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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停尸房,留下了一滴血色的眼泪,淡淡地说了一句:“亲爱的,明天我们就不会再见了……”   门卫的大爷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女子,他凑上前去关切地说:“工作完成了,早些回去休息……”   她的脸毫无血色,那张令人看了发憷的脸颊,竟然写满了对爱人的思念,恐怕她也熬不过多久了……   第二天清晨,工作人员竟然发现,她的尸体躺在了停尸房内。   她已经死了。   她叫刘木槿,是一个尸体化妆师。   昨晚她是为自己心爱的男人陈安青化妆,没有想到这真的是她最后一次工作,永远的和他生死相随……   第一章死亡的恐惧   蓝慕青推了推依然在沉睡中的温柔,今天可是她第一天上班,他不想让她迟到,虽然温柔并没有告诉他,究竟是什么工作。温柔却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根本都没有把蓝慕青的提醒当作一回事。   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令人觉得周身都是暖洋洋的,蓝慕青也不想起身上班。可温柔没有动,他有些愠怒了,抬起手臂用力地敲击在温柔的屁股上,大吼着:“快点起床,上班了!”   温柔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道:“太阳这么大,我怎么上班?等你回来再叫我好了!”   他开始觉得奇怪,温柔自从昨天和他说找到工作之后,她就开始变得不太正常,总是趴在床上睡觉,他真的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得了什么嗜睡的病症!   蓝慕青赶快收拾东西起床上班,他可不想和这个女人计较。他虽然说不上很勤奋,但对工作还是兢兢业业,从来不让别人抓住任何的把柄,只因为他做事谨慎。   温柔眯着眼睛看着他穿衣出门,却没有说一句话,可当蓝慕青走出房门的一瞬间,她从床上立刻跳了起来。   温柔已经28岁了,是一个未婚的大龄女青年。刚才从这个房间走出去的男人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但其实两个人并没有想要结婚的意思。   虽然她名字起得很好听,但她本性却不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反而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在这次失业之前,她在一个影视集团做化妆工作,由于得罪了一个知名的人物,被炒了鱿鱼。失业一个月以来,她过着混沌的日子,昨天下午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   与其说这是一份工作,不如说是一份根本就不称心的差事,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她身上实在没有钱了,这份工作的工资又高得令她咂舌,否则她才不会去做这种鬼差事!   可不要觉得奇怪,她做的这份工作还真的是为鬼办事,因为她就是在火葬场的停尸房工作。同样都是给人化妆,之前是给活生生的人,可转念之间却变成躺在冰冷床上的尸体。   温柔想到这里就不禁汗毛耸立,不过她并不是那种神经敏感的女人,更加不会对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只要有钱赚,有滋润的日子过就算很不错了。   她穿好衣服,打开电脑。   同样都是化妆,给死人化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想到每天要对着形态各异的死人,她的心里就不舒坦。可对着死人也比天天对着令她难堪的活人要好得多,至少死人不会害她!   温柔在百度搜来一堆为死人化妆的技巧,今天晚上她就要上班了,总不能带着给人化妆的技巧去工作吧?至少要学一些能够混饭吃的本事。   从百度她才知道,原来当好一个遗体化妆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温柔缩紧眉头,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殡仪馆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找化妆师呢?   她好奇心作祟地在百度搜了一下,一个醒目的标题凸显在她的眼前。   “江南殡仪馆遗体化妆师清晨暴毙在火葬场,死因不明!”   “啊……”温柔吓了一跳,把鼠标扔在了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她拍着胸口,努力使自己平息下来,半晌才平复了情绪,重新拿起鼠标,点开了那个令她看着就有些惊悚的标题。   温柔粗略地把文章的内容扫了一遍,只是把事件的始末记了一个大概,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她今天美好的心情。   “原来竟然会是这样的!”温柔自我感叹。   她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地找到这份工作,全都是因为之前在殡仪馆工作的化妆师离奇死亡了!这么说温柔还要感谢那个女人才对,不过她怎么会离奇死亡了呢?   这条消息说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笼统地讲述了事件的诡异,并且这并非是官方的言论,只是无聊的网友放上去的一种说法。这个帖子后面跟帖的人还很多,评论也是众说纷纭,大家的意见都不相同。   有的说是灵异事件,有的说是谋杀,更有的说是为情而死。   “刘木槿经官方调查证实为心脏衰竭死亡,并无鬼神之说。”金竹留言。   金竹?温柔的心里打了一个问号,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帖子里?难道这个案子是由他负责的?   不过想到这个男人,温柔的心就烦躁不安,匆忙间把帖子关掉,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牵扯。   对于温柔来说,他永远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拔不掉,碰不得。   夜幕缓缓地降临,漆黑笼罩了大地。   当月亮爬上了树梢,所有人都回家吃晚饭的时候,温柔已经在去往火葬场的途中。她以为单位只是一种地点的代名词,可打出租车竟然都没有人理会,无奈之下她只能坐公交车,然后走上十几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   接待温柔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门卫老大爷,他把温柔领到了她的工作间,然后转身离去。   厚重的铁皮大门摔在门框上,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起初温柔还没有太多的感觉,可是一回头她却吓了一跳。   整个操作间看上去很大,有一百多平方米,可储藏室体的冰柜就占据了70%,剩余的三十多平方米就是她的地盘了。   在房间的中间摆放了一张操作台,也就是躺尸体的床,化妆间里的物品并不是很多,只有几个化妆箱,显得空旷而单调。也就是在这种空旷的寂寥之中,温柔硬生生地产生了逼仄的感觉。   温柔一个新人在这个四周都是封闭的房间里值班,周围是一片静谧,尤其是操作台上还躺着一个刚刚死去、并没有化过妆的尸体,让她汗毛耸立。   “这份工作还真不是好干的!没事没事,反正又不会真的有鬼!安啦!”温柔不断地给自己灌输着壮胆的言辞,她可不想在第一天上班就落荒而逃,那样就太狼狈了!   想着想着,她慢慢地靠近操作台,想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揭开……   “铃铃铃……”   “啊——”温柔的手机突然间响起,她大惊失色,急忙向后退了几步,狠狠地撞在了冰柜上,她再迅速向前移动了两步。平静了一下情绪,她急忙把手机掏出来,大吼道:“干嘛呀?吓死人了!”   电话另一端是蓝慕青慵懒的声音,他好像有些喝多了,醉醺醺地问:“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加夜班!你自己睡觉吧!”温柔没好气地把电话挂断,“吓死我了!要不是心理素质好,我一定休克了!”   温柔安慰着自己,再次慢吞吞地向操作台移动过去,伸手慢慢地揭开白布。   “啊……”她再次惊声尖叫,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绝对没有想到会遇见如此恐怖的事情。   死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死鱼般的目光似乎在诏告着她的冤屈。温柔被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脏差一点没跳出来,幸好这只是一个不能动的死人。可就算是一个死人,那眼神同样令人震慑,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死者呆滞而暗淡无光的眼睛一直看着她,温柔的眼睛竟然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好像是被她施了魔法一般。   她的脸有些扭曲,表情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温柔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再次撞到冷藏箱上。   “她会动?”温柔再一次被这种想法吓呆了,她的脚动弹不得,僵持在原地两分钟才慢慢地移开一些。她伸手在死者的脸上从上到下地抚摸了一下,让它的眼皮闭上。温柔长吁了一口气,“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总算是重新归位了。   “我这可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人的工作不做,偏偏要做这种鬼差事!”温柔打开工作箱,做起了准备工作。   温柔核对了一下死者的身份,恐怕她就是自己的第一位客人,温柔熟记了她的名字——刘木槿。   “刘木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温柔反复地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人的名字,“化妆师!”   她惊恐地喊出了这三个字,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唯恐躺在床上的尸体能够听到!   原来她现在面对的正是上一个在这里工作的化妆师,她更没有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来和她见面!温柔的心一下子提高了两格,堵在嗓子眼上说不出话来,她的瞳孔开始放大,恐惧感游窜过全身。   “呼呼……呼呼……”   温柔感觉到她脊背开始发凉,从身后透过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她想要转身,腿脚却完全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你在做什么?”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温柔立刻瘫软了下去。   他的宽大的手掌把温柔托起,不至于让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温柔仰着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送她进来的老大爷,她已经被吓得要尿裤子了。这么窘迫的状态,竟然还被人看到,温柔羞愧难当。   老大爷把她扶了起来,把白布单子重新给刘木槿盖好,说道:“你跟我来吧!看来你应当好好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恐怕以后比这吓人的还有呢!”   温柔跟随在老大爷的身后,匆忙离开这个令她全然无措的房间。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于内心的恐惧,也是第一次和死亡如此地接近。   她害怕、恐惧、无助……所有的情绪全部涌了出来,但坚强的她并没有懦弱到流泪。   第二章诡异的血字   温柔的高跟鞋敲击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混杂着大爷脚上的老头鞋的声音,两种声音不协调地混合在一起,回荡在空荡的走廊里。   老大爷的脚步很慢,温柔的脚步很急,大爷走在温柔的前面,警告她说:“你啊,明天不要穿高跟鞋了,会吓着死人的!”大爷的声音很低沉,仿佛是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更准确地说,他说话更像一个鬼魅,唯恐会惊动了四周的死人。   温柔点点头,“嗯”了一声,也迎合着大爷小声说话。可当温柔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惊了。刚才大爷说的是“吓着死人”,人死了还能吓着吗?温柔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他们离开了停尸房狭小的空间,来到了火葬场的院子里。   凉风从宽阔而平坦的院子里袭过,冲破了温柔单薄的衣衫,直接钻进她的身体,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么低的气温,令她感到不安。她本不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可这种环境不禁让她开始怀念每天睡在她身边的蓝慕青。   大爷的脚步开始加快,她也随之在身后加速度,真想快一点逃离这个带给她不安的地方。   老大爷把她带到了火葬场的门卫室,门卫室里也是很冷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没有闭路的老式电视机。   电视机演着什么温柔并没有注意,但荧幕上布满了雪花,发出“兹兹”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里面人物的对话。   老大爷坐下来给温柔倒了一杯水,叹了一口气,问道:“姑娘,你怎么想到这种地方工作了?就真的那么缺钱吗?我劝你还是离开吧……”   温柔哽咽了一下喉咙,眼睛有些湿润。她本是不想说,但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她不想永远依靠家里,而是想用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自己,虽然这种日子比较艰辛,但她也是一路磕磕绊绊地走了过来。温柔不想说,心里的种种苦涩也只有她才能够体会。   “我……我……”温柔有些哽咽了,即将要冲破眼眶的泪水,再次被她忍了回去。   老大爷见她为难,也不再追问下去。他把自己的点心拿了出来,说:“吃吧,刚才在里面一定吓坏了吧?”   温柔刚经历过惊心动魄的一幕,哪儿还有心情去吃什么点心,现在能够安心地坐在门卫室,捧着暖暖的热水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份工作如此辛苦,早知道……”   “嘘……”老大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神秘兮兮地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大声!如果让他们听见了,他们会不高兴的,那你就倒霉了!”   “啊?”温柔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一圈,窗外完全是漆黑一片,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难道我说的话,还能被别人听见?”   他小心翼翼地掩口,故作神秘地说:“在殡仪馆这种地方,不怕人听见,就怕鬼听见!”   温柔猛地向后一靠,腰部顶在了硬邦邦的板凳靠背支出来的木板上,疼痛不已的她连大声叫的勇气都没有,强忍住了疼痛,咬着嘴唇。她惊魂未定之下又被这个大爷吓到,这次她真的没有任何的勇气去面对这份工作了。   温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她不禁觉得不仅停尸间里是恐怖的,就连这个门卫室的空气中都布满了惊悚的气氛。   “大爷,您可别吓我!虽然我胆子挺大的,可在这种瘆人的地方,说如此惊悚的话题,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温柔还以为大爷和她开玩笑,可大爷却一本正经地板起脸来,比之前的表情还要严肃。   大爷的表情在温柔的眼中开始扭曲,扭曲到五官开始移位,温柔努力地摇摇头,难道这是她产生的幻觉?他扭过头去,不让温柔盯着他的脸一直看,然后拉长了声音,缓缓地说道:“这不是个玩笑,曾经因为一个玩笑,已经死了一个化妆师了……”   一股凉意顺着温柔的脊背涌了上来,她的第一反应是,刚才她化妆的那个人,就是大爷口中说的这个人。   温柔双手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恨不得把水杯都揉进身体里来取暖,可这么一点点的温度怎么能够暖得了她现在已经透心的冷?那种冷是从心里向外渗透的,几乎把她整个人的身体沁透了,冻得冰冷冰冷的,上下牙直打架。   大爷把温柔手中的水杯抢了过来,续上一杯热水再递给她,声音徐徐地继续说:“不要说我没有警告过你,因为今天你的第一个客人就是我的女儿,如果你对这个工作认真了解过的话,你也应当知道,她是如何死的吧?”   他的语气竟是如此平静,却多少带着悲凉,也透着许多的无奈。   温柔顿时不语,把想要说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大爷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刚刚痛失爱女的悲痛还没有完全消减,转眼间又迎来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化妆师。温柔已经感觉到大爷情绪的变化,她掏出放在口袋里的纸巾递了过去,小声说道:“大爷,别伤心!没有了她,您还有我……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大爷,难道这里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儿吗?”   温柔的这句话暖了他的心,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一样。刘大爷转过头接过纸巾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眶,点头说道:“那你答应大爷,明天别干了,这不是你们女孩子家做的工作!”   温柔能够理解大爷的心情,可现在这个年代不是十年前,想要找个称心如意并且工资优厚的工作不容易,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决定进来的!   “大爷,我答应您什么都行,可这真不行……”温柔小声说着,很是抱歉地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出事,可在这里每天对着死者能有什么事儿呢?把老一辈的封建迷信都收起来吧,我做人光明磊落,半夜不怕鬼敲门!”   他见自己劝不动这个女孩子,叹了口气,“也罢!你若是想要继续,那么就干吧!可是别怪我老刘头没有告诉你!这里可是火葬场,阴气重得很,你一个身体柔弱的姑娘是承受不起的!就连我那么命硬的女儿都死了,何况你……”   温柔从外表上看确实是不堪一击,但她身体却很结实,很少生病。主要还是因为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更是不把刘大爷的话放在心上。   “大爷,能和我讲讲刘木槿的事儿吗?”温柔对她还是充满了好奇,或者应当说,只有把这件事搞清楚了,她的心才能够平复下来。   刘大爷顿了一下,点燃一支烟抽起来,思绪又回到木槿走的那天晚上。   “木槿是个乖孩子,她是为了我才到火葬场上班的!都是因为我,才害了她!”刘大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那天晚上,她为陈安青化过妆之后,就下班准备回家,陈安青是她的男朋友,很不幸在一场车祸里丧生,她为此伤心过好一阵子。当时我叮嘱让她打车回去,可这孩子的脾气犟得很,竟然不听我的,执意要走着回去,然后就出事了!第二天早上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一堆人在停尸间围着,我走过去才看到木槿已经……”   刘大爷哽咽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的心酸疼酸疼,如果那天他送她上车的话,恐怕就不会出事儿了。   温柔不想戳他的痛处,可好奇心作祟的她竟然鬼使神差地问道:“那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总不能是被鬼吃了吧?”   “算你说对了一半,她是被鬼吓死的!”刘大爷抹去了眼角的泪,徐徐说到,“恐怕是陈安青想她,鬼魂在这附近转悠,就把她带走了吧……”   温柔迟疑地看了一下窗外,难道真的有鬼不成?   “大爷,您可别吓唬我!哪儿会有鬼啊!”她紧缩了一下肩头,骤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好多。   刘大爷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抹掉了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也不相信,可金警官的调查说,经法医鉴定她是吓破了胆,才导致死亡的!你想,在这种地方,除了鬼还能有什么?所以……这两个孩子的命苦啊!”   温柔明白了刘大爷的话,可人被吓破胆不一定就是鬼神所为,人也同样可以营造出这种惊悚的氛围。很多电视剧不总是说,人吓人,吓死人吗?而且还真的有这种案例,把人吓到心脏休克致死的!   不过当她听到金警官的时候,心偷偷地停了一拍。这种鬼地方,不要和金竹扯上关系才好。   温柔想说一些安慰刘大爷的话,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作罢。她的身体渐渐地也暖和了起来,刚才的那种紧张感也顿然消失不见。她已经彻底地了解清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吓唬自己,尤其是当刘大爷把死者是他女儿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她心里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   刘大爷口口声声地说这里是至阴之地,又说总会有灵异的事件发生,还说周围有鬼神会偷听他们的话,可温柔现在会把这些话当做他思念女儿而产生的一种臆想,不太放在心上。可温柔的心里却对这里徒增了一些神秘感,难道刘木槿的死真的是被鬼吓死的?   她嗤笑了一下,就算是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除非让她亲身经历过!   温柔放下手中的水杯,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窗外,她虽然还是有些颤抖,但鼓起勇气站起来和刘大爷道别。   “谢谢您,大爷!不过我真的要回去工作了,如果今天晚上做不完,明天我还要加班的!”温柔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向他鞠躬道谢,“如果我害怕会给您打电话的,不用送我了!”   温柔都没有给刘大爷机会说几句叮嘱的话,便转身推开门,走入漆黑的深夜之中。   门卫室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外面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刘大爷盯着大门看了半天,嘴角抽搐着还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刘大爷的心依然还有些酸,他不希望这个女娃子也像他的女儿一样,他的年纪已经大了,再也承受不住生离死别……   只要让他想起刘木槿死亡时的表情,他的心就揪作一团。刘大爷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那张纸,沉了一口气。   “我一定不会让木槿枉死的,证据已经找到了!”只要天亮,他就会把这封信邮寄出去。   漆黑的夜晚,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就连月亮和星星那微弱的光芒都躲了起来。   温柔顶着发麻的头皮向前走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地推开停尸房沉重的大门,走了进去。   一股寒意再次袭来,那冷意直接钻进温柔的身体。这其中混杂着尸体发出来的寒意,也夹杂着冷气机制造的冷气,两种凉意混合在一起,令她周身都觉得不舒服。   刚刚听了刘大爷的一番话,她的心里也有些后怕,总是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温柔回头看看,确定身后并没有人,继续前进,好不容易才移动到了她的工作间。   刚才温柔走得比较匆忙,工作间的灯也没有熄灭,她进入房间的时候床上的尸体依然在上面安然无恙地躺着。   温柔倒吸了一口气,再次把胶皮手套套上,把口罩戴好,准备进行工作。   “当……”   不知道是上面东西掉在了地上,温柔一惊,她瞥向了声音的发源地。   她瞪大了眼睛盯在雪白的墙壁上,那蜿蜒而下的一行字,令她的头皮开始发麻。她慢慢地移动着脚步靠了过去,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一行字。   “我用我的画笔,画出了你的华丽;你用你的歌曲,谱出了我的爱情。”   血迹还没有干,那歪歪扭扭的字扭动着蜿蜒而下,像是在展示着一段凄美的爱情。   温柔的精神在一瞬间崩溃。   “啊……救命啊……”她跑出了工作间,朝着大门狂奔而去。阴暗中却站着一个模糊的背影,露出邪恶的笑容。   模糊的背影瑟缩在角落中,看样子今天真的是没有机会找到戒指了……   随着深夜的来临,背影消失在火葬场的后山里……   第三章是人还是鬼   当温柔真正冷静下来的时候,蓝慕青已经赶到了火葬场。当他听见温柔在电话中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完全从酒后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温柔战战兢兢地蹲在门卫室的房间里,刘大爷坐在沙发床上一言不发,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和谁说话。   蓝慕青根本都没搞清楚状况,他蹲在温柔的身边,不断地在她的耳边说着:“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上班吗?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如此害怕地尖叫?”   蓝慕青反复就是这几个问题,可温柔完全听不进去,只当作身边多了一只苍蝇。她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蓝慕青能够做什么,只要他现在能够像现在这样在她身边待着,她就已经很满足。   温柔一言不发令蓝慕青惶恐起来,他害怕这个傻丫头真的做出什么诡异的举动,他并不是怕别人吓到她,而是怕她这鲁莽的性子伤了别人。无奈之下他站起身,走到刘大爷的身边询问。   “大爷,我女朋友究竟是怎么了?她为什么大半夜在这里?”蓝慕青不问还好,一问刘大爷更加是窝火,把刚才对温柔没有发出来的火气全都撒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你还好意思说?你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吗?”刘大爷站起身,指着蓝慕青的鼻子问,恨不得把唾沫星子全部都喷在他的脸上,“自己的女朋友做什么职业都不知道,我看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她的男朋友!”   蓝慕青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一个蹲在地上不说话,另一个说个不停,却没有一句回答他问的问题。他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看依然蹲在地上的温柔,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大吼一句:“行了!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正是因为关心她才会问,不然你以为我来这儿做什么?”   刘大爷也被他的话震慑了,停止了刚才的指责,长叹一声道:“她在这里做尸体化妆师,也叫入殓师,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赶上值夜班,刚才在操作间被吓到了!不过究竟在操作间里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和我说……”   蓝慕青惊愕不已,他一直都说温柔是一个神经大条的女生,可也不至于能够胆大到来火葬场做化妆师!他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就好像刚才温柔在停尸间里见过的尸体时的表情。   “温柔,就算是没有工作,你也不至于来这种地方啊!走,跟我回去!”蓝慕青拉扯着温柔的胳膊,想要把她拽起来。   可温柔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大的劲儿,她竟然纹丝不动,依然蹲在原地不起来。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蓝慕青的话,一个人蹲在那里吓傻了。   刘大爷也走了过去,蹲下来,仔细地看了看温柔的表情。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脚上的鞋子,胳膊和手蜷缩在胸前,整个人像是一个球状体团缩在墙角的位置,一动不动。   “孩子,你没事吧?”刘大爷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烫啊!她恐怕是被吓坏了,你还是带她去医院打一针吧!”   刘大爷也帮忙拉扯温柔,强行把温柔从墙角的位置移开。她站起来对蓝慕青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要回去工作!”   蓝慕青几乎要被她气死了,这个女人难道听不懂他的话?她怎么就这么傻呢,没有工作又不会死!   刘大爷看得出来,她真心想要找一份长久并且有钱赚的工作,可也不是这种赚钱的方式,于是劝慰着:“孩子,你今天先回去!等你病好了,再来上班还不成?”   温柔愣了一下,摇摇头,很明确地说:“不,我要回去!我要看看究竟是人是鬼!”   蓝慕青被温柔的话吓住了,他停顿了一下脚,扬起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问:“你没事吧?都已经吓得发烧了,难道你这回不害怕了?”   温柔摸了摸滚烫的额头,身体确实有些承受不住了,刚才的恐慌依然还在心中回荡,可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至少要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才对!   她死盯盯地看着蓝慕青,用眼神足以把他杀死。   “如果你不愿意,现在你就走!如果你想要帮我,那么就陪我一起去!”温柔的话根本不是在征求意见,那明明就是在宣告着,如果不和我去,明天就搬家滚蛋!   蓝慕青只好认输,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温柔的身上,和刘大爷借了一件军大衣,三个人一起向操作间走去。   门外的风一直呼啸着,吹过荒无一人的操场,蓝慕青觉得背后有一双诡异的眼睛盯着他。他不断地回头张望,却看不到任何人。温柔躲在蓝慕青的胳膊下,刘大爷拿着一把铁锹跟随在他们的身后。   停尸房里灯火通明,这是刚才温柔进来的时候打开的,气温和刚才没有任何的差别,依然很冷。   温柔现在有些发烧,对室内的温度更加敏感,她蜷缩着膀子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走得惊心动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身边蹿出一个鬼魅把她吞噬。   “没事!你还有我!”蓝慕青说得好听,可他心里比温柔还要害怕。   自从他爷爷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这种地方。他对火葬场里的味道多少有些过敏,就连听到这个词全身都会不舒坦,更加不要说让他如此近距离地和尸体相对。蓝慕青的腿有些颤抖,他不敢向前迈步,这所有的一切都被温柔察觉到了。   温柔停下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看了一眼刘大爷,想了想对蓝慕青说:“你出去吧!我怕一会儿吓到你,操作间里还有一具没有化妆的尸体!”   蓝慕青一听是尸体,吓得差点儿尿裤子。可转念一想,身边的这个女人都不害怕,他一个大男人未免太懦弱了。他自我催眠了一下,一咧嘴说道:“没事,走吧!我就不信一个尸体还能把我吓死?”   温柔瞥了他一眼,她内心这么强大的姑娘都被吓破了胆,不要说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不过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那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温柔轻轻地推开了操作间的小门,沉重的铁门“咣当咣当”直响,要不是身边还有两个男人的话,温柔现在就想要逃离。   反而是蓝慕青一直拉着温柔的手臂,唯恐会跳出一个僵尸什么的怪物来,他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沾湿了温柔的手心。温柔甩开他黏糊糊的手,探着头向房间内看了看,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了才迈开步子。   刘大爷走进房间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急忙问:“姑娘,你是被什么吓到了?这儿没有什么啊!”   “怎么会呢?”温柔向着刚才她发现字迹的地方走了过去,可墙壁上根本没有她看到的血字,更加没有血迹,“这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蓝慕青把手搭在温柔的肩头,长出了一口气,“真是被你吓到了,以为这个房间有鬼呢!你究竟是看到什么东西了?怎么会令你如此恐惧呢?”   温柔指着她对面雪白的墙,郑重地说道:“我刚才在这个墙上明明看到了一排血字,上面赫然地写着‘我用我的画笔,画出了你的华丽;你用你的歌曲,谱出了我的爱情’,可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什么?你把刚才的那句话再说一遍!”刘大爷拉住了温柔的胳膊,情绪激动地大声说着。   “‘我用我的画笔,画出了你的华丽;你用你的歌曲,谱出了我的爱情。’我真的看到这排字了,就在这里!应当是人用手指沾着血写出来的,字体扭扭曲曲的,我辨认了半天才看明白!可那些字就仿佛有魔法一般,让我觉得恐慌!”   刘大爷听了这番话,向后退了两步,他转过身对着躺在白布下的尸体叹气,语气缓缓地说道:“女儿啊,你怎么还不安心呢?这是你写给陈安青的情诗,他还没有看,就死了,你也跟着……”   温柔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刚刚她看到的竟然是一首情诗,并且是刘木槿写给她爱人的情诗……   “可……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这绝对不可能!”温柔再次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我绝对不相信,我不会相信这是她写在墙上的,她已经死了!”   温柔用双手捂着开始疼痛的头,用力地向墙上撞着,她几乎要把自己的心都掏了出来。她突然回头,盯着躺在床上的尸体,奇怪地说道:“这真的不可能!我走的时候明明已经把白布揭掉,准备给她化妆的,可白布又是怎么被盖上去的?”   蓝慕青已经被温柔刺激得头皮发麻,尤其是当温柔说了令他更加畏惧的话,他拉着温柔的手,转身就跑。   任凭刘大爷在他们的背后凄惨地哭着,蓝慕青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反而温柔觉得这个老人真的很可怜。可她也没有办法停止前进的脚步,她真的被这里的一切吓得恐慌不安……   第四章死者的背景   火辣辣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可是躺在床上的温柔却一点都感受不到暖意,她依然还被停尸房中的那种冰冷的温度包围着,似乎那就是她厄运的开始。   温柔回到家之后高烧不下,蓝慕青为了照顾可怜的女人请假在家。温柔烧得头脑都不清不楚的,总是不断地胡乱说话。蓝慕青搞不清楚她究竟是为什么,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儿。   蓝慕青一直都不信命,直到他遇见了一个人之后,他彻底地输给了命运。那个人也就是刘大爷女儿刘木槿的男朋友——陈安青。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他之后,他才明白生活的真谛,才懂得了什么才是世间的真爱,可这个男人却始终没有接受他。他一直都不愿意正视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的事实,可他却因为对陈安青的这种爱,扭曲了人格。他怀疑自己心里有疾病,怀疑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可这所有的怀疑都是不成立的,他就是爱上了这个男人,没有道理地爱上了他。   陈安青的死讯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也就是昨天晚上他为什么醉醺醺地喝了那么多的酒,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女朋友竟然会和陈安青的女朋友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这,是一种讽刺。   而蓝慕青对刘木槿这个女人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他也从来都不关注陈安青身边的女人,他只想让这个男人接受他的爱,只可惜他一直都没有等到这一天。   而身边的这个女人——温柔,只不过是用来掩饰他是一个同性恋的事实。他只把温柔当做一个朋友,一个超越了正常男女关系的朋友。虽然他这么做很违背做人的原则,可只要想到温柔从来都没想过要和他结婚,他也就没有了负罪感。   温柔不愿意被婚姻束缚,更加不愿意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也不愿意选择一个为了婚姻而结婚的人。与其选择那种有名无实的婚姻,不如现在过得轻松,虽然父母总是催促着她这个大龄女青年结婚,但这些对于她来说根本毫无用处。在温柔的眼中,蓝慕青或者只是她的一个依靠,一个休息的港湾……   温柔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蓝慕青用尽全身的力量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然后架起来直接拖到医院。她如果再这样烧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还没有等蓝慕青把温柔的病情稳定下来,温柔的手机就响了。   他对着这个陌生的号码迟疑了半天,最终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您好!”   “请问这是温柔女士的电话吗?我是她单位的领导,想问一下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电话另一端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让蓝慕青心里一震,这个声音很像陈安青。   “您好!我是她的朋友,她一直在发烧,烧得有些糊涂了!就连说话都是乱七八糟的,这不刚到医院,您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蓝慕青急忙解释,虽然他对火葬场这种单位依然有些忌讳,但看在领导关切温柔的份上,也就不那么避讳了。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下,他似乎是在考虑应当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然后说道:“你告诉我在什么医院,我现在过去慰问一下!”   “啊?这……这不好吧?”蓝慕青还真没想到,火葬场的领导竟然能够如此体恤下属,就连上班第一天遇到灵异事件的同事都如此关心,本想发火的他,也把火气都压了下来,“等温柔病好了,我让她主动给您打电话好了!”   “别!既然是在单位生病的,那么我们当领导的一定关心,快告诉我什么医院,我马上就到!”说话间电话另一端响起急刹车的声音。   “我们在市中心医院,二楼。”说完蓝慕青挂断了电话。   他握紧了温柔的电话,走进病房,看到阳光下依然惨白的那张脸,他脸颊上的笑容顿时收了回来。想起温柔的领导,他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挂上点滴之后的温柔已经好了很多,烧也退了,整个人的脸色也没有之前的那么惨白,至少现在看着还算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可在蓝慕青的眼中,她不能算做一个完全的女人!   温柔只是有了一个女人的躯壳,却拥有了一个男人般坚强的心。她缺少了女人应当有的温柔和矜持,却把男性刚强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这让站在她身旁的蓝慕青很是没有面子。   半小时之后,温柔逐渐地恢复了意识,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刺眼的阳光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透过金色的光晕她看到了蓝慕青那张清秀的脸,她笑了。幸好睁开眼睛还能看到熟悉的面孔,幸好不是对着那具恐怖的尸体,她的心里也舒坦了很多。温柔甩了一下头,用力地想要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全部忘记,却发现记忆竟然如此清晰,越是想忘记的东西越是熟记。   “我怎么了?”温柔的嗓子有些沙哑,她的喉咙已经开始发炎,“咳咳……好难受……”   蓝慕青急忙把矿泉水递给她,说道:“你发烧了,烧了一夜!我是今天早上才把你送到医院来的,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温柔半睁着眼睛看着他,抿了一下嘴,一口气喝掉半瓶水,很认真地点点头,小声说:“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蓝慕青的确没有看到墙上的字,但他也没有理由不相信温柔。他和温柔已经相处了几个月,从来都没有发现她有撒谎的癖好,她现在更加没有理由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可他又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事实,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能够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淡淡一笑,说:“我信……”可这句话,他却说得如此没有底气。   温柔不断地回忆着昨天她和刘大叔的对话,这个老头也很是奇怪,总是把鬼啊、神啊挂在嘴边,好像他真的见过什么东西一样。   “唉!你一定不会相信!”温柔黯然神伤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时,蓝慕青的身旁站了另外的一个男人,“谢场长,您怎么来了?”   温柔想要起来和他握手,却被谢子墨按在了床上,他也坐了下来。蓝慕青盯着谢子墨的脸,这张充满了笑意的脸,竟然让他觉得如此阴险。   温柔拉着蓝慕青的手和他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蓝慕青,这是我们领导,也就是通过他我才找到这份工作的!”   蓝慕青一咧嘴笑了,却笑得那么牵强。恐怕这种工作没有人愿意做,只有像温柔这种神经大条的女人才会答应!或者谢子墨就是看中了温柔傻乎乎的样子,不然他怎么会把她留在那种鬼地方?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如果觉得还是难受的话,就多休息几天好了!反正现在单位的工作也不是很忙,不行我就找别人帮你先代劳着!”谢子墨说得很委婉,但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让温柔长期去上班。   温柔哽咽了一下,她见四周的人并不是很多,小声地和谢子墨说:“谢场长,工作间不干净!昨天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难道刘大爷没有和您说?”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谢子墨怎么会不知道?他一早上班这件事就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要不是为了抚平大家内心的恐惧,他能这么积极地来看温柔的病情?他大小也是一个领导,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谢子墨轻轻地拍了拍温柔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昨天晚上你一定看错了,怎么可能发生那种奇怪的事情呢?昨天你上班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生病了,一定是你的男朋友没有照顾好你,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不是、不是……”温柔想要把事情说清楚,但谢子墨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去,“没有什么不是!一定是你看错了,我今天早上也去检查过,墙壁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年轻人,不要那么迷信,现在已经是科技发达的时代了,什么都要讲求科学!”谢子墨说得头头是道,就是不说关于那行字迹的问题。   “可、可是刘大爷还说那段话是他女儿写给她男朋友的情诗呢!那这个怎么解释?我和她又不认识,我怎么能够那么准确地背出那首诗呢?”   “这……”谢子墨一下子被她噎住了,“这一定是刘老头在胡说!你也知道,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了个男人这么早就死了!他一定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才会口无遮拦地说出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再加上昨天你一定是烧糊涂了,没准是眼花口快,自己胡乱说出的一段话来!然后刘老头顺杆爬,随便说出来的!”   温柔无话可说,他就是仗着自己是场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是歪曲事实也没有人敢抱怨一句。可温柔的心里并不好受,上班第一天就被吓成了这个样子,她哪儿还有心思干下去?   “场长,真是不好意思!恐怕这个工作,我不想……”   “哎……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武断啊,难道你忘记我们已经签了协议了?那协议可不是白签的,如果不在这里做到协议期满的话,那么违约金你支付得起吗?”谢子墨竟然会用这么一招来对付她,他可真够狠的!   温柔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看来在火葬场工作的员工恐怕都是被他这招吓怕的吧?难道她就为了一个月那么几千块钱的工资在这么恐怖的环境下继续工作?她真的有些不甘心……   谢子墨看出温柔的不情愿,安抚着她的情绪,说:“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我用我的人格保证!”   用人格保证?温柔听着都很想笑,如果他的人格可以代表鬼的鬼格,那么恐怕她早已经成为国家领导人了!   “可我真的……”   “我私人给你放假三天,三天之后等你病痊愈了再来上班,并且以后不用你值夜班,这样总可以了吧?”谢子墨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化妆师,他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而且这三天的病假不会扣你的工资!”   如果是往常的温柔一定会雀跃地抱着蓝慕青狂吻,今天的她却如此的淡定,因为她觉得她的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   温柔目送谢子墨走出病房,看着一脸无辜的蓝慕青发呆,幽幽地说了一句:“这次我死定了!”   第五章丢失的尸体   三天后当温柔来到单位的时候,同事们的表情都非常凝重,尤其是看到温柔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令她心焦。   她早就知道这就是她上班后要面对的,索性更加不放在心上。温柔避开周遭人异样的目光,悄悄地溜到了门卫室想要问问刘大爷那天真实的情况。   等她到门卫室的时候,竟然发现刘大爷不在里面,反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我想问一下,刘大叔呢?”温柔小声说。   那个男人抬起头,邪魅的嘴角抽搐着笑了一下,笑容略有些恐怖地说:“他已经走了……”   “什么?”温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他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   那男人瞥了她一眼,诡异的笑容再次在脸颊上绽开,有意无意地调戏着温柔,“说什么呢?他可没死,只是被谢子墨开除了!谁让他乱说话,脑子还不清楚!”   温柔的心终于放下了,她以为两天没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温柔转念一想,她还是不能放弃,于是问道:“你知道他的电话吗?我找大爷有点事!”温柔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的原因刘大爷竟然被开除了,让他一个老人家还怎么过日子啊?   “你还能有啥事啊?说白了不就是闹鬼吗?”他回过头递给温柔一张纸条,“这是他的电话!在火葬场上班怎么能不遇上灵异事件?只是你还不能习惯罢了!以后的日子可有你受的呢!”   温柔后脖颈一冷,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竟然如此恐怖。   “你……你……你是谁?为什么这么说?”温柔接过纸条向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着他。   “我是新来的门卫,不过我就在这附近住,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氛围!”他把喝水的杯子放下,回过头狠狠地瞪了温柔一眼,“不过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看到你慌张地从停尸房里跑出来。我昨天上班才知道发生了那种事情,不过也难怪!在这种环境下不可能不发生什么的,你要学会习惯!”   他说话的语气顿时令温柔感到一股寒意,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她转头离开门卫室,不想和这个男人再啰唆。   当她走到停尸房门前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蓝慕青。早上她起床上班的时候没有和他说,她以为他能够理解的,可……温柔不想接电话,直接把电话按死。还没有等她把大门打开,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我不都已经……”   “刘伯死了……”蓝慕青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温柔更加害怕。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的?”温柔的声音开始颤抖,就连拿手机的手也不断地冒出冷汗,“什么时候的事儿?”   