道是虎二哥杀了成通判?”   “三弟,先别下定论。”   这时万县令也从牢房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走到古小东面前说道:“看来这件案子是结了,定是虎捕头怕连累你,越狱杀了成通判。龙捕头,你去找人画上虎捕头的头像,张贴在城门,重金悬赏通缉他吧。”   古小东心想,虎捕头平时就是莽莽撞撞的,杀了成大亮不足为奇,就算真的杀了成通判也情有可原,但是他万万不会杀害看守牢门的两个老伙计。这些衙役捕头平日里有说有笑,犹如自己的亲戚家人一般,更何况虎捕头自幼没爹没娘,那看守牢门的老冯待他像自己的亲儿子,多余的闲钱都给虎捕头喝酒赌钱,还指望这虎捕头给自己养老送终,虎捕头万万不可能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现在只有找到虎捕头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真是乱套,先是苏宝宝失踪,然后又出来一个沈芸,再接着虎捕头也无故离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弟,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里乱成一团?”刚从外面回来的古银不明所以,来到了古小东的身边问道。   古小东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古银,古银瞪大了眼睛,忙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虎捕头绝对不是这种人!”   “是啊,我们都相信虎捕头不是这种人,但是事情发生了,我们只有查明真相才能下定论,不然这样,二哥,你试着去虎捕头常去的地方去寻他。”   古银点了点头。   到了傍晚,古小东看见万莹莹和沈芸两个人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想必是在哪个酒馆喝多了。古小东搀扶着两个女人回到了万莹莹的闺房,两个人连衣服也没脱倒头就睡,古小东坐在两个人的床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还是当女人好,成天到晚什么也不想,当男人真累啊,奶奶的,为什么我不附身到女人的身上呢?”忽然古小东想到自己附身到女人身上的话,如果真的要办床事,本来自己的深入,就会变成被别人深入,一想到这里古小东有些头皮发麻,心想还是当男人吧。   忽然,万莹莹咧开嘴笑了笑。古小东又叹了一口气,真是难为这两个女孩子了,竟然找了自己两年,虽然自己知道为什么会从谷阳县消失,可是那两年里面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凭古铜那个笨脑袋的话,恐怕不会活两年之久,难道还会有人暗中帮助自己?   忽然,那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又传了上来,古小东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到底是什么病,为何如此地头痛!   “小东,小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大宝!我还没有想到办法让你们回来……小东,你听得见吗?我是大宝……”   古小东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射了进来,他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头昏昏沉沉地痛,两个女人依然在床上酣睡着。古小东站起身坐在床边上,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梦,难道真的是大宝在跟自己通话吗?会不会是因为联系不到他们两个人,所以大宝就加大了电磁脉冲,才导致自己的头痛呢?   “古铜,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头好疼啊。”   “莹莹,你醒了,昨天你们两个人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这个样子。”古小东忍住强烈的头痛,关切地问道。   “不关你的事。”万莹莹突然对古小东冷漠起来,扭过去继续躺在床上。   “好吧,你们再休息一会,我还有事情要办。”   古小东刚走出大门,就看见古银守在房门外。   “小弟,小弟,我等你多时了,你们还没有成亲呢,你现在不能住在小姐的闺房里面。”   “二哥,我知道,昨天我刚想出来,就晕了过去。”   “小弟,你没事吧?”古银用手背贴在古小东的脑门上又试了试自己的脑门,“小弟,我得带你去看大夫。”   “二哥,我没事了,你那边怎么样,找到了虎捕头没有?”   “唉,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虎捕头的下落。”   “奇怪了,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忽然,古小东看见从县衙外面走进一个白衣的男子,生得十分俊俏,此人正是昨天万莹莹和沈芸遇到的慕容九。   慕容九身后跟着十个光头的西域和尚,看样子都是武林高手。   龙捕头走到古小东的旁边说道:“这十个和尚看样子内力个个不俗。”   “与大哥相比如何?”   “恐怕我不及其中的一二,我练的是外功,他们修的是内气,十年内,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十年后,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干什么来了?”   “皇上两个月后要到皇塔来,想必这几个西域的番僧是过来念经诵佛的。”   凉儿走了过来,躲到古小东的身后看着那几个西域的番僧,不禁瑟瑟发抖。   “凉儿,怎么了?”   “他们,他们!我认得他们!”   古小东看见凉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几个西域的番僧,对了,凉儿也是从西域来的,难道他们中间有什么纠葛?   西域到了后来演变为我国的西部地区,所以青海、西藏亦是属于西域的范围。清代的“西域”东起敦煌,西至巴尔喀什湖及葱岭,南至拉萨界,北至俄罗斯及左右哈萨克界,青海西南地域、西藏北部地域很多也在其中。   看凉儿的长相应该属于阿拉伯人种,高鼻子大眼睛,黑色头发,却有一双湛蓝的双眼,而那几个番僧应该来自西藏或者印度,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地方,为什么凉儿会认识这几个人呢?   “他们是什么人?”古小东问道。   “他们是坏人,他们杀了好多人,他们还想杀我,主人,我害怕。”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不过古小东又一想,自己什么武功也不会,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唉,人家穿越的男主角不是都学了什么盖世武功吗,为何偏偏自己什么也没学到呢?   姑且看看这个小白脸是什么来历。   古小东将凉儿交给龙捕头照管,自己来到了正堂,看见万县令正在招待慕容九。   “古铜,来,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国泰的公子,慕容九,慕容公子,这是在下的小婿古铜。”   “久仰久仰。”古铜说了一句客套话,那慕容九却微微一笑,露出连男人都醉倒的笑容。   “早就听说谷阳县有一个断案如神的仵作,没想到竟然是万县令的女婿,真是失敬失敬。”   “过奖了,慕容公子才是一表人才啊,长得真是耐看。”   这时,万莹莹也从后堂走了过来,看见慕容九先是一愣,接着莞尔一笑。   “这位姑娘!”   “这就是在下的小女莹莹,莹莹,快见过慕容公子。”   “爹,昨天我们见过面了。”莹莹颔首看着慕容的脸庞,很少有男人会有这样精致的脸庞,哪会有女人不心动呢,这男人真是越看越好看。   古铜咳嗽了一声,有一点点吃醋,但是这并没有阻止万莹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慕容九的身上。   “到时候小女成婚,慕容公子定要来喝杯喜酒啊。”   忽然,慕容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雀跃,说道:“他们两人还没成婚?”   “快了,快了。”   “到时候我一定会来捧场的。”   古小东自认没有慕容九长得那么精致,而且也看出这慕容九一肚子花花肠子,心中难免有些恼火,于是双手抱拳,说道:“在下还有公事,就不陪慕容公子了,告辞!”   万莹莹理也没理古小东,反而端起茶水给慕容九倒上。   古小东刚走出后堂,就跟沈芸撞了一个满怀,古小东没有好气地说道:“哼,男人花心,女人难道就好到哪去了?”   “古铜,你干什么发这么大火啊?”   “没事,我还有事!”   沈芸拉住古小东说道:“哎呀,人家莹莹都是你的人了,你还因为她吃醋干什么?算了,看见这样的美男子,谁还不会多看两眼,就算你看见美女的话,不也是直勾勾地瞅着人家吗?”   话虽如此,但是每个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直勾勾地盯着别的帅哥,尤其是比自己帅、比自己有钱,而且成倍上翻的人,不打翻几百坛醋坛子才怪。   “我帮你去把莹莹拉回来。”   “不要管她!”古小东一甩袖子走出了后堂,找到了龙捕头和凉儿。龙捕头告知说:“听密探的消息,苏宝宝已经被丐帮的人救走,他们发来了宝宝的亲笔书信,我对比了一下,是宝宝的笔迹,应该没有大碍。毕竟她是苏灿的女儿,苏灿我在二十年前见过一面。”   “嗯,既然宝宝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有没有虎二哥的消息?”   “探子来报说二弟现在往开封县那边去了,我告知探子如果看见了二弟,定要让他回来。”   “大哥,发现成通判头颅的那天,虽然我没有看见虎二哥在塔上,但是却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塔内并没有任何人的脚印,既然头颅是从塔顶掉落下来,那么凶手又是如何登到皇塔之上呢?又为何偏偏要等我来了才将成通判的头颅丢下来?更奇怪的是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皇塔,我和沈芸不过是迷了路误入皇塔,难道一切真的仅仅是巧合吗?”   “三弟,你再想想,那天你二哥打死成大亮的时候,你检验出尸体在死之前曾经中过毒,你有没有发现成通判的身上也有中毒的迹象呢?”   古小东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毒液不会渗入大脑之中,所以成通判是否中毒根本无证可查,大哥的意思难道是凶手为了掩盖成通判中毒的事实,所以才割下他的头颅?”   “我想,那天成通判得知成大亮中毒的事情之后,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这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凶手如果想要行凶的话,不可能杀他全家,杀他全家太招人注意了,凶手以这种慢性的毒药杀人就是想掩人耳目。但是得知成大亮死了之后,凶手知道下毒的事情败露,所以只能铤而走险,直接杀死成通判。”   “但是得知下毒的人除了我们县衙的人还会有谁呢?”   “如果不是虎捕头,不是县令,不是我,不是你,不是成通判,那就是那个邻县请来的仵作!”   “对,应该就是他!”   “大哥,你去找几个人,我跟你一起去抓那仵作。”   龙捕头点点头,拿上自己的腰牌和宝刀,叫上几个人,骑上快马,大家向邻县飞奔而去。   第四章 大宝错上女人身   小宝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头有些晕,以为自己有些低血糖,于是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心想,这古代也没有糖吃。看见远方有人吆喝着卖糖饼,小宝走过去拿出五文钱买了两个糖饼,吃了两口之后,愣了一会神,感觉身体舒服多了。   在这个身体里两年了,他已经慢慢地适应了,小宝所在的身体正值青春发育,要求各种营养要丰盛。小宝看着手里提着的一袋子大麻,心想,如果这要是卖给洋人的话,也许会卖一个好价钱,或许是几万两白银吧,可是那么多白银自己如何拿回县衙里面呢?而且洋人能信得过自己一个小孩子吗?小宝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要是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大麻这种东西自己虽然没有尝试过,但是听说它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小宝看着一袋子自己种植的大麻,不禁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反正这个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如尝试一下?   可是如果要是尝试的话,自己祖先的身体说不定会依赖上这种东西,还是算了。小宝将这一袋子大麻紧紧地抱在怀里,忐忑地向洋人的采购商铺走去。   在乾隆年间,洋人是不可以在中国境内随意贩卖商品的,他们可以低调地采购,但是如果大肆经商的话,这是不被清政府允许的。在乾隆晚期的时候,他更是明令禁止跟洋人贸易。所以小宝现在还能看见洋人进行采购的商铺,他们来到中国主要采购茶叶、丝绸、瓷器之类他们做不出或者做不到这么精细的东西。   而当时大部分采购的洋人都是英国人,小宝走过去之后,洋人抬眼看了看小宝,那洋人大个子高鼻梁,递给小宝一些糖,笑道:“小朋友,我请你吃糖。”   小宝一愣,随即明白,这洋人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以为自己来是管他们要糖吃的,小宝接过糖放在嘴里,不断地说道:“Sweet!Sweet!”   “小朋友,你会说英语?”   “Yes。”   那大个子洋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宝,心想中国的外交大臣都不会说英语,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孩子会说英语。   “小朋友,你还会说什么?”   小宝虽然在上学的时候书没怎么念好,但是在英语的造诣上不是一般的水平,这都源于无论是高科技设备的说明,还是最新的软件,乃至于那些好玩的游戏都是用英文写的。英语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是必不可少的知识。   很快,小宝用英语进行了详细的自我介绍,然后说明了自己手里拿的是大麻,不知道洋人是否肯购买。   但是那洋人听了小宝开出的价码之后,皱起眉头摆了摆手,嘲笑道:“这么一丁点东西竟然要我给你那么多银子?”   “斯密斯先生,这种东西你只要拿回英国去,一定能赚到很多,而且你们可以先尝试一下。”   小宝将手中的袋子打开,露出了黝黑的大麻。   “这不就是鸦片吗?”   “嗯,斯密斯先生,这个也叫鸦片,但是跟鸦片不同的是这东西经过我的提炼之后更纯,更容易让人享受到快感。”   “好吧,我先试试看。”   斯密斯弄了一点大麻放在旱烟袋子上,不多时就吸食起来,鸦片在古代用土办法提炼,十分不纯,抽起来虽然有快感,但是那味道有些呛人,吸食几口之后就会出现恶心的感觉。而这种经过小宝提纯后的大麻不一样,里面添加了熏衣草的特殊香料,不仅味道清香,抽起来更是飘飘欲仙。那几个洋人哪里抽到过这样的好东西,当即买了下来,随后派人跟着小宝将银两押送到了县衙。小宝回到县衙之后,只见慕容九在正堂跟县令谈话,却找不见古小东,他无趣地将银两卸到自己的房间,自己盯着天花板想着,唉,都两年了,我老爹怎么还不来接我啊?刚闭上眼睛,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宝,小宝,你能听到吗?我是大宝!”   “老爸,我能听见。”   “小宝,我终于找到方法让你回来了!”   “太好了,老爸,我终于可以回去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现在,现在就可以回来了。但是需要满足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吗?那就是等价交换,这两年里面,我一直想办法将你弄回来,可是怎么也不管用,现在我想到了,如果将我的意识送回到过去的话,或许能将你的意识换回来。”   “不要,老爸,不要这样啊,如果你过来了,谁能将你和小东接回去啊?”   还没等小宝说完,他便忽地失去了知觉。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一箱箱的白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白炽灯。   “老爸!老爸!”   大宝摇了摇头,感觉整个人就像要被一个怪物撕裂一样,下体十分疼痛,随之带来的剧烈的寒冷,让他不禁裹紧了衣服,不过当他的手触及到自己胸口的一刹那,软绵绵的东西碰到了手心,好像热乎乎的馒头一样。大宝感觉全身无力,只想在床上躺着。   不过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如同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袭来,而且感觉下体湿漉漉的。   大宝用手摸去,没有小弟弟!而且满手都是鲜血!   难道?难道我附身到了刚做完手术的太监身上?   大宝猛地坐了起来,再用手摸去,果然没有小弟弟,而且满手都是鲜血。   “救命!血啊!血啊!”   忽然,一个中年大婶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一边用小碎步走着,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来了大姨妈当然有血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大姨妈?难道是我女人?”   那中年大婶笑道:“男人又怎能长得像你这般俊俏。来,小青,将鸡汤喝了就会好受一点。”   “痛、痛、痛、痛经!”   “哎,没关系,等你下个月嫁了人,生了孩子,自然就不会痛了。”   “下个月我要结婚?”   “小青,我说你是不是头热?怎么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忘记了?”   “新,新郎是谁?”   “新郎官可是个大官,虽然年纪稍稍比你大了几十岁,但是以后你就可以衣食无忧了,不知你这丫头几世修来的福气,以后别忘了我这不是亲娘的母亲就好了。”   “继母?”   那中年女人点了点头,满脸堆笑,说道:“来吧,小青,别怪自己的命不好,怪就怪你那爱赌钱的老爹,欠了一屁股债;怪就怪在你这可人儿的脸蛋,招魂儿的双眼。”   “那当官的是不是姓炅?”   “你是不是真的害了病?”   大宝心中一惊,自己到底附身到了什么人身上?对了,祖先可不单单是男人,也有一半的机会附身到女人的身上。况且一个人往上数的话是爸爸妈妈,再往上数的话就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就是成指数地向上攀升。   所以自己附身到一个女人身上也不足为奇了,不过感觉还是怪怪的,尤其上半身多了两个肉球,更是让人的负担加重,不过自己从来没想到乳房会长到自己的身上。他秉承着科学家的精神,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乳房,还真是软啊,哈哈。   大宝和小宝不同,两代人,小宝天生聪明,但是贪玩,而且对各种事物有着执着的信念,不弄明白誓不罢休。大宝是中年人,虽然是个科学家,但是科学家也有自己的娱乐生活,也就是说看看成人AV和《花花公子》杂志,虽然老婆也想管,但是这种事情是管不了的。大宝的毛病比小宝多,最大的一点就是好色。   但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于是他凑到了镜子前面,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下子就呆住了,原来自己附身的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美丽,犹如天仙下凡一般。大宝不禁得意起来,不过转念又一想,倘若自己下个月真要出嫁的话,洞房那天晚上游离在自己身上的可是一双男人的手,而且还要跟那男人……   忽然,大宝觉得汗毛都倒立起来,阴嗖嗖的冷风从自己的脖颈划过,不要!不要!   必须要逃出去,就算这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是真的要跟一个男人乱来的话,那阴影会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必须跑,可是现在肚子如此疼痛,还是先等大姨妈过去了,自己再想个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这时,大宝依稀听见外面有男人的声音。   “怕什么?她马上就是我老婆了!什么大姨妈不大姨妈的,爷爷玩不死她!”   门“咣当”一声摔在了墙上,只见外面一个五大三粗的黑汉赤裸着上身,醉醺醺地走了过来。   “官人,官人,这样会闹出人命的,小青来了例假,不能行男女之事。”   那犹如张飞的黑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脱下自己的裤子,大宝险些吐了出来。   “妈妈,难道你也想陪小婿玩玩?”   那老妈子一听这话立时服了软,连连倒退,磕磕巴巴地说道:“老身这身子骨怎受得了大官人,老身告退,老身告退……”说完,这老妈子缓缓退出门外,将门从外面带上。   那黑汉脱衣服倒是也迅速,三下两下就脱得精光,好似那满身黑毛的野猪。   大宝心想,这古代当官的男人都长成这样?他奶奶的,难道自己第一次当女人就要被强奸?   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可是自己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挣扎过他。   大宝看见在不远的桌子上有一把剪刀,心想,在电视中看到的被逼得迫不得已的女人都会把男人“咔嚓”,莫不如自己也尝试一下。   那黑汉已然起了生理反应,直冲冲地向大宝扑来,大宝咬紧牙关强忍着下半身的剧痛扑向剪刀,可是指尖刚刚搭在剪刀上,双脚却被黑汉拽住。   黑汉淫叫一声:“来吧,宝贝!”   大宝心想自己在劫难逃,看那家伙向自己逼近,大宝狠下决心。   人体力量最大的部位是哪里?有人说拳头,有人说是大腿,还有人说是屁股。不,实际上人最具爆发性、最有力量的部位是咬肌,普通人咬东西的力量最大可以达到几百公斤。   闺房中传来一声惨叫,大宝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向外跑去。   古小东和龙捕头来到了邻县徐南县,找到了县令,县令却说,那贾仵作不知何故从谷阳县回来后便没有了踪影,到现在依然音讯全无。   两个人随即想到,这贾仵作应该是做贼心虚,古小东和龙捕头又快马来到了贾仵作的家中,家中早已经空无一人。问及邻居什么时候搬的家,邻居也不知道,贾仵作家只有贾仵作和他老伴两个人,家里的旧家具一件没拿,两个人可能就这样走了,谁也不知晓。   这下可难办了,古小东和龙捕头左思右想,没有其他能找出真凶的办法,这时一名衙役飞马来报,告知县令有急事找他们两个,两个人又策马赶回谷阳县。   当回到谷阳县的时候,慕容九和番僧已经离开了县衙,只有万县令愁眉苦脸地坐在正堂,不知如何是好,看见了古小东,急忙迎上前来说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皇上知道了皇塔上面发生的命案,现在让我全力督办。皇上已经在南巡的路上,路程缩短,所以到达本县的时日也缩短了。上面下令让我三日之内破案,不然我的乌纱帽难保啊!”   “老爷,你的意思是抓虎捕头?”   “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古小东这下慌了神,既然皇上下令,那么抓捕虎捕头的事情就不是本县一个县的事情,就算县令想要包庇他也力不从心,看来只能在其他县抓到虎捕头之前找到他。   “大哥,这样吧,我再去皇塔那边看一看,看看到底有什么线索,你带人快去找虎二哥,一定要找到他。”   龙捕头点了点头。   皇塔附近因为发生了命案,而且涉及命官,所以周围布满了从大城调来的官兵,这些官兵古小东都不识得,那带兵的统领穿着颜色略深的青色袍子,看样子官阶还比较高。古小东刚想走进皇塔,就被他推开了去,厉声问道:“干什么的?”   “仵作。”   “仵作回去停尸房,跑这里干什么?”   古小东心想,虽然自己在谷阳县里说话管用,可是这群人明摆着不是谷阳县的人,而且看起来官阶不低,定是驻扎此地的官兵奉了皇上的命令守卫皇塔,自己一个小小的仵作,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古小东笑了笑,走远了一些,这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古小东抬头看天,心想,老天真不给面子,连个躲雨的地方也没有。忽然,他看见在塔壁上缓缓流下红色的液体,难道是血水?   可是这里被严密地封锁着,怎么可能会出现血水呢?古小东再看,塔门被几个大锁链牢牢地锁着,看来这里被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可是那血水究竟从何而来?难道是成通判的?不可能,倘若是他的血水,恐怕早已经干涸,难道是……   古小东只希望自己猜错了。   突然,塔顶上噼里啪啦地往下面掉东西,一团肉乎乎的东西飞向古小东,古小东条件反射用双手接住,当他定睛看清手上的东西时,不禁骇然,竟然是一颗人的心脏!古小东立即将心脏扔得远远的,再看从塔顶上散落下的东西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有些皮肉竟然还粘着衣服,满地遍布人的尸块。   古小东打眼一看,这些尸块都是撕裂开来的。   “快!快来人,快去塔顶!”   “跟上,跟上,快!”副统领带着一大批人冲上了皇塔。   古小东趁乱也想尾随在后面,可是这个时候,一个小兵拦住了古小东,训斥道:“走开,没看见发生命案了吗?快离远点。”   “这位小哥,我是个仵作,我或许能帮上忙。”   那小兵眼睛转了几个圈,心中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让古小东也跟着跑了进去。   这皇塔的设计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一般的塔都有些敞开的窗户,而这座塔却是采用全封闭的设计,根本看不见塔内有任何的窗户,而且塔的内壁十分平滑,更不会有人隐藏在塔壁上而不被人发现。那环形的楼梯却充满了欧式建筑的格调,想必设计者去过西域或者东洋。   走到了塔顶,一股血腥味传来,几十个官兵和副统领慌乱地四下寻找凶手,可是这塔顶的设计是开阔视野、一目了然,攀上塔顶之后根本看不见凶手。   “奶奶的,怎么回事?塔顶上一个人也没有!那尸块怎么掉下去的?”   古小东心想,刚刚看见血水沿着塔壁流下来,当时凶手一定在作案,可是为什么凶手此刻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呢?难道他是飞走的不成?   古小东从塔的边缘向远处眺望,这更不可能,四周都是平原,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会落到官兵的视野当中。一百多个官兵将这个皇塔重重包围,就连老鼠也跑不出去,更何况是一个人了。   这塔梯虽然十分狭长,可是每三五米就有一个站岗的,大门紧锁,进塔难,出塔更难。凶手是如何从这里出来的呢?还有地上的尸块究竟是谁的呢?先是成通判,又是这不明身份的尸块,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   “哎,我说你呢,那个仵作!”   “叫我?大人,有何吩咐?”   “我姓雷。”   “雷爷。”   “你帮我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下面下起了人肉雨,上面却什么也没发现呢?老子进来的时候这里就连一滴血也没有,真他奶奶的见鬼了!”   “雷爷,这只有验尸之后才能知道。”   “你是哪个县衙的?”雷统领初时正眼也不看古小东一眼,此刻看这古小东,却哪里像个仵作,虽然皮肤黝黑,但是双目炯炯有神,气宇轩昂,眸子里射出慑人的光芒。雷统领暗暗赞许,这小子定不是寻常的仵作。   当然,凡是当兵的都会一些相术,上阵对敌,第一眼盯着的就是对方的眼睛,无论对方是勇敢还是怯弱,是杀气腾腾还是心地善良,从对方的眸子里都能一目了然,只有读懂对方的眼神,才能找出克敌制胜的方法。   古小东虽然不是当兵的,但是他的身上却弥漫着远远高于常人的气场。   “你叫什么?”   “小人叫古铜。”   “好吧,古铜,我安排几个手下,帮你将尸块送到邻近的县衙之中,你快去验尸,不过这尸体都成了一坨一坨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验出来。”   “这个交给小人,小人一定尽力而为。”   雷统领的手下带着古小东找了三个官兵,他们将尸块捡起来放在马鞍的口袋之中。   古小东走到塔下,又向上望去,那血水俨然还在塔壁上缓缓流淌,凶手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古小东东拼西凑,却找不到死者的头颅,唯一可以断定的是这次死者还是男人。   装好了地上的尸块,古小东带着三个官兵奔向县衙,一边走一边想,为什么每次偏偏在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才会杀人呢?难道真的那么巧?   倘若凶手因为自己才杀人,那么自己跟他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是因为自己杀人的话,那凶手应该对他下手才是,还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彩排干什么?凶手挑这个时刻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他也许是想让远近闻名的仵作亲眼看见这个场景,可是就算看见这个场景,对他会有什么好处呢?   再继续推断,先是成大亮被人下毒,接着是成通判被人割下头颅扔下了塔,再接着就是这漫天飞尸。这三个事件看起来没有什么关联,但是里面一定有莫大的联系。古小东想,现在的最主要的目标不是抓住虎捕头,而是找出成通判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了县衙,大家惊骇地看见古小东从马鞍上卸下破碎的尸块,接着在地面上放上了一个白布,并找了几个胆子大的奴才开始拼尸。   “古仵作,这是哪里?”   “这个是膀胱。”   “膀胱是什么地方?”   “老刘啊,你上次说你尿尿不舒服,疼的那里就是你的膀胱。”   “原来是这儿,哈哈。”   “古仵作,这又是哪里?”   “这是盆骨,放在屁股上面。”   就这样,大家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尸体拼成了一个人形,可是这个尸体却少了头颅,还少了一只手。古小东走到死者的脖颈处,看见这块撕裂的痕迹跟成通判的脖子一模一样,难道这些尸块是成通判的?忽然古小东也察觉到黏贴在尸体上的衣服碎片正是官服!古小东急匆匆地回到了地下室,找到了成通判的头颅,对准那尸体的脖颈,连接上去,果然恰到好处!   “原来真的是成通判的尸体!怎么回事?头颅是前天掉下来的,而尸体是今天掉下来的。里外刚好差了两天的时间,而且在塔顶根本没有发现凶手的迹象。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会不会有鬼啊?”万县令说道。   “别逗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古仵作,你是不知道啊,这大清三大鬼可是非常有名的,一说到这三鬼,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啊。”   “老刘,你就别危言耸听了,什么三大鬼。”   “你听我跟你讲,大清三鬼其中最厉害的就在我们谷阳县的皇塔内,不然为什么每次皇上来都要重金聘请西域的番僧为皇塔作法呢?”   “既然皇上知道皇塔闹鬼,为什么每次南巡偏偏要来这里呢?”   “其实皇上也不愿意来,这里还有一个故事。听说皇塔之所以叫皇塔,是因为下面压着一个皇上,这个皇上就是雍正爷。当今乾隆爷信奉西域番僧,那国师曾跟皇上说过,雍正爷治国太过严苛,惹起了万民怨,万民的怨气将雍正爷的魂魄压在这皇塔之下,永世不得超生,只有一种方法能解救雍正爷,那就是每年请番僧来诵经念佛,念上二十九年。今年就是乾隆二十九年,也就是最后一年。”   “怪不得呢,皇上南巡最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当然,虽然乾隆爷嘴上不说,但是百姓心里都知道。每次乾隆爷南巡都耗资巨大,闹得怨声载道,但是这次不同,乾隆爷是为了尽孝道,古人云,以德治国,天下太平。”   万县令接道:“正是因为如此,出了这人命关天的案子,如果凶手没抓到,我不仅官位难保,倘若祭拜那天再发生什么大事的话,恐怕我小命都没了。”   “等一下,说来说去都说雍正爷的鬼魂被压在塔下,可是这塔中究竟有什么厉鬼呢?”   “那妖怪吗,反正见过它的人都死了,也没有人说得清楚是什么妖怪。”   古小东半信半疑地听着,忽然看见万县令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本书,书名写着《阅微草堂笔记》。   “又是这本书?”   “贤婿难道也知道此书?此书乃手抄本,是我的好友纪晓岚所写。”   “纪晓岚?大学士?”   万县令摇了摇头说道:“说起这老纪,还真是忘恩负义,五年前借了我五十两银子,到现在也没还,愣是装作两袖清风……”   “哎,好吧,好吧,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万县令欠了欠身子,对古铜打断自己的话有些不满,但是言归正传,继续说道:“这书中曾经提到过一个厉鬼,鬼者,老物之精也,也就是说,这塔中的厉鬼乃是某种事物经过修行千年得道幻化成精。”   古小东用手指揪着下巴的胡子心想,这鬼神之说乃是无稽之谈,可是这皇塔所发生的事情当真让人匪夷所思,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杀了成通判,又为什么杀他呢?   现在真是一点眉目也没有。   “大人!大人!”古银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由于太过着急,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   “古银,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不好了,不好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   “皇上,皇上,皇上来了!”   所有人蓦地站起,面面相觑,都露出惊讶之色。   “怎么可能会来得如此之快,不是还有一些时日呢吗?”   “随从是这样讲的,乾隆爷的脾气谁人摸得准?那龙船虽仍在河道航行,可是他老人家耐不住寂寞,早已经微服出宫。就在昨日,接到大内密探的消息,皇上他老人家已经到了谷阳县。”   “古铜,古铜,这该如何是好啊。要是让皇上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仅我的乌纱帽难保,恐怕项上人头也要不保啊。”   古小东托着下巴细琢磨了一下,说道:“还有谁知道皇上到了这里?”   “没人知道了,皇上虽然提出不要告知我们,可是大内高手怕皇上出个闪失,所以通知我们暗中保护皇上的安危。”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皇上既然是微服私访,那就只会暗地里打探消息,倘若真要打探出今日发生的事情,恐怕也需要时日,不如趁着最近几天,赶紧彻查此事。”   “事不宜迟,贤婿,快去,快去!”   古小东看见自己的丈人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禁也有些忧心忡忡,带着龙捕头和古银走了出去。   大宝忍着剧烈的下体疼痛跑出了村外十几里,气喘吁吁,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看见下体在不断地流血,大宝心想,平时看见那血糊糊的卫生巾就恶心,现在反倒怀念起那个东西来了。   大宝身处格岔湖,这地方三面是森林,背后是一个大湖泊,景色十分清美秀丽。可是大宝哪来的心情去看这景色,一是身体难受,二是心理压力巨大,一想到刚才那个男人,就打了一个冷战。   这时大宝听见远方有人马叫喊的声音,心想莫不是人家派人来追自己。他只好忍痛抬起双脚踉跄前行。却怎奈后面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似乎他们在喊“杀了他”。   杀谁?当然是杀了自己了。大宝后脊梁惊出一身冷汗,刚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后面的人就已经冲了过来。   突然,大宝被人拉了一下。   “姑娘,姑娘救命!”   大宝一看拉住自己的人,虎背熊腰,脸上有一块刀疤,身上别着一个圆月弯刀,后面背着一根长长的棍子。   初始大宝觉得那棍子有些蹊跷,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杆步枪。   拉住大宝的这人正是大宝的祖先炅老大。   “别拉我,你个臭流氓,放开我!”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看来炅老大已经山穷水尽,就连一个良家妇女也拉住当成了救命稻草。   此刻,后面陆续出来了十几个蒙面人,每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主。   “别跑了,只要你交出东西,我们给你留一具全尸。”   “打死我东西也不会给你们的。”   “那就不要怪我们了!”其中一个领头的蒙面人缓缓地走了过来。   大宝看炅老大身材魁梧,可是背后已经被人连砍十几刀,血流不止,甚至有几根飞镖插在炅老大的大腿上。   大宝并非好管闲事之人,躲在大树后面冷冷地看着。而此刻,炅老大求救的目光投了过来。   不要多管闲事,一定不要多管闲事,如果现在的自己被杀了,那么未来的自己一定不会存在了。   “老大,快点吧!事情办完了,我们玩玩旁边的小妞,看起来蛮标致的。”   大宝心想,你大爷的,这群悍匪看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了。看着领头的蒙面人挥舞大刀向炅老大砍去,大宝大吼了一声:“住手!”   领头的蒙面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哈哈,这小妞倒是还有些骨气,竟敢呵斥老子。”   说罢,那刀又一次向炅老大的脖子上砍去,炅老大双眼一闭,只听见“咔嚓”一声。   “谁!谁用镖射老子!站出来!”刚才那一刹那,所有人只看见蒙面人的刀被荡开,地上赫然出现了一只金黄色的飞镖。   “明人不做暗事,别藏头露尾的。赶紧给老子出来!”   大家四下张望,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这时,蒙面老大又提起刀向炅老大砍去,又听见“咣当”的一声。大宝虽不见镖影,却听到镖声是从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飞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刀身。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看见三个人,左边站着的是一个和尚,瘦得如同褪了皮的小鸡子,太阳穴微微隆起,一看就是内家高手。   另一人身宽体大,双眼炯炯有神,穿着灰布大褂,两块胸肌好似施瓦辛格,当他怒目而视的时候,胸肌微微抖动,让人能感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中间一位中年人眉清目秀,穿着紫布大褂,头戴金丝小帽,脚踏青玉珠贯墨鞋,手中拿着一把有些岁月的山水画扇子,一副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模样。   放眼望去,却不知那飞镖是从谁的手中飞出的。   蒙面人知道对方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没想到半路杀出程咬金,心中只想快些将事情办完,于是再一次提起手中的刀。   此刻大宝看见,那和尚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腹竟然如同蛤蟆的肚皮一样涨了起来,原来那飞镖是从和尚的口中飞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蒙面人的右手上,蒙面人吃痛,大刀落地。   大宝心中一惊,看来电视剧也不完全是假的,这家伙竟然能从口中吐出铁家伙飞出几十米还打得这么准,一百多年后八国联军侵华用的洋枪也不过如此。   “奶奶的,咱们走!”   十几个蒙面人灰溜溜地跑出了树林。那三人越走越近,径直来到了大宝的面前,秀才模样的中年人看见大宝,双手搀起大宝,一只手摸着大宝的手背,说道:“小姑娘,有没有受伤?”随即用那勾魂的眼睛对大宝抛了一个媚眼,大宝随即打了一个冷战。   大宝抽过自己的手冷冷地说道:“没事!”   那秀才模样的男子一愣,随即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哥,我有事!快救救我吧,你看我这血流得跟喷泉一样。”   秀才瞟了一眼炅老大,不屑地说道:“一个大男人让自己这样娇美的妻子受伤,实在该死!”   “主子,要不要做了他?”“施瓦辛格”问道。   “哎呀,有姑娘在旁边,你不要那么暴力好不好?”   “声明一下,我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你们要是不救他的话,刚才干吗出手?”   “美人,那不都是为了你吗。”   大宝一听这男人这样说,肉麻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秀才见大宝对自己没有兴趣,有些无趣,冷哼了几下。   “施瓦辛格”似乎会意了秀才的用意,说道:“皇上,您看……哎呀,对不起,主子,奴才又说漏嘴了!奴才真是该死!”   “皇上!”大宝和炅老大一起叫了出来。   第五章 皇上   “你说你,都说了,不要张扬朕是皇上,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皇上怎么了,朕是皇上又怎么了?皇上很威风吗?皇上很牛气吗?告诉你,童海川,不是这样的,皇上跟普通老百姓是一样的,皇上也有七情六欲,皇上也是人……”   大宝听得耳朵起了老茧,这家伙分明就是在炫耀自己是皇上啊。大宝打量了一下这个皇上,虽然一副秀才模样,不过还真有些君临天下的味道。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可以跟乾隆合张影,不过这娘娘腔的乾隆跟电视中所演的风流倜傥相去甚远,尤其是那一副色迷迷的眼神,让人看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小姑娘,不要怕,朕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乾隆一边说,一边拉着大宝的手摸来摸去,分明就是想怎么样。   大宝将手一抽,冷冷地说道:“你真是皇上?没事跑到这地方干什么?”大宝看着这上了岁数的老秀才,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色的老头怎么会是皇上?皇上三宫六院嫔妃无数,尤其是乾隆,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的山野村妇呢?   “不得无礼!”   “不打紧,不打紧的,姑娘,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看这个,这个可是朕的玉玺,寻常人家是见不到的。”   大宝拿着皇上的玉玺摸了又摸,入手冰冷,一股寒气侵入骨底。这件玉玺大概十公分见方,上雕双龙,刻有“九州清安之宝”字样。   “当真是玉玺,不是你偷来的吧?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朕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件案子。”   “哎哟,什么案子还劳驾皇上亲自来查?”   “这件案子可非同寻常,涉及我皇室的秘密。”   说到这里,炅老大脸色铁青,微微提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仿佛怀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宝贝。大宝见状也联想起了那群悍匪是为了某样东西追查到此。   而乾隆三人却只当那群蒙面人是一群强盗。   这皇上三人走在前面,大宝搀扶着炅老大踉踉跄跄地走在后面,乾隆一个劲儿地向后面瞅,眼见离大宝越来越远,干咳了两声。   童海川会意,立即调转回头背起炅老大,笑道:“这姑娘真是好心肠,不过这粗手粗脚的事还是我们男人来得方便,你还是陪着皇上走吧。”   大宝答应一声,快步走到皇上旁边,走了不久,大宝好奇地问道:“皇上,你到这里来究竟要调查什么案子啊?”   乾隆答道:“我是来抓鬼的。”   “抓鬼?抓什么鬼?”   乾隆驻足眺望远方,伸出一只手指向远方说道:“看见那座高塔没有?那座高塔名为皇塔,何谓皇塔,说白了就是皇上的鬼魂住的地方。可是朕听说最近有一只厉鬼在皇塔里面为非作歹,让先祖不得安宁,朕来这儿就是要抓鬼的!”   古小东领着龙捕头和古银向外走,古小东心急如焚,心想倘若不赶快抓住真正的凶手的话,皇上势必会下旨缉拿虎捕头,到那个时候,任谁也救不了他。   刚走出县衙的大门,古小东忽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风流倜傥的慕容九,项上戴着金蛎璎珞,腰间系着一块美玉,美中不足的是那美玉从中断开,另外一半不知去向。不过光是这半块美玉就已经价值连城,要是完好无缺的一块,恐怕价钱不可估量。   突然,古小东发现慕容九的身后还跟着万莹莹。   “莹莹,你……”古小东本想问她怎么会和慕容九在一起,可是这样问起来恐伤莹莹自尊,于是古小东转口问道,“你去做什么了?”   “我……我……我去街上转了转。”说完,万莹莹抢过身去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古小东瞪了一眼慕容九,这慕容九却城府极深,鞠躬施礼道:“见过古仵作。”   古小东何尝受过这样的礼遇,而且对方身世非凡,古小东点了点头算是还礼了。   这龙捕头怒视着慕容九,慕容九只是微微笑过。此刻外面的西域番僧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古小东领着龙捕头和古银走出县衙外面。   他总觉得这慕容九有些蹊跷,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却又说不出来,他觉得慕容九的出现并非寻常。   骑马到皇塔,古小东满心不是滋味,万莹莹怎么会和慕容九在一起呢?难道万莹莹钟情于他?看来帅哥的吸引力真是不小呢。   古小东站在皇塔下面心情有些低落,龙捕头看出古小东的心思,用手拍了拍古小东的肩膀说道:“三弟,你放心吧,小姐是我从小看她长大的,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你大哥我一清二楚。她绝不会为了小白脸放弃你的。”   “大哥,其实也不仅仅是如此,我总觉得这慕容九有些蹊跷,不过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我总觉得这个家伙似曾相识。”   “哦?你曾经见过这个慕容九?他爹是国泰,慕容九这个人会耍些把式,听说他娘是西域女人,他是个私生子。因为生了一双西域人的蓝眼睛,所以他不敢跟国泰姓。有人送他诨号‘蓝眼九郎’。”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就是妓院的那个武官!”   “什么妓院?什么武官?”   “我终于想起来了,就是在开封县的妓院,曾经有一个武官也想买下苏宝宝!而且那个武官跟想要杀我的六指男人在一起。”   “什么,当真是他?”   “因为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了六指男人的身上,所以对他并没有很深的印象。而且他那时候穿的是武士装,现在穿的是便装,更加难以辨认。”   “三弟,你说他的出现是别有目的?可是他是为了皇上的事情才来的。”   “当然了,因为他爹负责皇塔驱鬼的事情,他想要个顺水推舟的差事自然容易得很。”   “那他的目的呢?”   “大哥还记得两年前有个六指男人刺杀我的事情吗?”   “自然记得。”   “我想,这慕容九依然是为了我而来,但是具体是为了什么,我就不知晓了。”   