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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登峰的老家位于县城东南,离县城有六十里,步行得走五六个小时,因而等到左登峰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时候药房已经关门了,左登峰便没有急于买药,因为就算现在买了也不可能再走回去了,于是左登峰便回到了文化所,想要从文化所的宿舍睡一夜,明早再买药回返。   文化所位于城西,本来是个财主的房子,前几年财主得罪了县长,房子被充了公,后来组建了文化所,这处院子便成了文化所办公的地方。   来到文化所,左登峰发现文化所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插上了。这让左登峰很是疑惑,文化所一到晚上就只有他自己在这里面睡,别的同事都回家了,今天是谁在里面插上了门?   左登峰疑惑的凑近门缝,发现文化所的西厢还有灯光,那里是副所长胡茜的办公室,胡茜是县长王有才的小老婆,挂个副所长的名儿也就是白拿钱的,平时很少来,这么晚了,她的办公室怎么会亮灯?   “有贼!”左登峰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一个念头,随后便抬手准备拍门。   左登峰犹豫了片刻又没有拍门,而是挑开了门栓,轻手轻脚的走向了西厢。左登峰这么做是有私心的,吓跑了贼和抓住了贼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他想抓住小偷去邀功。   走近了西厢,左登峰便听到了屋内有女人的声音,听声音是胡茜本人。胡茜此时正在呼救,虽然音调并不高,但左登峰却清楚的听清了她说的‘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行了。’   胡茜的呼救声令左登峰热血上涌,看这情形是胡茜前来办公,被流氓给非礼了。左登峰立刻感觉到自己发达的机会来了,如果救下了县长的小妾,自己rì后肯定会受到县长的重用。   想及此处,左登峰二话不说就踹开房门冲了进去,房间里的办公桌前趴着一个光屁股女人,女人的后面站着一个男人,裤子也褪到了脚脖子。这一幕早在左登峰的意料之中,因此他并未有任何的迟疑,冲上前去冲着那男人耸动的屁股就是一脚。   这一脚是卯足了劲儿的,一脚下去,后面的男人发出了痛嚎,前面的女人发出了惨叫,痛嚎和惨叫令左登峰猛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应该用手拽而不是用脚踹。   那男人负痛之下转过了身,左登峰一下子呆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嘴角上长着一颗黑痣,黑痣上还有几根黑毛,这人左登峰认识,是副县长孙爱国。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左登峰陷入了短暂的茫然,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滚出去!”左登峰发愣的空当儿,孙爱国冲他发出了怒吼。   “哦。”左登峰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极力的想要迈步,奈何腿脚发抖不听使唤。   “你还看。”胡茜终于提上了裤子。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左登峰听到胡茜的厉叫,终于勉强迈步退出了房间。   夜晚的秋风吹来,左登峰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拔腿跑出了文化所。在大街上游荡了半天,左登峰的情绪才平稳了下来,自己撞破了孙爱国和胡茜的奸情,还踹了孙爱国,这饭碗怕是保不住了。   左登峰目前的这份工作还是王老爷子生前托人给谋来的,王老爷子是前清北洋水师某舰的帮带,帮带就是舰船指挥官管带的副手,在甲午海战末期左登峰的父亲意外的在海中救起了受伤的王老爷子,王老爷子感恩在前,在左登峰父亲死后便一直接济他们左家,还教左登峰识文断字,直至后来托人为他谋取了这个职位。可惜的是王老爷子在前几年已经过世了,而这个大好人在临终前还惦记着为左登峰物色媳妇儿。   这要没了工作,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左登峰开始犯愁了,虽然王老爷子生前经常接济他们,但是左家的生活并不好过,平rì里地瓜面的窝头都不管够,挨饿是常有的事儿。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自己倒好说,大不了种地出海,可是老娘怎么办,这么大岁数了总不能让她老人家再挨饿吧?   在大街上游荡了许久,左登峰最终还是回到了文化所,客栈和旅店县城都有,但是那得花钱,他不舍得花那份儿钱。   回到文化所,孙爱国和胡茜已经走了,左登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辗转了半夜,他最终下了狠心,如果孙爱国或者胡茜要撵走自己,自己就把他们的丑事公诸于众,大不了蛇吞王八全完蛋。   次rì,左登峰从药房买到了西药,回了一趟家,不过他并未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家人,事情还没坏到那一步,没必要让家人跟着担心。   周一上班,左登峰一直忐忑不安,中午时分,所长找他谈话,婉转的告诉他工作有变动,让他去看守清水观,左登峰立刻同意了。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左登峰自然不能在文化所呆了,在他看来只要能保住每个月的那点工资,去哪儿都一样。退一步说即便他不同意也不行,因为现在的文化所不但管着教育和文化,连历史宗教也都在文化所的管辖范围之内,上头儿让他去看守道观也不算额外刁难。   在进山之前,左登峰前往当地的保长家请求对方派个向导,结果保长只是将进山的路径指给了他,并没有派人带路,所以左登峰只能独自一人进山。   左登峰沿着崎岖的山路渐渐的走进了深山,此时已然是深秋,山中杂草泛黄,树落枯叶,一片萧瑟。   时至此刻,左登峰开始在心中暗骂倒霉了,先前还想着救了县长小妾能趁势发达,结果不但没发达反倒被发配了。   此时左登峰脑子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当时那一脚真踹对了,因为不管当时自己是踹还是拽,到最后自己的下场都一样,都得被发配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我cāo!”左登峰刚刚想到兔子,就被旁边草丛之中蹿出的一只野兔吓了个激灵。   野兔很快跑远,左登峰一直注视着它消失在了远处的草丛,这才收回目光环视左右,突然出现的野兔令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此时已经远离县城,眼前是一处自己从未来过的深山,山中的某处有着一座自己从未去过的道观。   左登峰是从海边长大的,从未到过深山,不过他虽然没有来过昆嵛山,他却知道这座位于县城西北八十里的昆嵛山中是有狼的,现在太阳已经偏西了,他开始感觉到恐惧,倘若真遇到了恶狼,以自己一米七五的个头,一百二十斤的体重,还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   恐惧感一旦滋生,立刻就会急速蔓延,片刻之后左登峰就感觉头皮发麻,于是快速的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把菜刀,这是临走前去食堂领取文化所配给他的口粮时顺手牵羊从食堂拿来的,孤身进山总得防备着点儿。   菜刀在手,立刻感觉踏实了点儿,不过在这茫茫的大山之中一把菜刀似乎也顶不了多大事儿,一头狼还好说,万一来一群可咋办?   想及此处,左登峰不由得加快了步子,一路小跑儿顺着山中小路望北急行。   没跑多远左登峰就放慢了速度,肩头的铺盖和自己的杂物以及临走时领到的十五斤粮食压的他吃不消了,一下午走出了八十里他就没歇过脚,此时已经筋疲力尽。   好在清水观离山外并不远,翻过两道山梁之后,左登峰终于看到了一座位于山半腰的残破道观,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夜幕笼罩下的清水观半隐半现,远远望去,死寂阴森。   虽然夜色中的清水观令左登峰毛骨悚然,但他很快就看到了令他心安的东西,一道炊烟正从道观之中袅袅升起。   这道炊烟令左登峰仿佛见到了亲人,迈开大步冲着道观跑去,可是没跑几步他就停住了,临走的时候所长分明告诉他清水观里已经没人了……   第二章山中女子   既然道观里没有人,那这道炊烟是怎么回事儿?   左登峰疑惑的眺望着那道炊烟,与此同时在脑海之中做出了种种猜测,也许是附近的村民,也许是进山打猎的猎户,总之不可能是土匪,因为这附近没有土匪。   想及此处,左登峰安心不少,放下行李将前几天发工资剩下的那块大洋从上衣口袋摸了出来塞进了鞋底,这才扛起行李冲道观走去。他这么做的目的还是防止道观里有坏人,他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给了母亲和两个姐姐,自己在县城也需要花销,因而这一块大洋是他仅有的钱财。   下了第二道山梁,道路就分叉了,左边一条通向西侧的密林,道路相对较宽,想必是砍柴打猎的村民走的路。右边一条是通往清水观的上山路径,道路相当狭窄,左右两侧的灌木和杂草几乎将道路完全遮住,不过隐约的还是可以看出这条路有人走过。   此时天色已近全黑,左登峰快速的拐上了右边的山路开始登山,清水观所在的山头海拔不会超过五百米,清水观就坐落在阳麓的半山腰,这座山头海拔虽然不高,但是斜度很大,足足二十多分钟左登峰才来到了清水观门外。   到了近前,左登峰傻眼了,从远处看清水观还相对完整,走近了才发现简直是破烂不堪。清水观占地只有几百个平方,前面左侧的院墙已经坍塌了一半,灰色的砖石无章的散落在四处,门楼虽然还在,却已经摇摇欲坠,上面长满了茅草,道观的大门也只剩下了一扇,另一扇早已经不知所踪。   透过坍塌的院墙,道观里的景象一览无遗,左右各自三间厢房还算完整,正中的大殿已经没了房门,黑洞洞的看不见里面的事物,院子正中此时正生着一堆并不旺盛的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个瘦弱的乞丐。   眼前的这一幕令左登峰目瞪口呆,他没想到这座清水观会破成这个德行,都破成这样儿了,还用的着派人来保护吗?   此时的左登峰在心里将孙爱国和胡茜骂了个狗血喷头,早知道是今天这种局面,当初就该放把火,让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光着屁股跑到大街上。   傻站了片刻之后,左登峰将目光移到了东厢和西厢,这两处厢房还相对完整,门窗都在,不过门窗上的窗纸已经破损了,只剩下了木制窗棱,窗户上没了窗纸,晚上还不得冻死?   就在左登峰在外面探头张望之际,火堆旁的乞丐猛然之间发现了他,匆忙的站起身,连连后退,神情惊恐。   “你别害怕,我是好人。”左登峰急忙冲其挥了挥手,一挥手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抓着菜刀。   挥手的时候手里还抓着菜刀,换成谁也不会认为这是在表达善意,那乞丐见状立刻转身想要逃跑,奈何门口被左登峰堵住了,情急之下转身跑进了北面的大殿。   “我是好人,我不会伤害你的。”左登峰收起菜刀从院墙的塌陷处走了进去。门楼是不敢走的,风一吹直摇晃。   进入道观之后,左登峰并没有急于进入北面的正殿,而是走近火堆放下了肩头的铺盖,一天之内走了八十里土路和十几里山路令左登峰极为疲倦。   揉着酸痛的肩膀,左登峰发现篝火之中烘烤着两个红薯,想必是那乞丐的晚饭。   “我是县里派来看守这座道观的人,这是我的行李和粮食。”左登峰冲那躲在大殿内的乞丐开口说道。先前左登峰已经发现那乞丐很瘦弱,身高不过一米六。这样的人对左登峰是构不成威胁的。   那乞丐听到左登峰的话,怯怯的从大殿里走了出来,贴着墙角挪到了西厢门口,从那里打量着左登峰。   乞丐打量着左登峰,左登峰也打量着那乞丐,左登峰在第一时间看出了这个乞丐是个女人,这一点倒不是根据她的容貌看出来的,因为她脸上脏兮兮的比锅底还黑,身上的衣服也破旧不堪极为褴褛,但是一双小脚却暴露了她的性别,她穿的鞋子很破很小,尺寸不会超过二十三公分,如果是男人的话,哪怕是少年,脚也不应该这么小。   “我是从县城来的,到这里看守这座道观的,我不是坏人。”左登峰冲那女乞丐开了口,与此同时挤出了一丝自以为真挚的笑容。   那女乞丐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仍然疑惑而jǐng觉的盯着左登峰。   “你住在这里吗?”左登峰环视左右,发现道观的院子里并无杂草,而且有着人为的打扫痕迹。   女乞丐这次终于有了反应,轻轻的冲左登峰点了点头。   左登峰见女乞丐点头立时放心不少,这表示这个女乞丐不是个疯子,只是个落难到此的女子。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还住在这里,我不撵你。”左登峰开口说道。左登峰极富同情心,对于弱者他从不欺凌。   女乞丐再度点了点头,转而将目光移向了那堆即将熄灭的篝火。   “你平时住在哪个房间?”左登峰蹲下身用树枝将那两个快要烤糊的红薯从火堆中拨了出来。   女乞丐闻言转身看向西厢,这表示她平时就住在那里。   “我以后就住东面的房间。”左登峰待红薯微凉,这才拿起来递向那女乞丐。后者犹豫再三,最终怯怯的走上前一把夺过红薯,转而跑向西厢关门闭户。   在女乞丐上前拿走红薯的这段时间,左登峰做出了另外一个判断,那就是这个女乞丐的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做出这样的判断左登峰有三个根据,第一,女乞丐虽然脸上又黑又脏,但是面部皮肤却是紧致的。第二,女乞丐的眼睛很清澈,黑白分明,丝毫没有浑浊的痕迹。最后一点就是女乞丐抓拿红薯的手很白,通过这一点左登峰不但可以判断出她年纪不大,还能判断出这个女人是故意弄脏面目的,目的自然是以此来保护自己。   对于荒野的道观中出现一个年轻的女子左登峰虽然感觉意外,却也没有感觉奇怪,因为现在rì本人已经开始侵略中国了,北方很多地方都在打仗,大批的流民灾民纷纷逃到还没有被战火蔓延到的山东。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灾民一般是成群结队的,这个年轻的女人怎么会没个伴儿?   揣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提起铺盖推开了东厢的房门,借着洋火的光亮,左登峰大致看清了房间的摆设,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东厢虽然相对空旷却很是整洁,正屋正中摆着一张暗红色的虬纹八仙桌,前后左右四张雕花太师椅,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八仙桌上有着一铜质烛台,上面有着半根尚未燃尽的红烛,点燃蜡烛,左登峰率先推门走进了北屋。一进屋左登峰立时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北屋正中南北走向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岁月rì久,棺盖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在陌生的环境下猛然之间发现棺材换成谁也会害怕,虽然左登峰是个知识分子,并不相信神鬼之说,但是这口摆放在屋子zhōngyāng的棺材还是令得他冷汗直冒,慌乱之下匆忙的退了出来,反手拉上了房门。   “什么鬼地方?”左登峰抬起袖子擦去了额头的冷汗暗自心惊。平心而论,左登峰在来清水观之前对这座道观并不了解,他不知道这座道观始建于何年何月,也不知道这座道观先前都住了些什么人,对于道观之中出现棺材的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住在西厢那个女人死去的亲属,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逃难的人不可能带着棺材,另外那具棺材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像是近些年的东西。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先前道观里的道士为自己死后准备的,这种可能性大一点儿,至于是人压根儿没死,还是死后放进棺材没来得及安葬,他就无从知晓了,黑灯瞎火的他自然也不会掀开查看。   许久过后,左登峰方才回过神来秉着烛台走向了南屋,在进入南屋之前左登峰已然做好了再看到棺材的准备,不过南屋并没有棺材,而是一铺由泥土盘成的土炕,炕上铺着一张老旧的草席。   将铺盖行李放下之后,左登峰转身走出了屋子,这铺土炕的下面有烧炕的火口,左登峰想寻找柴火烧炕驱寒。   出门之后左登峰发现院子里火堆旁还堆积着少量的树枝,但是这些是那女子拾捡的,他不想随便用,于是便走出道观从野外寻找,此时已然深秋,草木大多泛黄,生火之物并不难寻,片刻之后左登峰就抱着一捆茅草回到了房间。   常年不见火的土炕一开始烧的时候总是冒烟的,好在此时山风不小,没过多久炕下的灶火就燃了起来,左登峰随后外出掰折了大量的树枝,树叶被灶火烘干之后火势更旺。   借着炕下传出的火光,左登峰放下了铺盖,转而壮着胆子拿着先前捆背铺盖的绳子来到了北屋,将北屋的两扇木门捆了起来,他这么做倒并不是担心棺材里会爬出什么东西,而是纯粹的心理作用,这样做令他感觉安全一些。   土炕的温度提起来之后,左登峰放好铺盖躺了下来,事实上眼前的这座道观已经很残破了,根本就没什么值得看守的东西,左登峰非常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回不去了,孙爱国和胡茜不会让他回县里的,不过他们也不敢克扣自己就工资,不然就是逼着自己把他们的丑事抖出去。   话又说回来了,其实从这里住着也挺好,文化所里全是些官家的亲戚,哪里有真正干工作的,自己从所里每天忙的要死,干的最多,工资最少,本来心理就不平衡,这下好了,自己跑这里躲清闲,让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忙活去吧。   如此一想,左登峰心里舒服许多,暗暗打定主意,等到明天天亮把道观简单收拾一下,把坍塌的院墙重新砌起来,门楼加固加固,还有北屋那口棺材也得弄出去,放那儿怪瘆人的。   背着铺盖粮食走了将近一百里,左登峰早已经疲惫不堪,炕下传来的暖意加重了他的困意,没过多久左登峰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左登峰被一阵沉闷的响声惊醒了。   左登峰苏醒之后立刻翻身坐了起来,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先前的那声木板落地的闷响是从北屋传来的。就在他坐起的同时,北屋再次传来了声响,虽然中间隔着一间正屋,左登峰仍然听出了那是脚步声。   由于刚刚惊醒,左登峰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并开始害怕,北屋是停放棺材的地方,那里怎么会有脚步声……   第三章夜半惊魂   深更半夜,深山之中,残破的道观,存放棺材的房间发出了异样的声响,诸多因素叠加在一起令左登峰瞬时毛骨悚然,倒吸的那口凉气很快便从胸口蔓延到了全身,片刻之后只感觉浑身冰凉。   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都会出现思维停滞的现象,左登峰目前就是这种情况,傻傻的坐着,抖如筛糠。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怪不得先前保长死活不肯派人给他带路呢,原来这鸟地方闹鬼呀。   良久过后,左登峰终于从惊恐之中恢复了思维,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退一步说即便有鬼,鬼也不需要走路,传说中它们都是飘着的。   想及此处,左登峰心中的恐惧大减,不过紧接着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浮上了他的心头,北屋里唰唰的脚步声仍然在持续,这就表示里面的确有东西在走路,鬼的可能性已经被排除了,难道,难道,难道诈尸了?   面对未知危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大部分人会选择惊慌逃离,这种逃跑的行为源自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而少部分人则选择面对克服,这一举动靠的不仅仅是勇气,还需要骨子里的倔强,左登峰就是个倔强的人。   “老子今天就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左登峰歇斯底里的高喊了一声,探手抓过身旁的菜刀就下了炕。   下炕之后,左登峰摔倒了,摔倒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刚来这里,还不熟悉这铺土炕的高度,黑暗之中一脚踏空。另一个原因是他在极度恐惧之下浑身发抖,站立不稳,他虽然高喊着冲了下来,不表示他内心不害怕。   摔倒之后左登峰快速的爬了起来跑进了正屋,一脚踹开了正屋的房门,房门踹开之后,些许月光照了进来,这让左登峰胆气稍壮,提着菜刀走到北屋门前,起脚就踹。   不过这一次他没能将门踹开,又起一脚,还是没能将门踹开,左登峰这才想起自己睡觉之前用绳子将两扇门捆在了一起。   就在此时,北屋里再次传来了声响,这次的声响比先前木头落地的声音要小很多,其中夹杂着排压空气而产生的空洞感,不问可知是合拢棺盖而产生的。   “的,你别跑。”左登峰闻声胆气更壮,挥舞着菜刀将门上的绳索砍断,抬脚踹开了房门,进屋之后径直冲向了那口黑色棺材,挥舞着菜刀疯狂的砍剁着棺盖。   “给老子出来!”左登峰怒极之下探手想要掀开棺盖,可是仍凭他如何用力,棺盖始终纹丝不动。   “不是要吓唬我吗,跑什么?出来!”左登峰掀棺未果,重新拿起菜刀砍剁着棺盖泄愤。   许久过后,左登峰终于耗尽了力气瘫坐在地,就在此时,他猛然发现这口黑色的棺材是直接安置在地面上的,这一情况令他心中疑云大起,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处棺材的下方是一处秘密通道,那个试图恐吓他的人就是通过地道进入房间的。   想及此处,左登峰立刻提着菜刀站了起来,走出屋子来到了院子正中,借着微弱的月光盯着西厢紧闭的房门。   这处道观只有他和那个女人,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女人从密道之中进入了东厢的北屋故意发出声响来吓唬他,目的自然是不想让他留在这里。   左登峰之所以没有立刻进入西厢是因为他的慈悲心理压制住了满腔的怒火,一个年轻的女人独自住在深山之中,rì子肯定过的非常清苦,不但要提防野兽还要提防坏人,左登峰能够想象到她所受的苦楚。还有一点就是左登峰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想害他,不然的话完全可以通过没有门闩的正屋进入他睡觉的地方,根本就没必要画蛇添足的装神弄鬼。   院子正中的那堆灰烬令左登峰想起了那女人烘烤红薯的情景,瘦小孱弱,独居深山,形单影孤,食不果腹,这么可怜的一个女人,何必再为难她?   “我得罪了上司,所以他们把我派到这里看守道观,我如果离开这里,他们就会停发我的工资,我的家人就要挨饿。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但是我不能走。你以后别吓唬我了,我也不会欺负你。”犹豫了许久,左登峰最终没有冲进西厢,撂下一席话,转身回到了东厢。   惊出了一身冷汗之后,左登峰久久无法再度入睡,辗转到凌晨时分,方才迷糊了过去。一觉醒来,艳阳高照,左登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然十一点了,这块王老爷子送给他的手表左登峰一直视若珍宝。   下炕之后,左登峰摘下手表一边上弦一边推门走了出来,出门之后,左登峰发现在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个瓷碗,碗里是几枚熟透了的枣子。   见到碗里的枣子,左登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西厢,只见西厢的房门有着一道小缝,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从门缝里盯着自己。   见此情景,左登峰笑着收回了视线,坐到台阶上拿起了那只瓷碗,抓起一枚枣子咬了一口,被秋霜打过的枣子很甜。   “出来吧。”左登峰冲着西厢开了口。这几枚枣子自然是那女人送来的,目的不言而喻,是对昨天晚上吓唬左登峰而道歉。左登峰肯吃她送来的枣子其实就表示他已经原谅了她。此外左登峰之所以要坐下,是因为坐着说话可以最大程度的消除对方的紧张心理。   左登峰说完之后过了许久西厢的门才被推开了,那衣衫褴褛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坐到了西厢的台阶上盯着左登峰。   此时临近正午,光线明亮,左登峰终于得以仔细的端详她,这个女人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斜襟棉袄,这件棉袄很可能多年未曾洗过了,灰土和污垢附着其上已然遮住了棉袄的本色。下身穿着一件棉裤,情形和棉袄差不多,也很是污秽,上面还有多处剐蹭所致的口子,棉花已然外露,此外棉袄的袖口和棉裤的裤腿都有些短了,这就表明这套衣服很有可能是她少女时期的衣物。   她的头发长而杂乱,由于多年未曾梳洗,头发已经打绺儿,上面还挂着不少的草屑。虽然此时光线很好,但是左登峰仍然看不清她的五官,她脸上的污垢是多年未曾洗脸而积累下的,并非刻意涂黑。   “你是哪里人?”端详了片刻,左登峰出言问道。从昨晚到现在那女人一直没有开过口,所以左登峰无法通过她的口音来判断她是哪里人。   那女人听到左登峰的问话缓缓的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你昨天晚上那么吓唬我,我如果是坏人的话早就冲进去揍你了,说吧。”左登峰微笑开口。   那女人闻言微笑回应,一笑之间,贝齿尽显。这一幕被细心的左登峰看到了眼里,他感觉这个女人的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以下,因为农村人没有刷牙的条件,年纪微大,牙齿就会泛黄。   “你怎么不说话?”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女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转而摇了摇头。   “哦。”左登峰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个哑巴。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女人闻言面露难色,很显然她不知道怎样表达才更确切。   左登峰见状无奈摇头,站起身走回了房间,从褡裢里取出了昨天没吃的那两个白馍放到了碗里,转而走出房间向那女人走去,那女人见状急忙站了起来。   “这个给你。”左登峰将那瓷碗递给了那个女人。   女人见到白馍,眼睛立时一亮,不过最终还是摇头没接左登峰手里的瓷碗。   “你叫什么名字?”左登峰笑着将那瓷碗塞进了女人手里。这年头儿白馍是稀罕物,乡下人过年都不一定吃的上。   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感觉自己又强人所难了,这个女人不能说话,怎么会说出自己的名字。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女人闻言放下瓷碗,就近拾起一块石子儿在地面的灰砖上写下了三个字。   “巫心语?”左登峰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在灰砖上书写的是篆字,字迹很是娟秀,这就说明她先前曾经接受过良好的非正统教育,之所以说是非正统教育是因为现在的学堂和私塾是不传授篆字的。若不是自己在文化所工作,还真不见得能认识这三个篆字。   巫心语闻言立刻轻轻点头,示意左登峰读的没错。   “谁教你认字的?”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师傅。”巫心语再次书写。   “你师傅是这里的道士?”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巫心语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师傅呢?”左登峰并不明白巫心语为什么点头又摇头。不过此刻他终于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外面逃难至此的,而是一直就住在这个道观里。   “十年前离开了。”巫心语再次用石子书写,她的篆字很小巧,这些字都是写在同一块灰砖上的。   “那时候你多大?”左登峰间接的询问她的年龄。   巫心语这次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山里不害怕吗?”左登峰见她不愿透露年龄,便换了另外一个问题。   左登峰的这个问题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巫心语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和神情立刻变的极为jǐng惕,扔掉手中的石子儿站起身走进西厢并关上了房门,那盛有白馍的瓷碗也没有带走。   先前一直交流的好好的,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左登峰愕然的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自己知道巫心语是女人,但是巫心语却以为自己并不知道,所以自己说破她性别之后,她才会突然jǐng惕起来。   “我不问了,馍留给你吃。”左登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站起身走向了北面的正殿。   临近大殿,左登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左登峰转头回望,发现巫心语推开房门冲自己跑了过来。还没等左登峰反应过来,巫心语便冲到了大殿门外伸出双臂挡住了左登峰的去路。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大感疑惑,看了看眼前的巫心语,又抬头看了看前面已经没有了大门的道观正殿,巫心语的这个举动明显是要阻止他进入正殿,大殿里有什么,她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   第四章白骨骷髅   “我是县里派来看守道观的,道观已经破损的很严重了,我得进去检查修补一下。”左登峰虽然不明白巫心语这个举动的含义,却仍然耐着性子冲她解释。   巫心语闻言犹豫了片刻,最终转身跑进正殿,片刻之后拿着两样东西跑了出来。   此时rì当正午,左登峰立刻看清了巫心语手中拿的是两块骨头。一根较长的应该是大腿骨,另外一个更容易辨认,是人类的骷髅头骨。   巫心语拿着两块骨头冲左登峰摇了摇,转而随手将其扔到一旁,这才冲左登峰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入正殿。   这时候左登峰已经明白了巫心语的用意,她是担心殿内的尸骨吓到自己,先行拿出两块尸骨是为了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你,我不害怕。”左登峰硬着头皮冲巫心语挤出了一丝笑容。事实上巫心语拿出的两块尸骨令左登峰很是恐惧,那骷髅头上还残存着少许风干的皮肉,空洞的眼眶和森白的牙齿令左登峰几乎不敢直视。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的话后并未停留,转身走向西厢,到了门口,弯腰端起那盛有两个白馍的瓷碗,扭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这才进屋关门。   这一幕令左登峰既感动又好笑还心酸,巫心语之所以要阻止他进入大殿,完全是出于好意,她是怕吓着自己,这一点令左登峰很感动。她之所以拿走白馍是因为她感觉她为左登峰做了一件好事,现在有资格吃他的东西了,这纯粹是孩子的心态,这让左登峰感觉好笑。更深一层的心酸是巫心语对食物的渴望,骨子里她是想吃馍的,她独身一人在这破败的道观里住了十年,肯定是饱受饥饿,不然的话她昨晚不会冒着风险从在她看来还是陌生人的左登峰手中拿走那两个红薯。   虽然左登峰来到道观的时间并不长,与巫心语接触的也不多,但是左登峰已然对巫心语的性格有了大致的了解,巫心语虽然jǐng惕心很重,但本性并不坏,再者由于常年独居深山,跟外界没有接触,她的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也就十六七岁的光景。   除此之外巫心语还有一个特点,她昨天晚上吓唬了自己,所以会给自己送枣子道歉。她刚才令自己免受惊吓,所以她拿走了那两个馍馍。这种公平交换的举动跟她的本性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更多的还应该来源于她早年接受的教育,她那个在十年前离开的师傅当年很可能给她灌输了这种不亏待别人,也别亏待自己的思想。   片刻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顺着台阶走进了正殿。   迈进大殿,左登峰看到了大量的尸骨,有完整的骨架,也有散落的尸骸,幸亏巫心语事先拿出骨头令他有了心理准备,不然此刻定然会被吓的屁滚尿流。   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没敢在大殿停留,简单的看了看大殿里的事物就慌忙退了出来。   大殿的几间房是贯通的,中间偏右是一座香案,香案对面是一尊神像,由于隔的太远,左登峰并没有看清那座神像是泥塑还是木雕,只是大致看出了那是尊男神仙的神像。香案上的香炉等供奉器皿还在,已然落满了灰尘。香案的下方是两个草编的蒲团,神像上方飘荡着已经褪色泛白的旌条,大殿里还有一些缸坛等容器,应该是之前盛清水和香油的。除此之外左登峰还发现大殿的房门并没有缺失,而是被最大限度的推到了门后。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离开大殿之后左登峰立刻转头冲西厢开了口。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的问话,推开门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吃着馍馍看着左登峰,事实上她一直从门缝偷看。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左登峰弯身拾起一块儿石子儿冲巫心语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左登峰将那石子儿递给了巫心语。   巫心语见状将啃吃了一半的馍馍交与左手,右手接过石子儿蹲下身写了一行字“都是饿死的,死后被我搬来的。”   左登峰闻言长喘了一口粗气,巫心语的话是可信的,前些年山东一年之内遭受了极为严重的旱灾,蝗灾和水灾,饿死了很多人,也逼迫着无数的人北上闯关东,她将饿死的人带到道观来的目的应该是恐吓坏人,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吃人肉,不过这种念头在第一时间就被左登峰否定了,因为巫心语的双手还残留着水渍,这就说明她在抓拿了死人骨头之后是洗过手才去拿馍馍的,虽然巫心语衣服和面孔很污秽,实际上她这个人非常讲卫生,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吃死人的。   “你没吃人肉吧?”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进行了确认,挨饿的滋味儿他深有体会,没东西吃的时候树皮都想啃上几口。   这话一出口,巫心语立刻侧目皱眉露出了厌恶和恶心的神情。这一幕令左登峰放下心来,他可不想跟一个吃人肉的女人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我要把那些骨头弄走。”左登峰冲巫心语笑了笑,巫心语先前皱眉侧目的表情很是调皮,虽然面目仍然那么污秽,左登峰却能肯定她的真面目不会难看。   巫心语闻言连连摇头,急切的在地下写道“吓坏人。”   “我以后就住在这里,我来保护你。”左登峰出言笑道。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的话顿时流露出了jǐng惕的神情,不过这次她没有跑回屋子。   “我要是坏人早就欺负你了,还会等到现在?”左登峰见状微有不快,转身从院子里四处寻找可以挖土的工具。   道观并不大,左右环绕一圈儿,左登峰也没有寻找到任何的工具,就在他想去西厢与院墙之间的地方寻找的时候巫心语跑过来挡住了他,左登峰微微一愣就明白了原因,那处砖墙后面应该是茅房。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别乱动我的东西,咱俩说好了,我不去你的房间,你也别去我的屋子。”左登峰冲巫心语说道。修葺院墙需要工具,这里没有。   巫心语闻言连连点头答应,她的注意力现在全在手里的那口馍馍上,左登峰很怀疑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左登峰看了一眼巫心语手中的馍馍,转身走出了道观,这座道观还没有锅灶,回头儿还得砌个灶台。   走出道观,左登峰发现在道观的东南方向百步之外有一处挺大的水潭,水潭里泛起的涟漪说明那里有鱼。   饿着肚子走山路感觉并不好,但是左登峰仍然走的飞快,他很担心巫心语会动他的东西,好不容易背来的那十斤玉米面和五斤大米可是他一个月的口粮。   来到保长家的时候保长一家人正在吃午饭,桌上放着的玉米饼子令左登峰更感饥饿,但保长却并没有招呼他一起吃饭。对此左登峰并没有生气,现在粮食金贵,乡下人三尺肠子空着两尺半,谁也不舍得让别人打秋风。   借到了工具左登峰便离开了,临走时保长问他道观里的情况,左登峰并未如实相告,相反的还大肆夸大了闹鬼的恐怖气氛,吓的保长脸都绿了,结结巴巴的夸左登峰有胆子。   离开保长家,左登峰并没有立刻回道观,保长虽然没留他吃饭,却告诉他东面庄子今天是个集市,左登峰想赶在散集之前去采购些咸盐和rì用杂物。   赶到集市的时候很多摊子都开始收摊了,左登峰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开始回返,这时候大洋已经破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兜叮当作响的铜子,虽然此时纸币已然流通,但左登峰不信任纸币,在他看来那东西随时可能变的一文不值。   左登峰此时有点像乌龟,因为他背后背着一口铁锅,上一顿饭还是昨天中午吃的,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临走的时候左登峰从集头儿买了几根油条,自己吃了一半,留下两根连带纸包塞进兜里留给巫心语。   回程的路上,左登峰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rì后如何跟巫心语相处,巫心语一直住在道观里,严格的说她才是道观的主人,左登峰肯定不能把她撵走,退一步说即便她不是道观的主人,左登峰也不忍心把她撵出道观,那样的话她肯定无处可去。可是如果让她住在道观里,自己吃饭的时候肯定不忍心自己吃,必然得分她一些,这十五斤粮食自己吃都不够,怎么还能分给她?   想来想去,左登峰最终决定以后做饭多做点儿,毕竟自己每个月四块大洋的工资除去给母亲和姐姐的自己还能剩下一块,买粮食应该够了。   想起母亲,左登峰不由得感觉到焦虑,清水观位于县城的西面,距离县城将近百里,而自己的家在县城东面六十里,这一百六十里的路程自己要想回去得走上一天一夜,再者孙爱国和胡茜他们肯定在盯着自己,如果派人来检查,发现自己不在道观,必然会借机找茬儿,看来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家了,也不知道母亲的咳嗽好点没有,好在自己的两个姐姐都嫁到了本村,有她们在,母亲想必不会无人照顾。   就在左登峰胡思乱想之际,一只野兔再次从他身旁蹿过,这次左登峰没有被它吓到,相反的还很是高兴,有了肩上的这捆铁丝,这些野兔早晚得跑进自己的锅里。   下午三点,左登峰终于回到了清水观所在的山峰,看到了清水观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巫心语,巫心语此时正在道观西侧的草丛中捕捉着蚂蚱,此时虽然已是深秋,但山中仍然可见一种名为“蹬倒山”的大蚂蚱,这种大蚂蚱个头很大,也很耐寒。   左登峰感觉有趣,便快步向她走去,到了近前,发现巫心语左手捏着一根狗尾巴草,上面穿了一串的“蹬倒山”。   就在左登峰想要开口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巫心语捉到了一只肥硕的蚂蚱,欢喜之下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这一幕令左登峰心中疑云大起,他是个知识分子,知道哑巴大部分是因为无法听到声音而无法说话的,巫心语的听力没有问题,在与他接触的过程中也从来没有发出哑巴特有‘啊’‘哈’之声,所以左登峰一直认为她的声带有问题。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儿,她先前的笑声非常清脆,与常人无异,这就表明她的声带是正常的,声带正常,听觉正常,巫心语为什么不说话。   她到底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想说话……   第五章离奇道术   “嘿,过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左登峰收回思绪冲不远处的巫心语招了招手。二人接触的时间很短,巫心语在左登峰的眼里就是一个谜,解开谜底的唯一办法就是等二人熟络了之后巫心语主动“说”出来。   巫心语闻声转头看向左登峰,转而抬头看向山下以及远处,她对左登峰的戒心已经很小了,但是还是有戒心,她怕左登峰带人回来。   “你看这是什么?”左登峰放下扛着的䦆头和铁锹腾出手来掏出了兜里的纸包,打开之后露出了那两根油条。   巫心语闻言提着那串蚂蚱走了过来,盯着左登峰手中的油条却并未伸手来接,她在犹豫该不该要左登峰的东西。   “蚂蚱给我,咱俩换。”左登峰无奈的笑道。他知道巫心语不随便拿人东西,只能佯装交换。   巫心语一听,立刻将那根串着蚂蚱的狗尾巴草递了过来,伸手捏起一根油条转身跑向了道观。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再度无奈摇头,巫心语并不是傻子,她知道油条比蚂蚱稀罕,所以只拿走了一根。   摇头过后,左登峰将剩下的那根油条包好放进了衣兜,重新扛起了铁锹和䦆头回到了道观。   回到清水观,左登峰立刻从东厢正屋开始盘砌锅灶,将墙壁打通之后将锅灶连上了火炕,砌好之后又将南屋的火口堵上了,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黑了,巫心语又在院子zhōngyāng生火烘烤红薯,左登峰上前拿过红薯洗净之后放进锅里与大米同煮。   被抢走了红薯的巫心语一直安静的站在东厢门口看着左登峰生火做饭,神情平静,若有所思。   “你和你师傅平时不做饭吗?”左登峰蹲在灶下给锅灶添着火。整个清水观只有东厢是一铺土炕,这里虽然可以烧炕却没办法做饭,所以左登峰很奇怪她们师徒二人之前都吃什么。   巫心语闻言缓缓摇头,示意她和她的师傅平时并不做饭。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巫心语仍然摇头,此时天已经黑了,她没有再用石子儿写字。   左登峰见状便不再多问,添柴将米饭煮熟,盛出一碗递给了巫心语,巫心语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没有接那碗米饭,伸手示意左登峰将那两个红薯给她。   左登峰几番递送,巫心语始终固执的要那两个红薯,到最后甚至扭头就走连红薯也不要了,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追了上去将那两个红薯递给了她。   巫心语拿过红薯回到西厢,没有再出来。   这一夜左登峰睡的很好,次rì清晨,左登峰推门而出,一出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清水观的院子里全是干枯的松树,细的有手腕粗细,最粗的那棵粗若水桶,连枝带杈的全是整棵。   “巫心语,这是你干的吗?”惊愕的站立了许久,左登峰终于反应过来,冲西厢喊道。喊过之后巫心语并没有推门出来,可能不在屋里。   没有得到巫心语的回应,左登峰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松树上面,这些松树最轻的也有几十斤,最粗的那颗至少也在两百斤以上,这么重的重量巫心语一个女人是绝对拖不动的,不过倒塌的院墙处有着明显的拖拉痕迹,这就说明这些树都是从外面拖进来的,这里除了他就只有巫心语,不是巫心语又能是谁?   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走出东厢来到了道观之外,一出门又被吓了一跳,他看到了巫心语正扛着一口水缸从道观东面的水塘向上走来,那口水缸昨天左登峰在正殿见过,足有一抱粗细,高能到腰,倘若装满水至少也能有三百多斤,此时左登峰身在高处,可以清楚的看到巫心语扛着的水缸是盛有清水的。巫心语的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也就七八十斤,她怎么能扛起超过自己体重三倍的东西,而且看她扛着水缸从坡下向上走也丝毫没有费力的迹象,怎么会这样?   幸亏此时是白天,倘若换成晚上,左登峰早就吓的抱头鼠窜了。此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幸亏前天晚上没冲进去揍巫心语。   左登峰呆呆的站在道观门口看着巫心语一点点的走近,巫心语经过左登峰身旁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左登峰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巫心语见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转身从塌陷的缺口处走进了道观,左登峰愕然的跟了进去。   巫心语走到东厢门口放下水缸,转身回到了西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左登峰走到巫心语旁边出言问道。   巫心语闻言缓缓摇头,并没有通过任何方式来回答左登峰的问题。   “天生的?”左登峰急切的追问。巫心语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左登峰心中的恐惧多过好奇。   巫心语还是摇头。   “你师傅教你的?”左登峰再度发问。有些道士是习练武术的,所以左登峰才有此一问。不过寻常的武术也只能强身健体,不可能做出这种超出人体极限的事情。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巫心语这次竟然点头默认。   “这是武术吗?”一见她默认,左登峰立刻趁热打铁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巫心语闻言再度摇头,她今天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是不舒服,眉头一直微皱。   “那是什么?”左登峰再问。   “道术。”巫心语拿起昨rì用过的石子儿从灰砖上写道。   左登峰看到这两个字立时大感惊愕,他当年跟王老爷子学了十几年文化,四书五经,天文地理,诗词历史,数学商贾全有涉猎,闲暇之余王老爷子甚至将他当年留洋的时候学到的rì本话也教授了一些给他,但是所有的这些全是正统的文化知识,因此左登峰并不相信什么道术和法术,在他看来所谓的道术就是跳大神的巫婆和算命的神棍骗钱的伎俩,可是眼前活生生的事实又由不得他不信。   “你力气这么大,为什么还弄那些死人过来吓唬人?”左登峰终于明白巫心语当年是如何搬动那些死尸的了。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的话后直盯着左登峰,直到盯的左登峰发了毛才用石子儿写下了一行字,“师傅突然离去,道术没有学全,每月只有三天。”   “哦!”左登峰恍然大悟,巫心语刚才一直盯着他看,就是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巫心语敢跟他说实话表示已然相信他了。   “我不舒服。”巫心语再度写下几个字,放下石子儿走进了西厢。   左登峰疑惑的目送巫心语进屋,在巫心语起身的瞬间,有两个姐姐的左登峰就已经知道巫心语所谓的不舒服是指什么了。   巫心语进屋之后左登峰并没有立时离去,而是站在原地整理思绪,一院子的松树和那口盛满清水的水缸说明巫心语说的都是真的,她的确会道术。但是由于十年前她师傅离开的太过匆忙令她只学了很少的一点皮毛,只有在她来月假的时候才能施展。此外东西两间厢房以及正殿内的两个蒲团说明当年这座道观里只有她和她师傅两个人,她的师傅到底去了哪里,当年为什么走的那么匆忙,还有就是为什么道观里没有厨房,这些问题都令左登峰感觉疑惑却又无从猜测。   站立了许久,左登峰方才回过神来,他需要干的工作很多,当务之急是将正殿里的那些尸骨掩埋掉,想及此处,左登峰扛着䦆头和铁锹离开了道观,来到东侧的丛林里刨挖了一个偌大的土坑,随后回到道观将那些尸骨逐一的搬了出来。   “左登峰,我的菜刀是不是你拿走了。”就在左登峰用大殿里的垂旌黄布包着一包骨头走出道观的时候,山下传来了喊叫声,左登峰抬头西望,发现文化所做饭的胖大海正从山下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左登峰驻足问道。胖大海真名叫庞大海,比左登峰大几岁,由于很是肥胖,大家都管他叫胖大海,他是左登峰介绍进文化所做饭的,所以平rì里跟左登峰关系很是不错。   “胡茜让我来看看你。”胖大海快步走了上来。   “cāo,让你来看看我死没死吧?”左登峰忍不住发出了冷哼,清水观闹鬼的事情连外面的保长都知道了,孙爱国和胡茜不可能不知道,这对狗男女把自己弄这儿来压根儿就没安什么好心。   “哎呀,累死我了。”胖大海走到左登峰跟前一屁股坐到了道观外的台阶上。   “你怎么过来的?”左登峰出言问道。正常人的步行速度是每小时五公里到七公里,胖大海的步行速度没那个公字。   “骑所长自行车来的,这些馒头给你。”胖大海将手里的小包袱递了过来。   “谢了胖子,你赶快走吧,这地方闹鬼。”左登峰接过包袱出言说道。他并不想跟胖大海说实话,因为他嘴上没把门的,回去说漏了嘴,胡茜和孙爱国备不住又会想招儿折腾自己。   “哎呀,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儿呢,听所里人说这里不干净啊。”胖大海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残破的道观面露恐惧。   “一到晚上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的,满地的死人骨头,你看。”左登峰说着将那包着尸骨的黄布递给了胖大海。   胖大海顺手接过,一把抓出个骷髅头,哇的一声将那包骨头给扔了。   “老左,实在不行咱别干了,别为了几块钱把命搭上了。”胖大海盯着那包散落的尸骨面无人色。   “没钱我妈吃什么,还有我那俩姐,一人生了三四个,喝西北风啊。”左登峰摇头叹气。这里闹鬼是假,但是他需要钱是真。   “这也不是个事儿啊,这破地方我看着头皮都发麻,到了晚上你还不得吓死啊。”胖大海一脸的关切。   “你回去跟胡茜和所长说说吧,尽快把我弄回去,再从这儿呆下去我得疯掉。”左登峰以退为进,事实上他非常清楚胡茜巴不得他疯掉。   “行,我先走了。”胖大海转身就走,他虽然人高马大,胆子却小。   “你菜刀还在我这儿。”左登峰高声说道。   “你留着防身吧,下次我给你带支土枪来。”胖大海头也不回。   “太好了,千万别忘了。”山里兔子多,左登峰立刻想到了用土枪打兔子。   “不行,土枪打鬼不好使,我还是想法子给你弄把桃木剑吧……”   第六章渐露端倪   “还是带土枪吧。”左登峰闻言急忙出言高喊。   也不知道胖大海是听到了没回答还是压根儿没听到,总之是没回头也没吭声。看着一溜小跑儿下山的胖大海,左登峰哭笑不得,这家伙很迷信,备不住真能给自己弄把桃木剑过来。   一直看着胖大海跑到山脚下蹂躏着自行车逃走,左登峰才收回了视线,扭头回望,发现巫心语正站在西厢门口看着他。   “你都听到了,我以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左登峰走到巫心语面前将那包白馍塞给了她。先前他与胖大海谈话的声音很大,巫心语从屋里肯定可以听到,二人的谈话间接的证明了左登峰到道观的原因以及不能离开的理由。   巫心语通过包袱缝隙看到了这是一包白馍,急忙又递给了左登峰。   “你不舒服,给你吃吧。”左登峰没接那包馍馍,转身走出了道观。事实上左登峰虽然在文化所工作,馍馍也不是管吃的,平时还是以玉米窝头为主,不然胖大海也不会特意给他带包馍馍来。但是左登峰却将它全部给了巫心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掩埋尸骨的时候左登峰也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而他想出的理由很简单,巫心语是女人,这几天还不舒服。   掩埋掉正殿的尸骨,左登峰开始整理院子里的那些松树,冬天快来了,得准备过冬的柴草。   在左登峰砍剁柴火的时候,巫心语一直坐在西厢门口看着他,由于松树很多,左登峰一直忙了一整天才码垛整齐,傍晚时分,左登峰生火做饭,巫心语走到门口将馍馍还回来一半,左登峰接了。   往后几天更加忙碌,修补塌陷的院墙和摇摇欲坠的门楼,左登峰是农村孩子,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所以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在修补院墙的时候,巫心语出来帮忙了,左登峰没有拒绝,因为他需要有人帮他从下面递送砖头。   “你父母呢?”左登峰骑在墙头冲下方的巫心语问道。   “我是师傅捡回来的。”巫心语从扔上的砖头上写道。   “你师傅去了哪里?”左登峰看完砖头上的字迹,转而将其砌到了墙头。直到现在左登峰才知道巫心语是个孤儿。   “不知道,一觉醒来,师傅便不在了。”巫心语又从下方扔来了砖头。   “你师傅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书信?”左登峰出言问道。   “没有。”巫心语再度扔上一块砖头,虽然脸上的污垢遮掩了大部分的表情,但左登峰还是能看出她脸上的疑惑和失落。   “你师傅是男的还是女的?”左登峰再问。道士道姑跟和尚尼姑不一样,他们可以传授异性弟子。   “女人。”巫心语现在对左登峰已然毫无戒心,左登峰问什么她就会回答什么。   “你师傅叫什么?”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这次巫心语没有从灰砖上写字,扔上来的是无字砖头,左登峰这才想起自己的问题有点失礼。   就在左登峰微感尴尬之际,巫心语又扔上了一块砖头,砖头上写的是“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不知道,可能得住很长一段时间。”左登峰如实回答。只要孙爱国和胡茜不倒霉垮台,他很难再回县城。   巫心语闻言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左登峰见状也冲其微笑点头,独居深山有个伴儿总是个好事儿,不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有着巫心语的帮忙,左登峰很快就将倒塌的院墙以及门楼修好,关上道观的大门,左登峰再也不用为夜半时分野狼的嚎叫提心吊胆了。   随后左登峰又在东厢外为自己挖了个厕所,厢房的门窗也糊上了窗纸,不再透风,晚上还有热炕可睡,左登峰的rì子好过了许多。巫心语仍然住在西厢,左登峰几次想要过去帮忙黏糊窗纸都被巫心语拒绝了,事实上西厢的窗户已经被巫心语用茅草堵住了,糊不糊窗纸也无所谓,左登峰之所以想进去是因为好奇心作祟,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在巫心语不在的时候左登峰也想过偷偷进去一看究竟,不过想起当时跟巫心语‘你别去我屋子,我也不进房间’的约定,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左登峰与巫心语越发熟络,巫心语从西厢搬出了大量的粮食请左登峰帮忙蒸煮,红薯,山芋,豆子,花生应有尽有。   在左登峰的追问之下,巫心语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红薯和山芋的确是从村民地里偷来的,但花生和豆子却是她从田鼠洞里掏出来的。左登峰不信,巫心语便带着他从已经收获的田间寻找田鼠洞,果然,一个田鼠洞里能掏出十几斤的花生和豆子。   随后的一段时间,二人一直忙着准备过冬的口粮,主食差不多够了,左登峰从集市背回了一些蔬菜,道观东面的水塘里有鱼,由于道观一直“闹鬼”,无人敢到那处水塘捕鱼,多年下来水塘里的鱼很多,左登峰从渔村长大,自然不会浪费资源,每rì上午垂钓,下午腌制晾晒,闲暇之余也会用铁丝编制套索试图捕捉野兔,可惜收获甚少,因此左登峰一直惦记着胖大海下次来的时候能给他带杆土枪。   在此期间,左登峰也与巫心语进行了多次的交谈,巫心语告诉他有炕的东厢先前是她住的房间,师傅失踪之后她才搬到了西厢,东厢北屋里的那口棺材下面的确有地道可以通到西厢,但是地道是怎么来的她并不清楚。此外道观里先前就没有厨房,她在十三岁之前吃的东西都是没经烟火的。左登峰是个细心的人,由此判断出了她的年纪,巫心语比他小一岁,今年二十三。   二十几天之后,左登峰再次发现巫心语开始皱眉,通过细心的观察,左登峰发现她在这几天不止是力气特别大,行动的速度也很快,偶尔的跳跃也远远高出常人。左登峰虽然对此很是好奇,却也没有问她学的是什么道术,更没有让她教给自己,这种女人来月假才能使用的道术他可不想学。确切的说,他不是不想学而是不敢学,因为他搞不懂月假和道术之间到底有没有必然联系,如果来月假才能使用道术大不了学不成,万一是一用道术就来月假,那就悲哀了。   一个月过去了,胖大海终于来了,这次是在山脚下喊左登峰的,连山都不敢上了。   “谢谢你哈。”左登峰摆弄着胖大海带来的土枪,有了土枪,别说兔子了,野鸡都跑不了。   “别说那没用的,这地方还闹鬼不?”胖大海将铁沙袋,火药壶,底火硝子逐一递给了左登峰。   “以前是天天闹,现在隔一天一闹。”左登峰并没有说实话。   “我估计你也被吓习惯了。喏,你的工资。”胖大海从怀里摸出四块大洋递给了左登峰。   “你去我家一趟,把这三块大洋给我妈,我妈要问我为什么不回去,你就说我工作忙,千万别说我被弄这儿来了。”左登峰留下一块大洋,将另外三块递给了胖大海。换作以往,左登峰回村都是一家送一块的,这次只能全给自己的母亲,母亲肯定会分给自己的两个姐姐。   “行,我正好回去看看我爹。”胖大海接过大洋揣进了怀里,俩人的村子都在县东边,离的不到十里地。   “给老头儿买两瓶酒带回去。”左登峰从兜里抓出一把铜子递给了胖大海。胖大海就是个厨子,他工资很少,每个月工资只有一块钱,跟左登峰不在一个档次。   “那我就不客气了。”胖大海欢喜的接过那把铜子装进了口袋。   “路上慢点儿。”左登峰摩挲着土枪跃跃欲试。   “对了,跟你说个事儿,我听说rì本人快打来了。”胖大海转过了自行车。   “意料之中的事儿。”左登峰不以为然,此时的中国各大军阀割据,国民zhèngfǔ无能,净出些孙爱国那样好色贪财的官儿,正经抗rì的没几个,rì本人打过来也不奇怪。   “我听说rì本人挺坏的。”胖大海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   “我也没感觉现在这些当官儿的有多好。快走吧,这些事情跟咱没关系。”左登峰催促胖大海上路。   胖大海闻言跨上自行车颠簸着去了。左登峰扛起土枪顺着山路回道观,胖子的那几句话并没有令他多想,对于rì本人也没什么恐惧心理,在左登峰眼里rì本人跟其他侵略者是一样的,到中国都是来抢东西的,害怕的应该是有钱人,跟他没什么关系。   左登峰不但不紧张不害怕还有点幸灾乐祸,即便rì本人打过来,遭殃的也是那些县城当官儿的,他躲在这山沟里安全着呢。   回到清水观,巫心语迎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左登峰手中的土枪。   “认识这是什么吗?”左登峰不无炫耀的扬了扬手中的土枪。   “鸟铳。”巫心语现在时刻装着那颗小石子儿,以方便跟左登峰交流。   “呀,有点见识,想不想吃野鸡白米饭?”左登峰先前用过这种土枪,打野鸡最好用。   巫心语一听立刻欢喜雀跃,连连拍手,她现在和左登峰越来越亲近,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   “想吃野鸡没问题,想吃白米饭也没问题,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左登峰微笑的盯着巫心语。   巫心语闻言面露疑惑,转而用石子儿写道“什么事情?”   “很简单,你去洗洗脸……”   第七章芙蓉出水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的话,表情立刻变的很严肃,抬头冷冷的看着他。   “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样子?”左登峰嘿嘿笑道。   左登峰说完,巫心语仍然直视着他,眼睛圆睁,神情凝重。   “不洗就不洗吧,走,我带你打猎去。”左登峰被她盯的有些发毛,扭头移开了视线,避免与她对视。   “看了我的样子,你就得娶我。”巫心语说完,转身冲道观走去。   左登峰闻言立刻愣住了,虽然他事先已经猜到巫心语并不是哑巴,但是却没想到她会毫无征兆的突然开口,巫心语说的这句话并不是本地腔调,而是略带后婉音,虽不清脆却极为悦耳。此时左登峰率先想到的是她十年未曾开口,为何一开口便能说的这么流利,还有就是他感觉巫心语的声音很好听,不高不低不轻不重,看似毫无特点却挑不出任何缺点。   想完这些,左登峰才想起了巫心语说话的内容,这时候他才从愕然之中醒悟了过来,根据巫心语先前凝重的神情和严肃的语气来看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她如果是生气离开倒还好说,如果是进去洗脸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完了,完了,她都开口说话了,很可能是洗脸去了。”左登峰醒悟过来之后急忙扭头北望,这时候巫心语已经走进了道观。   “喂,喂,巫心语,别着急洗脸,打到野鸡再洗也不晚。”左登峰急忙抓着土枪跑进了道观。进入道观之后发现巫心语已经走进了西厢。   “我去打猎了,打到野鸡你再洗。”左登峰一见苗头不对,抓着土枪就往外跑。此时左登峰已然打定了主意,就算野鸡飞到他枪口上他也不开枪。   “等我一会儿。”西厢传来了巫心语的声音。   “完了,完了,真在洗脸。”左登峰抓着土枪在院子里手足无措的转着圈子。这一个月里他虽然一直照顾巫心语,却也只是出于对她的同情。他非常清楚巫心语虽然表面上看只比他小一岁,但是由于长期独居深山,思维并不成熟,心理年龄也就十六七岁,这个年纪考虑问题是不全面的,但是左登峰也知道巫心语非常的倔强而认真,她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的,这可怎么收场。   “巫心语,你别着急洗脸,以后我可能得离开这里,你要洗了脸,别人就可能来欺负你。”左登峰冲西厢喊道。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巫心语的声音伴随着洗脸的水声从西厢传来。   “我在的时候可以啊,我如果走了呢?”左登峰哭笑不得。   “我为你开口说话了,你也看到了我的样子,我以后就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巫心语郑重回应。   “你这是什么理论哪?再说我还没看你的样子呢。”巫心语的话令左登峰寒毛直竖,看来这家伙是真想赖上自己。   “你现在看到了。”左登峰话音刚落,西厢的房门就被拉开了,巫心语的脑袋探了出来,一闪而回,随之关门。   “我什么也没看见啊。”左登峰哭的心都有了,刚才巫心语探出了脑袋,左登峰只看到了一个大花脸,十年的污垢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洗干净的。   “再等一会儿。”西厢传来了倒水的声音,不问可知是巫心语在换水。   “我家里很穷的,以后不可能一直吃的这么好。”左登峰极力的想要令巫心语改变主意。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你!”巫心语的语气很是坚定。   “啊?我要是不喜欢你呢?”左登峰连连苦笑。   “你会喜欢我的。”巫心语说着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此时临近中午,光线充足,巫心语一出来,左登峰便感觉眼前陡然一亮,瞬时之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巫心语会说出那么自信的话,她很漂亮,非常漂亮。   巫心语是双眼皮,眼睛很大,清瘦脸盘,鼻子微挺,口形适中,她的五官倘若分开来看并没有特别漂亮的地方,但是组合到了一起就显得大气自然而无可挑剔了。左登峰先前所在的文化所不乏达官贵人家的小老婆大小姐,也有在左登峰看来很漂亮的女孩,但是那些女人与巫心语相比就显得很俗气了,她们的漂亮是胭脂,水粉,眉毛剪,鼻毛夹修出来的,巫心语的漂亮是自然成就的,未经任何的修饰。   “这个,走,上山找,咱打猎去。”左登峰语无伦次的冲巫心语开了口,转而扛着土枪冲外面走去。事实上左登峰在见到巫心语的真面目之后是异常震惊的,但是他竭尽全力没有令自己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他不想让巫心语认为他是以貌取人的男人。   在见到巫心语真面目之前,左登峰一直不相信一见钟情,现在他相信了,刚才的那一瞬间巫心语令他心动了。这种心动的感觉令左登峰很高兴也很惭愧,他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巫心语很漂亮,他愿意娶她做妻子。之所以惭愧是因为他是在见到巫心语的真面目之后才喜欢上她的,这是标准的以貌取人,这让左登峰感觉自己很肤浅。   “你喜欢我吗?”巫心语随后跟了上来。   “还行吧。”左登峰并未回头,他不是不想回头,而是不敢回头,因为一回头巫心语就会发现他脸上不由自主的笑容和难以掩盖的震惊。   “我以后就跟着你。”巫心语虽然较同龄人心理年龄要小,但是她并不傻,相反的她很敏感,她立时通过左登峰的话猜到了左登峰喜欢她。   “好。”左登峰下意识的说出了心里话,此时巫心语想不跟着他他都不允许了,因为巫心语太漂亮了,这幅面孔绝对能让单独遇到她的好人变成坏人。   “我知道哪里有野鸡,我带你去。”巫心语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显得很是欢喜,蹦跳着向前跑去,左登峰茫然的跟在后面,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天上掉下个漂亮媳妇,忧的是这个媳妇没有接触外界社会,rì后的生活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   不过很快左登峰心中的担忧就被喜悦冲淡了,二十四岁的青年早就该结婚了,左登峰一直在城里工作,搞的高不成低不就,眼前这天仙一般的媳妇儿那可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自己还有啥不知足的。   虽然内心极为欢喜,左登峰仍然竭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令自己不至于表现的过分高兴,他怕巫心语看轻了他。   巫心语在山里住了很久,对于山中的情况很了解,哪里有野鸡群,哪里有兔子窝她全知道,巫心语并不是那种慈悲之心泛滥的老好人,山中的禽兽在她看来就是食物,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是没心思发慈悲的,只有那些衣食无忧的人才有心情去搞慈善。   土枪的底部有装填火硝的地方,火药和铁砂则是从枪管灌入,野鸡体型笨重,飞起之后速度缓慢,土枪打的是铁砂,攻击面儿广,一枪过后,一只肥大的公野鸡掉进了草丛中,巫心语率先冲进了草丛,片刻过后倒提着野鸡欢喜的跑了出来。   左登峰顺手接过掂量了一下,足有三斤多。   有了收获,左登峰并没有贪多,而是立刻回返道观,回程的路上巫心语拿着两根长长的野鸡翎跑在前面,左登峰扛着猎枪提着野鸡跟在后面,此时左登峰想到的是有机会得回去感谢感谢胡茜和孙爱国,幸亏当初踹了他们那一脚,不然上哪儿找这么漂亮的老婆!   回返清水观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左登峰开始收拾野鸡,巫心语终于进屋了,坐在灶下帮他烧火。   “正好有热水,你洗洗澡吧。”左登峰拔着野鸡毛冲巫心语开了口,巫心语虽然洗了脸,但头发还是那么脏,身上也有异味。   巫心语闻言点头同意,舀走锅里的热水前往西厢关上了房门。她之所以以蓬头垢面见人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实际上巫心语很爱干净,一天之内洗手的次数比左登峰都多。   拔掉鸡毛,剔除枪沙,很快野鸡便下了锅,此时肉食得来不易,肠肚下水但凡能够食用,也一律洗净下锅,下炖野鸡,上蒸米饭。   填上柴火,左登峰走出道观来到先前掩埋尸骨的地方,掘出了大量的尸骨扔撒到了上山的路上,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增加道观周边的恐怖气氛,他怕万一自己有事外出,会有人到这里来欺负巫心语。   当左登峰做完这一切回返道观的时候,恰巧遇到巫心语端着盛有脏衣服的盆子走出道观,巫心语此时穿的是一件略显宽松的道袍,里面是洁白的对襟小衣,淡雅整洁。先前打绺的头发也已然洗净,披肩滴水。   “这是我师傅的衣服,她比我高,我穿着有些大。”巫心语冲左登峰微微一笑,神情腼腆。   “等等,我给你拿胰子。”左登峰闻言转身走进了道观,梳洗过后的巫心语更加光彩照人,令左登峰几乎不敢直视。   “快点洗完,回来吃饭。”片刻之后左登峰拿着肥皂走了出来,递给了巫心语。   巫心语探手接过,抬头冲左登峰一笑,转身冲水塘去了。   左登峰一直站在门口盯着巫心语走远,一开始左登峰看的是巫心语的背影,但是不知不觉视线就向下转移了,虽然巫心语穿着的道袍很是宽松,但行走之间还是隐约可见弧形臀风。   “左登峰,你还是不是人!”左登峰猛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脑子里旖旎的想法令他感觉到羞愧,换上单衣的巫心语更显瘦弱,在左登峰看来自己应该去保护她而不是去欺负她。   “发乎情,止乎礼。”左登峰嘀咕着论语里的两句话转身回到了东厢,虽然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是可以控制自己不去做。   只要是人,都会有阴暗的心理,好人并不是没有阴暗心理的人,而是有了阴暗心理可以加以约束和克制的人。   第八章同床共枕   左登峰做好晚饭,巫心语也洗完了衣服,二人在东厢一起吃饭,米饭和野鸡汤在此时是极为奢侈的饭菜。   “巫心语,你真要嫁给我吗?”左登峰将一条鸡腿夹给了巫心语。   “你是男人,你吃。”巫心语将鸡腿夹还给了左登峰,自己仍然吃那些下水。她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左登峰的问题。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咱们才认识一个月,你不了解我。”左登峰再次将那条鸡腿夹给了巫心语。   “我了解你,你是正人君子。”巫心语感激的看了一眼左登峰,没有再坚持退还鸡腿。   “我是君子?你怎么看出来的?”左登峰闻言大是汗颜,巫心语如果知道自己两个小时之前还从后面偷瞄她的屁股,她会作何感想。   “你来的那天晚上我吓唬你,你发现了却没有打我,说明你大度。你粮食不多还一直给我吃的,说明你善良。我不舒服的时候你给我送过热水,说明你细心。我不在的时候你从不去我的屋子,说明你守诺。你现在还认为我不了解你吗?”巫心语微笑着逐一列举。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你的屋子?”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每次离开都会在门上夹一根头发。”巫心语露出了狡黠的眼神。   “如果头发被大风刮走了怎么办?”左登峰没想到巫心语还有这个心眼儿。时至此刻左登峰不敢再小看巫心语的智商了。   “那你只好背黑锅了。”巫心语出言笑道。   二人说笑着吃完了晚饭,此时天还没有黑,左登峰便提出去西厢看一看。   “走吧,我知道你早就想进去了。”巫心语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左登峰随后跟上。   到了西厢门口,巫心语推开了房门,一股刺鼻的霉味儿迎面扑来,这是一种由尚未全干的植物发出的气息,正屋堆积着大量的柴草,这是巫心语为了预防阴雨天而储存的。南屋放着水缸水盆等杂物,也很是杂乱。进入北屋,仍然是一堆茅草,茅草中间被扒出了一个可容人躺卧的草窠,不问可知巫心语晚上就睡在这里。   在进入房间之前,左登峰也猜测了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眼前的这种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只有这间房间很脏乱,贸然闯入的人才会选择东厢休息,由此巫心语才可以通过地道进入东厢北屋吓唬他们。   “地道在哪里?”左登峰转头看着巫心语。巫心语身上的衣物并无发霉的草味,这就表明这些衣服先前并不是存放在这里的。   “在草堆的下面。”巫心语伸手指着自己栖身的草窠。   “我回去拿蜡烛。”左登峰转身就想离开。   “下面有。”巫心语率先爬进草窠掀开了一处木板进入了地道,左登峰随后跟进。   地道没有台阶,是斜着进入地下的,宽度也不宽,不会超过一米半,深度大约在两米左右,来到地下之后巫心语用火石引着绒草点燃了半截蜡烛,带着左登峰望东行进。地道很狭窄,开凿的也很粗糙,不过地道内很是干燥。   “这处地道是你师傅挖出来的吗?”左登峰出言问道。地道内的空气不流通,左登峰感觉有些憋闷。   “不是的,我师傅很爱干净,不会做这种事情,这个地道可能是以前的人留下的。”巫心语开口回应。   左登峰闻言微微点头,清末民初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挖掘地窖躲避强盗和土匪,道观位于深山之中,没地道反而不正常了。   地道之中并无杂物,只在东厢地下有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可供人休息,角落里是一个针线笸箩,旁边是一个小包袱,包袱已然被打开了,里面只有一双鞋子,不问可知巫心语身上所穿的衣服就是从这里取走的,地道上面便是那口黑色的棺材,棺材底部是翻板,里面空无一物,棺盖与棺身之间是环扣结构,一人可以轻松开合。   钻出地道夜幕已经降临,左登峰始终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可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哪里有问题,沉吟良久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你师傅走后,这里被人打劫过吗?”左登峰冲正在遮掩洞口的巫心语开了口。   “没有,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村民前来搬东西,不过都被我吓走了。”巫心语直腰站起摇头说道。   “你们道观里的东西怎么这么少?”左登峰出言问道。这是他感觉最不正常的地方,这座道观没有厨房,生活器皿也很少,怎么看都感觉少了点活气儿。   “不知道。”巫心语摇头回答。   “你师傅的这个房间怎么空荡荡的,里面的东西呢?”左登峰追问。   “这里面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巫心语再度摇头。   “连床都没有?”左登峰环视左右,开始紧张了。   “没有。”巫心语的回答令他更加紧张,巫心语先前曾经说过她的师傅不需要吃东西,不吃饭,不睡觉的人还是活人吗?   “你师傅要不要去厕所?”左登峰缓步走出了西厢。   “没见过。”巫心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回答了左登峰这个有些无礼的问题。   “咕咕,欧!咕咕,欧!”就在此时,道观外的大树上传来了猫头鹰的叫声,猫头鹰的声音令左登峰瞬时感觉头皮发麻。   “你想哪儿去了,我师傅可不是鬼,她在太阳下面是有影子的。”巫心语终于猜出了左登峰在担心什么。   “这个房间太冷了,你到我屋睡吧。”左登峰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巫心语的棉衣下午洗了,没了棉衣御寒,到了晚上她会很冷。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的话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直的盯着左登峰,片刻过后竟然开始瑟瑟发抖。   “我不会欺负……”左登峰见状急忙想要出言解释。   他的话还没说完,巫心语就冲他伸出了手,左登峰见状缓缓的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进了东厢。东厢是温暖的,左登峰将炕头和铺盖给了巫心语,自己和衣躺在了南侧。   躺下之后二人都没有说话,之前二人是朋友关系,但是从今天起二人的关系发生了本质的变化,这种变化令二人都有些紧张。   临近冬天,天黑的早,不到八点上炕,一直到十二点左登峰才昏昏睡去,这之间的四个小时左登峰和巫心语并无交谈。   四更时分,左登峰感觉到有人在给他盖被子,这间屋子只有他和巫心语两个人,左登峰自然知道是巫心语在为他盖被。   “我不冷,你盖着吧。”左登峰轻轻起身将被子盖到了巫心语的身上,他的铺盖是单人的,比较狭窄。   “你在发抖。”巫心语轻声开口。   “没事儿,躺下别动。”左登峰想不出任何理由来掩盖自己发抖的原因,但是他却知道不能让巫心语冷到。   巫心语见左登峰坚持,便不再试图将被子让给他,短暂的沉默之后巫心语再度开了口,虽然声音很小,但左登峰仍然清楚的听到她说的是‘你过来睡吧。’   左登峰闻言犹豫了片刻,最终挪了过去,窗纸毕竟不能像县城的玻璃一样保温,到了下半夜房间里的温度很低了,他实在是冷。   挪进被窝之后,左登峰侧身抱住了巫心语,他这么做并没有别的想法,而是被子太窄,并排躺卧边角透风。   左登峰抱住巫心语之后,巫心语也开始发抖了,她的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紧张。   巫心语虽然紧张,却没有拒绝。左登峰也没有趁机轻薄,手臂避开了巫心语的胸rǔ部位放在了她的肋部。   巫心语很瘦,左登峰的手臂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肋骨,这种感觉令左登峰心里很是酸楚,巫心语从十三岁开始就独自生活,十年来受尽了苦楚,甚至从田鼠窝中挖取粮食,左登峰暗下决心,rì后定然要好好待她,绝不会再让她挨饿受苦。   “我不会欺负你的,睡吧。”左登峰柔声安慰。   巫心语闻言轻轻点头,点头过后又摇了摇头,随之又点了点头。   她这看似矛盾的举动表明了她的心态,第一次点头是下意识的点头,随后的摇头说明她懂得一些男女之事,知道夫妻之间应该发生什么,最后的点头是因为紧张,说明她虽然知道该干什么却并没有准备好。   对此,左登峰很是理解,这一刻他的心中有的只是保护和照顾,丝毫没有邪恶的念头。   清晨早起,左登峰开始收拾着出门,今天恰逢集rì,左登峰想去买些布料和棉花为巫心语做件新衣服。巫心语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渴望的眼神说明她也想一起去。   左登峰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她,于是便将自己的备用棉衣给她穿上,衣服很大,穿上之后显得臃肿而宽大,但是巫心语丽质天成,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左登峰见状又给她扣上了一顶帽子,这才领着她出了门。   多年未曾出山,巫心语显得很兴奋,一路上蹦跳着走在前面。不过出山之后她就安静的跟在了左登峰身后。   农村集市的人并不多,买卖的也大部分是些土产,左登峰买到棉花和布子之后又给巫心语买了一串糖葫芦,本想找裁缝为巫心语缝制棉袄,却被巫心语阻止了,她说她可以自己缝,左登峰之前也的确在地道之中见到针线笸箩,便遂了她的心。   临近中午,二人开始回返,这时候左登峰的心情是很沉重的,因为他听到集市上有人在谈论rì本人冲济南发兵的事情,这让左登峰心里很忐忑,看来战火真的要烧过来了。   即将进山的时候,二人路过山下的庄子,发现庄子里的人正围聚在一处农舍前指指点点喧哗谈论,左登峰并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加上带着巫心语,所以并没有驻足观望,而是径直穿过村路向北行去。   “左领导,等一下。”就在二人即将走出村子之际,身后传来了呼喊声。左登峰不用回头也知道喊他的是这里的保长。   左登峰闻言转过头,果然发现是保长,皱眉等到保长走近,左登峰率先开了口,“崔保长,有事吗?”   “左领导,你是县里来的,你来断断案子吧。”保长好奇的看了巫心语一眼。在农村人眼里,只要是县里的工作人员都是领导。   “这是我妹妹,从老家来看我的。什么案子?”左登峰率先冲保长介绍了一下巫心语,这才问起正事儿。   “今个早上俺村的崔寡妇在她鸡窝里发现了一只猫,隔壁的郑瘸子说那只猫也咬死了他的鸡,现在两家正在争那个猫呢。”保长一脸的无奈。   “那猫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左登峰皱眉问道。农村的猫到处都是,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有必要去争吗。   “那猫长的挺怪的,跟一般的猫不太一样。其实他两家也不是看上猫了,主要是那猫脖子上戴了个大金圈儿……”   第九章十三阴阳   “那只猫可能是哪个有钱人家跑出来的,你是保长,你看着处理吧。”左登峰冲崔保长说道。他带着巫心语,并不想过去凑热闹。   “左领导,你还是过去看看吧,那猫长的挺怪的,脖子上的金圈儿有这么大。”崔保长用双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圆圈儿。   “走吧,过去看看。”左登峰沉吟片刻冲巫心语开了口。他之所以想过去一探究竟并不是因为猫脖子上的金项圈,而是好奇那只猫到底有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以至于崔保长数次说它长的怪。   巫心语自然不会违背左登峰的意思,抬手将帽子压低,随着左登峰向回走去。   “这位是县里来的领导,大家听他的。”崔保长带着左登峰回到了村民聚集的地方冲众人介绍左登峰。   围观的村民闻言顿时停止喧哗,盯着左登峰等他发话。   “我先看看那只猫。”左登峰咳嗽了两声出言说道。事实上他并不是什么领导,崔保长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众人一听立刻让出了道路,崔保长引着左登峰来到了一处农舍门口,农舍是土坯房,只有三间,院子外面用山石砌了一个鸡窝,鸡窝也就四五步见方,上面盖着茅草,后面靠着院墙,左右插上了荆棘,南面是喂食的地方,一个四十来岁的农村悍妇正抓着一把菜刀站在鸡窝外与一个拿着铁锹的老瘸子怒目对峙。   “你俩都听见了,这是县里来的领导,他是来处理这件事儿的,他说咋办就咋办。”崔保长冲着鸡窝前的一男一女高声说道。   二人此时都是一脸的怒容,听到崔保长的话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左登峰。   左登峰面无表情的看了那瘸子一眼,转而冲手拿菜刀的女人走了过去。那女人见左登峰神情严肃,下意识的后退的几步。   这一幕令左登峰暗感好笑,他虽然不是领导,却经常接触领导,他非常清楚那些板着脸的领导比随和的领导更令人敬畏。   拿着菜刀的悍妇让开之后,左登峰将目光转向了鸡窝。一望之下,果然发现鸡窝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只毛茸茸的动物。   见到那只动物的瞬间左登峰就确定它是一只猫科动物,之所以说是猫科动物而没说它是猫是因为它虽然样子跟狸猫很相似,毛色也相同,但体积却比寻常的猫要大很多。   左登峰又想到了猞猁,但是随之便被自己否定了,这只猫科动物虽然比家猫大很多,却比猞猁要小,猞猁的体重可以达到七八十斤,体长大多在一米以上,这只猫科动物虽然是蜷缩着的,但是左登峰判断它的体长不会超过八十公分,此外它的双耳之上也没有猞猁特有的黑色笔毛。   还有就是这只猫科动物很瘦,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它最为恰当,腹部干瘪,瘦骨嶙峋,七八十公分的体长,体重绝不会超过十斤,左登峰从来没见过一只动物瘦弱到这种程度还能活着。   左登峰仔细的观察了这只猫科动物之后才将目光移向了它颈部的项圈,那只项圈粗若笔杆,样式极为普通,通体浑圆,并无雕花,材质绝对是黄金,左登峰判定项圈为黄金是通过重量和光泽两个角度来分析的,那笔杆粗细的项圈压的那只瘦弱的猫科动物几乎无法抬头,这就说明它非常的沉重,常见的金,铅,锡等金属密度都很大,但是只有金子是黄色的。   “你想杀谁?放下刀!”左登峰转头看向那手持菜刀的悍妇,左登峰非常讨厌女人撒泼,因而对那寡妇说话并不客气。   人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总是充满敬畏的,那寡妇先前听到保长说左登峰是县里的领导,但是她却并不知道左登峰这个领导有多大权力,此时见他发话,立刻扔掉了手里的菜刀。   左登峰接着扭头看向那瘸子,瘸子见状也惊恐的扔掉了铁锹。   “把那猫弄上来。”左登峰找到了当领导的感觉,转头冲崔保长开了口。   崔保长见左登峰一上来就镇住了崔寡妇和郑瘸子,不由得对其大为敬佩,听到他的话后立刻招呼了几个年轻后生跳进鸡窝将那只大猫提了出来。   “它咬死了你们的鸡?”左登峰转头看向瘸子和寡妇,那只大猫极其瘦弱,被众人弄出来之后连站都站不稳,左登峰很怀疑它能不能咬死这两人的鸡。   “它钻进了我的鸡窝。”崔寡妇低头嘟囔。   “我家的鸡死了一只。”郑瘸子小声嘀咕。   “它钻进了你的鸡窝却没有咬死你的鸡,这属于犯罪未遂。你家的鸡死了,你不能证明就是它咬死的,这属于证据不足。所以这只猫不能归你们个人所有,得由村里处置。”左登峰环视二人正色开口。   “领导就是领导……还是县里的人有见识……左领导说的对……我也觉得这样才公平……”众人一听立刻七嘴八舌的大表赞同,这样一来每个人都能分到好处,傻瓜才不赞同。   “崔保长,把猫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由村里统一分配吧,这两个人有功,到时候多分一份儿。”左登峰再度开口。   “听左领导的。”崔保长强忍欢喜重重点头。本来敢怒不敢言的寡妇和瘸子听左登峰这么一说,也纷纷表示同意。这一幕令左登峰苦笑摇头,史记里的那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是千古不变之至理。   “崔保长,我住那个道观好像不太干净,晚上老是有怪动静,你能不能招呼几个人轮流过去跟我做个伴儿?”左登峰转身看向崔保长。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崔保长立刻傻眼了,本来吵闹不已的村民也立时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算了,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不过那道观里晚上总是刮阴风,刺骨的冷,我的被子很薄,你能送我一床吗?”左登峰见状急忙换了个条件,他先前的那句话是纯粹的吓唬人,他的目的不是要人作伴而是要被子,如果此时有一两个二愣子跳出来答应过去跟他作伴,哭的就是他左登峰了。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崔保长立刻招呼儿子回家抱被子,而他则留在原地,指挥后生从猫脖子上往下撸项圈儿。   那几个后生得到了保长的指令,立刻摁住了那只瘦骨嶙峋的大猫开始折腾,几番尝试,拽的那大猫连声哀叫,土毛飞扬,项圈儿却并没有撸下来,究其根源是那大猫的头颅比项圈要大上许多。   “等一等。”左登峰见到这一情景,急忙出言制止了那些后生的鲁莽行为。再这么折腾几下,那只奄奄一息的大猫非得让他们拽掉脑袋不可。   “左领导,怎么拿不下来?”崔保长急切的问道。此时他比任何人都关心那只金项圈,这只项圈是纯金的,目前一两黄金大体上可以兑换十两白银,一两白银能兑换一个大洋加二十几个铜子儿,这只项圈倘若兑换成大洋,整个村子的人每人都能分上不少,作为保长的他暗中贪污一部分也没谁会追究。   “这只项圈是那只猫小时候套上去的,猫长大了,项圈就拿不下来了。”左登峰看着那只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的大猫,如果不是它腹部还有微弱的起伏,左登峰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已经死了。   “栓柱,把它的头砍下来。”崔保长冲一个憨傻的后生喊道,后者闻言立刻上前拾起了崔寡妇先前扔掉的那把菜刀。   就在崔保长说出要砍掉大猫脑袋的话之后,那只大猫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站在它四周的众人,最后将视线移向左登峰,虽然它的眼睛已然了无神彩,但左登峰仍然从中看到了无奈和哀求。   “别杀它,想个办法留它一条命。”左登峰急忙出言阻止。   “我家有锉刀,我回去拿。”人群之中有人高喊了一声,喊声过后一道人影绝尘而去,奔跑之快令左登峰暗暗吃惊,这速度能上山追兔子了。   很快的,拿被子和拿锉刀的两个人都回来了,左登峰接过被子,发现抠门的连顿午饭都不舍得请自己吃的崔保长竟然让他儿子回家拿了床新被子给自己。   黄金质地柔软,那只项圈很快便被锉刀锉断了,众人取下了那只项圈,欢呼雀跃,形同疯狂。   “走吧。”左登峰冲等候在旁的巫心语开了口。众人此刻眼中只有黄金,他这个领导也当到头儿了。   “带上它吧,给我做个伴儿。”巫心语伸手指着那只躺在地上出气儿多入气儿少的大猫。   “拿什么喂它?”左登峰皱眉问道。他没让人砍了它的脑袋只是因为一时慈悲,可是如果带走它就得设法喂养它,这只猫肯定不会啃窝头吃地瓜。   “水塘里有鱼。”巫心语说完上前抱起了那只濒死的大猫。   左登峰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人群,巫心语抱着大猫跟随其后。没走几步,崔保长便再次喊住了他。   “左领导,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啥字,我咋一个也不认识?”崔保长从人群中拱了出来,手里拿着那只从大猫脖子上取下的项圈。   左登峰闻言接过项圈,发现项圈的内侧写着四个字,艰难的辨别完这几个字,左登峰愣住了。   “左领导,这是谁家的猫?”崔保长从发愣的左登峰手中抢过了项圈。   “没主儿的,放心吧。”左登峰反应了过来随口回答。   崔保长一听,立刻放下心来,极力邀请左登峰和巫心语去他家做客,左登峰摇头拒绝了。   谢绝了保长的邀请,左登峰将视线转移到了巫心语怀中的那只大猫的身上。   “项圈上的字我为什么不认识?”巫心语出言问道,先前左登峰查看项圈的时间很长,巫心语也探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种介乎甲骨文和篆体之间的字体,在周朝末期使用,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就被篆体取代了。”左登峰皱眉回答。这只大猫脖子上的项圈是在它幼年时期套上去的,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后人在近几年将那项圈套在了它的脖子上,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即便是富贵之家也不会将那么多黄金套到猫脖子上招摇,此外这家伙也不像是家养的宠物。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它跟这个项圈是同一时期出现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它生存至今已经活了接近三千年,这已然超出了动物的寿命年限,彻底违背了自然法则。   “那四个字是什么字?”巫心语的问题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   “我只能看出个大概,不太确定。”左登峰摇头开口。   “你感觉是什么?”巫心语好奇的追问。   “十三阴阳!”   第十章一件道袍   “十三阴阳是什么意思?”巫心语追问。   “十三是个数字,阴阳涵盖面就大了。”左登峰皱眉摇头。   “会不会是它的名字?”巫心语低头看着怀里的那只大猫。   “那谁知道。”左登峰夹着被子出言回答。   “阴阳,阴阳。”巫心语终究是女孩儿心性,抱着大猫就开始喊。   “太难听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喊钱呢。”左登峰忍不住发笑,这时候的大洋就叫银洋。   “十三,十三。”巫心语闻言立刻换了一个名字。   “十三是个数字啊,怎么能做名字?”左登峰再笑。   “那你给它起个名字。”巫心语见状撅起了嘴。   “猫是你救回来的,你乐意喊什么就喊什么吧。”左登峰摇头笑道。在不知道这只猫科动物真正的身份之前,左登峰只能称之为猫。   “就喊十三。”巫心语落锤定音。   “行。”左登峰无奈摇头。   巫心语抱着猫,左登峰拿着被子和从集市上采购来的东西很快就回到了道观。回来之后巫心语拿出二人吃剩下的野鸡喂那大猫,结果那只奄奄一息的大猫只是无力的抬头闻了闻,并未下口。巫心语见状急忙跑到正殿,拿来左登峰腌制的生鱼,这次那大猫终于颤悠着爬起来进食了。   “它一定很久没吃东西了。”巫心语盯着那只缓慢进食的大猫。大猫咬嚼的很缓慢,吞咽也显得很是困难。   “你这个败家娘们儿,那些鱼我好不容易才腌好。”左登峰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真没同情心。”巫心语知道左登峰在跟她开玩笑,不但没生气还显得很高兴,高兴的原因是左登峰的话里有娘们二字。   “昨天吃野鸡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同情心。”左登峰探手拿起一根树枝捅了捅那只大猫,大猫立刻停止进食,抬头看向左登峰和巫心语。   “吃吧。”巫心语探手摸了摸大猫的脑袋,后者这才低头继续进食。   “你不怕它咬你啊?”左登峰皱眉开口,这时候的猫狗大多是自己寻找食物的,由于食物得来不易,所以在进食的时候都会有护食行为,左登峰先前拿树枝捅它其实就是为了判断它有没有这种不令人喜欢的护食举动。   “它很聪明,听的懂我们的话。”巫心语一脸的认真。   “十三,别吃了,转头。”左登峰闻言笑瘧的冲那大猫开了口。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只正在进食的大猫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停止进食转过了头。   “你看,我没说错吧。”巫心语得意的笑道。   “趴下,打个滚儿。”左登峰进一步的进行验证。这次那大猫没有听他的。   “咱烧水给十三洗澡吧。”巫心语见那大猫并没有听从左登峰的命令,急忙岔开了话题。   “天太冷了,洗澡会冻坏它。”左登峰扔掉树枝伸手抚摸着那只大猫的皮毛,很快的他便发现了两个令他费解的现象,众所周知动物到了秋天都会从皮下生出绒毛抵御冬天的严寒,这只大猫身上只有粗毛而没有那层为过冬而生出的绒毛,这一情况表明它先前很可能并不是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另一个令左登峰感觉怪异的现象是这只大猫的皮毛内外有着大量细小的尘土粉末,猫是喜欢干净的动物,怎么会让自己身上沾染这么多的灰土。   虽然大猫吃的很慢,但是个头很大,很快便吃完了那条腌鱼,巫心语再度从道观正殿拿出了几条腌鱼,接连吃了四条,大猫不再进食,喝水过后就地躺卧了下来。   巫心语见大猫躺下,便从锅灶旁边铺设草窝,左登峰见状也没有阻止,提着鱼竿前往水塘垂钓,腌鱼是二人冬天的下饭菜,不能全喂了猫,再者腌鱼里含有大量的盐分,猫吃多了也不好。   天气一冷,鱼儿便不太咬钩,等到左登峰提着钓来的几条鱼回到道观时rì头已经偏西,巫心语正坐在炕上缝制衣服,她虽然不会做饭,却已然烧好了热水,这一刻左登峰有了回家的感觉,暗暗打定主意,过几天就带着巫心语回家,让母亲和两个姐姐见上一见。   有了两床被子,晚上二人便一人一个被窝,免除了紧张和尴尬。夜半时分起风了,气温骤降,也幸亏白天跟保长要了一床被子,不然晚上就有罪受了。   清晨起床,发现外面正在下雪,地上的积雪足有半尺,冬天终于来了。   打开门,十三颤悠着走了出去,便溺过后又颤悠了回来蜷缩在了草窝里。由于大雪还在下,左登峰简单的清扫了一下通往两个厕所的路便回到了屋里。   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积雪达到了两尺多厚,真是一场罕见的大雪。   大雪封门,二人只能躲在道观之中猫冬,在此之前二人已经准备好了过冬的柴米,rì子过的并不艰难,左登峰经常会扛着猎枪蹒跚外出,打些野兔野鸡回来,他这么做也并不单纯为了自己和巫心语,十三不吃熟食,这一习性令左登峰频频外出打猎,吃尽了苦头。   很快的又到了月初,胖大海没有来,对此左登峰并没有多想,因为大雪已经封住了进山的路径,胖大海进不来。   这段时间左登峰一直翻看着自己带来的那几本书籍,到最后都能倒背如流了,寻常的道观寺院都应该有经文道藏,可惜清水观里连一本书都没有,闲暇之余左登峰试图逗十三玩耍,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三已经不再是瘦骨嶙峋的模样,可惜的是十三很懒惰,并不像别的猫那样喜欢与人嬉闹,大多数时间都躺在窝里闭目养神,只有左登峰和巫心语交谈的时候才会走入南屋侧耳倾听。   百无聊赖之下左登峰便问起巫心语她所学习的道法是怎么回事儿,而巫心语的回答令他哭笑不得,她学的道法是她那个失踪的师傅口述的,而且她只学了三天,到现在口诀和修行法门都忘记了,只有在她月假的那几天气血才会自动加速运行。   又等了一个月,胖大海还是没有来,这让左登峰开始焦急了,已经好久没有家人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母亲的咳嗽好点没有。   “明天咱们出山吧。”巫心语见左登峰最近心神不宁,知道他挂念家人。   “出山得走十几里,回县城有八十里,到我家还得六十里,一百五十多里地换做平时一天也走不完,雪这么大,咱怎么回去?”左登峰摇头叹气,这段时间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雪。   “从县城住一晚,第二天再走。”巫心语出了个主意。   左登峰闻言点头同意,他太想家了。   “给,试试。”巫心语咬断线头,将她一直在缝制的那件衣服递给了左登峰。   “我让你给自己缝衣服,你怎么给我做了?”左登峰接过衣服抖了抖,发现是件袍子,大小是根据他的身形缝制的,在此之前左登峰并没有注意巫心语在缝制什么样的衣服,最主要的是巫心语一直避免让他看见。   “我穿你的就行,这件给你。”巫心语微笑回答。   “我那件太大了,等去了县城我给你买一件好的。”左登峰端详着这件袍子,袍子是斜襟的,样式与道袍完全一样,内衬棉花,为了避免棉花造成的臃肿,巫心语每隔数寸就会以针线穿纳压平,这种繁琐的作法令整件袍子很是雅致,也由此耗去了她近两个月的时间。   “不要给我买新衣服,我就穿这件。”巫心语摇头开口。   “为什么?”左登峰打量着那件针脚极为细密的袍子,发现缝制袍子的丝线是由黑白红三种颜色的丝线搭配扭成的,并非单一颜色,这一细节令这件袍子在雅致的同时增加了几分庄严。   “不要就是不要。”巫心语坚决的摇了摇头,转而催促左登峰快穿上那件袍子,让她看一看。   左登峰遂了她的心意,换上了那件袍子,很合身很暖和,就是样式有点怪,这件袍子比普通的袍子要短上一些,而且是斜襟的,是标准的道袍,想必巫心语也只会缝制这一种款式。   “好看,真好看。”巫心语一脸兴奋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不错,真不错。”左登峰随声附和,这件袍子虽然款式特殊了一点,但它饱含了巫心语的心血和她对自己的情意。   “留着过年穿。”左登峰说着就想脱下那件道袍。   “别脱,穿着吧。”巫心语见状急忙伸手阻止。   “会弄脏的。”左登峰转头看着巫心语,这段时间巫心语得到了充足而良好的饮食,体重有所增加,气色也好了许多,皮肤rì渐嫩白,容颜更加娇美。   “脏了我给你洗。”巫心语柔声开口。   左登峰见她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随后扛着土枪外出打猎,巫心语在家收拾东西,准备明天随左登峰出山去见他的家人。   午后出发,左登峰一直到傍晚才打到一直野兔,回返道观之后二人将野兔清理了,兔肉留着带给母亲,下水依旧给了十三。   十三的饭量越来越大,一只野兔的下水已然喂不饱它了,吃完之后抬头直盯着灶台上那只洗剥好的野兔。   “看什么看,想吃自己抓去。”左登峰将那只野兔用盆子扣了起来。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修养,十三不再那么瘦弱,毛下也已经长出了御寒的绒毛,但是它非常的慵懒,除了便溺很少走出房间。   十三闻言收回了垂涎的目光,一声不吭的向门口走去。十三有个特点,给多少吃多少,吃不饱也不缠人乞食。   左登峰见状以为它要便溺,便没有在意,谁知等了片刻发现它没有回来,这才开始着急,急忙和巫心语外出寻找,走出道观发现雪地里有一趟猫的足迹向西方去了,左登峰快跑一阵,很快发现了在雪地里艰难移动的十三。山中的积雪很厚,十三每移动一步,积雪都会塌陷到它的腹部。   “说你两句就想离家出走?”左登峰跑上前去扯着脖子把十三掕起了起来,由于能吃的东西并不多,十三的体重增长的并不多,还没有二十斤,根据左登峰的估计,如果它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体重至少也应该在五十斤以上。   “不要再说它了,它好像听得懂我们的话。”随后跟上的巫心语从左登峰手中抱起了十三。   “嗯。”左登峰点头答应,转身开始往回走。这只动物落难了,眼下冰天雪地的无处可去,再养它一阵子,等开春了再放它走,十三体型太大,明显不适合家养。   回到道观,左登峰将兔子脑袋砍下来扔给了十三,十三看了看左登峰,转身走进了草窝,没有吃那兔子头……   第十一章共赴巫山   晚上起风了,清晨风停了,但是又下雪了。   下雪了自然不能按照预定的那样回家,这令左登峰的心情很不好,躺在炕上没有起来,巫心语穿好衣服下去烧炕提温。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火炕热起来之后,巫心语走了进来。   “你会吗?”左登峰并未起身。   “我可以学。”巫心语知道左登峰心情不好,便放柔了声音。   “算了吧,等会儿我起来做,那兔子头还在那儿吗?”左登峰没好气儿的问道。虽然下雪不是人力可以避免的事情,但他还是很生气,尽管他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十三已经吃了。”巫心语低声开口。   “嗯,把兔子再剁一半给它。”左登峰转了个身。十三吃了兔子头,说明它很饿,这让左登峰动了怜悯之心,如果十三耍性子没吃那个兔子头,他说不定会从被窝跳出来扯着十三的脖子给它扔雪地去。计划好的行程被打乱了,令他的心情很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巫心语闻言,转身回到正屋,片刻之后传来了刀板接触的声音。   “喂给它了,热水烧好了,起来洗脸吧。”巫心语再次推门走了进来。   “我再躺会儿。”左登峰长长的叹了口气。   巫心语见状坐到了炕边没有再吭声。   “你在想什么?”许久过后,巫心语低声开口。   “最近雪下的这么频繁,外面肯定成灾了,也不知道我妈在家怎么样了。”左登峰叹气开口。   “两个姐姐不都嫁到了本村吗,她们会照顾母亲的。”巫心语出言安慰。   左登峰闻言没有说话,长喘了一口粗气再度翻了个身。   巫心语见他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坐在炕边陪着他。其间巫心语回到正屋添了几次柴火,随后便会回到南屋。   “是我不好,你起来吧。”一个多小时的沉默之后,巫心语率先开口。   “我再躺会儿,你饿了就把昨晚的剩饭热热。”左登峰随口回答,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头瞌睡多,左登峰此时再度产生了困意。   左登峰说完之后,巫心语没有答话,片刻过后左登峰的身后传来了巫心语下炕的声音,随后是关门上闩的声音。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起来吧。”巫心语的喘息之声很重。   “你又没做错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左登峰说着从被窝里翻了个身。翻过身之后,发现巫心语正在解腰间的腰带。   “你这是干什么?”左登峰惊愕的坐了起来。   巫心语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将棉裤,秋裤褪到了膝间,最后连自己缝制的齐边底裤也褪了下去,还没等左登峰反应过来,眼前已然是一片雪白了。   左登峰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早已经知道男女之事,与巫心语同床共枕的这段时间也不止一次的产生想法,但是最终都被他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了,巫心语早年凄苦,左登峰不想让她受委屈,一直想带着巫心语回家见过母亲确定了名分之后再行周公之礼。   “你这是干什么?”左登峰竭力的想要移走自己的视线,但是仍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视线从那两片浑圆雪白之上挪开,与此同时脐下有了反应,燥热堵住了胸口,呼吸急促困难。   “早该这样了,我一直难为情,你快下来吧。”巫心语并没有回头,而是缓缓的弯下了腰。   弯腰之下,洁白的弧度更加明显,这种圆润的曲线令左登峰血脉愤张,抬手撩起被子翻身下炕。   下炕之后,地面上的凉意从双脚传了上来,这些许的凉意令左登峰恢复了少许理智,上前伸手将巫心语的底裤提了上去,指尖传来的柔滑令左登峰刚欲消散的再度燃起,勉力的将其底裤提了上去,便停了下来,猛然消失的雪白令他极为失落,内心甚至有了将刚提上的底裤再脱下来的想法。   “我这样对不对?”就在左登峰理智崩溃的瞬间,巫心语低声开了口。   “谁告诉你该这样的?”左登峰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探手将其外面的两条裤子提了上去并将她扳向了自己。   “我看到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巫心语的表情略微有些紧张,却没有太多的羞涩。   “你从哪里看到的?”左登峰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情,以免自己过分紧张造成颤音。   “前几年我去山下的地里拿玉米,在玉米地里看到的。”巫心语伸手指向西南方向,这个动作令她身体微动,由此令得没有系上腰带的外裤再度滑了下来。   “没事儿你看那些干什么?”左登峰忍不住笑出了声,转而伸手将巫心语的外裤提了上去并帮她系好了腰带。这一刻左登峰非常感动,巫心语做出这样的动作说明她很体谅自己,她有这个想法就足够了,她的朦胧令左登峰不忍心下“手”,尽管他很想。   “我不是故意去看的,是碰上的。我们试试吧。”巫心语再度探手解开了腰带并转过了身。   “这个姿势不对的。”左登峰既感动又想笑,巫心语常年住在深山,没有人给她启蒙,偶然间偷看到的野鸳鸯就认为那种姿势是正确的。   “怎么不对?他们就是这样的。”巫心语再度伏低了腰。   “也不能说不对,只是那种方式不适合咱们。”左登峰探手将巫心语抱了起来放到了炕上。   巫心语上炕之后主动脱下了裤子,随后便盯着左登峰等他指示下一步该做什么。左登峰见状不再犹豫,褪净衣衫之后帮巫心语脱下了上衣。   巫心语不谙人事,脱光褪净也没有扯被遮掩,左登峰得以正视细观,虽然近期巫心语饮食不缺,但她仍然很消瘦,双肩锁骨很是清晰,皮肤洁白,双rǔ不大,在此之前左登峰也曾见过农村妇女哺rǔ,在他印象当中那个部位都是下垂的,其上的黑紫色大若葡萄。巫心语与她们的迥然不同,精致傲挺,其上艳红如豆,很是娇小。虽然左登峰不知道这两者哪一种是正常的,但他还是感觉巫心语的更好看,或者说更精致。   许久过后,左登峰扶着巫心语躺下了,双手抚向双峰,入手的感觉是细滑的,巫心语随之微微发抖,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的双手离开了那里,在他看来那是女人哺rǔ的地方,属于他rì后的孩子而不属于他。   “我该做什么?”巫心语的眼睛很是明亮,并未羞涩的闭上。   “闭上眼睛。”左登峰低声开口。巫心语看着他令他非常紧张,隐约之中感到做梦时那种宣泄的感觉已然迫近。   巫心语闻言立刻闭上了眼睛,此时左登峰的右手已然行至了她的腹部,巫心语平坦的小腹和纤细的腰肢令他感觉巫心语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   巫心语先前曾经数度添柴烧炕,因此房间的温度很高,巫心语既然没有主动扯被掩盖,左登峰也就没有那么做,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将会陪他一生,他想好好看看她。   右手再度下移,左登峰终于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和巫心语,巫心语虽然不害羞,但他害羞了,在他看来有些部位是不能看的,只能以触觉感受。   行至重要部位,左登峰率先感受到了少许稀朗的柔顺,随后便是私密而精巧的分合,这一刻左登峰心中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完美而神秘的部位rì后属于他了。   时至此刻,左登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扬鞭策马,寻花觅径。   古人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rì看尽长安花”形容人心情之欢畅,可惜左登峰心情过分激动,还没见到花就摔下马来。   “这是什么?”巫心语感受到了什么,睁开眼睛探手下摸。   “别动,我帮你擦一擦。”左登峰尴尬的拿出自己的毛巾为巫心语擦拭。   “不要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快去吧,我等你。”巫心语见左登峰表情尴尬,急忙出言安慰。   “去哪儿?”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巫心语闻言伸手南指,东厢南侧是左登峰的厕所。   “傻丫头,那不是……算了,不跟你说了,躺下吧。”左登峰放下毛巾抱着巫心语躺了下来,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忘了自然得补上,巫心语可能见过别人亲吻,因而并未感觉惊讶,但是她压根儿就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几番敲门,巫心语始终是牙关紧闭。即便如此,初吻的感觉还是令左登峰迷醉,原来这种感觉并不次于下身的接触。甜蜜的同时左登峰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巫心语刷牙,她的口气还能如此清新。   再度敲门,巫心语终于明白过来启齿相迎,两者相遇,柔糯沁心,败军之将顷刻之间再度昂扬。   战场打扫不干净也有一定的好处,此次将军得以顺利进城,当二人合二为一的时候,左登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束缚和温暖,与此同时巫心语也紧咬贝齿发出了轻哼,面上露出了些许的痛楚。巫心语的表情令他不忍有所动作,但本性却驱使他急切的想要动作。   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本性占了上风,巫心语已然二十三岁了,虽不谙人事却足以承受风雨,但那份紧致的束缚感却仍然令左登峰很快缴枪投降。   “疼不疼?”战场仍然由左登峰打扫,落红甚少,但左登峰并不起疑,他知道有很多事情可以导致女方不落红,但紧致的感觉足以说明一切。   “不是很疼。”巫心语微露羞涩,她先前之所以放的开是因为她没有受到封建思想的影响,并不表示她没有羞耻之心。   “我会娶你的。”左登峰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到最后傻乎乎的来了这么一句,在他看来男人rì了女人,就应该也必须负起责任。   “我知道,心情好点没有。”巫心语微笑开口。   “嘿嘿,很好。”左登峰嘿嘿笑道。巫山令他先前憋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回想起来自己先前的情绪之所以不好可能也跟这一点有关,天天守着这么一个娇媚的女人却碍于礼数不能擅动,克制的了欲望却克制不了情绪。   巫心语闻言嫣然一笑,一笑之下倍显娇媚,令左登峰再度有了想法,再次坏笑着爬向阵地。   这一次时间很长,一开始巫心语仍然被动承受,到了后期不时的扭腰送臀加以迎合,左登峰见她如此懂事,不由得暗暗欢喜。   就在左登峰暗自欢喜的时候,巫心语探手推开了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探手扶墙,翘臀相迎,“咱们还是这样吧?”   “你喜欢这样?”巫心语的举动令左登峰大感惊愕。   “火烧的太多了,烫的躺不住啊。”巫心语的回答令左登峰苦笑不得。原来先前扭腰送臀并不是在迎合自己,而是被火炕烫的。不过这个近乎原始的姿势令左登峰倍感新奇,一经尝试,很是喜欢。   三番过后,左登峰下炕做了午饭,二人吃过午饭无事可做,再度回去,下午直至深夜左登峰已然记不住到底几番起落了。   次rì清晨,rì出天晴,巫心语早早起床收拾好了回家的东西,转而催促左登峰起身。   “今天不回去了。”左登峰躺在炕上有气无力。   “怎么了?”巫心语倒很是精神。   “我四肢乏力,头晕眼花……”   第十二章战争临近   巫心语闻言立刻明白了左登峰的言外之意,侧目窃笑,花容再绽。   “别笑了,离我远点行不?”左登峰此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红颜祸水,也体会到了纵欲过度的副作用。   “好,那就歇息一天吧。”巫心语闻言笑着走出了南屋,片刻之后又回来了,屋子太小,没办法保持距离。   “算了,算了,走吧。”左登峰无奈的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巫心语见状急忙将他的衣服递给了他。   左登峰穿内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兵器的外圈皮肤肿了,明晃晃的一圈儿大水泡。   “你那里肿没肿?”左登峰皱眉看向巫心语。之前左登峰只听说女人会肿,未曾想男人也会。   “你想看看?”巫心语微笑开口,言语之中不乏诱惑之意。昨天前几次是左登峰主动的,后期便是巫心语先挑事儿。   “早知道这样,我早就该把你扒光,这几个月白憋了。”左登峰冷哼一声开始穿衣服。男女之间一旦突破了那道防线,二人之间的距离立刻就会大幅拉近。   巫心语闻言再度展颜微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说明她的心情非常好。   穿好衣服,吃过早饭,二人收拾着上路,路上有很深的积雪,二人便用绳子打好了绑腿,以免积雪灌进鞋子和裤腿儿。   收拾妥当,给十三留下了半只野兔和几条咸鱼,二人带上干粮启程上路。   最难走的就是山路,积雪最浅的地方也到膝盖,二人根据路旁的的灌木来判断大体的路径,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外蹚,十几里的山路,直至午后方才挪了出来。   出山之后便好走了许多,村子里的积雪大部分被村民清扫过了,左登峰和巫心语刻意避开村里人快速的穿过了村庄,他们不想让村里的人看到他们。   村外通往县城的路也相对好走,虽然没人清扫,却有前人蹚出的足印和车辙,二人顺着车辙一路东行。虽然昨天纵欲过度,体力有些跟不上,但二人此时的心情都是大好,说说笑笑也感觉很是欢乐。   一路上鲜有碰见行人,走到半路,二人终于遇到了一个赶着马车进城的车夫,左登峰用五个铜子让自己和巫心语坐上了马车。   路上通过跟车夫的闲聊,左登峰才得知rì本人正在攻打济南,韩复榘眼看就要顶不住了,整个文登县的人都处在忐忑之中,也不知道rì本人哪天就会打过来,家家屯粮,人人自危。   “把咱妈接到山里住吧,安全些。”左登峰冲巫心语说道,他已经嗅到了战争的味道,对于战争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躲避。在他看来权力和义务是均等的,打仗是军人的事情,因为他们拿了军饷。   “好。”巫心语微微一笑答应的很痛快。   左登峰闻言抓住了巫心语的手冲她点了点头,感谢她的通情达理。   夜幕降临的时候,二人终于进了城,左登峰找到了胖大海,胖大海此时借住在他的舅舅家。   “下这么大雪,你咋出来了?”胖大海见到左登峰大感意外。   “我不放心家里,想回去看看。”左登峰出言说道。   “这位是?”胖大海疑惑的看着左登峰身后的巫心语。   “我老婆,山下村里的。”左登峰半真半假的解释。   “哎呀,真俊哪!快进来,快进来。”胖大海急忙将二人迎进家门,径直带着他们到了自己居住的西厢。   “你出来的正好,你再不出来我就得去喊你了。”胖大海的房间里很乱。   “怎么了?”左登峰皱眉问道。   “文化所前天解散了。”胖大海拾掇了一下脏乱的床铺,抬手让二人坐下。   “解散了?”左登峰一听大感惊愕。   “是啊,rì本人要来了,你看我的家伙都收拾回来了。”胖大海伸手指着角落里的菜墩和菜刀等物。   “我的工资呢?”左登峰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这几个月的工资。   “上两个月按时发了,你大姐夫和二姐夫一起过来把钱拿走了。所里的解散费是五块大洋,他们也没少你的,都在我这儿,连上两个月那两块一共是七块。”胖大海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大洋放到了桌上。   “我姐夫来拿的?”左登峰抓过那把大洋数了数,是七块。   “是啊,我第一趟去你家就没遇到婶子,恰好碰到你大姐出来拿柴火,我就问她婶子哪儿去了,她说在你二姐家。我就把钱给你大姐了,后面这两趟是你大姐夫和二姐夫来拿的。”胖大海拿起暖壶给二人倒了杯水。   “她们没问我去哪儿了?”左登峰隐约感觉到自己母亲的病可能恶化了,不然不会搬到二姐家居住。   “问了,我说让所里弄山里看道观去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胖大海出言回答。   “所里现在还有人吗?”左登峰翻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几块大洋,文化所解散了,rì后自己就没有收入了,生计会成问题的。   “所长好像还在那儿看着呢,对了,他还让我去找你回来,这几天道儿不好,我就没去。”胖大海蹲在地上卷起了汗烟。   “找我干什么?”左登峰皱眉问道。   “他知道你会rì本话,可能想让你给鬼子当个翻译啥的。这是我猜的,到底是不是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胖大海说的并不肯定。   “滚他妈的吧,我可不当汉奸。”左登峰啐了一口唾沫,他虽然不会积极抗rì,却也不会助纣为虐。   “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家种地去,要不你买个舢板子咱俩出海打鱼也行。”胖大海盯着左登峰手里的那几块大洋。   “等我想好了再说吧,这块大洋给你,那杆土枪让我弄坏了,算赔给你的。”左登峰犹豫再三终于拿出一块大洋递给了胖大海。其实土枪根本没坏,左登峰想留下防身,一块大洋可以打造好几把土枪,这样也不算亏了朋友。   “坏了就坏了呗,咱俩你客气啥。”胖大海站起来推辞道。   “拿着,今天晚上我俩就住这儿了,你去跟你表弟挤挤去。”左登峰将那块大洋扔给了胖大海,其实胖大海是想要的,不然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站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俩弄饭去。”胖大海接过那枚大洋出言说道。   “吃过了,我们走了一天的道儿,想早点儿睡。”左登峰出言说道。   “那行,你俩早点睡吧,我找我弟弟喝酒去。”胖大海说着向外走去。   “明天我们两个起早走,就不喊你了。”左登峰站起身跟到了门口。   “行,回去跟婶子带个好儿。”胖大海转身走了出去。   闩上房门,左登峰从背包里拿出干粮递给了巫心语,随后将胖大海倒的那杯热水推到了巫心语面前。   “你先吃。”巫心语将玉米窝头递给了左登峰。   “我不饿,你吃吧。”左登峰摇头开口,他此刻脑海里想着两件事情,一是失业了之后怎么生活,二是母亲到底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以后我们可以自己种粮食,不会饿到的。”巫心语猜到了左登峰在想什么。   “嗯,我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伊人的宽慰令左登峰心中的忧愁消减了不少。   “rì本人很可怕吗?”巫心语吃着窝头出言问道,她听过胖大海的言谈知道左登峰没了工作是因为rì本人快来了。   “我虽然没正面接触过他们,但是侵略者肯定不会是好人。”左登峰实话实说。他对于rì本人的了解仅限于报纸和街头谣传,这两种东西可信度都不是很高,所以rì本人到底是什么人左登峰并不十分了解。   “你会说他们的话?”巫心语好奇的追问。   “我的老师曾经在一艘战舰上担任帮带,他跟rì本人打过交道,他会说rì本话,也教了我一些。”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这块表就是王老爷子生前送给他的。   “战舰是什么?帮带又是什么?”巫心语并不了解这些。   “战舰就是打仗的大船,清朝的时候船长叫管带,船长的副手就叫帮带。”左登峰出言解释。   “哦。”巫心语恍然大悟。   “快吃吧,吃完早点睡。”左登峰弯下腰帮巫心语解着绑腿。巫心语见状急忙放下窝头想要自己动手,被左登峰制止了。   解下二人的绑腿,左登峰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二人和衣躺在胖大海的床上相拥而眠,巫心语终究是女人,走了一天的路很快就睡去了,左登峰则一直没有入睡,他在想清水观距离外面有十几里的山路,而且在外人眼里还是个闹鬼的所在,rì本人如果真的来了可能也不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或许清水观真的能成为乱世之中的一处桃源也说不定。退一步说即便rì本人真的去了那里,清水观还有一处地道可以藏身,保命想必没有问题。   左登峰胡思乱想的睡了过去,由于有心事,睡的并不踏实,清晨早早就醒了,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巫心语已经先他苏醒,此刻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   “早点上路吧,接了咱妈尽快回去。”左登峰翻身坐起开始穿衣。   片刻过后,二人穿着妥当,拿着行李悄然出门,城中有雇车的骡马市,左登峰花钱雇了一辆骡车回返老家。   骡子力气大,耐力好,雇骡车比雇马车要多花三个铜子,换做平时左登峰肯定不会花这份冤枉钱,但此时他已经嗅到了战争的味道,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母亲带到安全的地方。   第十三章人穷志短   中午时分,左登峰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村子,巫心语对于即将见到自己的婆婆有些紧张,左登峰告诉她自己的母亲很和蔼很随和,巫心语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天气很是寒冷,街上并没有村民和邻居,左登峰让车夫直接将骡车赶到了自己二姐的家门口。   推开院门,发现二姐一家人正在正屋吃午饭,院子里的狗认识左登峰,吠叫了几声就摇起了尾巴。   “二姐,咱妈呢?”左登峰领着巫心语推门进屋,二姐已经从正屋迎了出来。   “小峰回来啦。”二姐见到左登峰很是意外,表情极不自然。   “嗯,回来了。吃着呢,二姐夫,咱妈呢?”左登峰走进正屋,扫了一眼饭桌,发现桌上是地瓜面儿窝头,几个外甥和外甥女手里拿着的窝头是玉米面儿的,很小,不会比鸡蛋大多少,一钵子蒸白菜放在桌子zhōngyāng。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二姐和二姐夫的脸色变的很是难看,几个孩子也抓着没吃完的窝头惊怯的看着自己的舅舅。   “怎么了这是?”左登峰干笑开口,之前他每次过来众人都会热烈的欢迎他,几个外甥还会缠着自己要糖果零食,今天的气氛怎么这么怪。   “大宝,去把你大姨和姨夫喊过来,就说你舅回来了。”二姐夫放下手里的地瓜窝头冲坐在炕边的大儿子说道,后者闻言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孩他妈,把桌子拾掇下去吧。”二姐夫又冲左登峰的二姐开了口。   “二姐夫,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等你大姐他们来了再说吧。来,上炕吧。”二姐夫伸手试图拉左登峰上炕。   “二姐,咱妈呢?”二姐夫的神情令左登峰感到了强烈的不祥,探手拉住了正在收拾碗筷的二姐。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儿去。”二姐并没有回答左登峰的话,神情紧张,眼神飘忽。   “咱妈呢?!”左登峰拉过转身欲走的二姐并抬高了声调儿。   “咱妈走了。”二姐哆嗦着垂泪开口。   二姐的话犹如一记闷棍敲的左登峰天旋地转,巨大刺激令他眼前猛然发黑,立时便站立不稳,旁边的巫心语见状急忙扶住了他。   “什么时候的事儿?”左登峰无力的问道。自己上次回来母亲还给自己做过饭,那时候她也只是轻微的咳嗽,怎么会说走就走。   “登峰,上炕躺会儿。”二姐夫也过来搀扶左登峰。   “我妈什么时候走的?”左登峰转头怒视着他的二姐和姐夫。   “你上次走了没几天,妈就得了急病。”二姐闻言顿时痛哭了起来。   “为什么没通知我?”左登峰怒吼着甩开了二姐夫搀扶着他的手。他上次回来是三个多月以前,也就是说他被发配到清水观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三个月了,大姐和二姐竟然没通知他。   “小峰,二姐对不起你啊。”二姐闻言痛哭着跪了下来,三个孩子见此情景立时哭喊着过来拉扯自己的母亲。   就在此时大宝带着左登峰的大姐和大姐夫进了门,大姐见此情景也跟着跪了下来,大姐夫黑着个脸站在了一旁。   地下跪倒了一片,孩子的哭喊声连成了一片,左登峰没有动,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姐夫和二姐夫会亲自去县城从胖大海手里拿那三块大洋了。   “就算妈走了,该给你们的钱我还会给你们,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能瞒着我?”左登峰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开了口。他已然猜到了两家人隐瞒母亲的死讯是为了每个月的那几块钱。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他的大姐和二姐哭的越发大声,与此同时愤恨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在农村,妇女是没什么地位的,母亲死后,众人之所以不去清水观报丧,路途遥远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原因很可能是两个姐夫不想让他知道,他们担心左登峰的母亲死后,左登峰不再往家里送钱了。   “我早晚要回来的,你们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左登峰竭力支撑着使自己不至于晕倒,母亲的死讯已然令他无法接受,两家人的作法更是令他无法理解,母亲死了竟然不通知儿子,这简直不是人能做出的事情。   “兄弟,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二姐夫见状试图解释。   “我不是你兄弟。”左登峰嘶吼着打断了二姐夫的话。这个左登峰曾经喊姐夫的男人此刻在他眼里无比的丑恶。   “我就说我小弟不是那样的人,都是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二姐站起身哭喊着抓挠自己的男人。   “大姐,二姐,你们让我这当弟弟的说你什么好?”左登峰一直在落泪。   二姐闻言哭喊的越发厉害,大姐比较内向,羞愧之下竟然撞向了外间的灶台,幸亏大姐夫反应过来伸手拖住了她。左登峰这才发现大姐的肚子又隆起了,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怀孕了。   “我去看看妈。”左登峰硬撑着从众人身旁走了出去。众人见状急忙一股脑的跟了出来。   “我自己去。”左登峰并未回头,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衣冠冢在什么地方,母亲死后自然也会埋在那里。   走出大门,赶车的车夫正一脸疑惑的向院里张望。   “你到村头等我。”左登峰抬手擦去眼泪冲车夫挥了挥手,本来雇车回来是要接走母亲的,现在竟然成了这种局面,想及此处,左登峰再度落泪发晕,此时巫心语已然跟了出来并再度搀住了他。   左登峰带着巫心语,巫心语搀着左登峰,二人缓步离开了二姐的家。   走了没多远,大姐和二姐从后面跟了上来,手里拿着几刀烧纸,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有这东西。由烧纸想到了过年,由过年想到了母亲包的饺子,想到母亲此时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下,左登峰抽泣的更厉害了。   走出村子,左登峰放慢了速度,等着身后的两个姐姐跟上来。   “咱妈是怎么死的?”左登峰看向自己的大姐。   “吃晌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过晌睡着了就没起来,急病儿,没遭罪。”大姐抬起棉袄的袖子擦泪。   “用什么葬的?”左登峰垂泪点头再度发问。   “咱妈走的时候还留下两块大洋,现买的棺材,好木头。”二姐接口回答。   “小弟,你别生姐的气,我是想告诉你的,可是你姐夫不让,为这事儿都动手了,那次胖子来送钱我本想让他给你捎信,你姐夫在旁边瞅着,我也没敢说。你二姐也想去找你,可是一打听你那地儿离咱这儿一百多里,我们女人家也走不了那么远哪。”大姐泣不成声。   “大姐别哭了,我不怪你们。”左登峰闻言擦泪长叹,大姐说的是实话,农村人没文化,也不尊重妇女,打老婆的事儿时有发生,再者自己离家一百五十里地,姐姐也走不了那么远,这件事情不能怪自己的姐姐,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那两个无良的姐夫。   “这几年咱村哪一年不饿死几个人,就咱家没有,我和你大姐生的娃还都活了下来,这都幸亏了你。那两个没良心的死汉子还不领你的好儿。”二姐哭着搀住了有孕在身的大姐。   “二姐,别说这些了。”左登峰伤心过度,太阳照在雪地上反射的白光令他很是头晕。   “你这些年的工钱要是不救济我们,你早在县城买下房子讨上媳妇儿了,何至于这么大岁数了还打着光棍。”二姐哭的越发伤心了。   “这是我媳妇儿。”左登峰无力的冲两个姐姐介绍巫心语。   巫心语闻言急忙冲两个大姑姐问好。   “多好的媳妇儿啊,可惜咱妈看不到了。”两个姐姐再度哭了起来。   左登峰闻言再也忍耐不住,抽泣变成了哽咽,片刻之后见到了母亲的坟,哽咽变成了嚎啕。   父亲早亡,母亲一人拉扯大了两个姐姐和自己,遭了多少罪只有她老人家自己清楚,世间最大的恩情莫过于养育之恩,母亲就自己这么一个儿子,临终的时候自己竟然还没能守在她的身旁……   无尽的遗憾和极度的哀伤令左登峰几度哭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左登峰和巫心语一起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既是祭拜,也算拜堂。   “rì本人快要打过来了,文化所解散了,以后我不能再接济你们了,这两块大洋你们收好,不要告诉他们,你们留着保命用。”回村的途中左登峰从怀里拿出了四块大洋分送给了自己的两个姐姐,虽然有着他的接济,两个姐姐过的还是很艰难,因为人口太多,都得张嘴吃饭。   两个姐姐虽然面带羞愧,却仍然接过了那两块大洋。   左登峰没有再说什么,女生外向,嫁出去的姐姐就是别人的女人,在她们心中自己的男人才是第一位的,尽管他们时常会打她。   回村之后左登峰并未停留,和巫心语走到村头坐上骡车回返,来时是回家的欢喜,走时是满腔的悲伤,巨大的落差令左登峰欲哭无泪。   一路颠簸,晚上八点二人来到了山外,夜半时分才回到了清水观。   巫心语将左登峰扶上了炕,转而开始生火烧炕,房间的温度很快就升了上来,与此同时巫心语也为他端来了热水。   “母亲去世了,文化所也解散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左登峰起身接过热水放到了一旁,探手抱住了巫心语。   “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第十四章古墓老猫   文化所的那份工作一直以来都令左登峰引以为傲,母亲也一直是他最大的牵挂,丢掉了工作,失去了母亲,这双重打击令左登峰痛苦而失落,加上往返途中受了风寒,回来之后左登峰就病倒了,病的很重,接连几天都没下炕。   在此期间巫心语一直在细心的照顾他,虽然巫心语经常将米饭做成稀饭,将玉米饼子烙的半熟,左登峰仍然感受到了她那份贴心的关怀。男人在伤病期间总是很失落,谁在这段时间照顾了他会令他感念至深,因此等到左登峰三天之后从炕上爬起来的时候对巫心语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层,这是一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平和而厚重。   下炕之后左登峰发现巫心语正坐着蒲团在灶下烧水,锅灶旁的地上放着一只母野鸡。   “起来啦?”巫心语抬头微笑。   巫心语甜美的笑容令左登峰心神一荡,这几天的卧床休息令左登峰休养了过来,再次有了亲近的想法。不过这种想法一经浮现便被心中的丧母之痛压制住了,虽然母亲已经去世很久,但他是近rì才得知的,按理应该守上三七以尽孝道。所以左登峰打定主意,三七之内不会碰巫心语,不然会在自己心中留下无名的阴影。   “哪儿来的?”左登峰抬脚踢了踢那只野鸡,发现野鸡还没有完全僵硬,这说明它死去的时间并不长。   “十三叼回来的,它会打猎了。”巫心语伸手指着猫窝里的十三。   左登峰转头看向十三,发现十三正安静的趴在窝里看着巫心语,十三感受到左登峰的眼神,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又移向了巫心语。   左登峰疑惑的盯着十三,十三的体型很大,这种体型完全可以捕杀野兔甚至是狍子,可是野鸡是会飞的,十三是如何逮到它的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拿过那只野鸡,检查过后发现野鸡的颈部一直到下腹有着几道深深的伤口,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很是吃惊,野鸡致命的伤口在下腹就说明十三并不是趁野鸡没起飞时捕捉的,而是在野鸡起飞之后自下而上发起攻击的,母野鸡体重较轻,飞行速度和飞行高度都优于公野鸡,十三能捕捉到它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十三反应速度很快,在野鸡没有飞高之前将其抓了下来。另一种可能就是野鸡是在飞行的过程中被十三抓下来的,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野鸡的飞行高度大约在三到四米,十三体重不轻,应该蹿不了那么高。   这个问题令左登峰很感疑惑,不过随之又有一个新的疑惑泛上了他的心头,那就是一般的动物在抓到猎物之后都会当场进食,十三怎么会将猎物带回来?   “十三,这是你抓的吗?”左登峰拿着野鸡冲十三开了口。   十三闻言抬头看了看左登峰,随即将视线移开了。十三跟寻常的猫很不一样,它很安静,很少发出喵喵的叫声,它从不乞食,也不愿运动,沉默而安静。   “它又不会说话,你让它怎么回答?”巫心语舀出热水从左登峰手中拿走了野鸡。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左登峰疑惑的盯着十三,十三并未与之对视,而是安静的盯着巫心语手里的野鸡。   “你看你,一只猫能有什么来头。”巫心语摇头微笑。   左登峰闻言不再说什么,撸起袖子接替了巫心语的工作。在热水之中将野鸡羽毛扒光之后,左登峰发现野鸡腹下的骨头已经断了,断裂的位置恰好在那几道伤口的内侧。本来将野鸡剖腹需要用刀的,此刻直接用手就能撑开胸腔。   “你来收拾,我看看十三的爪子。”左登峰将那只还没有处理完的野鸡递给巫心语,转而走向猫窝抬起了十三的前爪,十三见状微微用力想要收回前爪,左登峰强行抓住了没让它缩回去,十三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不再试图挣脱,任凭左登峰仔细端详它的爪子。   十三的爪子也有爪鞘,这是猫科动物的特征,但是十三的爪鞘和缩于爪鞘里的爪子都是红色的,这与寻常家猫的灰白色迥然不同。左登峰以拇指和食指捏出了十三爪鞘里的爪子,发现它的爪子弯曲的幅度比家猫要小,但长度要长很多。此外,爪子的色泽很娇艳,这说明这些爪子是近期才长出来的。   “它以前的爪子被磨光了,这些是近期才长出来的。”左登峰放下了十三的前爪。   “十三的爪子这么硬,怎么会磨光呢?”巫心语掏出了野鸡的下水放在十三的食盘里,十三见状离开猫窝过去进食。   左登峰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脑海里整理先前的一些细节和今天的发现。刚开始发现十三的时候,它身上附着了厚厚的灰土,这说明它先前在某个密闭的环境中呆了很久。那时候它的身上还没有御寒的绒毛,通过这一点可以得知它所处的那个环境相对温暖。还有就是发现它的时候它极其瘦弱,这就说明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进食。此外它脖子上的项圈上刻着的十三阴阳四个字,阴阳一般与玄学挂钩,有生死之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十三本身,左登峰从未见过它这样的动物,这就说明十三这个物种在现代已经灭绝了,综合所有线索,左登峰得出了一个令他寒毛直竖的结论。   “十三是从一座古代的坟墓里爬出来的。”左登峰冲着巫心语正色开口。   “为什么这么说?”巫心语闻言大感意外。   “它在坟里待了很久,所以身上才会有大量的灰土。坟墓里温度较高,所以它的身上才没有过冬的绒毛。咱们发现它的时候它很虚弱,那时候它应该刚从坟墓里钻出来。它红色的爪子异常锋利,甚至能抓断坚硬的野鸡骨头,这么锋利坚硬的爪子都被磨光了,说明它先前挖掘了很长时间的硬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它挖洞离开古墓的时候磨光的。”左登峰出言解释“十三好可怜。”巫心语女孩儿心性,听完左登峰的解释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同情。   “我先前说过埋怨它的话,它立刻就离开了,咱们把它找回来之后我喂它兔子头它都没吃,这说明它生气了。咱们一直照顾它,它感激咱们,所以在我生病的时候才会外出抓捕猎物。这些都说明十三很聪明。”左登峰虽然在跟巫心语说话,但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正在进食的十三。且不管十三是从哪里来的,单凭它带回野鸡这件事情,左登峰就能判断出它本性不坏,因为它懂得报恩。   “你看你,说的它都不吃了,快吃吧。”巫心语抚摸着十三的脑袋。   “十三,我知道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我如果说对了,你就冲我点点头。”左登峰看着十三正色开口。   左登峰说完之后,十三并没有反应,而是低头缓慢进食。   “你说了那么多,它怎么能全听得懂啊。”巫心语接口说道。   “它脖子上的项圈至少也有三千年的历史,这说明十三至少也活了三千年,活了这么久,肯定非常聪明。它刚从古墓里逃出来的时候可能听不懂咱们的话,因为古代的语言跟现在有很大区别,所以咱们之前说话的时候它才会过去听,它听的目的就是熟悉并了解咱们的语言。现在咱们说话的时候,它已经不过去听了,这就说明它学会了。”左登峰分析着说道。   左登峰说完这番话,十三停止了进食,转身抬头直盯着左登峰,眼神之中透着强烈的不安。   “十三,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听得懂就点点头。”巫心语探手抚摸着十三的脑袋。   十三并未抗拒巫心语的抚摸,目光也没有从左登峰的脸上移开。   “我们是好人,我们不会害你的,也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你如果愿意可以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如果不愿意可以等到天气暖和了之后离开这里。”左登峰冲十三开了口。   “十三,你如果听得懂我们的话,你就点点头吧。”巫心语随之开口。   左登峰和巫心语说完之后,十三一直没有动作,眼神之中流露出了犹豫和疑惑,许久过后眼神逐渐变为信任和柔和,随后竟然真的冲二人点了点头。   尽管二人先前早已经猜到十三听得懂人话,但是见它真的点头了,还是大感惊讶。   “你真的是从古代的坟里逃出来的吗?”巫心语率先反应了过来。   十三闻言再度点了点头,这次没有犹豫,这表示它对左登峰与巫心语已然有着绝对的信任,这份信任并不盲目,而是经过了它数个月的观察才做出的决定。   “你是猫吗?”巫心语好奇的抚摸着十三的脊背。在巫心语眼里十三就是一只猫,她也不希望它是别的动物。   十三听到巫心语的话后犹豫了片刻,随之摇头发声“喵。”   “十三到底是不是猫?”巫心语疑惑的看向左登峰,十三摇头表示它不是猫,但是发出的却是猫的叫声,这把巫心语搞糊涂了。   “我哪知道,你就当它是猫吧……”   第十五章雪夜惊魂   “十三真乖,快吃吧。”巫心语没有从左登峰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也并不在意,拿过食盘开始给十三喂食。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他可不像巫心语那样认为十三很乖巧,相反的他感觉这只公猫很诡异,不管怎么说它也是从坟里出来的,看着十三嘴角残留的鸡血,左登峰甚至有点怕它。   “十三,你原来的名字就叫十三吗?”等到十三吃完食物准备进窝的时候,左登峰喊住了它。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示意十三并不是它原来的名字。   “那座坟墓离这里远不远?”左登峰问道。   十三闻言再度摇头,示意它逃出的那座古墓离道观不远。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这话一出口,十三立刻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脑袋摇晃的犹如拨浪鼓。看得出来,它对于困住它多年的古墓是心存恐惧的。   “坟墓里还有你的伙伴吗?”由于十三只能摇头或者点头,所以左登峰问的都是容易回答的问题。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   “坟墓里有吃的东西吗?”左登峰出言问道。他对于十三为什么能存活这么多年很是好奇。   十三闻言再度摇头。   “这些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左登峰再问。   问完之后等了许久十三也没动,左登峰这才想起这个问题不能以摇头或点头来回答。   接下来左登峰又问了很多问题,由于十三只能以点头摇头来回答是不是,对不对,有没有这类简单的问题,所以左登峰只得到了很少的一点信息,那就是十三是作为陪葬品被埋进坟墓里的,这些年一直都是清醒的,并没有陷入沉睡,也没有获得食物。   至于它的主人是谁,项圈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在它身上都发生了什么,这些相对复杂的事情它都没办法表述。   经过了长时间的盘问,左登峰得出了三个结论,第一,十三虽然很聪明,却也没有超出动物的智商范畴,它只能理解一些简单的事情,太过复杂的事情它还是理解不了,回答问题也只会最简单的点头摇头,根本就不会使用其他的肢体语言,这一点说明十三虽然很聪明,也还是一只猫。猫的思维模式跟人类不同,所以二者无法类比,如果非要强行换算chéngrén类的智商,十三的智商也就跟六七岁的孩童相仿。   第二,十三不难相处,它的个性并不强,巫心语将鸡头扔给它,它立刻撇下正在问它问题的左登峰过去吃东西,这就说明它还是动物的本性。先前左登峰扔给它兔子脑袋,它当时赌气没吃,后期还是忍不住吃了,也能说明这一点。   第三,十三会耍赖,左登峰问了它很多问题,到最后它明显不耐烦了,几次想要进窝,被左登峰阻止了之后它竟然做出了便溺的动作,左登峰急忙开门放它出去,结果它根本就没便溺,而是顺着门柱爬上了门楼,怎么叫都不回来,后来还是巫心语拿出一只鸡翅膀才把它从门楼上引了下来。   “你看,它都怕你了,别再问了。”巫心语指着猫窝里的十三冲左登峰说道。   “基本上也问完了,没什么可问的了。”左登峰看着十三忍俊不止,十三进窝之后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将脑袋伸在外面,而是露了个猫屁股在外头,这就说明它烦了。   被十三闹腾了这么一阵儿,左登峰的心情好了很多,淘米洗菜开始做饭。   饭后,左登峰扛上土枪出了门,他病倒的这几天天气很好,山中的积雪融化了不少,左登峰想出去打猎。本想叫上十三的,结果不论他怎么叫,十三就是不出窝。   左登峰之所以着急打猎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为自己和巫心语糊口,左登峰现在只剩下了三块大洋,rì后也不会有进项了,这些钱不但要买粮食,还要买明年的种子,得算计着用了。另一个原因是为了感谢十三,上午的时候十三的肚皮是瘪的,这就说明它只抓到了一只野鸡,它个头那么大,吃点下水肯定不饱。   走出道观的大门,左登峰看到了两串猫的足迹,不问可知是十三留下的。根据足迹判断,十三去的是东南方向,而且去和回来走的并不是同一条路,左登峰便沿着右侧的足迹往东南方向走去,他想看看十三都去了哪里。   根据十三的足迹来看它先前走的并不是直线,也没有明确的目的,遇到草窠和灌木它都会过去查看一番,左登峰装填好火硝火药和铁砂,扛着土枪在林间穿行,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打到一只兔子,有了收获左登峰也并没有着急回去,依然跟随着十三的足迹向前行进。   rì落时分,左登峰终于找到了十三捕获野鸡的地方,那是位于两座山岚之间的一片相对空旷的草地。到了这里,雪地上的足迹间隙开始拉大,这表明十三在这里加快了速度,两处足迹的间隙由一米扩大到了三米,由三米延长到了五米,十三最后的一处足迹距离洒有鸡血的位置竟然长达二十几米,左登峰经过仔细搜索,在两者之间的一处硬石上发现了爪印,也就是说十三当时是从这处石头上借力起跳攻击空中的野鸡的,而这处硬石距离血迹的距离足有十五米之遥。这就表明十三的暴袭可以跳出十五米远,高度至少可达四米。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极为惊愕,没想到平时安静慵懒的十三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能力。以它捕获野鸡时展现出的力量和速度,就算遇到体型比它大数倍的动物,十三也可以轻松的杀死对方。   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左登峰开始顺着十三回程的路径回返,十三先前并未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叼着野鸡走了另外一条路。   十三很厉害,也很危险,但左登峰并不担心养虎为患,它既然可以捕捉猎物,就表示它已经可以dúlì生存,在这种情况下它还将猎物带了回去,就表明它对自己和巫心语是有感情的,二人曾经在它虚弱的时候救过它的命,左登峰相信十三绝不会恩将仇报。   冬天太阳落的早,夜色很快降临,左登峰逐渐看不清十三先前留下的足迹了,转悠到晚上八点多,左登峰确定自己迷路了。   迷路之后方向感随之发生了错乱,左登峰一直感觉自己是在向回走,但是走来走去却怎么也看不见清水观的影子。   天黑了自己还没回去,巫心语肯定会担心,想及此处,左登峰越发着急,加快了速度在山中行进,可是不管他怎么走,始终见不到他熟悉的景物,身边的山峦草夼都是陌生的。   又走了片刻,左登峰停了下来,右侧的这处山峦他先前曾经走过,一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这棵歪脖子槐树下休息过。低头细看,雪地之中果然有一串足迹,这证明自己先前曾经来过这里,也就是说这一个小时自己都是在兜圈子。   漆黑的夜晚,身处荒野深山,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左登峰不由得害怕了,加快速度朝着他认为的西方走去。   许久过后,左登峰竟然又看到了那棵歪脖子槐树,这让他立刻感觉头皮发麻,先前自己是改变了方向的,并没有顺着先前的足迹走,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鬼打墙!”左登峰的脑海之中猛然浮现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他虽然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是他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曾经就有人在夜晚的山中迷失了方向,走了一夜,等到天亮才发现一直是围着坟头儿在走。   这个念头一浮现,左登峰瞬时感到浑身起了鸡皮,后背飕飕的发凉,仿佛有人在他身后吹着凉风。   过度的紧张令左登峰不由得开始颤栗,紧张之下手指扣动了肩头土枪的扳机,脑后的轰然巨响令他大喊一声扔掉了土枪,与此同时枪口传来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景物,左登峰这才发现在那棵歪脖子槐树不远处有着一个凸起的土包,土包前残破的墓碑隐然可见。   枪口的火光一闪而灭,周围再度陷入黑暗,与黑暗同时降临的还有极度的恐惧,左登峰惊恐之下弯腰摸索到了土枪,颤抖着双手装填火药和火硝。   就在左登峰装填火药的时候,借着雪地反射出的微弱光亮,他发现远处的雪地之中出现了一道黑影,那道黑影此刻正快速的向自己移动。   “完了,完了,后有鬼前有狼,真是祸不单行。”左登峰暗暗叫苦,以此同时加快了装填弹药的速度。虽然他看不清远处快速奔跑的动物到底是什么,但是却可以确定那只动物是四肢行进的,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那是一只狼。   远处那只动物行进的速度极快,还未等左登峰装填好火药铁砂便蹿到了他三米之外,随之发出了一声左登峰听来犹如天籁的声音,“喵~”   “十三,是你吗?”左登峰语带颤音。   “喵~”十三闻言再度发出了叫声,通过叫声左登峰确定了它就是十三,虽然十三只是一只猫,但是左登峰此刻就像见到了救星。   “十三,咱们快回去吧。”左登峰扛起土枪准备迈步。   就在此时,十三的叫声陡然变的尖利,与此同时缓缓的向前走来,这一刻左登峰刚刚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来,身体再度开始发抖。   令他害怕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十三的眼睛先前在夜色之中发出的是浅蓝色的光芒,但此刻右眼正逐渐变成黄色。二是左登峰根据十三眼神的注视方向感觉十三此时并不是盯着他的,而是盯着他身后的某个地方……   第十六章祸从天降   十三的叫声高亢尖利,这是猫科动物遇到敌人才会发出的示威声。十三的叫声和它眼神注视的方向都表明了在左登峰的背后有着对左登峰不利的东西。   就在左登峰惊恐万分大汗淋漓之际,十三猛然向前方窜了过去,左登峰急忙转头,夜色之中辨物不清,他只能看到十三在那坟包前的雪地里翻滚抓咬。   这一幕令左登峰惊悚到了极点,因为他只看到了十三,并未看到十三在跟什么东西争斗。   左登峰惊恐之下便想转身逃跑,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克制住了,十三明显是在保护自己,舍弃十三自己逃走太不仗义。   就在左登峰犹豫彷徨之际,十三停止了厉叫,与此同时左登峰感觉脑海之中的朦胧感一扫而空,这种感觉就像猛然之间摘走了头上的紧箍,顷刻之间脑海一片清明,丢失了许久的方向感也随之而回。   头脑清醒之后,左登峰发现十三正将一只雪白的动物向自己拖来,根据十三的动作来看,那只动物的体型并不小。   左登峰划着了火柴,发现十三拖来的这只动物有点像狼,但是比狼要小一些,通体雪白,脖颈处正汩汩的向外淌着鲜血。   这种动物左登峰虽然没见过,但他听老辈儿的人说起过,所以他认识这种动物,这是一只皮子,皮子是一种神秘的犬科动物,跟狗和狼很相似,狼和狗体型差不多,皮子比它们略小一些,尾巴也要短一些,狗尾巴是翘着的,狼尾巴是拖着的,而皮子的尾巴则是垂着的,尾巴粗而蓬松,就像一把扫帚。   皮子是一种很神秘的动物,在不同的季节皮毛呈现不同的颜色,据说它会寐人,也就是控制人的心智,左登峰的堂哥儿时就曾经被皮子寐过,被它带到了山里,家里几番寻找终于在山中的一个坡道上发现了他,他告诉家人是一个老太太把他带到这里的,还给他面条吃,他爬不上坡儿那老太太还在后面推他。后来他的家人找到了老太太喂他面条的地方,发现瓦片上堆着很多死蚯蚓。而他那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屁股上都是爪子的抓痕。   “十三,咱回去。”左登峰扔掉即将燃尽的火柴站起了身,虽然十三已经杀死了这只皮子,左登峰仍然感觉很是恐怖。   令左登峰感到意外的是,十三闻言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跑向了那个坟包。左登峰再次划着火柴,发现十三跳上了那座残破的墓碑,在墓碑上撒了一泡尿,这才跑了回来。在它向回跑的时候,右眼的黄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左眼相同的浅蓝。   “幸亏了你。”左登峰探手摸了摸十三的脑袋。   十三闻言平静的叫了一声,转身向前跑去,左登峰扛起土枪跟着它。   二人回到清水观,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清水观大门紧闭,十三径直跳上院墙进了道观,左登峰上前敲门,刚敲两下,大门便被巫心语拉开了,这说明她一直就站在门后。   “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巫心语关切的打量着左登峰。   “没事儿,你做的很好,以后我回来晚了,你就在家等着,千万别出去找我。”左登峰将兔子递给了巫心语。他对于巫心语的表现非常赞赏,巫心语没有外出寻找是最明智的作法,万一走丢了就麻烦了。她关上大门也是正确的,这表示她懂得保护自己。她站在门口等着左登峰表示她非常关心他。以上这些既证明了巫心语对他的关切,又证明了巫心语聪明,懂得自我保护。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进了屋子,巫心语开始从锅里向外端饭菜。   “遇见个皮子,被它寐了,多亏了十三。”左登峰长喘了一口粗气。   “皮子是黄鼠狼吗?”巫心语疑惑的问道。   “不是。”左登峰摇头说道。皮子就是皮子,黄鼠狼叫黄皮子,这是山东的土叫法儿,东北人喊黄鼠狼为黄皮子也是山东人闯关东带过去的说法儿。   “你的病才好,别着急出去了。”巫心语柔声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头答应,人在时运不济或者大病初愈的时候格外容易被那些动物寐着。   巫心语也没吃饭,二人简单的交谈便开始吃饭,饭后左登峰将那只野兔剖腹整治,为了感谢十三的英勇相救,左登峰不但将野兔的下水都给了它还给了它半只野兔,但是与兔肉相比,十三对野兔的内脏更感兴趣,这是动物的本能。   吃完饭,二人收拾着上了炕,巫心语再度问起先前的经过,左登峰含糊其辞没有详说,他不想吓到巫心语。   躺在炕上,左登峰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思考着两个问题,一是今天晚上十三的右眼为什么会变成黄色,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十三为什么临走时在那残破的墓碑上撒尿。   这两个问题左登峰一直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原因,最终昏昏睡去。由于先前受到了惊吓,左登峰睡的并不好,清晨时分被噩梦惊醒了,巫心语见状拥抱慰藉,柔软与滑腻令左登峰旖念顿生,但是想及母亲的死,左登峰只能遏制住自己的欲望,服丧期间行房乃不孝之举。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冬雪融去,迎春盛开。   春天到了,左登峰开始开荒种地,山中不缺土地,左登峰便大肆播种玉米,玉米种是山外的村民们送给他的,十三脖子上的项圈被保长托人变卖了,每家每户都分了十几块大洋,这些村民有了钱之后并没有花销,而是全买了地。他们知道,能分到钱全亏了“左领导”,所以在村里遇到左登峰得知他要前往集市采购种子的时候纷纷从自家的缸里挖出玉米种送给他。   左登峰顺便问了问外面的情况,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听来的传闻和谣言,这些道听途说根本就没有根据,有的说rì本人就要打来了,有的说rì本人被赶跑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到最后左登峰也懒得听了,听了也只能被误导。   平静的生活安静祥和,春天耕种劳作种下口粮,夏天钓鱼采菇腌制晾晒,左登峰和巫心语仿佛生活在世外桃源,秋天来到之后,二人收获了耕种的玉米,山中的土地非常肥沃,玉米产量很高。此时的人很少有种植小麦的,玉米和红薯是主食。   开春之后,十三便不着家了,天一黑就出去捕猎,天亮才回来睡觉,经过了将近一年的休养,十三彻底了,体重接近一百斤,浑身上下肉鼓鼓的,连腮帮子都肥的起了褶子。即便如此肥胖,十三还是身轻如燕,两米多高的院墙一跃而过。   有尽人意的地方就必定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巫心语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对此左登峰也并不在意,时间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幸福的生活终究有被打破的一天,秋rì的一个午后,左登峰正和巫心语在屋里合计将玉米背出去研磨,道观外传来了敲门声。   寻常人家串门是常有的事儿,但是这处道观是在深山中的,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所以这阵敲门声便显得很是突兀。   就在左登峰和巫心语停止交谈面露疑惑之际,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左领导在家吗?”   “你不要出门,我去看看。”左登峰下炕蹬鞋。保长的突然造访令他很意外。   巫心语点头答应,左登峰开门而出,随手掩上了房门。   打开道观的大门,发现门外站着保长和两个他并不认识的人,两人的年纪都在三十五六岁,个子都不高,一个偏瘦的穿着大褂儿,面带微笑。另一个稍微胖点的手里拿着马鞭,看穿戴应该是马夫。   “崔保长,有什么事儿吗?”左登峰并没有邀请三人进来。   “左领导,这位是省城来的高掌柜。”崔保长出言介绍。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左登峰礼节性的冲那身穿大褂的人点了点头。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左先生笑纳。”高掌柜抬手送上了两包大果子和两瓶白酒。   “崔保长,这是什么意思?”左登峰疑惑的看了看高掌柜,转而冲崔保长问道。这两包以皮纸包裹的点心是由面粉和食油烘烤的,在此时是高档的礼品,瓶装白酒更是稀罕物,当年王老爷子为左登峰谋差事的时候就是给县长给了两瓶白酒。这些礼物在左登峰看来太重了,这让他很是惊愕。   “左领导,是这样的,高掌柜就是买下咱村金圈儿的那个人,他听说那金圈儿是从猫脖子上弄下来的,觉得很有意思,就想来看看那个猫。”崔保长出言解释。   “哎呀,哎呀。”左登峰经过短暂的愕然之后开始拍打着自己的大腿面露遗憾和惋惜。   “怎么了?”崔保长见状面露疑惑。   “那只猫我弄来的第二天就死了,可惜了,可惜了。”左登峰刻意装出垂涎的神情盯着高掌柜手里的礼物。他之所以要装出这幅神情目的有两个,一是不想让众人进屋,众人一进屋就会看到巫心语,届时清水观的恐怖气氛就被消散,外人就可能到周围来打扰。第二个目的是不想让众人见到十三,他已经知道十三的来历,这个高掌柜很可能也是通过项圈感觉到十三的蹊跷,所以才来看的,左登峰可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看看。   左登峰话一出口,门外的三人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左登峰见状再度将那副垂涎的嘴脸加重,直盯着高掌柜手里的礼物。   “这份薄礼就送给先生了,我们远道而来,口渴的很。”高掌柜说着将那份礼物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抱着果子和白酒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个高掌柜会这么厉害,他送左登峰礼物是假,想借口讨水进去看看是真。   “你们等一会儿。”左登峰将那包礼物还给了高掌柜,转身关上大门,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端了过来。   高掌柜接过那瓢清水一饮而尽,左登峰见状倍感疑惑,看他喝水的样子,他好像是真渴了。   “谢谢先生,小小礼物,收下吧,再见。”高掌柜喝完水,将水瓢和那份礼物一起递给了左登峰,转而和身旁的那个人转身离去“左领导,那猫真的死了吗?”二人转身离开之后,崔保长再度探头向内张望。   左登峰刚想出言回答,那已经走出老远的高掌柜和身旁马夫的低声交谈让他大惊失色。   “左领导,你怎么了?”崔保长见左登峰的脸色在瞬间变的极为难看,疑惑的出言问道。   “没什么,你走吧。”左登峰愤然的将那包礼物塞给了保长,转而关上了大门。   左登峰之所以愤怒是因为那个高掌柜根本就不是什么掌柜,马夫也不是什么马夫,他们离开之后是用rì语小声交谈的,二人各自说了一句话,‘藤崎大佐,现在怎么办?’   ‘包围这里!’   第十七章藤崎大佐   关上大门,左登峰立刻回到了房间。   “怎么了?”巫心语见左登峰神情紧张,急忙出言发问。   “刚才保长带来了两个人,要看十三,我告诉他们十三已经死了,他们不相信。”左登峰焦躁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管他们信不信,十三是咱们的,让不让看咱说了算。”巫心语神情坚定,这一年多来二人与十三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十三不止是他们养的宠物,更是他们的朋友。   “那两个人是rì本人,他们临走的时候说的是rì本话,有一个叫藤崎大佐,藤崎是rì本人的姓氏,大佐是部队的官衔。”左登峰焦急的说道。他与巫心语久居山野,最后一次出山还是半年之前出去买玉米种,这半年之内外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rì本人打过来了?”巫心语一脸的愕然。   “不知道,看保长的样子,好像不是被他们逼着来的。”左登峰摇头开口。根据崔保长的神情来判断他极有可能是被哄骗的,如果是被胁迫的,早就发抖了。   “他们看十三干什么?”巫心语疑惑的问道。   “有两种可能,一是想通过十三找到十三之前被困的古墓,这种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想研究十三。”左登峰皱眉开口。   “为什么要研究十三?”巫心语侧目追问。   “十三从墓里不吃不喝的活了三千年,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左登峰快速的开始整理铺盖。   “他们又没见过十三,他们怎么知道这些的?”巫心语心中还有问号。   “崔保长他们在卖项圈儿的时候不可能不说项圈的来历,应该是项圈惹祸了。快别说了,收拾东西出去躲躲,他们马上就要包围这里。”左登峰急切的冲巫心语说道。   巫心语闻言立刻接手开始收拾,而左登峰则离开屋子跑到了西厢与正殿交界处的单墙内踩着倒扣的水缸探头向外观望。   左登峰探头之际恰好看到那两个rì本人在下山的小路上将保长抬进路旁的草丛。在此之前左登峰并未听到枪响,不问可知他们是用冷兵器将保长杀死或是打晕的。   “保长很可能被他们杀掉了。”左登峰心中大为惊恐,转而再度翘首张望,那两个rì本人将保长扔进草丛之后,其中一个立刻打了一声呼哨,片刻之后山下出现了十几个身穿农民服饰的人快速向二人所在的位置靠拢。   虽然这些人并没有穿军装,但左登峰还是在顷刻之间确定他们都是当兵的,一来他们都拿着短枪,二来他们到了那个扮作高掌柜的藤崎大佐面前都行了军礼。   见此情形,左登峰仓皇的跑进东厢,拉起巫心语就向外跑,什么东西也没拿,保命要紧。   到了门前,左登峰将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向外一看,亡魂大冒,这些人行动的速度很快,片刻之间已然到了清水观的外围,自己和巫心语此时如果冲出去,立刻就会被他们发现,人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快过枪子儿。   “快进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出来。”左登峰关上大门将巫心语拉到西厢推了进去。   “咱都躲起来。”巫心语此也极为紧张。   “不行,如果咱们都躲起来,他们一定会四处翻找,那口棺材瞒不住人的。”左登峰正色开口。   “那你怎么办?”巫心语紧张之下开始发抖。   “我没事儿,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rì本鬼子喜欢糟蹋女人,你如果出来了,我就死在你眼前。”左登峰咬牙开口。   “你如果出了事,我也不活了。”巫心语的眼神之中透着无比的坚毅。   “我不会逞英雄的,快进去。”左登峰焦急的催促。   “不要把十三交给他们。”巫心语盯着站在东厢门口瞪眼张望的十三。   “放心吧!快进去。”左登峰急切的拉上了房门。十三是他们的朋友,他左登峰绝对不会出卖朋友,即便十三只是个不会说话的朋友。   拉上西厢的房门之后,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敲门声很平稳,但左登峰非常清楚,门外站的是一群狼。   “谁呀?”左登峰快速的走到东厢门口开口拖延时间。   “左先生,请开门。”门外的再度响起了藤崎大佐的声音。   “十三,他们要来抓你,你快从西墙逃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左登峰压低声音冲十三快速的交代了一声,随后抬高声调冲门口喊道“等一会儿。”   说完之后左登峰快速的走进屋子将铺盖弄乱,消除二人居住的痕迹,随后又将猫窝搞乱,做完这些发现十三还站在门口侧目看着他,左登峰急切之下揪着它的脖子将它拖到了自己先前站立的单墙处,冲着猫屁股就是一脚,十三这才蹿上院墙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墙外传来了KO,KO的叫喊声,左登峰闻言大为沮丧,这个发音的意思是“这里,这里”,不问可知藤崎带来的人已经包围了道观,而且他们也发现了越墙而出的十三。   藤崎此刻正站在门口,闻言立刻大喊着命令部下抓住十三,而且还加重语气强调了一句‘不要取走它的生命。’左登峰跟随王老爷子学习了多年rì文,对他们的语言很是熟悉,rì本话和中文的发音方式很不相同,男子说话时吐气比较重,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此外两者互换时也有些许歧意,需要根据场合灵活理解。   墙外的rì本军人听到了藤崎的命令,立刻前往追赶十三,在追赶的过程中并没有大呼小叫,只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向着西北方向的密林跑去,很显然,十三是冲着森林逃跑的。   就在此时,道观的大门被人踹开了,左登峰惊恐的回望,发现藤崎已然迈步而入,腰杆笔直,步伐沉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几乎相等,这种只有军人才有的气质令左登峰感觉到眼前这个rì本人的坚毅和阴冷。   “左先生,把那只猫召唤回来,我们不会伤害你。”藤崎走到左登峰面前站住了,面带微笑的冲左登峰开了口。   “你们想干什么?”左登峰强自镇定的开了口,藤崎手里虽然没有枪,但身后两个手下却都拿着手枪,这让左登峰非常紧张。   “那只猫跟我们有着很大的关系,我们要带走它。”藤崎上前一步,微笑开口。   “它已经跑掉了,怕是不会回来了。”左登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个藤崎虽然一直在笑,但左登峰却感觉这个人很可怕。   “左先生今年多大了?”藤崎闻言并没有恼火,面上依然挂着微笑。   “二十五。”左登峰如实回答,十三已经逃掉了,他并不想激怒这个藤田。   藤崎听到了左登峰的回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了正殿,那两名手下并没有跟过去,而是站在了左登峰的周围,手中的手枪也没有对着左登峰,而是自然下垂。   藤崎走进大殿观察了片刻,转而离开大殿进入了西厢,这时候左登峰开始紧张了,好在藤崎并没有从西厢多做停留,随后便离开西厢走向了巫心语的厕所,这一刻左登峰知道糟了,清水观是有两个厕所的,傻子也知道清水观里住了两个人。   果不其然,藤崎从西侧的厕所出来之后又前往了东边的厕所,然后进了东厢,从东厢停留了许久,最后回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左先生,我们只想要那只猫,并不想伤害你和你的家人,只要你把那只猫召唤回来,这些全是你的。”藤崎从部下的挎包里掏出两封大洋塞进了左登峰的手里。   “高掌柜,那只猫野性很大,我真的叫不回来。”一封大洋一百枚,一枚大洋二十六克,两封大洋也就十斤多点,左登峰此刻感觉这两封大洋不是十斤,而是一百斤一千斤,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片刻之后那些追赶十三的rì本军人回到了院子,自动列队并汇报情况,他们没有追上十三。   “左先生,我们是大rì本帝国的军人,我们已经将你们的省府和人民从灾难中解救了出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这里,我听说您是知识分子,我们非常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帮助我们处理rì常事务。”藤崎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和颜悦色的盯着左登峰。   “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想安静的生活。”左登峰将那两封大洋还给了藤崎。藤崎的话说明了他们这次是偷着过来的,rì军虽然攻占了济南,却还没有攻占威海卫。   “左先生,我一定要得到那只猫,您说出您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您。”藤崎随手将那两封大洋递给了手下。   “我没有什么要求,我会配合你们,你们可以从这里等着,那只猫每隔几天就会回来一趟。”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他先前是叮嘱过十三不要再回来的,而且这些人去追撵十三的时候十三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没有自己或者巫心语的呼唤,十三绝对不会回来。   “左先生,我们今天晚上就要离开这里,没有办法等待。我一直对您以礼相待,希望您不要逼我对您无礼。”藤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很想帮忙,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左登峰出言说道,藤崎这番话说明他要动粗了。   “您太谦虚了,您能让那只猫逃走,就一定能让那只猫回来。”藤崎挑眉开口。   这一刻左登峰开始暗暗叫苦,之前一些报纸都把rì本人说的很愚蠢很猥琐,可是事实上他们并不笨,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都很强,而且还很懂礼貌,至少表面上装的很懂礼貌。   “左先生,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藤崎见左登峰久不开口,再度抬高了声调。   “我知道你会折磨我,我也知道就算我把那只猫叫了回来,你也不会让我活着,所以我不会叫它回来的,你一枪打死我吧。”左登峰笑了。中国有句话叫无欲则刚,左登峰之前一直很胆小,之所以胆小是因为他想活命,只有活着才能跟巫心语长相厮守。但是此刻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活着了,这些rì本人是偷着过来的,目的就是抓走十三,目的达到之后必然杀人灭口。   “你很聪明,但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除非你将那只猫叫回来。”藤崎贴近了左登峰的面孔,神情阴鸷。   “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矮吗?因为你们血统不好,近亲繁殖。”左登峰狂笑出声,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只想让藤崎尽快杀了自己,以免受折磨。   “巴嘎!”左登峰的话令藤崎大为震怒,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左登峰的额头。   左登峰见状不但没有闭眼,反而瞪大了眼睛,这时候他骨子里的倔强被彻底激发了,活了二十多年了,他一直背负着责任,有责任命就不是自己的,有责任就要忍辱负重的承担责任,而今他的责任已经尽完了,母亲已死,亲情已绝,没有子嗣,没有了这些拖累,他无需忍辱负重了。   这一刻他想到了巫心语,他了解巫心语的脾气,自己一死,巫心语绝对不会苟活,自己临死也没有出卖十三,自己死的像个爷们儿,巫心语会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本来极为愤怒的藤崎竟然大笑着收回了手枪,随后冲身边的下属以rì语下达了命令,“这里还有一个女人,把她找出来……”   第十八章生死抉择   藤崎的话令左登峰心脏狂跳,藤崎先前已经通过蛛丝马迹知道了巫心语的存在,他要找出巫心语来威胁自己。   那十几个化妆成农夫的rì本兵听到藤崎的命令立刻开始四处寻找。清水观的地道并不十分隐秘,那些rì本兵很快的便发现了西厢的入口。   两个rì本人随后进入了地道,片刻之后,左登峰听到了东厢北屋传来了棺盖落地的声响,不问可知巫心语被他们逼了出来。   果不其然,很快的巫心语便从东厢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左登峰见状立刻上前抱住了她,藤崎等人并未阻止,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巫心语和左登峰二人。   “放她走,我带你们去找那只猫。”左登峰转头看向藤崎。   “左先生,尊夫人留在这里,你去将那只猫带回来,只要你带回了那只猫,我就放你们离开。”藤崎侧目打量着巫心语。巫心语非常漂亮,藤崎没有想到荒野之中会有如此美貌的女人。不过他的眼神之中只有惊讶而没有垂涎,这说明他并没有起色心。   “不行,绝对不行。”左登峰连连摇头。藤崎虽然没有露出好色的神情,但他的那些部下却已经看直了眼。   “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这样吧,你留下,尊夫人去找那只猫。为表诚意,我可以让她自己去。”藤崎出言笑道。   “她如果找回了那只猫,你能不杀我们?”左登峰开始演戏。   “可以。”藤崎闻言连连点头。   “你发誓!”左登峰佯装郑重的盯着藤崎,事实上他非常清楚就算找回十三,藤崎也不会遵守诺言放过他们。   “只要尊夫人将那只猫带回来交给我,我绝不会杀你们,也不会伤害你们。”藤崎重重点头。   “快去把十三找回来。”左登峰闻言扭头冲巫心语使了个眼色。   巫心语虽然领会了左登峰的眼色却没有离开,而是坚毅的摇了摇头,表示她绝不会撇下左登峰独自离开。   “快去,你想为了一只猫害我送命吗?”左登峰见状愤然抬手给了巫心语一巴掌,这一巴掌他是用了全力的,这些rì本人都是恶狼,巫心语如果留下,后果不堪设想。   巫心语没想到左登峰会打她,而且会打的这么重,一时之间愣住了,愕然的盯着左登峰。左登峰见状再度抬手又是一巴掌,“十三去了西北方向的树林,快去把它喊回来。”   这两巴掌虽然打在巫心语的脸上,但是疼的却是他自己,他不舍得打巫心语,但是他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巫心语留在这里。   巫心语哭了,她哭不是因为左登峰打了她,而是她从左登峰的眼神之中读懂了左登峰的心意,也明白左登峰是要她往西北方向的树林逃生。   “哭什么,快去。”左登峰此刻有着千言万语要对巫心语说,但是他不能随意开口,藤崎非常聪明,倘若起了疑心,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巫心语抬头看着左登峰,眼神之中饱含感动与深情,她非常清楚如果自己一去不回,左登峰必然惨遭毒手。左登峰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在生死关头将生存的希望留给了她。   良久过后,巫心语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感动之中多出了一丝决然,随后冲左登峰重重的点了点头,“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之后,巫心语转身向外走去,众多rì本兵见状转头看向藤崎,后者微微抬手,示意放巫心语出去。   “藤崎大佐,我认为这个支那人只想救他的妻子,并不想交出那只猫。”先前装扮成马夫的rì本人以rì语冲藤崎开了口。   “我知道,但是那个女人一定不会逃走的。”藤崎的脸上一直挂着自信的笑容。   “如果那个支那女人带回了那只猫,咱们真要放走他们吗?”这个rì本人可能也是军官,也懂得一些汉语,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个住在深山道观里的人也同样懂得他们的语言。   “我们这次行动未经军部批准,事后必须消除一切痕迹。”藤崎说话之间看了看左登峰。左登峰早就料到rì本人不会守信用,闻言也并没有感到奇怪,他现在想的是巫心语临走时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希望她领会了自己的用意,如果真的把十三带回来,那可真完了。   “哈依。”那rì本人点头答应。   接下来众人都没有说话,众人都在等,藤崎在等巫心语带回十三,而左登峰则在等死,他非常清楚不管巫心语回不回来,他都死定了。   人对于死亡都有着强烈的恐惧,左登峰也不例外,但是他此刻心里却有着一丝庆幸,因为他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巫心语没有受到这些rì本人的伤害。不过左登峰又有着另外的担心,那就是万一自己真的死了,巫心语殉情怎么办,这种可能性极大,想及此处,左登峰再度开始焦虑。   “左先生,你好像很紧张。”藤崎转身冲左登峰走了过来。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左登峰转头开口,此时巫心语还未走远,他还需要拖延时间。   “放心吧,我会的。”藤崎点头笑道。   左登峰闻言看了他一眼不再开口,这个藤崎大佐长的并不凶煞,言语也不粗野,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种貌似儒雅的人远比那些咋咋呼呼的肤浅之人要恐怖的多,他一个rì本人能将中文说的如此流利,也可见其毅力之强,心思之专。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藤崎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双白色手套戴在了手上,转而走到那名携有挎包的部下面前从挎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   “左先生,尊夫人怎么还没回来?”藤崎端详着匕首走近了左登峰。   “她不会回来了。”左登峰出言笑道,半个小时过去了,巫心语必然已经找到了藏身之处。   “不不不,她会回来的。”藤崎说话的时候神情并没有变化,但是就在其说完话的一刹那,左手的匕首极快的插上了左登峰右侧大腿外侧。   “我。”左登峰强忍剧痛冲着眼前这个微笑的恶魔扑了过去,左右的rì本兵立刻一拥而上将他摁在了地上。   “声音太小,尊夫人听不到,再大声点儿。”藤崎蹲下身握住了插在左登峰腿上的匕首,猛然旋转。   “啊!”剧烈的疼痛令左登峰发出了惨叫,这纯粹是生理反应,非主观可以控制。但是左登峰只喊了一半便闭上了嘴,他知道藤崎是想让他发出惨叫,引出藏在暗处的巫心语。   藤崎见状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凑近了左登峰的脸。左登峰此刻已然疼出一身冷汗,浑身都在发抖。他强忍疼痛怒视着藤崎,他不明白这个恶魔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左先生,快吐口水,你们支那人不是最喜欢吐口水的吗?”藤崎移走了遮掩面孔的双手,随即再度遮上,他在逗左登峰玩,标准的猫耍耗子心态。   左登峰咬紧牙关转头不再看藤崎,事实上藤崎说的没错,他此刻的确有吐藤崎一脸唾沫的冲动。   “这个位置痛觉神经非常密集,你忍不住的。”藤崎见状再度伸手握住了左登峰大腿外侧的匕首左右转动。   事实正如藤崎所言,此时左登峰只感觉疼痛难当,这种剧烈的疼痛令左登峰感觉心脏在快速的抽搐,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但是四肢已然被几个rì本兵摁住了,根本就无法蜷缩。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惨叫会造成什么后果。   强烈的疼痛会导致胃部痉挛而造成呕吐,到最后左登峰终于吐了。   “咦~,你们支那人太不讲卫生了。”藤崎皱着鼻翼站起了身,一脸的鄙夷。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左登峰龇牙开口。他知道自己绝无生理,所以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世间真有鬼魂存在。   “这话我听过好多次……”藤崎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目光移到了大门处。   左登峰见状急忙扭头,他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巫心语带着十三站在了门口。   “快跑,快跑。”左登峰情急之下绝望的高喊,巫心语带回了十三,他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巫心语看到了左登峰,也听到了他的话,但是她没有跑。   “很好,很好,进来,进来。”藤崎见巫心语带回了十三,顿时面露喜色,急忙招手让巫心语带着十三进入道观。   “不要进来,快跑。”左登峰见状再度大喊。他已经发现藤崎的那些部下拿出了铁链和套索。   巫心语闻言并未开口,也没有移动,而是深情的盯着左登峰,与此同时探手解开了棉袄的扣子。   “你这个傻子,你这样救不了我的,我会恨你一辈……”左登峰的话喊了一半就停住了,不是他不想喊完,而是摁着他的rì本兵一拳打的他下颚错位。   左登峰此刻无比的愤怒,但是他最恨的不是这些rì本人,而是巫心语,巫心语的这个举动在他看来是极度愚蠢的,这些rì本人就算是抓到了十三,rì了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巫心语这个愚蠢的举动令左登峰感觉丧失了男人的尊严。即便巫心语真的能够以这种方式救下他,他也会杀掉巫心语,然后自杀。   藤崎此刻的目光并不在巫心语的身上,他看的是十三,眼神之中透着狂热。除他之外的那些人看的都是巫心语,当巫心语脱掉棉袄只剩单衣的时候,左登峰甚至看到了几个rì本兵胯下的变化。   保护自己的女人免受伤害是男人的天性,当这种天性无法付诸实施的时候,男人的尊严就会彻底破碎,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肝肠寸断万念俱灰之下左登峰开始猛烈的挺头去撞击地面的青砖,以求速死。   这时旁边的一名rì本兵薅住了左登峰的头发,在没抓到十三之前,他们是不会让左登峰死的。   被薅住头发之后,左登峰的目光逐一的扫向眼前的这些rì本兵,连藤崎在内,他们一共有十四个人,左登峰要记住他们的样子,变鬼也不能放过他们。   在看向最后一个rì本兵的面孔时,他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浓重的疑惑和些许的惊恐。   左登峰见状急忙扭头看向巫心语,只发现巫心语在脱掉棉袄之后并没有脱掉单衣,而是挽起了两只袖子,此刻已然使用剪刀将自己的双臂各自划出了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急速涌出。   这些rì本人自然不明白巫心语这个举动的用意,但是左登峰明白,巫心语这么做是为了激出体内潜藏的少许道术。她这几天不是经期无法使用道术,事实上巫心语使用道术跟经期并没有关系,她道术没有学全,必须流血才能激发。   巫心语的举动令左登峰先前的羞怒绝望在瞬间消弭,深情决然的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弓背露齿的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就在左登峰感动的热泪盈眶之时,巫心语冲十三厉声开口,“跟他们拼了,死也要死在一起……”   。   。   今天是情人节,虽然我对这个外国的节rì并不很看重,但是还是要祝愿残袍的所有读者情人节快乐。   成长需要过程,在成长的过程中每个人都会犯下错误,每个人都会有不愿回忆的过去,纯洁无暇的感情只存在于童话里,大部分人得到的感情都是残缺的。但是残缺并不表示不可修复,只要双方有着足够的勇气和爱意,时间会将那份本为残缺的感情重新熔铸,闪光耀彩!   残袍,送给天下所有勇于修复残缺的有情人!!!   第十九章不离不弃   巫心语还没说完十三就弓背蹬地猛然蹿出,径直扑向抓着左登峰头发的那个rì本兵。   从门口到左登峰被摁倒的地方有十几米,这么远的距离十三闪电而至,腾空的同时长达两寸的利爪从爪鞘之中探出,凌空挥抓,直袭咽喉。   一击过后,那rì本兵立时捂着自己的脖子连连后退,数步之后鲜血方才从指间溢出。   十三攻击得手,立刻冲左侧的rì本兵扑去,此时这个rì本兵已然从惊愕之中反应了过来,急忙抬手遮挡,十三的爪子划开了他的衣袖,抓伤了他的手臂。   十三个头很大,嚣叫着蹿入人群,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就在众人慌忙后退的同时,巫心语从门口冲到了近前,猛然抬手将剪刀刺进了另一个rì本兵的脖子。   剪刀和十三的爪子不同,十三的爪子虽然很锋利,但是很窄,抓破咽喉之后短时间内并不会造成鲜血狂喷。而巫心语用的是剪刀,剪刀插进脖子之后喷溅而出的鲜血立刻溅了她一脸。   巫心语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更没杀过人,惊恐之下竟然握着剪刀连连后退。   “十三,杀了他。”左登峰拖着受伤的右腿从地上爬起,伸手指着藤崎冲十三喊道,可惜的是他的下颚已然错位,发出的声音很是混沌。即便如此十三还是根据左登峰的手势明白了他的意图,转身厉叫着冲藤崎扑了过去。   藤崎眼见十三扑了过来,并没有像那些rì本兵一样愕然后退,而是凝神戒备站在原地,直待十三扑到近前方才急速起脚,十三身在半空无法改变方向,被藤崎一脚踢到了西厢门口。   “封住大门,抓活的。”藤崎踢飞十三之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脚,他先前的那一脚虽然踢飞了十三,却也被十三的爪子将鞋子连带脚背划出了几道口子。   此时众多rì本兵已经从惊愕之中反应了过来,兵分三路,一路挡在门口封住了去路,另一路冲向了惊魂未定的巫心语,剩余的那些人以弧形围住了西厢门口的十三。十三先前虽然被藤崎踢飞却并未受伤,半空之中调整好了姿势,四肢着地之后再度弓背聚势准备冲藤崎发起攻击。   此时巫心语已经跑到左登峰面前扶住了他,见rì本兵扑来,急忙放下左登峰挥舞着剪刀攻击他们。巫心语所学的道术非常有限,丝毫没有临阵对敌的经验,她的攻击毫无章法,手中的剪刀插上一个rì本兵的肩膀还没来得及拔出,另外三个rì本兵就已经冲到了近前,巫心语只能舍弃剪刀胡乱的踢打。   “抓起来,扔。”左登峰见状急忙以手托腮出言提醒,虽然他口齿含糊不清,巫心语还是听到了他的话,伸手抓起一个rì本兵的衣襟猛然发力,将其扔向了东厢的土墙。   巫心语见此计可行,急忙如法炮制的将另外一个rì本兵抛扔了出去。   左登峰此时右腿严重受伤,已然无法正常行走,但是在看到被巫心语扔到东厢墙上受伤倒地的rì本兵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他硬是咬牙将扎在右腿上的匕首拔了出来,瘸腿冲那rì本兵扑了过去。   那rì本兵此时正倚着墙角想要站起来,见左登峰扑来,慌乱的抬起胳膊护住了自己的头脸和颈部,左登峰并没有固定的目标,能刺哪儿就是哪儿,愤怒之下双手握住匕首插进了rì本兵的小腹,随后仿效藤崎折磨他的方法,一通乱绞,那rì本兵痛苦的嚎叫着抓向腰间的手枪,左登峰见状立刻伸手抢过手枪对准他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枪响过后,那rì本兵的额头顿时出现了一个血洞。   藤崎等人这次是擅自行动的,说白了就是孤军深入,未免节外生枝,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开枪,左登峰的这一枪打响之后,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回望,左登峰立刻抬手冲藤崎扣动了扳机,可惜的是,枪没响,卡壳了。   左登峰手里的这支枪是rì军普遍使用的王八盒子,rì本的王八盒子装弹八发,德国的盒子炮装弹二十,这两种枪名字类似,外人经常搞混,但王八盒子的子弹是在手柄里的,这种枪非常容易卡壳,倘若换成熟悉这种枪械的士兵,只需重新上膛便可击发,但是左登峰不懂这些,数次扣动扳机无果之后将手枪扔掉,转而将那把插在死尸肚子上的匕首抓到了手中。   藤崎见状勃然大怒,转身掏出了手枪。   藤崎掏枪本来是要打左登峰的,但转身之后发现巫心语将他的几个部下摔的晕头转向鼻青脸肿,恼怒之下转移枪口对转了巫心语。   这一刻左登峰忘记了腿上的剧痛,急速扑向了巫心语,与此同时,藤崎的枪响了。   后背传来的冲击感令左登峰清楚的知道自己中枪了,不过左登峰没有强烈的疼痛感觉,只是感觉后背被人用砖头狠狠的拍了一砖,很是酸麻。   “登峰,你怎么样?”巫心语见状舍弃对手搀住了左登峰。   左登峰还没来得及回答,藤崎的枪再一次响了,四声枪响,左登峰和巫心语先后倒下了,藤崎这几枪打在了他们的腿上。   被巫心语扔飞的那几个rì本兵见藤崎开了枪,也纷纷掏出了各自的佩枪,藤崎见状快步上前大扇耳光,“去抓那只猫。”   挨了揍的rì本兵听到藤崎的命令,立刻转身加入了围捕十三的战团,藤崎愤恨的看了二人一眼,重新将注意力挪到了十三的身上。   “登峰,你疼不疼?”巫心语抱着左登峰声带哭腔,左登峰后背中枪,大量的鲜血正从伤口快速涌出。   左登峰闻言微微摇头,缓缓伸手捂住了巫心语腿部的伤口。   “让十三跑。”左登峰艰难的冲巫心语说道。他下颚脱臼,发声困难,但是他此刻非常的清醒,他很清楚藤崎之所以不打死他们是为了拖住十三,如果藤崎将他们打死了,十三必然会逃走。而今二人已无生理,他不想连累十三被抓。   “十三,快逃走。”巫心语出声高喊。喊声过后,十三立刻从院落之中蹿上了西厢房顶,从西厢房顶顺着院墙跑到了门楼冲下方的二人发出了哀伤的呜咽。   “快逃走!”巫心语再度出声高喊。   藤崎见十三蹿上了高处,举着手枪瞄了片刻,最终收起手枪快步走到了二人面前,甩手给了巫心语一个耳光,门楼上的十三见到这一幕立刻发出了愤怒的示威声。   藤崎打巫心语就是为了逼十三下来,见十三发怒,再度冷笑着狂抡巫心语的耳光。巫心语先前与几名rì本兵拼斗了许久,体力已然不支,双臂的伤口大量失血令她更加虚弱,而今只是依在墙角轻揽着后背中弹的左登峰,已然无力躲闪藤崎雨点般落下的巴掌。   左登峰此刻眼见自己的女人挨打,心如刀割,艰难的抬起左臂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他艰难抬起的手臂根本无法阻止藤崎的举动,藤崎轻而易举的将其手臂打开,再度殴打巫心语。   左登峰身中三枪,每一处伤口都在流血,过度失血令他越来越虚弱,甚至连抬头都变的极为困难,即便如此他仍然想做点什么令巫心语免遭殴打,就在此时他发现藤崎已经成了赤脚大仙,他先前每一次踢飞十三,十三都会趁机抓挠他的脚,如此三番,藤崎的鞋袜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两只脚鲜血淋漓。   左登峰低头看着藤崎的脚,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将手中的匕首扎向了藤崎的左脚。   藤崎此刻注意力并没在濒死的左登峰身上,左登峰因此得逞,脚背传来的剧痛立时令藤崎抱脚退后。   就在此时,十三瞅准机会一跃而下,快速扑向藤崎,藤崎无奈之下急忙翻滚躲避,十三扑空之后并没有追击,而是转身蹿进了东厢。   十三的举动令左登峰大为感动,十三虽然是只猫,但是时至此刻它还在想尽一切办法救左登峰和巫心语,它之所以蹿进东厢其实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给二人创造逃生的机会。可惜它不知道的是二人现在已经无力逃走了。   果不其然,藤崎等人见十三窜进了东厢,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堵住了东厢的门口,另一路进了西厢,不问可知是堵地道的出口去了。   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冷笑,这些rì本人即便堵住了两头儿的出口他们也抓不住十三,因为十三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东厢的烟囱。十三在清水观住的这段rì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走门的,到了后期晚上出去捕猎,回来的早了就从烟囱跳下经灶台钻出。十三虽然很是肥胖,但此时的烟囱和灶台都相当宽大,所以每次它都能灰头土脸的拱出来。   就在左登峰分神之际,他感觉到手里的匕首被巫心语拿了过去,左登峰勉力抬头想要一看究竟,却忽然感觉身体一轻,眼前的景物变的很是歪斜。   就在左登峰以为出现幻觉之际,他看见了门楼,随后是山中的景物,他这才明白是巫心语将他抱了起来。此刻左登峰的头脑并不混沌,他记得自己和巫心语的双腿都中了枪,不应该还能行走,可是左右急速闪过景物却说明了巫心语此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奔跑。   左登峰疑惑之下艰难的抬起了头,眼前的一幕令他愕然的睁大了眼睛,巫心语的颈部右侧正在汩汩的向外涌着鲜血。   巫心语的面色异常苍白,紧皱的鼻翼说明她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而坚毅的眼神却表明无论承受多大的痛苦她都不会放手。   “放我下来。”左登峰急切而艰难的开口。巫心语颈部的鲜血并不是狂喷而出,这说明并未伤及主动脉,只要及时包扎,仍有生存的希望。   巫心语并没有停下来,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再度加速疾奔。   “我不行了,我要你活着。”左登峰努力的想要捂住巫心语颈部的伤口,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手臂已然不受控制,无力再度抬起。   巫心语仍然没有说话,苍白的脸色,紧皱的鼻翼,密布的汗珠,紧咬的牙关,所有的这些都表明了她正在透支生命,而且已经到了生死的边缘。   左登峰没有再说话,打在后背上的那颗子弹很可能伤到了他的肺脏,此时他的口腔里全是鲜血气泡,已经无法开口。   二人很快进入了密林,此时巫心语的颈部已经不再有鲜血流出,但奔跑速度却并没有减慢。   几分钟过后,巫心语终于停了下来,停的很是突然,倒的毫无征兆,“登峰,我累了……”   第二十章阴阳相隔   巫心语倒下了,倒的很突然,倒的很平静,她是向后倒下的,用自己的身体垫住了左登峰。   左登峰艰难的转头看向巫心语,巫心语侧目回望,左登峰此时已然无力开口,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巫心语并不是累了,她感觉累是因为她大量失血。   “等着我。”左登峰竭力开口,与微弱的声音同时出来的还有大量的血沫。   “活下去。”巫心语冲左登峰微笑开口。她的面色极度苍白,颈部的血管已经没有鲜血流出。   巫心语曾经无数次的冲左登峰柔声说话,这次是她最温柔的一次,也是声音最小的一次。   左登峰没有再说话,他同样处在生死的边缘,身体已经冰凉麻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勉力的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为他流干了鲜血的女人,他希望巫心语还能对他说些什么,但是巫心语却没有再开口,片刻过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左登峰知道巫心语的眼睛永远都不会再睁开了,这一刻他没有悲伤,相反的却感觉到了轻松和解脱,他早就想闭上眼睛了,之所以一直没有闭眼是因为巫心语还在看着他,而今爱人已经在他深情的凝望之中离去了,他终于坚持到了最后,可以安心上路了。   人在临死之前总有一份令他抛舍不下的牵挂,一旦没了这份牵挂,人很快就会死去,巫心语闭上眼睛之后,左登峰也随之闭上了眼睛,他脑海里最后的一个念头是不知道十三怎么样了,他对于这个世界最后的感觉是安静,周围好安静。   人生在世,承受的痛苦远远多于享受的快乐,左登峰的运气并不算太坏,虽然周围的人都令他心凉,但他遇到了一个爱他的女人,并且与之共同生活了一年之久,虽然二人最终没能白头偕老,但他毕竟曾经拥有过。曾经拥有虽然比不上天长地久,却也好过从未拥有。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爱人已经远去了,而自己没能离开。   当左登峰从寒冷之中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有着两只淡蓝色的眼睛。   “喵~”   这是十三的声音,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听出了十三的声音,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十三的眼睛就在自己的面前,而声音却是那么遥远而飘渺。   “看来十三也被他们杀死了。”左登峰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但是当他逐渐适应黑暗并看到十三身影的同时,他看到了笼罩在夜色之中的树影,也感受到了蒙蒙的细雨。   “我还活着?”左登峰猛然恢复了意识,与此同时后背和双腿传来了剧痛,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还活着。   求生的欲望每个人都有,但是左登峰没有,他无法面对爱人死了自己还活着的现实,他急忙闭上眼睛想要抓住死亡的尾巴,但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和十三悲哀的叫声却将他逐渐拖回了阳世。   片刻过后,左登峰开始发抖,疼痛和寒冷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感受到了巫心语的身体也同样的冰凉,虽然黑暗之中看不到巫心语的样子,但那无边的冷意却清楚的提醒他,巫心语就死在他的身旁。   这一刻左登峰明白了有一种痛苦叫撕心裂肺,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与巫心语一年里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一般从他脑海里逐一闪过,每一个片段都令他心如刀绞,记忆还在,人已经不在了。   就在左登峰悲痛欲绝之时,他看到了光亮,与十三幽兰的眼睛不同,远处传来的是火光。片刻过后,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十几个手举火把的村民从远处走了过来。   倘若换成别人,见到这些人无疑见到了希望,但左登峰却并不想见到他们,因为他并不想获救,他不想让巫心语一个人走,他想陪着她。   “这儿有人。”村民很快便凭借火光发现了左登峰和巫心语。   “不好,还有一只狼。”村民也发现了二人身旁的十三。   “喵~”十三闻言急忙发出了柔和的叫声,它很聪明,懂得表明自己的身份。   “是住在道观里的那个人,那个是他的猫。”终于有人认出了左登峰和十三。   “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大个儿?”众多村民见状立时一拥而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左登峰和巫心语,二人身上血迹斑斑,僵直躺卧不辨死活,众村民只敢围观,并不敢上前查看。   随后从队伍后面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一个人查看二人的伤情。这个人左登峰认识,是当年与崔寡妇争十三的郑瘸子,他是村里的大夫。   “他们还活着吗?”人群之中有人问道。   “你瞎呀,没见他睁着眼吗?”郑瘸子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转而伸手探了探巫心语的鼻息,“这个女的死了。”   虽然左登峰早已经知道巫心语已经离去,但是听到郑瘸子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左领导,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人群中走出一个妇女冲左登峰问道,这个妇女左登峰也认识,是崔保长的老婆。   左登峰听到了她的问话,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那妇人又问了几遍,左登峰仍然没有开口。   “瘸子,他为啥不说话?”对方疑惑的看向郑瘸子。   “他的牙帮让人卸了。”郑瘸子闻言举着火把凑近了左登峰,转而将火把递给旁边的人,双手抓着左登峰的下颚,猛然上抬将其复位。   “左领导,看见我家汉子了吗?”那妇女焦急的问道。   “在三岔道北面的沟里,可能已经被rì本人杀了。”左登峰强忍剧痛出言说道。   “你说啥?rì本鬼子?咱这儿咋会有鬼子?”那妇女闻言立时瞪大了眼睛,神情惊恐。   “是那个金项圈把rì本人引来的,快去找吧,或许没死。”左登峰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这些村民的到来令他感觉很是喧闹。巫心语活着的时候左登峰一直竭力避免村民来打扰他们,这种心理并没有因为巫心语的死而有所改变。   “三嫂,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他中的是枪伤。”郑瘸子检查着左登峰的伤势。   郑瘸子的话一出口,众村民立刻呆住了,鸦雀无声。在老百姓的眼里,rì本鬼子跟要人命的阎王爷没什么两样,他们都怕rì本人。   “还愣着干啥,快去找我家汉子。”那妇女率先反应了过来冲众人高喊。众人闻言立刻抓着火把转身离去。   “三嫂,这个人还有救,留下几个人把他抬回去吧。”郑瘸子站起身冲那妇女说道。   “他得罪了鬼子,不能救他。”那妇女闻言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   “对,要把他弄村里,万一鬼子来找他,咱都得跟着遭殃……”   “就是他把鬼子引来的……”   “瘸子,你可别给村里招灾……”   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那妇女的话,这个妇女是保长的老婆,此时的人奴性很重,畏惧保长的同时连她也畏惧上了。   众人说完便举着火把转身离去了。   “小兄弟,你两条腿的骨头没断。背后的那一枪也要不了命,这是两包止血粉,你自己保重吧。”郑瘸子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纸包放到了左登峰的手里。   “我还得给保长留一包。”郑瘸子想了想又拿走一包,转身跟上了队伍。   十三见众人没有搭救左登峰,急忙跑了过去,跟在队伍的后面连声哀叫,但是它的喵喵之声并没有令众人有所停留,众人走远之后,十三沮丧的跑了回来。   “十三,咱不求他们。”左登峰摇头开口,虽然他并不想被救,但众人的做法还是令他心凉,事实上所有人做出的事情都令他心凉,只有巫心语才是真心对他,而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对他的女人此刻就躺在他的身边,永远都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喵~”十三走近左登峰抬头看着他。   左登峰看着十三,心里五味陈杂,自己和巫心语遭到今天的无妄之灾全因十三而起,如果二人当rì没有救下十三,巫心语就不会死。可是十三是无辜的,它只是一只猫,它也不知道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况且当rì还是巫心语非要救下它的,自己不能因为巫心语的死而迁怒它。况且先前它明知道有危险,还跟巫心语一起回来救自己,这个举动已经违背了动物趋吉避凶的本能,它做的已经够好的了。   想起十三跟在众人身后哀叫着乞求众人搭救自己,左登峰再度流泪,反观安静的躺在旁边的巫心语,左登峰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伤心之下,左登峰再度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怀里传来了温暖,这些许温暖令左登峰产生了一丝希望,急忙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巫心语仍然安静的躺在旁边,趴在他怀里为他取暖的是十三。   此时天色已经放亮,左登峰再度看清了巫心语的样子,巫心语的遗容极为安静,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那是她在说那句‘活下去’的时候的表情,这个表情凝固在了她的脸上,也铭刻在了他的心里。   不管世人遭受了多大的磨难,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初升的太阳虽然没有唤醒左登峰求生的欲望,却燃起了他复仇的怒火,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念头“活下来,杀了藤崎。”   平心而论,左登峰在潜意识里更想陪着巫心语死去,但是他怕到了九泉之下巫心语会怪他懦弱,不杀了藤崎,他感觉自己连下去陪伴巫心语的资格都没有。   “十三,我渴,你去帮我弄点水来。”左登峰冲十三低声开口,他失血过多,又冷又渴。   十三听到左登峰的话立刻冲远处跑去,左登峰颤抖着双手打开郑瘸子留给他的药包,将那些被研磨成粉末的草药敷上了腿部的伤口,后背无法敷药,只能作罢。   但凡杀菌止血的药物都会令人产生疼痛,但左登峰此刻却并没有感受到疼痛,这倒不是因为他丧失了知觉,而是他已经尝到了世间最大的痛苦,整个人都变的麻木了。   胡乱而艰难的敷完药,左登峰挣扎着转身抱住了巫心语,轻轻的摇晃着她,“醒醒,醒醒,你醒醒啊……”   第二十一章碎心残袍   巫心语自然不会醒来,左登峰也没有过分失望,他只是想最后再试一次,希望可以出现奇迹,尽管他明知道奇迹不会出现。   左登峰抱着巫心语,无尽的悲凉涌上心头,前几天二人还商量着储存过冬的口粮,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巫心语已经听不到他的呼唤了,也不会再开口说话,他彻底失去她了。   有个成语叫敝帚自珍,每个人都不愿失去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只破扫帚。失去令人失落不舍,巫心语是左登峰的挚爱也是他的唯一,巫心语的死令他感觉被人剜去了心脏,心里空空的。巫心语就像他心里的一盏灯,而今这盏灯已经灭了,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二人躺卧的地方离清水观并不很远,没过多久十三就回来了,叼着一只茶壶,壶里的水已经撒了大半,剩下的并不多。   左登峰接过茶壶喝了一口水,水是凉的,左登峰落泪了,这壶水是巫心语生前烧的热水,现在它已经凉了。   “你渴不渴?”左登峰将茶壶递到了巫心语的面前,巫心语没有动。   许久过后,左登峰放下茶壶坐在她的旁边不再说话。十三慢慢的走过来趴在了他的身边。   午后,十三离开了,回到清水观为他叼来了红薯,见到红薯,左登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巫心语时的情景,看了看手里的红薯,又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巫心语,左登峰再度嚎啕大哭。   夜幕再度降临,左登峰感觉到了寒冷,十三回清水观拖来了被子,左登峰抱着巫心语昏昏睡去。   次rì清晨,左登峰接受了巫心语已经死去的事实,用十三叼来的锅铲开始就地挖掘,他要葬掉巫心语,但他后背和双腿都有伤,无法使用铁锹,只能用锅铲一点一点的抠挖。   十三见状跑过来帮忙,它挖土的速度远超左登峰,有它帮忙,中午时分墓穴便有了雏形,左登峰又让十三回道观拖来了篓子和绳子,左登峰坐在下面装填,十三在上面拖拉。   左登峰重伤在身,挖的极为费力,即便如此,他仍然坚持着为巫心语挖出了很深的墓坑,直至后来坐在坑底感觉呼吸不畅,才勉力的爬了出来。   “十三,去周围看一看,凡是吃肉的动物全杀掉。”左登峰木然的啃吃着红薯,熟的已经吃完了,他手里的这个是生的。   十三闻言很是疑惑,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们要回去拉棺材,我不想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东西伤害她。”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巫心语。   十三闻言立刻扭头跑了开去,左登峰将红薯吃完,用菜刀砍剁了两根树枝作为拐杖,随后又削了两根一尺左右的木棍,一头削尖,用以爬行。   做完这些,十三回来了,嘴角有血。   左登峰用被子将巫心语盖好,转而又坐在地上吃了几个红薯,红薯是什么味道他根本就感觉不到,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吃东西就没力气去拖拉东厢北屋的那口棺材。   以木棍作为拐杖,挪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了清水观,清水观的大门还开着,里面的rì本兵尸体已经不见了。   见到清水观,睹物思人,左登峰再度感到悲伤,但是他已经有些麻木了,短暂的驻足之后便回到了东厢。   棺盖不是很重,套上绳索,十三自己就可以拖动,在十三运送棺盖的时候,左登峰将巫心语的衣物和她所盖的被褥捆到了自己的背上。   十三回来之后,一人一猫便开始拖拉棺身,虽然左登峰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拖拉沉重的棺身还是令他吃尽了苦头,他不能行走,只能爬,先前削的带尖的木棍就是为此刻准备的。   临近天亮,棺材终于拖到了目的地,左登峰遣走十三,点火升温,为僵直的巫心语更换了衣服,巫心语穿的是她师傅留下的那件道袍,二人在一起这么久,巫心语竟然没有购置过新衣服,这令左登峰感觉万分内疚。   从棺中铺好褥子,左登峰将巫心语拖进棺材盖上了被子。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睁眼,我就把你埋了。”左登峰冲巫心语开口说道。   巫心语没有睁眼。   “如果你变成了鬼,就让我知道,我不害怕。”左登峰作着最后的努力。   周围一片死寂。   “苍天在上,如果真有神灵,请让她活过来,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左登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只要让她活过来,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让外人知道,我们不会泄露您的秘密。”左登峰仍然在磕头。但是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左登峰绝望了,彻底绝望了,再度深情的看了巫心语一眼,艰难的扣上了棺盖。   掩埋工作是与十三一起进行的,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巫心语已经长眠地下。   “不管我以后做了什么,不管我以后去了哪里,最终我都会回到这里,回到你的身边。”左登峰转身拄着树枝离去了,巫心语的样子已经铭刻在了他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模糊,永远都不会忘记。   太阳从东方升起,但左登峰却向西方走去,巫心语离去了,他的世界不会再有光明,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报仇,然后回到这里自杀,前往阴曹地府寻找自己心爱的女人。活在世上对他来说是煎熬,他不想活,但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山下的村民见到他就像见到了鬼,纷纷躲避,街道上散落的纸钱说明不久之前这里有人出殡,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冷笑,崔保长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是是他将rì本人带到清水观的,被rì本人杀了更好,省的自己rì后动手。   左登峰此刻已然没有了善恶的概念,人性本恶,何来良善?他也没有了法律的约束,生逢乱世,何来律法?   出山之后,左登峰寻找到了别村的大夫,取出了体内的子弹,带着治伤的草药回返清水观。   回来的路上左登峰一直想哭,他之所以想哭并不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那大夫对他说过的话,“幸亏你这袍子纳的厚实,不然背上这枪就打着肺了。”   左登峰所穿的这件袍子是巫心语为他做的,用了大量的棉花,经过了细密的缝压,正是这件袍子救了他的命。   即便后背有着弹孔,即便前胸已经磨破,左登峰都不会嫌弃它,他要一直穿着它,因为这件袍子是巫心语留给他唯一的东西,这里面有她的爱,这上面有她的血……   。   。为答谢大家的热情,加更一章,没有收藏的,请到主站收藏一下,残袍是激情作品,我需要大家的激情。更新快慢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大家,残袍群215833182。   第二十二章玄门泰斗   左登峰最终没有哭,痛到极致已无泪水,只有无尽的麻木。   他有伤在身,走的很慢,挪完十几里的山路,天已经黑了。   看着前方的清水观,左登峰甚至没有勇气回去,因为他知道不会再有人从那里等着他了,迎接他的将是一片死寂和无边的孤独。   “尽快养好伤,尽快报仇,尽快下去陪她。”左登峰驻足良久,最终鼓起勇气走上了清水观的岔路。   到了门口,十三从道观里跑了出来,十三的出现令左登峰心头的沉重减轻了几分,十三虽然不是人,但好孬是个伴儿。   回到道观,左登峰开始生火做饭,事实上他并不饿,但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吃饭,吃饭是为了活着,活着是为了报仇,只有报了仇才有资格下去陪伴那个为自己流干了血的女人。   胡乱的吃完晚饭,左登峰上了炕,先前为了掩埋巫心语他已经疲惫不堪,带伤行走山路更是令他精疲力竭,因此上炕之后立刻就失去了知觉,他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但是不管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都让左登峰感觉轻松,他终于不用承受那无尽的痛苦了,至少今晚不用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醒来之后左登峰感觉自己在发烧,虚弱乏力,喊了几声十三,十三也并不在屋里,左登峰只能咬牙坚持着下炕喝水。   喝完水,左登峰再度点燃了灶火,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发烧是由伤口发炎引起的,他必须保证房间里的温度,倘若室温过低,势必消耗自身的体力。   左登峰呆坐在灶前,看着灶下的灶火,再度回忆起与巫心语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每一幕都令他伤心欲绝,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停止回忆,他怕自己忘记,他要将这些全部记在脑子里。   房间的温度提起来之后,他再度爬上了炕,静静躺卧,手表好久没有上弦,早已经停了。   中午时分,十三回来了,带回了一只兔子。十三并不经常带东西回来,左登峰知道十三这是带给他的,于是强撑着下炕处理,吃饱之后再度躺回了炕上。   清水观是巫心语居住了多年的地方,而今巫心语已经离去了,左登峰住在这里时刻承受着睹物思人的痛苦,每当想念的撕心裂肺之际,左登峰就会去看看巫心语,给她烧点纸钱,这些纸钱是从大殿里捡到的,应该是先前师徒二人祭奠什么而准备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左登峰没有用那么长时间就可以正常行走了,因为他没有伤到骨头。下地之后,左登峰立刻开始翻找道观的每一处角落,他在寻找巫心语那个失踪了的师傅可能留下的道术秘笈,巫心语先前使用道术的情景左登峰是看到了的,巫心语的体重不超过九十斤,这么弱小的身体抓扔那些粗壮的rì本兵毫不费力,她还只学了几天皮毛,如果学全了威力肯定更大。   左登峰率先寻找的是西厢,据巫心语所说,西厢先前是她师傅住的地方,如果她真的留下了什么,在西厢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将柴草全部搬出仔细寻找之后,左登峰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西厢没有,就从东厢寻找,东厢也没有任何的发现,随后左登峰去了大殿,所有能找的地方全找过了,甚至是地道也下去仔细搜寻了数次,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左登峰仍然没有放弃,开始逐一撬开地面的灰砖检查地下,经过了半个多月的严密搜寻之后,他彻底绝望了,清水观没有任何的书籍。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要学习道术是因为藤崎是rì本部队的军官,要想靠近他实在是太难了,自己的体质这么差,跑不快,跳不高,力气也不大,就算正面与藤崎对打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学习了道术才有可能快速的接近并捅死他,枪是不敢用的,那东西有可能打不响。   “十三,我要去西面的圣经山看看,你从这里住着吧。”左登峰收拾着行李和铺盖冲十三说道。   “喵~”十三疑惑的抬头看着左登峰。在左登峰卧床的这段时间,十三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他,每天都会为他带回肉食,左登峰能复原的这么快,十三功不可没。   “我要报仇,得学习道术,听说圣经山上有会法术的道士,我去找他们学。”左登峰背上了铺盖。左登峰之前曾经看过所里的文献资料,知道文登西南圣经山乃全真派发祥地,也知道那座山上有很多习练有法术的道士。   “喵~”十三疑惑的跟着左登峰走出了东厢。   “那里离咱这里不是很远,我以后有空会回来看你的,你从这里看家吧。”左登峰伸手指了指东厢。   十三闻言连连摇头,抬头看着左登峰面露不舍。一人一猫一直朝夕相处,早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十三不舍得左登峰,左登峰也不舍得它。   “算了,你跟着我吧。”左登峰探手带上了房门,带着十三走出了清水观。   临走之前,左登峰又去看了看巫心语,这段时间左登峰来过好多次,该说的话早已经说完,因而这次只是在巫心语的坟前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早点走才能早点回来。   下山之时,左登峰再度回望清水观,清水观给了他真心的快乐,也给了他无尽的痛苦,回望良久,左登峰转身下山,下山的时候左登峰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一个疑问,那就是寻常道观即便没有武术书籍和道术秘笈也应该有一些寻常的道教典籍,为什么清水观一本书都没有。   圣经山位于文登县葛家镇西北的山中,是如假包换的道教全真派发祥地,(全真派发祥于终南山乃误人谣传)从汉唐时期开始就有道士居住在圣经山,传承至今,香火鼎盛,修道习武之风盛行。左登峰就想去那里寻师访道。   “你从山里走,别让外人看见,往西三十里就是圣经山。去了之后藏在山里,我不叫你,你别出来。”左登峰冲十三指明了圣经山的位置,他虽然没有去过圣经山,但是所里的文献里有它的位置。   十三闻言点头答应,从山野密林之中望西去了。   下山之后,众村民没有再躲避他,他们已经认不出左登峰了,此时的左登峰多rì未曾梳洗,衣脏面垢,形同乞丐。对他来说,洗脸是多余的,因为洗脸需要浪费时间,多浪费一分钟,他就要从这个无情的世上多活一分钟。   走上县道,望西而行,由于腿上有伤,左登峰走的并不快,清晨出发,午后才到了圣经山脚下。   抬头上望,圣经山巍峨秀美环境清幽,道观林立香火萦绕,清水观只是一座道观,而圣经山上却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像清水观那样的道观至少也有十几座,山半腰的一处巨大正殿,超出清水观十倍有余。   站立了半晌,左登峰开始拾阶登山,山路上不时可见各类香客,大多是些在乱世之中寻求精神寄托的百姓村民,其中亦不乏达官贵人大家闺秀。   此时的人出门都会换上新衣服,没有新衣服也会穿的很整洁,因此左登峰的落魄样子很令众人不齿,一路上惹得众人纷纷侧目掩鼻,对此左登峰完全无视,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袍子他是绝对不会洗的,因为那会洗掉巫心语留在上面的血迹,虽然每次看到那些血迹都会令他心如刀绞,但这些血迹却让左登峰感觉巫心语一直在他身边,还未曾远离。   到了山腰,雄伟的三清大殿出现在了眼前,拱木立柱,朱砂涂漆,红瓦铺顶,嘲风镇威,整个大殿给人以磅礴大气,肃穆庄严之感。大殿前的广场上放着一尊巨大的三足香炉,里面的供香随风而动,悠然飘渺。   大殿前的空地上有几名灰衣道人正在打扫山风刮来的落叶,并不搭理从身边走过的香客。   “道长您好。”左登峰沉吟了许久,最终走上前去冲一个长相和善的老年道人开了口。   “无量天尊,小兄弟有什么事吗?”老道冲左登峰稽首为礼,转而出言问道。道士称呼俗世人不像和尚那样喊什么施主,檀越,他们很少外出化缘乞讨,一般自给自足。   “道长,我想拜师学艺。”左登峰冲老道说明了来意。   “全真派不收俗家弟子。”老道摇头回答。   “道长,我可以出家。”左登峰急切的说道。他先前曾经供职文化所,对于道家的情况也有些许了解,现在的道士分为全真道士和正一道士,全真道士是出家的道士,需要挽发,蓄须,吃素。正一道士是火居道士,就是不出家的,规矩较少。   “小兄弟,那位是知客道人,你去找他说说看。”老道伸手指了指站在大殿门口的一名中年道士。   左登峰闻言急忙道谢,转而来到了三清殿门口冲那中年道士问了声好。   “玉璇,去后堂给这位小兄弟拿点吃的。”中年道士看了看左登峰,转而冲殿内正在打扫卫生的小道童开了口。   “道长,我不是来乞讨的,我是来拜师学艺的。”左登峰闻言急忙摆手解释。   “真不巧,今天有贵客到访,掌教真人抽不开身。再说你年纪也大了,掌教真人肯定不会收你的。”中年道士摇头回答。   “贵派掌教收徒弟还有年龄的限制吗?”左登峰皱眉问道。自己今年虚岁二十五了,学武修道的确有些晚。   “那倒没有,不过这么多年每天都有人从全国各地慕名前来拜师学艺,掌教一个都没收。”中年道士摇头说道。   中年道士的话令左登峰心中猛然一凉,他没想到圣经山全真派的掌教收徒弟标准会这么苛刻。   “拜师学艺是不可能了,不过你要是想出家倒是可以的。”中年道士见左登峰面露沮丧,便出言安慰。   “道长,贵派掌教的名声很大吗?”左登峰出言问道。他的目的是学习道法武术,可不是什么出家。   “金针,银冠,铜甲,铁鞋,玉拂,这五位玄门泰斗你总该听说过吧?”中年道士探手收过一名香客的香火钱投入功德箱,转而递了几根香烛过去。正殿之中也可以烧香许愿,但是要捐献香火钱。   “没听过。”左登峰面露茫然。他先前一直在文化所工作,很少接触这类教派的事物。   “来,来,来,拿上吃的,早点走吧。”中年道人见左登峰竟然摇头,不禁皱眉不悦,恰好那小道童拿来了两个窝头,中年道人便催促左登峰离去。   “道长,我真不是要饭的,我上柱香吧。”左登峰见状急忙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铜子放进了功德箱。   中年道人见状挥手遣走了小道童,转而递了三根小指粗细的黄色香烛给左登峰。   “道长,您刚才说的那五位玄门泰斗是不是其中就有贵派的掌教?”左登峰接过香烛却并未离开,他并不想烧香,他只想跟知客道人说说话。   “那是当然,银冠就是我们掌教真人,一身绝世修为简直是惊世骇俗啊。”知客道人面露傲色。道观寺院里能当知客的都是些喜欢说话的碎嘴子,这个中年道人话也不少。   “另外四位老人家都是谁?”左登峰急忙追问。如果圣经山全真派真的不收他,他还想去另外四个人那里碰碰运气。此外他虽然不太明白玄门具体指什么,但是泰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却知道,只有在某一领域的造诣登峰造极的人才有资格称泰斗。   “谁告诉你他们是老人家的?”知客道人连连摇头。   “您不是说他们都是泰斗吗?”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泰斗也不一定就老啊,这五个人里我们的掌教真人年纪最长,已近古稀。铜甲和铁鞋也就五十多岁。金针挺年轻,三十几岁。玉拂是个女的,连二十岁都不到……”   第二十三章三位真人   “道长,您能跟我详细说说吗?”左登峰走到门口右侧放下了铺盖,免得站在门口耽误其他香客进殿。   那知客道人见他这么懂规矩,便点头开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这五位玄门泰斗的事情。”左登峰拿着那三炷香出言问道。他拿着香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是香客,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而是不想让别人误会知客道人不务正业的跟乞丐闲聊。   “那行,贫道今天就跟你说说,也让你长长见识。”此时正值午后,香客不是很多,知客道人也乐得有人陪他说话。   “银冠你知道了,就是我们全真掌教王真人,王真人头发已经全白了,挽起头发就像是戴了银冠,我们全真派修行的是正统的全真武功,主要以灵气的修行为主,灵气内行能够延年益寿,灵气外放可以百步击敌。   金针是茅山派的杜掌教,他修炼的是正一道术,作法的时候用的是金针,所以金针就成了他的名号。他虽然武功不是很好,但法术高绝,书写的符咒和布置的阵法可以驱鬼降妖,对付人自然更轻松了。   铜甲是佛家密宗的一个喇嘛,他练的是佛门密宗的神通秘法,周身坚硬如铁,如覆铜甲,子弹都伤不了他,他的外门功夫很刚猛,一拳可以打死七头牛。   铁鞋是少林的明净大师,修行的是佛门禅宗的武学,腿脚功夫天下无双,一脚可以踢飞上千斤的石狮子,轻功也很厉害,早年曾与我们掌教比试过,两人一天之内从这里赶到了河南。   玉拂是个女道士,手里一直拿着一柄玉拂尘,她是南方人,学的好像是赶尸,放蛊,施毒之类的巫术。”知客道人口若悬河,一口气说完,嘴角全是唾沫。   知客道人说完,左登峰愣住了,他根本就分不清知客道人所说的武功,道术,神通,武学,巫术这些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最令他皱眉的是知客道人的话在他看来明显有夸张成分,那个铜甲一拳怎么能打死七头牛呢,一根手指打一头也不过五头。还有就是铁鞋和银冠比拼轻功,从这里到河南将近两千里,人一天之内怎么可能跑那么远?   知客道人见左登峰愣在了当场,顿时面露得意,如果叨叨半天左登峰没反应,他就会感觉失落了。   “多谢道长指教,请问道长,金针和铜甲住在哪里?”左登峰呆立了许久出言问道。圣经山全真派不收他,他也不想去跟和尚学武术,巫术他更不想学,退一步说即便他想学,那个年轻的小姑娘也不会教他。所以他就想到了金针和铜甲,金针会道法,铜甲会神通,在左登峰看来,道法和神通远比武功厉害。   “不管是武功还是道术,练到极致都是殊途同归,不要以为只有道术厉害。”知客道人见多识广,立刻猜到了左登峰心中所想。   “道长,您误会了,我的爱人被rì本人杀害了,我想学些不怕子弹的本事去给爱人报仇。”左登峰出言解释。   “这五位哪一位都不怕子弹,子弹怎么了,子弹得用枪打吧,来不及开的枪就是烧火棍。”知客道人并没有露出怜悯的神情,事实上他也麻木了,rì本人来了之后,遭殃的不止左登峰一个。   “道长,我是真心学艺的,请道长跟掌教说说吧。”左登峰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大洋偷偷的递向了知客道人。他骨子里并不想离开文登,倘若能在全真派练武,rì后还能经常回去看看巫心语,十三也不必跟着自己四处奔波。   “唉,小兄弟,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快把钱收起来。”知客道人见状叹气摇头没接左登峰手里的大洋,转而冲其低声开口,“算你有造化,金针和玉拂今天恰好就在我们全真派,一会儿就要走了,我们掌教肯定要送他们,你从这里等着,到时候等他们出来,你去碰碰运气。”   “多谢道长。”左登峰将那枚大洋塞进了知客道人的衣兜,但对方又掏出来还给了他。   左登峰看了看手里的大洋,又抬头看了看那知客道人,心中很是疑惑,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不要钱的人。   沉吟许久,左登峰最终揣起了那枚大洋,冲知客道人道谢之后提着自己的铺盖冲东面挪了挪,转而坐在铺盖上看着正殿旁边的石路。   左登峰的举动令知客道人很满意,他知道左登峰之所以与他拉开距离是怕万一冲撞了那三位高人,王真人会怪罪是他泄露了秘密。   “看你这样子一定是没吃午饭,吃吧。”那知客道人拿过窝头走过来递给了左登峰。   “谢谢道长。”左登峰接过窝头冲知客道人道谢。转而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个铜子走到功德箱前投了进去。   他这个举动令知客道人对他印象更好,但是知客道人却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清水观的玉米还没有研磨,红薯已经吃完了,左登峰现在的确很饿,所以他接了那两个窝头。他往功德箱投钱是为了不欠全真派的人情,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大仇得报之rì就是他回归伊人坟前自尽之时,所以他不想欠任何人的恩情,更不想这个尘世有什么东西拖住自己。   左登峰坐在铺盖上啃着窝头,与此同时抬头望向四周,很快的他便发现了十三趴在正殿东侧丛林的一棵大树上。他冲十三摆了摆手,十三见状立时隐藏到了树杈之后。   知客道人的消息非常准确,左登峰刚吃完一个窝头,便发现从东侧的石路上走下了一个身材高大,挽簪垂髯的白发老道,身后半步处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道士,穿蓝色道袍的男道士约莫三十多岁,身材清瘦,英姿飒爽,左手拿着拂尘,右手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年轻的女道姑穿着一件白色的道袍,身材高挑,容貌倾城,左手斜捧着一柄绿杆拂尘,肩头竟然蹲着一只比巴掌略大的黄色小猴。   这几个人的容貌太容易辨认了,左登峰见状立刻站起身冲三人走去,二者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三十步,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他走到距离三人十步左右的时候,那年轻道姑肩头的黄色小猴竟然猛然转头冲他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猴子的叫声令左登峰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愕然的看着那只蹲在道姑肩头的黄色小猴,那只猴子长的很是小巧,但是嘴里的犬齿却很长,这表明它已经成年了。左登峰之所以愕然的看着它并不是因为那只猴子长的小,也不是因为那只猴子冲他龇牙尖叫,而是那只猴子的脖子上也套了一个精巧的金色项圈,与当年套在十三脖子上的那个项圈样式完全一样,只是小了许多。   猴子的叫声令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见状很是紧张,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九儿,别叫了。”玉拂抬手递了一枚黄色的水果给自己肩头的猴子,小猴子很是乖巧,接过水果开始啃吃,不再搭理左登峰。   “我,我……”左登峰努力的想要开口请求他们收录门墙,但是话都嘴边却说不出口,他太紧张了。   在左登峰看着三人的同时,三人也在打量着他,不过三人的神情却截然不同,银冠的脸上带着慈善和惊愕,金针脸上挂着自负和平静,玉拂的神情则是高傲之中带着一丝怜悯。   “二位道友,请。”银冠王真人最先有了动作,转身抬手,示意二人继续下山。   “稍等片刻。”金针冲王真人笑了笑,转而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铜钱交给身旁的男童,“千里,把这枚铜钱送给那个大哥哥。”   男童接过铜钱,转身冲左登峰跑了过来。   “杜真人高抬贵手吧。”玉拂见状上前一步拉住了那个男童,转而从腰囊里拿出了一颗黄色的豆子换下了那枚铜钱。   “没想到玉真人也有慈悲的一面。”金针冲回头看他的男童点了点头,示意他将那颗黄色的豆子送给左登峰。   玉拂摇头叹气,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左登峰没有听到。   “大哥哥,给你。”那男童跑到左登峰面前将那颗豆子塞到了他的手里转身跑了回去,左登峰这才发现那是一颗指甲大小的金豆。   “三位真人,我不要钱,我想跟你们学艺。”左登峰反应了过来走到了三人面前。   左登峰话一出口,金针玉拂立时摇头,只有全真派的王真人没有摇头,不但没有摇头,还皱眉直接盯着左登峰。   “王真人亦懂我辈小术?”金针二人见银冠久久不语,忍不住出言发问。   “哪里,哪里,贫道只是粗通相人之术,怎能如二位那样明辨阴阳。”银冠转头冲金针开口。   “请王真人收下我吧。”左登峰闻言以为有了希望,急忙想要跪倒。   “万万不可。”银冠伸手扶住了左登峰,转而将远处的知客道人叫了过来,“玉正,你去取银洋十枚赠此落难之人。”   “真人,我不要钱,我是来学艺的。”左登峰愕然开口。十枚大洋在此时能算得上一笔巨款了,他想不通银冠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多钱。   银冠闻言沉吟了许久,最终摇头叹气。   “真人,我有大仇未报,请真人慈悲。”左登峰出言央求。   “疏林不藏猛虎,浅潭不隐蛟龙,小友入道只在今rì,却与我等无关……”   第二十四章竟在眼前   “多谢真人指点。”左登峰闻言急忙冲银冠道谢。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但他却相信这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不会骗他。   银冠三人不再开口,转身向山下走去,左登峰目送。   “小兄弟,走吧,我带你取钱去。”知客道人伸手拉了出神的左登峰。   “谢谢道长,我不要钱。”左登峰摇头开口,说到此处猛然发现手里还握着玉拂赠送的金豆,急忙冲走出老远的三人追了过去。   “多谢真人馈赠,无功不受禄,请真人收回去吧。”左登峰追上了三人,冲玉拂伸开了手。   “希望你能早rì为爱人报仇,这颗金豆子就算我送你的盘缠。”玉拂转头回望平静开口。   玉拂的话令左登峰大感愕然,他只跟知客道人说过这件事情,玉拂是怎么知道他失去了爱人的?   左登峰发愣的工夫,三人转身离去了,左登峰没有再行追赶,回到大殿外的铺盖上坐了下去。银冠说他今天就可以入道,这就表明自己今天就能找到师傅,这让左登峰心里很是激动,以至于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从午后等到rì落,左登峰什么都没有等到,银冠下山之后也没有再回来,上山的道路很多,他回来的时候可能走了另外一条路。   没有希望也就罢了,最怕有了希望之后又失去了它,太阳下山之后,夜幕逐渐降临,山上的香客早已经散去,只剩下了左登峰独自蜷坐在大殿之外,秋末天寒,他的身上越来越冷,他的心里也越来越冷。   “小兄弟,回家吧。”知客道人走过来冲左登峰开了口。   “道长,你们要锁门了吗?”左登峰站了起来。这座大殿是供香客焚香许愿的地方,全真派的道士并不居住在这里。   “是啊,这些钱你拿着,有些事情要想开点儿,人总得活着。”知客道人将那十枚大洋递给了左登峰。   “道长,我真的不要,我进去上柱香吧。”左登峰摆手没接那些钱,转身冲三清大殿走去,他下午买了三炷香,一直在手里拿着。   知客道人跟着左登峰进入了大殿,转而点起了牛尾红烛,左登峰凑近蜡烛点燃了供香,转身冲三清法像走去。   “道长,应该先给哪一位神仙上香?”左登峰从未到寺院道观里上香,不懂规矩。   “中间这位是玉清元始天尊,他受第一炷香火。左边这位是太清道德天尊,第二柱香。最后一炷上给右侧的上清灵宝天尊。”知客道人并没有伸手指点法像,只是出言介绍。用手指着法像是对仙人的不敬。   左登峰闻言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三根供香逐一插上了法像前的巨大香炉。   “双手不要合十,那是佛门礼仪。参拜道家仙人只需抱拳行礼,若有所求亦可叩首。”知客道人为左登峰讲解着道门的规矩,这些都是左登峰从书本上未曾读到过的。   “道长,道观里都供奉着这三位仙人吗?”上香完毕左登峰冲知客道人问道。   “但凡道家正统,都会供奉三清。”知客道人既然能够当知客,自然对道门的事宜非常了解。   “有没有单独供奉其中一个的?”左登峰疑惑的问道。清水观里只供奉了一尊神仙法像,神仙法像与三清中间的玉清元始天尊酷似。   “以前有,现在没有。”知客道人沉吟良久,最终出言回答。   “为什么?”左登峰皱眉追问。   “道家在古代细分为了道教,阐教,截教三个分支,道家的祖师就是你们所说的太上老君,阐教祖师元始天尊,截教祖师俗称通天教主。那时候的道观是分别供奉其中一位的,后来阐教和截教逐渐融进了道教,三位祖师便被请到一起接受香火。”知客道人出言说道。   知客道人说完,左登峰恍然大悟,清水观只供奉了元始天尊,并无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那就说明清水观是从古代遗留下来的,是阐教的道观。   想及此处,左登峰再度抬头凝视三清神像中间的那位元始天尊,神态,表情,衣着都与清水观里的那尊神像酷似,唯一不同的是这尊神像双手是空的。   “道长,这位元始天尊手里怎么是空的?”左登峰转头看向知客道人。   知客道人对左登峰的印象很好,闻言便耐心的出言解释,“太上老君的手里是芭蕉扇,通天教主手里拿的是太极图,元始天尊是左手虚拈,右手虚捧,三清之中只有他没拿任何法器。”   “道长,您在好好想想。”左登峰猛然之间瞪大了眼睛。   “正一教的一些道观里元始天尊手里拿的是红色丹丸。不过那种情况是不对的,元始天尊之所以称为原始,是因为他暗应无极一说,无极便是虚空,虚空自然就无物。”知客道人说的都是寻常的道家典故,但在左登峰听来却如醍醐灌顶。   “他的右手不应该捧着一卷书吗?”左登峰语带颤音。   “元始天尊又不是文曲星君,拿书干什么?”左登峰的话令知客道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古代的元始天尊神像手里也没拿书?”左登峰激动之下开始浑身发抖,他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清水观的神像右手是捧了一卷泥塑的书卷的。   “什么时候他也不会拿书啊。”知客道人摇头笑道。   “道长,这十块大洋是不是给我的?”左登峰伸手指着知客道人手里的钱。   “我们掌教真人吩咐过的,自然是给你的。”知客道人将那些大洋放到了左登峰手里。   “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我现在把它们转赠给你。”左登峰抓起知客道人的手将大洋塞到了他的手里,转身奔出了道观,跑出去老远才想起铺盖忘了拿,又折返回来背上了铺盖。   “小兄弟,把钱拿走。”知客道人从后面追赶着喊道。   “道长,这是你应得的。”左登峰并不回头,狂奔下山,虽然伤势还没有痊愈,但是此时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清水观供奉的神像与三清殿中间的元始天尊神像极为酷似,说明他们是同一个人,既然如此神仙手里就不应该拿着泥塑的书。   “十三,跟我回去。”到得山脚,左登峰停下来高喊,喊了许久,十三才从西面的路上跑了过来。   “你干什么去了?”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喵~”十三低头放下一件事物。   左登峰信手拾起,发现是一半吃剩下的果子,这种果子属于南方的,北方并不常见,因而左登峰第一时间就回忆起了这个果子是玉拂肩上那只黄色的猴子吃剩下的。   “你认识那只小猴子?”左登峰疑惑的问道,小猴子脖子上的项圈与十三当年佩戴的很像。   “喵~”十三闻言连连点头。   “是你朋友吗?”左登峰更感疑惑了,十三是三千年前的动物,难道那只被玉拂称之为九儿的小猴子也跟十三一样。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示意它们并不是朋友。   “是你的敌人?”左登峰又问。   十三再度摇了摇头,示意它们也不是敌人。   “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先跟我回道观。”左登峰见状背着行李向回飞奔。   左登峰的伤势并未痊愈,跑了一段时间就改成了快速行走,回返清水观的途中左登峰的心里兴奋而忐忑,据巫心语所说,她的师傅是在她睡觉的时候离开的,如果是外人前来寻仇,巫心语不可能听不到动静。所以只能是她师傅有急事要办匆忙的离开了。   巫心语是个孤儿,从小就由她的师傅抚养长大,甚至跟了她师傅的姓氏,师徒二人共同生活了十几年,感情自然极其深厚,她师傅虽然走的很匆忙,却也不应该撇下十多岁的巫心语不管,至少也应该给她留下足以自保的法术典籍。   如果她真的留下了法术典籍,必然不会藏的很隐蔽,因为那样巫心语就会找不到,因此最大的可能就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而最显眼的地方,莫过于她们每天都要参拜的神像手里,只要巫心语留心,必然可以发现异常。   目前最令左登峰感觉疑惑的有两个地方,第一,如果巫心语的师傅有要事离开,她完全可以将巫心语叫醒亲手将法术典籍留给巫心语,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做。第二,巫心语在道观生活的这段时间曾经无数次的进入过正殿,如果那卷书是她师傅临走之前放上去的,巫心语必然能够发现,她为什么没有发现。   胡思乱想的回到清水观,左登峰立刻点燃蜡烛进入了正殿,爬上贡桌探手拿起了神仙右手捧着的那卷泥塑典籍,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以为它只是神像匹配的道具,从未想过它里面可能隐藏着秘密。   拿过那卷泥塑的典籍之后,左登峰感觉很是沉重,这让左登峰极度担心,因为里面如果放的是书籍的话,它绝对不会这么重。   “心语,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左登峰颤抖着双手将那卷泥塑的典籍拍向贡桌,泥封瞬时脱落,咔嚓之声过后,左登峰摸到了竹简。   移近蜡烛,铺开竹简,左登峰看到了竹简上写有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字,所用的字体正是巫心语所用的文字,由于夜晚有风,烛光飘忽不定,左登峰无法看清这些小字的内容,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这捆竹简记载的是普通的经文,情急之下急切的颤抖着双手将竹简整个展开,终于在竹简右侧看到了五个令他心跳加速的古字,“阴阳生死诀!”   。   。手机站YING。ZI,贵宾催更。   第二十五章竹简秘术   看清了那五个字之后左登峰立刻拿着那捆竹简回到了东厢,点上灶火借着灶下传来的光亮打量竹简,经过细数,左登峰发现竹简一共有八十一根,每根竹简的长度都超过了一捺,卷起以后是很粗很长的一捆,比寻常的纸类书籍要大很多,泥封之后与那尊元始天尊的神像恰成比例,彷如一体,这也是左登峰一直没有怀疑它的原因。   将竹简全部放开,总长度接近一米,竹简是由青竹削制的,色呈青黄,长约二十几公分,宽约一公分多点,每一根竹简上面都有二十几个红色小字,是古代普通竹简字数的两倍,如此一来字迹就特别的小,左登峰需要非常努力才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经过走马观花的查阅,左登峰确定这是一捆记载着古代道术的竹简,八十一根竹简,字数不超过两千,记载的道术深奥难懂,每个字都需要斟酌推敲,最令左登峰感觉头疼的是竹简上的文字没有标点,两句话之间只是拉开了很小的一段距离,书写的方式也与现在的阅读习惯相违背,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拿出纸笔逐句誊抄,两千来字,一直到次rì太阳升起方才抄完,此时左登峰已经对这捆竹简所记载的道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阴阳生死诀其实是阴阳诀和生死诀的总称,阴阳诀可以明辨阴阳,生死决可以左右生死。简而言之阴阳诀是对事物的观察和分析,而生死诀则是对事物的处理和改变。   竹简的前半部分表达了阐教对于世间万物的理解,在他们看来,世间万物都是由气组成的,所谓的气,并不是单指我们呼吸的空气,而是指构成事物的最小的最基本的肉眼看不到的物质,聚则有形,分则无形。这一部分类似哲学的理论是使用阴阳诀观察事物,使用生死诀改变事物的前提。   竹简的中间部分记载的是练气的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是通过打坐和意念导引将自身精血转化为元气储存于丹田气海,第二种方法是通过调整改变呼吸的节奏,以吐纳的方式接收吸纳外界对人体有益的良性气息,通过这种方法得到的气也储存于丹田,但是它们不是元气,而被称之为灵气。说的简单一些,元气是自身的,是先天形成的。灵气是外界的,是后天吸收的。元气可以转化为灵气,而灵气无法转化为元气。元气有损只能通过自身新陈代谢缓慢修复,而灵气消耗掉之后,可以吸纳外界的良性气息在短时间内进行补充。   通过凝练元气吸收灵气,可以在丹田气海储存大量的气,这些气大部分是从外界吸收的灵气,当灵气耗尽之后,可以通过透支的方法将自身元气转化为灵气继续使用,但是这种方法相对危险,一来元气有损之后恢复缓慢,二来过度透支会缩短人的寿命。练气的最终目的是在丹田储存灵气,只有灵气达到一定数量,精纯到一定程度才可以施展阴阳诀和生死诀,简而言之,灵气的修行是使用两种法诀的基础。   竹简的后半部分详细记载了阴阳诀和生死决的修行技巧和使用方法,阴阳诀只有一式修行指诀和一式使用口诀,随着自身灵气修为的提高,初期可以令修行者本人的视觉,嗅觉,听觉等感官能力数倍增强,更加敏锐的观察阳性事物。中期可以通过肉眼观察到常人看不到的阴性事物,练到极致之后可以将人体潜在的趋吉避凶的本能彻底激发出来,单凭感觉就可以准确的感知事物的阴阳,吉凶,善恶,阴阳诀之名也因此而来。   生死诀也只有一式修行指诀和一式使用口诀,生死诀同样可以分为三个修行阶段,竹简原文为‘原始生三正,三正化至尊,至尊幻无穷’,古语歧义太多,需要发散理解,“原始”可以理解为一,“三正”指的应该就是天地人,代表数字三,九为至尊大数,因此至尊在这里应该代表着九,“无穷”在古代隐喻的就是九九八十一。   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生死诀的初级阶段可以令自身力量,跳跃高度,移动速度以及人体耐力提高三倍左右,反应时间也会相应缩短三倍。中期是九倍,到了这个阶段就可以将体内储存的灵气延出体外,此时已然超越了人体极限。生死诀练到极致便是将人体的潜力提高九九八十一倍,这是只有传说之中仙人才有能力,虽不可扭转乾坤,却足以修正阴阳,更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控他人生死,故名生死诀。   竹简里记载的内容并没有太多的招数和招式,阴阳诀只有一式,生死诀也同样只有一式,对此左登峰认为理应如此,因为昨天知客道人曾经跟他说过元始天尊的事情,元始天尊既然被称之为原始,阐教门人所学的道术自然不应该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招数,一式阴阳诀可以明辨阴阳,一式生死诀可以左右生死,简单而霸道,此为修行本源。等到rì后法术大成,便可以由此领悟出诸多的方法和招式。   竹简记载的道术令左登峰非常兴奋,只要学会了竹简上的法术,哪怕只是学会了初期的法术也足以令他得报大仇,但是他却遇到了三个难以处理的难题,第一个就是竹简之中说明了修行所需的时间,三年九年八十一年,只能循序渐进,倘若贸然急进,身体的心脏,骨骼,经脉都无法承受猛然增大的压力,以跑步为例,人每小时可以跑二十到三十里,倘若将生死诀练到中期,每小时可以行进三百里,这种情况下人的心脏和骨骼都无法承受这么大的负荷。八十一倍左登峰不敢想,因为他担心自己活不了那么长时间。   第二个难题就是修行阴阳生死诀对人的情绪要求极高,必须心静如水,不然无法以意导气,若心情杂乱,极有可能令灵气走偏,导致走火入魔。还有就是左登峰不明白竹简上所记载的那些穴位和经络在什么地方。   最令左登峰头疼的问题是竹简明显是巫心语的师傅留给巫心语的,凝练元气的法门是以血化气,阴阳之说左登峰也不是一点不懂,他知道自己是男子,应该是炼精化气而不是以血化气,如果按照竹简上的方法修习,左登峰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不男不女的妖怪。   不懂穴位和经络可以出山找人问,现在中医盛行,是个中医就懂这些,这不是问题。如果真有必要,也只能在山里等上三年,等到生死诀略有小成再出去寻找藤崎也可以。心不静可以慢慢调整,这也不是问题,可是万一修行法门错了,一切就全完了。   一夜无眠,左登峰感觉到了困意,起身去了南屋,十三已经在炕上睡了个四仰八叉,巫心语死后左登峰就准许它上炕了。先前它明知道回来会有危险,还跟巫心语回来面对藤崎等人。巫心语死后,是它将棺木拖到了坟前,也是它一直为卧床的左登峰猎取食物,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左登峰早已经将它当成了朋友,自然不会让它再蜷缩在狭小的猫窝里。   昨夜左登峰一直在烧火,炕上很温暖,这让左登峰感觉很舒服。但是这种舒服的感觉让他感觉心里刺痛,随即翻身坐起,抱着被子走出了清水观。   巫心语的坟离清水观只有三里左右,这三里的路程当rì巫心语是用鲜血滴出来的,由此令左登峰捡回了性命,而今巫心语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下,左登峰先前有伤在身才会睡在炕上,而今伤势已经快要痊愈,他感觉自己睡在温暖的炕上是对巫心语的遗忘,他要陪着巫心语,他要与巫心语同甘共苦。   左登峰在巫心语的坟前睡下了,虽然很冷,但是他感觉心里很踏实,因为爱人就在旁边。   短暂的睡眠过后,左登峰抱着被子回到了清水观,扛着一袋玉米便出山了,再不研磨他就要断粮了,最主要的是他要外出寻找大夫了解经络和穴位的具体位置,虽然阴阳生死诀的行气法门是为女人设计的,左登峰还是决定要强行修炼,因为这是他为巫心语报仇的唯一希望……   第二十六章人体主脉   左登峰扛着玉米来到山下的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曾经在左登峰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舍弃了他,所以他不愿跟他们打交道,但是走到村zhōngyāng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他看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rì本兵正在村子zhōngyāng的广场上,其中一名rì本军官正通过翻译冲聚集起来的村中百姓训话。   见到rì本兵,左登峰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逐一打量着那些rì本兵,可是很快的他便发现这些rì本兵里没有藤崎,也没有藤崎的那些部下,这些是另外一伙儿rì军。这一情况令左登峰大感失望,如果他看到了藤崎绝对会忍不住冲上去跟他拼命,哪怕打不过也会冲上去,可是这些rì本兵里没有他。   虽然这些rì本兵里面没有藤崎,但是他们说的话却是一样的,这也让左登峰怒火中烧,可惜他现在不会道术,如果有道术在身,这些rì本兵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左登峰还是第一次见到穿着rì本军装的rì本兵,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rì本兵的军容很是严整,身上的军装整洁笔挺,脚上穿的靴子擦的锃亮,手里的长枪也没有对着村里的百姓,而是垂在了右腿旁边。现场的气氛并不紧张,不但不紧张,还显得很融洽,一名军官正在冲村民训话,训话的内容有两点,一是中rì亲善,要与老百姓交朋友。二是呼吁老百姓不要与游击队勾结,维持县城的稳定和团结。   军官说一句,旁边一个身穿西装头戴rì本军帽的翻译就解释一句,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令左登峰感觉恶心。军官训完话,那些rì本兵就开始从汽车上往下搬东西,有鞋袜,有点心,然后由新任的保长分发给村民,所有村民都领到了礼物,脸上堆着笑,冲rì本兵道谢,有的还从家里拿出果子和茶水答谢rì本兵。   这一幕令左登峰摇头冷笑,可惜这些村民不懂rì语,如果他们听懂了那些rì本兵一口一个支那猪的叫他们,他们还会不会认为这些rì本兵是善意的,还会不会给他们煮熟的鸡蛋和晒干的红枣。   “愚蠢。”左登峰冷哼一声扛着玉米向村外走去。毫无疑问,rì本人已经占领了胶东半岛,他们并不愚蠢,知道安抚和收买,只要一双袜子,一包点心就足以令这些原本对他们心存恐惧的百姓产生奴性,感激并屈服他们。   走出五里之后,左登峰来到了另外一个村子,此时每个村子都有大石磨,供村里的百姓碾压研磨粮食,左登峰找到了这个村里的石磨,几个妇女正在石磨那里推碾,左登峰放下玉米于一旁等候。   几个妇女推完磨,左登峰上前推碾,妇女们见他不是本村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轰撵他,左登峰无奈之下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铜子,几个妇女你争我抢的走开了。   “真是民风淳朴啊。”左登峰推着磨摇头苦笑,对于这种事情他早就看淡了,从山下的村民扔下重伤的他从山中等死的那一刻起他就看淡了。   