蓝慕青在电话另一端顿了一下,说道:“其实我认识刘伯女儿的男朋友,是通过他朋友才了解到的。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   温柔的手机猛地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怎么……怎么会?究竟发生了什么?”温柔百思不得其解,而从她身后走过的同事都已经走入停尸间,不断地从她的身边抬着尸体进进出出,她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一只手突然间地拍在了她的肩头,她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看,原来是谢子墨,他一脸横肉地对她笑着说:“你来上班了啊,还发烧吗?”   他的话真的很虚伪,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内心是怎么想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温柔眼中噙着泪水,哽咽着,小心翼翼地说道:“刘伯死了,你知道吗?”   “嗯?”谢子墨皱眉,长吸一口气,无力地吐出来,“如果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也刚到,你是听谁说的?他是怎么死的?”   温柔翻了一个白眼,他怎么会关心员工的死活?多死一些人,他就多赚一笔钱,这不是他最高兴的事儿吗?   “我朋友帮我打听的,不过如果不是你把刘伯辞掉,恐怕他也不会这么早死吧?死因我还没有问,但一定也很诡异就是了!”温柔故意转移话题,她也是在为刘伯打抱不平。   “不好了!不好了!”从停尸房里跑出来一个人,急匆匆地喊着什么。   谢子墨把他拦住,厉声训斥地问:“喊什么喊什么!难道当大家都是聋子不成?”   “不是!不是的!”那人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尸体……尸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温柔就已经冲进停尸房。   停尸房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忙成一团,大家似乎都在寻找着什么。他们不断地拉开冷藏尸体的大抽屉,然后再重重地推上,反复地做着同样的动作。   “这、这是怎么了?”温柔拉过一个同事急忙问。   那人扭过头似乎没有听见温柔的话,继续刚才的动作。温柔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这里的人似乎都是那么奇怪,大家都把彼此当陌生人,不说话也不交流。   谢子墨走进停尸房,戴上厚重的口罩,他扫视了一圈把目光停留在温柔的身上,冷冷地对温柔说:“今天你可以放假休息了,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温柔听得出来,谢子墨根本就是把她当一个外人,根本没有把她当成这里的一员。她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很严肃地质问谢子墨:“谢老板,就算是让我放假也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吧?难道您一句话就让我这么走了?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大家都在忙,我却一个人躲在家里喝茶看电视?”   谢子墨的脸色沉下来,那邪恶的眼神几乎要把温柔吞噬。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而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让温柔知道的,可她这个女人偏偏就要多管闲事。   谢子墨摘下口罩,让温柔看着他的口型,缓缓地说道:“刘木槿的尸体没有了……”   “什、什么?”温柔的心跳已经达到了极速,“这怎么可能?一个活人丢了很正常,可是一个死人怎么会丢呢?”   “真的丢了!”谢子墨的表情极其认真,并非是在欺骗温柔。   温柔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刚刚才得到了刘伯死亡的消息,这又听到刘木槿尸体丢失的事情,难道她来到火葬场就是来受罪的不成?   不过刘木槿尸体丢失,让她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刘伯,她抬起头问了一下:“什么时候发现她尸体丢失的?今天早上?上一次是谁见过刘木槿的尸体?昨天有没有在火葬场发现过刘伯的影子?”   所有人在一瞬间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转过头看着这个急得团团转的女子,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刚才跑出去的那个男人站在谢子墨的身后,慢吞吞地说:“今天早上我来停尸房取尸体的时候发现的。自从那天半夜发生了你说的那个事件之后,大家都没有碰过刘木槿的尸体,她的尸体一直都放在化妆间的操作台上。可是今天早上我去化妆间清点尸体的时候,才发现不见了!”   而在温柔身后的另一个中年男子也说道:“昨天下班前我还见过尸体,不过大家晚上都下班了,谁能注意到一个老头的身影?”   温柔的脑子有些混乱,可能够偷走刘木槿尸体的也只有刘伯,因为刘伯不愿意失去女儿,可刘伯已经死了……   “就算真的是刘伯偷的尸体,可昨天晚上他不已经死了吗?难道一个死人还能回来偷尸,那不是太奇怪了?”谢子墨嗤笑了一下,“大家继续找,说不定是放在哪个抽屉里了!”   大家再次动了起来,可是温柔依然坚信自己的想法。   “谢老板,火葬场里有没有监控设备?我想去看一下,尸体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温柔坚持己见,却遭来谢子墨的不屑一顾。   “监控设备?难道你还指望我们火葬场里有这么先进的设备?这个世界上哪儿会有傻子来偷尸体?何况尸体没有任何用处!”谢子墨为了掩饰他偷工减料的事实只能把“尸体无用”这种说辞搬了出来。   “你……”温柔真的被这个老板气得肺都要炸了,“好!我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告诉你这绝对是人为的!我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还有前两天我在操作间发现的字迹,我也会用很科学的方式解释给你听!”   温柔身后的员工霎时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又在两秒钟之后继续工作。大家的心里都为温柔捏了一把汗!在火葬场工作的员工,几乎所有人都会相信有灵异的事件发生,所以对这种诡异事件已经司空见惯了,而这个女子却是一个另类。   温柔气急败坏地推开了停尸房厚重的大门,用力地把门关上。她气呼呼地盯着这个鬼地方叹气,大喊道:“你们都是神经病,丢了尸体都不知道去找个究竟,就知道在这里苦等!我才不会和你们一样!”   说罢,她握紧了手中写有电话号码的纸,迈开步子冲出火葬场。   第六章刘伯的死因   温柔站在一团混乱的刘伯家的时候,没有想到蓝慕青也在。她偷偷地凑了过去,站在他的身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刘木槿的尸体丢了……”   蓝慕青诧异地盯着温柔看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发生了什么事儿?”   温柔的眼睛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刘伯,她心情忐忑,不知应当从何说起,她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又怎么和蓝慕青说?她只能沉默不语,甚至开始装傻。   蓝慕青见她半晌没有说话,便凑到她的身后,对温柔说:“你有没有觉得刘伯的死状有些古怪?”   温柔点头。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怎么会发现不了?   刘伯虽然已经是被家人平躺着放在了地上,但眼睛依然瞪大了盯着棚顶,似乎上面有一个恐怖的怪物在和他对峙,那种能够杀死人的眼神并不是正常的死亡所呈现出来的方式。他死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而他死之前又身在何处?   温柔用右手掩住了嘴,偷偷地问蓝慕青:“你有没有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家里人是不是还不知道刘木槿尸体丢失的事情?”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是早知道刘木槿和刘伯会出事,我也不至于这么心烦!”蓝慕青嘴上说得轻松,其实他只是在变相地帮助温柔,“不过你也要小心,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这还用蓝慕青说?温柔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定数,可她现在就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看着一家子人哭哭啼啼地来回奔走,她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在旁边站着更加是帮不上忙。   哭得最凄惨的就是刘伯的妻子刘婶,刚刚失去了女儿,又失去了男人,这让她一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怎么支撑下去?她坐在冰冷的地上,靠着刘伯大哭着。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虽然她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但很清晰地听见他喊她“妈”。   温柔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在他的身后停下脚步,蹲下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男人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跟着温柔走出阴气沉沉的房间。蓝慕青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走了出来。   户外的天气不是很好,太阳被阴郁的云彩挡住了光芒,风肆无忌惮地吹着人的脸,这种坏天气让漂亮的温柔觉得有些懊恼。   她找了一个避风的墙角停下,身后的男人也跟了上来。   “你和我说的是真的吗?”他的脚步还没有站定,就焦急地催促问道。   温柔很认真地点头,并且把那天晚上在墙壁上看到的那句情诗写在纸上,很严肃地问:“这个你认识吗?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他紧锁眉头,不断地在大脑中搜寻着和这句话有关的事件,终于他想了起来,“我知道了!这个是木槿写给陈安青的情诗,我曾经看过一段,这应当是写在那首诗里面的一句。”   “原来你也知道这首诗,看来这并非是我的幻觉!”温柔更加肯定了,“火葬场发生的灵异事件,刘伯回家之后和家里人说了吗?我怀疑刘伯的死不是一个巧合,而是他发现了什么,被人吓死的!”   “这话怎么说?”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名片,分别递给温柔和蓝慕青,“你们发现了什么端倪?”   温柔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万分奇怪地问:“段书白?你不是刘伯的儿子?”   段书白自嘲地撇了一下嘴,“我是刘木槿的姐姐——刘木虞的丈夫,我爱人在三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去世了。但他们二老对我一直都很好,他们一直也没有人照顾,所以我经常跑前跑后地过来帮忙!”   温柔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要不然她还真的怕把风声走漏了。   “好吧,可是你知道刘伯昨天晚上是怎么过世的吗?他说得也是糊里糊涂的,你给我讲述一遍过程好了!”温柔抱紧了双臂,她感到冷风吹得她全身冰凉。   蓝慕青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也凑了上来想要听个究竟。   段书白却犯了难,他还没有搞清楚这两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说那么多的事实给他们听?他皱起眉头,把双臂抱在胸前,好像审犯人似的开始一连串地提问:“你俩是谁?怎么会对他们的事情这么关心?而且,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并没有通知很多人,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温柔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她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把这件事弄清楚,不想总是生活在阴影之中。   段书白也清楚了他们的来意,开始讲述昨天晚上发生的离奇事件。   昨天傍晚的时候,刘伯说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让老伴给段书白打个电话,想让他带着自己去医院做个检查。   刘伯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有点轻微的心脏病,只是生气之后略微会感到有些胸闷气短,并不会致死。   段书白下了班之后赶过来,匆忙在家吃了一顿便饭,然后约了一个医生准备晚上去他家里私诊。他和那个医生交情还不错,每次刘伯身体不好都会找他。   吃过晚饭刘伯说先出去买点东西,然后再一起动身,结果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等段书白和刘婶出去寻找的时候,才在楼门口看到了瞪大眼睛的刘伯已经气绝身亡。   段书白第二次经历亲人离去,身上所有的精气神全部被抽空,他整个人再次陷入了低谷。可这一次他一定要坚强起来,因为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能够扛事儿的男人,唯一一个刘婶的亲人。   段书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刘伯从楼下弄上楼去,还找来了他约好的医生过来帮忙,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段书白现在还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和他一起下楼?为什么当初一定听从他的话执意下楼?如果他再坚持一下,恐怕就不是现在的结果。   刘伯瞪大的眼睛以及紧握的双手,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让他不能忘却。就好像不能忘却当年妻子遇上的那场车祸,如果妻子不是为了救他,恐怕也不会这么早地离开……   段书白讲述完这所有的一切,温柔和蓝慕青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似乎并不是他们预想的情况,并且和他们的想法差距甚大。   温柔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不断地用贝齿轻咬着手指,她脑子里盘旋的全都是刘木槿尸体被偷的事情,她总想把这两件事拴在一起。   “吃过晚饭是几点钟?刘伯大约走了多久?你们发现刘伯尸体的时候,已经僵硬了吗?还是说只是没了气息,医生又是怎么说的?”温柔把和刘木槿的相关的事情都联系在了一起,不断推测着。   “我下了班是六点钟,吃过晚饭应当是七点左右吧!因为我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我和岳母看了一集的电视剧,然后广告过后发现岳父还没有回来,才下楼找的!那么他走了也就是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段书白不断地回忆,想把昨天晚上所有的情形还原化,但却不愿意想起岳父那么狰狞的表情,“王医生和我说他应当是心脏病发致死,并且伴有被人吓破胆的迹象,可整个小区都是全封闭的,就算是被吓到也不至于吓破胆吧?所以我也就没有相信,和公安局报了自然死亡。”   温柔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这也就是一个女婿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如果是亲生儿子他绝对不会这么鲁莽行事。不过温柔反念一想觉得也算是可以了,毕竟他的妻子已经过世很久,还能够如此地照料着老人,应当算是一个孝子了。   温柔计算着时间,可怎么算她都没有办法火葬场丢失尸体的时间核对上,所以她的心里一直都在打鼓:要不要和段书白说清楚?   蓝慕青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小心翼翼地问段书白道:“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现刘伯有什么地方不对?无论是情绪,还是动作,或者他有没有说约了什么人来之类的?”   段书白一个劲儿地摇头,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根本都不会发生昨天晚上的事情!   “如果你们怀疑我岳父是被人害死的,那么不如去问问我岳母吧!”段书白直接把话题转移,“这些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你也明白我现在的身份,其实挺尴尬的!”   这些事情温柔恐怕都不能了解,但蓝慕青却很懂得他现在的感受。   “算了,这些事情我也不会强迫你说,不过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刘伯死的地方?”蓝慕青拉扯了一下温柔的肩膀,让她不要那么固执,否则一定会再生事端。   段书白点头,把他们领到了发现尸体的楼门,指着门后的草坪说:“就是在这里!我发现岳父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了!也是因为天黑,我匆忙间把他背上楼的!”   蓝慕青顿时佩服起段书白的勇气,如果换做是他,他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恐怕早已经吓得尿裤子了!   温柔蹑手蹑脚地走进草地,一回头吓了一跳!   “啊——快看!”   蓝慕青和段书白也赶了过来,目光停留在敞开的大门背面的一排字上。   “透过你的寒骨,我看到了你的血肉;穿过我的脊背,你找到了我的源头。”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温柔的目光看向了段书白。   段书白猛地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岳父的笔记上看过的一行字,惊恐地说道:“这应当是岳父的字,可他究竟是要说什么?”   温柔的眼前一阵漆黑,倒了下去。   第七章诗歌被发现   冷风透过窗缝呼呼地吹进来,即便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温柔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种透骨的寒意!   温柔醒来的时候在刘伯家的床上,家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家中的一些亲属。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段书白!   “这究竟是怎么了?”温柔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对吗?”   蓝慕青坐在床边,段书白站在门口,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似乎事情真的很严重!   温柔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她的病情还没有好转,受不了太多的刺激,也可能是刚才过于紧张,才造成了她的昏厥。   “先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吧!难道你仅仅是为了我岳父的死?”段书白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或者你还有其他的原因?”   温柔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门外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说道:“你把门关上,这是个秘密!”   段书白按照温柔的指示回头把门带上,也坐了下来,问:“到底怎么么回事?和我岳父的死有什么关系?”   温柔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唯恐外面的人听见,说:“我知道刘木槿的尸体昨天晚上丢了,我怀疑是刘伯干的!”   蓝慕青的反应不大,而段书白的反应却很大,甚至说是震撼!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偷尸?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事?打死我都不信!”段书白根本不相信。   “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和你分析!”温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既然刘伯只剩下了木槿一个女儿,他应当比任何人都痛苦,他也想永远都和女儿在一起吧?连你都说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偷尸的,那么能想到偷尸的人恐怕只有刘伯!所以我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只不过还没有想通他是怎么办到的!”   段书白扑哧笑了,这个女孩的脑子里还真的有些古怪,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他慢慢地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什么都不是绝对的!”温柔强词夺理地狡辩。   “他也是在火葬场工作,难道上班的时候不动手,偏偏要等到不上班了才动手?他的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这一点温柔没有想过,但她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温柔并没有再说什么,可她的目光却表明了一切!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是怎么知道木槿的尸体被偷了的,听谁说的?”段书白还是有些不相信,“千万别说是你猜的!”   温柔白了他一眼,她可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尤其是这么恐怖的问题!   “你可以怀疑我说的话,但是你可不能怀疑我看到的事实!”温柔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立场,“我今天在火葬场和谢子墨一起见证的事实!虽然这个事情还没有被公开,但火葬场已经开始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通知家属的!”   无论刘伯是否真的被怀疑,段书白绝对不会心存怀疑,毕竟是他的岳父。可温柔说刘木槿的尸体被盗,他还是有些疑问。   “算了,我们在这里争执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必要!现在我最奇怪的还是门板上的那行字……”段书白的眉头锁紧,表情再次凝重了起来。   温柔觉得每件事都是相互牵扯的,这让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你确定楼道大门背面的那首诗是刘伯写的,而不是刘木槿写的?”温柔有些怀疑,因为火葬场入殓房墙上和大门背后的两句话是那么相似,这不禁让她在心里画上一个问号,“或者说这首诗是刘木槿写的,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然后被刘伯借用了一下!”   段书白不能确定。   自从他的妻子过世之后,他和刘木槿几乎不太走动,唯恐别人会说一些闲言碎语,对木槿的声誉有损。知道这首诗也是因为无意间在木槿的本子上见过,只是有那么一点印象,并不是很深刻。   昨天也是凑巧在刘伯的本子上见到的,他突然想到了昨天的本子,小声地说:“你等等,我把昨天见到的那个本子找出来!”   段书白偷偷地溜出房间。   蓝慕青看着温柔憔悴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这个女人真的太过于坚强,这么大的事儿都要自己扛着,看来他在她的身边还真的没有什么用处。   “你真是这么想的?可是昨晚刘伯已经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恐怕他根本做不完这些事情!难道你忘了你从火葬场打车回来用了多长时间?况且还不是说你想打车就能打到,一个小时恐怕只是单程的时间!”蓝慕青也帮她分析着,这么说来刘伯偷尸的可能性就很渺茫了。   温柔也明白。在蓝慕青没有说这段话之前,因为段书白的那些话,她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是她一直都装傻不说罢了。   “其实……”温柔想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但又怕这个男人取笑,索性还是吞回肚子里得好,“算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罢,反正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你……”蓝慕青心疼,刚要训斥她,段书白走了进来,他的话戛然而止。   段书白的手里捧了一堆的东西,看上去都是女生的日记本之类的,还有一张报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显然是男人的,段书白把报纸递给了温柔说道:“这个报纸上的字就是我看到的字,也就是和我们刚才在门外看到的一样!还有这些日记本都是木槿的,她死后都没有烧掉,是岳母想要留个纪念,没想到现在还能用得上!看看有没有你觉得有价值的东西。”   还没等段书白说完,温柔已经在这些日记本里翻阅了。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没有用的,只有其中一本让温柔很感兴趣,她端起本子仔细地看了起来,并且有意无意地瞄着蓝慕青。   蓝慕青被她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一样,那种火燎燎的目光令他难安。段书白却并没有察觉到,反而一直在找关于这首诗的原作。   蓝慕青实在是受不了温柔那种讽刺性的目光,转过头很不高兴地随意说了一句:“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为什么总是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盯着我看?”   温柔嘴角向上翘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可是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并且目光中带有更多的是嘲讽。蓝慕青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兆头,看来刘木槿一定在日记本里写了什么,并且这个内容一定是有关于他和陈安青的。   他紧张。   他紧张的不仅仅是害怕自己的事情被揭穿,他更在乎陈安青的清白被这本日记本所玷污,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他主动找过陈安青并给他发过一些骚扰短信,陈安青真的没有做过任何的回应,甚至有意无意地开始躲避他。   温柔迅速地把那本日记本从头到尾地扫了一遍,已经了解了其中大致的内容,并且把他们看到的那首诗的全文从日记本中摘抄了下来。   “喏,这应当就是我们看到的那首诗的全文!只不过还有两句我们没有见过,这两句又是什么意思呢?”温柔把纸条放在三个人中间,完整的一首诗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我用我的画笔,画出了你的华丽;   我用我的画笔,怎么也画不出你的忧伤;   你用你的歌曲,谱出了我的爱情;   你用你的歌曲,怎么也唱不出我的哀鸣;   画笔和歌曲,却无法代替我们的爱情……   透过你的寒骨,我看到了你的血肉;   穿过我的脊背,你找到了我的源头;   鲜血和生命,铁证般地证实了我们的终曲……   这轰轰烈烈的爱情誓词似乎是刘木槿和陈安青之间的誓言,只不过这誓言写得似乎有些恐怖吓人。   但温柔已经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她淡淡地和段书白说:“这首诗一定是在陈安青死了之后写的,虽然我不能确定他的死亡时间,但一个女子能用这么恐怖的写法来说自己的爱情,显然她已经伤心透顶……”   段书白并没有掩饰,很明确地点头。   “没错,这是在陈安青死亡后的第二天我在木槿的房间发现的,当时没有在意……”段书白很后悔,如果当初在意了,恐怕就没有木槿的死亡了。   温柔转过头看着蓝慕青,极其认真地对他说道:“我们也应当谈谈了吧?你究竟对我隐藏了多少秘密?”   蓝慕青开始心虚,他明白,这一天迟早都要到来的,这一次真的躲不开了!   段书白明白他们之间有话要说,借故走出了客房。   第八章问刘伯详情   温柔看着蓝慕青,眼中闪烁着泪花,下一瞬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嘤嘤地哭着,蓝慕青和她相处这么久,很少看到温柔掉眼泪,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   “温柔,你别这样!有话就说吧!”蓝慕青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他很明白温柔接下来要说什么。   温柔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抽泣了两下,稳定了情绪,直言不讳地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陈安青的?”   蓝慕青垂下眼帘,在脑子里回旋着陈安青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他的心里不知道究竟是苦涩还是甜蜜。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在认识你之前,他是一个优雅的男人,很令人着迷的那种!我想应当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只不过……”   “只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对吗?”温柔的泪水已经止住,可内心的激动还没有停止,“你一直都在骗我!我以为你还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现在看来,你连一个卑鄙小人都不如!”   蓝慕青没有顶嘴,毕竟是他欺骗了温柔,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婚约在身,可这种欺骗也是令人发指。   “蓝慕青,你还算是一个男人吗?难道你父母把你生出来就是为了骗人的?好,就算你是一个骗子,可你也不能这么欺骗我吧?我哪儿招你惹你了?难道我对你不好么?你竟然……”温柔再不敢说出更恶心的话来刺激他,“我现在开始觉得你很恶心,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类!”   蓝慕青低着头,闭着眼睛,他的耳边呼啸的全都是温柔的指责。可这是他想要的吗?他也不想,他很想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感情并不是想要控制就可以控制的!蓝慕青任凭温柔用言语袭击他的内心,他的心开始一滴一滴地淌血……   “够了!”蓝慕青猛地冒出来一句话,他猛然抬头,用手掐住了温柔的脖子,“你给我闭嘴,如果你再用这种事儿来说的话,那么我就让你和陈安青以及刘木槿一样,全部都给我去死好了!”   蓝慕青的举动,让温柔觉得有些恐怖。他一直待她不薄,可今天是怎么了?温柔不断地挣扎,不断地用手撕扯着他的手臂,可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能有他的力气大?她最终还是没有办法逃脱蓝慕青的强势,直到门被用力地推开。   段书白闯进门来,他看到这种场面,急忙把两个人拉开,犀利的目光盯在了蓝慕青的身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家里都已经乱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们还要给我添乱不成?”他没好气地说,激动的情绪一直都没有平静下来,手还在不断地颤抖着。   蓝慕青平静了一下情绪,不断地用手撕扯着头发,他的头剧烈地疼痛,有些忍受不了。温柔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儿,皱紧眉头对段书白说:“家里有没有止痛药?他的头疼病犯了,快点找药!不然他会把头发都扯掉的!”   蓝慕青很小就得了这种怪病,只要生气之后头就会剧烈地疼痛,每次都要吃很多的止痛药才管用。今天和温柔吵架,已经令他的神经开始崩溃。怎么说他在单位也还算有地位的人物,被温柔揭穿了他真实的面孔,这会让他无地自容的!   “蓝慕青,你要是觉得没脸,那么今天你就搬出我的家!”温柔趁着段书白没在房间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   蹲在地上的蓝慕青突然抬起头,已经充血的眼睛盯着她,他的眼白已经全都变成了血红色,恐怖得像一只正在觅食的野狼。   “好!你会后悔的!”他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把刚从门外走进来的段书白吓了一跳。   “快点把药吃了吧,我看你挺难受的!”   蓝慕青没有吃药,他只是看了温柔一眼,心里十分地难受!段书白没有弄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管那么多,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刚才殡仪馆打电话过来了,已经说了木槿尸体丢失的事,岳母再次痛哭不止,一下发生那么多事,让这个家怎么办啊?”   刘婶抬起头,双眼已经哭得通红,不比刚才蓝慕青的差,她抽噎着,温柔心里一阵翻搅。 刘婶抬着头,哭得更加绝望了,她抱住了温柔的大腿。   温柔不敢再劝慰,就是那么站着,任凭刘婶抱着她痛哭流涕。段书白和蓝慕青都看傻了,看着这两个女人,他们的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你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啊?”刘婶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却把脸擦得更花了,“不过也要谢谢你,我没事!真的没事!”   温柔沉默了下来,蓝慕青也不敢再说什么,两个人盯着段书白说不出话来!温柔站起身来,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待在刘婶身边不语!   “刘婶,别伤心了!人已经都不在了,我们应当想办法处理才对!”温柔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   “孩子啊,你怎么能够明白我的感受啊?”刘婶已经有些喘不过来气了,眼泪鼻涕混做一团,让她苍老的脸颊看上去更加扭曲了。   刘婶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温柔的影响,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松开了她的小腿,却依然坐在地上没有起来!说温柔不能理解她的感受是真的,在三年间同时失去了两个女儿和丈夫,她怎么能够不伤心?   温柔见她已经缓过来了,说道:“我是刘伯的同事,是来通知您……”   温柔的话没有再往下说,可刘婶已经完全了解了。她点点头,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我已经知道了,你想要了解什么情况就问吧!”刘婶是个通情打理的人,温柔还没有说出口,她就已经完全了解。   温柔镇定地蹲了下来,和刘婶对视着。一瞬间,她在刘婶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母亲的身影,觉得这个年迈的老人是如此的可怜,她咽了一口唾沫,抱歉地问道:“刘伯在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很想帮助您找出事情的真相,因为我怕火葬场那边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   刘婶微微垂下眼帘,晶莹的泪珠从眼里流出来,顺着脸颊再次流淌下来,她叹息一声说:“我和他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一直都觉得他是不正常的,可在女儿死了之后,我才觉得他正常了很多!”   这句话让温柔听着有些别扭,再怎么也不能这么说自己的丈夫,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别树一帜。   “刘婶,您这话是怎么说的?”温柔奇怪地追问道,“我怎么没有觉得刘叔哪儿不对啊?他人挺好的!”   刘婶的嘴角微微上翘着,想到老头子的好,她就很想笑。哪怕是他已经过世了,她心里依然会念着他对她的那种好,可有的时候好并不等于这个人正常。   “他人是很好,对每个人都很热心,对家人又很照顾,可是有一点最让人受不了!就是他的神经很敏感,总是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怪啊,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会有神仙看着之类的……”刘婶抹了一下眼泪,继续说,“可我从来都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自从小女儿死了之后,他反而变得正常了,竟然再也没有说过这些鬼神之事!唉……可能也是老了吧。”   温柔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把刘婶的这句话反复想了几遍,也算是从中悟出一些道理。   “我大致了解了一些,那么刘婶还记得昨天刘伯究竟消失了多久吗?这个很是关键!”温柔加重了语气,表示真的非常重要,让刘婶重视。   刘婶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叹了一口气。她的脑子现在也不是很好用,尤其是小女儿死了之后,她也没有了任何的念想。如果昨天不是刘伯难受,她也就早早地睡觉去了。   刘婶想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昨天我和书白在一起,要不然你问他好了!我年纪大了,真的记不清楚了!只是昨天看了咱们市里电视台晚上播出的电视剧,之后就发现了……”   温柔已经把段书白调查清楚了,她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段书白盯着温柔看,他炙热的目光几乎要把她融化,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我都说了昨天我岳父只是离开了一个小时左右,一集电视剧能有多长时间啊?”   他显然没有给温柔任何面子,让她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而坐在温柔身后的一个中年女人开口说话:“书白,你别这么说!市电台晚间的电视剧是两集联播的,中间没有插播广告,这么算来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呢!”   “呃……是吗?”段书白一下子接不下去了,而温柔缓缓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的想法更加确定了。   蓝慕青依然没有缓过来,头痛欲裂的他没有心思管温柔的事情,径自站在门栏处揪着头发。   “好吧,那么我已经很清楚了!”温柔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到了蓝慕青的身边,“走吧!我们去解决应当解决的问题!”   当他们走出房门的时候,段书白和刘婶并没有挽留他们,毕竟家里已经乱作一团。   第九章陈安青丢失   昏暗的光线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房间里的两个人沉默不语。   温柔和蓝慕青回来之后一直处于这种状态,温柔不想和蓝慕青说话,而蓝慕青也懒得去解释,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喵呜……”不知道谁家的猫从楼下跳了上来,幸好温柔这两天已经被吓习惯了,否则她又要惊声尖叫,不过还是有些胆战地向蓝慕青靠拢了一点。   这么久了,温柔已经习惯了去依靠蓝慕青,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她有些失望,或者是有些伤心。就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真正的想法,只是心头一阵酸楚……   蓝慕青看到窗台上的猫,心里有些反感,他走上去把窗台上的猫赶走。   他看着那只全身黝黑的猫,从三楼的窗子跳了下去,经过二楼窗台,很平稳地落在了一楼的地面上。他不喜欢猫,或者应当说不太喜欢动物,除了对他好的人以外,他不想多付出什么。   “如果你真的介意,那么我走了!”蓝慕青蹲下身子,把放在床下的行李箱拉了出来,“以后你自己要小心才是……”   这话一说出,温柔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她并不是想让蓝慕青离开,她是想亲耳听见蓝慕青的解释,想要他说那并不是真实的,那些流言都是杜撰出来的。可蓝慕青就是那么倔强,他依然一句话都不解释,或者他已经累了,不想和她争执下去。   蓝慕青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温柔的泪水决堤般地涌出了眼眶,她越是看着蓝慕青这样,心里越是难受。一个女人毕竟心是柔软的,她忍不住拉了一下蓝慕青的衣角,小声地说:“别走了!你走了,我更害怕……”   这几天连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温柔的心里都后怕了。蓝慕青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问:“可你已经都知道了,难道不介意吗?我……”   他没有说完,温柔已经明白。   “可如果你现在离开,那么我……”温柔想要表白,如果不是他要离开,她也不能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在乎这个男人,“我……”   温柔的话没有说完,窗外的猫再次跳了上来,“啊——”温柔吓得赶紧躲到了蓝慕青的身后。她靠着蓝慕青的后背,能够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她缓缓地探头,看到窗外那只黑猫也同样地盯着她在看。   那只猫周身都是黑色的,没有一丝的杂毛,那古绿色的眼睛鬼魅般地盯着他们,它并没有想要走的意思,反而在窗台上坐下,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窝在那儿。它眯缝着眼睛,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们。   蓝慕青轻轻地拍了一下温柔的手,走过去抓住那只黑猫用力地向楼下扔去,可猫轻轻一跃再次平安落地。   “那只是一只猫而已,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蓝慕青安抚着温柔的情绪,把手上的东西都扔在了一边,把温柔紧紧地抱在怀里。   温柔的泪水冲出眼眶,全都抹在了蓝慕青的身上。   “其实我不是真心想让你走的,你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你……”温柔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蓝慕青并没有做任何回应,在他的心里,温柔是有一定位置的,可这种位置绝对代替不了陈安青,或者说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办法取代陈安青。   “这几天我已经被吓怕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今天发那么大的火,并不是针对你,你懂的……”温柔越说越激动,竟然抽泣不止。   蓝慕青在她的后背抚摸着,只是这么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其实并不是只有温柔被吓怕了,他也被吓怕了。   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夜晚,更加没有经历过这么离奇的事件。他并不是一个无神论者,理所当然地把这些都看作不正常,和刘伯说出的话一样不正常。   “温柔,离开火葬场吧!虽然工作不好找,但也不至于在那种地方工作,这样很令人担忧的!”蓝慕青突然说出温暖的话,让温柔的心一暖。   温柔抬起头,仔细盯着蓝慕青的脸看了许久,缓缓地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还是仅仅出于一种假惺惺的怜悯?”   “我……”蓝慕青真的没办法解释,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无论怎么说温柔恐怕都无法相信,“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对我的看法我也清楚,我还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蓝慕青故作坚持,他的性取向已经被戳穿,又怎么能够继续留下来?可温柔却紧紧地拉住了蓝慕青的手,急得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在这个空房子里待着,我害怕……”温柔疯狂地哭喊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把蓝慕青震住了。   “别这样……”蓝慕青的语气也柔和了下来,把温柔按在了床上,叹了一口气,“那你让我留下来做什么?紧紧是为了陪着你?”   温柔擦干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不想让这个男人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匪夷所思地说出了一句话:“对!仅仅是陪着我,哪怕是让我从这种害怕中走出来……”   蓝慕青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明明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他半闭了一下眼睛,说:“好吧!其实你离开火葬场就是最好的选择,那样你就没有痛苦的来源了!”   温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这个工作的确不光彩,但也算得上是一个高薪工作,她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   “不!我才不要!就算是要离开,我也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才行!”温柔坚定了一下信念,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喃喃自语地说,“我这就给单位打电话问问情况,我不信这个邪!”   温柔依稀还记得门卫室那个奇怪的男人给他纸条的时候,背后写了另外一个号码,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应当就是他的电话。她从口袋里翻出那张已经被她揉搓得几乎看不清字迹的纸条,拨打了过去。   “喂……”电话另一头出现了一个慵懒的声音,温柔一下子就听了出来,没错,就是他!   “门卫大哥啊,我是温柔!就是今天早上和你要电话的那个姑娘,我想问一些事情。”温柔直言不讳地说道。   门卫一听是温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赶快从床上蹦了起来,问道:“你说吧!我能帮上你的,都会告诉你!”   “你听说刘木槿的尸体丢失的事情了吧?在那之后我就走了,你还有没有听到其他的风声?”温柔撇撇嘴,他也不见得能够知道什么重大新闻,但能透漏一点也不错。   门卫大哥在电话的另一端顿了一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这些事情和你又没有关系!”   显然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和她这个外人说罢了。   “唉!你看这话说的,大家都是打工的,哪个人没点好奇心啊?我也是想了解一下单位的情况,这样才能够更好地融入到工作当中!你看我总是害怕,常听听这类的话题有助于我增长胆量,不是吗?”温柔故意把自己说得很胆小,来骗取他的同情。   门卫想了想,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于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叨起来。   “没错啊!你走了之后可真发生了很重大的事情,这里不仅仅是丢失了刘木槿的尸体,还有另外一个人!”他故作神秘地把话停住,压低了声音慢慢地说道,“你猜还有谁的尸体丢了?”   “啊?”温柔惊讶地喊了出来。   丢尸的事情已经有过一次,她并不觉得奇怪,可整个火葬场那么多的死人,她怎么能知道究竟丢的是谁?温柔翻了一个白眼,说:“我可猜不出来!究竟又是谁的尸体丢了?”   蓝慕青一听尸体丢了,他的心都提了起来,整个人不知所措了。他似乎有了某种预感,陈安青!蓝慕青的手开始颤抖,他不想听见这么惊悚的事情,又忍不住把脑袋凑近了电话听筒。   “唉!我一猜你就不知道,丢的另一个尸体就是刘木槿生前的男朋友——陈安青!”他的话一出,温柔的目光和蓝慕青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两个人张大了嘴,半天没有回过神。   “真……真的?”温柔还是有些不相信,“是怎么发现他的尸体丢失了的?”   “今天下午的时候,他的尸体本应当火化的,可是当大家去找的时候,竟然发现没有了!他们家的人还在火葬场闹呢!老谢都不知道怎么收场才好!”门卫大哥奸笑着,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似乎很可笑,对于温柔和蓝慕青来说,却是重大的新闻。   温柔挂断了电话,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还会有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   “我们是不是应当去火葬场看看?陈安青的家人都在,你不想了解一下情况吗?”温柔征求蓝慕青的意见,可他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只是不断地点头。   第十章丢尸案报警   火葬场外面的天艳阳高照,可房间内依然冷气逼人,那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寒冷,让房间里站着的人直打颤。冷风从门缝袭过,仿佛卷起的不是残留在地面上的灰尘,而是死者的冤魂……   房间内一片混乱,就连温柔都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她和蓝慕青站在门外看着,一直都没有说话!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让蓝慕青纠结不已,他快要疯了!   起初大家都坐在一旁不说话,看着谢子墨一个人站在中间发表言辞。其实并不是他们没有话说,而大家都在心里酝酿,酝酿着这场战争究竟应当如何爆发。谢子墨一直都在说火葬场的失职,并且保证一定会把尸体找回来。其中有一个男人一直盯着谢子墨,他阴沉着脸,似乎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所以我和大家说这些,大家都不要紧张!您想想,一个尸体!那么一个不值钱的东西,有谁会偷他呢?他又不是国家的宝藏,又不是文物,对不对?”   