龙捕头捋了捋自己的长须,长呼一口气说道:“三弟,有哥哥在,绝对不会让他人伤你一根汗毛的。”   古银刚刚一直默不作声,此刻也憨厚地跟着笑了起来。   古小东第三次来到皇塔,这里依然守卫森严。跟守塔的官兵禀明来意之后,他们将古小东等人放行。三人径直走向塔顶,由于这皇塔没有窗,所以整个路程在些许火光中带着一丝沉重和压抑。   终于来到了塔顶,一席阳光铺洒过来,刺得人睁不开双眼,等到稍有缓和的时候,那景色甚是壮观。古小东前两次来时都碰上下雨,天空氤氲,不能眺远。而此刻,那郁郁葱葱的林里、万紫千红的花丛、层峦叠嶂的群山真是美不胜收,让人心境大开。   龙捕头叹道:“可惜二弟不在这里,不然他一定会喊着喝上几杯。”   古小东拍了拍龙捕头的肩膀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替二哥洗清冤屈的。”   龙捕头点了点头,可是依然愁眉不展,仿佛有沉重的心事压在心头。   “怎么了,大哥,你有什么心事?”   “没,没什么。”   “小弟,你看这里。”   古小东顺着古银所指的方向望去,在地面上竟然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这东西掉落在皇塔的背面,那里是一块草丛茂密的谷地,寻常人根本不会去那里。   古小东立即跑下皇塔来到那块谷地,在古银的指示下找到了那闪闪发光的东西,竟然是一块美玉,而夹住美玉的赫然是一只手。   古小东拿起那只手,端详了许久,这只手应该是成通判的,在他被杀的时候,他拼命想抓住什么东西,无意间却掰坏了这块玉。   他刚见到这块玉不久,自然不会忘记这块玉就是慕容九的。可是慕容九为什么要杀成通判呢?这里面又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看来这件事情要找慕容九问个究竟,想必找到他之后,整件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的。   古小东匆匆忙忙领着龙捕头和古银向县衙方向跑,走到半路,忽然听见嗖嗖两声,两支利箭向古小东的眉心飞来。   古小东此刻还没有察觉,龙捕头却早已跳到了古小东的马上,双脚一夹马的脖子,那马匹吃痛跳了起来,一支利箭插在马颈上,另外一支透过马颈插在龙捕头的大腿上。   古小东由于突如其来的外力作用,被马掀翻。同时,四面八方出现了一群蒙面人,不过为首的人并没有蒙面。古小东定睛一看,赫然是两年前在县令府刺杀自己却误伤万莹莹的六指男人,也正是那个在妓院里跟自己抢苏宝宝的男人。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三番五次谋害自己?自己究竟与他有什么过节?   不料未等古小东先开口询问,那六指男人先说道:“你一定想知道我是谁,也想知道我为什么杀你。你的内心一定充满了好奇,古小东。”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古银这时不解道:“三弟,古小东是谁?”   “二哥,我稍后再跟你解释。”古小东看着那六指男人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还记得开封县的玉面肥龙蒋夫吗?”   “他告诉你的?”   “不,不,当然不是这样,当你们杀了蒋夫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跟我一样的人存在。那就是窥探到未来的人。”   古小东一惊,猛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朝代是两年之前,而这个六指男人也正是在两年之前来谋杀自己。他曾经听小宝说过,这个世界是处在一种平衡的状态,而大宝的发明打破了这个平衡,为了维持宇宙的稳定,这个时候就需要大自然自动调节宇宙的力量,那就是等价交换。当然,这种等价交换不仅仅局限在小宝和玉面肥龙蒋夫的身上,自己的到来也会导致出现一个与蒋夫一模一样的情况,衍生一个可以窥探未来世界的人,那个人就是六指男人。   “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你到底是谁?”   六指男人微微仰起头看着天,颇有英雄末路的味道,却饱含一种王室贵族的气场,不过那气场中夹杂了一丝不净之息,如同黑丝一般环绕着六指男人。六指男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脱下黑色的甲胄,露出一件金黄色的马甲。   “黄马褂?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爱新觉罗,家中排行老三,名弘时。”   古小东这下吃惊不小。史书上记载,弘时,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生,世宗第三子。雍正五年(1727年),被雍正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为由削宗籍,赐死。雍正在继位元年,便着手密建皇储。按常理而言,弘时应是雍正帝择嗣时的首要人选。因为他既在诸子中排行最先,又已成人,且有子嗣,其生母李氏在雍邸时已是侧福晋,名分仅次于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可是,雍正帝却弃长而择幼,选中比弘时小7岁,尚是一位少年,其生母钮祜禄氏在雍邸时并无正式位号的弘历。雍正帝秘密建储的人选被泄露后,这对父子的关系逐步恶化,弘时在怨恨与嫉妒心理的作用下,倒向雍正帝的反对派康熙八子允禩一方,令雍正对其大为愤怒,竟于雍正三年将其逐出宫廷,令为允禩之子。又于两年后将其赐死。   如果按照史书上的记载,弘时早已经成了小鬼,倘若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弘时的话,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弘时此刻要杀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呢?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还没死吧?当初皇阿玛将我赐死的时候,我早已经预想到了这样的一天,而八叔允禩也早已经为我安排好了替身。大内侍卫杀了替身,而我连夜被亲信救了出来。”说到这里,弘时长长叹了一口气,哀容满面,谁又能想到亲生儿子被父亲赐死的心情呢。   “我躲在乡下,每天晚上都做着同一个梦。我在跑,后面是千军万马追杀我,无论我跑到天涯海角,总是有人想方设法地来杀我。我恨,为什么上天赐给我一个皇室的名头,却让我过着连蝼蚁都不如的生活?我每天拼命地练功,发誓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那皇位是我的!”   “大哥,你夺皇位就夺么,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杀我啊?”   弘时苦笑两声,说道:“就是那一天,我恍惚间,看到了未来的场景,我翻开史书遍寻那些有关我蛛丝马迹的文字,终于在一本野史上发现了我的名字。野史记载着我一生只有一次夺回属于我的皇位的机会,就是现在,不过却被一个叫古铜的男人给搅了,害我没能杀得了乾隆。当我醒来的时候,那一切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不得不相信,我所看见的未来都是真的。古铜,古铜!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梦想,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   古小东心想,这就难怪了,弘时看见了未来,从野史上看见了古铜救驾的事情,如果没有古铜的话,或许他的行为就会得逞,从而改变历史。可是历史一旦改变,整个宇宙的秩序就会乱套,到时候自然崩溃,会发生什么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古小东还想拖延时间,于是追问道:“可是,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古小东的?”   “你的话实在太多了,杀了他们!”   众多蒙面人一齐围了上去,古银挡在古小东的面前说道:“三弟,放心,有二哥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一根汗毛。”   虽然是危急时刻,古小东却也觉得好笑,这二哥着实是个好人,不过眼前这几个蒙面人个个身材魁梧,二哥却只是有些蛮力,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龙捕头的腿上受了箭伤,更是动弹不得,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   “二哥,龙大哥,看来今天我们兄弟三人要殒命于此,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来世我们再做兄弟。”   古小东搀扶起龙捕头,拿着龙捕头手中的刀横在胸前,虽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垂死挣扎也是人类的本能。   龙捕头却吼道:“你们两个人快跑啊!快跑!”龙捕头抢过古小东手中的刀,大喊:“我顶着,你们两个快跑!”   龙捕头心想,自己的腿已经受伤,就算逃跑也会拖累兄弟二人,死一个总比全死好,莫不如自己拖住这群黑衣人。   弘时冷笑了两声:“哼哼,一个也别想跑,围住他们!”   十几个黑衣人瞬间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喂,我说你们两个,我拖住他们,你们两个找个空子就赶快跑,不要让我白白送命,你们一定要活下来。”   “龙大哥,我不会丢下你的!”   古银这时说道:“不,三弟,我和龙捕头尚且会一些武功,我们两个人拖住他们,你一定要找机会脱身。自身性命是轻,国家大事为重。切莫让这个奸贼得逞!”   “你二哥说的有道理,倘若真的让他杀了乾隆,那这个世道就彻底沦陷了。三弟,你一定要活着,就算不为了我们,也要为了这大清王朝!”   古小东泪眼婆娑看着两位哥哥,狠命咬着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龙捕头和古银提着大刀冲向了黑衣人。   龙捕头本非绝世高手,此刻腿上受了伤,再加对方人多,没过多久已显疲态。古银武功更是薄弱,左冲右挡没多久身上就已经被砍了几道深深的口子。   古小东没有武器,古银挡在古小东前面拼命守护着古小东,龙捕头见这两人死活不肯走,于是大吼道:“你们两个快走,快走!不要让我白白送掉性命!快走!”   古小东和古银两个人哪里肯留下龙捕头一个人,眼见龙捕头越陷越深,整个人已经成了血葫芦,古小东心急,抱着头几次想帮助龙捕头,却被刀光剑影砍了回来。   此刻的痛已经不再是痛,神经早已经麻痹,龙捕头咆哮一声:“兄弟,只能来世再见了。”   龙捕头知道,倘若自己不死的话,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先行离开,龙捕头提起九孔鬼头连环刀两个箭步冲到弘时的身前,那一群黑衣人见龙捕头将目标定在了主子身上,纷纷冲了过来,龙捕头的刀尖离弘时尚且还有一米多远,十几柄大刀飞向龙捕头,龙捕头大吼一声,用双臂压住刀身,让所有的刀死死地夹在身体两侧里不能拔出,他双脚依然踉跄向前,将手中的刀全部丢了出去。   “兄弟,兄……快跑。”   “哥哥!哥哥!”   古小东不知跌了多少跟头,他捂住胸前的伤口不断地向前跑,眼前的每棵树对于他来说不是障碍,反而是一种屏障,他多么希望绕过这棵树之后,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不会看到自己。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古小东咬紧牙关,心想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活下去,不能让两位哥哥白白送命,莹莹、郡主、苏宝宝都在等着自己,还有大宝,小宝,你们快来救我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古小东瘫软在地上,听着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明晃晃的鬼头刀悬在自己的头顶上,太阳折射的光线刺得自己睁不开眼,那些蒙面人幻化成面目狰狞的厉鬼,仿佛要吞噬自己,同时吞噬整个世界。   人之将死,曾经的过往一一浮现在眼前,那些蒙面人又幻化成了莹莹、郡主,还有二哥、龙捕头、虎捕头、万县令!   是你们啊?快来救我啊!   扑哧!   古小东只觉得自己的脸上都是鲜血,那血液流进了自己的眼中,将整个世界渲染成了血红色。   扑哧!扑哧!   站在古小东前面的三个人随着声音相继倒下,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飞镖,不偏不倚地钉进他们的喉头,那三个蒙面人还来不及呻吟就已经没了性命。   是谁?是谁救了我?   “古铜!古铜!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呀,你怎么伤得比我还严重。”   “炅大哥……”古小东说完三个字,由于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哥哥!哥哥!干,今天我们一醉方休,哥哥!干!虎二哥,喝酒,喝酒,不要睡了,龙大哥,喝酒啊!快喝酒啊!二哥,别站在那里,喝酒!你们怎么都不喝啊,你们不喝我喝,小弟先干为敬。哥哥,这酒怎么这么苦啊?还有一股血腥味!哥哥,你们不要走,不要走!”   不知过了多久,古小东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残破不堪的屋顶和摇摇欲坠的房梁,身体一阵阵的椎心刺痛。他勉强地将视线移到旁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炅大哥,我,我这是怎么了?”   “古铜,刚才真是好险,你怎么会被一群蒙面人追杀呢?真是的,你说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炅老大煞有其事地训斥着古小东,完全忘记了自己也险些被一群蒙面人弄死。   “幸好有我身边这几位朋友出手相助,你才幸免于难。”   “多谢,多谢……”古小东吃痛,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忽然,古小东猛地坐了起来,喊道:“哥哥!哥哥!快去救他!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快去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去我去!”   古小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刚一活动,伤口崩裂开来,鲜血直涌。   “弟弟,当我们去时,地上留有龙捕头的断臂,恐怕他早已经遭遇不测!”   “死了?死了!”古小东泪如雨下,那一阵阵揪心让人痛不欲生。   过了半晌,古小东冷静下来,接着问道:“我二哥呢?他也遭到不幸了吗?”   “我们只在大道上看见了龙捕头的手臂,却没有发现古银的尸体,想必他已经逃出了他们的魔掌。”   古小东低下头,他见到古银的最后一面是古银让他向东跑,自己引开了大半的杀手。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大男人先不要打扰病人了,让我照顾他吧。”   “嗯,那麻烦姐姐了。”   大宝平日里当惯了男人,并没有理会炅老大。   “你们几个先出去吧,让古铜好好休息一会儿。”   四个男人会意,走出破庙。   “这位姐姐,先谢过你的好意,不过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大宝并没有理会古小东,等四个男人走出去之后,大宝立即伏在古小东的耳边急切地说道:“小东,小东,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   古小东听见又有人叫自己的本名,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恐惧地问道:“你又是谁?”   “你快躺下,我是大宝啊!”   “大宝!大宝叔叔!”喊了两声,古小东泪已婆娑。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呜呜……”   大宝搂住古小东说道:“这不是做梦,小东,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说来话长了,不过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人。”   “要找谁?”   “乾隆!”古小东以为大宝听到这个名字会大吃一惊,没想到大宝十分镇定地说道:“为什么要找他?”   古小东将过往的经历讲述给大宝,大宝听完哑然失色。   “没想到仅仅是一个穿越实验,竟然搞出这么多事情,平白无故地伤了这么多的性命,真是作孽啊。如果我们能回到现代的话,一定要砸了这个害人的穿越机器。”   “大宝,现在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乾隆?”   “已经找到了!”大宝高声喊道,“皇帝哥哥,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这乾隆是个好色之人,听到大宝娇声细语地喊着自己,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宝的面前,温柔地问道:“美人,叫哥哥有什么事?”   “哎呀,你好坏啊!这个古铜有急事跟你说。”   古小东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秀才就是大清朝的皇帝乾隆。这古小东看乾隆傻了眼,却想不起要行跪拜之礼。   乾隆本也是不修边幅之人,而且自己是微服私访,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并没有责怪古小东。乾隆对女人是一种口气,对待男人却是另一种霸气。   “古铜,你有何事问朕?”   “皇上,你可知你还有个哥哥吗?”   乾隆皱了一下眉头回道:“这个自然,朕乃是兄弟里面排行老四,不过朕的三个皇兄早已经不在人世,你问这个作甚?”   “皇上,其实并非这样,您还有一个哥哥没有死。”   乾隆着实吃了一惊,他是个聪明人,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自己的前两个哥哥在童年便已经夭折,唯独弘时活到了二十四岁却被雍正赐死。   “你说的是弘时?”   古小东点了点头。   “他现在在哪里?快带朕去见他。”   “皇上,恐怕你不会想要见他的。”   “为何?他被赐死的时候朕仅十几岁。对于兄长的死,朕实在无能为力,不过现在得知兄长活着,朕自然要好好弥补皇兄曾经受到的不公。”   “如果他要皇上的龙椅呢?”   乾隆一惊,盯着古小东沉思了几秒钟,沉沉地说道:“这个龙椅本也是属于他的,这些年他受到了太多委屈,朕记得儿时打猎不慎摔伤,又遇到了一只熊,当时皇兄年仅十八,为了救朕与熊拼命厮杀,最后拖到锦衣卫来救朕才脱离险境。倘若没有皇兄,朕此刻早已经不在人间。不当这个皇上也罢,朕也可以四处游山玩水,反倒落了一个清闲。”   “皇上,请以大局为重。”此刻童海川从外面走了进来,听见皇上的这番话,立即劝阻道,“皇上,既然弘时当年被先皇赐死,先皇自然有他的道理。请恕奴才直言,弘时年幼时即有狼子野心,伙同八王爷图谋篡位,所以先皇才将他赐死,皇上,切不可因为儿时情分贻误国家大计啊。”   乾隆微微颔首,觉得童海川的这番话说的也在理,只不过乾隆是一位十分感性的皇帝,对于这件事还有些迟疑不定。   大宝拉着乾隆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胸脯上,温柔地说道:“皇上,既然弘时都不顾儿时的情分意图加害皇上以达到篡位的目的,皇上又何必念及儿时的情分呢?”   “他想杀朕?”   古小东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我被追杀的原因。”   “那你详细说来。”   古小东转念又想到,这种事情怎么详细说呢,总不能说弘时看见了未来的史书,上面记载古小东会在这些天救乾隆一命,所以才会追杀古小东。鬼才会信。可是到底编造一个什么理由才好呢?   “其实小人是一个仵作,有一天,在县城的郊外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怀中有一封信,信上记载了弘时想要杀皇上的事情。小人想将这件事情禀明皇上,可是苦于没有机会。弘时知道小人得到了那封信,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追杀小人。”   “那信呢?快快让朕过目。”   “那信已经被弘时抢去,而且还要杀小人灭口。”   古小东说谎的时候一直盯着乾隆的双眼,没想到乾隆竟然信以为真,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皇上,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快去行宫吧。”   乾隆微微点了点头。   炅老大背起古小东,一行人赶往谷阳县的行宫。   国泰在书房来回快速踱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唉声叹气。推开门的一刹那,一束诡异的光线从门外射了过来,随着那斑斓的光线,后面还跟着一个让男人骨头都酥掉的美人。此人正是古小东曾经见过的陈小莲。   陈小莲穿着一件极其华丽的紫色裙衫,雪白粉嫩的大腿若隐若现,那摇曳婀娜的身姿任谁看了都会垂涎三尺。   不过此时的国泰并没有更多的心情去欣赏美女,他厉声问道:“怎么搞的,到底是怎么搞的?”   陈小莲踱步进来并没有接话,反而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坐在椅子上,一只腿抬起搭在另外一只腿上。她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金丝手帕,轻轻地擦拭一下靠近自己的那张桌子,才把秀臂搁置在上面。   陈小莲后面又跟进了一个男人,正是国泰的公子慕容九。   “怎么搞的,老九?不是说这次不会失手了么?怎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爹,这事情急不得,平日里那古铜就古灵精怪,更何况身边还有高手保护他。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   “什么软的?”   慕容九伏在国泰耳边耳语了几句。国泰微微点了点头。   再回到谷阳县,面貌已经今非昔比,古小东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物未变,人已经不见了。古小东撑着重伤的身体坐在县衙后面的池塘边,龙捕头、虎捕头、古银依稀就站在自己的旁边,他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忽然一只手搭在古小东的肩膀上。   “文墨兄,你怎么来了?”   “恩公,小生得知古捕快、龙捕头不幸罹难,恩公身负重伤,怎能不来探望恩公?还望恩公节哀。”   “才几天的时间,我却感觉到生活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古小东看着池塘里面的倒影,这时里面映出了另外两个人的影子。   “莹莹,郡主……”   “古铜,不要难过了,人都已经走了。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好好养伤。”万莹莹温婉地说道。   “古铜……你没事吧?”   古小东沉默了半晌,勉强抬起了头,凝视着远方,喃喃地说道:“倘若我不回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不会认识你们,他们亦不会死。一切都怪我,都怪我。”   “古铜,你别自责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两位哥哥!”莹莹劝道。   “小东!啊!不!古铜,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大宝走到跟前一把将古小东搂过来,这本是男人之间十分平常的举动,不过大宝此刻忘了自己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万莹莹和沈芸不禁蹙起眉头,这女人又是什么来历?   “唉,小东,别难过伤心了,这就是历史,历史是不会改变的,当我们回到现代之后,也无非就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梦而已。”   “可是,这场梦让人如此刻骨铭心。”   “对了,咱说点别的,你看见我附身的这个女人没有?她可是我正儿八经的祖先,而且现在乾隆拿我当个宝贝疙瘩一样爱护,说不定我还能当个皇后什么的。”   “你想也别想啊,你的老公在那里!”古小东伸手指了指跟大宝一起前来的炅老大。   “我靠,不是吧,我的祖先竟然是个窃贼!”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贼?”   大宝将那日遇见炅老大时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古小东。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炅家真是没有一个靠谱的。”   “大宝,你有没有回去的办法?”   “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还需要多久?”   大宝掰开手指开始数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再乘以十,大概需要三十年吧。”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三十年!就算我能在这里待三十年,我现代的身体也已经饿死了!”   “你看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一个大概一千瓦的发电机,这个时代根本找不到这样的东西,我只能重新来做,光是打造那些零部件就需要几年的时间。而且我还需要离心力机和磁场锻造器,这两样东西需要大量的人工和资金,在现代倒是可以买到能用的零件,可是在古代,我们只能通过自己的双手打造每一个零件拼装在一起。而且我说的是在人力和资金都能达到我们需求的情况下,最快三十年就可以打造好这几样设备。如果人力物力都跟不上,别说三十年了,恐怕一辈子都要留在这里。现在我们只能期盼小宝能将机器改造完成,将我们两个接回去。”   古小东彻底泄了气,瘫软在石头上,仰望着天空,看来真是被大宝害惨了。   大宝看见古小东如此状态,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能够回家的方法:“其实还有一种方法,虽然快,不过比较危险,你知道这个世界是很微妙的,如果不用精密的零件的话……”   古小东揪住大宝的领子喊道:“我不管危险不危险,赶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方法!”   “哎呀,松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对小女子如此粗鲁呢。”   “皇上驾到!”   古小东抬起头,望向庭院的后门,乾隆正领着童海川和苦行僧踱步而来。不过此刻最惊讶的不是他们,而是沈芸,沈芸立即冲上前去抱住皇上手臂喊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也在这里?”   沈芸娇嗔道:“人家的额驸在这里,人家当然也在这里了。”   “额驸?哪个是你的额驸?”乾隆放眼望去只有三个男人,古小东、炅老大和赵文墨,而且三个都其貌不扬的。一个看模样是强盗头子,一个是仵作,还有一个是骨瘦如柴的穷酸书生。乾隆很难把他们三个人与“额驸”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乾隆看遍了所有角落,竟然没有第四个男人。   “宝贝侄女,你指的额驸难道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   沈芸点了点头,目光向古小东投去。   “不行,宝贝侄女,我不同意,打死我也不同意,你爹也不会同意!”   “皇上,你知道我的脾气,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死给你们看!”   “这……”乾隆又一想,这神经质的郡主向来做事没有分寸,想当年就是因为她这双重人格险些杀了上一个额驸,那可是蒙古国派来和亲的。   乾隆本来是想问弘时的事情,可是被沈芸这么一打岔,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古小东在万莹莹的搀扶下来到乾隆面前行了跪拜之礼。   乾隆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不多时,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下了古小东和乾隆。   此刻的情景却是如此奇怪,古小东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国家最高领导人同处于一个庭院之中。   “古铜,你可知朕为何而来?”   “为了弘时。”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古铜,朕要求你一件事情。”   “求”这个字眼是乾隆生平第一次说出来,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个时候用“求”,想必这件事情非比寻常,古小东一愣,没有接话,双目紧盯着乾隆。   “朕希望你忘记过往,好好跟郡主在一起,朕不会亏待你,会给你今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皇上,你希望我不要找弘时报仇?”   皇上点了点头。   古小东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然呢?”   “不然朕不会顾及郡主的情面,只有让你死!”   古小东没有作声,看着天上的星星,仿佛龙捕头已经化成了一颗星辰,正在盯着自己。   乾隆继续说道:“刚才朕说过,你是个聪明人。你不说话,朕就当你是默认了。”   古小东却哈哈大笑道:“皇上,有一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想必就是死去的人化成天上的星星,由于眷恋地上的亲人朋友,所以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在看。皇上,您可知道龙捕头死前说了什么吗?他说:我死了不要紧,可是大清朝不能毁在这种人的手里。龙捕头临死还在为大清朝考虑,为皇上您考虑。皇上,您是得道明君,小人是鲁钝愚民,不敢与您相提并论,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弘时被贬为庶民,论谋反,论杀人都是死路一条。皇上,您怎能因为一己私情却荒废了历法,废弃了百年根基?”古小东走到乾隆的旁边,将头伸了出来,大义凛然地说道,“归根结底,从国家,从道理,从王法,从情理,我必杀弘时!皇上,如果你今天想要我的命您就拿去,可是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必杀弘时!”   乾隆龙目怒视古小东,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自己。此刻,乾隆右手按在剑上,缓缓将利剑抽了出来。   “这是你逼我的。”   古小东双眼一闭,任凭乾隆将宝剑挥下。   可是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乾隆的剑落下,古小东睁开一只眼睛悄悄看了乾隆一眼,发现这个老头正偷偷地看着自己笑。   “小鬼,看来你是当真不怕死?”   古小东莫名其妙地看着乾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乾隆一笑:“呵呵,你这样一个忠君爱国、有情有义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杀你。莫非你小子想使坏,让我背负一个无道昏君的千古骂名不成?”   古小东这才明白,原来乾隆是在考验自己。   “为什么要考验我?难道你不信我说的话?”   乾隆收敛笑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活这么大岁数,什么人没见过?为了一己私利,什么鬼伎俩都使得出来。不过这些奸佞都怕一个字,就是‘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为了权力、财富可以想尽一切办法,他们只想追求这个结果,可是达到这个结果所必要的前提是活着。他们都怕死。只有不怕死的人才会将权力和财富抛掷于脑后。朕被人骗怕了,现在只有这个方法能检验出真正的人心了。”   古小东忽然成了乾隆的知心人,这也让乾隆更加喜欢古小东。两个人促膝长谈直到深夜。   第六章 下狱   天还没有大亮,就听见县衙门外的鸣冤鼓鼓声震天。中国人好事的毛病自古有之,一听见有人鸣冤,那卖烧饼的扔了扁担,拉客的妓女还没睡醒也从被窝里面跳了出来,就连街上的大公鸡也跟着凑起了热闹,跳到县衙的墙上打鸣起来。   再看那击鼓鸣冤之人,穿着十分不凡,头戴宝玉紫金顶戴花翎,身披青色墨纱袍。再看那人长相面若白玉,器宇轩昂。这哪里是寻常百姓,这分明是一个武官。   “恩公,不好了,这慕容九打上门来了。”赵文墨猛敲古小东的房门。   听见“慕容九”这三个字,古小东从床上跳下来,牙根咬得紧紧的,这家伙不待自己去找他,他反而找上门来。现在凡是跟六指弘时有关系、跟龙捕头和古银的死有关系的人都是古小东的仇人。   古小东刚要冲出门去,赵文墨却拉住古小东说道:“恩公,切莫冲动,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古小东被赵文墨这么一拉,顿时冷静下来,所谓冲动是魔鬼,这慕容九既然敢找上门来,一定事出有因,还是早做些提防,在县衙后面看看情况再说。   万县令不如慕容九的官阶大、职位高,因此这慕容九上了堂既不下跪也不施礼,反而怒火冲天地喊道:“万县令,今日可好?”   万县令一愣,前日见到慕容九他还对自己嘘寒问暖,如今这慕容九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尚可,尚可。不知慕容公子这是何故?你官阶比我还高,有事直接跟下官说就好了,何必击鼓鸣冤搞得这样兴师动众呢?”   “不敢,不敢。乾隆爷治国早已经定下军政分家,我是武官,万老爷是文官,我怎能跨越我的职权范围呢?”   万县令有些尴尬,没有底气地问道:“那慕容公子究竟为何而来?”   慕容九大义凛然地说道:“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我所来并非为我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的公道,难道你万县令的手下杀人之后就可以逍遥法外吗?”慕容九此刻已经转身面对身后的百姓,“这让天理何在?我慕容九虽是粗人一个,但是也要为死者讨一个说法。”   万县令心中明了,原来这慕容九是为了虎捕头而来,心想索性将这件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下官也知道虎捕头杀人,也正在全力缉拿他,可是这虎捕头有些武功,现如今不知逃往何处,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啊。”   慕容九冷哼一声,对着在场的百姓说道:“当官的背着命案躲起来,你就说抓不到,那寻常百姓杀人你怎么就抓得到呢?这不是包庇是什么?”   “这,这……”   “况且本官并不是为了虎捕头而来,而是为了那个谋害成通判一家十几口的杀人狂魔古铜而来。”   “什么?古铜杀了成通判一家?”   此刻,古小东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一听到这慕容九当堂说出自己的名字,古小东从后面跑了出来,双眼冷冷地凝视着慕容九说道:“慕容九,老子就站在这里,如果今天你有证据证明老子杀了成通判一家,老子的脑袋就给你。如果你证明不了,老子也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慕容九哈哈大笑,笑声瘆人。   “哈哈,哈哈!一个小小的仵作竟然狂傲地称自己是老子,真是笑死我了。光是你对本官的这狂妄口气,万县令,按照《大清律例》,藐视从官者是否应该给他五十大板?”   “古铜,赶快向慕容大人道歉,快点!”   古小东这时暗骂道这是哪个王八蛋定的规矩,连当面骂人都不行?古小东心想,让自己道歉,除非自己的舌头被割掉。   “老子说你就是你这个小王八蛋,骂的就是你这个龟儿子!怎么样?”   “万县令,你不动手的话,我可要亲自动手了。”这时慕容九缓缓拔出自己随身的佩剑,万县令担忧古小东旧伤没好,再被慕容九毒打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脸色铁青。   “龟儿子,我相公骂你又怎么样,你也只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武官,我相公乃是额驸,别说骂你,就算骂你老子,你老子国泰也不敢放个屁!”这时沈芸从后堂走了出来,这官司还没开打,场上早已经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沈芸径直走到古小东的身旁,将古小东扶到旁听的椅子上。   慕容九尚且不知沈芸是郡主,只道是谁家的黄花大闺女,还曾调戏过她。此刻再听这沈芸的口气,好似皇亲国戚。“姑娘又是谁家的?口气如此狂傲?”   古小东立刻觉得自己底气十足,说道:“你姑奶奶是亲王的女儿,管当今皇上叫大爷,我就是你姑爷爷。”   说到这里,在场的百姓已经哄堂大笑,慕容九脸面尽失,急忙转开话题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你额驸杀人就能无法无天了?”   “慕容公子,你从进来的时候就说这古铜杀了成通判的一家,你有什么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先带人证上来。”   这时从外面的人群中走出一个衣着光鲜的老头,老头的身边是两个西域的番僧。   “下面所跪何人?”   “在下徐南县的仵作,姓贾名丁。”   “好,贾丁,本官问你,你究竟知道什么?快快招来。”   “成通判一家的死,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半个月前,成通判的堂兄成大亮带着饷银回家探望他的老母亲,可是回到家里面一看,老母亲竟然重病卧床,那成大亮虽然脾气火暴,但是是我们县里出了名的孝子,他立即去请大夫。这时,似乎古仵作也得了病,虎捕头也去请了大夫。看病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先来后到不是?那成大亮的老母亲性命垂危,可这虎捕头蛮横不讲理,愣是拉着大夫走。这成大亮乃是老实本分之人,上前与其理论,没想到这虎捕头竟然无法无天,用拳头生生打死了成大亮。之后,成通判来到县衙想要治罪于虎捕头,这古仵作巧妙安排把成大亮的死因说成是中毒死亡。紧跟着,第二天就让人放跑了虎捕头,再之后虎捕头下落不明。”   古小东笑道:“你这家伙说得有理有据、有板有眼的,好像放电影一样。”   “何为电影?”   “说了你也不明白。我问你,贾仵作,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我,我……世人皆知,我怎会不知道?”   古小东将卖烧饼的大哥从人群中拉了出来问道:“烧饼哥,你可是天天在谷阳县的大街上晃悠,你所知道的事情是不是这样?”   那卖烧饼的摇了摇头说道:“俺只知道虎捕头为人虽然暴躁,但是是个好人,买烧饼从来都给钱。而且那天我亲眼所见,是成大亮先动的手。”   “宜春院的张大姐,你们那儿的小道消息最多,你有没有贾仵作知道的这么详细?”   那张大姐咧开嘴一笑,露出一排金牙:“哎哟,我说古大爷,您这是抬举老身呢,我也只是听个皮毛,虎捕头不是还在牢里关着吗?老身可不知道这虎捕头已经跑了出去。”   “我说贾仵作,你身在几十里外的徐南县,却知道的比本县最三八的人还多,难道你在本县安插了耳目不成?还是说你直接参与了此事?难道你就是杀害成通判的凶手,想要嫁祸到我身上?”   这贾仵作本是个庸人,所说的故事也无非是别人编好教给他的,此刻古小东连续问了三个问题,最后将罪名扣在他的头上,贾仵作立时慌了神,忙解释道:“不,不是,跟我没有关系,我……”   “古仵作,你还真是巧舌如簧啊!就连妓院的老鸨也站出来替你说话,看来你没少给她捧场吧?”这慕容九一句玩笑话竟然将古小东刚刚的锋芒抹杀大半。   慕容九接着说道:“这贾仵作平日在衙门干活,自然知之甚多。现在的县老爷啊,都不信什么师爷啊,捕头啊,现在都信仵作了。是不是,万县令?”   古小东冷笑两声,这慕容九真是不简单,仅仅两句话就将话尖又指向自己。   慕容九接道:“在下所说之事并非妄自猜想,在下手里面有成通判留下的亲笔遗书,上面写着如果他遇害的话,杀他的人一定是古铜。还望万县令亲自鉴定一下。”   “你说遗书是真的就真的?如果我被人强迫写了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杀我的人是慕容九,那一定是慕容九吗?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古小东也不是吃素的,这句话含沙射影,暗指这慕容九曾经威胁成通判写下这封遗书。   慕容九咧开嘴微微笑了一下,露出齐刷刷的一排小白牙,看得在场所有村妇神魂颠倒。   “好,抛开遗书不谈,我还有……”   没等慕容九说完,古小东打断道:“在你拿出下一个证据之前,我想请问一下,你身上的玉佩另外一半哪里去了?”   慕容九这才注意到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竟然少了一半,神色慌张溢于言表。   “在我这儿,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哪里捡到的玉佩。就是在皇塔。”   “什么?”   “很意外吧,就在你杀了成通判的时候,成通判掰下了你身上的半块玉佩。你可以将我手上的这半块与你身上的比对一下。”   慕容九思维极其敏捷,此刻早已打定了主意,拍手称道:“好一个美人计!好一个美人计!古仵作,你还要不要脸,竟然让你的妻妾暗中偷走我半块玉佩,栽赃诬陷在下。我说那天万莹莹为何请在下饮酒作乐,竟然是为了我身上这半块玉佩而来!”   古小东慌了神,此刻回头看门外的万莹莹,万莹莹却低下了头。   万县令问道:“莹莹,此事当真?”   万莹莹缓步走入堂中说道:“正是如此。”   “你!”此刻的古小东眼冒金星,不曾想到在最后关头竟被自己心爱的人出卖,说了一句“你”,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莹莹!为什么!为什么……”   古小东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沈芸、赵文墨,却唯独不见万莹莹。   “莹莹,莹莹呢?我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要出卖我!”   “古铜,你先冷静一下,莹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不,我要当面问她,我要让她解释清楚!那块玉佩明明是我在皇塔发现的,为什么莹莹要说是她给我的,为什么!我的两个哥哥为了这送了性命,为什么连心爱的女人也要出卖我!你们快帮我把万莹莹找来,帮我把她找来!”   “古铜,你别着急,现在他们还在公堂之上对质,等下了公堂,莹莹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此刻,小耗子突然跑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古仵作,小姐当场指证你是杀害成通判的凶手。捕快正在赶来抓你去地牢呢!”   “什么!还没签字画押,怎么就定古铜是凶手了呢?我要去找万县令!”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而且小姐的口供让人不得不信服,看来这次古仵作在劫难逃了。”   古小东瞪大了双眼看着房梁,心中的伤痛犹如涟漪一样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口中喃喃说道:“我穿越两百年只为牵着你的手,再看你回眸一笑。为何你要对我如此残忍?原来这情这义早已切断,此时此刻,我们已成陌路……”古小东不知自己说着什么,口中依然不断念叨着。   “往日种种,似水无痕。”   “古仵作,古仵作!”   “相公,相公!”   古小东早已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唤,昏死过去。   国泰美滋滋地坐在楠木椅子上,将鼻烟狠命地吸了一下,悠然地靠在椅背上深深吐了一口气,享受着尼古丁融入血液带来的一丝快感。   “做得好,做得漂亮。王爷,后患已经除去了,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了吧?”   再看屋子的另外一侧,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坐着一个长有六个指头的男人。他用多出来的指头敲打着桌面,低沉地说道:“不,如果不斩草除根的话,我怕到时候会生变故,就算他在牢里,也保不准哪天小郡主向皇上求情放了他,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了古铜的命。”   “可是这大牢守卫甚严……”   “难道这县衙里的大牢比宗人府的大牢还严不成?宗人府的大牢我都能逃出来,区区一个地牢难道我还摆不平?”   “下官失言,请王爷恕罪。”   “算了,算了,这件事你找人去做,要干得漂亮一些。对了,那被偷走的虎符找到没有?”   “现在还没有,不过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听说救了那窃贼的高手是一个和尚,天下的和尚虽然多,但是武功这么厉害的和尚可不多见,下官一定会派人查清楚。”   “此事抓紧办,西域那边联系得如何了?”   “王爷放心,只要乾隆一死,朝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我收买妥当,到时候只要里应外合,王爷再现身,那皇位一定是王爷的。这个计划保证万无一失。”   弘时微微点了点头。   古小东躺在地牢的床上,显然他住的房间是地牢里面的VIP包房。没多久,送菜的人打开古小东的牢门。   “古仵作,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还有点小酒,您快吃点吧。”   古小东看也没看,双眼盯着那冰冷的墙面,心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手里。唯一能解开古小东心结的万莹莹却一直没有出现。   “古仵作,郡主来看您了。”   “古铜,古铜,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赶快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你找到万莹莹没有?”   “人我是找到了,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肯说。”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已经跟皇上求情,希望他网开一面……”   “什么网开一面?我又没有杀人,我是被诬陷的,你走,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可是……”   “走开!”古小东万念俱灰,甚至想过死。他再也不想待在古代,他再也不想见到万莹莹。   待郡主走后,古小东坐了起来,心中甚是难过,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不仅仅是地牢,还有这伤心之地和被束缚的时间。   忽然,古小东听见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金属撞击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了惨叫声。   古小东第一个念头是劫狱,可是转念又一想,有些蹊跷,自己在大牢里面是最安全的,难道是杀手来刺杀自己?这个可能性更大。   果不其然,又是那几个蒙面人!古小东心想,难道他们的装束就不能换换,总是用那块破布蒙着脸。   “在这!”几个蒙面人发现了古小东的位置,用钥匙打开了他的牢门,二话没说大刀直接砍向古小东。   古小东左躲右闪,不过对方人多,很快将古小东逼到了角落里。   “慕容九!是你!”古小东喊道。   