石磨很大,左登峰扛了七八十斤玉米,先前还走了很长一段路,因而推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了,恰好此时有一个半大的小姑娘挑水从这里路过,见左登峰满头大汗,便主动舀了一瓢水递给她。左登峰感激的看着她,曾几何时巫心语也是这样给他递水的,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   左登峰收起悲伤接过水瓢将水喝干,将水瓢还给了那个小女孩,转而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铜子,等他摸出铜子的时候,女孩已经走远了。   “孩子比大人善良!”左登峰自言自语的站起身继续推碾。   推完玉米,左登峰找到了村里的大夫,请大夫帮忙画出人体经络和穴道的位置,老大夫对于左登峰的要求很感奇怪,但见到左登峰掏出的几个铜子之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从里屋拿出了糊窗的皮纸开始写画。   老大夫在写画的同时为左登峰做了简单的介绍,经过大夫的介绍,左登峰才知道原来人体有十二经脉,十二经别,十二经筋,十二皮部,奇经八脉,十五络脉等诸多经络,经是主要的,络是经的分支。而穴道则是分布在这些经络上的气血关卡,大的穴道有三百六十多个,小的穴道有一千多。   正面画完,老大夫开始从背面写画,在写画的过程中左登峰开始回忆阴阳生死诀中记载的经络走向和途径穴道的位置,他发现生死诀里的练气法门走的是最为关键的十二经脉,而不是寻常武学所看重的奇经八脉里的任督二脉。   “大夫,如果要练气,可不可以走十二经脉?”左登峰出言求教。   “不想活了就可以。”老大夫并未抬头,虽然小的穴道左登峰没让他画,但三百多个大的穴位也够他忙的。   “任督二脉可以,为什么十二经脉就不可以?”左登峰出言问道,任督二脉被众人提起的最多,左登峰也并不孤陋寡闻。   “你是一点儿都不懂啊,十二经脉是主要经脉,就像这房子的大梁,奇经八脉就像房子的檩条,檩条坏了没啥大事儿,要是大梁断了,房子就塌了。”老大夫抬手指着房子打比方。   “哦。明白了,明白了。”左登峰恍然大悟。   “我告诉你哈,我帮你画出来可以,你可千万别瞎练,人家学武的都得有师傅,看你这样儿肯定没师傅,没师傅瞎练会死人的!”老大夫善意提醒。   “谢谢你,我就是学习学习。”左登峰急忙摆手。老大夫的一席话令他很是胆寒,不过老大夫的话也从侧面验证了阴阳生死诀的可信度,正因为阴阳生死诀行气路径是其他武术道术不敢碰触的人体主脉,所以rì后的成就才能超越众人,付出的多,得到的就多。风险越大,回报越丰厚。   “大夫,你说女人练气和男人练气有什么不同的吗?”左登峰想从老大夫嘴里学习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我是大夫,又不会练气,你要想学就去圣经山找道士。”老大夫面露不耐的说道。三百多个穴位,他记不全,时常停下来回忆。   “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我的。”左登峰摇头苦笑。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秘密,别人怎么可能将修行的法门告诉他。   老大夫闻言没有接口,临近傍晚,终于将经络穴位图画好了,左登峰道谢过后扛着玉米面出了村子。出村之后,左登峰并没有着急回返清水观,而是到另外一个村子找到了大夫,请他帮忙看看这幅经络和穴位图准不准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左登峰才放下心了,本来自己就没有师傅,独自练气已经很凶险了,练的又是女子的行气法门,更是险上加险。要是经络和穴位再弄错了,那绝对是一练一个死儿。   回到道观,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十三没在屋里,它一到晚上就出去觅食,一般得天亮才回来。左登峰生火做饭,饭后再度秉烛钻研阴阳生死诀。   越是仔细钻研,左登峰越是感觉阴阳生死诀的玄妙,世间的道术和武学大多都细分了,细分之下导致了各式各样招数的出现,每一种招数都只能达到一种效果,这种情况就像十八般武器各自拿了一件。而阴阳生死诀则是修行的总纲,虽然没有具体的招数,修炼有成之后却可以使用任何招式,这种情况就像手里有了一块珍贵的金属,可以根据不同场合的不同需要任意打造各种兵器。   阴阳生死诀越玄妙,左登峰越担心,因为他知道越是玄妙的东西越是精密,阴阳生死诀如此玄妙,修行的法门必然一点都不能篡改,倘若篡改了,一定会出偏差。可是如果按照竹简的修行法门修炼的话也肯定不对,因为他左登峰不是女人,女人的修行法门他如果练了,也必定会出现偏差。左登峰目前最担心的是不知道按照女人的修行法门修炼会导致什么后果,如果是折损寿命也就罢了,他本来也不想活了,能杀掉藤崎就算完成了心愿,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无所谓。可万一练成了不男不女的妖怪,他rì后怎么有脸下去见巫心语。   他也不敢去全真派求助银冠,因为从两个姐夫隐瞒了母亲的死讯之后,左登峰就不再相信任何人。阴阳生死诀太玄妙了,倘若银冠起了贪心怎么办?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学武修道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玄妙的法术,这就像色狼遇到了美女,他就好这个,不行,绝对不能求助外人。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左登峰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巫心语学习过阴阳生死诀,但是她不会使用,因此只有在她流血的时候才能施展道术,流血与施展道术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呢?左登峰从脑海里快速的进行着分析。他想通过巫心语的情况类推出自己修习法术可能导致的后果。可是最终左登峰只能作罢,推理需要足够的线索才可以,目前有用的线索太少,根本不足以推演出结果。   虽然左登峰没有推演出最后的结果,但是他却想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女人在古代被称为五体不全之人,也就是说她们比男人少了一样东西。所以左登峰猜测女人是因为无法以精化气才退而求其次以血化气的,如果是这样,那男人也可以以血化气,无非是舍近求远,放弃了良驹而选择了劣马,应该也可以修行。   经过了一夜的反复权衡,左登峰最终决定冒险为之,修行阴阳生死诀!   。   。慕小丫主站贵宾催更。   第二十七章正统法门   修行阴阳生死诀第一步就是心静,只有心静才能准确的以意导气,要做到这一点对于左登峰来说非常困难,自从巫心语死后,他的心里就一直充满了仇恨,时刻想着杀掉藤崎为巫心语报仇。这种念头一直萦绕在左登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心不静,就不敢贸然习练法术,最主要的是心静与否并不能靠自己的主观来决定,所以左登峰越是想要静下来,他的脑子就越乱。   面对这种情况,左登峰最终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世间的一切都令他失望,唯一令他牵挂的女人也已经离去了,所以他对这个世界不报任何希望,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要为巫心语报仇。三rì过后他找到了平和,这是一种看淡生死的平和,生死都能看淡,还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   修行阴阳生死诀的第二步是凝练气血,将自身的精元或血气转化为元气,这一步左登峰只能按照竹简上记载的法门修行,盘膝而坐,意守丹田,冥想全身鲜血所蕴含的元气向丹田聚拢,这个阶段全靠自己的意念去想,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此时丹田之内空无一物,根本没有元气灵气可供调御。   万事开头难,盘坐冥想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左登峰感觉到丹田之中有了微弱的元气,这种感觉令左登峰坚信了修道之心,修行就好比滚雪球,最难的就是聚集最初的那个小雪球,小雪球一旦成型就会越滚越大,半个月之后,左登峰明显的感觉到了小腹之中传来了膨胀感,时至此刻,他知道必须驱使这股辛苦凝练而来的元气去游走并强壮十二经脉。   先前的一个半月里,左登峰一直是以意聚气,此时方才到了以意导气的关键时刻,引聚元气的过程中元气是相对静态的,而以意导气游走十二经脉则是动态的,必须以意念控制体内的元气按照既定的路线游走,如果说聚气的过程是引来一群野马,那以意导气的过程就好比驾驭这群野马,难度数倍增加。   由于十二经络的行气法门第一步走的是手太阴肺经,是从丹田向上提气的,出“中焦”,拐“中府”,行“少商”。这一路线的元气运行是由下而上再向下的,如果cāo之过急就会令元气出现断格,造成提到中途的元气跌回丹田。同样的也不能过于缓慢,太过缓慢会造成元气失去本身的些许惯性,造成元气闭塞在某一穴位无法移动。   不能慢也不能快,不能软也不能硬,不能过分谨慎也不能太过大胆,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知道为什么修行阴阳生死诀必须要求心静了,因为只有心静才能全神贯注的感知并控制体内的些许元气。左登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修行的道人或者僧人往往独居,因为倘若在行气的过程中受到外界的干扰,势必令修行者的注意力分散,那些导引出来的元气失去了意念的控制就会四处乱窜,造成严重的后果。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十二经脉本身就是通的,不过间隙很狭窄,元气从中游走就像一个人在走一条很狭窄的道路,经脉会传来些许酥麻的感觉。虽然没有师傅指点,但左登峰敏锐的猜到这是正常现象,元气游走经脉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强经脉的强度,以便于rì后容纳更多的元气通过。目前的元气和rì后从外界吸纳的灵气都可以统称灵气,是将来施展法术的前提,而灵气的运行必须经由经脉,不可能从皮肉之间胡乱穿过,所以强健经脉至关重要,经脉越强越宽,rì后可以通过的灵气就越多,法术就越厉害。   左登峰第一次只运行了一条经脉便将元气引回了丹田,目前的元气只是由自身的鲜血凝集而成的,不但少而且杂,能顺利游走一条经脉已属不易。   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左登峰开始重新引导体内的元气游走其他的经脉,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元气很顺利的游遍了剩余的十一条经脉。这时左登峰对于阴阳生死诀又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十二经脉是人体的主经脉,利用元气对它们进行强化,可以综合提高人体机能,由此令得修行之人力气增大,跳的更远,跑的更快。   体内有了少许的元气,左登峰随后开始按照竹简记载的方法打坐吐纳,这种方法可以吸收外界灵气为己所用,可以与体内的元气混合游走经络,如果说体内的元气是拉车的头马的话,这些外界吸收的灵气就是帮助头马拉车的毛驴,虽然不如元气精纯,贵在数量众多,而且这些外界吸纳的灵气也是rì后施展法术的重要依仗。   世间的所有物质都是由阴阳二气组成的,自然界中有着无穷的对人有益的良性气息,打坐吐纳的目的就是吸收这些良性气息,壮大自己。   体内有了些许元气,打坐吐纳吸收灵气就相对容易,当左登峰感觉丹田充盈之后立刻再度调御丹田灵气周游十二经脉,灵气游走经脉不但可以拓宽强健经脉,还可以在同时提纯灵气,外界吸纳来的灵气毕竟斑驳不纯,通过游走经脉可以将其压缩提纯。   这些灵气在初期是以气体形态胡乱的储存在丹田之中的,随着积蓄的灵气越来越多,到了阴阳生死诀的中期,也就是可以发挥常人九倍能力的时候,这些灵气就是液态的,虽然是液态却不再胡乱掺杂,而是阴阳各半,泾渭分明。竹简上还明确记载了液态之后再加修行,灵气可以凝聚为固态的阴阳金丹,到了这个时候人体之内的浊气就已经彻底排空,可以达到竹简记载的“超脱生死,自在逍遥”的极致境界。   以外界灵气和本身元气混合游走完十二经脉,左登峰感觉到通体舒泰,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感觉身体很轻,肢体有力,耳清目明。   随后左登峰又将灵气游走了奇经八脉的任督二脉,发现任督二脉也是通的,根本就不像外界谣传的那样是闭塞的,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倍感疑惑,不过唯一沉吟便明白了过来,任督二脉本来就应该是通的,如果是完全闭塞的,人早就死了。   左登峰睁开眼睛之后探手拿过了身边的竹简,再度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便穿鞋下炕,来到了巫心语的坟前,将那捆竹简和记载着竹简内容的黄纸烧掉了,竹简记载的阴阳生死诀清楚的记在了左登峰的脑海里,已经用不着再行翻阅了。   左登峰之所以要烧掉竹简和记载着竹简内容的黄纸有两个原因,一来这本阴阳生死诀是巫心语的师傅留给巫心语的,左登峰现在要物归原主。二来左登峰知道阴阳生死诀的玄妙远非现在的武学道法能比,他不想让任何人再得到它,爱恨都是换来的,左登峰对世间所有的人感觉失望,他不想便宜他们。   “等我为你报了仇,我就下去陪你。这本书先烧给你,我死之后阴阳生死诀就会永远消失。”左登峰看着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的竹简冲地下的巫心语喃喃说道。   烧掉竹简和黄纸,左登峰从坟前离开了,看着在自己前面一溜小跑的十三,左登峰脑海之中再度浮现出了自己重伤濒死的那天晚上十三跟在村民后面连声哀叫,请求他们救助自己的情景,但是那些人最终没有回头。   想起这些,左登峰快跑几步抓住十三将它抱了起来,十三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疑惑的看着左登峰。   “你以后少吃点。”左登峰笑着将十三放了下来,十三体形并不是很大,个头大的家猫也有能长这么大的,但是十三很胖,秋天食物充足,十三吃的很好,肉滚滚的,肚皮都快贴到地面了。   “喵~”十三落地之后抬头看着左登峰,抬头之后脸上的肥肉更加明显,神情显得极为慵懒。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十三在古墓之中一直没有得到食物,出来之后对食物的渴望就非常的强烈,吃的多自然就长的胖。   回到道观,左登峰将土枪里受cháo的火药和火硝重新换了一遍,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提防藤崎再回来,土枪里的火药和铁砂都灌了双份的,但是火药容易受cháo,所以要经常更换。   随后左登峰开始烧水洗澡,前段时间身上有伤,一直没能洗,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修炼法术,也没洗澡,早就应该洗澡了。   烧好热水之后,左登峰痛快的洗了个澡,但是头脸和脖颈没有洗,头发和胡子也没有清洗打理,他这么做并不是要自暴自弃,而是有着更深的考虑。藤崎等人都是认识他的,他不想rì后一见面就被藤崎认出来,这年头乞丐满街都是,最不容易惹人怀疑的就是要饭的。   洗完澡,左登峰换上了内衣,转而拿过那件已经污秽不堪的袍子,他第一次穿这件袍子的时候巫心语曾经对他说过‘脏了我给你洗’,随后的一段rì子巫心语也的确做到了,但是现在这件袍子已经无人浆洗了,她已经不能继续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呆立良久,左登峰木然的穿上了袍子,袍子虽然已经破了,仍然很暖和。   随后的一个月里,左登峰修行阴阳生死诀进步神速,雪球一旦滚起就会越滚越快,越滚越大。而他看破生死的心态暗合了阴阳生死诀的修行要旨,从开始修行到进入三正之境仅仅用去了三个月,比竹简上记载的三年时间整整提前了十倍。   就在左登峰进入三正之境的当天下午,他忽然感觉到了体内的气息出现了异常,丹田气海之中储存的灵气和元气猛然分离,元气上冲,灵气下行,与元气同时冲击神府的还有一股他先前从未感受过的强烈。   猛然出现的异常令左登峰大惊失色,他立刻就想到是阴阳生死诀的修行出了偏差,先前他一直担心修行女子的行气法门会令自己变的不男不女,从未想过会出现今天这种焚身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左登峰急切的站了起来,站起之后鼻子便开始滴血。   左登峰惊恐的擦掉鼻子里留出的鲜血,竭力令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找出问题的所在,根据自己目前的症状来看,明显是体内阴阳失衡,阳盛阴衰。   阳盛阴衰的字眼一浮现,左登峰立刻就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世间万物都由阴阳二气组成,人也不例外,虽然男人属阳,但是男人的体内也有阴性的一面,只不过阴性的一面相对较少。精为阳,血为阴。女人血多阴盛,所以修行的法门是炼血化气。男人精盈阳盛,所以应该炼精化气,但是他修行了女人的修行法门,将本来就少的血气转化为了元气,令体内阴气几近枯竭,最后冲击三正之境的时候调御元气过度,导致阴关彻底崩溃,阳精肆虐冲脑。   虽然找出了问题的所在,左登峰所承受的痛苦却并没有丝毫减少,体内阴阳的彻底倾覆令他鼻血越流越急,片刻之后眼睛外凸,眼眶开始向外渗血。   左登峰疯了一般的冲出了大门,随即又惨叫着跑了回来,再度冲出,再度跑回。   事实上他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情况该如何缓解,但是他不能那么做,倘若与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rì后如何面对巫心语,如何面对自己。可是如果不那么做就无法压制体内失控的,片刻之后必然是血管爆裂,七窍流血。   “心语,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左登峰冲天怒吼!   第二十八章绝处逢生   巫心语自然不会回应他,只有十三在一旁疑惑的看着左登峰,不明白他为什么在突然之间做出这么怪异的举动。   此时摆在左登峰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立即外出找个女人与之交合,借助对方体内的阴气暂时压制自己肆虐的阳精之气。第二条路就是留在道观等死。   这两条路左登峰都不想走,巫心语死后他的心也跟着死了,他从未想过再去碰另外的女人,巫心语的离去为二人的感情画上了句号,虽然并不完美,却非常纯洁,倘若为了保住性命而与别的女人有了关系,左登峰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因为在他看来那是对亡者的遗忘,是对感情的亵渎。可是他也不想死,巫心语的仇还没有报,如果他就这样死了,凶手将永远逍遥法外,左登峰咽不下这口气,如果藤崎只是开枪打断了巫心语的双腿左登峰或许还没这么恨他,可是藤崎为了逼迫十三从墙上下来,扇打了巫心语不下二十个耳光,那声音左登峰到死都不会忘记,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要么死,要么玷污感情,这两难的抉择令左登峰几欲疯狂,与此同时,左登峰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开始膨胀,皮肤已然有膨胀撕裂的趋势,情急之下再度冲出道观奔向道观东南的水塘纵身跳了下去。   此时已然是冬初,潭水冰凉,但是冰凉的潭水却并没有缓解左登峰的痛苦,他此时并非单纯的欲望暴涨,而是因为体内阴气枯竭造成的阳火焚身,说白了就是走火入魔,潭水的低温根本就没有用。   在危急关头,左登峰想起了巫心语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活下去’。巫心语是希望他好好活着的,如果他今天为了保住性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巫心语也会原谅他,但是左登峰却不会原谅自己,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必须活下去,哪怕活在屈辱与内疚之中也要活下去,死了就报不了仇了。   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游了上来,转身向山下狂奔,虽然气息极为岔乱,但三正之境已然达到,因而此刻他的移动速度非常的迅捷,一步跨出接近三丈,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修习了道术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下山寻找女人。   在左登峰疯狂奔跑的同时,十三从后面跟了上来,它看出了左登峰的举止失常,它不放心左登峰,所以才跟着他。   飞速的奔跑令左登峰感觉到体内的阳精之火对身体的反噬缓慢了少许,皮肤不再那么肿胀,但鼻血仍然在流,血流的越多,体内的阴气越少,这样下去早晚还是免不了一死。当务之急就是立刻寻找女人与之交合,不然时间拖得久了,即便捡回一条命,修为也保不住。   到了三正之境,左登峰的视力和听觉都变的极为敏锐,跑出七八里之后,他听到了女人说话的声音,左登峰立刻停了下来驻足细听,辨明了声音来自路西的树林之后立刻改变方向循声而去。   来到树林,左登峰发现了一个正在扳折树枝的女孩,左登峰立刻一跃而上将其扑倒在地,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惊恐之下直直的看着左登峰,已然忘记了呼救和叫喊。   左登峰此时已然失去了理智,双手抓着女孩的衣襟将衣扣扯掉,女孩的棉袄里面只有一件单衣,这件单衣对于道术小成的左登峰来说根本就构不成阻碍,双手分合之间将其撕裂,女孩被吓傻了,竟然没有任何的反抗。   撕裂女孩的衣服之后,左登峰才发现她的胸脯并没有发育,但是此刻左登峰根本无暇细看,急切的探手将女孩的裤子从腰间褪了下去,脱掉女孩的裤子之后,左登峰发现女孩儿真的没有chéngrén,腰细胯窄,连耻毛都没有生出。   这时候的百姓生活的都很清苦,女孩子在家里的地位低下,吃的更不好,这个女孩儿很瘦,肋骨清晰可见,肚子也是瘪的,很可能上午就进山拾柴,到现在午饭都没吃到。   面对着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左登峰犹豫了,如果单纯就阴阳来论,女孩体质纯阴,与之交合效果更好,但是她还是个孩子,如果欺负了她,左登峰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就在左登峰犹豫不决之际,旁边传来了哭声,左登峰闻言抬头侧望,发现不远处的树下还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手里正拿着半截煮熟的红薯,应该是这个女孩的弟弟。在看到左登峰摁倒了他姐姐之后,小孩子吓哭了。   小姑娘的年纪不会超过十四岁,此时紧张的瑟瑟发抖,看着这对衣服上打着补丁的姐弟,左登峰快速的抬手将小姑娘的裤子提了上去,转而从兜里掏出仅有的两个大洋塞到了她的手里。   “大人丑恶,孩子无罪。”左登峰冲那女孩,也像是对自己说出了心里话。说完之后站起身向道观走去。虽然体内焚痛难忍,但他走的很慢,剩下的时间足以令他走到巫心语的坟前等死了。他想活,但是他不想丧尽天良的活着。他令那女孩受到了惊吓,所以将身上仅有的两块大洋给了他,他已知自己是必死之人,留钱无用了。   茫然的走了几步,这才想起在内兜里还有玉拂送他的那颗金豆子,随手掏出转身想要一并送给那个女孩,却发现女孩已经撇下柴火,抱着弟弟跑远了。   “十三,我快死了,以后你就要自己生活了。”左登峰感觉到自己的口鼻眼眶耳洞都开始向外渗血,视线逐渐开始模糊,皮肤也开始向外渗着血丝,他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了。   “喵~”十三闻言发出了叫声,左登峰与它相处的时间很久,已然可以通过它的声调了解它的一些想法,十三的叫声里充满了疑惑。   “我练功走火入魔,浑身燥热,命不久矣。”左登峰此刻脑海之中想的全是巫心语,自己是为了替她报仇才冒险修行阴阳生死诀的,而今出了偏差,左登峰感觉很欣慰,虽然最终没能为巫心语报仇,但他努力了,是上天不给他报仇的机会。   “喵!”十三听到左登峰的话立刻发出了尖利的叫声,转而张嘴咬住了左登峰的衣摆将他向草丛拖拉。十三用的力气很大,左登峰见状疑惑的低下头看向十三,十三看到左登峰低头,立刻松口冲进了草丛,片刻之后蹦上了不远处的石头冲左登峰发出了叫声。   平心而论,左登峰并不想死,在见到十三怪异的举动之后立刻明白十三要带他走,在强烈的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左登峰跟着它走进了草丛。   十三见左登峰领会了它的意图,立刻加快了速度,快速的向东方跑去,左登峰加速紧跟,他知道十三是个活了三千年的动物,跟着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十三跑过一片草地之后进入了一片树林,快速的在林间穿行,片刻之后,十三跑到了林间一处洼地停了下来,这片洼地势较低,中间是个深坑,坑中有着大量的人类尸骨和残破的草席以及没有腐烂掉的棉袄衣物,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明白这是一片乱葬岗。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入土为安的,有很多没有家人或者家境贫穷的穷人死后都会被扔到乱葬岗,任凭狗拖狼咬,鼠虫钻身。   十三停下之后立刻转头张望,片刻过后跑到坑壁上一具尚未完全腐烂的死尸旁冲左登峰发出了喵喵的叫声。   “十三,你还能想出更馊的主意吗?”左登峰哭笑不得的看着十三,那具死尸穿的是个花格褂子,不问可知是具女尸。   十三闻言连连摇头,转而张嘴咬住了那具女尸的衣襟将它从坑壁拖到了坑底,左登峰这才发现那具女尸先前躺卧的坑壁上有一处碗口大小的洞。   左登峰皱眉走了过去,到了近前左登峰立刻感觉到这个不大的洞口向外冒着浓重的寒气,这种寒气与寻常的低温不同,这是一种冷彻骨髓的寒冷,寒气入体,左登峰立刻感觉体内肆虐的阳精之气得以缓和。   “你当年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左登峰趴到洞口处承接着洞口传出的寒气,寒气虽然不足以彻底中和阳气,却能从很大程度上减缓和压制左登峰体内极度过度的阳气,这让他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十三闻言连连点头,示意它当年就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左登峰见状环视左右,发现这处乱葬岗只有这一具女尸保存的还比较完整,其他的全部腐烂掉了,根据那女尸身上穿的单衣来看,她死的时候可能是夏天,也就是说她被扔到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由于她恰好被扔到了这个冒着寒气的洞口上,所以她的尸首才得以保存至今。   “十三,这里面是不是很冷?”左登峰出言问道。   十三闻言摇头又点头,它遇到难以表达的问题的时候就是这个动作。   “这些寒气不够,这里面肯定有一件能发出寒气的东西,你进去拖出来吧。”左登峰出言说道,洞口传来的寒气虽然对症,但是明显不足以彻底压制自己体内的阳气。   十三闻言立刻走了过来低头打量着洞口,片刻之后抬头看向左登峰,表情很是无奈。   “你这是什么表情?”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十三闻言将脑袋靠近了洞口,接着又抬起了头。这一次左登峰算是看明白了,这洞口是十三去年挖出来的,那时候它非常苗条,现在它胖的跟猪一样了……   第二十九章寒气木碗   “十三,无论如何你得进去,不然我今天就得死在这儿。”左登峰急切的看着十三,事实上他也不想勉强十三进去,但是生死攸关没有别的办法。   十三闻言猫脸上再度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转而低头钻向洞口,好不容易将脑袋塞了进去,后半截身体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了,几番尝试竟然卡住了,到最后摇晃着屁股一通乱扭才将脑袋拔了出来。   拔出脑袋之后,十三生气了,尖叫一声从爪鞘之中探出了红色的利爪弯腰弓背一通乱刨,很快将洞口扩大钻了进去。十三虽然在快速的刨挖,但洞外并没有泥土翻出,这就说明这处洞口是通向地下的,挖下的泥土都顺着通道落进了墓里。   十三的进入堵塞了洞口,阴寒之气立刻为之减弱,左登峰随即感觉到体内阳精之气开始上冲,对此他根本无计可施,只能努力暗自强忍,等待十三尽快拓宽通道进入坟墓。   左登峰手上依然带着那块手表,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十三进入洞口是四点零五分,左登峰一直强忍着等它进入坟墓,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洞口依然没有传出寒气,这表明十三还在通道中向下挖掘。十三的爪子异常锋利,挖掘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挖出十几米绝对没有问题,到现在还没进入墓室就说明这处坟墓埋藏的非常深。   很快的左登峰发现自己的口鼻之间再度开始溢出鲜血,随着时间的推移,阳精之气反冲的越发厉害,眼眶耳孔也开始溢血,下体暴涨,头痛欲裂。   “十三,快点儿。”左登峰转身冲着洞口高喊,一张口,鲜血急喷而出。   左登峰喊完没多久便感觉一股阴寒之气冲洞口传来,体内肆虐的阳精之气立刻被压下了少许,膨胀感和剧痛感随即减轻。   洞口传来的寒气表明十三已经进入了墓中,十三只是一只动物,有的是动物的思维,它最不愿去的地方就是这个困住了它三千年的古墓,但是为了救左登峰,它还是下去了。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连一分钟都不到,洞口的寒气便为之减弱,这表示十三已经开始回返了。   十三从古墓中爬上来所用的时间也很短,三分钟之后就从洞里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一颗牛眼大小的珠子。   十三将嘴里叼着的珠子放了下来,转而抖掉身上的灰土抬头看着左登峰。   “不是这个。”左登峰说着拿起了那枚珠子。珠子是白色的,白昼之中仍然可见微微亮光,应该是颗夜明珠,珠子上面有石头的纹理,是颗石珠。夜明珠分两种,一种是蚌类动物产生的蚌珠,另一类是天然形成的矿物石珠,蚌珠超过六十年就会黯淡,超过百年就会腐朽,而石珠则可以永远发光。这些都是浅显的知识,左登峰在文化所那几年也不是白待的。   “这个没有寒气。”左登峰端详了片刻摇头说道。这颗珠子可能是墓室之中照明用的,可以算作宝物,但是它没有寒气。   十三闻言疑惑的看着左登峰,转而探出爪子拨弄着左登峰手里的珠子。   左登峰见到十三的动作和神情,猛然之间明白了过来,十三之所以带出夜明珠是因为夜明珠与月亮发出的光亮相似,在有着灵性的动物眼里月亮发出的就是寒气。   “那个东西很冷,很凉。”左登峰无奈之下做出了抱臂发抖的动作。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洞口,再度眯起了猫眼,很显然它并不想再下去。   “哎呀。”左登峰无奈之下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左登峰一叫,十三急忙调头钻进了洞里,十三进洞之后左登峰再度咬牙停止了叫痛,事实上他一直在承受着痛苦,痛是真的,不痛才是装的。   左登峰现在可以根据寒气的强弱来判断十三下到墓中的时间,三分钟不到,寒气再度传来,表示十三下去了。   没过多久,左登峰便感觉到了洞内寒气逐渐增强,这表示十三已经找到了那件能够发出寒气的东西,并且正在将它带上来。这一刻左登峰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此之前他一直担心那件发出寒气的东西体积太大。   十三下墓只用了三分钟,但是再次上来却足足用了十几分钟,左登峰感觉到洞口传来的寒气越来越浓烈,随即瞪大眼睛望着洞口,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十三这次是屁股先出来的,它这次是退着走的,拖着一件什么东西。   十三很快退出了洞口,果不其然,嘴里拖着一样东西。左登峰虽然猜到了十三拖着东西,却如论如何也没想到它会拖出一个碗来。   十三将碗放下,蹲坐在地大口喘着气,那碗个头不小,十三将它拖出来想必费了不少事。   左登峰伸手将那个碗拿到了手里,入手之后立刻感觉寒气袭心冷彻骨髓,身上肆虐的阳精之气在顷刻之间就被这股寒气压制了下去,左登峰是走火入魔,并不是大病缠身,虽然先前流失了大量血液,但只要克制住了体内肆虐的阳气便无大碍。左登峰皱眉端详着手中的碗,这只碗是只木碗,比海碗还要大一些,色呈暗红,碗身凸雕着一只展翅凤凰,入手十分的沉重。   仔细的看完手中的木碗,左登峰心中浮现出两个疑问,一是这个木碗怎么会发出寒气?二是先前从洞口传来的寒气就是这个木碗发出的,按照这个比例,近距离的接触之后,它应该比现在更凉才对,为什么木碗在地下发出的寒气到了地面上减弱了?   这两个问题左登峰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木碗发出的寒气可以压制自己体内因阴阳失调而造成的阳精之气肆虐倒是真的,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这就是天大的幸事。   左登峰沉吟良久,最终手捧木碗调御灵气游走经脉,他体内的元气是由血气凝集的,血液所含的阴气不足才导致了阳精上冲,他想试试这个木碗能否弥补自己阴气的不足。十二正经的第一条经脉是手太阴肺经,这条经脉的最后一个穴位“少商穴”在手上,这处穴位是灵气运行的目的地,也是灵气回返的出发点,捧着木碗恰恰可以接触到这个穴位,将自身灵气从丹田抽出,游走手太阴肺经,从木碗之中吸纳足够的阴气然后回返丹田,利用木碗传来的阴寒之气中和体内过剩的阳气,然后游走其他经络,行遍十二经络,左登峰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通泰与平和。   左登峰体内阳气过剩,阴气不足,木碗的阴寒之气恰恰可以弥补他阴气的不足,如此一来他可以继续修行女人的行气法门,无需重新摸索新的行气方法,也不会因为阴气的不足而再次导致走火入魔。   “这个碗不但能救我的命,还能增进我的修为。”左登峰抬手擦去脸上已经干掉的血迹,转头冲身旁的十三高喊。   十三闻言面露喜色,眼巴巴的看着左登峰,等他夸奖自己。   “谢谢你十三,你辛苦了。”左登峰急忙出言表扬。十三喜欢听好话,这一点左登峰早就知道了。   十三听见左登峰的夸奖,面露憨厚神情。事实上它一点儿都不憨厚,但是喜欢装憨厚。   左登峰此时心情大好,手里的这个木碗在古墓里发出了三千年的寒气都没有枯竭,这就表明它蕴含的阴寒之气非常充盈,他在行气的时候可以放心大胆的吸收而不虞阴寒之气枯竭。   “十三,这里面埋的是不是个女人?”左登峰欣喜过后端详着手里的木碗,木碗的做工非常考究,上刻凤凰,凤凰在古代是女人的标志,所以左登峰才有此一问。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   “是个男人?”左登峰再度发问。   十三还是摇头。   “你不知道墓主人是男是女?”左登峰又问。   十三这次点头了。   “哦,我明白了,你和这些东西埋在一起,坟墓的主人在另外一个墓室。”左登峰恍然大悟。十三当年是被当做殉葬品埋进地下的,它应该跟殉葬品在一个区域。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左登峰猜测的没错。   “墓主人不是你的主人,你不知道他是谁?”左登峰追问。   十三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转而趴下闭上了眼睛,它露出这个神情就表示它不耐烦了。   “最后一个问题,墓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和这个一样的碗?”左登峰沉吟许久出言问道。这只木碗被十三拖出来之后,洞口传来了一股阳气,阴阳生死诀左登峰已然修到三正之境,虽然不能感受外界阴气,却可以感受到阳气的变化,洞口传来的阳气不如木碗发出的寒气凛冽,可能是距离通道很远。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十三,你进去把那个木碗也拖出来吧。”左登峰走上前去冲十三笑道。十三遇到难以回答的问题时候一般是先摇头再点头,这次顺序不对,这就表明墓里的确还有一只发出阳气的木碗,它随后摇头是在撒谎,目的是不想再进坟墓。   十三一听,立刻站起身扭头跑掉了,任凭左登峰如何呼唤也不回来了。最后左登峰也没有勉强十三进墓,毕竟那个木碗对自己没什么用处,就近找来大石压住了洞口,左登峰端起木碗向回走去。   没走几步左登峰就停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袍子,又看了看手上的木碗,怎么这么别扭呢……   第三十章暗藏乾坤   “这衣服,这碗,就差一根打狗棍了。”左登峰苦笑摇头之时十三从远处跑了过来。   “十三,你看我像不像要饭的?”左登峰叹气摇头。好在这个散发着寒气的木碗只需要在修行灵气和使用灵气的时候端着,不然可真够别扭的。   十三自然不会说话,它只会喵。   走了几步之后左登峰停住了,因为他想到了rì后跟人动手肯定要使用灵气,到时候总不能端着碗上阵,可是不端碗也不行,因为少商穴在手上,必须让碗接触少商穴才能吸纳碗上的阴寒之气。   “大不了把碗变成武器。”左登峰懊恼了许久终于想出了解决办法。可是走了几步之后他又停住了,因为他猛然想到那还是得端着碗,还是像叫花子。   “老子活着是为了报仇,要那么好看干嘛。”左登峰暗骂一声加快了速度,十三一溜儿小跑儿跟随左右。   回到道观,左登峰破天荒的洗了个脸,换下了湿衣服,然后将沾满灰尘的木碗擦拭了一遍,然后倒入了清水侧目观察,片刻之后碗中的清水被冻成了冰坨。   “肯定不是用来喝水的。”左登峰将木碗里的冰坨磕掉,然后将木碗凑近了鼻端,虽然时隔多年,但左登峰仍然敏锐的闻到了木碗上残留有酒味儿,这就表明这个木碗先前是用来喝酒的器物。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大感疑惑,在古代,达官贵人家中都会从地下挖出冰窖,冬天储存大量的冰块,等到夏天酷暑的时候从地下拿出来冰酒和冰镇水果,这个木碗比冰窖高级多了,只要有它在,夏天可以随时喝到冰酒,这么神奇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此外木碗的做工很精细,外面还雕刻着凤凰,凤凰在古代和龙的地位相等,非皇族女性不可使用,按照这个来推断的话,这个木碗先前的主人应该是个皇族女性,还很可能是个酒鬼。   沉思了半个多小时得出个碗的主人是酒鬼的结论,左登峰感觉自己想了一些没用的,看着手里的木碗,左登峰心里又开始郁闷,原因还是因为使用灵气的时候得端着碗,好不好看倒在其次,主要的是别扭,影响行动。   “能不能敲碎了弄个残片绑在手上?”左登峰心中猛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可是这个想法一闪现就被他否定了,因为他不敢确定将碗敲碎之后残片还能不能发出阴寒之气,如果寒气因此消失,那就彻底完了。   左登峰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用刀割下一点试上一试,如果割下来的木屑也能发出寒气,那就表示可以摔碎使用残片。   想及此处左登峰立刻转身寻找菜刀,一转身却发现太阳早已经下山了,夜幕早已降临,天都黑了,为什么自己还能够看清东西?左登峰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明白了过来,自己下午已经步入了三正之境,现在已然可以夜间视物。   步入三正之境左登峰立刻就走火入魔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来得及试验掌握阴阳生死诀的威力,不过那不是重要的事情,当务之急是研究碗。   拿过菜刀,左登峰小心翼翼的寻找着下刀角度,最终决定从碗边下手,谁知道刚一用力,木碗就碎成了几块儿,这个木碗是三千年前的事物,保存到现在早已经失去了硬度和韧性,变的极为酥脆。   木碗破碎之后,碗下的夹层出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这团白色的东西出现之后立刻快速的铺展了开来,顷刻之间变大了数倍,还没等左登峰反应过来,一只白色的手就出现在了桌子上。   左登峰此时已然小有道行,因此眼前的情形虽然诡异,他也没有过分惊恐,凝神之下发现桌上的那只白色的手其实并不是手,而是一只与现代手套类似的白色纺织物。   左登峰疑惑的探手拿过了那只手套一样的东西仔细端详,这件东西像极了手套,其实说它像手套也不确切,因为它比普通的手套要长很多,几乎能达到手肘部位,此外这个手套非常的轻,入手之后仿佛没有任何重量,此外手上传来的感觉让左登峰确定它是丝织品,因为有丝的纹路。   如果是寻常的丝织品,密封保存了数千年之后猛然接触到外界空气必然会腐朽掉,但是这只白色的手套并没有腐朽,不但没有腐朽还极快的从蜷缩状态恢复到了先前的形状,这种特性似乎也不应该是丝织品能有的。   带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将那只散发着寒气的白色手套移到了眼前,细看之下发现这只手套编织的很稀疏,不像寻常丝绸制品那么细密,此外编织手套的丝线也比寻常的蚕丝粗上很多倍,彷如缝衣针粗细,令左登峰感觉奇怪的是这些丝线虽然粗,却不是由多股细丝扭成的,而是dúlì的单根,还有就是这些丝线非常圆滑,其中隐约透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十三从古墓里待了三千年,这些东西至少也是三千年前的产物,据左登峰所知,三千年前的人没有这么高的金属冶炼工艺将金属拉成这种细丝,所以他认为这些细丝不是金属丝,可是如果不是金属丝的话,什么样的蚕能吐出这么奇怪的丝。   想了许久,左登峰最终也没想出答案,现在他最关心的不是这只手套是什么编织而成的,而是这只手套是否结实,如果这只手套结实的话,他在调御灵气的时候就可以戴着它,这样手部的少商穴就可以随时从手套上吸收阴寒之气中和体内过剩的阳气。   轻轻的拉扯之后,左登峰发现这只白色的手套不但异常结实,还有着很大的延伸性,不论如何拉扯都没有丝线断裂。此外这只手套是右手的,戴上之后与手臂手掌严密吻合,没有任何的束缚感。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左登峰疑惑的端详着自己的右手,戴上这只白色的手套之后,如果不是细看很难发现是戴了手套。   事实上令左登峰感觉疑惑的并不是这个手套的样式,而是在中国古代根本就没有人戴手套,普通百姓连衣服都穿不暖自然不会去购置手套,而达官贵人的手上一般都佩戴着各种首饰,也没有人戴手套。最最主要的是这只手套散发着很强的寒气,戴上之后也不保暖,它当初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左登峰仔细的想了所有的可能,最终都一一否定了,他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这只手套极为珍贵,不然的话编织手套的丝线不会这么稀疏,丝线少说明这种丝线极为难得,获取不易。还有就是这只手套当初被制造出来肯定不是为了塞在碗下冷却酒水用的,应该是皇家偶然得到了这只手套,发现了它的神奇之处才将其塞进木碗里的。   “应该是修道中人使用的武器或者法器!”左登峰猛然之间想到了这一点。这只手套寒气非常重,他修炼了阴阳生死诀体内气息出现了阳盛阴衰的偏差才勉强可以承受这种寒气,如果换做寻常人根本就无法佩戴,不然手臂将会严重冻伤,因此也只有修道中人才有可能经受住它的寒气并佩戴它。   左登峰沉吟良久之后将手套摘了下来,放到了案板上,拿过菜刀猛然砍剁,左登峰这一刀是用了全力的,他下午方才进入三正之境,还不习惯猛然增加的力量,一刀下去,径直将案板砍成了两半,而手套完好无损。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左登峰检查着那只诡异的手套自言自语。他先前之所以敢用菜刀去砍这只手套是有原因的,世界上的事情最怕的就是思考和分析,那个木碗的个头太大,用来要饭可能合适,作为皇家之物似乎太大了一点儿,再说皇族女人用这么大的碗喝酒也不雅致。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造那么大呢?那是因为造小了就塞不下这只手套了。为什么不将手套分解之后制造小碗呢?那是因为手套很可能无法被分解。左登峰想到了这些,所以他才敢用菜刀去砍。其实他下刀的时候也多了一个心眼儿,他砍的是手腕部位,这只手套有些长,能一直套到手肘,砍不断更好,砍断了也不影响佩戴。   重新戴上那只手套,左登峰开始盘坐冥思,他思考的是更深的问题,那就是寻常的武夫不会佩戴这种手套,因为他们没有灵气修为。如果是道门中人佩戴,那这只手套绝对不会是单纯的护身或者是接拿暗器这么简单,因为道门中人接拿暗器根本就不需要戴手套,所以这只手套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左登峰已经修炼了阴阳生死诀,对经脉有所了解,十二经脉是人体的主脉,而手太阴肺经是主脉的第一条经脉,手太阴肺经上的少商穴则是第一条经脉上最重要的穴位,手套的主人之所以佩戴这只手套很可能也跟少商穴有关,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跟自己一样是练功出现了偏差,如果这个人是个正常人,那他佩戴这只手套的目的是什么?   “跟少商穴无关,他佩戴手套的目的是将从劳宫穴发出的灵气加以冷却!”左登峰苦思许久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人的手部有二十几个穴位,少商穴在拇指,而劳宫穴在掌心,修道有成的人可以将灵气从劳宫穴逼出体外。   可惜的是左登峰虽然猜到了手套的作用却无法加以验证,因为他现在只在三正之境,灵气只能在体内运转。只有达到超越人体九倍的至尊之境时才能将灵气外放。   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感觉很高兴,因为他不用一直端着碗了……   。   。主站,一三四,妖夜少妇,贵宾加更。   第三十一章冷血旁观   左登峰随后掏出了那枚夜明珠,夜明珠在黑夜之中幽幽放光,精美漂亮,可照五步,但是在左登峰看来它就是一颗珠子,rì后外出寻找藤崎可以将它卖掉换做盘缠。   随后左登峰又检查了木碗的残骸,确定没有别的蹊跷才将它扔进了灶下,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左登峰养成了谨慎细心的习惯,细心的分析每一件事情,不放过任何细节。谨慎的处理每一件事情,不留下任何线索。   一天的劳累令左登峰感觉到了饥饿,点燃灶火,左登峰胡乱的贴了几个饼子,添上木柴左登峰开始想办法放置这只神秘的手套,手套一直散发着寒气,必须加以遮掩,不然很容易被外人发现。   很快的左登峰就从巫心语留下的针线笸箩里找到了一个圆形的小铁盒,倒出里面的铁针,恰好可以将手套叠放进去,盖上盖子,竟然寒气全无。   找到了存放手套的方法,左登峰拿起铁针,穿引针线缝补自己身上的袍子,这些事情原来都是巫心语做的,而今左登峰只能自己动手,他对针线使用的不熟,缝补的很糟糕,但是不缝不行,袍子的前襟和下摆在为巫心语拖棺材的时候就磨破了,再不缝补棉花就要漏出来了。   缝完袍子,左登峰将铁盒和那枚夜明珠以及玉拂送给他的那颗金豆放进了袍子的内兜里。这个道袍的左襟里面有一个很深的衣兜,左登峰曾经问巫心语为什么要做这么深的衣兜,巫心语说‘咱不要别人的钱,但是咱的钱也不能让别人偷了去。’   清音犹在耳畔,伊人已经离去,左登峰木然呆坐,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不像一开始想念巫心语那么频繁了,但是每一次想起都会更加心痛,痛到浑身发抖。杀了藤崎,然后回来自尽。这是左登峰唯一的念头,这是他活着的原因,也是他活着的目的,这个想法从未动摇过。   不知过了多久,锅里传出的糊味儿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左登峰掀开锅盖拿出那几个糊了一半的饼子离开道观来到巫心语的坟前坐下,左登峰木然的咀嚼着饼子,食物好与不好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能吃就行。   吃完饼子,左登峰将那只手套取了出来,戴在手上盘坐行气,这一次他从手套之中吸取了大量的阴寒之气,中和体内过盛的阳气还有所剩余,游走十二经脉之后,左登峰发现体内的灵气是平和而充盈的,丹田储存的灵气用光之前可以不必佩戴手套。   夜半时分,左登峰回到道观躺卧休息,三正之境还不能完全依靠盘膝打坐来代替睡眠。天亮之后,十三上炕,左登峰下炕,他今天要做的是检验和掌握三正之境的能力和威力。   首先是力气,由于没有称量器具,左登峰无法确定一口盛满水的水缸到底有多重,但是他估计至少也应该是四百到五百斤,这个重量他可以轻松的举起来,在此之前他连一百斤都举不起来。由此可见竹简上记载的三倍之说只是一个大致的概念,并不是非常的精确。   出拳的力量左登峰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是调御灵气之后一拳可以打断坚实的青石墓碑,普通灰砖握手即碎。这一点令左登峰比较满意,这样的力道可以轻松砸碎人的脑袋。   行进的速度,快速奔跑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往返县城与道观之间,也就是说一个小时可以行进一百里左右。速度虽然很快,但快速移动对体内灵气的损耗也很大,往返县城回来之后左登峰只能再度取出手套盘膝凝气。   跳跃的高度大约在三米左右,加以助跑可以达到五米,这样的高度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生死诀里最令左登峰满意的是反应速度比常人要快三倍,别人需要三秒做出反应,而他只需要一秒,这是最有用的。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扑倒女孩脱掉她的棉袄和裤子之后她的弟弟才发出了哭声,实际上并不是那个小男孩反应过慢,而是左登峰反应太快,由此令他感觉那个小男孩的反应很迟钝。   生死诀对人体造成的影响远不止这些,但是这些是左登峰想要掌握的,所以就刻意加以留心。生死诀很玄妙,但是施展生死诀必须运行灵气,如果没有灵气的支撑,别说石碑,就是砖头左登峰也打不断。   阴阳诀的使用不需要耗损灵气,三正之境的阴阳诀可以令左登峰感官比别人敏锐三倍,对此左登峰没有太多的感觉,他更看重的是九倍至尊之境所带来的感知阴气的能力,那样他就能确定巫心语是不是还在他的身边,还有就是至尊之境可以将体内灵气外放,届时便可以凭借寒气手套发出至阴寒气攻击敌人。可惜的是修炼至尊之境需要的时间太长,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目前的这些修为如果遇到藤崎的话完全有可能杀掉他。至于至尊之境上面的九九八十一倍无穷之境,左登峰连想都不敢想,也没必要想,因为杀藤崎用不了那么麻烦。   随后几天,左登峰一直在熟悉掌握阴阳生死诀,闲暇之余开始烙饼充当干粮,他已经决定出山了,从这里傻等,藤崎也不会再来,藤崎一定认为他和巫心语死掉了,而十三逃走了,所以他不会再来了。   三天之后的傍晚左登峰正在将烙好的玉米饼子烘干,山下传来了枪声,这声枪响令左登峰猛然jǐng觉,土枪的声音很沉闷,而这声枪响很清脆,所以左登峰判断这是当兵的人使用的好枪。   “十三,跟我下去看看。”左登峰拿出锅里的饼子转身走到南屋叫醒了十三。十三睡觉有个习惯,冷的时候趴着睡,温度一高就四爪朝上,露着两蛋一枪很不要脸。   十三闻言立刻翻身跳了下来,左登峰转身走出道观向山下飞奔。   左登峰跑的很快,但十三跑的比他更快,一直遥遥领先,偶尔还会转头等一等左登峰,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微感懊恼,修炼了道术之后竟然还是跑不过它。   下山的途中,左登峰再次听到了枪声,枪声是从山下的村子传来的,左登峰闻声皱起眉头加快了速度。   十几里的山路换做平时左登峰要走一个多小时,但是今天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村子,村子里没有村民走动,村中的大路上停着一辆鬼子的军车,旁边的广场上传来了火光和村民的哭喊声。   左登峰见状沉吟了片刻,转而绕道来到了广场北侧的祠堂后面,从后面跳上了祠堂的房顶,从房顶东侧的烟囱暗影处坐了下来,十三随之而上,趴到了他的旁边。   左登峰这次见到的情形跟上次的情形差不多,一圈儿rì本鬼子围在广场周围,村中的老百姓都圈在了广场zhōngyāng,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鬼子手里的枪是端着的,而村民也没有了领到礼物时的欢笑声,取而代之的是哭喊和叫嚷。   左登峰侧耳倾听了片刻,很快就听出了事情的端倪,村里有人参加了游击队,还有人暗中卖给游击队咸盐,鬼子来抓人来了。   这次来的鬼子有三十几个,带队的还是上次那个军官,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笑,而是拿着手枪对准了一个村民的脑袋,大声的叫骂着,身旁的翻译快速的将他的话翻译成中文,意思是不说出谁是游击队和是谁卖给了游击队咸盐就要杀掉这个人。rì本军官的面前已经躺下了两个村民,不问可知先前的那两枪就是他开的。   rì本军官说话的时候,左登峰逐一的看向那些包围村民的rì本鬼子,发现其中并没有自己认识的,这让左登峰非常失望。他匆忙下山是为了查看这些鬼子里面有没有自己的仇人,这些村民的死活他可不关心。   就在左登峰转身想要离去之际,rì本军官手里的手枪又响了,枪响过后,那村民立刻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人群中随即传出了哭声和辩解声,纷纷哭喊着自己跟游击队没关系,也没卖给游击队咸盐。   咸盐在胶东半岛并不是稀罕的东西,家家户户都有,但是rì本鬼子来了之后就对咸盐实行了管制,目的是不让山中的游击队吃到咸盐,人体严重缺盐会令人很是虚弱,四肢无力。   “丰田太君说了,再不说出谁是游击队,他还要杀人,一直杀到你们说为止。”翻译官再度尖着嗓子叫嚷。   左登峰本来是想离去的,但是此时又改变主意坐了下来,他很少接触rì本人,他想近距离的观察和了解他们的习惯和手段,以便于rì后寻找藤崎报仇。   这些rì本鬼子来到村子可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追查出他们要找的人显得焦躁而愤怒,随后又从人群中拖出两个人给枪毙了。   “喵~”十三轻叫一声抬头看着左登峰。   “我快死的时候,你跟着他们求他们救我,他们回头了吗?”左登峰探手抚摸着十三的后背摇头笑道。这群鬼子有三十多人,还都拿着枪,左登峰没有把握将他们全部杀死,退一步说即便他有把握,他也不会出手,他活着是为了给巫心语报仇,而不是救助这些曾经抛弃过他的村民。   十三闻言再度趴了下来,事实上它也并不一定是要左登峰下去救人,也可能是待的不耐烦了想要走。   “丰田太君说了,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不说出谁是游击队,还有是谁卖给了游击队咸盐,统统枪毙。”翻译官再度扯着嗓子叫喊。   翻译官的话令左登峰忍不住冷笑出声,他笑的不是翻译官的丑态,而是村民的愚蠢,估计现在他们应该明白鬼子并不是真要跟他们亲善了,还有就是rì本鬼子的糖果饼干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三分钟很快就到了,村民们有哭喊的,有叫嚷的,就是没有说出是谁卖了咸盐,也没人承认自己是游击队,丰田见状勃然大怒,抬手下达了预备的命令。   就在此时,丰田旁边的一名跟他服装类似的军官走了上来,跟他小声说了几句,丰田犹豫了片刻下达了命令,这声命令也是以rì语下达的,众多鬼子一听立刻发出了欢呼。   丰田下达的命令是“留下年轻女人,其他人杀掉。”   丰田随后下达了开枪的命令,众多rì本兵接到命令立刻开枪,受惊的村民尖叫着冲向了四处,村民众多,鬼子一时之间没能全部拦住,村民四散而逃,鬼子持枪追杀,枪声此起彼伏,哀嚎之声四起。   “以怨报怨,以德报德,早知今rì何必当初。”左登峰坐在暗处露出了无情的冷笑,他不会出手的,他不是圣人,也不想当圣人,这些人当初狠的下心抛下他,他今天同样狠得下心抛下这些人。   枪声一直在响,左登峰一直没动,他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心理,也没有悲天悯人的心肠,他仿佛在看一场戏,一场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戏。   就在左登峰为自己竟然能如此冷血感到奇怪之际,他看到了一个瘸子被鬼子追进了一条死胡同,左登峰见状猛然之间有了动作,跳下房顶,飞奔援救。   这个人必须救,因为他有不死的理由!   第三十二章冷血依然   瘸子曾经在左登峰重伤之时给他留下了一包止血药粉,所以左登峰要救他。   左登峰从房顶上跳下来之后快速的追进了那条胡同,在奔跑的同时左登峰已然将体内灵气调御到了右手,认准目标,人到拳到,一拳过后,左登峰立刻后退躲避,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拳竟然将那扬枪欲刺的鬼子砸的脑浆迸溅。   由于左登峰抽身及时,袍子上并没有沾上脑浆和鲜血,即便如此还是令他极为后怕,这件袍子是巫心语留给他的,他不想让鬼子的狗血玷污了它。   虽然左登峰之前已经对自己的道法进行了多次的尝试,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凭借道术与人动手,力量拿捏的很欠火候,这一拳明显用力过猛了。   “你是谁?”瘸子惊恐的看着左登峰,他已经认不出左登峰了,他五个月前见到左登峰的时候左登峰还是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而此时的左登峰破衣烂衫长发遮面,更像一个叫花子。   左登峰闻言并没有开口,而是转头看向瘸子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瘸子讨的二茬老婆,年岁不大,有几分姿色,鬼子之所以要追瘸子实际上是冲这个女人来的。   瘸子见状拉着老婆连连后退。就在左登峰考虑要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十三的厉叫,随后便是一阵“呃,呃”之声,左登峰不需回头也知道十三杀死了一个试图靠近这里的鬼子。   “我认识你的猫,我还给过你药,我知道你是谁。”瘸子受惊过度,语无伦次。   “我是来救你的。”左登峰走到瘸子面前将他夹在腋下转身疾奔。   “我老婆,我老婆,求求你救救我老婆。”瘸子见左登峰只带走了他,急忙出言哀求。   左登峰闻言没有开口也没有停步,如果瘸子当时彻底救下了他,他今天一定会救出瘸子的家人,但是瘸子没有那么做,一包止血的草药只能换他自己一条命。   “求求你救救我老婆,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瘸子见左登峰压根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度哀声乞求。   左登峰仍然没有答话,起脚将一名从巷口跑出来的鬼子踢飞,转而夹着瘸子冲出了村子向东北处的山野疾奔。瘸子一直在哀求,左登峰并没有心软,再回去一趟就得再冒一次险,瘸子的老婆不值得他那么做。   “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救的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左登峰将瘸子放了下来,转身带着十三向道观的方向走去。瘸子的命他已经救下来了,两人扯平,瘸子是否跑回村子救他老婆,左登峰并不关心。   “求求你了,救救我老婆吧,没她我活不下去啊,我给你钱,这些钱都给你。”瘸子见左登峰要走,急忙跑过来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银钱,有大洋,也有铜子。   左登峰闻言鄙夷的看了瘸子一眼,如果瘸子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他老婆活不下去的话,他早不顾危险的冲回村子了,根本就不会从这里哀求他。   左登峰是这样想的,但是他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收回视线之后没有停留,绕过瘸子再度前行。   “我求求你啊,你把她留下,鬼子会糟蹋她的,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瘸子情急之下跑到左登峰的面前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你们可以见死不救,我为什么就不能?”左登峰转头看了一眼村庄,村庄里的枪声一直在响,一声枪响就是一条人命。   “因为,因为,因为那天我还给你接上了下巴。”瘸子慌乱之中想起了一个细节。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瘸子说的是事实,当rì的确是瘸子给他错位的下颚复了位。   “从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左登峰沉吟片刻转身向村子跑去,十三紧随其后。左登峰见它跟了过来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村子之后,大街上基本没人了,密集的枪声也被女人们的惨叫声所取代,左登峰快速的回到了带走瘸子的地方,发现瘸子的老婆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个庄子有一百多户人家,一百多户人家就有一百多座房子,这要是挨家挨户的寻找,那可费事了。   “十三,你能闻到那个女人的气味儿找到她吗?”左登峰转头看向十三。   十三闻言调头向外跑去,左登峰急忙跟随,结果却发现十三爬上了村头的大树,很显然十三对于左登峰把它当狗用很不满意。   左登峰早就知道十三的脾气了,见它这样,只能摇头苦笑,转身进入了村子,村里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其中还有没有死透的正在呻吟哀叫,左登峰没有时间搭理他们,快速的逐个院子搜寻,现在是冬天,温度很低,鬼子糟蹋女人不会从外面。   虽然村里房子很多,但是有亮光和声音的才是搜寻对象,院门也都没有关,左登峰快速的进入了一处有着灯光的院子,屋里传来了鬼子放肆的笑声。   左登峰沉吟片刻,加重脚步走近了正屋,屋里的鬼子听到了脚步声出言发问“dare.”这个发音的意思是“谁?”   “ha.ya.ku.jin,ke.”左登峰以rì语回应,rì本话有一些发音跟中文发音类似,左登峰这句话的意思是“快点,要集合了。”   屋里的鬼子听到门外传来的是rì本语,顿时放松的jǐng惕,左登峰推门进入,从灶间走入了正屋,进屋之后眼前出现了令他不忍正视的一幕,炕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儿,一个肥头大耳的鬼子正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下身凶狠的耸动,女孩很瘦,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她的瘦弱与身上肥胖的鬼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左登峰没有看清她的脸,但他却在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就是自己前几天碰到的那个,因为她的小弟弟此刻正斜靠在炕上的被子旁边抽搐,胸前汩汩的躺着鲜血。   “巴嘎!”左登峰进入房间,那肥胖的鬼子立刻从女孩的身上滚了下来去拿身旁的那杆长枪,这一刻左登峰没有去阻止他,他一直在看着那个小女孩,她的眼睛已经翻白,体下流有大量鲜血,胸脯上全是爪印,瘦小而无助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待那胖鬼子将枪抬了起来左登峰才转过了头,左拳先行挥出将其下巴击碎,右手接连挥出将其四肢打断,随后抬脚碾碎了他那带着女孩鲜血的丑物,那肥胖的鬼子下巴已然碎裂,剧痛之下却无法大嚎,只能在地上四处打滚。   做完这些,左登峰探手试了试那女孩的鼻息,已然没有了呼吸。   “小妹妹,大哥应该早点救你的。”左登峰闭目摇头。骨子里他仍然有着很强的同情心,只不过这份同情心被他对人性的失望而压制住了。只要有人对他有一点点的好,他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报答别人。   “你能走,我不能走,你比我幸运。”左登峰探手抚合了女孩圆睁的眼睛转身走出了屋子,走到院子,左登峰又折了回来,抬脚踢碎了那rì本兵的脑袋,这个rì本兵听过他讲rì语,他不想自己会rì语的事情泄露出去。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左登峰知道rì本鬼子在女人的时候手里肯定不会拿着枪,所以他决定使用闪电战快速攻击,那女孩的惨象唤醒了他的同情心和对鬼子的怒火,他决定杀光这帮鬼子,救下这个村子剩余的村民。   可是当他冲进第二个院落的时候,他满腔的热血瞬时冷了下来,他看到了令他反胃的一幕,一个矮个儿鬼子站立在炕上,裤子褪到了膝盖,一个浑身的女人正跪在他的面前做着恶心的动作。   “我的。”左登峰见状一跃而起将那鬼子从窗户踹了出去。转而揪起那女人的头发,再度握拳想要一拳砸死她。   “你是中国人吗?”左登峰最终撤回了灵气凭借本身力量狠狠的扇了那女人一个耳光。   “你的骨气呢?”反手又是一个。   “你的牙呢?”三巴掌过后,那女人口吐鲜血。   “不值得救,你们这些人不值得我救。”左登峰高喊着又补上了一巴掌,他知道自己没用灵气是打不死人的。   左登峰愤愤的将那女人掼到了炕上,随即从窗口跳了出去,将那个在院子里挣扎的鬼子一脚踹死。   “我不想死。”就在此时,左登峰听到了屋里女人微弱的声音。   “你以为你不反抗他就不杀你?”屋里女人的辩解声令左登峰再度有了回去杀了她的冲动,最终他强忍着没有回头,人都有求生的本能,真的到了生死关头每个人都会拼尽全力争取活下去,只有极少数人会保住贞洁和气节。   先前的一幕犹如一盆凉水将左登峰浇了个透心凉,他再一次发现了人性的丑恶,与这些人相比自己那死去的爱人是何等的高尚,流尽最后一滴血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她爱的男人,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这需要多深的爱意。   随后左登峰仍然挨家挨户的走过,院门都没关,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但他并没有救下所有的人,只有发现屋子里的女人在反抗,他才会进去杀掉鬼子救下她们。   十五分钟之后,左登峰出了村子,身后跟着五个女人,事实上他救下了七个,有两个羞愧难当撞墙自杀了。   很遗憾,这五个女人里面没有瘸子的老婆。   左登峰将她们带到瘸子所在的地方就和十三离开了,他丹田气海储存的灵气已近枯竭,必须加以补充。   和十三回到清水观,左登峰拿出手套盘坐凝气,灵气恢复之后立刻下炕收拾干粮和铺盖,他要离开这里了,虽然他救下的那几个女人在夜色之中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但瘸子却知道他是谁,左登峰担心这些人会出卖自己,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他必须想到任何的可能,必须敏感甚至多疑,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没有了巫心语的清水观是左登峰的伤心之地,因此他并没有过多的不舍,收拾妥当之后便背着铺盖和干粮出了门,再次来到了巫心语的坟前,默默站立,久久不语。   “心语,我要走了,杀了藤崎我和十三就回来,你等着我们。”左登峰站立良久,终于转身离去了,他没有再走老路,他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月亮在黑暗之中悄然升起,左登峰抬头望天,悠然感伤,外出复仇,任重道远,吉凶叵测,不知这轮照亮自己去路的明月是否也能照亮自己的归途。   “十三,咱们走吧……”   。   。主站,海洋孤岛,贵宾加更。   残袍读者群215833182,该群不欢迎其他作者,出现任何其他书名直接踢出。我会兼顾1群和2群,在气御大群的不要加残袍大群,残袍大群也没必要加气御大群,免得占用名额。贵宾加更结束,恢复一天一更,先忙气御千年的实体出版。   第三十三章牛刀小试   左登峰是从山野之中向东走的,他先前并没有将村里的鬼子全部杀掉,所以他要避开山下的村子。   傍晚时分的那场战事令左登峰信心大增,但是他也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的杀掉那十几个鬼子是因为那些鬼子当时都在发泄,他是趁虚而入或者说是“趁人之危”。如果正面较量,他是无法抵御那么多长枪的。   左登峰虽然杀了鬼子,但他并没有抢鬼子的枪,王八盒子卡壳的那件事情令他对枪支产生了排斥心理,他总是担心它会跟土枪一样突然打不响。   十几分钟之后,山下的村庄再度传来了枪声,左登峰闻声回望,发现已经看不清村子里的情况,侧耳倾听了片刻,发现那些枪声并不都是清脆的,其中还夹杂了土枪的沉闷声响。   一开始左登峰以为是村里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在跟鬼子拼命,后来发现土枪的声响有时候是连续的,这就表明土枪不止一杆,应该是山中的游击队听到了鬼子的枪声,从山里下来搭救村民了。   分析出了问题的答案,左登峰转身迈步。他虽然久居山野,但偶尔还是会外出,据山外的人讲述,目前的游击队有两股,一股是由被鬼子打散了的组成的,还有一股是由刚成立的八路军领导的贫苦大众,这两股游击队都是打鬼子的,不过八路军游击队的装备不太好,根据山下不时传来的土枪声响来看,目前跟鬼子交火的应该是八路军游击队。   “早干什么去了。”左登峰并未停步。在他看来鬼子之所以会对那个村子下毒手是因为村子里有人参加了游击队,还有就是有人将咸盐卖给了他们,所以游击队跑回来保护村民是理所应该的。   左登峰走的并不快,上午八点多才来到了文登县城,在回城的途中左登峰一直留意着山下的道路,没有发现鬼子的军车再开回来,这就说明昨天的那些鬼子很可能已经被游击队消灭了。   进城之后,身旁的十三令路人纷纷驻足,十三的个头并不是非常大,样子也跟家猫没有两样,本来不应该引起众人注意的,可是它太胖了,在这个食物匮乏的年代,猫怎么可能胖成这个样子。   “你找地方睡觉去吧,睡够了再进城找我,你能找到我不?”左登峰无奈的冲十三说道。   十三闻言如蒙大赦,转头向城外跑去,它没有回应左登峰的问话就表示它有找到他的办法,这一点左登峰并不怀疑,昨天晚上它拒绝闻嗅气味去寻找瘸子的老婆是因为它不乐意左登峰把它当狗用,实际上十三的鼻子灵的很,不次于狗。   十三走后,左登峰开始茫然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他来到县城只是习惯性的回到这个他熟悉的环境,至于具体该干什么他并没有具体的打算。   左登峰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先去做一件衣服,身上这件袍子是平时穿着的,打打杀杀的时候不能穿这件衣服,不然对方的鲜血很可能会沾到袍子上。   此时的衣服分为了三种,一种是老式的袍子,另外一种是西洋的西装,还有一种就是老百姓穿着的普通衣服,左登峰做了一件普通人穿的黑色单衣,阴阳生死诀练到三正之境以后左登峰已经可以利用灵气来调节自己的体温了,夏天穿棉袄他不会觉得热,冬天穿单衣他也不会觉得冷,最主要的是单衣要便宜一点儿,他的大洋已经给了那个死去的小女孩,现在身上除了夜明珠只剩下了几个铜子,那颗金豆左登峰没打算用,rì后如果能再见到玉拂就还给她,左登峰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做好衣服,左登峰找到一处地摊儿要了一碗胡辣汤,就着饼子吃早饭,实际上他是想从这个人群密集的地方打听一下消息,了解一下驻在文登县城的鬼子的一些情况。   兵荒马乱的年代,满大街都是左登峰这种衣衫褴褛的人,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随后几天左登峰一直流浪在街头探听消息,碎嘴的人哪朝哪代都有,因此左登峰很快就掌握了一些情况,驻扎在文登县城内的是一个二百多人的rì军中队,那个去村庄杀人的小队出事以后,他们正在抓紧时间招募“皇协军”,说白了就是伪军二鬼子,听说去报名的还不少。   左登峰虽然在文化所工作,但是对于rì本部队的情况并不熟悉,不过几天下来他还是从那些报名参加伪军的二鬼子嘴里知道了rì本军队分为小队,中队,大队,联队,师团这五个级别。   小队相当于中国部队的一个排,有三十到五十人,小队长一般是中尉,副队长是少尉。   中队比中国的一个连人数要多一些,有两百多个人。中队长是少佐,副队长是大尉。   大队相当于中国的一个团,人数有一千多人,大队长一般是中佐,副手是少佐。   联队跟中队的师旅差不多,有三千多人,联队长是大佐,副手是中佐。   师团相当于集团军,人数更多,用二鬼子的话说就是“老鼻子了。”   这些是rì军的基本编制,不属于什么机密,也是二鬼子培训所必须知道的,由此左登峰才能够打听到这些。可是当左登峰知道了这些之后,他的心头越发沉重,先前他清楚的听到那些闯进道观的鬼子喊藤崎是大佐,也就是说藤崎至少也是一个鬼子联队的联队长,属于rì军的高级军官。即便rì后找到他,报仇的难度也会很大。   在探听消息的同时,左登峰还听到了其他的传闻,外界谣传那个屠村的鬼子小队是让八路军游击队消灭的,但是在游击队赶到之前有一个神秘人已经杀了十几个鬼子,救下了几个村民。由于那些获救的人死活不肯泄露是谁救了他们,所以城乡的居民纷纷猜测是圣经山全真派的银冠王真人所为,因为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本事。   对于众人的猜测,左登峰只能报以苦笑,这样的传闻对全真派非常不利,希望自己的举动不会牵连到他们。毕竟那银冠老道和那知客道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第三天傍晚,左登峰准备离开这里了,文登县里驻扎的鬼子只是一个中队,长官只是一个少佐,跟藤崎大佐的级别差太多了,藤崎先前曾经说他们是从济南来的,所以左登峰决定先去济南看看,但是在临走之前他决定再动一次手,杀掉几个鬼子,将鬼子的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让银冠替自己背了黑锅,他们是有道观的道士,不能说走就走,而他是无主的孤魂,飘到哪儿去都可以。   这几天晚上左登峰一直栖身在一所废弃的房子里,他剩下的铜子已经花完了,没钱住店了。夜晚降临,左登峰换上了那套黑色的衣服,这件黑色的衣服本来就是为杀人而准备的。   将袍子小心的叠放起来背到了自己的身后,左登峰从怀中掏出铁盒取出寒气手套戴上了自己的右手,他担心丹田气海储存的灵气不够用。随后他又将自己长乱的头发拢到脑后扎了起来,头发太长了,在动手的时候影响他的视线。   准备妥当,左登峰离开这所废弃的房子向rì军驻扎的地方走去,十三照例跟随在他的左右,这几天十三一直躲在暗处,只有无人的时候才会跑回左登峰的身边。   此时是傍晚七点多,左登峰故意挑这个时间下手,因为这周围有游击队存在,加上前几天刚刚损失了一个小队,所以到了深夜鬼子肯定防范的更加严密。   鬼子这个中队驻扎在了一座县属学堂里,之前的校舍被他们改造成了兵舍,这处学堂左登峰先前曾经多次来过,非常熟悉里面的情况。   “从那儿等着。”左登峰指着学堂不远处的一处房顶冲十三开了口。十三闻言立刻跑过去纵身跳了上去从暗处躲了起来。十三有个习惯,它并不会跟左登峰一起应对敌人,它喜欢从暗中观察,为左登峰充当后援。前几天在村子里左登峰从房顶跳下去救瘸子的时候,就是十三从暗处蹿出杀死了从背后靠近他的鬼子。左登峰进村救那些女人的时候,十三也是从村头的大树上纵观全局的。   学堂改造成兵营之后进行了加固,墙头上增设了探照灯,不过时间尚早,探照灯还没开,门口有吊灯,由于招来的伪军还没训练完,所以门外站岗的还是鬼子。   站岗的鬼子一共有四个,手里都拿着长枪,两个站在大门外,另外两个站在大门内侧,这些鬼子既然是站岗的,枪里的子弹肯定会上膛,从他隐藏的这个地方到军营入口有接近五十米的空地,这片空地先前是几座房子,现在已经被鬼子给推倒搬走了,目的自然是开阔视线,防备偷袭。   五十米的距离左登峰很难在短时间内靠近,等他快速移动过去,鬼子也有足够的时间抬枪射击,所以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躲在暗处耐心的等待时机。   在等待的同时,左登峰发现这些鬼子与先前跟随藤崎的鬼子不一样,藤崎率领的那群人虽然没穿军装,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充分显露出了军人特有的凶狠,雷厉风行,没有废话。与他们相比,眼前这几个鬼子显得很散漫,站立的姿势也不端正,嘻嘻哈哈的说着下流的话题。   为什么藤崎的部队比眼前的这些鬼子优秀这么多?左登峰脑海之中浮现出了疑云,看来rì后还要再留意一下其他地方的鬼子,如果其他地方的鬼子也跟眼前这些鬼子一样,那藤崎率领的那只部队就不是寻常的部队。   就在此时,左登峰听到了门内的鬼子招呼外面的鬼子进去抽烟,门外的两个鬼子听到招呼声转身向门内走去,左登峰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猛然跃出,连续五六个跨步冲到了那几个鬼子面前,他此刻的反应速度远远超过这些鬼子,前三个鬼子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砸趴在地,左登峰出拳是专砸脑袋的,剩下的那个鬼子直到此刻方才反应了过来,抬手想要举枪,左登峰见状再度挥拳,一拳过后,对方立刻五官变形。   电光火石之间放倒了四个站岗的鬼子,左登峰才想起自己好像做错了,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让鬼子知道自己才是杀死村里rì军的凶手,避免连累银冠,应该留一个活口才对,全杀了就达不到目的了。   想及此处,左登峰急忙探手抓起了那个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的鬼子,伸手拍打着他的脸,“喂,你先别死……”   第三十四章初逢对手   左登峰不拍还好,两巴掌下去,那本来还在抽搐的鬼子直接伸腿断气儿了。   鬼子死后,左登峰探手抓过一只长枪,一扣扳机,又没响。   “什么破玩意。”左登峰暗骂着扔掉了手里的长枪。事实上rì本鬼子的枪支除了王八盒子容易卡壳之外其他的枪支没那么高的事故率,这只长枪没响是因为子弹根本没上膛,但左登峰不知道这些,从这一刻起他更加不相信枪支了。   扔掉长枪之后,左登峰反应了过来暗呼侥幸,他先前之所以想要开枪是想让枪声把鬼子引出来,现在想来幸亏枪没响,如果枪响了鬼子肯定会拿着枪出来,到时候没等看清他的样子就开枪了。   出声高喊也不行,鬼子听到了还会拿着枪出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去吓唬吓唬鬼子,反正退路没有阻碍,吓唬完了就跑。   打定主意,左登峰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兵营,偷偷摸摸的进去倘若被人发现立刻就会开枪,大摇大摆的进去表示问心无愧,即便碰巧被鬼子发现,他们也会先问一句‘干什么的’之类的话,届时他便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进入兵营之后,左登峰发现食堂方向有着灯光,走近之后发现一屋子的鬼子正在吃晚饭,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鬼子在吃饭的时候规矩的很,坐的非常端正,各自吃着碗里的食物,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惭愧,这一群悄无声息进食的鬼子就像一群安静的恶狼,如果换成,那一准儿是一屋子大声喧哗的鸭子。   左登峰在门外犹豫了许久,屋子里人太多了,灯光也太亮,左登峰并不希望这些人看清他的样子,他只想让他们看到个大体的轮廓,洗清银冠的嫌疑就算达到目的了。左登峰想了想拾起了一枚石子想要打碎食堂的一盏灯,但是瞄了半天也没下手,他虽然学习了初期的阴阳生死诀,运用的却并不娴熟,由于报仇心切,只摸索了几天就出来了,除了力气大,跑的快,蹦的高,反应快这几样重要的本领之外,其他的一概不会,万一石子儿没打碎灯泡,丢人不说,还会惊动这上百个鬼子,鬼子吃饭的时候枪也放在旁边,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斟酌再三,左登峰并没有冲进食堂,而是走向了食堂后排的一间有着亮光的房子,那间房子之前是学堂老师的宿舍,此时住的肯定不会是老师了。   走近房子之后,左登峰发现房前的木桩上拴着一头骡子,房门是关着的,玻璃上也贴上了白纸,阻挡住了外界的视线。   左登峰贴近房根儿侧耳倾听,发现屋里有说话的声音,根据声调的不同,左登峰感觉里面应该有五六个鬼子,交谈的内容是一会儿要好好款待从省城请来的尊贵客人,还有就是给客人安排住处。   左登峰偷听了片刻,转身走过去将那头骡子从木桩上解开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听到屋里的鬼子要请那位重要的客人吃‘美味的生马肉’。先前左登峰也曾经听过王老爷子说起rì本人的饮食习惯,知道rì本人不喜欢吃馒头,米饭是主食,喜欢吃油炸的和生的东西,肉类最喜欢的是马肉,马肉和鱼肉都是生吃的,鸡肉和猪肉是炸着吃的。不过rì本可能没有骡子这种动物,不然的话这些rì本鬼子不会把这头倒霉的骡子当成马。   “快跑吧,不然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左登峰松开骡子的缰绳小声的冲它说道。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这头骡子好像听懂了他的话,离开木桩缓步的向兵营外走去。   等了片刻,左登峰透过食堂的后窗发现前面食堂里的鬼子已经快吃完饭了,这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深吸一口气猛然拉开了房门冲了屋子,进屋之后发现五六个穿着军官衣服的rì本鬼子正跪在地上喝茶。见到左登峰,众人下意识的愣住了,左登峰事先是早有准备的,进屋之后快速的冲靠近自己的鬼子挥了一拳,将其砸飞之后立刻转身跑了出来,房间里有灯光,屋里的鬼子肯定能大致看到他的样子,即便看不清也应该看清他的头发是黑的,而银冠是的头发是全白的,如此一来必然可以令银冠免受鬼子的怀疑。   冲出屋子的同时,屋内传出了枪声,左登峰曾经挨过枪子,知道它的厉害,出门之后毫不迟疑,快速的向外冲去,猛然传来的枪声惊动了食堂就餐的鬼子,诸多鬼子叫嚷着拿着枪从食堂冲了出来,左登峰急速冲出大门,身后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子弹打到砖墙上四处弹飞。   “太危险了,以后坚决不能这么干了。”左登峰紧张的跑出了兵营,转身向西北方向逃去,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夜幕为左登峰的逃跑提供了掩护。十三见左登峰跑出兵营,也从暗中钻了出来,从各个房顶之间穿行,尾随着左登峰逃跑。   没跑出多远,左登峰看到了那头骡子在前面缓步嘀嗒,左登峰先前曾经骑过马,见状一跃而起坐上了骡背,再怎么着四条腿的也比两条腿的跑的快。   “报恩的时候到了,快跑。”左登峰抖动着缰绳出言催促。   可惜的是这头骡子没有十三那么聪明,听到左登峰的话后并没有跑,而是转头愤怒的看着左登峰。   “驾!”左登峰见状再度催促。   如果它是一匹马,左登峰的吆喝或许还有用,可惜它是一头骡子,听到左登峰的吆喝声不但没跑还在原地尥起了蹶子,左蹦右跳的试图将左登峰甩下来。   有句古语叫骑虎难下,其实骑上发了狂的骡子也不容易下来,左登峰此刻在骡背上上下颠簸,暗暗叫苦,不松手骡子肯定不会罢休,一松手自己肯定得挨摔。   这么一耽搁,兵营的鬼子很快冲了出来,冲着左登峰所在的方向胡乱开枪。   左登峰见状急忙松开缰绳从骡背摔了下来,愤怒之下翻身而起挥拳将那头不知好歹的骡子砸倒,这年头不但人不能救,连畜生也不能救了。   就在左登峰挥拳砸倒骡子的时候,猛然感觉右手小臂传来了疼痛,这种感觉他先前曾经有过,这是中枪的感觉。   左登峰惊恐之下顾不得咒骂骡子,转身撒丫子就跑,幸亏此时是晚上,鬼子无法瞄准,不但他的麻烦就大了。   快速的冲出主道,左登峰闪到墙角撸起衣服查看小臂的伤势,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小臂虽然疼痛却并没有血迹,拉下寒气手套,发现中枪部位有个乌黑的小点儿,不问可知是手套挡住了这颗子弹。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左登峰戴好手套转身狂奔,之前他还嫌这只手套太长了,现在他却遗憾这只手套太短了,如果是件衣服那该多好。   这只手套的来历绝不简单,rì后一定要查查它到底是由什么织造的,还有就是它到底叫什么名字。   身后鬼子的叫嚷声越来越远,左登峰逐渐放下心来,刚想招呼十三从房顶下来,前方传来了明亮的灯光。   这是汽车的灯光,左登峰皱眉加快了速度,那汽车拐来的地方恰恰是他的必经之路,他无法躲避,好在那辆汽车并不是冲着他来的,快速的与左登峰擦身而过。   小汽车从左登峰身旁驶过之后,左登峰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先前他听到那些鬼子说有重要的客人从省城来,左登峰回头是想确认一下车里的人是不是藤崎。   左登峰刚一回头就发现了令他皱眉的一幕,那辆行驶中的小汽车右侧车门猛然被里面的人砸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从汽车里蹿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蹿出之后双脚从街道旁的墙壁上做了缓冲,抵消了去势之后快速的向左登峰跑来。   “这个人不简单。”左登峰见状立时皱起了眉头,小汽车里的人肯定是发现了那些拿枪追赶自己的鬼子,明白鬼子要抓自己,所以才从汽车里窜出来追赶。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鬼子所说的贵宾,从这里到济南开汽车的话一天一夜就能往返,这个人备不住就是鬼子请来对付自己的,看他从行驶中的汽车跳出来之后所做的那些动作来看,这个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想及此处,左登峰急速转身开始逃跑,他的法术只有小成,对付普通鬼子还行,遇到修道之人或者武功高手,他一点没有信心。   左登峰提着灵气亡命狂奔,身后那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紧追不舍,二人很快跑出主道拐上了出城的小道,文登县城是没有城墙的,巡逻的鬼子也不多,没过多久左登峰就跑进了城北的树林,此时他已经将那些鬼子甩的没了影子,只有那中年男子一直跟在他的后面。   左登峰越跑越有信心,因为他与那男子之间的距离正在拉开,一开始二人的距离在二十步左右,现在已经拉开了五十步,由此可见身后那个中年男子的修为不是很高。   这个念头一浮现,左登峰刻意的放慢了速度,凝神倾听那中年男子的呼吸,发现他的呼吸很是急促,由此左登峰更加坚信这个人的修为不高于自己。   想及此处,左登峰猛然停了下来并转过了身。   那男子见左登峰停了下来,立刻加快了速度,虽然是黑夜,但左登峰仍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样子,这个人身材高大,衣着普通鼻梁很高,眼眶微凸头发泛黄,有点像西北一带的人。   几十步的距离,那中年男子很快就赶了过来,行进之时右手开始后撤凝势,到了跟前猛然暴喝出掌,“大手印!”   左登峰学会法术之后一直都是使用灵气加强自身的能力,从未使用过竹简上记载的那一式法诀,此时他决定检验一下它的真正威力,气走主经,扬臂挥拳,“生死诀!”   第三十五章痛下杀手   拳掌相接,左登峰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对方的掌心传来,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这一拳打在了坚硬的石碑上,好在体内的灵气压制并缓冲了这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连退三步方才止步了退势。   左登峰毫无对阵经验,但是他有修炼道术的天赋和悟性,双方拳掌对攻之后都是各自退后的,事实上左登峰完全可以多退几步彻底消除对方发出的巨大力道,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在三步之后他就强行止住了去势,止住去势之后立刻揉身踏地,向那尚未止住退势的中年男子冲去。   中年男子见状立时面露惊慌,急切的想要稳住身形抬手自保,但是左登峰先前的一拳将他震的急速后退,被动后退之势根本就无法减缓。左登峰高出常人的反应速度令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冲到了那中年男子的近前,再度挥拳直攻丹田。   左登峰知道,不管是修道还是练武,丹田气海都是重穴,只要丹田受损,修为必然大减。   与人对阵,力量和速度只要占据其中一条,就可以占到优势,左登峰这两条都占据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个中年男子嘴角带着血丝,这就表明自己先前的那一拳已经伤到了他。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没有留情,猛挥的右拳径直击中了那中年男子的丹田气海,将其打倒在地。   一击得手,左登峰立刻后退,他要防止那中年男子狗急跳墙做出危险的举动。时至此刻,左登峰对自己的生死诀有了充分的自信,生死诀修炼的是十二条主脉,这十二条主脉遍布全身,灵气从十二条经脉之中快速游走,其中一条经脉受到攻击,其他十一条经脉可以在顷刻之间做出反应,帮助那条承接外力的经脉分散力道,如此一来便不至于单纯伤及某一条经络,如果不是这样,中年男子先前那一掌就足以震毁他的手太阴肺经。   “跪下求饶,佛爷可以饶你不死。”就在此时,那中年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阴狠的开了口。   他这话一出口,左登峰愣住了,不对呀,自己已经将他打倒了,求饶的应该是他,这怎么反过来了?   “你说什么?”左登峰疑惑的开了口。这个中年男子自称佛爷令左登峰很是纳闷,还有就是根据他的口音和样子来看他好像不是中原地区的人。   “看看你的手。”中年男子扭动着肩膀和躯干,咔嚓之声不绝,看样子左登峰先前击中他的丹田对他造成的损伤并不大。   左登峰闻言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发现手套并没有破损,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知死活,竟敢徒手接下佛爷的密宗大手印!”中年男子仰头长笑,神情极为倨傲。   中年男子的话令左登峰明白了他的身份,这个人可能是个密宗的僧人。而他倨傲的神情却令左登峰越发疑惑了,看他笑的这么得意,很难想象这家伙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   “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左登峰以眼睛的余光发现十三已然跟了上来,此刻正躲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俯视着二人。   “佛爷是奉德王之命南下协助皇军清剿叛逆的,名号你不配知道。”那中年男子头上戴着帽子,所以左登峰无法判断他是不是秃瓢。   “什么?”中年僧人的话令左登峰极为愕然,他所说的这个德王是内蒙古的亲王,全名叫徳穆楚克栋鲁普亲王,这个人一直主张内*,鬼子打进来之后,他就投靠了rì本人,成了大汉奸。   “你跟铜甲是什么关系?”左登峰收回思绪出言问道。先前圣经山全真派的知客道人曾经跟他说过铜甲是密宗的僧人,这个僧人自称自己所用的武功是密宗大手印,两者备不住就有什么关系。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问题,现在跪下求饶,佛爷还可以给你解药。”中年僧人一脸的阴笑。在左登峰的印象里佛门僧侣都是一脸的慈悲,从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和尚。   中年僧人的话令左登峰有点明白了,这个和尚的手上很可能有毒,大手印是毒掌。   “你从省城过来是专门为了对付我的?”左登峰暗自心惊,幸亏带了这寒气手套,不然一定凶多吉少。   “你真是高看了自己。”中年僧人撇嘴冷哼。他对左登峰也极为忌惮,因此并不着急动手,他在等左登峰毒发之后自己倒下。   中年僧人的话令左登峰获得了几点有用的线索,这个密宗和尚真的是从省城赶来的,德王所在的内蒙古境内是密宗修行者的大本营,如果德王真的派他们南下帮助rì本鬼子,就绝对不会派他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派来了大量的密宗高手。   此外,德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派密宗僧人南下,之所以派出僧人南下,很可能是侵华的rì本鬼子在中国境内遭到了道门中人或者武功高手的攻击,所以德王才派出密宗高手南下协助rì本人对付这些不能以枪炮制服的特殊人群。   左登峰越想越感觉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不管是佛门中人还是道门中人,在国家遭到侵略的时候都不可能袖手旁观,必然会竭尽所能的干点什么,如果眼睁睁的看着鬼子侵略中国而不管,等鬼子被打跑以后他们就没脸出来见人了,这种有着爱国情结的道门中人和练武之人为数很多,占了主流。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人受到鬼子的胁迫和引诱助纣为虐,眼前这个僧人就是很好的例子,这种人数量也不少。   第三种是没有道法不会武学的普通僧道,这些人没本事只能苟延残喘,也没人会怪他们。   像左登峰这样的属于另类,他虽然杀鬼子,却不是为了保护国家,在他看来国民zhèngfǔ太,这样的国家不值得保护。退一步说他可以帮别人打鬼子,可是别人会帮他找藤崎吗?所以他干脆不管,他也没时间管。   “大师,请你交出解药,我以后保证不跟rì本人作对。”左登峰沉吟许久,装出了步伐踉跄的样子冲那中年僧人走去,他已经决定杀死这个僧人了。   “三拜九叩,佛爷给你解药。”中年僧人见左登峰终于毒发,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他的大手印可能从未失手过,所以并未怀疑左登峰有诈。   左登峰闻言故意停了下来,如果立刻服软,中年僧人一定会起疑。   “小子,你用的不是武功的运气法门,你是不是道门中人?”中年僧人后退几步,双手抱臂靠上了林间的一棵大树。   中年僧人看似随意的举动令左登峰敏锐的察觉到他很可能被自己先前的一拳震伤了经脉,生死诀虽然只在初级阶段,但威力不小,这个僧人很可能修炼有铁布衫一类的外门功夫,不然不止伤到这个程度。   想及此处左登峰缓步冲中年僧人走去。中年僧人摸不准左登峰是过来求饶的还是过来动手的,皱起眉头开始提气戒备。   左登峰一直走到距离中年僧人五步的地方才猛然暴起突袭,中年僧人见状立刻出手封挡。他一出手左登峰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中年僧人果然身受重伤,速度和力量大不如前,勉强挡住左登峰一拳之后立刻口喷鲜血。左登峰见状再度上前冲其丹田气海补上了一拳,中年僧人惨叫一声倒跌而出“回答我三个问题,我不破你丹田气海。”左登峰抬头侧望,发现远处已经出现了火光和灯光,不问可知是鬼子出来寻找他们来了。   “你想知道什么?”中年僧人非常识时务,他很清楚左登峰如果再攻击他的丹田气海他的武功修为就彻底废了。他也很清楚周围没有第三个人的时候服软不丢人。   “你跟铜甲什么关系?”左登峰皱眉发问。   “他是我师叔。”中年僧人立刻回答。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藤崎的rì军大佐?”左登峰再问。   “不认识。”中年僧人回答的很干脆。   “你认不认识这只手套?”左登峰伸手问道。   “不认识。”中年僧人面露疑惑,神情不似作假。   “好了,问题问完了,你走吧。”左登峰摆手开口,中年僧人见状以手捧腹转身离去。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左登峰疾闪而至,生死诀直击三阳魁首。   “你言而无信!”中年僧人头颅遭到重创,立时扑倒在地,七窍流血。   “我只说不破你气海,没说不取你性命。”左登峰冷笑着走近,他之所以要杀这个僧人不是因为他是汉奸,而是他见过自己的样子,今rì放走了他,必定后患无穷。   “你这卑鄙小人。”中年僧人濒死之际抬手指着左登峰。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左登峰灵气下行,猛然抬脚将中年僧人脑袋踏瘪。左登峰先前接受的是仁义礼智信的传统教育,他也一直信奉这些,可是自从巫心语死后,他不再相信这些,变的阴冷而孤僻。   “十三,快下来,咱们走。”左登峰蹲下身从中年僧人的尸体上翻出了十几块大洋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十三。”左登峰站起身之后发现十三并没有下来,转而抬头冲十三藏身的位置出声召唤。   接连喊了几声,十三才从树上跳了下来,睡眼朦胧的伸着懒腰。   “啊,你竟然睡着了……”   。   。手机站,松风采,贵宾催更。   第三十六章背井离乡   十三闻言连连摇头,神情很是无辜。   “还不承认,你打什么哈欠?”左登峰哭笑不得的看着十三。自己在下面打架,它竟然在上面睡觉。   十三这次没有摇头,而是抬头看着左登峰,这幅神情的意思就是我的确睡着了,你想怎么样吧。   “走吧,赶快离开这里。”左登峰无奈的看了十三一眼转身往西走去,他的铺盖和干粮还在城里,他想绕道回去拿回来。可是没走多远他就改变了主意改道西北,巫心语生前的铺盖已经被左登峰放到了她的棺材里,他带出来的铺盖和干粮没有什么纪念意义,不要也行。鬼子现在一定在城里搜查,回去太危险了。   走出十几里后,左登峰换上了自己的袍子,手套也摘了下来,这里已经是安全的区域了。半夜时分,十三抓到了一只野鸡,左登峰停下来等它进食,事实上左登峰也饿了,但是他没有与十三分享那只野鸡,这几天十三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吃东西。   下半夜,月亮出来了,左登峰和十三披着月色赶路,他没有走大路,大路都不是直的,浪费时间。   凌晨时分,下雪了,下的很大,左登峰远远的发现了山野之中一处废弃的寺庙,昆嵛山中有着诸多的寺庙道观,有很多都废弃了。   这座寺庙僻处深山,大部分建筑都已经倒塌,只有半边大殿还算完整,左登峰寻到树枝,点火取暖暂作休息。   左登峰坐在墙角看着篝火,与此同时在脑海里盘算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虽然从济南来的中年僧人并不认识藤崎,却也不表示藤崎就不在济南,所以济南必须去,济南是山东省府,去那里可以探听一些消息,这么长时间没有外出,消息太闭塞了。   就在左登峰看着篝火发呆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寺外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急很乱,左登峰转身站起侧身外望,发现雪地之中有十几个人正快速的向寺庙走来,这些人都拿着枪,有好枪也有土枪。   左登峰皱眉沉吟了片刻,转而回到墙角坐了下来,这些人虽然都拿着枪,但是衣着都是老百姓的衣着,很可能是游击队,游击队都不是坏人,外面下着大雪,左登峰不想带着十三离开这个地方。   很快的,外面的人走了进来,见到坐在墙角的左登峰并没有感到意外,左登峰先前在这里生火,生火自然冒烟,所以他们已经料到这座寺院里有人。   “兄弟,打扰了。”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络腮胡子,戴着土布帽子。   左登峰闻言并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络腮胡子冲左登峰打了招呼之后便命令自己的部下出去拾捡木柴,篝火旺盛之后,众人从包里拿出干粮开始吃早饭,络腮胡子拿出一个窝头递给了左登峰。   “谢谢,我不饿。”左登峰摇头开口。事实上他从昨天中午之后就没有吃东西,但是他不想接受别人的恩惠。   “小兄弟,你年纪不大吧。”络腮胡子收回窝头开口说道。左登峰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边脸,虽然前几天洗过一次脸,但现在早就脏了,因而络腮胡子无法根据他的样子判定他的年龄,只能通过声音来辨别。   “也不小了。”左登峰摇头开口,他的视线一直在那些拿枪的人身上,他虽然知道这些人就是游击队,但他并不完全相信他们。   “你这猫长的挺大呀。”络腮胡子伸手指着左登峰身旁的十三。   左登峰闻言皱起眉头没有开口。   不过络腮胡子的话却令坐在门口的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走到屋内打量着左登峰左侧的十三,转而冲络腮胡子耳语了几句。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左登峰仍然听的很清楚,他说的是‘队长,这个人可能就是杀了十几个鬼子的那个人。’   ‘你确定?’络腮胡子低声问道。   “差不多。虽然他现在的样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我认识这只猫。”年轻人小声说道。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村里参加游击队的那个人,他很可能从瘸子和获救的那几个妇女嘴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兄弟,你是好样的,跟我们一起干吧。”络腮胡子是个爽快人,听完年轻人的话,转身冲左登峰开了腔。   “干什么?”左登峰冷冷的问道。   “我们是老百姓的队伍,跟我们一起杀鬼子。”络腮胡子高声开口。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他一直没有正面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有答应参加游击队。   “你说。”络腮胡子点头说道。   “你们一直在这片儿活动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是的。”络腮胡子回答的很爽快,在他看来左登峰既然杀鬼子就是一条好汉,是好汉就值得推心置腹。   “去年秋天,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些化装成平民的rì本人从附近经过?”左登峰再度发问。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跟藤崎有关的线索。   “济南被鬼子占领了之后我们才组建了游击队,那时候咱们的队伍还没拉起来。”络腮胡子摇头开口。   “济南什么时候被他们占领的?”左登峰再问。   “去年过年早,好像是快过年那块儿。”络腮胡子回忆了片刻出言说道。   “谢谢你。”左登峰冲络腮胡子点头道谢。藤崎来清水观的时候是秋天,他说济南已经被他们占领了,其实是在撒谎,那时候济南还没被占领,如此一来他很可能就不是驻扎在济南的rì军部队。   “不用客气。”络腮胡子连连摆手。   “兄弟,你知不知道这猫脖子上的项圈被你们保长卖到了什么地方?”左登峰抚摸着十三转头看向那个年轻人。   “我们问过保长,他说托人到省城卖了,卖了五百大洋。”那年轻人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再度皱起了眉头,藤崎他们即便不是驻扎在济南,也一定是从济南得到的关于十三的消息,看来济南还是必须得去。   “这周围有鬼子吗?”左登峰想了想出言问道。   “牟平到文登的道儿上有个炮楼,里面有七八个鬼子。”络腮胡子伸手西指。   “离这儿有多远?”左登峰再度发问。   “过了这山就是,没有二十里。”络腮胡子出言回答。   “走吧,看看去。”左登峰说着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十三紧跟。络腮胡子迟疑了片刻,挥手示意众人跟了出来。   此时大雪并没有停止,不但没有停止还起了风,众人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炮楼附近。众人趴下观察敌情,左登峰斜视了众人一眼,径直带着十三向炮楼走去。   “小兄弟,快回来。”络腮胡子见状急忙低声召唤。左登峰置若罔闻,借着风雪的遮掩一直走到了距离炮楼五十步之外停了下来。换下袍子之后与十三并肩前冲,临近炮楼十三一跃而起,跳进了炮楼二层去攻击负责瞭望的鬼子,而左登峰则冲进一层将那六个聚在一起喝酒取暖的鬼子逐一放倒。   重新穿上袍子,络腮胡子等人才端着枪从外面冲了进来,见此情景,目瞪口呆。   “我要走了,东西你们搬走吧。”左登峰蹲下身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花生拾起来装进了口袋,转而站起身抓起半瓶白酒带着十三向外走去。   “兄弟,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抗rì救国吧。”络腮胡子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拉住了他。   “抗rì救国跟我有什么关系?”左登峰转头回望。   “不抗rì你为啥要杀这些鬼子?”络腮胡子出言笑道。   “你们给了我有用的线索,我没什么感谢你们的,就帮你们弄几条好枪。”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   “就因为这个?”络腮胡子的声音充满了惊愕。   “那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恰好顺路。”左登峰走进了风雪中。   “再没别的了?”络腮胡子并不舍得左登峰离去。   左登峰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再回头,事实上他之所以要帮助游击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络腮胡子先前曾经给过他窝头,尽管他并没有接受……   第三十七章民不聊生   大雪还在下,左登峰和十三冒雪前行,虽然可以通过灵气调节体温,但湿透的鞋子和从脖领灌进来的雪花还是令左登峰感觉十分辛苦。   中午时分,左登峰终于来到了牟平县城,昨天晚上从那中年僧人身上摸出了十几个大洋,今天有钱住店了。   左登峰要了一间生有炉子的偏房,一进屋十三就抖掉身上的雪水蹦上了炕头,左登峰将湿透的鞋子和衣服脱下放到炉子旁烘烤,随后拿出那半瓶白酒自斟自饮,他没舍得点菜吃饭,虽然现在身上有十几个大洋,但是以后花钱的地方很多,得省着用。   饭后左登峰睡了一会儿,傍晚时分雪停了,左登峰启程上路,这一次他的运气非常好,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了一队往济南送货的骡车,给了赶车的一把铜子之后,他和十三得以搭乘便车。   骡车的行进速度并不比左登峰的速度快,左登峰之所以搭车其实是为了十三着想,十三是猫科动物,脚下有肉垫,长途奔走它吃不消。   这是左登峰第一次出远门,出了胶东半岛之后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令他极为震惊,路边经常可见一具具的饿殍,这些饿殍大多不是完整的,很多都是割去了皮肉的骨架。   问了赶车的车夫,左登峰才知道那些饿殍身上的肉都是被灾民割去吃掉了。去年,也就是1937年,中国很多地区遭了灾,最重的是河南,四川,甘肃,安徽等地,这些地方的人都到山东来逃难,却不知山东大部分地区去年也受了灾,很多人为了生活再度北上闯关东。   越接近济南,路上的灾民越多,这些人都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外乡人,牵儿带女,骨瘦如柴,路上不时可见残缺的饿殍不远处有灾民在火堆旁炙烤着什么,此外大路两旁有很多头上插着草标的孩子。这一切都令左登峰震惊,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问自己这是真的吗,而活生生的事实却提醒他,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叔,为什么他们卖的都是男孩?”左登峰冲赶车的车夫问道。大路两旁插着草标的孩子大部分是男孩。   “小闺女都被人买走了,小子不好卖。”车夫常年往返济南烟台两地,已经见怪不怪了。   “为什么女孩好卖?”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小闺女都让人弄到南方窑子里去了。”车夫回答的很平静。   “她们才多大,怎么能接客?”左登峰皱眉追问,胶东半岛的人都称十五六岁以上的女孩是大闺女,未成年的是小闺女。车夫说小闺女就表示被买走的女孩都没有成年。   “有钱人就乐意糟践小孩儿。谁管她们死活。”车夫叹气开口。   车夫叹气,左登峰也没有再开口,乱世之中人性的丑恶一览无遗,每个人都在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性命,左登峰先前一直不理解两个姐夫为什么要为了每月那一个大洋隐瞒母亲的死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人穷志短,志不短是因为还没穷到那个份儿上。   前一半的路程,左登峰一直在忍,他以为自己能够坐视鬼子屠杀村民也能对这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难民无动于衷,但是最终他没能忍住,那些村民曾经抛弃过他,他坐视不理有情可原,但是这些灾民没有伤害过他,左登峰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而不管,所以在遇到万分可怜的灾民时左登峰便会跳下车塞给他们几个铜子。   铜子是用大洋跟车队的车夫换的,交换的时候他们都会少给左登峰几个铜子,对此左登峰也没有说什么,大洋只有那么几个,如果给灾民大洋,只能给十几个人,送铜子还能多帮助几个。   后一半路程,左登峰开始后悔了,因为他遇到的人比先前的那些更可怜,但是此时左登峰已经没有钱给他们了,他还只剩下了两个大洋,这两个大洋左登峰一直没有送人,哪怕遇到再可怜的人他也没给,因为他必须保证自己的生存,不涉及他的生存,他可以帮助别人,关系到他的安危就绝对不行,他活着是为了给巫心语报仇,为他流干了鲜血的是巫心语,而不是这些灾民。   骡车走的不慢,六天之后就到了济南,进城之后,左登峰立刻找到一家饭馆从后厨买了一只褪好毛的活鸡喂给了十三,十三这几天晚上都没有猎到食物,出了胶东半岛之后就没有很大的山了。   济南城的鬼子很多,一队一队的从城中巡逻,济南作为省府,自然比县城繁荣的多,但是这种繁荣也只是商业和经济的繁荣,在这种地方有钱人可以活的很好,店铺饭馆满街都是,茶楼戏院随处可见,窑子澡堂也很是红火。但是对于没钱的人来说,这里就是地狱,因为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花钱,而他们恰恰没有钱。   左登峰目前是在济南的东城,济南城很大,驻扎在济南的rì军也很多,大部分驻扎在城内,左登峰只能装成乞丐逐一寻找,由于视力可以达到常人的三倍,左登峰可以从很远的地方观察rì军的情况,而他一身乞丐的装束也不会令rì军起疑。十三经过了先前的颠簸,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胖,在左登峰坐在墙角观察rì军的时候,它一般会在能看到左登峰的屋顶上趴着。   驻扎在济南的rì军并没有驱赶涌入济南的灾民,不反没有驱赶,反而在城里几个地方设置了救济点儿,每天傍晚都会分发一些食物。这自然也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因为他们分发的食物太少了,每天只有几框馒头,在分发馒头的时候还有报社的人在旁边照相,从报纸上宣传鬼子的仁善之举。   对于这些,左登峰都不关心,他目前面临着极大的困难,因为他不能随意进入rì军部队的驻地,只能在外面观察等候,每一处rì军部队他都要用上三天的时间来观察进出人员,三天之后他就会换另外一个地方。   这几天左登峰吃东西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吃,因为周围不时有灾民经过,在看到左登峰吃东西之后都会眼巴巴的看着他,到最后左登峰只能将食物送给他们。   第七天傍晚,左登峰没买到窝头,因为窝头卖完了,他只好买了两个馒头。   回到墙角看着手里的馒头,左登峰再度想起了巫心语送他枣子的情景,那时候他就是以两个馒头答谢她的。   就在左登峰盯着手里的馒头发愣之际,他感觉有人在盯着他,抬头之后发现一个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女人很瘦,三十多岁,中等个子,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头上包着蓝布头巾,女人的视线是在左登峰的脸和手之间飘忽的。   她看着左登峰,左登峰也看着她,她的脸上有无奈,有渴望,有羞涩,更多的还是饥饿。   对视了良久,左登峰将手里的两个馒头递给了她,这个女人并没有像之前那些灾民那样快速的接过食物吃着跑开,而是揉捏着手指面露羞愧。   “我不饿,你吃吧。”左登峰将那两个馒头递给了她。   “谢谢。”女人接过馒头冲左登峰鞠躬道谢。左登峰没出过远门,只能听出女人不是山东人,却不知道到底是哪儿的口音。   “这个也给你。”左登峰见她这么懂礼貌便从兜里摸出了两个铜子塞到了他的手里,这时候物价涨了,一个铜子买不出一根油条了,却仍然能买一个馒头或者两个窝头,女人惊愕的看了看手里的铜子,转而抬头看着左登峰,“你怎么办?”   “我还有。”女人的话令左登峰很是感动,巫心语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即便他一路发善心,那些灾民最多也只是冲他说谢谢,从来没有人冲同样衣衫褴褛的他问上一句‘你把钱给了我,你怎么办?’   “小兄弟,你是自己一个人吗?”女人通过左登峰的声音判断出了他的年纪并不大。   左登峰闻言默然点头,十三虽然聪明,但是它不是人。   女人见状没有在说话,环视左右之后,探手拉起左登峰向胡同尽头的一所废屋走去。左登峰不明所以,跟她去了。   “小兄弟,我什么也没有……”来到废屋之后,女人放下馒头和铜子,羞涩的撩起棉袄想要解开裤带。   “大姐,不用这样。”左登峰见状立时猜到了她要干什么,急忙拉住了她的手。   女人见状疑惑而羞涩的看着左登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制止自己。   “大姐,你也是一个人吗?”左登峰拿过旁边的馒头和铜子重新放到了女人手里,转身迈步走了出来。   “有婆婆和两个女儿,”女人随后跟了出来,“小兄弟,我的小女儿刚出生,要不咱俩搭伙儿吧?”   “搭伙儿?”左登峰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东西我多吃一点儿,你吃我的……”女人低低的没了声音。   左登峰皱眉沉吟了许久,终于明白了女人的意思,在食物匮乏的年代,人为了活下去,什么样的办法都想的出来。   “大姐,你听我的,往东南方向走,那里今年没有受灾,或许还有活路。”左登峰探手从怀里摸出了仅有的一块大洋递到了女人的手里。   女人被左登峰的举动惊呆了,呆立半晌转身跑掉了,没过多久,带来了一个年迈的老妪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她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一家人在左登峰面前跪下拜谢。   左登峰并不喜欢这样,快速的打发走了这一家人便离开了这里,他在这里已经守了三天,要换另外一个地方了。   夜幕降临,十三从房顶跳了下来,跟随着左登峰在街道上游荡,左登峰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不能再住店。好在怀里还有一颗夜明珠,等明天天亮找个大点儿的当铺当掉换点盘缠。   就在左登峰盘算着晚上从哪儿凑合一夜的时候,前方的街道上传来了枪声,片刻之后从拐角处跑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手枪,身后是鬼子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的,真让我碰上了。”左登峰的眼睛在一瞬间充血变红,令他如此激动的并不是那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左登峰根本就不认识他。   左登峰之所以杀机陡现是因为他听到了后面鬼子的喊叫声,那个喊着‘ha,ya,ku’催促士兵追赶的声音跟当rì扮作藤崎车夫的鬼子声音一模一样,绝对错不了!   第三十八章美女特工   先前闯进清水观的有十几个鬼子,他们的样子左登峰全记得,而且记的非常清楚。而扮作藤崎车夫的那个鬼子说话比较多,所以左登峰也将他的声音记了下来。如果左登峰不会rì语,他可能无法分辨鬼子的声音,可是他会,对于一个会rì语的人来说,鬼子的腔调和发音习惯并不难分辨。   这一刻左登峰激动的浑身颤抖,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遇到仇人,清水观的一幕再度涌上了他的心头,令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但是,短短的几秒钟后左登峰就改变了主意,不能莽撞,绝对不能莽撞,根据鬼子的脚步声来看鬼子的数量很多,他们此刻正在追赶目标,枪里的子弹自然是上膛的,自己先前因为着急报仇,阴阳生死诀修炼到初级的三正之境就跑了出来,目前的这点儿实力偷袭还可以,与鬼子正面为敌绝对是凶多吉少。   十三此时也已经弓背露爪,怒声厉叫,这一神情表明它也听出了那扮作车夫的鬼子的声音。   此时那身穿黑衣的男人已经跑到了左登峰的身旁,左登峰猛然斜身抓住了他的右手,夺下了他手中的手枪。   “我来救你。”左登峰将夺下的手枪重新塞进黑衣男子的手里,转而将他夹在腋下转身狂奔,十三见状很是疑惑,迟疑了片刻才跟了上来。   左登峰先前之所以要夺下他的枪是担心他惊恐之下误伤了自己,后来将枪还给他是为了表达善意,表明自己是真的要救他。   “你是谁?”黑衣男子低声问道。   “离开这里再说。”左登峰狂奔的同时低声开口,鬼子就在身后不远处,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夜幕为左登峰的逃跑提供了掩护,那男人的体重也就一百三四十斤,这点重量对左登峰来说并不算什么,因而左登峰很快就夹着他拐进了小巷,几番圈绕,鬼子的叫喊声越来越远。   rì军占领济南的时间并不长,先前攻城的时候令城中不少房屋都倒塌了,左登峰快速的找到一处隐蔽的废屋将那黑衣男子放了下来。   “多谢先生出手相救,敢问先生高姓大名?”那黑衣男子见危险解除,立刻冲左登峰躬身道谢。   “不要谢我,我救你是有目的的。”左登峰摇头开口。   “请讲,只要贾某能做到的一定尽力。”那黑衣男子闻言连连点头。   “那些鬼子为什么要抓你?”左登峰出言说道。他之所以要救这个黑衣男子其实是为了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我闯进了他们的营地,被他们发现了。”黑衣男子迟疑了片刻出言开口。   “他们的部队在哪里,我和其中一个鬼子有仇,我要去杀了他。”左登峰如实相告,虽然此处并无光亮,但左登峰仍然看到了那黑衣男子眼神之中有着jǐng惕和疑惑,所以他才决定说实话。   “从这里向南上大路,向西走三条街,在第四条街上有一处三层小楼,院子占地有十几亩。”黑衣男子快速的回答了左登峰的问题。   “嗯。”左登峰冲屋顶的十三招了招手,转身向外走去。   “先生,那里防守森严,你一个人很难有所作为。”黑衣男子急忙跟了出来。光线不足,加上左登峰长发遮面,所以他无法判断左登峰的年龄,一直喊他先生。   “我知道了。”左登峰并未停步,对他来说只要知道了那个鬼子在哪儿就够了,确定了他的所在,rì后有的是机会避实击虚。   “先生,不如我们一起行动吧,我们有组织,还有枪支。”黑衣男子伸手拉住了左登峰。先前左登峰夹着他奔如狂马,他自然知道左登峰身怀绝艺。   “你们是游击队?”左登峰皱眉反问。   “是的。”黑衣男子迟疑了片刻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他在盘算与游击队合作的利弊,他骨子里并不喜欢与人合作,因为在他看来合作就是互相利用。   “先生,那里有上百个rì军,守卫森严,单是机枪就有三挺,你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独闯虎穴。”黑衣男子见左登峰犹豫,急忙开口挽留。   “你有什么想法?”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发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黑衣男子拉着左登峰向外走去。左登峰悄然抬手冲屋顶上的十三做了个手势,示意它在暗中跟着自己。那黑衣男子虽然也看到了夜色下十三的身影,却只把它当成了野猫。   由于街道上不时有巡逻的rì军,二人一直走走停停,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来到了东城一座普通的民房外。黑衣男子让左登峰在外等候,自己敲门进了院子,几分钟之后,再次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女人冲左登峰伸出了手。   左登峰侧目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穿白花旗袍,披肩长发,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皮鞋,瓜子脸,丹凤眼,模样很是俊俏。   “你们不是游击队。”左登峰并未与她握手,这个女人的脸上有胭脂水粉的化妆痕迹,游击队里不会有这样的女人。不过令左登峰疑惑的是这个女人站立的姿势很直,说话相当干脆,举手投足之间很有军人的气质。   “我们的确不是游击队,但我们领导游击队。”女人点头笑道。   “我不想告诉你们我叫什么,我只想与你们合作杀鬼子。”左登峰想了想抬手西指,“我只杀那座三层楼里的鬼子,其他的我不管。”   女人闻言笑了笑,转而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吸了几口之后伸手请左登峰进去。   左登峰看了女人一眼,转身走进了院子,这个女人先前点烟是假,借着火光打量他才是真。仅此一个动作,左登峰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简单。   “我要知道那三层楼里的情况,所有的情况我都要知道。你们要我做什么?”左登峰进了院子之后并没有马上进屋,眼前的这座院子有一个正屋和一个东厢,不管是正屋还是东厢,里面都有人,虽然看不到人影,但左登峰超出常人三倍的听力仍然能听到里面的呼吸声。   “你能做什么?”女人驻足开口。   “你院子里有七个人,东厢五个,正屋还有两个。”左登峰说着走到院子正中,这里摆放着一张石几和几个石墩,左登峰抬脚将其中一个石墩踢出了墙外   “怠慢了,先生里面请。”穿旗袍的女人可能是这些人的头头,在见到左登峰展示了过人的能力之后立刻对他刮目相看。   “有话从这里说吧,我要知道那座三层楼里的情况。”左登峰摇头开口。   “还是进屋说吧,这里又冷又黑。”女人出言笑道。   “你如果想看清我的样子可以再划几根火柴。“左登峰冷笑开口。事实上他与这些人合作的意向并不强烈,如果对方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他马上就会离开。   “那座三层小楼驻扎的是rì军1875部队,对外宣称是给水防疫支队,这支部队表面上看执行的是检测水源和防疫疾病的任务,实际上是利用活人进行人体试验,研究各种传染病菌。由于他们从事的研究都是非人道的,所以那里的防守非常严密。”女人斟酌了许久方才开口。   “他们的长官叫什么?”左登峰皱眉问道。   “柳田少佐。今天率队追我的就是他。”黑衣男子插了一句嘴。   “那支部队有没有上级?”左登峰再度追问。黑衣男子所说的柳田少佐应该就是那个扮作马夫的鬼子。   “目前还不清楚,我们也是前些rì子发现城中灾民大量失踪才跟踪到那个1875部队的,我们了解的情况也很有限。”女人摇头开口。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左登峰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和黑衣男子。   “我叫纪莎,这是我的同事贾正春,我们是国民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的工作人员。”纪莎想了想微笑开口。   贾正春闻言面露惊愕的看向纪莎,由于天黑,纪莎没有发现贾正春的眼神,不过左登峰却看到了,贾正春的眼神表明他没想到纪莎会说实话。   “你们是国民党的特务?”左登峰皱眉问道,左登峰先前曾经任职文化所,对国民zhèngfǔ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特工。”纪莎微笑着出言纠正。   “多谢你们为我提供了消息,我最近一段时间会在那栋小楼附近活动,需要我干什么就去找我。”左登峰转身就走。他对国民党的印象非常不好,好好一个国家让他们治理成了这个样子,对他们有好印象才怪。   左登峰转身之后敏锐的听到了正屋和东厢传来了拉枪栓的声音,就在他暗自皱眉之际,纪莎走了过来,“我送送你吧。”   左登峰没有开口,径直开门走出了院子,纪莎随后跟了出来。   “那支部队的守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同于一般的rì军部队,你最好不要轻易靠近那里。”纪莎走在左登峰的身侧。   “我知道。”左登峰右跨一步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   “先生贵姓?”纪莎轻声发问。   “我们不熟。”左登峰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连姓氏也没说,因为自己的姓氏太少见。   “我以诚相待,先生就这样回应?”纪莎并未恼怒。   “我不想骗你。”左登峰摇头开口。   “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rì后我总会知道你姓名的。如果我们有什么行动,就去那栋小楼附近找你,希望你在。”纪莎停了下来。   “我会在的。”左登峰并未停步。   “先生,再见。”纪莎道别。   左登峰没有回应,他此刻正在脑海中过滤纪莎提供的线索,纪莎提供的情况应该是真实的。藤崎在清水观中用刀扎他大腿外侧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这个位置痛觉神经非常密集’,还有那个rì本兵一拳就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这些细节都说明藤崎他们对人体结构非常的了解。他们既然是从事人体生命研究的,那他们抓十三的动机就出来了,那就是搞所谓的科学研究。   藤崎大佐虽然不在这里,但是那个扮作马夫的柳田在这里,这就够了,只要抓到柳田,一定能逼问出藤崎的下落。   想及此处,左登峰心情大好,迫不及待的根据贾正春所指的位置前往1875部队,走到半路,他改变主意向城外走去,柳田他们是认识十三的,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十三,不然就成了送货上门了……   。   。气御千年也是我的作品,大家等更的时候可以去看一下。   。气御千年今天开始排版,实体书很快就可以跟大家见面了。   。残袍不是抗rì小说,只是借用历史框架,残袍的主线是道术探险,坚定不移的。   第三十九章无奈之举   古人曾以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来形容济南,由此可见济南是一座城中有山的城市,左登峰从济南东郊找到了一处绵延十几里的大山安置十三。   “你从这里等我,我每隔三天就会回来看你一次。”左登峰出言说道。他目前所在的是山中一处废弃的寺庙,僧人化缘,道士自足,兵荒马乱的年代没有香客和居住的供养,和尚挨不过饿,大多都跑掉了,所以废弃的寺庙比废弃的道观要多的多。   十三闻言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点头过后继续拨弄着那只从角落里抓到的耗子,十三非常喜欢抓耗子,但是它只是喜欢拿这种小动物当玩具,玩够了就放,不杀也不吃。   左登峰见状转身向山下走去,黎明时分他找到了贾正春所说的那栋三层小楼。小楼周围立有院墙,院墙高达两米,墙头有五十公分左右的铁丝网,高度达到了两米五。   