谢子墨这句话的尾音还没有收回,坐在另一端的那个男人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了谢子墨的脖领子,低沉地吼道:“你放屁!在你这破火葬场他不值钱,可他在我们家人的眼中是最值钱的!不要用你那脏口来侮辱我们!”   他是陈安青的大哥,陈以北。他可是一个狠角色,虽说他一直都没有工作,但在社会上可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在这个房间里坐着一半以上的年轻小伙子都是他手下的人。   他轻轻一松手,谢子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抬脚就想踢人,可他身后的陈笑楠一把拉住了他。   “哥,咱来可不是惹事儿的!把安青的尸体找到才是最重要的!”陈笑楠是陈安青的二哥,陈安青还有一个妹妹叫陈瑾然,她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已经泣不成声了。而陈瑾然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不断地给她递着纸巾。   蓝慕青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争吵,很想进去帮忙,却被温柔用力地拉住。   “不许去!难道真的想让谢子墨难堪不成?他现在已经很惨了!”温柔的话有些偏向谢子墨,但蓝慕青鲁莽地出现确实也不太好,便忍住了刚才的冲动,继续观望着。   陈以北收回已经抬起的脚,狠狠地瞪了谢子墨一眼,吼道:“快点说,我弟弟的尸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们要用什么来赔偿?难道就这么说说算了?我看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在陈以北的眼中,像谢子墨这种人就应当推出去砍了,要不是有陈笑楠拉着,恐怕他早都已经动手了。   谢子墨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扫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叹了一口气,急忙再次解释:“我们一定尽快把尸体找出来,我想应当是谁把尸体弄错了,或者是放错了地方!请各位千万不要动怒啊!”   谢子墨是一个胆小如鼠的男人,他不怕什么鬼神之说,就怕这种黑社会的,他已经被这种人吓怕了。谢子墨急忙召集了一些员工,开始在整个火葬场进行搜寻。不过他心里非常清楚,在找刘木槿尸体的时候搜查了整个火葬场,就没有发现陈安青的尸体。他的心里也在打鼓,如果真的找不到,恐怕整个火葬场都会被这些人拆了!   陈以北一直歪着头盯着他看,看得谢子墨的心里毛躁不安。谢子墨的额头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就连他的眼神都写出了焦急。   而陈安青的母亲坐在长椅上,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报警吧,让警察来解决!我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陈安青的母亲今天很特别,就连穿的衣服都很另类。她身上穿了一身火红的外套,正红色,在这种特殊的场合里显得特别不合适。她的脸上还挂着没有干涸的泪迹,眼睛有些充血和红肿,陈以北和陈笑楠走了过去,蹲在她的身旁,心疼地看着母亲。   “交给警察处理吧!你们都走好了,我和瑾然在这里就好!”她的语气平静了许多,没有刚才那么激动,“虽然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送进火化炉,但也绝对不能看着儿子连尸首都没有了踪影。”   陈安青母亲抬头看向了门口,盯着蓝慕青看了半天,皱紧眉头问:“那个男孩子,你是安青的朋友吧?”   蓝慕青愣了一下,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边走边说道:“阿姨……我……”   她缓缓地点了下头,微微下垂的眼帘显得有些无力。蓝慕青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她已经苍老了很多,眼角爬了许多的皱纹,和当年的陈阿姨已经截然不同了。   她招呼蓝慕青过来,让他坐在她的身旁,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安青经常和我念叨你,说怀念和你一起上学的日子!我也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你长大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精神呢!如果安青还在就好了……”   她的话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回头瞪了一眼谢子墨,吼道:“快去找!快把我的儿子找回来!”   每当提到陈安青,她的情绪总是很激动,她一辈子总算是教出来一个很出息的儿子,却这么无情地走了,并且还是无缘无故地发生了意外。她喊过之后,眼眶再次红了,蓝慕青从上衣兜掏出纸巾帮她擦拭着眼泪。   “阿姨,别伤心了!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蓝慕青安慰着,可他心里也清楚,恐怕这并非是件简单的事儿,这里面不知道牵扯了什么东西,甚至让他联想到了鬼怪。   温柔见蓝慕青坐在那里不走,随后也跟了上来,站在他的身后,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她看上去很优雅,和那个张牙舞爪的儿子并不相同,可从她的外表上没办法判断出她的职业。温柔不好意思详细追问,拿出手机给蓝慕青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去问可能要好些。   蓝慕青看到了温柔的话,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儿,才不好意思地问道:“阿姨,最近您身体还好吗?我记得您以前是在什么研究所工作的吧?我怎么没有见到叔叔?小时候,总是看你们在孩子面前秀恩爱,还很羡慕呢!”   她抹了一下眼泪,扁着嘴,被蓝慕青这么一说,思绪也被拉回到七八年前。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也已经去世两年了,是丧生在一场车祸之中……我已经退休很久了,不想操劳,可是……”   蓝慕青明白。   温柔在身后也听清了,可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古怪,居然在火葬场穿得如此鲜艳,这不是有违常理吗?   蓝慕青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不好意思问,毕竟这是别人家的隐私,但内心的好奇令他没办法止住提问。   “阿姨,今天您的装扮很特别,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蓝慕青指了指周围人的装束,又指了指她火红的外套。   她抿着嘴角微笑了一下,解释:“这件衣服是安青生前最喜欢的,也是他买给我的,所以我想让他看着这件衣服离开,但竟然落空了……”   蓝慕青的心总算落地了。   门外几个员工急促地挤进门来,身后还跟了几个警察,温柔一抬头,她见到了一个久违的男人——金竹。   “谁报案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金竹也注意到了温柔,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看,好像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一样。   温柔低下头,躲避着他的目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他们两个明明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要纠缠在一起。   陈瑾然站了起来走过去,“是我报案的,火葬场的人把我哥的尸体弄丢了,我们想要找到尸体!”   金竹搔了一下头,这恐怕是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听说这种好笑的话题,他低下头想笑,忍了一下抬起头,奇怪地看着陈瑾然,再次确认:“你确定是丢了,而不是被人拿错火化了?”   陈瑾然转过头看了看谢子墨,愤怒的眼神几乎要把他杀死,转过头来肯定地说:“没错!我很确定!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会有错的!”   金竹点头,叹了一口气对谢子墨说:“谢子墨,出来谈谈!我了解一下情况!”   他们两人向外走去,温柔回过头长吁一口气,坐在她前面的蓝慕青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表情,有些紧张地问:“你……认识?”   温柔连忙摇头,她可不想和金竹再扯上关系,“没,不认识!”   但温柔的不安和紧张早已出卖了她,蓝慕青愁眉不展,看着金竹在门外和谢子墨长谈。房间内的几个员工在另一端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似乎他们刚才又发现了诡异的事情。   蓝慕青递给温柔一个眼神,温柔悄悄地把脚步移了过去。蓝慕青在记忆中搜寻着关于这个警察的点滴,许久之后,他忽然想起来,在温柔的相册里曾经见过一个穿警察服的男人,他似乎曾经问过温柔,温柔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和他是冤家!一辈子的冤家!”   蓝慕青后来从温柔的朋友中听过,原来她曾经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两个人即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那男人竟然背着她搞外遇,把温柔伤得很厉害,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来,直到蓝慕青的出现才让她好转了一些。   可温柔真的走出来了吗?是真的好了吗?其实只有蓝慕青知道。   温柔的内心惧怕触碰感情的问题,这也是蓝慕青迟迟不和她说关于陈安青的事情的原因,唯恐她会多想。可能是因为金竹的原因,温柔的心里一直都有伤疤,始终不能从受伤的阴影中走出来,直到现在还不能提及结婚的事情。可现在就算是蓝慕青不说,温柔也知道了,而且还这么大的反应。   蓝慕青盯着门外的那个男人看,心里说不出对温柔的歉疚。   他和这个警察应当算是一类人吧?都伤了温柔的心……   第十一章尸体再次丢失   那几个人说得火热,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竟然多了一个人,于是继续谈论着,却被温柔全都听见了。   “刚才实在是太恐怖了,难道传说这里有鬼是真的?老王,你来这里的时间最长,你看到过什么鬼怪之类的吗?”离温柔最近的那个男人是小张,他来这里工作也不是很久,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   “我?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就算真的有鬼怪之类的也不会找我的!不过自从刘木槿死了之后,这里确实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儿!难不成这里真的闹鬼?”老王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他对这种事儿并不在乎。   “别这么说!万一哪天找上你,你可就不这么说了!别忘了,前几天我可见识过呢!”老徐抽着烟,香烟的味道顺着他们之间的空隙传出来,呛得温柔嗓子很不舒服。   “你见过啥?难道你也像那个化妆师一样见过鬼不成?”小张紧张起来,和老徐靠近了一些,“我倒是很好奇,那个小姑娘究竟是真的看到了,还是假的?”   “千万不要这么说!”老徐故作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下,“虽然现在是白天,可这东西邪着呢!如果找上了你,你想躲都躲不开!所以不要说了,难道你忘了刚才看到的?”   他紧张地推了一下老王,老王险些把点燃的烟烫到手上,他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今年这是怎么了?一连串发生了几起这样的事儿,还让不让人安生了?如果是鬼倒好了,找个道士和尚什么的做做法,可现在连个原因都找不到啊!”   几个人说话的同时不断地向窗外看着,老王指着站在门外的警察和谢子墨说:“也不知道他们能搞出什么名堂,难道把警察弄来就真的有办法解决了吗?”   温柔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有的时候有警察插手反而不好解决,这件事一定另有蹊跷。   “唉!你说刚才丢失的那个尸体又是谁家的啊?”老徐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温柔提心吊胆起来。   另外两个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张小声地说道:“小声点,这要是让警察听见了,有我们好看的!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谢子墨就够受的了,回头把这些账全都赖在咱们身上!”   温柔听后不禁蹙眉。看来她的判断是没有错的,谢子墨果然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员工竟然都这么苛刻,更不要说她一个刚来的小丫头!   温柔也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去,眼神刚在金竹的身上停留一下,就被他捉了一个正着!他嘴里还在说着什么,但那火辣辣的眼神一直盯着她,都要把她融化了。温柔不知是怎么了,就像着了魔一般,眼睛竟然没办法从他的身上移开,她的心怦怦地跳着,都要窒息了。   “看什么呢?”蓝慕青在她的背后猛地拍了一巴掌。   “啊……”温柔吓了一跳,转过头说,“没看什么!不过有新的情况了!”   温柔拉扯了一下蓝慕青的衣角,把他拽到房间的角落里,神秘兮兮地说道:“好像又丢失了一具尸体!我们要不要去……”   温柔的话还没说完,蓝慕青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示意让她看向门,金竹和谢子墨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凝重,谢子墨的脸上带着笑容,那种邪魅的样子令温柔作呕。   金竹让谢子墨先到一边去,他说有事要处理一下,然后脚步渐渐地向温柔和蓝慕青靠过来。蓝慕青紧紧地抱着温柔的肩头,让她靠在他的臂弯里,奇怪地盯着金竹的脚步,直到他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金竹推了推眼镜,把警帽摘了下来,犀利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很久不见,你还好吗?”   温柔别过头,她不想和他说话,可站在她身边的蓝慕青却忍不住地搭话道:“她很好,至少她身边还有一个我!”   蓝慕青在个头和长相上确实要比金竹占优势,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金竹在温柔的眼中早已经一文不值。   金竹吃了瘪,也就不敢再说什么,换了话题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认识死者?”   温柔转过头,撇了一下嘴,心里很是不爽地说:“你有完没完?我在这里工作,现在我不是以前的化妆师,而是一个尸体化妆师,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金竹向后退了两步,他以为温柔是在开玩笑,可等温柔身边的工作人员转身过来,才看到原来温柔身上的穿着竟然和他们是一样的!他惊讶不已,他仅仅是想关心一下她,可没想到会演变成一场讽刺的游戏,让他们之间的隔膜更深了。   “对不起!可你怎么做起这种工作了?难道你就不害怕?这里可是……”   “和尸体打交道总要比和你这种虚伪的小人打交道好得多,我已经受够了你那种虚伪的面孔,每天带着一张虚伪的脸和别人说话,难道你不累吗?”温柔直接说出了金竹的不是,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在看,金竹顿时脸红了。   蓝慕青瞥了一眼金竹,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金竹还想解释些什么,可看到温柔那么冰冷的面孔,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年的确是因为他的过错,才造成了今天的恶果,不过他也遭到了同样的报应,最后还是被那女人给踹了,他也尝到了被甩的滋味!早知道如此,他应当珍惜温柔对他的一片真心。   这时金竹身后跑过来一个警察,在他的身后报告说:“队长,我们已经全部搜查完毕,并没有找到报案人要找的尸体,看样子要进一步进行排查!”   他说的这些都在温柔的预料当中,并且刚才其他几个员工说的事情她也早有所闻,只见那个警察在金竹的耳边说了点什么,然后两个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温柔和蓝慕青相互对视了一眼,随之也跟了出去。就连陈安青的家人也跟出去几个,知道金竹的脚步停在了停尸间门口,他转过身对大家说道:“大家稍安勿躁,等有了消息一定会通知你们!”   可大家却不想离去,反而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金竹并没有理会,和另一个警员进入了停尸间。   停尸间外是艳阳高照,可停尸间里却是阴森森的恐怖。四周冒出来的冷气直接钻进了金竹的脖颈,从后背直接透进他的心里,金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肩膀,对刚才和他说话的警员说道:“小赵,你说的那个尸体在哪儿?”   小赵把他带到了一个装尸体的抽屉前,吃力地把抽屉拉开,一个包裹着塑料的尸体呈现在金竹的面前。   金竹戴上口罩和手套,把塑料轻轻地揭开,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他面前,那死状令人作呕。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儿,并不是很在乎,只是眉头紧皱地看着尸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个尸体怎么了?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金竹反问。   小赵瞪大了眼睛,手有些颤抖地指着放在抽屉里面的尸体,磕磕巴巴地说:“刚、刚才,还有……这、这会儿怎么没了?”   另外在房间里站着的警员也凑了过来,盯着尸体发呆,其中一个也迎合着说:“没错啊!刚才我们几个人在尸体上明明看到了字迹,并且是没有干涸的字迹,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金竹有意识地向抽屉的后方看了看,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而且这个房间里都是警察,根本不可能让其他人自由出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鬼画符?金竹才不会相信这种怪事,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脊背发凉。   按理说警察找到了证据应当用相机拍摄下来取证,可他们竟然离开证物,这么不负责任的表现,让金竹有些懊恼。可在这种诡异事件的情况下,他并没有追究什么,首要的任务是把尸体找到!   “我们先撤回去,等回去之后再做进一步调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金竹抿了抿嘴,他还在想应当怎么和外面的群众交代。   等其他几个警察都走了,金竹随意地抽出了几个装尸体的抽屉,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也没有见到他们所说的血字,那么刚才几个人难道是眼花了?金竹可以相信一个人眼花,可几个人同时见到那就不由他不信了!   停尸房里的气温变得更低了,他全身哆嗦着,跺了几下脚之后也急忙离开这个令他感到不安的房间。   金竹刚走出停尸房,身后的一个警察把他喊住,在耳边唠叨了几句:“队长,我又发现一个尸体在停尸间丢失了……”   “什么?”金竹顿时就炸开了,他盯着谢子墨看了半天,气急败坏地说,“这人还真是不要命了!谢子墨,你跟我到办公室走一趟!丢失的尸体是谁?”   那个警察递上来一个夹子,指着名字说道:“就是他。”   “王思语?”金竹的眉头紧皱起来,“恐怕这几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儿吧?带上谢子墨,我们回警局!”   温柔和蓝慕青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金竹的脸色,跟刚才进去的时候截然相反。   温柔也想去了解些情况,于是高声地对金竹喊道:“我也知道一些内幕,要不要我一起去协助调查?”   金竹刚要上车,听见温柔如此说,点头喊道:“上来吧!还有丢失尸体的家属一并上来协助调查,等调查清楚了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因为温柔的一句话,蓝慕青也被牵扯进去了。   第十二章金竹的审讯   中午的太阳依然毒辣,即便是在车里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火热的温度,温柔和蓝慕青坐在金竹的车里一言不发,金竹也觉得有些尴尬。   可对于刚才的那个案子,金竹的心里依然有些不安。他做刑警已经很多年,也遇到过类似的灵异事件,可这次来得有些猛烈,而且温柔也被卷入其中,他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清了清嗓子,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事儿啊?不然在车里和我说吧?”   温柔把目光从车窗外拉了回来,回过神说:“我们还是到警局去谈吧,我不想回答关于你问的任何私人问题!”温柔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他,更加没有办法将他从自己的记忆中抹掉。   金竹抿起嘴,心里一阵酸楚。他不愿意看到温柔对他这么冷淡,因为他也不想让这个女人太过疲惫,可她竟然这么排斥他,就连说一句寒暄的话都不肯。   “算了,既然你依然这么排斥我,那我闭嘴好了!”金竹识趣地把嘴闭上,再也不扰乱温柔的视听。   金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他当初是怎么对待温柔的,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么决绝,恐怕温柔也不会如此恨他。他有些后悔,当初的过错,把温柔这个好姑娘给毁了。   可有的时候爱情真的不能强求,温柔和他之间,错就错在他在错误的时间认识了错误的女人,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柔。以至于让温柔对爱情、对婚姻完全失去了勇气。   温柔白了他一眼,目光呆滞地继续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她轻轻抬头看了一眼,一架飞机从天空飞过,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浅白色的痕迹,然后渐渐地消失、消散……   “为什么出现的字迹还能消失?难道字迹也会像飞机拉长的线一样,消失不见?”温柔自己嘟囔着,可这句话却被金竹听见了,“如果人的记忆也会像飞机的尾气,慢慢消失该多好!”   他一不留神一脚踩在了油门上,车体在拥挤的马路上晃了几下,再次回到了平稳中。他的心都要随着车转动起来了,吓得温柔躲进了蓝慕青的怀中。   他把车子靠路边停下,转过头问温柔:“你刚才说什么?说什么字体怎么还能消失?难道你也在火葬场发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温柔被他的话问住了,想了想既然决定来了,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嗯,我在化妆间的墙上发现了血色的字迹,可我仅仅是离开了一会儿,竟然就消失了……”温柔紧锁着眉头,她心里依然还残留着那天的惊悸,“刘伯说我看到的那两句诗是他女儿写的,我也在刘伯家里找到了关于那首诗的日记本。可就在我知道这个消息的同时,刘伯也死了!”   “什么?”金竹的头开始胀大起来,这个案子似乎越来越离奇了,“那么你还知道关于这个案子的什么消息?”   温柔把头转向蓝慕青,把手塞进他宽大的衣袖里,想要向他寻求安慰,蓝慕青没有说话,似乎他已经默认了温柔的这种行为。温柔回过头来,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发现那首诗的主人——刘木槿,似乎和你刚才调查的丢尸案的尸体,曾经是一对恋人!最重要的就是刘木槿的尸体也丢失了,你还不知道吧?”   金竹原本以为寻找两具丢失的尸体已经难如登天了,现在竟然一起丢失了三具,这让他到哪儿去找?偌大的城市,庞大的生活群体,并且寻找的不是活人,而是三个已经死了的人!   金竹用力地把拳头向下砸去,敲得喇叭哇哇直响,周围的行人看着这辆奇怪的车,继续前进。他把头埋进了臂弯之中,每当遇到棘手的案子,他都会如此。这一次他是真的犯难了,金竹的沉默令坐在车后座的两个人有些恐慌。   蓝慕青以为温柔说错了话,才会令他如此难堪,便劝慰:“算了,这些都是小事!难道你们没有了解到一些其他的情况吗?”   金竹慢慢地抬起头,盯着一只跳到车子上的黑猫,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些什么。   温柔哼了一声,“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嘟囔,好像我们在烦你一样!”说罢温柔就拉蓝慕青的手,催促着他,“我们下车,才不要和这种人一起待着!还以为从他那能得到什么消息呢!看来,他和以前一样,除了勾引女人还有什么本事!”   温柔的讽刺让金竹更加挂不住面子,他的脸阴沉了下来。而坐在温柔旁边的蓝慕青并没有动,也是一直盯着前面看,温柔觉得好奇,推了他一下,“你傻了?快走啊!”   “嘘……”蓝慕青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另一只手指着车盖上面的那只猫说,“你对这个猫有没有什么印象?”   他这么一说,温柔才注意到车盖上的那只猫。那只全身黝黑、没有一丝杂色的猫,湖绿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温柔在看,似乎它就是一个冤魂般在世间游荡。   “喵呜……”黑猫突然叫了一声,凄惨的叫声虽然不太大,却让温柔打了一个冷战。   “它、它怎么会在这里?”温柔不断地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那天它不是已经被你弄死了吗?”   蓝慕青并没有回应,金竹缓缓地抬起头,向着那只黑色的猫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猫一抖脑袋,从车子上跳了下去,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穿梭着,转眼间就不见了。   而那只猫像一个鬼魅似的出现在这里,让温柔已经平静的心再次激荡起来,令她惶恐不安、心绪不宁。温柔紧紧地拉着蓝慕青的手,心里涌上来一阵莫名的感触。猫永远都是诡异的代言人,它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   温柔倒吸了一口凉气,缩到了蓝慕青的怀中。   金竹抬起头来,舒缓了一下刚才的情绪,把温柔诋毁他的事情抛在脑后,突然想起温柔刚才说的一句话:“你刚才说你找到了另一个死者的日记本,能不能把那个日记本给我看看?”   温柔迟疑了。因为日记本里写的不仅仅是刘木槿的私人事情,还有关于蓝慕青的隐私,她不想让金竹知道这件事。温柔故意和他作:“不!我不想帮你,有能力你就自己去找答案,为什么每次都要依靠别人?别忘了,你是一个队长!”   温柔的话再次刺激了金竹,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一点儿地位都没有!显然温柔一直都在和他生气,他恐怕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罪名,他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骗子,他欺骗了温柔的感情。   “温柔,你说够了吧?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这样,到分手,到现在你依然对我这样!难怪你一直都没有男人,你这种性格怎么会有人喜欢?我真是受够了,就算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一样能够找出事情的真相!你现在就给我下车,快点下车!”金竹终于爆发了,他再也无法忍受温柔高高在上的态度。就算当初是他对不起温柔,可他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温柔的指责之中,更加不想受温柔冷冷的语言攻击!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让一个女人如此奚落,他颜面扫地!   温柔一生气,打开车门就走了下去,她才不在乎蓝慕青究竟要不要和她一起。可温柔忘记了,刘木槿的日记本并不在她的手上,而是在蓝慕青的包里。   蓝慕青看着倔强的温柔走出很远,却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他犹豫了片刻,从包里把刘木槿的日记本拿了出来,对金竹说道:“这个日记本给你好了,不过我希望你无论看到了什么都要淡定,不要把里面的私人秘密透漏出去,否则……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莫及的!关于你,我也听说过一些,希望你能明白温柔现在心里的感受,不要再刺激她了!”   金竹接过日记本的时候还没有明白蓝慕青的用意,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蓝慕青也已经下了车,向着温柔的方向追了过去。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而金竹则是打开了日记本,开始研究起来。   蓝慕青追上了温柔,一把拉过她,看到她满面泪水,心疼不已地当众把温柔拥入怀中,心疼地说:“受委屈了?别哭,你还有我!”   温柔哭的声音更大了,她不想把那本日记交给金竹,因为她不想看到金竹蔑视她的那种目光!虽然她不温柔,也不贤惠,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当众被人羞辱成这样,让她的脸往哪儿放呢?   温柔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路过的人纷纷向他们侧目,好像蓝慕青是个坏男人,欺负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蓝慕青不断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你别哭了,周围的人都在看我,好像是我把你弄哭了一样。难道金竹是个坏男人,你也让我当坏人不成?”   蓝慕青可不就是一个坏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温柔能够受这么大的委屈?温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抹掉脸上的泪水,伸手把他的包抢了过来翻找着什么。   “日记本呢?你不是从刘伯家拿了出来吗?我怎么……”   “你别找了,我已经把日记本给了金竹。”他的表情很淡然,似乎当那本日记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可……可……可那里面有你的事情,难道你就……”   “算了!如果他们要调查的话,这是迟早都要知道的!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认命了。”蓝慕青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烈日当空,说,“走吧!如果你想要自己调查这个案子,那么我想应当从丢失的第三具尸体找起!”   温柔不解,仰着头看他,问:“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第三具尸体是谁?”   蓝慕青一抿嘴,虽然他不是很确定,但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跟我走就是了,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   温柔曾经是百分百相信,可也是因为这份相信,让她的感情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她停顿了一下,收回刚才仰视的目光,低着头问:“如果你不说的话,那么我宁愿现在回到火葬场去问同事。”   蓝慕青没有办法,只能从实招来。他点燃一支烟,让尼古丁来麻醉他的神经,缓缓地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另一具丢失的尸体应当叫做王思语,是陈安青的朋友,嫉妒陈安青和刘木槿之间的关系。陈安青是怎么死的你还不知道吧?”   这可把温柔的兴致全部提起来了,她想要问个究竟:“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蓝慕青把温柔拉到临近的一个咖啡厅,开始对她讲述起这个漫长的故事。   第十三章他们的故事   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他们坐在靠窗子的位置,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温柔的情绪开始波荡不安。   “你快说,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陈安青又是怎么死的?”温柔显然已经沉不住气了,她急切地追问着。   蓝慕青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开始娓娓道来。   王思语、陈安青以及蓝慕青三个人从小就是好朋友,三个人一起上学,一起游戏,甚至一起追女生,可陈安青一直都是那个最令人羡慕、也是最令人嫉妒的一个。   三个人里面陈安青是最优秀的,就连家事显赫的王思语都比不了,更不要说是什么都没有的蓝慕青。   事发之前,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可能这也是引发这场战争的起因。   五个人围坐在咖啡馆里打牌,其中一个人输得有些多了,嘴里不高兴地嘟囔着,坐在一旁的其他几个人心里也很不爽。   “你说什么呢?别说那些丧气话,好像我们合伙欺负你一样!大家都是玩,你别闹得不愉快!”首先说话的是陈安青,这是他组织的聚会,他可不想被埋怨。   “我可没说你们欺负我,可每次都是我输,我心里能痛快吗?”刘杰满腹牢骚,“我就是随口说几句也不行?”   “别!你要这么说,我们就把你输的钱都还给你,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小气!”王思语说道。他也不太痛快!他不止一次对刘杰这个人不满了,刘杰是大家最讨厌的人,每次聚会却依然到场!   刘杰一撇嘴,心里的埋怨即刻升温,马上升级到了一场无休止的战争。   “你说什么呢?你的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还是说我找你们的茬?你以为你们都是什么好货色?一个个假惺惺的,虚伪!”刘杰的话激怒了其他人,当然也包括蓝慕青在内。   不过反应最激烈的是陈安青和王思语,也是由于他俩说话的方式让这场战争进行得更加持久。   “别他妈在那说些没用的,有能耐你也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别每次都跟我们蹭吃蹭喝,我们也不想养一个闲人!”陈安青的话说得有些重,刘杰的脸上挂不住了,他沉着脸,斜眼看着他们。   “你也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好像我愿意和你们在一起似的!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烂人!”刘杰出言不逊,“尤其是你,一天摆个臭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家里有个黑道的大哥就了不起了?”他一转头就把苗头对准了陈安青。   “你……”陈安青一肚子的委屈,他本就是为了这些哥们好,让大家多联络一下感情,现在却变成了他的不是,“你这个人是不有些不可理喻啊?”   刘杰并没有理会陈安青的话,扭过头去冷冷地丢出来一句:“你们这些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的!骗我的人都会遭到报应的!”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坐不住了,原本令人很开心的聚会就这么不欢而散,紧接着就发生了一连串的诡异事件。   最起初的就是刘杰自己。   刘杰出了咖啡厅的大门,就被一辆车撞了。身边的这些哥们儿把他送进了医院进行治疗。撞车的司机也为他支付了医药费。   可刘杰总认为是自己的运气不好,只要和这些人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下场。从那之后,刘杰就和他们断绝了一切的来往,再也不和他们纠缠。   所有的人都没有把刘杰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这仅仅就是一场意外而已,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王峰也出事了。   王峰去外地出差,竟然被人打成重伤,等家里得到通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直到陈安青和王思语出事的时候,他还没有清醒过来。   两个人一连串地发生了意外,让其他的三个人不禁想起了刘杰说出的那个诅咒。虽然三个人都是大小伙子,并没有什么惧怕的,可既然出了事,他们不得不防一防。   后来蓝慕青听说,为了躲避刘杰所说的报应,王思语和陈安青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去外面散心,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去,却没想到变成了他俩的催命符。   那天太阳毒辣,王思语和陈安青一起约好了到城外去玩,并且约了两个美女同伴。王思语开了车去接陈安青,没料到陈安青刚刚新买了一辆帅气的跑车,便把他的车停在了陈安青的家里。   两个人开着敞篷跑车疾驰在要被太阳烤化的柏油路上,呼啸的热风在他们的耳边咆哮,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阻止两个人想要去疯狂的野心。他们在繁华的商业区,接了两个看似很漂亮的美女,然后向城外开去。   没想到半路上,陈安青的车却出了问题,竟然打不起火来。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把车停靠在距离山脚下不远的位置,然后开始求救,过了大约半小时,陈安青家里的佣人帮忙把王思语的车开来,他们才继续前行。   如果陈安青当时并没有换车,恐怕也不会出问题,就是在换了车之后,由于车速太快,他没有及时避让,所以坐在前面的两个人全部身亡,坐在后排的两个女人也身受重伤,到现在还在医院治疗。   陈安青和王思语发生了事故之后,蓝慕青更加谨慎起来。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已经开始恐慌了。他本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不想招惹过多的麻烦,索性直接去找刘杰。   刘杰对蓝慕青的态度有些冷淡,或者应当说是漠不关心。从刘杰的口中得知,他根本没把这些人当朋友看待,出不出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话虽然是他说出去的,但他可没有这个能力做杀人的勾当,何况他也没有那个胆量。   蓝慕青心里清楚,刘杰说的都是实话,这些都是他无端的猜测罢了。   从刘杰家里走了之后,蓝慕青去看过王峰,王峰已经基本上清醒了,和他说了出事那天的一些情况。   王峰去广州上货,从商场一出来就觉得眼睛有些花,走了没几步身体就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他被打的时候,已经毫无意识,甚至一点知觉都没有。   蓝慕青被这四个人吓怕了,尤其是那天和温柔经历过那样一场浩劫,他的心里更加恐惧。他在害怕,唯恐这就是他末日的到来,唯恐陈安青和王思语从地底下爬上来找他!   温柔听完了这一切,哑口无言。但她依然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一定是有人在背地里搞鬼。   她长叹了一口气,端起咖啡杯暖手,这样的天气让她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她瑟缩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她眼中含着泪,不知道应当对蓝慕青说些什么才好。   蓝慕青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过火,甚至夸大其词,可他心里的恐惧一直都没有消失。他手中的热水已经变凉了,“温柔,你说话啊……”   “我说什么?”温柔的表情苦涩,“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也不能草率地把日记本给金竹!你知道……”   “我知道!”蓝慕青打断了温柔的话,“我知道你对他有成见,就算他在你眼中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可他是一个警察,并不见得他没本事把这个案子破了!”   温柔被他的话堵了回去,整个人再次陷入了沙发之中。   “算了,我和你没有什么话好说!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那么我又何必担心?”温柔的话刺激了蓝慕青,但她依然没有要停止下来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如果他能够把这个案子破了,那么我什么都不说!当然只是如果!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根本就办不到!”   温柔这不是在诋毁金竹的形象,金竹展现给她的能力仅此而已。温柔从认识金竹开始,他就只会用一张嘴做事,不然她也不会被他蒙蔽这么久。   蓝慕青撇了一下嘴,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走吧,既然你说他没有能力,那么我们靠自己的能力去寻找答案!”   第十四章警局的审讯   金竹开车回到警局,其他的同事早已回来了,等他到的时候,同事们已经在审讯火葬场的负责人谢子墨。   阴暗的审讯室里没有阳光,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照明灯,灯光全部照在了谢子墨的脸上,令他已经受惊的脸孔变得惨白起来。他惊恐不已地盯着刚走进来的金竹,想要寻求帮助。   金竹并没有回应他的眼神,只是坐了下来,把审讯笔录拿过来看了看,附耳和同事小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才转过头看着脸色惨白的谢子墨。   “刚才你在笔录中说的都是事实吗?确实没有任何隐瞒?”金竹对他的话依然心存怀疑。   谢子墨已经到了警察局,他可不敢有任何的隐瞒。素日里看似他是一个霸道无理的人,可实际上遇到了事儿他还是很胆小的,尤其是这么恐怖森严的地方,给他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压迫感。谢子墨不断地摇着头,受到惊吓的他早已没了任何主意:“金竹老弟,我已经把所有的实情都说出来了,请不要再问了好吗?”   金竹可没有耐性和他耗着,直接问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丢失的这几具尸体除了和你是客户关系,还有其他的关系吗?在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也有过什么交集?”   谢子墨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刘木槿的工作情况说出来,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金竹已经看出了破绽。   “快说!你和那几个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金竹用力地把双手拍在了桌子上,吓了谢子墨一大跳。   他愣了一下,立刻说道:“我说,我说!其实我们发现丢失的第一具尸体并不是陈安青,而是刘木槿。她生前就是我们火葬场的入殓师,也就是专门给尸体化妆的化妆师。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女孩温柔的上一任!我和另外两个人不太熟,只是通过刘木槿见过两次,其中一个叫陈安青的是她的男朋友,另外一个是陈安青的同学,更多的信息我就不知道了!”   金竹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谢子墨,他这种卑鄙的人,恐怕不吓一吓他是不会说实话的。   “还有呢?这几个人是怎么死的?丢失尸体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金竹继续审问。   谢子墨把应当说的,不应当说的,全都已经招了,只剩下温柔在入殓房里面看到的诡异事件没有说,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怕说出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他低着头,不敢再看金竹的眼神,那种再也不把他当友人的眼神足够把他杀死。   金竹握紧了拳头,刚要砸下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陈以北像一头疯了的狼一般冲进房间,抓起谢子墨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他大吼着:“妈的,你个杂种!快把我弟弟的尸体交出来!”   他身后的两个警察见状立即把他和谢子墨拉开,金竹诧异地盯着陈以北:“你是谁?你要是在这里无理取闹,我可以告你妨碍公务!”   陈以北安静下来,谢子墨吓得差点尿裤子,瘫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吓傻了。金竹把谢子墨从地上拉了起来,回过头狠狠地说道:“把这个男人拉出去,一会儿我会审问!丢失尸体的事情警察会处理,用不着你们跟着瞎起哄!”   陈以北还是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想要和金竹理论,却被两个警察拉了出去。   谢子墨被陈以北这么一吓,整个人变得更加脆弱了,傻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金竹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你还是快点说吧,等到我们把事情真相调查出来的时候你再说,那就晚了!”   谢子墨再也不敢隐瞒,他如实地把温柔发现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事金竹并没有感到奇怪,因为今天在火葬场他们也经历过这种事儿,其中的原委他还没有了解清楚,但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鬼神作怪。   金竹一直都没有想通这里面的原因,他也没有完全相信谢子墨的话,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和温柔核实。可当金竹想到温柔对他的那种冷漠态度,他就开始头疼。他不断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走动,给别人带来更大的压迫感,尤其是谢子墨。   “金老弟,你能不能放我出去?”谢子墨顿了一下,他心里仍然有阴影。   金竹哼了一声,把谢子墨按在椅子上,“你如果不把全部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今天别想从这里走出去了!”   谢子墨已经被吓怕了,“我哪儿还有什么隐瞒,我把知道的全都交代清楚了!你看我像撒谎的样儿吗?”   金竹见在他的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索性把目标定在了另外一个审讯室里。   陈以北被两个警察送到了另一个审讯室。起初他已经从火葬场走了,但是后来听说母亲和妹妹都到了警局,他的性子又按捺不住,所以才跟到了这里,又闹了这么一场笑话。   金竹踱着步子走进门,看着满面凶光的陈以北,问道:“你是死者什么人?刚才调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你?”   陈以北扭过头,他才不想和这种无聊的人说话,甚至无视金竹的存在,把烟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金竹一把把烟抢了过去,狠狠地扔在地上,吼道:“你聋子啊?我问你话没有听到吗?”   陈以北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定在了被扔在地上的那盒烟上。金竹终于被他激怒了,上前抓住了他的领子,就像刚才陈以北抓住谢子墨那般,想要教训他一番,却被一旁站着的两个警察拉开了。   “金竹,别忘了我们的纪律!”身后的小陈提醒他,虽然金竹胸口的闷气还是没有宣泄出来,可他还是把刚才的架子放下,稳住了情绪对陈以北说:“这位先生,如果你想早点找到尸体,那么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进行调查,否则请你离开!”   陈以北听到是为了弟弟的案子,扭动了一下身体,把刚才的臭架子收敛了一些,依然没好气地说:“好啊,你们能把我弟弟的尸体找到,那么什么都好说!否则我一定把你们警局拆了!”   金竹眼睛里显然已经开始冒火星,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和这个无理的男人讲道:“好!那么请问一下,你认不认识这几个人?”   金竹把其他几个尸体的名单放在了他的面前,陈以北看了一眼,皱紧眉头说:“认识!关系还不错,不过王思语和我弟弟一起出事故死了,刘木槿不也为我弟弟殉情了吗?你不会说我弟弟的尸体是鬼偷去的吧?”   金竹并没有回应他这句话,坐下来继续询问:“那么请你告诉我,在他们死亡之前有没有共同得罪过什么人,我怀疑他们的死亡和尸体被偷并不是一起简单的事件,而是蓄谋已久的!”   陈以北猛地抬起头张大了嘴,盯着他看了半天。他没有听明白金竹话中的意思,陈安青死亡的时候大家都没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谋杀事件来看。   “不能吧?他们并不像得罪了什么人。”陈以北每天都打打杀杀的,却把自己的弟弟保护得像幼儿园单纯的孩子,“何况他们死后我也找人检查了出事的车子,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金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把刘木槿的日记本拿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这个日记本你见过吗?她在里面提及了一个男人,蓝慕青,和你弟弟有暧昧的关系,这一点你承不承认?”   “啊?”陈以北差点吐了出来,他把宽大的手掌握成拳头砸在了实木桌子上,“胡说!就算是我弟弟和蓝慕青走得稍微近一些,那也不至于是同性恋!”   他拍案而起,对金竹的那种谬论根本不放在心上,一把就把刘木槿的那本日记本抢了过来,翻阅了几页之后顿时傻了眼。   “我说得没错吧?你不要那么冲动,凡事都要讲道理!”金竹把日记本收好,“现在你再回忆一下,出事之前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争执?”   陈以北的思绪也沉淀下来,不像刚才那么毛躁了,他反复地回想着弟弟出事之前的一些情况,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蓝慕青有没有来过家里。他不断地摇头,记忆已经在他的大脑中打结,他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家里每天来往的人很多,我也记不清楚蓝慕青之前有没有来过。”   金竹暗想,如果蓝慕青是有动机来杀害陈安青的,那王思语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刘木槿的死亡也变成了一个谜题。