这时,其中一个蒙面人摘下面纱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这人正是慕容九。   “你奶奶的,老子猜的,没想到老子今天栽在你的手里。”古小东还想说什么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之类的话,不过忽然联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电视剧,说过这句话的人必死无疑。   “就算被你认出了也无所谓,很快你就会变成死人,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忽然,整个地牢犹如地震一般开始从天花板洒落下灰尘,从门口传来巨大的声音。   “怎么回事?”慕容九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地震。”   慕容九吸了一口气说道:“吓我一跳!”   说完,慕容九举起大刀砍向古小东,当砍刀举过头顶之后却怎么也砍不下来,慕容九感觉全身的力量都使不出来,无论自己用多大力气,那砍刀都纹丝不动地停在空中。   “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   “公子,你,你的后面……”   慕容九回头一看,自己的后面原本是大牢的门,此刻却成了黑乎乎的肉团,上面还有一层密密的毛发,好似人的胸脯,不过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胸脯。再往上看,着实让慕容九吓得跌了一个跟头,高出他半个身子的位置上赫然是一张恐怖的脸。只见那庞然大物用两根手指捏着慕容九的大刀,所以慕容九如何也不能挥舞下来。   古小东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伍拾,这地牢容不下他,所以他只能弯着腰用头顶着天花板。   伍拾用三根手指捏着大刀,稍稍用力,那大刀如牙签一样从中折断,所有的杀手无不骇然。伍拾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此人看见古小东立即拥了上去抱住他。   “三弟!”   “虎二哥!”伍拾后面那人正是虎捕头。   “我们之后再叙,伍拾兄弟,这几个人交给你了。”   那伍拾不喜言语,微微点头,巨臂一挥,几个杀手全被拍在墙上,晕的晕,死的死。   伍拾抓住慕容九的头脚,想从中间撕开这厮,古小东却打断道:“伍拾,先不要杀他,我们还要留着他来洗刷我们的冤屈呢。”   再看这慕容九,被伍拾这么一吓,早已经晕厥过去。   两个人将古小东救出地牢,虎捕头拉着古小东问长问短,可见古小东神色并不自然,于是问道:“三弟,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古小东摇了摇头,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龙大哥走了。”   虎捕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大哥走了?去哪里了?”   “龙大哥他死了!”   虎捕头目光呆滞,盯着前方的杨柳树半晌,脸上的肌肉由微微的颤动变成了剧烈的抖动。络腮胡子根根竖起来,双眼血红,大声咆哮:“大哥!”   眼泪顿时滚滚而下,两个人相拥痛哭。   “是谁?是谁杀了大哥!我将活活吃了这厮!我要连他的骨头也嚼碎!喝了他的血,挖出他的心来祭拜大哥在天之灵!”   “虎二哥,虎二哥,你冷静,冷静一点!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但是大哥在临终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我们去办。”古小东说了两句话,看见虎捕头已经哭昏过去。   衙役将慕容九五花大绑押到后堂,此刻所有人都聚在后堂之中,除了万莹莹。   古小东没有忙着审问慕容九,而是问起了虎捕头这段时间的去向。   虎捕头徐徐说道:“那日,我被关在牢中,本是等待审讯,可是却听见大牢外面有厮打的声音,这时守门人打开我牢门的锁头,说是有人想要刺杀我,让我快走。当我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看见狱卒死在门前。我拿着狱卒的刀与对方厮杀,对方不是我的对手,翻墙就跑,我一直追,结果落入他们的圈套,被他们抓住。他们将我放在囚车里面,可是我猛然发现,这囚车刻有官府的印记,而且这群黑衣人不走小道,走的是官道。我猜想这群人正是官府的人,所幸的是当路过鄱阳的时候正巧遇到洪水淹没了官道,只能挑着小路走。我老家就在临近的村庄,正巧遇见熟人,我暗中请他通知了离此地不远的伍拾。”   原来那伍拾离开开封县之后,一直没有容身之所,在谷阳县待了几日,便开始惹人猜忌,说这谷阳县出了怪物。最后虎捕头让人带伍拾去了自己的老家,一是老家的人比较朴实善良,如果说是虎捕头的朋友,没人会怠慢。二是农村里干的都是一些耕耘的粗活,这伍拾去了那儿可以说是手到擒来,远比那几头笨重的老黄牛干活迅速许多。   伍拾刚到那鄱阳时,大家还嫌这大个子饭量太过巨大,伍拾也知村民的粮食不多,倘若自己再这样吃下去,其他人就会饿肚子,所以在白天干完农活之后,晚上伍拾总会拿着自己特制的大砍刀来到山中,弄一些狼、熊之类的野味。这不仅解决了粮食的问题,更解决的村民的两大难题,一是这山中的凶猛野兽十分骇人,白日里也常常结队来咬死村民的家畜,当伍拾来了之后,这种事情不仅没有再发生,村民甚至可以无拘无束地去平日里绝不敢踏入的深山里采药。其二是解决了村中的温饱问题,本来村中的粮食不多,又被伍拾吃去了一半,可是自从有了这野味之后,村民们不仅可以不为温饱发愁,还可以吃到荤腥。自此之后,村民一直将伍拾当做神一样供奉。   这伍拾何尝受过这般待遇,知恩图报回报村民的同时,自然也忘不了古小东和虎捕头的恩情。可是兄弟之间两地相隔,自然十分想念,于是伍拾用木头刻画了兄弟们的模样放在自己的家中。   虎捕头被囚车押运至此处,下榻地方的店小二刚巧是自己的熟人,那小二见虎捕头落难,于是在送饭的时候偷偷地询问了事情的原委,虎捕头暗中让这店小二给伍拾带信,让伍拾带着县衙的人来救自己。   那口信传到伍拾这儿的时候,伍拾拿起自己的大刀奔着那客栈飞快跑去,就算骑着马也要大半天的路程,他两个时辰就到了。   此刻,那几名黑衣人正要押着虎捕头上路,伍拾见状,大步上前两只手抓住那囚车的木栏杆,双手用力,将那栏杆捏得粉碎。   那黑衣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怪物,不过上头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虎捕头带回,不然项上人头难保,黑衣人抡起大刀砍向伍拾。   这伍拾虽然身材巨大,可是反应十分迅捷。手握鬼头大刀,回身横扫,三个黑衣人从中断开。   伍拾大吼一声,剩下的黑衣人四下散去。   虎捕头讲完一切之后,古小东接道:“看来这群黑衣人是谁只有慕容九能告诉我们了。”   “笑话,你们平白无故抓了本官,本官要跟你们对簿公堂。放开我,你们没有权抓我。”   古小东阴冷一笑,这一笑不同寻常,而是发自内心的阴暗一面。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阴暗的那一面,只是在现实的生活中不会表现出来,那犹如魔鬼的一面被深深地关在心底,那扇门甚至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打开。当这扇门打开之后,另外一样东西就会被关在门中。   那慕容九看见古小东这一笑已经不寒而栗,不知道这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过他的心中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自己的同伴不仅杀了他的好兄弟,自己还抢了他的女人,这家伙恨不得将自己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慕容九已经打定主意,将所有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杀害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吗?死罪!”   古小东没有理会他,只是用那种犀利而又冰冷的目光盯着慕容九。   慕容九说道:“来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古小东拍了拍手说道:“好,我就知道你是条硬汉,打死你也不会说的。”   “是男人就给老子一个痛快!”   “痛快?你的要求很高啊?”   慕容九此刻已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晓得这个古小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凉儿,把东西拿出来。”此刻,从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汉人服装的西域女孩,慕容九瞪大了眼睛:这人十分眼熟。   那女孩也看了看慕容九,脸上不禁露出了愤恨之色。   “是,是你,你是那个……”   “没错,就是你和那几个臭和尚杀了我全家,今天我要替我爹娘还有我的姐姐报仇!”   慕容九定睛一看凉儿手中的盘子,里面赫然是一盘又红又长的虫子,细看这虫子的头部好似蚂蟥一样的锥形,最顶端有一根如同针状的触角,可以钻入人体的皮肤之内。这种虫子叫蚀骨虫,乃是西域惩罚十恶不赦或者深仇大恨之人所用的刑罚。   “见过这种虫子吗?”古小东用镊子轻轻夹起了一条小虫子,那小虫由于外力的作用在镊子下面不断地扭曲,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叫声。古小东将虫子放在慕容九的眼前,轻轻地说道:“听说这种虫子会钻进人的血管里面,在你的血液里不断地爬呀爬,它不会要你的小命,但是你会奇痒难忍。放心,这些虫子我不都是给你准备的,我只会在你身体里面放一条,可是,这种小虫子生宝宝还是非常迅速的,只要三天时间,它就会生下好几百只小宝宝。那些小宝宝长到这样大还需要一年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你的皮肤开始一点点的溃烂,你会痒得撕掉你的皮,撕掉你可爱的脸蛋,甚至将你的蛋蛋扯下来。到了最后,你的眼睛、鼻孔、耳朵,到处都会爬出这样的小虫子,你会在极度的恐惧和痛苦中死去。”   这些话光是让人听着就已经胆战心惊了,此刻慕容九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   “饶命!饶命!你让我说什么,什么我都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啊!”   古小东阴冷地笑道:“我什么都不用你说,我什么都知道,此事跟国泰有关,跟弘时有关!我还需要知道什么?你应该感激我还让你活上一年的时间。”说完,古小东缓缓地将虫子贴近慕容九的脸蛋,这虫子好像极度渴望接触到皮肤,头顶极力地涌向慕容九。   “可是,可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计划!我还可以告诉你!告诉你——”   “告诉什么?你娘的,有话快说,老子还想看看这神奇的虫子到底好不好玩!”虎捕头吼道。   “不好玩!不好玩!求求你们了,我都说。”   “你为什么杀死成通判和他那狗奴才?”   “那,那是因为所有的事情我们都是与成通判串通的,之所以给他们下慢性毒药,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们,没想到那成大亮却因为与虎捕头争斗死于非命。成通判似乎有所察觉,于是我除掉了成通判,将他的尸体挂在皇塔上,借机故弄玄虚,欲盖弥彰。还有莹莹姑娘并没有背叛古大侠,她只是怕你死,所以才会帮我。杀害龙捕头全是弘时的计划,全是他的阴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啊,不,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奶奶的,我还以为这小白脸是个汉子,没想到是个草包。”虎捕头啐了一口。   古小东手一抖,虫子掉到盘子里面,心中想道,原来莹莹都是为了我。心中的悲愤稍稍舒缓。   “你到底跟莹莹说了什么?”   “小人什么也没说,是万小姐亲自找上我的,是她给我出了主意,让我在朝堂之上反咬你一口,将你关在地牢之中。”   “怎么可能?”古小东抬头望着窗外,心想,莹莹为何如此做呢?她到底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三弟,现在怎么办?依我看咱们将这个小子煮着吃了用来下酒。”此刻的虎捕头牙根已经咬得吱吱作响,恨不得将杀害龙捕头的所有人都生吞活剥。   “古大侠,如果你留下小人的性命,小人可以告知你古银的下落!”   “二哥!他没死?”   “只要古大侠答应我饶我不死,我就说出古银的下落。”   “妈的,你小子还学会讨价还价了!”虎捕头一把揪住慕容九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狠狠地扇了他两个耳光,打得慕容九眼冒金星。   “如果我真的能救出我二哥,那你死罪可免。”   慕容九忽然之间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古小东说道:“古大侠,在下有一个很好的提议,你可以书信一封给家父,用在下交换令兄,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古小东暗自骂道,这慕容九真不是泛泛之辈,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出自保的方法。   古小东拉着虎捕头来到一侧,双膝跪地。   “三弟,你这是干什么?”   “小弟求哥哥一件事,小弟一心想为龙大哥报仇,可是眼下……”   “兄弟,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二哥明白!眼下除了这条路当真没有其他路可行。用这慕容九交换古银吧,报仇之事来日方长。”虎捕头说“来日方长”几个字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   第七章 国泰的阴谋   地窖之中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黑胖胖的脸上留着短须,看似一副精明果敢、道貌岸然的模样,实则城府极深,不然怎会有如此的成就。   他看到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连那惊讶的眼神也是稍纵即逝。他人无法从他的表情上察觉出信中的内容。   “国泰,这信上说什么?”   “老九被抓了。”   弘时脸上立即惊现异样,他的城府远远不及国泰。   “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个好机会。”   “说不定老九已经把我们的事交代得清清楚楚的,这又算什么好机会?”   国泰冷笑道:“斩草除根。”   谷阳县。   虎捕头跟在古小东后面,还没等信打开,虎捕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信上写的什么?”   “虎二哥,你先等我把信看完。信上写着,同意用二哥交换慕容九,时间定在下月十五,地点是徐南县。”   “十五?那不就是皇上祭祀的那天吗?为什么地点要定在徐南县?这老家伙会不会耍诈?”   “就算是鸿门宴,我们也要去会一会了。”   古小东看过信件之后,一直心神不定,距离下个月十五日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为何地点要定在徐南县,为何时间要选在皇上祭祀的那天呢?古小东坐在县衙后面的池塘边,望着水中的倒影,心中越发迷茫。   弘时曾经说过,史书上记载着自己曾经救过皇上一命,也正是因为这样,弘时才会千方百计地要自己的性命。也就是说,正是因为自己救了皇上一命,导致弘时的整个计划失败,所以弘时才会想先要自己的性命。难道弘时的计划是在祭祀的当天刺杀皇上,所以在信上才会将交易的地点定在与皇塔相距甚远的徐南县,而且时间是下月十五?   想到这,古小东豁然开朗,看来这老狐狸还真是狡猾。也只有让虎二哥带着伍拾去徐南县做交易,自己跟着皇上去祭祀,暗中保护皇上了。   可是这皇上身边有两大高手,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大宝走进庭院,看见古小东坐在池塘的旁边,大声喊道:“小东,小东。”   “大宝,找我什么事?”   “哎,你到底还想不想回到现代啊?我现在想到了一个办法,可是需要很多人帮忙。”   “那我马上召集人手。”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的办法并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你将信得过的人都叫到皇上的行宫来。”   “皇上的行宫?那岂是说去就去的地方?”   “没关系的,我住在那里,你快去叫人吧。”说完,大宝一溜烟地走掉了。   “我们的脑电波通过强大的电子脉冲进行加速回到了古代,相对的,我们需要在古代找到同样强大的磁场,并用大功率的电流进行反向的激活,将我们的意识弹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去。”   大宝一边讲一边喝着皇上的贡品茶叶。在上次简短的对话之后,大宝终于将这个大胆的计划说出来。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事情吧,倘若我们两个想要回去,需要两个要素,一个是强大的磁场,一个是强大的电流。上次我说过一个捷径,可是这个捷径虽然很快,但是没有精密的部署一定会产生副作用。”   “有什么副作用?”   “这个不得而知,世界的构成是十分微妙的,倘若我们用自然的力量打破这个平衡的规律,那么我们所打破的规律一定会被另外的力量所替代。”   古小东心想,难道大宝说的是蒋夫和弘时的事情?正是因为他和小宝的到来,所以打破了自然的规律,这个时候,蒋夫和弘时看到了未来,自然用自身的力量平衡了能量的得失。   “本来我已经构思好了一个精密的仪器,可以在送我们回去的同时,而不打破这自然的规律,可是三十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现在我们只能冒着打破规律的危险来进行这个实验。”   众人面面相觑,根本听不懂他们两个人到底在谈论些什么。   “好吧,那刚才你说需要磁场和电流,磁场是不是天然的磁石所散发出来的力量?”   “原理是这样,不过一块两块磁石不能解决问题,我们需要的磁力要足够大。”   赵文墨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插嘴道:“难道你们说的是千锁洞吗?”   古小东拍案而起,喜道:“正是,千锁洞里面的磁场十分强大,我们完全可以借用那里的力量。”   大宝说道:“千锁洞?那是什么地方?如果那里的磁场真的足够强大的话,可以借用。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除了磁力,我们还需要强大的电流。”   童海川说道:“电流是不是电闪雷鸣里面的闪电?”   大宝点了点头:“我们唯一就可以借助的就是闪电的力量,可是怎么去引来闪电呢,我们需要一个制高点,用金属将闪电引入磁场之中,然后通过我的仪器将我们两个送回去。”   “大宝,打造这个仪器需要多长时间?”   “这些天我已经将图纸画好,如果两个最大的难题解决了,打造仪器也仅仅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乾隆初始听不太懂,不过渐渐有了些眉目,说道:“大清朝的高处莫不如皇塔。”   “皇上,可是那是先皇灵魂所在,怎能让他……”   乾隆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关系的,这次祭祀之后,先皇的灵魂会飞往西方极乐世界,到时候皇塔也只不过是个名号而已。”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皇塔在谷阳县,而千锁洞在开封县,两地相隔甚远,通过何种方式才能连接呢?”赵文墨问道。   “这个我刚刚想过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千锁洞有一条极其粗大的锁链?那条锁链已经放在千锁洞千百年,想必早已经被磁化,我们只需要将千锁洞的锁链搬运到皇塔就可以了。”   “好主意,那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皇帝哥哥,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美人,这是哪里话,你们帮了朕一个忙,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童海川,你令各县出动人力将千锁洞的铁链运送过来,那个谁,你叫什么文墨吧?朕现在特命你为押运使者,官封从五品吧。”   赵文墨一听傻了眼,自己清贫半生只为考取个功名,可是现在皇上随口一句话就弄了一个从五品的大官。历史证明关系户绝对比拼命学习更给力。   乾隆又道:“说到最后,朕还是不明白你们所说何事?难道这东西真的能把你们送回老家?朕活了这么大岁数,听闻世间奇闻逸事,却没有听过你这样的故事。”   大宝娇嗔道:“哎呀,皇上,难道您就信不过奴家吗?”   这大宝伏在乾隆的身上,乾隆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澎湃,心中只道是这两人异想天开。这大宝搞得皇上心花怒放,既然皇上由着他们胡闹,他人更没有说什么。   古小东独自一人来到了十里坡,从这里望下去,绿油油的一片,想当年,就是在那片树林里面遇见了沈芸的另外一个人格艾薇。这古代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两年前,那九曲冤魂吊死鬼、李大官人、史明……每个人都浮现在古小东的眼前。古小东坐在山坡上,掀开自己的衣服凝视着结疤的伤口,微微的刺痛让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还有一件事让古小东觉得奇怪,既然他和小宝的到来都会引起一个人的未来效应,那大宝的到来会引起什么呢?   古小东不敢想象,生怕再出现一个蒋夫或是弘时。不过在自己离开之前,一定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替龙大哥报仇。   十五日后。   古小东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偶尔他会来皇塔监看那的施工进展,在大宝的帮助下,皇塔顶端改造成了自动滑轮装备,第一是为了施工省力,第二是为了将那巨大的锁链搬运到皇塔之上。千锁洞的锁链足足有两百米长,半米来宽,重达万斤,搬运这千锁链可是个费时费力的工程。所有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只需在梅雨季节等待那电闪雷鸣来临。   可是这天公不作美,偏偏连续多日都没有下一场雨,更别提闪电了。   古小东走进皇塔,心中又浮现起了成通判被杀时候的情景。这皇塔构造十分简单,成通判的尸体到底被藏在哪里了呢?   这皇塔比起普通的塔略有不同,普通的塔顶大多是形如春笋,瘦削挺拔,塔顶如锥,不能攀爬。而皇塔大有不同之处,塔顶如盖,塔刹如瓶,颜色似铁,别具一格,犹如擎天一柱,直插云霄。   塔的全身雕刻着上万个精致的石像,各个佛像姿态不同,但都栩栩如生。佛像下面是一个空心的石罩,从塔底向上看模糊可见,从塔顶往下看只能看见一个灰色石盖,所以这石罩中并不能放上蜡烛用来点缀,也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石罩,难道是它?   古小东立即跑到塔底,告诉下面的人将滑轮调转方向,挪移到当时尸块洒落的方向,并让绳索捆住自己。   古小东借助拉力缓缓地攀爬上了塔身,塔身上的血迹依然历历在目,而这些血迹到了佛像下面、石罩之中戛然而止。没错,尸体一定就是藏在石罩之中!可是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将尸体藏在这里面,为什么又赶到自己来的时候才将尸体洒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造成分尸的现象呢?   那石罩犹如灯笼一般,上有盖下有托。一个石罩装不下一个人,却可以将尸块放在里面,可是这些尸块又是怎么洒下来的呢?