正如贾正春和纪莎所说,这里守卫的非常森严,楼顶有三个观察口,每个观察口都架着一挺机枪,十几名哨兵荷枪实弹的在门口站岗,另外还有八人的巡逻队伍围绕着小楼巡逻。   小楼附近并没有很高的建筑,所以左登峰无法攀高俯察院子里的情况,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左登峰也不敢跳起观察,只能等到晚上再做打算。   这栋小楼附近都被鬼子戒严了,严禁居民靠近,左登峰只能蜷缩在远处的墙角观望,好在此刻济南城的灾民数量众多,他在墙角蜷缩着也不引人注意。   阴阳生死诀的修炼左登峰从未懈怠,这个从上古阐教遗留下来的法术威力巨大,但是三正之境只能算是初窥门径,只有修行到九倍于常人的至尊之境才算是炉火纯青,九九八十一倍的无穷之境乃登峰造极。这段时间左登峰深深的感觉到三正之境的阴阳生死诀威力实在有限,倘若进入至尊之境,鬼子的长枪就对他构不成威胁了,因为至尊之境有九倍于常人的反应速度。   蜷缩在墙角,左登峰开始吐纳练气,吐纳练气是吸收外界灵气的方法,这个阶段是无需佩戴寒气手套的,临近中午,左登峰悄然戴上了寒气手套,从外界吸纳来的灵气必须经由本身元气调和之后才能储存使用,而这个过程则必须佩戴手套平衡阴阳。   下午两点,左登峰站起身离开了,他身上已经没有钱了,得找地方将怀里的夜明珠换成钱,不然吃饭就成问题。   乱世之中当铺四处可见,没落的旺族,贫苦的百姓,拦路的劫匪,抢劫的官兵都会到当铺以各种物件典当现钱,左登峰找了一家门面很大的当铺走了进去。   这处当铺是安徽人开的,掌柜的喊朝奉,安徽的朝奉和绍兴的师爷一样都是全国有名的,不管你当的是贵重的宝物还是普通家什,他们都会直接给出最公道的价格。   “唱不唱?”老朝奉接过左登峰递过去的夜明珠端详了许久转头看向柜台外的左登峰。   “看价,不唱。”左登峰摇头开口。民国时期的当铺在典当东西的时候都会大声说出东西的来历,一来让小伙计记录被典当东西的情况书写当票,二来让典当者听听他们看的准不准。左登峰的这颗夜明珠来历不明,当铺之中杂人又多,所以他不想让对方大声说出来。   老朝奉闻言将夜明珠交还给左登峰,然后招手示意小伙计拿过文房四宝,开始书写价格。他们这一行有个规矩,就是东西在被典当之前不会离开原主人的视线。   此刻左登峰已经知道这颗夜明珠价值不菲了,因为如果不值钱,当铺直接就唱出来了。   老朝奉写完之后将那写有价格的黄纸递给了左登峰,左登峰接过一看,活当七百,死当九百。   “死当。”左登峰将那颗夜明珠又递了回去,活当就是当掉之后有钱了再赎回去,死当就等于直接卖掉,所以死当的价钱比活当的要高。   “我要现钱。”左登峰签字画押开口说道。他自然不会写真实的名字,画押就是摁手印。   画押过后,老朝奉将左登峰引入了内室,上了茶水,片刻过后伙计提出了三个白布包,不问可知里面放的全是大洋。   “换成两大八小和大洋六十枚。”左登峰皱眉开口。这么多大洋,他携带不方便。此外此时虽然还没有大黄鱼小黄鱼一说,却已经有了大小金条,大金条十两,小金条一两,一个小金条折合大洋三十,一个大金条就是大洋三百。   朝奉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命令伙计前去换金条。交易完毕,左登峰将钱贴身放好,转身走出了内室。   “天王送财神。”老朝奉高声呼喊了一句。安徽人做生意非常讲究,当铺里都养着会武功的练家子,客人典当大额现金之后,当铺都会派人将他们送回家,在路上钱被人抢走,当铺会负全责。   “不用送了。”左登峰走出了当铺。   左登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在拿到钱后他极为伤感,这么多钱,如果巫心语还活着,那他们这一辈子就衣食不愁了,可惜巫心语走的太早了。   有了钱,左登峰并没有去饭馆儿吃饭,而是买了几个窝头啃吃着向1875部队的方向走去,他要守在那里观察情况。   这一次左登峰并未回去先前的墙角,而是绕到了1875部队西侧的一条街道上向东张望,这条街道是条窑子街,jì院遍布,此时已近傍晚,被岁月和风尘摧残的红颜老去的女人们站在街道旁等候着下一个摧残并延续她们生命的piáo客,这条街上生意最好门面最大的是一座名叫“八卦楼”的jì院,是谁为jì院起了这么一个文雅的名字左登峰不知道,但是他看到了这家jì院有身穿rì本军服的鬼子出入。   从这条街上也可以看到那栋三层小楼,楼顶上的瞭望口一名鬼子正在用望远镜向这边眺望,他自然不是在观察情况,而是在看女人。   即便左登峰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仍然有几个岁数大的站街女子走到他身边跟他说“十个铜子,八个铜子”这样的话,对此他视如无睹,低着头快速的走过了这条街。   走到街头,左登峰擤了擤鼻子,那些女人身上的胭脂气味令他深感厌恶,他不想让这种暧昧的气味残留于鼻腔。   走到街头之后,左登峰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楼顶那个负责西方瞭望的鬼子,等到他放下望远镜之后,左登峰旁观左右无人,立刻跳上了一颗大树,从远处俯视那栋三层小楼里的情况。   三层小楼是单独的一栋建筑,坐落于院子正中,院子占地十几亩,里面很是空旷,没有任何可供隐蔽的建筑或植物,从小楼到院墙之间有很远的一段距离,院子里有几条狼狗在嬉戏,倘若跳进院子,第一时间就会被狼狗发现,而楼顶上的三个机枪手可以分别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击,贸然闯入,等于送死。   左登峰观察了许久从树上跳了下来,绕回了小楼正面的街道,找到一处避风的墙角蜷缩了下来。目前还没有摸清对方的情况,只能在外面等待观察。   夜半时分,左登峰发现从部队的正门走出了几个鬼子,嬉笑着向西面的窑子街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不问可知是找女人发泄去了。   鬼子从左登峰身旁走过,左登峰想要出手,这些鬼子其中一个曾经去过清水观,而且他们都没有携带长枪但是左登峰最终忍住了没有动手,因为先前那个前往文登县的中年僧人正是从济南赶过去的,也就是说济南城里还有高手存在,杀了这些鬼子很简单,但是杀了他们之后必然打草惊蛇,鬼子闭门不出还好说,万一找来高手,以自己目前的三脚猫道法,很难有好果子吃。   左登峰在墙角蜷缩着等待,此时虽然已经开春,但气温仍然很低,左登峰只能运转灵气抵御寒冷,天亮之后,竟然飘起了雪花,就在左登峰想要起身活动暖暖身子之际,从远处走来了一个拿枪的鬼子,走近之后抬枪指着左登峰。   左登峰见状立时瞪圆了眼睛想要出手,结果发现那鬼子只是吆喝着“不走,死了死了。不走,死了死了”轰撵他。   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站起身离开了角落,看来这里的鬼子防守的确严密,连乞丐都不允许在附近逗留。   离开角落之后,左登峰无处可去了,如果再从附近观察,鬼子一定会起疑,可是如果离的太远,也就无从观察鬼子的情况了。   左登峰徘徊在街头,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是这附近根本就没有隐蔽的地方,而且周围也没有很高的建筑。   就在左登峰左右为难之际,他猛然想起了那条窑子街上有一座破旧的楼房,想及此处快步的走到了1875部队西侧的那条街,此时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非常的安静。   那栋破旧的楼房在街道的北侧,从那里可以大致看到1875部队内部的情况,虽然角度并不是非常好,却也只能将就,如果角度很好的话,鬼子也不可让容忍这种地方的存在。   根据这栋破旧的楼房外面挂着的衣物来看,这里住的都是站街的窑姐,这让左登峰暗自皱眉,古语有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要是进了这种地方,看是可以不看,听是一准儿得听。此外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如果窑姐人品不可靠,告密出卖了他怎么办?   想及此处,左登峰摇头离开了,人品可靠就不会当窑姐了。   在周围转悠了两圈儿,左登峰又转回来了,只有这里是最佳地点,其他地方根本就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   目前摆在左登峰面前的情况很严峻,他不能一个一个的收拾那些鬼子,不然对方就有了防备,要下手就必须一次性解决,要想一次性解决就必须了解情况并制定相应的计划。所以他无论如何也得从这里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   白天,窑姐是不出门的,夜幕再次降临,女人们纷纷走了出来,左登峰白天已经看到那个房间里露脸的女人,知道她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因而等她走出来之后,左登峰就迎了过去。   房事过度会加速女人的衰老,眼前这个女人可能年纪并没有四十岁,但是脸上已经有了褶子。   左登峰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因而上前之后紧张的说不出话来。那女人见状也很是疑惑,皱眉打量着左登峰。   “我不是那种人。”左登峰紧张之下有些语无伦次。   “你没有钱?”中年女人出言笑道。   左登峰闻言连连摇头,事实上他有钱,女人说他没钱是不对的,所以他摇头。不过摇头过后他感觉摇头代表着没钱,于是又点了点头,可是想了想点头也不对,好像点头代表着女人说对了。   “唉,我帮你打个手铳吧。”那女人拉着左登峰转身走向暗处。   “我有钱,上去说话。”左登峰挣脱她的手,从兜里掏出一枚大洋放到了那个女人的手里。女人笑着拿起手中的大洋吹风听音,随即露出了愕然的神情,她已经确定大洋是真的了。   “我找不开,不过我可以多陪你几次。”女人紧紧的握着那枚大洋。一枚大洋相当于一百多个铜子,她一夜也赚不了这么多。   “带我去你房间。”左登峰点头开口。   女人闻言连连点头,将那枚大洋贴身藏好,转身上楼。左登峰几度皱眉,最终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   。1875部队为真实历史,西面那条街是窑子街也是真实记载。   第四十章包下窑姐   窑姐居住的破旧楼房也是三层,楼道里散落着大量的垃圾,地面漆黑污秽,住户的门口都放着痰盂和垃圾桶,胭脂水粉的香气和垃圾桶里传出的异味混合在一起令人闻之欲呕。   跟随着窑姐来到三层的房间,窑姐打开房门请左登峰进去,左登峰皱眉而入,房间南北窄东西长,面积有十几个平方,房间北侧是一张双人木床,右侧是一张化妆台和一把椅子,少量的化妆品摆放在化妆台上,整体来说房间还算整洁。   进屋之后,窑姐随手关上了房门,转身走到左登峰的身前脱他的衣服。   “别碰我的袍子。”左登峰见状皱眉后退。这件袍子对他有特殊意义,他不想让窑姐的手碰到它。   “我不会偷你东西的,算了,你自己来吧。”窑姐笑着缩回了手。   “你平时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左登峰走到窗口向东眺望,从这里观察1875部队的三层小楼角度很好,虽然距离较远,但左登峰的视力远超常人,不需像鬼子那样凭借望远镜观察偷窥。   “你怎么知道?”窑姐声带疑惑。   “因为你门口垃圾桶里的垃圾不多。”左登峰对这个位置非常满意,这里并非正对着那栋三层小楼,即便三楼的鬼子使用望远镜也不能清楚的看到这个角度。   “你很细心。”窑姐嬉笑着说道。   “别脱衣服。”左登峰皱眉开口,虽然他一直向外张望,但他清晰的听到了身后女人宽衣解带的声音。   “那我就穿着上身,你来吧。”窑姐出言说道。   “不用这样,我跟那些男人不一样。”左登峰还是没有回头,此时小楼三层的鬼子正在换防,左登峰从怀里掏出了手表,八点整。   “行,那你把裤子脱了吧,我帮你吹。”窑姐拿了左登峰一块大洋,心里一直发虚。   “你一天能挣多少钱?”左登峰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1875部队的院子,他发现鬼子给狼狗喂食也是这个点儿。   “运气好一晚上能接个五六,不,七八个。”窑姐说完急忙改口,她还是担心左登峰让他找钱。   左登峰闻言转过头来打量着那个窑姐,窑姐手提裤腰面带疑惑,在看到左登峰转身之后急忙伸手想要开灯。   左登峰见状快速的拉上了窗帘,灯泡亮了,瓦数很小,房间里很昏暗。左登峰皱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窑姐,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可不可靠。窑姐不明所以,冲左登峰笑着抛了个媚眼。   “你多大了?”左登峰出言问道,这个女人与其他的窑姐没有任何的不同,庸俗而贪财。   “二十五。”女人从怀里扯出手帕遮掩着眼角的皱纹。一松手裤子掉了,左登峰急忙转头,他脑海里只有巫心语的身体,他不想其他女人的身体玷污了他脑海中的记忆。   “我看你三十五差不多。把裤子提上,我每天给你一块大洋,我要住在这里。”左登峰皱眉开口,这个窑姐虽然一身的恶习,但她还不算很坏,不然的话先前从街道上她就不会提出免费帮他解决了,所以左登峰决定住在这里。   “住几天?”窑姐的声音透着欢喜。她岁数不小了,生意冷淡。   “不一定,最少七天,这段时间你重新找地方住,每天上午过来拿房钱。”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要想确定鬼子的活动规律至少也得七天。此外他之所以不一次性支付房费是担心窑姐拿了钱之后起坏心。   “我没别的地方可去,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窑姐疑惑的打量着左登峰。   “那就住旅店,算了,你住在这里吧,但是别接客。”左登峰改变了主意,如果窑姐不住在这里了,住在她周围的女人都会起疑心。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窑姐再度追问。一个男人进了窑子不碰女人,这无论如何也不正常。   “我偷了人家东西,从这里避避风声。”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经过仔细斟酌的,也只有这么说窑姐才不会起疑。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杀人了呢。”窑姐果然中计,抬手抚胸,一抬手裤子又掉了。   “赶快把腰带系上,再这样,退钱。”左登峰无奈摇头,这个窑姐已经毫无羞耻了。   “你真不用?”窑姐闻言立刻将裤子提上并系好了腰带。   “我说了我跟他们不一样,把灯关上,睡觉吧。”左登峰皱眉开口。   “时间还早,要不你在这儿,我再出去转转,有客儿了我就借姐妹的房间。”窑姐拉上灯,转身就想出去,她还想多赚几个。   “一天一个大洋,包房子也包你,不准接客。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如果憋不住话,大洋就没了。”左登峰探手拉开了窗帘继续观察。他不能让这个窑姐带piáo客去别的女人房间,不然对方一问,她肯定得泄露他的秘密。   “好好好,我听你的。”窑姐闻言连连点头。   “上床睡觉。”左登峰拿起房间里的水壶想要喝水,想了想又放下了。   “好好好。”窑姐闻言立刻开始脱衣服,左登峰扭头避嫌。   窑姐上床之后向里挪了挪,明显给左登峰留出了位置。左登峰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再度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从这个角度观察1875部队所在的三层小楼,左登峰发现这座小楼还有地下室,地下室的窗户有一半是在地面以上的,地下室里传出了亮光。此外在靠近小楼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烟囱,由此可以判断出地下室里时常会焚烧什么。   就在左登峰凝神观望之际,左边的房间里传来了男人女人说话的声音,片刻过后是女人的声,放荡yín邪,毫不避讳,很假,很夸张。   左登峰闻声大为皱眉,女人一直喊着快点,再快点,男人还真听话,三分钟不到就没了动静。左登峰鄙夷冷哼,再度转头凝神观望。   没过多久,右边的房间里也传来了类似的声音,还是那么夸张,还是喊着快点,左登峰很是怀疑这些窑姐是不是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我也喊吧,咱关着门没动静她们会起疑心的。”床上的窑姐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白天睡一天了。   “你喊吧。”左登峰皱眉沉吟了片刻,最终无奈摇头。   获得了左登峰的许可,那窑姐立刻扯着嗓子开嚎,一开始喊哎呀,后来喊天哪,到最后爹妈都喊出来了,声音那叫一个大。   “差不多行了。”左登峰皱眉打断了窑姐的叫喊,这不像,倒像哭丧。   “你不懂,我得一直喊,我喊的时间越长证明你越厉害,到时候我就跟姐妹们说遇到个中意的,关门玩几天。”窑姐岁数大了,考虑的挺周到。   左登峰闻言感觉有理,皱眉抬手任凭她扯着嗓子叫喊。十分钟之后,左登峰再度打断了她,再听下左登峰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揍她。   “你要是睡不着就跟我说说有趣的事情吧。”左登峰无奈摇头,这个窑姐是个话唠,不说话憋的难受。   窑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述在她看来有趣的事情,无非是哪个特别大,哪个特别小,哪个带钩儿,哪个打卷儿。   “我想听外面的事情,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登峰真的快疯了。   “这个你算问对人了,目前最大的事情就是鬼子在南京杀人,听说杀了好几十万咧。”窑姐瞪着眼珠子抬手南指。   “什么时候的事情?”左登峰愕然皱眉。   “快过年的时候开始的,这会儿听说还在杀,大人小孩都杀,女的也杀,糟蹋完了再杀,也有杀完再糟蹋的。”窑姐面露惊恐。   “就没人管?”左登峰皱眉发问,看来rì军攻进南京和攻进济南的时间差不多。   “咋没人管,和八路都管,不过他们打不过鬼子,怕死,八路武器不行。我听说连那些会武的练家子也都去南京杀鬼子了,五大绝世高手你知道不?”窑姐停了下来。   “你知道?”左登峰疑惑的转过了头,五大高手是谁他自然知道,但是他没想到一个窑姐会知道这些,不过想了想左登峰也就释然了,窑姐什么客都接,消息最灵通。   “金针,银冠,铜甲,铁鞋,玉拂,这几个人最厉害,我听说金针银冠也去了南京,杀了不少鬼子,后来鬼子把铜甲请到南京对付他俩去了。”窑姐说的一本正经。   “铁鞋和玉拂呢?”左登峰出言问道,在他看来这个窑姐消息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他俩好像没去。”窑姐摇头回答。   “这五个人哪个最厉害?”左登峰放缓了语气,他此刻感觉每天一个大洋很值。   “我开始以为是金针最厉害,后来听一个客人说他不是最厉害的,那个客人是个练家子,很厉害,折腾俩钟头……”   “你别跑题儿,哪个最厉害?”左登峰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论武功银冠和铜甲差不多,金针好像学的是神神叨叨的东西,铁鞋不怎么露面,最厉害的是那个叫玉拂的女的,她杀人都不用动手,就这么笑一笑,人就死了。”窑姐说着做出了个笑脸,左登峰见状再度皱眉,他见过玉拂本人,玉拂笑的高傲而孤冷,而窑姐笑的恶心而痛苦。   “南京离咱这里太远,济南城有没有什么大事儿?”左登峰将话题拉了回来。   “什么算大事儿?”窑姐疑惑的反问。   “济南城有没有帮鬼子做事的和尚或者道士?”左登峰想了想开口问道。他目前最担心的就是济南城有帮助rì军的佛道高手或者武功高手。   “以前有,现在好像没了。”窑姐想了想开口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急忙追问。   “八卦楼那些sāo胯子就被军车拉去伺候过和尚,以前经常有军车来拉她们,最近一段时间没见有军车来,我们姐妹都猜是不是那些和尚也被派去南京了。”窑姐言语之中不无妒意。   “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吗?”左登峰闻言很是兴奋,如果济南城没有这些人,他下手就容易多了。   “听说在西城,离这儿挺远。”窑姐伸手西指。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开口,西城离这里很远,即便这里出现事情,那些人也很难及时赶到,况且那些人目前在不在济南都不一定。看来只要自己瞅准机会,还是可以考虑冲1875部队下手的。   第四十一章将心比心   “你在看什么?”窑姐见左登峰一直向外张望,疑惑的出言问道。   “看大街上的情况。”左登峰随口回答。此处离1875部队的小楼很远,普通人根本看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你偷了人家什么东西?”窑姐好奇的追问,在她看来左登峰向外张望是担心被人找上门来。   左登峰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窑姐的话,转身拉过房间里的椅子从窗户旁坐了下来。   “你喝吧,那水不脏。”窑姐见左登峰几番拿起茶壶几番放下,知道左登峰想要喝水。   “你睡不着的话出去帮我买碗馄饨吧,还有纸本和铅笔。”左登峰从怀里掏出几个铜子放到了桌上。   “好,你等着。”窑姐从床上坐起蹬裤穿衣,左登峰转头避嫌,窑姐穿好衣服拿过铜子向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又回来了,拉开化妆台的抽屉拿上了一个小布包。   “我不会动你那几个钱的。”左登峰冷哼开口。   “谁告诉你这里面是钱的?”窑姐暧昧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门。   左登峰皱眉看了她一眼,再度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没过多久窑姐就回来了,窑子街的两侧都是夜食摊,通宵营业,赚的就是这些女人的钱。   “快吃吧,豆浆当水喝。”窑姐一手端着馄饨一手端着一碗豆浆,她知道左登峰嫌她用过的水杯脏。   左登峰接过馄饨吃了一口,入口之后感觉馄饨有点苦,不过他并未多想,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是干啃窝头,早就忘记馄饨是什么味道了。   吃完馄饨,左登峰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窝头,就着那碗豆浆吃了下去。随后拿过女人带回来的本子和铅笔开始记录自己观察到的情况。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吃好点儿?”窑姐坐在床上叼着香烟。   “我喜欢吃这个。”左登峰并未回头,此时从1875部队里开出了一辆军车,根据车灯的移动方向可以看出汽车是往城北方向开的。   “穷人一般吃顶饿的窝头,你这么有钱怎么会喜欢吃这个?”窑姐好奇的追问。   “我没有钱。”左登峰等军车开远,重新收回视线开始从本子上记录情况。   “哎呀,你写字这么好看哪。”窑姐夹着烟卷走了过来。   “你认字儿?”左登峰合上本子转头回望,这时候的人大多不认字儿,尤其是女人,儿时很少能有受教育的机会。   “不认识,我就是感觉好看。”窑姐扭着身子装浪发嗲。换做先前她的这个举动肯定会换来左登峰的白眼,但是此刻左登峰却感觉女人身上传来了强烈的女人气息,与此同时下腹丹田出现了热流。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皱眉,快速凝神感知体内的气息异动,一开始他以为是体内阳气过剩,后来发现丹田气海的灵气阴阳是平衡的,这股热流是从左右双肾涌出的。   “你在馄饨里面放了什么?”左登峰平静的冲窑姐开了口,时至此刻他已然回忆起了馄饨的苦味儿。   “一点助兴的东西,我的珍藏。”窑姐闻言连连媚笑。   “我对女人没兴趣,以后不要画蛇添足,上床睡觉。”左登峰冷冷的看了窑姐一眼,他知道这个窑姐在馄饨里放的是助兴一类的药物,不过他也知道窑姐没有恶意,她只是感觉拿了钱不办事儿心里不踏实。   窑姐闻言收起了媚笑,愕然的掐灭香烟上了床。   左登峰皱眉感受着体内的热流,助兴一类的药物其实就是使用阳性药物加重体内的阳气,令阴阳失调产生交合的欲望,说白了就是透支自身精元,本质就是杀鸡取卵。这种情况左登峰完全可以凭借寒气手套加以调和,所以他并未紧张,不过却对自己的大意很是后怕,幸亏窑姐放的只是助兴的药物,如果是毒药就全完了。   “盖好被子,我要开窗散散烟气。”左登峰随手拉开了窗户。他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透气,寒气手套一旦从铁盒里取出来就会令周围温度骤降,左登峰开窗只是为了给周围气温的降低制造假象。   左登峰背对着那个窑姐,悄然取出寒气手套,戴上之后吸取阴寒之气中和阳气,馄饨里的药物药性并不强烈,寒气入体很快就将其中和。   “你为什么给我下药?”体内阴阳平和之后,左登峰收起手套关上了窗户,随后走到床边冷视着那个窑姐。   “我见你不行,就想帮帮你。”窑姐出言笑道,久经风尘的女人无赖而无耻。   窑姐的话令左登峰猛然皱眉瞪眼,虽然他不在乎窑姐怎么看他,但是被人说成无能还是令他极为震怒,因为这触及到了一个男人的底限。“谁说我不行?老子要是乐意能弄死你。”左登峰后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冷视了女人几眼再度回到了窗边。   经过这么一折腾,窑姐不敢再说话了,左登峰得以安静的观察1875部队里的情况,下半夜两点,外出的那辆军车回来了,几个鬼子先下了车,随后从车上往下拖人,被拖下来的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被封口并反绑双手,根据衣着来看都是些流浪的灾民。   灾民下车以后,鬼子将他们赶进了三层小楼,中途有一个男性灾民冲出人群企图逃跑,鬼子并没有着急追赶,也没有开枪,任凭那灾民跑向围墙,墙高只有两米,那男性灾民虽然被绑了双手,却仍然试图跳上墙头,一串火花过后,男灾民跌回了墙内,从地上不停的蜷缩抽搐,鬼子一直到这时候才跑过来将他拖了回去。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眉头大皱,鬼子之所以不开枪是因为1875部队所处的位置并不偏僻,如果贸然开枪会造成民众的恐慌,也会引起民众的注意。而那几条大狼狗先前一直跟着灾民在跑,却并没有前去撕咬他,这就说明那些狼狗没得到鬼子的命令是不会主动攻击的,鬼子所依仗的就是围墙上面的电网。   纪莎和贾正春曾经说过鬼子利用活人做人体试验,这些灾民被抓证实了他们说的是实话,他们一直想要进入1875部队搜寻鬼子用活人做实验的证据,是否可以跟他们联手发起一次行动?   左登峰从脑海里思考着可能行得通的办法,很快的,一个计划浮现了出来,由他假装灾民被鬼子抓进军营,军车开进鬼子军营之后,由纪莎他们正面发起进攻,鬼子遭遇攻击一定会全力抵抗,此时必然会放松对那些抓进军营灾民的看管,因为在鬼子看来灾民已经被抓进来了,没人能穿过电网逃跑。所以在纪莎等人撤退之前,鬼子都不会去管那些灾民。此时鬼子的注意力都在外面,他就可以趁乱从他们背后下手,逐一杀掉自己的仇人并帮纪莎找到鬼子使用活人做实验的罪证。   虽然有了计划,左登峰并没有急于付诸实施,一来这个计划实施的前提是联系到纪莎她们,二来这个计划还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推敲。   凌晨五点,左登峰简单的眯了一会儿,睡醒之后再度观察,中午时分,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惊醒了窑姐,是她的同行喊她去逛街。   窑姐匆匆起床穿好衣服跟她们去了,将房门钥匙留给了左登峰。众人走后左登峰也出了门,解手过后从商铺买了一个旧水壶,rì后吃饭喝水都必须加倍谨慎。   到了东城,左登峰买了一只公鸡去看十三,到了破庙之后发现十三正在晒太阳,肚皮是鼓的,不问可知自己猎到了食物,十三见到左登峰很是高兴,左登峰陪着它坐了一会儿,下午一点多起身离开了。   回到窑子,窑姐恰好也回来了,为左登峰带回一包点心,左登峰没接那包点心,掏出一枚大洋递给了她。   “你是不是怕我在点心里给你下药啊?”窑姐冲坐着窗边凝视窗外的左登峰说道。   “是。”左登峰并未回头。   “小兄弟,你多大了?”窑姐走到近前打量着左登峰。左登峰脸上的污垢并不是很厚,大致轮廓还是看得出来的。   左登峰闻言皱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在看鬼子那个防疫站?”窑姐根据左登峰的视线方向猜到了左登峰不是在看大街,因为左登峰是直视而不是俯视。   “你怎么知道那里是负责防疫的?”左登峰皱眉反问。他没有隐瞒窑姐,他要从这里住好久,他知道瞒不住。   “八卦楼的那些妮子说的,她们跟那里的鬼子认识,隔一段时间那些鬼子医生就会到八卦楼给她们打针,说是能防花柳病。”窑姐伸手南指。   “真的假的?”左登峰皱眉反问。   “打针是真的,防花柳病是假的,该得还会得,不过我可没有那病。”窑姐说了一半急忙撇清。   “你最好别让他们打针,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左登峰冷哼开口。   窑姐见左登峰一直不愿说话,也就识趣的不再打扰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从楼道内吆喝其他的窑姐打牌消磨时间。   随后的十天里左登峰一直住在这里观察1875部队的情况,1875部队每两天会出去抓一次灾民,半夜十二点出发,两点左右回来,人数不等,多的时候二三十,少也有十几个,回来之后一律撵进小楼,这些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院子里的烟囱每天清晨四五点钟都会冒烟,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冒出的黑烟也不引人注意。   就在左登峰摸清了鬼子的活动规律想要离开的时候,窑姐病倒了,高烧,咳嗽,左右的窑姐都没人过来探望,左登峰见状便外出给她买来了西药,战争令西药极为稀缺,加上鬼子的管制,西药大幅涨价,一根小金条只换来了十片阿司匹林。   当左登峰将药片和热水递到窑姐手里的时候,窑姐愣住了,她知道西药的珍贵,她不敢相信左登峰会给她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犹豫了许久,窑姐接过药片,以水送服了下去。   西药见效很快,傍晚时分窑姐的高烧就退了下去,左登峰见她好转,便告辞离开。   “这里还有八片,你好好放起来,我要走了,你保重吧。”左登峰将包有药片的纸包塞到了窑姐的手里,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你是好人,我把房钱退给你。”窑姐见状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留着吧。”左登峰并未回头。这个窑姐之所以要退还房钱自然是因为左登峰在她生病时为她买来了药品。   “等等,你等等。”窑姐闻言急忙下了床,赤脚跑过来拉住了左登峰,“我本来想留给以后娶我的那个男人的,给你吧。”窑姐说着开始解腰带。   “你这是干什么?”左登峰皱着眉头阻止了她。   “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我身上只有这点地方是干净的了,”窑姐泪水夺眶而出,“你要不嫌……”   左登峰此时终于明白这个窑姐举动的含义,也明白了她内心的感受,她病倒在床得到药品时的心情和他躺在树下拿到瘸子那包草药时的心情是一样的。   “从良吧。”左登峰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一根金条塞到了窑姐的手里,转身走向房门,“我很正常,只不过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第四十二章与虎谋皮   窑姐看着手里的金条愣住了,惊愕之下甚至忘记了哭泣,乱世之中赚钱不易,一根金条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左登峰没有停留,走到门前探手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他之所以对这个窑姐如此大方有三个原因,一是见面之初窑姐想要免费帮他解决,换做别的窑姐,肯定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二是窑姐生活艰难,这些rì子左登峰一直住在这里,左右传来的叫声每天晚上也就三四次,这就表明这些窑姐每天晚上也就赚三四十个铜子,扣掉房租也只能维持基本的生计。最重要的一点是窑姐最后说的这几句话,再脏的女人在内心也有一片净土,这片她竭力保住的净土是留给那个将来娶她的男人的,她想给那个娶她的男人留下别人未曾得到过的东西,这种想法既悲哀又真诚。   “我送送你。”窑姐终于反应了过来,穿上鞋子追了出来。   左登峰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窑姐也没有说话,一直将左登峰送下了楼。   “我还能见到你吗?”窑姐驻足门前。   “天亮以后离开这里,再让我看见你接客我就杀了你。”左登峰转头看了那窑姐一眼转身向街口走去。现在是乱世,除了食物和药品,其他东西都很便宜,十个大洋就可以在城中买下一处像样的房子,他留下的金条完全可以让窑姐从良,如果窑姐仍然接客,那就是她本性坏了。   “你叫什么名字?”窑姐快走几步拉住了即将走远的左登峰。   “别碰我的袍子。”左登峰愤然怒视,窑姐见状讪讪松手。   左登峰叹气摇头,转身离去。   天气已然转暖,夜晚的大街上行人多了不少,城中阴暗的角落和废弃的房屋内不时可见野合男女,对此左登峰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这都是一些女性灾民为了活下去而与城中男性居民进行的交易,交易的最终目的是得到他们怀里揣着的铜子或者是窝头。她们除了自己的身体已经一无所有了,她们没有选择。   战争暴露了人性的丑恶,城中偷抢之事时有发生,即便是街头的夜食摊,也有好几个男人在看护,防止饿极了的灾民哄抢。   见识了城市的污浊和肮脏,左登峰越发怀念与巫心语在一起的那段温馨而宁静的rì子,他坐在墙角看着天上的月亮,思绪飞回了清水观,如果巫心语还活着,这个时候二人应该正在吃晚饭,一般情况下会吃玉米饼子,春天不能打猎了,下饭的通常会是从水潭里捕来的鱼或者从山中挖来的野菜,巫心语喜欢喝红薯稀饭,二人到了秋天就会去附近的地里偷一些红薯,想起了巫心语偷挖红薯时的鬼祟神情,左登峰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可惜,曾经的rì子已经一去不返,伊人已逝,道观已空,巫心语已经长眠地下,而他则浪迹街头,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左登峰不是心如铁石的硬汉莽夫,他是个文人,他的心肠很软,情感也很细腻,想起巫心语之后不禁摇头唏嘘,如果她没死,那该多好。   “窑姐无情,戏子无义,现在体会到了吧?”就在左登峰黯然伤心之际,不远处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左登峰闻言皱眉侧望,发现纪莎正微笑着从远处走来。笑容里带着一丝轻蔑和些许嘲笑。她今天没有穿旗袍,穿的是普通民妇的衣服。   “这些女人只认钱,金尽情绝。”纪莎点上香烟看着左登峰。   左登峰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纪莎肯定是发现了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窑子里,她一定以为他是钱花光了被窑姐撵出来的,对此左登峰并没有急于解释。   “找我有什么事情?”左登峰环视左右,发现贾正春在附近放哨。   “你能跳多高?”纪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1875部队的院墙困不住我。”左登峰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敏锐的猜到了纪莎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我们为你提供照相机,你跳进去拍下他们实验室里的情况,事成之后我们支付你一百大洋的酬劳。”纪莎直接进入正题。左登峰猜到了她的想法,她就没必要兜圈子了。   “你进去拍吧,如果能活着出来,我再给你三百大洋。”左登峰从怀里摸出一根大金条递到了纪莎面前。   “我们如果能进去就不烦劳你了。”纪莎面带尴尬,先前她一直以为左登峰是被窑姐撵出来的,所以说话的语气很轻蔑。   “鬼子守卫森然,贸然闯入必死无疑,你想让我进去送死?”左登峰收回金条冷哼开口。   “rì军一直在里面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和危险的细菌研究,上峰下达了命令,要求我们尽快拿到罪证。”纪莎掏出香烟递给左登峰。   “这就是你让我进去送死的理由?”左登峰抬头冷视着纪莎。   “先前你曾经说过你与这里的rì军有仇,只要你帮我们拿到证据,我们就会召集人员摧毁这里。”纪莎并没有因为左登峰没接她的香烟而恼怒。   “我有个想法,你想不想听听?”左登峰并不相信纪莎的话,他非常清楚即便他为纪莎等人拿到了鬼子的罪证,国民党也没能力摧毁1875部队。   “你说。”纪莎点了点头。   “鬼子明天晚上十二点会开车去城北抓灾民回来做实验,我化妆成灾民被他们抓进去,军车会在凌晨两点左右回来,军车一进院子,你们就从外面发起进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我从里面趁机帮你们拍照,我什么时候安全出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撤退。”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怎么知道鬼子的活动规律?”纪莎闻言皱眉发问。   “我观察到的,还有,那栋三层楼下面有地下室,实验一般是在地下室进行。”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你的计划的确可行,可是鬼子数量太多,正面进攻我们损失会很大。”纪莎斟酌许久,最终缓缓摇头。   “你们如果不正面进攻,我也没机会获取你们想要的情报。”左登峰冷笑开口。   “我们只有不到十个人,不可能攻进rì军内部。”纪莎再度摇头。   “我说过了,只是让你们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拖住他们就行。”左登峰出言说道。他必须将纪莎等人跟自己捆绑到一起,不能让他们坐山观虎斗。   纪莎闻言没有立刻回答,皱眉抽烟快速思考。   “你如果做不了主可以回去跟你的领导商量商量,我后天早上就会离开济南去办别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除了我,别人不会淌这趟浑水。”左登峰以退为进。   “我们最多拖延五分钟。”纪莎扔掉烟头正视着左登峰。   “五分钟不够,最少也要拖上十分钟。”左登峰摇头开口。   “五分钟。”纪莎正色摇头。她非常清楚拖延rì军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很清楚五分钟的时间足够左登峰拍照并逃走。   “十分钟。”左登峰的语气亦不容置疑。冲进敌人实验室拍照用不了五分钟,但是他冒险进入鬼子军营是为了杀死那些鬼子为巫心语报仇的,除了藤崎之外,其他的那十一个鬼子全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鬼子抓捕灾民的时候不会搜身,如果搜身,你怎么将照相机带进去?”纪莎默认了左登峰的要求换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们的照相机多大?”左登峰出言问道。   纪莎闻言伸手比划了一下照相机的大小,不会比半个巴掌大。   “没问题,我曾经见过鬼子抓的那些灾民,有一些连褡裢都在肩膀上。”左登峰出言说道。鬼子抓灾民做实验可能从未出现过问题,所以jǐng惕性不是很高。   “rì军抓到灾民之后都会反绑起来,到时候你怎么挣脱?”纪莎想了想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由此可见他们也在暗中观察鬼子。   “我不会出任何问题,你只需要给我照相机,然后在看到军车开进小楼之后拖住他们十分钟。”左登峰探手从地上拿起一块路砖握成了碎块。   “我们回去准备,明天傍晚再来找你。”纪莎转身离开。   “明天记得给我带一根金条,大的。”左登峰想了想开口说道。   纪莎闻言转过身疑惑的打量着左登峰。   “我怕你们不按照约定拖住鬼子,我总得抓点什么在手里。”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我们还怕你拿了钱跑掉呢?”纪莎面露不满。   “那也备不住。”左登峰冷笑开口。   纪莎闻言没有再说什么,不满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身和不远处放哨的贾正春离开了。   左登峰等他们走远,这才站起身从另外一条路向东城走去,明天晚上的行动虽然是与国民党的特工合作,但是左登峰非常清楚他们不是自己的战友,值得自己信赖的战友只有一个,那就是十三。   趁着夜色带回了十三,十三根据左登峰的指示潜伏在了1875部队院墙西北一处平房的屋顶凹陷处,这个地方非常隐秘,院子里面就是左登峰得手之后的逃跑路线,如果不出意外,左登峰跳出来之后就可以带着十三快速离开,倘若出现意外,十三就是他最后的援军。此外左登峰之所以要在今晚开始布置是因为明天晚上行动之前纪莎等人肯定会跟着他,他不想让纪莎她们看到十三。   次rì傍晚,纪莎来了,将左登峰带到了一处废屋将金条和照相机给了他,教会了他照相机的使用方法。随后二人一起来到了北城,鬼子抓灾民的时候打的是送收容所的旗号,抓人的规律左登峰也摸清楚了,是一条街一条街的抓,前天抓的是东面那条街,今天一定会到这条街来。   “我会在这里看着你被他们抓走。”纪莎躲在一处废屋后面冲坐在路旁的左登峰说道。   “你最好离远点儿,别被他们一起抓了。”左登峰并未回头。纪莎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他很清楚。   “军车开进军营一分钟后我们的人就会开枪,记住,我们最多只能撑上十分钟。”纪莎出言叮嘱。   “我知道。”左登峰阴声回应,此时他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照相机的镜头一定要打开,千万要拍下照片。”纪莎再度叮嘱。   “别说了,军车来了……”   第四十三章阴阳夜视   纪莎闻言立刻侧身躲到了暗处,左登峰改变姿势斜靠在了墙角。先前他已经将体内灵气蓄满,短时间内无需佩戴寒气手套进行补充。   军车开到了街头,从帆布车厢里跳下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身穿军装挎着手枪的鬼子,另外一个是翻译,翻译下车之后立刻冲那几个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灾民说话,告诉灾民他们是皇军收容所的,灾民只要上车就可以领馒头,那几个灾民闻言虽然内心疑惑,但是极度饥饿之下无法拒绝馒头的诱惑,纷纷跑过去登车。   由于灾民都是三三两两分散开来的,所以那个翻译和两个鬼子便徒步走在前面,军车在后面跟随,遇到灾民翻译便如法炮制的加以哄骗,那些上车的灾民可能真领到了馒头,从车厢里传出的都是“谢谢”和“再给我一个”之类的话。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皱眉,这正是鬼子的奸诈之处,如果强行抓捕,灾民必定鬼哭狼嚎的逃跑,用食物诱捕既省事又不惹人起疑。加上此前鬼子在城中设置赈济处发放食物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这些灾民也都知道,所以鬼子深更半夜来发馒头也没有令他们起疑。   极个别心存jǐng觉的灾民看到军车里吃着馒头的同胞之后,jǐng惕性也大大降低,纷纷跑过去登上了军车,片刻过后,已经有十几个灾民上了车,这些人中以男人居多,也有抱着孩子的妇女。   很快的翻译便带着两个鬼子走到了左登峰近前,左登峰见状急忙闭上眼睛假装睡熟。   “起来,起来,领馒头。”翻译抬脚踢了踢左登峰。   左登峰装出睡醒时的朦胧,疑惑的盯着那个翻译。   “上车领馒头,再不去就没了。”翻译指了指开到近前的军车,左登峰见状站起身抄着袖子走到了军车后面,先前上车的灾民此时都坐在车厢里咀嚼着馒头,车里的鬼子见左登峰走近,将一个盛有半筐馒头的小筐在他眼前晃了晃,左登峰佯装饥饿,快速的攀爬着滚上了车,上车之后抓过两个馒头便蜷缩到了角落。   先前的一瞥,左登峰已经看清了车里只有两个提着馒头的鬼子,鬼子外出抓人的时候都会在中途放下一部分人,然后等军车回返时再上车捆绑诱骗来的灾民。   军车开到街头,车上已经装了二十多个灾民,左登峰蜷缩在角落里啃吃着馒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些被用来充当诱饵的馒头是没有毒的,之前左登峰已经跟鬼子数次交锋,心理素质已经今非昔比,他此刻没有丝毫的紧张,有的只是极度的兴奋,报仇的时刻就要来了。   军车装上灾民之后开始回返,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些灾民都不是从一个地方流浪来的,彼此之间也不认识,他们失踪之后没有谁会在意,也没有谁会寻找。   军车开到中途停了下来,从下面跳上来五个鬼子,这些鬼子都是带着长枪的,上车之后先前的那几个鬼子立刻打开了手电,呼喝着开始捆绑车厢里的灾民,有灾民哭喊求饶,他们就会以枪托击打,而那个翻译则一直在叫嚷着谁出声就杀了谁。   左登峰早有准备,见状主动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很快就有鬼子上前捆住了他。片刻过后,车厢里的人都被捆了起来,只有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没有被绑,不但没绑她还让她抱着孩子坐到了车厢左侧的铁架长凳上,那妇女竟然还懦懦的冲鬼子说谢谢。   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皱眉,那些rì本人之所以不绑她其实是要用她和她怀里的孩子做什么血液试验,可惜她听不懂鬼子的话。   将众多灾民捆绑起来之后,鬼子关上了手电,这时候中国还没有手电筒,但是鬼子已经有了。灯光熄灭之后鬼子坐到了车厢左右两侧的铁架长凳上,左登峰这才转过了身,这辆军车的车厢上盖着帆布,后面也挂着帘子,整个车厢漆黑一片。   在漆黑的环境下左登峰的阴阳诀发挥了作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车上的这些鬼子,车上有九个鬼子和一个翻译,左右的长凳上分别坐了五个,其中有两个拿枪的曾经去过清水观,这一刻左登峰开始斟酌是否现在就动手。鬼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东西,如果此刻动手,完全可以趁乱将这十个人在狭窄的空间内杀掉,但是一旦杀掉这些鬼子,开车的鬼子势必听到动静,到时候肯定难以进入1875部队内部。   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先忍住,等汽车开进院子再动手,先前与纪莎等人约定了汽车进入军营之后间隔一分钟再开枪,当时是考虑到灾民都下车之后凭借受惊乱跑的灾民为自己提供掩护,现在想来恰恰歪打正着,汽车开进军营到停下的这段时间恰好可以用来击杀这些处于黑暗之中的鬼子。   想及此处,左登峰悄然变换了姿势,以生死诀的灵气挣断了手上的绳索,随后打量着那些鬼子,思考以什么方式,从何种角度发起进攻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左右开弓掐断对方的脖子,这种方法可以避免让对方发出喊声,干脆利索还能不见血。   打定主意之后,左登峰以吐纳的方式令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要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等待最佳时机再暴起突袭。   车内是密封的,无法观察到外界的环境,换做常人定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方位,但是左登峰却可以根据外面传来的各种声音或者夜食摊发出的气味儿来判定汽车目前行进到了哪里。   半个小时之后,汽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推拉铁门的声音,这就表示汽车已经到了1875部队门口,当汽车再次开动的时候,左登峰出手了。   车厢里伸手不见五指,这为左登峰提供了极好的掩护,猛然伸出双手迅捷的掐上了右侧两个鬼子的咽喉,凝气发力,微弱的“咔咔”之声并未引起其他鬼子的注意,随即是左边的两个鬼子,这一次其中一个鬼子没有当场死透,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   呻吟声立刻令车厢里的其他鬼子jǐng觉了起来,靠近后门帘的一个鬼子想要去撩开帘子,另外两个鬼子想要打开手电。   左登峰见状一跃而上扭断了那个试图撩开车帘的鬼子的脖子,堵住车门占据了有利位置,接下来再掐脖子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气聚右拳急速出拳,先将那两个打开手电的鬼子砸死,随后回拳将那个扯着嗓子准备叫喊的翻译打了个七窍流血。   剩下的两个鬼子恰恰就是当rì前往清水观的鬼子,此时他们已经反应过来拉栓上膛,左登峰见状森然冷笑,躬身出拳先取小腹,再勾上颚,直接将二人下颚砸碎,随即再度欺身上前,一人补上了一拳。   在左登峰与鬼子搏斗的时候车里的灾民一直没有动,他们被鬼子的枪托砸怕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左登峰将鬼子全部杀掉,他们仍然坐着没动。   就在此时,前面开车的鬼子听到了后面发出的声音,停下汽车高喊“na,ni,xi,dai,lu?”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来帮忙,他们不听话。”左登峰以rì语回应。随后探手拽下帘子冲灾民高喊“快跑,鬼子要挖你们的心”。   众多灾民闻言这才有了动作,快速的向车外跳去,左登峰站在门旁逐一伸手将他们身后的绳索拽断。   此时开车的鬼子已经从驾驶位置跑了下来,探手抓住了一名想要逃走的灾民,左登峰见状一跃而下抬脚将其踢飞。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不问可知是贾正春等人开始了行动。   枪声传来,诸多鬼子从小楼里拿着枪跑了出来,在发现四处乱跑的灾民之后迟疑了片刻,最终分出几人追赶灾民,大部分人马跑向门口支援遇袭的哨兵。   灾民在兵营之中叫嚷着四处奔逃,几个鬼子拿枪追赶,楼房入口出现了无人把守的真空,左登峰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快速环视左右之后提气轻身冲进了那座三层小楼……   。   。主站11月份手机站的投票应该都返了,购买气御千年的七十位读者最好将返回的KB去主站投给气御或者残袍,气御千年已经开始印刷,一套一百五,加上邮递费用至少得一百七,11月份是200块送书,我只能得一百,如果大家返利不投给气御或者残袍,我一套数就得赔70。   。气御已经忙完,残袍开始加速,大家以后能去主站支持的一定要去主站,的数据不计算主站成绩,咱们很吃亏。   第四十四章独陷虎穴   小楼里面有电灯,很是明亮,进楼之后左登峰停了下来左右环视,发现一楼的房间门都是开着的,看情形应该是鬼子的兵舍,在楼道入口处有向上和向下的楼梯,向上通向二楼和三楼,向下通向地下室。   左登峰微一停顿便顺着楼梯向上跑去,他要上去杀掉那三个拿机枪的鬼子,为自己最后的撤离扫清障碍。   刚跑上二楼,左登峰就与一个从拐角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稳下身形定睛一看,左登峰立刻就红了眼,这个正在扣着军装纽扣的鬼子正是当rì扮作马夫闯入清水观的柳田少佐。   “你是什么人?”柳田少佐探手想要拔出腰间的手枪,他已经认不出蓬头垢面的左登峰了。   柳田喊的是中国话,左登峰自然听得懂,退一步说即便柳田说的是rì语,他也听得懂,但是左登峰没有回答,猛然上前伸出左手抓住了柳田想要拔枪的右手,随即右拳连出,径直砸向了柳田的双肩和双膝,伴随着四声瘆人的骨折之声,柳田痛嚎着瘫倒在地,不停的翻滚。   “院子里有敌人,院子里有敌人。”左登峰将柳田的手枪踢飞,随后快速的以rì语高喊着冲上了三楼,驻防小楼的rì军有一百多个,不可能全部熟悉彼此的声音,左登峰高喊的目的有三个,一是混淆柳田的痛嚎,二是让楼上的机枪手误以为他是战友,最后一点就是将鬼子的注意力转移到院子里。   左登峰叫喊着冲上了三楼,三楼是处阁楼,阁楼分了三个房间,房间门都是开着的,左登峰快速的冲了进去将三个机枪手逐一挥拳打死,他之所以敢贸然闯入是因为他先前在远处观察了很久,知道机枪很重,鬼子不能随便调转枪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此刻那三个鬼子都探头从院子里寻找敌人,压根儿没想到喊着rì语冲上来的人才是真正的敌人。   左登峰将负责东面jǐng戒的机枪手打死之后向外眺望,发现大量的鬼子正躲在墙后向外开枪,左登峰此时杀机大起,见状立刻上前抓起了机枪,一扣扳机没扣响,这时候他已经知道开枪要拉枪栓了,拉栓上膛之后再扣扳机,“突突突突……”   枪是响了,可是没响几声,因为左登峰从来没开过机枪,他没有想到机枪的后坐力比土枪大了这么多,他不会控制,也不会瞄准,这几枪全打空了。   “混蛋,铃木,不要开枪。”下方的rì军发现了三楼传来的枪声,急忙转头高喊。   “哈伊。”左登峰扯着嗓子高喊,幸亏此时是黑夜,不然鬼子一定能看到三楼开枪的不是什么铃木。此时外面枪声很乱,鬼子也没注意左登峰的嗓音不对。而左登峰喊过之后也随即扔掉了手里的机枪,这破玩意他还是不会用。   扔掉机枪之后左登峰快速的冲向二楼,冲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他发现一个身穿军官衣服的鬼子正蹲在嚎叫不已的柳田身边拿枪对着楼梯,左登峰见状急忙侧身,与此同时枪声响了,子弹穿透了左登峰肩头的棉袄打到了墙上。   “的。”左登峰顾不得检查肩膀是否受伤,猛然跃起冲到了鬼子军官的面前,右拳疾摆,径直将其砸到了西侧墙壁,一拳过后恐其不死,再度上前补上了一脚。他之所以不将柳田立刻杀死并不是单纯为了折磨他,还有另外两个重要的原因,一来柳田是这里的指挥官,抓住了他可以当人质。二来罪魁祸首藤崎大佐不在这里,左登峰要从柳田嘴里逼问出他的下落。   将那偷袭的鬼子打倒在地之后,左登峰立刻拖着痛嚎的柳田下了楼,一楼的鬼子已经全部跑出去应付敌人去了,二楼住的可能是柳田和那个拿枪偷袭的鬼子军官,此时楼里一个鬼子都没有,左登峰拖着柳田向地下室跑去,跑到地下室的拐角,发现几个身穿白大褂的鬼子正从里面走出来观察情况,这些人都没有佩戴枪支,见到左登峰拖着柳田冲了进来惊恐之下立刻转身逃跑,左登峰见状放下柳田追了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全部放倒在地,超出常人三倍的三正之境与武林高手对决或许有所不足,但是杀这些普通的鬼子却绰绰有余。   左登峰本身只是个柔弱的书生,有今天的能力全靠修行了阴阳生死诀,道术使用的是体内的灵气而不是寻常的力气,只要体内灵气不绝就不需要休息,因此左登峰将那些身穿白大褂的鬼子杀掉之后并没有丝毫的喘息,走回来拖着柳田向地下室走去,柳田是护身符,即便他嚎的比上架待宰的猪还难听左登峰也不会让他离自己很远。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地下室的面积比地面上的建筑要大很多,一条南北的走廊有五十多米,走廊两侧都是铁门,门上没有窗户,左登峰放下柳田随手拉开一扇铁门,发现里面有几张台子,台子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他不认识的仪器,左登峰快速的拿出照相机拍下了里面的情况,随即走到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放的都是些瓶瓶罐罐,罐子里是黄色的液体,液体里浸泡着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其中一个瓶子里竟然泡着一个还没有完全成型的胎儿,房间里的情况令左登峰暗自心惊,这些人体器官都是rì本鬼子从中国人身上挖出来的。   但是令他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第三个房间里放着两张铁案子,案子上躺着两个一丝不挂的人,左面的案子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右边案子上躺的是年轻的女人,女人的腹部有着简单缝合的痕迹,男人的腹部已经被割开,内脏器官裸露在外。尽管事先已经知道这里是鬼子进行人体试验的地方,但是真正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左登峰还是忍不住面皮抽动鼻翼疾抖,女人躺卧的铁案子旁边有着一张写有字迹的标牌,左登峰拍照过后探手拿过,发现上面以rì文记录着这次实验的内容,这次鬼子进行的实验是将腹腔内的器官全部取出再放回去,观察人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错位的器官调整到正常位置。   这一男一女都没死,男人可能处于麻醉状态,一直闭着眼,而那女人在见到左登峰之后发出了微弱的求救声,这一刻左登峰是想救她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将她带出去,况且即便将她带了出去她也活不了,短暂的纠结之后,左登峰抓过铁案上遗留的手术刀送了他们一程。   从怀里掏出手表戴上手腕,左登峰发现时间过去了四分钟,虽然时间充裕,左登峰还是加快了速度,依次进入了其他房间,他发现右侧房间是进行人体实验的区域,由于时间仓促,左登峰并没有仔细观察鬼子的实验内容,加上灾民还没抓来,所以实验室有一些是空的。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左侧的那些房间里竟然养着各种各样的老鼠,还有一些大箱子里关着没穿衣服的活人,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身上都爬满了跳蚤。   拍下了大量的照片之后左登峰开始回返,此时有很多房间他还没进去过,但是他不想进去了。装好照相机便拖着柳田向上走,今天只能杀这么多了,先把柳田带出去逼问出藤崎的下落,剩下那几个鬼子慢慢想办法收拾。   刚刚走出地下室,左登峰就听到了鬼子的声音,鬼子已经发现有人侵入了他们的营地,此刻已经开始搜查。   “支那猪,你逃不掉了。”先前一直在叫痛的柳田听到了同伴的声音,立刻大叫出声。   “真让这个女人给害死了。”左登峰反手给了柳田一巴掌转而拖着他快速的跑回了地下室。此时只过去了七分钟,按理说纪莎和贾正春等人不应该撤退,但是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贾正春等人并没有坚持十分钟就撤退了,先前左登峰在地下室一直听到外面有枪声,实际上那个枪声是鬼子在院子里追杀灾民的枪声。   根据外面传来的声音来看鬼子并没有全部回来,这就表明纪莎等人是撑不住逃跑了,所以鬼子分出一部分兵力去追赶他们去了,如若不然鬼子不止外面这些。   左登峰此刻在心里将纪莎的祖宗三代问候了个遍,他痛恨纪莎言而无信舍弃了他,也生气自己报仇心切轻信于人,但是不管怎么说总得先想办法逃出去,可是地下室的出口已经被鬼子堵住了,而且外面的鬼子也听到了柳田的喊叫,此刻正快速的向这里聚集,这可怎么逃?   第四十五章抓走柳田   左登峰虽然被堵在了地下室,但他并未惊慌,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为的就是应付这种突发情况,北面的入口肯定是出不去了,但是走廊的南端是巨大的焚尸炉,焚尸炉的烟囱很大,这是一条逃跑的路径,不过烟囱是垂直的,带着人很难从烟囱里逃走。还有一条路是地下室高于地面的半个窗户,虽然窗户上安装了铁条,但拇指粗细的铁条根本就难不住他。   “快来杀了这只支那猪。”就在左登峰皱眉思考之际,柳田再度出声高喊。   左登峰森然看了柳田一眼,抬手就想砸碎他的下巴,但他最终并没有那么做,他要留着柳田逼问藤崎的下落,短暂的犹豫过后便松开拳头拖着柳田跑进了西边的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的窗是木制的,上面插有铁条,到了实验室之后左登峰立刻伸手将那些铁条从窗户上拽了下来,随即将柳田塞了出去。   “我在这里,快来杀了这只支那猪。”柳田被塞出去之后一直在叫唤。   此时大部分rì本兵都从楼道里向地下室聚集,外面只有几个追杀灾民的鬼子,这些鬼子离窗户很远,在听到柳田的喊叫声之后立刻从远处向这里奔来,左登峰快速的钻出窗户背起柳田向西侧围墙狂奔。他之所以要背着柳田是想借助柳田的身体保护自己,防止鬼子从后面开枪。   “他翻不过电网,不要开枪,快救少佐。”后面传来了鬼子的叫喊声,这让左登峰心里大定,即便背了柳田他也可以轻松翻越电网。   就在左登峰加快速度跑向围墙的时候猛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传来了剧痛,一扭头发现柳田正咬牙切齿的咬住了自己的后颈,左登峰疼痛之下急忙扔下了柳田,反手摸向后颈,发现脖子已经被柳田咬的鲜血直流。   “快开枪。”柳田被左登峰扔到地上之后立刻高喊着冲下属下达命令,左登峰见状顾不得揍他,再度抬手将他背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多了一个心眼儿,反背着,让柳田脑袋朝后,防止他再咬人。   柳田的双臂先前已经被左登峰打断,此时被左登峰扯着胳膊反背,自然是剧痛无比,哀嚎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忠诚,团结,勇敢,快袭击他。”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鬼子的叫喊声。   鬼子的叫喊令左登峰很是疑惑,不过当三条大狼狗从不远处向他冲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过来,rì本人嘴里的忠诚团结和勇敢其实就是咬人的狼狗。   狼狗奔跑的速度很快,最主要的是它们先前所处的位置就在左登峰不远处,狼狗快速的跑近并开始袭击左登峰,左登峰背着柳田行动不便,只能以双腿去踢踹那些狼狗,而那些狼狗明显受过训练,其中一条被左登峰踢飞之后另外两条便不再跑过来撕咬,而是堵在了左登峰的前方阻止他继续前行。这一情况令左登峰叫苦不迭,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一跃而起从狼狗的上面跳过去,但是如果这样做了,追赶的鬼子就会发现他有跳出围墙的能力,到时候必然会开枪阻止他靠近围墙。   无奈之下左登峰只好硬着头皮向前疾奔,但是那几条狼狗一直在sāo扰他,不是从旁边咬他裤腿儿就是从后面拖拽柳田的靴子,如此一来左登峰的移动速度大为减缓,追赶的鬼子离他越来越近。   关键时刻,一道黑影从院墙西北外的民房房顶上一跃而来,快速的向左登峰跑来,不问可知是十三发现了左登峰遇到了困难跑来营救来了。   十三虽然平时很是慵懒,但是一旦与敌争斗立刻就是另外一种状态,快速奔跑的同时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靠近左登峰之后立刻探出了红色的利爪抓向一条狼狗的狗头,一声哀叫过后,狼狗叫唤着跑开了。十三知道此时是紧要关头,一击得手之后立刻将另外两条狼狗抓跑,由于狼狗是四肢着落,所以十三攻击它们不像攻击人类那样搂脖子,而是抓狗眼,挠狗头。   十三将狼狗抓跑之后立刻向围墙跑去,左登峰背着柳田紧随在后,此时身后不远处已经跑来了大量的鬼子,左登峰在快速奔跑的时候他们很难瞄准,也不敢开枪,唯恐伤了左登峰身后的柳田。   十三和左登峰很快的跑近了院墙,十三一跃而起跳上了墙头。   就在十三跳上墙头的那一瞬间左登峰就知道糟了,十三有个习惯,就是只有在确定左登峰安全了之后才会抽身,按照十三的风格一定会跳上围墙转身看着他。   果不其然,十三跳上了院墙,不过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嗷”的一声被墙头的电网给打了下来,墙上的电网很厉害,连人都能打蜷缩更何况是体型比人小很多的十三,十三掉进院子之后立刻伸腿儿翻了白眼。   这一幕令左登峰暗暗叫苦,先前他曾经跟十三说过墙上的铁丝网很危险,但是他很难让十三理解什么是电,十三体重不轻,左登峰很难将它和柳田一起带走。危急时刻左登峰怒吼一声将身后的柳田扔出了院墙,随即抱着被电的直挺挺的十三向院墙外跃去,他绝不会像扔柳田那样扔十三的。   院子里的鬼子在左登峰将柳田扔出去的那一刻便扬起了枪,因此等到左登峰跃起之后枪声就响了,好在此时是深夜,鬼子无法瞄准,左登峰得以安全落地。   跳出院墙之后左登峰拖起死猪一般的柳田就向南城跑去,南城有山,左登峰要想逼问藤崎的下落只能到偏僻的山里,从城里没有合适的场所。此外东城北城和西城都有rì军的部队,听到枪声之后定然会跑过来增援,所以左登峰只能向南跑。   终于逃出了虎穴,左登峰感觉一阵轻松,但是随之他就感觉到了沉重,左登峰的体重只有一百二十斤,而柳田因为吃的好,体重比他重很多,拖着柳田本来就很费力,十三还忙中添乱,十三的体重也不轻,有七八十斤,左登峰抱一个拖一个行进的极为艰苦,没跑出多远便感觉体内阴阳失调,无奈之下从怀里取出寒气手套一边奔跑一边补充寒气中和阴阳。   左登峰在行动之前早就确定好了逃跑的路线,避开了大路,跑出几条街之后十三终于醒了,左登峰将它放下,扛起了柳田向南狂奔,十三摇摇晃晃的在后面跟着。   凌晨三点,左登峰终于跑到了南城一座山脚下,这才放下了肩头的柳田。这座山叫青龙山,左登峰先前曾经踩过点儿。   放下柳田之后左登峰呆住了,柳田浑身冰凉,肢体僵硬,脸上挂着寒霜,已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片刻的愕然之后左登峰明白了过来,先前一直以右手拖扛着柳田,寒气手套发出的寒气几乎就冻死他了。   “十三,你没事儿吧?”左登峰将手套摘下放进铁盒转而低头看着十三。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后怕和疑惑,很显然先前被电的那一下子令它受惊不小。左登峰从未被电过,不知道被电是什么感觉,但是想必那滋味儿也不会很舒服。   “走,这里不安全。”左登峰再度扛起了半死不活的柳田,此时他的心情非常好,抓到了柳田,不愁问不出藤崎大佐的下落,不但要问出他的下落,还要逼问出他们寻找十三的真实目的。   扛着柳田进入了山中,左登峰发现眼前这座山周围有很多人为挖掘的坑洞,左登峰穿过山顶从山体的阳麓寻找了一处山洞将柳田放了下来。   “十三,你在看什么?”左登峰发现十三进洞以后一直抬头看着山洞的洞顶。   十三闻言没有出声,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左登峰惊奇的发现十三的右眼再度变成了黄色。左登峰见状疑惑的抬头看向洞顶,发现洞顶上什么也没有,此外山洞也并不深,没有丝毫的奇特之处。   十三抬头上望了许久,右眼的颜色逐渐恢复正常,转而拖着左登峰向外走。   “这上面有阴性的东西?”左登峰皱眉发问,上次十三右眼变色是在一只皮子寐他的时候,这次十三的眼睛又变成了黄色,这就表示山洞上面存在着某种阴性的东西。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神情出现了少有的凝重。   “你打不过它?”左登峰好奇的追问。   十三闻言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算了,换个地方。”左登峰扛起昏迷中的柳田走出了山洞,修习了道法之后他知道世间有很多不被人知的阴性事物存在,可惜他现在还没有达到九倍于常人的至尊之境,不然就无需十三提醒了。   对于这些阴性的事物左登峰的原则是能避就避,不止是对阴性事物,对人也是一样,不惹他怎么都好说,惹了他一定要报复回来。   左登峰扛着柳田向西走去,十三跟在左登峰身后,走出没多远又调头回去了,从洞口撒了一泡猫尿之后才跑了回来。   这一幕令左登峰大感好笑,十三有虚荣心,它撒尿有示威的意味儿,意思是我不服气,我不怕你。   走出数里之后左登峰找到了另外一个山洞,此时天色已经放亮,肩上的柳田也因为疼痛而苏醒了过来。   逼供的时刻到了……   第四十六章不死长生   柳田的内脏并没有受伤,伤的只是四肢,因此虽然极为疼痛短时间内却没有生命危险,睁开眼睛之后一直在瑟瑟发抖,不知道是被寒气手套发出的寒气冻的,还是因为过分紧张。   “你怎么不骂我支那猪了?”左登峰蹲下身冷笑的盯着柳田。   “你们就是支那猪,愚蠢的支那猪。”柳田咬牙切齿的盯着左登峰,嘴角还残留着左登峰的血迹。   “你的中国话说的很不好,我们还是以rì语交谈吧。”左登峰坐到了柳田的对面。   “你想干什么?”柳田抽动着鼻翼盯着左登峰,先前左登峰高喊着冲上三楼的时候喊的就是rì语,所以柳田知道他会说rì本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左登峰平静的问道。   “你变了样子,但是你的这只猫没有变样。”柳田皱眉回答。他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平静。   “你是军人,你要服从上级的命令,所以我不怪你,我抓你只想知道藤崎大佐在哪里?”左登峰于心中冷笑,他嘴上说的并不是他心里想的。   “哈哈,支那猪,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快杀了我吧,大rì本皇军的军人是不会屈服的。”柳田闻言面露鄙夷。他比左登峰大十几岁,思维比左登峰缜密,知道左登峰先前所说的话是骗他。   “说出藤崎大佐的下落,我给你个痛快。”左登峰森然冷笑。既然柳田猜到了他的想法,他也就没必要伪装了。   柳田闻言再度轻蔑的看了左登峰一眼,没有开口。   左登峰见状也不迟疑,抬手抓过柳田的右手,将其小指折断,柳田痛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没有人会听到的。”左登峰再度折断了柳田的无名指。实际上柳田的惨叫令左登峰感觉自己很残忍,但是他竭力的装出了平静的神情,他表现的越平静,给柳田造成的心理压力越大。   “你们有很好的医生,手指断了可以接上。”左登峰说话之间再度将其右手剩余的三个手指逐一折断。本来趴伏在洞口的十三被柳田的嚎叫惊起,扭头走出了洞口,找安静地方休息去了。   “ba,ga,ya,lu。”柳田剧痛之下破口大骂。   “不要骂我混蛋,对了,你有妻子吗?”左登峰再度抓过了柳田的左手。   “我不会屈服,天皇的勇士不会屈服。”柳田高声叫喊,这话既是说给左登峰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有孩子吗?”左登峰再度折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快杀了我,快杀了我。”柳田咬牙瞪眼的强忍痛苦。   “我不想折磨你,但是我想知道藤崎大佐在哪里。”左登峰每说一句话都会扳折柳田一根手指。   “我不会出卖战友。”柳田疼的浑身颤栗。   “你感觉你能坚持多久?”左登峰将其左手五指全部扳断,然后后退几步微笑的盯着“支那猪,愚蠢的支那猪,卑劣的支那猪。”柳田猛然吐出了一口唾沫。   “你们rì本人也喜欢吐口水吗?”左登峰侧身避过,再度出言笑道。   柳田没有再说话,而是在哀嚎,十指被折断令他痛不欲生。   “如果你坚持不说,我会割掉你的鼻子,抠出你的眼睛,割下你的舌头,阉割了你害人的东西。”左登峰一字一句说的很是缓慢。   “我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你快杀了我吧。”柳田尖声高叫。   “只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保证不杀你。”左登峰听出了柳田口风的松动。   “你用什么保证?”柳田终于屈服了,其实rì本人并不是真正的硬汉,只是死要面子,如果没有同伴在周围,他们为了活下去也可以不要脸。   左登峰闻言走上前去抓起了他,转身走出了山洞,唤过远处的十三,一起向北走去。   “你要干什么?”初升的阳光激起了柳田求生的欲望。   “只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会带着你向北走,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们也出山了,我不会杀你的。”左登峰并未停步,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柳田看到希望。   左登峰说完,柳田没有回答,但是眼神之中明显透露出了对生存的渴望。   “藤崎大佐在哪里?”左登峰见时机成熟,立刻出言发问。   “不知道。”柳田摇头回答。   左登峰闻言立刻皱眉停了下来,看来对这个柳田还是得折腾折腾才行。   “我们在很多地方都有给水防疫部队,藤崎大佐不一定在哪个部队。”柳田见状急忙出言解释。   “他是你的上级,你竟然不知道他在哪里?”左登峰皱眉发问。   “不知道,不过我想在哈尔滨的可能性大一些。”柳田的精神支柱已经崩塌,为了能活下去,不再顾及脸面。   “为什么?”左登峰开始向前走,他越往前走,柳田求生的欲望越强,也就越有可能说实话。   “南京的1644部队,济南的1875部队,新京的100部队还有哈尔滨的731部队都是我们的防疫部队,驻扎在哈尔滨的满洲731防疫部队规模最大,藤崎大佐在那里停留的时间最长。”柳田开始招供。   左登峰闻言立刻将柳田放了下来,从怀中掏出本子将他所说的内容全部记录了下来,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利用中国人做实验的鬼子部队有这么多,而且还分散在中国的各地。   “藤崎为什么不固定待在其中一个地方?”左登峰放好本子再度将柳田提了起来向前走去。   “他不属于我们陆军部,也不属于给水防疫部队,他到中国来是对我们的工作进行检查和指导。”柳田挣扎着抬头看了看前方,此时已经过了山梁,远处的城市依稀可见了。   “他不属于陆军部,为什么能调动你们?”左登峰出言问道。先前藤崎在清水观的确说过一句‘我们的行动未经军部批准’,由此可见柳田为了活命说的都是实话。   “藤崎大佐是天皇陛下派来的使者,执行一件秘密任务,如果有需要可以抽调我们的兵力配合行动。”事已至此,柳田干脆竹筒倒豆子,他也知道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越多,左登峰放过他的可能性越大。   “他执行的什么秘密任务?”左登峰皱眉发问。   “他没有告诉我们。”柳田想了想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停了下来,柳田先前说话的时候停顿了,这就表明他隐瞒了一些情况。   “他到中国好像是来寻找一些古怪的动物。”柳田见状急忙搜肠刮肚的补充。   “你们为什么抓我的猫?”左登峰再度迈步向前。   “因为藤崎大佐以为那只猫是他要找的动物,后来才知道不是。”柳田回答道。   “他要找什么动物?”左登峰点头追问,幸亏没有在清水观死等,不然藤崎大佐永远都不会再去了。   “藤崎大佐很可能要找你们中国最早的那十二个地支动物。”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柳田回答的很干脆。   “你是怎么知道的?”左登峰闻言极为疑惑,令他疑惑的有两点,一是柳田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二是藤崎大佐寻找十二只传说中的动物有什么目的。   “从你的寺庙回程的时候,我曾经问过藤崎大佐还要不要再去,他说了一句‘六阴不死,六阳长生,不阴不阳的猫没有用,不用再来了。’六加六等于十二,所以我就猜他要找十二地支,但是我不敢保证我猜测的就正确。我知道的全说了,希望你能信守诺言,我离开这里就会回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柳田分不清寺庙和道观,但是他分的清时务。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你知不知道藤崎大佐寻找那十二只动物的目的是什么?”左登峰点头开口,一开始他的确想杀了柳田,但是此时他的想法改变了,一来柳田不是罪魁祸首,二来柳田的坦白招供为他提供了有用的线索,所以左登峰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让老百姓决定他的死活。   “我真的不知道,我曾经猜测过,但是这种猜测令我无地自容。”柳田强忍着说话,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说出你的猜测。”左登峰皱眉追问,此刻已经快下山了,他没有停步,柳田也看到了这一点,知道左登峰有可能会放了他。   “我们上任天皇大正患有精神疾病,据说现任天皇身体也不太好,所以我猜藤崎大佐受天皇委派前来中国,是为了寻找治病的药物,我们的研究也并不全是细菌和瘟疫,也有对生命方面的研究。”柳田死中得活,激动的浑身颤抖。   “你给我提供了重要的线索,我打断了你的四肢,掰断了你的十指,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但是你对中国的百姓犯下的罪,我无权宽恕,我会将你放到前面的村庄,如果他们不杀你,就算你命大,如果他们杀了你,那就算你罪有应得。可不可以?”左登峰驻足指着前面的村庄。   “可以,我出去以后立刻就会回国,永远不会泄露你的事情。”柳田闻言连连点头。   此时已经天亮,外面有了行人,左登峰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线索,便将柳田放到了村子东侧,然后走开从远处观望。   很快的便有村民发现了柳田,在左登峰看来柳田此刻身穿军装,而且身受重伤,受尽压迫和欺辱的老百姓一定会趁乱将其打死,可是结果却并不是这样,左登峰走后,柳田立刻用汉语喊来了村民,命令村民将他送进城,并许诺奖赏一百大洋,而那些村民闻言竟然欢天喜地的将他抬上马车,前呼后拥的把他给送走了……   。   。主站玉小兔贵宾加更。   第四十七章阴阳五行   左登峰站在远处看着柳田和村民行远,许久没有回过神来,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柳田先前为了活命如实的回答了他提出的问题,令左登峰有些下不了手,但是放走了又心有不甘,所以才想借村民之手杀了他,谁知道村民竟然把他给放跑了,不,确切的说是送走了。   “你说这些人咋想的?”左登峰哭笑不得的看着十三。   “喵~”十三抬头看着左登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走吧。”左登峰皱眉摇头,转而向西南的群山走去,此时城里一定闹翻了天,所以左登峰决定先找地方躲几天,避避风头。   在山中穿行的时候左登峰将柳田所说的情况又回忆了一遍,根据柳田交代的情况来看藤崎很可能在东北,但是这也仅仅是可能,因为藤崎并不属于他们陆军部,也就是说藤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自己辛辛苦苦跑到东北,恰好藤崎去了南京或者来了济南那就糟糕了,可是如果一味的守在济南也不行,因为藤崎不一定什么时候到这里来。   左登峰感觉自己目前的情况就像一个猎人追兔子,不知道兔子往哪儿跑,守株待兔不行,到处乱找也不行,根本就是两难的境地。此外藤崎也不是普通的军官,当时在清水观,十三跃起袭击他,每一次他都能准确的踢飞十三,当时左登峰以为他训练有素,可是学习了道术之后才发现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精准的踢飞迅捷的十三,因此左登峰判断藤崎很有可能也练有武术或者法术,这种可能性极大。   左登峰现在无法确定的是藤崎当rì在清水观施展的是不是全部的能力,如果是,那就好说了,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完全可以将其制服。如果藤崎当rì隐藏了实力,那左登峰就没有把握了,万一辛辛苦苦的追上了藤崎,到最后却发现他不是兔子而是老虎,那就悲哀了。   “应该不会,不然早把十三抓走了。”左登峰摇头自言自语,当rì藤崎是去清水观抓十三的,到最后脚背被十三抓的鲜血淋漓,这就说明藤崎即便会法术或者武术,也不会很厉害,至少不会比自己更厉害。   “喵~”十三听到左登峰喊自己的名字,转头冲左登峰叫了一声。   “听见鬼子说的了吗,你这不阴不阳的猫没用。”左登峰看着十三摇头苦笑。根据柳田的交代,藤崎到中国来不单纯是抓人做实验,他的主要任务是寻找古代与十二地支对应的那些动物,十二地支一说最早出现于距今两千八百年的商朝,而十三脖子上的项圈所刻的文字恰好是商周时期使用的文字,也就是说十三生活的年代就是十二地支一说刚刚被提出来的年代。十二地支的理论到底是谁提出来的,现在已经无法考证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提出十二地支理论的人当初必定以十二种动物为最初的原型,藤崎要寻找的就是这十二种生活于两千八百年前的动物。   如果没有十三的存在,左登峰会认为藤崎的举动很荒谬,可是十三分明生存了将近三千年,这就表明另外十二种动物也有可能存活了下来,玉拂肩膀上的黄色小猴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它脖子上也有与十三类似的黄金项圈,最主要的是十三还认识它。   藤崎先前曾经对柳田说过‘六阴不死,六阳长生’,他这句话并不是痴人说梦,因为十三和那只黄色的小猴子的确存活了两千八百多年,已然可以用长生不死来形容了,左登峰此刻虽然不明白它们长生不死的原因,却猜到了藤崎要找它们为鬼子天皇延长寿命,rì本的文化起源于中国,鬼子相信长生不死之说也在情理之中。   正规的史料,左登峰在文化所接触过很多,但是十二地支涉及的十二种动物哪些属阴,哪些属阳他并不知道,因为这已经属于玄学方面的内容了,文化所自然不会收录这方面的书籍。   此外左登峰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的话,藤崎的那句话就是“找到六个阴性动物就能不死,找到六个阳性动物就能长生”,长生与不死好像是一个意思,藤崎为什么要分开说?   “算了,找个算命的问问去。”左登峰皱眉苦思了许久,碍于对阴阳学说的不了解,始终无法参透这其中暗藏的玄机。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改变了方向,向正南方向走去,他要去济南城周边的镇子找个懂阴阳的算命先生问问十二地支的阴阳属性,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玄学内容,他们肯定懂。   十三扭着屁股跑在前面,不时回头看看左登峰,十三的每一次回头都令左登峰心中的疑惑加重一分,既然十三是与另外十二只动物一起出现的,那它肯定有它的用处,可是六阴不死,六阳长生,长生与不死都让人家占全了,它这个不阴不阳的猫到底有啥用?   想来想去,左登峰心中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他怀疑十三当年很可能与另外十二种动物一起被选为了十二地支的候选人,但是最终它没合格,被淘汰了,沦为了帝王的陪葬品。这个想法一浮现就被左登峰自己否定了,十二地支对应的十二种动物都有特定的作用,不可能像选美一样,招一大群然后挑选几个。所以十三肯定还是有用的,至于到底有什么用,左登峰想不出来。   纷纷乱世,惶惶人心,人在乱世之中精神没有依托,寺院大多荒废了,道观也大多关门了,这时候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就吃了香,占卜;算卦;看相;定宅,磨上一通嘴皮子,给对方一个安心,换自己一顿饱饭。   左登峰不相信算命一说,他之所以要找算命先生只是想学习一下基本的玄学理论,他虽然学的是道法,但是他是标准的半路出家,基础知识一点儿不懂,迫切的需要恶补。   事实上他也并不是一点都不信玄学,十三的出现改变了他以往的认识,令他明白了身边有很多他看不到或者无法理解的事情,而银冠道人当rì看过他的长相之后也判断出他rì后会入道门,这就表明看相一说有一定的道理,不过银冠当时说的是‘入道只在今rì’,而事实上左登峰获得阴阳生死诀并加以修习是在第二天,这就表明看相也不一定非常准确。银冠乃玄门五大泰斗之一,连他看相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这些走街串巷,爬墙头偷裤衩的色和尚假道士自然就更没谱儿了。   左登峰进入镇子之后,发现了好几个摆摊算命的,经过思考之后,他从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摆的卦摊前坐了下来,他不相信老头儿,因为老头儿有可能借着自己岁数大而倚老卖老的糊弄人,年轻人敢干这个,多多少少得有点真本事。   “小兄弟,你想算什么?”算命的年轻人穿的是普通的衣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故意穿袍子。   “算个前程吧。”左登峰随口说道。请教对方问题之前总得让人算一卦才是礼数。   “测字,看相,还是摇签?”算命的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和签筒等物。   “测字吧。”左登峰抬手拿起毛笔抖腕写下了“生死”二字。   “测字只能取其一。”年轻的算命先生摇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沉吟许久也无法决定取生还是取死。巫心语一走,他早就不想活了,取生不舍心意。可是大仇没报,选死也不吉利。   “看相吧。”左登峰无奈之下放下了毛笔。   “你能去洗把脸吗?”算命先生摇头苦笑。   左登峰闻言恍然大悟,他都忘了上次洗脸是什么时候了,满脸污垢,对方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样子。   “算了,还是摇签吧。”左登峰伸手拿过签筒开始摇晃,片刻之后掉出了一根竹签,左登峰捡起之后愣住了,竹签上没字。   “这是什么意思?”左登峰将手里的那只竹签递给了算命先生。   “再摇。”算命先生将竹签放回了签筒。   左登峰随之又摇,出来的还是那支没有字迹的竹签,接连三次,都是这支,左登峰还想再摇,算命先生阻止了他。   “怎么了?”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摇签的签筒里有六十五支竹签,其中六十四支是由八卦衍生出的六十四卦象,还有一只是空卦,摇出空卦就代表无卦。你的命相怪异,不算也罢。”算命先生皱眉摇头。   “好吧,不算这个了,我有几个问题请教先生。”左登峰掏出一枚大洋递到了算命先生的手里。   算命先生见状面露疑惑,不过沉吟片刻还是收下了那枚大洋,他的衣着说明他生活的也很清苦。   “十二地支是不是分阴阳。”左登峰直接步入正题。   算命先生先前虽然收下了钱,但是一直很紧张,他也怕左登峰提出的问题他无法回答,在听到左登峰的问题之后,他脸上紧张的神情终于消失了。   “是的,不但分阴阳,还分五行。”算命先生点头开口。   “说详细一些。”左登峰从怀里掏出了本子。   “十二地支,阳为先,阴为后。”算命先生开口说道。   “前六个属阳?”左登峰出言追问。   “不是的,子鼠,寅虎,辰龙,午马,申猴,戍狗,这六个为阳。丑牛,卯兔,巳蛇,未羊,酉鸡,亥猪,这六个为阴。”算命先生为了方便左登峰记录,说的很慢。   “按照五行怎么分?”左登峰记完抬起了头。   “六阳之中申猴为金,寅虎为木,子鼠为水,午马为火,辰龙为主土,戍狗为副土。”   “六阴之中酉鸡为金,卯兔为木,亥猪为水,巳蛇为火,丑牛为主土,未羊为副土。”   “怎么都有两个土?”左登峰皱眉发问。   “五行皆衍生于土,故此有主副双土。”算命先生随口回答,很显然这些都是基本的常识。   “多谢指教,另外我还想问一句,你有没有听过六阴不死,六阳长生这句话?”左登峰收好纸笔站了起来。   “你记错了吧,这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应该是: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算命先生见左登峰要走,终于露出了笑容,这表示那一块大洋真的到手了。   “什么意思?”左登峰闻言又坐了下去,rì语转换中文有歧义,极有可能是柳田当rì听错了。   “这是易经上部里的一句话,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不过这句话好像没什么意思。”算命先生摇头开口。   “哦,谢谢你。”左登峰站起了身,算命先生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能知道这些已经不容易了。   冲算命先生道谢过后,左登峰转身离开了,可是没走几步他又回来了,“先生,你说十二地支里为什么没有猫?”   “这个,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   。   。主站亢龙110,贵宾加更。   第四十八章兵行险着   算命先生疑惑而怪异的神情令左登峰感觉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尴尬点头匆忙离去了。   济南城周围的镇子也有rì军驻守,为防被rì军发现,左登峰买了些食物便回到了山上,从山中寻到一处避风的草窠躺卧休息,下午两点左登峰醒了,发现十三正趴在旁边进食,这次它抓到的是只白色的鹭鸟。   左登峰木然的吃着上午剩下的食物,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柳田被村民送走了令他感觉吃了个大苍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寻找藤崎报仇比他先前想象的要困难的多,首先寻找他就是个问题。   填饱肚子,左登峰开始盘膝练气,傍晚时分气归丹田摘下了手套,转而叹气站起带着十三往东走去,他之所以叹气是因为阴阳生死诀的修炼进展极为缓慢,进入三正之境以后需要聚集大量的灵气才能冲击至尊之境,他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聚气缓慢,阴阳生死诀是阐教的法术,非常正统也非常沉稳,聚气必须靠长时间的盘膝打坐,静心苦修,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令左登峰心情烦闷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随着修为的缓慢加深,他体内阴寒之气越来越少,对寒气手套的依赖也越来越大,按照这种情况下去,等到进入阴阳生死诀的至尊之境,他即便不使用灵气也要一直戴着这只手套,不然就无法压制体内过盛的阳性灵气。   晚上八点,左登峰来到了山下的村子,发现先前送柳田进城的那架马车已经回来了,这就说明柳田并没有杀这些人,至于他是否兑现了一百大洋的承诺,左登峰不关心,驻足观望片刻之后,他从村口走过,进入了城郊。   左登峰想象中全城戒严大肆搜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街道上还是有着大量的灾民,鬼子的巡逻队伍也没有增加。左登峰在城郊观察了许久,没有发现异常,便顺着小路回到了窑子街。在窑姐房间住的那段时间左登峰暗中留心了一条从窗户离开的路线,当时是为了防止窑姐出卖他,这次他走的就是这条路,从窑子街西侧迂回到了窑姐居住的楼房后面,从一处废屋的屋顶跳到了楼房的二楼,然后快速的从二楼阳台爬上了三楼窗户,窑姐所住的房间有两扇窗户,左边一扇没有插销,左登峰推开窗户快速的进入了房间。   窑姐已经搬走了,房间里很黑很空荡,左登峰拉过椅子坐到了窗口,皱眉打量着1875部队的情况,这里还有八个鬼子曾经侵入过清水观,左登峰要杀掉他们。柳田的获救令他感觉报仇报的不彻底,心中一直憋着火,很是后悔不应该将其交给那些村民,不过仔细想过之后他也就坦然了,柳田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令他对藤崎的情况有了了解,这就算他戴罪立功了,况且柳田的四肢都已经被他打断,手指也被他掰断,即便手指接的上,四肢的关节肯定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说白了他已经是个废人了,杀不杀的也没多大意思,况且罪魁祸首也不是他,藤崎才是元凶。   左登峰在黑暗之中向外张望,1875部队没有什么异常,楼顶上的机枪手已经换了人,院子里没见大狼狗转悠,十三先前那几爪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部队遇袭怎么会不加强jǐng戒?左登峰疑惑的皱了起眉头,他知道济南城很可能有投靠鬼子的道门中人和武林高手,自己昨天晚上表现出的特殊能力鬼子们都看到了,他摸黑跑回来已经非常冒险了,他得提防鬼子找道门中人和武林高手来对付自己。   除了与那个使用大手印的密宗僧人交过手之外,左登峰并没有与其他道门中人和武林高手交手,所以他并不了解这两类人谁更厉害,不过在他看来道术和武术就像一棵树上的两个树杈,一开始的修行法门都差不多,到了中期才出现了分叉,道门中人主要修行对外界灵气的引导和利用,武林中人则更侧重将自身灵气加以淬炼和提升,武术和法术一开始是一样的,中期应该也是不分伯仲,但是如果到了巅峰状态,武术一定不是法术的对手,因为武术使用的是自身的灵气,自身灵气毕竟是有限的。而法术调用的是外界的灵气,外界灵气可是无穷的。   静静的观察了许久,左登峰发现鬼子营地附近并没有任何的异常,看来柳田死里逃生之后的确萌生了退意,不然不会不采取任何的搜查和抓捕行动。   昨天晚上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窑子街的窑姐站街接客,此时天气已经转暖,窑姐们穿的花红柳绿,身体曲线也隐约可见,发出的莺声浪语也令左登峰大为皱眉,巫心语已经走了好久了,从巫心语死后他就开始了苦行的生活,没有再碰女人。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丧失了男人的能力,他在这种地方也不可能一点旖念没有,但是最终他还是竭力将旖念压制了下去。   他之所以能将旖念压下去靠的并不是阴阳生死诀,因为阴阳生死诀没有炼精化气的法门,他靠的是自己的意志,这是自己和自己的战斗,是心理和生理的较量,他不敢让自己放纵,因为他知道一旦放纵就无法回头,所以每当他有了旖念之后他就会去回忆巫心语抱着他洒血疾奔的情景和窑姐门口垃圾桶里的秽物,这两者相比,左登峰立刻欲念全消。旖念发自本性,每个男人都会有,他管住了自己,所以他配得上巫心语。那些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只能配得上窑姐垃圾桶里的污秽。   一直到天亮,左登峰也没发现1875部队有什么异常情况,清晨时分左登峰眯了一会儿,临近中午,他发现鬼子将军车开到了小楼门口,又是抱被子又是拿箱子的往车上装东西,随后使用担架从楼里抬出了一个人,虽然那人被包扎的犹如木乃伊,但左登峰猜测那个人应该就是柳田,这一幕令左登峰大感意外,因为1875部队里面有医疗设备,柳田为什么这么着急走?一开始左登峰以为柳田是为了兑现对他的承诺,后来左登峰才想明白了,军营里虽然有医疗设备,但是那些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都被他给打死了。   如果是将柳田送医,那就不会拿行李,看架势是真要送他回国治疗。   军车开走之后左登峰再次坐了下来,随后几天他一直躲在这个已经空了的房间里,这几天他都没有吃东西,他很饿,但是他不想随便出入暴露自己,他非常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正面对抗枪支。   第三天晚上,从军营里出来四个鬼子向窑子街走来,走近以后左登峰发现这四个人全部是当rì闯进清水观的人,鬼子是不碰站街的窑姐的,因为这些女人岁数大了,他们去了有年轻女人的八卦楼。   见此情景左登峰快速的扭开了房门从正门走了出去,此时左右的窑姐都在外面揽客,不会注意到他,此外这个地方以后也不能再用了。   走到二楼的时候左登峰发现了外面平房屋顶上的十三,这几天十三一直在暗处徘徊从未走远,左登峰冲其招了招手,十三会意,跳上了南侧的屋顶从房顶跟随着左登峰。   左登峰离开楼房之后一直向南走去,在八卦楼和街口之间找了一处废弃的房子躲了起来,他之前见过鬼子出来糟蹋女人,其实用糟蹋不合适,因为那些女人都挺乐意,不管是怎么回事儿,总之鬼子在八卦楼里待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是上级对他们外出的时间有规定还是他们本身就是那么快。   没过多久,几个鬼子便从八卦楼走了出来,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像以往那么大声说笑,而是快速的向军营走去。临近墙角的时候左登峰从里面冲了出来,四拳过后直接将鬼子全部放倒,由于担心鬼子发出叫声,他这几拳用了全力,飞溅而出的鲜血沾到了他的袍子上,他懒得再更换衣服了,以血还血。   左登峰将四个鬼子打死之后,猛然发现对面不远处有一个窑姐惊恐的看着他。   “不要叫,快离开这里。”左登峰快速冲上前去冲窑姐说道。   那窑姐闻言瞪圆了眼珠子盯着左登峰,明显是吓傻了。左登峰见状也不再搭理她,快速的回到对面将四具鬼子的尸体扔进了废屋。   就在此时,街道对面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左登峰转头回望,发现那浓妆艳抹的窑姐正扯着嗓子张着大嘴在嚎叫,左登峰从未发现女人的嘴巴可以张的这么大。   女人的嚎叫激怒了左登峰,猛然上前挥拳将窑姐砸倒,与此同时高喊了一句“别叫了,我给钱还不行吗?”   远处的那些窑姐和piáo客听到左登峰的话后立刻自以为是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收回视线各忙各的去了。   左登峰成功的误导了周围的人,转而拖着窑姐回到了街道对面将其扔进了废屋,窑姐是死是活他不关心,不死幸运,死了活该。   随后左登峰再度回到废屋躲了起来,这四个鬼子应该是一个班的,不然不可能四个人同时外出,他们出来之后没有及时回去,肯定会有鬼子来找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是他们一个班的。左登峰不想从这里磨蹭了,他想尽快杀掉剩余的那四个鬼子,然后赶去东北寻找藤崎。   左登峰刚刚回到废屋藏好,远处就扭来了一个叼着香烟的窑姐,一开始左登峰并没有在意,但是当那窑姐从街道对面冲废屋走来的时候左登峰看清了她的样子,这时他才知道这个窑姐是假装的,而且她明显是发现了他藏在废屋里。   这一刻左登峰有了跑出去踹她的冲动……   第四十九章良知不泯   “敌人的火力非常猛烈,再拖延下去我的部下都会死在那里。”纪莎走到左登峰藏身的屋外背对着左登峰,她化妆成窑姐在附近逗留自然是为了寻找左登峰。   “于是你们就逃走了,把我留下等死?”左登峰冷哼开口。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十三在关键时刻冲了出来,他极有可能死在那里。   “我很抱歉。”纪莎双手抱臂装出了窑姐的神情环视左右。   “你是该说抱歉。”左登峰随口答应。   “照相机呢,你都拍下来了吗?”纪莎寻找左登峰自然是为了要回照相机,确切的说是照相机里的东西。   “拍下来了,照相机就在我身上。”左登峰点头说道。   “交给我。”纪莎转过身面对着没了窗框的窗户。   “十根金条。”左登峰平静的开了口。   “你眼里只有钱吗?我们的国家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就不想为同胞做点事情?”纪莎正色开口。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人人不为我,我凭什么为人人?”左登峰摇头开口,这句话的前半句是大仲马说的,后期被列宁引用。   “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加入我们,为国家服务,不但有薪水可拿,还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总好过你四处流浪。”纪莎不愧为特工出身,一直使用攻心之策。   “十根金条。”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尚早,鬼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寻找。   “我没带那么多钱,再说短时间内我也凑不到那么多钱。”纪莎闻言连连摇头,一根大金条就是三百大洋,十根就是三千,这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   “明天中午十二点,城东华山脚下有个废弃的寺庙,你带钱过去,不要带人,更不要从大腿上别手枪。”左登峰冷哼开口,虽然是黑夜,但他仍然清楚的看到纪莎大腿外侧有凸起,她穿的是旗袍,没口袋,手枪只能别在那里。   “我真的凑不到那么多钱,你也看到了,rì军对待我们中国人有多么残忍,只要我们拿到了证据就可以向美国揭露rì军的罪行,请求他们给予帮助。”纪莎出言劝说。   “钱我不要了,你进来。”左登峰出言说道。   纪莎闻言面露喜色,急忙绕进了房间,走到左登峰面前伸出了手。   “把衣服脱了。”左登峰挑眉开口。   纪莎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随即面露怒色,右手的手指一直在动,她想拔枪,不过最终她忍住了,反手解着扣子。   纪莎一解扣子,左登峰皱眉了,他只想羞辱纪莎,并不想做什么。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来吧,最好快点儿,用不了多久rì军就会出来寻找他们。”纪莎脱下旗袍走到了暗影处。   就在纪莎说话的同时,从大路的拐角处走来了两个鬼子,不出左登峰所料,这两个也是闯入清水观的鬼子。   “已经来了,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左登峰侧身出门,潜伏到了墙角,等到鬼子靠近,一跃而至,双拳齐出。   “有本事你就开枪。”左登峰拖着两个鬼子回来的时候发现纪莎已经穿好了衣服,此刻正拿着那把小手枪对着他。   “把照相机给我,那东西对我们很重要。”纪莎犹豫了许久最终垂下了枪口。此处离rì军军营很近,她担心枪声惊到鬼子,不过她更怕打不死左登峰。   “你们在关键时刻把我扔下了,我很生气,我要钱你们又没有,你说我这口气怎么消?”左登峰将两个还在抽搐的鬼子扔到了角落里,六个了,就剩下最后俩了。   “用不了多久,rì军就会再出来寻找,下次绝对不会是两个人,而且他们一定会带枪,你真想做什么时间也来不及了,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纪莎急切的开口。   “来不来得及是我的事,脱不脱是你的事。”左登峰阴冷开口。他非常清楚鬼子很快就会再来,他也知道鬼子下次来一定是大部队,但是他不想再找机会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得杀掉那两个鬼子。   纪莎闻言气的怒目咬牙,最终还是将旗袍撩了起来。   “你很生气吗?我被你们撇下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左登峰出了心中的恶气,便不再捉弄纪莎。   “照相机给我。”纪莎放下旗袍转身走了过来,她虽然极为愤怒却仍然忍着没有发作。   “你的这个小手枪能打多远?”左登峰没有掏出照相机,而是伸手指着纪莎放在窗口的那把手枪。   “三十米。”纪莎疑惑的回答。   “你打枪准不准?”左登峰再问。   “我的枪法还可以。”纪莎还是没明白左登峰想要干什么。   “一会儿鬼子来了,我让你开枪打两个人,一定要打中脑袋。”左登峰正色开口。鬼子下次再来肯定人数不少,左登峰不想冲出去冒险,所以他才要纪莎帮忙。   “咱们怎么逃走?”纪莎闻言愕然发问。   “我带着你逃。”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不会撇下我?”纪莎不怀疑左登峰的能力,但她担心左登峰会不会带她一起离开。   “我跟你们不一样。”左登峰冷哼开口。   “一言为定。”纪莎犹豫了许久终于点头答应。   左登峰见状没有再说话,转而将视线转移到了街口。   这一次等的时间比较长,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左登峰听到远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左登峰提醒纪莎。   “天有点黑,早点儿告诉我打哪一个,不然我不好瞄准。”纪莎侧身来到了窗口。   片刻过后,从街道拐角处走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鬼子,人数不少,有二十几个,鬼子的目标明显是八卦楼。   左登峰凝神打量着这些鬼子,这些鬼子都戴着军帽,他们的帽子左右都耷拉着一块儿驴耳朵一样的黄布,人一多,左登峰就得仔细分辨。   前面走过去的那些鬼子都不是左登峰要找的人,就在左登峰以为计划告吹之际,猛然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两个鬼子走在队伍的最后。   “不用你开枪了,从这里等我。”左登峰拉着纪莎走到了门口。   “你要干什么?”纪莎紧张的低声发问。   “我亲自动手。”左登峰紧盯着鬼子的队伍,他要寻找最合适的进攻距离。   鬼子的队伍很快就从废屋东边的路上向北走了过去,左登峰等到最后那两个鬼子距离废屋十米左右的时候猛然冲了出去,到了近前接连两拳将其脑袋砸碎,随即转身跑回废屋夹着纪莎向西面的小巷狂奔。他先前之所以要与鬼子拉开距离是因为这条小巷向西二十多米才有拐角,他担心动手太早来不及冲到拐角,后面的鬼子就会跟过来开枪,左登峰虽然不喜欢用枪,但他知道枪的厉害,他不想再挨枪子了。   左登峰夹着纪莎穿过小巷拐道向北,与此同时后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这让左登峰暗自后怕,幸亏先前考虑的周到,不然此刻已经成马蜂窝了。左登峰今年只有二十六岁,他的思维并不缜密,但是他强迫自己做事之前多加思考,他很明白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让自己丢掉性命,在没杀死藤崎之前,他绝对不能死。   即便带了一个人,左登峰奔跑的速度仍然非常迅捷,鬼子自然追不上他,很快的他便带着纪莎跑到了安全地带,随后从怀中掏出照相机递给了纪莎。   “谢谢你。”纪莎接过照相机抬头看着左登峰。   “没什么。”左登峰转身向北走去,事实上他之所以没在关键时刻扔下纪莎,以及将照相机给了她,都是出于一个不可告人的念头,那就是先前纪莎脱下衣服面墙而立的姿势让他想起了巫心语。   就在左登峰即将拐进另外一条路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纪莎的声音,“你人不坏,我想知道你叫什么?”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却并未回头,先前在废屋的时候他试过那个窑姐的鼻息,知道她已经死掉了,仅仅因为她惊恐的叫了一声就被自己给打死了。倘若之前所做的事情只是见死不救的话,那今天所做的事情就是滥杀无辜了,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左登峰知道自己真的不是好人。   “喵~”就在左登峰黯然叹气之际,十三从屋顶跳了下来,跑到了他的身边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左登峰低头看着十三,与此同时在脑海里盘算了下一步的计划,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没有必要再从这里逗留。   “走吧,十三,跟我去东北……”   第五十章夜遇高人   柳田曾经说过藤崎有可能在长春和哈尔滨,所以左登峰决定去东北寻找。   左登峰没有坐火车,因为坐火车十三无法处理。他也没有前往沿海地区坐船,他感觉坐船不安全,他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办法,坐马车。   马车是雇来的,由于路途太远,车夫要求左登峰先给钱,左登峰同意了,取出一根金条给了车夫,并许诺支付其往返的所有费用,车夫这才套马启程。   他没雇带蓬的马车,因为那样太招摇,马车就是普通的平板大车,车上铺着玉米秸秆,上面还有几床破被子。   其实左登峰步行的速度比马车快,之所以雇马车还是为了十三,他不舍得让十三走远路。出来这么久了,十三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他,这让左登峰极为感动,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左登峰不想让十三受一点儿委屈。   中午时分出发,晚上落脚,第二天清晨左登峰自己赶着马车上路了,车夫半夜时分套车溜了,左登峰发现以后追出了二十里,杀了他,赶回了马车。   左登峰木然的赶着车子,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昨天晚上车夫苦苦求饶的情景,如果没有预付车费,他试图逃走左登峰不会怪他。可是钱已经先给了,他再逃跑就是背叛和欺骗,所以即便车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左登峰还是毫不留情的杀了他,背叛不被允许,欺骗绝不宽容。   路上有很多灾民蹒跚北行,在见到左登峰赶着的马车后纷纷请求搭车,左登峰没有答应,拉上他们就会减慢速度。   不过左登峰最终还是拉了一个在路旁生火烘烤红薯的女乞丐,这个女乞丐同样让他想起了巫心语。女乞丐是个不生孩子被婆家休了的女人,前往东北寻找前几年闯关东的娘家人,她的话很少。   济南城到新京长春有将近三千里,左登峰赶着马车每天只能走一百多里,走太快马匹受不了。二十多天之后到了东北地界,女人下了车,左登峰送了她几块大洋,转而驾着马车再度北上。   到了东北之后,左登峰发现东北百姓的rì子比济南等地的百姓要好过一些,因为这里有很多的大山,还有很多未经开垦的土地,从南面逃难来的灾民从这里基本上都能找到吃的东西,这里的土地很肥沃,适合耕种,大片的芦苇地里有很多小水塘,水浅鱼多,山里的野兽也多,很容易就捕捉的到。最大的缺点是这里很冷,从南面过来的人很难适应。   夜晚再次到来,左登峰卸下马辕,放马出来吃草,然后找来干枯的树枝芦苇点燃篝火取暖,十三照例出去捕食,这是一片位于小道不远处的芦苇地,去年的芦苇已经干枯却并未倒伏,里面有着很多鸟类。   没过多久十三就回来了,肚皮是鼓的,嘴上叼着一只水鸭子。左登峰知道这是十三带给他的,这条小路前后上百里都没有人烟,没有地方购买食物。   将水鸭子洗剥干净上火烧烤,与此同时左登峰在脑海里盘算着到了长春之后如何着手寻找,再有七八天就能到长春了,他想提前做好打算。   由于心有所想,左登峰便没有注意火上的鸭子,直到传出糊味儿才将鸭子从火上取了下来,去掉烧糊的地方刚准备下口,身旁传来了一句“阿弥陀佛。”   这声阿弥陀佛出现的毫无征兆,左登峰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转身侧望,发现自己五步之外站了一个圆脸大耳的老头儿,老头约莫五十岁的年纪,头发挺短,胡子挺长,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百衲僧衣,肚子不小,打着赤脚,右手提着一个不大的木箱。   “你想干什么?”左登峰皱眉开口,这个老东西跟鬼一样悄然出现,吓了他一跳,这令左登峰很是不快。   “阿弥陀佛,施主,施舍施舍吧。”老头儿抬起左手摇晃了几下。   “你是个和尚?”左登峰再度打量着这个老头儿,虽然这老家伙穿了一身僧衣,但是长的肥头大耳,头发也老长,怎么看怎么不像和尚。   “是的。”老头儿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左登峰手里那只烤糊了的水鸭子。   “和尚哪有吃肉的?装和尚我也不会施舍的,快走吧。”左登峰摆手轰撵。   “我真是和尚,施主,发发慈悲吧,我十几天没吃东西了。”老头儿诞着脸央求。   “你怎么不说一百天没吃东西,给我滚。”左登峰站起身给了那老头儿一脚,老东西胡诌八扯,还十几天没吃东西,人不吃饭七天就得饿死了。   “好小子,想不到你还是道门中人,那就好说了,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头儿被左登峰踢了一脚也不恼怒,反而装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情。   左登峰闻言愣住了,他刚才那一脚并没有使用灵气,老头儿怎么知道他是道门中人?此外,自从修炼了阴阳生死诀以后他的感官变的极为敏锐,先前老头儿靠近的时候他怎么没有发现。   “你谁呀?”左登峰回过神来皱眉发问。   “我就是少林寺的明净。”老头儿闻言挑眉回答。   “哈哈,你穷的连鞋都没有了,还冒充铁鞋?”左登峰忍不住大笑出声。明净就是铁鞋的法号,这一点圣经山的知客道人曾经跟左登峰说过。   “谁告诉你铁鞋就是穿的铁鞋?你看看我脑袋上的戒疤,数数是不是九个,我告诉你,中土佛门有九个戒疤的不超过六个人。”老头儿闻言立刻将脑袋凑近了左登峰。   “你就算烫的满头都是疤也不能说明你就是铁鞋。”左登峰摇头开口,佛门僧侣头上的戒疤为数不等,大部分是六个以下,只有高僧才有资格点七个以上的戒疤,这些都是佛门常识,左登峰自然知道,但是他很难将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大肚子和尚跟玄门五大泰斗之一的铁鞋联系到一起。   “你小子别逼我动手哈,快把鸭子施舍给我。”老头儿闻言猛然睁大眼睛抬高了声调。   “你这语气不像是让我施舍啊?!”左登峰陡然挑眉。   “哎呀,我求求你啦,快给我吧,我快饿死啦。”老头儿的神情再度转为哀求,与此同时抬头西望。   “铁鞋会没饭吃?”左登峰见老头儿色厉声荏,越发的瞧他不起。   “完了完了,小娘们儿又追来了,我跟你说,你刚才踢我那一脚虽然未用灵气,但足少阴肾经明显阳气过盛,这就说明你练功的时候未能调和阴阳,以后别练了,再练要死人的。好了,我给你了忠告,换你半只鸭子。”老头儿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通,说完之后左登峰只感觉眼前一花,手里的鸭子已经被他抢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头儿已经将半边鸭子塞回了他的手里。左登峰反应过来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老头儿已经提着箱子凌空而起,一个起落已然在数十丈之外。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到左登峰确定刚才那个老僧就是传说中的铁鞋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喂,你有没有别的吃的?”就在左登峰愕然发愣之际,身旁又落下了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年轻道姑。   “啊?”左登峰看清那道姑的样子之后不由得发出了惊呼,这个女人竟然是玉拂,当rì在圣经山全真派,她给过自己一颗金豆子。   “有没有?”玉拂的神情也极为焦急,说话的同时不停的翘首东望。   “这颗金豆子还给你,这根金条也送给你,还有这半只鸭子也送你了,铁鞋往东跑了,你快去追吧。”左登峰闻言急忙从怀里掏出了玉拂当rì送给他的金豆子和一根大金条,连同手里的半只鸭子一起递了过去,玉拂在他落魄的时候送过金豆子给他,这是左登峰有生以来收到的最重的礼物,所以他一直感念于心。   “哦~是你呀。”玉拂闻言侧目打量着左登峰,她的语气表明她记起了左登峰。   “谢谢你,这些送给你。”左登峰将那颗金豆子和金条以及半只鸭子一并递了过去。玉拂身上的衣服其实还是那件白色道袍,只不过沾满了灰土,这表明她先前追赶了铁鞋好久了,铁鞋没时间吃饭,她肯定也没有时间进食。   “我先前真是高看了你,我还以为你能不离不弃,没想到你跟那些臭男人没什么两样。”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玉拂猛然挥起拂尘将他手里的金条等物扫到了一旁。   “我没别的意思,你……”左登峰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玉拂的拂尘丝非常锋利,一扫之下左登峰双手全是细微的血口。   左登峰的话还没说完,玉拂便探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在玉拂握住他手腕的瞬间,左登峰便感到一股霸道的灵气自玉拂五指之间侵入了自己的经络,于经络之中快速游走了一圈儿便闪电撤回。   “怪不得你阳气这么重,你走火入魔了?”玉拂皱起了眉头。   “我不会炼精化气的法门,用的是化血为气。”左登峰点头开口。   “我错怪你了,你目前的情况非常危险,再炼下去会丢掉性命,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我帮你杀掉。”玉拂快速的问道。   “谢谢你,铁鞋跑远了,你快去追吧。”左登峰冲玉拂真诚的道谢。   “男人就应该像你这样,多保重吧。”玉拂冲左登峰重重点头,说完便向东掠去,一掠之下,亦是数十丈。   玉拂走后,左登峰愣住了,玉拂说的话有很多地方他听不明白,不过在他看来玉拂这个女人神经兮兮喜怒无常,还有就是铁鞋和玉拂的修为都同样高深恐怖。   “去少林寺吧,求方丈收留你,只有洗髓经能救你性命。”就在左登峰抬手检查双手伤势的时候玉拂又掠了回来,撂下一句话再度离去。   左登峰呆立良久才回过神来,低头捡起了金条金豆和那半只鸭子,此时十三也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见到十三,左登峰猛然想起玉拂肩膀上的小猴子不见了,联想到铁鞋手里提着的木箱,左登峰猜测玉拂之所以追赶铁鞋,很可能是因为铁鞋偷了她的猴子。   “铁鞋偷她猴子干嘛?”左登峰走近马车从棉被上撕扯布条包裹自己双手的伤口,包扎好伤口,左登峰将那半只没有任何佐料的鸭子啃吃掉了,随即盖上被子躺了下来。   这两个人的出现令左登峰感觉到了自己修为的低微,不过无论如何报仇是第一位的,打死他也不会去少林寺当和尚。   。   。今天是女人的节rì,为所有残袍和气御千年的女读者加更,喜欢气御和残袍的女读者都是忠贞仁爱的好女人。轻飘浮躁的女人不会喜欢我的书。   第五十一章一丝希望   躺卧在马车上,左登峰久久不能入睡,他一直在想先前发生的事情,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铁鞋是一个很严肃古板的僧人,没想到会是一个又留头发又吃肉的花和尚,而且生性自在,毫不做作,甚至有些顽劣,他被玉拂追了这么久,饿的要死也没有抢夺左登峰手里的鸭子,只是一个劲儿的请求将鸭子施舍给他,即便到最后强行化缘,也指出了左登峰灵气方面的修炼弊病,说白了就是换的。事实上以他的修为,要想出手抢夺,左登峰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因此左登峰判断,铁鞋虽然不守戒律,但是他应该是个好人。   但是玉拂也不是坏人,先前在圣经山全真派遇到她的时候,她给过左登峰金豆子,这说明她很有良善之心,最主要的是当rì她是和金针前往圣经山与银冠商讨抗rì事宜的,坏人自然不会抗rì,所以她也不是坏人,既然如此,铁鞋为什么要偷她的猴子?   玉拂那只猴子的脖子上有着与十三相似的黄金项圈,这就表明它是六阳之一,左登峰猜测铁鞋偷走它应该跟那句“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有关。   有句话叫福至心灵,就在这一刻,左登峰猛然想到了“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背后可能暗藏的深意,“六阴,六阳”指的自然是那十二只对应地支的动物,“不死,长生”更好理解,就是不会死和一直活。唯一不好理解的就是两句话中间多出来的那个“阴,阳”,联想到柳田曾经说过藤崎来中国是为了寻找动物为他们的天皇延长寿命的事情,左登峰感觉这个十二地支里那六只阴属动物可以令女人不死,而那六只阳属动物则可以令男人长生。那两句话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六阴女不死,六阳男长生。”   每个人的思维敏捷程度不同,思维敏捷的人可以根据一些不显眼的细节推算出事情的真相,而思维迟钝的人则会忽视那些细节,糊里糊涂浑浑噩噩,不到真相大白那一天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左登峰哆嗦了,浑身哆嗦,他激动,非常激动,他之所以激动的哆嗦是因为他看到了希望,如果这两句话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就可以去搜寻六只阴属动物救活巫心语。   “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左登峰疯子一般的高声叫喊,他在安慰自己,他现在的情景就像是一个即将淹死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既高兴又害怕,他高兴是因为那六只阴属动物都是神奇的动物,应该真有令女人不死的能力。他害怕是因为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可以令活着的女人不死,而没说能不能令死去的女人复活。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左登峰抽泣着自言自语,没有人能够理解左登峰此刻的心情,这个世上没有人关心他,唯一一个关心他的女人也离他而去了,他能强忍痛苦活下来为巫心语报仇已经很不容易了,因为活着就要面对无边的孤独,活着就要承受无尽的痛苦,男人的责任感令他忍着悲痛活了下来,但他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之中,没有希望可祈盼,只有仇恨在支撑。   而今他竟然在黑暗之中发现了一丝光亮,尽管这丝光亮是那么的微弱,却总好过一片漆黑。人如果有一丝希望或一点留恋就没谁愿意去死,左登峰看到了希望,他决定为这一丝希望去拼劲全力,这一刻他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齐十二地支中六种阴属动物,如果运气好,或许巫心语真的可以起死回生,说不定有朝一rì她还能再为自己缝补身上这件已然破旧不堪的袍子。   心里有了主意之后,左登峰将袍子脱了下来,抱着袍子高声痛哭,他年纪并不大,做不到感情完全内敛,在人前表现出的阴冷孤僻不表示他内心没有柔弱的地方,巫心语为他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临终前的那句‘登峰,我累了’一直像一把利刃刺着左登峰的心,左登峰一直以为今生无法报答巫心语的深情,未曾想竟然有了机会,他怎么能抑制的住内心的激动?   痛哭许久,左登峰止住哭泣穿上了袍子,站起身从火堆旁向东走去,他在丈量铁鞋和玉拂一跃之下的距离,由于此处是芦苇湿地,所以左登峰很快找到了二人落下时的脚印,经过测量,左登峰发现铁鞋一跃之下可以达到两百步,约等于一百二十米,而玉拂的脚印在他后面两米处,也就是说玉拂的灵气修为比铁鞋要弱上少许。   “一百二十米?”左登峰测量完距离开始从内心计算,他在计算自己的阴阳生死诀达到九倍至尊之境以后能掠出多远,以此推算进入至尊之境以后能否与目前的五大玄门泰斗为敌,经过了许久的计算,左登峰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论,倘若自己能进入至尊之境,修为将会略高于铁鞋和玉拂,但是也仅仅能高出少许,不可能高出太多。   这一结果令左登峰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五大玄门泰斗很可能也对十二地支的动物感兴趣,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与五大泰斗为敌,争夺那六只阴属动物。   有了计划之后,左登峰开始着急了,先前铁鞋偷走了玉拂的猴子表明他们几个已经开始寻找十二地支对应的动物了,而且藤崎也在寻找,如果下手太晚,那些动物很可能被别人先找到。可是如果现在着手寻找,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就没资格跟人家抢,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提高修为,只有达到阴阳生死诀的九倍至尊之境才有能力参与竞争。   心念所至,左登峰戴上寒气手套盘膝而坐打坐练气,一个小时之后气归丹田摇头叹气,阴阳生死诀的修行法门扎实而正统,步步求稳,不能取巧,按照目前的情况来推测,要想聚集足够的灵气冲击至尊之境至少也得七到八年,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这一夜左登峰几乎没有入眠,心急如焚,当务之急是尽快提高自己的灵气修为,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内提高修为呢?   天亮之后,左登峰套车往东而行,数rì之后来到了长春郊外,左登峰卸下大车将那匹马放走了,它一路辛苦换得了终身zìyóu。   末代皇帝溥仪现在成了满洲国的皇帝,定都长春,溥仪说是皇帝其实就是傀儡,rì本鬼子利用中国百姓对封建皇帝骨子里的敬畏,扶植溥仪登基,干的都是出卖国家利益的坏事,对此左登峰并不关心,在长春寻找了几天,终于找到了这里的防疫给水部队,在暗处观察了一个多星期,在确定藤崎真的不在这里之后左登峰离开长春北上哈尔滨。   长春是新京,在东北算是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这里有不少汉奸和鬼子,也有不少有钱人,左登峰离开长春的时候抢到了一辆高档的交通工具,自行车。   自行车后面绑了个大筐,筐子是偷来的,左登峰将筐子垫上棉被,十三就待在筐子里。   有了自行车,行进速度大大加快,每天能行进两三百里,左登峰在骑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出现不平的路面,因为路面不平自行车就会颠簸,一颠簸十三就会从筐子里蹿到他肩膀上,十三可不是玉拂的那只猴子,它体型太大,得抓着左登峰乱糟糟的头发才能勉强待在他肩膀上。   “快下去,你看看你把我额头挠的!”颠簸路面再次出现,十三又从筐子里蹦了出来蹿上了左登峰的肩膀。   十三闻言不情愿的蹦回了筐子,可是一颠簸它又蹦出来了,到最后它发现左登峰真怒了,干脆跳下来跟着自行车跑。   左登峰见状便将自行车骑的飞快,以此检验十三的奔跑能力,谁知十三一直跑了一整天也没有露出疲惫的神情,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于心不忍,将筐子设法固定在了前面的车梁上,十三身子在筐里,前爪搭在自行车的车把上,这个姿势让它很满意,不但颠簸的轻了,还能扭着脑袋四处看风景。   没过几天左登峰就带着十三赶到了哈尔滨,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很快左登峰就找到了柳田口中的731部队,此时这支部队还没有正式使用731的番号,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关东军防疫给水部,这支部队位于哈尔滨的东南方向,营地面积比其他几处防疫给水部队要大好几倍,鬼子的数量也多,防守更加森严,左登峰好不容易才从附近找到一处适合观察的地点藏了起来,观察了几天之后也没有发现藤崎的身影。   虽然没有发现藤崎,但是这几天左登峰看到了太多鬼子的罪行,房间里的他看不到,但是房间外的试验他全都看见了,第一天晚上他看到了鬼子把一群老百姓的衣服脱光赶到了外面,哈尔滨三四月份的气温还在零度以下,鬼子在观察需要多长时间能把一个人活活冻死。第二天下午鬼子抓来了几个女人,拿枪逼着一些肮脏的男人奸污她们,那些男人的下身都已经起泡化脓,不问可知是得了严重的花柳病,鬼子这么做很可能是要研究花柳病菌。对此左登峰只能旁观,因为这里的高墙达到了四五米,他跳不进去。   第五天的傍晚,左登峰决定离开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疯掉,rì本人实在是太坏了,他们喊被他们抓来的人是ma,ru,da。意思是圆木,木头,他们就没把中国人当人看,他们的试验很怪异,举动很疯狂,心理扭曲的很是严重。左登峰观察的这几天也没有白观察,因为他发现了造成rì本鬼子心理扭曲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的生殖器官普遍比中国男人短小很多,这一生理上的不足令他们对中国人产生了嫉妒的心理,嫉妒心理衍生出了怪异而疯狂的摧残和破坏。   临行之际,左登峰冒险抓了一个哨兵,逼问之下对方交代藤崎不在哈尔滨,这一趟白跑了,对此左登峰并没有太过失落,因为藤崎也在寻找十二地支的动物,早晚会产生交集,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提高修为。但是自己目前的修行法门难以在短时间内达到至尊之境,所以左登峰决定去少林寺看看,少林寺在去南京的路上,南京也有防疫给水部队,左登峰要去南京,恰好路过河南少林寺。   左登峰想去少林寺自然是冲着玉拂所说的洗髓经去的,不过他没想过去当和尚,他想去观察观察,看看有没有可能把洗髓经偷出来研究研究……   第五十二章夜入少林   打定主意,左登峰便离开了哈尔滨,除了吃饭解手rì夜不停,一路向南赶赴河南,到了山东境内之后左登峰又去济南转了转,确定藤崎没来1875部队才再度南下。   到了山东边界,左登峰才发现去南京和去少林寺不在一条路上,去南京得往东走,而去河南得往西去。左登峰微一犹豫,最终决定先去河南的少林寺。   