按照金竹的推断,温柔在火葬场的工作,给他带来了很多的方便,便于他在火葬场随时出没而不受其他人的注意。   “好吧!如果你不记得,那么我可以去你家里调查吗?”金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嫌疑人,他可不能把这个机会放掉。   陈以北点头,表示同意。   第十五章金竹的来访   蓝慕青和温柔回到那个令他们窒息的出租屋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天边的一抹霞红染上了窗棂,这让温柔冰冷的心终于感受到一丝的暖意。她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躺在了床上,斜着眼看天空的颜色。   自从温柔上了这个班之后,再也没有这么悠闲地望过天空,甚至连多余的思考时间都没有。她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神啊鬼啊一直都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尤其是刚才蓝慕青讲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故事之后,心里更是难受。   “怎么了?”蓝慕青看到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你不会还在想刚才我把日记本给了金竹的事儿吧?”   温柔扭过头,把流下来的眼泪擦干,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再看到她的懦弱。   “蓝慕青,你真是傻!难道你以为把日记本给他就算了?”温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用依然还有些红润的眼睛盯着他,并且用手指指着蓝慕青的鼻子说,“你真的是愚蠢到家了!金竹才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他这个人歪理多得很!”   蓝慕青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一笑道:“那能怎么样?难道他能够凭借一个日记本说什么?他能说我是偷尸贼?”   “哼……”温柔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没有说出口而已。   “你不要大惊小怪的,难道金竹真的是个白痴?会那么弱智地联想?”蓝慕青真的是有些高估金竹的能力,或者应当说低估了金竹的嫉妒心。   “你猜呢?”温柔的话音还没有落,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把电话举起来递给蓝慕青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这种小人就应当下地狱才对!”   蓝慕青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金竹那么快就找上门!   温柔接起电话,冷冷地问:“金大帅哥给我打电话有何事啊?”   金竹在电话另一端已经感受到温柔的寒气,他镇定地问道:“蓝慕青和你在一起吗?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他并没有说要谈什么,也不想当着蓝慕青的面说他的坏话。   “谈什么?难道要我和你一起谈论你的谬论?”温柔开始了语言攻击,她不想让金竹有机可乘,“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好了!虽然你拿走了刘木槿的日记,但不能用它来要挟我们什么!那仅仅是一本日记而已!”   金竹已经想到了,温柔一定会拿那本日记说事儿,“你放心,我没想和你谈这个问题!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的生活而已,难道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温柔在和他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恩断义绝,她不可能让一个伤害了她的男人做她的朋友,更何况说这句话的人是金竹,一个令她早已经失去任何信心的男人!   “我不想和你谈,请你离我远一点!”温柔很利落地把电话扣死,可电话刚刚挂断,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温柔没有起身,蓝慕青去开门,刚打开房门,他就愣住了。   “你……”   “怎么?难道你不希望见到我?”金竹盯着蓝慕青的眼睛,好像在他的眼中能够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你不想和我谈,我也要找你们谈谈!”   金竹说话间就已经走进了屋子,朝着温柔的房间走了过去。温柔已经听到了他在门外的声音,心里早有提防。   温柔冷着脸看着金竹踱步进房间,他的笑容令她作呕,尤其是他不怀好意的样子,更加令她厌恶!   这并没有影响到金竹的心情,反而令他更兴奋了!“你说吧,随便说!反正我已经进来了,而且我还带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金竹的笑容开始扭曲,这让蓝慕青也有些反胃。   “你究竟有什么事情?”温柔毫不客气地问。她轻咬着下唇,这动作在男人的眼中有着另一番的滋味,“我的家不欢迎你这种人!”   “你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温柔太了解他了,如果有好消息他早已经去邀功请赏去了,哪儿还有时间和他们闲扯!   金竹邪魅的笑容在脸上绽开,然后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找到了嫌疑人,你说我厉害吗?”   温柔冷笑了一下,身体觉得有些冷,“我不想和你多说,快点滚蛋!”温柔急了,脱下脚上的鞋向他扔去,“快滚!”   金竹接到了她的鞋子,把鞋子安好地放在了地上继续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嫌疑人是谁吗?”   金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靠着门框吸着烟,玩味地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并且很熟悉,要不要我讲给你听?”   “我不想,你快滚吧!”温柔完全失去了理智,把另一只鞋也扔了过去,可还是没有打中,温柔扭过头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要听!你说的都是谬论!”   金竹把温柔的鞋子扔在了地上,挑弄着眉梢,嘴角上翘,慢悠悠地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听听!没准你能从其中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呢!”   温柔闭紧了双眼,她连看都不看金竹一眼。金竹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慢悠悠地开口道:“我很庆幸蓝慕青把这本日记本给我,我从中真的查到了很多的东西!尤其是关于这失踪的三具尸体之间的关系,还有和蓝慕青的关系!”   温柔担心的噩梦开始发生,金竹果然把矛头指向了蓝慕青,她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瞪着他,吼道:“金竹,你还是人吗?你千万不要说蓝慕青是凶手,你真的做过调查吗?你的怀疑是不能成为证据的!”   金竹努了努嘴,点头:“我当然做了调查!我还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一次很不愉快的争吵,在那次争吵之后几个人相继发生了意外,而只有蓝慕青没有任何事情!难道这不可疑吗?”   “你……”蓝慕青真想走上去狠狠地给这小子几巴掌,可由于他的身份,蓝慕青畏惧了,“温柔说得真没错,你的脑子里全都是糨糊!你根本不懂怎么查案!”   金竹并没有把温柔的话放在心上,却把苗头对准了蓝慕青,“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所以我想和你核实一下事情的真实情况,看你有没有不在场证据!”   “卑鄙!”温柔啐了他一口,拉过蓝慕青,“不要理他!这种人没有和他说话的必要!”   蓝慕青却不是这么想的,他阴沉着脸,说:“好!我配合你,不过我事先声明,就算当天我没有不在场证据,那么你也不能怀疑我是凶手!因为我根本都没有杀人动机,难道你认为我有勇气杀陈安青?”   金竹抿嘴笑了,笑容里夹杂着诡异的神秘色彩,“那可不一定!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你暗恋了陈安青那么久,对吗?”   “你……”蓝慕青挥着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却没有勇气打金竹,他将拳头再次垂了下来,道,“随便你怎么说!我无言以对!”   “好!那么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刘杰发生车祸的时候你是否在场?有没有证人?还有,开车的司机你是否认识?”金竹的问题很尖锐。   蓝慕青顿了一下,尽量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然后缓慢地说道:“那天我们是一起聚会的,期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刘杰是在出门后发生的车祸,当时我们大家都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给我证明,并且我和司机根本不认识!”   金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觉得这一点并没有什么可疑,这真的有可能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那么第二个问题,当王峰被人殴打的时候你身在何处?有谁能证明?”   这个可难倒了蓝慕青,他都不知道王峰究竟是什么时候遇害的,又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反复地回想着王峰说过的话,一再摇头说:“我记不清楚日子了,不知道!”   金竹挑弄了一下眉梢,觉得这个问题才有戏,“我换一种方式来问,你一个月前有没有去过聊城?和谁去的?是否单独行动过?”   蓝慕青想起来了,“确实去过!上个月单位组织去开会,派我做代表!只有我一个人去的,不过我并没有和王峰联系过!”   金竹哼了一声,这可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他们一定会彻查到底。   “把你的手机号码写下来,这件事我们会进一步调查!你出差的时候是几月几号还记得吧?”   “四月十四号,那天我心情不好。”蓝慕青也忘记了那天究竟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金竹把笔记本拿出来看了一眼,眉头锁得更紧了,他凝重的表情令蓝慕青担忧。他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你不会说王峰也是这一天被害的吧?”   金竹很确定地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温柔。温柔诧异,她有些惊恐地盯着蓝慕青,顿时觉得他的脸也开始扭曲了起来。   “怎么会?”温柔拉着蓝慕青的手问,“你是不是记错了?难道不是四月十三、四月十五?”   蓝慕青把工作日记翻了出来,打开到四月十四日那一页,指着说道:“没错!这天因为我心情不好,连日志都没有写!”   温柔的心顿时冷了一半,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金竹叹了一口气,“你看!我说的并没有错吧?”   温柔的脑子一片混乱。   “第三个问题,陈安青和王思语出事那天你在什么地方?是否去过陈安青的家里?”   蓝慕青这件事一直记得很清楚,他摆脱了刚才的心里阴影说道:“那天我给陈安青打过电话,他说要和思语一起去市郊的别墅玩,起初我并不想跟着去,可后来因为放假无聊,我就去了他家,但他们已经提前出发了,我并没有找到他。后来我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只是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家里。”   这一次又让金竹猜对了,蓝慕青果然去过陈安青的家中,按照他的推断,他一定碰过车子。但他并不急于说出来,而是把本子合上,对温柔说:“温柔,你觉得我问的这几个问题专业吗?对现在的蓝慕青你还是那么相信?”   温柔回头看了一眼蓝慕青,心头依然有些酸楚,但她绝对不会相信蓝慕青会做出这种傻事!   “金竹,我相信他!”温柔坚定地说道,“蓝慕青不是那种人,他胆小如鼠,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   金竹点头,嘴角的笑容泛着苦涩,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好,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你的错误!他一定会被我抓到小辫子的!”   金竹一回头,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汽车杂志,鲜亮的封面如此扎眼,他故意问道:“你喜欢赛车?会修车吗?”   蓝慕青摇头,把那本杂志扔进垃圾桶,“不会!这本杂志也是上次出差的时候拿回来的,我都忘记了一直扔在一边,几乎没有翻过。其实我就是想和陈安青和王思语走得近一些,看些汽车杂志也不为过吧?”   金竹把那本杂志从垃圾桶里拿了出来,笑了笑,说:“你不看我拿回去研究研究,赛车也是一门艺术!”   温柔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金竹把那本布满了蓝慕青指纹的书从她的眼皮底下拿走,却无能为力。   第十六章晚上不说鬼   金竹把那本书从楼上拿下来之后,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袋装好,一个对车子一点儿都不了解的人是不可能在车上动手脚的,这本书至少能说明一点。   金竹唯恐还会出现事端,于是他开着车向郊区的火葬场驶去。   从温柔家里出来的时候天气还没有阴沉,可当他的车开到了无人的地方,突然间天空乌云密布,北风在耳边大声呼啸着,令人心惊。   金竹感觉到一丝寒意,他拉紧了外衣,把车速加快了些,眼看就要到火葬场的大门口了,天顿时黑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马上就要下雨的天空,叹了一口气,埋怨着说道:“早知道要下雨,我就不过来了!这如果下上了,恐怕我就回不去了!”   金竹把车子停靠在门外,敲响了门卫室的窗子。   门卫老王抬起头把窗子打开问:“都这么晚了,你有事啊?”   金竹亮出了警员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刑警队的,来调查丢尸案!谢子墨在里面吗?我找他有事!”   老王一看是警察,刚才嚣张的态度收敛了很多,规规矩矩地说道:“他好像还在办公室,要不然我带您过去看看?”   金竹点头。   老王从门卫室走出来,带着金竹向谢子墨的办公室走去。   整个火葬场都笼罩在一团雾气之中,雾气朦胧的天气让金竹喘不过气来。他看不到远处的房子,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在前面晃动。老王手上的手电也一闪一闪地跳动着,这不禁令金竹陷入了恐惧之中。   金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当作自然现象,并不是所谓的“鬼照门”。   “师傅,你这手电怎么了?不好用让领导换一个,这要是大半夜的出去多吓人啊!”金竹想要缓解一下内心的恐惧,找了点话题和老王攀谈。   老王走在前面,晃动了一下手上的电筒,依然不太灵敏,回答到:“唉,人家领导多忙啊,哪儿有工夫管我这点小事儿?算啦!算啦!而且在这种鬼地方,半夜就算是有神仙叫我,我也不会出门的!”   金竹心里“咯噔”一下,这让他听了更加寒冷。冷风从身边吹过,似乎要吹进他的身体。他苦笑了一下,继续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想象。   “师傅真能说笑!虽然这里是火葬场,但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根本都没有什么鬼怪之说!师傅千万不要迷信啊!”   老王依然步履缓慢地在他的前方走着,可说话的声音却变得沉重起来,他慢吞吞地说道:“年轻人!不要总把那些事情挂在嘴上,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千万不要说鬼!”   老王的话让金竹心里很不舒服,尤其听到“鬼”这个字的时候。他本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可老王的话却令他有些心惊胆战。   他不再催促老王快些走,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任凭疾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任凭不远处的微弱灯光闪烁不定,他的心随着老王的脚步而微微颤抖着。   老王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向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奇怪地说:“今天停尸房怎么还有灯光?人不都已经下班了吗?”   金竹想到了白天办案时发生的异常,想要过去查看一番,却又怕自己一个人遇害,于是对老王说:“老大哥,要不要去看看?万一是工作人员忘记关灯了呢?”   老王不想往那个方向走,慢吞吞地说:“反正电费又不是我家的,我还是带你去找谢子墨吧!”   金竹看着不远处的那盏微弱的光亮,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恐惧,似乎那里面发生了一场近似于暴乱的战争。他伸手摸到了老王的肩头,一把拉过他说:“不行,还是要去停尸房看看!我不放心!尤其是最近火葬场不安生,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金竹把这么大的一个罪名扣在了老王的头上,老王也不敢再拒绝,只能拿着手电筒和他一起走向停尸房。   他们越靠近停尸房,越能够看清楚房子里面的灯光。那里并不是开着一盏灯,而是所有的灯全部都亮着,似乎是有工作人员在里面工作,可从门外判断却并非如此。   停尸房里有冷气机,因为要冷藏尸体所以室内的温度要比室外低很多,所以平时停尸房的门都是关着的,可现在那厚重的大铁门却敞开着,好像是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老王还觉得有些奇怪,他要上前拉门,一把被金竹拽住了。   “太奇怪了!今天员工下班的时候我也在,大门明明是被关好的。可现在怎么打开了?”老王发出了疑问,并且向窗子里张望着。   窗户里并没有人影,看来房间里应该没有人。金竹从腰间把手枪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挑开了大门上的门帘,对老王做了一个原地等待的动作,他悄悄地溜入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灯火通明,金竹进入房间的一刹那眼前一片空白,几秒钟之后才渐渐地缓了过来,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停尸房里的情况。   停尸房里一片狼藉,地上横躺竖摆的全都是尸体。有的是刚刚被化了妆的,有的是还没有美容过的。每具尸体狰狞的表情扭曲地呈现在了金竹的面前,他的心顿时停止了跳动,却又在几秒钟之后快速跳动,随即发出了一声惊人的惨叫。   “啊——鬼啊——”金竹在一瞬间崩溃,老王听见了金竹的喊叫声,他也冲了进来。地上的尸体也令他吓了一跳,他急忙躲到门口,向金竹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金竹的腿已经吓得不好使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牙齿都在打架,他颤抖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这……这是……怎么了?”   老王也被吓住了,不过他在这里工作了那么久,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至于像金竹那么恐惧。他走上前去,拉住金竹的手跑了出去。   两个人从停尸房里走出来之后,呼呼地喘着气。金竹惊魂未定地问老王:“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儿吗?怎么搞的?这是人为?”   老王也不能确定,他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于是说道:“在我看来这并不像人为吧?工作人员在五点半就已经全部下班了,就算是值班的工作人员也不可能这么无聊,把尸体都抬出来,这……这恐怕另有蹊跷!”   老王的话说得金竹心里也变得毛躁了,他现在开始后悔,刚才真不应当冲动地进去,事先给谢子墨打个电话就好了!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金竹镇定了一下情绪,想要再进去看个究竟,却连一丝面对尸体的勇气都没有了。   金竹索性和老王说道:“要不然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找谢子墨!这件事还是由他来处理比较好!”   老王也战战兢兢,刚刚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这个警察竟然会说出这种推卸责任的话!老王叹了一口气,把手上那个不太好用的手电筒交给金竹,说道:“你顺着停尸房向前走,走到最前面的二节楼,谢子墨的办公室就在二楼最后面的那间!不过这么晚了,走没走我就不确定了!”   金竹想着自己要走这么长一段漆黑的路,手上还是一个不争气的手电筒,他的双腿就直打颤。他向前走了几步,漆黑的夜令他更加恐惧,他唯恐前方会有比刚才还要吓人的场面,于是他又返了回来。   “算了!把你自己放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吧?”金竹的话让老王的心舒坦了很多。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停尸房的大门关好,然后一步一回头、步履艰难地向谢子墨的办公室走去。   风依然还在呼啸着,吹得停尸房的大门“咣咣”直响,也让这两个人更加紧张了。偏偏天公也不作美,这个时候竟然下起了雨,硕大的雨点子掉在两个人的身上,冰凉冰凉的。   第十七章谢子墨被害   和着雨水的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芬芳,这种味道令金竹想起了年少时光,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是最快乐的,不像现在这样还要为生活奔波。雨越下越大,看样子这也是一场无休止的战斗……   金竹的脚下一滑,差一点就摔在了泥坑里。他心中的恐慌还没有消散,被吓了一跳。   “妈的!这年头,连地上的石头都和我作对!”金竹低下头踢了踢那块坚硬的东西,它向前方滚了滚,停在了不远处,金竹并没有理会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继续前进。   老王的心也一直提着,不敢放松。刚才恐怖的那一幕在金竹脑中盘旋不去,他想要用其他的事情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说道:“火葬场这么有钱,为什么不重新粉刷一下?就连地面还是土地。”   老王并没有做声,指着二节楼努了一下嘴,让金竹先上。金竹也没客气,走在了前面。微弱的光只能让他看清楚颤悠悠的楼梯,连上面有没有水都无法辨认。   金竹上了二楼看到谢子墨办公室还亮着灯,于是喊着:“谢子墨!火葬场的停尸房都出事了,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办公室坐着?”   他把刚才紧张的情绪都抛在了脑后,一心想着要和谢子墨把白天的案子再重新整理一遍,可办公室里并没有人回应。他和老王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前敲门,可还没听到谢子墨说话,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原来谢子墨的房门并没有关严,只是虚掩着。金竹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再次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谢子墨仰着脖子躺在老板椅上,胸前那雪白色的衬衫早已经被血渍浸透,他的脸惨白如纸。金竹后退了两步,把老王抵在门外,并没有让他进来。   在相隔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经历了两次重创,这是在考验他内心的承受能力吗?可至少谢子墨死了,也让金竹明白了一件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并非鬼谋!   “老王,你先站在门口!谢子墨死了,你帮我通知一下他的家人!”说着金竹拿起电话,打回了局里,随后又把电话拨通,打给温柔。   晚上8点。   温柔早已经把下午金竹大闹一场的事情忘掉,沉浸在淘宝的快乐之中,可电话铃声一响却让她心烦了起来。温柔急躁地接起了电话,吼道:“金竹,你有完没完?以后别给我打骚扰电话!我讨厌你!”   “谢子墨死了。”仅仅吐出几个字,金竹转为沉默。   温柔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顿时瘫软了下来,从来都只听说“好人命短,坏人命长”,但谢子墨怎么会如此短命呢?   “他……他怎么死的?”温柔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脏几乎要从身体里跳出来,她紧张得要命,害怕听见诡异的回答。   听出温柔对的态度转变了,金竹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他是被人捅死的,衣服上全都是血迹……蓝慕青在你身边吗?”   “没有,你走了之后他就出门了!被你说了一通,他的心情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温柔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可金竹却不是这么想的。温柔问,“我想去现场看看,行吗?”   “行!”金竹想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你叫上蓝慕青一起来吧,这里有些吓人,我怕你害怕!”   金竹并不是真的想让温柔过来,他只是想让温柔把那个不知去向的蓝慕青一起带来。温柔说他走了蓝慕青就离开了家,那么现在这所有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蓝慕青所为。   金竹站在门外,房间内的一地狼藉令他感叹,而老王站在门前也看到了这一幕。老王不敢看谢子墨瞪大的双眼,他惊恐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解和愤怒,这种眼神令他感到不安。   “金警官,我看我还是下楼去吧!这、这太吓人了!”老王长时间面对死人,可从来没有在犯罪现场待过,有些承受不住。   金竹点头,他也不希望老王看过以后心理上留下阴影。   点45分。   警队的同事已经及时赶来,把现场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把尸体简单地察看一下,随后温柔自己姗姗而来。   金竹看她是一个人来的,并且来得还很匆忙,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套,脚上竟然穿着拖鞋。她从泥泞的大门口走过来,一路踩着泥汤,把裤子都弄脏了,可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急匆匆地奔着金竹跑了过来。   “金竹,谢子墨呢?我要见见他!”温柔一进来就喊着,金竹给她让开了路,说道:“他就死在二楼的办公室里,你站在门外看就好了,不要破坏了现场!”   温柔推开了金竹,急匆匆地向楼上跑去,一路走一路掉着眼泪。等她到了谢子墨的办公室门前,她的腿再也没办法抬起来,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金竹也跟了上来,站在她的身后,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肩头。   外面依然还在飘着雨点,温柔穿得如此单薄,就算披上了一件外衣,她的心还是冷的。她这么多天一直被恐惧包围着,惊悚的事件接踵而至,她脆弱的心快要无法承受了。虽然谢子墨这个人不怎么样,可这个案子怎么能和他牵扯上?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停尸房也出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金竹说得很淡定,好像这一切都是没有发生过似的。   温柔猛然回头,和金竹双目相对,她惊恐万分地问:“停尸房怎么了?难道又丢尸体了?”   金竹摇头,点燃一支烟,说道:“那我不知道,不过要比你想象得惨重很多!”   “怎么了?你快说啊!”   金竹似乎是在故意卖关子,总是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然后接着说道:“停尸房的尸体都从抽屉里搬了出来,满地都是!刚才你如果看到那种场面,一定吓昏过去了!”   金竹还真低估了温柔的承受能力,经历过几次恐怖事件的她,早已经习惯了。还没等金竹问蓝慕青的情况,温柔就把衣服向上拉了一下,然后对他说道:“走,我们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了?”   温柔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她走路的速度很快,完全不顾脚下的泥水,迅速地在雨中穿梭,只想快一些抵达目的地。等她来到停尸房的时候,警察还没有收拾完残局。   以前温柔一直不能理解横尸遍野究竟是什么概念,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那一地的尸体,真是令她大开眼界。   “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温柔诧异地盯着一地的尸体,“你不会说这就是杀死谢子墨的凶手做的吧?”   金竹很确定地点头,并且他已经怀疑凶手就是蓝慕青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时机来问。   “不可能……这真的不可能……”温柔无法理解,她后退了几步,站在大门口的位置。   温柔紧闭着双眼,想要忘记刚才那一幕的景象,可越是想要忘记,越是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出谢子墨扭曲的表情。   金竹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别伤心,人都已经死了!他的家人很快就会到的,我刚才不是说让蓝慕青陪你过来吗?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难道你没有给他打电话?”   温柔闭着眼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给他打了,他心情不好,不想过来!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金竹在心里画上一个问号。这都已经火烧房了,蓝慕青还有闲情逸致说什么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就可以让温柔一个人来这种恐怖的地方?他心情不好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金竹一肚子的气都想发泄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他似乎并没有把温柔放在心上,这个男人真的值得温柔托付终身吗?   “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金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9点40了,“很晚了,要不要我派个人送你回家?”   “不,我要留下来听听事情的经过!”温柔摇摇头,虽然心有余悸,但依然想留在这里把事情搞清楚,她坚持着,把所有的恐慌全部收回,说,“哪怕是让我参与一下也好,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我只是在旁边听听也行啊……”   金竹看到她闪烁着泪光的双眼,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点头说:“好吧!不过你听到了什么都不能说,明白就好!”   温柔用力地点点头,她明白这是纪律。   “还有……”金竹考虑了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地说了出来,“你最好把蓝慕青找来,我对他依然还存有芥蒂……”   温柔听到蓝慕青的名字,抬起头,狠狠地瞪了金竹一眼,坚定地说:“那你是做梦!他一定不会是凶手!”   金竹见她一直在坚持,也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向门外。   门外的雨已经停了下来,浓浓的雾气也散开了,透过漆黑的夜,他看到了两束光从大门外照了进来。   “同事们,走!谢子墨的家属应当来了!”   温柔随着警察一起向大门走去。   第十八章杀人的凶器   窗外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在门卫室里的两个女人哭哭啼啼不停,金竹听得心烦,却又不能阻止。   温柔一直都坐在年纪较大的女人身边,一直在帮她递纸巾,看得出来那女人确实很伤心。   一直在哭的这个女人叫虞又晴,是谢子墨的爱人。谢子墨出了事,老王就回到值班室把通讯录翻了出来,给她拨了过去。而金竹从谢子墨的办公桌上的手机里翻出了电话,也拨通了过去,却没想到来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凌纪文,金竹看得出来她不是原配。   凌纪文只是在来的时候掉了几滴眼泪,之后就再也没有大声地哭过,只是站在门边簌簌地掉眼泪,而虞又晴的表现却是很激烈。   谢子墨人都已经死了,却给这个当警察的留下一堆烂摊子,通知家属还通知出了问题。金竹清了清嗓子,说道:“嫂子,真抱歉!没有想到……”   “不要叫我嫂子!”女人无力挣扎,只能用语言来回击,“让那个女人滚,永远都不要出现!”   金竹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瞥了一眼那个女人。站在门口的凌纪文扭动了一下身体,看了看漆黑的窗外,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但她也没有说话,任凭眼泪在脸上流淌着。   “嫂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想要把谢子墨的事情调查清楚,难道您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金竹想要消除她内心的火气,可没想到他这句话反而惹怒了虞又晴,她晃悠着站起身来,指着金竹的鼻子说:“他是怎么死的?他就是死在这个狐狸精的身上,就是她害死了他!”   虞又晴这都是气话,金竹当然也没放在心上。   “千万别动气,咱是来解决问题的!”金竹毫无办法,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回过头和凌纪文说,“要不然你先走?等回头我再和你联系好吧?”   凌纪文瞥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娇滴滴地说:“天这么黑,我一个人害怕着呢!尤其是在这火葬场,万一要是……你能负责吗?”   金竹一脸尴尬,这女人确实令人难以消受,怪不得谢子墨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金竹一招手从门外喊了一个警察,说道:“小李,你先开车把这位美女送回家!然后回来和我们会合!”   总算是把凌纪文弄走了,可虞又晴依然哭个不停,不断地咒骂着已经死去的谢子墨。   “嫂子,最近谢子墨是不是和什么人结仇了?怎么会没有任何征兆地被人杀了呢?”金竹蹲了下来,和虞又晴交谈着。   虞又晴一边啜泣着,一边擦拭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哪儿知道!他总是不回家,回家倒头就睡!从来不和我交流,就算是有心事恐怕也是和那个小狐狸精说!”   金竹顿然有一种想捶地的冲动,刚才他真不应该让凌纪文走,应当让这个原配回家,让小三留下来才对!   金竹稳住了情绪,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然后问道:“那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登门造访?或者和他谈了很奇怪的问题?”   虞又晴反复地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一个人。   “我想起来了!前天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来家里说什么火葬场丢失了尸体什么的,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尸体能有什么好偷的,后来我也没当回事儿,没问他!”虞又晴看上去并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说出来的话也很直白。   金竹点头,又问:“那你还记得这个年轻人什么样子?或者叫什么名字?”   虞又晴摇头,皱紧眉头说:“唉……年纪大了!我脑子也不好使,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如果不是这件事很奇怪的话,我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金竹直拍大腿,没想到最关键的部分被她忘记了,这可让他如何是好?他反复地在房间里走动着,看得温柔的眼睛都花了。   “金竹,你站住,晃得我头疼!”温柔勒令他,就像以前教训他一样,“就算是她不记得,你也不用这么烦躁不安吧?何况你不是已经掌握了蓝慕青杀人的证据吗?现在怎么又手足无措了?”   金竹瞪了她一眼,说:“要你多嘴!我说过什么?这些事儿你只能听着,不许多嘴!如果你要是把这些消息外泄让凶手知道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你身边的蓝慕青!”   温柔就知道他一直都在针对蓝慕青,只是她现在的身份特殊,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只能把满腹的牢骚全部收起来。   其他的警察都在停尸房忙碌着,他们要把所有的尸体对号入座地抬回冰柜中,然后按照序号排列出究竟丢失了多少尸体。等所有的工作都接近尾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幸好再也没有发生丢尸的案子,这多少让金竹的心里安慰些。   金竹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心里的压力更大了。   丢尸案已经整整一天没有任何进展,就算他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也没有任何证据。温柔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偎在墙角处睡着了,金竹跟老王借了一件棉大衣给她盖好。   他借着朦胧的日光,开始寻找昨天没有完成的工作。   由于昨天晚上事发之前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所以就算是可能残留在地面上的脚印和其他信息,恐怕也早已没有了。可就算是这样,金竹并没有放弃,毕竟杀害谢子墨的凶器还没有找到。金竹顺着昨天他到办公室的路线,再次地毯式地搜索了一番,依然没有任何收获,看来这个凶手是事先预谋好的。   “唉!我真是没事找事,偏偏要昨晚过来!”金竹感叹,如果不是恰好遇上,恐怕现在还不知道谢子墨已经死亡的消息,“哎呀……”   他脚下一崴,在昨天被绊倒的地方再次摔了一个跟头,这次可好,脚崴了!金竹弯下身子揉了揉脚踝,可依然疼痛难忍,他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这鬼地方连坐的花坛都没有!地上都是泥,不然金竹一定会坐在地上。   他后退了一步,一不小心又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险些把另一只脚也崴了。他回头一看,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躺在泥水中,竟然还反光。金竹小心翼翼地弯腰,用手指拨弄了两下,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泥汤中露出来。   “妈的!我这脚崴得值!”说罢金竹掏出电话打给其他警员。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那把刀从泥汤之中捞出来,为了不破坏上面的指纹,拿出来就放进了塑胶袋中,并且把周围的泥水同样也装进瓶子里,准备回去化验。这可能是他们两天以来最大的收获。   等所有人都收拾完残局回到门卫室的时候,脚步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温柔。温柔盯着金竹手中袋子里的那把刀惊讶地问:“这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是凶器?”   “为了这把刀,我的脚脖子都崴了,到现在还肿着!我想这个案子应当很快就会有眉目了,你也不要着急,回去等消息吧!”   “真的?”温柔激动得要流出泪来,“那么你还在怀疑蓝慕青吗?”   金竹看了看手中的刀,又想到那个令他感到不安的蓝慕青,心中的疑问一直都没有解开。他不想欺骗温柔,却也不想让她伤心,只能无奈地说:“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别忘了,他是一个……”   金竹并没有把那三个字说出来,温柔也明白他的意思。   老王这一宿也没怎么睡,被警察这么一闹,他也不想在这种恐怖的地方干下去了。警察还没有走,老王就已经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准备离开。金竹早已看透了他的想法,喊住了老王说:“老王,你不能走!别忘了,你也是证人!至少要和我们回警局一趟才对!”   老王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吓得他声音都变了,“别啊!我看到的,你不都看到了吗?放了我吧,这里实在是太恐怖了!”   金竹微闭了一下眼睛,摇头,“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回去录完笔录我们就让你走!”他把温柔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次你也和我回去吧,我想多了解蓝慕青一些情况!你可能也算得上最了解他的人了吧?”   温柔点头,手却握紧了手机不放开。   她其实很想给蓝慕青打个电话,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却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第十九章蓝慕青被审   蓝慕青昨天晚上被金竹训斥之后心情极度不爽,他出门后就在大街上游荡。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阴郁的天空,心里更加憋闷了。本以为这场纷争和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现在看来,他错了。   金竹为什么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蓝慕青一直想不通。   他停在一家婚纱店门口,看着橱窗里漂亮的礼服,心动了。蓝慕青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对,是和一个女人结婚,可今天的他心底竟然有一丝悸动,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幻想,沉浸在婚礼的甜蜜之中。   “我怎么能坐牢呢?我不能,如果坐牢了,那么温柔谁来照顾?”蓝慕青思绪开始混乱,脑子也变得不清楚。   金竹只是怀疑他,可他为什么偏执地去想那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儿?蓝慕青的脑子混沌了,几分钟之后,昏倒在了街头。   昏沉沉的天,似乎要下雨,过往的路人看着这个疯癫的男人,纷纷绕道而行。   天蒙蒙亮的时候,蓝慕青从一家洗浴中心走了出来,带着一身的疲惫,昨晚他究竟是怎么了?又去了哪儿?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依稀记得他似乎在一家婚纱店门前想要和温柔结婚。   早上天一亮,他请了假,去首饰店仓促地买了一枚漂亮的婚戒,到花店买了一束鲜艳的红色玫瑰花,欢喜地回到家中。   可家中冷冷清清的,温柔竟然没有在房间里。他的头再次炸开,马上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通电话,温柔似乎是去了火葬场看谢子墨的遗体。   他平静了一下心绪,打通了温柔的手机。温柔在电话里和他说,她在警局做笔录,录完就回家,可蓝慕青担心这个傻丫头,便去警局找她。   当蓝慕青来到警局的时候,温柔已经结束了笔录,他傻呆呆地拿着鲜花和戒指站在她面前,不说话只是笑。   温柔却没有心思笑,无力地说:“回家吧!我累了,一夜没合眼。”温柔没有接过鲜花,更加无视他手中的婚戒。   蓝慕青的心已经冷了一半,但他还是在警察的注目之下,单膝跪了下来,对温柔郑重地说道:“温柔,嫁给我吧!我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你,用我余下的生命来照顾你!”   站在温柔背后的金竹愣了愣,随即露出一种嘲讽的笑。他明知道蓝慕青是一个同性恋,故意要看他的笑话,于是走上去和蓝慕青说:“兄弟,别费心思了!温柔不会嫁给你的,难道你忘了你是什么了?”   蓝慕青把金竹当作他的情敌,才不管他究竟是不是警察,挥手就是一拳,恰好打在了金竹的鼻子上,顿时就流鼻血了。   温柔拉过蓝慕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愤怒地说:“你这是做什么?金竹说错了吗?我不会嫁给你的!”   蓝慕青握紧了拳头,再次要攻击金竹的时候,却被金竹一把握住了拳头。金竹吼道:“你不想活了?走,跟我进审讯室!”   蓝慕青不甘心地把玫瑰花扔在地上,花瓣零落一地,温柔看得有些心疼。温柔眼看着金竹把他拉进审讯室,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看着蓝慕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蹲下把地上的玫瑰花瓣一片片拾起,伤心地哭了。   其实温柔想答应,想要嫁给这个男人,可他真的爱她吗?温柔搞不清楚,但她确实爱这个男人,这个伤了她的心的男人。   蓝慕青是第一次到审讯室,他有些受不了这里压抑的感觉,尤其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还是金竹。他盯着金竹深邃的眸子,半晌没有说话,只听金竹一个人在那里说个不停,他看着金竹的嘴一直在动,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   “蓝慕青,你以为你是谁啊?还向温柔求婚?别忘了你是一个同性恋,难道你也有权利娶温柔吗?”金竹这是明赤裸裸的嫉妒,可就算是嫉妒他也没有重新追求她的权利,温柔早已经对他绝望。“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竟然让温柔一个女孩子独自去火葬场?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会嫁给你吗?就算是她再爱你,也没有办法容忍一个男人如此待她吧?”   蓝慕青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似乎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他的头昏沉沉的,有一种想睡觉的冲动。他只是盯着金竹的嘴,看着它不断地一张一合,眼皮有些沉重。   “说,你昨天究竟去哪儿了?把温柔一个人扔在那个恐怖的地方,你还是男人吗?”金竹激动了,他走上来拉住了蓝慕青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这时蓝慕青才变得清醒些,恍惚中他只听见金竹问他昨晚去了哪儿。其实他也不太清楚,昨晚脑子昏沉沉的,似乎记忆都被抹掉了,剩下的只有片段,模糊不清。不过他依稀记得他看婚纱的那家店,心不在焉地说:“昨天我去了婚纱店,想要和温柔结婚。”   金竹手一抖,把蓝慕青松开。从蓝慕青进门,金竹已经听到他不止一遍说他要和温柔结婚的消息,这明明就是在刺激他的心脏!   “你……”金竹狠狠地咬牙,握紧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就像刚才蓝慕青打他的那样,“你够狠!那么之后你去了哪儿?总不会一直都在婚纱店吧?”   蓝慕青愣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只知道醒来的时候他在洗浴中心,半夜蒙眬之中接了温柔的电话而已。   “我去了洗浴中心,早上才出来!”   “好!把地址写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花样!”金竹把纸和笔扔给了他,蓝慕青迅速地写下了那家店的名字。   “那么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金竹不想放他走,但也没办法,只能把路给他让开,可当蓝慕青转身的时候,他却在他的背后看到了一条血迹。   “等等!”金竹一把拉过蓝慕青,把他身上的外衣拽了下来,“这血迹是怎么弄的?昨天晚上你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蓝慕青用手摸了摸上面的血迹,想不起来这是怎么弄上去的,从血液的干涸程度上来看,应当是昨天晚上的事儿。可他的大脑竟然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我还真不知道,有可能是我从什么地方蹭的吧?”蓝慕青解释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那鲜红的颜色,眉头紧拧,“不过我早上离开洗浴中心的时候,依稀记得她家在装修!这有可能只是红漆,不是什么血迹!”   金竹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拿着衣服掂量着,仔细查看了一番。那深红的颜色怎么都不像油漆,这明明就是被氧化过的血液的颜色。他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竟然还能够闻到上面血腥的味道。   金竹哼了一声,把衣服扔在了办公桌上,对蓝慕青说:“你回去吧!衣服我要扣押,等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再还给你!”   蓝慕青倒不在乎这么一件衣服,可总不能穿着单薄的衬衫在大街上乱转吧?蓝慕青想和他争论,想到和他这种不讲理的人也挣不出个结果,也就算了。   蓝慕青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对金竹说:“如果我和温柔结婚了,你一定要去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陈安青!”   他的话把金竹气得七窍生烟。就连最后离开,蓝慕青都不忘刺激他一下,这种男人在他的眼里就不是好人!   金竹看着温柔和蓝慕青的背影消失在警局大门外,始终不能平息内心的怒火,是蓝慕青激起了他对温柔的那种渴望。金竹回过头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那件外衣,邪魅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他重新拿起那件衣服,幽幽地说道,“蓝慕青,有你好瞧的!别看你现在嚣张,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关进监狱的!”   