古小东用手摸了摸那石罩,当他双手稍微用力,那石罩的下底向下一沉,形成了一个坡度,石罩里面的积水滚滚而下,这时古小东看见在石罩的里面有一个细细的排水渠,顺着排水渠望去直通塔顶,原来这个石罩设计巧妙,不仅造型美观,而且起到了一个排水的作用,当积水到达一定重量的时候,这下底会自动下沉将积水排除。这“新雨神皇塔”的名字就是这样由来的。   古小东猛然想起了前两次来到皇塔时都下了雨,第一次是小雨,由于人体的头颅较重,所以成通判的头颅先掉了下来。而石罩的另外一个功用则是保温,这石头的温度较低,所以尸体在石罩之中并没有在短时间腐坏,再加上第二次来到皇塔时赶上瓢泼大雨,经过大雨浸泡的尸块犹如新鲜的一般。   “古铜!兄弟!我直接拉你上来吧。”炅老大在上面喊道。   这炅老大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也被乾隆封了一个小官,目前负责皇塔的装饰与整修。在大宝的帮助下,这皇塔整修的进展十分顺利。   炅老大将古小东拉到塔顶,好奇地问道:“兄弟,你到底看什么呢?那石罩有什么可看的?”   “炅大哥,说来话长,这谷阳县的成通判曾经在这石罩里住过。”   “成通判!”炅老大满脸惊慌地叫道。   “炅大哥,你这么惊慌做什么?”   “没,没什么。”   古小东知道炅老大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却对自己保密,一定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古小东追问道:“炅大哥,难道你连兄弟也信不过?”   “哎呀,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大哥前些日子手头有点紧,所以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去通判府偷了点宝贝。”   “然后你就被人追杀了?”   “嗯。”   “什么宝贝?”   “要说是宝贝么,也不算是个宝贝,只不过是个金子打造的一个印章而已。”   “什么样子的印章?”   炅老大四下望了望,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炅老大从怀中掏出一个雕刻成狼模样的金雕像,在雕像的下面有一排梵文,古小东根本看不明白。   “炅大哥,这个能不能先暂时借给我?”   炅老大不情愿道:“借给你啊?不是我信不过你,可是兄弟,你哥哥手头确实有点紧,用完了你可要还给哥哥啊。”   古小东从炅老大手里抢过那个雕像,立刻快马赶回家中。   回到卧室,古小东急匆匆地来到凉儿的房间,此刻凉儿正伏在书桌上看书,望见古小东走进来,凉儿立即站了起来向古小东施礼。   “凉儿,不要那么多礼数,你快坐,我有事情跟你说。”   凉儿坐了下来,盯着古小东道:“主人,什么事情这样急着找凉儿?”   “你快帮我看看这东西上到底写着什么?”   凉儿接过古小东手中的雕像不禁大吃一惊,喃喃地说道:“怎么,怎么会在主人的手中?”   “你认识这雕像?”   “这,这是我父亲的。”   “你不是说你父亲已经过世了吗?”   凉儿踌躇了一下,徐徐说道:“家父原是大小和卓的手下,手里握有西域的秘密杀人组织。后来乾隆帝制服了大小和卓之后,将其软禁在新疆一带,我父亲也归顺了朝廷。可是就在几年前,大小和卓逃了出来,本来欲说服我父亲为他们效命,怎知我父亲不肯,这大小和卓就勾结慕容九残害我一家十几口,唯独留下了我。”   大、小和卓是中国西北地区历史上两位著名的伊斯兰教领袖。大和卓是指波罗尼都,伊斯兰教白山派和卓玛罕木特的长子。小和卓指霍集占,玛罕木特的幼子。和卓是波斯语的汉语音译,意思是“圣裔”,就是专指伊斯兰教创始者穆罕默德的子孙,后用来称呼伊斯兰教学者和大阿訇。   乾隆二十年,朝廷出兵平定新疆准噶尔分裂势力,五月,清军攻克伊犁,释放了禁锢于伊犁的大小和卓,命令两人返回南疆,招抚旧部,统领维吾尔民众。大和卓返叶儿羌(今莎车)统领回部,小和卓留伊犁掌管伊斯兰教务。   乾隆二十一年小和卓霍集占从伊犁逃回,参与卫拉特蒙古辉特部首领阿睦尔撒纳的阴谋发动叛乱,兵败逃往叶儿羌。又在乾隆二十二年,杀害清廷遣来招抚的副都统阿敏道,自立为巴图尔汗。波罗尼都受到鼓动,他们号召各城起兵反清,一起集众数十万叛乱,控制了天山南路的大部分地方,后于乾隆二十四年终于兵败被俘。   古小东此刻幡然醒悟:“原来事情真的没有这么简单,这成通判、国泰、弘时、慕容九原来是要勾结外敌刺杀乾隆。想这弘时现在的实力就算杀了乾隆爷也未必能夺得皇位,不过倘若他是在皇上祭祀的时候杀了皇上,朝中无人,国内动荡,外敌侵扰,内外相互作用,此刻定需要一个能安邦救国之人。弘时定是答应了给这西域叛贼不小的报酬才会赢得他们的支持,国泰凭借朝中人脉此刻推荐弘时上位,既可以平定内患,又可以安抚外忧。到时候大清朝恐怕真要落在弘时的手上。”   “主人,现在怎么办?”   “既然有了这些证据,我们赶快去找皇上。”   “可是主人,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了,这祭祀可是万民所愿,皇上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兵符不去祭祀吗?”   “现在只有去拼一拼了。”   古小东先来到虎捕头的房间找到虎捕头,将事情的原委告知虎捕头,虎捕头安慰道:“三弟,你大可放心,你去保护皇上,古银的事情交给我吧。有我和伍拾在,想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古小东点了点头,与虎捕头告别,立即骑马奔向皇上的行宫。   这皇上的行宫距离谷阳县有两个时辰的路程,地处繁华的城池之外,此刻守在皇上行宫外面的是童海川,古小东跳下马拉着童海川说道:“我有急事见皇上,快带我见皇上。”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古小东看看时辰,太阳已经下山。祭祀的时间是安排在明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看来顶多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皇上有危险!”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你快带我去见皇上,到时候你一切都明白了。”   童海川急道:“皇上此刻不在这里啊!”   “那皇上在哪?”   “祭祀之前还要守塔,皇上此刻正在给先皇守塔。”   “哎呀,这可糟了!”   “古铜,你先别急,皇塔那边有重兵把守,更何况苦行僧也在皇上的身边,皇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跟我说说。”   “这下事情可大了,弘时会在皇上祭祀的时候来刺杀皇上。”   童海川笑了笑,说道:“我说你啊,古铜,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已经说过了吗?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就凭你说的那几个黑衣人,哪里是大内侍卫的对手?你太多虑了,皇塔周围层层把守,步步设防,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   “不光是弘时,还有大小和卓,他们估计已经来到了皇塔,想必此刻都想要皇上的命呢!”   “什么!大小和卓也来了!怎么可能?他们现在应该远在西域!”   “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大小和卓已经来了这里。”   童海川此刻脸色铁青,早已经慌了神,拉着古小东跳上马。   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切都显得那么风平浪静。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躁动,太阳一如往常地缓缓从东面生起,从皇塔上望去,阳光犹如一只巨大的双手,徐徐解开黑暗的面纱,展现出自然白皙的面庞。   乾隆站在皇塔的顶层,俯视着塔下的万物,似乎这样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已经无数次从高处远眺着属于自己的江山。   江山依旧是江山,皇上也还是皇上。或许别人看来,站在顶峰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可是在乾隆看来,江山不过是石头和水;皇上,也不过是人,要经历生老病死。   当一席阳光漫过乾隆的双眼,乾隆伸出左手。   祭祀正式开始,皇塔由一片死寂忽然躁动起来,上百个僧人开始念起了佛经。   这些僧人不是汉人,乃是从西域而来的番僧。这苦行僧也不是汉人,乃是从西域而来的高僧。苦行僧,是指早期西域一些宗教中以“苦行”为修行手段的僧人。“苦行”一词,梵文原意为“热”,因为印度气候炎热,宗教徒便把受热作为苦行的主要手段。后来一般指那些为实践某种信仰而实行的自我节制、自我磨炼、拒绝物质和肉体的引诱、忍受恶劣环境压迫等行为。   苦行僧一般都居住在喜马拉雅山上或者隐居在某个寺庙之中,而能够留在皇上身边的苦行僧恐怕这是千古第一例。   这苦行僧不知是哑巴还是不愿意说话,他一直沉默不语,直到皇上下令,苦行僧也只是向下面的番僧点了点头,他们才念起了难以听懂的佛经。   古小东和童海川赶到皇塔的时候,祭祀已经开始,这皇塔上面只有番僧和皇上。   童海川和古小东来到皇塔的门口,却被守卫拦住:“皇上已经说过了,这上面不允许任何人上去。”   “好大的胆子,我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让开!”   “童爷,平日里小人当然不敢拦您,可是皇上交代了,谁要是敢上去,皇上就要了小人的脑袋。”   “你再不让开,现在老子就要了你的脑袋!”童海川拔剑砍去,那侍卫果然也不躲闪,眼睛一闭等着被砍死。   剑到后颈,那侍卫只感觉到一丝凉气,却没察觉到疼痛,原来那童海川见这侍卫忠心耿耿,也不忍杀害。   童海川叹了口气道:“古铜,不如我们两个就守在这里吧。如果今天真的出了事,那也是命中注定。哎,你们几个人,骑上最快的马,跑到邻近的县城,将所有的兵力全部调集到这里来,越快越好!”   古小东说道:“难道真的不阻止皇上?”   “就算我们两个真的冲了上去,皇上也不会停止祭祀的,况且现在皇塔下面遍布了上百个守卫,他们一时想要攻占上来还不是那么简单。对了,古铜,那悬在半空的锁链就是你们所说的磁场吗?”   古小东抬头看了一眼,那千锁洞的锁链被滑轮吊在半空当中,当祭祀完成之后,会将这锁链运上塔顶。古小东点了点头。   “这东西到底有何用处?我记得指南针就是这东西做出来的。”   “对。”古小东只说了一个字,却再也没有心情回童海川的话,心中想着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虎捕头那边是否已经将古银交换回来。   虎捕头骑着马,伍拾手拎着慕容九徒步快走也紧随在虎捕头的后面。徐南县离谷阳县十几里地的路程,可是由于小路难行,所以赶到徐南县需要两个时辰。   到了徐南县,虎捕头望见那城墙上贴着许许多多的通缉令,而大部分都是虎捕头的肖像,看样子现在还在缉拿虎捕头。   虎捕头心想这个样子走进城去一定会被人认出来,于是用手中的刀刮去自己的胡须和头发,干脆扮成了和尚的模样。   不过那伍拾也着实太过显眼,恐怕此番进城守卫定会问起伍拾和他手中的慕容九,虎捕头心想,信上只说约他们到成通判的府上见面,这成通判已经死了,他的府邸定是空着的,而且那处刚刚发生过命案,许多人觉得晦气定不会去那里,所以国泰选这个地方经过了深思熟虑。可是怎么才能不惹人注意地将慕容九带进去呢?   虎捕头又一想,倘若将慕容九带进城中,如果国泰使诈,他们就算换得了古银,也不可能出得了这徐南县的县城。看来还要再想一个办法。   虎捕头走到伍拾的旁边说道:“伍拾,你带着慕容九去那边那个农场,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到时候再出来找你。”   伍拾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农场。   虎捕头骑着马来到县城中,直奔成通判的府邸,到了通判府门前,虎捕头跳下马,定睛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貌似对方还没有来。虎捕头将马拴在一边,自己爬上通判府的屋顶。   从上面望去,通判府一片死寂,周围的情况也尽收眼底,倘若国泰真的有心想交换人质的话,应该不会带着太多人前来。倘若国泰想要杀人灭口的话,必定会在通判府周围设下埋伏。   虎捕头这时定睛一看,这通判府虽然里面没有人,可是在大街小巷上,一些打扮成寻常百姓的人却有些蹊跷。这些人怀中鼓鼓的,似乎有利器藏在其中。而且个个体格健硕,双目炯炯,哪里是寻常百姓的模样。   虎捕头心想,幸好自己乔装一番,不然此刻自己的脑袋不一定在哪里呢。   虎捕头伏在房顶上,盯着通判府的大门口,又过了一个时辰,只见一个黑胖胖留着短须的男人带着四个贴身侍卫走进通判府,贴身侍卫的后面是两个狱卒,狱卒押送的正是古银。   虎捕头险些叫了出来,此刻院落中虽然仅有七个人,但是在通判府的四周早已经布满便衣的杀手。虎捕头心想,这厮既想交换人质,又想杀人灭口,算盘打得倒是很好。   虎捕头忽地从房顶跃下,那国泰一惊,不过脸色瞬间又转了回来。打量了虎捕头几秒钟,说道:“想必阁下就是古仵作了?”   虎捕头一愣,看来这国泰把他当成了古小东,那古银也是一愣,毕竟这虎捕头刮去了胡须,俨然成了两个人。不过没过几秒钟,古银便认出了虎捕头。   “在下正是。”   “慕容九在哪?”   “国泰大人,你当老子是傻子?这是你的地盘,老子怎么会将人质带到这里来?想要人就跟我走,还有,别叫你那些乔装打扮的手下跟着我,不然慕容九死定了。”   国泰老脸一沉,心想这古铜说话如此山野,竟然用老子来称呼自己。可是这家伙的洞察力与胆识真是惊人,寻常人怎会察觉到那些潜伏在周围的刺客?   “你们两个跟我来,告诉其他的人不要动。”   国泰领着两个随从押着古银跟着虎捕头走出了县城。虎捕头确认没有人再跟出来的时候,他将国泰领到农场之中。   清朝时候的农场并非庄园,而是几个破栅栏围成的一个小圈子,里面养有几只牲畜。农场主住的屋子也十分简陋,不过是三个平房围拢在一块。倘若伍拾站起来,比那平房还要高出少许。   当国泰看见房顶上有一个人头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三打量才确认原来世间真有如此高大之人。   不过国泰看到伍拾之后盘算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国泰早已听手下说救出虎捕头的是一个怪物,还以为这些家伙胡编乱造,一怒之下就将押运虎捕头的这群人全部砍死,没想到这个怪物真的存在。此刻认识虎捕头的敌人都已经死光,再没人能知道站在他们眼前的是虎捕头,而不是古铜。   国泰心知身边虽然有两大高手为自己保驾,可是单看这伍拾的模样就已经吓得人魂飞魄散,谁又敢与其交手。现在自己已经处于下风,倘若对方真的不放过自己的话,自己一定难逃此劫。国泰暗中命令其中一个手下回去找人,自己来到了农场的中央。   慕容九看见国泰,不由得热泪盈眶:“爹,爹,你终于来了!”   国泰瞟了一眼这不争气的儿子,说道:“古仵作,我知道您向来言而有信。本官也当如此,本官先放人,以表诚意。”国泰一招手,随从松开了古银。国泰此刻盼着对方能信守承诺,否则他们很难脱身,此刻他暗自懊恼刚刚没有经过思量,来得太过鲁莽。   “古银,你没事吧?”虎捕头拉着古银看了看他遍体鳞伤的身躯。   “没事,虎捕头,你怎会?”   国泰大惊,喊道:“虎捕头!”   虎捕头哈哈一笑:“正是在下!国泰,枉费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过临死的时候让你认识认识老子,你也死得其所了。”   “虎捕头,做人是要讲诚信的,你……”   “跟你这种鸟人还要讲诚信?老子恨不得连你的骨头也嚼碎!”虎捕头咬牙切齿地说。古银拉着虎捕头说道:“我们快撤,这国泰已经让另外一个人找手下去了。”   “不,我一定要给我大哥报仇!”说完,虎捕头大喝一声,提着鬼头连环刀冲上前去。风吹过,卷起漫天红叶,虎捕头与红影化作一团。   国泰的随从锋芒不露,他的兵刃却是一把西域的腰刀,双手各执一把,舞动起来形成一团黑影。那人武功丝毫不输虎捕头,甚至渐渐占了上风。古银望去,那城中跑来百余人,他大喊道:“虎捕头,快跑,他们来了!”   虎捕头此刻厮杀正酣,哪里肯理会古银。伍拾见状,将慕容九高举过头挂在树上,他三步并作两步挡在虎捕头和那群黑衣人中间。   双拳难敌四手,虽然伍拾在瞬间撂下了十几个黑衣人,可是身上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流血不止。古银见状,拿起死人的刀也冲了上去。   这古银原本身受重伤,不仅不能帮助伍拾,反而碍手碍脚。伍拾一手托住古银,将其放在房顶上。这时,伍拾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把利刃正插在自己的小腿上,伍拾单膝跪地,回身抓住那厮双手一拧,将那人拧成了麻花。   众人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打法,纷纷后退。   伍拾虽然长得巨大,可是毕竟是血肉之躯,鲜血长流造成了失血过多,他的双眼已经开始渐渐地模糊。伍拾强忍疼痛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砍刀胡乱地挥舞,不出几下,又跪倒在地。   众人虽见伍拾跪地,却也没人敢上前来,只是在远处张望,等待伍拾自行失血过多倒下。   虎捕头与那随从打得天昏地暗,早已经忘却身边还有个国泰,国泰趁着虎捕头不注意,忽然从袖子里面射出一支冷箭,正中虎捕头的后心。虎捕头一个踉跄,那随从将自己的腰刀插进虎捕头的腹中。   “虎捕头!”古银凄厉地喊了一声,虎捕头喷了一口鲜血,一只手握着插进自己腹中的腰刀。这鲜血刚巧喷在随从的眼中,那随从睁不开眼,虎捕头借势一刀砍断了那随从的头颅。   “国泰!”   国泰见虎捕头已经支撑不住,阴冷地笑道:“虎捕头,看来先死的不是我,而是你啊。这上天真是作弄人啊,没想到好人比坏人死得还快。对了,虎捕头,你跟龙捕头的死法很像,眼中都是那么的愤恨。没错,龙捕头正是我计划杀死的,你要报仇?你来杀我啊?来啊?”   虎捕头全身瘫软,双膝跪地,血如泉涌,全身已经缓缓失去了知觉。   这时国泰走到虎捕头的跟前,讽刺地说道:“跟我斗?你还嫩了点。鄱阳的那些村民都是你的老乡吧?还有那个通风报信的店小二,他是你的熟人吧?哎哟,临死都不肯说出你的下落,我只好将他五马分尸,五马分尸你知道吗?就是将绳子绑在……”   “啊!”虎捕头飞了起来,犹如一只猛虎一样将国泰扑倒在地,双手扼住国泰的两只手腕,用头狠命撞击国泰的头骨。那国泰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就只看见身上压着一只千斤恶虎,那头猛虎向天咆哮,连吼三声,张开大嘴露出三尺钢牙,吐出带刺的舌苔,猛地咬住国泰的喉咙,拔出国泰的食管在口中咀嚼。   恶虎好似饿了许久,不断地吃掉国泰的肉,吃掉国泰的心,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国泰的身体已经一片狼藉。虎捕头伏在国泰的身上,吐出嘴里的肉,仰天大笑。笑了几声之后,轰然倒在国泰身上。   “虎捕头!虎捕头!虎捕头!”   伍拾仰天咆哮,吼声震耳欲聋,他站了起来,好似盘古开天辟地一般,那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杀气。伍拾不喜说话,不喜表达,他只将要做的事情铭记在心中,贯彻自己的信念去执行。此刻他的信念则是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敌人四散跑去,但怎敌得过伍拾的大步,伍拾每每抓住一个人,就举过头顶,将其从中间撕裂开来,狂风骤起,忽如下了一场腥风血雨。伍拾整个人被鲜血包裹着,他爱护生灵,喜欢小动物,却十分憎恶人类。在他的眼中,人类是噩梦,是恐惧,直到他遇见了古小东,遇见了虎捕头。   鲜血汇聚在一起,犹如一条小溪,流淌进农场。畜生看见这鲜红的血迹纷纷跑来品尝。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没死!   “慕容九!”伍拾终于开口说话,他认为归根结底,那慕容九才是罪魁祸首,倘若不是他,现在龙捕头和虎捕头应该都安然无恙,自己还在那温馨的村庄之中。   慕容九此刻早已经被吓得浑身没有知觉,就连一个呼救的字眼也喊不出来。他知道,世界上已经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第八章 弑君   古小东站在皇塔下面,感觉心脏跳动十分剧烈,甚是恐慌。他抬头望着天空,一片乌云缓缓飞来,不多时,天空阴郁起来。   “怎么一股血腥味?”时常接触这股味道,古小东再熟悉不过,这股味道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又想,这里毕竟发生过命案,大概是下雨前沉闷的天气让这股味道越加的浓烈。   古小东四下张望,除了这阴暗的天气让人压抑外,四周并没有什么蹊跷的事情。忽然,他看见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莹莹!”路的那边是万莹莹,穿着一袭白裙,如此温婉迷人。   万莹莹盯着古小东的眼睛,有些胆怯,她似乎有很多心里话想说,却一时不知怎样开口。   “莹莹,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古铜,你能不能跟我走,陪我离开这里?”   古小东一愣,不知万莹莹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莹莹,为何你最近如此奇怪,总是说一些古怪的话?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想让你陪我离开,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你。”   古小东笑道:“怎么会呢?你看这里重兵把守,怎么会有事呢?莹莹,你先回县衙,等皇上祭祀完成之后,我会去县衙找你,到时候我们好好聊聊。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你说是不是?”   莹莹点了点头,拉着古小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她抬起双眸盯着古小东,喃喃说道:“古铜,我不想你死,我真的好想陪你到老。”   古小东越听越不明白,可是他也理解女人有时候就是那样多愁善感,他安慰道:“莹莹,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现在我让一个侍卫送你回家。你在家等我。”   古小东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因为在不久之后,他就会回到现代,会让现代繁缛的生活冲淡自己的记忆,冲淡这穿越时空的爱恋。   古小东回到皇塔之下,虽然他与万莹莹的纠结已经解开,不过还有一种烦躁压在心底久久不能释怀,却弄不清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自己耿耿于怀。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那诵经的和尚仿佛置身世外,依然孜孜不倦地念着佛经,周遭的环境丝毫不能影响他们。   古小东望着莹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彷徨,为什么最近莹莹的举止这样奇怪呢?莫非她知道了什么?小宝在走之前跟她说了些什么吗?   应该不会。可是莹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呢?而且从她去找慕容九的举动来看,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算了,现在还是以皇上的安危为重任,其他事情先暂时抛诸脑后。   这雨下得越来越大,躲在皇塔底下尚且可以避雨,而那站在大雨里的守卫就遭了殃,所有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祭祀一共分为三个步骤,第一个步骤在寅时三刻举办,当西域番僧诵经完毕之后,便开始祭祀大典,也就是第二个步骤。祭祀大典十分重要,其中不仅有大清各地自封神族的千灵仪式,更有屠戮祭祀生灵的场面,堪称恢宏壮观。   因为第二场祭祀要等到傍晚才会开始,到那时不仅有上百个祭祀的人员,更有不少围观的群众。当然,那些围观的百姓也只会在远处观望,不得靠近皇塔。   第三场则是比较简单,当祭祀完成之后,士兵们将会点燃提前布置好的烟火,到时候整个谷阳县也会被照得灯火通明。   当第一场祭祀完成之后,乾隆走了下来,后面跟着几名西域番僧。   古小东和童海川立即迎上去。   “皇上,皇上,我们不能继续祭祀了,需要马上回城。”   “童海川,你冷静一点,你身经百战,什么事情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皇上,根据古仵作手上的证据已经证明国泰和弘时勾结了大小和卓,他们密谋要刺杀皇上。”   乾隆拍了拍童海川的肩膀,笑道:“那两个不成气候的奴才听闻朕的名号早已经吓得落花流水,又怎敢行刺朕呢?再加上朕身边还有你和苦行僧,朕怕什么?不要大惊小怪的。放眼望去,这方圆几里地都是朕的人,祭祀继续,童海川,你守在这里。古铜啊,你跟朕来。”   “皇上……”   “不要多说了,朕累了。”   古小东跟着乾隆来到了他的营帐,乾隆坐在正位上,古小东坐在侧位,乾隆盯着古小东看了一会,奇道:“你一个小小的仵作真是不可思议,竟然与这许多事情牵连甚深。那日你与大宝所说之话朕让人查了查,貌似是洋人的玩意。朕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古小东被乾隆这么一问,顿时不知所措,现在想编造个谎言已经来不及,而且以乾隆这样的聪明人一看就会看破古小东的谎言。   “皇上,我可不可以不回答您这个问题?”   乾隆哈哈一笑,说道:“古铜啊,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竟然敢这样跟朕说话,好,朕知道你不怕掉脑袋。不说也罢,可是朕真的很好奇。”   古小东施礼告退,来到了童海川的帐下,见童海川不在帐中,于是转了出来。古小东心中惦记虎捕头和古银的安危,已经过了晌午,古银的消息应该早已经传过来了,为什么到此刻还没有人报信呢?   古小东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大雨之后刚刚放晴,祭祀的队伍一波一波地来到皇塔之下,这方圆几里地的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整个皇塔下面好似一个移动的马戏团一样,不仅有吹鼓奏乐的,更有那奇人表演杂耍的。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警卫营前面已经聚集了好一批祭祀的队伍,与其说是一场祭祀,还不如说是一场盛大的活动。由于是满族的祭祀,所以到场的满族旗人不仅来自京城,也有当地和邻县的满人。   古小东心神不定地游走在那队伍当中,希望从中发现一些眉目。   祭祀的队伍大概有二十几个,每个队伍分别出演不同的节目,每个队伍也都来自不同的地域。有江南的清秀姑娘翩翩起舞,有北方的粗犷汉子胸口碎石,还有印度的耍蛇高人吹着笛子。忽然之间皇塔下面变得好不热闹。   古小东原本以为这祭祀会庄严威武,没想到这里竟如同游乐场一般,甚至有人在不远处摆出了赌局,招引了邻县的村民都去参赌。   这也让古小东越来越担心,倘若是庄严的祭祀,哪怕有个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察觉,可是看眼下这种混乱的局面,若是大小和卓真的潜伏其中,很难让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团队当中有一小半是西域人,自己又没见过大小和卓,怎么才能辨认出呢?弘时是否也藏在这人群当中呢?   忽然见到远方飞驰而来一群快马,马上的身影都十分地熟悉,在前面的是赵文墨,紧跟着是沈芸、凉儿,后面还有古银、炅老大和大宝。   “二哥你回来了?”   古银轻轻地点了点头,满面愁容。   “虎二哥呢?虎二哥人在哪里?”   “古铜,虎捕头他已经死了。”   古小东犹如晴天霹雳,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哭了半晌,古小东问清事情的经过,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弘时,我必将他碎尸万段。伍拾呢?伍拾怎么样了?”   “伍拾身受重伤,现在在县衙里面疗伤。”   虽然古小东此刻悲痛欲绝,可是眼前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找出弘时和大小和卓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大宝,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夜观天象,今日晚上一定会雷雨交加,如果我们能走的话,只能是今天晚上。”   “大宝,今天我们有要事在身,能不能改天?”   “不行,这千锁洞的磁力十分巨大,一定会将闪电引到上面,到时候锁链上的磁性被大大削弱,我们再想走恐怕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那看来当务之急是马上找到这群乱党了。我们分头行动吧。对了,倘若真的找到乱党,一定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偷偷通知童海川,让大内侍卫来歼灭他们。”   大家点了点头,挨个分了任务,大家分开寻找大小和卓和弘时的下落。   乾隆营帐前。   “皇上,祭祀的神女已经来了,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开始了。”   乾隆慵懒地抻抻腰,抬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个犹如天仙般的美女,一袭白纱裙,肌肤若冰雪,天姿灵秀。世间此等女子难得一见。这女子一身巫女打扮,仅用纱裙裹住半乳,另一半呼之欲出,让哪个男人不争相谄媚?   乾隆看得傻了眼,忘记了自己要求身边的太监带着神女进来问话的事情。   没想到那女子先是开了口:“皇上,看够了没有?”   乾隆吞了一口口水,祭祀的事情早已经抛掷脑后,乾隆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这个女人弄到手。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名小莲,姓陈。”   “陈小莲,好名字啊,哎,别站在那里,坐下说话。”   “谢皇上。”   “小莲,你这驱鬼的本领是在哪里学会的?”   “小女子自幼家贫,父母将我卖给了邻县的神婆,后来小女子就踏上了这条路。”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想不想换个职业?”   “换什么职业?小女子除了跳萨满舞之外不会别的。”   萨满是满族的巫师,萨满舞也就是巫师在祈神、祭礼、祛邪、治病等活动中所表演的舞蹈,俗称跳大神,是活人与死人交流的一种方法。   乾隆说道:“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跳这个太可惜了,还是换换吧,你觉得当贵妃这个职业好不好?”   “皇上,您是在勾引奴家吗?”   乾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你经得住朕的勾引吗?”   陈小莲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男人,妩媚地笑道:“皇上,那就让我今天晚上为你跳最后一支萨满舞吧。”   说完,乾隆一把搂过陈小莲的小蛮腰。   “古铜,我这边没有发现异常。”   “我们这边也没有,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正经的演出商队。”   “恩公,这边都是汉人,根本没有西域人。”   古小东托住下巴,心想,那就奇怪了,这群人究竟在哪里呢?倘若他们真的是挑今天下手的,怎么连个人影也不见?如果不是选择今天下手的话,为什么要选在皇上祭祀的这天交换人质呢?古小东百思不得其解,一边走一边想,直到走到皇塔下面。   皇塔在月色的照耀下格外庄重,此刻还有许多官兵把守在皇塔的门前。   古小东好奇地问道:“几位兄弟,这皇塔里面不是没有人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守在门口?”   “谁告诉你没有人的?这皇塔里面还有萨满巫师和西域番僧,现在他们此刻正在超度雍正爷的灵魂,谁都不能去打扰。”   “原来是这样……”古小东猛然想起,那些西域番僧不就是曾经跟在慕容九身边的几个人吗?倘若皇上请的真的是那几个人的话,那么慕容九将其掉包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情,还有,萨满巫师到底是什么人?   “兄弟,我再问一下,那萨满巫师是什么人?”   “听说也是西域来的高人。”   或许那大小和卓就藏在这萨满巫师之中,说不定弘时也在里面。   可是这里根本进不去啊。   古小东离开皇塔几十米远,心想要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一定要进入皇塔之中,可是这皇塔只有一扇大门,怎么才能潜入呢?   对了,第一次看见这皇塔的时候,发现了成通判的头颅,可是皇塔之中并没有人进入的痕迹,所以一定还有方法不用从正门也能进入皇塔。   古小东围着皇塔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以攀爬上去的工具。古小东此刻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慕容九究竟是用什么方法爬上这个皇塔的,现在皇塔上唯一一个离地面很近的千锁链也有十几米高。   “小东,你干什么呢?”   “我想那大小和卓一定藏在这皇塔之内,可是这守卫不肯让我进去,现在我只能想其他办法潜入皇塔。”   大宝看了看这皇塔,冷笑了一声:“亏你还是大学生,竟然连这样简单的方法都不会用。”   “什么方法?”   “你没看见那千锁链吗?”   “可是它离地面还有十几米高。”   “哎呀,你真是好笨啊,你随便找来一把铁刀,拴上绳子扔上去,那磁力自然吸附住铁刀,以千锁链的磁力,承载你一个人的重量绝对没有问题的。”   “果然是好办法,我马上去找!”   “回来,回来,还找什么啊,我这里就有一把。连绳子我都准备好了。”炅老大从一边走过来,将自己手中的刀递给古小东。   “真不愧是行家,东西备得这么齐全。”古小东笑道。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埋汰我呢?你快上去吧,我跟在你后面。”   “炅大哥,此行十分凶险……”   “别说废话了,赶紧上吧,龙捕头虎捕头都不幸遇难,你想让我袖手旁观?”   古小东感激地点了点头。   他将绳子紧紧地绑在刀柄,然后用力将砍刀掷向空中,当砍刀离千锁链还有几米的距离的时候,千锁链强大的磁力瞬间将砍刀吸附上去,磁力巨大,砍刀接触千锁链的刹那间,甚至在外力的作用下变了形。   古小东使劲拉了拉手中的绳索,果然很牢固,他趁着守卫不注意缓缓地爬上了皇塔。   “喂,准备好了没有,还有一个时辰祭祀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你们要演得像一些。”   古小东还没有到塔顶,就已经听见有人在塔顶上说话,这令人憎恶的声音每天晚上都徘徊在古小东的脑中,正是六指弘时。   “王爷,你放心吧,我已经都交代好了,乾隆此刻沉浸在温柔乡里,他哪知酒里已经给他准备了毒药,时辰一到,我们就假借雍正皇帝鬼魂的名义说乾隆乃是谋朝篡位的昏君,雍正皇帝的鬼魂会将乾隆的小命带走。这七虫七彩毒发作的时候人的脸色会红得发紫,到时候我们看见乾隆的脸色一变,立时宣布王爷您才是大清朝的正统。再加上我们已经收买了御林军的统帅阿福达,保证万无一失。”   “一定要万无一失,不然你我的小命都难保。”   “王爷你放心吧,不过王爷你也答应过我们大小和卓,会封给我们那……”   “领土的事情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担保我弘时坐上了皇帝的位置,我定会保证你们领土封地。”   “那就提前谢过王爷了。”   古小东缓缓从绳子上退了下来,心想此刻就算自己爬上去找弘时报仇,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既然确定这弘时和大小和卓就在这皇塔之上,那只能尽快地告诉童海川这个消息。   古小东快速跑到童海川的营帐,可是童海川依然不在营帐之内,询问守卫童海川的去向,守卫也只说不知。   古小东心想,时间紧迫,只能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了,古小东立即来到乾隆的营帐前,却被大内侍卫拦住。   “快让我进去,皇上有危险!”   “不行,现在绝对不能放你进去!”   “皇上真的有危险!”   守卫苦笑道:“可是你现在进去,有危险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从营帐内的淫叫声听来,恐怕毒药已经下好了,看来也只能等乾隆办完事再说,古小东交代守卫,等那女子出来一定要将那女子拦住并立刻通报自己。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找到阿福达。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御林军的统领叫什么?”   “是阿福达大人。”   “他现在在哪?”   “应该在童首领旁的那个营帐。”   古小东快步领着炅老大来到了阿福达的营帐,可是阿福达的营帐同样也空无一人。   “你,跟我来一趟!”阿福达来到左前锋营找到了副统领索罗。   这阿福达和索罗都以外形俊美著称,两个人并称御林军左右麒麟,称号不仅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有着俊美的外表,武功更是勇冠三军,而且两人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吃则同座,窝则同席,形影不离。   这阿福达升为御林军统领之后,虽然不再是右前锋营的统领,但是两个人的美誉一直保持着。   两个人径直向皇塔后面的树林走去,刚刚躲过人们的视线,阿福达就在索罗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哎呀,死相,不怕被人家看见。”   “宝贝儿,我都想死你了!”   古小东跟在两人身后,看见两个人的举止和言谈竟然是断背,不禁有些好笑,没想到这断背自古有之,不过在古代,这男人和男人的恋情乃是禁忌,被人发现难免会贻笑大方。   古小东心想,这两人长相如此俊俏,而且武功如此之高,恐怕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吸引住他们的眼球。所以两个男人惺惺相惜起来。不过看两个大男人互啃的场面,古小东还是有些不适应,悄悄地闭上了眼睛。   炅老大也跟了上来,低声笑道:“这两个人里面哪个是女扮男装?”   “什么女扮男装,这分明就是两个男人!根本没有女人的事。”   炅老大诧异地瞪大了双眼,这种事情可是平生第一次看见,没几秒钟,炅老大恶心得开始呕吐起来。   古小东心想,这可坏了,在现代同性恋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在这却极其罕见。炅老大的呕吐声惊醒了阿福达。   “谁!给我出来!”   “路过,我们路过而已。”   “快滚!这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由于天色昏暗,阿福达没有看清远处的人是古小东,还以为是平民百姓误打误撞来到此处。   “哎呀,我的脚疼,走不动了。”   “福达哥,我去看看。”索罗搔首弄姿地扭着他那男人的美臀来到古小东的旁边。   “听好了,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就要你的小命。”   忽然,炅老大从后面窜出来用匕首抵住索罗的后腰,狠狠地说道:“还不知道是谁要谁的小命呢!”   “你们,你们!古仵作!”此刻阿福达已经认出了古小东,因为古小东时常与乾隆在一起,阿福达身为御林军首领也几次见到过古小东。   “古仵作,这是何故?快放了索首领。”   “恐怕在下难以从命。”   “古铜!你到底想干什么?”阿福达喝道。   “阿福达,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做什么?皇上封你为御林军统领,已经待你不薄,为何你却要谋反叛变?”   古小东此话一出,阿福达脸色巨变,低声斥道:“你不要信口开河!”   “福达哥,这是真的吗?那我怎么办?你不要人家了吗?”   古小东光是听这两个男人的对话就觉得全身酥掉。   “他,他污蔑我!”   “你伙同弘时密谋造反,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不过皇上此刻还不知晓,倘若你肯顺承天意迷途知返的话,我还可以放你一条活路!”   阿福达见古小东竟然连弘时也说了出来,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阿福达脸色一沉不肯再多说话。   “福达哥,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要索罗了吗?我们不是曾经发过毒誓厮守一生吗?既然你不要索罗,索罗又何必苟活于世呢?”   “索罗,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知道乾隆已经撞见我们两个的事情,他明令我们不准在一起,可是弘时答应当了皇帝之后给我们封地和金钱,让我们两个白头偕老度过余生,我这都是为了我们两个的未来啊。”   炅老大笑道:“看来他们情比金坚。”   古小东踢了一下炅老大,心想,这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或许和女人不一样,男女和女人不光是情感上的享受,还有肉体上的享受,某些时候,肉体的享受甚至高于精神。而同性之间情感却不一样,他们仅剩下了情感上的升华,对于他们来说,对方就意味着自己的生命。   “炅大哥,放了他们吧。”   “啊?兄弟,我没听错吧?你说放了他们?”   “嗯,放了他们。”   不光是炅老大,就连阿福达和索罗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古小东。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了我们?”阿福达问道。   “我就是要放了你们。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不能叛乱,更不能加害皇上。以后你们就躲在某个深山老林里面安度余生吧。”   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让两个人有些接受不了,阿福达赶紧看着古小东说道:“古仵作,我答应你。”说完阿福达就拉着索罗的手消失在树林之中。   古小东刚转过身,却听见后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猛然回头一看竟然是阿福达。古小东心中一惊,难道阿福达变卦又杀了回来,如果他真的想要我们两人的性命的话,恐怕是举手之劳。   却见阿福达从怀中掏出一个虎符交到古小东的手中。   “古仵作,这时御林军的虎符,可以号令所有的御林军,皇上身边有你这样的人,那是皇上之幸,大清之幸!”说完,阿福达急匆匆地消失在树林之中。   可是此刻为什么看不见童海川呢?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古小东再回到营地的时候,祭祀活动已经开始,乾隆的营帐只剩下了刚刚的守卫。   “我让你拦住的那个女人呢?”古小东质问道。   “我不敢拦,皇上拉着她一起走出的营帐,我怎敢拦她?”   “哎呀!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绝对脱不了干系!”古小东气急败坏地迅速跑向祭祀的现场。   此刻那现场的萨满舞已经开始跳了起来,皇上坐在正位,身边分别是童海川和苦行僧。那几个西域的番僧围坐在陈小莲的四周,此刻古小东也发现这中间跳舞的女子正是曾经在谷阳县撞见洗澡的陈小莲。   陈小莲腰间系着长铃,手持单鼓,在击鼓摆铃声中,口中念念有词,她时而似鹰飞舞,时而如虎蹿跳扑抓,在黑暗的神秘气氛中舞耍着点燃的香火。那摇曳的身姿在火光的照耀下甚是耀眼。多少男人的心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向陈小莲。   当古小东再看乾隆的时候,只见乾隆脸色微微转红,不断地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古铜,看来皇上已经中了七虫七彩毒。”   “解药一定在陈小莲的身上,可是她不会那么轻易地交出解药的。”   这时,古小东只觉得有人轻轻拽了一下自己,古小东回头一看,那男孩十几岁的模样,唇红齿白,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大褂,戴着一顶黑色圆顶帽,梳着一头油光崭亮的大辫子。他豁然想起那日午间在巷子里面见过这个男孩,他似乎名字叫志斋。   “古仵作,刚刚我听你说了七虫七彩毒?”   “没错,你知道此毒?”   “我当然知道,我姥爷原来是个郎中,曾经跟我讲过这七虫七彩毒的威力,不过这毒并不常见,所以解药很难配制。”   “这可糟了!”   “不过,我这里有一粒我姥爷给我的奇药,能解百毒。”   “那七虫七彩毒呢?”   “自然可解。”   “你可带在身上?”   “当然了。”   “兄弟,你愿意多少钱卖给我?多少钱我都给你!”古小东激动地说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我不要钱,送给你了,我母亲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古小东定睛看了看这少年,突然觉得这少年并非常人,日后必将大有作为。他接过志斋手中的解药说道:“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志斋兄弟!”   “志斋是我的字,我的本名叫和珅,你还是叫我和珅好了。”   “和珅!”古小东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古第一贪和珅!倘若今天真的用和珅的解药救了皇上,那么皇上虽然可以救回来,但是一定会万分感激这个少年,日后这个少年将会得到重用,也就成了大清朝第一大贪官和珅。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千古第一贪,真是三生有幸啊。   忽然,后面传来了无数的尖叫声,只见乾隆倒在地上,瞬时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呼吸越来越困难,想必那七虫七彩之毒乃是麻痹肺部器官的。   古小东立即跑过去,却被守卫拦下,守卫拿出利刃顶在古小东的喉头喝道:“你想造反不成!”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这时陈小莲被番僧举了起来,大声喊道:“弘历逆子,我本将皇位传给我皇三子弘时,你为何图谋篡位!你意欲何为!”   这陈小莲俨然已经扮成了雍正的模样质问乾隆,乾隆此刻呼吸困难,根本无法答话。   古小东眼见乾隆离阎王老子越来越近,匆忙间才想起阿福达曾经将虎符交给自己,他急忙掏出怀里的虎符喝道:“谁敢拦我!”   那守卫见了统领的虎符立即放开古小东,古小东带着一行众人冲到了乾隆面前。   “快给皇上吞下去!”   童海川接过古小东递过去的解药刚要给皇上服下,忽然那苦行僧抓住童海川的手腕狠狠一扣,只听咔嚓一声,童海川的手腕立时粉碎。这苦行僧竟然也是弘时的人,古小东和炅老大亲眼见过苦行僧的厉害,连连后退了两步。   “你们几个,拿下这老家伙。”童海川指挥身边的大内高手一同扑向苦行僧。那苦行僧快吸两口气,那张嘴好像弩箭一样连发了两下,分别钉进大内侍卫的眉心,两人顿时毙命。   童海川吼道:“奶奶个熊,老子今天跟你拼了。”童海川右手已折,抡起八卦掌已经不能随心所欲,几下就已经败下阵来。   那陈小莲倒也沉得住气,冷眼看着皇上四周打成一团乱麻。古小东一伙处在下风。   皇上侍卫虽多,可是此刻看见苦行僧和童海川对战,他们不知谁对谁错,不敢胡乱站出来,都怕站错了队反而掉了脑袋。   苦行僧站在乾隆的身边冷眼看着眼前的众人,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不过这个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只听一声巨响,苦行僧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小手指大的洞,流了几滴血随即倒了下去。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大宝拿着一把带有瞄准镜的狙击枪瞄着苦行僧。   原来那日大宝看见炅老大背着一杆枪,只是这枪年久失修,弹道早已经堵塞,成了哑炮。大宝拿枪回家经过细心的整改,将这个土枪改成一杆只有二十一世纪才有的狙击步枪。   “哼!你舌头再厉害,能比我的狙击枪还快?”   古小东见苦行僧倒下,赶忙拿起那个掉落在地上的药丸塞到乾隆的口中。过了几秒,乾隆就稍稍缓和了脸色。   “陈小莲,你竟敢下毒毒害皇上,企图谋反叛乱,赶快放下手中武器束手就擒!”童海川大吼道。   可这陈小莲手中并没有武器,她唯一的武器就是脑袋上的这张嘴。   陈小莲接着假借雍正之名说道:“弘历,今天我传位于皇三子弘时,你要切记!”   此刻,御林军早已经涌向陈小莲。   周围的西域番僧忽然拔地而起,手中全部多了两把腰刀。原来这群西域番僧正是大小和卓等人假扮,只听见一声口哨,四面吹起了号角声,藏在树林中的西域叛贼四下涌了出来。   “怎么办?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快跑吧。”炅老大说道。   “往哪跑?四周都是他们的人!”童海川急道。   “皇塔,快,皇塔只有一个口,他们攀爬不上来,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有一个人守着门口,我相信他们冲不上来。”   “好!”   说完,古小东领着一群人飞快地跑向皇塔。   童海川背着皇上,众人围着童海川保护两人跑进了皇塔。大宝将狙击枪交给古小东说道:“这玩意经过我的改装之后威力强大,但是有一点弊病就是不能连发,打一枪才能上一发子弹,而且子弹我只弄了九颗,刚刚用掉了一颗。”   古小东答道:“八颗子弹足够我用了,其中一定会有一颗钉进弘时的脑袋里面。”   这时陈小莲早已经察觉到了古小东等人的动向,指挥番僧一同追赶古小东。古小东跑进皇塔推上了大门,这时外面已经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倾盆大雨。古小东将门反锁起来,这大门乃是精铁打造,虽然外面人多,但是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   古小东爬到塔顶,看见塔下面围了越来越多的西域人,他们将皇塔团团围住,攻打正门的人先是用身体撞击铁门,接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木桩,又开始撞击铁门。那铁门十分牢固,结果那稍细的木棒从中间折成了两半,断开的木桩刺到撞门人的身体里面,顿时血水混杂着雨水染红门前。   古小东跑了下来,看到乾隆依然昏迷不醒,心中更是焦虑,不会这解药不管用吧?   “童海川,我们的援兵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童海川说道:“我们哪里有援兵?我们的御林军在外面死的死逃的逃,恐怕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困在皇塔之中了。”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一定要想出个办法离开这里。”古银说道。   “不行啊,我从上面望下去,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西域的人,就算真的有绳索跳下去,也会被团团围住。”古小东回道。   “看来今天是九死一生了。这铁门也挺不住一时三刻,我听见他们在外面正在砍伐大树,想必他们会用这大树撞开铁门。”   大宝急道:“不会的,不会的,历史不是这样的,我们不可能会在这里死的。可是,我们已经改变了历史,恐怕世界都会混乱,整个宇宙也会灭亡……”   “大宝,你冷静一点!我看见皇塔里面有一台机器,那台机器就是送我们回去的吗?”   大宝点了点头,显然被这激烈的场景吓得慌了神。   古小东心想,干在这里等死也不是办法,他提起狙击枪来到皇塔顶上,找了一个有掩护的位置托起枪,将脸颊凑在瞄准镜前,逐一寻找弘时的踪迹。   可是找了许久之后,也没有发现弘时,反而发现了那领头的大小和卓的小和卓霍集占,古小东将枪口对准霍集占,一声巨响划破长空,雷声与枪声同时响了起来,下面的众人乱成一团,小和卓霍集占中枪倒地,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是他拖着右脚显得十分痛苦。西域兵以为是小和卓被雷劈,自古信奉真主的士兵看见此景以为是真主显灵,虽然大家都不说什么,但是内心里都犯了嘀咕。   古小东在皇塔上听不清这下面说话的声音,他不知这有心无意的一枪已经打乱了他们的军心。古小东迅速又上了一发子弹,再一次寻找弘时的身影,这次他看见的不是弘时,而是大和卓波罗尼都,古小东再一次扣响扳机,大和卓也应声倒地,这时没有雷声,只见大和卓的肩膀汩汩冒血,众人忽然慌了神,到底是什么东西伤了大小和卓?难道真的是神灵庇佑着大清的皇帝?   大家军心涣散,甚至有些人趁着他人不备悄悄潜入树林溜走。古小东不想这两枪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不过此刻的大小和卓已经被侍卫包裹起来,想再射击已经不易。   古小东依然找不到弘时的身影,却看见那群西域士兵砍倒一棵直径一米多的千年古木,他们草草地削了那尖凸的树杈,几十人抱起那大树不断地撞击着铁门。   古小东只觉得这皇塔也被撞击得微微摇晃,雨下得越来越大,大宝等人也从塔底跑了上来。   “恐怕这铁门维持不了多久了,他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冲上来。”   “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现在所有人都听你的啊,小东啊,我不想死,阿门,哈利路亚,观音菩萨保佑我啊!我还没有活够啊!”大宝此刻已经显得有些精神错乱。   “大宝,你冷静一点,现在只有你能想出办法救我们了。”   “我想办法?我想什么办法啊!”   “你看这里有千锁链,还有你发明的仪器,还有……”   “没用啊,没用啊!什么都没用!”   看来现在真的指望不上大宝了,不光是大宝,现在所有人都只能等死。乾隆被雨淋了之后,开始渐渐苏醒。   “朕,朕怎么在这里?大胆,下这么大的雨,竟然让朕在此处淋着!”   童海川扶着皇上带着哭腔说道:“皇上,奴才只能等来世再给您打伞了。”   看着塔下的场景和传来的喧嚣的喊声,乾隆终于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来。   “现在怎么办?”   “现在只能等死了。”大宝垂头丧气地说道。   古小东则是一言不发,继续用狙击枪寻找着弘时,就算自己真的会死,那他也会先杀了这个六指男人。   现在唯一救得了他们的就只能是天降神兵。   古小东看见在不远处又来了一拨人,由于雨势过大,只能隐约地看见数量与这群人相当。此时,只听见塔下一声巨响,连整个皇塔也摇摇欲坠。古小东双眼一闭,口中喃喃说道:“要杀弘时,只能等来世了。”   “你们快看,帮手来了!”沈芸指着那群新来的士兵大喊道。   古小东定睛一看,这新来的一群人根本不是士兵,好似一群难民一样,穿着破衣烂衫,可是手上却都有兵器,更不寻常的是那群人的身上都背着破布袋子,虽然模样都十分寒酸,可是出手却不凡。只见那身上袋子越多的人武功越是高强,甚至有人连续撂倒十几个西域士兵却不显疲态。   “他们上来了!”大宝喊道,由于大宝现在在女人的身体里,那叫声格外的刺耳。不过几个人当中,只有童海川的武功最高,虽然右手已废,但是左手抡起大刀依然不输他人。童海川先将第一个上来的将领脑袋砍飞几米远,后面的人也有所顾忌。   这通往皇塔顶端的入口是一个爬梯,只要有一个人在顶端守着,上来一个死一个,童海川守在爬梯的背面,下面的人早已经不敢上来。这里果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电视剧里面常常播出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会员级别是用口袋来区分的,口袋越多的等级越高,八袋九袋的已经是高级VIP级别。看来下面的人定是丐帮莫属。   古小东用瞄准镜向远处望去,果然见到苏宝宝骑着马跟在一个男人的后面,十分焦急地望向这方,而与苏宝宝同乘一匹马的竟然是万莹莹。   早听说苏宝宝是丐帮帮主苏乞儿的女儿,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可是她又怎么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呢?   古小东回忆起第一次遇见苏宝宝的时候,是在妓院里面,那六指想花重金买下苏宝宝,却被蒋夫破坏了他的计划。古小东早知道苏宝宝身上一定藏着重要的秘密,没想到这个秘密竟然是这样。   苏宝宝自持是丐帮帮主的女儿,无拘无束,甚至有时勾结丐帮的长老到官员家的后厨偷吃偷喝,那日无意中看见弘时与国泰交易这可以号令西域士兵的符印,并得知弘时要在乾隆祭祀这日举兵叛变。苏宝宝于是偷了符印,这东西乃是纯金打造,既可以卖钱也可以当做传家宝,还可以救国救民,一举三得,苏宝宝对自己这一举动很是得意。   不过那个时候没有监控录像,国泰和弘时也不晓得到底是谁偷了这符印,在千方百计寻找符印的时候,偶然打听到是苏宝宝偷了这个东西。他们四处追杀苏宝宝,直到苏宝宝混在了被卖去当妓女的队伍中。   那六指弘时虽然发现了苏宝宝在妓院之中,可是不想将事情闹得众人皆知,所以暗中想将苏宝宝买下来,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机缘巧合下,古小东救出了苏宝宝。   苏宝宝躲在蒋夫的府上,那弘时自然不敢轻易动手,直到苏宝宝回到了谷阳县,才在大街上被抓了去。   丐帮帮众遍布天下,苏宝宝领着弘时去寻那符印的时候,暗自留下记号,好让丐帮弟子救出自己,弘时找到符印本欲杀苏宝宝灭口,苏宝宝却被丐帮弟子救了出来。   苏宝宝找到她爹苏乞儿苏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灿。苏灿心想,这大清朝虽然不是汉人统治,不过百余年间却国泰民安,倘若真的被外敌入侵,难免会尸横遍野民不聊生。   他们悄悄地躲在附近的县城之中,派出探子监视祭祀的情况,果不其然,这周围埋伏了大量的西域士兵,于是苏灿带着丐帮众弟子前来救驾。   下面厮杀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倒在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古小东拿着狙击枪却怎么也寻找不到弘时的身影。直到丐帮将所有的西域士兵杀退,守住皇塔,古小东依然没有见到弘时的踪影。   难道这个家伙已经跑了?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忽闻童海川大吼一声,只见一把大刀砍在童海川的腿上,十几名西域番僧跳了上来。   为首的那人正是弘时。   “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又见面了,弘历。”   乾隆瞪着双眼盯着眼前阔别数十年的亲哥哥,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三哥!”   “哈哈,哈哈!弘历,你还认识我这个三哥!可是今天三哥不是来跟你叙旧的,而是来取你性命的!”   乾隆叹了口气,说道:“三哥,这又是何必呢?你大势已去,何必又要这样执迷不悟呢?倘若你放下屠刀,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弘时冷笑道:“留我全尸?真是可笑,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弘历,你真是菩萨心肠啊!”说完,弘时提刀就砍,乾隆心知这下必死,也不阻拦,缓缓闭上了双眼。   乾隆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湿湿的,有一股血腥味,可是自己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乾隆此刻看见身前有一个人,他十分瘦弱,力量甚至敌不过女人。他傲然地挺着胸膛挡在乾隆的前面,砍刀深深地劈入他的身体里面。他狠命地用双手抱着砍刀,让弘时不能将刀拔出。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出八个字:“忠君爱国,死而无憾!”   “文,文,文墨兄!不要,不要这样!文墨兄!”古小东撕心裂肺地喊出赵文墨的名字。   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文人,他是一个连做饭也不会的愚人,他是一个连自己孩子也养不活的笨蛋。就是这样的他,有一个崇高的理想,为国为君,尽效终生,可是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倘若没有古小东,他早已经冤死刀下,为了报答古小东的救命之恩,他徒步走遍大江南北苦苦寻找了两年。   他是个寻常的人,他有一颗不寻常的心。   赵文墨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古小东第一次看见他笑。因为他觉得,这辈子能为皇上死,他值了。   这是一股怎样的力量,弘时怎样也拔不出手中的刀,他一用力,那刀连着赵文墨的尸体一起拖了起来。   砰!   古小东这枪对准的不是弘时的头顶,而是腹部,如此近的距离以狙击枪的威力足以打穿了一个大洞,古小东在医学的解剖课上曾经学过,剖腹自杀是最痛苦的一种方式,剖腹的人不会立即死亡,他会忍受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在疼痛中死去。   他不会让弘时死得这样轻松。   古小东盯着弘时绝望的眼神的同时,他安装了第二发子弹。   砰!   这次打的是弘时的生殖器,男人最大的骄傲。   弘时的脸色已经发青,他没有死,他还会维持自己的生命十几分钟,古小东不会让他这样死去,因为弘时已经完全地打开了古小东心底那扇关着恶魔的大门。   众人恐惧地看着古小东,因为古小东的脸上缓缓绽开了笑容。   砰!砰!砰!砰!   连续四枪打在弘时的双手双脚上。古小东将砍刀钉在弘时的四肢上,好比是被钉在了十字架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永世不得超生,除非你是上帝的儿子。   苏灿早已经降服了那几个西域番僧,就在他们恐惧地盯着古小东的时候。他们哪里见过如此残酷的刑罚,而行刑者竟然坐在旁边盯着受刑人发笑。   “三弟,三弟,你不要这样子!三弟,你醒醒!”古银摇着古小东的肩膀大声地喊道。   古小东刚刚犹如鬼魂附体一般,此刻已经清醒过来,看着地上因为剧烈疼痛而表情扭曲死去的弘时,想起了死去的龙捕头和虎捕头,泪如雨下。   乾隆站了起来,长长叹了一口气。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就是这样一个没见过几面的文人,却为了他而死。   “赵文墨……文墨……文墨……爱新觉罗……”   童海川莫名其妙地看着皇上忽然将赵文墨的名字和皇家姓氏连念起来,难道皇上要御赐赵文墨为皇族不成?   “古铜,赵文墨还有什么家眷没有?”   “他还有两个孩子。”   “童海川,你将那两个孩子带到宫中来,朕要收他们为义子。”   “皇上!”   “不必多说,这弘时……”乾隆叹了一口气,在众人的搀扶下离开了皇塔,这皇塔上面只剩下大宝、古银、炅老大、沈芸、苏宝宝、万莹莹和古小东。   万莹莹扑到了古小东的怀中。   第九章 龙   这雨愈加地大,电闪雷鸣也更加强烈,大宝将仪器架到皇塔之上,并在丐帮众弟子的帮助下,将千锁链搬运上塔顶围成一个圈,这个圈将仪器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强烈的磁场。此刻仅仅需要强大的电流,古小东和大宝就可以再次回到现代。   在一旁的莹莹和沈芸始终没有作声,待古小东忙完之后,莹莹走到古小东的旁边低声道:“你当真还要走?”   古小东心中一紧,因为急切地想回家,忘却了这里还有一个想与自己厮守一生的女人。   “我……”   “那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莹莹,那个地方不属于你。”   万莹莹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莹莹……”   “古铜,既然你想走,我不会拦你,我只望你能在我的墓冢前送给我一首歌,那首歌叫《忘情水》。铭记我万莹莹是你的人,此生此世只属于你。”   古小东听得心酸,拉住万莹莹的手久久不语。   可当万莹莹走开之后,古小东细细回味这番话却觉得一股凄凉之意油然而生。为什么她要这么说?难道我走了她会自杀不成?不会的,就算我走了,我的祖先古铜也会留下来,不会的。   他再一次走到万莹莹的身边,拉住万莹莹的手说道:“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要走,只是我的智慧走了而已。我的身体还会留在这里,不过那时候的我会变得傻傻的。”   “那个是古铜,而我爱的人是古小东!”   “你,你怎么知道!”古小东不知为什么万莹莹会叫出古小东的名字,或许是她听大宝呼喊过几次自己的真名,所以胡乱猜测却猜对了?   “我……”万莹莹咬紧嘴唇,不肯再说一句话。   “小东,这个时候是闪电最集中的时刻,我要启动机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闪电劈下来!”   大宝拉着古小东一起站在中央,古小东盯着万莹莹,或许这是此生见到心爱女人的最后一面。   “大宝,我想问你,你说过我们来的时候都是等价交换,我交换了弘时,小宝交换了蒋夫,那你交换的到底是谁啊?”   “小东啊,或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雨声非常嘈杂,只有大声喊出来对方才能听清自己的话语。   “难道……”古小东想起了一个人,难道窥见未来的人会是她?   “小东!小心!”万莹莹扑了过去。   古小东抱住万莹莹,可是他的手触及万莹莹的身体时,却看见自己的手沾满了血迹。弘时挣扎着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拔出手中的刀飞了出去,万莹莹第二次挡在自己的身前。古小东暴怒地看着弘时,可是弘时却微笑着死去了。   最终的胜利者究竟是谁?   不是古小东,不是乾隆,也不是弘时,而是时间。只有时间才能战胜一切。   万莹莹伏在古小东的肩膀上,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我爱你。”   第三个窥见未来的人竟然是她,自己心爱的女人万莹莹。她看不到过程,却看得到结局,就算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却毅然地回到皇塔。   她是个这样的女人,为了见心爱的男人最后一面,就算死也无憾,因为没有他的日子里,煎熬的思念比死还痛苦。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心爱的人远在天边,而是与他相距两百年。   古小东抱着万莹莹飞快地冲下皇塔,他一定要救她,就像那时她为了他挡了一剑,她为了找他奔走千山万水耗时两年,她为了他忍辱负重,她为了他……   大宝在后面喊道:“古小东,你干什么去!你会被困在这里的!”   忽然,一记闪电打在千锁链上,所有人被晃得睁不开眼睛。天空中只传来大宝的回声:“小东……”   “驾!”古小东飞驰而去!   两个月后。   太和殿是皇族举办盛大典礼如皇上登基或者结婚的场所,平日里不会轻易使用。   这一日,文武百官都聚集此地,却不知何故。趁着皇上还没有来,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乾隆走到龙椅前,众大臣齐刷刷地跪倒。   “平身吧!”   所有大臣都站了起来,因为是庆典的大殿,所以和平时上朝的情形不同,每个官员都有一把椅子,当所有官员落座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在最前面空缺了几把椅子。   “今天召诸位来,是有几件事跟大家说一下。大家不要拘谨,说完这几件事,大家在这儿吃点东西。第一件是我认了两个干儿子,名为永文、永墨,封为大小署郡王。这两个孩子朕将视如己出,纪晓岚!这两个孩子的亲爹是个文人,想必他也会希望他的儿子是个大文豪。你身为我大清第一才子,我将这两个孩子交给你了,你定要好好教他们读书!”   “臣遵旨!”纪晓岚站起来领旨。   “第二件事,和珅,进来!”乾隆说完,一个清秀的小男孩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从他的步伐来看,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淡定地跪倒在乾隆前面。   “和珅,你是朕的救命恩人,你希望朕怎么赏赐你?”   “奴才不需要主子的赏赐,能救了主子,是奴才祖上积德。奴才已经倍感欣慰!”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诚恳,丝毫看不出虚情假意,难怪和珅后来能受到乾隆那般喜爱。   “朕姑且封你为轻车都尉,你先在宫里学学如何做官吧!”   “谢主隆恩!”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十几岁的孩子,其中有一些人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巴结这个皇上的救命恩人。   “还有一件事,古铜!”   “宣古铜进殿!”   古小东快步走进殿内,心里忐忑不安。   “古铜,你可知罪?”   古小东一头雾水,心想自己明明救了皇上的性命,皇上怎么可能还要怪罪自己呢?   “啊?什么罪?”   “放肆,怎么跟皇上说话呢!”乾隆旁边的太监说道。   乾隆反而笑了出来,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好吧,你犯了什么罪朕一一跟你道来。先是在庙中得知朕乃九五之尊不行礼,乃是大不敬之罪。二是杀了皇族,这是诛九族之罪。三呢?朕想想啊……”   这时,沈芸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喊道:“皇上,你还要诛九族,你杀吧,连你侄女我也杀了吧,还有你未出生的侄孙!”   “哎,郡主,快出去……”太监急忙打圆场。   “哎呀,我说你这小丫头,这么着急!我还没说完呢。第三,就是你诱拐郡主,这罪名也不轻。但是呢,你救了朕,功过相抵吧。”   郡主见古铜吃了亏,嚷道:“不行,不行。明明人家救了你,你忘恩负义,怎么还功过相抵!不行,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哎,文武百官都在这,你这小丫头给朕留点面子吧。”   “不行!”   “好,好,那朕给你个官当。那就当京城的仵作吧!”   古铜心想,见好就收,还没等沈芸讨价还价,就说道:“谢主隆恩!”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禧妃娘娘被杀了!”   乾隆蓦地拍案而起,禧妃娘娘乃是乾隆最爱的贵妃之一,人漂亮,身材正。乾隆龙颜大怒喊道:“谁干的!快带朕去!”   一行众人来到西宫,却见一女子赤裸身体倒在走廊上,太监和宫女围成一团,见皇上来了,大家都让开一条路。   却见那禧妃娘娘死状恐怖,双眼被挖,而且在前额上刻着一个五芒星。站在禧妃娘娘身边的赫然是万莹莹!   “莹莹,怎么回事?!”古小东快步走到莹莹面前。   还没等莹莹开口,旁边的小太监磕磕巴巴地说道:“皇上,奴才等人看见一个断臂的男子闯进宫内,然后就看见禧妃娘娘惨死在此。”   “万莹莹,你看见是谁杀了禧妃娘娘了吗?”   原来万莹莹那日伤重,古小东背着万莹莹来到皇上的行宫,请御医为万莹莹治伤,这才起死回生。皇上特许万莹莹来到宫中养伤,禧妃娘娘好权术,知道万莹莹乃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所以平日里来往亲密。   “是,是……”   古铜急道:“你要是看到就快说啊!”   “是龙捕头!”   “大哥?!”   古小东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的景象,龙捕头在厮杀的路上留下一只断臂,却生死未卜。可他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之内,为何会杀了禧妃娘娘,又为何两个月以来一直深藏不露、不肯来找他呢?   难道真的是龙捕头所为?   “皇上,皇上,杀手留了一张字条!”小太监将纸条递给乾隆。   “杀尽宫中众人,誓取乾隆狗头。洛河。洛河!”乾隆瞪大了眼睛看着纸条的署名。   “皇上,洛河不是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吗?!”   这洛河与龙捕头又是什么关系呢?   (全文完) ━━━━━━━━━━━━━━━━━━━━━━━━━━━━━━━━━ 本文内容由【黄小喵家的手残大】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