河南去年也受了灾,大批灾民北上逃难,很多地方十室九空,数十里没有人烟,沿途不时可见饿殍和腐尸,古语有云山东响马河南贼,意思是说山东人逼急了会去抢,而河南人逼急了会去偷,实际上河南人也会抢,左登峰一路上遇到了多少土匪和山贼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他的这辆自行车就像一个好看的大姑娘,一路上净给他招狼。   左登峰自然不怕土匪,土匪不但没抢到他的东西还让他给抢了,不过左登峰也只是抢了一把盒子炮,这是德国造的,比rì本鬼子的鸡腿撸子好使,他一路上没事儿的时候就拿出来研究研究,试着开上两枪,结果等他弄明白了子弹也打没了,左登峰随手将手枪给扔掉了,他抢枪是因为他好奇,而不是想使用它。   少林寺在河南嵩山,左登峰来到嵩山脚下便发现这里聚集了很多灾民,在山路的入口处架着一口大铁锅,左登峰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铁锅,足有三米见方,也不知道和尚从哪儿弄来的,左登峰来的时候是清晨,锅里正煮着粥,粥是用乱七八糟的杂粮煮的,大米,玉米,小麦,红薯什么都有,不过虽然用的材料很杂,香味却不浓,因为水多粮食少,粥太稀了。   左登峰藏好自行车,安顿好十三,便从山脚下找了个位置蹲了下去,没过多久,和尚们开始给灾民分粥,少林寺的义举让左登峰对少林寺的和尚高看了一眼,不过却并没有因此放弃偷东西的打算。   虽然粥很稀,但是每个灾民都分到了一碗,这碗稀粥肯定是吃不饱的,不过可以吊命,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挨过这几个月,到了秋天,rì子就能好过一点了。   “过来,给你吃的。”灾民领到粥后便离去了,分粥的和尚发现了蹲在不远处的左登峰,随即抬手召唤他。   “大师,我是来上香的。”左登峰走上前去开口说道。他知道喊和尚是大师,喊道士是道长。   “上去吧。”分粥的和尚用勺子刮着沾在锅边上的米粒。   “多谢大师。”左登峰闻言转身顺着山路向山上走去。他还是第一次来嵩山。   少林寺是千年古刹,禅宗祖庭,寺院古朴宏伟,僧人沙弥很多,不过寺庙和僧院有很多地方都破损了,大门和木柱上的朱砂红漆也斑驳的很是严重,可见乱世中的少林寺rì子也不好过。   道家道观的正殿为三清大殿,供奉的是三清祖师,佛家寺院的正殿为大雄宝殿,供奉的是佛教祖师释迦摩尼,释迦摩尼的法像是泥胎贴金,不过此时百姓的rì子很艰难,香客少,连累着佛祖也跟着受穷,佛身上的金色很是黯淡,可见许久未曾刷过金漆了。   进入大殿之后,右侧站着知客僧人,左登峰掏出铜子放进功德箱,僧人递来了贡香。左登峰接过贡香点燃,随后他开始发愁了,因为他不是佛教信徒,他修习的是阐教法术,甚至连道教都不属于,给佛祖烧香要磕头的,左登可不想给他磕头。沉吟片刻之后,左登峰走上前去将贡香插入了香炉,没有施礼。   “大师,我想给佛祖塑金身,需要多少黄金?”左登峰走回来冲知客僧人开了口。他的打算是捐给少林寺一定数量的香火钱,然后请求对方带他参观寺院,以此确定藏经阁的位置,少林寺藏经阁天下闻名,谁都知道少林寺的经文和武功秘籍就储存在藏经阁。   “佛像涂金厚薄不一,厚者需耗黄金一百二十两,薄者需耗黄金六十两。”知客僧人皱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的这身打扮可不像是有钱人。   “我没有那么多,这是我省吃俭用攒下的,捐给你们了,为佛祖贴金是不够了,给灾民买点粮食吧。”左登峰闻言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小金条递给了知客僧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知客僧人见状立刻双手合十先行道谢,然后伸手接过了那根金条。   “施主请入后堂稍歇,容贫僧通知斋堂为施主熬制八福粥。”知客僧人欢喜的冲左登峰说道,一根金条就是三十枚大洋,这是一笔巨款。   “不用了,我吃过早饭了。大师,我不是本地人,这次是闻名而来的,我想参观一下咱们宏伟的寺院,可以吗?”左登峰摇头说道。   “稍等,贫僧差人带施主前去,崇能,崇能……”知客僧人转身向内堂召唤,喊了好久,也没见有人答应。少林寺的和尚共有七十个辈分,铁鞋法号明净,为四十七代僧人,崇字辈为四十九代。   “算了,大师,我还是自己转转吧。”左登峰急忙制止了知客僧人的高喊。   “贫僧有职事在身不能擅离,施主就自己游览一下吧。”知客道人点头答应,随即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瓷碗递给了左登峰,“寺中僧人见到这个碗,就知道施主是布施的香客”。   “大师,请你告诉我贵寺哪些地方不允许外人游览,我也好遵守贵寺的规矩。”左登峰接过了“通行证”。   “正殿东北是我们寺里高僧静修的地方,西北的偏殿乃藏经的地方,这两个地方外人是不准进入的。”知客僧人压根儿没有想到左登峰会以退为进的套他的话。   “多谢大师。”左登峰闻言冲知客僧人道谢,随即走出了大殿。   左登峰名为游览,实际上就是踩点儿,离开大殿之后端着黑碗在寺院里随意的转了一圈儿,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少林寺的很多建筑都有被毁坏过的迹象,一些佛塔的砖石上还残留着枪眼儿。   知客僧人所说的那处偏殿离老和尚们住的僧房距离不短,而且周围没有多少僧侣看护,左登峰摸清了基本的情况就离开了,他决定晚上就动手,白天在周围转悠时间长了容易惹人起疑。   左登峰临走的时候将那黑碗还了回去,然后来到山下找到了藏在草丛中的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在嵩山周围查看情况,寻找得手之后逃跑的路线。   中午时分,左登峰将自行车藏到了嵩山西北的草丛,然后带着十三从后山摸了上去,从少林寺的院墙外潜伏了下来,只等天黑就要下手。   左登峰之所以要用偷而不是用求,是因为他知道少林寺的武学是不会传给外人的,求了也白求。如果没求到再去偷,那少林寺肯定会有所防备,还不如直接偷来的干脆。   傍晚时分,寺院的僧人前往斋堂吃饭去了,左登峰决定动手,他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在傍晚和凌晨动手,这个时间对方的jǐng惕性最小,比深更半夜的时候下手好的多,深更半夜太安静了,有点儿动静就容易惊到别人。   三米的院墙自然难不住他,在确定左右无人之后立刻一跃而入,快速的来到了偏殿门外,偏殿的门上有一把铜锁,左登峰直接将其扭断侧身而入。   进入偏殿之后,左登峰愣住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藏经阁会是一屋子的书籍,没曾想里面竟然是一尊卧佛,大佛在偏殿的zhōngyāng,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左登峰疑惑的环视左右,发现偏殿的东西方向还有两个侧房,左登峰快速进入东面侧房,发现里面的书架上有少量的书籍,他在夜色之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字迹,因此便走近书架快速的进行查找,可是当他将书卷全部看完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武功秘籍,这里放的全是佛经,而且很多佛经都有被火烧过的迹象。   左登峰微一停顿便转到了西面的侧房,再度翻找也只发现了一些基本的武术书籍,压根儿没有洗髓经的影子,此外这里的书籍也是斑驳不全,很像是从火堆里抢出来的。   找不到洗髓经,左登峰也没有太过沮丧,事实上他体内阳气过盛的情况完全可以借用寒气手套来中和,他之所以要找洗髓经是想从中找到快速凝聚灵气的方法。   “洗髓经可能是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东西通常不会放在这种地方。”左登峰暗自心道,随即快步走到门口拉门而出,既然找不到,还是走为上策。   一开门,左登峰就发现从远处走来了两个中年僧人,而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他。短暂的停顿之后,左登峰冲出偏殿向院墙奔去,那两个中年僧人高喊着“站住”疾追而来。   左登峰见状暗自皱眉,快速的跳过院墙跑进了树林,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两个中年僧人竟然也随之而出,根据他们跳墙的高度来看,修为还不低。   “别看了,快跑。”左登峰跑到一棵树下冲树上的十三招了招手,自从上次被电了之后,十三再也不待在墙头上了。   十三闻言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跟随着左登峰逃跑。少林寺外的树林都很稀疏,后面的那两个中年僧人跳出来之后立刻就发现了左登峰,从后面穷追不舍。   做贼的人都心虚,左登峰现在就心虚,但是他心虚的不止是自己当贼了,最主要的是后面那两个中年僧人的修为不低,他和十三不见得打得过人家,万一人家的援兵到了,他和十三就更跑不了了。   左登峰和十三在前面拼命疾奔,那两个中年僧人在后面死命的追赶,好几次左登峰都想回头告诉他们自己什么都没偷,想了想还是没喊,喊了人家也不会信。   由于事先确定了逃跑路线,左登峰下山之后立刻骑上自行车逃跑,他练有阴阳生死诀,蹬着自行车跑的更快。   自行车虽然质量很好,但是终究受不了阴阳生死诀的巨大力道,没跑出多远车链子就断掉了,左登峰无奈之下舍弃了自行车,带着十三望西北方向狂奔。   他们在前面跑,和尚在后面追,左登峰习练有道法,和尚练有武学,左登峰甩不掉和尚,和尚也追不上他,双方一直保持了几十步的距离,无法拉长也无法缩短。   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和尚还是没有放弃追赶,左登峰叫苦不迭,这俩和尚还真是属王八的,咬上就不松口了……   第五十三章荒野偶遇   左登峰感觉很憋气,这贼当的窝囊,偷到东西也就罢了,什么都没偷还被追的到处跑实在是憋屈。不过憋屈归憋屈,还得跑,被抓到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从傍晚时分开始追赶,一直到深夜,俩和尚还在他屁股后面吊着。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舍弃大路开始钻树林子,从树林里甩脱他们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十三一直优哉的跑在左登峰的右侧,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左登峰虽然早就知道它能长途奔袭,却没想到它的体力这么好。   三更时分,左登峰感觉体内灵气有了枯竭之势,于奔跑的途中掏出了寒气手套将体内血气转化为灵气继续奔跑,到了这时候再想回头跟和尚拼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体内的灵气耗损严重,左登峰不舍得用元气转化的灵气去跟和尚动手。而那两个和尚也仿佛赌气似的跟左登峰杠上了,开始还吆喝着站住,结果发现越喊站住左登峰跑的越快,后来干脆连站住也不喊了,闷着头追。   即便进入树林,左登峰仍然没能摆脱和尚的追赶,到了下半夜,左登峰感觉到饿了,昨天白天他滴水未进,狂奔了大半夜已然饿的前胸贴后背,虽然奔跑是消耗灵气,可是也不是一点儿体力都不用。而那两个和尚则是刚刚吃过晚饭的,肚子里有食儿,跑了五六个小时也没露出疲态。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主人抓贼了,成了双方较量脚力,两个和尚心里想的就是追到左登峰,至于抓到以后怎么处理他们可能没想过。而左登峰想的是无论如何不能被他们抓到,忽略了抓贼抓脏的古训,其实他现在停下来对方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他不在少林寺内,身上也没有脏物。双方都忽视了这些,追到后期也都懵了,左登峰的脑子里只有一个逃字,千万不能让和尚抓到,不然以后传出去就丢人了。而和尚心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追,千万不能让这个贼跑了,不然回到寺里没法儿跟主持交代。   双方都有灵气修为,奔跑的速度自然很快,至于到底跑了多远,左登峰没有明确的概念,他只知道是在往西北方向跑。跑到后期双方疲惫不堪,速度都慢了下来。即便如此双方还是没有放弃,整整跑了一夜,一直到黎明时分双方还在你跑我追。   终于,两个和尚放弃了,他们之所以放弃是因为他们鞋子不行,少林寺的僧人穿的是布底鞋子,这种鞋子根本经受不住灵气的大力踩压,鞋底儿磨穿之后两个和尚都瘸了,瘸了自然不能再追了。   “不服再来。”左登峰发现二人停了下来,转身冲二人高喊,他的胜利得来不易,被追了一夜更是令他心里憋足了火儿。   两个和尚本来就非常的沮丧,听到左登峰的嘲讽之后再度勉强追赶,左登峰见状立刻带着十三往附近一座山上跑,路上平坦,山上有荆棘,左登峰就想让他们挨扎,他们的修为比不上铁鞋,铁鞋被玉拂追的跑烂了鞋子可以用灵气护体,这俩和尚可没他那本事。   果不其然,俩和尚一进山,立刻被山上的草根和荆棘扎的又颠又拐,左登峰见状没有再嘲笑,而是快速的带着十三向山上跑去。他担心自己骂的狠了,两个和尚会把衣服脱下来包脚追撵。   在上山的途中,左登峰发现这座山上有隐约的山路,山周围有很多的山洞,山半腰还有一些残垣断壁和残破的砖石,道观和寺院所使用的建筑材料是不同的,根据残存的迹象来看,这里先前应该是一座道观的所在,此外这里的砖石比现存道观所用的砖石要小很多,这就说明这处道观存在和荒废的年代距离现在很长时间了。   由于年代太过久远,道观所用的木料和成型的石材已经不见了,不问可知是被以前的村民给搬走了,不过根据遗留下的诸多碎石来看,这座道观先前的规模可能不小。   左登峰在山腰做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开始往上爬,他想爬到山顶看看山脚下的和尚追来了没有。   爬到山顶之后,左登峰举目眺望,发现那俩少林寺的和尚已经一瘸一拐的向回走了,这让他放下心来,转而收回视线环视左右,想要寻找一处避风的场所暂作休憩。   山顶也有着大量的乱石和建筑基座,这说明这里先前也有一座很大的建筑,山顶风大,杂草较少,左登峰一眼便看到了在乱石堆中躺卧着一尊法像,好奇之下走过去侧目打量,发现这尊法像风化的并不严重,眉眼依稀可辨,左登峰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是一尊截教祖师太上大道君的法像,不过他不是根据法像的面部表情看出来的,而是这尊法像手里雕刻着太极图,左登峰对三清的样子记得不清楚,对他们手里拿的什么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除了这尊法像之外,山顶上再没有其他的法像,这就说明这处道观先前是截教的道观。左登峰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村民可能会偷木材石料,但绝不会把三清的法像搬走,一来搬回去没用,二来他们也多多少少也有点害怕。所以山顶上没有另外两尊法像只能说明这里原来就没有,而不是被村民搬走了。   简单的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左登峰便发现了在山顶偏东的区域有个避风的山洞,于是找来干草枯枝点上了篝火,此时他体内的灵气已经枯竭,迫切的需要吸纳外界灵气予以补充。   温度提升之后,左登峰发现十三不在身边,于是便起身召唤寻找,阴阳生死诀在吸纳灵气的时候不能受到外界干扰,所以每一次左登峰都会把十三叫到身旁负责jǐng戒。   走出山洞喊了几声,远处传来了十三的叫声,左登峰循声而至,发现十三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十三,你在看什么?”左登峰疑惑的看了看十三,十三一直在盯着北面一处石壁,那处平坦的石壁高有五米,长约二十几米,是依山开辟出来的,上面先前可能刻有字迹,但是风化的很严重,很难分辨先前刻的是经文还训律。   “喵~”十三闻言转头叫了一声。   左登峰见十三神情异常,急忙低头看它的眼睛,发现十三的右眼并没有变成黄色,这就表明它没有看到什么阴性的东西。   “走吧。”左登峰抬起头向回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发现十三没有跟过来,而是歪着猫头面露好奇。十三如果遇到了阴物绝对不是这种表情,面露好奇说明它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左登峰见状很是疑惑,便拨开杂草走向了那面石壁,仔细打量过后,左登峰仍然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十三的表情却越来越好奇,猫眼睁得很大。   “这是一座坟?”左登峰皱眉看向十三。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   “这里面有东西?”左登峰再度发问,他问的问题都是可以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的。   十三点了点头。   左登峰得到了十三的答复,立刻想到这面石壁后面极有可能是一间密室,而且密室里的东西在十三看来并不是坏的。   想及此处,左登峰好奇之心大起,再度凑近石壁仔细观察,最终在石壁左右靠近山体的地方发现了两处石刻的阴阳太极符,太极符是以凸雕手法雕刻的,阳符比阴符要高出一寸左右。石壁左侧的太极符是一体的,而右侧的太极符阴符和阳符的连接部位有缝隙,一株弱小的草芽从缝隙之中长了出来,如果不是这株草芽,左登峰很难发现这处太极符是分离的。   由于阳符比阴符要高,而且两者之间有缝隙,所以左登峰猜测只要摁下阳符就有可能打开密室。   即便发现了可能存在的密室,左登峰仍然没有急于下手,而是就地盘坐了下来打坐练气,随后佩戴寒气手套中和阴阳,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担心打开密室之后出现危险好来得及逃走。虽然十三的表情说明里面的东西不是阴物,但十三也不是那么着调的,在文登县与那密宗僧人比斗的时候,它就在树上睡着了。   中午时分,左登峰气归丹田站了起来,放好寒气手套走向了那面石壁,鼓足勇气探手去摁压太极符的阳符。   一摁之下毫无反应,左登峰微一犹豫用上了自身的灵气,用尽全力终于将阳符摁了下去,与此同时石壁传来了沉闷的响声,整面石壁自东向西的缩进了西侧的山体。   左登峰一见真的打开了密室,急忙离开石壁跑到了正前方凝神打量密室里的情景,此时正是中午,阳光照进了密室,密室里的景物一览无遗,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密室里除了一尊道士法像之外什么都没有。   左登峰疑惑的凑近密室门口打量着密室里的那尊法像,发现法像有真人大小,雕刻的是一个年轻的道士,法像身穿道袍,道髻高挽,柳眉挂月,极为英俊,连五官和衣着都雕刻的传神细微,由于年代过分久远,法像上已经飘落了不少的灰尘。   “十三,你就在看这个?”左登峰端详了片刻,转头看向十三。   一转头却发现十三的脸上猛然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左登峰见状急忙转头回望密室,一看之下亡魂大冒,法像竟然睁眼了……   。   。主站,玉小兔,贵宾加更。   第五十四章纯阳玄阴   即便现在是中午时分,左登峰仍然被眼前诡异的情景骇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那个“法像”睁开的眼睛与常人无异,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法像,而是一个人。   眼前的这座山峰很是荒芜,杂草丛生,荆棘密布,密室外面的蒿草有半人多高,这些迹象都表明此处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现一个活人比见到一个死人还令左登峰感觉恐怖,因为这不符合常理。   左登峰没有逃跑,虽然山洞密室里的道士令他很是惊恐,但是此时是白天,如果是阴物的话,他不可能不怕太阳。   左登峰看着密室里那个年轻的道士,但年轻的道士并没有看左登峰,他此刻正在缓慢的闭合眼睑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足足三分钟,左登峰没有移动,那道士也没有开口,道士适应了光线之后也没有看左登峰,他看的是外面的杂草和阳光,表情很平静,平静之中带着萧索。   “你是什么人?”左登峰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你可知何为喧宾夺主?”那道士闻言转动眼珠上下打量着左登峰。   “这就走。”左登峰说着走向右侧石壁。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道士是谁,以及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但是毫无疑问他的出现已经打扰到对方了。   “此时是何朝代?”就在此时密室里的道士开了口,可能是许久未曾开口的缘故,他的话说的并不连贯。   “中华民国二十七年。”左登峰止住了步子,对方既然说话,那就表示他没有敌意。   “康熙三年距今多少年?”道士一直端坐未动。   “康熙三年是1663年,现在是1938年,差不多二百七十五年了。”左登峰皱眉算了算。   “还有二十五年。”那道士闻言平静的开了口,眼神之中的孤寂萧索越发浓重。   “我无意闯入,我这就把门给你关上。”左登峰再度开口。虽然他不明白那个道士所说的二十五年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已经根据这个道士的语气判断出了他很可能从康熙三年就在这里了,一般人不会活这么久的。   “烦劳你在此停留半个时辰,贫道已然许久未曾得见天rì了。”那年轻的道士叹气开口。   “好的。”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点头答应。   “有劳。”道士开口道谢,随即不再开口。   左登峰见状也没有再说话打扰他,探手将十三招到了身边,在洞口向阳处坐了下去,与山洞密室保持了五步的距离。   年轻的道士一直在看着洞外,实际上外面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但是道士却看的极为出神,偶尔飞来的一只蜜蜂也会令他端详许久,直至蜜蜂飞走他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有时他也会转动眼球看向天上的太阳,一盯就是半天,寻常人如果这样做肯定会忍不住打喷嚏,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异样,不过他虽然转动眼球左右观看,却一直没有移动,自始至终保持着盘坐的状态。   在他凝神观望之际,左登峰没有出言打扰他,尽管他有着满腹的疑惑却不敢随意发问。因为他不知道密室里这个道士厉害到什么程度,不过他能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的住在这里就表明他异于常人,左登峰担心自己不小心激怒了他。   “时辰到了,关上石门,rì后莫要再来了。”良久过后,道士终于收回视线冲左登峰开了口。   左登峰闻言抬手看了看手表不禁更加佩服密室里的道士,他没有手表,竟然能清楚的确定一个小时有多长。   “你是不是有伤在身?”左登峰站起身出言问道。   “你想如何?”道士闻言立刻面露杀机。   “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需要帮助?”左登峰见状走到右侧摁下了机关,石门随即缓缓合拢。   “且慢,贫道有话与你说。”就在石门即将关闭之际,密室里的年轻道士开了口。左登峰闻言抬手将石门再度打开。   “你是阐教哪一派的弟子?”石门打开之后道士开口发问。   “我虽然习练的是阐教的法术,但我不是道士。”左登峰摇头回答,他心里很是疑惑,不明白这个道士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所言不虚,你体内阳气过剩,乃练气不当所致,如有师尊在旁庇护,定不会坐视不理。”道士的语气表示他相信左登峰所说的是事实。   “我没有师傅,我练的是女人的练气法门。”左登峰黯然点头,他的确没有师傅,如果有师傅就好了,可是他没有。此外这个道士也的确很厉害,铁鞋玉拂还需要接触他的身体才能看出他阳气过盛,而这个道士遥隔十余步就可以看出来。   “你先前所用寒气之物为何?”道士出言再问。   他这话一出口,左登峰就愣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寒气手套的存在。不过即便内心疑惑,左登峰还是从怀中取出铁盒,拿出了寒气手套。   “你可知道此物为何?”道士看了一眼左登峰手里的寒气手套随口问道。   “请道长赐教。”左登峰闻言立刻求教。   “此等护手共有两只,乃雌雄金蚕吐丝织就,左为阳,名纯阳手,右为阴,名玄阴手,乃前周道人阴阳子遗留,据传阴阳子左手纯阳可烬骨成灰,右手玄阴可冰封体魄。你练气之法已然出偏,再行纠正定然大费周章,有此玄阴护手,当保性命无碍,不过rì后你就离它不得了。”道士正色解释。   “多谢道长赐教。”左登峰正色道谢。   “修道中人,当世以谁为尊?”道士随口再问。   “金针,银冠,铜甲,铁鞋,玉拂,这五个人是玄门泰斗。”左登峰出言回答。   “此等五人是何修为?”道士皱眉问道。他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所谓皱眉也只是额头微动。   “他们可以一跃四十丈。”左登峰犹豫片刻开口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道士的话,只能说出他最近的观察所得。   “区区淡紫灵气竟然以泰斗自居,佛门衰矣,道门没矣。”道士面露不屑与鄙夷。   左登峰见状没有接话,因为道士说的什么他根本就听不懂。   “道长,你可认识我这只猫?”左登峰犹豫片刻又开口请教,手套的来历他知道了,但是十三是什么来历始终还困扰着他。   “此物气息怪异之极,为贫道生平未见。”道士皱眉端详着十三,许久之后才开口回答。   “多谢道长,道长没什么赐教的话我就告辞了。”左登峰开口道别,他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不能在此多加逗留。   “我能得见天rì虫草,皆因你之缘故,你阐教法术聚气太慢,贫道便传你一式截教指诀,你且听真,左手三指接一指二节,五指接寿纹,二指三指衔禄纹,此指诀可聚天地灵气,你十二经脉尽通,勤加修行,凝气冲紫指rì可待。”道人平静的说完闭上了眼睛。   左登峰闻言一时之间呆住了,他没想到道士会传授指诀给他,此时他迫切需要的就是快速聚气,看来少林寺没白来,和尚也没白追,真乃苍天垂怜,因祸得福。   左登峰愕然许久才开始回忆道士所说的指诀捏法,道士只说了一遍,他怕自己记不住,快速的回忆并记在脑子里之后左登峰悄然的按照道士所说的方法捏起了一个怪异的指诀,顷刻之间便感觉经脉大开,外界灵气犹如奔江入海一般急灌而入,较之阐教潺潺溪流一般的聚气法门快了岂止数倍。   “多谢道长,敢问道长道号上下?”左登峰急忙道谢。   “我俗家姓温,你我已两不亏欠,rì后莫要再来。”道士并没有睁眼。   左登峰闻言皱眉呆立了许久,再度冲其躬身拜谢,这才走到右侧摁下机关封闭了密室。   密室封闭以后,左登峰抬头看向天空的太阳,刺眼的阳光令他感觉到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一刻左登峰激动的无以言表,这个神秘道士传授的这一式指诀无需盘坐调息,不管何时何地,只需捏起指诀就可以快速聚集灵气,真可谓窥天之造化,夺地之灵元。   良久过后,左登峰终于从惊喜和激动之中冷静了下来,快速的带着十三向东跑去,他自然不会回少林寺去感谢和尚,他也没打算立刻去南京,他决定先回文登一趟,挖开十三先前所在的古墓。   十三所在的古墓里应该还藏有一只纯阳护手,这只纯阳护手对左登峰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他体内阳气已经过盛,不可能再佩戴纯阳护手,但是左登峰一定要将那只纯阳手找到,找到的目的就是为了毁掉它,这一心态和他当初烧掉记载有阴阳生死诀的竹简时的心态是一样的。   要想救活巫心语,就必须找齐那六只阴属动物,在这个过程中,他极有可能与五大高手产生冲突,一旦进入至尊之境,就可以使用生死诀配合玄阴手发出阴寒灵气冰冻对方,左登峰不希望任何人能抵御自己的攻击,所以纯阳手必须毁掉!   第五十五章鬼子挖墓   自从巫心语死后左登峰的心理就变的非常的阴暗,但凡能威胁到他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除去,他必须保证自己活着,因为只有自己活着,才有可能救活巫心语。   在狂奔的同时,左登峰捏起了那截教道士传授的聚气指诀,聚气指诀的确玄妙,一口气跑到了百里之外的县城灵气也未见枯竭。再穷的县城也有骑自行车的有钱人,左登峰已经尝到了自行车的甜头,自行车自然还是抢的,自行车搞到了,筐子就好说了,傍晚时分左登峰已经骑着自行车带着十三踏上了归途。   左登峰此刻的心情还算好,虽然罪魁祸首藤崎大佐还没有杀掉,但帮凶都已经清除了,最主要的是他发现了有可能令巫心语起死回生的方法,而且还获得了能够快速聚集灵气的聚气指诀,有了聚气指诀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进入阴阳生死诀的九倍至尊之境,届时他将拥有与五大玄门泰斗并肩抗衡的实力,到了那一天,谁敢跟他抢夺六只阴属动物,左登峰就会毫不留情的杀了谁,为了救活巫心语,他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这一次左登峰没有骑太快,每天保持两百来里,即便如此,到了河南边境的时候自行车还是坏掉了,左登峰现在已经认准自行车了,随即又抢了一辆,十天之后,左登峰回到了文登县,他决定先回一趟老家,那里有他的两个姐姐,姐姐和姐夫当年隐瞒了母亲的死讯令左登峰对他们有着很大的意见,但是姐姐终究还是姐姐,血管里流的血是一样的。   来到村头,左登峰将自行车藏了起来,安顿好十三就绕进了村子,今天天气不好,下雨了,左登峰冒着雨来到了大姐的家里。   大姐见到左登峰的落魄光景立刻抱着他嚎啕大哭,左登峰是她的弟弟,弟弟成了叫花子,当姐姐的不可能不难受。哭过之后,大姐便去给他做饭。大姐夫鼻子不鼻子脸不脸的坐在炕边抽烟,没有了左登峰的救济,大姐家的rì子大不如前,孩子们的脸上都有着菜色,瘦了许多。   “大姐夫,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回来呀?”左登峰皱眉打量着大姐夫。   “rì子都不好过,粮食也不太够。”大姐夫对他爱理不理。   “顺子,你去把你姨和姨夫喊来,就说我回家来了。”左登峰摸了摸小外甥的脑袋,小外甥闻言扭头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带着左登峰的二姐和二姐夫回来了。   二姐见到左登峰的衣着也忍不住落泪,但是她的性子比较烈,没像大姐哭的那么严重。而左登峰的二姐夫也跟大姐夫一样,闷着头不说话。   “大姐,二姐,我现在没地儿去了,你们说咋办?”左登峰吃着大姐为他做的饭菜开起了玩笑。   “跟我们住一起,姐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大姐一直在抹泪。   左登峰还未答话,大姐夫发出了咳嗽声。   “你家孩子多,小峰跟我们一起住吧。”二姐见状急忙开口。   “咱家孩子也不少。”二姐夫叹气摇头。   “大姐夫,你咳嗽什么,你肺不好吗?”左登峰挑眉看了大姐夫一眼,转而看向二姐夫,“你怕我去你家吃闲饭哪?”   “兄弟,这话咋说的。”大姐夫闻言连连摆手,而二姐夫干脆就没敢吭声。   “放心好了,我这次回来是给我两个姐姐送钱的。”左登峰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根大金条塞到了两个姐姐手里。   俩姐姐接着金条直接愣住了,她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只在传闻中听到过。   “一根金条能换三百大洋,能买下咱全村的房子。”左登峰端起饭碗将米粥喝光,转身下了炕。   “大姐二姐,你们送送我。”左登峰穿好鞋子,转身出了门,撇下了两个傻眼的姐夫。   大姐和二姐闻言急忙跟了出来,左登峰等她们出来之后反手拉上了大门。   “大姐,二姐,我以后就不回来了,你们多保重。”左登峰冲两位姐姐低声说道。   “咋啦,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两个姐姐异口同声。   “我杀了很多人,再回来会连累你们。”左登峰摇头开口。   两个姐姐一听立刻目瞪口呆,在她们的印象当中这个小弟弟是个善良的文弱书生,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会杀人,而且还杀了很多。   “这钱是干净的,你们安心花。我走了,别跟别人说我回来过。”左登峰环视左右转而冲小路走去。   两个姐姐见状急忙跑了过来,哭着将金条往他怀里塞,让左登峰带上防身。这一刻左登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随即又从怀里又摸出两根小金条塞给了两个姐姐,这是她们最后的私房,说白了就是左登峰给她们的棺材本儿。   在两个姐姐泪眼的目送下,左登峰出了村子,随后绕路去母亲的坟前磕头祭拜,祭拜完毕就唤出十三骑上自行车离开了。他这次回来有三个目的,一是给家人送钱,毕竟血浓于水,他不能眼看着两个姐姐和她们的孩子挨饿。二是磕头祭拜母亲,父母养育恩情不能忘。三是跟两个姐姐正式道别,以后他就不会再回来了。   离开村子之后,左登峰骑车回返清水观,在回返的路上左登峰一直有回家的感觉,虽然他知道巫心语不会在道观里等着他,但是他此刻心里已经有了希望,有希望就不会绝望,有希望悲伤就会少一点。   山下的村子已经彻底废弃了,房屋早就空了,村子里非常的安静,偶尔可见几只没了主人的狗还徘徊在村里不舍得离去,它们没人喂养,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这些流浪狗令左登峰心里微感自责,当初如果早点出手的话,村子里的人或许还能多活几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时候他刚刚修习阴阳生死诀,鬼子那么多,他不可能救下全村的人。最主要的是那时候巫心语刚刚去世,他万念俱灰,性情极度偏激,即便如此他仍然救下了瘸子和几个妇女,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这些瘦弱的狗没了主人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rì本鬼子。   左登峰怀里还揣着几个窝头,将窝头扔给那些瘦狗之后左登峰穿过村子进山,他之所以将自己的干粮喂给村子里的狗并不是因为可怜它们,而是钦佩它们的忠诚,主人已经死了,它们却没有离去,这是没有希望的等候,这是不离不弃的执着。   十三对于左登峰喂狗的举动很是不满,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的神情摆在那儿,很有点儿‘我跟着你到处跑,也没见你喂我’的意味儿。   山路有十几里,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左登峰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侧耳细听,声音是从东北方向传来的,左登峰快速的翻过一道山梁,扭头侧望,发现在东北方向五里之外聚集了大量的鬼子和村民。   这一幕令左登峰在瞬间皱紧了眉头,因为鬼子和那些村民所在的区域正是那座古墓所在的位置。那里到处堆积着刨挖出来的泥土,那些泥土已经堆积的很高了,不问可知他们已经刨挖了很长时间。   树林之中的鬼子有上百人,全部拿着枪围在了树林周围,而村民的数量至少也在三百人以上,此外树林以及周围两里以内的树木已经全被砍伐掉了,很明显是为了防止有人利用树木和杂草靠近那处区域。   “鬼子怎么找到这里的?”左登峰将自行车藏好,转而悄然靠近了那处区域,在两里之外皱眉观察,与此同时在脑海里快速的思考鬼子刨挖古墓的动机。   他首先想到的是鬼子很可能是从当地百姓嘴里得知了十三的事情,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到十三既然出现在山下的村子就表明十三先前所在的古墓不会离此处很远,十三脖子上戴着金项圈,就说明古墓里有着大量的财宝,鬼子对中国的古董非常感兴趣,左登峰一路上经常看到rì本鬼子驱赶中国人去挖掘坟墓,有价值的古物他们就会进行研究,那些没有研究价值的金银他们就会私分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就是求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藤崎根据项圈上的古字推测出了这处古墓的特殊性,在离开之后再度返回率人进行挖掘,这种可能性也有。但是凡事儿总得有动机,如果真的是这样,藤崎挖掘这处古墓的动机是什么?   虽然左登峰看不到地面以下的情况,但是他却能够根据地面上大量的土堆和砖石判断出那处古墓的墓室已经被人挖开了,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况左登峰只是感觉疑惑,并没有多少沮丧,因为挖开这么大的古墓是个浩大的工程,如果靠个人的力量,即便有十三的帮忙,要想进入古墓也得挖上个把月。此外左登峰可以肯定这处古墓并不是十三原主人的墓葬,不然的话十三不会跑出来,因此这里极有可能是一座古代君主或者王侯的墓葬。即便里面有一些陪葬品左登峰也不垂涎,现在最令他担心的就是那只纯阳护手,这件东西万一落到鬼子手里可就麻烦了。   隐藏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左登峰发现那些负责jǐng戒的鬼子都很紧张,手里的长枪一直都是抬着的,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上级对他们下达了严厉的命令,二是他们在挖墓的过程中曾经受到过干扰。   即便隔着两里地,左登峰仍然可以看清那些鬼子的样子,变换角度逐一打量之后,左登峰没有发现藤崎的身影。   鬼子的防守太过严密,左登峰根本就不敢上前动手,不然那上百个鬼子会将他打成马蜂窝。斟酌了许久,左登峰悄然后退,此时是白天,等到晚上再寻找机会接近这里。   鬼子挖掘古墓的地方与清水观之间有一道山梁遮挡住了视线,直线距离在十里左右,左登峰快速的回到了清水观的所在的山头,在周围观察了许久,确定没有危险才打开门进入了道观。   道观仍然保持着原样,没有丝毫的改变,山下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已经死了,剩下的几个也逃掉了,自然不会有人来这里。   左登峰早已经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在离开清水观的时候他在很多地方做了记号,这些不显眼的记号都没有被人动过,这就表明没有人来过,由此也可以判断出鬼子挖掘那座古墓不是在藤崎的率领之下,因为藤崎如果回来了,他必然会到清水观看看。   左登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儿便出门东去,清水观已经不是他的家了,有巫心语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春天来了,巫心语的坟上长出了青草,这些青草的出现表明坟里的人已经死去很久了,这让左登峰感觉到了悲凉,蹲下身将坟上长出的青草一一拔掉。   “你在这里安心等我,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拔完坟上的草左登峰便离开了,他还没有杀掉藤崎,也没有找到那六种阴属动物,所以他不能在这里久留。作为男人不能一味的长吁短叹,痛苦伤怀,负责的作法是积极面对,全力争取。   第五十六章目的迥异   从巫心语的坟前离开之后,左登峰带着十三绕到了那处古墓的北侧,换了一个方向观察古墓外的情况。古墓已经被挖成了深坑,坑底什么情况左登峰看不到,坑外东侧搭着几顶军用帐篷,不问可知是鬼子休息的地方,帐篷南侧是一片由木头和茅草达成的长棚子,里面有着铺盖等物,应该是村民睡觉的场所。此外在挖掘现场搭建有临时的灶台和厕所,这就说明鬼子和这些村民一直住在这里。   鬼子的指挥官是个少佐,挎着军刀在墓坑上方四处走动,上百个鬼子jǐng戒着古墓周围的区域。那些参与挖掘古墓的村民里有不少老人和孩子,这就说明这三百多人应该是一个村的村民被集体驱赶到这里来的,这些人的行动受到了严格的限制,即便中途休息也不允许离开古墓所在的区域,很显然,鬼子这么做是为了封锁消息。   此外,古墓的东侧还停着一辆带蓬的军车,军车后面没有帘子,左登峰可以清楚的看到车里有少量的木箱,从古墓里抬出的东西就是以这种木箱存放,然后放到汽车上的,根据汽车附近只有一道车辙来判断,汽车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离开过,这就说明鬼子挖开墓室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来得及运走墓里的东西。分析出了这一点,左登峰内心稍微安定了下来,如果分析无误,那只纯阳护手应该还没有被运走。   傍晚时分,再度开始下雨,雨不大,但是足以湿透衣服,虽然衣服已经被湿透,左登峰仍然没有动,他在等天黑,只有夜幕能为他提供一点掩护。但是他也非常清楚即便到了天黑,他也很难有所作为,因为古墓周围两里之内的所有树木都被砍掉了,他很难不被发现的靠近鬼子。此外在墓坑周围还堆积了大量的木柴,很明显一到晚上这里就会燃起大堆的篝火。   夜幕逐渐降临,鬼子果然泼油点上了篝火,光线不比白天暗多少。   就在左登峰苦思对策之际,他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很杂很轻,很显然有不少人正在快速的向此处靠近。   发现情况之后左登峰立刻找到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刚刚躲好便发现一群人趁着夜色向此处悄悄走来,在看到这群人的衣着之后左登峰放下心来,他们穿的是八路军游击队的衣服,其中领头的络腮胡子左登峰还认为,冬天离开文登的时候,左登峰曾经在山里的废庙遇到过他们,还为他们端了一个牟平边境上的炮楼。   游击队这段时间壮大了不少,来了有三四十人,这些人来到此处纷纷趴下隐蔽了起来,随后低声商议着怎样救出那些被鬼子驱赶过来的村民,因为按照鬼子的风格,这些村民挖完坟之后就要被灭口了。   络腮胡子应该是队长,他的意见是兵分两路,一路吸引敌人火力,另一路冲进去带领村民逃跑。一个脑袋上长癞子的中年人可能是他的副手,他的意见是耐心等待,等雨大了浇灭篝火之后再冲进去救人。二人的办法都不算是什么好办法,络腮胡子的办法不能保证老百姓的安全,而癞子头的办法得依靠老天爷帮忙下雨,可是谁也不敢保证再等下去这小雨能不能变成大雨。   二人的争论被左登峰听的一清二楚,游击队的出现令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与纪莎等人合作的情景,看来今天得跟游击队再合作一次了。   心念至此,左登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由于他的脚步很轻微,天色又黑,所以他一直走到络腮胡子旁边,众人也没有发现左登峰不是他们的战友。   “你还记得我吗?”左登峰冲络腮胡子开了口。   他这话一出口,络腮胡子立刻转过了头,他肯定听出了这个开口说话的人不是他们队伍上的人。不过天色很黑,络腮胡子看不清左登峰的样子,jǐng觉的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你们的那挺机枪还是我帮你们弄来的,想起来了吗?”左登峰出言提醒。他这话说的并不急切,他知道络腮胡子不会开枪,因为开枪就会暴露目标。   “小兄弟,你怎么神出鬼没的?”络腮胡子立刻想起了左登峰,与此同时示意身边的人不用紧张。   “你们要救这些村民?”左登峰明知故问。   “是的,不然鬼子一定会杀了他们,我们是革命的队伍,不能眼看着乡亲们被鬼子杀了。”络腮胡子正色点头。   “你们之前曾经来过?”左登峰出言追问。根据鬼子紧张兮兮的神情来看,游击队先前很可能sāo扰过他们。   “来了两次了,都被鬼子打退了,我们的装备不行,人也少。”络腮胡子点头叹气。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挖的?”左登峰想尽可能多的了解情况。   “有些rì子了,具体时间我们也不清楚,我们是五天前收到消息从牟平赶过来的,那时候小鬼子已经撵着乡亲们开始挖坟了。”络腮胡子开口说道。左登峰先前曾经杀过鬼子,为他们缴获了几杆枪,所以络腮胡子虽然不摸他的底细却知道他值得信任。   “你们就没请圣经山的道士来帮忙?”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问道。圣经山的道士都很爱国,这一点左登峰是知道的。   “王真人和那些厉害的弟子都不在道观,听说年前就去了南京。再说就算他们没走,我们也不能连累他们,他们有门有派,不像我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络腮胡子摇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连连点头。络腮胡子的思维方式和他有些类似,都是不连累别人。此外银冠和全真派的其他高手去了南京自然也是去救人去了,南京离这里很远,杀敌抗rì不虞连累到道观里的其他人,如果从本地下手,用不了三天鬼子就得派兵攻山端老窝。   “小兄弟,要不你帮帮我们吧,你武功高强,有你相助一定可以救出乡亲们。”络腮胡子是个爽朗的汉子,直接开口请求左登峰的帮助。   左登峰闻言没有立刻答应,他在思考,游击队的目的是救人,而他的目的是寻找那只纯阳护手,双方的目的不一致,如何才能兼顾左右。   “你们从正面进攻的话能支撑多长时间?”左登峰沉吟良久开口问道。   “我们人少,不能从正面进攻。”癞子头接过了话茬。   “你们从正面发起进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我迂回到侧面趁乱冲进去救村民。”左登峰开口说道。   “行,总不能眼看着乡亲们被小鬼子杀了。”络腮胡子点头答应,癞子头闻言想要阻止,犹豫了片刻最终憋了下去。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至少得顶上二十分钟。”左登峰抬手开口。   “救人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吧?”癞子头比较机灵,猜到了左登峰可能有事瞒着他们。   “我还要进古墓里找一样东西。”左登峰挑眉看了那癞子头一眼,这个人虽然满头的癞子,但眉眼很是正气。   “你这是利用我们,你知道顶上二十分钟,我们得死伤多少人吗?”癞子头面露不满。   “我帮你们救村民,你们帮我拖延时间,很公平。”左登峰冷笑开口。眼前的情景几乎是1875部队的翻版,不同的是合作对象由国民党的特工变成了八路军的游击队。   “你也是中国人,救自己的同胞是你的义务,你怎么用这个来做交易?”癞子头对左登峰的言语极度不满。   “我没吃过他们一口粮食,没穿过他们一件衣服,我不欠他们的,我哪来的义务?”左登峰再度冷哼。游击队之所以对老百姓有这么深的感情是因为老百姓一直在暗中救济他们。   “你?!”癞子头被左登峰顶撞的无言以对。   “好了,不要吵了,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但是你一定要救出百姓。”络腮胡子落锤定音。   “可以,五分钟后你们就开枪,顶上二十分钟再撤退。”左登峰站起身看了看手表,转而冲树上的十三招了招手,一人一猫趁着夜色向东摸去。   左登峰的移动速度很快,来到东侧山野之后等了片刻北面才传来了枪声,枪声响起之后左登峰扭头北望,发现游击队已经从藏身的草丛里冲了出来,奔跑着向鬼子发起了攻击。   这一幕令左登峰很是疑惑,先前他一直以为游击队可以躲在草丛里冲鬼子开枪,没想到他们竟然冲了出来。不过左登峰很快就猜到了原因,游击队的枪可能打不了两里地。不过一旦离开了藏身的草丛,游击队就彻底暴露了,双方谁也没有掩体,实打实的硬碰硬。   枪声响起之后,鬼子立刻向北方聚集靠拢,东侧出现了缺口,左登峰见状立刻带着十三向前冲去,两里的距离,光线不明,左登峰很快便来到了古墓所在的区域,十三到了地头儿之后立刻钻进了军车底下,而左登峰则趁乱向墓坑跑去。   左登峰之所以没有先杀鬼子救百姓是因为倘若百姓一跑,他就彻底暴露了,他混在三百多个百姓中间没人会注意到他,而鬼子此刻也肯定不会冲百姓开枪。   左登峰快速的跑向墓坑,十三曾经在这处古墓里呆了将近三千年,左登峰一直想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五十七章莱王陵墓   墓坑呈上宽下窄的漏斗形状,深度超过了三十米,左登峰跑到墓坑边缘滑了下去,他之所以没有从挖出的台阶走下去是为了迷惑敌人,此时外面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他滑进墓坑下面的鬼子会认为他是偶然失足的村民,可是如果跑进墓坑,下面的鬼子一定会冲他开枪。左登峰从来不低估鬼子的智商,因为他知道鬼子并不笨。   墓坑下面是墓道,墓道的顶盖已经被挖开了,墓道裸露在外,墓道宽有数十步,可容数辆马车并排通过,此时墓道里也点上了篝火,几个拿枪的鬼子正在这里轰撵那些受惊的村民回去继续挖掘,左登峰下来之后立刻拿起旁边一把䦆头顺着墓道向北侧蹒跚走去,事实上他并没有被摔瘸,但是他得装瘸。   左登峰虽然衣衫褴褛,但鬼子并未起疑,此时贫苦百姓穿的衣服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所以在见到左登峰拿着䦆头向里走去的时候鬼子就误把他当成了挖墓的村民而未加阻止。   左登峰之所以没有立刻将这些鬼子杀掉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老百姓的心理,如果他杀掉了这些鬼子,村民马上就会逃跑,外面的鬼子如果见到坑底的村民跑了上去,一定会回兵查看究竟,到时候就成了瓮中捉鳖的局面了。   墓道左右的石壁上有很多的圆形孔洞,墓道上散落着一些酥化了的弓箭,不问可知墓道里先前是有防盗机关的,只不过由于年代过于久远,机关已经失效了。   墓道长达五十余丈,墓道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悬挂着一盏电灯,电灯是用大块儿的电池供电的,灯光很昏暗,左登峰发现了堆积在避雨处的电池之后就想将其毁掉,但是斟酌过后还是没有那么做,如果灯光陡然消失,鬼子同样会起疑。   快速的穿过墓道,左登峰进入了一处巨大的墓室,墓室长宽皆有数十米,为方形建筑,墓顶是拱形的圆顶,高达四五米,墓顶上有着很精美的壁画,壁画的内容应该是一副星象图,只不过此刻那些被当做星星镶嵌在墓顶上的夜明珠已经被鬼子搭梯子给抠了下来,墓室里摆放着大量的陪葬器物,陪葬器物以宫廷器物居多,体积庞大的编钟,各种陶器和铜器,这些器皿都被杂乱的堆放在一旁,很明显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由此可见鬼子的目标是值钱的金银。   在墓室右侧贴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处不大的圆形坑洞,不问可知十三当年就是从这里挖洞逃出去的。墓室zhōngyāng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后面是一处长方形的三层石台,最上面的那层石台上放着一口巨大的石头棺材,棺盖已经被掀开,棺外散落着一些骨殖。   墓室的北侧有两个鬼子正在监视一些村民挖掘墓室北面的墙壁,由于距离较远,他们没有发现左登峰的进入。   “一群蠢货。”左登峰暗骂一声悄然走近石碑观看上面的字迹。这群鬼子明显不是行家,不然不会将那些比黄金还要贵重的古代编钟和陶器视如粪土,更不会错误的认为墓室北侧还会有主墓室。其实在进入墓室之前,左登峰就根据十三项圈上的文字推断出了这是一处周朝的墓葬,他在文化所待了好多年,对那时候的殡丧风俗略知一二,那时候的墓葬只有一处主墓室,陪葬品和主人棺材是放在一起的,陪葬品和墓主人棺材分开放置是战国末期才出现的。   左登峰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因为他在这座墓室里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阳气,商周时期的冶炼水平还提炼不出钢铁,而只有铁器才能完全遮盖玄阴手发出的寒气,以此类推,纯阳手也应该是这种情况,所以此处感受不到阳气就表明那只纯阳手并不在这里。他没有立即离开是因为他想知道十三的来历,而这块石碑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石碑长期竖立在密闭的环境下,并未受到风化,上面的朱漆也没有脱落,字迹非常的清晰,石碑很大,刻着很多字,左登峰辨认这些古字也并不轻松,无法做到一目十行,只能逐行阅读,石碑记载的是墓主人的生平,这座古墓的主人是周朝时期莱国的第五代君主,生平干了三件他自以为傲的事情,一是‘兴渔牧旺谷粟,三年无殍。’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大力发展农耕渔业,三年时间里没有饿死一个臣民。   第二件事情是‘收心敛欲,止得夫人八者’,这句话翻译过来意思就是克制自己的欲望,一辈子只娶了八个老婆。   第三件他引以为傲的事情是‘得神物克十二魍魉,迫齐主姜子牙移都六百里’。这句话令左登峰猛然皱眉,姜子牙是周朝的开国功臣,生活的年代与十三被困的年代相同,周朝建立以后姜子牙的封地就是山东一带的齐国,而且他后期的确被莱国逼迫迁都,这些都是历史真实记载,左登峰自然知道。令他皱眉的是这句话背后的深意,魍魉一词指的是妖精和鬼魅,这不得不让左登峰联想到那十二只暗合地支的动物,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极有可能是莱王得到了十三,克制住了那十二只动物,逼迫着姜子牙迁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十三与另外十二只动物就并非由一人驯化,十三可能是莱王一方的,而十二只动物则是姜子牙一方的,这种可能性极大,因为十三当rì在圣经山发现了玉拂肩膀上的猴子之后,左登峰曾经问过它,它通过点头摇头回答了左登峰的问话,它表示自己认识那只猴子,但是它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不是朋友就表示它们不是由同一个人寻找驯化的,也就是说十三的主人只为十三自己套上了项圈,而另外一个人为十二只动物套上了项圈。此外十三也表示它们不是敌人,这就说明它们之间并没有正面的厮斗冲突,极有可能是克制和压制对方的气数。   就在左登峰沉思之际,外面墓道上的村民已经被鬼子赶了回来,左登峰见状急忙抬头继续阅读碑文上剩余的字迹。   “巴嘎。”后面走来的鬼子见左登峰盯着石碑发愣而没有干活,抬起枪托砸向了左登峰的后背。左登峰大怒却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趁势倒在地上抬头继续阅读,他必须将石碑上的字迹全部看完才能动手,他不想遗漏任何的细节,因为错过了这个机会,鬼子就会把墓坑填上,再想看就费劲了。   鬼子押着那些百姓向墓室北侧走去,只剩下了一个鬼子在用脚踢踹着倒在地上的左登峰。左登峰快速的将石碑上的字迹看完,忍不住开始后悔这揍挨的没必要,因为墓碑上的后半部分内容全是自己吹牛的内容,而且语气助词特别的长,每一句话都拖腔拉调的。   “巴嘎!”鬼子见左登峰一直趴在地上不起来,疯狂的踢踹着他,眼神之中透露出了兴奋和凶残,仿佛殴打左登峰令他感觉非常过瘾。   可惜的是他错把老虎当成狗了,左登峰看完石碑上的内容立刻一跃而起挥拳将其砸飞,随即扯断了地上的电线,电线一断,墓室之内一片漆黑,鬼子开始jǐng觉,可惜的是他们即便拉上了枪栓也不知道往哪里开枪,左登峰逐一将鬼子打死,转身向外跑去。   他之所以没有招呼村民逃走是因为他知道村民不用他招呼也会逃跑的,此外他更知道中国人的动静多,跑的时候一定会扯着嗓子吆喝着跑,一吆喝肯定会令外面的鬼子有所防备,所以左登峰要在他们发出吆喝之前先冲出去。   果不其然,左登峰刚刚跑出墓道身后就传来了喊叫声,左登峰闻声皱眉回望,他实在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闭着嘴。   收回不满的目光,左登峰快速的从坑壁爬了上来,他有法术在身,双手五指可以轻松插入土中借力,所以无需绕路台阶。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由于鬼子都在战斗,无人添加柴火,所以篝火的火光越发微弱,左登峰一跃而上凌空挥拳将汽车旁边的鬼子砸飞,随即冲上了汽车,砸碎木箱检查里面的东西,木箱里存放的大多是金银器物,并没有可能藏有纯阳手的木碗或者铁器。   砸碎最后一只木箱之后,里面全是夜明珠,大量的夜明珠在顷刻之间将车厢照的一片光亮,突如其来的光亮立刻被北面的鬼子发现了,调转枪头就冲左登峰开了枪,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趴在了车厢里,危急时刻车厢右侧的坚实篷布被豁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不问可知是十三发现左登峰被困车厢出手抓开了篷布。   左登峰见状立刻从篷布豁口处钻了出去,络腮胡子等人也发现了左登峰处境危险,高喊着加强了火力,鬼子无奈之下只好调转枪头应战他们。   “十三,杀了他们。”左登峰脱险之后立刻带着十三冲向了东侧和北侧的鬼子,这五六个鬼子一直在看守着村民而没有参与战斗。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左登峰还是决定履行自己先前的承诺,帮助八路军游击队救出村民。   那五六个鬼子已经知道有人混了进来,子弹也早已上膛,在见到左登峰之后立刻抬枪射击,子弹在黑夜之中是带着光的,一道道红黄相间的光亮从身边急速闪过令左登峰很是紧张,急速的冲到了鬼子近前,六个鬼子他杀了两个打伤了一个,另外三个是被十三抓死的,十三四肢移动,鬼子很难防得住它。   “快跑,傻站着干什么?”左登峰扫清了障碍转而冲那些站在远处的村民高声,喊完之后立刻夹着那个受伤嚎叫的鬼子向东疾奔,他带上这个鬼子是为了逼问在此之前有谁来过这里。   篝火终究照不远,没过多久左登峰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那些村民也终于一窝蜂似的四散逃跑。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他跑掉之后游击队并没有立刻撤退,左登峰皱眉抬手,发现时间只过去了十分钟。   “真是死脑筋,我都跑了,还有必要打上二十分钟吗?”左登峰本想带着俘虏直接离去,见此情景只好绕回了游击队所在的区域通知他们。   游击队死伤惨重,很多人都被鬼子打死了,剩下的人还在顽强抵抗,即便在抵抗,他们开枪的频率也极为缓慢,很显然子弹快打光了。   “村民都跑了,我也出来了,撤退吧。”左登峰出言喊道。   听到左登峰的声音,络腮胡子才命令撤退,剩下的游击队员大多有伤在身,即便如此他们还坚持带走那些重伤频死的战友,见此情景左登峰快速上前帮助他们扛起了一名伤兵,左肩扛着伤兵右臂夹着鬼子和游击队一起撤退。   第五十八章不得纯阳   游击队撤退之后鬼子并没有前来追赶,而是调头抓老百姓去了,鬼子也不傻,他们非常清楚大黑天的跟着游击队钻树林没他们好果子吃。   游击队先前来了四十来人,现在剩下了不到一半,身上没伤的也就七八个,其他一律挂彩见红,络腮胡子的左耳被打掉了,但他生性彪悍丝毫不以为然,癞子头的脑袋被子弹掀飞了一绺头皮,满头满脸都是血,其他那些伤的大部分是胳膊和腿,也有被子弹打中肚子的,这些人眼见就不能活了,不过没断气儿络腮胡子等人就坚决不撇弃他们。   “你们很守信用,我先走了。”没走多远左登峰就放下了肩头的游击队员冲络腮胡子道别,这个人死了,没必要扛着了。此外他腋下还夹着一个吓傻了个鬼子,左登峰想找个僻静的地方逼供。   “快滚,不是因为你,我们也不至于伤亡这么大!”癞子头闻言怒气冲冲的接过了话茬。   “你什么意思?”左登峰挑眉斜视。   “你如果进去就救人,我们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癞子头抹了一把脑袋上流下的鲜血。   “老周,别说了。小兄弟你走吧。”络腮胡子看了看自己的战友,转而冲左登峰叹气开口。   “说好了二十分钟,你们只坚持了十几分钟,怎么到最后成了我的错了?”左登峰抬高了声调。本来就是公平交易,凭什么到最后还受埋怨。   “救人还讲条件,你还是中国人吗?”癞子头走近左登峰怒目打量着他。   “我前前后后杀了三十多个鬼子,你杀了几个?”左登峰阴声开口,他这句话没有丝毫的夸张,事实上他杀的鬼子远不止三十个。虽然左登峰杀鬼子是为了私仇而不是国恨,但是不管处于什么动机,他的确在杀鬼子,没有谁能否认这一点。   “算了,小兄弟,你别生气,我们牺牲了很多同志,弹药也耗光了,老周心里不痛快。你快走吧,”络腮胡子见左登峰发怒急忙出言劝解。   “告诉我你们平时住在哪里,过几天我想办法给你们弄些弹药。”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虽然他跟游击队的合作只是一场交易,但是游击队非常守信用,左登峰很佩服他们。他本身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抗rì,但是帮游击队弄点弹药还是可以的。   “想走赶快,别从这儿放空炮。”癞子头对于左登峰的冷血很是厌恶。   “老周,别胡说,这位小兄弟帮咱们弄过好几支枪。”络腮胡子急忙制止了癞子头的过激言语,左登峰冬天离开文登的时候癞子头还没加入游击队,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明白。   “这几天我就跟着你们,什么时候帮你们搞到弹药我什么时候走!”左登峰最讨厌吹牛的人,也最讨厌别人说他吹牛,癞子头说他放空炮意思就是说他吹牛,左登峰非常不乐意听。   “太好了,欢迎你加入革命队伍。”络腮胡子闻言喜出望外,他知道左登峰的厉害,有他加入,游击队就真的牛了。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审问这个鬼子,一会儿就回来。”左登峰转身夹着鬼子向远处走去,他不想让游击队知道他会rì语,凡是知道他会rì语的鬼子都被他杀掉了,虽然放走了柳田,但他可以肯定柳田没有泄露他会rì语的事情,不然他的上级会怀疑他泄露了机密,所以到现在为止左登峰会rì语的事情还是一个秘密。   “你怎么审问?”络腮胡子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这个鬼子会说中国话。”左登峰皱眉撒谎,事实上这个鬼子被抓以后一直叽里呱啦的用rì语求饶,一句中国话也没说。   “抓住俘虏应该由我们审问。”身后传来了癞子头的声音。   “这是我的俘虏,不是你的。”左登峰冷哼过后夹着俘虏走远。   走到无人之处,左登峰将那鬼子放了下来,鬼子双脚一落地立刻跪地求饶,此刻早就把他们的武士道精神和“伟大”的天皇抛之脑后了。   “有没有人拿过坟墓里的东西?”左登峰以rì语问道。   那鬼子没想到左登峰会说rì语,因而听到rì语之后竟然愣住了,许久过后才反应过来开口回答,“坟墓打到以后,我们发现了一只很热的石碗,两天以后来了一位大佐将它取走了。”   “那个人的左眼眉梢有没有黑痣?”左登峰皱眉追问。rì语的玉和石发音类似,所以左登峰无法判断那个人取走的是玉碗还是石碗。   “是的。”鬼子闻言立刻给了肯定的回答。   “他什么时候拿走的那只碗?”左登峰皱眉再问,他没想到情况会糟到这个地步,纯阳手竟然落到了藤崎手里。   “五天前。”鬼子回忆着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左登峰就知道追不上了,rì本鬼子都有汽车,五天能跑出好几千里地。   “他一个人来的吗?”左登峰叹气过后随口问道。   “和一个女大尉,好像是他的妹妹。我听到她喊那位大佐是哥哥。”鬼子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左登峰,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可惜这个鬼子的运气并不好,左登峰先前没杀柳田是因为柳田提供的情报令他高兴,而这个鬼子的情报却令左登峰恼火,杀不杀,放不放,全看左登峰心情如何。   左登峰木然的向回走去,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纯阳手落到谁的手里都比落到藤崎手里要好,不过根据鬼子刚才的交代,这次挖坟行动并不是藤崎有意策划的,他只是接到了报告才来到这里拿走纯阳手的,这就说明藤崎并不知道纯阳手的用途,纯粹是无意之间获得。   藤崎得到石碗一定会研究它发热的原因,那东西经不起研究,所以藤崎早晚得发现那只纯阳手。好在藤崎虽然可能会武术或法术,但他修为不行。自己目前已经有了聚气指诀,灵气修为一定可以超过藤崎,只要灵气修为高过他,还是可以杀掉他的。   再坏的事情左登峰都遇到了,这种情况虽然很坏却也没有坏到极限,所以左登峰并没有暴跳如雷,但是他也非常清楚杀掉藤崎的难度加大了,此外藤崎是天皇派来的人,不受在华军部管辖,他的妹妹到了中国极有可能也是来帮助他执行任务,这一点令左登峰微感疑惑,因为他知道在rì本女人的地位非常低下,一般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军,更别说当军官了,看来藤崎的家庭背景不一般。   “十三,你这段时间从远处跟着我,不要靠的太近。”左登峰冲跑到身边的十三说道,他不想让十三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跑远了,而左登峰则回到了游击队所在的位置。寻找藤崎和那六只阴属动物都需要达到阴阳生死诀的九倍至尊之境,在此之前他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他才肯留下帮游击队搞弹药。   “俘虏呢?”络腮胡子疑惑的看了看左登峰身后。   “杀了。”左登峰随口回答。   “我们八路军游击队不杀俘虏。”络腮胡子皱眉开口。   “你们是游击队,我不是。”左登峰回答的很平静。   “走吧,先离开这里。”络腮胡子无奈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招呼战友离开。   游击队并没有往西北方向的森林走,而是径直往东,他们在前面走,左登峰手捏聚气指诀远远的跟在后面,聚气指诀的最大好处就是不受时间地点的限制,在任何情况下只要捏起指诀就可以快速聚集灵气。如果没有遇到游击队,左登峰也无非是聚气修行,遇到了游击队,同样也没有耽误灵气的修炼。   下半夜,游击队来到了山中一座山洞外,山洞不深,但是很大,里面住着一些妇孺,这些人都是游击队员的家人,鬼子不允许村民参加游击队,知道有人参加了游击队,就会杀掉他的家人,无奈之下很多老人妇女和孩子就跟着家里的男人一起上了山。   在此之前左登峰并不知道游击队员还带着家属上山,游击队这次死了很多人,其中难免有这些人的亲属,因而一回到山洞,很多人都哭了起来,纷纷要去给死去的亲人收尸,而络腮胡子等人则拦着她们,说是等鬼子走了以后再去。山洞里嘈杂的噪音令左登峰不胜其扰,便来到山洞外一处避风的地方躺了下来。   山洞里的人都是些贫苦大众,破衣烂衫,生活艰难,清晨时分他们开始做饭,络腮胡子给左登峰送来了一碗粥,然后坐到左登峰旁边给他讲抗rì的大道理,他说的什么左登峰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那碗稀粥他也没喝,外人的东西他不会吃的。   “不要试图说服我。”左登峰听得不耐烦了便将手里的陶碗递给了络腮胡子,转而向山下走去。   “小兄弟,你别走啊。”络腮胡子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我下山一趟,很快就回来。”左登峰摆了摆手。   “小心点,早去早回。”络腮胡子停下了脚步。   左登峰向前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癞子头压低的声音“队长,他会不会去告密?”   “他要杀我们还用找帮手?”癞络腮胡子的话令左登峰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不再凝神细听,快速向山下走去。   左登峰去县城打探了一下消息,随后买了些干粮,他这趟下山主要是为山里的老人和孩子买粮食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他感觉自己要为那些男人的死承担一定的责任。   扛着一袋大米走到了城郊时,一处地主宅子里传来了猪的叫声,左登峰闻声停了下来,犹豫片刻跳进院墙将那头猪抢了出来。   回到山上的时候临近中午,众人见左登峰扛着米拖着猪都极为惊愕,反应过来之后便出手帮忙,杀猪煮饭,人声鼎沸。   “小兄弟,这些东西哪儿来的?”络腮胡子走到左登峰的旁边坐了下来。左登峰的样子可不像有钱人。   “米是买的,猪是抢的。”左登峰所在的位置离众人很远。   络腮胡子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随即面露难色,几番想要开口最终又憋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说了,我不会加入游击队的。”左登峰摇头开口。   “行,人各有志,我也不逼你了,说实话,你又杀俘虏又抢东西,我还真不敢收你了……”   。   。主站,低调的奢华,贵宾加更。   。121708804这个群还有少量空位,25岁以上的读者加这个。   。215833182这个群位置多,25岁以下的读者加这个。两个群都不收盗版读者。   。主站和手机站的书评刷起来,我是标准的激情创作,看不到激情毫无动力。此外3月份的12万字目标已经定下了,加更的字数不在这12万字之列,我从来不确定一天几更,因为我不知道我哪一天有状态,不过字数在月初我就会定下来,一定会完成。   第五十九章鹤立鸡群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络腮胡子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茬,络腮胡子说的很对,人各有志,不得强求。   “小兄弟,那头猪你从哪里抢来的?”络腮胡子出言问道。   “县东一个财主家里。”左登峰微感不耐。   “哦,那还好一点。”络腮胡子见左登峰不愿说话也就不再说什么,站起身过去帮忙清洗猪下水。左登峰随后跟了过去,拿起那副猪肝向远处走去。   将猪肝喂给十三之后,左登峰回到原处侧卧了下来,手捏聚气指诀,一边聚集灵气一边转头看着那些游击队员和老弱妇孺。   古语有云,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人活着痛苦远远多于快乐,但是那些痛苦的事情都会被人故意忘记或者由岁月消磨掉,忘记了痛苦也就重新有了对幸福的追求和渴望。那些死伤的游击队员家属就是这种情况,虽然脸上仍然带着悲伤,但是仍然按部就班的生活。   左登峰并不蔑视她们,她们是被逼无奈的,她们知道无法与命运抗争,所以她们选择了屈服和承受。但是左登峰跟她们不一样,巫心语死了很长时间了,他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此刻他脑海里想的全是如何能够救活巫心语,为了这个遥远的目标他会去做任何事情,不管对错,不论善恶,哪怕与天下人为敌也在所不惜。左登峰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这种心态有可能将自己逼上绝路,但是他从未想过回头,事实上从他杀了那个无辜的窑姐和车夫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洞口外坐着一些女人在为游击队员缝补衣服,左登峰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的不成样子的袍子,这些女人缝补的是别人的衣服,不是他左登峰的,为他缝补衣服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些女人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猪肉很香,左登峰虽然有钱,却从未吃过好东西,一直是窝头果腹,对他来说吃东西就是为了活着,能活着就够了。   左登峰最终没有接络腮胡子端来的那碗米饭和猪肉,其实他很想吃,但是他忍住了,在他看来巫心语躺在冰冷的地下,而他从这里吃米吃肉,就是对巫心语的遗忘。   毫无疑问左登峰是个偏激的人,但是偏激的人往往意志坚定,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是由性格偏激的人做出来的,性格随和的人在老婆死后很快就会遗忘并续弦,那种与背叛和离弃无异的洒脱左登峰不想要。   众人吃饭的时候左登峰起身离开了,走到无人处和十三待在了一起,吃了两个窝头之后左登峰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阳光的明媚驱不散他心中的黑暗,他不知道自己rì后会走向何方,不知道rì后会遇到怎样的凶险,甚至不知道自己再度离开之后还能否活着回来。   随后几天游击队一直在休整,左登峰一直待在山洞的不远处捏诀聚集灵气,阴阳生死诀是阐教的法术,修行的是十二经脉,修炼要旨很是沉稳。而聚气指诀是截教的法门,作用是快速聚集灵气,修炼要旨极为疯狂。但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法门不但没有发生冲突,反而融合的天衣无缝,阴阳生死诀扩充强健经脉,聚气指诀快速充盈经脉,三天之后左登峰就感觉到丹田气海的灵气开始产生变化,原来混沌一体的灵气开始双分阴阳,从纯阴护手中吸纳而来的阴属灵气居于气海左侧,自身阳属灵气居于气海右侧,与此同时左登峰还感觉到体内的灵气亦由先前的气态逐渐向液态压缩。   一开始左登峰还担心生死诀和聚气诀产生冲突,未曾想会融合的如此玄妙,不过细想过后左登峰就明白了,阐教和截教还有道教,这三个教派本来就是由一位祖师传下的三个弟子创立的,说白了三教的修行法门都是由一个人研习出来的,彼此之间就应该有着共通之处。   游击队在三天之后回去将之前战死的战友尸体掩埋了,随后几天络腮胡子和几个游击队员出去办事儿去了,去干什么了他没跟左登峰说,左登峰也没问。   络腮胡子在的时候每次众人吃饭,络腮胡子都会给左登峰送一碗,虽然左登峰从来没要过,但是他每次都会送,从他走了以后就没有人给他送饭了,在众人看来这个一天到晚斜卧在草丛里的叫花子精神有问题。   络腮胡子去了几天就回来了,随行的人扛着一箱子弹,这些子弹是络腮胡子从国民党的部队借来的。先前左登峰一直在四处奔波,外面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现在国共两党在联合抗rì,国民党负责大规模的跟鬼子硬拼。八路军游击队实力弱,只能打游击战,从鬼子的后方进行sāo扰,不过双方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络腮胡子借来了子弹,令众人对左登峰越发鄙视,因为在此之前左登峰曾经说过帮他们搞弹药,但是左登峰一直没有动作,所以众人都感觉他在吹牛,只有络腮胡子对他还很是客气。   有了子弹,游击队就想再次行动,目标是文登县到威海公署路上的一处炮楼。那里有十几个伪军,游击队之所以想攻打那里是因为那里距离鬼子的大本营比较远,鬼子一次送三个月的粮食过去,游击队快断粮了,想去弄粮食。   “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帮你们端了文登县鬼子的军火库。”众人收拾启程的时候左登峰走了过去冲络腮胡子开了口。他第一次下山的时候观察了县城鬼子的情况,知道在县城东侧有一处鬼子的军火库,但是那里的守卫很森然,以他目前的修为很难下手。此外左登峰之所以要求游击队等他们半个月,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多半个月就能够冲进阴阳生死诀的至尊之境。   “别以为你会个三巴掌两脚的就吹的昏天黑地。”癞子头一直对左登峰有成见。   “小兄弟,你不要为难,大哥领你的情。”络腮胡子冲左登峰笑了笑,转而招呼游击队上路。   左登峰见状皱眉站立了许久,最终迈步跟了上去,游击队只借来了一点步枪子弹,没有机枪子弹,所以他们的机枪没法儿用,而鬼子的炮楼里都有机枪,游击队现在能打仗的也就十来个人,伪军也是十来个,就这么去,游击队肯定得吃亏。   游击队穿的都是土布褂子,虽然旧却很干净,他们精神抖擞的在林间行走,队伍之中不时有人转头冲跟在后面衣衫褴褛的左登峰投来鄙夷的眼神,他们之所以用这种眼神看左登峰并不是因为左登峰穿的衣服破旧,而是他们感觉左登峰是故意穿成这样哗众取宠的,他们不会明白这件袍子对左登峰有着深重而特殊的意义。   中午出发,傍晚时分到了目的地,炮楼周围扯有铁丝网,周围百米之内没有任何可供隐蔽的地方,游击队埋伏在外面的草丛里观察敌情寻找机会。   炮楼不是单纯的一栋建筑,在炮楼的右侧还有一排平房,是伪军吃饭休息的地方,傍晚时分,大部分伪军从炮楼里出来去平房内吃饭,左登峰感觉这是个机会,便建议络腮胡子动手。但络腮胡子和癞子头都不同意,在他们看来天不黑就动手危险太大。   “天黑以后他们的jǐng惕性会更强。”左登峰皱眉摇头。   “有本事你去。”癞子头不满的看了左登峰一眼。   左登峰见状再度皱起了眉头,犹豫许久最终忍了下来,这一次他没让十三跟来,没有了十三的帮助,炮楼上面的机枪手就没人对付。癞子头虽然可恶,但是命是自己的,没必要跟他逞能好气儿。   一直潜伏到下半夜,络腮胡子和癞子头感觉时机成熟便发动了进攻,还没冲进炮楼,炮楼上的机枪就开火了。左登峰早就猜到会是这种局面,因而游击队进攻之后他就立刻迂回到了炮楼右侧,猛然跃起蹿上了炮楼上面的瞭望口,在机枪发射的时候蹿到瞭望口无疑是非常冒险的,左登峰跳起之后立刻探手抓住了还在发射的机枪枪管,握着枪管将机枪从伪军手里拽了出来,与此同时机枪子弹将他左手袖子里的棉絮扫出来一片。   冒险抓出了机枪,左登峰立刻将机枪扔向了游击队所在的位置,与此同时翻身跳上炮楼的楼顶趴了下来,他虽然有超出常人三倍的反应速度,但他仍然无法正面躲避子弹。   游击队拿到了机枪,很快拿下了炮楼,大部分的伪军都投降了,游击队收缴了伪军的武器弹药,转而扛起了粮食准备回山。   “这些汉奸怎么办?”左登峰指着跪了一地的伪军冲络腮胡子问道。   “再敢助纣为虐,下次就不接受投降,快滚吧。”络腮胡子冲那些伪军摆了摆手。那些伪军一听立刻爬起来向外跑去。   左登峰闻言猛然皱眉,快速上前揪住了其中一名伪军的脖领,右手凝气,一击毙命。   “你怎么又杀俘虏?!”络腮胡子勃然大怒。   “他打坏了我的袍子。”左登峰抬头看了络腮胡子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本来是立功的行为,被左登峰这么一折腾弄的变了味儿,回去的路上众人都在埋怨他,怪他破坏了八路军游击队的形象和原则。   这一刻左登峰再度有了离开的念头,但是他最终忍住了,说过的话就要算数,再忍几天,为他们端了军火库立刻就走!   第六十章一飞冲天   左登峰并不在意游击队说他什么,他心痛的是袖子被打出了一道口子,棉花裸露在外,压棉花的线头令左登峰再度回忆起了巫心语为他缝制袍子时的情景。   回到藏身的山洞时已经是黎明时分,打了胜仗所有人都高兴,女人和老人们接过游击队扛回的粮食和肩膀的枪支,关切的为他们擦汗递水,左登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先前躺卧的地方转头四处寻找了藏在暗处的十三。   “喝口水吧。”络腮胡子端着一碗水来到了左登峰身前。   “我不渴。”左登峰摇头开口。   “小兄弟,昨天晚上幸亏了你。”络腮胡子还算比较有良心的。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兄弟,弹药我们已经有了,你就不用再耿耿于怀了,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就去办吧。”络腮胡子犹豫了良久冲左登峰下了逐客令。左登峰虽然极为骁勇,但是他不听指挥,络腮胡子不敢用他。   左登峰扭头看着络腮胡子,络腮胡子露出了善意而略显尴尬的笑容,左登峰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收回目光站起身向西南方向走去。   “兄弟,路上小心点儿。”络腮胡子出言道别。   左登峰没有回头。不过他也没有离开,而是走到距离山洞两里之外的一处向阳的草堆旁坐了下来,络腮胡子见此情景没有邀请他回去,不过也没有撵他离开。他明白左登峰的用意,这么远的距离,左登峰就是想跟他们拉开距离,表明彼此之间没有关系。   左登峰怀里还有几个窝头,他计算了一下,三天吃一个的话勉强可以支撑半个月,此时十三从远处的草丛里钻了出来,跑到了他的身旁眯着眼睛打起了盹儿。   左登峰将窝头揣入怀里,胸部的骨骼他自己都能摸的到,灵气的修炼并不能代替食物的营养,这么长时间他的饮食一直很艰苦,营养不良令他极度消瘦。   随后半个月的时间左登峰一直捏诀聚气,偶尔会取出玄阴手中和阴阳,随着灵气的大量聚集,他感觉到了膨胀感和压迫感,膨胀感来源于体内快速充盈的灵气,而压迫感则来源于外界的灵气压力,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蛋壳里,虽然没有东西束缚,自己却总是感觉伸展不开,处处受限。   这种怪异的感觉提醒着左登峰,九倍至尊之境马上就要来了,当务之急是摒除杂念,凝神聚气,等待和迎接关键时刻的到来。   十三天之后的傍晚,左登峰感觉体内缓慢运行的灵气陡然开始加速,丹田气海的灵气在瞬间彻底分离,阴属灵气反行十二经脉中的六条阳脉,阳属灵气倒冲十二经脉中的六条阴脉,一开始左登峰惊恐的以为自己又走火入魔了,可是后来却发现灵气在倒行经脉之后并没有在体内四处乱窜,而是回归气海往复循环,这就表明体内的灵气并没有失控,而是阴阳生死诀冲击至尊之境的自然反应。   左登峰没有师傅在旁指导护佑,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只能竭力压制体内灵气的运行速度以求稳妥,可是心念所至,灵气的运行速度根本就不受控制,这让左登峰心中大骇,极为紧张却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极为明净的夜空悄然的出现了厚重的云层,云层出现之后急速加厚,片刻之后云层之中隐然传来了雷霆之声。   如果是普通的雷云也就罢了,可是上空出现的这片雷云只在左登峰的头顶聚集,其他区域的夜空仍然星光闪耀平静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儿?”诡异的一幕令左登峰站了起来,他此刻体内的灵气根本就不受自身控制,所以他是站是坐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雷云越来越厚,云层越来越低,周围越来越暗,左登峰明知事情怪异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焦急而愕然的仰望着上空的雷云。   雷云的颜色由乌变黑,这种情景表明随后将有巨大的雷光落下,就在此时,十三从躺卧的地方爬了起来,一跃而起蹦到了左登峰的怀里。   “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儿了?”左登峰见到十三紧张的神情,急忙出言发问。左登峰儿时曾经听说过天雷劈死妖孽的传说,所以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是不是十三招来了天雷。   他的话音刚落,上空的云层之中便猛然降下了一道粗大而明亮的雷光,还没等左登峰有所反应,雷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侧,轰然巨响之后左登峰被炸飞了出去。   这一刻左登峰感受到了两种他生平从未尝试过的感觉,一是震耳欲聋,二是腾云驾雾,不过这两种感觉都非常的痛苦,被炸飞之后左登峰跌落到了七丈之外。   “快跑,快跑。”左登峰虽然被炸飞却没有受伤,爬起来之后立刻松开了怀里的十三命令它快逃命。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十三仿佛被天雷惊呆了,再度跃起蹿到了左登峰的怀里,左登峰见状连连叫苦,但是他与十三的感情极为深厚,关键时刻自然不会扔下它独自逃生,无奈之下便抱着十三快速的向西南方向逃跑,试图离开云层所笼罩的区域。   逃跑的过程中左登峰转头回望,发现先前所处的位置已经被天雷轰出了三丈见方的一处深坑,天雷之威,强至若斯。   回头张望了一眼之后,左登峰急忙转头加快了速度,可是没跑多远天雷便再度落下,左登峰再一次被炸飞了出去,这一次更远,足足摔出了十余丈,不过好在左登峰虽然跌了个七荤八素,身体还无大碍,翻身爬起之后再度抱着十三亡命奔逃。   “喵~”在奔跑的时候左登峰忽然感觉到了怀里的十三在剧烈挣扎。   “我永远不会撇下你的。”左登峰冲十三正色开口,继续抱着它快速逃走,与此同时环视左右寻找可以藏身的山洞。   “喵喵!”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十三这次挣扎的非常剧烈,十三的体重不比左登峰轻多少,剧烈挣扎之下从左登峰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快速的爬上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十三,快下来,危险。”左登峰冲到树旁开始爬树。在他看来十三是为了不连累他才爬到树上送死的,但是十三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伙伴和朋友,左登峰自然不会让它被雷劈死。   就在左登峰伸手想要爬树的时候,天雷第三次响起,这一次雷声最大,雷光也最粗,落下的速度也相对缓慢,因此左登峰清楚的看到那道雷光的目标并不是树顶的十三,而是树下的自己。   这一刻左登峰终于明白过来,十三先前之所以要蹿到他的怀里并不是为了寻求他的庇护,而是为了保护他,如果不是抱着十三,先前的那两道天雷都会击中他,电光火石之间左登峰心里快速的浮现出了两个念头,一是十三非常厉害,可以令他躲避天雷。二是十三不讲义气,到最后逃跑了。   第二个念头刚刚浮上心头,天雷已然落下,左登峰连喊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劈天雷劈了个五体投地,顷刻之间就失去了知觉。   安静。   很安静。   非常安静。   长时间的安静过后,左登峰听到了十三的叫声,十三的叫声就在耳边,左登峰缓慢的睁开了眼睛,随后便想挣扎着爬起来。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根本无需挣扎,心念一起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这表示他并没有受伤,不但没有受伤他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泰,先前一直困扰着他的压迫感和膨胀感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体内灵气异常充足,感官极度敏锐,身体无比轻盈,侧耳顷听竟然可以听到两里之外传来的说话声,凝神细看可以清楚的看到十米之外松树上毛虫的体纹。   左登峰皱眉收回了视线,转身冲身旁不远处的一棵水桶粗细的松树走了过去,刚走几步便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身上掉落,低头一看发现是很多灰烬,左登峰疑惑的解开袍子,发现除了这件袍子,身上所穿的所有衣服都被天雷发出的高温焚烧掉了。   “苍天有眼!”左登峰疑惑的系上了布扣冲那棵松树走去,到了近前探手抓住了树干,先前的听和看已经证明了他阴阳诀进入了至尊之境,而判断生死诀是否进入至尊之境的最简单的办法就看力气的大小。   轻松的将松树连根拔起,左登峰确认自己真的进入了至尊之境,此时他也明白了十三为什么要让他承接最后那次天雷,因为要想进入至尊之境就必须承接一次天雷。也幸亏十三先前为他避开了两次天雷,倘若三雷加身,他必无生理。   梦寐以求的至尊之境终于来了,左登峰有些懵,呆立了良久才反应了过来,他要熟悉并掌握阴阳生死诀的能力。   阴阳生死诀进入至尊之境以后最大的特点就是灵气可以外放,灵气由于丹田气海抽出,上行右手经脉,至少商进劳宫,心念所至气随意行,充盈的灵气立刻破体而出,瞬时之间将三丈之外的另外一颗松树拦腰截断。这一幕令左登峰心中大喜,如法炮制左掌再挥,同样可以发出无形灵气将松树震断。   左登峰此刻极度兴奋,阴阳生死诀到了九倍至尊之境可以衍生出很多神奇的道法,他兴奋之下竟然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呆立片刻之后他决定先行检验最重要的两种法术,一个是利用灵气外放配合玄阴手发出寒气,另一个就是快速移动的能力。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戴上了玄阴护手,气抽丹田,狂催疾泄,顷刻之间一道长达三丈的有形寒气自左登峰右手掌心冲出,寒气所及之处,草木挂霜,露滴成冰。   生死诀配合玄阴手发出的巨大威力令左登峰在瞬间热血上涌,随即调御丹田灵气急速下行,抬足踏地凌空而起,犹如骤起扶摇,猛然拔高三十余丈,顷刻之间,巨石草木尽在足下,山野禽鸟惊飞旁身,左登峰凝气发声冲天大笑,笑声暗藏着悲伤,笑声充满了狂妄……   。   。主站,后坡小桥,贵宾加更。   第六十一章至尊之能   从修习道法到突破至尊之境,左登峰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么快的速度已然可以称之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所用的时间很短,但是左登峰深感自己这一身修为来之不易,他非常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修为经历了四次巨大的转折,第一次转折是发现了竹简记载的阴阳生死诀,但是阴阳生死诀记载的是女人的修行法门,他冒险修行耗尽了体内的阴属灵气,导致阳气冲体,走火入魔。   第二次转折是十三在关键时刻从古墓之中带出了玄阴手,如果十三没有带出那只玄阴手,他此刻早已肌肤尽裂,命丧黄泉。   第三个转折就是前往少林行窃,被僧人追赶到了那处荒废的道观,蒙道观密室里的道士传授了一式已然失传的截教聚气指诀。   最大的转折就是刚刚发生的一幕,如果没有十三为他躲避了前两次的天雷,此刻他早已经丧生天雷之下了。   如果以上四件事情有一件发生偏差,他都不可能有而今的修为,他的成功幸运只占了三成,七成还是凶险,这让左登峰感叹自己运气之好,也暗自佩服自己毅力之坚,兵行险着,竟至大成。   长啸过后,左登峰落回地面,他此刻的情形就犹如一夜暴富的财主,身拥万贯家财却不知如何花销,古语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要熟悉掌握至尊之境为他带来的巨大能力,在彻底熟悉之前他不会盲目去做任何事情。   进入至尊之境之后,视物异常清晰,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可以看出百里之遥,十里之内的景物仿若就在眼前。侧耳倾听可听到两里之外的谈话之声。嗅觉也变的极为敏锐,数百步之外田鼠身上发出的微弱膻臭之气都可以闻得到。   体内的灵气而今已呈液态,这种液态只是一种充盈的感觉,因为灵气无形,并不见实物,只能自我感知,此时灵气外放最远可达五丈,三丈之内势强,三丈之后减弱,此外不但可以外放灵气击敌,亦可凭空抓取等距的事物。以生死诀的法门催御玄阴手,随意施为时阴寒之气仍为无形,全力催御时外放灵气才能化为肉眼可见的有形寒雾。   凌空极限为三十丈,竹简原文记载的是至尊之境,左登峰理解为了九倍,事实上凌空高度远不止人类跳跃的九倍,一跃之下可前移四十余丈,按照这个距离和时间来推断,左登峰感觉自己若全力奔袭,一小时内可狂掠两百里,对此左登峰并不满意,因为这个距离与铁鞋和玉拂相差的并不大。   所有的这些由阴阳生死诀衍生而来的能力都令左登峰感觉震撼,但是他最为看重的还是反应速度,与敌对阵之际谁反应快谁就占尽先机,心念所至,左登峰伸出左手延出灵气将三丈之外的松树凌空抓到了手中,气凝右手将松树的树根和树冠砍掉,只留一段两米左右的树干,随后凝气挥臂将树干扔了出去,树干脱手,去势迅疾,左登峰皱眉凝望,直至树干飞出五丈有余才抖动鼻翼踏足前冲,一道虚影过后,左登峰在七丈之外追上了那根树干,皱眉冷笑凌空抬脚将其踏入土中,直没半截。   “十三,跟我走。”左登峰从树干之上借力向西掠去,与此同时冲下方的十三高喊,十三闻言立刻调头从下方跟随,可是虽然它竭力狂奔,却终究无法跟上左登峰的飞掠。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左登峰止住去势落下身形抱起了十三,十三可以令天雷不追,这证明它大有来头,可是它本身并不厉害,甚至还有些好吃懒做,这让左登峰对它的来历更加好奇。   有着灵气的支撑,携带着十三就毫不费力了,十三仍旧蹲在左登峰的肩头,虽然很是滑稽却蹲的极为稳固,即便在左登峰凌空之际十三仍然有闲情逸致瞪着猫眼左右张望,这一幕令左登峰很是疑惑,按照十三表现出的神情,它先前很可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左登峰此时心情大好,凌空飞掠之际故意左右摇摆,十三无奈之下只好不停的变换蹲坐的姿势,伸腿探爪的保持身体稳定,到最后发现左登峰是故意逗它,便爬到了左登峰的脖子上,两只前爪再度抓向左登峰的额头,左登峰见它恼怒,便不敢再逗它,带着它快速西掠。   道观里还有一套内衣左登峰先前没有带走,穿上内衣之后左登峰开始检查身上的袍子,巫心语当rì缝制这件袍子的时候左登峰是在场的,他知道这件袍子只是一件普通的袍子,但是为何其他的衣物都被天雷焚化了而这件袍子却完好无损?   良久过后,左登峰仍未发现任何的端倪,袍子的内侧有着衣兜,他的东西都放在衣兜里,由此得以全部保留了下来。   在道观停留了半个小时,左登峰来到了巫心语的坟前,此时他已经达到了阴阳生死诀的至尊之境,竹简明确记载了进入至尊之境以后可见阴物,左登峰要来感知一下巫心语的魂魄是否还在坟内。   但是最终左登峰没有在巫心语的坟前发现任何的异常气息,这让他很是担心,不过他一路上也没有发现其他的阴属之物,沉吟片刻之后左登峰离开了巫心语的坟墓,回到道观拿着䦆头带着十三向东南方向掠去,先前他在大病初愈之际曾经在一座坟前被皮子寐过,十三临走时还在那座墓碑上撒了一泡尿,十三撒尿有示威的意味,所以左登峰感觉那处荒野之中的老坟可能还有其他东西存在。他要前往那里确定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是世间原本就没有阴物,还是有阴物而自己目前还发现不了。   此时左登峰已然可以一掠数十丈,如若不急于前行,于空中最长可以停留一分多钟,这是一种俯视乾坤的感觉,但是左登峰此刻并不享受这种感觉,修炼道术只有手段,目的是救活自己的爱人。   片刻之后左登峰便见到了先前的那座老坟,老坟旁边有棵歪脖子树,很好寻找,在见到老坟之后左登峰只感觉浑身冰凉,他有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老坟内有阴属气息,而是老坟里有阴物存在就表明世间真有阴物,他既然可以感受到这里的阴物,为什么在巫心语的坟前没有任何的感觉?   呆立了片刻之后,左登峰皱眉上前探手抓飞了那座墓碑,转而挥舞䦆头开始刨挖,他要看看阴物到底什么样。此外他之所以敢动手刨挖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老坟里的东西虽然可怕却伤害不了自己,这是一种怪异而敏锐的直觉,并无任何依据。   有着灵气的支持,左登峰很快将老坟刨出了缺口,但是他还是嫌慢,扔掉䦆头抬手延出灵气直探入土,灵气可以为无形之气,亦可以为有质之物,灵气所至,托住大量泥土,抬手挥移很快便发现了土下的棺椁,棺材为木制,腐烂的并不严重,左登峰抬手移飞棺盖,发现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具身穿清朝服饰的女尸,女尸森白的眼睛凸出,鲜红的舌头外吐,手指指甲尖长打卷,犬齿已经变长,脖子上有着一道红痕,明显生前是吊死的。   女尸感受到了左登峰的存在,微微的抽搐着想要动弹,左登峰见状怒御灵气,猛然揪下了它的脑袋,脑袋一掉,阴气瞬时消散。   这一刻左登峰又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自己不但可以杀死活人,还能对付死人。而紧张的原因则是世间真的有阴物,为什么感受不到巫心语的存在?   左登峰情急之下再度带着十三回到了巫心语的坟前,凝神感知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的异样。左登峰呆立在巫心语的坟前皱眉思索,一直到天亮时分他才得出一个可能的结论,那就是巫心语临死时心愿已了,所以魂魄没有怨气,因此自己才感觉不到她,她可能就在这里,只不过自己感受不到罢了。尽管这一结论有自我安慰之嫌,但左登峰仍然坚信事实就是如此。   太阳升起之后,左登峰带着十三回到了游击队所在的区域,今天他就要兑现自己的承诺为游击队搞弹药,事情一了,他就要离开这里前去寻找那六只阴属动物。   “小兄弟,你没事儿吧?”络腮胡子见左登峰到来,急忙冲他开了口。昨天晚上的雷声他不可能听不到,但是天色很黑,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上你的人,跟我去拿弹药。”左登峰冲其正色开口。   “拿什么弹药?”络腮胡子愕然问道。   “我现在就去县城将军火库的鬼子全部杀掉,拿不拿弹药是你的事情。”左登峰转身带着十三向山下走去,他此刻已经有了保护十三的能力,没必要再让十三躲起来了。   络腮胡子闻言并没有立刻跟来,直到左登峰走到山脚下他才率领着队伍跟了下来,他们极度缺乏弹药,所以尽管他们不相信左登峰能将军火库拿下,还是心存侥幸的跟了来。   那只玄阴手左登峰一直戴着,他之所以要戴着它是因为手套很薄很轻柔,加上长期佩戴,颜色变黄,戴上之后不仔细观看很难发现他带着手套,此外进入至尊之境以后体内的阴阳差距更大,必须时刻佩戴,对此左登峰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足,因为他此刻已经可以收敛玄阴手外露的阴寒之气,最主要的是玄阴手不惧刀枪,是最好的武器,有了玄阴手,根本就不需要画蛇添足的佩戴刀剑兵器。   左登峰一直在步行,游击队在后面跟着,进入县城之后左登峰并没有隐藏身形,而是径直向军火库走去,络腮胡子等人没敢明着跟随,而是从隐蔽的地方远远的吊着。   左登峰径直走进了军火库的范围,鬼子随即发出jǐng告,左登峰森然冷笑,冷笑过后立刻施展生死诀欺身而上,他此刻的速度犹如rì行鬼魅,所到之处只见虚影不见真容,那些鬼子有很多都是在茫然之中送掉性命的,左登峰此刻在利用这些鬼子检验自己的玄阴灵气,将灵气逼到极致,直接可将人冻为冰坨。虽然至尊之境的修为还无法躲过子弹的射击,但是超出常人的九倍反应却可以令他在鬼子的手指扣上扳机的前一刻杀掉对方。此外极度灵敏的感官也可以令他清楚的观察感知鬼子所在的位置,片刻过后,军火库只剩下了他一个活人。   左登峰在确定鬼子全部死掉之后,便打开了军火库的大门,先前他凌空掠到十几米高的瞭望台杀死负责瞭望的鬼子的情景游击队已经从远处看到了,因此他们已经赶到了这片区域。   “进去搬吧。”左登峰冲目瞪口呆的众人摆了摆手,转而向西走去,鬼子的军火库就在城郊,周围也有居民,此时众多的居民都在注视着他。对此左登峰并没有任何感觉,没有膨胀感也没有虚荣心,他只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外人怎么看,他不在乎。   “小兄弟,你去干什么?”络腮胡子反应过来冲左登峰高喊。   “找东西吃。”左登峰如实回答。他敢在光天化rì之下出手杀掉鬼子是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虽然不是绝顶高手,但绝对可以算是高手。他没有因为身拥道法而狂妄,也没有故意假装深沉,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在假装深沉,故作儒雅的年代,那些不伪装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第六十二章大显神威   左登峰饿了许久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啃窝头,而是买了几个馒头和一碗肉汤,这是他对自己的奖励。他重赏了十三,从肉铺买了一套下水给它。在这种年代,即便是财主家里也不舍得拿猪下水喂猫,因此左登峰和十三的怪异举动很快引来了大量的百姓围观。   百姓的大量聚集阻塞了肉铺所在的街道,很快就有维持治安的伪军前来驱赶人群,左登峰对伪军的痛恨不亚于鬼子,因而当那个伪军试图踢翻十三进食的木盆时左登峰毫不犹豫的杀了他。阴阳生死诀已然进入至尊之境,玄阴真气已然练成,此刻的左登峰无所畏惧,亦无所顾忌。   百姓一见死了人,立刻叫喊着跑开了,左登峰闻声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他最讨厌的就是大声嚷嚷,可是这些人总是歇斯底里的叫喊。   即便杀了人,左登峰仍然没有着急离开,因为十三还没有吃饱,这几天十三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没有去捕猎,左登峰知道它是在保护自己,而今大功告成,一定要好好奖励它。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很快就有人去给伪军报了信,没过多久一队伪军就从远处跑来,还没有拐过街头左登峰就听出对方来了九个人,他没有动,一直等到伪军跑近才猛然站起从正面冲了过去,他的身形极为迅疾,伪军瞪大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近前,等到杀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对方才从瞪眼的状态转为了抬枪的举动。   “下辈子不要当汉奸了。”左登峰微笑抬手将最后一名伪军震飞转身走了回来。他无需转身也知道这些伪军全部毙命,对付这些人左登峰不屑使用玄阴真气,单是普通的灵气他们就承受不住。   先前杀掉军火库的鬼子时,那些鬼子都没来得及开枪,不过肯定有人给县里的鬼子报了信,大批的鬼子正快速的通过城中街道向军火库的位置跑去,左登峰听到了声响却并没有过去阻击他们,此时游击队可能已经逃跑了,退一步说即便游击队没来得及撤退,左登峰也不会回去救他们,因为游击队先前对他的态度很不好,而且左登峰自始至终没吃过游击队一口粮食,没喝过他们一口水。   十三吃饱之后左登峰带着它向城西走去,一路上不时有闻讯赶来的伪军和rì军前来阻截,左登峰毫不留情的将其杀掉,然后不紧不慢的继续前行。   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道法大成之后的张狂,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举动。目前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隐藏身形暗中查找藤崎和那六只阴属动物,但是这种作法非常的费时,不但费时,寻找的方位还很狭窄,所以左登峰决定不走这条路。他选择了一条险路,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闯出名气,向所有人宣示自己的能力,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其他的玄门人物,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有很多人帮他去查找。之所以说这条路是险路是因为随之而来的还会有很多麻烦,对此左登峰并不在乎,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没什么怕的了。   左登峰对鬼子骑的三轮摩托车很感兴趣,在杀掉同车的两个鬼子之后,左登峰留下了骑车的鬼子,逼迫他教自己骑摩托车。鬼子闻言立刻傻了眼,他没想到左登峰会rì语,更没想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他还有心情学骑摩托车。   “开车。”左登峰坐到了他的身后,十三愣了片刻蹦进了旁边的车斗,大小正合适。   鬼子无奈之下只好发动摩托车向前开去,他骑的很慢,明显是在等援军。左登峰知道他的心思也没有说破他,只是一味的向他请教骑摩托的方法并让他示范,鬼子惊恐之下倾囊相授,毫不藏私。   中途后面又跑来了两辆鬼子的偏三轮,左登峰不待他们跑近就反冲回去延出灵气将他们的摩托车掀翻,生死诀大成之后灵气已然可以外放,遥隔数丈掀翻摩托易如反掌。   掀翻摩托车,杀掉鬼子,然后回来把跑出没多远的那个鬼子再抓回来继续让他骑车,折腾了好一会儿左登峰才对摩托车有了大致的了解,在感觉自己能够dúlì驾驶之后就把“师傅”杀了。本来左登峰是不想杀他的,可是那个鬼子知道他会rì语,所以左登峰最终还是决定“欺师灭祖”。   杀了鬼子,左登峰骑上了摩托车,事实上摩托车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他使用灵气凌空飞掠的速度,但是在他看来有车不坐而用腿跑有点儿愚昧,最主要的是他也不着急去干什么。   别看rì本鬼子骑车骑的挺自在,左登峰自己骑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这破摩托车总是跑偏,此外油门也控制不好,因此没跑出多远就撞墙侧翻了,左登峰关键时刻跳下了车,十三没来得及跳,车翻了以后才从车斗下爬了出来。   左登峰性子很倔,转而抬手将摩托车扶正,再度骑了上去,不过这次十三打死也不坐在车斗里了,照例蹲坐在他的肩膀上,任凭左登峰怎么劝,就是不下去。   左登峰逐渐的熟悉并掌握了摩托车的驾驶要领,小心翼翼的骑着摩托,后面不远处跟着一辆鬼子的军车,开军车的鬼子和旁边的指挥官都看到了左登峰先前展示出的神异法术,因此只敢怯怯的在后面跟着,不敢盲目靠近。   很快的左登峰就骑着摩托离开了县城,鬼子调头回去了,没敢追。   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并不显眼,但是一个叫花子骑着鬼子的摩托车就令人大跌眼镜了,再加上叫花子肩膀上蹲着一只肥猫,这幅景象已经不能用显眼来形容了,简直是怪异之极。对于路上的行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左登峰照例无视,他此刻最大的感觉就是摩托车比自行车舒服。   在路过文登县和rǔ山县之间的鬼子关卡时,守卫炮楼的伪军呆住了,他们都知道这种摩托车是鬼子骑的,但是此刻摩托车上不是头戴狗逼帽子的鬼子,而是一个肩膀上蹲着猫的叫花子,因此他们都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阻拦。   最终他们还是没敢阻拦,因为左登峰毫无胆怯的意思,所以他们便放任左登峰扬长而去。而左登峰也没有杀他们,不杀伪军不是因为左登峰心软,而是他没找到摩托的刹车。   左登峰骑着摩托穿过了关卡,身后传来了‘别看了,肯定是太君化妆执行任务去了。’‘太君执行任务为啥扛个猫呢?’   左登峰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忍不住皱眉摇头,事实上“太君”这个词在中国用来称呼封建官员的母亲,rì本话里根本就没这个词,也不知道哪个混蛋翻译创造了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叫法,喊的人感觉是对鬼子的尊称,实际上鬼子听起来都莫名其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下午两点,左登峰和十三再度改为了步行,这次不是因为侧翻了,而是摩托车没油了。   左登峰走的并不急,带着十三缓步前行,与此同时在脑海里思考下一步的计划,鬼子是一定要杀的,杀的越多越好,到时候鬼子肯定会向上面汇报他使用法术杀死rì军的事情,而rì本人也一定会派道门中人或者武林中人前来对付他,到了那个时候,就有机会接触武林和玄门之中的一些事情了。如果名头再响一些,五大玄门泰斗也有可能会来找他,这是了解十二地支情况的最快的一条途径。   rǔ山县城也有鬼子,而且这里的鬼子很可能接到了文登县城鬼子的电话,已经在进城的必经之路聚集了五六十人的部队。   左登峰站在远处遥远那些鬼子和伪军,根据鬼子和伪军略带疲惫的神情和站立的姿势来看他们已经等了好久了,不问可知鬼子是按照他骑乘摩托车的速度来估算他到达rǔ山边境的时间的,可惜他们猜错了,摩托车半路上没油了,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天早就黑了,关卡没有通电,点的是篝火,只需将篝火灭掉,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悄然靠近关卡,左登峰并未立刻动手,他在思考。如果是白天,鬼子和伪军会有目的的开枪,但是他们瞄不准目标,瞄的都是他快速移动而产生的虚影,即便开枪也打不到他。但是此时是黑天,万一鬼子和伪军乱开枪极有可能碰巧打中他,五六十人,人数不少,谁能保证他们不瞎猫碰上死耗子。   “老子不是耗子!”左登峰皱眉冷笑,转而捏起阴阳生死诀急速幻行,快速的从侧翼接近那些鬼子和伪军。   左右没有树木和高墙,所以十三就跟随左登峰一同前冲,此时光线严重不足,十三体毛黑灰,在黑夜之中相对安全。   这些鬼子和伪军虽然是奉命在这里拦截的,但是都有着轻敌心理,对他们来说五六十人对付一个人毫无问题,他们更是没有想到左登峰会选择主动进攻,因而当左登峰冲到近前之后他们还处于迷茫之中,尚未从惊愕之中反应过来。   左登峰冲进敌群之后并没有使用灵气挥散火堆,而是立刻左右开弓,快速出手,他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五六十个拿着枪的敌人,上午杀军火库鬼子的时候他杀的并不是非常轻松,这里的鬼子比军火库的鬼子还多,同时对付这么多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左登峰不敢有任何的犹豫和停顿,气凝双臂,双拳齐出专攻三阳魁首,必须打脑袋,如果攻击其他部位很可能一击不死,届时他将没有时间上去再补一拳。   左登峰此刻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字,快,快,快,越快他杀掉的敌人越多,杀掉的敌人越多他面临的危险就越小。不过这些鬼子和伪军都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都是打过仗的人,反应过来之后纷纷抬起了枪,这一刻左登峰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和敏锐的听觉发挥了作用,谁先拉动枪栓,他就先攻击谁。   拉动枪栓的声音只是他优先攻击的目标之一,另外一个优先攻击的目标是那些大声叫喊的人,大声叫喊说明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不好,左登峰担心他们会歇斯底里的乱开枪,所以也得先将他们杀死。   十三攻击的是那些试图向远处移动的人,这些人并不一定是要逃跑,极有可能是为了拉开距离寻机开枪,十三的攻击是专搂脖子,同样一击奏效,免除了左登峰的后顾之忧。   有句俗话叫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左登峰将鬼子和伪军杀掉大半之后,剩下的鬼子开始开枪了,虽然子弹没有打中左登峰,却也令他暗自心惊,再度加快了攻击速度,快速的将眼前的敌人杀光,此刻他才发现剩下的十几个鬼子已经呈扇形聚集,手里的步枪全部瞄准了他。   千钧一发之际左登峰咬牙皱眉将丹田气海所储灵气尽数提至右臂,经由劳宫急速狂泄,逼出一道长达十米的阴寒气流,由右至左将剩余的鬼子尽数封冻。   单纯发出一股肉眼可见的阴寒气雾已然大耗灵气,不加停顿的持续喷泄对灵气的耗损更是极为严重,如果说丹田气海是一只盛满清水的瓷碗,那左登峰这个举动就是将碗里的清水一次性的泼了出去,事关生死,他只能这么做。   此举过后,左登峰体内灵气立刻枯竭,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头晕,他吃的食物太差,身体极为瘦弱,没有了灵气的支撑,血气不足的弊病立刻显露了出来。幸亏此时敌人已经制服,不然他的情况将会异常凶险。   “十三,回来。”左登峰环视左右出言呼喊。十三闻言立刻舍弃了追赶的那个鬼子跑回了左登峰的身边。   左登峰见十三回返,这才瘫坐在地,捏起聚气指诀恢复灵气。一次性对阵这么多鬼子和伪军实在太过勉强,不过好在有惊无险,跑掉一个也没什么大碍,正好也可以让他回去报信,如果全杀了,就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了。   聚气指诀玄妙异常,片刻之后左登峰就恢复了少许灵气,起身拾起一挺机枪向前走去,他拾机枪并不是想使用它,他有个习惯,不懂的东西总是喜欢研究研究。不过没走几步左登峰就停住了,鬼子是骑摩托车来的。   “别蹲我肩膀上了,坐车斗里。”   第六十三章残袍出世   左登峰骑着鬼子的摩托,十三坐在旁边的车斗里,神情紧张,随时准备跳车。   穿过rǔ山县城,左登峰寻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研究机枪,他的悟性很好,很快就掌握了机枪的使用方法,随即拔下子弹的弹头研究子弹的构造,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子弹里的火药并不是满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火药的作用是产生气体推动弹头,如果弹壳里装满了火药,那就等着炸膛吧。   研究明白之后左登峰就把机枪扔了,这东西太笨重,有转动枪口瞄准的工夫完全可以冲到敌人面前将其震毙。   随后的一段时间左登峰一直在向西走,遇到鬼子就杀,摩托车骑着玩玩还可以,根本就不能用作交通工具,最主要的是rì本鬼子已经不骑着摩托车来追赶堵截他了,而是派了很多拿长枪的鬼子隐蔽在他必经之路两侧的草丛里埋伏着。后来左登峰才知道那些拿着长枪躲在草丛里装乌龟的鬼子叫狙击手,不过这些狙击手对左登峰根本就构不成威胁,他的视力超强,感官也极为敏锐,可以准确的发现那些狙击手藏在哪里。   发现了狙击手之后左登峰就会跑过去将其打死,发现一个打死一个,在左登峰看来这些家伙太卑鄙了,不敢明刀明枪的干,只敢躲在暗地里打黑枪。   鬼子一看狙击手也不顶事儿,便不再派人追杀他,左登峰无聊之下便四处端炮楼,炮楼里的鬼子数量少,杀起来方便,经过了先前rǔ山一役,左登峰就一直避免跟鬼子大股部队正面交锋,道术再厉害也经不住鬼子枪多人多。   在杀鬼子的同时,左登峰每次都会留下活口,明确的告诉鬼子,他之所以跟鬼子为敌为了寻找防疫给水部队的藤崎大佐,找不到藤崎他就会一直杀下去。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向藤崎施压,逼藤崎露面。   左登峰并不担心藤崎得到消息之后会跑回rì本,因为他有任务在身,完不成任务他是不能走的,这些被杀掉的鬼子所属部队的长官都会埋怨藤崎为他们招来了无妄之灾,他杀的鬼子越多,藤崎受到的指责和压力也就越大。   用一句神出鬼没来形容左登峰最为恰当,他没有固定的前进路线和既定的目标,有时候一天之内跑出去好几百里,有时候连续几天都大摇大摆的在某个县城里走街串巷的追杀鬼子巡逻兵,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令鬼子极为头疼,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闭门不出。可是左登峰有时候还会半夜跑回先前路过的县城再杀个回马枪,这令鬼子战战兢兢度rì如年,暴跳如雷无计可施。   半个月后,左登峰来到了青岛,青岛和济南都是rì军重点把守的城市,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大街上,做人不能欺软怕硬,半个月来他杀了多少鬼子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多次的实战令他阴阳诀运用的越发娴熟,生死诀越发霸道,玄阴真气已然收发由心。   来到青岛之后左登峰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大街上不时可见带着猫的叫花子,这些叫花子在乞讨的时候态度都很蛮横,而被乞讨者也对他们极为敬畏,施舍的东西也多。   “这里的叫花子怎么都带着猫?”左登峰从街头一处卖早点的摊位坐了下来冲老头开了口。   “你不也带着猫吗?”卖早点的老头看了十三一眼,面露不屑。   “从这里要饭还必须带猫吗?来碗稀饭,再来两笼包子。”左登峰从怀里摸出铜子递了过去。他最近一段时间不再单以窝头果腹,长期不吃肉类和蔬菜令他极为贫血。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老头接过铜子开始给他上包子和稀饭。   “我真不知道。”左登峰皱眉摇头。   “这些要饭的都在冒充残袍。”老头压低了声音。   “残袍是谁?”左登峰心中更加疑惑。   “最近咱这片儿出了一个带着猫的怪人,行侠仗义,专杀鬼子,听说杀了好几万了,这个人一直穿着一件破衣服,所以人家都叫他残袍。”老头是城里人,城里的流言蜚语比农村传播的要快,他一天到晚在街头,听到的消息更多。   “谁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左登峰愕然皱眉,根据老头的言语来看,这个残袍说的就是他,但是他压根儿就没杀什么好几万,撑死也就二三百。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头转身给别的顾客装包子。   “他很厉害吗?”左登峰出言再问。   “那是,一出手就能把人冻成冰棍儿,听说连银冠都败在了他的手下。”老头一副认真的神情。有句话叫以讹传讹,瞎话越传越离谱,事实上左登峰道术大成之后根本就没见过那五位玄门泰斗。   “残袍多大年纪?”左登峰皱眉打量着不远处走过的一个乞丐,老乞丐有六十多了,用绳子拖着一只花猫,这只猫明显是刚被抓来的,呜哇叫唤着不愿跟老乞丐走。   “那谁知道。”老头随口回答。   “残袍杀鬼子,这些人冒充他不怕被鬼子抓走?”左登峰面露苦笑。   “鬼子见了你们都得躲着走。”老头说完不再搭理左登峰,在他看来左登峰也是冒充大军中的一员左登峰懒得跟街头卖饭的老头较真,转而低下头开始吃饭,吃完饭便离开地摊在城中四处游逛,老头说的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巡逻的鬼子在见到带着猫的叫花子之后的确是侧身而过,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皱眉,李逵还没出名呢,李鬼就出来了,还满大街都是。   被冒充的感觉非常不好,这令左登峰动了杀机,不过他实在不想冲这些叫花子下手,可是这些人的存在混淆了大众的视听,败坏了他的名声,他虽然身着破旧道袍却从来没有乞讨过,更没有威胁城中居民不给钱晚上就来灭人全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这些人左登峰的痛恨多于怜悯,斟酌许久,最终决定干自己该干的事情,这些人既然冒充他,就让他们承担冒充的后果。   心念至此,便冷笑着迎上了一队巡逻的rì军,再施辣手,将其全部杀掉,玄阴真气已经成了他的招牌,因为每次他都会留下一具冰冻的尸体。   杀戒一开,左登峰就没打算停止,带着十三快速穿行于各处街道,遇到鬼子和伪军就出手杀掉,如此这般没用多久,满城的rì军就知道残袍来了青岛。   事实上鬼子并不怕左登峰,之所以不去招惹他是因为知道他的目标是藤崎大佐,而今左登峰找上门来欺负人,鬼子自然不会闭门不出,青岛城驻扎的rì军数量极多,jǐng报拉响,全城戒严,军车上道,四处追杀带猫的叫花子。   那些冒充残袍的叫花子此刻终于知道了冒充的后果,但是已经太晚了,纷纷被鬼子打死在街道各处,此次鬼子是动了真怒,杀到后来不带猫的叫花子也不放过了,甚至是衣衫不整的居民都难逃厄运。左登峰坐在高处俯视着发生的一幕,他之所以要杀鬼子并不是为了报复这些冒充他的乞丐,他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些人的死跟他没有关系,总不能让他在杀鬼子之前走街串巷的告诉乞丐冒充他会有危险。   全城戒严对左登峰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威胁,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没谁能拦得住他。由于杀的兴起,左登峰便飞檐走壁的穿行于城市之间,遇到小股敌人就出手搏杀,大有狸猫戏鼠的意味。   rì军侵华期间有大量的中国人当了伪军,这些人有着很大的奴性,只要被左登峰碰到就会一律杀掉,治乱世用重典,杀汉奸不留情。   自甘堕落的不止是普通的民众,佛门弟子,道家道人,习武中人,这些人也有一部分心甘情愿的为鬼子卖命,左登峰穿行于街道房楼之间不时可见有人在远处的房顶上急速掠过,不问可知是鬼子收买来的高手,青岛和济南是rì军在山东两处驻军最多的城市,自然有处理异常事件的武林中人或佛道中人存在。   “喂,你在找我吗?”左登峰快速掠到一个身穿寻常服饰的中年人身后,这个中年人先前一直在上蹿下跳左顾右盼。   “天助我也!”对方一见左登峰自动现身,顿时面露喜色,以为抓到了立功的机会,快速转身向左登峰攻来。   左登峰并未闪躲,直至对方即将扑至方才抬手延出灵气将其抓到了近前,右手阴寒之气疾出,将其左臂封冻,随即伸出左手将对方的左臂自手肘部位砍断。   “快去治伤吧,一会儿就该疼了。”左登峰将那只断臂塞到了对方的手里,被玄阴真气冰封之后肢体是没有知觉的,因而直至此刻那中年人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胳膊被左登峰砍了下来,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又看了看手上的断肢,这才亡魂大冒,面无人色。   “我要找的是藤崎大佐,你快滚吧,再磨蹭我把你脑袋给揪下来。”左登峰冲其随意的摆了摆手,这些阿猫阿狗杀不杀的全看心情。   当汉奸的都是没骨气的人,没骨气的人都怕死,因此那中年男子反应过来立刻调头逃走,他非常清楚不调头就得掉头。   中年男子走后,左登峰并未离开,他现在所处的是一座二层小楼的楼顶,据此西望,发现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从房顶之上快速向他所在的区域掠了过来。   来人自然不会是朋友,因为他没有朋友,不过左登峰也没躲,他想看看这个女汉奸有什么本事。这些被鬼子收买了的人穿的都是普通人的衣服,无法通过衣着判断他们的门派来历。   那女人的移动姿势微显僵硬,掠起之后双臂下垂,只靠双腿移动,没过多久便掠到了左登峰所在的位置,不过她并未落到楼顶,而是落在了楼下的街道,落下之后快速的从掌心转出一枚铜钱竖着插入了青石地面,随即变幻方位再插一枚,连接施为,片刻之后八枚铜钱分别插入了八个不同的方位,随后那女子轻身跳起,在一层阳台借力之后掠到了左登峰所在的楼顶,最后一枚铜钱离手插入了脚下的砖石。   “你怎么长的这么难看?”左登峰侧目打量着那个涂抹着腮红的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使用的是一种阵法,但是这个女人的修为不行,跳上二楼还得借力,所以左登峰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对方闻言没有开口,仍然面无表情的站立。   “你是道门中人?”左登峰出言再问,这个女人身上的阳气正在快速流失,这让左登峰微感疑惑。   对方仍然没有回答。   “喵~”   就在此时,十三发出了叫声,左登峰低头反望,发现十三的右眼再度变为了黄色。十三叫声刚落,那女人便直挺挺的仰卧倒地,阳气在瞬间消散,眼睛变为浑浊。   这一刻左登峰终于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涂抹着那么重的腮红了,因为那是她死后化的妆,也就是说这个女尸先前是被人cāo控过来布下阵法的,而今阵法已成,它便没了用处。   心念至此左登峰抬手延出灵气将女尸抓起向外抛去,女尸飞出七丈之后立刻被反弹了回来,左登峰再度延出灵气托住了它,他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担心女尸摔坏,而是要感受一下那道无形屏障的反弹力度有多强。   托住被反弹而回的女尸之后,左登峰心中有数了,这道由阵法引发的屏障威力着实不小,不过如果硬碰硬的话,左登峰仍然有把握打破它。   将双方实力做了对比之后左登峰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他在想这个驱使女尸布下阵法的人是谁,对方是真的要困住自己,还是只想试探自己的实力?   思索许久,左登峰感觉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阵法布成之后鬼子并没有立刻赶过来,这就说明这个驱使女尸布下阵法的人不是跟鬼子一伙的。   但是这个人也绝对没有善意,因为假如左登峰的修为不足以打破这座阵法的话,他就得被困在这里,鬼子早晚得发现他。   沉吟片刻之后,左登峰气凝双目远眺四方,如果对方真的在考验他的实力的话,必然会躲在能够看到他的地方进行观察。环视左右之后,左登峰在二十里外的一处山林中发现了一道身穿道袍的身影,由于距离超过了十里,左登峰无法看清他的样子。   此外,左登峰非常清楚阵法的威力与施法人的修为是成正比的,隔着二十里布起的阵法还有这样的威力,那就说明这个人的修为可能跟他在伯仲之间。这一刻左登峰心中浮现出了一个道人的身影,十有捌九就是他。   皱眉沉吟了许久,左登峰冷笑出声,转身走到女尸旁边,延出灵气将它最后插入砖石的那枚铜钱吸到了手里,左登峰看了看那枚铜钱的样式,更加确定阵法的主人就是茅山掌教金针。   阵眼的铜钱被拔出之后,阵法立刻消散,左登峰抬手将那女尸抓扔了出去,随后将手里的铜钱放归原位,铜钱归位,阵法再起。   左登峰之所以吸出铜钱,是为了告诉金针他布下的这个阵法有着很大的缺陷,根本不需要硬闯。而他将铜钱放归原位,则是准备硬拼硬的冲出阵法的屏障,他要向金针展示自己的灵气修为。   心念至此,灵气外散护体,踏足借力,抖眉前冲,一声沉闷的巨响过后,九枚铜钱同时被震飞了出来,左登峰冲出屏障,凌空站立,傲然长啸,从这一刻起,玄门泰斗不再是五位!   第六十四章茅山掌教   “十三,走!”左登峰长啸过后急退而回,十三闻声立刻弓背聚势,左登峰尚未掠回楼顶便跃起蹿到了他的肩头,左登峰在楼顶边缘再度借力提气往东急掠而去。   左登峰快速的在屋顶,房檐,楼台等处落脚借力急速前掠,很快便出了城区,在前掠的同时左登峰一直注视着前方树林里的金针,金针并没有离开,而是反背双手等待着左登峰前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左登峰已然可以看到金针面上的表情,那是一种由八分傲气和两分怒气组成的表情,左登峰先前破了他布下的阵法,令金针很是不满。   此时的左登峰亦是心中有气,金针先前之举明显有刁难之意,倘若他无法破阵而出必将受困阵中,后果无疑是死在鬼子的乱枪之中。   二十里的距离并不远,左登峰很快就疾掠而至,待得近前,灵气反行落于金针三丈之外。金针直待左登峰落下方才缓缓转身挑眉打量着他。   金针看着左登峰,左登峰也看着金针,二人都没有说话,二人的神情并无善意,十三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从左登峰的肩头跳上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快速爬高之后转身下望,它所处的位置是对金针发起攻击的最佳位置。   金针虽然只有三十几岁,但他成名已久,心性沉稳,经验也足,单是反背双手随意站立就已经在无形之中给左登峰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这是一种对自己有着绝对信心的人才能发出的气势,只有实力强大才敢如此随意,只有久经战事才能如此沉稳。   与金针的沉稳随意不同,左登峰此刻表现出的是桀骜和杀机,他虽然是末学后进,但是他同样对自己的灵气修为有着十足的信心。   他这一年来经历的事情比那些在道观里静心修炼三十年的人都多,时间的长短并不重要!经历事情的多少才是关键!!!他能有现在的修为有三成运气,剩下七成全是极为凶险的火中取栗,没有师傅的庇护教导,没有安定的修道环境,甚至连修行的法门都是错的,一直到现在还只能依赖玄阴手来中和阴阳,所有的这一切都令左登峰的性情越发偏激。金针先前的举动令他极为恼火,左登峰想杀了他。   左登峰长发遮面,金针无法看到他的样子,但他能够感受到左登峰发出的杀气,这是高手所特有的直觉,仅靠这种直觉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和意图,长久的对视之后金针将右脚缓缓后撤了半步,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左登峰笑了,笑的很阴森,金针先前的举动被他看在了眼里,金针后撤这半步其实是一种防守的姿势,也就是说金针感受到了危险,也知道这份危险不容小觑。这让左登峰很开心。   “是你?!”金针听到左登峰的笑声陡然皱起了眉头。   “你记得我?”左登峰说话之间并没有放松jǐng惕,灵气始终在十二经脉之中快速运行,随时能够进攻,随时可以防守。   “我在圣经山全真派见过你。”金针说的极为肯定,仅凭声音就能记住一个人,由此可见此人记忆力超强。   “你为什么要害我?”左登峰放缓了语气。   “我先前布下的是茅山派的八卦定阳阵,如果我要害你就不会将阵眼设在离地面三丈处的楼顶。此阵若直接地气,威力将增加三成。”金针挑眉笑道。   左登峰虽然对茅山派的法术一无所知,但是金针所说的话他仍然能大致理解,先前那女尸放置铜钱的位置的确是八卦位置,而金针所说的阵眼极有可能便是最后那一枚铜钱。   “即便威力再增三成,我也能脱阵出来。”左登峰冷哼开口。   金针闻言挑眉看了左登峰一眼,摇头轻笑没有开口。他之所以没说话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比左登峰大不少,性情比较沉稳。二是他也承认左登峰所说的是事实,即便最后那枚铜钱不是设在楼顶而是设在一楼zhōngyāng左登峰照样能够破阵而出。   “你为什么布阵困住我?”左登峰见他不语,再度出言追问。   “我如果说无心偶遇一时技痒,你信吗?”金针出言笑道。   “真的?”左登峰愕然皱眉,金针的意思是布阵困他只是想跟他比试比试。   “你以为我是rì本人的犬牙?”金针收起了笑容。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金针一眼,转而正色摇头,金针和玉拂当rì前往圣经山为的就是跟银冠商议抗rì事宜,南京发生惨案的时候他和银冠也前去拯救百姓了,所以金针绝对不会为rì本人办事,既然如此他所说的一时技痒就是真话。   “士别三rì,果真是要刮目相看。”金针根据左登峰的神情判断出了他已经没有敌意,便散去了提起的灵气。   “见笑了。”左登峰摇头苦笑,金针的这句话指的是左登峰进步神速,左登峰戒心很重,就没有正面接他的话茬。   “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聚气冲关,练气武学和佛门神通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道门法术虽然较快,也不可能快到这个程度。”金针看着左登峰面露疑惑。   “我修炼的是一种已经失传的阐教法术。”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金针抗rì就表明他不是坏人,不是坏人就没必要把关系弄的那么僵,另外金针的消息无疑是最灵通最准确的,左登峰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准确的消息。   金针闻言缓缓点头,不过片刻之后又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我说的是真话。”左登峰正色补充了一句。   “阐教的法术虽然已经失传,但是阐教法术的特点在很多道家典籍上都有记载,阐教祖师元始天尊的修真本旨为溯本求源,他留下的法术也秉承了这个特点,那就是只有灵气修行法门,没有任何招式,你刚才凌空飞掠时没有使用身法,这一点的确是阐教的特点。”金针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不过阐教法术的法术向来以沉稳著称,不应该进步如此神速。”   “杜真人真是法眼如炬,实不相瞒,我行气练气的法门是阐教的,聚气之法却是截教的法门。”左登峰由衷的佩服金针学识之广博。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小兄弟身兼两教道法之长,有此修为便不难理解,倘若你修行的是正统道家法门,那我就要惭愧无地了。”金针笑的十分的爽朗,说的十分坦诚,毫不隐瞒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在得知左登峰修习的是阐教和截教的法术之后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反而很是高兴。他之所以高兴是因为知道了左登峰的修为来源于修行法门的高深,而不是因为左登峰本身的资质比他高。   “杜真人真是性情中人,如果杜真人不嫌弃,我想跟你做个朋友。”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金针先前布阵困他其实就是起了争强好胜之心,这是修道中人的通病,本身并无恶意。   “你有这个资格,我也有这个想法。”金针微笑点头。   “走,我请杜真人喝酒去。”金针也是个充满傲气而心存坦诚的人,他的话很对左登峰的胃口,于是抬手冲树上的十三打了个手势,十三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到了他的肩头。   “小兄弟,你今年多大?道号上下?”金针看了十三一眼,微皱眉头,很显然他也看出了十三的不凡之处。   “二十六了,我不是道士,我叫左登峰。”左登峰如实回答。   “我比你整整大十岁,火居道士保留姓名,双字秋亭。”金针伸出右手屈指成拳。   左登峰见状心中大喜,急忙抬臂与之对拳。和尚见礼双手合十,道士见礼单手稽首,武人见礼双手抱拳,武人挚友见礼才是互击右拳,茅山道士是不忌荤腥的,金针这是以江湖朋友的礼数来迁就他。   “杜真人,我一直有个疑问想请教你。”左登峰收拳开口。   “还没请我喝酒呢,就想请教问题?”金针开了起玩笑。   “请!”左登峰伸手邀客。   “城北留香楼。”金针揉身跃起望北掠去,左登峰踏足借力尾随在后。   金针所用的轻身功夫非常的潇洒,每一次落下借力都很是随意,离地之后身形极为飘逸,如果说金针在移动的时候是一只游云的野鹤,那左登峰在移动的时候就是一匹捕猎的孤狼,虽然身法并不美观,却有着极快的速度和明确的目的性,提气前冲,心无旁骛。   城中此时正在戒严,满大街都是鬼子和伪军,但是这些人在金针和左登峰的眼里根本就如同无物,留香楼是一家高档的酒楼,楼为木制,分为三层,此时城中戒严,留香楼早就关门了,二人是从三楼景窗进入的,下到一楼的时候把伙计和掌柜都吓哆嗦了,带着猫的叫花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大炸弹。   炸弹既然来了,只能好生伺候着别让它爆炸,一桌酒席很快摆上,美酒也抱来了两坛,左登峰随手扔了一根金条给掌柜的。他这么做并不是摆阔,而是这一桌子菜都是山珍海味,有很多左登峰都没见过,估计不会便宜到哪儿去。此外给了钱也能防止掌柜和伙计去给鬼子通风报信扰了二人喝酒的兴致。   左登峰很高兴认识了金针,金针不但法术高玄,还懂得所有的江湖套路,消息灵通,虽然生性高傲却光明磊落。   金针也很高兴认识了左登峰,左登峰虽然初出茅庐,但是一身灵气修为却极为恐怖,跟这样的新晋高手成为朋友,有利于他茅山派弟子rì后行走江湖。   二人的酒量都非常好,各抱一坛,开怀畅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左登峰终于忍不住提出了问题,他心中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第一个问题是他最关心的,“杜真人,当rì你在圣经山全真派为什么要送那枚铜钱给我……”   第六十五章生死相随   “铜钱在我们茅山派是最常用的法器,当rì你身边有一女鬼跟随,我就想用铜钱打散它,没想到一向辣手无情的玉拂竟然起了善心,在关键时刻用金豆换下了那枚铜钱。”金针随口回答。   左登峰闻言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愕然,金针所说的女鬼极有可能是巫心语的魂魄。   “杜真人,那女鬼长什么样子?”左登峰反应过来急切的追问。   “那女鬼死去的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怨气,我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看不清它的样子,不过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女鬼对你没有恶意。”金针扳起酒坛喝了一口,“玉真人应该看清了它的样子,不然她不会阻止我打散它。”   “她自然不会对我有恶意的。”左登峰强忍悲伤缓缓摇头。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感动,没想到巫心语死后还顾念着他,形影相随不愿离去。除了感动左登峰还有一丝安慰,那就是自己埋葬巫心语尸身的情景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巫心语的魂魄应该全部看到了,她看到了他的悲伤,也看到了他的勇敢。   “虽然它对你没有恶意,但是人体属阳,鬼魂属阴,鬼魂跟随活人会折损活人阳气。所以我当rì才会送那枚铜钱给你。”金针放下酒坛开始吃菜,金针很高傲,但是这份高傲只是对世俗之人表现出来的,在实力相当的友人面前他的话也不少。   “我进入至尊之境以后也可以感受到魂气的存在,但是我现在为什么感觉不到它?”左登峰急切的问道。   “你所谓的至尊之境是不是佛门所说的应难,道门所说的渡劫?”金针皱眉反问。   “不明白。”左登峰摇头说道。   “但凡修道的人或异类要想进入我们现在的境界都要经受天雷加身这一关,三雷过后,十不存一。”金针懂的比左登峰多的多。   “是的,我经历过这一关。”左登峰恍然大悟。   “渡劫天雷为三道,你承受了几道?”金针好奇的反问。   “一道。”左登峰如实回答。   “我也是一道,随后两道都是由师伯祖为我承接的。”金针摇头叹气。   “我承受的是第三道。”左登峰出言说道。根据金针的话外之音来看他是承受了第一道天雷。   “那你灵气的修为比我要扎实几分,三道天雷一道比一道猛烈,每承受一道,体内的灵气就会扎实一分,三道全承受下来而不死的人几乎没有。”金针冲左登峰解释道。   “我现在为什么感受不到那道跟着我的魂气了?”左登峰将话题拉了回来。   “小兄弟,你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啊,人死之后,头七天魂魄的阴气最重,随后阴气会越来越弱,如果没有怨气的话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魂魄就自动消散了。”金针无奈的给左登峰恶补基本常识。   “啊?!”左登峰闻言猛的站了起来,如果金针说的是对的,那巫心语的魂魄已经消散掉了。   “那个女鬼是你什么人?”金针见左登峰大惊失色,随即皱眉发问。   “亡妻。”左登峰知道自己失态,急忙坐了下来。   “兄弟,节哀。”金针抬手拍了拍左登峰的肩膀。   “杜真人,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亡妻的魂魄已经消散了?”左登峰瞪大眼睛盯着金针,茅山派最擅长的就是抓鬼,金针是茅山派的掌教,他的话绝对是真理。   金针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抬头正视着他,良久过后方才收回了目光。   “普通魂魄在四十九天之后一定会消散掉的,有一些有着牵挂的魂魄可能会凭借着一丝牵挂滞留阳世很长时间,你现在已经渡劫成功,阴物都不敢靠近你,也许令正的魂魄并未消散,只是不敢跟随了。”金针再度抓起酒坛喝了一口。   “它不敢跟着我,会去什么地方?”左登峰早已经没有喝酒的心情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金针转身冲伙计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上茶。   金针示意伙计上茶有两个可能,一是真的口渴了想喝水,二是散席的时候上茶漱口,这让左登峰很是紧张,先前一直在问金针问题,搞的跟审问犯人似的,太失礼数了。   左登峰此刻回忆起了玉拂当rì在东北遇到他的时候说过的那句‘我先前真是高看了你,我还以为你能不离不弃。’现在想来,她当时应该是发现跟随着他的女鬼不见了,而那时候已经过了四十九天了,玉拂也是此道高人,她的话也可以用来佐证金针的话,那就是有着牵挂的魂魄可以滞留阳世很久,如此一来左登峰再度看到了希望,虽然看不到巫心语的魂魄,却也不能说她的魂魄就一定消散了。   “伙计,再上两个菜。”左登峰冲送茶的伙计吩咐道,实际上菜还有很多,左登峰此举是想向金针表明他还不想散席。   金针见状并没有阻止,这让左登峰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茶水送来之后金针先行为左登峰斟茶,左登峰急忙谦让,金针贵为茅山派掌教,修为与左登峰在伯仲之间,如果不是看左登峰顺眼,根本就不会跟他喝酒畅谈。   金针的饭量不大,各种菜肴浅尝辄止,酒量着实不小,一坛白酒是两斤,很快就喝到了坛底。相较之下左登峰吃的就比较多,他过惯了苦rì子,很少吃到这种精美的饭菜,此外在长期的流浪生涯中他也养成了遇到食物就尽力多吃一些的习惯,因为他不知道下一顿在什么时候。   二人随后聊天的内容都比较轻松,左登峰的性格虽然偏激,但他并没有目空一切的狂妄,他知道自己虽然灵气修为与五大玄门泰斗不相上下,但毫无江湖经验,所以他虚心的向金针请教。金针见左登峰修为高玄却始终自逊半格,对他的印象也很好。   “杜真人,五大玄门泰斗你在首位,不知另外四位都是何来历,与你是敌是友?”左登峰出言问道。   “所谓玄门泰斗只是江湖闲人的谈资,做不得准,实际上有很多高人都避世不出,而我们五人出头露面比较频繁被世人熟知罢了。   此外将我排在首位也并不是因为我的法术最为精妙,而是我身为茅山掌教,一直以金针作法,所以就愧居了这个首位。另外四位的名头你肯定也听说过,银冠王真人是全真派的掌教,本名王国靖,青年入道,修习的是全真教最为普通的天罡正气,再普通的功夫练到了极致威力也是惊人的,众所周知武学不如道法和神通玄妙,习武之人也很难凭借武学冲破天劫,但王真人做到了,而且用的是最为普通的功夫。”任何人酒喝多了话都多,金针也不例外。   “王真人的武学有什么精妙的地方?”左登峰趁金针喝茶之际插了一句嘴。   “你的灵气可外放多远?”金针并没有正面回答左登峰的问题。   “五丈。”左登峰如实回答。   “五丈着实不近,我只能外放三丈,而王真人可气达九丈。”金针冲左登峰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与此同时也回答了左登峰的问题,银冠的灵气攻击范围比他们远,这在临阵对敌的时候就占尽了先机,别人打不到他的时候,他就可以攻击到别人了。   “鹤飞龙游,术有专攻。”左登峰点头接口。   “此话倒也不假。”金针对左登峰的话表示赞同,茅山派擅长的是阵法和抓鬼降妖,在灵气的修炼方面自然就有所欠缺。   “外界传言铜甲是佛门败类,不知是不是真的?”左登峰再度发问。   “传言不虚,此人为密宗僧人,名字太长我到现在都没记住,他是蒙奸德王的爪牙,身高两米有余,重达三百多斤,犹如一只黑熊,密宗异术内外兼修,横练功夫刀枪不入,大手印极为刚猛,除了银冠无人敢正面承接。先前在南京城我曾遇到过他,最后只能凭借阵法将他困住才得以脱身。”金针面露凝重。   “这个人这么沉重,轻身法术肯定不行。”左登峰随口猜测。   “也不是很差,rì后如果遇到他你千万要小心一些,不过他有个特点,那就是晚上从不出门。”金针出言提醒。   “为什么?”左登峰问道。   “密宗异术有阴阳双修的法门,铜甲好色。”金针面露不屑。   “铁鞋和玉拂这两个人的修为和人品怎么样?”左登峰出言问道。   “铁鞋法号明净,是个半路出家的僧人,俗家也是姓王,单名一个彬字,祖籍安徽,据说当年是为了逃婚才去的少林寺,悟性奇高,一入寺就受到了方丈的器重,考察三年之后便将洗髓经传给了他,他也没有辜负方丈的期望,将洗髓经练到了最为高玄的第九重。民国十七年,军阀石友三火烧少林寺,他舍身护寺,大开杀戒,令石友三两百多人的先锋营有来无回,他本人也身中十余枪。可惜他最终并没能阻止那场劫难,少林寺还是被烧了,最可气的是他被救活之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奖励和荣耀,反而被寺内新任住持以杀孽深重,为少林寺招来了灾难为由重罚面壁十年,明净心中大为冤屈却仍然前往后山面壁,面壁五年之时抑郁成狂,神智出了问题,离开了少林寺四处流浪。不过他虽然神智有问题,本性却十分仁厚,不偷不抢,很少作恶。”金针摇头叹气。   “他好像也偷东西吧。我前段时间在东北遇到了他,那时候他好像偷了玉拂的猴子。”左登峰出言笑道。时至此刻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去少林寺偷经书的时候发现经书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原来少林寺在十年前遭了灾。   “这件事情我知道,他的确偷了玉拂的那只九阳猴,玉拂追了他一个多月到最后还是让他跑掉了,玉拂气急之下跑到少林寺让方丈交人,可是明净多年未曾回寺了,方丈拿什么交给她,估计崔金玉现在还在少林寺堵门儿。”金针出言笑道。   “他为什么要偷玉真人的猴子?”左登峰这才知道玉拂的本名叫崔金玉。   “神志不清的人做事情哪有什么理由,他可能只是感觉那只九阳猴好玩儿想偷走玩几天,不过他这次可闯了大祸了,那只九阳猴乃玉拂的心爱之物,早年还曾经救过她的命,玉拂是出了名的辣手无情,明净如果再不交出九阳猴,玉拂很可能对少林寺众僧下手。”金针苦笑摇头。   “玉拂的那只猴子为什么叫九阳猴?”左登峰沉吟片刻明知故问。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得倒推三千年,从商周时期说起……”   第六十六章阴阳玄学   “地支一说最早出现于商周时期,地支这个词有大地的分支和支撑大地两种字面意思,很多人认为第一种说法是对的,也有一部分人认为第二种说法更合理,不过在我看来这两种说法加在一起才全面。   此外,对应十二地支的十二只动物也是真实存在的,子为一阳,丑为二阴,寅为三阳,卯为四阴,辰为五阳,巳为六阴,午为七阳,未为八阴,申为九阳,酉为十阴,戍为十一阳,亥为十二阴。玉拂的那只猴子在十二地支中排行第九,玉拂一直称它九儿,九为阳,所以我们都叫它九阳猴。”金针耐心的冲左登峰作着解释,他脑子里的玄门知识自然不是算命先生可以比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十二只动物是大地的分支,同时也支撑着大地?”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你理解有误,十二地支并不是说这十二只动物在实质性的承托着大地,而是这十二种动物是由地气滋生出来的,也可以反过来影响地气。”金针摇头笑道。   “十二地支的理论是由谁提出来的?”左登峰理解了金针的话,再度出言追问。   “可能是姜子牙,因为那十二种动物是由姜子牙找齐的。”金针随口回答。   “他的动机是什么?”左登峰急切的追问,由于他什么都不懂,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问。不过金针的回答与莱王陵墓里石碑的记载有着共通之处。   “《商周列国全传》你看过没有?”金针并没有正面回答左登峰的问题。   “看过几章,狗屁不通。”左登峰点头回答,《商周列国全传》还有个名字叫《封神榜》,是一部明朝的神话小说。   “你如何评价帝辛?”金针冲左登峰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他所说的帝辛就是商纣王,只不过商纣王是周朝对他的蔑称,他本身的帝号不叫商纣王,而叫帝辛。   “据正规的史料记载,帝辛是一位开明的好皇帝,并不残暴,也不好色。帝辛在位三十年,四处征战,但是他征战的目的是为了解救那些受苦的奴隶,所以他每次打了胜仗都不会杀俘虏,一个连俘虏都不杀的人又怎么会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去剖开孕妇的肚子。此外他所处的时代是奴隶社会,但他却任用了很多奴隶来做官,触及了周国以及其他一些大奴隶主的利益,由此引发了战争。也有人说他贪yín好色,这自然更是污蔑,一个在位三十年的君主如果好色,怎么可能一生只留下了两个儿子?”左登峰如实叙述历史记载。他本来就是从事文化工作的,对历史自然了解。   “好见识。”左登峰说完,金针再度伸出右拳。   “惭愧,惭愧。”左登峰握拳与之互撞。   “一部《西游记》令我道门在世人眼中变成了佛教的踏脚石,一部《商周列国全传》令仁义之主含冤千古,世人不明历史真相,只好野史趣闻,愚昧至极,不可救药。来,你我酒逢知己,知音难觅,今rì一醉方休。”金针抓起了酒坛。左登峰的一番见识令他感觉找到了知音,心情极好。   左登峰此时也极为佩服金针的学识和性情,抓起酒坛与之相碰,随即鲸吞牛饮,那几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伙计和掌柜的看的目瞪口呆。   “老弟,实不相瞒,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全看到了,你击杀rì军的时候rì军都是挣扎片刻才死,但你击杀伪军的时候都是一击毙命,由此可见你痛恨伪军更甚于rì军,为什么会这样?”金针此刻已经喝大了,先前姜子牙的话题早就忘于脑后了。   “rì本人是外人,过来欺负咱们也就罢了。伪军都是中国人,这些汉奸丢尽了我们的脸面。”左登峰愤然开口。金针所说的的确是事实,他杀鬼子只用三成灵气,打中鬼子之后鬼子还能蹬蹬腿儿。可他杀伪军是用了五成灵气的,一击必死。   “你还是太年轻了,国人之劣性岂是你能扭转过来的,想那一代名将袁崇焕为抗外敌,苦守边关,征战多年,到最后反被愚民生噬皮肉,你说他怒不怒冤不冤?为兄是出家人,这些事情早已经看透,古语有云水能覆舟亦能浮舟,什么是水,民众就是水,现在的水是没脑子的,它流向哪里要看渠挖到哪里,国家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水的手里,而是掌握在那些挖渠的人手里,所以不要怪水流的不端正,怪只能怪老蒋把渠子挖歪了。”金针谈性大起,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左登峰一直没有打断他的话,一来感觉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二来左登峰也不想把畅谈变成单纯的问答。   “既然如此,杜真人为什么还要前往南京救人?”左登峰出言问道。   “国难当头,百姓受苦,我们这些身拥法术的人总是不忍心坐视不理,不过我们的法术再厉害终究敌不过rì本人的长枪大炮,抗rì的重责还要靠国共两党唤醒民众,统一抗rì,咱们的能力很有限。我和王真人还是一派掌教,行事必须小心谨慎,我们可rì行千里,飞檐走壁,但我们那些门人可没有保命之策,所以rì后我也尽可能呆在茅山,不能再抛头露面了。”金针摇头叹气。   “rì后杜真人有什么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兄弟我可以代劳,反正我是孤家寡人,没有后顾之忧。”左登峰对金针极为敬佩,口出由衷之言。   “我虚长你几岁,无人之处你我可以兄弟相称。”金针闻言立刻面露喜色。他是出家人,是不能与外人称兄道弟的,所以他才会加上个无人之处的前提。   “多谢大哥看得起我这叫花子。”左登峰欢喜的答应了,转身冲掌柜的吆喝上酒,就在此时十三在桌子下面发出了叫声,左登峰一听它叫声里有着恼怒的意思,这才想起它还没吃饭,急忙让掌柜的端来了几条活鱼。   “兄弟,说来惭愧,为兄现在就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出手相助。”金针抓过酒坛为左登峰倒了一杯,这次二人喝酒已经换成杯子了,都是修道中人,自然不会喝的酩酊大醉。   “大哥,你说。”左登峰点头开口。   “那玉拂此刻可能还在嵩山,此女极为辣手,那猴儿对她又至关重要,少林寺若不交出明净,她极有可能翻脸伤人。她虽然法术精妙,但少林寺也不是易与之辈,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恐怕会是鱼死网破的局面。”金针出言说道。   金针说完,左登峰没有接口,因为金针的话明显还有后半截。而金针的话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很久没有开口。   “大哥让我去寻找铁鞋明净?”左登峰出言猜测。   “那疯和尚四海为家,身法又快,上哪儿找他去。”金针摇头开口。   “大哥想让我去少林寺劝架?我的分量不够吧?”左登峰再度猜测。   “佛道本来就不同宗,这架没法儿劝,我如果邀请全真派王真人一同前往少林寺,少林寺会认为我们一干道人联手前往寻衅,届时恐引发佛道之争。”金针再度摇头。   “大哥到底想让我干什么,直说就行,我一定尽力。”左登峰被金针欲言又止的神情搞了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到底想请自己帮什么忙。   “玉拂虽然任性了一些,但终究是我们道门中人,三清座下,同气连枝,我和王真人碍于身份,不能前往相助于她,所以我想请兄弟前往少林寺暗中相助玉拂,兄弟修为高玄,又少有人知,最为合适。”金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红了脸。喝酒都不脸红的人此刻竟然脸红,左登峰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金针杜秋亭可能喜欢玉拂,但是碍于茅山掌教的身份不方便明着帮忙。   “我一定尽力,我正好也想回去看看。”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答应。他之所以答应下来有三个原因,一是他对少林寺和尚追了他一宿很生气。二是金针是个值得交往的好朋友。最后一点是想问明玉拂那只猴子是怎么来的。   “多谢兄弟,玉拂的年纪比你要大一些。”金针见左登峰答应下来顿时面露喜色。不过他这句话说的可有点画蛇添足,左登峰一开始以为金针怕他勾引玉拂才这么说的,仔细一想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外界谣传玉拂二十出头,金针怕左登峰在心里说他老牛吃嫩草,所以才说出了玉拂的大致年纪。   左登峰面上露出了笑意,金针更加发窘,急忙端起酒杯予以掩饰。   “大哥,刚才话说了一半,姜子牙找齐那十二只动物的动机是什么?”左登峰将话题拉了回来。   “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已经没人知道了,不过那十二只动物既然是顺应地气而生,自然有改变地气的作用,地气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的运势和气数,所以我猜测姜子牙可能是利用它们加强了周朝的气数或者是消减了商朝的运势,由此令西周灭掉了商朝。”金针皱眉开口。   左登峰闻言暗自点头,金针说的话是对的,莱王陵墓的石碑上那句‘得神物克十二魍魉,迫齐主姜子牙移都六百里’说的极有可能是十三克制住了十二只动物的气数。   “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这句话大哥是怎么看的?”左登峰出言问道。   “字面意思是找到六只阴属动物可以令女人不死,找到六只阳属动物可以令男人长生。不过我感觉可能性不大。”金针皱眉摇头。   “大哥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的心猛的提了起来。   “因为十二地支只是十二地支,是坤属的,要想获得传说中的长生不死,理论上就必须乾坤齐全,天地对应。可是十二地支只有坤,没有乾。”金针正色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找到了六只阴属动物也不能令女人起死回生?”左登峰频临绝望。   “也不一定,因为女人本来就是属坤,对应的是地支,或许还有一线希望。”金针端起了茶杯。   “大哥,你感觉从哪里可以找到它们?”左登峰已经没什么可以隐瞒金针的了,金针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   “时间太过久远了,它们又不是死物,山野,丛林,江河,山川,沙漠这些暗合它们五行的地方它们都有可能去,此外也不排除被后世的人抓到埋入坟墓的可能。”金针摇头说道。   “为什么要把它们埋入地下?”左登峰一听再度皱眉,在地上都不一定找的到,万一再被埋进坟墓那可怎么去找。   “因为它们都有改变地气的能力,秦汉时期的人就已经开始注重坟墓的风水了。”金针出言解释。   金针说完,左登峰长时间没有开口,金针说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十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看来要想找齐六种阴属动物,难度堪比登天。不过无论如何也得为之拼尽全力,那些动物都不是寻常的动物,不可能那么倒霉都被人抓到并埋进坟里。   “兄弟,有一线希望就要为之努力,只要你有了确凿的线索,大哥就陪你一起去。”金针抬手拍了拍左登峰的肩膀。   “多谢大哥,事不宜迟,我即刻赶往嵩山。”左登峰闻言顿时大喜,有金针相助,rì后寻找那六只阴属动物就相对容易了。有来有往,必须先帮金针把事情办好,不然rì后不好意思开口。   “好,有劳兄弟了。”金针端茶散席。   。   。本月定的目标是12万字,加更字数不计算在内,我定下的目标都会完成,大家就不要催了,我虽然水平有限,但我在呕心沥血,此外我的岁数不小了,不能跟年轻人拼字数,大家多理解。   。明天是我来主站一周年,大家从主站书评留个言吧,让我看看还有多少朋友跟我在一起。   第六十七章和尚跳墙   “杜大哥,你现在要去哪里?”左登峰端茶问道。   “我的大弟子马千里近rì得了天花,我到这里想给他买点西药,我就不耽搁了,先走一步。”金针放下茶杯拱手告辞。茅山在江苏镇江,离南京很近,南京的人差不多都被杀光了,肯定没西药了,金针出来久了也不放心,最主要的是天花很难被治愈,西药也不一定见效。   “我这里还有点钱。”左登峰掏出了怀里所剩的那根大金条,西药什么价格左登峰太清楚了。   “到了咱们这个修为还会缺钱吗?先走了,有空去茅山盘桓几rì。”金针坏笑摇头,转而从中井凌到三楼,往北去了。   金针走后,左登峰抬手招来了伙计,让他将剩下的食物包好,抓起喝剩下的半坛白酒站了起来,此时十三也已经进食完毕,见左登峰收拾妥当知道他要走,就主动的跳上了他的肩膀,左登峰也从中井跃上三楼,向西飞掠。   由于有事要办,左登峰就没有在青岛继续捣乱,快速穿过城区向河南方向移动,青岛到登封有一千六百多里,这一次左登峰没有再去抢鬼子的摩托车,而是选择直线距离飞速前行。   傍晚时分左登峰歇了歇脚,将剩下的食物和白酒消灭掉,再度向西南方向飞掠。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灵气提气轻身长途奔袭,进入至尊之境以后,丹田气海储存的灵气数以倍增,极耐消耗。   其实左登峰目前储存灵气的地方准确的名称应该是气海,因为他此时的灵气是呈现无形液态的,灵气极多,故此名为气海。进入无穷之境以后体内的灵气才会发生质的变化,由无形液态转化为有形的圆形固体,到了这个时候储存灵气的地方才能被称之为丹田。不过左登峰从未奢望进入无穷之境,因为无穷之境就是传说的仙人的境界,可望而不可及。   次rì凌晨,左登峰赶到了山下的镇子,买了很多精致的点心和蜂蜜糖水,用食盒提着向少林寺行去,据金针所说玉拂到少林寺已经有些时rì了,既然是来找茬的,少林寺自然不会给她饭吃。玉拂是金针的意中人,左登峰自然得好好招呼着,此外玉拂先前还给过她金豆子,左登峰也领她的情。先前在东北遇到她的时候知道她极为挑剔不喜欢肉食,所以才买了点心。   上次左登峰来的时候也是清晨,那时候山脚下有僧人在施粥,但是现在山脚下已经看不到灾民了,施粥的大锅也不见了踪影,快到近前的时候左登峰冲十三使了个眼色,十三从他肩头跳了下来,蹿进了树林。   左登峰在山脚下没有发现玉拂的身影,便提着食盒向山上走去,离山门还有很远,便听到了山门处和尚的叫嚷声和玉拂的娇斥声,左登峰侧耳倾听,发现双方争吵的原因是少林寺的僧人要下山购买粮食,而玉拂则堵门不让和尚出来。少林寺的和尚说‘你挡了大门,我们可以跳墙’,而玉拂的回答则是‘不把明净交出来,你们就一直跳吧。’   确定玉拂还在这里,左登峰放下心来,他最怕的是千里迢迢的来了,而玉拂走了,玉拂要是走了,金针交代的事情也就告吹了,rì后他就不好意思找金针帮忙了,金针虽然把左登峰当成朋友,但左登峰心中始终很不踏实,他一直希望能帮金针办点事情,不然以后不好意思开口求对方帮忙。   提着食盒来到少林寺的山门,左登峰见到了寺门外站立的玉拂,玉拂现在的情形比左登峰好不了多少,身上还是穿着那件道袍,第一次左登峰看见她的时候这件袍子是白的,第二次在东北遇到她的时候袍子是灰的,现在直接成黑的了,不但脏,还破损的很严重,头上挽的发簪也很是杂乱,娇美的脸上也落了不少灰尘,两只眼睛还是红肿的,不问可知从上次见到她之后,她就一直在寻找她的那只猴子。   这前前后后算起来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就一直没放弃过,左登峰非常理解她的心情,以人推己,如果有人抢走了十三,那他必定也会跟玉拂一样穷追不舍。这一刻左登峰还是很佩服玉拂的,玉拂在悲愤之下还能保持理智,如果换成是他,早就方寸大乱大开杀戒了。玉拂之心中应该也想那么做,不过她也知道少林寺不好惹,所以她克制住了,她的目的是逼少林寺交出明净,而不是跟少林寺拼命,单是这份自制能力就令左登峰自愧不如。   和尚吵完了,果然从别的地方跳墙走了,玉拂也没有追赶,她之所以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少林寺僧人众多,要一起跳墙她也没法子一一挡回去。二来要真把少林寺的和尚饿极了,他们肯定会干兔子干的事情。   和尚走了,玉拂再度回到了不远处的青石上坐了下来,青石周围没有任何遮风避雨的地方,石头上还落着露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是一位名震江湖的玄门泰斗,左登峰一准儿会把她当成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玉拂坐下之后转身看了左登峰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不过转而又转回了头,不问可知她认出了左登峰。   “玉真人,你还记得我吗?”左登峰提着食盒冲她走了过去。   “你真想来少林寺出家?”玉拂侧目问道。先前在东北遇到左登峰的时候她曾经善意的提醒他可以来少林寺请求方丈收录,学习洗髓经救治身上的阴阳不调,所以在见到左登峰之后,想当然的以为左登峰是来出家的。   “我可不当和尚,我是来给你送饭的。”左登峰走到她的近前将食盒递了过去。金针是通过阵法试探出他的修为的,玉拂看不出他的修为也很正常,她既然没看出来,左登峰也就没有说明,他不想给玉拂留下小人得志四处炫耀的印象。   “给我送饭?”玉拂闻言面露疑惑,抬头上下打量着左登峰。她知道左登峰有钱,但是左登峰的样子就是个叫花子,可是他手里提着的食盒却不是叫花子该有的。   “我听说你在这里堵门,猜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就过来给你送点吃的,这是用你给我的金豆子买的,我没沾手。”左登峰将食盒递了过去。先前金针请他帮忙的时候说的是暗中相助,也就是说他不希望玉拂知道左登峰是他请来的帮手,既然如此,左登峰自然不能明说是来帮忙的。   玉拂听左登峰这么说,这才伸手接过了食盒,抬手打开食盒取出了里面的点心和水罐,不过她并没有立刻进食,而是再度转头打量着左登峰。   “你头上不是有银簪子嘛,你可以试试。”左登峰出言说道。以银器试毒古已有之。   “给玉拂下毒会被人传为笑柄。”玉拂冷哼开口,转而侧身避开左登峰的视线开始进食。她这个举动是一种老辈儿的规矩,因为古代女子吃饭的时候都是不让外人看到口舌的。   “你是用毒的行家?”左登峰出言问道。   玉拂闻言冷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不过笑声就已经可以算作默认了。   “你既然会用毒,为什么不给和尚下毒,把他们全放倒不是更省事儿?”左登峰走到寺门右侧的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   “你看我像是带了药囊吗?你怎么这么快从东北赶回来了?”玉拂说话的时候用的都是吞咽的空当,因此说话时不带咀嚼之声,由此可见这个女人有着很高的修养。   “我早就回来了,前段时间进去偷洗髓经被发现了,被和尚给追出了两百多里。”左登峰随口回答。   左登峰说完玉拂没有再接口,事实上她的确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即便如此她进食的速度还是很慢,左登峰只能看到她的手臂肩膀轻微抬动,丝毫不见狼吞虎咽。   玉拂进食完毕,抬手拿起水罐喝了一口,随即愣住了,久久未动。   “放心吧,水也没毒。”左登峰随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蜜水?”玉拂放下水罐转过头来。   “谁不喜欢喝蜜水?”左登峰出言笑道。此时糖类奇缺,凡是带甜味的东西都很受欢迎。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玉拂挑眉问道。   “不是所有人都是狼心狗肺的,有些人懂得知恩图报。”左登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事实上他的确是受人指使才来到这里的。   玉拂闻言再度挑眉看了他一眼,“少林寺的洗髓经原本被烧掉了,现在是师徒相传,你偷不到的。”   “少林寺怎么惹到你了?”左登峰出言问道,由于是受人所托,加上他本身想从玉拂嘴里问出关于十二地支的事情,所以他的话就显得比较多。   “明净偷了我的东西。”玉拂也不是话多的人,但是左登峰好心给她送吃的,她也不好意思三缄其口。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肩膀上蹲着个猴子,这两次都没见着了,铁鞋是不是偷了你的猴子?”左登峰明知故问。   玉拂闻言愤然的点了点头,眼圈忍不住发红,再坚强的女人也有心爱的东西。   “你想从这里堵到什么时候?”左登峰出言问道。事实上他想问的是‘他为什么偷你猴子’,但是这个问题太敏感,他就没敢问。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把九儿还给我,我就让他们跳一辈子墙头。”玉拂面露偏激。   “据我所知明净和尚神智有问题,是个疯子,你觉得疯和尚还会管庙吗?”左登峰摇头苦笑。   玉拂闻言撇嘴冷哼,没有再说话,而左登峰也没有再开口。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还得从这里等上一段时间,不过肯定不会一直等下去,因为和尚不可能一直这么跳墙头,总有发火的那一天!   第六十八章一触即发   “你走吧。”玉拂进食完毕,将吃剩下的点心连同纸包一起收了起来,将食盒还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伸手接过了食盒,没有开口也没有离开,他在想怎样才能名正言顺的留下来。玉拂这个人跟金针的性格有点类似,都是眼高于顶,冷傲异常。左登峰先前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但是当他与金针玉拂等人比肩之后己推人就明白了这些人冷傲的原因,这些人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表明他们付出了高于常人数倍的努力,他们看不起人并不是看不起别人修为的低微,而是看不起别人不求上进的态度。   “玉真人,实不相瞒,我是有求于你。”左登峰沉吟许久开口说道。   “说吧。”玉拂闻言不但没有惊愕反而面露坦然,如果左登峰为她送饭却毫无所求,她反而会感觉奇怪。   “你是玄门泰斗,一般人接触不到。我会一直给你送饭跑腿儿,到时候你随意传授我几招法术,行不?”左登峰半真半假的说道。想让玉拂不起疑心的留下他,就必须有个合理的理由。此外这句话也有三成真意,阴阳生死诀就像是内功心法,只有练气法门,没有任何招式,这让左登峰一直深以为憾。   玉拂闻言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没有说话。左登峰见状立刻提着食盒走到了右侧的青石上坐了下来,玉拂没有说话就表示她同意了,像她这种身份的人对于这种问题是不屑回答的。   “别从那坐着。”玉拂见状皱眉开口。   左登峰闻言以为玉拂要撵他走,环视左右之后才明白过来,少林寺山门外的青石有左右两块,玉拂在左侧,他在右侧,猛一看有点像两尊门神。   明白了缘故,左登峰便提着食盒来到寺院墙外蹲了下来,长途奔袭令他极为疲惫,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有点暖意了。   左登峰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请教玉拂,但是他不敢开口,玉拂的性情比金针偏激的多,又是女人心性,左登峰怕问恼了她,她会开口撵人。   为了避免引起玉拂的厌恶,左登峰并没有直盯着她,而是转头看向别处,一直到中午时分,二人都没有说话,左登峰是不敢说,玉拂是不想说,猴子丢了好长时间了,关心则乱,她现在心乱如麻,焦急异常,不然的话堂堂玄门泰斗也不会眼圈一直泛红。   中午时分,左登峰提着食盒下了山。十点左右的时候玉拂离开了片刻,虽然她掠出了很远,但是左登峰仍然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滴水之声,也闻到了血气,虽然是无心之过,却已经让他面红耳赤了。   没过多久他就大包小包的回来了,玉拂见到他带回的东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侧目打量着正在支搭遮阳棚的左登峰。   “你从哪里弄来的?”玉拂终于忍不住发问。   “棚子是山下卖布的,这些铺盖是新的,都是买的。”左登峰忙碌的同时抽空回答。他现在一定要好好的照顾玉拂,rì后金针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这就是所谓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干的?”玉拂再度面露疑惑。   “我发誓没有。”左登峰摇头回答。他又打了个擦边球,虽然是金针请他的,但金针并没有让他干这些。   修道中人都相信誓言,玉拂也知道左登峰是修道中人,只不过她不知道左登峰的修为会在短时间内有如此恐怖的提升。   搭建好遮阳棚,左登峰将食盒和一个小包袱递给玉拂便转身离开了,他知道玉拂肯定会查看包袱里的东西,包袱里是女人用的柔软之物,他不想让玉拂尴尬。   左登峰回到墙角坐了下来,刻意没有去看玉拂,但是他能听到声音,玉拂在打开包袱之后做了短暂的停顿,随即凌空而起,环视左右,她在寻找可能在周围窥测并帮助她的人,她自然是找不到的,因为帮手此刻就坐在墙角晒太阳。   玉拂在空中做了短暂的停留,落下之后向左登峰走来,到了近前正视着左登峰。   “怎么了?”左登峰转过头出言问道。   玉拂闻言想要开口,但是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开口,因为这话实在是没法儿问出口。   “你今年多大了?”玉拂侧目问道。   “二十六。”左登峰如实回答。   “你的爱人是被谁杀死的?”玉拂问的很直接,这表明她先前看到了什么。   “rì本人。”左登峰的情绪在顷刻之间低落了下来,巫心语的死是他永远无法正视面对的。   “你很细心。”玉拂说完转身走开了。在她看来一个有过女人的男人懂得女人的需要是正常的。   “你当rì在圣经山全真教为什么要给我金豆子?”左登峰不甘心的站起身跟了过去,他的言语之中不能表现出与金针见过面。   “想给就给。”玉拂随口回答。   “你在东北的芦苇荡里,为什么打我?”左登峰再度追问。   “你真想知道?”玉拂挑眉开口。   “想。”左登峰正色点头。   “金针的铜钱是他们茅山派的法器,那时候你身边有一女魂跟随,他想替你驱走。我见那女魂与你气息想通,猜到是你死去的爱人,便用金豆换下了那枚铜钱。后来在东北偶遇,发现那女魂已经不在你身边了,我误以为你与别的女人有染而背弃了它,结果发现是你阳气过剩,令它无法跟随了。”玉拂叹气开口。   “我不太明白。”左登峰摇头说道。   “阴魂属阴,活人属阳,正常情况下阴魂是不能跟随活人的,因为活人的阳气会令它极为痛苦,但是夫妻二人气息相通,所以死者的魂魄才能跟随自己生前的伴侣,不过如果伴侣与他人有染,气息必然产生变化,届时阴魂就无法跟随。”玉拂出言解释。   “魂魄会不会在死后四十九天内消散?”左登峰恍然大悟出言追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辰州一派虽然善于驱使阴物,却不精于处置阴魂,茅山派才是此中行家,这个问题你可以去请教他们。”玉拂摇头开口。   “阴物和阴魂有什么区别?”直至此刻左登峰才知道玉拂是辰州派的道姑。   “阴物为实,阴魂为虚。”玉拂出言解释。   玉拂说完转身离开了,剩下左登峰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试图想明白阴物和阴魂的区别。   由于早上吃了东西,玉拂便没有动那食盒里的食物,喝了点水便侧卧休息,她来少林寺好久了,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过。   随后两天,左登峰一直在充当跑腿儿的角色,玉拂心情略好的时候可能会跟他说几句话,可是玉拂的猴子丢了,心情一直很糟糕,因此二人交谈的并不多,左登峰也一直不敢开口询问十二地支的事情。   这期间,少林寺的和尚一直在跳墙,视玉拂为无物,左登峰见了也很是恼怒,曾经问过玉拂为什么不驱使阴物攻打他们,而玉拂的回答却是‘少林寺为禅宗祖庭,有佛光护佑,阴物不得入内。’   第三天清晨,下雨了。左登峰身上污秽,一直与玉拂保持着一段距离,下雨之后只能站在少林寺的门楼下避雨。玉拂见状并没有邀请他进棚子避雨,左登峰对此并没有心生睚眦。   雨停之后,少林寺的山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队僧人,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左登峰认识,正是先前追了他一宿的那两个和尚,他们后面跟着十几名手持戒棍的僧人,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皱眉,这些人很可能是冲他来的。   “师叔,就是这个人当rì潜入少林意图行窃。”其中一个中年和尚走到左登峰的面前伸手指着他冲身后身穿红黄袈裟的和尚说道。   “意图行窃?有何凭证?”玉拂来到近前冷哼开口。她非常清楚这些僧人的意图,左登峰来了好几天了,和尚如果单纯的撵贼早就动手了。他们之所以要为难左登峰其实是釜底抽薪之举,左登峰一来,又是搭棚子又是送饭,玉拂有吃有喝还有住,更不会走了。少林寺的目的是撵走左登峰,逼迫玉拂离开,堂堂少林寺被一个女人堵着门,传扬出去实在不好听。   “阿弥陀佛,老衲这两位师侄就是人证。”黄衣老僧合十开口。   “可有物证?”玉拂再度冷哼。   “偷入少林,意图不轨,你等将这位施主送下山去。”黄衣老僧并不接玉拂的话茬。众僧闻言立刻上前推搡左登峰。   “放肆!”玉拂见状勃然大怒,延出一道灵气将那些僧人推开,在她以灵气拒敌的时候左登峰观察到了她灵气的延伸长度,发现也在三丈左右,与金针相仿。   “包庇贼人,伤我弟子,老衲今rì要领教道长高招。”黄衣僧人见状立刻出手向玉拂攻来,玉拂堵门这么长时间早已经令少林寺僧人大为恼火,此次出来表面上看是冲左登峰来的,实际上是想跟玉拂翻脸。   玉拂自然不会惧怕那黄衣僧人,拧腰聚势,右掌疾探,径直迎向那黄衣僧人的手掌,双掌还差数寸那黄衣僧人就倒飞而出,玉拂是以灵气攻敌,自然不会跟和尚亲密握手。   “罗汉堂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直接请出达摩院首座吧。”玉拂将那黄衣僧人震飞,随即上前将那些手持戒棍的普通僧人踢倒,动手不留情,留情不动手,她在少林寺外待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怒火中烧了。   这些僧人本来就是马前卒,出来也就是找开战的由头,见目的达到并不恋战,立刻收兵回寺。   “随后会有一场恶战,你修为不够,你还是走吧。”玉拂转身冲左登峰说道。   “有你在,我怕什么。”左登峰撇嘴笑道。他千里迢迢的跑到少林寺可不是单纯来送饭的。他内心迫不及待的想开战,只要动上了手,金针就得承他人情了。   “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的修为不逊于铁鞋。我不一定护得住你,你还是走吧。”玉拂面露凝重。   “别说这些了,想走也来不及了。”左登峰冲山门处努了努嘴,“已经出来了……”   第六十九章道法武学   少林寺这次早有准备,先头部队回去没多久就从寺内走出了三位红衣僧人,身后跟着三群灰衣和尚,出寺之后分列左中右三阵,不问可知这三群和尚并不属于同一堂院。   “阿弥陀佛!”三位红衣僧人站定之后立刻口宣佛号,声音虽然不高亢却沉稳异常,身后的那一干僧人亦随之唱佛,气势极盛。   “无量天尊,罗汉堂首座明悟,般若堂首座明清,达摩院首座明空,没想到三位高僧结伴而出,是要围攻贫道吗?”玉拂面色极为凝重,她没想到少林寺会派出三位首座前来驱赶她,这三个和尚的年纪都在七十岁左右,留有胡须,不是每个僧人都有资格留下胡须的,只有那些研习佛法或者武学有所成就的老僧才有资格留下胡须,普通的僧弥都要剃须。   “阿弥陀佛,少林寺乃清净地,请道长离去吧。”明空和尚率先出口,在少林寺中,罗汉堂,般若堂,达摩院都是研习武学的,这三者的关系是逐步晋升的,也就是说罗汉堂修习一般武学,般若堂修习高深武学,而达摩院则是研习巅峰武学的所在,所以三位首座之中以达摩院首座的修为最为高深,地位也最高。   “交出明净,不然贫道今rì要血溅山门。”玉拂横抬手中的拂尘森然开口。对方既然直接说明了来意,她也没必要伪装。她没有说让谁血溅山门有双重意思,一是告诉对方她会下狠手,二是表明决心,大不了今天死在这里。   “明净师弟确实不在寺中,道长何必强逼?世人皆知我那明净师弟是个颠僧,他做之事老衲等人愿为之担责,但确实交他不出。”明空和尚合十叹气。铁鞋虽然当年被罚面壁,但是他为少林寺做出的贡献众僧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虽然疯了,少林寺众人还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师弟,并没有嫌弃他。   “贫道在此苦候多rì,你们少林寺为何不派人外出寻找明净,休要多说,你们三位是一起前来还是逐一赐教?”玉拂抖眉上前。爱物被偷,她已经极为恼火,这么长时间苦守少林也没见那疯子回来,更没见少林寺派人出去找他,她早就一肚子火气了。   “阿弥陀佛,我那师弟是个颠僧,道长让老衲等人往何处寻找?”明空出言解释,看的出来少林寺的僧人还是心怀慈悲的,并不愿与玉拂动手。   “既然知道他是疯子,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而是放任他四处为害?”玉拂瞪大了眼睛。左登峰在旁侧目,忍不住暗自叹气,玉拂终究是女人,女人都不太讲理,让少林寺的人去找疯子的确是强人所难。此外玉拂恼怒之后的样子不但不失雅观,反而更显美貌,难怪金针会为之倾心。   “阿弥陀佛,明净师弟虽然疯癫,却从不为恶,提起铁鞋,世人皆知他的侠义。”明空出言为明净正名。   “我不管,总之他偷了我的九儿,快说,你们谁下场?”玉拂提起自己的猴子忍不住更加悲愤,甩动拂尘上前三步,侧身摆出了动手的架势。女人一说‘我不管’,意思等同‘别跟我讲理。’   “阿弥陀佛,二位师兄,就由贫僧来讨教道长高招吧。”罗汉堂首座明悟冲般若堂明清和达摩院首座明空合十开口。   “明清师弟,你与玉道长切磋几招吧,切记不要伤人。”明空并没有让明悟下场,而是派出了般若堂的明清。   从三位高僧一出寺门,左登峰就感受到了他们的修为,这是一种敏锐的感觉,达摩院首座的修为比玉拂要高出少许,般若堂的首座修为与玉拂相当,而罗汉堂首座的修为要低于玉拂很多,老大明空可能也看到了这点,所以并没有派出老三,而是直接派出了老二。   般若堂首座闻言走了出来,在距离玉拂十步之外站定,合十行礼,抬手请玉拂先行出招。   玉拂早已经等待多时,见其下场立刻出手攻击,但是她的攻击并不是前冲近身,而是急速后退,后退的同时左手成诀,右手拂尘倒挥,发出一道无形灵气直袭明清。   明清感受到了玉拂挥出的灵气,右脚后撤半步,双掌前伸,近身消去了玉拂发出的灵气。   玉拂是道门中人,擅长的是法术,而少林寺是以武学著称,玉拂自然不会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在拉开距离之后快速的从道袍左襟内侧取出了数张黄纸符咒,左手捏诀口念咒语,右手前伸凭空环臂,伴随着咒语的念诵和手臂的环绕,那些黄纸符咒逐一离开她的手掌悬空组成了一道三尺见方的八卦图形,八卦符既成,玉拂立刻抖腕将其击向对面不远的明清。   明清先前可能没与道门中人动手,见状面露疑惑,急忙抬起双手延出灵气击向迎面而来的八卦符,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八卦符的中心区域并没有灵气聚集,他双掌击了个空,而那八张符咒则缓慢的穿过明清的双臂移动到了他的近前,纸符之上并没有灵气聚集,去势也并不迅疾。   就在明清以为玉拂的法术华而不实之际,那八张符咒猛然爆燃起火,明清压根儿没有想到纸符还有厉害的变化,火起之后才急忙闪避,可惜为时已晚,袈裟已经被纸符点燃,胡子也燎去了不少,明清急切之下双袖连挥,想要以灵气挥灭火焰。   玉拂一击得手之后并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再度以黄纸幻化出两道相同的八卦符咒击向明清,明清此时刚刚甩灭衣袖上的火焰,一抬头发现又来了两道,这一次八卦符去势更疾,明清来不及躲避,袈裟再度着火,急切之下只能倒地连滚,这才将身上的火焰扑灭。   “叫懒驴打滚?”左登峰在旁边看的有趣,忍不住出现嘲讽。   如此紧要的关头,明清自然不会搭理左登峰,他虽然失了先机,却并没有慌乱,打滚儿灭火的同时是向玉拂滚去的,待得火势一灭,立刻旋身而起,快速的逼近了玉拂,他已经领教了玉拂的厉害,知道若任凭玉拂施法,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他采用了快速进攻的方法,令玉拂来不及掏出符纸念咒作法。   “玉道长,老衲所用的是大力金刚手,尚做不到收发由心,你且小心。”明清进攻的同时缓声开口,他这话有提醒的意思,也有‘打死打伤可被怪我’的意思。   玉拂闻言傲然冷哼,并没有接明清的话茬,也没有再度后退,而是挥舞手中的拂尘与明清正面缠斗,她的拂尘丝锋利异常,自然不惧明清的手掌。   二人交手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旁边凝神观看,他目前最缺乏的就是实战经验,这种高手的对决可不常见,他想仔细观看,悟以后用。   一开始,左登峰的确感觉二人攻守变化极为玄妙,可是后期就发现二人的招式有很多都是多余而徒劳的,明清攻向玉拂左肩的那一掌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顾忌玉拂倒挥而来的拂尘而收回,因为只要击中玉拂的左肩,玉拂的身体必定产生偏移,拂尘也会随之偏移,根本就伤不到他的右掌。   而玉拂也错失了很多良机,每招每式都施展的极为到位,其实有些招式完全可以施展一半,后期的招式几乎可以省略,但是玉拂一直将招式用完就是不半途收手。   许久的疑惑之后,左登峰终于明白了过来,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修习了阴阳生死诀。阴阳生死诀只重本质,没有虚招,所谓招式其实都是由后人根据本质创造出来的,只要抓住本质,任何的招式都能被看透。包括先前玉拂施展法术的时候,他都可以看清八卦离位的那只纸符是针眼的主符,只要以灵气攻击那张符,就可以破掉玉拂的八卦法术。   无需任何招式,也没必要看表象,只要直窥本质,什么招式都是多余的,法术也好,武术也罢,都是根据招式去追求本质。而阴阳生死诀本身就是本质,时刻至此,左登峰终于大彻大悟,原来阴阳生死诀不是没有招式,而是不需要招式,没有招式也就是拥有无穷的招式。   左登峰参悟的同时,场中的斗法仍在继续,明清虽然年老,灵气修为却不低,大力金刚手大开大合,走的完全是刚猛一路,而玉拂始终以拂尘制敌,拂尘丝在玉拂灵气的催动下可硬可软,走的是阴柔的偏锋。   明清先前吃了亏,不再给玉拂任何的作法的机会,一直近身缠斗,由于二人招式变化的太快,左登峰虽然能看到明清招式的缺陷却来不及出言点破。   玉拂被明清缠住,一直不得脱身,不由得面露怒意,再精妙的法术来不及施展也等于是没有法术,这样下去,她早晚得败在明清手下。   就在左登峰暗自为玉拂担忧之际,玉拂却猛然做出了一个怪异的举动,横移三寸,将自己的前胸迎向了明清快速击来的右掌,与此同时手中的拂尘挥向了明清的面部。   明清是少林寺的高僧,动手之际,一直避开了玉拂的前胸和下阴等处,先前这一掌也是攻向玉拂的左肩的,玉拂横移三寸的举动令左登峰暗自皱眉,玉拂这个举动可不太光明,竟然想拿自己的胸部令明清收手。   这个念头一浮现,立刻就被左登峰自己否定了,因为明清的手掌此刻已经击到了她的胸前,想收手也不可能了,玉拂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第七十章行险报恩   高手之间的比拼,速度极快,左登峰先前压根儿没有想到玉拂会这么做,所以此刻想出手援救也有所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清的右掌击中了玉拂的前胸。与此同时玉拂手中的拂尘也扫中了明清的面部,两声闷哼同时传出,二人双双后退。   玉拂疾退七步方才止住身形,面色苍白,道袍前襟被击出了巴掌大小的一处手印,衣服里面透出了耀眼的金色,左登峰直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她先前为什么要横移三寸,原来她有恃无恐。   明清和尚后退了九步,他先前没想到玉拂竟然不回身自保,被拂尘丝扫中之后顿时血流满面,左登峰皱眉打量,发现他左眼已经受损,自然是不能再战了。   “不把铁鞋交出来,我决不罢休。”玉拂止住退势立刻自怀中掏出了大把的黄色纸符和一些左登峰叫不上名字的细小骨头凝势准备。她先前硬受了明清一掌,虽然大部分力道被身上的防身之物抵消,但是脸色的苍白说明她灵气已经受损。   “阿弥陀佛,辰州派的护身金甲果然非比寻常,竟然抵得住我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手,明净师弟的过错已经由明清师弟代为偿还,女施主若再来纠缠,便是逼老衲破戒。”明空沉声回答,明清是被他派下场的,而今瞎了一只眼,明空自然极为震怒,若不是他耐性极好,此刻早就上来动手了。   “玉真人,少林寺是冲我来的,我来打这个老和尚。”左登峰冲玉拂走去。他不能让玉拂再出手了,不然她肯定会吃亏。有些人总是喜欢故装高深的等到最后才出手,左登峰不是这种人,他不喜欢装模作样,确保玉拂的安全才是他的首要任务。此外他之所以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是因为他知道玉拂生性高傲,如果他说‘我来帮你’,玉拂一定不会接受。   “别来送死,滚远一点。”玉拂此刻已经受伤,心情自然大坏,见左登峰向他走来,立刻面露不耐伸手延出灵气试图将他推走。   一推无果之下,玉拂皱眉回头。   “我最近修行一直很刻苦,进步了不少,我先上,我如果输了你再上。”左登峰出言说道。他必须实话实说,因为玉拂此刻已经面带恼怒了,她试出了左登峰的修为,感觉左登峰先前一直在骗她。   玉拂闻言面上的恼怒神情变为了疑惑,她上次见到左登峰的时候他还是个无名小卒,时隔不久他的修为竟然突飞猛进,这在玉拂看来是不符合情理的。她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便不再怨恨左登峰骗她,因为她感觉左登峰本人可能也不知道他的修为为什么会增长的如此恐怖。   “大师,我来讨教你的高招。”左登峰不待玉拂发话便自行走入场中。此刻他庆幸没等到关键时刻再出手,不然玉拂不但不会领情,还会认为自己被耍了。   “不行,你快回来。”玉拂反应了过来,急忙出言阻止。   “相信我,我最近真的进步不少。”左登峰说话的同时延出灵气掀翻了寺院右侧的那条青石。那条青石距他有十步距离,重量在八百斤左右,左登峰此举向玉拂证明了自己的修为,又没有彻底暴露自己的实力。   “明悟师弟,有劳。”明空见状面露凝重,他知道左登峰修为不浅,不过他也并没有下场,而是派出了罗汉堂首座。至于被扫瞎了眼的明清,此刻已经被本堂弟子扶进寺内疗伤去了。   明悟闻言缓步走了出来,双手合十冲左登峰行礼,左登峰抱拳回礼,他虽然修习道法却不是道士,只能行武人之礼。   “多加小心。”玉拂见上场的是实力相对较弱的明悟,便不再坚持让左登峰下场。也幸亏左登峰先前处置得当,不然玉拂此刻早就恨上他了,根本不会让他代劳。   “阿弥陀佛,施主请。”明悟虽然修为较低,但是岁数不小,因此请左登峰先出招。   “等等,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我如果胜了,你们少林寺就负责把明净找回来,他拿了玉真人的猴子,早晚得还。”左登峰并未立即动手,而是看着明空出言开口。   “施主若是落败,道长会就此离去吗?”明空闻言转头看向玉拂。   “不把明净交出来,此事不可能善了。”玉拂冷哼出声。她先前延出灵气推动左登峰的时候只用了三成灵气,而左登峰移动青石也并没有表现出所有的实力,玉拂对他没有信心。   “玉真人,答应他,我一定能赢。”左登峰见状急忙催促玉拂,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只要玉拂答应了,左登峰就有把握打赢明悟,届时少林寺就得负责把铁鞋明净给找回来。   玉拂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皱眉犹豫,最终缓缓摇头。   “请!”明悟出言催促。左登峰先前说的话令他大为不满,少林寺之中他的修为仅次于两位师兄和那位疯子师弟,地位相当尊崇,而左登峰竟然敢说一定能打败他。   “请!”左登峰抱拳施礼,言语过后立刻踏足借力,径直前冲,由中路直取明悟胸口。玉拂不相信他令左登峰心中很是不满,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所以他才决定尽力而为,力求一击制敌。   寻常的比武斗法,双方都会拉开架势先行试探对方,极少有一开始就下狠手的,左登峰不管那些,提气挥拳,直取中宫。   在他踏地借力向前冲出的瞬间,明空就知道今天不但把老二害了,老三也要倒霉了。而玉拂却开始后悔没有相信左登峰,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左登峰前冲的速度比她还要迅疾,这就表明左登峰的灵气修为比她还高。   明悟眼见左登峰犹如脱弦之箭一般向他冲来,立刻揉身抬手守住了上盘,左登峰的攻击路线非常明确,就是胸前中宫,这一位置易守难攻,所以明悟并没有过分紧张。而左登峰也并没有因为明悟做好了防守而放弃既定的攻击路线和目标,冲到近前之后还是挥拳攻向明悟前胸。   灵气相撞,实力顿现,明悟虽然以双掌挡住了左登峰的右拳,却被其充盈的灵气轰震疾退。左登峰在出拳之际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种局面,因此在拳掌相撞之后立刻猛踏右足止住退势,震退明悟之后立刻加速前冲,虚影闪动,追上了尚在后退的明悟,再度挥拳,还是中宫,此刻还处于后退的过程中,根本来不及防守,一拳过后,直接离地倒飞了出去。   关键时刻还是明空反应迅速,急速闪身,在明悟撞上寺院外墙之前接住了他,微微一晃消去了左登峰的霸道灵气。   “不好意思。”左登峰抬手说道。明悟此刻已经口喷鲜血,自然是败了。左登峰不懂江湖套路,事实上他应该说‘多谢承让。’   “我打赢了。”左登峰转身看向玉拂。   玉拂见他转头,这才从惊愕之中反应了过来,冲他点了点头,随即娥眉紧锁,心中更加疑惑,左登峰的修为她已经看到了,她现在疑惑的是左登峰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月余时间内进步如此之快。   “阿弥陀佛,施主武艺精深,万望赐教。”明空将明悟交由寺人照顾,转身向左登峰走来。   “大师,我如果打赢了你,你得负责将玉真人的猴子找回来。”左登峰正色开口。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找铁鞋了,而是直接要猴子。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语,老衲实不知明净师弟现在何处。”明空摇头开口。   “这样吧,我一招之内打败你,你半个月内把玉真人的猴子找回来。”左登峰沉吟许久再度开口。此语一出,在场的僧人立刻发出了齐声的惊呼。少林寺在十年前遭受了兵灾,目前修为最高的就是明字辈的四个和尚,外界传闻明空的修为并不逊于他那位疯了的铁鞋师弟,左登峰所说的一招之内打败他在众人听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若输了呢?”左登峰的狂傲将明空逼上了绝路,他没有选择,不然少林寺的声誉将毁于他手。   “我若输了,为你少林寺扫上十年的院子。”左登峰抽动鼻翼说的斩钉截铁。   “小兄弟,千万不要鲁莽,你的好意姐姐领了,九儿可以留待以后慢慢寻找。”玉拂急忙上前探手拉住了左登峰的袖子。她非常清楚明空的实力,也能想象出明空此刻的心情,左登峰是为了帮她找回猴子才兵行险着的,玉拂极为感动。此外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看出了左登峰的年纪不大,所以才会以小兄弟相称。   “一言为定。”左登峰还没来得及开口,明空已经落锤定音。今天罗汉堂和般若堂的失利令少林寺的声誉很是受损,他自然要挽回颜面,此外先前左登峰跟明悟动手的时候他估算过左登峰的实力,在他看来左登峰的灵气虽然极为霸道,硬拼之下,他还是可以将左登峰拿下的。   “玉真人,当年你以金豆子换下了那枚铜钱,我非常感激你。”左登峰冲玉拂出言说道。当年若不是玉拂换下了金针的铜钱,巫心语的魂魄可能就真的散掉了,所以左登峰一直对玉拂感恩戴德。今天有了报恩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小兄弟,小心一点。”玉拂无奈的松手后退,明空已经落锤定音,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了。   玉拂退开之后,左登峰开始凝聚灵气,事实上他先前攻击明悟的时候已经使用了八成灵气,现在即便用上十成,威力也增加不了多少,他之所以敢冲明空口出狂言是因为他还藏有最厉害的杀招,先前在与明悟对阵的时候他并没有催动玄阴手发出寒气,这一次他一定要用了,十成灵气催动玄阴真气,务必在一招之内冰封明空!   第七十一章冰封明空   “阿弥陀佛,小施主,老衲的洗髓经已近大成,你要小心。”明空上前三步正视着左登峰。他是少林寺的高僧,即便心中有气,还是本着慈悲为怀的心思出言jǐng告。他这一句已近大成,表明了他还没有像铁鞋那样将洗髓经练到九重境界。   “大师,我的行气法门虽然很是正统,但是我所用的招式却比较阴毒,你也小心。”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提醒。他之所以跟少林寺僧人为敌只是为了帮助玉拂,跟和尚们并无仇怨。   “阿弥陀佛。”明空闻言再诵佛号,再阴毒的招式事先说了出来也就不能再算阴毒了,如此一来他对左登峰的印象大有改观。不过该动手的时候还是要动手,因为这事关少林声誉。   二人说完便不再开口,相距三丈各自凝气,左登峰虽然出言提醒,却不会手下留情,在此之前他并没有使用玄阴真气与高手对决,因此他并不确定玄阴真气是否也能像冰封那些鬼子汉奸一样将明空冰封,如果不成,就真要在少林寺扫院子了。   “接招。”左登峰凝气完成,高喊一声欺身而上,此时他并没有立刻催御玄阴真气,他知道明空是高手,如果事先感知到他灵气的怪异必然会抽身躲避,所以左登峰决定与之对掌之后再放出玄阴真气。   明空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除了铁鞋,属他的修为最为精深,年纪很大,辈分尊崇,自视甚高,在看到左登峰向他冲来之后并没有闪躲,而是双掌齐出,正面封挡。对他来说,被一个晚辈逼的闪躲是极为丢人的事情,所以他不会躲。如果不是为保万全,他甚至不会齐出双掌。   “玄阴手!”双掌一经相接,左登峰立刻怒吼送臂将玄阴真气竭力倾出,事关重大,容不得他不倾尽全力。   明空的灵气修为高于明悟太多,与左登峰不相上下,灵气外放之下竟然堪堪抵住了左登峰的玄阴真气,这一情形令左登峰顷刻之间冷汗直下,玄阴真气虽然极为霸道,但是攻不进对方体内就无法奏效。   左登峰狠,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采用了两败俱伤的打法,二人目前发出的灵气皆在掌心劳宫穴,互相冲挡谁也无法伤害谁,阴阳生死诀修炼的是十二经脉,灵气不但可以从掌心劳宫穴发出,还可以从拇指少商穴延出,从少商穴延出灵气是阴阳生死诀独有的行气法门,左登峰在转瞬的思考之后立刻将外放的玄阴真气从劳宫转移到了少商。   之所以说他采用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是因为他将灵气移走之后,明空发出的灵气就没了阻碍,立刻长驱直入攻进了他的体内。与此同时他发出的玄阴真气也得以从明空的双臂攻进了明空体内,比拼原理就是我放你进我家来,我也要攻进你家去。   二人此刻已然施出了全力,两股霸道的灵气全部攻进了对方体内,一声闷哼过后,二人同时倒飞而退。这一刻左登峰感觉到五脏六腑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剧痛,脑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不问可知受伤不轻。即便如此,他仍然极为高兴,因为刚才传出的只是他自己的闷哼,明空并未发出声音,闷哼之声是气息岔乱的自然反应,明空不可能抑制的住,他没发出闷哼就表示他已经被冰封了。   虽然受伤严重,视物不清,左登峰仍然感觉到身后左侧传来了气息的异动,不问可知是玉拂想要出手接住他。   “不要接我。”左登峰情急之下急忙出言高喊,他与明空二人都用尽了全力,倒飞的速度极为迅捷,此时如果有人阻止了他后退之势绝对是有害无益,因为倒退的过程就是减少伤害的过程,退的越远,受到的伤害就越小。   玉拂闻言急忙止步侧身,放任左登峰从她身侧快速倒飞而出。   十丈之后左登峰方才止住了退势落回地面,落地之后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这口鲜血是从受伤的肺腑之中溢出的,留在体内会令气血运行瘀阻,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会碍于颜面强行咽下,但是左登峰务实,不在乎颜面,立刻将其吐出,瘀血一出,气息立刻运转正常,所受之伤比他料想的要轻。   这一刻左登峰暗暗后怕,幸亏玄阴真气及时冰封了明空,阻断了他后续攻入的灵气,如若放任他将灵气全部攻入,后果不堪设想。   “小兄弟,你感觉怎么样?”玉拂见左登峰摇摇落地,急忙闪身而至扶住了他。   “谢谢,我没事。”左登峰抬起袖子擦去了嘴角残留的血迹,转而迈步向前走去。事实上他现在浑身剧痛,短时间内都不能移动,但是他还是勉强的脱离了玉拂的搀扶。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逞能,而是玉拂扶住他的时候他闻到了女人的淡雅气息,这股气息令他产生了负罪感,玉拂是金针的意中人,他不能与之有亲密接触,不然就是背叛了那位以诚相待的大哥。   走出三步之后,左登峰才勉强的看清了东西,远处的一干和尚正围成圆圈关切的呼喊着‘师傅,师叔’,不问可知,明空已经受伤倒地。明空倒地,他还站立着,胜负已分,左登峰赢了,仅用一招就击败了达摩院首座。   “说话得算数。”左登峰走到距离对方十米之外停了下来冲那些僧人说道。   众僧闻言立刻转头怒视着他,不过他们并没有出口谩骂,他们是僧人,不是街头泼皮。   “施主放心,我们少林寺言出必行,还请施主救我师傅性命。”其中一名身穿黄衣的中年僧人站起身冲左登峰合十开口。   左登峰闻言沉吟片刻向前走去,明空落地之后一直被众多僧人围在中间,左登峰无法判断他的伤情。   众僧见左登峰走近,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左登峰终于看到了明空,明空此刻周身冰冷,肢体僵直,脸上挂着寒霜,嘴唇泛白,已无呼吸。   “能救吗?”玉拂走到左登峰的身后低声问道。她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她的目的只是找回猴子,并不想与少林寺为敌,打瞎了明清,打伤了明悟都好说,可是如果左登峰杀了明空,那少林寺跟辰州派的梁子可就结下了,rì后见面就得动手,更别提找回猴子了。   “我不会。”左登峰收回视线转视玉拂,他说的是实话,使用玄阴手催发玄阴真气他是会的,可是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救治被玄阴真气击伤的人。   少林寺众僧一听,立刻面露惊恐和绝望,而玉拂则面露愁容,她相信左登峰说的是实话,可是她发愁眼下的局面该如何收场。   “明空大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现在受伤很重,等我恢复灵气再想办法。”左登峰见状急忙出言开口。明空虽然被他冰封了,但是心头还有一丝阳气,这就表明他还没死。   “现在该怎么办?”黄衣僧人急切的问道。   “先生堆火烤烤吧。”左登峰犹豫良久出言说道。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救治明空,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应该取暖。   “快去禀报方丈。”“我去搬柴。”“通知其他几位师叔。”少林寺众僧闻言立刻开始各自忙碌。玉拂则扶着左登峰走回了她先前休息的棚子。   “我还是去那边坐着吧。”左登峰摇头说道。许久以来他不但没有换衣服,甚至没有洗头洗脸,他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酸味。   “没关系。”玉拂拉开了褥子让左登峰坐下。   “真不用。”左登峰也不好意思过分坚持,便留在了棚子里,不过他没有坐那褥子,而是坐在了青石下面。坐下之后他立刻抬手摆了摆,告诉右侧树林里一脸焦急的十三他没事儿。   “那只猫是你带来的?”玉拂见状转头回望,十三急忙伏于树后,不过玉拂还是看到了它。   “是啊。少林寺一定会还找到铁鞋和你的猴子。”左登峰出言说道,与此同时,内视自己的伤情,十二经脉都有所损伤,但是损伤的情况并不严重,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还要归功于玄妙的阴阳生死诀。阴阳生死诀一荣俱荣一枯俱枯的行气法门在关键时刻由十二条经脉共同分担了所受的伤害,十二经脉都受伤了,但是都不重。   “你的手上戴着什么?”玉拂侧目打量着左登峰的右手。玄阴手虽然极薄,颜色也与肤色相差不大,但是经不住高手刻意的端详。   “我体内阴属血气枯竭,这只护手可以为我提供阴属灵气,中和阴阳,维持我的生命。”左登峰犹豫片刻如实回答。进入至尊之境以后,体内阳气数以倍增,他如今已经离不开这只玄阴手了。   “没想到你这么苦。”玉拂闻言黯然叹气,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怜悯同情的神情。   “我一点儿都不苦。我还是回那边坐着吧。”左登峰闻言站了起来向右侧走去。他经历过人事,知道女人分不清同情和感情。在文化所工作的时候就有一位男同事一直假装可怜博取女人同情,然后趁机诉苦,激起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以此达到龌龊的目的,左登峰非常讨厌这种人,也竭力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   玉拂见他坚持,也就没有再强迫他,左登峰回到青石上坐了下来开始发愁,如果跟玉拂说话太多,怕对方对他产生同情,自己是来帮忙的,可不能惹出乱子来。可是如果搞的很冷淡,就有了恃功自大的嫌疑。这话是说多了也不行,说少了也不好。   “阿弥陀佛,施主,火已经生起来了,现在该怎么办?”就在左登峰皱眉发愁之际,先前那名黄衣僧人走了过来出言问道。   左登峰一抬头,发现少林寺的和尚已经在寺外堆好木柴并点上了篝火,寺院门口聚集了很多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中间那个白胡子应该是少林寺方丈,不过方丈并不一定就是武林高手,他主要是精于佛法的研习。   “先烤烤火吧。”左登峰随口说道,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救治明空。   “怎么烤?”黄衣僧人急切的追问。   “我哪知道,反正不能放在火上烤……”   第七十二章茅塞顿开   黄衣僧人闻言面露疑惑,尴尬的站在原地,难定去留。   “正常的生火取暖就可以。”左登峰无奈之下再度皱眉开口,黄衣僧人这才转身回去,将木桩一般的明空抬到了火堆旁。   左登峰坐着青石右侧悄然捏起聚气诀恢复灵气,与此同时打量着火堆旁的那一干红衣和尚,这八个和尚没有武功修为,只是普通的老年僧人,但是他们的地位却十分尊崇,那些身穿灰衣和黄衣的和尚对他们很是尊敬。   “少林寺在十年前遭受了兵灾,损失很严重,先前有一千多和尚,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五百。”玉拂走到他的身边出言说道。她根据左登峰的眼神猜到了他正在打量那些和尚。   “这八个老和尚都是干什么的?”左登峰随口问道。   “少林寺下属很多堂院,比较大的有十个,罗汉堂、般若堂、达摩院是练武的地方。菩提院、证道院是静修佛法的地方。戒律院、忏悔堂是犯错的和尚悔过的地方。药王院里住的都是懂医术的和尚。舍利院是供奉舍利和历代高僧佛塔的所在,藏经阁藏的都是经书。这些红衣和尚就是这些堂院的首座,中间那个老和尚是少林寺住持性木大师,性字辈分儿的就剩下他自己了。”玉拂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对少林寺自然有所了解。此时练武的那三个都被二人放倒了,就剩下八个不会武术的了。   “少林寺方丈是谁?”左登峰出言问道。   “方丈是住持住的房间,那所房间长宽高都是一丈,呈方形,叫方丈室,所以外面的人也用方丈来称呼住持,其实方丈不是个正规的叫法。”玉拂说话之间一直侧目打量着火堆旁的明空,明空所处的位置虽然靠近火堆,但是身上的寒霜并没有被热气烤退。   “好像不管用。”左登峰也看到了明空体内的寒气并没有被火驱散。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可行的法子?”玉拂娥眉微皱,只有救活了明空,他才能兑现承诺,死了就麻烦了,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结下梁子。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什么?”玉拂出言追问。   “他是被我的玄阴真气冰封的,必须以猛烈的阳气来化解,只要我摘下玄阴护手,我体内的灵气就是阳性的。”左登峰正色开口。   “摘下护手,对你有没有影响?”玉拂关切的问道。左登峰先前曾经跟她说过这只玄阴护手关系到他的性命。   “肯定有影响。但是没办法,你们的灵气不是阳性的,只能我来。”左登峰摇头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救明空,只能他动手。   “摘下护手会有什么后果?”玉拂再问。   左登峰红着脸没有说话,没有玄阴护手中和体内的阳气,第一反应就是一柱擎天,随后就是肌肤爆裂,这些话左登峰自然不会跟玉拂说。   “谢谢你。”玉拂轻声道谢。她非常清楚左登峰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她没有想到当年偶发善心送出的那颗金豆,会换来左登峰如此厚重的报答,不但细心照顾了她三天,关键时刻还以命相助。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他帮助玉拂的确有报恩的成分,但是主要的还是受人之托,但是他不能向玉拂明说他是金针派来保护她的,如果说了实话,玉拂不但会恨他,还会怪金针多事。可是如果不说,玉拂就会认为他很重义,一定会发自内心的感激他。   “玉真人,你的那只猴子是从哪里丢失的?”左登峰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便开始发问。   “南京,前段时间金针银冠一直都在南京,我是后期赶去的。”玉拂出言回答。换做之前她肯定不会跟左登峰说这些。   “我佩服你们。”左登峰点头说道。那段时间rì本鬼子正在南京进行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男人不论老人幼童几乎被杀尽,女人不管年纪大小大多被奸杀,金针银冠和玉拂在南京自然是救人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我也不会去南京,不去南京就不会遇到那疯和尚,九儿也就不会被他偷走,都怪那杜秋亭无事生非。”玉拂冷哼开口。   玉拂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杜秋亭是金针的名字,玉拂的言外之意是杜秋亭传信邀她去南京的,玉拂应邀去了,结果猴子在南京被铁鞋偷走了,由此玉拂怪罪到了金针的头上。   “那只乖巧的猴子是你的宠物吗?”左登峰缓慢推进。   “九儿不是我的宠物,它是我的朋友,在我小的时候它还救过我的命。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玉拂叹气摇头。   “它那么小,怎么能救你的命?”左登峰怎肯半途而废。玉拂说他不懂,其实他不但懂,还感同身受。不同的是玉拂那只小巧的猴子已经被铁鞋偷走了,而他那只肥猫此刻正趴在树杈上晒太阳。   “二十年前湖南遭了水灾,我和家人北上逃荒,父母和姐姐在路上饿死了,我那时候只有七岁,根本就无法自立,如果不是遇到九儿,我恐怕早就饿死了。”玉拂说话的同时不时看一眼正在火堆旁烤火的明空。   “它给你果子吃?”左登峰出言再问。玉拂在无意之间说出了年龄,金针说的没错,玉拂虽然模样好比二八少女,实际上她已经二十七岁了。   “它什么吃的都能弄来,只要它能拿动。”玉拂随口说道。话外之音是那只猴子可能还会偷东西。   “你是在哪里遇到那只猴子的?”左登峰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在我们辰州派东北三百里外的一处树林。”玉拂的注意力并不集中,她关心的是火堆旁明空的生死,对于左登峰的问题只是随口回应。而左登峰此刻并不着急救治明空,让他烤一会儿吧,反正又烤不糊。   “外面传言你的猴子是最早的十二地支之一,找齐六只阳属动物就能让男人长生不老,铁鞋偷你的猴子是不是跟这个有关?”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明净都疯掉了,他怎么会去求什么长生。他就是喜欢九儿才偷走它的,一路上我追的很急,他自己顾不得吃东西都会给九儿找吃的。”玉拂出言回答。   “我相信这个传说,我想找齐十二地支里六只阴属动物来救活我的妻子,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提供给我?”左登峰沉吟良久出言问道。有时候拐弯抹角还不如直接说明意图,此外玉拂的猴子是阳性的,与左登峰的目的也不冲突。   玉拂闻言立刻将视线从火堆旁收了回来正视着左登峰,神情之中带着少许的惊讶和由衷的敬佩。   “十二地支的来历我倒是知道,但我不相信它们能令人不死长生。”玉拂叹气摇头。   “我信。”左登峰郑重点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玉拂言下之意是让左登峰先救明空。   “这对我很重要。”左登峰低声请求。   “商朝末期,周武王以姜子牙为相率兵攻商,与他们一起发兵的还有很多诸侯国,但是在他们出征的祭文《牧誓》里只提到了庸,蜀,羌,髳,微,卢,彭,濮这八个诸侯。这八个诸侯国面积不是最大的,出兵也不是最多的,但是他们却被点名提起了,原因就是这些国家各有一只能影响气数和地气的动物,剩下那四只动物都在周国境内,都是属土的。土生万物,所以周国为领袖,庸蜀等八国为主力,其他的诸侯国为随从,你要想寻找十二地支中的六只阴属动物可以从这些诸侯国先前所在的位置上寻找线索。”玉拂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玉拂的这番话令左登峰茅塞顿开,虽然那时候的小国家并不叫诸侯国,但是玉拂所说的事迹与历史事件还是相当吻合的,可信度极高。此外玉拂发现猴子的地方也就在古代庸国的范围之内,如此一来左登峰有了大致的寻找范围,那就是八个诸侯国和周国先前所在的西北,正西,西南一带。   不但确定下了大致的范围,左登峰还获得了另外一个信息,那就是那些动物如果没有被人带走的话,会一直固定在某一范围内活动,不会走很远。   就在左登峰暗自狂欢喜之际,猛然听到远处传来了破风声,声音是从三里外传来的,是修为高深的人快速移动带动的风声,他此刻虽然有伤在身,听觉视觉却依然敏锐。   “后山来了一个高手。”左登峰收回思绪,站起身冲玉拂告jǐng   玉拂闻言立刻皱眉细听,但是她灵气修为较左登峰为低,并未听出异常。   “太好了,完蛋了。”左登峰再度侧耳倾听,忍不住又喜又惊。   “怎么了?”玉拂见他神情怪异言语矛盾,急忙出言发问。   “我听到你的猴子在叫。”左登峰皱眉苦笑。   猴子的叫声表明来人正是铁鞋,这对玉拂来说是好消息。可是对他左登峰来说却是天大的坏消息,人家的师兄现在还在火堆旁烤着呢,铁鞋来了能善罢甘休吗?   第七十三章疯子泰斗   玉拂闻言立刻皱眉侧耳,凝神细听,随即面露喜色。铁鞋移动速度极为迅疾,顷刻之间已掠到距此两里之内,玉拂听到了猴子的叫声。   “把明空大师抬过来。”左登峰冲那些和尚招了招手。他此刻有伤在身,肯定不是铁鞋的对手,如果铁鞋回来发现明空在烤火,而在他旁观,一定会动手,还是先摆出积极救治的姿态,免得他一回来就动手。   和尚等他这句话等了好久了,闻言立刻将明空抬到了左登峰所在的青石,明空此刻还保持了双掌前伸的姿势,肢体仍然僵直,面上的寒霜也没有散去。   “阿弥陀佛,见过师叔,见过诸位师兄。”就在此时,铁鞋已经疾奔而至,落地之后立刻冲住持等人合十行礼。现任住持是后续接任的,铁鞋好久没有回来过了,寺内的事情他不是非常了解,所以还喊性木为师叔。此外他虽然疯癫了,疯的却不是非常严重,多年形成的礼数也并没有忘记。   “阿弥陀佛。”众僧合十还礼。铁鞋当年为了保护少林寺大开杀戒,虽然犯戒受罚,众人还是非常感激他的。上任住持碍于佛门戒律命他面壁,结果活生生的把好人给气疯了,众僧也感觉愧对铁鞋。   “师叔,谁在咱们寺门外放的火,是不是石友三又来了?”铁鞋和同门见礼过后立刻手指火堆出言问道。此时刚下完雨,木柴不是很干燥,生火之后有烟雾,铁鞋可能是发现了烟雾,以为少林寺遭了难才回来相救的。   “快把九儿还给我!”玉拂上前一步,手指铁鞋提着的木箱愤然出声。木箱里的猴子听到玉拂的声音也急切的嘶叫了起来。   “谁拿你的猴子了。”铁鞋一听,立刻将手里的木箱移到了身后,然后故作随意的四处张望。他是真疯了,不然不会做出这么掩耳盗铃的举动。少林寺众僧见状立刻皱眉摇头,都知道玉拂没有冤枉他。   “阿弥陀佛,明净,你若拿了女施主的东西,便还了人家吧。”住持叹气开口。   “那可不成,这是我捡到的。”铁鞋闻言连连摇头。他此刻虽然还穿着那件破僧衣,却已经不再是赤足了,脚上穿着一双大头靴子。这种皮鞋的款式左登峰先前见过,是东北关东军的鬼子兵穿的,不问可知是他半道儿抢来的。   “胡说八道,是你从我房间偷走的。”玉拂出口否认。   “谁能证明?师叔,这火是谁放的?”铁鞋耍起了赖皮,试图转移众人注意力。   “是你们少林寺的人自己放的,明空大师受伤了。你快把猴子还给玉真人,不然我就不救他。”左登峰见铁鞋左顾右盼,又想开溜,急忙说话拖住他。   “啊?!”铁鞋这才注意到明空躺在青石上,急忙走过来拨开围在周围的僧人俯身查看。玉拂见状挑眉想要动手抢夺那只木箱,左登峰见状连忙冲其摆了摆手。此时铁鞋的注意力的确分散了,玉拂自然可以趁势抢回猴子,可是如果铁鞋心有不甘,早晚还会再把猴子偷走。   铁鞋俯身查看了片刻,随手将木箱放在青石右侧,双臂一抖,将平躺在青石上的明空扶正,四掌相接,灵气疾灌,试图以自身灵气为明空疗伤。   他一动手,左登峰立刻拿过那只木箱闪身而出,不过他并没有将那木箱还给玉拂,而是送到了少林寺住持性木大师的手里。如果直接给玉拂,铁鞋还得惦记着。由性木转还给玉拂,铁鞋就没话说了。   “你这该死的小叫花子。”铁鞋见状立刻高声叫骂,转而冲住持高喊,“师叔,那是我的,不要还给她。”   性木手捧木箱连连叹气,疯子是没有逻辑思维的,既然是不是人家的,怎么能说‘还’呢。玉拂见状冲左登峰微笑点头,赞许他处理得当。   “你不要跑。”铁鞋愤然的瞅了左登峰一眼,转而扭头全神贯注的催御灵气为明空疗伤。   左登峰在旁皱眉观察,发现铁鞋的修为的确要高于明空,修为的高深不单指灵气的多少,还包括对灵气cāo控的熟练程度,铁鞋的洗髓经已经练到了最高境界第九重,驾驭自身灵气如臂使指,一开始只是将自身灵气少量的逼入明空体内,试图驱散他体内的寒气。一试无果之后立刻加大了灵气的灌入,在催动灵气的同时随时做好了撤回灵气的准备,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担心一不留神伤了明空。   阴阳生死诀对灵气的感知能力非常强烈,所以左登峰能够感觉到铁鞋灵气的走向,左登峰发现铁鞋在催动灵气的同时不但随时准备撤回灵气,甚至还分出一道灵气强行穿过明空被玄阴真气淤阻了的灵气,在前方反向迂回护住了明空的经络,他这么做的目的是防止自己的灵气陡然击破玄阴真气而伤了明空的经络。   这一刻左登峰甚至怀疑铁鞋是不是真疯了,一个疯子怎么可能有如此缜密的思维。不过再度凝神感知之后左登峰发现铁鞋十二经络的足厥阴肝经和手厥阴心包经这两处经脉淤塞不通,众所周知气大伤肝,铁鞋先前受了委屈,极度生气,由此造成肝经淤塞,肝经淤塞导致了心经不通,心经不通蒙蔽了他的神智,令他处理事情一塌糊涂。   不过此人的确为练武奇才,神智混乱之后,竟然可以依靠本能来御使灵气,行气极有尺度,御气谨守章法,丝毫不见鲁莽和冲动。   “哪来这么邪门的功夫?这么弄下去三年也化不开。”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铁鞋沮丧的收回了灵气将明空放下,转而手捏颌须皱眉思考。明空体内的灵气是充盈的,只不过被冰封了,铁鞋的灵气也不是纯阳,无法化解玄阴真气。这种情况就犹如水管结冰,用常温的水很难将其化开,最快的方法就是以高温的热水去强行烫开。   “我能治。”左登峰见状出言开口,目的已经达到了,尽快把明空救活也好离开这里。   “好小子,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竟敢偷我的猴子?”铁鞋这才想起左登峰把那只木箱拿走了。   “不承认偷了我的九儿,你就留在少林寺慢慢救治明空吧。”玉拂见铁鞋面露怒容,担心他对已然受伤的左登峰下手,立刻闪身挡在了左登峰的身前。   “我承认了,你快救吧,我可不留在这里。”铁鞋一听,面上的怒容立刻变为了惧色,他先前是发现少林寺冒烟才回来查看的,事实上他并不愿意回来,面壁那几年给他的心理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性木大师,明净大师是你少林的弟子,你说句话吧。”左登峰转头看向少林寺住持,疯子说话是不算数的,得让少林寺发话才行。   “阿弥陀佛,女施主,明净行事鲁莽,而今物归原主。”住持将那木箱递向玉拂。玉拂见状上前接过了木箱,打开之后,猴子立刻蹿到了她的肩头。   “等等。”铁鞋一看急忙晃身掠到了近前。   “明净,你若再偷抢这位女施主的猴子,就不要再做少林弟子了。”性木愤然开口。如果不是铁鞋胡闹,少林寺三位首座也不会被人打伤,而罗汉堂和达摩院的首座还都是一招落败,这要是传扬出去,少林的声誉可就全毁了。   “阿弥陀佛,师叔你误会了,我这里还有些吃的,那给猴儿。”铁鞋闻言立刻出言辩解,转而探手从怀里掏摸,一掏之下竟然拿出了个熟羊头,见左右无人发现,急忙塞回了怀里,随即掏摸出一个苹果递向玉拂肩头的那只小猴子。   此时是夏天,苹果还没有成熟,去年的苹果保存到现在可不容易,看得出来铁鞋是真喜欢这只猴子的,不过那只猴子可不喜欢他,冲其龇牙咧嘴的示威并不接那个苹果。铁鞋虽然喜欢它,可是并不会照顾,这些rì子它着实受罪了,成天在木箱里被颠的七荤八素。   铁鞋一直伸着手,猴子就是不接那个苹果,到最后还是玉拂见他可怜,让猴子接了,铁鞋这才收手走到一旁蹲了下来看着那只猴子。   “玉真人,你早点离去吧,我来救治明空大师。”左登峰冲玉拂说道。   “不着急,我等着你。”玉拂抬手抚摸着肩头的小猴子,彷如老友重逢。   “快救,救不了不准走。”铁鞋这才想起正事儿还没办。   “找一间安静的屋子,我救人的时候不能有人在场。”左登峰点头说道。他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他玄阴手的秘密,更不想让铁鞋发现,疯子的好奇心重,得防着他。   众僧一听,立刻抬着明空进寺,左登峰并没有进内堂,就在门房里救治明空。摘下玄阴护手之后,体内的阴阳立刻失衡,双目随即充血,肌肤膨胀欲裂,这一刻左登峰感觉到了莫名的悲伤,众人皆感叹他一年之内进步神速,一招冰封达摩院首座,却没人知道直至今rì他所用的行气法门都是错的,如果失去了玄阴手,不需片刻便会肌肤尽裂而亡。   摘下护手之后左登峰并没有立即动手,直待体内阴气被阳气吞噬殆尽,方才延出灵气化解了明空体内的玄阴真气。   “玉真人,后会有期。”左登峰走出寺门冲玉拂说道,他是等到明空有了呼吸才离开的。   “不急,我等你伤势痊愈之后再走。”她自然看出左登峰不但有伤在身,灵气也已经耗尽。   “我没事儿。”左登峰摇头说道,事情已经办完,他不想跟玉拂有过多的接触。   “别说了,走吧。”玉拂毅然摇头,上前扶住了左登峰。   “没事儿,我自己能走。”左登峰横移三步拉开距离,迈步下山。   玉拂皱眉侧望着左登峰的背影,片刻之后跟了上去。   铁鞋一直盯着玉拂肩头的猴子,踌躇许久也跟了过去。   第七十四章辰州秘术   二人顺阶下山,铁鞋一直在后面远远的吊着。   “他不死心。”左登峰低声说道。   “住持已经发话了,他不会再做什么。”玉拂点头开口,转而将手里抓着的纸符和小型骨头之类的东西放回了怀里。   “这些是什么?”左登峰随口问道。   “都是符咒。”玉拂自然不会瞒他。   “那些骨头和树根也是符咒?”左登峰好奇的追问。   “是的,我们辰州派的符咒纸符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是五行符。”玉拂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度追问,他可以敏锐的察觉到那些骨头树根之类的东西发出了各种气息,这种气息有阴性的有阳性的,分属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以灵气催使之后,可以将其自身蕴含的五行属性加以放大和加强,以此影响周围的气息,这可能就是辰州派施法的原理。   二人很快来到少林寺山下,左登峰驻足跟玉拂道别。   “你很讨厌我吗?”玉拂挑眉开口。左登峰接连三次跟她道别,令她略感不快。   “我这个样子跟你在一起,人家会说你的。”左登峰讪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袍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玉拂出言问道,她指的是左登峰为什么要作乞丐打扮。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倒过来也是对的。”左登峰茫然摇头。巫心语死后,他的世界就一直是灰色的,心灰意懒是他的真实心境,衣着和容貌他已经不在意了。   “你是怕跟我在一起会冲淡对她的思念?”玉拂出言笑问。她比左登峰年纪要大,江湖阅历也丰富,说话自然也就直接。此外她虽然高傲却不会对左登峰高傲,高傲都是鹤对鸡表现出来的,鹤与鹤在一起是不傲的。   左登峰闻言急忙摇头,玉拂这话并不带感情成分,这一点他很清楚,他还没有自恋到认为玉拂会喜欢他,他不想跟玉拂在一起是因为担心金针会多想。   “你为我送了三天的饭,我回请你一席,然后我就回湖南。”玉拂爽朗的拍了怕左登峰的肩膀。   左登峰点头答应,随即冲树林招了招手,十三见状立刻从树林蹿出,跟在了他的身侧。玉拂之前已经见到了十三,因此只是看了十三一眼,并没有多想。不过那只小猴子却对十三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不时冲其尖叫几声,而十三对它并不畏惧,一直爱理不理,被其吵闹的烦了,就会快跑几步撒上一泡猫尿,玉拂对此很是疑惑,左登峰则笑而不语,他自然知道十三的这个举动是蔑视的意思。   二人来到山下的镇子,选了一家干净的饭馆,点了几道简单的菜和一坛酒,玉拂不喝酒,酒是为左登峰点的。   玉拂饭量很小,简单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左登峰并没有跟着她放筷子,不吃饱他是不会停的。   “你真要去寻找那十二地支?”玉拂转头看着坐在饭馆门口啃羊头的铁鞋。   “不,我只找那六只阴属的动物。”左登峰吞下嘴里的食物摇头回答。   “你真的认为它们可以令你的妻子起死回生?”玉拂收回视线端起了茶杯。   “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左登峰并未停止进食。   “如果你找齐了六只阴属动物,结果发现它们救不活你的妻子,那时候你会怎么办?”玉拂转动着茶杯。   “不能让她跟我在一起,我就会跟她在一起。”左登峰抬手拿过了玉拂没吃的那碗米饭,这些问题左登峰已经在脑海之中想过千万次了,根本就不需再思考。   玉拂闻言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方才理解了左登峰想表达的意思:不能让她回到阳世,他就会追到阴间。   “她很幸运,能遇到你。”玉拂冲左登峰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左登峰表现出的对感情的专一和目标的专注令她极为钦佩。   “幸运的是我,对了,你为什么还不嫁人?”左登峰抬头看了玉拂一眼。跟玉拂的交谈是正常的交谈,左登峰并未多想。此外辰州派的道士跟茅山派的道士一样,都是火居道士,是可以婚嫁的。   “只有生死不弃的感情才叫感情,但是只要我活着,我就不知道对方能否生死不弃。”玉拂摇头笑道。   “你这是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啊,不过像你法术这么高强,一般人也配不上你,我看金针不错,修为高,长的又英俊。”左登峰想在分别之前再帮金针烧一把火。   “他的爱人在十年前病死了,之后他一直没有再娶,所以我很钦佩他的专一和重情,可是如果他喜欢了我,那就表示他还不够专一,也就不值得我喜欢他了。”玉拂二十七岁了,言语并不扭捏。   “这好像又是个死胡同。”左登峰摇头苦笑。此刻他感觉到了轻松和担心,轻松的是玉拂只把他当朋友看待,担心的是金针好像没啥指望了。   “哈哈。”玉拂放下茶杯抬手掩口。   “好了,我吃饱了,这个还给你。”左登峰将桌子上的所有饭菜全部吃完,这才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那枚金豆子递给了玉拂。   “你为什么不用?”玉拂好奇的追问。   “你想听实话吗?”左登峰出言说道。   “废话。”玉拂白了左登峰一眼,这个眼神跟姐姐看淘气的弟弟的眼神是一样的。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不想到闭眼那一刻忽然想起还欠了谁的人情。”左登峰抓着喝剩的白酒站了起来,拿出一枚大洋算了饭钱。   “这个人情你还是欠着吧。”玉拂站起身将那颗金豆塞到了左登峰的手里,转而冲伙计开了口,“不用找了,剩下的开间上房。”   “你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左登峰疑惑的看着手里的金豆子。玉拂递给他可以,他如果再塞到玉拂手里那就显得轻薄了。此外左登峰现在还在心疼那枚大洋,吃饭加住店也花不完,玉拂倒真实在,拿他的钱赏人。   “是给你住的。”玉拂说着跟伙计向楼上走去,这间饭馆一楼是吃饭的,二楼是客房。   “我不住店的,再说既然是给我住,你怎么上去了?”左登峰低声嘟囔。   “快上来。”玉拂转身冲左登峰招了招手。   “我不上去。”左登峰毅然摇头。   “上来帮我个忙。”玉拂神情严肃。   左登峰听她这么说,这才提着半坛子喝剩下的白酒跟了上去。进入房间之后,玉拂反手关上了房间,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玉真人,我还有事,先走了。”左登峰一看情况不好,转身就要拉门。   “小东西,胡思乱想什么,帮我护法,不要离开这间屋子。”玉拂出言解释。   “什么?”左登峰不明所以。   “我有东西留在南京,我去拿回来,明天早上我就回来,这段时间我不能移动,你从这里保护我。”玉拂正色开口。   “你从这躺着吧,我去帮你拿。”左登峰皱眉开口。   “你有伤在身,还是我去吧。记住了,不要动我。”玉拂从怀里拿出两张纸符,叠好之后握在了手心里。   “你也知道我有伤在身,怎么帮你护法?”左登峰还想推脱,就在说话之间他猛然感觉到玉拂的气息产生了异动,皱眉感知,发现玉拂的魂魄已经脱离了身体,穿过墙壁向东飘去。   “魂魄离体?”左登峰愕然东望。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与人比拼灵气辰州派肯定是不行,但是布阵作法她们还真是极为在行。   “她怎么这么信得过我?”许久过后左登峰才反应了过来,快速跑到窗口推开了窗户,拉过桌子坐了上去,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总得避嫌。   没过多久,伙计敲门送热水,左登峰打开房门,让伙计送些鲜鱼和花生上来。鱼是给十三准备的,花生他要自己吃。   左登峰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剥着花生喝酒,花生的香气将玉拂的那只猴子从玉拂身边引了过来,跳到桌子边上冲左登峰伸出爪子讨要花生。左登峰随手扔了一颗给它,猴子抬手抓住,剥开吃了,伸手又要。   “喵!”十三见状立刻撇下吃了一半的鱼冲过来轰撵那只猴子,它这个举动没有什么深意,纯粹是嫉妒,它感觉左登峰只能对它自己好。   “十三别闹,给,再给你几颗。”左登峰安抚着十三,再度递给那只猴子一把花生,猴子坐在桌子上剥吃着花生,左登峰趁机摸了摸它的项圈内侧,果然感觉到了字迹,字体跟十三先前佩戴项圈上的字体是一样的,也是四个字,不过内容不同,猴子项圈刻的是“九阳金庸。”   猴子在十二地支里面排行第九,阳性,五行属金,庸国是当年跟随姜子牙伐纣的八个诸侯国之一。如此一来就佐证了玉拂先前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八个诸侯国都各有一只动物,暗合五行之中的金木水火,而四只属土的动物都应该在周国的国境里,只要确定了庸,蜀,羌,髳,微,卢,彭,濮,这八个诸侯国在今天的什么位置,就可以着手寻找了。   阴阳,五行,地支,这三大玄学因素在十二只动物身上都有着明确的体现,想必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一说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想及此处,左登峰探手从怀里拿出了当rì算命先生写出的那张黄纸,开始确定自己要找的那六只阴属动物,一只属金的鸡,一只属木的兔子,一只属水的猪,一只属火的蛇,一只属土的羊,还有一只属土的牛。   确定了具体目标之后左登峰笑了,他要寻找的这六只阴属动物表面上看都不算很厉害,藤崎就倒霉了,他得找龙,那玩意肯定难找,还有老虎,老虎也不好抓,左登峰越想越开心,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是笑过两声之后开怀大笑就成了苦笑,光想着藤崎面临的困难了,自己面临的困难也不小,属火的蛇肯定不好对付,属金的鸡指不定就会飞,还有那个属水的猪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七十五章仇人见面   “阿弥陀佛,你在上面笑什么?”就在左登峰发出苦笑的时候,楼下的铁鞋走到街对面仰望着他。   “我们在说话,关你什么事情?”左登峰皱眉开口。对于这个武功高玄的疯和尚左登峰很是忌惮,可不能让他知道玉拂现在已经魂魄出窍。   “原来猴子喜欢吃花生。”铁鞋看到了窗内桌子上的猴子。他之所以吊在二人后面,其实还是不舍得这只猴子。   “这是玉真人的猴子,你就别惦记了。你们住持说过了,你要是再偷抢猴子,就逐你出少林。”左登峰俯身开口。   “老衲根本就没偷抢。”铁鞋蹲坐在了屋檐下。   “你当时是怎么把猴子偷走的?”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她睡着了,我把猴子领走的。”铁鞋刻意拖长了“领”字,他神智有些混乱,一会儿以“老衲”自称,一会儿以“我”自称。   “睡着了?”左登峰皱起了眉头。玉拂是修道中人,即便睡着了也应该极为jǐng醒才对,怎么可能有人靠近都没发觉。   “是的,我推门进去她都不知道,不信你问她。”铁鞋连连点头。铁鞋这话一出口,左登峰才想起自己先前的话有些露馅,好在铁鞋也没注意。   “南方有很多猴子,你如果喜欢可以再去抓一只。”左登峰出言说道。根据铁鞋所说的情况来看,他极有可能是在玉拂魂魄出窍的时候带走猴子的。   “没这么小的,也没这么好看的。”铁鞋连连摇头,玉拂的这只猴子比寻常的猴子要小一半,还有一身黄色的皮毛,小巧玲珑,着实喜人。   “总之,你以后别跟着玉真人了。哎呀,少林寺着火了。”左登峰说话之间发现少林寺所在的山头出现了火光。   “你想诓我回去,我才不上你的当。”铁鞋蹲坐在街对面的屋檐下并不起身。   “真的着火了,你快看。”左登峰伸手指着西北方向。他所处的位置比较高,角度也对,恰好能看到少林寺方向出现的火光。火光不大,显然是刚烧起来的。   铁鞋闻言面露不屑,他以为左登峰想骗他回去。   “还有枪声。”左登峰隐约听到了少林寺方向传来了枪声。   “糟了,石友三又来了。”铁鞋的修为不逊于左登峰,自然也听到了枪声,闻声立刻拧身上房,短暂张望之后立刻提气轻身往少林寺方向飞奔。   左登峰看着铁鞋离去,心中很是疑惑,铁鞋心里只记得个石友三,其实军阀石友三现在距这里上千里,闯进少林寺的自然不会是他的部队。少林寺十年前帮助军阀樊钟秀对抗石友三,结果樊钟秀败了,石友三一气之下把少林寺给点上了火,从那以后少林寺的和尚就一直小心谨慎,这怎么又惹上官兵了?   左登峰举目远眺,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少林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火势一直没有扩大,这就表明对方并没有大肆纵火。   如果不是受玉拂所托,左登峰也想跟过去看个究竟,毕竟少林寺的三大高手让他打伤了俩,而今敌人上门,没了高手应付,少林寺是要吃亏的。好在铁鞋恰好就在附近,他可以回去救急。   猴子生性顽劣,吃过几颗花生之后就开始胡乱糟蹋,左登峰见状便不再给它,它感觉无趣就去挑逗十三,十三本来就不喜欢它,龇牙咧嘴的冲它示威,左登峰急忙过去分开了它们。   剥着花生将剩下的白酒喝完,左登峰手捏聚气诀斜靠着窗户打了个盹,睡了没多久就被房间里凳子脸盆的哗啦声给惊醒了,睁眼之后发现十三怒气冲冲的在房间里追赶着猴子,也不知道猴子怎么惹到它了。猴子虽然个子小,但是它极为灵活,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躲避着十三的追赶,不时还回头冲十三龇牙,惹得十三大为恼怒,发疯一般的追撵它。   左登峰见状无奈的从桌子上下来进行劝阻,好不容易喊住了十三,猴子又来挑逗,这次左登峰再喊十三就不听了,一副不揍猴子一顿誓不罢休的架势,猴子被它追的急了,勾着窗框上了外面的屋顶,十三一跃而出,在对面的房檐上借力回冲,窜上屋顶追着猴子很快就跑没了影子。   左登峰苦笑着收拾屋子里被打翻的家具和器物,并没有前去追赶,它们两个的主人都在这里,所以不管是猫追上了猴子还是猴子甩掉了猫,它们早晚都会回来的。   刚刚将屋子收拾妥当,左登峰就听到了外面街道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此时已经是下半夜,这阵脚步声显得很突兀,左登峰快速的靠近窗户,发现街道不远处正快速的跑来了一名黄衣僧人。   “铁鞋回去了,不在这里。”左登峰认识这个和尚,就是他问的该怎么烤明空。   “阿弥陀佛,施主,快和女施主离开这里。”和尚见左登峰探头,急忙跑到楼下抬头上望。   “怎么了?”左登峰皱眉问道。   “rì本人要来抓你们,快走吧。”和尚急切的呼吸声表明他是一路狂奔而来的。   “抓我们?为什么?”左登峰并没有让那和尚上来,他不想让外人知道玉拂此刻不能移动。   “他们是来找那只猴子的,明净师叔说漏了嘴,rì本人正在往这边来,是住持暗自授意贫僧前来通知施主的,明净师叔是无心之过,施主千万不要怪他。”和尚竭力的压低了声音。   “明净呢?”左登峰闻言陡然大惊,换做平时他根本就不惧,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现在还有个不能移动的玉拂在床上躺着。   “在大殿的屋顶。”黄衣和尚快速回答。   “什么意思?”左登峰抬头环视左右,发现西北方向五里之外正有一队鬼子快速的向这里行进,虽然看不清具体人数,但是大致判断不会少于两百人。   “rì本人拿枪对着我们,威胁明净师叔不准离开,他不是故意出卖你们的,施主,你快离开这里吧,贫僧要回去护寺。”黄衣僧衣说完转身飞奔而去。   黄衣僧人走后,左登峰并没有动,他在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快的,他就猜到了事情的脉络。   玉拂的猴子一直跟着她四处游逛,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那只猴子是十二地支之一,这不是什么秘密,藤崎也极有可能知道这一点,此外铁鞋偷了玉拂猴子的事情,外面也早就传开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藤崎知道铁鞋是少林寺的和尚,外面也传开了玉拂在少林寺堵门,如此一来藤崎就很可能在这里安插眼线,在确定铁鞋回来了之后便率兵前来抢夺猴子。   “一定是他。”左登峰愤然怒目。他之所以确定率队前来的就是藤崎,是因为一般的鬼子不可能对猴子产生兴趣,最主要的是藤崎来中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六只阳属动物,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会交托给别人进行。   想及此处,左登峰立刻跃出房间,跳上了对面的房顶,他要过去一查究竟,如果领队的真是藤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报仇良机。   不过左登峰掠到对面屋顶就停住了,他想起了他此刻肩负的任务,玉拂现在躺在房间里毫无知觉,十三和那只猴子也都跑了出去,他如果一走,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伤害到玉拂。如果换做其他人,左登峰根本就不会犹豫,可是玉拂对他是有着极大的信任,将生死大事都交托给了他,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绝不能令相信自己的人失望!   左登峰从来就没有这么为难过,要么报仇,要么留下保护玉拂,焦急的犹豫了许久,左登峰还是决定先去报仇,玉拂躺在这里一般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再度掠出两栋房屋之后,左登峰又停住了,玉拂临走的时候曾经叮嘱过千万不能动她,左登峰并不清楚如果有人动了她会有什么后果,所以不能因为出事的可能很小就把她独自放在这里,这是极度的不负责任。   心念至此,左登峰愤然的掠回了房间,他已然下定了决心,保护玉拂放在首位,毕竟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藤崎就在队伍里。   五里的距离并不远,很快那队鬼子就进入了左登峰的视线,鬼子的前面有一辆小汽车,汽车的灯光和玻璃干扰了左登峰的视线,令他无法确定车子里坐的是谁。   鬼子进入镇子之后立刻抓了一个更夫,说出了左登峰藏身的饭馆名字逼迫更夫带路,与此同时还分出一队人马前往伪军的营地调集伪军,这些动作左登峰在窗口都看的一清二楚,这队鬼子人数超过了两百人,全部荷枪实弹,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感觉不保险,还要调动本地伪军前来协助,这就表明鬼子已经知道他和玉拂不是普通人。   情势极度危急,左登峰非常清楚如果再不离开就会被鬼子困在这里,可是他却不能走,因为玉拂不能动,他只能将房间里的蜡烛灭掉,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鬼子很快就将左登峰所在的饭馆团团围住,车门打开,身穿军装腰挎军刀的藤崎大佐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此之前,左登峰已经猜到车里坐的就是藤崎,他也知道此刻必须先行忍耐。可是当他再次见到藤崎那张阴森的面孔时,正常的理智立刻被无边的怒气冲的一干二净,狂吼一声从窗口跃了出去,周身灵气尽数凝于右掌,半空旋身,急速的冲向不远处的藤崎。   此刻左登峰看到的不是藤崎周围数以百计的枪口,他看到的是藤崎疯狂的扇打巫心语耳光的情景,这让左登峰愤然发狂,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仇人就在眼前,杀了他!!!   第七十六章金甲僵尸   左登峰所在的饭馆位于南北大路的东面,藤崎等人在饭馆前面的大路上,位置偏南,距左登峰有三十多米,左登峰跃出之后立刻凌空冲藤崎扑了过去。   左登峰报仇心切,不但忽视了藤崎周围大量的鬼子,还忽视了藤崎乘坐的汽车此刻正亮着车灯,他一出现立刻暴露在了车灯的光亮之下,他先前发出的怒吼已经令外面的鬼子惊慌jǐng觉,因此在见到他的身影之后立刻就抬枪瞄准了他。   时至此刻左登峰仍然没有觉醒,视上百支步枪为无物,侧身减少风阻,极速前冲。右臂后撤凝势,狂聚灵气。只待冲到藤崎近前就发出雷霆一击要他狗命。   鬼子正规军的军纪非常严明,没得到长官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开枪的,不过在左登峰冲到藤崎身前五丈外的时候,他听到藤崎喊出了‘ha,q,pou’   这句rì语的意思是开枪,左登峰闻声猛然冷静了下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最正确也最无奈的应对措施,他知道已经无法再靠近藤崎了,便在快速向右侧屋顶躲去的同时,探手冲五丈外的藤崎发出了玄阴真气。   玄阴真气发出之后会令周围的空气猛然受冷形成寒雾,距离左登峰劳宫穴越近,寒气形成的气流越细,威力越大。灵气离体越远,寒气气流会逐渐变粗,威力也就越小。左登峰的玄阴真气在三丈之内是可以取人性命的,超过三丈他就没有把握了,不过此刻他根本来不及查看藤崎有没有毙命,因为他看到了子弹向他飞来。   超出常人九倍的反应速度是可以看到子弹的移动轨迹的,但是却不足以做出相应的躲避动作,也就是说能看见,却躲不开,左登峰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速转动身体凭借运气躲避那些发着红光的弹头。   左登峰的运气不好也不坏,在听到枪声的时候他已经落到了对面的屋顶,一枚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臂。落到屋顶之后左登峰快速的滚到了房屋的西侧趴伏了下来,气行右臂,检查伤势,发现子弹穿透棉袄,也打穿了上臂肌肉,侥幸没有伤及骨头。   此时他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亮光了,藤崎乘坐的那辆汽车的车灯由于猛然受冷而爆裂,没有了灯光之后鬼子并没有慌乱,而是冲左登峰所在的位置盲目的开枪,阻止他再露头。   在密集的枪声之中,左登峰仍然能够听清鬼子的叫喊声,‘保护长官’,‘快把大佐抬进车里’。类似的叫喊说明他先前发出的玄阴真气已经奏效,藤崎一定受伤了,但是是否毙命还不好说。   “停止射击,严密戒备。”就在此时,房屋对面传来了藤崎的声音,他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还带着极为严重的颤音,这是寒气入体造成的后果。   鬼子听到藤崎的命令,立刻停止了射击,左登峰此刻在房屋的西侧屋顶,看不到对面的鬼子具体动作,不过用不着看他也知道此刻对面的鬼子都举枪瞄准屋顶。   左登峰的目的是杀了藤崎而不是打伤他,没有达到目的令左登峰极为愤怒,但是他也清楚今天不可能杀了藤崎了,愤然的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左登峰快速的从屋顶跳于西侧街道向北掠去,他要绕出一段距离然后回去先前所在的房间,玉拂需要他的保护。   没掠出多远,左登峰就停住了,他看到路旁有一只两米见方的石磨。左登峰快速上前施展生死诀将磨盘卸了下来,这只巨大的磨盘重量不下八百斤,左登峰咬牙运气将磨盘奋力的扛到了肩头,快速的回到了先前离开的位置。   “藤崎,我知道你到中国来做什么,以后我会一直跟着你,一有机会我就会杀掉你,你永远不可能找齐那六个东西。”左登峰出言高喊。他的这番话有两个用意,他要让藤崎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活在恐惧之中,还有就是他要引诱藤崎开口说话,以此确定他的位置。   左登峰喊完,对面并没有回应,很显然,藤崎对于左登峰竟然知道他肩负的任务而感到惊讶,也有可能他坏事做的太多,已经记不起左登峰这个人了。   片刻过后,藤崎终于开口说话,不过他并没有接左登峰的话茬,而是下达了冲进饭馆的命令。   藤崎一开口,左登峰就确定了他的位置,猛然耸肩将那巨大的磨盘扔到了房子对面,一声夹杂着金属碎裂的轰响过后,左登峰听到了藤崎夹杂着惊骇和愤怒的‘ba,ga.’   “狗rì的,算你命大。”左登峰愤然唾骂,转身快速向北疾奔,奔出百丈之后猛然斜掠回到了饭馆所在的街道,与此同时扭头南望,发现那只磨盘已经将汽车的车头砸瘪,藤崎此刻正站在磨盘西侧,可惜先前扔出的磨盘位置不正,如果后移三尺藤崎就死定了。不过危急之际左登峰也不敢在街道上过分逗留,凭借着夜色的掩护快速的自北窗回到了房间。   玉拂仍然安静的躺在床上,这让左登峰稍微放心,但是随即他就开始犯愁,再不走就真要被鬼子困在这里了,抱着玉拂的身体离开这里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她造成很恶劣的后果,可是左登峰并不敢保证,因为他不了解辰州派的法术,万一移动了位置,玉拂的魂魄回来之后找不到身体可就糟糕了。   左登峰犹豫的同时鬼子已经冲进了饭馆,此刻正快速的冲上二楼,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冲出了房间,将摸黑冲至二楼的鬼子逐一杀死,随后跑到一楼门口,延出灵气将一楼的的饭桌长凳等物逐一的抛扔出去阻挡鬼子冲进饭馆。   鬼子遭到阻击,立刻冲饭馆开枪,饭馆的墙壁是土墙,但是土墙很矮,高仅三尺,上面就是木窗,左登峰只能蹲在土墙下躲避子弹,鬼子打过一轮再度冲了进来,左登峰如法炮制的延出灵气将饭馆的器物抓扔出去给予阻击,与此同时将那些死去鬼子的尸体抓到门口堆积起来拖延鬼子的进攻速度。   就在左登峰左抓右扔忙的不亦乐乎之际,猛然发现鬼子停止了进攻,伴随着藤崎的怒喊,从外面扔进了几个冒着烟的木锤子,这东西左登峰之前见过,知道它叫手榴弹,也知道它能爆炸,情急之下急忙闪身回到了二楼,刚刚进门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几声巨响,震的房间的顶棚直落土灰。   巨响过后,大量的鬼子叫嚷着冲进了饭馆,左登峰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无奈之下再度冲出房间将冲到楼梯口的鬼子抓扔了出去,随即灵气下行凝势于足,猛然抬脚奋力下踹,将木制楼梯与二楼衔接的部位踹塌,鬼子叫嚷着与楼梯一起跌了下去。   踹塌楼梯并不能彻底阻止鬼子冲上二楼,因为在另一面还有一处楼梯,鬼子掉下去之后立刻分兵两路,一路冲左登峰所在的房间开枪,另一路从东侧楼梯开始登楼。   二楼的房间门窗都是木制的,子弹可以将其击穿,左登峰情急之下只好将窗口的桌子放倒挪到玉拂躺卧的床前,防止她被子弹打中。   “怎么回事儿?”就在左登峰挪移桌子的空当,从北窗跳进了一个女人。   “什么东西?”左登峰皱眉打量着从窗户跳进的女人,这个女人的年纪约莫三十多岁,身穿黑衣,长发披肩,面色苍白,身高足有一米七,双手的黑色指甲长达数寸,右手提着一个包裹,通体上下没有任何活气儿,因此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人不是个活人。   “我是崔金玉,我回来了。”女人快速的冲木床走去。   “我第一次给你送饭的时候有没有红烧肉?”左登峰急速闪身挡在了女人和木床之间,虽然女人说话的声音与玉拂毫无二致,但是左登峰还是不放心,因为玉拂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全是点心,哪有肉食,先拦住他们,给我争取点时间。”女人快速的走近木床,从玉拂手里拿出了那两张黄色纸符,纸符被拿走之后,女人立刻僵立不动,而玉拂则从床上翻身而起,快速的解着衣扣。   “你这是干嘛呀?”左登峰探手击碎窗户,向外发出了一道玄阴真气,冻的鬼子嚎叫奔逃。   “这具女尸是我们辰州派的法器。”玉拂快速的解开衣襟脱掉了外衣,脱掉外衣之后,左登峰发现玉拂身上各部位都穿着了金黄色的金属甲片,有大有小,密疏不定。   就在左登峰愕然回望之际,玉拂快速的将身上的黄色甲片逐一卸了下来覆到了那具尸体身上,动作极为娴熟,很显然她之前已经多次做过类似的事情,这些金甲平时是穿在玉拂身上的,可以充当护身甲,关键时刻也可以穿在女尸身上施展法术,这一刻左登峰才明白玉拂魂魄出窍就是为了去南京带回这具尸体和女尸手上的包裹。   “这东西有什么用?咱还是快走吧?”左登峰在玉拂为尸体披挂金属甲片的同时,一直使用玄阴真气外放拒敌,白天与少林寺高手比拼已经令他受了伤,此时潜在的伤势逐渐凸显了出来,灵气已呈不续之势。   “一封爽灵正五行,二封胎光起阴灵,三封幽精通灵物,四闭七窍显威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玉拂并没有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在为女尸披挂金甲的同时快速的念诵咒语,披挂金甲与咒语的念诵同时结束,玉拂再度躺下了。   “不是起吗,怎么躺下了?”左登峰见状急忙闪到了玉拂的近前。   “你留下守护我的本体,我出去杀了他们。”披挂了金甲的女尸快速的活动着肢体,那些金甲几乎护住了它全身的所有关节和重要部位。   “这东西是什么?”左登峰愕然的望着眼前的这具身披金甲的女尸。   “我们辰州派的镇派法器,金甲僵尸。”玉拂说完,立刻驱使着女尸冲出了房门……   第七十七章送汝青蚨   金甲僵尸快速的冲出了房门,屋外此时聚集了大量的鬼子,金甲僵尸的肢体并不僵硬,挥爪抬脚与常人无异,而且力大无穷,利爪探出可以轻松刺穿鬼子的前胸,起脚斜踹能够将四五个鬼子并行踹飞,最主要的是它行动极为敏捷,凌空闪避,左右腾挪,丝毫不显笨重迟钝,由人类魂魄控制的金甲僵尸将人类的反应速度和僵尸的巨大力量进行了完美的组合。   金甲僵尸一出,鬼子最大的反应就是害怕,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不过短暂的惊愕之后就纷纷抬枪射击,金甲僵尸身上的黄色金甲在夜色之中格外显眼,令得鬼子可以很准确的打到它,大部分子弹都被僵尸身上的金甲挡住了,也有一些打进了没有金甲保护的部位,但是僵尸的身上并没有鲜血流出,行动也丝毫不受影响。   鬼子的数量众多,金甲僵尸攻击敌人靠的是力量而不是灵气,所以它需要逐一将鬼子杀掉,如此一来其他鬼子就得以喘息瞄准,开枪的越来越急。   就在此时,十三从北窗蹿了进来,一脸的懊恼和急切,懊恼的是没追上猴子,急切的是它听到了枪响猜到左登峰可能有了危险,所以回来救援。   “守住窗口。”左登峰冲十三喊道,与此同时快速的冲出了房门协助玉拂迎敌。此时外面光线不明,左登峰得以快速出手,左手捏诀聚集灵气,单以右手制敌,将那些抬枪瞄准玉拂的鬼子打死击飞。   玉拂得他之助,压力骤减,二人主僚协作,很快将二楼的鬼子撵了下去。   “玉真人,帮我出去杀掉那个鬼子的指挥官,大佐军衔,他是我的仇人。”左登峰快速的冲玉拂高喊。他是不敢外出了,玉拂控制的金甲僵尸却可以无视子弹。其实左登峰是想亲手杀死藤崎的,但是此刻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玉拂闻声立刻舍弃房间里剩下的七八个鬼子闪身冲了出去。   左登峰随后闪身出手,将这些鬼子的步枪夺下,他不敢将这些鬼子杀掉,不然外面的鬼子又要往里面扔手榴弹了,玉拂冲出房门之后立刻冲进了敌群,她所cāo控的金甲僵尸身上覆盖的金甲并不是护住全身的,那些没有金甲的部位相对软弱,如果挨枪过多也会对这具僵尸造成不可修复的影响,所以她聪明的选择了冲进敌群,这样可以令鬼子投鼠忌器,不能胡乱开枪。   凡事都有利有弊,冲进敌群可以令僵尸免受过多的枪伤,但是移动速度却相对缓慢,此刻外面不止是鬼子,还来了大队的伪军,这些汉奸被鬼子驱赶到了前面,成了炮灰和替死鬼,令金甲僵尸移动速度很是受限。   “玉真人,不行就回来。”左登峰侧身外探冲玉拂高喊。   玉拂并没有回应左登峰的话,而是快速的起脚踹飞了近前的几个伪军,娇喝一声‘御甲飞天’,屈膝振臂猛然离开地面,拔高三丈,拧身向不远处的藤崎急速俯冲。   这一攻击姿势令左登峰大开眼界,他没想到这具披挂着厚重金甲的僵尸能够跳出这样的高度,他没想到,藤崎也没想到,但是藤崎却知道这个金光闪闪的家伙是冲他去的,情急之下他也并没有糊涂,快速的抢过旁边鬼子手里的机枪开枪阻击。   机枪的子弹比寻常的子弹要长,威力也大,打在僵尸披挂的金甲上叮当作响,僵尸披挂的金甲所用的金属材质极为特殊,被子弹击中并没有出现火花,也没有被其穿透。但是高速射出的子弹却减缓了金甲僵尸的俯冲速度,令它落在了距离藤崎三步之外。即便如此,玉拂也不肯就此罢休,勉强指挥僵尸前倾探爪攻向藤崎。   有些人该死,但是却不该这时候死,就在紧要关头,一名因为惊慌而躲闪的鬼子鬼使神差的迎上了僵尸的尸爪,尸爪自前胸穿入,从后背刺出。玉拂见状极为气怒却并没有抽手,她非常清楚抽手回刺肯定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推着那个鬼子继续前刺。   短暂的停顿为藤崎留出了逃生的时间,快速侧身跑进了后面的人群,金甲僵尸的尸爪刺空了。   “玉真人,快回来。”左登峰急忙探头高喊,此时增援的伪军已经大批而至,再不撤回就会陷入重围,倘若倒退一百年,金甲僵尸堪称天下无敌,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现在已经有了枪炮。   “我帮你杀了他!”玉拂闻声出言高喊,转而快速的追逐着藤崎冲进了敌群。有些人是懂的知恩图报的,玉拂就是这种人,左登峰先前舍命相帮,她感念在心。今天晚上又舍命相护,她也看到了眼里,所以她才不顾危险的想要为左登峰杀掉仇人。   此时鬼子和伪军已经将所有的枪支对准了金甲僵尸,玉拂已经不敢cāo控金甲僵尸再度凌空,因为一旦凌空就会成为所有人的靶子,她只能在敌群中杀敌前行。   左登峰见状再也按捺不住,猛然咬牙皱眉冲进了敌群,玄阴真气激射而出,寒雾骤起,挡者披靡。   金甲僵尸本身已经令众人心惊胆颤,玄阴真气造成的异象加重了鬼子和伪军的恐怖心理,加上藤崎已经逃跑,鬼子和伪军都无心恋战,因而左登峰冲出之后,鬼子和伪军很快呈现出了退势,开始四散逃跑。   在两军搏杀之际,气势强盛与否极为重要,二人出匣虎兕一般的气势令鬼子和伪军不敢恋战,纷纷拖枪逃跑,跑的最快的是伪军,这帮家伙是最可恶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跟游击队有的一拼。   敌人一跑二人立刻就追,没追出多远,左登峰就听到了藤崎下达了扔出手榴弹的命令,左登峰闻声立刻冲玉拂高喊示jǐng,随即后退闪避。   与此同时,鬼子抛扔了大量的手榴弹,玉拂是听不懂rì本话的,她在得到左登峰的示jǐng声后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所以她后撤的速度就略为延缓,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大量碎片有很多都击中了她所控制的金甲僵尸,其中一枚弹片极有可能伤到了僵尸的右腿,因为金甲僵尸后撤落地是单膝跪地的。   “玉真人,你怎么样?”左登峰闪身上前出手搀扶。   “没什么大碍,不过天快亮了,金甲僵尸见到阳光威力就会大减。”玉拂抬头仰望东方天际。   “我们先离开这里。”左登峰从手榴弹炸起的烟尘中向南望去,发现藤崎等人正在快速撤退,不过鬼子训练有素,即便撤退也没有像伪军那样四处乱跑,而是有组织的后撤。   “你跟着他,寻机下手。”玉拂控制着金甲僵尸站了起来,僵尸右腿的筋腱可能受损,站立不稳。   “不能追了,我的灵气已经耗尽。”左登峰无奈摇头。转而探手扶着玉拂快速的向饭馆移动。   回到房间,十三和那只猴子立刻冲各自的主人迎了过来,那只猴子与玉拂相处rì久,早已经习惯了她魂魄cāo控的僵尸。   回屋之后,玉拂如法炮制的取出了本体手里握着的黄色纸符,魂归本体,随即将僵尸披挂的金甲脱卸下来穿于自身,金甲虽然被子弹打中,却并没有任何的破损,这让左登峰暗叹神异。   在玉拂拆卸金甲的同时,左登峰坐在旁侧手捏聚气指诀恢复灵气,十三温顺的趴在他的旁边没有再与那只猴子争斗。它们虽然是畜生,却不是普通的畜生,知道什么时候能耍闹,什么时候不能。   玉拂将僵尸身上的金甲卸下,随即脱下了它的衣服,它已经是个死人了,左登峰就没有侧目避嫌,由此他发现僵尸身上有不少枪眼,玉拂右手抓向僵尸的头颅,灵气疾灌,将僵尸体内的子弹缓缓逼出,随即打开包裹取出刀具等物为僵尸续接右腿筋腱。   “还需要多久?”左登峰急切的问道。他从窗户向外打量,发现藤崎等人并没有走远,而是往天上发了一颗照明弹,照明弹发出之后,少林寺的方向又出现了一队鬼子,这队鬼子先前是留在少林寺拖延铁鞋向左崔二人报信的,此刻正快速的向山下小镇移动,这队鬼子如果下来,藤崎等人必然反扑,此时天色已经逐渐发亮,情势对二人极为不利。   “好了。”玉拂快速的将僵尸扶起,为其穿着衣物。   “伤了你们的法器,真是过意不去。”左登峰出言说道,僵尸身上有多少弹孔他是看到了的。   “没关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复原。”玉拂随口回答。   “死人还能复原?”左登峰好奇追问。   “说了你也不明白,其实我应该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就很危险了。”玉拂抬头冲左登峰露出了笑容。   “他们是来抓你猴子的,你以后千万小心,他们的指挥官也相信阴阳长生一说,以后他们极有可能去你们辰州派。”左登峰出言提醒。   “放心好了,他们找不到的。”玉拂快速的为僵尸穿好衣服,转而取出两张黄纸符咒塞到了它的手里。   “那金针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左登峰随口问道。   “这里面是青蚨虫,送你一只,rì后有事可以放走它,我就知道你在叫我。”玉拂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支小竹筒递给了左登峰。   “它吃什么?”左登峰好奇的想要拔开木塞。   “别拔,不用喂的。”玉拂从包裹里拿出伤药为左登峰的伤口敷药,江湖儿女十分大气,没那么多大惊小怪。   “你快走吧,我跟着他们。”左登峰出言催促。   “我去找地方安置它,然后回来帮你。”玉拂手指僵尸出言说道。   “不用了,人多目标大,你快走吧。”左登峰连连摇头。他不想跟玉拂在一起,还是怕金针误会。   “也好,掌教师兄的收徒大典快要举行了,我得在场。”玉拂点头同意。   “快走吧。这个你还是收回去吧。”左登峰再度从怀里摸出了那颗金豆子递了过去。   “你先留着,等我高兴的时候再收回来。”