第二十章温柔的怀疑   经过昨天晚上那场大雨,街道被洗刷得非常干净,就连街道两侧小店的牌匾都被冲洗得一尘不染,偶尔从身旁经过的路人会回头看看捧了一大束玫瑰的温柔,大家关注的不仅仅是她手上的玫瑰花,还有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温柔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胸前捧着火红的玫瑰花。一路上她不敢开口,唯恐蓝慕青再次提出结婚的事情。那枚沉重的戒指也已经被温柔放在了口袋里,压得她无法呼吸。   蓝慕青看得出来温柔的心思,时不时地把目光转向她,想要说却说不出口。迎面向他们走过来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孩童并不能理解大人的情感,她指着温柔怀里的玫瑰花说道:“姐姐,你的花儿好漂亮,可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蓝慕青回头看了那女孩一眼,她天真无邪的样子是那么单纯,温柔翘着嘴角把一大束花儿全都交到了女孩的手中,淡淡地说:“花儿是很漂亮,可并不是姐姐想要的,我把它送给你吧!”   女孩捧着花儿高兴地跑了,蓝慕青无奈地盯着温柔,默默地说了一句:“难道你真的不想嫁给我?”   温柔皱眉,仰起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心里一紧,“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不想考虑这么多!别忘了谢子墨刚刚死了,你觉得我能安生吗?”   蓝慕青太了解她的性格了,如果是她自己的事儿她或许不会放在心上,可有关于身边人的事情,绝对落不下她!   “那你想怎么样?帮忙调查?不是已经有金竹插手了吗?你放宽心,有些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蓝慕青宽慰着她,可他的心里也莫名其妙地难过。他从来都不会为别人的事情忧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温柔察觉到了他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想起金竹对她说的那番话来,她好奇地追问:“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蓝慕青心头一震,温柔似乎把他的心撬开了般,他顿了一下说:“刚才金竹都已经问过了,难道你也怀疑我?你不是一直都相信我的吗?”   温柔抿嘴一笑。   那些所谓的相信都是她在自欺欺人,连蓝慕青有多喜欢她,她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对蓝慕青的了解了!看来她这个所谓的女朋友,一点都不称职!   温柔的笑容在蓝慕青的眼中顿时变成了一种讽刺,他瞪大了眼睛再次强调:“温柔,就算这世界上的人都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别忘了,你是我女朋友!”   温柔哭笑不得,如果他还当她是女朋友,那么昨天晚上就不应当留她一个人在家,更加不会让她一个人去火葬场。温柔这时才觉得,他连金竹都不如,虽然有的时候金竹很令人讨厌,但他绝对会对她好,当然除了他背叛她的时候。现在的蓝慕青令她有些倒胃口。   无论蓝慕青再说什么,她只是笑着回应,并没有再多问什么,心里却画上了一个问号,她也在想蓝慕青昨天晚上究竟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回到家没过半小时,蓝慕青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这个电话令他感到意外,竟然是陈安青的母亲打来的。   陈安青死了之后,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去过他的家里,他妈妈想把陈安青生前的朋友都请到家里聚聚,也算是慰藉一下已经离去的陈安青。他兴奋地抓着手机,眼睛盯着温柔,想把这个令他兴奋的消息告诉她,可温柔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温柔冷着脸看蓝慕青,非常认真地再次问了一句:“蓝慕青,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陈安青这个男人?他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能让你那么痴迷?一个女人都不能让你动容,难道一个男人就可以让你动心?”   蓝慕青被温柔问住了。   和陈安青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确实令他怀念,可这并不是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段感情。   他回过神看着已经抓狂的温柔,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用心地说:“对不起……”   他是想要告诉温柔,他对陈安青的不是爱,而是一种偏执的喜欢;他是想告诉温柔,他对她的感情才是喜欢,更是一种执着的爱。而温柔却歪曲了他的意思,以为那一句“对不起”是对她感情的歉疚,温柔流出了伤心的泪水。她挣脱了蓝慕青的怀抱,把他推出房门,然后把房门反锁。任凭蓝慕青在门外怎样求饶,她都没有开门。   温柔的心开始滴血。她以为就算蓝慕青再喜欢那个男人,她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就算他再爱那个男人,也不会抛弃她……   温柔的脑子越来越混乱了,把所有的不好全部堆积出来,把真实的一面掩埋,而也就是在她思维混乱的时候,蓝慕青悄然离去。   蓝慕青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无法能停止去陈安青家的脚步,似乎他的家里有一股的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他。   蓝慕青下楼招手打了车就离开了。   当蓝慕青到达陈安青家的时候,其他被邀请的人都已经到齐了。而且其他人都带了份子钱,可他什么都没有带,实在觉得有些愧疚。陈妈妈看到蓝慕青进门,忙迎了上去。   “孩子,来了?”陈妈妈的眼中含着眼泪,似乎刚刚才哭过,“大家都已经来了,快进来!”   陈妈妈邀请的基本上都是陈安青的朋友和同学,大部分他都是认识的,进门就和朋友们闲谈起来,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异样。   直到大家都入座吃饭了,他才察觉到有一个人和陈家人走得很近。   安海。   这个男生在上学的时候似乎对他们家就很感兴趣,没事的时候总是会到他家来玩,却也不见得他和陈安青的关系有多么好,反而他曾经听陈安青提起过很讨厌这个家伙。可他怎么如此热情?   蓝慕青坐了下来,朋友们边吃饭边说起往事,但蓝慕青的心里一直不安,不断地看向陈妈妈的方向。陈妈妈的身边坐着陈瑾然,而安海就坐在她的身边,一直给她夹菜,并在她的耳边一直说着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安海的用意。原来这个臭小子一直都暗恋陈安青的妹妹,就算是喜欢也没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吧,人家还沉浸在陈安青死亡的悲痛之中,他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说笑吧?   蓝慕青端起酒杯走到安海的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安海回头看是蓝慕青,笑着说道:“蓝精灵,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别吓唬人行吗?”   蓝慕青把酒杯举高,在他的酒杯上碰了一下,说:“别和她那么近!你是什么身份?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呢!”   听了蓝慕青的话,安海的脸色阴沉下来,一脸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敬了一句:“我就是喜欢,要你管!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和她拆开!”   坐在他旁边的陈瑾然回头看了一眼蓝慕青,用力地推了一下安海,呵斥道:“你怎么说话呢?我用你喜欢?难道你不知道我讨厌你吗?离我远点!”   陈瑾然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可安海依然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把所有的笑容再次拿出来安慰陈瑾然,柔声细语地说道:“瑾然不生气,我们来吃饭!”说着又把菜夹进了陈瑾然的碗中。瑾陈然皱紧眉头盯着安海,可他依然锲而不舍地坚持着他的举动,却招来陈瑾然的反感。   蓝慕青见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这个固执的男人,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可心里却有一个结没有解开。   陈瑾然坐在蓝慕青的对面,不断地投来可怜的目光,皱紧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可蓝慕青也无能为力。安海看看蓝慕青,目光中包含了愤怒。蓝慕青可不想趟这种浑水,当然也不愿意掺和别人的情事,吃过晚饭急匆匆地从陈安青的家里离开了。   夜色阑珊,他却无家可归。蓝慕青想着温柔,在心里默念着:“温柔,你还在生气吗?”   第二十一章调查蓝慕青   金竹的眼睛始终盯着蓝慕青的笔录,考虑要不要针对他去展开调查,这时一个同事从门外闯了进来。   “金竹,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重要线索!”小张走进办公室对金竹说道。   “怎么了?”金竹的目光没有从笔录上移开,一直想要找出破绽。   “从案发现场拿回来的那把匕首,已经确认是杀死谢子墨的凶器,但在血迹比对的时候发现错误!”他拿着报告在金竹的面前晃动一下,然后指着报告上的比对错误说,“就是这里!”   金竹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有些出入,但这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于是说道:“这点小事儿自己处理就行了,和我汇报什么?”   小张皱紧眉头,发现他对这个事情并不上心,反而一直在研究蓝慕青的笔录,就说:“金竹大队长,难道你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他指着蓝慕青的笔录问,一副不解的样子。   金竹频频点头,“当然不对!不对的地方多了!这个价值可要比你那个报告要大,我一会儿就出去调查!”   说着,他推开小张手上的报告,拿着蓝慕青笔录的影印本,离开了办公室。   而小张的手上还拿着另外的一份检验报告,就是金竹从蓝慕青家中拿回来的那本杂志,上面的指纹已经扫描完成,除了第一页上有他的指纹之外,其他的页码上并没有他的指纹,不过令他疑惑的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指纹,这个指纹大量地出现在了如何修理机动车的引擎和刹车的部分,这令他十分不解,难道除了蓝慕青还有其他人看过这本杂志?那么这个人又是谁?   还没等小张解释,金竹就已经扬长而去,小张只好把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怏怏地离去。   上午的太阳还火辣辣的,下午竟然变得阴云密布起来,金竹急匆匆地钻进车子,开向蓝慕青所说的婚纱店。   他说的那个地方金竹曾经去过,随同一起去的女人就是温柔,可现在温柔却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金竹的车不紧不慢地在车流汹涌的车道上行驶,偶尔他停下来看看周围的景色,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唯美婚纱店的店面依然如故,只是金竹这次和上次来的心情不太一样。他抬起脚踏上台阶,从门里走出一对欢喜的新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迎面而来的还有店里的一名员工,她满面笑容地对金竹说:“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您的?”   金竹走进婚纱店,心里更压抑感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回答道:“我是刑警队的,来做些调查,希望你们能够配合工作。”   店员一听是警察,立刻变得肃静许多,急忙拿了一把椅子让金竹坐下,“我们一定尽力配合,不知道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金竹拿出了蓝慕青的相片,问道:“昨天傍晚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店员皱紧眉头想了许久,依然没有多大的印象,摇头说:“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每天的客人都很多,不能完全记住他们的相貌。”   这确实有些为难,于是金竹问道:“那么能不能把你们全部的员工都召集过来辨认一下!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   店员听到“重要”二字,也谨慎许多,和经理交涉过之后,让其他的员工也来进行辨认。可并没有人认出来,经理转念一想:“警察大哥,会不会他只是经过这里,根本没有到店里来,所以我们的员工才对他没有任何的印象啊?”   这样的回答令金竹有些犯难,这可怎么办才好?他一抬头突然看到在橱窗卷帘门上面的监控器,问道:“你家安装的监控器好用吗?有没有昨天的记录?”   经理连忙点头,把金竹领到了电脑前,调出昨天的监控像录。   金竹把监控录像看了个仔细,画面中的确有蓝慕青,并且他确实在门口停留了很久。他对着橱窗发呆,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着什么,然后突然间倒了下去,不久后从地上爬起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似乎是着了魔一般。   金竹不断地摸着下巴,他回想着蓝慕青今天说过的话,对照着他的笔录一点点核对细节。蓝慕青所说的,基本上和荧幕上显示的时间吻合,相差时间不出一个小时。可就算没有一个小时那么久,也不代表他完全没有作案时间。因为蓝慕青还有第二个地点金竹没有调查,他从婚纱店的电脑中拷贝了一份蓝慕青时间证据的信息,然后匆忙离开。   他出门前清楚地记得显示时间为晚上6点半。   走出婚纱店的时候,已经快要下班了,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去下一站,于是他抽了一支烟上了车。   金竹从事刑侦行业这么久,始终不太喜欢风月场所,尤其对洗浴中心更加反感。他已经看得多了,如果没有浑水的话,洗浴中心恐怕不可能会存活那么久,他们靠什么来吃饭?   洗浴中心可要比婚纱店热闹得多,人多得令金竹作呕,他径直走到前台,把警员证放在台面上,这可吓傻了前台的服务员。   “您……您……您有事儿吗?”服务员手足无措地说着,他还推了一把身后的一个服务员,似乎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哼……”金竹四下扫视了一圈,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袒胸露背的女人走来走去,他真想把这些女人全都关起来。他气愤地把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吧台上,“去!把你们经理给我叫来!”   服务员急忙拨打了经理的电话,不到三分钟经理从楼上急匆匆跑了下来。金竹远远地就看到他满脸的横肉,肥胖的脸上堆满了令人作呕的笑容。他边走向金竹边说道:“警察兄弟,您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呢?”说罢把烟及时地递了上来,金竹并没有接,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经理硬生生地把烟塞给他,说道:“来!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谈,再怎么也不能让兄弟站着说话,对不?”   他把金竹带到一楼转角的办公室,随后服务员送上来好茶好水的伺候着。金竹还真受不了这种待遇,一口水都没有喝,他把蓝慕青的相片拿了出来,直接问他:“你昨天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经理辨认了几次,也记不清楚,这里要比婚纱店的人员混杂,更加难以辨认。   经理不好意思直说,转念旁敲侧击地问道:“兄弟,这小子犯什么事儿了?怎么找到我们这儿来了?”   金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他对这种人原本就没有好感,现在更增加了他的厌恶,“把你的问题收回去,先回答我的!”   经理一看他的脸色不对,立刻转到正题,“真是不好意思!您看我们这儿,每天都这么多的人,根本没有时间记得谁是谁,除非是什么重要的客户。”   金竹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种官话,每次来到这种地方都能听见如此推脱的言辞,他已经腻了。“别说那没用的!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你一定把这个男人昨天来这里的时间给我弄清楚!否则……否则后果你应当很清楚!”   金竹的话一字一字地敲在他的心上,他一直提心吊胆地和警察打交道。关系处理好了,平安无事;关系处理不好,洗浴中心就要关门。   经理拿着蓝慕青的相片从办公室离开,匆匆地跑到前台询问情况,可大家都对这个男人毫无印象,就连昨天值班的收银员都问过,可始终没有找到答案。经理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身后顾客的吵嚷声惊动了他。   他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米色浴袍的男子站在大厅中央,正谩骂着,他迎上去没好气地说道:“你喊什么喊?要喊出去喊!”他一挥手,手上的相片刚好停留在那个男人的眼前。   顾客抓住了经理的手,大声说道:“就是他!就是他!把他给我找出来!”   经理愣住了,把相片收了回来想要问个究竟:“你认识这个男人?他把你怎么了?你在这里喊什么?”   那位男顾客一脸苦相,“昨天这个男人躺在我旁边,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把我的手牌拿走了,结果现在害得我没有衣服穿,我都没办法出门了!我在楼上已经和服务员说过几次,可根本没人理睬我!你们这里就是这样做事的?”   经理没想到这坏事变好事,总算是能找到一个为他们出面作证的人,他连忙给那男人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您看,为了您这事儿我们早已经做了功课,这不警察在办公室等着呢!要不然我们去办公室说?”   那男人一听有警察介入,心想着能敲诈一笔,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办公室。   金竹见他走进来,端坐起来,没等男顾客开口,便问道:“你昨天几点见到那个男人?又几点发现他离开的?”   男顾客回想了一下,看了看表,说:“应当是昨天晚上11点左右的时候,他躺在我的身边,嘴里不断地唠叨着什么!我刚看完节目,没有太注意他说什么,然后就睡了。今天早上6点多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并且还带走了我的手牌和钥匙!”   金竹冷冷地瞪了经理一眼,经理一脸愧疚。   “好,我了解了!你把电话和住址留一下,钥匙被偷这件事让经理先处理一下,你回去等消息!有消息警局一定会通知你的!”   等顾客走了之后,经理想要赔礼道歉,却被金竹的话堵了回去:“这次我就放过你!不过以后你们也小心着点儿,等这个案子破获了,我会让嫌疑人和你们联系的!不过这个案子并不归我管,损失由你们洗浴中心来赔偿!”   他得到了第一手消息之后扬长而去,把刚才的烂摊子留给了那个经理。   第二十二章深夜被跟踪   夜已经很深,天上的星星也躲得没了踪影,厚重的浓雾挡住了月亮的光彩,让神秘的夜更加深邃。蓝慕青从陈安青的家里离开之后,徒步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他离开了温柔的住所,似乎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然而蓝慕青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算平日里他没有男人的那种阳刚之气,但总不至于被一个小女人欺负到连家都不敢回的地步。他下定了决心,还是决定回去和温柔好好谈谈。   可当走到楼下的时候,他却不敢上楼了。   他站在楼下向上看去,楼上的灯依然打开着,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温柔怎么还没有休息呢?他的心里在打鼓,是不是等温柔睡下了再上去比较好?   蓝慕青点燃一支烟,蹲在地上抽了起来。他透过缭绕的烟雾继续盯着楼上的窗子,窗子里的灯光忽亮忽暗,看样子已经老化的灯泡今天晚上就要报销了。他一直都在等,等温柔的惊声尖叫。可灯光一直闪烁着,却没见它要熄灭,蓝慕青的希望破灭了。   “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抽过的烟蒂扔在地上,站起身用脚碾灭,抬起脚迈进了楼道。   楼道很暗,没有灯光。   蓝慕青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一步一步地挪动着,向楼上走去。突然间他停住了,似乎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他加快了速度跑上楼,楼下的脚步停止了。蓝慕青迅速地掏出钥匙,打开门,闪了进去。   温柔猛然打开房门从卧室走出来,刚要喊,就被蓝慕青堵住了嘴。他靠近温柔的耳边小声说道:“嘘……别吵!后面有人跟踪我!”   温柔也安静了下来,两个人移动着脚步向门口走去。透过门镜只能看到楼道里的阴暗,隐约地可以看到有一个身影在门前晃动,他的脚步虽然很轻,但仍能够听到脚步移动的声音。温柔张大了嘴想要尖叫,再次被蓝慕青捂住了。   “别出声!”蓝慕青再次警告,温柔被吓得瘫软在他怀中,蓝慕青支撑着温柔的体重,他透过猫眼继续看着。   门外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在门前来回走了几遍,举起手要敲门,可又放下了。蓝慕青提心吊胆地想着:“他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他紧张地抱紧了温柔,温柔的身体也轻微地颤抖着。   时间过得很慢,那个人影在门前逗留了五分钟左右,才迈着步子离开。他穿着宽大的衣服,戴着鸭舌帽,没有办法辨认出他的相貌,尤其是在幽暗的灯光下,透过扭曲变形的猫眼,那人更神秘了几分。   蓝慕青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怀中紧抱的温柔也被他扔在了一边,他大喘着气,腿开始打颤。温柔被吓得脸色有些惨白,刚才还想要骂蓝慕青,可被门口的男人一吓,她把刚才的话都忘记了,反而关心起蓝慕青来,“你没事吧?怎么会被人跟踪呢?那个人是谁啊?”   蓝慕青靠在墙上摇头,他顺着墙体滑了下去,脑子一片空白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我都没有察觉到!如果不是在上楼的时候发现楼下有脚步声,恐怕现在已经死在楼道里了!”   温柔脚一软,差点没倒在地上。她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真的?可……可你最近得罪谁了?”   蓝慕青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怎么可能得罪别人?只要别人不骑在他头上,他绝对不会反击的,除了一个人——金竹!可金竹是一个警察,怎么会做这种龌龊事?蓝慕青自己都不相信,更不要说温柔!   不过这个人他一定认识,因为对他来说,这个身影并不陌生,但因为过于恐慌,一时间想不起来罢了。   “算了!反正人已经走了,以后小心些就是!”蓝慕青站起身扶着温柔回到卧室。   他一抬头吓了一跳,床上竟然趴着一只猫,一只纯黑色的猫!   “妈的!它是怎么进来的?”蓝慕青快速走过,想把它捉住,没想到那猫竟然警觉地跳到了窗户上。   窗户的气窗是打开的,它趴在上面用似乎幽怨的水绿色眼睛盯着蓝慕青,蓝慕青在它的眼中也是怪物。   蓝慕青瞪大了眼睛问温柔:“你怎么能把猫弄回来呢?难道你不知道猫的身上有细菌吗?你……”   蓝慕青一连串的问题把温柔问住了,刚刚受过惊吓的她,哪里招架得住他如此的盘问,霎时间眼泪夺眶而出。蓝慕青见温柔哭了,心里也愧疚起来,把纸巾递了过去,柔声说道:“对不起,我……我有些敏感了!”   温柔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从来都没有如此委屈过,可蓝慕青竟然给她这么多的气受,她却愿意承受。她举起拳头不断地在他的身上捶打,蓝慕青没有阻止,想让她借机发泄出来。   温柔打累了,停了下来,对他大吼着:“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不是不要这个家了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   蓝慕青用力把她抱在怀中,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他没有办法不回来,没有办法和这个女人分开,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她!   “对不起……对不起……”蓝慕青能说的只有这三个字,无论温柔如何挣扎,他也不放手。   蓝慕青一直都弄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是此刻的他深深地明白了,他想要的仅仅就是怀中的这个女人,仅此而已!他越是用力地抱着温柔,温柔越是挣扎,直到温柔完全没有了力气,安静地窝在他的怀中像一只乖极了的猫。   蓝慕青与窗上的猫对视着,那只猫根本不畏惧,反而从窗上跳了下来,像刚才那样蜷缩成一个圈趴在了床上。他试图把它赶走,可那只猫竟然无动于衷,蓝慕青最终还是妥协了。   温柔在他的怀中擦干了泪水,突然问道:“你还是去了?有意义吗?”   蓝慕青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意思,他也不想避重就轻,坦然回答:“我去是有目的的!你真的误会我了!”   温柔愠怒地推开蓝慕青,生气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去做什么了?”   蓝慕青顿了一下,不知应当从何说起。   “你就知道骗我!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骗我,你对我说过的话还有多少能相信?”温柔这次真的生气了,她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把那只黑色的猫抱在怀中,冷眼相对。   “你别生气啊!”蓝慕青瞪了一眼她怀中的猫,十分嫉妒它,“其实我今天去是想问问陈安青的尸体有没有找到。”   温柔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觉得他说出来的话都是在欺骗她的感情。扭过头根本不和他说话,然后把怀中的猫放在床上,拿起蓝慕青的枕头和被子丢给他,一个眼神蓝慕青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他和温柔相处这么久,第一次被温柔冷落,还被无情地赶到客厅的沙发上。   蓝慕青躺在沙发上,心里依然还想着温柔刚才伤心的表情,愧疚不已。可他真的没有欺骗她,他说的全部都是实话。温柔是怎么了?难道她变了?   蓝慕青长叹一口气,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午夜,可他依然没有睡意。   他盖上被子,仰头看着天花板,看着灯丝一闪一闪地晃着,渐渐地眼皮沉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独闯诡异山   虽然谢子墨已经被人谋杀了,可火葬场的工作依然要继续,不能因为少了他一个人,整个场子就停止工作,那会有多少死人唉声叹气?   自从温柔上班以来,她就没有安生过,尤其是谢子墨死了之后,火葬场简直是要翻了天。   温柔的脚刚踏进火葬场的大门,门卫室就探出一个头来,小声地对温柔说:“哎,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温柔一看原来是门卫老王,皱着眉头走过去问:“这么神秘?怎么了?”   老王看四下没有人,把温柔拉进房间,直言不讳地问她:“谢子墨被杀的事情有没有进展啊?怎么没有警察来调查情况了?”   老王一直都在担心,那天晚上和金竹经历了那么惊悚的事情,把他刚来时的那种嚣张的气焰全部磨光。从那天起,他一直提心吊胆,唯恐火葬场会发生更多的意外来。   温柔淡然地看着他说道:“我又不是警察,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情况?你若是想了解,直接去问警察好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老王一下子拉住了她的胳膊,小声地说:“昨天!就在昨天晚上!又出事了!”   温柔停顿了一下,回过头,表情写满了担忧,“又出事了?你报警了吗?”   老王连忙摇头,他现在已经够担惊受怕的,哪儿还有胆量报警,“我不敢啊!昨天晚上听到声响,我害怕得根本没敢出去看!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你……”温柔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玩忽职守,“你啊!就算是害怕你也应当去看看,万一再发生谋杀案怎么办?难道现在火葬场的事儿还不够复杂吗?”   老王被温柔训斥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说他是一个爷们儿,可现在还不如温柔这个小丫头,“可……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办?”   温柔不知道昨晚究竟是什么情况,于是说道:“你跟我一起去看个究竟!至少也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我们都没法报案。”   老王点点头,从墙上拿了电棍,和温柔一同前往。   老王所说的位置是火葬场的后山,温柔跟随在他的身后,远远地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温柔吸了吸鼻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问:“王大哥,昨天你究竟发现什么了?”   老王指着后山的位置神秘地说道:“昨晚我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像是鬼发出来的叫声一般!”   温柔才不会相信这种话,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鬼叫声她没听过,她到是要看看这个鬼究竟长什么样!   “算了!恐怕只是你幻想而已,我们还是再靠近一些吧!”说着温柔就要向后山走去,老王却停住了脚步,他害怕地说道:“唉!我看还是算了吧!如果真的有奇怪的东西,岂不是招惹上了?”   温柔却执意要过去看个究竟,扔下老王独自向前走去。老王看她一个女孩子如此坚持,也不好意思后退,只能跟上去。   突兀的山包上种植着一大片林子,一直延伸到山包的顶端,可从外表上根本无法判断山包上有什么诡异情况,温柔回头问他:“你上去过吗?这林子后面有人住吗?”   老王摇头,他从来都没有到这里来过,只是曾听人说这里埋葬了很多的死人,还有很多没有钱火化的穷人会把尸体扔在这里,很少有人过来。尤其是到了半夜的时候,这里会变得更加阴森恐怖,不要说是老王,就算是胆子很大的金竹也不见得敢一个人过来。   温柔站在山下,也觉得这里的气温确实要比火葬场里面低很多,温柔下意识地拉紧了衣服,把扣子全部系上。   “如果你害怕就回去,把电棍给我就好!”温柔发现老王有些胆怯,接过他的电棍向山包上走去。   起初借着电棍的缘故,温柔还很大胆,不管不顾地向上走着,越是向上越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那种味道恶心而刺鼻。但温柔并没有畏惧,依然向前,直到她看到了林子的深处有一个小木屋。尽管山坡上的路不太好走,但她依然加快了脚步,想快一点找到答案。   木质的小屋外杂草丛生,看来很久都没有人打理了,可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房子呢?温柔也感到十分奇怪,她走上石头台阶,轻轻地推开木门。   “吱嘎……”   这声音令温柔汗毛耸立,不禁有些畏缩,但已经都来了,不如进去看个究竟。   温柔把手机拿出来照亮了木屋,然后抬起脚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啊……”她刚进门就被吓了一跳!房间的正中央躺了几个人!确切地说他们是已经腐烂的尸体。   温柔虽然是一个入殓师,但经过这几次的诡异事件之后,她也没有这个胆子靠近他们,只能远远地站在门口盯着几个尸体看。   地上的尸体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看样子这就是火葬场丢失的那几个了,可他们怎么会在这儿呢?又是谁把他们藏匿在此的?这个房子和火葬场离得如此近,难道这个凶手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温柔战战兢兢地从上衣兜掏出手机,既然尸体已经找到了,那么应当通知警局才对!可温柔打了半天竟然都无法拨通,看过手机后才知道,原来这里根本都没有信号!   “呵……”温柔哈了一口气,把恐惧抛在脑后,“总以为和尸体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容易些,现在看来还不如和人打交道!”   温柔也有些害怕,她向门口退后了两步,本想走出这个房间,可内心的好奇又促使她探个究竟。她握紧着手中的电棍,唯恐几具尸体会跳起来。她慢悠悠地走到尸体旁边,看了一眼恶心得想吐。   三个尸体有了不同程度的腐蚀,有一具尸体已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温柔拧紧了眉头。她见过那具女尸,就是上一任入殓师——陈木槿,躺在她旁边的尸体应当就是她的男朋友陈安青,一个让温柔嫉妒得要死的男人。可这具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尸体又是谁?   如果说他就是王思语有些牵强,既然是和陈安青一起出事故的,不可能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虽然温柔没有学过尸检,但从腐化的程度上来判断,这绝对不是一具新尸体,应当已经死了很久。那么,他又是谁?温柔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圈,好像没有听金竹说过有另外的尸体丢失,那么它究竟是从何而来?如果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那么他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温柔用手捏着鼻子,一直都没有想通这个问题。她想把这几具尸体搬下山,可尸体似乎太重了,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抬不起来,温柔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下山去找个帮手来!   虽然这里阴森恐怖,但能找到被人偷走的尸体,也算是一件好事!温柔退出木屋,走出房间的刹那被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她低下头眯缝着眼睛,走了没两步,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面袭击了。   “啊……”温柔脖颈处受到严重打击,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温柔睁开眼睛,头疼欲裂的她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门卫室。门卫老王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见温柔醒来了,急忙把她扶住,问:“你没事吧?”   温柔用力地揉着头,虽然还有些疼,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我……我怎么在这儿呢?我应当是在林子里的木屋啊!”她说完这番话才想起来被人从后面袭击,也想起来木屋里的尸体,惊声尖叫着说:“啊!对了,木屋!木屋里面有火葬场丢失的尸体,快!要快些把他们找回来!”   老王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看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刚才如果不是我不放心,恐怕你早已经被弃尸荒野了!”   温柔不相信老王的话,穿好鞋就向后山跑去!这次老王可不能扔下她一个人了,随后也跟了上去。   已经过了下午两点钟,后山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更加阴森恐怖。温柔穿得比较单薄,从后脊背钻上来的冷风,令她打起冷颤。她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总怕老王把她一个人丢下不管。   临近木屋,温柔脚步加快了许多,不过等她到了门前却停住了脚步,等老王上来一起进去。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有些畏惧了。   老王见状只好打头阵,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说:“温柔,你进来吧!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啊!”   温柔走进木屋,惊住了,“尸体怎么都不见了?”   第二十四章森森的白骨   金竹赶到火葬场的时候,温柔的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整个人蜷缩在值班室的角落里不做声。金竹没有打扰温柔的沉思,而直接问老王:“王大哥,你们在电话里说的都是实情吗?”   老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他只告诉金竹:“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第一次去后山的时候是温柔一个人上去的,第二次去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更没有见到她所说的尸体!”   金竹有些疑惑,他准备自己上去查看一下,正当他要离开房间的时候,温柔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金竹愣了一下,他不希望温柔受到更多的刺激,只希望她能安心在这里等消息,可温柔执意要跟上去,金竹没办法,只好同意。   金竹和其他的几个警察一同上了后山,按照温柔指引的道路,找到了她所说的那个木屋,虽然天色有些暗,但还能够看清楚房间内的摆设。   金竹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发现了一些疑点,他指着屋子中央的位置对温柔说:“你说的尸体是否放在这里?”   温柔点头,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知道?可这也太奇怪了,我明明见到了!可之后和老王来的时候,竟然什么都没有了!”   金竹并没有感到诧异,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人为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就要揭开了!   “没事!你放心好了,我会把幕后的凶手找出来的!”金竹拍拍温柔的肩膀安慰道。   金竹越是这么说,温柔的心越是无法安定下来,她总是觉得还会有更多奇怪的事儿发生。   金竹身后的另外几个警察在屋子里不断地搜索着,他们不想遗漏一丝线索,这个案子已经牵扯他们很多的精力了,他们很想快些破案。金竹蹲下身子,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摸了摸地上的黏液,看来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可这个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金竹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凶手并不是想要弃尸荒野,而是另有目的。这也不禁让他想到了温柔身边那个可疑的男人——蓝慕青。   他起身,转头问温柔:“你怎么还来这里?难道蓝慕青不担心吗?”   温柔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多想地回答道:“这里是我的工作单位,我不来谁给我发工资呢?”   金竹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温柔竟然如此固执,他摘下手套,“那么是蓝慕青送你过来的?昨天我去调查过,他有很大一部分的空白时间来作案,难道你就不怀疑吗?”   温柔曾经怀疑过,可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反而减少了对蓝慕青的怀疑。如果蓝慕青是凶手的话,那么怎么还会有人跟踪他?温柔一想到蓝慕青昨天晚上被跟踪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她还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金竹。还没等她思考完,金竹再次发问:“昨天晚上蓝慕青去了哪儿?和你在家吗?”   温柔愣了一下,她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毕竟现在已经涉及三具尸体和一条人命。温柔如实地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金竹讲述了一遍,金竹的表情令她十分担忧。她知道如果把这些说出去,会对蓝慕青更加不利,但为了能够早日破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果然,金竹听了温柔的讲解,对蓝慕青的成见变得更深了,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说什么去找线索,他根本就是去处理那些被他扔掉的尸体!金竹下狠心,决定对这个男人进行一次深层的调查。   另外几个警察在现场采集了一些样本,随后要和金竹离开,温柔依然放心不下,想和他再谈谈,于是跟他一同上了车。   温柔明知道不应当对这件事多加盘问,但涉及蓝慕青,她还是没有办法安心,一路上她始终纠结应当如何开口,碍于面子一直不敢问。金竹看出了她的意图,索性给温柔一个台阶下,“我调查蓝慕青,并不是因为他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他的确有让人怀疑的地方!”   金竹这句话让温柔更加不安了,她呆愣着看着金竹的侧脸,觉得现在的他比她所认识的金竹更可恶。   “我不相信你!”   金竹的嘴角微微抽搐,难道他在她的心里就一点都不值得信任?   突然金竹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随手把电话拿起来,“喂?”电话另一端响起警局同事的声音,急促而慌忙,“找到了!找到了!”   金竹不解地问:“找到什么了?怎么如此慌张?”   另一端的声音更加慌张地说道:“就是你给法医的那件衣服,那件衣服上有死者的血液!没准他就是杀死谢子墨的凶手!”   金竹的心“咯噔”一下,旁边还坐着温柔,他不敢再说下去。只能把电话挂断,可他的电话声音那么大,温柔早已经听到了。她完全被电话另一端的消息震慑了,瞪大了眼睛盯着金竹看。   金竹叹了一口气对温柔说:“你看,这可不是我一个人信口开河!我没有陷害他!”   蓝慕青究竟怎么了?难道他真的是背后的黑手?按照金竹的推断来看,刚才在背后袭击她的人恐怕也是蓝慕青了!温柔不敢再多想下去,唯恐会把自己的心脏吓出来!   “可……”温柔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我认识的蓝慕青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   不是吗?温柔的心已经动摇了,她不相信蓝慕青能有这么狠毒,可事实已经如此了……   “别担心!我说过一定会帮你把事情调查清楚的!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调查到他的身上,希望你能小心一点!千万不要为了爱情,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金竹还在关心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温柔怎么都想不通,“如果真的是蓝慕青所为,他的动机是什么?就算是他喜欢陈安青才害死了他的女朋友,可也不至于连谢子墨一起杀死吧?”   金竹现在也没有搞清楚状况,但衣服上的血迹已经确定了,蓝慕青确定逃不了干系。可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联系,金竹还需要调查清楚才行。   金竹一直在沉默,他不知道如何回应温柔的话,只能继续开着车前行。温柔不敢再问,可心里依然存有怀疑。   金竹也想起温柔说的那具尸体,再次问:“温柔,你所说的那具尸体是什么样的?还记得清楚吗?”   温柔摇摇头,“我基本上是记不得了,唯一确定的就是,那具尸体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看着很瘆人!其余的真的记不清楚了……”温柔努力地回忆着,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金竹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真的和这具尸体无缘,“算了,看你今天已经很疲惫了,我还是送你回家好了!回去你好好休息,我也和蓝慕青好好谈谈!”   温柔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她不想见到蓝慕青当着她的面被带走,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蓝慕青被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吓傻了,他和单位请了一天的假,没有去上班,唯恐身后的那个黑影继续跟踪他。可就算是他在家,也不能摆脱黑暗的笼罩,因为面前的那只黑猫一直令他感到不安。   蓝慕青虽是一个胆小的男人,但绝对不会被一只猫吓得走不了路,可今天的他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被面前的这只猫吓住了。蓝慕青一度想要把它扔出去,却一次次被这只猫犀利的眼神吓得动不了。   “咣当……”   门被重重地关上,随后听到脚步声,蓝慕青意识到,温柔终于回来了。他从卧室冲了出去,可见到金竹和她一起走进来,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   “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和他一起回来的?”蓝慕青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金竹也不管那么多,走进卧室坐在了床上,毫不忌讳地抱起躺在床上的黑猫,他不解地问温柔:“你什么时候也有养宠物的癖好了?不过这只猫倒是很邪门啊,竟然黝黑黝黑的!”   温柔把包和外衣扔在沙发上,终于可以卸下她疲惫的行装,她也不避讳房里的金竹,脱下袜子爬上了床。   “你如果有问题要问的话,那么尽快进行!我不想看到你们俩争得面红耳赤,如果要吵架的话就出去谈!”   蓝慕青看了一眼金竹,显然他这次来还是找麻烦的,他看温柔已经累得爬不起来了,也不想给她心里添堵,索性对金竹说:“我们还是出去谈吧!有什么事儿私下解决,不要牵扯上温柔!”   金竹点头,两个男人离开了房间,而温柔则是坐在床上探头观望,唯恐两个男人会动手打起来。   金竹到楼下把车门打开,示意让蓝慕青上车,蓝慕青也没多想就上了车。上车之后,金竹启动了车子,彻底离开了温柔的视线。   金竹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准备和蓝慕青长谈一番,这两个男人都是爱温柔的,他们都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和我说实话,那天晚上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不要和我卖关子,警局已经掌握了你的一些情况!”金竹开门见山地问蓝慕青。   蓝慕青瞥了他一眼,他以为金竹是在诈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我不是都在警局和你说过了吗?难道你对我的话还有疑问?”   金竹哼了一声,“不是存有疑问,而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   蓝慕青举起拳头就想揍他,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他可不想招惹这个令人厌恶的男人。“你说吧,你究竟要怎样?”   “我只是想知道,你那天晚上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错了什么事儿?并且外衣上的血迹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些问题蓝慕青早已经回答过,不过关于那天的情形,他确实记不太清楚了,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模糊。“我的回答和上次是一样的!至于身上的血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蓝慕青的回答令金竹头疼,他总是不配合他的工作,让他无法进展下去,可就算是这样,也要继续盘问:“好!那么我问下一个问题!今天上午你在什么地方?有谁能给你证明?”   “在家,没有人证明,家里只有一只猫!”   “那就是没有时间证人了?”   “对!”蓝慕青只能这样点头,他无话可说。   金竹把手上的烟头掐灭,扔出窗外,“今天上午火葬场又出事了,我希望调查的结果和你没有任何的干系,如果和你有一丝干系的话,我一定饶不了你!”   蓝慕青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早上不好的预兆会是这个?他不敢再想下去,这才想到刚才温柔疲惫的身体,追问金竹:“难道温柔又被牵扯进去了?”   金竹点点头,很确定地说:“没错!上午在火葬场后山上发现了丢失的三具尸体,还有一具尸体没有查明身份,可没过多久温柔再回去找的时候,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而且温柔在山上遭到了袭击,头部受到重创!”   蓝慕青心里一阵酸楚,温柔还真是倒霉,什么不幸的事件都能被她遇上了。   可反过来一想,金竹刚才的问话,竟然是在怀疑他!蓝慕青嗤笑了一下,原来他一直对自己心存芥蒂,恐怕这是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摆脱的事实了。   “你最好把那天晚上的去向想清楚交代明白,不然以后真的有你的苦果子吃!”金竹这句话并非是吓唬他,蓝蓝慕青回过头苦笑了一下,“放心,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就算你问我多少遍,我都可以问心无愧地回答!”   金竹不语,心中的疑虑依然不曾消减。   可蓝慕青的心里画上了一个问号,那天晚上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记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呢?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他揉了揉混沌的脑袋,竟然有些疼。   他不管金竹在他的身后继续吼着什么,转身便离开,他真的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了,难道他的病情恶化了不成?   金竹趁着蓝慕青不注意的时候,照了一张他的背影,开车疾驰离去。   第二十五章手机的录音   自从火葬场出事之后,金竹一直都没有消停过,尤其是谢子墨突然死亡,他觉得十分蹊跷。虽然也听温柔说起过门卫刘伯的事情,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谢子墨的妻子说过的一番话令他产生了怀疑。   