玉拂见状摇头开口,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身向外走去,猴子跳上了肩头,僵尸如影随形。   玉拂走了,左登峰没有送,他一直捏着那颗金豆子呆立在原地,他在回忆玉拂临走时看他的眼神,那个眼神不是爱意的眼神,也不是愤怒或者哀怨,那是一种充满了怜悯和同情的眼神,左登峰不明白玉拂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他……   。   。截止至今,本月更新正文十三万四千字,既定目标十二万字已经达到,随后几天每rì一更,恰好完成加更字数。   。往后几天休息一下,四月上架,全面加速,残袍没有两千章节,全为三千加,四月目标十五万字,贵宾加更不计算在内。   第七十八章铁鞋为伴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将玉拂赠送的竹筒和那颗金豆放回了怀里,或许玉拂只是看他衣衫破旧,面目污秽才用这种眼神看他,不过她为什么拒绝收回这颗金豆子呢?   “十三,走吧。”左登峰转身喊过了趴在窗台向外张望的十三,转而从北窗掠出,绕到藤崎等人所在的区域暗中观察,与此同时手捏指诀恢复灵气。此刻他已经由明转暗,他不舍得放过报仇的机会,他要跟着藤崎伺机报仇。   从少林寺下来的那队鬼子很快与藤崎率领的鬼子会合,通过他们的交谈左登峰知道他们并没有伤害少林寺的僧人,他们留在少林寺只是为了拖住铁鞋,免得铁鞋下来报信。   就在此时,左登峰听到远处传来了破风声,回头一看,铁鞋正从远处向这里掠了过来。铁鞋掠到二人先前所住的饭馆之后发现饭馆被毁,便焦急的站在饭馆屋顶左右张望。左登峰担心这家伙发现没走出多远的玉拂,便掀起屋顶的瓦片向他扔了过去,铁鞋发现了他,快速的掠到了左登峰所在的屋顶。   “猴子呢?”铁鞋一见面不问人怎么样了,先问猴子哪儿去了。   左登峰闻言刚想回答,猛然之间心生一计,铁鞋武功高强,如果能想办法让他帮助自己,这可是个绝好的帮手。   “猴子让鬼子带走了,我要跟踪他们去救那只猴子。”左登峰距鬼子所在的位置有一里多地,说话不虞被其听到。   “啊?”铁鞋一听猴子被掠,顿时大惊失色。   “是你说漏了嘴,猴子才被他们抢走的,你得负责把猴子抢回来。”左登峰正色开口。   “不对,如果猴子被他们抢走了,最着急的应该是崔金玉,她人呢?”铁鞋扭着脖子环视左右,他虽然疯癫,但是并不是傻子。   “不知道。”左登峰摇头说道。有时候虚假的解释还不如直接说不知道,让对方去疑惑。   左登峰一说,铁鞋果然面露疑惑,他此刻思考的是玉拂干什么去了,而不是左登峰有没有撒谎。   “你快走吧,别耽误我干正事儿。”左登峰以退为进。   “那好,我先走了。”铁鞋说完向东掠去。这下轮到左登峰傻眼了,这家伙太不讲究了,竟然真走了。   藤崎等人会合之后并没有再回饭馆,而是向镇子南侧走去,左登峰暗中跟随,发现他们去了伪军的指挥所,他们在伪军的指挥所登上了五辆卡车,这些卡车应该是他们先前寄放在这里的,登车之后便离开镇子向东驶去。   鬼子的卡车速度并不快,左登峰决定暗中跟随,刚准备凌空尾随,身后又传来了破风声,转头发现铁鞋又回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左登峰皱眉打量着铁鞋,这家伙此刻脸上涂满了锅底灰,黑不溜秋的很是骇人。   “我不能连累少林寺,快走吧,咱俩一起去追。”铁鞋说完率先凌空前掠。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他光抹黑了脸,衣服和鞋子都没换,鬼子还是知道他是谁,标准的掩耳盗铃。   “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左登峰追上铁鞋出言说道。铁鞋的话提醒了他,如果让铁鞋暴露了身份,少林寺就真要倒霉了。少林寺十年前刚被军阀烧了一次,如果再被鬼子烧一次,这个责任就要落到他左登峰头上了。   “那不成,咦,你的这个胖猫也挺听话的。”铁鞋好奇的打量着蹲在左登峰肩头的十三。   “不不不,它很不听话。”左登峰一听立刻惊恐的出言否认,可不能让这个疯和尚对十三产生兴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我不抢你的。”铁鞋猜到了左登峰的心思,咧嘴一笑。   左登峰闻言不敢再接茬,起伏借力缓缓的跟随着鬼子的车队,鬼子的车队走的是弯路,左登峰和铁鞋走的是直线,加上鬼子车速并不快,所以二人跟的很是轻松。   “你为什么喜欢猴子?”左登峰沉吟片刻主动开口。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铁鞋鄙夷的看着左登峰,貌似左登峰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很愚蠢。   “你喜不喜欢别的?”左登峰一步一步的给铁鞋下套。   “别的?”铁鞋转头看着飞掠于他左侧的左登峰。   “你喜欢老鼠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你会喜欢老鼠吗?”铁鞋闻言面露怒意,很显然他对于左登峰把他当傻子感觉到愤怒。   “小兔子,小狗你喜不喜欢?”左登峰急忙纠正自己的语病,他的目的是想勾引起铁鞋的兴趣,让铁鞋陪他一起去找十二地支。子鼠在第一位,左登峰就随口问了个老鼠,没想到惹怒铁鞋了,所以这次左登峰就挑选了十二地支里面两个相对可爱的动物问他,如果问铁鞋喜不喜欢猪,估计他得气的动手。   “什么样子的?”铁鞋好奇的追问。   “很漂亮的,比那只猴子还漂亮。”左登峰开始扯谎。   “多大?”铁鞋貌似喜欢小巧的动物。   “跟猴子大小差不多。”左登峰继续编筐。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另外十一只动物的体积有多大,只能往小了说。   “你知道在哪儿吗?”铁鞋上当了。   “知道,等这里的事情办完,我就带你去找。”左登峰面露喜色,疯和尚实在太好骗了,有他相助,穷山恶水也敢去,龙潭虎穴也敢闯。   “行,我跟你去,不过如果找不到,你这只猫得给我。”就在左登峰暗自欢喜之际,铁鞋的一句话令他目瞪口呆,再也不敢吱声了。   二人一直跟着车队,车队的行进路线是径直向东的,进入大道之后,汽车的行进速度快了很多,不过左登峰和铁鞋仍然跟的游刃有余。   左登峰在奔掠的时候一直寻找可以设伏的地形,终于,他发现在鬼子必经之路的前方十里外出现了一座桥,这座桥为双洞拱桥,中间有一道支撑的石柱,可以利用这个位置来设伏。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加快了速度,铁鞋见状以为左登峰要跟他比拼脚力,也加快了速度,二人风驰电掣的自丛林之中超越了车队,来到了那座拱桥跟前,河水干涸,拱桥之下为乱石河床。   “哼,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左登峰猛然止住去势落到了拱桥下方,双臂凝气攻向拱桥中间的那根立柱。一声闷响过后,立柱受损却并未倒塌。他此举旨在引诱铁鞋动手帮他摧毁立柱,如果请他出手,他肯定得问个为什么,还不如这样引诱。   “哈哈,班门弄斧,让你见识见识我少林寺的洗髓真经。”铁鞋见状果然中计,哈哈大笑扬臂出手,延出灵气攻向拱桥立柱,一掌过后,立柱晃动,还是没有倒塌,这根立柱足有一抱粗细,坚固异常。   “看我的。”左登峰见状再度补上了一掌。   “看我的。”铁鞋见立柱已经晃动,生怕左登峰捡了便宜,跟着又是一掌。   “看我的。”   “看我的。”   三看两看,二人终于把拱桥立柱给看倒了,左登峰见状再度前冲,引诱铁鞋离开这里。他跟铁鞋说的是跟踪鬼子救猴子,不能让铁鞋发现他在阻击敌人,所以得带着他离开。   跑出三里之后,左登峰站住了,佯装喘息,铁鞋神采飞扬的站在一旁看着他。   拱桥中间的立柱是桥的主要受力部位,立柱倒塌,桥梁就无法负重,行人和牲畜可以通过,那五辆载满鬼子的军车要是全开上去,肯定会将拱桥压塌,左登峰扭头回望,密切关注。   没过多久,鬼子的汽车快速开来,径直开上了拱桥,令左登峰意外的是拱桥并没有立刻坍塌,汽车的速度很快,彼此之间也有一定的距离,因而一直等到前三辆汽车开过去之后,第四辆汽车开到桥上的时候拱桥才坍塌了,卡车连带着鬼子一头栽了下去,最后的那辆卡车见势不妙急忙刹车,可惜为时已晚,也跟着掉了下去,桥面到河床有三四米的高度,第四辆卡车是平着掉下去的,第五辆卡车是倒扣着下去的,两辆汽车落入河床之后,立刻传来了鬼子呜哩哇啦的乱叫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铁鞋见状立刻双手合十面露慈悲,不过他的声音可不慈悲,差点儿就笑出声来了。先前石友三火烧少林寺,他大开杀戒,从那时起,在他的记忆里拿枪的就不是好人。   “可惜。”左登峰面露惋惜,藤崎乘坐的是第二辆卡车,此时安然无恙,正在高声指挥着鬼子下桥救人,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左登峰不敢鲁莽靠近了。   二人一直等候在旁,鬼子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将伤兵救了上来,令左登峰感到意外的是rì本鬼子连死尸也装上了车,随后车辆开动。   左登峰见状,再度从前面奔掠,与此同时继续寻找可以利用的地形。没掠出多远,左登峰就发现了一条两座山峰之间的狭窄小路,抬头上望,发现右侧山峰的山顶竖立着一块三丈见方的风动石,这块石头左登峰自忖无法单独移动,还得想办法引诱铁鞋帮忙。   就在左登峰皱眉思量如何给铁鞋下套的时候,铁鞋伸手指着山顶的那块风动石开了口,“阿弥陀佛,你我合力,把它推下来吧。”   左登峰闻言不敢置信的看着铁鞋,他没想到身为佛门中人的铁鞋竟然会有跟他一样的想法。不过沉吟片刻左登峰就释然了,铁鞋当年就是因为大开杀戒而被罚面壁的,他本来杀机就重,昨天晚上鬼子还拿枪胁迫少林寺众人,铁鞋想杀了他们也就很好理解了。   “带路也用不了那么多汽车,留一个就够了,对吧?”铁鞋见左登峰面露惊愕,急忙出言煽动。   “你说的对,走,上去推。”左登峰闻言连连点头,随即转身上山,事实上铁鞋还是比左登峰要善良一些,他还想留一个,而左登峰想的是一个也不留……   第七十九章一路痛殴   二人快速的掠至山顶藏于石后,侧身下望,等待鬼子的车队到来。   “一会儿听我的,我说推就一起动手。”左登峰冲铁鞋说道。从山顶到山下的距离,以及巨石滚落所需要的时间都要仔细拿捏,左登峰自然不会让铁鞋做主。   “为什么要听你的?”铁鞋面露不快。   “你们佛门不能杀生,我做主,罪孽我来承担。”左登峰出言糊弄。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铁鞋抬手合十冲左登峰道谢。   左登峰见他中计,也不再多说什么,平心而论他并不想欺骗铁鞋,但是跟他讲道理他肯定不听。   没过多久,藤崎的车队就开到了山下,不过这处险恶的所在令藤崎生出了戒心,命令三辆汽车拉开了距离,加足油门快速前冲,左登峰见势不好,立刻召唤铁鞋一起发力将山顶的巨石推了下去,巨石滚落到了第三辆和第二辆汽车之间,并没有砸毁汽车。   第三辆汽车被阻,前面两辆并没有减速,而是加速冲出了山谷,过了这道山谷就是宽敞的大道,左登峰再想伏击就难上加难了。   左登峰见状快速的冲下山,铁鞋后来居上,蹿到了前头。   到了大路之后,道路两侧没有了隐蔽物,二人只能远远的吊在汽车后面不敢过分靠近,汽车上的鬼子在见到二人之后纷纷开枪,由于距离较远,并不奏效。   短时间内二人掠行的速度并不逊于汽车,但是在后面跟着也不是办法,左登峰皱眉思考了片刻,猛然想到了另一条计策,大道两侧都长有柳树和榆树,将这些树木击倒阻挡汽车的行进,拖延时间等到天黑之后再寻找机会。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加速从远处超越了汽车,奔于汽车前方两里之外,施出生死诀将大路两旁的大树击倒,横于马路zhōngyāng。   铁鞋见状也急忙出手帮忙,二人一左一右,频频出手,很快便将数里之内的大树尽数放倒。   “老衲去化缘。”铁鞋收手之后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村落说道。   “去吧。”左登峰点头答应,他昨天晚上吃的很饱,现在并不觉得饿,此刻正盯着远处那两辆汽车。道路被阻之后,鬼子只能下车抬走大树,每一个车上都留有几个拿着机枪的鬼子戒备四周。   此处距离前方的县城不足二十里,但凡县城都驻扎有鬼子,如果藤崎进入县城,再想截杀他就难上加难了。此时是上午十点,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下去藤崎即便是步行也能很快达到县城,两辆汽车上大约还有五六十几个鬼子,如果是晚上,或许还可以跟铁鞋冒险一试,白天肯定不行。   左登峰皱眉沉思了许久,始终没有想到有效的办法,没过多久,铁鞋就回来了,空手回来的。   “你怎么空手回来了?”铁鞋嘴上的锅底灰还在,这就说明他没吃东西。   “都不施舍。”铁鞋无奈摇头。他虽然疯癫,却从不欺压百姓,当rì在东北偶遇左登峰的时候也只是变着方儿的请求左登峰施舍。   “给你,买他们的去。”左登峰从怀里摸出一枚大洋递给了他。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沾铜臭。”铁鞋连连摇头。   “出家人还不杀生呢,你杀了多少了?左登峰皱眉开口。   “我走了。”铁鞋一听竟然恼怒了,扭头就走。   “别走啊,等找到猴子我就带你找兔子去。”左登峰急忙出言挽留。   “崔金玉早就带着猴子走掉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铁鞋并不回头。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出口挽留,这疯和尚颠三倒四,很是无常,虽然可以诓骗他,却不能指挥他,走了也好。此外现在天色已经大亮,他的身形无法隐藏,倘若鬼子发现他是少林寺的和尚,极有可能迁怒少林寺,有庙的和尚牵挂多,不能连累他。   左登峰之所以不挽留他还有另外两个原因,一是万一带着他找不到他喜欢的动物,这疯和尚备不住就真要动手抢十三。另外相处时间一长,铁鞋极有可能发现他右手戴着的玄阴护手,到时候万一心血来cháo想研究一下,就麻烦了。   rì军搬了一阵大树之后就不再搬了,干脆舍弃汽车改为步行,如此一来行进速度大大加快,左登峰快速移动到前面的村子里隐藏了起来,想要等鬼子路过时趁势偷袭,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这一举动很可能令鬼子迁怒无辜的百姓,左登峰的原则很简单,无辜的尽量不牵连,活该的绝对不放过。   穿过村子,前方道路两侧有了树林,这为左登峰提供了很好的掩护,藏身于树林之中抛掷石块去砸那队伍中间的藤崎,他修为高深,但是准头不行,几石头下去都砸中了藤崎身旁的鬼子,砸的鬼子嗷嗷叫唤,冲着树林胡乱开枪。   鬼子携带的子弹并不多,也不敢肆意浪费,打过一阵儿也就罢了,左登峰见状底气更足,频频扔出石头去砸那些鬼子,他此时是胡乱的冲着鬼子队伍抛扔,每一次都会砸中人,但是具体砸中了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鬼子鼻青脸肿的越来越多,一瘸一拐的也越来越多,而藤崎此刻也终于害怕了,脑袋上扣着一顶士兵佩戴的钢盔,一直猫腰前行。   “藤崎大佐,你还记不记得我?”左登峰体会到了报仇的快感,虽然暂时杀不了他,但是将他逼的抱头鼠窜左登峰已然感觉内心大快。   “畜生!”藤崎愤然怒吼。rì本话的畜生与中文发音类似,同样是骂人的话,比巴嘎语气要重,在rì本话里属于很难听的骂人言语。rì本的语言没有中国话骂人那么多花哨,也就那么几句。   “我会一直跟着你,你死定了。”左登峰高声狂笑,以此激怒藤崎。   藤崎听到左登峰的狂笑之声,以为有机可乘,抢过身侧士兵的机枪冲出了队伍,冲着左登峰发出声音的位置胡乱扫射,左登峰藏身树后,等到枪声停止,快速闪身而出,将手里的石块扔向藤崎,这一下碰巧扔准了,打到了藤崎的脸上,藤崎立刻鼻血长流。   “快速前进。”藤崎吃了亏,不敢恋战,快速的退入人群之中。   鬼子听到了他的命令,立刻变为跑步前进,如此一来,后面原本负责jǐng戒的鬼子也一起向前跑去,左登峰尾随在后,趁其不备延出灵气将队尾的一名鬼子抓进了树丛,挥拳击毙,随即抓起了那支步枪,冲着藤崎就开枪。   左登峰虽然学会了开枪却没学会瞄准,这一枪只是打了个大致的方位,击中了藤崎旁边的一个鬼子,藤崎见状暴跳大怒,不再逃跑,猛然掏出军刀喊出了冲锋,鬼子一听立刻调头冲左登峰所在的树林冲来,与此同时开枪射击,左登峰藏身的树林面积并不大,鬼子冲了进来他只能后退躲闪,跑出树林之后是一片没有隐蔽的麦地,左登峰只能快速飞掠,拉开距离躲避子弹。   鬼子撵退了左登峰之后并没有继续追赶,而是调头回去继续前进,快速的穿过了这片树林进入了平坦的区域,县城隐约可见了。   追到这里,左登峰知道今天杀不了藤崎了,但是他并没有就此罢手,远远的坠在鬼子的后面高声痛骂,进入县城区域之后,左登峰仍然跟在他们后面高声叫骂,他要羞辱这些鬼子,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都是奴性十足的汉奸,有骨气有血气的汉子大有人在。   城中的居民何曾见过一群鬼子在前面跑,一个叫花子在后面追着骂的情景,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着左登峰。   左登峰一直将鬼子追到宪兵队门口也没有罢休,依然在宪兵队附近歇斯底里的叫骂,他要羞辱藤崎,让他没脸做人,一群rì本鬼子让一个中国乞丐撵的抱头鼠窜,颜面何在?   宪兵队的鬼子不明所以,听到左登峰的叫骂拿枪跑了过来要杀他,两个拿枪的鬼子左登峰自然不会放在眼里,生死诀疾施,虚影过后,两个鬼子已然被其击倒在地,左登峰心中有气,抓过鬼子的步枪用上面的刺刀割下了鬼子的脑袋,将尸体踢到宪兵队的门口,将脑袋扔向了左右围观的人群,他要告诉那些围观的百姓,rì本鬼子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中国人能像鬼子那么团结,鬼子就不可能在中国肆意横行。   “藤崎,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你有本事永远别出来。”左登峰骂的累了,跑到一家茶楼想要喝水,茶楼的伙计见他进来立刻调头跑掉了。   “你这个怂货。”狂骂了许久令左登峰十分亢奋,在他看来他的举动为中国人争了脸,茶楼的伙计至少应该给他倒口水喝,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跑掉了,这让左登峰异常愤怒,追上前去将那伙计踹倒在地。   提着一壶茶水走出茶楼,左登峰凌空跳上了一处楼房的屋顶,居高临下喝水喘息。虽然没杀了藤崎,但是大大的羞辱了他,追的他犹如丧家之犬,这让左登峰很是解气,藤崎当年用刀扎他的大腿,扇打巫心语的耳光,而今他敢吗?   想起巫心语,左登峰的情绪立刻由兴奋变成了悲伤,如果当初有这一身的修为,巫心语就不会死,而今即便是杀了藤崎,巫心语也还是死了。如果巫心语没死,二人现在一定生活的平静而幸福,他何至于坐在这人物两生的异乡楼顶。想起二人一起生活的情景以及上次回返清水观时死寂的孤凉,左登峰悲愤的扔掉了茶壶。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就从这儿等,他就不信藤崎能一直不出来!   第八十章尔虞我诈   县城宪兵队的鬼子数量众多,左登峰不敢盲目冲入,里面的鬼子也没有出来围攻他,鬼子也很清楚他们抓不住左登峰这种人。   随后三天,藤崎一直没有出来,左登峰也一直没有离开,他不甘心无功而返,rì夜在宪兵队周围游荡,世上传播速度最快的就是谣言,三rì之后,县城的人都知道这个带着大猫游荡在宪兵队周围的年轻乞丐就是在山东境内杀掉上万个鬼子,一招击败少林寺三大高僧的那个人,以讹传讹,肆意夸大,残袍之名,鹊起江湖,大有赶超五大玄门泰斗之势。   左登峰并不知道外人怎么评论他,他也不在乎外人怎么评论他,从第一天追着藤崎痛骂了一路之后,左登峰再次沉默了下来,这几天他都没有说话,只是紧密的监视着鬼子的宪兵队,同时还要防着街道上有汉奸在暗处冲他打黑枪。   第四天的清晨,左登峰发现从远处开来了一辆小汽车,随着汽车逐渐驶近,左登峰敏锐的感觉到汽车里传来了嚣张霸道的杀气,敏锐而无法言喻的直觉告诉左登峰,汽车里坐着一个绝顶高手。   “十三,藏起来。”左登峰抬手拍了拍十三的脑袋,自从进入了生死诀的至尊之境以后,左登峰已经不需要十三协从作战了,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十三是个累赘,相反的,没有十三在旁边,他感觉心里没底,十三先前所在的古墓虽然已经被挖开,但是十三的身份仍然是个迷,左登峰并不完全了解它,十三到底有什么能力他也并不清楚,因为十三并不喜欢炫耀,除非左登峰确有需要,否则它从不主动出手帮忙。   十三闻言立刻起身缓步跑开,左登峰坐在屋顶,紧盯着那辆自远处逐渐驶近的汽车。汽车很快开到了宪兵队的门口,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了一个身穿红袍,头戴鸡冠帽的彪壮和尚,左登峰虽然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此人年纪在五六十岁左右,身高足有两米,肥胖异常,神情凶煞,与传说中的铜甲完全吻合。   铜甲下车之后,从宪兵队院子里走出了藤崎和一干军官前来迎接,铜甲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扭头看向远处屋顶上的左登峰,左登峰侧卧在屋顶上与之对视,他非常清楚铜甲是被藤崎请来对付他的,不过他并不畏惧,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个能将金针击退的和尚有什么过人之处。   “全部滚开,不要插手。”铜甲阴森的盯了左登峰片刻,扭头冲藤崎等人开了口。   藤崎闻言立刻面露怒容,铜甲这话说的非常不客气,这令他很难接受。不过他最终还是抽搐着面皮与那一干军官退开了少许。铜甲虽然只是个汉奸,但他身为一方霸主,武功高强,是一只主人都不敢轻易得罪的恶狗。   “你就是残袍?”铜甲抬头看着左登峰,他的汉语说的很好,只是鼻音很重。   “你就是汉奸铜甲?”左登峰挑眉冷哼。虽然相隔很远,但二人以灵气发声,彷如对面交谈。   “汉奸是骂你们汉人的,我是蒙古人。”铜甲哈哈一笑犹如大肚弥勒,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极为和善。   “和尚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左登峰再度冷哼。车里除了铜甲,还坐了两个衣着暴露的妖艳女人,此刻她们也已经下了车,依偎在了铜甲的两侧,铜甲身宽体胖,两个女人都是腰肢纤细的江南女子,站在他的旁边显得格外娇小,这一刻左登峰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此悬殊的比例,铜甲在床上岂不是要弄死她们。   “你又说错了,禅宗才叫和尚,确切的说我是个喇嘛。”铜甲再度大笑,接连抓到了左登峰两处话柄令他极为得意。   “我只用了一招就将少林寺达摩堂首座明空大师打败,你比他还厉害?”左登峰沉吟片刻平静开口。他这话有双重含义,一是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二是帮少林寺撇清,少林寺好不容易才重建了起来,要是再被鬼子放上一把火,那就鸡毛也不剩了。   “的确不容易打败你,要不这样吧,他们用黄金千两请我来救人,我给你五百两,你放这个rì本人离开。”铜甲反手指着藤崎。   铜甲这话一说,傻眼的不止是藤崎,连左登峰都傻眼了,他没想到铜甲会自认不敌,更没想到铜甲敢当着鬼子的面跟他做交易,这汉奸当的也太牛逼了。   “巴嘎。”藤崎反应过来冲着铜甲愤然怒骂,与此同时抽出了腰间的军刀。铜甲的确是他通过军部请来的,不过他没想到铜甲会这么羞辱他。   “不要骂我,你就像那草原上的牛粪,马蹄都不愿踩上你。”铜甲探手抓过藤崎手里的军刀抖腕震为了七截。这一幕被左登峰看到了眼里,忍不住暗自皱眉,能将军刀震的这么零碎,就表明铜甲的灵气修为极其精纯。   藤崎见状大为惊骇,不过他并没有被铜甲镇住,而是快速的掏出了手枪对准了铜甲。左登峰见状立时瞪大了眼睛,他太乐意看到鬼子窝里反了。   藤崎虽然拿枪对准了铜甲,却并没有立即开枪。而铜甲也丝毫没有惧意,反而面带笑容的看着藤崎。藤崎此时骑虎难下,鼻翼疾抖,终于咬牙开了枪,铜甲也没有躲,子弹径直打中了他的胸脯。   枪声一响,左登峰就乐了,好不容易请来的帮手被藤崎自己给打死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左登峰的笑意还没有浮现到脸上,就从心里凝固了,铜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随即抬手从红袍里抠下了那颗弹头放到了藤崎的手里。   “你打坏了我的袍子,再加一千两。”铜甲冲藤崎咧嘴笑道。有着超越常人能力的人都不会是常人的性格,金针的高傲,银冠的深藏,铁鞋的疯癫,玉拂的偏执,铜甲的阴森,这些都是由于自身掌握了巨大的能力而造成的性格偏移。左登峰也没能逃脱这一规律,法术大成之后越发偏激,喜怒由心,正邪不定,昨天茶楼的伙计仅仅是因为害怕而跑远,他就追过去踹翻了人家。而今天他就会为跟他毫无关系的少林寺撇清。   “给你一千两,杀了他。”藤崎见状面露惊喜神情,他惊的是铜甲竟然真的刀枪不入,喜的是按照目前情况来看,铜甲完全可以杀掉左登峰。   “我现在有两千两了,给你一千两,你放他走,以后再遇到他,你可以再下手。”铜甲并没有搭理藤崎,而是转头看向左登峰。   藤崎闻言立刻气的连连蹦跳,他此刻就像一个无能的小丑,被两大强者肆意揉捏。   “成交,给钱。”左登峰大笑点头。他自然不会放过藤崎,此举只是为了气他,能气死他就没必要动手了。   铜甲一听,竟然立刻从汽车后座上拿出了一个方形的铁盒,打开之后里面全是金条,黄金密度很大,窄窄的一条就是十两,百条黄金体积并不大,铜甲展示完毕,随即扣上铁盒准备扔给左登峰。他旁边的两个女人见状立刻不舍的娇声阻止,铜甲柔声的安慰她们,随后将那铁盒扔向了左登峰。   千两黄金在铜甲的手里犹如寻常沙包,迅疾飞出,到了近前,左登峰延出灵气予以承托,在确定铁盒重量无误之后才探手承接,他此举是担心铁盒里有炸弹。   “别看了,上车吧。”铜甲扔出黄金之后冲傻站在一旁快要气疯了的藤崎怒了努嘴。   藤崎闻言胸脯急速起伏,他何曾受过这种羞辱,在极重荣誉的rì本军人看来,此举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良久过后,藤崎终于忍住了,弯腰钻进了汽车。   “等等,我不要钱了,女人给我留一个。”左登峰见状将那箱黄金又撇了回来,他已经看出铜甲对那两个女人极为看重。   “放肆,吃佛爷一掌。”铜甲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猛然拔地而起,将飞到近前的铁盒踩了下去,与此同时在铁盒上借力掠向左登峰所在的房顶。   左登峰见他冲来,立刻翻身站起凌空前冲,他此刻已经看穿了铜甲的诡计,他是通过一个细节发现铜甲诡计的,那就是藤崎钻进了汽车的后座,后座只能坐三个人,铜甲如果真要带藤崎走,就不会让他坐到后面,因为那样的话铜甲就要和自己的两个女人分开,这与他好色的作风严重不符。所以左登峰判断,铜甲很清楚他不会放过藤崎,之所以跟他交易,为的就是麻痹他,让他轻敌。   左登峰快速前冲,铜甲也快速前冲,铜甲此刻已经将大手印逼到极致,只待左登峰冲到近前,便会与之对掌。   令铜甲没有想到的是左登峰表面上看是向他冲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并没有与他对掌,而是侧身避过了他,极速的冲向了后方的那辆汽车。   “小心。”铜甲一见左登峰使诈,立刻出言提醒下方的鬼子。他本人此刻力道已经用尽,需要转身才能回救。   左登峰极速落于地面,藤崎一见情况不好,立刻从车门右侧逃了下去钻进了车底,左登峰见状皱眉冷笑,双手下探将汽车掀翻,随即扬手逼出玄阴真气直攻藤崎。   就在左登峰掀翻汽车的工夫,铜甲已然回身救援,仓促之间闪身上前接下了左登峰的玄阴真气。双掌相接,左登峰立刻感觉到一股极为刚猛霸道的力量从自己右掌传来。铜甲所用的大手印是外门功夫,在施展的时候灵气并不需要外放,他的灵气固守在体内,目的自然是防止左登峰的玄阴真气趁虚入体。他虽然没接触过左登峰,但是藤崎等人自然会通过电话告诉他左登峰具有的能力。   左登峰此刻自然不会与之催气对攻,因为身边的鬼子已经纷纷掏出了手枪,危急关头左登峰只能选择撤退,不过他并不是空手而退的,而是一手一个抓着那两个妖艳的女子掠上了房顶。   第八十一章随风撒尿   左登峰带着那两个妖艳的女子掠上房顶的同时,下方的鬼子开了枪,子弹从三人身边飞过,并没有打中谁。   “再开枪我就杀了你们。”铜甲反手将那几个开枪的鬼子砸飞了出去。剩余那些鬼子见状纷纷面露凶相,铜甲怒目环视,鬼子急忙移走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铜甲乃五大玄门泰斗之一,大手印刚猛无比,他当了汉奸是因为德王厚礼邀请,寻常的鬼子根本就不敢得罪他。   “不要伤害她们,凡事好说。”铜甲瞪退鬼子急忙抬头冲左登峰高喊。他自然不会喊‘快放开她’,因为他知道那是徒劳的,左登峰肯定不会听他的。   此时那两个妖艳的女子已经吓傻了,秀目圆睁,连叫喊声都忘了,根据她们的神情来看,她们压根儿没想到左登峰敢动她们。   “杀了藤崎,我把这两个女人还给你。”左登峰提着两个女人的脖领平静开口。   “不行,换个条件。”铜甲闻言连连摇头。他非常清楚哪些鬼子能动,哪些鬼子不能杀。   左登峰闻言,右手猛然掐住了手里女子的脖颈,女人的脖子很细,左登峰握上之后微微用力就捏断了它,汉奸的女人是脏的,左登峰杀的很平静。   “杀了藤崎,这个还给你。”左登峰将那死去的女人扔了下去,他非常清楚这两个女人死了一个,剩下的那个分量就会加倍。   铜甲见状急忙抬手接住了那个女人,一看已经被左登峰掐死,面皮极速抽动,转而转身看向藤崎,藤崎见状急忙后退,不过铜甲并没有杀他,而是扔掉手里的女尸双手用力将侧翻的汽车缓慢的正了过来,随后冲躲在一旁的司机怒吼一声‘带他走。’   司机一听立刻钻进了汽车,汽车只是侧翻,并没有损坏,竟然很快打着了火,藤崎上车之后,小汽车一溜烟儿的向东开去。   “下辈子做个好女人。”左登峰见状并没有立即追赶,而是看着手里剩下的那个女子。   “别杀我。”女人惊恐之下露出了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弱。   “我不杀你。”左登峰森然冷笑,与此同时抬起右手逼出玄阴真气将女子的面部皮肤极速封冻,然后将那尖叫的女子扔向了疾掠而至的铜甲。   铜甲见状急忙伸手接住了那年轻的女子,一看之下立刻抬手毙掉了她,左登峰的玄阴真气远远低于零度,此时是夏天,外面温度很高,女人被冻伤的皮肤接触到常温和被冻伤的手指放进热水的后果是一样的。   “我要杀了你!”铜甲高声怒吼向左登峰冲了过来,这两个女人是他最喜欢的玩具,左登峰竟然杀掉了一个,毁容了一个,铜甲焉能不怒。   “来吧!”左登峰屈膝抬手出言说道,铜甲见状立刻将周身灵气逼至双掌,双掌在顷刻之间膨胀了数倍,猛然一看犹如巨大的熊掌。   左登峰先前下蹲也并没有准备与之对掌,只是想戏耍激怒他,凝神等待铜甲掠近之后,猛然撇下想要拼命的铜甲,窜上旁边的屋顶跑掉了。   铜甲先前以为左登峰又是扎马又是伸手的必然要与之对掌,压根儿没想到他竟然跑了,暴怒之下急忙将灵气下行双足,转身快速追赶。   铜甲的体重绝对超过三百斤,常言道身大力不亏,这么大块头,武功又是刚猛一路,左登峰自然不会与之拼命,他丝毫不在乎虚名,也不怕外人说他被铜甲打跑了,他的目标是藤崎。   带着铜甲兜了个圈子,左登峰确定他的身法不如自己,这才跑到城中将十三接回了肩头,领着铜甲向东疾掠。轻身法术虽然靠的是灵气,但体重也有一定的关系,铜甲三百多斤,左登峰刚过百,即便带着十三也比铜甲轻很多,这么飞掠下去,铜甲肯定追不上他。管他大手印有多厉害,追不上也白搭。   掠出五十里后,左登峰开始皱眉了,他的轻身法术虽然可以快过铜甲,但是他追不上那小汽车了,小汽车比大卡车跑的快多了,左登峰飞速狂掠之下并不能缩短与小汽车之间的差距,反而被逐渐拉远。   即便如此左登峰并未放弃,仍然穷追不舍,他先前骑过鬼子的三轮车,知道汽车和三轮子都是烧油的,小汽车肯定得停下来加油。   但是左登峰这次失算了,小汽车不是三轮子,它加一次油可以跑很远,一直追到中午,小汽车也没停下来,小汽车从左登峰的视线里逐渐变成了屎壳郎,屎壳郎又变成了黑豆子,到最后连黑豆子也看不到了。   左登峰不肯接受藤崎跑掉了这个现实,依然竭力前追,铜甲此时已经距他十余丈,一直在不停的叫骂,搞的左登峰不胜其烦。   “喵!”下午三点,十三从左登峰的肩头发出了叫声,它一叫,左登峰就知道它想撒尿。   “憋会儿吧。”左登峰连连摇头。他与铜甲之间的这点距离只要微微停顿就会被铜甲追上,铜甲现在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十三如果下地撒尿,他肯定会冲过来痛殴它。   十三闻言没有再叫,不过片刻之后左登峰感觉十三向后挪了挪,随即就听到了它撒尿的声音,左登峰听到声音立刻皱起了眉头,不管是公猫还是母猫都是蹲着尿的,这下肯定尿袍子上了。   左登峰刚想出言训斥十三,却听到后面的铜甲改变了叫骂的对象,怒吼着要将十三剥皮,左登峰闻言扭头回望,发现铜甲正抬起袖子擦着头上和脸上的猫尿,原来左登峰急速前掠时将十三的尿撇到了后方,铜甲紧跟着就迎了上来。   左登峰见状心情微微晴朗,此时已经经过了好几个路口,左登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追踪的路线是否还正确,他之所以还往前跑已经不单纯是为了追藤崎,而是为了甩掉身后的铜甲,他知道早晚能将铜甲甩掉,但是他也知道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当初玉拂追了铁鞋十来天,这次弄不好铜甲也得追他个十天八天的。不过也不好说,也许铜甲半路想撒尿了就不追了。   从午后一直跑到傍晚,左登峰知道彻底把藤崎跟丢了,不过他也并没有过分沮丧,因为rì后总有碰面的机会,此时前方隐约出现了大城的轮廓,根据路程计算极有可能是南京城,左登峰也想到南京一趟,南京是六朝古都,图书馆的史料必定极为齐全,左登峰想要在此查阅西周以及它当年率领的庸羌等八大诸侯先前的地界,以此确定搜寻六只阴属动物的大致方位。   自从知道了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的事情之后,报仇已经退居其次,找齐六只阴属动物才是左登峰的当务之急,如果能救活巫心语,藤崎杀不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在奔掠的过程中,左登峰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打算,南京城距离镇江很近,从南京查阅到资料之后再顺便去茅山派一趟,告诉金针自己不负所托,随后便可以着手寻找那六只动物了。   很快的,左登峰就确定了前方的城市就是南京,因为规模在那儿摆着,不过随着距离的临近,左登峰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南京城遭受的破坏比他先前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到处都是战争留下的废墟,街上行人很少,有很多快要腐烂殆尽的尸体还散发着臭气,表明这里的杀戮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街道两侧商铺的门窗大部分都敞开着,不问可知在此之前曾经被洗劫过。   最为严重的还是古代建筑的损毁,有很多精美的古代建筑都坍塌了,砖瓦堆中木料的断茬说明这些建筑先前所用木料的珍贵和稀有,战火,战火,有战必有火,城中四处可见着火的痕迹,很多房屋都被烧成了漆黑的空壳,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萧瑟而阴森。此外一进入南京城,左登峰就感受到了周围有着大量的阴性气息,这些应该是充满怨气的魂魄,不过左登峰的阴阳生死诀只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却看不到它们的样子。   眼前的惨象令左登峰极为悲愤,战争从古至今从未停止过,但是不管哪朝哪代的战争都是以争权夺利为目的的,rì本人侵略中国可不是这样,他们过来好像就是为了变着方儿的糟蹋中国人,鬼子抢东西左登峰可以理解,因为那些贵重物品对他们有好处,但他无法理解鬼子为什么要烧,杀,奸yín,这三种行径是标准的损人不利己,既然干了对自己没有好处,他们为什么还要去干,难道只是为了发泄他们扭曲的欲望和缓解他们变态的心理?   “看见没,这都是鬼子干的,你还给他们卖命,你还是不是中国人?”左登峰抬手延出灵气隔空抓起一具襁褓中腐烂的婴儿尸体扔向铜甲。   “佛爷本来就不是中国人。”铜甲不等那具腐尸近身就出掌隔空震飞了它。铜甲是德王的手下,德王正在搞蒙古分裂,铜甲自然不承认自己是中国人。   “cāo!”左登峰闻言不再开口,快速穿过外城进入了内城,内城行人多了不少,南京规模巨大,鬼子也不可能将人尽数杀光,这些面露恐惧的人都是幸存者,屠杀已经过去,他们还得活着。   三rì之前,河南百姓看到了叫花子追赶鬼子的一幕,三rì后,南京居民又看到了喇嘛追叫花子的一幕,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观众,相同的是一样的目瞪口呆。   进入内城之后,铜甲一直在左右张望,一开始左登峰并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后来才发现铜甲的呼吸很是急促,眼睛开始泛红,先前金针曾经说过铜甲好色,晚上都在家睡女人不出门,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铜甲的大手印专走刚猛一路,他极有可能也是阳气过剩需要宣泄。   铜甲一直在左右张望寻找女人,可是大街上一个女人也没有,大部分的女人都被鬼子奸杀了,活下来的也都躲了起来,稍微有点姿色的更是不敢露面了。   二人一直向城内掠去,城内驻扎有很多鬼子,鬼子生活的区域还有灯光,饭馆,茶楼也照常营业。   “快跑,那带鸡冠帽子的不是好人。”左登峰猛然发现电线杆下站着一个中年窑姐,急忙冲其高喊示jǐng,窑姐闻言疑惑的转头后望,铜甲随后而至,一把抓起那个窑姐冲到了阴暗的角落。   左登峰见状并没有停留,他懒得跟铜甲纠缠,先干正事儿要紧。没掠出多远,左登峰就听到了衣服撕裂的声音和铜甲的惊呼,“妈的,你怎么长这么难看?”   第八十二章奇门遁甲   左登峰闻声哈哈大笑,南京的女人大部分都被鬼子给糟蹋死了,剩下的大多是些鬼子一见就退避三舍的安全分子,铜甲能找到女人就已经不错了。   快速的掠出十几里将铜甲甩掉,左登峰找到一家饭馆简单吃了点东西,问明了南京图书馆所在的位置之后便提着买来的活鱼外出寻找。   图书馆位于城北的一条斜路上,占地面积不小,为老旧的前清建筑,宽大的房屋有二十几间,外套院墙,铁门紧锁,工作人员早就跑光了,里面漆黑一片。   见到图书馆没有被烧毁,左登峰暗自庆幸,幸亏鬼子对这些书籍没兴趣,不然肯定不能保存的这么完整。   南京城本来就没剩下多少活人,一到晚上路上的人更少,左登峰径直跳进了院子,进入院子之后左登峰才发现图书馆和档案馆是在一起,每栋房子的门上都挂着牌子,牌子上写着里面储存书籍的种类,大部分是现代科学的书籍,左登峰对科学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科学是一直在发展的,现在的科学过个百八十年就会被新的科学所取代,说白了就是有着不定性,不值得研究。唯一值得研究的就是历史,历史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可以通过研究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找出某种潜在的规律和本质。   不过他到这里来也不是要参悟什么,他是来查阅史料的,因此左登峰快速的找到古代历史所在的房间扭掉门锁推门而入。   屋子里都是书架,跟文登县文化所的藏书馆相比,南京城的图书馆要大的多,规模是前者的十几倍,图书年代分类的极为详细,藏书也多。   进屋之后十三抢过左登峰手里提着的鱼跑开了,左登峰根据书架上的索引找到了记载着商周历史的相关书籍,这些书籍都是后人编撰的,因为商周时期还没有纸质书籍,目前图书馆关于历史的藏书最为正规的就是《二十四史》,这是由历朝皇家整理编纂的历史,由《史记》《汉书》等二十四部史书组成,记载的内容相当详细,但是将二十四史全部搬下书架之后左登峰皱眉了,厚厚的一大摞,要是全部摞起来比他都高。   好在他查阅的内容有着明确的目的性,那就是西周当年率领的八大诸侯或者说八大部落所生活的区域,如此一来搜寻范围就大大缩小,经过了详细的查阅和对比,左登峰确定下了八个诸侯当年居住的区域,不但确定了他们居住的区域,左登峰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八个诸侯当年居住的地方是两两相邻的,“庸”和“卢”相邻,位置在今天的湖北和湖南一带,他们所在的区域森林极为茂密,湖北的神农架和湖南的湘西都在这片区域。   “髳”和“濮”相邻,位置在今天的云南北部和四川南部一带,这片区域是三江并流的所在地,怒江,金沙江,澜沧江这这里汇合,这里的水量不次于黄河长江。   “蜀”和“微”相邻,位置在今天的四川北部和陕西一带,这里地势比较平坦,西安在古代也叫长安,是中国历史上封建王朝建都次数最多的地方。   “羌”和“彭”相邻,位置在现在的甘肃xīn奸g一带,这片区域之前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和湖泊,但是现在已经成了大片的戈壁和沙漠,罗布泊就在“羌”“彭”当年的范围内。   这八个诸侯分成了四片区域,彼此相邻,按照阴阳平衡的理论来看,这些相邻的诸侯彼此之间拥有的动物应该是互相平衡互相制约的,不然的话这片区域的地气就不稳定,目前左登峰唯一知道的是“庸”国当年拥有的是属金的猴子,猴子为阳,所以左登峰猜测,与“庸”国相邻的“卢”国拥有的应该是那只属阴的金鸡,猴脖子上的项圈写的是‘九阳金庸’,所以鸡脖子上就应该有‘十阴金卢’的项圈。   左登峰在黑夜之中阅读并不受影响,他用了半夜的时间翻阅史料对照地理位置,下半夜都坐在椅子上思考,他虽然对阴阳之说并不精通,但是他明白浅显的阴阳相克和阴阳相生的道理,左登峰认为这些动物当年的出世极有可能是由某一片广大的区域阴阳不平衡造成的,十二只动物当初是一起出世的,它们出世以后影响了大面积的地气。而两只五行相同但阴阳各异的动物又配成了一对,影响并平衡着小范围的地气。也就说,十二地支是一个大的整体,但是它们又可以细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小的组合。其中土生万物,所以土是由四只动物组成的整体。   凡事只要有了线索都可以进行思考,左登峰现在虽然无法确定其他动物都具体分布在哪个区域,但是他有了意外的思考所得,那就是“羌”“彭”两个诸侯国所拥有的两只动物极有可能有一只死掉了或者逃掉了,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羌”“彭”先前所在的罗布泊原来是大片的草原和湖泊,而现在那里已经成了沙漠,这就表明那里的阴阳平衡被打破了,地气出现了偏差和变故。   所以,要想判断那些动物是否还停留在原来的区域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将商周时期的地理环境与现在的地理环境进行比对,如果现在跟以前没什么大的变化,那就说明那些动物没有离开或者死去。如果现在跟以前的变化很大,那就表明那里的动物已经死去或者离开。   想及此处,左登峰离开了存放有历史书籍的房间,找到了地理书籍的存放地,翻阅大量古今地理资料,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他还算满意的结果,那就是除了“羌”“彭”所在的甘肃xīn奸g等地罗布泊区域发生了大的环境变化之外,其他的地方跟三千年前变化都不大,这就说明那些动物都没有跑远。   由于商周时期距今将近三千年,很多历史的记载已经不全了,当年那八个部落时至今rì是否还有后人已经无法查证,不过据《史记》和《理志》记载“髳”这个诸侯应该就是今天的苗人。此外清朝咸丰年间曾有人在罗布泊腹地东南见过一些神秘的穴居人,他们这个族里的人全部姓彭,由此可见,“彭”国也有后人存在。除此两处,其他的没有任何记载。   次rì中午时分,左登峰找到茅房解手,随后走回房前坐到十三旁边与之一起晒太阳,这一刻左登峰的心情并不晴朗,这倒不是因为他一夜没睡,而是他在翻阅《古今图书集成》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情况。   《古今图书集成》是雍正皇帝的三哥胤祉和手下的史官编撰的皇家史料,非常正规,记载也比较真实,左登峰原本是想通过这本书来对照地理位置,但是他却从这里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情况,那就是这里面记载了姜子牙修习过《天篆文册》,相传《天篆文册》是仙人在黄帝与蚩尤作战之际赠送给黄帝的,由黄帝传于后世,这本书里记载了“兵法十三章”,“炼器两篇”,“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囊括了行军打仗,冶炼兵器,机关阵法,奇门预测四个方面的大成精要。   姜子牙后来只将“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传与了后世,后世张良在此基础上又砍掉了一部分内容,创下了后世所熟知的奇门遁甲。   左登峰对于《天篆文册》记载的行军打仗,冶炼兵器这两部分内容不担心,因为这个跟他没关系,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机关阵法和奇门预测,姜子牙极有可能是将那些动物固定在某一范围内的,而他所用的办法肯定不是用绳子拴,用机关阵法困住它们的可能性大,不然那些顽皮的动物肯定会乱跑。   如此一来左登峰面临的困难就增大了,他不但要寻找那些动物,还要面对姜子牙可能留下的机关。最让他头疼的还是那个“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奇门遁甲是算命预测用的,现世的奇门遁甲早就缺胳膊少腿儿了,算命根本就不准,不过姜子牙所用的可是完整的奇门遁甲,万一他算准了后世有人打那些动物的主意,那他肯定会提前想出应对的措施,这要是愣头愣脑的找过去,估计死的面儿大。   想到rì后可能面临的困难,左登峰并没有沮丧,相反的他还有点高兴,他此刻的心情是标准的‘心忧炭贱愿天寒’,他不怕困难,他巴不得传说是真的,只要传说是真的,那六阴阴不死的传说也应该是真的,面临的困难越大,找齐它们救活巫心语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经过短暂的休憩之后,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开了图书馆,离开图书馆后左登峰转头回望,世人都认为金银财宝是好东西,其实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些史料书籍,这些东西如果被毁掉了,rì后就找不回来了。   离开图书馆,左登峰往东北方向行去,他要去茅山派看看金针,汇报情况是一部分,还有就是看看能不能请教金针一些阵法上面的问题。   南京离镇江很近,傍晚时分,左登峰就来到了茅山,登山之后敲门拜山,他之所以挑晚上来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是rì军的公敌了,不能连累茅山派。   “无量天尊,你有什么事?”开门的是个小道童。道门中人不称外人为施主,只有和尚才那么称呼人。   “请禀报贵派掌教,就说残袍来访。”左登峰皱眉开口。他不想随意透露自己的名字,既然残袍的名号已经传开,左登峰也就认了这个外人扣的帽子。   “你等一下。”小道童闻言关上了大门。   没过多久,左登峰就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很是轻盈,不问可知是金针迎了出来。   “哈哈哈哈。”身穿金黄阴阳道袍的金针迎出了门外,大笑着冲左登峰伸出了右拳,左登峰见到他也很高兴,抬手与之对拳。   “贵客临门,八门全开。”金针转身冲从人挥了挥手。茅山派的大门左右四扇,平时一般开两扇,迎接香客开四扇,迎接江湖朋友开六扇,迎接他派掌教才八扇全开。   “大哥,不用这样。”左登峰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却也猜到金针在以高规格迎接他。   “别啰嗦,快走。”金针拉着左登峰的袖子走进了大门。   第八十三章明辨阴阳   金针拉着左登峰的手走进了大门,进入大门之后,左登峰发现茅山派的规模很大,单是前院就占地二十几亩,院子正中是宽达三丈的灰砖路面,左右是坚硬的实地,应该是茅山弟子演练道法的所在,院子的西北角落是一株巨大的桃树,枝繁叶茂却并未坐果。   “杜大哥,耽误你做晚课了。”左登峰进门之后就看到茅山派的三茅大殿里端坐着很多道人道姑在念经诵法,加上金针衣着正式,想必是在主持门人进行晚课。   “不妨事。”金针闻言连连摆手,拉着左登峰走向大殿。   “进偏厅吧,你我是私交,进大殿于礼不合。”左登峰摇头走向西侧偏厅。金针见左登峰如此懂得礼数,便微笑点头,陪着他走向西侧偏厅。   “杜大哥,这株桃树有些年头了吧?”左登峰指着那株桃树随口问道。   “六百多年了,我们茅山弟子作法往往会用到桃木剑,自家院子种上一棵,也免得弟子们到处攀折。”金针出言笑道。他是聪明人,见左登峰还有心思问桃树就知道他肯定把事情办好了。   “为什么不坐果?”左登峰好奇的扭头回望,发现桃树的枝杈的确有被砍过的痕迹,不过主干是完整的。   “开花结果的桃树是不能用来作法的,它们跟人一样,开花结果就是泄了纯阳。”金针笑着推开了偏殿的大门,转而吩咐跟随在后的道童为左登峰准备饭菜。   那两个道童此刻正好奇的打量着左登峰旁边的十三,听到掌教吩咐,其中一人立刻收回视线转身去了。   “我吃过了。”左登峰抬手摸了摸十三的脑袋,十三进入茅山派之后一直沉稳的跟在他的身旁,并没有顽皮的左右张望,左登峰对它的表现很满意。   “上茶。”金针冲道童吩咐了一句,转而伸手邀客,左登峰点头谢礼,先行迈入了偏殿,十三并没有跟随,而是窜上了那株桃树,左登峰见状微微皱眉,这家伙还真是经不起表扬。   进入偏殿之后,道童点上蜡烛退了出去,二人分宾主落座。   “兄弟一路辛苦了。”金针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幸不辱命。玉真人已经找回了她的猴子回返辰州了,高足的病没什么大碍吧?”左登峰微微一笑轻描淡写。他是如何帮助玉拂的他没说,遇到了多少困难和凶险他也没说,在他看来帮助朋友没什么值得表功的。   “有劳兄弟惦记,千里的病已经好多了。说说少林之行的始末,让我看看该领你老弟多大的人情。”金针爽朗的笑道。   左登峰见他追问,便简略的将送饭三rì,与少林寺三大高手对阵以及抵抗外敌守护玉拂本体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连玉拂送他青蚨虫的事情也没有对金针隐瞒。   “明空的修为不逊于铁鞋明净,你是如何打败他的?”金针听完皱眉发问。   “他的灵气修为较之铁鞋还是要逊色一筹,与我比拼灵气的时候,我行险取巧以玄阴真气冰封了他。”左登峰没有隐瞒。   “哦。”金针闻言微微点头,事实上他并不清楚左登峰所说的玄阴真气是什么,不过他是一派掌教,自然不会去追问他人私密。   “不瞒大哥,我所用的行气法门是女人的,走的是炼血化气的路子,炼血化气导致体内阴气不足阳气过盛,这只玄阴手不但可以中和我体内的阴阳之气,还可以令我发出至阴至寒的灵气攻击敌人。”左登峰沉吟片刻抬起了右手,金针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以外物中和体内阴阳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下去对你身体损害很大。”金针闻言面露关切连连摇头。他没问左登峰为什么使用女人的练气法门,他知道左登峰肯定有他的苦衷和难处。   “没事儿。”左登峰出言笑道。或许金针说的有道理,不过至少现在他还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道童端来了茶水,金针命其为左登峰收拾房间,左登峰没有阻止,今天晚上肯定是不能走了。   “左兄弟想必看到了辰州派的金甲僵尸,如何看待此物?”金针端起茶杯开始了新的话题。   “的确威猛,竟然不惧刀枪,道门法术玄妙如斯。”左登峰由衷的佩服。   “移魂之法控制阴物对施术者本人并无益处,玉真人没有受伤吧?”金针兜了圈子其实还是为了问玉拂的情况。   “没有,不过玉真人的脾气好像有些怪。”左登峰为金针打着预防针。   “岂止是怪。”金针无奈叹气。   “大哥,你听没听说过《天篆文册》这本书?”左登峰见事情已了,便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略有耳闻,据我所知它不是书,而是玉牒,是奇门遁甲和孤虚法十二章的前身,左兄弟,你为什么问这个?”金针出言问道。   “我想去找十二地支中的六只阴属动物,目前已经有了线索,不过我怀疑姜子牙很可能会在它们生活的区域布下阵法,奇门遁甲是推演预测的,这个孤虚法十二章是不是就是阵法?”左登峰出言问道。   “是阵法,而且是最为高深的阵法,孤虚法十二章现在已经失传了,如果姜子牙真的是布的这个阵法,一般情况下你是破不了的。”金针皱眉沉吟,良久方才叹气开口。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急切的追问。   “十二地支和十天干相对应之后,还多出两个地支,这两个多出来的地支就是‘孤’,与‘孤’相对应的就是‘虚’,这个‘虚’本身是不存在的,布阵的人可以随意设定这个不存在的‘虚’,因此除非布阵者本人,别人很难破这个阵法。”金针皱眉开口。   左登峰闻言立时皱起了眉头,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棘手。   “你别着急,你现在还不能确定姜子牙就一定布下了孤虚阵法,如果真的是这种阵法的话,玉真人的猴子也不可能逃出来。”金针出言安慰。   左登峰闻言缓缓摇头,他听的出来金针是在安慰他,玉拂的猴子能逃出很可能是因为地震山洪等原因破坏了阵眼,其他的那些动物肯定没它那么好的运气。   “事在人为,等我安排一下派中的事情,陪你走一趟。”许久过后,金针打破了沉默。   “多谢大哥,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儿,不能劳烦你。再说你身为一派掌教,哪能说走就走。”左登峰连连摇头谢绝了金针的好意。寻找六只阴属动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能拖走金针,不然茅山派就没主事之人了。   “没关系,说句只有你知我知的话吧,现在的这些门派论布置阵法,我茅山派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过我对于这种远古时期的阵法没接触过,实在是没把握。”金针正色开口。   “真不用,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左登峰摇头说道,他很清楚金针的前半句是为了给他建立信心,后半句的目的是不让他期望值过高。   “我们茅山法术严禁外传,我身为掌教也不能破例,不过我可以向你讲明阴阳五行的变化,但凡阵法总是脱离不了阴阳平衡,五行相对,你明白了其中变化,rì后可以自行想办法破阵。”金针想了想开口说道。   “我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我知道规矩,我不能学。”左登峰闻言连连摆手。   “这个阴阳五行的变化不算什么秘密,我说了也不算坏了祖师的规矩。我现在最大的担心是向你讲明了阴阳五行的道理之后,你会因为过分看重阴阳五行而分散自己的心神,降低你rì后可能到达的高度。如果这样,那我就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金针摇头开口。   “何出此言?”左登峰疑惑的追问。   “你修习的法术没有具体的招式,只有修行的法门,这种法术不适合临阵对敌,更适合悟道长生,其实你修习的法术才是正道,我们这些人全偏离了修道本真。我向你讲明阴阳五行的变化,就好比在一棵冲天青松的树干上分出了很多枝干,会分散你的注意力,这颗青松以后可能只开杈,不长高了。”金针摇头苦笑。   “我活着不是为了求长生的。”左登峰毅然摇头。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说说我对阴阳五行的理解吧,其实世间的事情都暗藏阴阳平衡之说,远的不说,就拿咱们几个人来说吧,我擅长布置阵法,驱鬼降妖。玉真人布阵能力稍弱,但她精于cāo控阴物,这些王真人铁鞋铜甲是不会的,但是他们三人的灵气修为要高于我和玉真人,这就是有长有短有利有弊。孤虚阵法也逃不出这个道理,既然是阵法,自然有东西能够中和破解它,这些东西隐藏的一定很隐蔽,不过离阵法不会很远,这就跟毒蛇周围十丈之内必然有解毒的草药是一个道理。”金针拿起茶杯浅抿一口,放下茶杯再度开口,“纸上谈兵你很难理解,这样吧,我找几个例子给你示范一下。”   “正东,去把功德簿拿过来。”金针说到此处,冲门口的道童开了口。后者一听立刻向正殿跑去,没过多久,拿着一本宣纸装订的簿子跑了回来双手递给了金针。   金针伸手接过,逐页翻看,貌似在寻找什么。左登峰虽然不明白金针在干什么,也只能安静等候。   “现在是乱世,道观也得接受香火,两百多人总得吃饭。”金针冲左登峰解释,“不过这些上香送钱的人基本上都是有求于我们茅山教的,他们有什么要求都会写到功德簿上面。”   “人之常情。”左登峰点头开口。   “正东,去把你四位师兄叫来。”金针翻看着功德簿冲那道童说道,后者闻言立刻转身跑了出去,片刻过后,进来了四位年轻的道人,金针冲他们逐一下达了任务,原来是让他们四个下山去向四户上香的人家报信,通知他们茅山掌教要亲自驾临为他们处置所求事宜,这四件事情分别是改阳宅风水,寻千古吉地,驱异类附体,灭冤鬼缠身。   第八十四章金玉良言   “遵掌教师叔法旨。”四位茅山弟子听到金针的话后立刻齐声应是,退出偏殿各行其责。   “多谢杜大哥。”左登峰站起身冲金针道谢。功德簿上密密麻麻的记载了数十页香客的请求,金针挑选的这四个都是有代表性的事件,目的自然是通过对这些事情的处理向左登峰阐明阴阳五行的道理和处理方法,左登峰深明他意。   “不要见外,不过他们几个运气的确挺好,这些事情一般都是由门人弟子去做的。”金针拿起茶杯示意左登峰喝茶。   “大哥有几位同辈同门?”左登峰端起茶杯随口问道。刚才受命下山的那四个门人喊金针是师叔,这就表明金针上面还有师兄。   “先师亲传弟子一共有四人,我排名最末,愧居第一百二十五代掌教。”金针随口回答。   “正殿的那些道长跟大哥都是什么关系?”正事儿已经说完,二人便开始闲话家常。   “他们是我三位师兄的弟子,也有上辈的师叔,不过他们大多不会高深的道术。”金针随口说道。   “哦?”左登峰面露好奇。原来还不是每一个茅山弟子都有资格学习法术的。   “茅山祖训,只有掌教亲传弟子才有资格修习高深法术,一百二十五代弟子只有我们师兄弟四人学到了正统的法术,我的三位师兄是不可以传授弟子高深法术的,只有我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学习,这样作是为了保证正统的法术单脉传承。”金针说出了师门秘闻。   “大哥有几位亲传弟子?”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我挑选弟子极为严苛,现在只有千里自己,此子心性仁善,悟性极高,不出意外,他当是下一任茅山掌教。”金针点头开口。一个当师傅的遇到一个好徒弟也不容易。   左登峰闻言连连点头,茅山派的等级观念极为森严,不是亲传弟子连学习高深法术的机会都没有,这种看似无情的作法实际上正合物竞天择,优者为先的自然法则。   “兄弟,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房休息,这几户人家离这里都不近,咱们短时间内回不来,我安排一下派中的事物,明rì一早咱们就得下山。”金针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左登峰点头答应,跟着道童来到了下榻的房间,房间很是整洁,铺盖被褥都是新的,左登峰身上污秽就没有去碰那些铺盖,和衣在椅子上凑合了一夜,十三可不管那一套,直接上床趴卧。   “端走,掌教吩咐过了,不要送洗脸水。”次rì清晨,左登峰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微一沉吟便明白了金针的细心,如果道童送来了洗脸水,就有嫌弃左登峰污秽的嫌疑,所以金针才专门吩咐道童不要为左登峰送洗脸水,以免他多心。   “别走,我不洗脸是真的,可我洗手啊。”左登峰反应过来打开门喊住了转身想要离开的道童。   收拾妥当,吃罢早饭,金针来邀请左登峰上路。金针今天穿的更加正式,金黄色的道袍正绣八卦反刺阴阳,脚踏白底轻靴,头戴芙蓉道冠,手捧青丝拂尘,为人英姿飒爽,为道道骨仙风。   掌教出行是大事,众人送行,八人随从。   “我这是浅露于外,你这是深藏于内,其实我很讨厌这种仪仗,不过祖上就传下这么个规矩。”下山之后二人并肩前行。   “大哥,咱先去哪里?”左登峰比较关心行程的安排。   “先去为县太爷看个宅子。”金针伸手西指。   步行了二十里后,一行人来到了县城,县长已经得知金针要亲自为他看住宅的风水,早就在城门前等候。金针杜秋亭在左登峰眼里只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但是在这些世俗之人的眼里他就是神仙,他的大驾光临令县长激动的语无伦次。   “先办正事儿。”金针谢绝了县长的宴席,要求县长带众人前往他的宅子。   县长闻言立刻将金针等人带到了一座老宅之前,这是他的祖宅,他一直住在这里。祖上出过一个巡抚,一个道台,轮到他了就只当了个县长,所以县长感觉祖宅的风水出了问题,不然的话这祖宗三代怎么官越当越小。   县长的祖宅是个很大的宅院,分前院后院,前院后院都有东西厢房,中间以门楼衔接,整个建筑显得中规中矩,大气沉稳。   金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转而走到后院的石墩上坐了下来,县长和左登峰相陪。   “人的命运和运势由很多方面的因素决定,说起来非常的复杂,简单说来有三个比较重要的因素,第一就是天时,天时指的就是祖荫,也就是祖宗积德或者造孽对子孙产生的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一个人在世的时候是干好事还是干坏事都不会对他的运势和寿命产生影响,他做了好事不会受到奖励,做了坏事也不会受到惩罚,受到奖励或者惩罚的是他的子孙,古语‘祸及子孙’和‘福萌子孙’就是根据这个道理来说的。神明对一个人最严厉的惩罚就是禁止他的血脉继续延续,也就是咱们所说的断子绝孙。有人会感觉子孙无辜,其实他们并不无辜,因为他们是先人血脉的延续,先人做了好事积了阴德,他们心安理得的受益。先人做了坏事伤了阴德,他们也天经地义的受罚。”金针侃侃而谈。   “大哥,为什么没有现世现报?”左登峰出言问道。虽然金针所说的内容貌似与阵法无关,左登峰还是很感兴趣,因为他知道这些话一般人是听不到的。   “古语‘盖棺定论’你应该听过,一个人的是非功过只有到他死的那天才能下定论,一个人一辈子是作恶多还是行善多也得最后那一刻才能确定,等到最终确定了,人也死了。人死了,他一生所做的事情所导致的后果只能由他的子孙承受。神明不会零敲碎打给人记小账儿,会秋后总算的。”金针转头看了一眼县长,此时鬼子已经占领了县城,这个县长说白了也是汉奸。金针之所以要来给他看宅院,只是为了让左登峰在旁观摩阴阳五行的道理。   “是是是,杜真人金玉良言,苟某一定铭记于心。”县长连连点头。   “我也只是说说其中的道理,天时是祖荫,祖荫无法改变,所以咱知道就行了。第二个有可能影响命运和气数的就是地利,地利由两个方面组成,一是先天地气,二是后天地气。人出生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三魂七魄才全部归位,下接地气。这时候婴儿在哪里,哪里的地气就会影响他以后的气数,即便婴儿长大离开了这里,他的气息也会一直与他出生四十九天时所在的地方气息相连,这就是先天地气。婴儿长大以后的居住的地方也会对他的运势产生影响,不过影响不大,这就是所谓的后天地气。后天地气占据地气的三成,先天地气占地气的七成。   第三点就是人和,人和也分为两方面,最重要的就是妻子,夫妻气息相通,妻子运势的高低也会决定丈夫的运势。此外朋友也很重要,如果同僚或者与你共事的人与你相克,也会影响运势,不过这个所占的比重很小。归根结底,能够改变气数的办法只有三个,一是祖上做好事,二是选择好宅院,三是找到好伴侣。”金针详实的阐述完天时地利人和。   “真人,你看我的这院子有没有需要修理的地方?”县长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这宅子居住的时间太久了,有冤魂萦绕,需要大做法事,还要修改一下房间里的布置。”金针面露严肃神情。   “啊?!”苟县长一听立刻绿了脸,在他看来茅山掌教可是绝世高人,高人说有鬼那是一定有鬼,可是他不知道茅山掌教也会吓唬人,左登峰虽然看不到魂魄,却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这个宅子干净的很,哪有什么鬼,分明是金针吓唬他。   “杜真人,您可得救救我啊。”苟县长哭丧着脸出言央求。   “嗯,你让开,我要起坛作法。”金针站起身冲茅山众人挥了挥手,众人即刻走进院子布置法坛。   “大哥,这个院子的风水有问题吗?”左登峰见县长躲到了后院,便出言问道。   “没有,这座宅子建造的时候应该是请风水先生选的位置,来,上去。”金针说着踏地借力,拔高十丈,左登峰见状随之而上。   “宅子风水的好坏分为上中下三品,下品是院子范围内五行齐备,中品是十里之内五行不缺,上品为百里之内五行皆全,这个宅子就是中品,你低头仔细看看。”金针出言提醒,二人凌空之后都可以在空中停留一段时间。   左登峰闻言立刻低头俯视,但是他并未发现明显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事物,金针见状手指西北出言提醒,“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冶炼金属的地方。”左登峰出言回答。西北八里外的山中有着一只烟囱,此刻正冒着烟。   “是的,从前清开始那里就一直在开采冶炼黄铜。”金针点头开口,随即落于地面,左登峰随之落回,众人看左登峰的眼神立刻有了巨大变化,再也不敢把他当成叫花子了。   “但是那里只有金,还少木水火土。”左登峰摇头说道。   “冶炼金属需要大量的木材,冷却金属需要大量的水,融化金属自然就需要火,土随处可见,有时候金木水火土并不是分开的,你rì后寻找十二地支的时候也得注意这一点。”金针出言解释。   “为什么只旺他一家?”左登峰恍然大悟之后再次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座铜矿后面的山势呈扇形,延伸合拢之后恰恰对准了这座宅子。”金针伸手比划。   “原来如此,既然他的宅子没有问题,为什么官会越当越小。”左登峰点头笑道。左登峰很聪明,之所以不懂阴阳五行是因为没有人将他的思维往这方面引导。   “古代的律法规定皇帝可以有八十一个女人,诸侯能有九个,官员可以有三个,普通百姓只能有一个,之所以有这种规定是因为制定律法的人懂得阴阳平衡之说,皇帝,诸侯,官员,这些人的气数远比普通百姓要强,单纯一个女人不足以平衡他们的超乎常人的气数,所以必须以八十一,九,三来平衡,如果少于这个数字,气数就会偏移。如果多于这个数量,气数就会减弱,这个小县长竟然娶了七房姨太太,这么下去这个县长也干不长了。”金针点破了问题的所在,其实这所宅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宅子里的人。   “好了,我先做做法事,一会儿带你去房间,告诉你房间里如何布置才能平衡阴阳,齐全五行。”金针出言笑道。   “既然没鬼你做什么法事?他们可都在看着呢。”左登峰冲后院努了努嘴。   “耍几下吧,不然一会儿不好意思拿钱……”   第八十五章不要乌龟   金针起坛作法,平地起风,化烟飞雾,声势骇人,极为神异。   左登峰在一边侧目旁观,他是明眼人,自然能看出其中的门道,金针做的法事纯粹是糊弄人的,其实真正驱鬼根本就没这么多招式,也没时间来做这么多花架子,金针故意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为的就是好看。他身为茅山掌教也有他的难处,那么多门人等着吃饭,他比左登峰更需要钱。   金针所做的法事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硫磺硝石一通折腾,搞的院子里雾气腾腾,县长及其家眷看的是眼花缭乱,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法事一结束,众人立刻上来大肆夸奖,金针苦笑着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会心的回笑,金针已经是玄门泰斗了,世人普遍认为盛名之下无虚士,所以对他有着盲目的崇拜,不管他做什么在世人看来都是对的,即便是作法途中停下来喝水,他们也认为金针的举动暗藏深意。   香火钱是少不了的,五封大洋,金针并没有沾手,由随从的道人接了,接钱的时候还神情倨傲,连句谢谢也没有。   “走吧,进屋看看,拿钱了就帮他办点事情。”金针离开法坛带着左登峰向后院走去,作法的器物自然有随从收拾,茅山掌教架子十足。   县长的宅院分前后院,后院是妻妾住的地方,左右各有六间房子,东侧的房子已经住满了,西侧的房子只住了北首第一间,那是七姨太的房间。东为大,这样是为了区分妻妾的尊卑地位。   二人进入东侧第一间房子,这是县长原配住的房间,摆设比较简单,金针让众人在外等候,带着左登峰从屋子里转了一圈。   “你看一下这个屋子的五行是否均衡?”金针开口说道。   “不均衡,木太旺,家具应该搬走一些。”左峰环视左右出言回答,屋里的地面上铺着灰砖,灰砖是经过烧制的,所以左登峰感觉它兼顾土火,屋子里还有一个鱼缸,不过鱼缸里没有鱼,而是养了一只长寿龟。龟在水里生活,所以左登峰感觉它属水,房间里的家具大部分是木制,综合权衡下来,左登峰得出了上述结论。   “的确木旺,但是不用搬走家具,应该拿走乌龟。”金针摇头笑道。   “为什么?”左登峰皱眉发问。   “这间房屋的女主人五行属火,五行之中木生火,房间里木性重对她有益,不过木性过重也不行,会导致女主人脾气暴躁,搬走家具治标不治本,还会降低她的运势,乌龟五行属水,五行之中水生木,乌龟在这个屋子里会加重木性,木性又加重了火性。所以拿走乌龟是最正确的作法,釜底抽薪,缓和阴阳。”金针出言解释。   “乌龟本来就是属水的,水也可以缓和火性。”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感觉金针的办法多绕了一步。   “水不能缓和火性,只能克制,看宅院的时候切忌五行直接充抵,不然对人有害,正确的是采用柔和增减的办法,火过旺就减木,木过旺就减水,水过弱就添金,说白了就是从下面拉腿儿,决不能从上面砍头。”金针耐心解释。   “原来如此,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个大婆是属火的?”左登峰点头再问。   “人五行到底属什么最准确的是要看八字,不过我如果看她们的八字就会让她们小瞧了,所以我就根据五行所属的人的性格来倒推她们的五行所属,属火的人八字rì元为丙为丁,这种人性格急躁,有能力,但不会处理人际关系,铁鞋五行就是属火。   属土的人八字rì元为戍为已,这种人沉稳守信,极为清高,毛病是思维守旧略显保守。玉真人和我五行都是属土。   属金的人八字rì元为庚为辛,这种人有毅力有野心,性格缺陷是急功近利,目的性太强。铜甲可能就是属金。   属木的人性情随和,慈悲心肠,极为聪慧,人缘极佳,王真人就是此类。   属水的人八字rì元为壬为癸,这种人思维敏捷,极为固执,自尊心也强,不足之处就是对己对人过于严苛。”金针说到此处看了左登峰一眼。   “不过那个大婆也没说话,你是怎么看出她五行属火的?”左登峰讪笑着转移了话题,金针把属水的人放到最后,其实就是说给他听的。   “钱匣子挂了三把锁,鸡毛掸子都打没毛了,她不是属火才怪。”金针出言笑道。经他提醒左登峰才发现房间里的钱匣子上挂着三把铜锁,床头的鸡毛掸子上的鸡毛都快掉光了,不问可知这个大婆没少殴打小妾。   “大哥真是法眼如炬。”左登峰由衷的钦佩金针观察之细。   “不是我谦虚,我也只是粗通,你一定要活学活用,千万不要照搬,不然我就真的害了你了。”金针正色开口。   “我明白,窥一斑而知全豹,读一诗而通百篇。”左登峰点头答应。金针只是在教他浅显的道理,目的是希望他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和延伸。   金针闻言大为放心,探手延出灵气将那鱼缸里的乌龟凭空抓了出来扔进了院子“放生”。   门外的众人等了半天,到最后发现金针扔了个乌龟出来,立时目瞪口呆。   “乌龟寿命超出常人,养它有害无益。”金针走出房门开口说道。他说的这话其实只是幌子,真话是说给朋友听的,假话是掩盖真相的。   县长等人虽然感觉惊愕,却知道金针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急忙派人抱着乌龟放生去了。   金针随后又带着左登峰去了另外几个房间,这次他没有开口,而是由左登峰动手处置,左登峰的领悟能力极强,处置极为得当,但是到了七姨太的房间,金针与左登峰的处置意见发生了冲突,七姨太是个新cháo人物,房间里有很多塑料制品,金针不了解塑料的由来,把它理解为了木,而左登峰先前就接触过现代科学,他知道塑料是由石油提炼制成的,应该归类为水,争论之后,金针认输并彻底放心了,左登峰只是学了原理,并没有照搬。   看完宅子,金针并没有耽搁时间,快速的告辞继续西行,八十里外有一个富商要为死去的父亲寻找一处千古之地。   “兄弟,我们茅山派是以符咒来作法的,符咒是祖宗传下来的,种类也不多,如果外传,茅山派rì后就很难立足了,你千万不要怪我藏私。”金针冲左登峰说道。   “大哥见外了,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大恩不言谢,我心里记下了。”左登峰正色回答。   “前段时间我和王真人等人在南京的所作所为rì本人已经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对付我们,说不定哪天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大哥的老窝要是保不住了,自然会向你求助的。”金针叹气开口。   “鬼子敢派兵攻打茅山派,我就先杀了他们的指挥官。”左登峰闻言挑眉冷哼,金针等人都有顾忌,不像他孤身一人。   “那倒不会,rì本人知道咱们中国人信奉佛教和道教,他们国家也有修道中人,届时他们可能会派rì本的修道中人来正面挑战,如果咱们败了,丢的就不单是咱自己的脸了。”金针面露苦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赶回来。”左登峰正色开口。   “这是我们茅山召集门人的纸符,如果纸符发热,就表示你大哥我大难临头了。”金针伸手递过来了一张折叠起来的黄色纸符。   “纸符发热,我一定回来。”左登峰探手接过放进了怀里。   金针见状没有再说什么,探手拍了拍左登峰的肩膀,他之所以对左登峰如此厚爱有公私两方面的原因,于私,左登峰跟他很对脾气,虽然相差十岁,但是性情相投。于公,左登峰虽然目前还不懂得阵法的布置,但是灵气修为已然称得上绝顶高手,rì后茅山有难,多出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总是好的。作为一派掌教,不止要负责门人的温饱,如何在乱世之中保证门派的安全也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大哥,我还有个疑问。”左登峰沉吟良久开口说道。   “你说。”金针点头开口。二人一直步行在前,从人跟在他们后面十丈之外,十三在路旁的树林里扑蝴蝶。   “辰州派有很多符咒不是纸符,而是一些别的东西,那些东西也能用来作法,这是为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们的符咒之所以能用来作法,是因为纸符上所写的朱字令纸符对应了世间潜在的五行属性,事实上世间有很多东西本身就带有五行属性,只要你发现了它们的五行属性,也是可以用来作法布阵的。”金针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连连点头,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为的就是想要自创阵法。   第八十六章贾家祠堂   没走出多远,富商就派来了汽车迎接,金针并没有乘坐汽车,而是一直步行,茅山古训茅山弟子不可坐轿。   晚上八点,众人来到了富商所在的镇子,富商是靠纺织业起家的,生意做的很大,据说是什么商会的会长,欢迎的仪仗列出了好几里。   富商姓贾,是个六十多岁的清瘦老者,率领着一家老少出迎到了镇头,见到金针之后立刻全部跪倒,口呼‘恭迎茅山仙长杜真人。’   这么大的阵势不但左登峰没想到,估计连金针本人也没想到,见状急忙快步上前扶起了贾会长。   “真人仙驾莅临,贾某万分感激,这些俗物不入真人法眼,只为茅山派添置明灯素油,锦丝两匹,上等布料十匹,为茅山诸位道长置办法袍。”贾会长站起身立刻示意家里的下人呈上了一个红布遮盖的木盘和若干礼物。   “无量天尊,贾会长客气了。”金针沉吟片刻转头冲随从点了点头,随从见状上前收起了礼物,红布飘动,左登峰一瞥之间发现木盘里整齐的放着十根大金条。   “真人请。”贾会长见金针收下了礼物,面露喜色抬手邀客,金针冲其微微点头,与之同行。   左登峰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根据金针严肃的神情以及随从道人的惊喜之色来看,他们并不经常收到这么重的大礼,常言道厚礼相送,必有所求,这个贾会长不但出迎这么远,还下跪迎接,厚礼相送,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好办,如果单纯找个阴宅墓地的话,绝对用不了这么大的阵势。   金针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贾会长没有按照规矩来,寻常都是在办完事情之后才呈上谢礼,他提前送上了,而且还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如此一来直接就是赶鸭子上架。不过他这赶鸭子上架做的很漂亮,这么重的厚礼很为茅山派的脸上贴金,加上举家跪接,如此一来金针这鸭子是当定了,无论如何也得上架。不过当鸭子的感觉可能不太好,不然金针不会一直板着脸。   贾府早已经准备好了食材,金针等人一到,立刻起火烹调,金针坐首席,左登峰并没有因为衣衫褴褛而受到冷遇,坐次席,连十三都吃上了去鳞的红尾鲤鱼。   金针吃饭的时候没有板着脸,他先前之所以板着脸是不喜欢对方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并不是因为没有信心,加上步行了那么远,早已经饿了,晚宴极为丰盛,时至亥时,宾主尽欢。   饭后,金针并没有休息,而是要求贾会长带他去看看他父亲的灵柩,贾会长闻言立刻面露难色。   “令尊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如果正常的话早就该下葬了,带路吧。”金针正色开口。他先前翻看过功德簿,知道贾会长的一些情况。   “等白天吧。”贾会长闻言竟然面露恐惧。   “有我在你怕什么,带路吧。”金针点头说道。   贾会长见金针坚持,这才唤来几个体己的家丁一起带着金针等人向镇西走去,贾家的祠堂在镇西,贾父的棺椁就停放在祠堂里。   “杜真人,先父好像有点不对劲儿。”离开贾府之后贾会长冲金针低声开口。   “怎么不对劲?”金针冷笑开口。如果对劲的话也就不用这么重的厚礼了。   “停灵第三天的晚上,先父的棺椁里传来了指甲抓挠棺盖的声音,当时就把几个守灵的人吓跑了。”贾会长低声说道。   “长明灯灭没灭?”金针打断了贾会长的话。金针口中的长明灯指的是人死之后在尸体旁点着的油灯,油灯要一直亮三天。   “没灭。”贾会长环视左右,面露惧色。   “你们没打开棺材一看究竟?或许是令尊假死复生也说不定。”金针出言问道。   “没,没有,没敢。”贾会长连连摇头,见金针皱眉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先父当时已经彻底断气了,不可能再复活。”   “后来呢?”金针再问。   “后来就把棺木移到了祠堂,每天晚上棺材里都会传来抓棺盖的声音,最近更严重了,还传来了吼叫声。”贾会长在黑夜之中走的战战兢兢。   金针听了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刻意落后几步想跟左登峰说话,可是贾会长现在哪肯离开他半步,贴蹭到金针的身旁寸步不离。   贾家祠堂在镇子西北,是一座前清的古建筑,祠堂很大,占地两亩,外套院墙,院墙是一片树林,林子里乌鸦和夜猫子此起彼伏的叫唤着,门口七八个彪形大汉守着火堆划拳喝酒,实际上他们怕的要死,故意大声叫嚷冲淡心里的恐惧,划拳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会长!”看守祠堂的人见到贾会长等人到来立刻围了上来。   “大哥,里面有阴性的东西,不厉害。”左登峰低声开口,他的阴阳诀可以本能的令他感受到周围的异象,也能在第一时间内评估出对方的实力。   “乌鸦都在晚上叫了,肯定不正常。”金针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冲祠堂旁边的树林轻声开口“茅山掌教杜秋亭在此,妖物速速回避。”   他这话一出口,乌鸦和夜猫子瞬时停止了叫唤,周围鸦雀无声。众人见状立刻冲金针投来了拜服的眼神,只有左登峰自己是明眼人,金针这句话是夹带着灵气说出的,说白了就是把乌鸦和夜猫子吓住了,他所说的内容是什么并不是关键,即便说王八蛋在此,也有同样的效果。   “开门。”金针喊住了那群扁毛畜生,转而示意众人上前开门。其中有个聪明人闻言立刻冲到门前拉掉门闩推开了大门。贾会长见状赞许的点了点头。事实上向上爬的机会无处不在,只要心细就可以发现,这个开门的人可能胆子并不大,但是他很聪明,知道有金针在此他不会有危险,所以抢先一步在领导面前露了脸。   大门一开,一股阴气立刻涌了出来,在触及到杜左二人之后立刻倒退而回,金针可能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是左登峰发现了,这是一种细微的感觉,别人没有。   金针率先迈步而入,左登峰在旁相伴,众人尾随。   此时是夏天,院子里并没有多少落叶,祠堂的木梁房屋也并不破旧,隐约还有股朱漆的味道,由此可见贾家经常对祠堂进行修缮。祠堂没有左右耳房,只有一处宽敞的正屋,正屋外摆着香案,门上贴着黄色的纸符,不问可知在金针到来之前有别的道术在这里作过法事。   “贾会长,你到我茅山上香的时候说的是请我们来为令尊寻找一处阴宅,明天我就着手,此处的事情你另请高人处置吧。”金针一见门上贴着纸符立刻面露不悦,道士最讨厌为其他道士擦屁股,就像大夫不喜欢诊治在别的大夫那里瞧过病的病人是一个道理。   “杜真人大人大量,贾某也是病急乱投医,贵派的仙长法术高玄,寻常人是请不动的,我也是没法子才去找了那些神婆神棍。”贾会长是聪明人,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了金针,解释的同时一顶高帽子也扣上了。   金针闻言挑眉看了贾会长一眼,转身推门走了进去,正屋北面是贾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左右是成排的太师椅,应该是贾家长辈开会议事时的座位,祠堂正中有一处长方形木台,木台上面是一具金黄色的棺材,棺材外面有着横竖的黑色线痕,棺材里传来了吼叫和冲撞的声音,如果不是棺木结实,恐怕里面的死人就要破棺而出了。   “谁告诉你墨斗线能克制僵尸?”金针伸手指着棺材外面那些密密麻麻横竖分布的黑色线痕。   “真是僵尸?”贾会长一听脸都绿了。   “墨斗线是瓦匠拉直找平的工具,是克制不了僵尸的。令尊临终之前可曾心怀怨气?”金针出言问道。棺材里的死人的确尸变了,金针想找出他尸变的原因。   “没有,绝对没有,先父临终前我们兄弟三人都在眼前,先父将所有事情都做了交代,是含笑而逝的。”贾会长说完,他身后两个比他年纪小一点的男子急忙点头附和。   “尸变通常是下葬之后在地下发生的,不应该出现的这么早,死后第三天是魂魄归来的rì子,在这一天尸变说明它心中有怨气,而且是很大的怨气。”金针转身走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杜真人,请您……”贾队长伸手指着正屋中间那具发出异响的棺材。   “我现在出手就是杀了它,它什么气息都存不下了,你们还是想想在它死后这三天里你们干了什么令它不满意的事情,找到原因我再动手。”金针随口说道。   “没有啊,先父去世以后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们全是按照规矩来办的,那几天你们还跟弟妹同房了吗?”贾会长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弟弟,后者闻言连连摇头。   “你们答应老人的事情有什么没做到吗?”金针皱眉发问。   “很多仪式都是下葬之后才能举行的,那几天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轮流守灵。”贾会长回忆了片刻出言回答。   金针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尸变的出现说明在贾父死后的这三天时间里他的三个儿子做了什么令他非常不满的事情。   “你们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最看重什么?”金针沉吟良久出言问道。   “家母早亡,父亲没有再娶,只是经营生意。”贾会长出言回答。   “你们守灵的时候焚烧纸钱了没有?”金针再问,既然这个人生前不好色,那他极有可能贪财。   “烧了,烧了很多,这是父亲临终前交代的。”贾会长急忙回答。   “铜盆下面钻孔没有?”金针隐约猜到问题发生在了什么地方。   “铜盆?我们用的是铁盆,没钻孔。”贾会长愕然回答。   “焚烧纸钱要用铜盆,而且铜盆下面要钻孔,有几个儿子就钻几个孔,不然焚烧的纸钱无法进入地下,铁隔阴阳,用铁盆更不行了,你们烧的纸钱它一分也没拿到,令尊在世的时候富甲一方,死后一分钱都没有,你让它从下面怎么过?”金针出言笑道。   “老二老三,你们快回去拿铜盆,钻眼,重新给咱爹送钱。”贾会长一听立刻冲两个弟弟交代,后者急忙转身跑了出去。   “起坛。”金针起身冲随从说道,这样的尸变在他看来微不足道,很容易就能压制的下来。   众人一听立刻开始布置法坛,金针随即吩咐贾家众人将棺盖起开,抬手将一枚纸符贴到了猛然坐起的贾老爷子头上,贾老爷子的尸体腐烂的并不严重,金针随即命令众人将尸体抬出了棺材放于地面,尸体虽然被纸符镇住,却仍在不停的抽搐,蠢蠢欲动。   “大哥,它并不厉害,为什么还在动?”左登峰上前低声发问。金针所用的符纸散发着微弱的阳气,左登峰感觉如果不用纸符,换做一块向阳处的石头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他已经开始活学活用了。   “这是我们茅山派的定尸符,像它这种情况只需暂时定住,不需要使用镇尸符,不然就不是超度它而是杀掉它了。”金针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点头后退,金针走到法坛前,手握桃木剑,开始念咒作法,众人全部瞪大了眼睛,茅山掌教施法超度亡人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到的。   就在此时,十三叼着一只乌鸦从门口跑了进来,左登峰知道它对阴物向来充满敌意,见它进来便要出言告诫,可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十三就扔掉乌鸦冲向前方的那具死尸,到了死尸头顶,二话不说就是一泡猫尿。   蠢蠢欲动的僵尸立刻不动了,在场的众人全都傻眼了……   第八十七章镇住尸气   傻眼的不止是贾家众人,连茅山派的道士也傻眼了,包括金针在内。只有左登峰心里是明白的,十三遇到对手或者阴物都会撒尿示威,这是它的习惯。   撒尿对十三来说只是一种习惯,但是它这泡尿撒的不是时候,更不是地方,尿在尸体头上了,人虽然死了,但是还是贾会长他爹,这对贾会长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还有就是对金针也不好看,虽然金针不会在意,但是别人会以为金针的法术还不如十三的一泡尿,这可如何收场?   “第二步法事就位,请大哥进行第三步。”左登峰最先反应过来冲金针挤了挤眼,此时光线不明,众人视物不清,只有金针看到了左登峰的眼色,他反应迅速,立刻就明白左登峰是要他继续作法,于是便念诵咒语继续法事。   “上去,镇住尸气。”左登峰回过头冲十三指了指祠堂的房梁。   十三闻言很是疑惑,它不明白镇住尸气是什么意思,它之前也没干过那活儿。不过它虽然疑惑还是弓身窜上祠堂的房梁,房梁高达四五米,寻常的猫自然蹦不了那么高,十三一跃而上,围观的众人立刻对其刮目相看。   “贾会长,你为茅山派捐了黄金百两才有神猫定魂的待遇,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左登峰转身冲贾会长说道。   “哦,哦。”贾会长一听连连点头。   “此物最通灵性,它先前吃了你一条鲤鱼,现在就帮你去了一只煞星。”左登峰见贾会长面露疑惑,顺手拿起十三叼回来的那只乌鸦在贾会长面前晃了晃,乌鸦还没死透,一摇晃嘎嘎叫唤,吓的贾会长连连后退。   顺利的将闯祸的十三变成了功臣,左登峰这才扔掉了那只乌鸦专心看金针施法,其实该干的活儿已经让十三干了,金针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硫磺硝石弄出一通火苗,灵气外放搞出一阵阴风,很快也就收工了。   接下来的工作由普通道人接手,贾家众人也带来了火盆,开始焚烧纸钱。   “兄弟,你这猫是什么来历?”金针坐在太师椅上皱眉看着趴在房梁上的十三。   “这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左登峰端起贾家为二人准备的茶水,所有人都在忙活,只有他们两个在坐着喝茶。   “猫昼伏夜出,归类为阴物,寻常的猫经过新死的尸体旁边很容易令尸体诈尸,撒尿更不行了,那是一定诈尸,它这一泡尿下去,不但没让尸体诈尸还压制了尸体的怨气,这种情况我从未见到过,你这猫绝对大有来历。”金针摇头开口。   “它具体是什么来历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它是从商周时期的一座古墓逃出来的,还认识玉真人肩头的那只猴子。”左登峰自然不会隐瞒十三的来历,但是时至今rì他也没搞明白十三到底是什么来头。   “它也活了三千岁?”金针挑眉问道。   “是的,他脖子上原来也戴着一个项圈,写着十三阴阳,它可能跟十二地支有某种关联。”左登峰点头说道。   “项圈呢?”金针出言问道。   “我和亡妻遇到它的时候,它刚刚逃出古墓饿的形同骷髅,被村民抓住拿走了项圈,项圈后来落到了rì本人手里,rì本人就是根据项圈找来的。”左登峰放下了茶杯摇头长叹,他再度想起了巫心语沥血相救的情景,悲伤随之涌上心头。   “它的体型比猫要大,四肢也比猫粗壮,虽然长的像猫,但我感觉它不是猫。”金针之前也没见过与十三相同的动物。   “它的习性跟猫差不多,大哥,你是怎么理解十三阴阳这句话的?”左登峰出言问道。他跟随金针处理这四件事情并不是单纯的闲逛散心,对他来说这是临行前最后一次观摩和学习,这几件事情处理完,他就要前去寻找十二地支。他的第一站定到了“卢”国当年所在的湖南湖北一带,那里全是大山,他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人影了,遇到事情也全得自己处理。所以临行之前的观摩学习就显得非常重要而必要。   “看它撒尿的姿势,这只动物应该是公的,十三扣除十二,剩下了一,这个一在玄门指的就是乾,也就是公,不好说,好不说。”金针说到一半感觉自己分析的没有道理便停了下来。   “十二地支是由姜子牙找齐的,姜子牙帮助周武王统一了国家之后被封到了齐国,齐国与山东东部的莱国接壤,十三就是从莱王坟墓里逃出来的,莱王的陵墓已经被rì本人挖开了,我看到了里面的碑文,十三当年好像是用来对付姜子牙的十二地支的,而且在与十二地支的争斗中,它好像还占据了上风。”左登峰开口补充。   “阴阳如果并处,它就不应该是公的。再说如果阴阳并处,它的尿就不应该含有那么重的阳气。”金针始终记着十三的那泡尿。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在他看来金针的思维有局限性,金针过分看重阴阳一说,在金针看来公的就是阳。对于金针的这种想法左登峰没有多说什么,金针只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他的师傅,只是向他讲明阴阳五行的基本道理,rì后如何延伸发展还得靠自己。   “它还有什么奇异的地方?”金针再度抬头看着房梁上的十三,祠堂的房梁很宽,十三趴在上面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下面念经的道士和烧纸的孝子。   “遇到阴物,它的右眼会变成黄色。”左登峰拿起茶壶为金针续茶。   “可观阴阳,奇物,真是奇物。”金针对十三的能耐大为佩服。   “它之前的主人很可能是个道门中人。”左登峰出言说道。   “何出此言。”金针扭头发现左登峰为他续好了茶水,抬起杯盖表示感谢。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一跃数十丈,前行的速度也赶超汽车,这么快的速度,它蹲在我的肩膀上蹲的很稳,不但很稳,还有心思左右张望,所以我怀疑它先前的主人可能是修道中人,而且移动的速度可能比我们还要快。”左登峰出言说道。   “有这个可能,现在人心浮动,鲜有能静心修道的,能进入你我这种境界的已经不多了。不过古代有很多道门高人,修为要比你我高出很多。rì后你在寻找那六只阴属动物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出来找我。”金针不放心的叮嘱。   “我会的。”左登峰正色点头。既然是朋友就没有必要说客气话,,不过左登峰并不希望麻烦金针,他不想让朋友跟着自己冒险。   道士一直在念经,孝子一直在烧纸,没有人为二人安排住处,金针和左登峰有灵气在身,可以彻夜不眠,二人一直坐在太师椅中闲谈,他们不能离开,不然没人敢呆在祠堂里。   二人说的都是江湖上的事情,大部分时间是金针在说,左登峰仔细倾听,江湖上的事情多知道一些总归有用。   凌晨四点,十三从房梁上下来了,它要撒尿,左登峰见状急忙站了起来,唯恐它再尿错地方,不过十三这次跑出去尿了,尿完没有再上房梁,而是跑到左登峰旁边的太师椅上趴了下来。   “大哥,铜甲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左登峰猛然想起一事。   “为什么这么说?”金针不明所以。   “他一到晚上就急切的要找女人……”左登峰将前端时间与铜甲相遇的事情向金针简略的说了一遍,包括铜甲在南京急不可耐的摁倒丑jì女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铜甲虽然人品低劣,但是他练的是佛门功夫,佛门功夫走的是沉稳一路,没有走火入魔一说。他晚上不喜欢出门是因为他好色,而不是不能出门。”金针闻言撇嘴笑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想到了十三当rì的那泡尿,时至此刻左登峰很怀疑铜甲当rì的阳气暴涨不是他练功出偏,而是十三当rì撒了他满头满脸的猫尿造成的,但是这个想法无法被证实,因为左登峰不会允许十三在他头上撒尿,十三也不敢那么做。   人的智商跟年龄不成正比,得看这个人经历了多少事情,猫也是一样,十三虽然活了三千年,但是它生活在密闭的环境下,所以它的智商并没有超出猫的范畴,这一人一猫之间的感情有点像父子也有点像兄弟,十三在古墓里困了那么多年,出来之后只认识一个左登峰,因此它很依赖左登峰,不管左登峰去哪里它都会跟着。而左登峰也不舍得撇下这个曾经救过他的命的肥猫,尽管每次赶路的时候都得扛着它,还得为它干的坏事擦屁股。   一壶茶喝的如同白开水的时候天才亮了,鸡鸣时分,尸体入棺,开始准备发丧事宜,众人忙活的时候,金针招呼左登峰离开了,金针要为死人选择阴宅,左登峰此时略感兴奋,他虽然不会去当风水先生,但是选阴宅需要观察野外的地气,这个对他很有用……   第八十八章释汝疑惑   江苏的山不多,也不高,镇子周围没有像样的山,不过金针也没有过于苛求,很快就在镇西找到了一块墓地。   墓地位于一片杂草丛生的草夼里,北面直冲十里外的大河,东西是低矮的山丘,南面不远处是一处很大的村子,地势很是平坦。与传统想法中背靠大山,面对河流的墓地风水格局截然不同。   金针确定了方位,并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左登峰,等左登峰开口。左登峰也没有立即开口,他在观察,他知道自己所知有限,所以他观察的更加细致,足足一刻钟左登峰才开了口,“左边山上长了很多大树,说明它是土丘。右边的山上只有杂草,说明它下面是石头,山下还有不少坑洞,说明右边的山下很可能有矿。北面的大河表面上看是水,但是河对岸是一座高山,对应的还是山。南面的村庄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他们总要生火做饭,你要的应该是火。如此一来金木水火土五行齐备,但是位置不正,火气与水气相冲,土性偏多,不算最佳之选。”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观察的很准确,其实我选南面的村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北风南吹的时候尸体会有不良气息向南飘移,我要借助那里的旺盛人气来冲抵它。这个你看不出来很正常。”金针抬手拍了拍左登峰的肩膀。   “时间紧迫,能选中这里已经不错了。”左登峰出言笑道。今天尸体就要下葬,没有充裕的时间在选坟地上浪费。   “不,我之所以选中这里是因为它只配埋在这里,墓地可分五等,一等王侯,二等将相,三等红翎,四等士子,五等九流。商人在古代属于九流,这处墓地的风水已经是四等偏上,它能埋在这里已经属于越格,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反过来说无福之人也不能落有福之地。”金针出言说道。   “原来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指的是阴宅。”左登峰恍然大悟。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句话说的是阳宅。   “是的,这个‘落’指的是下葬,而不是落脚。这些典故在正统道家经典中都有记载,回返茅山之后我会送你一些,你在闲暇之余可以加以参详。”金针点头说道。   “多谢大哥。”左登峰点头道谢,他现在最为短缺的就是基础的道家常识,进山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一些,边找边学。   金针找的墓地贾家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抬棺至此,一通挖掘,三尺之后灰泥尽去,露出了黄土,再挖三尺,就是酥石,红黄色的酥石是风水吉地的象征,贾会长大喜,下葬完毕,再添黄金百两,金针摇头拒受,贾会长转赠布匹五十卷,金针收了。   金针当rì选择的的路线是迂回的路线,第三处香客所在的位置在东南四十里,金针等人吃过午饭便起身告辞,中途在镇子上歇了歇脚,将那八位随从遣回茅山,随后二人结伴前往,赶到第三位香客所在的山村时也是晚上八点多。   与前两处官商不同,这是一户以租种财主土地为生的贫苦村民,这家人也得到了茅山派的提前通知,老两口早就在村口等候,见面也是跪接,金针抬手将他们扶起,转而询问他们家的情况,老头姓黄,老两口生育了两子一女,两个儿子一个二十六,一个二十二,一个女儿刚满十八,全出问题了。   农村人最难过的就是春天到夏天这段时间,不管在南方还是北方,这段时间都属于青黄不接,到了这个时候大米和谷物都吃的差不多了,果腹就成了问题,黄家的两个儿子进山打猎进水摸鱼,弄些猎物对付着糊口。按理说这时候不是狩猎的季节,因为此时正是万物繁衍的时期,大部分雌性动物都带崽,但是人在饿极了的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什么兔子刺猬的,只要能吃一股脑的就往家搬,一开始也没出什么事儿,后来黄家的二小子从后山掏回了一只大刺猬,刺猬一般从山坡上的草堆下面掏窝,白天不动,晚上出来觅食,黄家二小子带回的这个刺猬个头很大,蜷起来比大号的海碗还大,不过黄家人也没有多想,直接拿棍打死开膛破肚。   在洗剥的时候,黄老太太发现刺猬的奶头是肿胀的,明显处于哺rǔ期,一家人吃了刺猬也没事儿,第二天一早,黄家人发现门口跑来了六七个小刺猬,围在母刺猬的外皮周围吱吱叫唤,黄家二小子见状直接拿棍全给敲死了。   第二天晚上,老两口听到西屋有动静,是她家闺女的笑声,隐约还有二儿子的声音,黄家很穷,两个儿子都没成家,他们住的是外面的东厢,闺女住的是正屋西间,孩子大了平时也都挺注意,两个哥哥没事儿也不去妹妹的房间,这怎么深更半夜的,哥哥跑妹子房间去了,而且动静也不对。   老黄头感觉到不正常,就起床去看,走到西屋发现房门没关,房间里的景象几乎令他惊掉了下巴,二儿子和小女儿搞到了一起。   老黄头暴怒,拿起铁锹就一阵乱拍把二儿子打跑了,结果他的女儿竟然向他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让你吃我,让你吃我。’   老头一看情况不好,立刻把房门给锁了,叫来二儿子就审,二儿子恬不知耻的说是妹妹勾引他的,都二十多岁的男人了,没见过女人,一激动就没把持住。   挨揍是难免的,不过令老黄头没想到的是他在殴打二儿子的时候发现二儿子一直在笑,笑的诡异而瘆人,老太太感觉事儿不好,急忙去喊大儿子,可是住在厢房的大儿子也把她吓了一跳,大儿子软趴趴的瘫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冲她吐舌头。   三个儿女全出了问题,而且症状还那么吓人,老头老太太立刻就急了,老头把房门锁上连夜跑到了距此六十里的茅山,向茅山派的道人求救,但是茅山派的架子很大,不管小病还是急诊都得排队,老黄头无奈之下只好先行回来,回来之后发现三个孩子全扎西屋去了,两个儿子还在打架,争吵着‘我功劳大,我先来,’‘我道行深,我先来。’而他们的那个女儿则吆喝着‘一起来。’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去吆喝邻居帮忙,所以老黄头就想先把他们给分开,结果一进门,三个孩子就一起动手把他给抓咬了出来,老黄头无计可施,只能将房门反锁,苦候茅山派派人来救命。   “咎由自取。”金针听完老黄头的叙述忍不住冷笑摇头。很显然,他对于老黄头一家为了活命残杀怀孕哺rǔ期的动物很是不满。   老黄头没念过书,不明白金针的言外之意,闻言并没有羞愧之意,只是不停的冲金针作揖,请求金针出手。   “前方带路吧。”金针摆了摆手,示意老两口带路。这种事情换做平时他是不屑出手处理的,在他看来老黄头一家属于自作自受。   二人闻言立刻走到前方带路,金针和左登峰跟随在后,老黄头的家住在村北的一处山鞍,后面就是山林,距村里的其他住户很远。   “大哥,里面的阴物是三个不同种类。”左登峰距离房间百步便感觉到了房间内有三道阴性气息,这三道阴性气息给他的感觉各不相同。   “哦?”金针闻言面露好奇,他没有左登峰那种飘渺神秘的直觉。   “它们已经感受到咱们的到来,想要逃走。”左登峰郑重点头,“这种情况我还从没见过,不能让它们跑了。”金针一听立刻轻身跃起,快速的掠到房屋附近,手中铜钱快速脱手没入地下,绕屋一周,阵成之后左登峰那股飘渺的感觉立刻消失,不问可知金针已经使用某种阵法困住了里面的阴物。   “你到树上等我,不准随便下来。”左登峰冲jǐng觉的瞪圆了眼睛的十三指了指旁边的大树,十三闻言立刻蹿了上去,从枝桠处探头张望。   “在外面等着,不要进去。”左登峰冲老头老太太叮嘱了一句,跟随已经推门而入的金针进了院子。   左登峰进院,金针已经进屋了。左登峰进屋,金针已经拧开了西屋的门锁,左登峰快步上前跟金针进了西屋。   老黄头的三个儿女全在西屋,全是光着身子,全在瑟瑟发抖,床上到处都是血迹,男人下体极度肿胀,女人下身血肉模糊,很明显这些阴物在往死里糟蹋他们。   “兄弟,猜猜它们都是什么?”金针微笑着冲左登峰开了口。   “不知道。”左登峰皱眉观察了片刻摇头开口,他只能敏锐的感觉到这三个人体内有阴物窃居,却感受不到具体的种类。   “老大是被蛇附身的,老二是黄鼠狼,这个女的是刺猬附身的,常见的三种全在这里,这种情况可不多见。”金针出言笑道。   “刺猬是报仇,蛇和黄鼠狼为什么来凑热闹。”左登峰出言问道。   “动物附身有三种情况,一种是为了口腹之欲,说白了就是为了吃点好东西,这种情况下,被附身的人可能会有动物自身的一些灵性。第二种情况就是报仇,这个女人明显是主动的,她体内就是那只被吃掉的母刺猬。第三种情况就是纯粹的贪玩,瞎折腾。”金针并没有着急动手救治。   “这三种动物,哪一种更厉害?”左登峰出言问道。   “黄鼠狼最聪明,刺猬最狠毒,蛇最顽固。”金针随口说道。   “什么样的人最容易被它们附身?”左登峰再问。   “阴德有亏时运低的人,还有就是流产太多的女人。”金针出言回答。   “如何判断它们附身是为了吃东西,还是为了报仇,亦或是为了好玩?”左登峰出言追问。   “如果是出于贪玩的心性,它们附身于人之后就会做出很多怪异的举动,但是对人没什么伤害。如果是报仇,它们就会驱使人自残。如果是为了吃东西,就会帮人算命,换取吃的东西或者钱财,黄鼠狼比较喜欢干这事儿。”金针知无不言。   “黄鼠狼算命准吗?”左登峰再问。   “准什么呀,我打个比方,你明天应该捡到一根金条,结果它让你去另外的地方捡了个大洋,于是你就认为它准,实际上它是在害你。”金针出言说道。   “被黄鼠狼附身的人最明显的特征是什么?”左登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男人瘦,女人胖!!!”   第八十九章渐窥大道   “跟胖瘦有什么关系?”左登峰出言问道。   “黄鼠狼也分公母,公的喜欢附身清瘦的老年男子,母的喜欢附身肥胖的中年妇女。好在能附身于人的异类并不多,万不出一。”金针出言解释。   “它们为什么这么怕你?”左登峰皱眉问道。   “它们不是怕我,而是怕我们,咱们度劫的时候经受过天雷,体内的灵气暗藏天雷之威,是这类阴物的克星。”金针出言解释。   “现在怎么办?”左登峰出言问道。   “怎么处理都可以,打散也行,放走也行。”金针随口说道。他这话一出口,那三个被异类附身的兄妹立刻跪倒在地磕头不已。   金针见状延出灵气凭空抓过那个女子转身走了出来,一直走到门口才将其放下,女子一落地,立刻如梦初醒,茫然的看向自己的父母和杜左二人。   “带她进屋穿衣服,不要去西屋。”金针掏出两枚铜钱在自己的双眼之上正反相印,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张黄色纸符,入手微抖,纸符凭空着火,转而灵气外延,控制纸符击向了西侧三丈之外,纸符爆燃,阴气骤消。   “它本体已经没有了,怨气很重,不能留。”金针冲左登峰解释,左登峰缓缓点头,他先前也感受到了刺猬阴魂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处置,金针的纸符凭空着火的原理他是明白的,那是压缩灵气造成的,他也可以做到,他此刻思索的是用什么东西能够代替金针的那张发出阳气的纸符。   在左登峰皱眉沉吟的时候,金针再度转身向屋里走去,片刻过后拖出了那个年纪稍微大的青年,此人肢体极为柔软,在金针的拖拽之下彷如无骨。   金针将其拖出了院子的门槛,男青年随即苏醒,院子周围先前被金针布下了阵法,离开了布阵的区域,附体在男青年身上的那道蛇类魂魄立刻离体逃窜。   “大哥,我想去看看它的本体。”左登峰开口说道。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所以很是好奇,最主要的是他想去看看这条蛇所处的地理位置,观察什么样的地势容易出现这类有道行的动物。   “我带你去。”金针点头答应,转而撇下那青年向北移去,他先前已经用两枚铜钱暂开了天眼,可以看到阴魂。   事实上左登峰自己也能够感受到那道阴属气息的移动方向,即便金针不带路他也能够找得到。   左登峰刚一起落,十三从树上发出了叫声,左登峰转身冲其摆了摆手“别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北行十里是一处位于山谷中间的洼地,洼地面积很大,里面长满了高矮不一的杂草,洼地东侧是一处不大的水潭,大小不过数丈,潭水极为浑浊,色呈深黄,水潭边长满了杂乱的芦苇,那条蛇的魂魄就是来到这里的。   “洼地里都是淤泥,不要落脚,延气入水,逼它出来。”金针出言提醒。   左登峰闻言如法施为,片刻之后,潭水开始冒泡,随后便是水浪涌动,波浪过后一条一丈多长的红色怪蛇从浑浊的水潭里蹿了出来,出水之后蛇尾点地,快速的向上空的左登峰咬来,左登峰抬手延出灵气将其凭空抓住,随即运转灵气掠出洼地。   “大哥,这是什么蛇?”左登峰打量着那条手腕粗细的红色怪蛇,说它怪是因为它的身体是圆柱形的,头不大,尾巴也不细,猛一看没头没脑。   “兄弟,你老哥也不是万事通啊。”金针摇头笑道。   “帮我看住它。”左登峰冲金针说道。金针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仍然延出灵气将那怪蛇压在了五尺之外。   左登峰腾手出来,转身向东侧掠去,这只怪蛇是生活在水里的,但是红色在五行之中代表火,也就是说这条蛇先前是从陆地繁殖,然后进入水中生活的,它兼具水火双性,木生火,金生水,所以金木水火都不能克制它,只有土有可能,左登峰快速的掠到山顶,从接受阳光最强烈的地方找来了五块石头,回到山下按照阴阳五行的位置在红蛇的周围放好,金针疑惑的看着他忙碌,等他忙完,金针撤回了灵气,红蛇失去了禁锢,立刻蹿出左登峰布下的阵法跑掉了。   “妈了个逼的。”左登峰见状大为恼怒,探手抓起一块石头冲不远处的红蛇砸了过去。   “五行如果齐全就是平衡,平衡怎么能困住它,兄弟,别着急,慢慢来。”金针莞尔不已出言安慰。左登峰比他小十岁,所以他并不怪罪左登峰急功近利。   “再帮我看住它。”左登峰不甘心,再度上前延出灵气抓回了那条红蛇,金针见状摇头苦笑,只能再度帮他将那条红蛇摁住。   左登峰随即转身离开,这一次他变了另外一个思路,按照八卦理论来说,水火就是坎,离,与乾,坤,震,巽,艮,兑合称八卦,找齐以上六种属性的东西,就可以困住这条蛇。   左登峰一通寻找,很快找齐了六件物品,手表对应乾,一只袜子对应坤,一颗金豆子代表震,一截树干对应巽,岩石对应艮,一把杂草对应兑。   这一次金针的表情更疑惑了,左登峰搞的这些在他看来是风马牛不相及,即便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等左登峰布好阵法才收回灵气放开了那条红蛇。   金针收回灵气之后,红蛇没有逃走,而是快速的围着那几件事物转起了圈子,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连金针和左登峰都看的目不暇接。   “兄弟,恭喜你。”金针收回视线冲左登峰道贺。在他看来左登峰已经掌握了以世间万物布阵的道理。   “我想让它留在原地不动,可没让它转圈子。”左登峰抬脚踢飞了那条倒霉的红蛇,转而收拾起自己的那几样东西。   “慢慢来,别着急。”金针冲左登峰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研习已有的法术并不困难,难的是自创法术和阵法,所以金针极为佩服左登峰,尽管他目前还处于画虎不成反类犬的阶段。   左登峰闻言点头答应,转而看向前方的那片洼地,片刻过后收回了视线,转身与金针离开,他已经看出了那条红蛇为什么会选择在洼地东侧的水潭栖身,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以后关于阴阳五行八卦地支的计算他都会在心里计算,说出来众人也很难理解了。   回到老黄头的家里,发现老大已经被扶到了东厢的床上,女儿在父母的床上哭泣,西屋还关着一个黄鼠狼。   左登峰最讨厌女人哭,因此不待金针出手就延出灵气探向了老二的七窍神府,灵气是可以穿透一切事物的,灵气所至,一股阴气立刻被其扯了出来,五指合拢,将那黄鼠狼的魂魄彻底绞碎。   左登峰五指握拢时阴冷的神情令金针暗自皱眉,左登峰的悟性之高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最主要的是他看出了左登峰的杀机很重,这样的人如果掌握了超出常人的能力,必定是个杀伐由心的煞星。这一刻金针感到了庆幸,幸亏自己将这些浅显的道理向左登峰做了介绍和解释,如此一来左登峰会一直领他情,也会一直把他当朋友看待。   正事儿干完,二人立刻告辞离开,星夜赶赴东南三十里外的最后一处所在,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被死去的大婆上了身,晚上上房揭瓦,白天打骂仆役。   二人到来的时候正是清晨,户主孙掌柜将二人迎出宅院,发现一个年轻的丫鬟正坐在正屋里吃早饭,在见到金针和左登峰之后立刻将汤盆泼向二人,并高声大喊‘我不怕你。’   “真不怕吗?”金针出言笑道。   “老娘在孙家几十年了,给你这个没良心的生儿育女cāo持家业,我头七没过,你竟然娶了小。”年轻的丫鬟抓起饭碗砸向了孙掌柜。   金针和左登峰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丫鬟根本就没被什么厉鬼附身,纯粹是装神弄鬼试图登堂入室。   “真人,求您帮帮我吧,香火钱一定不敢少添。”孙掌柜见状急忙冲金针连连作揖。   “此人的确是被厉鬼缠身,但是不是被你的亡妻所缠,厉鬼最怕污物,将她关进茅房,三年之后厉鬼自消。否则你将家破人亡。”金针故作认真的冲孙掌柜说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装神弄鬼,如果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人误导了世人,他也不必每次作法都耍那些没用的花架子。   孙掌柜知道金针的名头,见他这么说,哪里还敢犹豫,立刻喊来下人将那装神弄鬼的丫头关进了茅房。   收了香油钱,二人并没有立刻回返茅山,而是从茅山下面的酒馆对酌,权当为左登峰送行。傍晚时分,左登峰带着金针赠送的十几本道家典籍离开了茅山。   左登峰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脱离救活巫心语这个中心,没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离开茅山之后他也不舍得浪费时间,带着十三再度赶赴南京的图书馆带上了大量的历史书籍,随后星夜兼程,赶赴湖南。   。   。第一卷《不死鬼猫》明天就会封卷,第二卷《黄金骨塔》即将开卷。残袍七卷已经布局于胸,逐卷揭秘,铿锵雄起。   第九十章喜神客栈   三rì之后,左登峰赶到了湖南阮陵县,辰州派可能就在这里,之所以说可能是因为左登峰也不知道辰州派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大致在这片区域。   当rì玉拂曾经说过是在辰州派东北三百里的树林里遇到九阳猴的,辰州就在阮陵县境内,所以左登峰将第一站定到了这里。   古语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进山之前的准备工作必须做好,三十斤大米用袋子和雨布紧闭包好,两斤盐巴,一个小铁锅。左登峰喜欢大米,这倒不是就口感而言,而是大米容易携带,一斤大米可以做三斤米饭,三十斤大米可以供他吃上三个月。盐是人体必需的,不带不行,除此之外任何的烹饪调料也没有带,他不是来旅游的。   一把匕首一把砍刀,匕首留以整治食物,砍刀用以砍伐,这些东西没有防身的作用,如果他的道术保护不了自己,匕首和砍刀就更没用了。   鬼子此时还没有打到湖南,这里的乡民生活的很是平静,此时已经是夏天,湖南的温度很高,而且恰逢阴雨天气,空气闷热cháo湿。此外湖南的山多,到处是丛林深山,蚊虫也多,即便是县城也有蚊虫,这些都令来自北方的左登峰很不适应。不过他最不适应的是他听不懂这里的方言,呜哩哇啦的说的就像绕口令。   左登峰买完给养并没有立即进山,一路奔袭令他和十三都极为疲惫,此外现在还下着雨,于是左登峰决定吃顿饱饭睡上一觉再进山。   湖南的饭菜是标准的酸甜苦辣,这四种味道他们都喜欢,尤其是辣,每一样菜里都红红的辣椒,对于普通人来说辣椒可以驱寒气和cháo气,对左登峰来说辣椒就多余了,因为他进入至尊之境以后体内的灵气自动运转,不敢说百毒不侵却已经是百病不生了。   左登峰不信纸票子,所以身上带的是黄金和大洋,大洋在全国是通用的,傍晚时分,左登峰在县城边缘找到了县城唯一的一家客栈,客栈名字很喜庆‘喜神客栈’,到了傍晚客栈老板点燃了一种散发着草药气息的干草,可能有祛除蚊虫蛇鼠的效果。   左登峰住的房间是个大通铺,从南到北有二十多米,宽五六米,左手边是木板搭建的床铺,右边空着。阮陵县城的规模很小,与山东江苏一个镇子的规模差不多,只有这种低廉的通铺。不过这里地势偏僻,过往的客商很少,左登峰等于住了大单间。   “十三,你见过那十二种动物吗?”左登峰躺在床铺角落冲十三问道。床铺离地能有两尺,左登峰怀疑这样的床铺是防那些四处可见的蝎子的。   十三闻言连眼都没睁,它这几天遭罪也不少,困乏交加。左登峰见状也就没有再问,侧身躺卧猜想着rì后可能遇到的困难,中国地大物博,三千年前跟随姜子牙伐纣的这八个部落又全在偏远的穷山恶水,孤烟荒漠,要想在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凶险的环境下找到那六只阴属动物无疑需要大量的时间,左登峰乐观估计最短也要耗时五年。   五年是相当漫长的,但是左登峰并没有感觉漫长,因为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有精神支柱。事实上左登峰的内心一直很害怕,他怕的不是要面对凶险,也不怕蹉跎岁月,他最怕的是找齐了六只阴属动物却救不活巫心语,而且他也非常清楚这种可能性很大。   金针和玉拂都是道门高人,事实上他们也并不认为他能救活巫心语,不然玉拂当rì道别的时候就不会用充满怜悯和同情的眼神看他,左登峰已经二十六岁,他的思维已经成熟,他读懂了玉拂的眼神,但是他不愿相信玉拂的判断,对他来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我一定拼尽全力,不管结果怎样,你都不能怪我。”左登峰喃喃自语。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巫心语说的,这一刻他想落泪,但是他忍住了,巫心语为他付出的是血,他不能以泪相报,如果真能救活巫心语,巫心语一定会感动他所做的一切。倘若徒劳无功,左登峰也不会感觉所做的一切不为人知,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知道的。自己知道就够了,到了那一天他也就有脸魂归黄泉寻觅爱人了。   玉拂曾经问过他如果救不活巫心语他会怎么办?左登峰的回答是‘不能让她跟我在一起,我就会跟她在一起。’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不能一起活在阳世,就一起相守阴间,这一想法左登峰从未动摇过,如果六阴救不活巫心语,他就会自断经脉,散功相随,绝不苟活人世。   潇湘夜雨飘洒,客栈空旷简陋,左登峰躺卧在黑暗的角落里,身上的袍子较之先前又残破了许多,左登峰非常渴望有朝一rì巫心语能够再为他做一件新的,但是他也很清楚这件袍子极有可能会伴随他走到人生的最后。   下半夜,雨小了,十三睡醒了。   “十三,你以前见过那十二只动物吗?”左登峰冲伸着懒腰的十三问道。他对十二地支的了解极为有限,他想通过十三获得一点有用的消息,不然寻找就没有头绪。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   “全见过?”左登峰出言确定。   十三再度点头。   “太好了。”左登峰兴奋的坐了起来。十三既然见过那十二只动物,自然就可以认出它们来。如若不然,他只能盯着动物的脖子找项圈。   “再看到它们,你能认出来吗?”左登峰欢喜的问道。   十三闻言没有立即回答,犹豫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猴子,这么大。牛有多大?”左登峰伸手从木铺的床边比划出了玉拂那只猴子的长短,以此询问另外那六只阴属动物的体积。   十三闻言从木铺上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停下了,左登峰目测它走出的距离,感觉牛的大小跟寻常的牛没什么区别。   “兔子多大?”左登峰再问。   十三转身走了回来,这次只向前走了一步就停下了。   “这么小!”左登峰愕然的伸手比划着,根据十三走的距离来看,兔子不会比玉拂的猴子大。   十三看了看左登峰比划的大小,点了点头。   左登峰见状哭笑不得,这么小的东西肯定不好找。   “蛇有多大?”左登峰再度发问。   十三一听,立刻迈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到门口才停了下来,房门是关着的,如若不然它还会向前走。   “这么大!”左登峰见状立时瞪大了眼睛,房间长度有二十几米,那条蛇竟然超出了房间的长度,那得多大个头。   十三可不会撒谎安慰人,转身跑了回来冲左登峰点了点头。   “龙,龙有多大?”左登峰出言再问,事实上他并不需要找龙,他之所以问这个是想确定一下藤崎面临的困难有多大。   这一次十三走出了十五米左右就停了下来。   “龙比蛇小?”左登峰愕然惊问。   十三点了点头。它的回应令左登峰哭笑不得,先前他还一直庆幸自己不用找龙,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找蛇还不如找龙呢。   “羊有多大?”左登峰收回思绪出言再问。   十三走了几步,表明羊的体积与普通的羊差不多。   “鸡呢,它有多大?”左登峰出言追问。   十三闻言走出了一段距离,左登峰目测判断,发现鸡的体长达到了两米多,个头也不小,这么大的个头肯定就不是一般的鸡了,有可能是某种鸟类。不过左登峰现在无法确定十三是不是把鸟尾巴也给算上了,他可不认为牛,兔,蛇,羊,鸡,猪是普通的物种。   “猪多大?”左登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十三闻言再度表明了猪的大小,十米多,也是个大家伙。   十三表述完,左登峰总结了一下,蛇和猪属于变异的大个头,兔子属于小东西,其他的那些都没有脱离正常范畴太多。   “那只鸡是什么颜色的?算了,你睡吧。”左登峰无奈的摆了摆手,猫的视觉不能准确分辨色彩,问了等于白问,不但白问还有可能被十三给误导。   十三闻言没有再睡,它本来就喜欢夜间活动,无聊之下就在房间里到处寻找抓挠,令左登峰没想到的是十三竟然敢抓蝎子,不但敢抓还敢吃。   就在左登峰侧目打量十三抓蝎子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大门随即被人推开了,老板提着油灯走了进来,冲左登峰一阵哇啦,左登峰压根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根据他的表情和动作来看是请他换个房间。   左登峰闻言连连摇头,一字一句的告诉他‘这里挺好,不用换。’   老板无奈,转而提着油灯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左登峰就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很整齐,一开始左登峰还以为来了军队,后来发现不是,因为脚步声不是走路发出的,而是很多人一起蹦跳产生的,随之而来的还有铃铛的声音。   就在左登峰疑惑之际,外面传来了一句‘喜神入店,大吉大利。’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左登峰听得懂,他也终于明白这是个什么客栈了,湖南湘西有赶尸的风俗,他住的这个客栈是给死人住的。   。   。第一卷(不死鬼猫)结束,第二卷(黄金骨塔)明天开始。215833182,大群满了,新人加这个群。   第九十一章湘西赶尸   左登峰反应过来顿时寒毛直竖纵身下床,他这个举动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下床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以他现在的修为早就没必要怕这些东西了。   片刻过后,铃声到了门口,一个身穿黑衣带着斗笠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从门口不停的摇晃着铃铛吆喝着‘喜神入店,大吉大利。’可是他吆喝了半天,外面的死尸也只是在原地蹦跳,并没有进入客栈。   外面仍然在下雨,中年汉子急了,将铃铛挂在腰间跑出门外抱进了一具两手前伸肢体僵硬的尸体,尸体也穿着黑衣,额头上贴着黄色的纸符,不问可知是一具客死他乡的死尸,那头戴斗笠的黑衣汉子无疑就是赶尸匠。   赶尸匠将那具僵硬的尸体放于东侧墙壁,随即转身跑了出去再度搬移,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放下的尸体竟然自己蹦了出去。   赶尸匠之前可能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情急之下放下抱着的尸体转身去追跳出去的那具,那具刚抱回来,这具又蹦走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尸体额头上黄色纸符的朱砂字迹开始模糊。   左登峰一开始也感觉到疑惑,不过微一沉吟就明白了死尸不受他控制的原因,这些尸体都是阴物,他度过天劫之后身上的灵气暗藏天雷之威,成了这类阴物的克星。   心念至此,左登峰将经脉之中游走的灵气收归气海,与此同时,那些尸体立刻听从了赶尸匠的指挥,有条不紊的蹦进了客栈,靠墙而立,左登峰数了数,一共有七具尸体,六个成年人,一个孩子。   尸体进入客栈之后,在后面掌灯的掌柜也跟了进来,他可能见惯了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感觉害怕,进屋之后挂上风灯,与正在检查尸体额头纸符的赶尸匠快速交谈,他们用的是土语,左登峰听不懂。   “你给我老实点。”左登峰回过神来发现十三吹胡子瞪眼的面露怒意,急忙探手拉住了它,十三撒尿示威的习惯源自动物的本性,改不了了。   赶尸匠安顿好尸体,便摘下斗笠脱掉蓑衣坐在床边休息,左登峰这才注意到这个人脸上有一道刀疤,自左眉一直到鼻翼,刀疤很长,瞎了一只眼。   赶尸匠看到左登峰向这里张望,礼节性的冲左登峰点了点头,赶尸匠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和气,他们也不会高深的法术,打架是不行的。   “老哥是辰州派的人吗?”左登峰见他虽然长的丑陋但神情和善,便开口跟他交谈。茅山派擅长cāo控阴魂,辰州派擅长cāo控阴物,这些死尸都是阴物,所以左登峰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辰州派。   “回兄弟话,辰州派收徒极严,我这样儿的哪有资格入门,先师曾经得到过辰州派仙长的指点,学了这几招糊口的本事。”赶尸匠出言说道。   就在此时,客栈的伙计为赶尸匠端来了饭菜,赶尸匠客气的邀请左登峰一起吃,左登峰微笑谢绝了。赶尸匠可能好久没吃东西了,风卷残云的将食物吃完,然后从怀中摸出铜子,数出几枚放到了食盘里。   “老哥,你认不认识玉拂?”左登峰抚摸着十三的脊背出言问道。   “玉真人是辰州派掌教高真人的小师妹,法术高玄,可驱神御鬼,哪个不认识。”赶尸匠出言回答,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笑脸迎人,他身上又没有财物,只要言语和气,就没谁找他的茬。   “你知道辰州派在哪里吗?我是玉真人的朋友,想去拜会她。”左登峰出言说道。此处是辰州地界,过门不入有失礼数,所以左登峰想去拜会一下玉拂,但是玉拂当rì走的急切,没有告诉他辰州派的位置,而左登峰也不想放出青蚨虫让玉拂来接他,所以才有此一问。   赶尸匠闻言愣了片刻,上下打量着左登峰,当视线移到左登峰身旁的十三身上之后,猛然大惊失色“您是残袍?”   “呵呵。”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他笑的不是这个赶尸匠认识他,而是感叹江湖消息传播之快。   “没想到真人这么年轻。”赶尸匠见左登峰没有否认,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事实上带着大猫,身穿残破道袍的乞丐并不多。   “不要以真人相称,我不是道门中人,老哥,你知道辰州派在哪里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知道,但是我们没有资格上山,我也不能告诉您具体位置,您多多包涵。”赶尸匠站起身冲左登峰连连作揖。   “好,我欣赏你的作法。不难为你,其实我也只是想顺路去拜会一下辰州派,免得失了礼数。”左登峰摆手开口。   “多谢真人体谅小的难处。”赶尸匠连声道谢。   “要不这样吧,你大致告诉我个方位,我慢慢去找,这个不算难为你吧?”左登峰开口说道,他之所以要确定辰州派的大致方位,是因为他需要以辰州派的方位估算那只猴子当年所在的区域,进一步推算与猴子相对应的那只阴属金鸡可能存在的方位,如若不然就只能根据地图到‘卢’国所在的范围去大海捞针。   “西北。”赶尸匠这次没有犹豫,立刻出言回答。他之所以回答的这么干脆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来他只是说出了大致区域,二来残袍之名在江湖上并不像金针银冠那样是正义的代名词,而是以一身邪门功夫冰封少林寺高僧的邪派高手,赶尸匠生怕激怒了他。   “多谢。”左登峰从怀中摸出一根小金条扔给了赶尸匠。赶尸匠的一身泥泞以及吃饭时的吃相都表明他们这一行并不好干。   “小的万万不能要。”赶尸匠见状急忙拿起那根金条向左登峰走了过去,他常年跟死尸打交道,身上沾染了尸气,十三见他走近,立刻弓背示威,赶尸匠一看懦懦着不敢上前。   “收下吧,你也不容易,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左登峰冲其摆了摆手。   “想知道什么您尽管问,这金子小的万万不能要。”赶尸匠将金条放在了身侧的木板上转身退了回去。   “你干一这行多少年了?”左登峰开口问道。   “快二十年了。”赶尸匠出言回答。   “你平时都活动在哪片区域?”左登峰抬手延出灵气将那根金条移到了赶尸匠的身旁,七丈距离,灵气可达。   “就在这一带,远的也有出省的。”赶尸匠看了看金条又看了看左登峰,左登峰冲其善意的摆了摆手,赶尸匠没有再将金条送回来,不过也没敢立刻收下。   “老哥,我想进山寻找一样东西,你跟我说说这山里的情况,有什么传说也说说。”左登峰出言问道。