谢子墨的妻子虞又晴那天和他说过的话,让金竹一直无法忘怀,他抱着能在凌纪文那里找到线索的希望,开车去了她家。   凌纪文的房子也是谢子墨给她买的,房子里的装修都是顶级的,看样子谢子墨在她的身上没少下血本,这个小女子的手段还是很高明的。   凌纪文给金竹倒了一杯水,也坐了下来,装作很悲痛的样子,不言不语。   金竹见她不说话,把手机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主动找话题说:“你看看,这个背影你认不认识?”   凌纪文拿起手机仔细端详了半晌,摇摇头,说:“没见过哎,老谢很少和我说单位的事情,他怕我害怕!”   金竹听了她的声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果他能够选择,宁愿不听她这“绵羊音”,那过于诱惑的声音让金竹有些把持不住。金竹尽量抑制自己已经兴奋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么你有没有听老谢说过关于一个神秘男人的事情?我想火葬场出事,和老谢的死有一定的关联!而找出这个男人,就是关键的所在!”   凌纪文眨巴着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急忙摇头对金竹说:“千万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复杂,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女人发嗲的功力还真是不容小觑,金竹紧握住双拳,他现在有一种想要揍她的冲动。若不是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他可能真的要向这个女人投降了。他故作镇定地再次问道:“可老谢的妻子并不是这么说的,她说老谢一般什么事都会和你讲,如果你不配合我的工作,可别怪我不客气……”   金竹说话的语气显然重了一些,但绝对不是在恐吓她。凌纪文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戒备心也算是放下了。   “好吧,那么我把我知道的讲给你听好了!不过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凌纪文把她的手机掏了出来,“这是那天他说话的时候我偷偷录下来的,一开始只是觉得新手机好玩做实验,可后来听到了老谢的死讯,我也不敢删除,怕以后有麻烦,索性给你听听好了!当然,他口中说的那个男人,我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而且你懂的,我是一个活在地下的人,他怎么能够把合作上的伙伴领到我这里来呢?”   金竹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这年头的女人真不是好招惹的,竟然还有这等心机!   金竹把手机拿在手中,插上了耳机,仔细地听了起来。   谢子墨刚和凌纪文温存过,把凌纪文抱在怀中,和她唠叨着白天发生的诡异事情。   谢子墨为了哄好身边的这个小妞儿,刚刚给她买了一个新手机,凌纪文窝在他的怀中摆弄着新买的电话,有意无意地听着他的唠叨。   “唉!你说我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接连不断地遇到诡异的事情!难道我开始走霉运了?”谢子墨的手在凌纪文的身上游走,“可也不能啊,前段时间才和客户接了一个不错的小工程,不会是因为歪财来得太快了吧?”   凌纪文在他的怀中扭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姿势说道:“你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儿,应当让你遭到一些报应,不然这世间的美差都让你拿去了,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   他嘴一歪,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说道:“老百姓都活着我还赚谁的钱去?我恨不得多死几个人,这样才有钱给你买漂亮的衣服,买高档的手机啊!”   凌纪文一想也对,索性也不说什么,继续玩着手机。   “不过今天那个男人说的话让我有些不高兴,我已经帮了他这么多,他还想怎么样?难道他还另有目的?”谢子墨有些愠怒地唠叨着,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又怎么能够把所有的利益都送给别人呢?   怀中的凌纪文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在一旁听着,她不关心他单位的事情,她关心的仅仅是他钱包里的钱有多少是归她所有。   “丢尸的案子已经调查到我的头上了,你说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要让我这条老命也搭上啊?他就算是偷尸也要看看这个尸体是谁吧?不管不顾的,我都没法收场了!”谢子墨这次说了实话,原来他和偷尸的这个小子竟然认识,“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这活人有用,死人能拿来做什么?”   凌纪文翻了一个身,把手机的话筒对准了谢子墨问道:“那么我采访一下您,难道别人给你钱,只是要几个无名的尸体嘛,你又何必在意呢?”   谢子墨叹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可不能这么说!家里没有背景的那种人好打发,可……可这种有背景的人是不好招惹的!比如说今天出事的陈安青,他家里是黑社会的,现在又招来了警察,你以为我的日子好过?”   凌纪文努了努嘴有些不高兴,“你看你嘛,生气也不要和我发火啊!我只不过看你心烦,想让你宽心点,怎么还变成我的错了呢?”   谢子墨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把语速放慢了些,声调也变得柔和了,说:“对不起,我的宝贝!我错了还不行?不过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臭小子的,这些事都是他给我招惹来的!”   凌纪文一直听他说“臭小子”,可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臭小子究竟是谁,于是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让你如此痛恨?”   谢子墨又哼了一声,想到这个男人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他就是你见过的我圈子里的唯一的一个人——安海!”   这凌纪文才模糊地回忆起这个男人的相貌,不过也没有多大的印象。因为在凌纪文的眼中,男人分为三六九等,而安海这种小人物她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谢子墨既然这么说,那么这个男人的背后一定会有一个老板,他只不过是一个跑腿的。   凌纪文根本都没有在乎过这个人,对于他的印象少之又少,如果不是重新听了他的录音,恐怕都不记得这个男人的存在了。   “安海?”金竹的脑子里盘旋着这个名字,似乎这个案子涉及的人,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他有什么特征?”   凌纪文摇摇头,她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如果你想找这个人,去翻翻老谢的手机就知道了,他一般都会把比较重要的客户列在一个栏里,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删除!”   凌纪文说的这一点他早已经想到了,可在谢子墨的手机里并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线索,就连他的通话记录都查遍了,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这个叫安海的人,似乎是在谢子墨的世界中消失了一般。   “你把这段录音用手机给我传过来,这可能要作为一份证据!当然也要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以后想到有关这案子的线索,希望你能够及时和我联系!”金竹不想在这里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她魅惑的声音已经让金竹有些腿软。   不过在凌纪文这里还是找到了比较重要的线索,无论这个安海是不是杀死谢子墨的凶手,他都和丢尸案脱不开关系!看样子,是时候水落石出了。   离开凌纪文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金竹本想去看望一下温柔,可想到和蓝慕青闹得很僵,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十六章温柔被跟踪   温柔被蓝慕青的案子烦得头疼,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在家里更加心烦,索性走出房间到大街上去转一圈。   夜幕已经降临,街道上稀少的人烟令温柔顿时觉得孤立无援,似乎她和这个世界都是无关的。   温柔在人行道上横行无忌地走,偶尔能遇上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酒鬼,还遇到了几个地痞无赖,这些都被温柔躲过去了。她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的牵扯,已经受了重创的她没有力气再承受一丁点打击。   温柔经过了蓝慕青所说的那家婚纱店,看着橱窗里漂亮的婚纱,她迷了眼。   那洁白色的婚纱象征着爱情的纯洁,可这真的是她的归宿吗?   温柔始终停留在橱窗前不愿移开,尤其是她看那件婚纱的眼神,更加迷离。婚纱店的门打开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畔:“美女,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温柔愣了一下,回过神继续盯着那件漂亮的婚纱,淡淡地说:“如果能穿上试试就好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试试的,希望你出嫁那天能够穿上这件婚纱!”她的话刺痛了温柔的心,刚刚温柔还在想能不能和蓝慕青渡过这个难关,可现在呢?她在做什么?温柔突然拔腿就走,她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令她脑子都想着蓝慕青的地方。   走出婚纱店,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种窒息的感觉令她难以忍受。   “难道我就无法摆脱了吗?蓝慕青真的是凶手?”温柔的脑子里依然还在回想着金竹电话里的那番话,她站起身,仰望了一下夜空。   天空已经由水蓝色变成了墨蓝色,皎洁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闪烁不定的星星令温柔纷扰的心更加混乱。她已经从家出来很久了,是时候回去了。可她就这么回去,应当怎么面对蓝慕青?   温柔一时间恐怕没有办法把思维转换过来,但家还是要回的。她没有选择坐车回家,而是徒步回去。从婚纱店到她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可她每走一步都觉得心疼,那种疼到骨子里的钻心。   眼看着离家已经很近了,可温柔感到无比的恐慌,她站在大街上,看着远处楼房的灯光闪烁,心口莫名地锥痛着。她害怕了,害怕回家去面对那个冷冰冰的男人。   温柔长叹了一口气,继续举步维艰地前行,可当她走了几步之后,竟然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她。温柔装作鞋带松了,蹲下来悄悄地向后看去,竟然找不到跟踪他的人。想必他已经躲了起来,可温柔继续前进,她又能够准确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昨天蓝慕青被人跟踪,今天我又被人跟踪?”温柔在心里想着,却有些不明白,难道他们得罪了什么人不成?可最近除了接触到的这几具尸体,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温柔急忙起身加快了脚步,跟随在她身后的那个人也加快了速度。她害怕了,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手机,她一定要告诉蓝慕青,不然心里不安,当然如果确定了身后的这个男人是蓝慕青的话,那么她反而觉得安心。   电话很快接通了,温柔急忙问:“你在家吗?我马上就要到家了!”   “嗯,我在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等你回来一起吃!”温柔在电话的这端可以听见房间里的猫叫,她很确定他真的在家。   可如果蓝慕青在家,那么跟随在她身后的这个人又是谁呢?温柔的心紧张起来,脚步更加匆忙,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放弃跟踪她的意思,始终跟随在温柔的身后,不远不近。   温柔的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当当”的声音,有序而不乱,而她身后的那个脚步,急促而慌张。从远近距离温柔判断出来,身后是一个穿着运动鞋的男人,动作和反应都要比她灵敏得多。   可他为什么一直都跟在温柔的身后,却迟迟不动手呢?按照温柔走路的速度来算,他有能力追上她,然后抢走她身上的钱财或者劫色。但他没有,温柔判断出来他是另有目的。   当温柔走过楼的转角处,她偷偷地躲了起来,让身后的人无法再跟着她。显然身后的人已经发现,并没有跟上来。她在暗处等了很久,始终都没有等到那个穿着运动鞋的跟踪者,反而是从角落里看到了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经过。   她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心情放松了很多,慢慢向楼上走去。可走了没两层,她发现身后的脚步竟然再次跟了上来。   “妈的!这究竟是谁啊?”温柔气愤得骂出了脏话,眼看就要到家了,温柔也不害怕了,索性站在三楼的桓台处对楼下的人喊道,“你是谁?有本事你就上来和我见见,跟踪了我一路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楼下的脚步声停止了,却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温柔慢慢地移动着脚步,迅速地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进屋。   她进了房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蓝慕青蹙眉盯着她奇怪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被狼追了?”   “可不是!”温柔说完这一句话,拿起水杯灌着水,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可心中的余悸依然还没有消除,“我也被人跟踪了!”   “啊?”蓝慕青顿时傻了眼,“这……这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会被跟踪?”   温柔也不清楚状况,如果她要是知道的话,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和蓝慕青聊天了。“我想……应当和我上午发现的尸体有关!”   蓝慕青这才想起金竹和他说的那件事,这也令他毛骨悚然。蓝慕青叹了一口气,把饭菜端了出来,不过看样子温柔是没有什么胃口了。   温柔的情绪始终停留在被人跟踪的阶段,她总是不断看向房门,唯恐会有人闯进来。   蓝慕青帮她压惊,可温柔那惊魂未定的样子令他担心。过了不久温柔终于坚持不住,躺在床上睡着了。   疑问在蓝慕青的脑子里盘旋,那些诡异的想法令他无法安睡。   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谁在搞鬼?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什么发生的?似乎根本毫无征兆,又毫无关系!   蓝慕青想得头疼,索性把这些问题交给另一个人处理好了。   第二十七章嫌疑人浮出   金竹不断地用手指敲着桌面,他反复地推敲着蓝慕青和温柔的话。虽然他还是有些不相信蓝慕青,但没有必要不信温柔。   尤其昨天晚上他刚刚拜访过凌纪文,对于谢子墨口中的安海还心存怀疑,虽然他还没有调查出这个人究竟是谁,但一定和他有莫大的关联。   蓝慕青和温柔相继两天都被人跟踪,这个人是不是安海呢?   金竹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但一直都没下断言。   温柔等不及了,直接问金竹:“你倒是说话啊?难道把我们的话当做玩笑呢?”   “没……你容我想想!”金竹可不想招惹温柔,他知道温柔的脾气,“其实昨天晚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可如果真的有人跟踪你们,并且蓝慕青一直坚持说自己并没有伤害谢子墨,那么我对他的怀疑就更大了!”   蓝慕青撇撇嘴,心里甚是不高兴,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反问道:“你对我存有怀疑我理解,可你总要拿出证据来吧?”   金竹点头,他把那天蓝慕青穿的衣服扔给了他,说道:“喏!就是这件衣服!难道你忘记了?”   蓝慕青最近被这些事烦得不得了,哪儿有心思想一件衣服,可当他拿起这件衣服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件衣服是我的吗?你弄错了吧?”   “什么?不是你的?”金竹锁紧眉头,他什么时候出过这么大的纰漏?不对!他猛然想起蓝慕青出现在洗浴中心的情况,才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原委。“我想起来了!那天你在洗浴中心,是不是拿错了钥匙和手牌?穿了别人的衣服?”   “嗯?有吗?”蓝慕青回想着,他那天的脑子不太清楚,也忘记了当时的情况,虽然感觉身上的衣服很奇怪,但也没有太注意是不是他的,“我真的不记得了!那天我和温柔吵架,心情一直很低落,根本没有注意过!并且我的衣服一般都是温柔买给我的,什么款式从来没有在意过……”   蓝慕青倒好,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在了温柔的身上。温柔这才想起来说:“我似乎有印象,那天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两件不属于你的衣服,我以为是你自己买的,也没有多问。”   看来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这件衣服的主人,才是害死谢子墨的凶手。而金竹和他竟然还打过照面!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后悔莫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几十万人口的城市把这个男人找出来!   温柔见他情绪有些激动,连忙问:“金竹,你不会想到什么了吧?还是这个案子有了新的进展?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金竹摇摇头,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件衣服,心情沉重了许多。他不得不承认,他错怪了蓝慕青,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温柔盯着他错愕的脸发呆,蓝慕青看出了一些端倪,直言不讳地问:“你不会已经有嫌疑人的线索了吧?说出来,没准我也认识呢?”   金竹抬起头,他的疑问在脑子里转了一个圈,才慢慢反应过来。   “你们前后两天都被人跟踪,并且都是一个男人,我在想会不会是杀害谢子墨的凶手!最主要的就是,我在凌纪文处得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虽然不方便透露给你们这个人是谁,但我想他和你们一定认识!”金竹已经下了结论,并且很坚持这个结果。   温柔和蓝慕青对视了一下。   他们俩共同认识的朋友并不太多,何况是共同得罪的朋友呢?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被牵扯在这个神秘的案子里。   蓝慕青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追问金竹:“你快说吧!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们都认识这个人了,那么还有什么顾虑?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任何动机!”   金竹现在也明白这个道理了,却害怕被蓝慕青知道了,把消息走漏了那可就糟了。温柔看他的眼神不对,用语言刺激他:“金竹,你不会又在打什么主意吧?千万不要说什么把罪名加在别人身上的话,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   金竹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他在温柔的面前似乎什么心事都无法隐瞒,无奈之下,他只能把实情说出来。他把从凌纪文手上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和他们讲述了一遍,这个消息对蓝慕青是一个更大的打击。   蓝慕青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机上安海的名字,想了半天还是把他交给了金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认识一个叫安海的男人!他是我的同学,以前我们经常能见面,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似乎是在追求陈安青的妹妹陈瑾然,他和这个案子有什么瓜葛?”   金竹如获至宝似的捧着蓝慕青的手机,嘴都咧到耳朵根了,还一边兴奋一边对蓝慕青说:“哎呀,太谢谢你了!没想到竟然在你这里找到了他的电话,要不然让我去哪儿找啊?”   金竹把安海的电话抄了下来,让蓝慕青和温柔离开了警局,这恐怕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了!   金竹通过手机号码,调查处安海的家庭住址,准备调查他!这次他一定跑不了了!   中午时分,金竹带了几个警察一起到安海家门外蹲守,可等了很久一直都不见有人从楼道走出来。他还有些不解,难道这里是鬼楼吗?大白天竟然没人,那么到了晚上就更难行动。想到这他更没有了耐性,带着警察冲上了楼。   金竹猴急地用力敲着安海家的门,可开门的却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金竹一下猛住,把枪收了回来,向老人问道:“请问这里是安海的家吗?我是警局的,想要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一听是找安海的,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上,他扶住了墙,勉强站着,刚才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你们有什么事儿?”   金竹扶住了老人,把他掺进了房间,让他坐下来平静了一下心情,解释着说:“老人家,您不要着急!我们只是来调查情况,并不意味着他犯罪!”   听了金竹的解释,老人的心终于放宽了,长叹了一口气说:“那么要我帮你把他找回来吗?”   金竹想了一下,最好的方式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和谢子墨做交易的那个男人,所以用保守的方式比较稳妥。于是对老人说:“您能不能把安海的相片拿给我看一下?我确认一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老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书架旁,从最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本相册,边走边说:“安海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我说他不能走什么歪路嘛,你一进门吓了我一跳!”   金竹迎上去,把相册接了过来,快速地扫了一眼,这似乎并不是他见过的那个男人。   “你看!这就是他现在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对不?”老人指着相册最上面的一张相片说着。   金竹在脑子里反复想了几次,对这个男人都没有什么印象,难道他真的找错了不成?金竹不敢再多打扰,说道:“老人家,看来我们真的是找错了!这个人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安海,真是多有抱歉!”   老人一听金竹的这句话,心里更加高兴了,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眯缝着眼睛对他说:“你看看!我就说我儿子不可能是杀人放火的坏人,是你们搞错了!”   金竹嘴角泛着苦笑,他不知应当如何回应老人的话,和老人要了一张安海的相片,然后退出了房间。   当金竹离开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产生了一个疑问。难道说这只是一个巧合?还是说他多心了?可金竹一直都没有办法把安海从这个案子里排除,谢子墨口中的那个人,也不一定就是他在洗浴中心见过的男人。   金竹在门口徘徊着,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应当怎么处理,他考虑了一番,把手中的相片交给了另外的几个警察,和他们交代清楚工作,准备再去一趟洗浴中心。虽然金竹不想见到那个令他厌恶的经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金竹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阴郁的天,见不到太阳,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压抑了。   这个案子一定要快一点完结,他不想生活在压抑的情绪中……   第二十八章真身难辨认   金竹的车开到洗浴中心的时候,老天有些变脸,似乎又要有一场不小的暴风雨。   洗浴中心的霓虹灯闪烁着,那刺眼的光芒令金竹睁不开眼,他吐了一口气,走进了大厅。他的脚刚迈进来,坐在吧台的服务员就认出了他,急忙迎了上来,满面笑容地问道:“哥,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金竹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换鞋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服务员很熟练地帮他点燃。他见金竹还没有说话,索性再问道:“要不然我把我们李经理叫下来,你们谈?”金竹微微点头,和服务员恐怕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在等经理的时候,他的目光不断地在大厅里搜索着,这几十平方米的空间里,竟然会有这么多袒胸露乳的女人走来走去,真是有伤风化。   李经理从楼上摇摇晃晃地一路走下来,看样子应当是喝酒了,金竹皱紧眉头唯恐会耽误了他的正事!   “兄弟来之前怎么不打个招呼呢?这让我多被动,走着,咱们屋里聊去!”说着李经理拉着金竹来到了上次的那个房间,让服务员送上上好的茶水和点心小心伺候着。   金竹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怕和这种喝得半醉的人说不清楚,“李经理,你这种状态让我怎么和你说话?要不然你找一个清醒的过来,我不想浪费时间!”   李经理也坐了下来,啜了一口茶水,“你放心!只要你说的事情,我一定照办不误!绝对不会浪费你的时间,我知道你们都很忙!我自当配合你们的工作!”   金竹把他的来意说了一遍,这可让李经理犯难了,李经理咂巴着嘴,表面上看是在品尝茶叶的香味,其实他是在想应当如何应付金竹。他的行为都被金竹看在眼中,金竹站起身来,把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说:“如果你不配合工作的话,那么有你的好果子吃!”说着作势就要离开。   李经理见金竹急了,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连声赔礼道歉:“兄弟别生气!莫急、莫急啊!我并没有说不配合,只是这期间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不,不能说是问题!只是一些小误会而已,一时间可能联系不上那个男人,兄弟能不能容我两天时间?”   “嗯?”金竹把李经理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似乎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但他手上的案子并不能等人,于是毫不客气地说:“不行,我要现在、立刻、马上就见到他!”   “这……”这让他更加犯难了。   李经理为了处理好上次的问题,找了几个人打了他一通。那个顾客本就是一个胆小的人,所以并不敢声张,所以这一页就算过去了,如果不是金竹再次要找他,恐怕李经理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那个人。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方便,那么我现在就去做我应当做的事儿!”金竹说着就要把办公室的门打开,李经理再次抓住了他的胳膊,极力解释道:“别!千万别!我配合你就是了!我现在就去找他的联系方式!您别急!”   李经理从会客室出来,就开始挠头。他怎么也想不到金竹会回来找那个男人,当时他还让几个弟兄把他给打了,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他正在挠头的时候,那个职员从背后小声地问了一句:“经理,那警察不会又是为了上次丢东西的男人来的吧?”   李经理转过头盯着她,小声地说:“你小声点,人家可是警察!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可他这句话明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个职员小心翼翼地把电脑屏幕转到李经理面前,说:“上次的事儿,我留了一个心眼,把那个男人的信息录入在了电脑里,要不然你看看?”   李经理盯着电脑上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心里一阵雀跃,看来这个丫头还是挺机灵的。他拿着联系电话和地址交给了金竹,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金竹绷着脸,总算是把这件事搞定了。他从李经理的手上得到了那个顾客的电话号码和住址,连一句感谢都没有说,就离开了洗浴中心,回到队里取了那件外套,然后直奔那个男人的家。   金竹到他家楼下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下雨,豆大的雨点子打在金竹的脸上,虽然不疼但也足以让他清醒。他沉住气,手中拎着那件衣服,今天的成败完全取决于这件衣服了!   他叩响了男人家的门,迎面出来的这个男人一脸倦意,可当他看到金竹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   “您……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显然他已经认出金竹。   “哼……还不是为了你的案子!”金竹晃了晃手中的衣服,没等他说请进,就已经走进房间。   屋子里很乱,显然这个房子没有女人住,金竹并没有着急坐下来,反而是站在原地把衣服摆在他的面前,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在洗浴中心丢失的衣服?”   那男人只是瞟了一眼,立刻大惊失色地连忙说:“是!是!是!谢谢警官了,这可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金竹看到他的额角上沁出了汗水,显然他有什么事情隐瞒,尤其这件衣服上还牵扯了一条人命,他可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那男人刚要伸手拿衣服,金竹一把就拽了回来,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为了这个案件,请把你的身份证出示一下,还有那天和你一同去洗浴中心还有什么朋友?最好能给你出面证明一下!”   那男人眯缝着眼睛,很不情愿地把身份证从钱夹里拿出来,笑容堆在满脸横肉的脸蛋儿上,令金竹犯呕。他接过身份证,心里一震。   “安海?”金竹猛然抬头,仔细地看着这个男人,反复打量,“你叫安海?”   那男人连忙点头,额头上的汗珠更加细密起来,似乎他隐藏了很多的秘密。他断断续续地对金竹说:“警官,我能把我的衣服拿回来了吗?”   “哼……”金竹一噤鼻子,现在可不是由他说了算的,“现在有一桩命案要你回警局配合调查,跟我走一趟!”   安海一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忙说:“警察大哥,我可是好人,我可没有犯事儿!您怎么能带我回警局呢?咱有事儿在家说,在家说!”   他越是这样,越令金竹反感,当然也让金竹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金竹顿了一下,手上衣服的分量变得更重了,他问道:“你认识一个叫谢子墨的男人吗?”   “不……不认识……”他仰头看着金竹,脸上的恐慌完全败露了他的心思,尤其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珠不由自主地向左移动着。   通过一个很细微的动作,金竹就洞悉到了他的内心,“放屁!把你的谎话说给别人听去吧!走,跟我回警局!”   说着一把拉起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可他依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挣命般地有意向后靠。   “我不去,我和他没有关系!不要找我……”   “不去?已经晚了!”金竹拿出手铐,拷在他的手腕上。   冰凉的手铐挂在他的手腕上,令他脑子顿时清醒了,“别!千万别!我把所有的实情全部说出来!”   金竹松开他的手,把他狠狠地推倒在地上,吼道:“快说!你和谢子墨之间究竟有什么勾当?你为何要杀了他?”   “我……我没有!”他大喊着,眼泪都已经要流出来了,金竹完全不相信他的谎话,“我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才怪!我已经听过了谢子墨的聊天记录,他口中说的‘安海’一定就是你并且在你的外衣上已经验出了谢子墨的血迹,你还有什么可狡辩?”   “我……我……”那男人看是百口莫辩,无奈之下只能哭着说,“我……我根本不是安海!我叫王城!”   金竹顿了一下,大为惊讶。   “你?你若不是安海,你怎么会有安海的身份证?并且怎么会在你的衣服上找到谢子墨的血迹?难道害死谢子墨的人是你?”金竹的疑问更多了。   “不……不是这样!”他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知应当从何说起,“我根本不认识谢子墨这个人,我也没有杀人!衣服上的血迹也不是我弄的,我只是把它借出去了而已……”   “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信?如果你不信的话,那么你打开那个柜子,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里面的证件就清楚了!”他向金竹对面的柜子努着嘴,金竹将信将疑地打开柜子找到了身份证,瞬间凝住了表情。   金竹就算是看到了这个令他震惊的身份证,也不能够完全排除这个男人的嫌疑,他紧紧地握住了身份证,反问他:“你怎么才能证明这个是真的,而安海的那个是假的?”   王城顿了一下,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忿地说道:“唉!其实这都是一个误会,我也不想用这种事儿开玩笑的!不过……不过安海这个小子太不仁义,每次都要我背黑锅,所以我也就拿他的名字来顶替好了!”   金竹锁紧的眉头舒展开了,继续问道:“你认识安海?你和他什么关系?你丢失衣服当天和他一起去的洗浴中心吗?这件衣服你借给他了?”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王城有些应接不暇,但也一一做了解答。他缓缓地说道:“我当然认识安海,那个小子很是不仁义,眼中除了女人什么都没有!就是我丢衣服那天,是他偷偷地穿走了我的衣服,之后才到洗浴中心找我的!我也不知道那小子穿了我的衣服干了什么坏事儿,我也不能冒失地用自己的身份证去领,所以……所以才造成了刚才的误会!”   误会?在金竹的眼中恐怕不仅仅是误会那么简单,既然安海一同牵扯了进来,那么他所认识的这个人一定和谢子墨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再次把王城从地上揪了起来,吼道:“带路!去找安海!”   “这……这不好吧?我可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儿!”王城还是有些不愿意,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警察,不由得他不愿意。   第二十九章杀人的凶手   雨越下越大,汽车挡风玻璃的雨刷让人心烦意乱,尤其是坐在车上的王城更加不安。事实上,他在撒谎,他明明就是盗用了别人的名号,洗脱了自己的清白。   金竹开着车在街道上乱转,他听着王城指挥,却发现始终在原地打转。他一生气,把车子停靠在路边,让王城从车上下来。他用力地踹了王城两脚,王城一下子倒在了地上。王城的身上和着泥水,雨水冲击在他的脸上,顺着额头淌下来,身上已经泥泞不堪,来往的行人也禁不住多看他两眼。   “妈的!你竟然敢骗我!你连警察都敢骗,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金竹说着再次抬起脚,还想再踹他几下,没料到王城竟然还敢躲,金竹更加气愤,“我要是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你是不会老实的!”   金竹拎着他的脖领子就往里面灌雨水,冰冷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脖颈向衣服里面流淌着,王城不断地打着寒战,却依然嘴硬地什么都不说。   金竹也看得出来他是铁了心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不过金竹也有对付他的办法,他把王城的手铐在了车的车圈上,让他的脸贴着地上,一动不动。   王城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并且还是被一个警察如此凌辱,他再也无法忍受了,喊着:“放了我……我认罪……我认罪……”   金竹的火气顿时消减了一半,解开了手铐把他推上车,自己的身上也早已被雨水打湿,身上不比王城干净多少,可心中的郁结依然没有打开。   “说!你究竟是谁?和谢子墨是什么关系?你们俩做了什么勾当?为什么要害死谢子墨?”金竹把所有的问题都罗列了出来,逼问王城说出实情。   王城抬手把脸上的污渍抹掉,原本白皙的一张脸,顿时变得像一只花猫。他肥硕的脸不断地抽搐着,似乎把刚才的屈辱忘记了,又不愿意说话了。   “快说!”金竹再次施行暴力,一拳打在了他的头上,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顿了一下,王城慢悠悠地开始说了起来:“其实……其实我……我一直冒用这安海的名字和谢子墨进行地下交易,我和他已经认识很久了……”   金竹的脑子“轰”的一下子大了,没想到这个臭小子竟然隐藏得这么深,两次都被他骗了。   “说!继续说!你们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金竹气急败坏地问道,现在恨不能一刀把这个男人解决了。   而王城耷拉着脑袋,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这一劫了,只能把所有暗地里的勾当从实招来。   “其实我是一个实验室的实验员,我们在进行一项秘密的工作,因为这项技术是应用在人身体上的,必须要用人来做实验。可活人我们不敢,所以一直都用死人来做!几年前,我为了实验能够成功,私下找到了谢子墨,和他达成了一种默契,我们会把尸体偷偷地运出火葬场,用他们来做实验,然后在尸体没有腐化之前,再运送回来进行火化,这样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他之前一直觉得这一切做得很轻松,并不会有人发觉,可谁知道竟然这么快就败露了。   金竹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几乎都要蹦出来了!现在竟然还会有这么惨无人道的事儿,活人没有糟蹋够,竟然连死人的钱都惦记着,人心真的太恶毒了!   “你……你们……你们真的毫无人性!”金竹用力地敲击在方向盘上,弄得喇叭“哇哇”直响,“我看你们这次就是罪有应得!”   王城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根本不敢抬头看金竹的双目,更没脸面对这个男人。   “说!你继续说!还做了什么肮脏的勾当?”金竹用手指狠狠地戳着他的头,把他弄得生疼。   王城依然低头,继续说:“其他的就真没有了,因为我们实验室的实验项目的经费很多,只要能把这个实验做成功了,我能分很大一笔佣金,所以才动了这种歪念头……”   金竹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还牵扯出一个研究所,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最近事情好像不太安生,因为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情。据谢子墨说,火葬场里面丢失了尸体,他说是我们做的!可我们从来都没有违反规则,虽然是做实验,但绝对不会私自把实验体偷走的!”说着,他也激动了起来,并且还把头抬起来盯着车窗外看着,“所以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害怕谢子墨在接受调查的时候把我们供出来,那么我们所有的计划都要变成泡沫,这么多年的努力恐怕要付诸东流了……于是……”   “于是你为了不让谢子墨泄露你们的消息,就痛下杀手把他做掉了?”金竹代替他把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而王城也点了点头。   可这并不能解释金竹心中所有的疑惑,目前他只是找到了杀害谢子墨的凶手,依然没有找到丢失的尸体。他开始急躁起来,不断地摩擦着手掌,盯着王城的眼睛,道:“说!你还知道什么!谢子墨有没有和你提过那几具尸体的事情?有没有和你说过除了你们,他还怀疑过谁?”金竹依然不依不饶,现在他抓住了一条线索就想一直跟下去,不然这条线又断了。   王城刚刚抬起的头再次低了下来,很快转为了沉默,似乎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还有,谢子墨死亡当天,停尸房里的尸体为什么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是不是你做的?”   王城猛然抬头,眼里闪烁着泪光,点点头,“没错,是我弄出来的假象!我就是想转移一下你们的视线而已,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可,可我真的没有偷尸体!”   金竹犯了难,这世界这么大,他还真没有头绪去找把尸体找出来。静下心,金竹仔细想了一番,他并没有看出王城在撒谎,反而觉得他把所有的实情都说了出来,可这就和他了解的情况完全脱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两件事是否有内在的联系呢?   金竹又开始捋不清头绪了,每次都是到了关键的时候,思路跟不上变化,不过这次他并没有迟疑,发动汽车,一路疾驰到警局。   王城一路上都没有再抬过头,他似乎已经认清了自己的罪行。   这老天也像是个顽皮的孩子,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哗哗”地下着大雨,转眼间天空就放晴了。   蔚蓝色的天空,像刚被冲刷过的,没有一丝云彩,蓝得刺眼,王城被拉下车的时候,他都不敢睁眼仰望天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金竹推进了警局。   王城的好日子终于到了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暗。   办公室的走廊里蹲着几个十八九的孩子,看来这些都是打架斗殴被拘留的,王城向他们啐了一口,金竹推搡了他一下。他一个趔趄,险些倒在身边一个孩子的身上。   金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老实点,到了这里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王城在前面低着头,心里还是有些委屈。   审讯室里的灯光照射在王城的脸上,他的脸色看上去更加苍白了,加之脸上的污痕,看上去就好像脸扭曲变形了一般。   金竹打开审讯笔录,继续他在外面没有问完的问题:“那天你用了什么手段杀害谢子墨的,然后又用了什么办法逃脱现场的?留下什么证据没有?”   王城回忆起那天的情况,心脏依然“突突”地跳个不停,好像身后有谢子墨的鬼魂在跟踪他一般。   他再次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那天的情况。   第三十章案件重还原   谢子墨被杀当天的上午,他还曾经给“安海”打过一通电话,他始终怀疑是研究所扣押了陈安青和另外两具尸体。虽然刘木槿和王思语的家属并没有陈安青的家属反应那么激烈,但也都不是好惹的人家。   谢子墨好言相劝,可“安海”竟然连听都不听,还不断地指责谢子墨说:“你别总和我说那些没用的,我都告诉你很多遍,那根本不是我们拿的!”   就算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但谢子墨仍心存怀疑,和他私下有交往的别无他人!能够顺利从火葬场把尸体弄出去,能够避过众多的工作人员,而且还能够隐藏得如此隐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一定是对火葬场相当熟悉的人做的,而这个人非“安海”莫属。   两个人在电话里吵了起来,都把这一过错推给对方。   谢子墨气急了,竟然说了一句:“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就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反正我这里是火葬场不会受到牵连,最多也就是赔些钱,到时候你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王城听了之后害怕了,急忙把语气软了下来,先安抚住谢子墨的情绪说:“算了算了!你看咱们都相识这么多年了,有必要为了几个尸体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咱还是放平心态,想办法把这几具尸体找回来吧!要不然老弟帮你找行不?”   谢子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疙瘩也松了很多,至少现在黑锅不至于让他一个人来背,心里也便没有了那么大的压力,可谁知王城却把这件事扩大了范围,这个歹人竟然起了杀心!   王城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计谋,然后进行下一步的部署。他经常到“天天美浴”这家洗浴中心,对这里的环境再熟悉不过了。只要他把时间算好,那么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漏洞。当然,他还要找一个比较适合的人做见证才行,于是蓝慕青出现在了他的视线。   王城六点多的时候就走入了洗浴中心,在大厅里面有监控录像,足以证明他进入的时间。在整个洗浴中心里,数十个摄像头监控着大楼内人的一举一动,不过就算是再严密的监控系统,也会有盲区。   王城正是利用了后门的盲区,悄悄地从后面溜了出去,然后开着从租赁公司借来的车一路直奔火葬场去了。王城到达火葬场的时间恰好是火葬场下班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下班,根本都没有时间注意他这么一个外人。   何况在那种诡异的地方,彼此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就算有生面孔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王城借此机会溜到了停尸间,本想调查一下丢失尸体的情况,可想到谢子墨冤枉他,便怒火中烧,把尸体从冰柜里搬了出来,扔得满地都是。   然后,他跑到谢子墨的办公室,起初是和他闲谈了几句,想和他解释清楚他这次来的目的,吓唬吓唬他。可谢子墨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一口咬定就是他们偷走尸体不承认。王城心里越想越是憋屈,于是趁其不备用刀子直接捅入了他的心脏,一刀毙命。   王城一直认为自己对尸体无情,没想到真正杀人的时候,他也同样地无情。王城杀死谢子墨之后,处理了一下现场。王城马上就要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戴手套,刀子上留下了他的指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刀子从谢子墨的胸口拔了出来,仓皇地从二楼跑了下来。   那时候天已经开始下雨,土地上的软土开始松动,地上满是泥水,他刚把刀把上的指纹擦净,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刀上的血迹,一不留神被绊了一个跟头。刀子掉在泥汤之中,他嫌脏也没有拾起来。而这把刀事后也被金竹发现,并且在刀把上提取了模糊的指纹,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匹配的样本。   王城走到侧门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金竹和门卫大哥向二节楼走去。为了避免有人对他产生怀疑,他匆忙从现场逃离,从后门重新回到了洗浴中心,然后遇到了神智不清的蓝慕青。   王城利用了蓝慕青的迷糊,把手牌和蓝慕青调换一下,借此机会来找一个时间证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蓝慕青竟然也是被这个案子牵扯的一员。   王城本想在洗浴中心大闹一场,让周围的人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蓝慕青的身上,可谁知道恰好遇上了来调查真相的金竹,竟然被金竹怀疑上了。   当然,如果不是蓝慕青接温柔的时候穿了那件沾满了血迹的衣服,金竹也不可能发现得这么及时。如果不是金竹来调查,他也不能确定那件衣服不是蓝慕青的。金竹之后想起来有些后怕,他差一点错怪了好人。   王城事后还去火葬场打听过,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以免让别人起了疑心。他从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谢子墨已经确定被人杀死了,凶手到现在没有找到,并且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的心才彻底地放下了。   可短短两天的时间,整个事件都被颠覆了。   王城把他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这令金竹咋舌,没想到表面上看着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金竹把审讯笔录推到王城的面前,语气淡然地说:“你再细心看一遍,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如果没问题就签字,我们就要进行下一步调查了!当然,现在丢失的三具尸体还没有找到,如果你知道线索的话,一定要提供给我们!不然……”   “我当然知道后果!不过我真的没有碰过那几具尸体!”王城再次强调了一下,他的神色有些慌张,总是不断地张望着什么。   金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让他集中精神,继续问:“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认识这几个人似的?”   王城慌张地摇着头。金竹逼问:“说!你究竟和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还有,你到现在都没有交代你在什么单位工作,难道你的工作就那么神秘吗?”   王城低着头,他根本不想说这个问题,这是一个秘密,不能说出来。他看王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把本子狠狠地扔过去,吼道:“快说!”   王城缓缓地抬起了被他砸疼的头,慢慢地说道:“其实陈安青是我老板的儿子……”   “什、什么?”金竹差一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是说真的?那你在研究所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尸体?”   王城郑重地点头,“当然!我每天都上班,每天都和尸体打交道,研究所就那么屁大点儿地方,怎么可能藏三具尸体呢?何况,他可是我们老板的儿子,谁敢用他的身体做实验?除非我们真的不想活了!”   王城的消息令金竹振奋,可如果真如王城所说,这个案子一定另有牵扯。金竹想起了蓝慕青和温柔,他们又和陈安青的家人有什么瓜葛呢?金竹一无所知,看来一定要介入到陈安青家的内部才能查明真相。   金竹安排了其他的警察对王城进行审讯,自己到走廊里透透气,看来这一场斗争即将要拉下帷幕了,而这个幕后的凶手究竟能不能浮出水面呢?   金竹的手里紧握着手机,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给温柔打个电话问清楚?可他已经和蓝慕青闹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会不会被拒绝呢?但为了案子,他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王城的审讯结果出来了,已经证实杀害谢子墨的凶手就是他,并且在谢子墨办公室出现的指纹,也是他的。   王城这次是难逃法网。   第三十一章初次访陈家   温柔和蓝慕青已经冷战了好几天了,她心里依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难过,而蓝慕青依然不做任何解释。如果不是金竹打电话,恐怕他们还要继续冷战下去。   金竹的电话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静,蓝慕青恨死了这个男人,是他让温柔远离他的世界,让他无时无刻不为这个女人担心。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蓝慕青看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其实他早已经爱上了温柔,在不知不觉中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蓝慕青坐在沙发上看着温柔说:“你准备去?不和我商量一下吗?”   温柔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为晚上的饭局化妆,她觉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商议的,何况他现在根本管不着自己。温柔没有回应,蓝慕青胸口的闷气也发泄不出来。   “你……”   温柔扭过头拿过桌子上的化妆品继续埋头苦干,而蓝慕青的脸上早已阴云密布,他终于受够了温柔的冷暴力,用力把温柔扭了过来,让她的脸正视着自己,再次问道:“难道你一定要和我唱反调吗?”   温柔的眼中含着泪,她用力地扯开蓝慕青的手,抽泣着说:“不!我不想,但心已经回不来了!我们之间似乎越来越远,最近我们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   温柔的话再次刺激到了蓝慕青的心,让他又痛了一次,他放开拉着温柔的手,迅速换上了衣服,拉着温柔出了门。他看不得温柔一个人和金竹见面,他更加见不得那种暧昧的场面,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和她一起去见那个该死的男人。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当他们到达餐厅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金竹早已点好了菜等着温柔的到来,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两个人。   温柔的脸上没有笑容,冷着脸坐在金竹的对面,而蓝慕青却是一脸的笑意。   金竹可没有心思在这里和他俩吵架,直言不讳地问道:“今天我抓住了杀死谢子墨的凶手,不过想向你们俩问点事儿。”   蓝慕青连忙点头,温柔的脸色更加阴沉,金竹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并没有说透。   “蓝慕青,你和陈安青的家人是不是很熟悉?知不知道他的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金竹见过陈安青的大哥,他不是什么好货色。   蓝慕青猛然抬起头盯着金竹,半晌之后才缓过来说:“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不是已经找到嫌疑人了吗?这和他家人是什么职业有何关系?难道你还想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没没没!你千万不要这么说!”金竹急忙解释,他可不想再次造成没有必要的误会,“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很多,目前嫌疑人只是承认杀害了谢子墨,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而偷走尸体的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所以我想从他们的内部找出根源!你也知道,现在的人都很狡猾,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一点蓝慕青倒是比较认同,可他对陈安青家里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至于他父母是做什么职业的,他还真没有仔细问过,只是知道他母亲总是穿着白大褂,似乎很神秘的样子。小的时候,总是叫陈安青妈妈为“大夫妈妈”。   金竹听了蓝慕青的解释,眉头皱得更紧,他对这个家庭是越来越好奇了。   “你说的都是实话?不过据我所知,事情并非如此!”金竹叹了一口气,似乎一切都变得迷雾重重。   “嗯?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骗你不成?”蓝慕青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为了速战速决,他决定用最后一招,“要不然我帮你引见,你自己去调查好了!”   金竹愣了一下,虽然这个方式比较老套,但还是比较稳妥的。就算是蓝慕青知道什么内幕,他也不可能完全告诉自己,这样反而增加了破案的难度。从他们进门到谈话的这段时间,蓝慕青总算是一看到金竹就露出了笑脸。   金竹把烟头掐灭在烟缸里,盯着温柔一脸不悦地问蓝慕青:“怎么?你们俩又生气了?我希望温柔幸福,虽然还是心里不甘,但绝对没有想拆散你们的意思!”   温柔抬起头瞪了金竹一眼,再看看蓝慕青那百毒不侵的样子,心里依然还是很堵,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扭过头去。   “温柔,要不然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吧?你俩找个时间应当好好谈谈,别怄气了!”金竹心平气和地和温柔说着,他把自己当做一个外人来判断他俩之间的感情,“我能够看得出来,蓝慕青是真心对你的,别和自己过不去!”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是不赞同金竹的观点,或者是他们之间太缺乏沟通,两个人根本没有彻底地把彼此的想法说给对方听。温柔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案子上,现在也没有心情理蓝慕青,只要他安分守己地陪在她的身边,她已经很知足了。   金竹看了一下时间,问蓝慕青:“现在去来得及吗?我怕夜长梦多!”   蓝慕青看了一眼表,确实已经很晚了,这么晚去造访的话可能不太好,但想到这涉及几个人的性命,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他们仨到陈安青家的时候,已经将近9点钟。陈安青的妈妈如果不是被金竹他们进房间的声音吵了出来,就已经要入睡了。   陈安青的大哥和小妹也都在场,金竹显得有些拘谨。   陈安青的妈妈让蓝慕青坐下,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事吗?”   蓝慕青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依然把金竹拉了过来,推到了陈安青妈妈面前说道:“阿姨,这是负责安青那件案子的警察金竹,他想来了解一些情况。我们也是刚刚谈了案子,提到了您就急忙赶了过来,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蓝慕青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他不想让老人再受到任何的打击,可当他提到陈安青的时候,她的眼角还是有些湿润了。她扭过头,抹掉了眼角的泪水,陈瑾然把纸巾递了过去,对金竹说道:“有什么问题你问我好了,最近我妈的身体不是很好,我不想让她再受到打击了!”   金竹也看得出来,陈家确实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尤其是陈妈妈的脸色很憔悴,黑眼圈很浓,看样子应当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不忍心再次刺激年迈的老人,可事情不解决,他的心也不安。金竹坐了下来,把王城的相片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问:“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陈瑾然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点点头:“认识,他是我妈单位的一个员工!怎么了?难道是他偷了我哥的尸体?”   陈妈妈立刻从瑾然的怀里挣脱开,拿起桌子上的相片,双手不断地颤抖,嘴唇抽搐着想要说着什么。   金竹连忙解释道:“不!并不是他偷的,只不过他被另一个案子牵扯了进去,我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顺便来问问陈安青的一些事情。”   他把话说完了,陈妈妈的情绪才渐渐地稳定了下来,把相片扔在了茶几上,身体瘫软了下去,口中长吁了一口气。   “陈妈妈,请您配合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我不会打扰您很久的!”金竹缓和了语气,唯恐她的情绪再受到刺激。   陈瑾然挡在了母亲的前面,冷着脸对金竹说道:“有什么事就问我吧,你没看到我妈有多伤心吗?”   无奈,金竹只能把脾气收起来,问:“那么请问你妈是在什么公司上班?把公司的地址和电话给我写一下,并且说明一下工作性质!”   陈瑾然在纸上写好了单位的地址和电话,然后解释道:“我妈是一个科学研究员,做得都是科学上理论的研究,恐怕和你们的案子根本牵扯不上!而且那个王城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误,恐怕也和单位没有什么关系吧?”   看来陈瑾然对陈妈妈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少,反而是坐在她身后的陈以北脸色惊慌了,眉头紧皱。   金竹继续追问:“那你可真错了!王城的案子恰好和公司有关系,他曾和火葬场的老板谢子墨有过私下的交易,用尸体来进行研究,那么他和公司之间的关系就要搞清楚才行!从你说话的语气上来看,你对陈妈妈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太多吧?”   陈瑾然吃了瘪,不再说话,陈以北走上前来拉起了金竹的衣领,“从我家滚出去,我不想在这儿见到你!我们不配合你的工作,滚!”   陈以北的口气令金竹起了疑心,这个案子看来并不简单,难道是家庭内部的矛盾不成?   他想和陈以北争辩,蓝慕青也想上来帮忙拉架,可陈以北的脾气暴躁起来跟本不是他们能够阻挡的。陈以北把他们全部推出了房间。幸好在临走的时候,金竹抓住了放在茶几上的单位地址和电话。   蓝慕青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抱歉,金竹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温柔觉得奇怪,她不解地问道:“陈以北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呢?”   温柔的疑问金竹也注意到了,蓝慕青的心里也有疑问,还没等说出来,温柔已经先开了口。   金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我还没有搞清楚,今天先这样!等我调查清楚了,会给你们俩打电话的。”   蓝慕青瞪了金竹一眼,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寒含义,急忙改口说:“等有了结果,我和蓝慕青联系!唉……你们俩啊,好好谈谈吧!”   金竹拿着手中的地址和电话,心里生疑,难道这个研究所真的有什么猫腻不成?就算是研究所,也没有必要弄得这么神秘吧?她究竟是做什么研究的?   一切的疑问,明天就会揭晓,金竹拿起纸条匆忙回家。   第三十二章跟踪者是谁   午夜,喧闹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了零星的孤灯站在街边守护着街道。   温柔和蓝慕青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个人依然没有任何话题。蓝慕青想和温柔好好谈一下,可温柔的脚步快得要命,蓝慕青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空旷的街道上,除了呼啸的风从耳边刮过,唯一能够听见的就是温柔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当当……当当……”   那脆生生的声音令跟在她身后的蓝慕青汗毛耸立,这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停尸房里的恐怖事件。他有些害怕了,快走了几步想追上温柔,可温柔的步伐也加快了,仿佛在她身后的不是蓝慕青,而是一个色狼。   “温柔,你等等我!”蓝慕青终究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可温柔并没有听他的话,反而走得更快了,他站在原地吼道,“你再不停下来,我真的要生气了!别以为我不会生气!”   可蓝慕青的话对她似乎并没有多少效用,温柔的脚步依然在前进着,她似乎很着急,着急地想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蓝慕青感到温柔情绪有些反常,他快跑了几步追上温柔,一把拉住了温柔的肩头,毫不客气地问道:“你究竟想怎样?就算是和我生气,也没有必要一直这样冷战下去吧?你这样对我,还不如狠狠地打我一通!”   温柔盯着蓝慕青的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尤其是想到今天在陈家的遭遇,更抑郁了,她不想和他吵架,冷冷说道:“如果打你就能解决问题,那我就不用如此痛苦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蓝慕青紧皱着眉头,只要想到这个案子他的头都大了,“金竹好不容易相信我了,你还和我闹什么别扭?”   温柔的心开始慌乱了,她盯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心里猛然一抽。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额头,身体感到不适,“算了,咱俩都别吵了,我有些不舒服!”   温柔继续向前走,蓝慕青心中的怒火却烧了上来,“温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出了这么多事儿,我们就不能安分两天吗?至少……你……”   “你别和我吵架,难道我的心就不乱吗?我承受的压力要比你大得多!”温柔的嘴角抽搐着,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在心烦?难道他不知道,一个女人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她的心里有多难受吗?   “算了,我打车回家了!不想和你吵架!”温柔向前走着,说着伸手想要拦截出租车,可路上根本就连个车的影子都见不到。   “你给我站住!我非要和你把事情说清楚不可,我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人,更不是你所认为的‘同性恋’,你如果再这样歧视我的话……”   “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温柔歇斯底里地喊着,“蓝慕青,你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可理喻!”   蓝慕青也被温柔的话激怒了,他一直把这个女人当作自己心头的一块宝,可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会被一件案子破坏了,打破了这么久的和谐。   “我不可理喻?我自以为是?我……”蓝慕青不断地重复着温柔的话,痛苦不已,想不到自己在温柔的眼中,竟然是这种形象,“好,很好!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温柔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这么多天,她终于能够把内心的恐惧和愤怒发泄出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对我欺骗,对我隐瞒!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温柔歇斯底里地在大街上喊着,偶尔经过的行人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她,似乎是在看一个怪物。   蓝慕青也不想看到温柔这样,他想拉温柔的手,缓和一下气氛,却被温柔硬生生地甩开了。   “放开我!我现在有太多的迷茫,我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你!”温柔扭过头,她连看蓝慕青的勇气都没有。   蓝慕青的手有些发抖,温柔从来都没有对他如此冷漠过,这几天的变化,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你……你回家吧!我自己冷静一下!”   两个人在大街上吵架,这也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总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吧?   而且蓝慕青也注意到温柔的脸色不太对,这几天她承受的惊吓确实不小,自己刚才的言辞也有些过激。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不能主动低头跟温柔道歉,只能先让彼此冷静下来再说。   温柔瞪了他一眼,心头的火气依然未减,“回家吧!咱俩应当好好谈谈!”   蓝慕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两个人都在气头上,有什么好谈的?就算是谈,恐怕也只能是争吵,不会有任何结论,就如刚才一样。   他停了一下脚步,对温柔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冷静一下,好好考虑考虑咱俩之间的事儿,还有……还有案子的问题……”   “滴滴……”   这时恰好从他们的身后来了一辆出租车,温柔拉开车门坐进去,转头问:“你真的不回去?”   蓝慕青点头,“你走吧!我冷静冷静就回去,这儿离家也不太远。”   出租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蓝慕青徒步走在大街上,凛冽的寒风吹在他的脸上,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直至看不到任何人影,他终于累了。   蓝慕青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跟着他,虽然相隔并不是很近,但他还是提高了警惕。   蓝慕青迅速地穿过几条狭窄的小路,钻进一个烂尾楼之中。   烂尾楼中竟然如此恐怖,他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空荡的响声,这会让跟踪者更加容易确定他的方位。   他找到了一个宽大的柱子,躲在了柱子后面,偷偷地察看。   在惨淡的月亮的照射下,整个楼里显得更加冷清。   “咚咚……咚咚……”   也不知是蓝慕青的神经紧张,还是真的有动静,他的心越发地不安了。   蓝慕青狠狠地咽了两口唾沫,紧绷的神经让他产生错觉,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可他的背后只是空洞洞的窗子,连片玻璃都没有的窗子……   “叮铃铃……”   蓝慕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他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温柔。他的嘴角泛着柔和的笑,家里的那个女人无论怎么和他争吵,心里还是惦记他的。不过这种紧张的时刻不是接电话的时候,他索性按了挂断键,继续盯着楼梯口。   四周一片死寂,静得令人心慌。   电话再次响起。   蓝慕青怕不接电话,温柔会一直打给他,就按了接听键,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我就是告诉你,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来!这段日子咱俩都很倒霉,尽量别在外面逗留时间太长,我怕……我怕有危险!”温柔回到家之后一直惴惴不安。   “我……我知道了!”蓝慕青心头一暖,似乎是忘了自己还身处危险之中,“我一会儿就回去,你先睡吧。”   蓝慕青刚挂断电话,突然觉得身后站着一个人,他刚一回头,还没看清楚身后的人是谁,就被那个身影一棍子打昏过去……   第三十三章蓝慕青消失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晒在温柔脸上的时候,她转了一个身想要去抱身旁的蓝慕青,可她扑了个空。温柔睁开了眼睛,摸了摸冰冷的床,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迹象,她内心的火气再次爆发。   “晚上竟然连家都不回了?”她的小宇宙在瞬间爆发,火气一路攀升,最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怒气冲冲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温柔不断地用手撕扯着头发,她实在没有办法控制情绪,现在就想找到蓝慕青说个清楚。她顺手从床上抓起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快早上8点了,难道这个家伙连一个电话都不知道打吗?   “呼……气死了!”温柔不能继续忍受蓝慕青这种什么都不说的脾气,她准备问个清楚,手机在手中翻转了几圈之后,刚要拨出去,蓝慕青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温柔一看是蓝慕青的号码,内心的火气变得更大了,接了电话就是一顿臭骂:“蓝慕青,你个没良心的!难道你就不知道我担心你吗?一宿不回来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究竟要怎么样?”   电话的另一端不知是不是被温柔的话吓到了,竟然完全没有了声音,温柔见他不说话,继续吼着:“你要死啊?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回家还有理了吗?”   电话的另一端依然没有任何声音,直到温柔再也受不了这种沉默,她压低了声音说:“蓝慕青,你再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以后别想我找你!”   “哼……”那端终于有了声音,可声音却很奇怪,并不像是蓝慕青,“你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什么、什么?”温柔脑子顿时乱了起来,她努力地回想着那个声音,镇定了一下才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把蓝慕青怎么样了?”   还没等温柔把话问完,电话就已经挂掉了。温柔对着电话“哇啦哇啦”地大喊着,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她的精神一瞬间崩溃了。   原本以为昨天晚上的跟踪只是一个意外,给蓝慕青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事儿,难道就是在这通电话之后才发生的?温柔的脑子里不断地蹦出蓝慕青被害的场景,她不敢去想,现在她究竟应当怎么办?   温柔想到刚才那个声音,前几次跟踪他们的人没准就是他,他究竟是谁?绑架蓝慕青的目的呢?不能仅仅是绑架这么简单吧?如果是绑架,那么刚才他在电话里就应当说要赎金的事情,可现在什么都没说,蓝慕青恐怕凶多吉少。   温柔没有了主意,她穿上衣服,拿起手机准备把这情况和金竹说个清楚,毕竟他是警察,万一发生了什么不测,也能够帮上忙。   温柔赶到警局的时候,刚好遇到要出门的金竹,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把他堵在了门口,说道:“不好了!不好了!蓝慕青……被人绑架了!”   “啊?”金竹吃了一惊,急忙扶住了温柔,把她带进了办公室,“你别着急!把刚才的事情慢慢和我说清楚!”   温柔坐下来,稳定了一下情绪,把早上发生的一切和金竹说了个明白,当她回忆的时候依然还有些心有余悸。   金竹大致了解了情况,这让他更加迷惑了。   “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你确定蓝慕青是被人绑架了?”金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心情也变得焦躁不安,“看来问题又严重了!”   温柔很确定地点头说:“确定!我昨天和蓝慕青生气,一个人打车回的家,现在我真后悔,不应当把蓝慕青一个人留下,我应当强行把他拉走才对!可……他要是出事儿了,我一定会愧疚死的!”   金竹叹了一口气,给温柔倒了一杯水,开始安抚她的情绪:“别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事情或许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他点燃了烟,温柔透过烟雾看着他的脸,此时心里才觉得有些暖意,原以为她对这个男人再不会有这种感觉,此时的金竹让她觉得特别有男人魅力。她的心算是安定下来,可依然紧握着手中的手机,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蓝慕青。金竹一眼就看透了温柔的心,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头,说:“我要出去调查,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   温柔一抬头和他深邃的眸子相对,她的心似针扎了般地疼,像是亲人离去时的那种悲痛。她摇摇头站了起来,拉着金竹的衣袖说道:“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哪怕只是让我在车上坐着,我不想一个人独处。”   金竹答应了下来,因为今天要去的地方比较重要,他没有办法不让温柔一同跟随。   天气闷热,温柔不喜欢这种鬼天气,她一个人坐在车里等着金竹回来。   她看向车窗外,这明明就是一个住宅楼,金竹到这里能有什么事儿呢?温柔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疑问,似乎从接触了这个案子之后,温柔也开始多疑起来。   这阴森的住宅楼令温柔全身不自在,透着一股子寒意,温柔拉紧了外衣,唯恐那种恐怖的气息钻进她的身体里。她盯着楼门,渐渐地累了,趴在车里睡着了……   金竹到了这个小区之后,他也觉得这里确实很奇怪。如果是一个单位或者是公司,不应当把办公室放在这种地方,怎么会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根据纸上写的地址敲响了大门,半晌之后有人打开了房门。   “你找谁?”开门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眼神有些奇怪,但并没有让金竹进来的意思。   “我是警察,来调查案子的,请你配合工作!”   那男人听到是警察,给金竹让开了路,可目光一直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他把金竹带到了客厅,很不客气地问道:“我们就是一个小单位,有什么好调查的?”   “王城你认识吧?他是不是你的同事?”金竹四下查看着,不断地翻来翻去,想找到一些和案子有关系的东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才点头说:“哦,王城是这里的员工,他怎么了?犯事儿了?这可和单位没有任何的关系,千万不能混为一谈!”   金竹一咧嘴笑了。这个男人还真是很谨慎,金竹什么都没说,他就想和王城撇开关系,看来他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不过金竹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他啰唆,直接说道:“你把其他房间都打开,我要进去看看!尤其是王城工作的环境,这对案子的调查很关键!”   那男人一下子就愣住了,钥匙在他的兜里哗哗作响,脑门上却沁出了汗水。金竹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再次强调了一下:“怎么?难道你想包庇他不成?”   “没、没,我怎么敢呢?”他急忙把钥匙从兜里拿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把王城房间的门打开。   办公室?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办公室,不如说就是一个简单的手术室兼实验室!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病床,上面赫然躺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不名物体,金竹已经猜测到了,白布下面的应当就是从火葬场拿回来的尸体,那么这具尸体又是谁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金竹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白布,那张被重创的脸呈现在他的面前。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竟然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那只是我们的实验对象,你没有必要连他都调查吧?”   不过这次他还真的说到了重点,金竹不仅仅是要调查王城,这些所谓的“试验品”就是王城的罪证,如果不调查清楚的话,又怎么给他定罪呢?金竹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问道:“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这具尸体是谁?从哪儿弄到的?最重要的就是合不合法?”   他的这几个问题把那个男人问住了,他回答不上来,含糊地说道:“这个你去问王城,我们不是一个体系,我不清楚他这边的事情……”   “不知道?不清楚?”金竹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对这个男人一直不满意,“跟我走一趟吧,你们这里的疑点太多了!尤其是这具尸体,一会儿我会让同事来带走检查!”   他有些害怕了,急忙拉着金竹的胳膊说道:“警察兄弟,这里又不是我开的,千万不要……”   “别说废话!快走!”金竹推搡了他一把,他一个趔趄从这个办公室走了出去,“现在我不和你废话,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先打好草稿,我一会儿会一一审问你的!”等金竹走到客厅,他看到另一个房间的门也紧关着,问:“那个房间是谁的?你还有多少同事?”   那男人再不敢含糊,说道:“那个房间是安海的,我还有三个同事,他们还没有来上班!”   “安海?”金竹的心里重新忆起了这个名字,“他什么时候来?在这里负责什么工作?”   “他是负责后期数据核对的,是老板女儿的朋友,这个小子没有什么本事,我们都不看好他!”   金竹点头,把他推出门,心想着另一件事。   第三十四章诡异的短信   警局里再次混乱起来,人人都忙碌着来回搬东西,只有温柔一个人站在走廊的深处,无人问津。她并不想打扰其他人,只想找金竹问个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金竹这时已经在审讯室里了,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周旋,他和王城并不一样,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   他静静地坐在金竹的对面,虽然有些紧张,但绝对不表露在脸上,只是眼神不断地在房间里游移着。他并没有做什么自我介绍,金竹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此人姓王,是研究所做尸体实验的医生。   “王先生,请你把你们单位的情况介绍一下,尤其是王城的工作!”金竹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他似乎提过另一个人,“对了,还有那个叫安海的人,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   王医生推了推眼镜,抬头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金竹,放松了一下情绪,他并没有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以为金竹仅仅是为了调查王城的事情,并没有想很多。他缓缓地说道:“其实我对他们的了解不太多,我们都是自己负责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过问其他人的事儿!何况我们这种研究性的工作都需要保密,所以彼此间并不是很了解!”   他一句不是很了解,就把所有的关系都和自己撇清了,看来这个男人不会把他知道的全说出来。金竹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然后继续问道:“哦,这样啊!那么说说你自己吧,你在单位负责什么项目?有没有认识一个叫谢子墨的男人?”   当他听到“谢子墨”的名字的时候猛然抬起头,神情有些紧张,慢吞吞地说道:“谢子墨?他怎么了?”   金竹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看来他对这个男人很感兴趣,那么就从这里开始突破好了,“谢子墨,他已经死了!被人谋杀的,嫌疑人正是你的同事王城!”   “啊?”他身体向后倾斜,狠狠地靠在椅背上,“他、他怎么会死呢?王城?这不太可能吧?”   金竹抿了一下嘴唇,把记录的笔扔在了桌子上,双手环绕在胸前盯着这个男人看。他似乎是在演戏,竟然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和自己撇干净。金竹不动声色,安静地盯着他,直到他被看得坐立不安,才开口说:“其实我在单位只是负责采集样本的,每天打交道的基本上都是试验品,和王城说不上几句话,真的!”   他贼眉鼠眼地不断张望,表现得很胆小怕事,但他的表现却骗不了金竹那“火眼金睛”,金竹一歪嘴,嘴角的笑容竟然变得如此鬼魅,他徐徐地说道:“王先生,请你摆清楚你现在的位置,你所说的每句话我们都会记录在案,小心我们也告你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金竹的心理战再次成功,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抖动了一下肩头,他似乎是被金竹的话吓住了,抬起头惺惺作态地说道:“我真的没有包庇他们,所说的都是实话!难道只有我说谎,你才会相信?”   金竹在他这里吃了瘪,显然从他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个人真的不太好对付。   “那么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我想问一下关于你们这个研究所的具体工作是做什么!你们用那些尸体做什么研究,还有你们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金竹一连串的问题令他有些压力,他推了推眼镜,思索了很久才说:“这个你还是不要问我了,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不如你直接问王城好啦!”   他的嘴还挺硬,不过金竹也没有放弃拷问下去的决心。“王城已经和我交代了一些,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他说的是否属实,不然我们怎么给他量刑定罪呢?”   金竹这句话说得有些夸张,量刑定罪可不是他能决定的,他只不过是在给他心理施压。   这位王先生扛不住金竹的审问,慢慢开始说了起来,“研究所是陈安青的妈妈开的,已经有几年了。在老陈还在世的时候,都是由他管理,后来老陈死了,陈太太就接手了过去。我们是专门研究人体药物的,可这种药物并不是给普通人吃的,而是给那些患有癌症的病人吃的!在这些药物研制出来之前,我们都需要用大量的人体来做实验,既然是实验,我们不能用活人,只能用死人。”   金竹这次总算是明白了一些,说白了,他们就好像是一个地下的作坊,专门卖假药骗人的!   “那你们研究的都是假药了?”   “没、没,这个可真不是!我们有医药许可证的,有专门的研究员,都是专业的!”看他一脸惊恐的样子,金竹也量他不敢在说谎。   “那么……”他刚要继续审讯,一个警员推开门走了进来,在金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金竹听后大惊失色。   金竹有些沉不住气了,看来他对门外的那个女人,依然毫无抵御能力。他让刚进门的这个警察继续审问,而他走出审讯室,看见温柔蹲在地上嘤嘤地哭着,她全身都在颤抖,看得他心里很难受。   “温柔,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又在想蓝慕青那个家伙吧?”金竹也蹲了下来,他想安慰温柔,却不知如何开口。   温柔摇摇头,颤抖的手紧握着手机,送到了金竹的面前,无力地说:“这是我刚刚收到的短信,恐怕……恐怕蓝慕青已经活不了了……”   金竹接过手机,温柔的眼泪像下雨似的从眼角哗哗地流淌下来,让金竹措手不及。他抚摸着温柔的后背,眼睛却盯在了手机上,顿时也惊愕了。   “今天晚上8点整,我将会手刃蓝慕青,你等着收尸吧!”   短信是从蓝慕青的手机上发出来的,看来他真的已经遭到不测,可蓝慕青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金竹也乱了阵脚,开始搞不清楚凶手的意图,他究竟是要怎样?金竹定了一下神,然后对温柔说道:“你什么时候收到的短信?有没有给他回过?你听到过这个男人的声音吧,能不能想起他是谁?”   温柔的大脑开始混乱,她感觉那个声音似曾相识,但又觉得有些陌生,不确定是不是认识。她只能一边摇着头,一边对金竹说道:“我真的不能确定,那个声音应当是被处理过的,我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要不然我再给他打回去?”   “不!”金竹立刻阻止了她的这种想法,“这一定是熟人作案,你再仔细想想,看看有没有和这个案子有关联的人,可能是你遗漏了什么也说不定呢!”   温柔在脑子里不断地搜寻着,却一直都没想到和案子有关的人!她和蓝慕青身边的人并没有多少交集,就连和他那么要好的陈安青也是在事后才知道,她怎么能够了解那么多呢?可手机上的短信,足以表明“嫌疑人”知道她和蓝慕青的关系,不然不能把信息发给她。   她实在想不出来,只能摇着头对金竹说道:“真不好意思,我确实想不到!我无能为力了……”   虽然话这么说,温柔心里却不甘愿。她不想看着蓝慕青就这么被人害了,何况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死者的事儿,为何有人要谋害他?温柔实在是想不通,她低着头不敢去面对金竹的目光。   金竹的心情也有些沉重,这事情刚有点眉目,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迷团了?难道他要继续把案子扩大?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中不断地盘旋,却并没有对温柔说出来,唯恐温柔和他一起着急上火。   金竹安慰她道:“既然没有什么进展,你先回去吧!你拿着这部手机,把你的手机留给我,我要调查一下!”   温柔点点头,就算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给他增添麻烦,不如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让金竹安心地调查比较好。   金竹看着温柔远去的背影,心情并不乐观,他手上的手机变得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金竹回到办公室,把温柔的手机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个凶手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任何一个嫌疑人都想把大事化小,可他竟然故意把消息放给了温柔,难道他就不怕温柔报警?还是说,他仅仅把杀人当作了一种游戏?   金竹不能理解他的这种行为,他要做一件当警察以来最冲动的事情。他把蓝慕青的手机号从温柔的手机里调了出来,存在了自己的手机上,按了拨通键。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一直都没有人接听,恐怕蓝慕青已经遭遇了不测。正当金竹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竟然接听了。   金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接了电话直接破口大骂道:“蓝慕青!你还有没有出息,为了一点儿破事就不上班,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工作了吗?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现在就给我来上班,不然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不知是不是被金竹的话震慑了,唯唯诺诺地小声说道:“对、对不起……我、我有事……”   金竹很确定,电话另一端是蓝慕青的声音。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蓝慕青的声音竟然那么好听,此时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对金竹来说是一种安慰,既然蓝慕青能够安全地接电话,说明他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可金竹要怎么传达他的信息呢?   “有事?有事就能当作不上班的借口?那么这世界上就不会有上班的人了!快给我滚回来,要不然你说你在什么位置,我过去接你!”金竹这么说很显然是让蓝慕青报上地址,可蓝慕青却并没有领会意图,慢吞吞地说道:“我……我真的不方便……等我方便的时候再给你打回去好了……”   还没等金竹再说话,电话已经挂掉了。虽然金竹心里依然不是很满意,但对于这样的结果已经欣然接受。金竹随后把手机交到了技术鉴定科鉴定。   而他也还要继续下一个问题,现在是两个案子并作一个案子来处理,并不是找到了王城这个凶手,就代表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解开。他已经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这个案子上,想帮温柔尽快把这个难题解开。   金竹刚回到办公室,身后的警员小李从他背后拍了一下,很利落地说道:“刚才那个男人已经全部都招供了!你要不要看看?”   看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金竹果断接过审讯本,坐在一边仔细地看起来。   金竹看到他所说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事,心都要蹦了出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如此变态的工作人员,每天去面对已经死亡的尸体还不够,还要在他们的身上做各种的实验,这是在虐待死者,也是在凌辱他们的尊严!   金竹长吸了一口气,把火气压了下去,对小李说道:“那个男人呢?放他走了?”   小李耸了耸肩,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当然不敢把他轻易放走,还在审讯室里,你要不要再细细地问一遍?”   金竹确实很想再次盘问,可他已经把工作的情况从头到尾地仔细说过一遍,也就没有什么好问的!毕竟现在调查的是王城这个人,而不是在怀疑他,他压住了内心的那团火焰,硬生生地把所有的怨气全部吞了下去,重新整理好脑子里的线索,对小李说道:“算了,既然已经全都问出来了,那么放他走吧!我们现在的重点是王城,还有已经失踪的蓝慕青!”   “什么?蓝慕青失踪了?之前我们不是还怀疑过他吗?可……”小李有些不解,甚至觉得他们抓错了人,他凑近金竹的身边,小声地说道,“金竹,我们不会抓错人了吧?蓝慕青失踪,会不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金竹也曾怀疑过这个问题,但很快就被他排除了,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在他们的面前,他没理由不相信王城的话,却要相信自己凭空的想象。   金竹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要多想,我出去一趟!如果有问题给我打电话,我尽快回来!”   走出警局,金竹的心一直莫名其妙地疼痛,他启动了车的引擎,想把这件事彻底地搞清楚,他不想永远都生活在阴影之中。   第三十五章绑架陈太太   当金竹来到陈安青家的时候,他们家里似乎正在搬家,要把这么庞大的一个家全部搬走,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站在人群中的陈以北竟然那么显眼。金竹把目光定格在了他那张脸上,他似乎刚刚经受过一场浩劫,死板的脸没有一丝笑容。金竹走了上去,在他的肩头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陈以北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只是撇给他一句:“有事吗?”   金竹点头,把烟递给他,说:“当然有事!我是为了你弟弟的事儿来的,难道你不想把他的尸体找回来吗?”   陈以北似乎对这件事已经绝望了,他远眺着房子后面阴沉的天,叹了一口气,“如果能找回来最好,当然如果找不到我也没有办法!这件事已经给了老太太很大的打击,我不想再给她增添更多的麻烦,所以……你尽量离我家远一点!”   前一天的态度和今天的态度竟然相差那么多,这不禁让金竹心生怀疑。尤其是陈以北那张冷得令人颤抖的脸,让金竹的心里更是不痛快。   “陈先生,就算是你们不想对家人负责,但我们警察也一定要把这件事彻查清楚,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金竹已经很有耐性地和陈以北说话,但他却似乎一点儿也不领情,扭过头指挥着工人搬东西,不愿意和金竹废话。   金竹的心冷了一半,没想到竟然连当初那么愤慨的陈以北现在都改变了态度,那么现在还能有谁帮他?他在混乱的搬家现场看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陈瑾然。   陈瑾然紧皱着眉头,似乎对现在的搬家很头疼,金竹并没有顾忌陈以北异样的目光,向陈瑾然走了过去。   金竹已经走到了陈瑾然的面前,她才愣了一下察觉到,皱紧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问:“你怎么又来了?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难道我家是你要调查的对象吗?”   陈瑾然的几句话,让金竹心里更加不快。   “我这可是在为你家办案子,难道你不应该和我客气一点儿?怎么说话呢?你不想把陈安青的尸体找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金竹的话说得有些重,陈瑾然竟然簌簌地落下泪来,显然她也是有太多的压力和心事,不仅仅全都是因为陈安青的事儿。   金竹见她哭了,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来就不会哄女人,“你……你别哭啊!我又没欺负你!”   陈瑾然轻轻地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抽泣着对金竹说道:“陈安青的事儿你以后不用管了,我家也不找了!我们认命,以后你也不用来了!”   她这是说的什么话?前一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他家的人都这样?金竹百思不得其解,他开始在人群中搜索那个年迈的身影,却一直都没有见到。   金竹直言不讳地问陈瑾然:“你母亲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我要见她,必须和她把事情说清楚才行!”   陈瑾然立刻怒了,她指着金竹的鼻子说道:“你还有脸找我妈?那天来我家,我妈差一点没气死过去!你要是想让她老人家好好活着,还是请离我家远点吧!你就是一个瘟神,快点走!”   陈瑾然没有了耐性,这让金竹更加不解。他还要追问的时候,陈瑾然的身后走过来一个男人,他似乎和这个男人见过几次面,却从来都没有说过话。   “瑾然,怎么了?又生气啊?谁气你了,我帮你!”这个男人显然是帮着陈瑾然,他个子不高,长相平平,无论从哪一点看上去都配不上这个貌似天仙的女子。   金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你说谁呢?”他竟然急了,抄起身边的一个棍子就要打金竹,陈瑾然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没事!他是警察,咱可惹不起!别忘了,家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处理呢,没有时间和他废话!”   陈瑾然拉着他转身离开了,留下金竹一个人。他心中的怒火却一直没有平息下来,这一家子都怎么了?   从金竹身后走过来的陈笑南也是一副怏怏不乐的状态,他虽然很想把事情搞清楚,但并没有急于求成,再不做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儿了。他慢悠悠地退出院子,站在大门口不言语地看着。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几个年轻人的身影不断地出现在院子中,他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见到陈家的老人。金竹看到从他身边走过的工人,口中不断地嘟囔着什么,便凑了过去想要听一个究竟。   年纪稍大的一个搬运工似乎是有些累了,把东西搬上车,靠在车后面的位置歇了一会儿,对年轻的小伙子说道:“现在的有钱人还真多,像我们这样的人真是活不起啊!”   另一个人也点头应和着说道:“是啊,现在这年头没有钱真是活不起!看人家这日子过的,想搬家就搬家,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能换一个房子!唉,真是没办法比啊!”   年纪大的直咋舌,用羡慕的目光盯着另外一些忙碌的人,说道:“可不是!不过说也奇怪,怎么没有看见他家的老太太呢?难不成是老太太发生了意外,家里才会这么混乱?”   年轻人凑了上去,小声对他说道:“才不是呢!刚才我听到他家老大接电话,好像是说什么绑架之类的!我猜有可能是老太太被绑架了,没有人敢出声!说不定这个房子是被人卖了,要去把老太太换回来呢!”   “啊?”另一个男人大惊失色,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会吧?这种事儿都是在电视里看过,难不成现实中真有这些亡命之徒啊?”   小伙子一边哼着,一边说:“可不是!现在的人都是为了钱,没有钱能做啥?唉……像我们这种死命赚钱的恐怕没几个,大家都在找便捷的路子去赚钱呢!”   两个人不禁为这个社会而悲哀,站在一旁的金竹全都听了进去。他走上来,把他们俩堵在了车后,一脸严肃地审问:“刚才你俩说的可是真话?你确实听到了陈以北说他妈被绑架了?”   “我、我、我……”年轻的男子被金竹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我听没听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警察啊?”   金竹把警员证亮出来,哼了一声,“我就是警察!把你刚才听见的事情全部和我讲述一遍,不然咱们就回警局谈话!”   小伙子有些瑟缩了,战战兢兢地回答金竹的问题,他指着站在花园中间的陈以北说道:“刚才我路过的时候就是听到他在讲电话,他是那么说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要不然你直接去问他好了,我们只是外人,并不知道内情!”   金竹摇头,如果能在陈以北的口中听到一句实话,也不至于来问他了。“他,我已经问过了。现在我需要你的配合,把他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那男子怏怏不乐,低着头想骂金竹,却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慢悠悠地说道:“刚才我只是想偷一下懒,走得稍微慢了一些,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他说‘我妈都被绑架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出去唱K,快去帮我找线索。’我当时还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搬家是有原因的,我还没有走过去,又听他说‘人家要我五千万,我不把家拆了已经很不错了!你别和我磨磨唧唧说那些没有用的,快去帮我筹钱!’我才意识到竟然这么严重!”   金竹的心顿时凉了,看来这个凶手真的很残忍,不仅仅是绑架了蓝慕青,还有陈太太!可他究竟有什么意图呢?金竹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个凶手究竟是在图谋什么?   金竹看着陈以北和陈笑南的背影,心更加沉重了,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温柔的电话。   温柔接起电话,就听到金竹急促的声音:“陈安青的母亲也被绑架了!”她的心跌入谷底,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那接下来怎么办?难道我还要等吗?我怕……”   “别怕!蓝慕青还没有生命危险,我用我的生命来担保!”金竹从来都没有这么确定过,他不想让温柔失望,更加不想让这个柔弱的女人伤心,“我一定会让他们脱离困境的!”   温柔的心依然提着,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金竹的能力,可这一次她别无选择地只能相信。   第三十六章不在场证据   金竹偏偏不相信,就算是陈以北铁了心不和他说,他也会想办法把他的嘴撬开。他看到陈以北故作坚强的背影,觉得他还挺可怜。金竹对着他的背影,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陈笑南看到金竹一直都没有离开,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一脸凝重地对金竹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来这里烦我们!这个家已经够乱了,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们的困境!”   金竹把手上的烟头扔在了地上,慢悠悠地说道:“我不会打扰你们的。我倒要看看,你大哥能有什么本事把你妈从匪徒的手中救出来?难道一个黑道的小头目就这么嚣张了?别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儿!”   陈笑南脸上的阴云更加凝重了,没想到金竹已经把这件事了解清楚了,他顿了一下,沉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我大哥和你说了?”   金竹摇头,嘴角泛出诡异的笑容,“别忘了我是警察,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还有什么脸在这行混下去?”   陈笑南嗤笑了一下,他怎么看金竹都不像一个警察,更像一个地痞流氓。这并不是在诋毁金竹的形象,确实是他展现给他们的就是那个样子。   “算了,无论你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现在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想声张,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报警,所以你不必费力气了!”话音未落,陈笑南转身就要离开。   金竹并没有阻挡他离去,只是在他的背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其实被绑架的不止你妈一个人,还有蓝慕青!”   陈笑南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他的心也沉重了,但并没有回头,问道:“难道有人报警了?”   “嗯!蓝慕青的女朋友——温柔,今天早上找到我,我已经受理了这个案件,所以我来并不是要追究你妈是不是被绑架,而是让你们配合工作进行调查的!”金竹把他的来意全部说明,可陈笑南依然没有回头的意思,金竹补充道,“当然,你们有权力不报案,我也不插手你家的内部事情,但我要你配合一下工作,毕竟这牵扯的不仅仅是你妈一条命,还有另外一个人!”   陈笑南并没有哥哥那么冷漠,他总会给别人留有一丝的希望。他缓缓地转过来,堆积在眉头的皱纹依然没有消减,反而更加深了。他的心情很沉重,从昨晚开始受到恐吓之后,他们一家人都没有睡过觉,现在陈笑南的眼底已经有些充血。   他憔悴的容颜让金竹觉得可怜,但现在并不是同情他的时候,他要坚定信念,把事情的真相挖掘出来。   陈笑南想了很久,他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家里人,但看到金竹如此恳求,他的心也软了下来。   “那你等一下,我和大哥商量一下!”陈笑南离开了一会儿,匆匆跑回来,最后他终于点头,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跟我来吧,但愿能够给你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陈笑南带领金竹走进凌乱的家中,五个人在房间的落地窗前长谈。笑男推搡着大哥,让他不要用一张冷脸对金竹,毕竟他也是热心来帮忙的。可陈以北却没有那么好的兴致,扭过头不去看他。   陈笑南想把这尴尬的局面打破,却变得更加不愉快了。而站在另一端的陈瑾然脸色也不好看,站在她身边的安海抽着烟不说话。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么我直白一些吧!”金竹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用脚碾灭,板起了脸,“虽然你们隐瞒了陈太太已经被绑架的事儿,但我已经了解了情况,现在抛开这个问题不说,我仅仅是想把案子调查清楚!你们如果不想报案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金竹的话刚说完,陈以北抬头愣了一下,似乎很惊讶。陈瑾然也瞪大了眼睛盯着金竹,这并不像金竹的作风,他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这次反而变得冷静起来了。而最惊讶的就是站在一旁和他毫无关系的安海,他的烟头已经烧到了手上,都没来得及避闪。   陈以北叹了一口气对金竹说:“不是我针对你,而是这件事牵扯着我妈的命,我不能有任何大意!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我的感受,那可是……”   “我懂!”金竹打断了陈以北的话,说,“我只是想让你们配合我的工作,报不报警是你们的事,我也不想多管闲事!”   金竹也不想让自己的身上背负太多的重担,目前这个案子已经令他很头疼了。不过也正是他的这段话,让陈家人完全相信了,心里再没有任何芥蒂。   陈瑾然走上前去递给他一根烟,说道:“金大哥,真是不好意思!家里的事情让你烦心了,不过我们真的害怕……所以才不想惊动你,可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金竹点着头接过她手中的烟,心情却不太好,他直言不讳地说了起来:“蓝慕青是昨天晚上消失的,温柔和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在晚上九点半左右,我想问陈阿姨晚上几点从家离开的?谁发现她失踪了?”   陈瑾然紧闭上双眸,不愿回想母亲失踪前发生的事情,而站在一旁的安海开口说了话:“那天你们走了之后,她就一个人进房间休息了,我们都没有在意。等我们察觉她不对劲儿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房间了!”   金竹皱紧眉头,看着陈瑾然的表情,她似乎有些不开心。金竹问陈瑾然:“他说的对吗?那天除了我来过,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吗?为什么你们都不高兴,难道有什么异状?”   陈以北一撇嘴,瞪了安海一眼,生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安海这家伙!如果不是他总缠着我妹妹,我妈能这么生气吗?”   安海?金竹的心一紧,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和这个叫“安海”的男人见面了,他转过头来向他问道:“你认识一个叫王城的男人吗?你在什么单位工作?”   安海微微抬起头,说:“我们是同事,当然认识,不过并不熟悉。”   这种回答并没有出乎金竹的意料,就连同一个单位的王大夫也是用如此的语气,看来他们的人际关系还真是差呢!   “那么你们谁是最后一个见到陈太太的人?家里的保姆有没有问过?”   “当然问过了!”陈笑南皱紧眉头解释道,“当时我们谁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以为她不高兴,可能是出去走走。可那一夜我们谁都没有睡安稳,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勒索电话!”   状况和蓝慕青很相似,可既然都是绑架,为何蓝慕青并没有收到勒索的电话,只收到一条简单的通告?   金竹频频点头,目光却一直没有从安海的身上移开。他似乎也很紧张,站在陈瑾然的身边不断地帮她擦着眼泪,看得出来他很在乎她。   金竹并没有避讳,问陈瑾然:“陈小姐,看来安海对你很好啊!那天发生的争执,不会是因为你母亲不同意你和他交往吧?”   陈瑾然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盯着金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可……可我根本不喜欢他!是他要缠着我,我打都打不走啊!”   金竹拧紧眉头,他盯着安海不放,语气沉重地问道:“事发的时候你在哪儿?”   安海愣了一下,回答道:“当时我和瑾然在一起,她睡着之后我才离开的。”很显然安海有些紧张,尤其是他看金竹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你家在哪儿?总在女生家里待着不好吧?”金竹上下打量着他,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存在,“尤其是人家还不喜欢你,何况就你这长相恐怕也配不上陈小姐吧?”   金竹的话刺激到了安海,他恼羞成怒,握紧了拳头想要揍金竹,可金竹的身份却让他有些胆怯,把拳头又收了回来。金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来这个安海还是很让人怀疑的,这件事儿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   “安海,你和王城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他为什么要以你的名义和谢子墨私下交易?”   “啊?王城啊?”安海顿了一下,把握紧的拳头松开,说道,“我和他之间有些小误会,但我可不知道他为什么冒充我,你要是不说,我还蒙在鼓里呢!”   金竹并没有相信安海的鬼话,而站在一边的另外两个男人似乎对他也有诸多不满,却从来都没有表态过。金竹逼问安海道:“误会?那你把你们之间的误会说给我听听好吗?”   安海为难了,有些私事是不能说出口的,尤其这件事关系着陈瑾然,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为了女人……我和他喜欢过同一个女人,这样你明白了吧?”   金竹皱了一下眉头,真的是这样吗?因为一个女人,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仇恨,王城看上去也并不像是一个城府那么小的男人。不过安海还是要调查,金竹把记录的本子合上,对安海说道:“你带我去一趟你家吧,我对你很是感兴趣呢!”   安海顿时慌了,事情怎么会牵扯到他的身上?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安海不情愿,金竹强制把他从几个人中拉了出来,推搡着上了警车。他回头对陈家人说道:“别着急,我想你们不用搬家,也许这一切就是一场闹剧而已,事情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   陈以北哼了一声,他并不觉得一个安海能在他家兴起多大的风浪,反而和金竹之间的芥蒂更深了。   第三十七章去采集物证   安海把金竹带回自己家,金竹也有点儿愣了。原来他之前调查的安海,就是面前的这个人,这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吧?安海把金竹让进房间,他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上次来调查时见过的老人,他安详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抬头看了一眼金竹,愣住了。   “我好像见过你吧?”他用不确定的语气说着,转念突然想起了金竹的脸,“我记起来了,你来过我家,好像……”   “老人家,您别想了,上次我来找安海的!”说着金竹走进客厅也坐了下来。   在家里见到老人如此安定的样子,他有些意外。如果安海把人质藏在家里,老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表情就已经证明了。   安海也走了进来,这次他的心安定下来,对金竹说道:“这次你看到了吧?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怀疑不成?”   事实虽然摆在面前,但金竹显然还是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而坐在身边的老人也不是调查的最佳人选,他肯定会偏向安海说话,金竹索性只点头微笑了一下。   不过当他回头一瞥,突然看见阳台上晾着一件和在警局看到的一模一样的运动服,他走上去摸了摸质地,确实是一样的,于是问老人家道:“这衣服质量很不错啊,在哪儿买的,回头我也弄一件!”   老人似乎把金竹的话当了真,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道:“唉!买什么呀,你要是喜欢这件就送给你了!我们安海还有一件呢,好像是借给朋友了是吗?”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安海,安海愣了一下,点头哼了一声。金竹的嘴角泛起了笑容,他似乎已经明白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了,他掂量着手上的衣服对安海说道:“我们去你的房间谈谈如何?怎么也要请我进屋看看吧?”   安海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情愿,但金竹已经开口他没有理由不答应,只好把金竹带到他的卧室。   走进安海的卧室,金竹很惊讶。他的墙壁上贴满了陈瑾然的相片,似乎这些相片是通过手机或者相机偷拍洗出来的。他指着墙上的相片问:“你知道偷拍别人的相片是侵犯他人的隐私权吗?你就不怕陈瑾然告你?”   安海装傻,呵呵地笑着,他不想回应金竹的问题,拉过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金竹哼了一声,坐了下来,低头看到一枚亮晶晶的耳钉掉在了书桌下的夹缝里。   “怎么?也不说给我倒杯水?”金竹故意引开他的注意力,等安海走出房间他才低头把耳钉捡了起来。   在一个男人的房间怎么会出现这么女性化的东西?不过这东西似乎有些眼熟……金竹的眼前一亮!他在蓝慕青的耳朵上见过这个耳钉,这种小东西出现在女人的身上并不奇怪,但在蓝慕青的身上就显得十分扎眼,他当时还为蓝慕青戴这种耳钉呕了一会儿呢!可它怎么会出现在安海的家中?   金竹的疑问越来越多,而这个安海也成了一个谜团。   安海端着水走了进来,他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满脸奸笑地盯着金竹。他那种独特的笑,令金竹感到浑身不安。   金竹急忙把耳钉藏到了兜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故意把杯子掉在了地上。安海蹲下去拣玻璃碎片时,不小心把手割破了,流出了鲜红的血。金竹忙说:“真是不好意思,你快去处理一下手指,这里我来弄就好了!”   金竹小心翼翼地把沾有他血液的玻璃碎片装进塑料袋中,揣进口袋。等安海再次回来的时候,金竹已经做好了他全部的收集工作。   还没等安海问什么,金竹已经从他家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从安海家走出来的那一刹那,金竹的心里总算是轻松下来了,看来所有的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些证据全部提交上去,等待结果。   金竹的脚才跨入警局,迎面走来的小李就喊住了他。   “金竹,你这一早上跑哪儿去了?怎么从审问完了王城就没见你,难道你借着上班的理由去泡美女了?”   不过他不紧不慢地掂量着手中的衣裳,笑着回答道:“怎么可能呢!我这不是去办案子了嘛!这个案子如此棘手,我哪儿敢去泡妞呢?不过你看我这么帅,一般都是女生主动投怀送抱,用不着我去泡啊!”   小李嘴角抽搐着,他见过脸皮厚的,却没有见过金竹脸皮这么厚的。不过这么多天,他也总算是见到金竹脸上有了笑容,看来离案子破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小李注意到他手上的衣服,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件衣服不是已经在证物科了吗?怎么又回到了你的手上?”   金竹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回道:“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我想今天晚上应当就会有结果了!”   他手中衣服的分量似乎变得更加重了,可放在心头的案子却轻了很多。金竹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证物科把另一件衣服也提档出来,然后直奔鉴定科。   鉴定科的小张正在看一份报告,见金竹拿着两件衣服,他还觉得奇怪,连忙问道:“金竹,怎么今天没有案子吗?”   金竹扬了扬手上的衣服,说道:“这不是案子吗?我现在就是让你帮忙鉴定一下这两件衣服是否出自一个人!”   小张接过他手中的衣服,看了看皱紧眉头:“还是上次那个丢尸案?怎么两件衣服都是相同的呢?”   金竹把放在兜里沾有血液样本的玻璃碎片也拿了出来,“还有这个!我不知道这件衣服能不能检验出他的DNA,索性把他的血液样本也带了回来,希望有所收获!”   小张点头,一边把证物放起来,一边问道:“这是提取王城的血液样本?他不已经认罪了吗?你怎么还大费周章地去调查呢?”   金竹并没有做多余的解释,只等待小张的检验结果。   小张一回头看到金竹冷着脸站在他的身后,吓了一跳,连声说:“你这是在做什么?还监视我的工作不成?”   金竹沉住了气,本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可如果不说,他没准过两天才会给他化验结果,这可是一个着急的案子,不能拖了。   “小张,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尽快把结果给我!因为这个案子有变,恐怕不止一个凶手作案!”金竹的脸色让小张看出这件案子的紧张度,可并不是想要结果就能有的,他也需要时间。   “我手上的案子已经堆成山了,你不要这么心急啊,等我消息!”小张扭过脸,继续他手上的工作,可金竹根本等不及,他现在就要,马上就要!   “不行!你先处理我的,这个案子有多棘手想必你比我清楚!”金竹一把扳过他的身子,用强硬的语气和他交流,“我就在这里等着,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把结果给我,不然我就把你这实验室给拆了!”   金竹在局里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他才不管符不符合规矩。小张真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彻底妥协了。小张拿起原来的化验单,取出金竹刚刚给他的玻璃碎片,开始进行实验。   按理来说金竹不应当越权,但这个案子已经让他操碎了心,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才出此下策。他的这个招数确实也很有效,小张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搞定,比对的结果出来之后,果真没有令他失望。   那张化验单上,赫然写着“99。9%”,这样的比对令他松了一大口气,脸上紧绷着的表情总算是松懈了下来。他长吁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了下来,这次他有足够的证据,可恶的王城也在欺骗他。   小张不解地问:“金竹,你这究竟卖的什么关子啊?告诉我,这又是谁的啊?”   金竹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诡笑,慢悠悠地说道:“你很快就知道了,目前还是一个秘密,现在我要做些准备,晚上就会有消息了!”   小张一脸的疑惑,看着金竹拿着那张刚刚得到的化验单,扬长而去。   第三十八章跟踪嫌疑人   黑色的夜,缓缓地拉开了帷幕。   金竹和几个警员蹲伏在安海家楼前,他已经算好了时间,这个时候安海一定会从家里走出去,肯定要去见那两个已经被关押了一天的人质。   金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天色似乎并不好,整个空中布满了乌云,一点儿星光都看不见。安海家的周围沉浸在黑色之中,他们只能透过微弱的路灯看清楚车窗外的一切。   金竹和其他几个人,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唯恐安海今天不行动,他们扑个空。身后的小李刚说完这番言论,小区大门翩翩地走出一个身影。   “嘘……安海出现了!”金竹指着刚出来的人说道,“就是他!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抓个现行才行!别忘了,他的手上可有两条人命!”   另外几个人也紧张起来,小李打开了车的后门,从车上下来迎着安海就走了过去。他的这种举动吓坏了金竹,为小李捏了一把汗,也在心里暗暗诅咒道:“他究竟要做什么?难道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放心,小李会拿捏得很准的!”金竹身后的小张拍了拍金竹的肩膀,让他安心。   金竹提心吊胆地看他的表现。   小李走到了安海的身边,故意装作撞到他的样子,斜歪着差一点倒在了安海的身上。安海急忙抽身,小李正了一下身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没看到我过来吗?你以为你是谁……臭小子!”   安海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和他做过多的纠缠,反而离他远远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长眼睛,您慢走……”说着他就匆忙地离开了。   刚刚小李在安海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药水味儿,那种味道很刺鼻,就好似在医院里闻到的那种福尔马林的味道,令人作呕。可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小李一直在想他身上的这种味道究竟从何而来,这时候安海已经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他心想这下可坏了,当他刚反应过来的时候,金竹已经带领了另外几个人开车追了上去!   小李拿出手机拨通了金竹的电话,报告情况:“金队,他身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应当刚刚和尸体接触过!一定要追上他啊!”   金竹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成败在此一举了。   安海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他竟然让出租车带着金竹一等人在整个城市里转圈,从南城跑到了北城,再从北城跑到了西城,把整个城市都要转遍了!   金竹也不着急,就跟随在他的车后面,慢悠悠地开,也不离他太远。另外几个警员急了,对金竹说道:“要不然我们现在抓他吧,还要抓什么现行啊?”   他们显然没有金竹有耐心,内心充满了浮躁之气。   金竹沉住气对他们说:“现在我们多费一些周张,事后就很省力!就算把他抓回去,恐怕他也不会承认,何况他的手里还有两个人质,我们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听了金竹的一番话,他们的心也静了下来。就在这时,安海的出租车突然掉转方向,竟然向着市南区开去,看来他这次真的是放松了警惕,他们应该行动起来了!   金竹的车一直跟踪到了楼区的外侧,等安海下了车,他们也跟踪上去,并且让其中的一个警察王蒙过去打探一下虚实!   王蒙从安海的身后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大咧咧地问道:“哥们儿,哪个楼是七号?我来找朋友,天太黑看不清楚啊!”   安海回头打了一个机灵,看到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才放下心,说道:“既然是和我住一个楼的,那就一起走吧!”   说罢,他领着王蒙向小区黑暗中走去……   王蒙跟随着他的脚步,安海情绪紧张地和他攀谈着:“你朋友住几门几楼啊?”   王蒙被他一下子问住了,赶快编瞎话说:“二门,你呢?”   “呦喂,我们还真是有缘!我也在二门,你朋友住几楼?有时间我上去和你们闲聊啊!”   王蒙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笑着说道:“哦,三楼!还真是巧呢!”   王蒙的话音刚落,安海的脚顿了一下,回头瞥了他一眼说道:“三楼?我怎么不知道我的隔壁住着年轻人?”   安海的这句话是故意试探他,没想到王蒙还真就上当了,他憨笑着说道:“朋友也不一定是要年纪相仿的,难道你就没有年纪稍大的朋友了吗?”   安海顿时大惊失色,他的双腿开始打颤,已经到了楼门口,他竟然不上楼了。因为他和隔壁的见过几次面,对面的屋里住着一对母女,那女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没有丈夫。这么晚了,他还去一个单亲人家,恐怕事情并没有这么巧合。   安海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对王蒙说:“你先上去吧,我先去杂货店买盒烟,不然这晚上不好熬啊!”   王蒙一摸兜,他身上恰好有一盒还没有开封的玉溪,从身上掏出来就塞给了他,拉扯着说:“这大半夜乌漆抹黑的,别买了!你先抽着,就当我送你的领路费了!”   安海被王蒙推搡着进了楼道里,他的心更加不安了,因为在那间屋子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蒙跟在安海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向着目标接近,眼看就要到三楼了。安海的脚步再次停住,他回过头对王蒙说:“你先上吧,我还是要出去一下,有些东西总是要买的!你先……”   “别了啊!这都已经到家门口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王蒙推着他继续向前走,回头一看,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外面开始滴着雨,就说,“你看,外面也下雨了!你就安心回去吧!”   安海不再有任何的反抗,继续上楼……   门外的金竹和其他几个警员,早已经把他们的对话听到,他们就在等这个时机,只要安海一开门,那么一切谜题都会解开了。   安海用颤抖的手从兜里摸出了钥匙,磨磨蹭蹭地想让王蒙先进屋,却发现他站在自己身后一直都没有动过。安海这次可急了,他转过身来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站在我的身后?你不是去找对面的邻居?”   王蒙笑着说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想到你家去坐坐,咱们也算是有缘分吧?”王蒙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手上,钥匙已经插了进去,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王蒙不想强制他开门,以防他的身上藏了凶器,可现在安海已经有了戒备心,王蒙也有些急了。   安海伸手要把钥匙拔出来,却被王蒙强行制止了,他按着安海的手,强制性地把门打开,一把把安海推进了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躺着三个“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已经丢失了很多天的三具尸体!看来一切问题已经解决了,王蒙把他反扣在了门上,金竹和另外几个警察也及时赶到。   金竹进门见到那三具丢失的尸体,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整个房子有两间卧室,卧室的门都已经被上了锁,但还可以听得到房间里发出的声响。金竹从安海的身上摸出钥匙,把两间房门都打开了。房间里关着的人竟然是蓝慕青和陈太太!   “金队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王蒙的头都晕了,没想到整个事件竟然是这个小子在捣鬼。   金竹倒吸了一口气,另外的几个警察把人质松绑,他拍了拍安海的肩头,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这次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难不成你要把这些罪行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   安海低下了头,这次他是真的无话可说,所有的一切都暴露了,他自愧不如地说道:“好,我都告诉你!但你总要把我的手铐解开,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金竹并没有理安海的话,把他推进了警车,带上蓝慕青和陈太太,以及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直奔警局。   看来今晚又要加班审讯了。   第三十九章真相大白   温柔赶到警局的时候,金竹已经在审讯室里审问犯人,而蓝慕青和陈太太则是坐在办公室里,惊魂未定。   她一路小跑进了办公室,大惊失色地盯着蓝慕青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心疼不已地问道:“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这是怎么弄的?凶手呢?”   蓝慕青不断地擦拭着嘴角,嘴角处已经有些破损,每一次碰触都会钻心地痛。他忍着疼,对温柔说道:“这一切都是安海那小子做的!他竟然会为了我一句话,做出这么变态的事儿来,看来他的心里已经扭曲到了极点!”   而坐在他身边的陈太太直到被金竹救出来的时候,才知道绑架她的人竟然是安海,是一个和她相处了那么久、表现得如此守规矩的安海。   陈太太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对蓝慕青说道:“如果我知道他原本是这种人,就不应该让他在我家出现!他追求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从一开始就不是很赞成,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他对瑾然那么好,我早就公开对他说明的!没想到这件事却成了隐患!”   温柔听得糊里糊涂,难道因为一个女人,他就可以杀害这么多的人?可他偷尸究竟是为什么呢?温柔再次把问题抛给了蓝慕青,“你和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出事了他怎么能够留你活口?这……”   “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说!”蓝慕青抹了一下嘴角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有些忍不住,但还是想把这事儿和温柔说清楚,“那天我和你通完电话,没想到就遭到了袭击,有人从我身后跑上来,用棒子敲击了我的后脑,我被打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房间了。起初我以为是有人救了我,把我背了回来,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全身都被捆绑着,就连嘴都被塞上了布条。我绝望了……”   “可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安海竟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茫然。他竟然和我讲述了一个故事!”   安海一直喜欢陈瑾然,他唯恐别人会把她抢走,所以每当别人在他面前说着他和陈瑾然不相配,他的心都会锥刺一般的疼痛。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喜欢这个女人,只是一直不甘心而已。因为曾经他和一个女人的失之交臂,才造成了今天他心灵的扭曲。   在陈瑾然之前,安海还喜欢过一个女人,那就是刘木槿的姐姐——刘木虞。刘木虞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但他认识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刘木虞的身边早已经有了段书白,而且还有一个追求她的男人王城,王城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最后,刘木虞还是选择了段书白,可是结婚后不到一年就意外身亡了。说是一场意外,其实那是王城精心策划的阴谋。王城当年也追求过刘木虞,见她最后和段书白结婚,气不过,本是想要杀了段书白,却不想错害了刘木虞。   这些话吓坏了蓝慕青,他一直以为刘木虞是安海杀的,但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委。起初他以为安海会借着这个理由杀死他,可没想到安海并没有动这个念头,而是把他关了起来,还说:“我这次可以和陈瑾然结婚了,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等结了婚我就把你放出去!但,你可能要成为这个事件的牺牲品了!”   安海说得那么认真,可他却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信过,因为安海在他心里根本就配不上陈瑾然!不过蓝慕青还是屈服了,当他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时,就算是再强悍的内心也无法承受,何况他本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尤其是当安海说要把这一切嫁祸给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   温柔听了这番话,倒吸了一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陈瑾然,看来事情到此已经应当结束了。她转过头看了看陈太太,又有点儿迷茫了,温柔再问道:“阿姨,如果安海真心喜欢陈瑾然,他怎么会把你抓去?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陈太太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可能是那天我说的话得罪了他,他心生怨恨吧?”   “此话怎讲?你们发生了冲突?”   陈太太点点头,说道:“算是吧!那天他和我说要娶瑾然,我并没有答应。这可是我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我不知道能不能托付在他的身上!他什么都没有,并且结婚也要和父母同住,让我很担忧!我只是说了一句,你什么都没有,怎么给瑾然幸福?当天晚上他去我房间,给我倒了一杯牛奶,之后我便昏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架了。不过我也是被你们救出那间房子的时候才见到安海,不然我都没办法想象这一切原来都是他做的!”   温柔的心沉了一下,看来安海的城府真够深的。   审讯室的气氛比较尴尬,安海一直和金竹兜圈子,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说案子。   金竹终于忍不住了,关掉了监控器,把安海逼到审讯室的一个角落里,狠狠地训斥道:“你到底说不说?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没有任何干系了,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就算是你不说,我们也可以起诉你!”   安海并没有被他的话吓住,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做了最坏的打算。金竹的话音未落,门就被推开了,陈太太被一个警察送了进来。   陈太太安坐在椅子上,盯着安海的脸,嘴角抽搐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海见到她如此纠结的表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撕心裂肺地喊着:“陈阿姨,你不要相信其他人的话,我是喜欢瑾然的,我真的喜欢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啊!”   陈太太的眼中噙着泪水,半闭着眼睛对安海说:“幸好!幸好我没有把女儿托付给你,不然我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安海,我对你不薄,可你怎么能……”   陈太太已经完全绝望,她本以为说些刺激他的话,可以让他上进,现在看来不但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反而成为他的一道催命符。   安海蹲了下来,他的心突然间凉了,悔恨地说道:“如果没有你们逼我,我本不会这样,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   他把所有的罪行都强加在了别人的身上,虽有悔过之心,但依然不心甘,不过和刚才强硬的态度比起来,已经软了很多。   “现在来交代一下你的罪行吧?从第一桩开始说!”金竹做好了准备,让他把整个犯罪过程交代一遍。   安海被金竹押解着回到了椅子上,他开始了痛苦的回忆,除了蓝慕青讲过的那些,他从偷尸开始说起。   陈安青和王思语在世的时候,他们总是当着陈瑾然的面说安海的坏话,而且他还知道王思语也喜欢陈瑾然,索性设计了那么一场车祸。在这次车祸之前,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把苗头都指向了和他毫无关系的蓝慕青,这样他就可以安全脱身。   安海曾经偷看过陈安青的手机,好几次看到蓝慕青偷偷给他发信息,说他如何如何爱慕陈安青的话。   有句话说得好,因爱生恨,安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陈安青死后,他的女朋友刘木槿竟然发现了安海的怪异行为,他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有了刘木槿死在火葬场的那一幕。   安海当时用录音器伪装了陈安青的声音,在身后跟踪刘木槿的时候播放,尤其是在火葬场那么灵异的地方,就算是一个内心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承受外界的压迫,她被吓昏了过去。   安海给她灌了一些白酒,又用针管在她的血液中注射了浓度很高的工业酒精,才会导致她心脏衰竭,这对于一个在医药研究所工作的人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儿。趁着天黑,他把她重新放回到了停尸房。可等刘木槿死后,他才知道原来她是刘木虞的妹妹,虽然愧疚不已但已无济于事。   金竹对这个案件进行检查的时候,他竟然会简单地认为是刘木槿喝多了,导致了血液中酒精超标,而造成的酒精中毒死亡。当安海说完这件事之后,他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懊悔,他怎么就那么粗心?如果他稍微用点心,也不至于让安海逃逸这么久。   事后他发现,他买给陈瑾然的指环竟然在杀害刘木槿的时候遗失,回到案发现场找了两次都没有发现,索性起了偷尸的念头。之前在害死刘木槿的时候,他在她的手机上发现了那些情诗,他在偷尸的现场用隐形笔写了扭曲的血字,来伪造这一切都是刘木槿所为的灵异事件。他第一次偷尸没有成功,在温柔和蓝慕青离去之后,却不料被刘木槿的父亲察觉。在跟踪了刘伯之后,安海用伪造出来的惊悚面具,吓死了刘木槿的父亲,从他的尸体上找到了一个纸条,然后仓皇逃跑。   那张纸条上面竟然列满了安海的罪行,尤其是陈安青和王思语发生车祸的车上的种种不解,更令他汗毛耸立。但他还是坚持要找到那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指环,索性一并偷了刘木槿、陈安青和王思语的尸体。   因为尸体不容易携带,他把他们寄放在了火葬场后山的木屋里,不料被温柔发现,他在背后袭击了温柔,并没有想杀害她。在他把尸体转移了之后,在刘木槿的身上找到了指环,却失去了把尸体放回去的最好时机,只能安置在出租屋里。   直到蓝慕青参加陈安青家庭聚会的时候说出的那番话,激怒了安海,他开始跟踪蓝慕青。也让他发现了蓝慕青和温柔的关系,并且跟踪了他们两次,但那时他也没有想害死蓝慕青,只想吓唬他一下。   可当陈瑾然的妈妈对他说了那番话,他才开始恐慌起来,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市民,怎么有能力娶得起那么有钱有势的陈瑾然?于是他在当晚就设计绑架了陈太太,并且同时绑架了蓝慕青。   起初他想把这个罪名安插在蓝慕青的头上,他还给温柔发了一条恐吓短信,让她不要多事。可温柔沉不住气告诉了金竹,金竹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安海。   听过了安海的陈述,金竹感叹着说了一句:“感情是一把双刃刀,不仅伤害了别人,更加伤害了自己!”这令他也想起了温柔,不过他从没有这么悲观,也不想做出伤害别人的事。   金竹依然皱紧了眉头,他追问安海:“那么谢子墨的死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王城为何说他是凶手?”   “这……”安海的头埋得更深了,他明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他其实是替我杀人的,谢子墨是我让他杀死的!”   “嗯?那么他为何要替你杀人?”   “因为刘木虞……”安海总算是把心头的石头放下,“因为当年他害死了刘木虞,我心里一直怨恨着,但就算是知道他害死了刘木虞,我也并没有报警。可如果不杀死谢子墨,我迟早是要被揪出来的,索性我让王城替我杀死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想要解脱心里的那份愧疚吧!我也挺对不起他的……”   金竹恨得牙根直痒痒,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会利用朋友的感情为他做如此龌龊的事!可王城也真是傻,竟然会编造那么多的谎话,只为了不让安海露出马脚?聪明反被聪明误,偏偏就是让金竹找到了证据。   “那么王思语的尸体是怎么弄的?另外两具尸体都是完好的,他的尸体怎么……”   “因为对王思语的痛恨,我用硫酸腐蚀了他的肉身,所以才会露出白森森的骸骨!”   金竹打了一个哆嗦,这个男人的心还真够狠的。   “痛恨?你和他之间有什么矛盾?”金竹不解地问道。   安海点点头,沉了一口气说道:“王思语和陈瑾然关系一直都很暧昧,如果不是他横在我俩中间,或许瑾然早已同意嫁给我了!”   “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按照你说的,既然王城帮你杀了人,那么凶器上的血,为什么不是谢子墨的?这一点你怎么解释?”金竹的手上拿着检验报告,上面赫然地写着‘血液样本比对和安海一致’的字样。   安海猛然抬头,张着的嘴合不上,“原来……原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金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安海点点头,继续说下去,“刀上的血是我的,因为杀害老谢的时候,我去找过王城,和他交涉的时候我俩发生了争执,刀划破了我的手,所以上面才会有我的血迹……”说着,安海把手举了起来,手上确实有一处不浅的刀伤。   金竹长叹了一口气,原来安海一直都有意把罪名嫁祸给别人,他才是城府最深的那一个!   “我最后问一个问题,刘木槿父亲的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纸条还在不在?”   安海长叹一口气,摇头说道:“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个老家伙的眼中,包括王城害死了刘木虞,包括我去外地安排人打王峰,还有刘杰撞车,他竟然调查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我在陈安青和王思语的车上动手脚,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很可惜的是,我拿到纸条之后就烧毁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们调查出我的踪迹!”   看来刘木槿真的是有一个好父亲,只可惜这封信还没有邮寄出去,他就已经被安海袭击了。如果安海再晚那么一会儿,就那么一会儿,就不会有接下来这么多的疑团了。   “可是他有怎么调查到你的作案行踪呢?难道他跟踪了你?他在纸条上都有交代吗?”金竹不解地问道。   安海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他把他调查的经过都写在了信中,我尽可能还原着讲述他所调查到的事实吧!”   刘大爷的心思很是缜密,刘木槿死亡的当天晚上,他看到了有一个神秘的身影在院子里鬼鬼祟祟地作怪,起初他并没有多想,直到第二天刘木槿的死,令他有了强大的冲击力。   当警察说刘木槿是死于酒精中毒,老刘死也不相信这是事实!刘木槿很少喝酒,就算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不会傻到自残!于是,他下定决心自己进行调查。   他偷听了安海和谢子墨的对话,从中知道了火葬场和个人的勾当,并且听到了死者陈安青的名字。陈安青的死对于刘木槿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而他也一直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那天之后,他去过陈安青的家里拜会过亲家,也从陈笑南的口中得知了陈安青死亡的具体时间和死亡状况,并且很巧合的遇见了安海。刘大爷对安海有些印象,就多看了两眼。   之后在陈笑南的帮助下,刘大爷查看了出事的汽车。刘大爷之前是做汽车修配的,用他比较专业的眼光才在废墟之中找出了端倪,原来是刹车被人动力手脚,这一定是阴谋全套。   但刘大爷并没有和陈笑南说,他觉得既然陈安青遭到毒手,那么凶手一定隐藏在他们的身边,并且城府很高。不然不能瞒天过海地没有被调查的警察发觉,当然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确实很高明,一般人根本无法看出其中的破绽,他也是用尽了他三十多年的技艺才得到了如此的结论。   通过这件事,刘大爷开始对陈安青身边的朋友一一攻破,竟然在陈安青的身边发现其他受害人,也就是撞车的还有在外地被袭击的, 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却没有搞清楚。   直到他发现了在火葬场出没的假‘安海’,他认出来这个人曾经是和刘木虞交往过的男生,由此可见似乎一切都是注定的。刘木虞当年的死,他依然在心,从来都没有忘记。   金竹再次感叹道:“那么自始自终都是你在嫁祸蓝慕青了是吗?”他手里掂量这那份印满了安海指纹的杂志,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看样子他误会了蓝慕青。   安海点头,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包括那本杂志也是他安插在他的兜子里带回家,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却成为害死他的罪证。还有蓝慕青经常会头昏,这都是安海给他下的药!   蓝慕青就算是有严重的偏头疼症状,但也绝对不会到失忆的程度。蓝慕青能到洗浴中心,也都是安海背地里搞鬼。   而跟踪温柔和蓝慕青,仅仅是想要搞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有给他们做完美的‘在场’证据!可这一切,都被金竹识破了。   安海被押出审讯室的时候,恰好出门和赶来看陈太太的陈瑾然对视,他羞愧地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金竹在陈太太面前摇晃着手铐,说:“陈太太,我们是不是也应当好好谈谈了?”   陈太太一抬头,她早已经心知肚明,或者是时候做个解释了。   不过丢失尸体和用尸体做实验,这些都是属于员工的个人行为,和他们的实验室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调查,她也不害怕。   陈太太拍了拍瑾然的手,说道:“放心吧,妈妈不会有事的!”   陈瑾然噙着泪水,心里一阵酸疼。   尾声   温柔和蓝慕青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经过了这次的磨难,温柔更加珍惜现在的幸福,蓝慕青也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生活。   这个案子完结的时候,他拿着上次的戒指再次向温柔求婚,温柔不再排斥,接受了这段令她已经纠结了很久的感情。   “爱情真的是一把双刃刀,你千万不要在过程中伤害了我,否则我会让你的结果很难看!”温柔接过戒指的刹那对蓝慕青说道,蓝慕青打了一个冷战。   他突然觉得,其实身边有温柔的苛责也是一件好事,失去了一个朋友,却获得了一份挚爱,这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温柔也不再纠结了。   虽然金竹曾经对不起她,可至少他也曾深爱过她,也给她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她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而蓝慕青用他的生命爱着她,呵护着她,在她最危难的时候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这已经足够了。 ━━━━━━━━━━━━━━━━━━━━━━━━━━━━━━━━━ 本文内容由【】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