他自然不会跟赶尸匠闲扯,他做的事情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性。   “哦,这个好说。”赶尸匠一听左登峰打听的是山里的情况顿时如释重负。恰好此时伙计前来收拾盘子,左登峰又扔出一枚大洋,示意伙计端些酒菜上来。   赶尸匠一开始还对左登峰有戒心,后来见他并无恶意,便与之对坐饮酒,与此同时向左登峰讲述进山的注意事项,左登峰担心十三闯祸,开门把它放出去了。   赶尸匠常年在两湖地区谋生活,对周围的情况自然极为熟悉,加上赶尸所走的都是偏僻山路,所以对山中的事情也多有耳闻和了解,湖南气候湿润,温度较高,这种环境下动植物生长的速度都很快,生长了十年的树木比北方生长了二十年的树木都粗,不过木质较为松软,没有北方林木那么硬。动物也是这样,十年的蛇就能长到一庹长短,蝎子,蛇,毒蛛,蜈蚣,蟾蜍等毒物四处可见,毒性极为猛烈,由于山高林密,空气湿热,山中经常可见各种瘴气,人吸进了瘴气就会中毒,中毒的人很难施救。   在喝酒的过程中,赶尸匠说的最多的就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了什么体积巨大的动物,还有就是山中有着怎样稀奇古怪的山精鬼魅勾男抢女,除此之外并没有对左登峰有用的线索。   赶尸匠一直对自己从事的职业三缄其口,其实他自己可能也不清楚驱赶尸体的原理,他只知道用什么符怎么让尸体不动,摇什么铃铛能让僵尸向前跳跃。   在左登峰看来,赶尸属于不入流的小技,他不屑一顾,其实赶尸的原理简单而残忍,就是用符咒将死尸的魂魄封在尸体里,以此令尸体不腐。摇铃的作用就好比在剥皮死去的青蛙身上撒盐,令它的肢体产生无意识的抽搐并向前蹦跳。   清晨时分,左登峰辞别了赶尸匠,带着十三开始进山。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包括先从湖南开始着手寻找。其实湖南是“庸”国当年的地界,这里的动物是玉拂的那只阳性金猴,并不是左登峰想要寻找的“卢”国阴性金鸡,左登峰之所以从这里寻找是为了在上战场之前先观摩战场,猴子既然跑了出来,那这里的阵法就被肯定被破坏了,左登峰要寻找这处已经残缺的阵法,通过对它的观察,估算出rì后可能遇到的阵法规模和阵法可能存在的方位。   说白了,他还是求稳。尽管他极为焦急,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求稳,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孤身一人,没有帮手,一旦被困就必死无疑。   第九十二章白蛇妖女   进山的时候左登峰背了一个木箱,木箱是从南京的图书馆里拿来的,原本就是存放书籍的,而今里面有一半的书籍,还有一半是rì用杂物,木箱是红木制成,打磨平滑,既能存放东西,又能让十三在他的肩膀上蹲的舒服些。   木箱里的东西和十三的重量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左登峰自身的体重,换做别人定然无法承受,但左登峰度过天劫之后灵气充盈而精纯,带着这些东西对他的行动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进山的时候是上午八点,左登峰自然不会迈步前行,而是提气轻身在山中树林之间飞掠,每次都在高处的树枝或者凸出的岩石上落下借力,先前跟赶尸匠的一通谈话令他对湘西的群山充满了敬畏,处处小心,极为谨慎。   十分钟不到,他的衣服就被树叶上残留的雨水打湿了,太阳升起之后山中出现了大量的雾气,左登峰的每一口呼吸都cháo湿而浓稠,这令他万分怀念家乡的晴朗天气和昆嵛山中纯净的空气,这个季节虽然不可以打猎,却可以钓鱼,如果巫心语没死,二人此刻应该正在水潭边钓鱼。可惜的是那份世外桃源一般的宁静被藤崎等人给打破了,而今他只能在这雾气弥漫,遍布毒虫的穷山恶水之中饱受cháo湿闷热的煎熬。   “的,老子早晚弄死你。”左登峰愤愤的出言谩骂。只有回忆那些鬼子临死时的惨象以及藤崎抱头鼠窜的情景才能缓解他心中的怒火。   十三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它已经习惯了左登峰的自言自语,除非确有必要,左登峰通常很少跟人说话,而无人处他却总喜欢自言自语。   与山东的山不同,湖南的山绵延的范围很大,地势也更加复杂,山东的山有点像少女的身材,平坦之处就是平坦,耸立之处就是耸立,简单而秀丽。而湖南的山有点像从猪肚子掏出的下水,杂乱无章又极为险恶,其中还有沼泽和天坑,落差非常大,左登峰无法猜测下一座山头后面会是什么地形,但是敏锐的直觉却一直在告诉他山中的沼泽和丛林深处有着各式各样他从未见过的危险动物。   由于此处并不是“卢”国当年所在的区域,所以左登峰掠行的速度就非常迅速,他采用的是东西穿行南北观察的方法,就是自东向西移动,自南向北观察,东西一直到达“庸”国当年的边界,南北观察十里,这个方法非常的缓慢,但是不容易遗漏,左登峰的想法是仔细一些一次性找到,绝不来来回回胡碰乱撞的碰运气。   一开始,左登峰还能偶尔发现山中的土著居民,随着逐渐进入深山,村寨和人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了各式各样的野生动物。   中午时分,左登峰在一处山谷中的青石上发现了一条体型巨大的蟒蛇,蟒蛇正在晒太阳,蛇身伸直有五六米长,绿底黑纹,粗如饭碗。   蟒蛇感受到了左登峰的靠近,立刻蜿蜒着身体从青石上往下方的草丛游走,左登峰见状取出背后的砍刀落下身形,手起刀落斩断了蟒头。他之所以杀这条蟒蛇有两个原因,一来这丑陋的东西冷不丁的吓到他了,二来他是在给自己练胆,因为rì后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中午的阳光驱走了雾气,视线良好。左登峰本想趁此机会多赶路,但是十三在见到那条被左登峰砍掉脑袋的蟒蛇之后从他肩头跳了下去跑过去进食,十三之前可能也猎杀过蛇类,它进食的动作非常娴熟,先用爪子划开蛇皮,然后进食蟒蛇脊部的肌肉。   左登峰见状只能停下等候,与此同时将被雨水打湿的袍子和鞋子脱下来在石头上晾晒,等到十三吃饱才带着它再次上路,下午三时许,左登峰在西南方向发现了一座隐藏在山林之中的道观,他隐约的感觉到那里有着两个与自己修为相仿的道人,其中一个应该就是玉拂,不过左登峰并没有前往拜会,不管怎么说玉拂是女人,一个男人去拜会她会令别人多想,此外那个赶尸匠rì后一定会四处宣扬遇到他的事情,到时候辰州派极有可能会得知他想前往拜会而不得其门,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怪罪他失了礼数。   知道了辰州派的所在,左登峰并没有向东北三百里外移动,而是照旧往复寻找,虽然玉拂遇到猴子的地方是在东北三百里外,但是谁也不敢保证那只猴子是从什么地方跑过去的。   傍晚时分,山里又起雾了,左登峰放慢了速度,他先前一直选择从高处的树枝和光秃的岩石上落脚,但是到了晚上,树枝上往往栖息着鸟类和试图爬树吞噬飞鸟的毒蛇,而那些暴露在阳光下的岩石由于白天受到光照还残留着些许的温度,也往往爬满了蝎子,这令得左登峰无处落脚借力,到最后只能落下身形卸下木箱暂作休息。   天黑之后,蚊虫开始多了,不止蚊虫,还有大大小小的蝙蝠,这些东西并不惧怕左登峰体内游走的灵气,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飞,飞到就落下,落下就吸血,搞的左登峰不胜其烦,十三一开始还跳起来抓挠蝙蝠,后期被蚊虫叮咬的自顾不暇,气的呜呜怒叫,连连甩头,左登峰见状只能搜集干草木柴生火驱虫。   现在是夏天,草木都是绿的,生火的干柴枯枝也不容易寻找,左登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颗枯树,砍断之后拖了回来,在分解死树的时候从树干里爬出了大量的黑色虫子,左登峰见状大皱眉头,什么鬼地方。   夏天气温本来就高,再一烤火,温度更高,被雨水打湿的衣服遇热产生的cháo气蒸的左登峰叫苦不迭,但是他还不敢脱下衣服烘烤,因为一脱衣服就有蚊虫从背后下口。   “十三,咱还是赶路吧。”左登峰冲正在石头上摇头转圈十三说道。   十三闻声连连点头,虽然有皮毛覆盖,但是它鼻子上没毛,蚊虫照样能叮咬它。   左登峰见状背起木箱就想离去,想了想又不甘心,再度外出寻找了几颗枯树投入了篝火,他被叮咬的怒了,想纵火烧山,但是山中昨夜刚下过雨,此时又是夏天,因此山火并没有烧起来,到最后左登峰只能恨恨的逼出玄阴真气将这些咬过他和十三的蚊虫尽数冻死,这才背着木箱扛着十三再度上路。   虽然他极为疲惫,但是凌空之后总可以躲过蚊虫的叮咬,而且高处多多少少也有一丝山风,这让左登峰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于是便趁着凉意在黑暗中快速前掠,他在黑暗之中可以看出十里,看清两里,在离地之后还能在空中停留一分多钟,所以他有充足的时间瞪大眼睛确定下一步落脚的地方有没有危险。   山中豺狼虎豹样样都有,黑夜之中不时可见它们冒光的眼睛,这一刻左登峰庆幸自己身拥道法,普通人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   下半夜,左登峰发现了猴群,快速追撵了一通,发现这些猴子只是普通的猴子,跟玉拂肩头的那只猴子并不相同。   天亮时分,左登峰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池的遗址,这片区域虽然人迹罕至,但是先前肯定有人居住过,三千年前这片区域就是庸国的地界,发现城市遗址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眼前的这座城池占地二十多亩,无疑荒废了好多年,城中的房屋也早已经倒塌,看不清风格和样式,大部分建筑都只剩下了基座,城中长满了杂草和树木,只有东南两面还残存着一段高大的城墙,城墙为石砌,高达五丈,宽有九米,这么高的城墙令左登峰暗自疑惑,这座城池的规模并不大,先前肯定住人不多,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城墙,唐宋时期的城墙高度大约在六米左右,南京的城墙最高,达到了十二米,这座位于山中的城池城墙竟然高达十五米,他们为什么把城墙修建的这么高?   带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落到了城墙之上,城墙平坦干净,宽达九米,虽然只剩下了一段,却足以供左登峰歇脚休息了。   “十三,你先睡。”左登峰冲十三说道。十三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也没捞着休息,所以左登峰让它先睡,在荒郊野外之中也不敢不留放哨的。   十三闻言并没有回应,而是扭头看着城中的草丛。   “十三,你看到什么了?”左登峰转头看向十三视线所在的方位,一看之下顿时脊背发凉,头皮发炸。   草丛之中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此刻正冲着他笑,笑的十分僵硬,笑的极为诡异。不过令左登峰脊背发凉的并不是她的笑容,而是她没有头发,脑袋后面就是白色的蛇身。   短暂的惊恐之后左登峰就稳住了心神,冷笑着卸下肩头的木箱,“十三,跟我下去抓白娘子。”   。   。4月预计更新字数21万。气御千年是去年4月1号上架的,残袍又是这个rì子,两本书都赶上了愚人节上架,真是无语了。这是免费的最后一更了,大家千万不要离开,留下看正版吧,有什么疑问还可以直接跟我对话,有什么建议也可以直接跟我说,这是九秋最后的挽留,我痛恨盗版读者,我认真辛苦的码字,你可以不看,但你不该偷我的。   。121708804,这个群好像不止容纳500人,还能继续加,25岁以上的读者加这个群。   。215833182,这个群是25岁以下的。这两个群都不要盗版读者,也不收其他的作者,作者的心思应该放在怎么提高书的质量上,而不是钻营算计,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全身心投入都不一定做的好,更何况分神。   第九十三章妙音蛇女   左登峰话刚说完,十三就弓背跃下了城墙,十几米的高度对十三來说并不算什么,不管从多高的地方跳下,它总是能四肢落地。   十三跃下之后快速的向城中跑去,左登峰皱眉侧视并沒有跟它一起前冲,十三跟随他走南闯北这么久,左登峰从沒发现它怕过什么,不管对方实力有多强,十三都会撒尿示威,城中那条长着人类面孔的白蛇体型与先前被他杀掉的那条蟒蛇差不多,并不算很大,所以左登峰就沒有立即跟十三过去,他想看看十三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凭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胆子大都有两个可能,一是生性愚蠢,不知道害怕。二是实力强悍,沒必要害怕。左登峰相信十三的情况属于后者。   十三冲出十余丈之后发现左登峰并沒有跟來,疑惑的扭头回望,发现左登峰仍然站在城墙上看着它,不满的冲左登峰龇了龇牙,龇牙过后再度调头前冲。   左登峰被十三的神情逗乐了,它刚才龇牙所表达的意思应该是‘你让我自个儿去呀?’   笑过之后左登峰揉身掠下了城墙,跟随在十三身后,虽然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条白蛇并不厉害,但他还是不放心十三独自应战,此外他也担心十三记仇,rì后会寻机开他的玩笑。   废弃的城池占地二十几亩,面积并不是很大,左登峰和十三快速的冲到了那条白蛇的近前,那条白蛇眼见他们冲來并沒有躲避,他们站定之后白蛇也并沒有发起攻击,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   近距离的观察,左登峰看的更清楚了,这条白蛇的确长着人类的面孔,五官与人类妙龄少女的面孔几无二致,嘴巴小巧,鼻子俏挺,腮红齿白,美目流波,甚至还有着一对双眼皮。可惜沒有头发,不然绝对算的上美女。可惜的是这幅面孔的后面却是饭碗粗细的白色蛇身,蛇身上的鳞片与美女的面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造成了巨大的反差。   如果说这条白蛇的样子令左登峰瞠目的话,十三來到白蛇面前之后的动作就令左登峰彻底瞠目结舌了,它在距离白蛇三丈之外坐下了,瞪眼竖耳,若有所待。   十三如果要打架的话通常会弓背下蹲,绝不会坐下來。事实上从见到这条白蛇到现在,十三都沒有表现出强烈的敌意,这让左登峰倍感疑惑,就在左登峰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草丛中的白蛇将蛇身缓缓抬高,蛇身轻轻扭动的同时唇齿开启,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鸣叫声。   突如其來的声音令左登峰愕然大惊,快速横移到了十三近前,十三见状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示意左登峰无需紧张。   十三的表情令左登峰哭笑不得,他之所以快速移动到十三面前是为了保护它,而不是寻求它的保护。不过他自然不会跟一只猫计较,这条白蛇沒有獠牙巨口,想必也沒什么攻击性。   白蛇先前发出的脆鸣好似戏子歌jì唱歌之前的开场,随后便扭曲着蛇躯张嘴发声,声音婉约柔媚,虽然左登峰听不懂它唱的什么,但是他能肯定这条白蛇是在唱歌,因为这条蛇的发音与外面那些乡民的发音有着少许相似,不同的是外面的乡民发音很快,而这条白蛇在唱歌的时候发音很慢,吐字圆润,声调哀怨,音娇曲媚,彷如天籁。   此时沒有镜子,不然左登峰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嘴巴张的很大,他从沒想到世间还有这种动物,那条白蛇的嘴里长着人类的舌头,歌声极其优美,扭动的蛇身令左登峰不由得想起了少女柔软的腰肢,可惜的是蛇身上并沒有手脚,脸上的表情也一直是僵硬的微笑,这些与美丽的容貌和优美的歌声是那么的不协调。   “十三,你之前见过这种动物?”左登峰转头冲十三问道,十三此刻正眯缝着双眼一副人类听曲儿的神情。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它之前见过这种动物。   十三一点头,左登峰就放心了,十三既然见过这种动物,就表明这条美女蛇是沒什么攻击性的,唱歌也不是为了迷惑人。   “你以前來过这里?”左登峰皱眉追问。美女蛇的歌声虽然好听,但左登峰还是感觉别扭,如果这种曲调是人类发出的,左登峰一定会感觉动听悦耳,可是它是由一条白蛇发出的,这让左登峰感觉荒诞而怪异。   十三闻言摇头摇头,示意它之前并沒有來过这里。   “那你从哪儿见过这种动物?”左登峰出言再问。   十三这次沒有回应。   左登峰这才想起这个问題无法通过点头摇头來回答,刚想变一种发问方式,歌声停了。左登峰扭头看向那条白蛇,发现那条白蛇正盯着他,表情虽然依然僵硬,但眼神之中若有所待。   左登峰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十三,发现十三也在盯着他。   “你看我干啥?”左登峰皱眉发问。   十三自然不能回答他的这个问題,左登峰愕然片刻终于反应了过來,从怀中掏出一个食包打开扔给了那条白蛇,这里面是昨天早上同赶尸匠喝酒剩下的肉食,左登峰昨天一天也沒吃东西。   白蛇见左登峰扔出了东西,立刻放低蛇身凑近闻嗅,片刻过后转头向草丛中游走,沒吃左登峰扔给它的食物。   “这个给你。”左登峰见状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果子扔了过去,湖南山区的果子有很多在夏天就成熟了。   白蛇闻声扭头闻嗅那枚果子,立时发出了类似人类笑声的咯咯声,笑过之后张嘴将那果子整个吞下,它进食的方式仍然保留着蛇类的特征。   本來已经站起來的十三见状又蹲了下去,而那白蛇在吃掉水果之后再度轻扭蛇身启齿歌唱,唱的还是之前那首曲子,唱完之后再度盯着左登峰。   “沒有了,沒有了。”左登峰惭愧的冲它摆了摆手,那白蛇可能听不懂左登峰的话,但是它能看懂左登峰摆手的动作,见状微感失望,扭头向草丛深处游走了。   “十三,你之前见过的是这条吗?”左登峰目送白蛇离开才冲十三发问。十三先前跑到白蛇前面蹲下的动作跟人类拿着马扎去广场听戏的举动差不多,这就表明他之前听过白蛇唱歌。左登峰现在想确定的是十三之前见过的那条是不是就是今天这条。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   左登峰见状心中有了答案,这种白蛇并不是变异而成的,而是有着一个种群。他此刻虽然不知道这条白蛇是什么种类,但是却能确定它只是一条长着人类面孔的蛇,它之所以会唱歌极有可能是受到了人类的驯养和教导,有点类似于学舌的鹦鹉。   左登峰之所以放任白蛇游走,是因为他知道这类动物的智商并不高,所做的事情只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不像十三有着dúlì清醒的思维,所以不可能从它嘴里问出有用的线索。   虽然不能正面发问,但左登峰仍然推断出了几点线索,第一,这条蛇极有可能是先前住在这里的居民用來娱乐的,城池荒废之后,白蛇就被遗留在了这里,多年下來也未曾跑远。第二,这座城池并不大,当年居住的居民也不会很多,这样的城池所拥有的文明不太可能有驯养白蛇的条件,因此左登峰判断这座城池应该不是单独存在的,周围应该还有更大的城池。第三,这座城池从荒废到现在从沒有人來过,如果有人來过,极有可能发现这条会唱歌的白蛇,一旦发现了它一定会把它抓走卖掉,破坏和贩卖是中国人特有的习惯。   左登峰皱眉思考之际,十三已经从城墙破损处爬上了城墙,左登峰回到墙头时它已经趴卧了下來开始睡觉,左登峰沒有打扰它,从木箱里拿出了白酒喝酒暖身。进山一天就有了发现令他心情非常好,不过话又说回來了,他昨天一天一夜掠出了七八百里,换做普通人估计得走上一个月。   这里几乎就是庸国边境的所在了,休息过后就该往北移动二十里回头再找。想及此处左登峰的心情又黯淡了下來,寻找速度不能按照东西长度來算,应该按照南北的宽度來计算,也就是说他一天一夜只能搜寻二十里的范围。按照史料记载,庸国当年所在的区域南北跨度将近一千里,这么算下來,要想找遍这片范围至少也得五十天,退一步说,即便要找的地方在庸国中心区域,也得将近一个月。   短暂的休憩过后,左登峰翻出了金针送给他的道家典籍,这些书籍记载的都是最普通的道家知识,事实上这些东西对他的修行并沒有益处,阴阳生死诀就是修道本真,好比九九八十一,其他的道家典籍和道家法术无非是三五十五,四六二十四,都不如阴阳生死诀精深。但是左登峰现在要的并不是修行的高度,他求的是拥有的能力。这种情况就像是一个千夫长沒有晋升万夫长的打算,全力装备和训练自己现有的这些军队。   学会了阴阳生死诀,左登峰参详这些浅显的典籍犹如顺水行舟,道家的典籍大部分讲的是如何修身如何养性,着重培养道门中人的心性,令他们心情平和,仁善慈悲,以此为他们修行高深的法术打下基础。因为只有心态平和修行高深法术才不容易出现偏差,退一步说即便修道不成,研习道家典籍之后也能做一个好人。   不过这些内容左登峰直接就省略掉了,他不想心态平和,在他看來心态平和就会失去血性和勇气,况且他现在的法术本來就是建立在不平和的基础之上的,以血化气的方法是错的,玄阴真气也是剑走偏锋,既然已经错了,那就干脆一错到底。   第九十四章石斧巨人   饥伤胃饱伤神,人在饥饿的时候思维很是敏捷,左登峰许久之前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研习法术学习典籍的时候都会空腹进行,城墙很高,朝阳和煦,左登峰快速的翻动着一本《道德经》,一直到中午时分方才放下经书盘膝打坐。   自从蒙受废弃道观那位神秘道士传授了一式截教的聚气法诀之后,左登峰已经不需要经常盘膝打坐了,修炼灵气分为聚气和练气两步,聚气指的是聚集外界灵气,练气便是将聚集來的外部灵气在体内进行融合,聚气所用的时间比较长,打坐练气用的时间相对较短。   左登峰目前已经进入了阴阳生死诀的至尊之境,再往上便是无穷之境,要想进入无穷之境至少需要六十年的苦修,左登峰压根儿就沒那打算。他勤加练气的目的是因为他隐约感觉到目前的至尊之境也分为了高中低三道小的台阶,他目前位于最底层,修为还有少量的提升的空间,他想将至尊之境修炼的炉火纯青,目的有两个,一是rì后免不了遇到危险,提升修为可应不测。二來他想清楚的看到魂魄和阴物,目前他只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却看不清楚,下午两点,十三醒了,左登峰小憩了片刻,据竹简记载,阴阳生死诀的无穷之境可以‘不眠不休,永生自在’也就说进入无穷之境以后是不需要睡觉的,但是至尊之境不行,少睡一点可以,长时间的不睡觉还是受不了。   傍晚时分,左登峰带着十三再度上路,山里一到了晚上蚊虫很多,左登峰根本就不敢在晚上休息。   左登峰进食也沒有规律,树梢的野果和林间的浆果他也会吃,森林里的野果也不都是能吃的,但是他可以敏锐的感觉到哪些能吃哪些有毒,所有的这些全部源自他修行阴阳诀之后愈发敏锐的本能和直觉,他说不出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只知道这种感觉非常准确。   此外山中的溪水也不都是能喝的,有很多看似清澈实际上已经被上游的毒蛇涎水给污染了,因此左登峰也不是每天都有机会淘煮米饭,只能遇到什么吃什么。   第二趟是由西向东寻找的,这一次左登峰沒有任何收获,但是偶遇的一件事情却令他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感悟,在林间他看到了一匹瘸了腿的野马,野马是母的,还带着幼崽,被一只豹子攻击,濒危垂死,左登峰于心不忍就出手撵走了豹子,可是当豹子受伤离去的时候左登峰才发现它也带着幼崽,而且几只幼崽也很是瘦弱,打伤了它极有可能令它无法捕猎而导致它的孩子饿死。这件事情令左登峰感触很大,有时候慈悲可能就是残忍,而残忍也可能正是慈悲。   随后的几天左登峰仍然沒有收获,三千年的时间足以令沧海变成桑田,那时候的建筑极少有能保存至今的,而且山中的树木连片成荫,左右环视二十里极有可能错过树荫下的建筑遗迹,不过这也沒办法,如果在林中穿行,实在是太耗时间。   “稳住,不要急。”左登峰多次告诫自己,目前的行动方位和路线是既定的,如果中途放弃转为胡乱寻找,他记不清哪些地方是找过了的,因为山中沒有明显的参照物,到时候反而会浪费更多时间。   七天之后,左登峰终于有了新的发现,又是一座与先前所见古城类似的城池,这座城池在庸国地界的东侧,同样占地二十多亩,由于位于山峰南麓的避风处,所以这座古城保存的相对完整,城池的大致轮廓还可以辨认,城池之中残存着几栋房屋,城墙残存了三面。古城只有一座城门,位于南面,城墙上额外加高了一座方形石台,虽然岁月rì久石台已经坍塌,但左登峰还是判断出这座石台当年是用來传递消息的,也就是说这处城池也不是庸国的主城,应该跟先前在西南方向发现的那座城池一样,都是主城的外哨。   由于城中已经长满了参天大树和齐腰的杂草,左登峰无法仔细观察,只能进入尚未坍塌的房屋寻找线索,房屋是平顶石质建筑,沒有窗,只有门,门前的杂草已经被整齐的压的倒伏了,即便不靠敏锐的直觉,左登峰也知道里面盘踞着一条蟒蛇。   对于蟒蛇,左登峰这几天见的太多了,如果哪一天沒有遇到大个的蟒蛇他反而会觉得少点什么,十三不怕蛇,相反的它非常喜欢挑逗蛇类。左登峰冲其微微点头,十三就知道左登峰同意它下去轰撵,兴奋的从左登峰肩头跳下,蹿进了屋里,一阵呜嚎之后,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被十三轰撵了出來,这是他一路上遇到的最大的蟒蛇,左登峰站在房顶看着蟒蛇缓慢游走,与此同时目测它的长度,发现它的体长有十二米左右。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暗自皱眉,这么粗的巨蟒体长才十二米,十三当rì曾经向他展示了十二地支中六阴火蛇的长度,根据十三走的距离來看,那条六阴火蛇体长在二十多米,那得是个多粗的家伙。   十三仿佛是蛇类等毒物的克星,不管对方的个头有多大,都对它畏惧三分,左登峰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过十三的尿能够令铜甲兽性大发,也令得贾会长的僵尸老爹直接躺尸,所以左登峰怀疑它的尿液是纯阳之物。但是他也只是怀疑而无法确认,因为他每次命令十三撒尿,十三都不理他。   在山中的这段时间左登峰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山中的动物都有各自的地盘,大型猛兽各自占据了一片区域,在这片区域中除了那头凶兽之外很少再有其他的猛兽,这条巨蟒应该是这一片儿的霸主,所以周围数十里内都不会再有其他的大型猛兽。   十三赶出了巨蟒并沒有罢休,它非常享受小个子撵跑大家伙的虚荣感和成就感,嚣叫连连追着巨蟒跑远了,左登峰无奈摇头,转身走进了石屋。   屋子里很是空当,虽然房屋沒有窗户,但是湿气很大,加上年代久远,房间里所有的木制器物都腐朽殆尽,屋子正中是光滑的地面,这是巨蟒盘曲的位置,石屋里的东西都它挤到了屋子的角落,左登峰走到房屋角落仔细观察,发现地上散落着几件长有绿锈的铜器,可惜探手一拿立刻就成为绿粉,即便是铜器也无法在三千年的cháo气腐蚀中保存下來。   有了前车之鉴,左登峰不敢再伸手了,只能低头细看,地上散落的这些铜器有大有小,大的跟他身后的木箱差不多,小的只有巴掌大小,有方形也和圆形,根据样式來看不像是生活器皿,也不想是祭祀器物,倒有点像存放什么东西的容器。   除了铜器,角落里还有一些石制的器物,样式也跟铜器类似,石头器物保存的相对完整,左登峰抬手拿过一件方形的石匣低头打量,石匣长有尺余,高有三十几公分,左右两侧钻有小孔,匣子的盖子是抠槽推拉式的,处于关闭状态,拉开匣子,发现里面空无一物,但是匣子内侧的匣壁上却雕凿着两个酒盅,疑惑的沉吟了许久,左登峰终于想到这个石匣先前可能是用來饲养什么动物或者鸟类的。   放下石匣再去观察其他的器物,发现也是用來存放或者饲养什么动物的,各种不同的匣子盒子可能饲养的动物也不相同,有动物,有鸟类,竹节大小的圆柱形石筒有可能是用來饲养昆虫的。   如果换做是一座大的城池,发现这些东西左登峰并不意外,因为那有可能只是贵族阶级闲暇之余驯养宠物的地方,可是这座城池的规模并不大,住的应该是兵卒,不可能有等级很高的贵族,退一步说即便有贵族住在这里,他养的宠物也太多了点,而且品种也太杂,什么都养。   思考了半天左登峰也沒有想出头绪,只能再度低头从角落里寻找,拨开一堆绿色的铜粉之后,一把石斧映入眼帘。   这是一把巨大的斧头,斧柄已经腐朽掉了,但是斧头还在,寻常的斧头长度也就十几公分,而眼前的石斧竟然长达四十多公分,是普通斧子的三倍大小,中间穿孔说明它当年的确被使用过,左登峰伸手拿起石斧估算了一下重量,发现这柄石斧的重量绝对不下五十斤。   左登峰笑着扔下了石斧,在他看來这么重的斧头绝对不是兵器,因为它超过了常人臂力的承受限度,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号称八十二斤,那是就汉代时期的斤而言,折合现在的重量也就三十六斤左右,这把石斧超过了五十斤,别说上阵打仗了,就是提着都费劲。   此外这把斧头也不应该是修道中人使用的武器,因为斧头中间的穿孔也很大,按照穿孔大小來看,当年的斧柄应该有笔筒粗细,常人的手根本无法持握。   可是就在左登峰扔下石斧的瞬间,他注意到了屋子的右侧石壁上有着数道清晰的斧痕。左登峰见状拿起了那把石斧上前对照,发现墙上的斧痕与石斧的刃口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这把斧头先前的确是被人当做武器來使用的。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大为惊愕,按照斧子的重量和斧柄的粗细來看,使用这把斧子的人身高体重绝对远超常人,但是石匣和铜器的把手却是按照常人的手掌大小雕凿和灌注的,也就是说住在这里的那些人体型并不足以使用这么沉重的斧头。   左登峰沉吟许久也沒有想出所以然,便将石斧放下,继续清理墙角,当把墙角的杂物搬移干净之后,他发现了一件令他猛然皱眉的东西,一只骷髅头骨,这只骷髅头骨由于受到杂物的掩埋而得以保存至今,从这里发现死人头骨左登峰并不意外,令他意外的是这只头骨非常大,足有常人的两倍!   第九十五章天坑孤峰   _   这只骷髅头骨虽然已经有所残缺,但是绝对是人类头骨,在文化所工作了那么多年左登峰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但是这只头骨实在是太大了,人类不可能长出这么大的脑袋來。   不过这只骷髅头的大小却与那吧巨大的石斧相吻合,长有这个头骨的人绝对可以使的动那把巨大的石斧。众所周知制造并使用工具是人类与猿类的最大区别,这个巨大的石斧又反过來佐证了使用它的是一个人。所以左登峰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   左登峰离开了眼前这间屋子,转而去了另外两间尚未倒塌的石屋,那两间屋子并沒有被蟒蛇和动物盘踞,已经长满了杂草,在另外两间屋子里左登峰再次发现了两把巨斧和大量的石质盒子,样式与巨蟒所在房间的石盒样式相同,此外左登峰从这两间屋子的内壁上也发现了石斧砍剁的痕迹。   石匣和石盒所用的石头材质与建造房屋的石料是一样的,而石匣上的石质把手并不大,这就说明这里先前住着的人体型与常人无异,如此一來答案就明朗了,多年以前这里发生过战争,巨人是入侵者。   此外石斧的打磨明显比石匣要粗糙,这就表明巨人的文明程度不如庸国的这些守卫,这些巨人虽然力大无穷却相对笨拙,不然的话不会在房间里留下那么多的斧痕。   而住在这里的庸国守卫也并不是善类,他们虽然身体沒有巨人那么庞大,却让入侵的巨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三把巨斧无疑就是入侵者死后留下的。   这里四处可见的石匣和石盒个头都不大,里面先前都装过小型的动物和昆虫,这么多的动物和昆虫自然不是被养着玩的,它们体型小不足以撕咬敌人,但是它们肯定有用,尽然不能咬人,那作用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它们极有可能有毒,也就是说庸国的守卫很有可能是用毒的高手。   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明白为什么遇到的这两座庸国城池要建造十五米高的城墙了,他们是用來防御巨人的。   好不容易在山中找到了一点儿三千年前遗留下的线索,左登峰自然不会轻易忽略,他还要继续分析,不过这次他沒有思考多长时间就想到了三千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是北面的卢国入侵了庸国,那些巨人是卢国派出來的。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分析是因为从商周时期之后,这片区域就沒有再出现过国家,所以这些遗迹一定是庸国留下的,而卢国在庸国的东北,当时也只有它有实力跟庸国抗衡,如果发动战争,这里就是前线,因此这里遗留了大量的战争遗迹。至于西南方位的那处城池,虽然损坏的极为严重,但是沒有证据表明它们是被人为破坏的,而那条美女蛇的存在也佐证了这一点,如果那里真的遭到了攻击,它一定最先倒霉,那么奇怪的东西,让谁瞅见了也得给它來上一下子。   商周时期是奴隶制社会,“卢”和“庸”也并不能算国家,确切的说只能算比较大的部落,他们是当年跟随姜子牙东征商王朝的八大部落中的两个,对于原本是战友的双方如何变成了敌人左登峰并不关心,因为国人沒有常性,今天劲儿上來了就能喝鸡血拜把子,明天因为一个铜子就可能翻脸动刀子,所以两家人是怎么翻脸的左登峰懒得去想。他要做的就是从这处战争的遗迹中找到对他有用的线索,而今他已经找到了,有用的线索有两条,第一,位于湖南地区的庸国人擅长用毒,位于湖北地区的卢国人体型巨大,在这里他要提防毒物,到了湖北他有可能遇到巨人。这条线索分析到这里还不能算完,左登峰又往深处想了一步,那就是庸国和卢国都有异于常人的本领,那剩下的六个部落也极有可能不是普通人,他们很可能也有着某种过人的能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姜子牙在出征祭文《牧誓》中点他们的名字,如果单凭几只动物就被点名夸奖好像有点小題大做。   第二,相邻的两个部落之间可能都不会很友好,就拿眼前的庸国和卢国一样,他们的境内分别有着一只阳性的金猴和阴性的金鸡,这两只能够影响地气的动物一阴一阳,它们的存在首先影响地气,地气随之影响该地区居民的性格,两处不同的地气令得两处居民性格截然相反,这一阴一阳可不能当一男一女來理解,得当成一水一火來看待,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极有可能有着激烈的矛盾。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因为周武王不是傻子,君王最喜欢看到的就是下面的诸侯闹矛盾,闹的越大越好。如果相邻的几个诸侯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害怕的就该是他周武王了,他时刻得担心这几个家伙一起造反。而此处发生了这么大的战事,周武王都沒來调和劝架,而是任凭两家打破头,这也说明了他削弱诸侯国实力的意图。   左登峰将思绪理顺,十三也耍够回來了,左登峰并沒有着急离开,此时天色已晚,他想好好休息一下,蟒蛇体寒,它待过的地方沒有蚊虫。   一夜无话,次rì清晨,左登峰再度带着十三西行,寻找当年困住猴子的阵法。   人的运气有好有坏,运气好的时候很容易就发现线索,运气坏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沒有发现,山中湿气重,左登峰的袍子和鞋子几乎就沒有干过,虽然体内运转的灵气可以抵御湿气,但皮肤上还是起了大量的疹子,疹子遇到湿气更痒,他是从北方长大的,皮肤受不了这里恶劣的环境。   身体上的痛苦左登峰可以忍受,但是每天寻找无果带來的失望令他越來越烦躁,夏季雨多,左登峰讨厌下雨,因为下雨会加重湿气,耽误他的寻找。但是他又祈盼着下雨,近几rì他都沒有找到能够饮用的水源,只能等着下雨靠雨水解渴。   整整一个月后的晚上,左登峰终于看到了大片的古城遗迹,这座城池的地势极为奇特,西北两侧都是悬崖峭壁,面积是先前所见城池的五倍大小,不过由于两面都是峭壁,山风很大,城中的建筑已经全部风化倒塌了,山风大的地方树木就稀朗,城中散落的大量石块表明了这里先前曾经有过很多大型的建筑。   古城西侧是一座圆形的巨大天坑,天坑的宽度超过五里,天坑正中耸立着一座孤峰,孤峰的高度与天坑的边缘平齐,峰顶的面积有数十见方,上面长着不少桃树。   看到这几棵桃树,左登峰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这处天坑无疑就是九阳猴当年生活的地方,从天坑边缘到天坑中间的孤峰大约有两里多地,天坑里弥漫着粉红色的雾气,向下视线只能看出二十几米,这种粉红色的雾气是瘴气的一种,具体叫什么名字左登峰不清楚,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这些雾气是有毒的,而且是剧毒。瘴气位于天坑下方,危害不到城中的居民,但是谁如果想从这里下去或者出來肯定是不行的。   眼前的这种情景令左登峰眉头大皱,他皱眉不是因为这处天坑地势太过艰险,而是在他看來这里虽然地势艰险,却沒有机关,孤虚阵法在这里并沒有体现出來。   沉吟许久,左登峰延出灵气移过不远处的一条青石撇进了天坑,随即侧耳倾听,等了许久,却不见有声音传來。瘴气虽然可以阻隔视线,却不能妨碍听觉,为何沒有声音?   就在左登峰大惑不解之际,猛然听到天坑正中的孤峰上传來了猴子的叫声,转头而视,不禁大为愕然,黑暗之中,一只与玉拂肩膀上一模一样的小猴子出现在孤峰上面的桃树上,攀折着桃枝蹦跳嬉戏。   “怎么又出來一只猴子?”左登峰疑惑的自言自语。两里范围,沒有雾气,左登峰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只猴子的样子,与九阳猴完全一样。   “喵~”十三闻言发出了叫声,左登峰转头回望,发现十三正在摇头。   “十三,你看到那里有只猴子了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十三闻言连连摇头。   左登峰见状猛然大惊,随即出口再问,“那里是不是有一座山峰?”   十三闻言还是摇头。十三的摇头证明了左登峰的推测,那座孤峰是障眼法,猴子是假的,孤峰也是假的。   得到了十三的回应,左登峰抬手从地面抓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子儿,气行右臂猛然冲孤峰掷出,石子儿很快便落到了孤峰之上,左登峰甚至可以听到石子儿击中树干的声音,而那只猴子也因此受惊并躲到了山峰后面。   “那里沒有山峰?”左登峰再度皱眉看向十三。   十三再度摇头,神情很是认真。   左登峰知道十三的感知能力比他要强得多,它说沒有就一定沒有,这里的障眼法竟然可以骗过阴阳诀,这让左登峰大为惊讶,如果沒有十三在旁,他可能会怀疑猴子是假的,但绝对不会认为那座孤峰也是假的。   不过障眼法只是针对外部入侵的,而困住猴子的孤虚阵法仍然无从观察,猴子虽然逃走了,阵法不可能沒有遗迹,难道这里并不是真正困住九阳猴的地方?   就在左登峰皱眉沉思之际,忽然听到十三叫声有异,转头回望,发现十三的右眼再度变成了黄色……   _   第九十六章阳金阴水   十三的右眼一旦变成黄色就表明它看到了阴性的东西,左登峰见状转身回望,发现天坑正中的那座孤峰正在夜色之中微微颤动。   颤动和震动不同,颤动为上下起伏,震动为左右摇摆,孤峰再高下面也有根基,所以它不应该颤动,既然颤动就表示它不是孤峰。   孤峰颤了几颤便归于平静,十三的视线一直盯着它,神情渐显凶戾,开始呜叫示威。   左登峰再度拾起一块石头凝气抛扔了过去,石块所至,孤峰再度为之颤抖。此时左登峰心中有数了,所谓的孤峰很可能是一只有生命的动物。   “十三,走吧,先离开这里。”左登峰背着木箱转身离去,现在是黑夜,等白天再來一看究竟。   左登峰转身走了几步,发现十三并未跟來,扭头回望,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十三不知何时从悬崖边蹿了出去,此刻已然身在半空。   从悬崖到天坑中间的孤峰有将近两里的距离,十三自然是无法跨越的,而天坑边缘到孤峰之间也并沒有可供踏脚借力的地方,下方就是深不可测的深渊,其中还有粉红色的瘴气,十三要是掉下去绝对是凶多吉少。   “回來!”左登峰见状猛然转身回掠,与此同时延出灵气抓向前方的十三。这一刻他做好了打算,哪怕是掉进天坑也要抓回十三,生死诀进入至尊之境以后不但可以提气上行,还可以反转灵气减缓下落的速度。   左登峰的灵气可以遥隔数丈凌空取物,他是冲着十三目前的位置出手的,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十三速度减弱之后并沒有掉下天坑,而是弓背蹬足再度向前蹿出,如此一來左登峰便抓了个空。   左登峰一抓无果大为惊愕,他沒想到十三竟然可以在半空借力,因此他怀疑十三先前换足的地方可能有着隐形的落脚之处,心念所至立刻运转灵气前移八尺來到了十三换足的地方,入脚处仍然是一片虚空,并无隐形实物,这就表明十三可以在空中持续奔跑。   “十三,小心。”左登峰转头冲十三呼喊,十三在悬崖和孤峰之间连番虚空前冲,彷如平地奔跑,这让左登峰愕然震惊。   所提的一口灵气耗尽,左登峰只能掠回东侧悬崖,目视着十三凌空冲向两里之外的那座孤峰。   十三冲到孤峰近前立刻开始蹬踢抓挠,左登峰皱眉看着十三,根据十三的举动來看它无疑在攻击什么东西,可是他却看不到那里有什么。   十三的攻击一直在持续,这次它仿佛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数次被那无形的对手打飞了出去,而十三每次都在半空转身再度反冲回去继续抓挠噬咬,左登峰看不到它的对手,只能连声喊它回來,可是十三这次并沒有听从他的命令,而是高声厉叫着死命相搏。左登峰早就知道十三喜欢炫耀和争斗,却从未见过它这么愤怒。   怪异的争斗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以十三的胜利而告终,它最后一爪带出了一蓬绿色的汁液,与此同时天坑正中的孤峰猛然消失,十三获胜之后并沒有立刻回返,而是凌空站立探头下望,怒叫连连,竖尾扬威。   左登峰见状再度呼喊它回來,十三闻声这才缓步跑了回來。回到悬崖边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趴卧下來连连喘气,神情很是萎靡。   左登峰看着十三并沒有立即开口,十三先前是跳跃着冲向孤峰的,那种情况如果说悬崖到孤峰之间有无形的落脚点还说得过去。可是它是碎步跑回來的,这就表明这两里范围之内并沒有落脚地,它一直在凌空奔跑。   这一刻左登峰感觉自己原來并不了解十三,十三之前一直沒有表现出这种凌空奔跑的能力,这就说明它一直在向左登峰隐瞒它的真实实力。   “龙入大海,虎入深山,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咱们的缘分尽了,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良久过后,左登峰转身离去,他对十三非常失望,当rì藤崎冲进清水观的时候,十三如果不隐藏实力,那些鬼子一个也活不了,巫心语也就不会死,可是它选择了隐瞒实力,造成了最终的恶果。   十三见左登峰离开,爬起來跟在了他的后面。   “不要跟着我。”左登峰转身冲其怒吼,当年如果不是他和巫心语救下了十三,藤崎等人也不会冲进清水观,归根究底,十三是造成巫心语死去的罪魁祸首。   “喵~”十三被左登峰喊愣了,一脸无辜的看着左登峰。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忽然翻脸。   十三的可怜神情令左登峰心中猛然一软,此刻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十三和他一起为死去的巫心语拖拉棺材的情景,还有十三救他性命的情景。   “上來。”左登峰微微屈膝凌到两丈的空中冲十三开了口。   十三闻言面露疑惑,不过犹豫片刻还是弓背向上跃起想要跳到左登峰的肩头,不过只跳到了他的腰部就势尽落地。   左登峰见状落回了地面,十三平时的最高跳跃高度就是五米,它的这次起跳跟它平时表现出的能力是一样的。左登峰之所以凌到六米的高度是为了试探十三,动物沒有准确的高度概念,五米和六米在它看來沒什么区别,如果它这一次跳上了左登峰的肩膀,那它之前就是在假装,而事实上十三并沒假装,它的确沒跳上來。   既然如此,它先前怎么能在天坑上方凌空奔跑?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正视着十三,十三见他眼神有异,顿时面露胆怯。   “以后要听话,让你回來你就回來。”左登峰沉吟片刻高声开口。   十三一听连连点头。   “你能不能跑过去?”左登峰带着十三走向北侧的悬崖,这里不是天坑所在的位置,也沒有粉红色的瘴气。   十三闻言连连摇头。   “你能不能跑过去?”左登峰又带着十三回到了先前的天坑。   十三闻言迈步跑进了天坑,还是凌空站起。   如此一來左登峰明白了,十三之所以能在天坑上方凌空奔跑不是因为它有特殊的能力,而是天坑自身怪异。先前他错怪十三了,它只有一只猫,怎么会有那么重的心机,更何况它也沒有隐藏实力的必要。   左登峰明白了原因,便带着十三向东走去,在古城的废墟中找到一处避风的所在暂做休息。十三经过先前的一场恶战体力消耗过大,趴卧下來显得无精打采。   “十三,跟你打架的那个东西你之前是不是见过?”左登峰出言问道。   十三闻言连连点头,神情显得极为愤怒。   “跟你有仇?”左登峰再问。   十三再度点头,它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是不能表达。   “你以前住在这里?”左登峰出言再问。   十三摇头又点头。   “你來过这里?”左登峰皱眉发问,十三摇头又点头就表明不全是。   十三点头示意自己之前到过这里。   通过了半个多小时的询问,十三摇头点头的把自己都快转晕了,左登峰才弄清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十三之前曾经跟着原主人來过这里,跟这里一只有毒的虫子打过架,那只有毒的虫子很大,是这里主事的人驯养的,就住在天坑里,它们打架就是在半空打的。   除此之外十三还表达了一个令左登峰极为愕然的情况,那就是那座天坑活着的东西是不能在上面行走的。   十三表述这个问題的时候神情很自然,对它來说它只是正确的说明了情况,但是它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它也是活的。   此外还有更令左登峰目瞪口呆的事情,十三艰难的表达出了它之前的主人能够一直凌空前行而不需要落地借力。左登峰问它先前的主人去了哪里,十三一直摇头,拒不回答。   十三并沒有全部回答左登峰的问題,而左登峰也不忍心继续追问,便为其驱赶着蚊虫,让它躺卧休息。   天坑下方的毒虫是什么十三无法正确表述,但是它能令左登峰将它当成山峰,就说明它能令人产生幻觉。不过天坑上方活物不可以在上面奔跑的奇怪现象却不是它能造成的,因为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所以左登峰认为这里就是阵法的所在地。   清晨时分,左登峰起身围绕着天坑四处寻找线索,绕到天坑西侧,发现一座山峰倾倒在了天坑的边缘下方,左登峰见状立刻确定这里就是阵法的所在地,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对方布阵的原理,这里的阵法布置的极为简单,只用了金生水的简单原理,猴子本身为金猴,众所周知五行金生水,猴子所在的区域必然会滋生大量水气,将它放在天坑zhōngyāng的孤峰上是点睛之笔,因为天坑下方的深堑深不见底,阳性金猴可以滋生水气,但是从地下滋生出的水属于沒有见过太阳的阴水,而阴水恰恰是阳猴最讨厌的东西,如此一來就造成了一个巧妙而有趣的局面,猴子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至于那只毒虫幻化出的孤峰和桃树,极有可能是它仿照之前真实存在的事物而幻化的,也就是说在猴子逃出來之前天坑zhōngyāng的确有孤峰存在,而今真实的孤峰已经倾斜到了天坑的石壁上,所以猴子才能跑掉。   弄清了阵法的原理,左登峰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可以敏锐的观察到阴阳的生克,这对他rì后破阵有利。忧的是通过这处阵法可以管中窥豹的去猜测其他的阵法,那些阵法也极有可能是利用当地的地理条件來布置的,彼此之间沒有共同之处,根本无法类推。   湖南之行,收获甚微。   。   。今天不舒服,一直拖到现在才更新,大家多包涵。   。说几句題外话,之前我曾经跟一位名为“火网飞虎”的读者因为文章情节的事情闹的很不愉快。令我沒有想到的是这位读者能对书不对人,吵架过后依然送残袍鲜花,继续支持正版,人品可嘉。   。在此也感谢所有读者对我的包容,我不会说好话哄大家开心,看行动吧。   第九十七章山清水秀   _   湖南之行沒有太大的收获令左登峰微感失望,不过也不算白來,至少清楚了相邻的两个部落彼此之间可能是敌对态势,还有就是这八个部落极有可能都有着过人的本领,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当年商朝的实力是非常强大的,武王伐纣并不是过去狮子搏兔,而是过去群狼攻虎。西周的领土不及商朝的二十分之一,兵力肯定不会很多,即便加上其他的诸侯也不会有很多的军队,而他们之所以能够获胜,极有可能是由这八个部落的特殊士兵加入,组成了一支怪异而强大的混合军队。   凡事最怕的就是往深处想,《封神榜》是后人根据武王伐纣的那段历史而撰写的,在这部书里,有着很多奇怪的人和动物,书中那些奇怪的人和动物很可能就是根据当年八个部落参加伐纣的战士以及他们驱赶的野兽演变而來的。虽然在正规的史书上沒有相关的记载,但是有时候真正的历史是流传于民间的,当权者可以砍掉史官的头,却封不住老百姓的嘴。   临走之际,左登峰在废弃的城池之中仔细的搜寻了一番,木器铜器自然无法在露天的情况下保存三千年,甚至是石碑上的字迹也风化的一干二净,不过经过仔细的搜寻左登峰还是在石堆中发现了很多巨大的石斧,由此可见庸国的都城当年的确是被卢国的巨人给攻破的。   除此之外左登峰还发现了六尊石像,其中两尊风化的太严重已经无法辨认,另外四尊由于正面朝下而得以保存了石像的原貌,其中三尊是猴子的雕像,虽然石像比那只九阳猴要大很多,但是样子酷似,由此可见那只猴子曾经被这里的人当成神明加以崇拜。   另外一尊石像雕刻的是一只甲虫,石刻的甲虫有六条粗大的长腿,与其说是腿倒不如说是六只爪子更为贴切,不过它的脑袋并不是甲虫的脑袋,而是类似于耗子的脑袋,牙尖嘴利,腮角有须。   “十三,过來。”左登峰那将一尊半人高的石像从石堆中扶了起來,冲不远处的十三招了招手,十三闻声扭头跑了过來。   “跟你打架的是不是这个动物?”左登峰手指石像出言问道。   十三看了石像一眼,连连点头,示意先前在天坑上方与它争斗的就是这只像耗子的甲虫。   左登峰见十三点头,便再次仔细打量石像上雕刻的动物,根据体型來看它无疑是只甲虫,可是根据它的脑袋來看它应该是只哺rǔ动物,如果沒有十三证实它的存在,左登峰会认为这是古人想象中的动物。手扶石像端详了半天,左登峰还是无法确定它与现代的哪种动物是近亲,最终只能笼统的认定它是古代的异种。   先前在一处溪流里左登峰甚至发现过三条腿的蛤蟆,所以他此刻的接受能力较之进山之前强了很多。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沼泽洞穴里极有可能藏着各种未知的神秘动物,人们之所以沒有发现它们是因为它们不敢让人类发现,让人发现了,离死也就不远了。   “十三,咱们走吧。”左登峰背上木箱准备离开这里,下一步就是去湖北寻找卢国了,卢国就是那些使用巨大石斧的巨人部落,他们是否还有族人遗存目前还不好说,不过现有的证据并不能证明他们已经灭绝了,而且根据眼前的情形來看,他们与庸国的战斗是他们胜利了。   十三闻言转身跑到了他的身边,想了想又调头跑到了天坑的边缘,对着天坑撒了一泡尿。左登峰见状不禁莞尔,十三不会说话,不能通过语言去谩骂对方,只好采用肢体语言发泄不满,一泡尿下去就等于人类的‘cāo,不服上來。’   天坑很大,十三的那点儿尿估计飘不到坑底就得被风吹散,而且下面的那只耗子先前吃了亏,自然不会再上來跟它殴斗。   “來,我帮你。”左登峰看的有趣,便放下木箱使用灵气从石堆中滚出一块巨石推进了天坑,左登峰使用灵气可以移动千斤重物,一块巨石下去,许久过后终于听到了微弱的回声,回声是“啪叽”,这就说明坑底有着少量的水。如果水很多,回声应该是“噗通”。如果沒有水,回声应该是“嘭”。   十三见左登峰帮它对付敌人,顿时欢喜的乱蹦。左登峰见它高兴,便延出灵气将石块石条接连撇进了天坑,先前无缘无故的骂了十三一顿,左登峰感觉亏欠了它。幸亏十三是只猫,如果换做是人,自己那么坏的态度,人家早就翻脸走人了。   其实左登峰压根儿就不认为扔下去的石头能砸死下面的那只耗子,因此闹过一阵也就作罢了,随后将木箱里那些看完的道家典籍扔了出來,腾出位置让十三坐的舒服一点儿。   十三跳进木箱之前又跑到石像面前呜呜了两声,时至此刻左登峰才忽然想起猫鼠是天敌,十三第一次來到这里的时候跟那只长着甲虫身体的耗子发生矛盾可能就是因为天性使然。因为它跟随着前主人來这里并不是打仗來了,而是办了一件事情,具体办了什么事情,十三沒法儿表达。   这一个多月以來左登峰都沒怎么正经做饭,大米还有不少,所以他并沒有向东出山,而是背着十三向北移动,北行四百里,左登峰发现山中出现了山民,眼前的景色也陡然一变,南面深山只能用穷山恶水來形容,而背面的风景却可以用山清水秀來描述,这里的山势挺拔峭立,溪流清澈潺柔,这里的男子随山,女孩似水,长相也俊俏,姿态也柔美,不过在遇到左登峰之后她们就不柔美了,都会尖叫着跑开,一开始左登峰还不明所以,后來才想起可能是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她们。   “十三,我很难看吗?”左登峰冲跑在山间石路上的十三问道。   十三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我真的很难看吗?”左登峰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曾几何时文化所的美女同事都冲他频送秋波,而今头发都披到了肩膀,胡子长的都看不到嘴了。   十三这次沒有搭理他,一溜小跑冲山下的小溪跑去。   左登峰摇头叹气快步跟了上去,到了溪边,掬水洗脸,他现在这个样子洗不洗脸已经沒什么很大的区别了。   洗完脸,左登峰下行数里,找到了一处溪流汇集而成的水潭,水潭很浅,清澈见底,水下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明媚,水温很高,左登峰在溪流旁边支起锅灶拾柴点火,随即脱下袍子放于溪边沙滩晾晒,转而穿着剩余的衣物跳进了水潭,又洗衣服又洗澡。   将衣服洗净之后放在岸边晾晒,左登峰开始清理个人卫生,此时他的身上起满了痱子和疹子,一经搓洗很是疼痛,不过此处溪水非常干净,洗净之后穿上干爽的衣服,痱子疹子很快就能褪去。   潭中有鱼,虽然都不大,但是二三两是有的,以左登峰的反应速度,探手抓鱼真是手到擒來,抓到之后扔给等候在岸边的十三,十三上前衔住趴卧进食,十三不喜欢水,除非确有必要,一般很少下水。   左登峰随后又抓了几条用匕首开膛破肚,随即延出灵气将其扔进锅里,他在文化所接触的是现代科学,所以他知道鱼是沒有痛觉的。他现在学习的是道门典籍,所以他知道道门对于杀生也有一定的限制,正一教的火居道士如果要吃肉,最先选择的就是鱼,其次是家禽,最后才是哺rǔ动物。乌龟王八是不吃的,老牛母猪他们也不吃,那是他们的饮食禁忌。   左登峰随后想用匕首刮胡子,可是匕首的刃口不足以割断胡子,揪了几下之后也就作罢了。   洗完澡之后左登峰从水底摸出几颗鹅卵石在手中转动,先前金针送给他的道门典籍他在十三睡觉的时候已经全部看完了,其中有关于诸葛亮八阵图的记载,黄帝得到了《天篆文册》之后完整的传了下去,后來被姜子牙得到,姜子牙藏私,只将《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传于后世,张良也藏私,将《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又砍掉了一部分,命名为《奇门遁甲》。   按理说,再好的东西这么七砍八砍之后也成了牛粪了,但是诸葛亮这个人非常聪明,竟然从零散的《奇门遁甲》里衍生出了八种阵法,这令得左登峰对他极为钦佩。   众所周知,奇门遁甲是算命推演的,诸葛亮从中参悟阵法无异于缘木求鱼,但是诸葛亮做到了,他用的是逆推的方法,首先推算出完整的奇门遁甲,然后由完整的奇门遁甲再向上逆推出《天篆文册》的大致精义,最后再根据《天篆文册》演化出八种阵法。这八种阵法不如《孤虚法十二章》正统,因为诸葛亮在逆推的过程中要凭借想象去弥补被张良和姜子牙删掉的那些内容,因此他推算出的结果就有一定的偏差,即便如此,他的八阵图还是异常玄妙,据书中记载,此阵若成,当抵十万精兵。   左登峰之所以对八阵图感兴趣有两个原因,一來八阵图跟孤虚法十二章有异曲同工之妙,通过对八阵图的研习有助于rì后应对姜子牙的孤虚阵法。二來布置八阵图所使用的八件器物不需要苛求五行对应,它只看重方位而不注重五行,左登峰想将这两种布阵的原理都搞清楚。   抓着鹅卵石皱眉沉思了半天,左登峰终于将手中的鹅卵石扔了出去,他沒想出头绪,上岸吃饭去了……   _   第九十八章倚左登峰   被太阳晒过的沙滩很热,此时已经将左登峰洗过的那几件衣服烘干,左登峰上岸之后穿上衣服抱锅吃饭,饭后他并沒有着急离开,而是躺卧在温暖的沙滩上晒太阳,先前一个多月的奔波令他疲惫不堪极度消瘦,因此他决定从这里歇上几。   这几天左登峰吃的很好,水潭里的鱼,山中树下的蘑菇,四处可见的野鸡都是他的目标,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想让自己的身体尽快强壮起來,太瘦了经不起折腾,凌空的时候遇风都会发飘。   金针送给他的道家典籍他已经看完了,沒书看了左登峰也并沒有闲着,他一直在思考阵法的原理,偶尔也会将自己苦思得來的想法付诸实施,试着布置阵法,他想出來的阵法并不完全遵循阴阳五行,有时也会掺杂八阵图的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原理,所谓八门其实就是阵法的八种布置方法和八种不同的效果,生,休,开三门为吉,此三阵对人和物有利。伤,死,惊三门为凶,此三阵对人和物有害。杜,景二门为平,此二阵为平数。简单说來八阵图有三种助人的方法,也有三种害人的方法,另外两门就是困而不动,主平和与僵持。   所谓阵法,其实就是通过对一定范围内事物的改变,令该区域的气息产生变化,由此诱发外界气息的共鸣,人布置的阵法就像一点火苗或者一把稻种,它们本身威力并不大,但是它们可以引起熊熊烈火或者衍生出万亩稻田。   左登峰理论性的知识已经足够了,随后便开始试着布阵,他可以通过几枚鹅卵石的简单摆放令抓來的野鸡站在固定区域一动不动,也可以变换一种方法令它在十三的视线之中消失,所有的这一切都令左登峰欢喜异常,阵法之妙万变不离其宗,对应的还是阴阳之道,布置阵法只要抓住两个要素就可以,一是要学会如何“点火”或者“播种”,二是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点火”或者“播种”。   就在左登峰以为自己阵法大成之际,两盆凉水泼了下來,第一盆是十三绕进了阵法吃掉了那只野鸡。第二盆是左登峰想通过阵法将水潭里的鱼全部逼上水面,结果阵法一成水潭里的鱼全翻肚了,连小虾也沒剩下。这两件事情令左登峰明白布阵施法不是一rì之功,他虽然窥到了阵法的精义,却无法控制阵法的威力,这就好比会放火的人到柴堆上放了一把火,虽然点对了地方,却控制不住火势,到最后不单是将柴堆烧了,还有可能连周围的房子一起烧掉。   七天之后,左登峰带着十三上路了,此处是湖南的武陵山一带,隶属于张家界,往北不远就是湖北省,而卢国当年居住和活动的区域就在此处往北直到神农架一带,现在的省市大多是近代划分的,三千年前的商周时期跟目前的省市不同,他们沒有明确的地界,庸国和卢国之间发生的战争极有可能是为了争夺生存资源而发生的。   湖北的气候比湖南要好一点,虽然雨水也多,至少温度较低,两省交界的地方有着不少镇子,这些地方深处腹地,鬼子还沒有打到这里來,左登峰从镇子上补充了给养,再度北上,他采用的仍然是东西横掠,南北观察的办法,这里的居民比较多,左登峰并未忌讳他们,带着大米和白酒径直从杂货店门口拔地而起望西疾行,他不怕别人说他故作炫耀,他也不享受别人惊叹他的修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对他不重要的人如何看他,他只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   自东向西,一个來回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之所以耗时如此之巨是因为湖北的环境比湖南的环境更适合人类居住,这里的山中不时可见山寨和村落,有人的地方就有发展,所谓的发展在左登峰看來其实就是破坏,沒有人的地方遗迹可能保存三千年,有人的地方别说三千年了,就是三百年也保存不下來。如此一來左登峰的寻找难度就数倍增加,不过这里的人说话左登峰能够听懂,所以每一处村落他都会落下身形前往打听,善意的山民会送水给他喝,会给他东西吃,遇到这样的,左登峰都会掏出大洋给予答谢,他不想让好人吃亏。   不过这样的好人不多,大部分人还是会把他当成乞丐轰撵,遇到这种情况左登峰就会动手惩戒,三巴掌两脚的将他们打趴在地,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被他打倒在地的人都会吆喝着“老子不服周。”   左登峰一路上揍了不少凶狠的山民,大部分人挨揍了之后都不会罢休,还会爬起來沒命的硬打硬上,在此之前左登峰去过好多地方,在他的印象里东北和山东人比较凶悍,沒想到湖北人还要更凶悍,不过令左登峰感觉纳闷的是他们吆喝的都是“老子不服周。”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老子不服气”,可是他们为什么非要将“不服气”说成“不服周”呢?   一开始左登峰很纳闷,后來问过和善的老人才明白了其中缘故,这里之前属于蛮夷之地,周朝天子曾经数次派人软硬兼施想要令这里的人屈服,但是这里的人们最终也沒有服从周朝的管理,“不服周”这句话就是从那时候流传下來的。   有时候真实历史就藏在民间老人的嘴里,老人的讲述证实了左登峰先前的判断,那就是周武王在攻下商朝之后对这些有功之臣并不是封赏,而是进行了打压和牵制。   人的存在破坏了原有的遗迹,左登峰数度往返都沒有找到有用的线索,由于搜寻速度极为缓慢,数个往返下來,已经是秋末冬初了,左登峰细算下來,前前后后在湖北已经耽误了五个多月。   长时间的徒劳无功令左登峰微感烦躁,但是他并未放弃寻找,在他看來只要是在寻找就是在努力,只要努力了就问心无愧。他与巫心语的爱情一开始与世间其他男女的爱情并沒有太大的不同,但是从巫心语割开血管沥血相救,直至血尽身亡的那一刻起,巫心语在左登峰的心中就变的至高无上,巫心语很少跟他说甜言蜜语,但是生死关头她用行动向左登峰表明了她有多爱他。而今巫心语已经死了,左登峰沒有别的方法再去报答巫心语那份厚重的爱情,只能rì复一rì年坚持寻找。   这半年里左登峰遭受了太多的苦难,他被蛇虫咬过好几次,最严重的一次是在落于树干借力的时候被一条绿色的双头小蛇咬过,足足三天他才使用灵气将蛇毒逼了出去,随后几天右腿都肿胀的无法行动。长期的饮食不济令他极为消瘦,连十三都不忍心长时间的蹲在他的肩上。左登峰很累,但是他从未想过放弃,巫心语是在生命最后一刻才对他说出‘登峰,我累了。’他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这半年來左登峰也有收获,他自创了大量前所未有的诡异阵法,这些阵法的威力都相当骇人,非金针所用阵法可以比肩,他曾经在那条咬过他的双头小蛇百丈外挖出了七座土堆,利用阵法彻底隔绝了那片区域的土气,土气一绝,木气顿弱,三rì之后所有的树木杂草全部枯萎变黄,左登峰一把火将那百丈之内的树木连同被困其中的所有动物全部烧死以泄其愤。由此造成的恶果是次rì清晨左登峰发现自己的头发白了大半,这是枉杀无辜招來的天谴。左登峰见状呆立了许久,随后又痛哭了许久,这种情形属于标准的现世现报,只有那些终生无子的人才会现世现报。痛哭过后左登峰转为了狂笑,这样更好,一人做事一人当。   冬天已经到來,气温骤降,左登峰喜欢冬天,因为冬天沒有蚊虫叮咬,长时间的搜寻左登峰几乎找遍了卢国当年所在的大部分区域,唯独剩下了神农架一带的原始森林还沒來得及前往。此时左登峰已经能够判定卢国当年拥有的那只阴属金鸡就在神农架附近,因为通过山外那些人的讲述,他们曾经数次在山中发现过体型巨大的巨人。   神农架是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极少有人敢踏足那片危险的区域,但是别人不敢不表示他左登峰不敢,在最后一座村落买了少量的谷物之后,左登峰开始向神农架深处进发。   清晨出发,午时休息,早上从山村买了一坛米酒,左登峰刚刚拍开泥封准备喝酒猛然感觉到左胸传來了灼热感,左登峰感觉到异常便放下酒坛开襟检查,发现发热的是金针当rì送给他的那张叠起來的纸符,左登峰皱眉将那纸符掏出,确定发热的就是它,金针当rì曾经说过,如果遇到危急之事会请他回去帮忙,纸符发热就表示金针遇到了危难。   就在此时,那张叠成三角形的纸符猛然着火,左登峰见状立刻扔掉着火的纸符站了起來,抬手示意十三上肩,十三一跃而上,左登峰立刻踏地凌空,木箱食物全部舍弃,急速提气竭力飞掠。   纸符发热表示金针有难,纸符着火说明危在旦夕,金针是他的朋友,对他有恩,金针有难,必须回援!   _   第九十九章青蚨引路   左登峰带着十三极速东掠,冬季为枯水期,左登峰先前已然度过大河,此刻位于大河北岸,他移动的方向是正东,目前他在湖北境内,而茅山派在江苏省,中间还隔了一个安徽,也就是说他需要跨越三省才能前往援救。   左登峰在前掠的同时估算着此处到茅山派的距离,他感觉两地间隔应该在两千里左右,直线距离可能会短一些,但是也不会短多少,他目前的修为如果拼尽全力每小时可以掠出将近两百里,但是这种速度持续不了多久就得进行休息。也就是说他要赶到茅山派至少也得十到十二个小时,如此算來到达茅山派的时间应该是半夜到凌晨的这段时间。   估算出了到达的时间,左登峰便开始揣测金针遇到了什么事情,左登峰微一沉吟就猜到了答案,百分之百是与rì本人斗法。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金针曾经说过rì本人想要派出rì本本国的修道高手前來挑衅中国的修道中人,以此全面打压国人的宗教信仰。二來金针修为精深,与银冠玉拂都是挚友,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首先会向那两个人求助,也就是说除非三人联手都处理不了,否则的话金针不会向他求助。而三人联手还无法处理的事情自然就是rì本人派來了数位高手,试图羞辱中国的修道中人。   想明了事情的來由,左登峰越发焦急,金针虽然跟他相知,但是彼此之间的交情并不是非常深厚,除非金针他们彻底处理不了,不然是不会叫他回去的,如此一來情况就一定是万分危急,因为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开始了斗法,而且斗法的结果肯定是对金针一方不利。   四个小时之后,左登峰进入了安徽境内,冬天天黑的早,不过对左登峰來说白天和黑夜沒什么区别,短暂的休憩之后,左登峰再度带着十三启程。   中途也曾看见过饭馆酒肆,但是左登峰并沒有停下进食,他急于赶路。事实上左登峰并不爱国,他的思维比较狭隘,在他看來正是国民zhèngfǔ的无能才令rì本人打进了中国,他之所以着急赶回去是为了报答金针对他的启蒙之恩。当rì如果不是金针向他讲解那些简单的阴阳五行道理,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自创诸多诡异霸道的阵法。   晚上九点,左登峰发现从对面飞來了一只奇怪的飞虫,飞虫为青色,有指甲大小,样子与蜻蜓类似却比蜻蜓要短,背上长着三对翅膀,飞舞的时候嗡嗡作响。   飞虫见到左登峰之后一直围着他转圈子,与此同时左登峰听到了怀中的竹筒里发出了相同的声音,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这只小巧的青色飞虫就是玉拂所说的青蚨虫。   青蚨虫围着左登峰转了三圈,转身向东飞去,左登峰见状皱眉跟随,青蚨虫自然是玉拂放出來的,目的也是叫他回去,青蚨虫移动的方向是正东方向,而辰州派是在西南方向,由此可见玉拂极有可能跟金针等人在一起,她放出青蚨虫有两个作用,一是进一步催促左登峰回返,二是给左登峰带路。   青蚨虫的出现表明金针等人的情势非常危急,急需他的帮助,想及此处左登峰再度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半夜时分,左登峰顶不住了,灵气枯竭,体力耗尽,只能暂时停下暂作喘息。为了节省时间他选择的是直线距离,目前所处的位置是野外,沒有水也沒有食物,左登峰只能盘膝而坐,聚集灵气恢复力气。   修道中人灵气一旦耗尽很难在短时间内补充恢复,左登峰有幸学得了截教的聚气法诀,可以快速恢复灵气,即便如此等到灵气恢复,阴阳调和完毕还是用了一个多小时,而这段时间那只青蚨虫一直趴在他的左胸之外与竹筒里的青蚨虫嗡嗡呼应。一向顽劣的十三也知道这只虫子的重要性,因此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它而沒有上前抓挠。   灵气恢复之后,左登峰立刻启程,金针知道他要去的大致方位,在召唤他的时候肯定会给他留出返回的时间,所以左登峰猜测只要天亮之前赶回去,应该不会误事。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左登峰目前就是这种情况,体力耗尽之后他每次掠行的距离越來越短,落下休息的时间也越來越长,尽管他并不想休息,但是不休息就无法前进,如此这般,离开安徽地界的时候已经是次rì四点多了。   左登峰前进,那只青蚨虫就在前方带路。左登峰休息,青蚨虫就会落到他的衣服上。四点多的时候左登峰看到了一处村庄,此时天还沒亮,左登峰找到村中最大的宅院踹门走了进去,快速的找到厨房舀水解渴,随即从碗柜中找出昨夜的剩饭,等到主人穿好衣服跑出卧室,他已经离开了宅院。   “十三,你知道我的木箱是从哪里拿出來的吗?”左登峰低头冲十三问道。进食过后,左登峰的体力有所恢复。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   “那里有很多大房子,还有很多的书。”左登峰伸手比划。   十三闻声再度点头。   “那里是不是木头的门?”左登峰出言问道。   十三闻言连连摇头。南京图书馆的大门是铁的。   “很好,你去那里等我,我办完事情就去找你。”左登峰确定了十三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便冲其下达了命令。   十三点头过后转身向东跑去。   左登峰见它走的方向正确,这才踏地借力跟随青蚨虫向东北方向移动,事实他并不想抛下十三,但是十三不轻,如果带着它,势必无法及时赶到茅山派。   放下了十三,左登峰的速度有所加快,快速的跟随着青蚨虫前行,青蚨虫是个很好的向导,它能记住先前飞过的路,它会选择耗时最短,路况最好的道路,一路上从未出现飞越河流的情况,它选的都是左登峰能跨越通行的道路。   上午八时,左登峰终于赶到了茅山脚下,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茅山脚下此时聚集了不下万人,人头攒动,嘈声沸天。   如果不明真相左登峰一定会以为茅山在开堂会,但是周围的大量的伪军和大大小小十余辆鬼子军车都表明了他先前猜的完全正确,鬼子找上门來了。   青蚨虫从人群上方飞过,左登峰也随之从人群上方掠过,此刻他已经听到了前方有高手比斗发出的灵气破风声。   左登峰拔高之后发现前方一片宽阔的空地上一僧一道正到比拼,这两个人左登峰全见过,那个头戴鸡冠子的凶僧正是铜甲,那一身青布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正是圣经山全真派掌教银冠王真人。   场地正北临时搭建了一个遮阳棚,里面坐了几个鬼子军官和几个年纪很大的道人,鬼子军官一脸的喜色,而那几个老道一脸的愁容。   场地东侧设有三张座位,其中一张座椅是空的,另外两张座位上面分别坐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和一个身穿军服的rì本军官,令左登峰万万沒有想到的是那个rì本军官竟然是藤崎大佐!   左登峰见到藤崎立刻就有了冲上去拼命的念头,但是他强忍住了,因为场地左侧也设有三张座椅,玉拂坐在中间的那把椅子上,左右两侧的位置是空的,这一刻左登峰立刻明白金针出事了,因为金针如果沒出事,玉拂不应该居中而坐,按照年纪和辈分她都应该坐下首才对。   左登峰凌空之后并沒有径直跳入比武场地,因为那里银冠和铜甲正在比拼,所以他在半空折向了西侧,在围观众人的惊呼之中落到了玉拂的旁侧。   “玉真人,杜大哥出什么事了?”左登峰落下之后立刻出言发问。   “你真的回來了,快坐下。”玉拂看到左登峰立刻站了起來。   左登峰闻言坐到了最下首的座位,他很清楚这个座位是给他准备的。坐下之后,左登峰的视线便移向对面的藤崎,令他沒有疑惑的是藤崎见他回返竟然面露喜色,不过喜色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阴冷。   “玉真人,杜大哥出什么事了。”左登峰转头看向玉拂。转头之后,却发现玉拂的眼圈已然泛红。   “说啊,杜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左登峰见她神情有异,急忙出言追问。   “他昨rì上午被人偷袭,受了伤,不过沒什么大碍。”玉拂摇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开口,转头看向场中争斗的二人,铜甲和银冠都是玄门泰斗,此时比拼刚刚开始,二人都沒有拿出真本事。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片刻过后,玉拂冲左登峰低声开口。   “哦。”左登峰随口回应。   他是当事人,他不会明白玉拂的感受。他在山中呆了半年多,饱受风霜,样貌比先前憔悴了许多,倘若细看便会发现他已经瘦的形同骷髅,身上的袍子也破的不成样子,之前好孬还算是一件衣服,此时外面的布子已经破烂打绺,彷如披着一床破旧的棉絮。   玉拂通过左登峰的样子和他的衣着看出了左登峰这半年多來一直在山中艰苦寻找,玉拂由衷的敬佩左登峰对爱情的执着,也同情他在寻找过程中所承受的痛苦,更令玉拂感动的是左登峰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还昼夜不休,千里回援。   左登峰自然不知道玉拂心里在想什么,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的藤崎身上,藤崎的脸上一直挂着阴冷而自信的笑容,那副神情让左登峰忍不住的想要冲过去扭下他的脑袋。不过左登峰并沒有那么做,因为他注意到了藤崎的左手上戴着一只黄色的护手!   第一百章纯阳护手   rì本鬼子的军官都有戴手套的习惯,藤崎也是如此,但是他左手和右手的手套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右手是普通的白色手套,而左手则是极薄的黄色护手,比武斗法的场地长宽皆为百丈,也就是三百多米,这段距离对左登峰來说不算什么,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藤崎左手的手套编织的纹理与他所戴的玄阴手完全相同,由此可见他左手所戴的那只手套就是当rì他从莱王陵墓里取走的纯阳手。   左登峰先前曾经像撵狗一样追过藤崎,他知道藤崎沒什么修为,而纯阳手是发出强烈阳气的,如果单纯佩戴纯阳手会导致人体阳气过盛而丧命,可是藤崎却并沒有出现这种情况。   玄阴手已经被左登峰得到了,用以克制他体内过盛的阳气,以此达到阴阳平和。而藤崎本身并沒有走火入魔,体内也沒有阴气过盛,他怎么敢佩戴纯阳手,纯阳手过盛的阳气他是如何中和掉的?   带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直视着藤崎,经过仔细的观察左登峰发现藤崎的左手有着萎缩干枯的迹象,这无疑是佩戴纯阳手带來的副作用,也就是说藤崎根本沒有中和纯阳手过盛的阳气,而是硬生生的承受了它,常人如果承受了过多的阳气那是必死无疑,藤崎为什么沒死?   “不要小看他,杜真人极有可能是被他打伤的。”玉拂见左登峰一直怒视着藤崎,不放心的出言提醒。   “说说经过。”左登峰并未转头。此时场中的银冠和铜甲还在互相试探,走的是沉稳一路,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故。   “鬼子半个月前來到茅山找到杜真人,提出了中rì修道中人切磋交流的要求,杜真人答应了。对方又提出了三局两胜的规则,杜真人也答应了。”玉拂低声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前段时间金针三人在南京抗rì救人的事情rì本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自然怀恨在心,借着中rì道门中人切磋的幌子找上茅山,一來是为了打压中国人的宗教信仰,二來也是为了报仇。鬼子找不到辰州派,而圣经山又远在胶东半岛,只有茅山离南京最近,所以鬼子就找到了茅山。   他们既然主动找上门來自然是有恃无恐的,金针也只能被动应战,因为他不答应也不行,如果不答应,鬼子一定会摘掉虚伪的面纱直接翻脸。   “我和王真人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來,本來想与杜真人今rì共同迎战rì本人,沒想到杜真人昨天上午被一名香客偷袭,他们茅山派接受香客供奉,添加香油钱较多的香客就能得到掌教的接见……”玉拂声露不满。   “杜大哥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了吗?”左登峰打断了玉拂的话,茅山派的道士很多,几百张嘴等着吃饭,金针身为掌教,考虑到门人的衣食问題,难免就将金钱看的重了点,这也不能怪他。   “沒有。当时是一男一女上山上香,杜真人在送他们下山的途中被一名走过身旁的香客偷袭,那人击中了杜真人的右臂便快速离去,杜真人被击中之后顿时感觉气息不正,那女子见状自褪其衣试图引诱,另外一名男性则跑于远处拍摄照片。”玉拂冷哼开口。   “后來怎么样了?”左登峰点头发问。这些无疑都是rì本人的卑劣行径。   “杜真人将二人尽皆击杀,现在正以金针刺穴的办法平衡体内阴阳。杜真人担心偷袭他的人会参与今天的斗法,便召你回來相助。我的本意是想请我掌教师兄前來助阵的。”玉拂出言说道。   “只有我能克制他。”左登峰点头说道。   “王真人对阵铜甲有七成胜算,我应对那女忍者只有半半之数,你对阵那rì本军官有几成把握?”玉拂出言问道。虽然对方的那名黑衣人蒙了面,但是二人都看出了那是个年轻女人。此外黑衣蒙面是rì本忍者的招牌,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   “九成。”左登峰正色开口。虽然藤崎得到并学会了如何使用纯阳手,但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这一点左登峰很有把握,不过他并未把话说满,因为他担心发生未知的变故。   “那就好。”玉拂知道左登峰不会信口开河。   “那女忍者的实力不容小觑,你千万小心。”左登峰可以敏锐的感觉到那个黑衣女人实力不弱,与玉拂在伯仲之间。   玉拂闻言正色点头,她从未接触过rì本忍术,心中难免忐忑。   玉拂沒有再说话,左登峰也沒有再开口,不过他始终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儿,表面上看藤崎偷袭金针是为了拍下金针的丑闻羞辱中国的道门中人,可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金针不会那么简单的上当。如果说偷袭金针是为了让他今rì无法出战,似乎也不对,既然要阻止金针出战为什么要上午偷袭,等到傍晚偷袭不是更好,到时候金针还來不及邀请帮手。   此外左登峰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藤崎是知道他玄阴真气的厉害的,藤崎也应该知道即便拥有了纯阳手最多也只能跟他打成平手,而且藤崎也肯定知道他跟金针玉拂等人有联络,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打伤金针,跟金针对战他还可以利用纯阳手占到便宜,可是金针受伤之后换成了他左登峰,自己的玄阴真气恰好可以克制住藤崎,藤崎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三局两胜,赌注是什么?”左登峰想及此处,转视玉拂。   “斗法切磋,沒设赌注。”玉拂出言回答。   “这不是rì本人的作风。”左登峰皱眉摇头。   “这么多人围观,输的人将会颜面扫地。”玉拂环视左右。   “铜甲只是个走狗,忍者蒙着脸,藤崎穿着军装,即便输了也不丢人。我感觉这件事情是个圈套。”左登峰探手抚额,这件事情透着怪异。   “什么圈套?”玉拂愕然惊问。   “他们好像在故意引我回來。”左登峰猛然想到了藤崎见到他出现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欢喜神情,自己半年前追的藤崎屁滚尿流,这家伙见到仇人应该恨的咬牙切齿才对,他怎么反而露出了欢喜的神情。   “何出此言?”玉拂出言问道。铜甲和银冠的斗法沒什么悬念,所以二人的注意力都沒在那上面。   “他们打伤杜大哥,令今天出战的人少了一位,你们自然要找人替补。杜大哥是被阳气所伤的,他肯定会担心这个使用阳气偷袭他的人今天会参加斗法,他也知道我可以发出玄阴真气,所以他就会把我叫回來以防不测。而对方之所以选择昨天上午偷袭杜大哥,目的也正是给我留出返回的时间。”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古语有云宁静致远,常年独自一人生活令左登峰养成了静心思考的习惯。   “他们引你回來的目的是什么?”玉拂点头发问,她也是心思玲珑的人,冷静下來也感觉左登峰分析的有道理。   “杀我呗。”左登峰随口说道。茅山脚下此刻有着上千伪军,全部荷枪实弹,真要开枪,他肯定凶多吉少。   “这么多人在围观,rì本人不会那么做的。”玉拂环视左右摇头开口。   “南京大屠杀的时候围观的人比这里多了去了,鬼子还不是一样滥杀无辜。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当rì你离开之后我追了他好多天,大肆羞辱了他一番,他现在恨我恨的咬牙切齿,而且我先前也扬言一定会杀了他,他对我是又恨又怕,势必除之而后快。”左登峰摇头笑道。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就不会派出高级军官过來观战。”玉拂转头看了一眼北侧的棚子。   左登峰闻言转头北望,那三个鬼子的军官全是将军,而且是真的将军,高级军官的气质是无法被模仿的。   左登峰皱眉沉吟,玉拂说的对,也许是他太过小心了,如果鬼子真的是冲他來的,沒必要弄三个将军过來,因为一旦闹翻了,那三个将军一个也活不了。   “不要多想了,如果他们真要杀你,现在已经动手了。”玉拂探手拍了拍左登峰的手背。她这个举动纯粹是无意的举动,她一直把左登峰当成一个孤僻的弟弟看待。   左登峰点头过后,双手抱臂将视线移入了场中。   此时场外围观的众人一直在大声喧哗,中国人最喜欢看热闹,也最喜欢闹动静,让他们闭嘴是不可能的,左登峰耳尖,能够听到众人在谈论他的袍子和样子,这令他极为反感。   在几位玄门泰斗之中,银冠的灵气修为最为精深,年纪最长,生性沉稳。而铜甲是以外门功夫见长的,走的是刚猛一路,这二人对阵拖的时间越长对银冠越有利,如果能拖到晚上,那他就不战而胜了。   不过在众人的围观之下,银冠并沒有一味防守,他是一派掌教,要顾忌全真派的名声,因此在短暂的试探过后,便以正统道家气功正面迎战铜甲。四掌相接,凛冽的气爆之声不绝于耳。   高手过招,不但比拼灵气,同时还比拼气度。银冠轻身功夫高于铜甲,但是他并未拖延时间,这是他的气度。铜甲周身刀枪不入,但他也并沒有采用泼皮打法利用挨揍换取进攻的机会,他虽然当了汉奸,终究还是一派宗师,自然也要在人前装出气度。如此一來二人直接变成了灵气的对攻,这个是丝毫取不得巧的。   “密宗大手印!”十余掌之后,铜甲猛然怒吼出掌。   “全真天罡气!”银冠立刻出掌相接。正规的比武较技都是有一定规矩的,一旦喊出了自己武学的名字,就是要正面向对方挑战,怒吼代表竭尽全力。而对方如果回应,那就表示同意一招定胜负。   二人这一掌不止关系到这场比拼的胜负,还关系到了各自的脸面,更关系到了佛门道家的脸面,因而二人全部用上了十成修为,四掌相接,气爆之声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观战的众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二人的脚下,观察二人各自退出了几步。   铜甲后退了六步,银冠也退出了六步,但是银冠最后一步是停顿了片刻之后才退出的,这么做是为了给铜甲留下颜面。   “阿弥陀佛!”铜甲止住退势率先合十开口,他是明眼人,知道银冠给他留下了颜面。   “无量天尊!”银冠稽首还礼。   “铜甲那顺。巴特尔活佛与银冠王国靖真人战平。”带着狗逼帽子的翻译官代为宣布结果。二人各自归位,铜甲微显尴尬,银冠神情自然。   银冠早已经看到了左登峰的到來,因此返回之后并沒有立刻落座,而是冲左登峰稽首施礼,银冠是长辈,左登峰见状急忙起身还礼,他虽然修习道法却不是道门中人,不过这一次他行的是稽首礼,因为他是代表道家出战的。   此处人多眼杂,不方便叙话,因此银冠冲左登峰点了点头便回到了座位。   斗法中途沒有停顿,一场完毕下一场立刻开始,玉拂抬手梳理了一下发髻站起身走入场中,她是徒手进场的,拂尘留在了座位上。   对方那名女忍者随后站起,缓步入场,她背后的东洋刀并沒有留下,这一情形换來了围观众人的一片嘘声,在他们看來拂尘是道士的武器,玉拂既然留下了武器,那女忍者也不应该带刀上场。   玉拂先前梳理发髻的时候悄然将两枚骨针插进了自己脑后风府风池两处穴位,这个细微的动作左登峰自然看到了,而且他也知道玉拂这么做的原因,她是用自己替下了那具金甲僵尸,以便于白rì作战,所以她根本无需使用拂尘。   “无量天尊,玉拂崔金玉讨教!”玉拂稽首开口,名号和真名一起通报是传统而正规的作法,这表示自己不是无名之辈。   那女忍者随后鞠躬说了一句rì本话,左登峰自然听得懂,她说的是“上忍武士,三川素。”   rì本的忍者只是中国人对他们的叫法,事实上他们自称武士,忍者又分上中下三个档次,上忍是忍者的最高级别,三川素是她的名字。   翻译随后将女忍者的话进行了翻译,两个年轻的女人再度行礼,各自后退……   第一百零一章道法忍术   玉拂在女人当中算是高个子,接近一米七,那身穿黑衣的女忍者三川素身高与她相仿,玉拂身穿白色蓝襟道袍,宽松而素雅。三川素的黑衣是紧身衣,行走之下凹凸毕现,虽然她为了快速移动而缚了胸,但下身的线条却让围观的众人知道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银冠和铜甲的比拼走的是正规路子,观赏性不强。但是玉拂和三川素的斗法就不一样了,观众都知道玉拂是辰州派的门人,擅长的是法术,他们也对那身材惹火的rì本女忍者极为好奇,因此双方报名之后人群之中立刻发出了轰天的喝彩声,中国和rì本的两个年轻女人斗法,法术和忍术的对决,这些都令围观的众人踮足翘首。   二人各自退后,片刻之后,锣声响起。   锣声响起的一瞬间,玉拂和三川素便同时发出了娇喝,与此踏足前冲,二人是同时冲向对方的,但是前冲之时做的动作却不一样,三川素踏足前冲的同时右手后探拔出了背后的东洋刀,拔刀之后刀尖下垂拖刀前行。而玉拂冲出之后抬手甩臂,一甩之下双手腕部探出了诸多大小不一的黄色甲片,黄色甲片是以柔韧的细丝串联的,探出之后立刻护住了玉拂的双手掌心和手指关节。   左登峰先前曾经见过玉拂cāo控金甲僵尸,所以他知道金甲僵尸穿着的金甲原本就是披挂在玉拂身上的,但是围观的众人却不知道这一点,因此当玉拂甩出双手金甲的时候众人发出了齐声的惊呼,此外他们也沒想到这两个年轻的女人一上來就会硬碰硬。   百丈的距离并不远,很快二人便短兵相接,三川素率先出手,东洋刀自下而上反撩玉拂下身,忍者看重的胜利的结果,而不是光明的过程,她这一刀就很不光明。   对于三川素的这一刀,玉拂并沒有封挡,也沒有后撤躲闪,而是视如无睹的抬起右手屈指成拳回臂凝势。   人都有自以为是的毛病,围观的众人无一例外的都有这个毛病,纯粹看热闹的人都以为玉拂的修为不够,一上來就得挨刀。稍微长点眼珠子都在暗叹玉拂围魏救赵的动作太慢了,已经來不及攻击对方的脑袋了。只有左登峰看懂了玉拂此举的真正用意,玉拂是故意放慢出拳速度的,为的是等对方招式用老再出手一击制敌,她敢无视对方锋利的东洋刀是因为她衣服里面披挂着金甲。这一刻左登峰在感叹,感叹这两个女人的狠毒,她们都想一招之下杀死对方。   三川素的刀锋自下而上划过了玉拂的前胸,与此同时玉拂凝足灵气的右拳也砸上了三川素的左腮,玉拂的双手有金甲覆盖,一拳击中,三川素立刻被其砸飞了出去。   围观的众人见状再度发出了惊呼,惊呼表明了他们的无知,中国有句古话叫少见多怪,这些人无知,所以他们才会对发生的事情感到惊讶,见多识广的人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   三川素的一刀豁开了玉拂所穿的白色道袍,道袍内侧暗藏的纸符和骨符散落了不少,护身金甲也暴露在外。而玉拂的那一拳虽然击伤了三川素,却也沒有令她丧失移动能力,三川素落地几滚便止住了退势,揉身而起竖刀右胸,厉叫发威侧步回冲。   玉拂先前的那一拳打掉了三川素的蒙面黑巾,忍者的蒙面黑巾是连带头发一起包裹的,面巾脱落,长发垂肩,三川素的样子也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瓜子脸,丹凤眼,口小鼻挺,很是漂亮,可惜暴怒之下眉眼带煞,显得极为凶狠。   玉拂无疑是个美人,三川素也很漂亮,围观的气氛此刻热烈到了极点,众人都喜欢看打架,更喜欢看女人打架,最最喜欢的还是看美女打架。   玉拂沒想到自己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挥出的一拳竟然沒有制服三川素,眼见三川素厉叫着冲了过來,玉拂也并未迟疑,快速缩回了右手的金甲延出灵气将散落在地面的黄色纸符凭空抓到了手里,随即暗念咒语将纸符引燃并圈成阴阳太极符,右臂疾送,将那着火的阴阳太极符攻向挥刀而至的三川素。   “五行遁法!”三川素见状皱眉发声,东洋刀挑起一蓬沙土,身形随即隐去。   三川素所说的这句话是rì语,不管是发音还是意思都跟中文相同,顾名思义就是利用五行隐藏身形。   “御甲飞天!”玉拂一见三川素的身影伴随着尘烟消失了,立刻猜到她想用土遁之法展开偷袭,随即屈膝振臂拔高三丈,凌空之后快速自怀中取出一把形同黄豆的木质圆球,伴随着咒语的念诵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洒向地面,木球落地立刻炸出了一蓬蓬的绿色烟雾。   换做之前,左登峰一定会惊叹玉拂所使用的法术极为玄妙,但是此时在他看來玉拂只是利用了五行之中木克土的原理,她用的木球只是一种木性极为强烈的木疙瘩而已。   木球落地,顿时将暗藏地下的三川素给炸了出來,三川素现身之后反手从腰间抓出了四只形状怪异的暗器,娇喝‘hei,gei,hui,hun’向身在半空的玉拂扔了过去。   rì本忍者同样崇尚武士道精神,他们虽然偷袭,但是在正规斗法的时候还是会喊出所用暗器的名字,不过她喊了也白喊,因为她喊的是rì语,玉拂根本就听不懂。   这句话的意思是“十字回旋。”也就是说这种十字形状的暗器被打出去之后还会再折返回來,这一刻左登峰想要出言提醒,但是最终他沒有开口,不开口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截至今rì,藤崎都不知道他会rì语,一开口必然暴露这一点。二是在正规的比武斗法中观战的人是不能开口的,不然就属于严重的犯规。   左登峰迟疑之际,那四只十字形的暗器已经到了玉拂的近前,玉拂见状冷笑抬起左手抓住了两只,随即以左手手背将另外两只击飞了出去,她的右手金甲此刻已经缩了回去,自然不能徒手去抓那些蓝汪汪的十字暗器。   三川素见玉拂将暗器击飞,立刻纵身跳了起來,与此同时挥刀攻向了玉拂。三川素此举极为阴险,她跃起出刀并不是为了正面攻敌,只是逼迫玉拂出手封挡,分散她的注意力,以便于那两枚被玉拂击飞的暗器回旋回來攻击玉拂的后脑,金甲僵尸头部有金甲保护,但是玉拂自己cāo控金甲时并沒有佩戴金盔。   不过左登峰并沒有为玉拂担心,因为他看到玉拂微微向左侧转了转头,这就表示她已经有了防备。   玉拂与三川素的斗法走的是以快打快的路子,从锣声响起,二人就沒有停顿过,用的全是狠辣的招数,她们之所以以快打快是因为她们是女人,女人的体力和灵气都经不起久耗,所以才想要快速的制服对方。   虽然她们表现的凶狠毒辣,甚至怒声厉叫,但是在左登峰看來,玉拂和三川素这样的女人才算是真正的女人。左登峰最讨厌两种女人,一种是受封建思想影响严重的女人,这种女人喜欢假装小鸟依人博取同情,这种女人很虚伪。左登峰现在已然可以明辨阴阳,所以他知道男人虽然归类为阳,却并不是纯阳,体内也有阴性成分。而女人也并不是纯阴,女人的体内也有几分阳气,所以真正的女人不可能一点脾气都沒有。   还有一种女人受到了西方妇女解放新思cháo的影响,逆转了天地伦常,蛮横欺男,自以为是。事实上那也不是真正的她们,因为她们体内终究还是阴性成分居多,天性不该那么蛮横。之所以变坏是被男人给宠坏的。深究根源,这些思想解放的女人行为一般比较开放,所以很多卑劣男人就会勾引她们,这些男人在勾引她们的时候都会百般迁就,由此令得这些女人越发蛮横骄傲,认为男人就应该这样对她们。但是她们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勾引她们的男人目的达到就会溜走,无需负责,所以才会伪装一时极力讨好。而那些想要为之负责的男人因为是以诚相待沒有伪装,反而令那些女人认为他们做的不好,对他们百般指责。事实上真的对一个女人好,不是说好话哄她,而是一生一世的照顾她,长久才是最大的真诚。   就在左登峰神游天外之际,玉拂已经躲过了那两只回旋暗器,落于地面以双手的金甲与三川素的东洋刀对攻,二人娇喝不断,招招走险。   此时,左登峰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玉拂一旦探出护手金甲就无法同时施展其他法术,这就说明,金甲有阻隔灵气的作用,可是据他所知,只有铁类金属才能阻隔灵气,而玉拂的金甲在东洋刀的攻击之下并沒有火花,这就说明它不是铁。   不是铁,但是能阻隔灵气,那只能说明它是一种未知的金属,左登峰心中猛然浮现出一个怪异的想法,这些金属会不会跟那只九阳金猴有着某种关联?   左登峰刚想进一步深思,却发现场中的斗法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三川素对玉拂道袍内暗藏的符咒极为忌惮,而且有着道袍的遮盖她也无法确定玉拂身上哪些部位沒有金甲覆盖,因此三川素此刻极力的想要将玉拂身上的道袍破坏掉,刀刀都是冲着玉拂的袍子去的。而玉拂见她如此下作,也报以颜色,变拳为爪,数招过后将三川素的紧身衣扯下了大片,露出了缚胸白布。   左登峰见状皱眉而笑,皱眉是因为这两个女人的打法很不讲究,笑是因为玉拂身上有金甲覆盖,而三川素沒有,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三川素连内裤肚兜也剩不下了……   第一百零二章九字真言   女人打急了眼的确不讲章法,玉拂的白色衣绺和三川素的黑色布条不时飘落,三川素身上已经多处露出了肌肤,相较之下玉拂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白色的道袍虽然破烂不堪,好在里面还有一层金甲,金甲之下还有小衣内衬,倒不虞露体失态,不过道袍如果彻底损毁,身体的曲线和轮廓还是要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围观的众人大部分是男人,此时纷纷瞪大眼睛张着大嘴等着看好戏。不过他们最终失望了,因为三川素在衣服被彻底撕掉之前闪身后撤了,她已经看出了不能和玉拂硬拼。   三川素一后撤,玉拂立刻抖手将双手的护手金甲缩回了腕部,随后探手摸向道袍内侧,一摸之下竟然空手而出,随即急切的环视左右,似有所寻。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玉拂缩回手部的金甲自然是要使用符咒,可是她的道袍已经千疮百孔,大部分符咒都散落到了地上。   三川素在后撤的途中发现了玉拂掏符无果,立刻止住退势揉身反扑,玉拂见状猛然皱眉,快速的从怀中右侧摸出了一把豆粒大小的木球,不同的符咒放置在什么方位她自然了如指掌。   三川素先前就是被这种符咒逼上地面的,见状也从怀中掏出了两枚不大的黑球,玉拂所用木球是符咒的一种,因此在使用之前需要念诵咒语,而三川素的黑球并不需要这个步骤,因此二人几乎是同时扔出了手中的圆球,玉拂抛扔的木球落地之后发出的是绿色的烟尘,而三川素扔出的黑球发出的是黑色的烟雾,一时之间场地上烟雾骤起,无法视物。   烟雾一起,二人争斗的声音随即停止,片刻过后山风吹散了烟雾,场地上只剩下了玉拂一人半跪于地。围观众人不明所以,以为玉拂受伤不支,只有几个细心的人发现玉拂的右手是探入土中的,直沒手肘。   这一情形表明三川素先前趁着烟雾使用了五行遁法再度潜入地下试图偷袭,而玉拂感受到了她的位置,甩出护手金甲探臂入土,抓住了地下的三川素。   果不其然,数秒之后玉拂便脆声娇喝猛然发力,右臂疾甩将地下的三川素拖出了地面,左登峰注意到玉拂先前是抓到了三川素的左肩。   三川素被抓出地面立刻回刀反削玉拂右臂,玉拂右臂的衣物已经在其探手入土的时候彻底破损了,三川素回刀攻击的正是她沒有金甲保护的部位。倘若换成cāo控金甲僵尸,玉拂自然不会惧怕这一刀,但是此刻她是用本体控制金甲的,自然不会让三川素这一刀砍中,无奈之下只能放手,改以左腿斜踢三川素右脸。   三川素的左脸先前挨了玉拂一拳,此刻已经发红肿胀,自然不会让右脸再挨上一脚,因此逼迫玉拂松手之后立刻后退躲闪。玉拂见状也沒有追击,后退三步凝神戒备。   二人先前一直在激烈搏斗快速出招,此刻气息已经呈现颓势,因此拉开距离之后二人都沒有急于发起攻击,而是阴狠的盯着对方,与此同时胸脯剧烈起伏,快速喘息。   rì本忍者是以狠辣著称的,而玉拂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辣手,她们二人交锋,犹如两只雌狮相遇,完全沒有女人的娇气柔弱,展现出的全是迅捷的速度和凶狠的力量。   片刻喘息之后,三川素率先有了动作,抖腕挽出一圈刀花,刀花沒处,东洋刀后插归鞘。随即双手连动,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指诀。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伴随着双手指诀的变幻,三川素缓慢发声。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玉拂见状也收回护手金甲,双手捏诀,脆声唱诵。   二人念诵的是众所熟知的道家九字真言,这九个字每一字都是一个咒语,伴随指诀全部念完,可以将自身的所有能力在短时间内逼到最佳状态,此咒一出,就表示二人也要比拼灵气修为了。   不过二人所念诵的九字真言后四个字并不相同,玉拂念诵的是最为正统的九字真言,三川素念诵的是错误的九字真言,众所周知,rì本的法术和武术都是从中国传过去的,九字真言在东传之初被rì本人抄错了,所以才有了后四个字的不同。   不过rì本人的咒语虽然有错误,但是指诀手印的捏法是正确的,所以同样有逼出潜能调整最佳状态的效果。   二人所念的咒语相似,指诀相同,灵气也在同一时间聚集完成,随着两声娇喝双双探臂出掌,四掌相接,再度传來了气爆之声,随后同时倒退。众人的眼睛再度盯向了她们的脚下。   二人倒退的时候都是步伐跄踉,每个人都退出了十几步,其中还有碎步,止住退势之后也都在强自站立,所以根本无法判定谁输谁赢。   站定之后,玉拂沒有再前冲,左登峰和银冠坐在她身后不远处,自然看到了三川素先前的那一掌将玉拂插在自己脑后的两根骨针震飞了出去,骨针一出,玉拂就失去了巨大的力量,而此刻她的灵气也早已耗尽,数十斤的金甲压的她微微打晃。反观三川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玉拂先前抓伤了她的左肩,对掌的巨大反冲力道令得她左肩伤口大量出血,鲜血顺着手肘不停滴落,也沒有再战之力。   即便无法再战,二人也沒有退阵,而是强自站立愤然对视,在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或者谁先归位就会被围观的众人认为输了。   玉拂平rì是使用灵气负载厚重金甲的,灵气耗尽数十斤的金甲就成了巨大的负累,所以左登峰感觉她撑不了多久。而三川素的伤口大量流血,需要止血,也不耐久耗。此时二人都无法再战,只能凶狠的怒视对方,恨不得瞅死对方才甘心。   三分钟之后,北侧棚子传來了锣声,“上忍武士三川素与玉拂崔金玉战平。”   斗法结果一宣布,围观众人立刻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虽然他们沒有看到香艳的一幕,但是两个女人上天入地的斗法无疑令他们大开眼界。   玉拂和三川素闻声缓步归位,换做他人,能与实力强劲的对手战平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玉拂却并沒有感到高兴,相反的落座之后还愤愤的骂了一句脏话,骂的是对方的紧身衣着。对此,银冠佯装沒有听到,而左登峰则撇嘴一笑。   “两阵战平,你这一阵至关重要。”玉拂抬手拿起了座位之间茶几上的茶杯。   “我如果杀了他,rì本人会不会迁怒茅山派?”左登峰直视着对面的藤崎。   “小兄弟,切莫急躁,今rì时机不对。”银冠王真人接过了话茬。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银冠一眼,银冠当年见他落魄曾厚金相赠,虽然他将那些钱送给了知客道人,但是恩情是得记下的,此外银冠长者心性,仁善爱国,左登峰很是敬佩他的人品。   “你自己决断吧。”玉拂低声开口。很显然,她也有顾虑。   左登峰闻言点头站起,转身下场。围观的众人虽然早就知道他会下场,但是见他真的下场了,还是发出了一阵嘘声,以貌取人的事情左登峰遇到太多了,身上的这件袍子为他招來了多少白眼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不在乎,他不是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活着的,这件袍子他也不会脱,穿着它左登峰就感觉巫心语在拥抱着他。   左登峰走的很随意,藤崎走的很挺拔,他是军人出身,虽然坏事做尽,但军人的姿态和气势还是有的。二人走到场中,相距十丈站定。   “我若失手打死了他怎么办?”左登峰转头看向北侧的那些所谓的裁判。   他这话一出口,最先有反应的还是围观群众,嘘声居多,这些人都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也有人认出了他,因此嘘声之中也夹杂了几句‘残袍,好样的。’‘是条汉子’之类的赞誉助威声。   “本田,丰田,铃木三位将军早就定下了规矩,和平交流,点到即止。”翻译官接口回答。   左登峰闻声摇头苦笑,打不过就‘和平交流’,打得过就屠杀几十万人,真他娘的不要脸。   “既然不允许打死,那就打断他的狗腿。”左登峰高声笑道。他是故意大声发笑的,他是光棍儿,无所顾忌,他想羞辱rì本人,也想激怒藤崎。他虽然不知道藤崎为什么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修为突飞猛进,但是毫无疑问他此时已非昔rì阿蒙,激怒他,更容易放倒他。   “别啰嗦了,快报上名号,姓名。”翻译出言催促,左登峰的话他并沒有翻译给鬼子听。   “残袍,左登峰。”左登峰转头盯着藤崎,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而他却不能报仇雪恨,这让左登峰极为憋闷,气愤之下暗下决心,即便不能杀了藤崎,也得砸断他一条狗腿。   藤崎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在听到左登峰报上名号之后,也用rì语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军衔,“陆军大佐,藤崎正男。”   二人通报了姓名,并沒有后退,片刻过后锣声响起,左登峰沒动,他有超出常人九倍的反应速度,要杀藤崎太简单了,他此刻正上下打量着藤崎,他在想是打断他的胳膊还是打断他的腿。   左登峰沒动,但是藤崎动了,弓身踏地向左登峰冲來。他一动,左登峰立刻意识到自己轻敌了,藤崎的移动速度非常快!   第一百零三章阴阳对决   常见的快速移动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从地面上快速奔跑,这种方法靠的是体力。还有一种是借力之后凌空前掠,这种方法需要灵气支持。而藤崎的移动方法跟以上两种并不相同,他在踏地借力之后是猛冲过來的,凌空高度不高,但是速度很快。   左登峰见状猛然皱眉,快速拔高十丈暂避锋芒。藤崎见他跃到半空,立刻起跳探手抓向左登峰。但是他只跳出了不足二十米便落了下去,并沒有触及到左登峰。   仅此一个动作,左登峰就确定藤崎使用的并不是灵气,因为度过天劫的人在凌空之后是能够凭借灵气的运行在半空进行短暂的停留的,藤崎上冲的势头一结束立刻落回地面,这就表明他使用的不是灵气,而是利用某种方法将人体潜能给激发了出來。   左登峰修行法术可谓进步神速,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进入了至尊之境,他上次追赶藤崎是在半年之前,那时候藤崎还狗屁不是,半年的时间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灵气方面有很大的进步,由此可见藤崎并无灵气修为,靠的全是肢体上的力量,与金甲所用的外门功夫有些类似。   心念至此,左登峰倒运灵气落回地面,藤崎见状立刻挥拳來攻,这一次左登峰出拳应接,双拳互撞,各退三步。   左登峰是被藤崎的巨大力道震退的,正如他先前猜测的那样,藤崎并无灵气修为,但是他肢体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常人,甚至是超越了铜甲。修道中人的人体潜能是靠灵气激发的,但是藤崎几乎沒有灵气修为,因此左登峰现在最为疑惑的就是藤崎是使用什么方法激发出了自身潜能。   这个疑惑只困扰了左登峰极短的时间就被他发现了端倪,藤崎所穿的军装此刻已经被隆起的肌肉撑的很是鼓胀,脖颈的几道血管也变粗外凸,犹如粗大的蚯蚓,血管外皮肤上有着几处极小的红色圆点。左登峰先前曾经见过731部队的鬼子给中国人打针,所以他知道这些红色的小圆点是针眼,也就是说藤崎极有可能给自己打了什么奇怪的药针。   藤崎一举震退左登峰,立刻面露喜色,再度挥拳攻进,他使用的还是军队的格斗方法,并不会武功套路。   左登峰见状再度挥拳与之对攻,一拳过后,双方再次后退三步。退开之后,左登峰立刻凌到半空,他有很多疑问需要思考,暂时不想与藤崎动手。   藤崎见左登峰跳到半空,并沒有跳起攻击,他知道自己跳不了左登峰所在的高度,因此他只能在地面上高声辱骂左登峰胆小怯战,他骂的很难听,用的是中国话,围观的众人听到他的辱骂纷纷开始指责左登峰胆小逃跑。   对于藤崎的辱骂,左登峰并沒有感到意外,因为先前他追着藤崎大骂了几天,令藤崎颜面扫地,rì本人最注重荣誉,那件事情对藤崎來说无疑是奇耻大辱,而今他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要报仇雪恨,发出心中的恶气。   通过近距离的观察,左登峰清楚的看到了藤崎的双臂粗细不一,右臂很粗,左臂干枯,由此可见佩戴纯阳手令他吃尽了苦头,他之所以忍受这种痛苦,还是因为先前受到了侮辱,不然的话他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佩戴纯阳手。   还有就是rì本鬼子所谓的防疫给水部队其实就是进行病毒和人体试验的生化机构,他们可以对人体进行研究和改造,也极有可能发现了某种能够激发人体潜能的药物,藤崎受辱在前,急于雪耻,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提升他的能力,他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   想及此处,左登峰暗暗皱眉,藤崎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被他逼的,他当rì如果不追着藤崎大肆羞辱,藤崎也不可能狗急跳墙,通过此事,左登峰得出了一个教训,那就是杀不了对方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激怒对方。   左登峰悬空站立皱眉思考,围观众人见状纷纷代替藤崎对他大声叫骂,骂他沒种,对此左登峰一律无视,情况不明的时候他是不会盲目出手的,他喜欢三思而后行,而不是先干后擦腚。   此外,先前的两掌藤崎出的都是左手,当年在清水观的时候,藤崎就是用左手抓拿匕首插了他的右腿,由此可见他本來就是个左撇子,而纯阳手恰恰就是左手佩戴的,一般人用左手都会别扭,而藤崎用左手最为灵活,这一情况令左登峰摇头苦笑,纯阳手似乎天生就是为藤崎量身定做的。   想通了來龙去脉,左登峰落回了地面,事实上他先前在半空呆了几十秒只是为了思考经过而不是怯战,此刻的藤崎即便利用药物激发了潜能,强行佩戴了纯阳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因为药物激发的潜能有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灵气无法外放,必须接触对方身体才能将纯阳手所蕴含的阳气攻进对方体内。   落地之后二人再度开始互搏,二人动手之际,观战众人嘘声一片,因为他们二人都不会好看的招数,藤崎好孬还会几招部队的擒拿格斗,而左登峰修道之前压根儿就是个书呆子。如此一來二人攻防就显得毫无观赏性,事实上他们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有着明确而狠毒的目的性,不过由于沒有了花架子,众人就看的很不过瘾。   藤崎虽然佩戴了纯阳护手,却因为他沒有灵气修为而不能充分利用它,或许藤崎也并不想充分利用纯阳手,对他來说只要能抵抗住玄阴手的寒气就足够了。   藤崎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很是强壮,打了药针之后周身的肌肉更加膨胀,与他相比,不足百斤的左登峰就显得极为瘦弱。而左登峰并不愿与他硬碰硬,如此一來更是令得藤崎斗志高涨,攻多守少。   毒蛇在咬人之前是不会露出牙齿的,左登峰深谙出其不意之道,因此并不急于使用玄阴真气,而是见招拆招,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藤崎也很聪明,此时正当午时,太阳高挂正南,藤崎便一直占据南侧位置,逼迫左登峰背北朝南,面向阳光。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利用刺眼的阳光令左登峰视物不清,对此左登峰也并沒有在意,因为阴阳诀可以令他在任何环境下看清事物。   藤崎要占据南侧的位置,自然就会向南侧偏移,左登峰见此情形,陡然之间心生一计,在场地之中肯定是不能把藤崎怎么样的,不过如果将藤崎逼进南侧围观的人群,他就是可以趁乱下黑手。心念至此,左登峰便有意无意的将藤崎逼向南侧,围观的人群前面有伪军维持秩序,因此围观的众人并沒有因为二人的靠近而后退。事实上他们也沒法儿后退,因为他们拥挤的很厉害,尤其是里面还有一些妇女,在有妇女的地方,男人更喜欢拥挤,偷偷的摸一把抓一把,在他们看來就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了。   在与藤崎对攻之际,左登峰刻意瞪大了双眼,以此误导藤崎。   正常情况下人的眼睛都不能瞪大很长时间,左登峰就是要让藤崎误以为他会在随后的某个时间里长时间的眨眼,只要藤崎这么想了,他就会等待左登峰眨眼的那个机会,而不急于反攻。不急于反攻,他就会后退。后退就会更加靠近人群,这就是左登峰瞪大眼睛所要达到的最终目的。   骗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是让对方误以为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藤崎中计了,因为他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人都自信,而自信的人往往由于过分自信而导致失察,不过当他明白中计了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被左登峰竭尽全力震进了人群,而左登峰等的就是这一刻,出掌之前已经右腿后撤撑住了地面,对掌过后强行抵住反震之力快速的扑向落入人群的藤崎。   藤崎跌进人群之后并沒有慌张,在他看來周围全是中国人,左登峰肯定会投鼠忌器,但是他又错了,围观众人先前的出言辱骂和指指点点已经令左登峰心生睚眦,因此冲进人群之后玄阴真气立刻破体而出,快速袭向尚在后退之中的藤崎,藤崎见状猛然大惊,对拳的时候他可以无惧玄阴护手,但是他无法逼出阳气抵消左登峰离体的玄阴真气,情急之下只能侧身躲进了人群。左登峰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玄阴真气频频出手,追着藤崎急速封冻。   凉棚里的三个鬼子军官此刻只能看到人群起了sāo动,还有就是人群之中频频出现的白色寒雾,除此之外压根儿看不到左登峰和藤崎的影子。   片刻过后,藤崎砸飞了几个阻挡他道路的围观之人冲回了场中,左登峰先前的几记玄阴真气虽然沒有正面击中他,却也令他满脸挂霜,回到场地之后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左登峰见藤崎逃离,只能跟着他回到场地,入场之后他并沒有去追击藤崎,而是跑向那几个被藤崎打进场地的挡路之人,挡路的人一定有四个,此刻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你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左登峰拉着一个死尸向东侧走了几步。   藤崎闻言打着冷战发出了冷哼,别人不知道,他看的可清楚,他知道左登峰先前的一通玄阴真气冻死冻伤的可不止四个。   “他们是无辜的,你有沒有武德?”左登峰走到第二个死尸旁边探手试了试鼻息,转而拉起他活动了几下,随后将死尸放到了右侧三步之外。   藤崎闻言大为疑惑,他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大发慈悲,但是左登峰此刻做的是救人的事情,他自然不能上去动手。   “中rì亲善,你这是中rì亲善吗?”左登峰走到第三个死尸旁边将它的位置左移了三尺。   此刻藤崎已经感觉到了异常,他知道左登峰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也猜到左登峰这么做肯定有阴谋,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左登峰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看一看,这么一个和善的人,他竟然也下毒手。”左登峰抱起最后那个尖嘴猴腮的死尸走向北侧凉棚。   几个鬼子军官见状竟然站起身冲死尸鞠了个躬,随即以rì语训斥藤崎不该动粗杀人。藤崎见状无奈的冲三人鞠躬,与此同时利用纯阳手中和入体的寒气。   左登峰见状放下那具死尸,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了茶杯。   围观的众人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他们却发现左登峰坐回座位的一瞬间,藤崎就跟压磨的驴一样围着几具死尸转起了圈子……   第一百零四章再见伊人   “你主动认输?”棚子里的翻译官见左登峰回到了座位,立刻扯着嗓子出言吆喝。   “我沒你那么沒骨气,等他走出來我再跟他打。”左登峰放下茶杯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个翻译,堂堂的五尺汉子干什么不好,非要当汉奸。   翻译官闻言立刻退缩了下去,他很清楚像左登峰这种法术高玄的人要杀他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更困难,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只能低头冲三个鬼子军官翻译左登峰的话。   藤崎此刻正一脸茫然的在几具尸体之间转來转去,每当走到尸体附近都会自动转身走向其他方向,很像推磨的驴子,也很像沒头的苍蝇。   银冠玉拂自然知道藤崎之所以成了这幅模样是因为左登峰布下了某种阵法,而对方的铜甲和三川素也能看出左登峰先前放置的尸体有古怪,但是他们四人都不知道左登峰利用这四具尸体布下的是什么阵。   “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玉拂端起茶杯低声问道,她的衣服破损了,茅山派的道姑已经为她送來了新的道袍。   “自创的,沒名字。”左登峰苦笑摇头。   “内相是什么?”玉拂愕然的看向左登峰,她和金针都是布阵行家,但是他们布置的阵法都是他们的祖师传下來的,他们自身并不能自创阵法。此外她所说的内相指的是阵里的人会看到什么,阵法一成,阵内的人就会因为周围地气的变化而产生幻觉,这种幻觉就叫内相。   “以金为阵会看到金银财宝,以木为阵会看到楼阁房屋,以水为阵可以看到美酒佳肴,以火为阵可以看到美女佳人,但是我从沒有试着用死人布阵,所以不知道他会看到什么。”左登峰摇头开口,他布下的这个阵法作用就是困住阵里的人,走的是诸葛亮八阵图的路子,重点不是阴阳五行的对应,而是几件东西的摆放位置。   “真是你自创的?”玉拂皱眉追问。   “是的,这个阵法不算什么,本身有着很大的缺陷,那几具尸体一旦被移动阵法就破掉了。”左登峰点头说道。他已经看到了藤崎在胡乱踢打,这就说明藤崎知道了自己看到的是幻觉,也猜到了这种幻觉跟左登峰先前摆放的尸体有关,胡乱踢打的目的就是为了碰运气踢走那些尸体。   “连声音都能阻隔,你还说不算什么?”玉拂的惊愕神情一直沒有消失,自创阵法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不但需要明窥阴阳熟知五行,还要明白由五行不同的各种事物聚在一起可能诱发的无数种不同的后果。   “阻隔声音很难吗?”左登峰转头问道。在他看來这个阵法就该阻隔声音,不然的话外面的人一指点,里面的人自然就知道如何破阵。   “他出來了。”玉拂沒有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提醒他藤崎已经踢飞了其中一具尸体破阵而出,确切的说是蒙出來了。   左登峰见状森然冷笑,跃回了场中,藤崎因为先前被困显得异常愤怒,高叫着冲左登峰冲了过來。   这一次左登峰沒有与之游斗,而是逼出玄阴真气正面交锋,先前千里奔袭已经又累又饿,此番争斗更是令他极为疲惫,因此迫切的想要打伤藤崎结束这场无谓的“交流”。   藤崎与其他人交手或许能凭借纯阳手占到便宜,但是跟左登峰交手,他就沒有了这种优势,他沒有灵气修为,无法吸收纯阳手的阳气中和玄阴真气,只能靠血液的流动自动化解,而他左手已经萎缩,血流缓慢,因此数招过后,再度被玄阴真气冻的浑身煞白,瑟瑟发抖。   “我一定会打断你的左手。”左登峰冲藤崎森然开口。寒气入体,藤崎的行动逐渐缓慢,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左登峰就能制住他。   藤崎闻言立时面露惧色,事实上他也的确应该害怕,因为即便他拥有了纯阳护手他也不是左登峰的对手,而且他也知道左登峰一定会那么打断他的手。   藤崎面露惧色左登峰沒有感到意外,但是他调头逃走却令左登峰大为意外,他沒想到藤崎会逃走,而且逃的那么干脆,转身就跑,毫无征兆。   左登峰疑心有诈,立刻看向东侧的铜甲和三川素,铜甲也是一副愕然的神情,而三川素虽然沒有铜甲那么吃惊,却愤然皱眉,面露鄙夷,这就说明藤崎的逃跑并不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圈套。   最为震惊的还是那三位鬼子将军,见藤崎竟然临阵脱逃,顿时气的掀了桌子,而围观的众人也在此刻爆出了一片哄笑。   “rì本人输了!”左登峰见状出言高喊。   “沒有。”那翻译官急忙出言否认。   “人都跑了,还不算输?”左登峰挑眉怒视着面目可憎的翻译官。   “藤崎大佐临时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翻译官懦懦开口。   “cāo,等老子给他抓回來问问。”左登峰冷笑开口,转身向东侧掠去,此刻藤崎已经跑出了两里多地,还在沒命的狂奔。   玉拂担心左登峰会遇到危险,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來,对面的三川素见玉拂站起,也离座而起。银冠心性沉稳,便出言劝阻,如果二人赶过去帮忙,对方的二人势必也会参与,到时候就是不受控制的群殴局面了。   玉拂闻言也感觉银冠说的有理,此外她也知道藤崎不是左登峰的对手,微一沉吟便坐回了座位冲着三川素冷笑,三川素愤然转头看了一眼逃跑的藤崎和追赶而去的左登峰,她的眼神表明她此刻恨不得左登峰能追上那个丢尽rì本人脸面的藤崎。   藤崎在前面亡命狂奔,左登峰在后面紧追不舍,这一刻左登峰很是高兴,藤崎如果呆在原地,他只会断掉一只手,但是他这么一跑,丢的可就是命了。   二人一前一后快速的离开了茅山所在,由于左登峰先前耽误了时间,加上藤崎为了保命极力狂奔,所以追出了三十多里还是沒有追上藤崎,不过二人之间的距离却被左登峰拉近到了不足一里。   沒过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宽阔的草夼,草夼里茅草很高,藤崎一头钻进了草夼失去了踪影。   左登峰见状森然冷笑,他先前所料一点不差,藤崎将他引回來就是为了杀他,包括藤崎的逃跑也只是为了将他引进包围圈,此刻左登峰可以敏锐的察觉到草夼之中藏着不少人,这些人都是分散开來的,这种擅长埋伏的人百分之百是狙击手。   左登峰修习的是法术是阴阳诀和生死诀,生死诀主要用于cāo控灵气,而阴阳诀则主要用于观察事物,有阴阳诀在身,这些埋伏在草丛中的狙击手根本就藏不住。   左登峰冷笑过后快速的落下身形钻进了草夼,片刻过后草夼里传來了狙击手临死前的喊叫声,等到左登峰将埋伏在草丛中的狙击手逐一杀掉,发现藤崎已经沒了踪影,左登峰凝神侧耳仔细倾听,发现周围沒有人类的呼吸声,凌空拔高十余丈,环视寻找,发现藤崎已经跑到了东侧五里之外。   见此情景,左登峰立刻扭身追赶,可惜由于距离太远,加上他极为疲惫,追出二十里之后到底还是把藤崎追丢了。   追丢了藤崎,左登峰沒有发怒,也沒有谩骂,这一天一夜的折腾令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沒有了,懊丧之余,左登峰走向南侧三里外的镇子,他饿坏了,回程还有五十多里,他得吃点东西再回去。   走到镇子边缘,左登峰从路边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两斤羊肉和一瓶白酒,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古时候的人动辄就是三斤五斤牛肉了,真饿的狠了,几斤肉还真不算什么。   风卷残云的吃完饭,左登峰提着喝剩下的半瓶白酒走出了饭馆,沒走多远便发现路边摆着一个卦摊,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道人在给一个年轻的女人算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会儿自称自己所画的茅山符咒可以辟邪驱妖,一会儿又自称桃源风水可窥天地之玄机,把个女人唬得目瞪口呆拜服不已。左登峰好奇之下便上前与之交谈了几句,发现此人连基本的阴阳之理都不懂,一身道袍也不知道从哪儿偷來的。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快走吧,千万别让杜秋亭看见你。”左登峰冲那假道士笑了笑。   “杜秋亭是谁?”假道士愕然发问。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转而绕过那个女人向前走去,如果是自己的女人,左登峰绝对不会允许别人骗她,但是她不是。像这种四处问卦,见人就崇拜的女人也不值得他张嘴。   就在左登峰黯然感伤之时,几辆鬼子的卡车从他身旁驶过,卡车上站着很多鬼子,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反绑着双手堵着嘴巴的囚犯,囚犯背后都插着牌子,不问可知是押往刑场的死囚卡车一共有四辆,前三辆卡车上都装满了人,最后一辆卡车上只有一个囚犯,先前过去的那些死囚都只是被反绑了双手,最后这个披头散发的囚犯根据身形來看应该是个女囚,令左登峰感觉疑惑的是这个女囚不但被五花大绑,脖子上还挂着枷锁。   “打倒rì本帝国主义!”就在此时,卡车上的女人抬头高喊口号,这一嗓子令左登峰知道了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个八路,因为国民党一般不这么喊。   好奇之下左登峰便转头看了看她的脸,虽然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左登峰还是看清了她的样子,双眼皮,眼睛很大,清瘦脸盘,鼻子微挺,口形适中。   看清了女人的样子之后,左登峰猛然瞪大了眼睛,突如其來的巨大震撼令他手里的酒瓶脱手落地,浑身剧烈发抖,不可自制。   这是一张刻在他心底的面孔,这是一张他以为再也看不到的面孔,不是相似,也不只是酷似,因为即便是孪生姐妹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就是她,绝对是她。   “心语,我來救你!!!”   。   。主站有愚人节的活动,/book/…本书粉丝可以开启“找你妹”里的礼物,有机会得到kb,运气好的话一天可以得到近千kb,可以用來免费看vip章节。有条件的兄弟姐妹可以从“逗你玩”里送“辣椒水”“牙膏饼干”“尿盆”等礼物,让别的读者也受点益。不用送太好的,这三个便宜的也能中奖。十五分钟就可以抽奖一次,一天可以抽五十次,明天最后一天,大家抓紧。   第一百零五章如梦似幻   这一刻左登峰他忘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也忘记了正是自己在两年前的一个雨夜亲手埋葬了她。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rì本人抓了巫心语,他要救她!   左登峰的怒吼令得卡车上的鬼子猛然jǐng觉,纷纷转头回望,但是他们刚刚转过头就发现左登峰已经闪电般的冲了过來,鬼子见状纷纷举枪,但是他们举枪的动作到了一半就凝固了,左登峰情急之下直接逼出玄阴真气将十几个鬼子尽数冰封。   冲到近前,掠上汽车,冰封鬼子,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在顷刻之间完成,因此直到左登峰将鬼子尽数杀掉之后那个女囚才反应了过來,愕然抬头看着左登峰,眼神之中带着疑惑,又带着几分英气。   时至此刻,左登峰方才醒悟了过來,这个女人不是巫心语,巫心语的眼神单纯清澈,而眼前这个女囚的眼神很是坚毅。   反应过來之后,左登峰沸腾的热血在瞬间冷却了下來,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与巫心语的样子完全一样,虽然左登峰明知道她不可能是巫心语,却仍然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深处升出了保护的欲望。   “快解开我。”在左登峰发愣之际,那女囚率先反应了过來,转过身示意左登峰解开她身后的绳子。   左登峰闻言急忙探手扭断了捆着她的绳子,她身上的绳子是以钢丝和麻绳混合搓成的,捆缚的极紧,几乎勒进了肉里。扭断绳子之后左登峰随即抬手将她脖子上的枷锁扭断,放她zìyóu。   “我带你离开这里。”左登峰伸出双手想要抱起她,此刻那几辆军车已经停了下來,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车跑过來包围他们。   “谢谢你。我不能走,我的同志还在他们手里。”女子侧身躲过了左登峰的双手,探手从鬼子的手里拿下一支步枪,翻身下车刺死了卡车司机,转而从右侧墙壁上借力冲向了那群鬼子。   左登峰见状猛然皱眉凝神感知,发现那个女子有着相当的灵气修为,虽然沒有玉拂高深,却也弱不了多少,难怪鬼子要以钢丝绳和铁链枷锁捆住她。   女子在冲向那群押送死囚的鬼子的同时接连开枪,她的枪法很好,每一枪都有鬼子倒下,子弹打空之后女子将步枪扔掉,改用手腕上被左登峰扭断的铁链旋身攻敌,动作很是干脆,身形极为优美,彷如振翅青蝶。   不过这个女子虽然武功高强,攻击却渐显无力,很显然她先前受刑过重,身体极为虚弱。片刻过后,鬼子终于瞅准机会开枪了,子弹打中了她的右腿,女子中枪,扑倒在地。   时至此刻左登峰方才反应了过來,闪身而至将她挪至墙角,随即冲进敌群大开杀戒,押送死囚的鬼子有六十多人,这么多人左登峰也不敢懈怠,因此一出手就是最为霸道的玄阴真气,每次出手都不止冰封一人。   就在此时,前方的卡车上传來了密集的枪声,左登峰分神侧望,发现囚车上的死囚正试图跳车逃跑,那些押送的鬼子见状立刻开枪将三辆卡车上的死囚尽数打死,随即跑过來增援围困左登峰的rì军。   此时是青天白rì,鬼子视线良好,这么多鬼子令左登峰颇为忌惮,唯一沉吟便闪身回到墙角抱起那个女子想要离开这里。   那女子此刻已经看到车上的囚犯都被rì军打死了,愤怒之下挣脱了左登峰的双手,尖叫着瘸腿冲了出去,左登峰见状急忙探手将其拉回,与此同时枪声再次响起,子弹击中了女子的左臂。   “我带你离开这里。”左登峰见状皱眉开口,再次将她抱起转身疾奔,身后的鬼子追到路口,高声叫嚷连连开枪。   如果换做别的女人,左登峰是不会抱的,他都是用单臂夹着她们,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破例了,原因很简单,她跟巫心语长的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很多人传瞎话的时候都会说某某英雄身穿血衣赶赴刑场,以此渲染烈士的悲壮,其实那都是扯淡的,因为鬼子在审讯的时候肯定会使用刑具,但是一旦要枪毙犯人,绝不会让他们穿着受刑时的衣服,都会换上新衣服,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显示他们并沒有对犯人用刑。   这个女子身上穿的是囚服是新的,但是是夏天的单衣,手臂和脖颈等处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这些伤痕自然是先前受刑的时候留下的,好在这些伤痕并不致命,反倒是她先前所受的两处枪伤迫切需要治疗。   “你是残袍?”怀中的女子牙关紧咬,抬头看着左登峰。残袍之名已经天下皆知。   “是我,我带你治伤。”左登峰闻言柔声开口,这个女人咬紧牙关的神情与巫心语当年抱着他急速奔跑时的神情是那么的相似。   “谢谢你。”女子竭尽全力冲左登峰开口道谢,话一说完立刻晕了过去。   女子晕过去的瞬间,左登峰的眼泪流了下來,眼前的这个女人与巫心语的样子一模一样,这让他感觉就是抱着自己的巫心语,可是左登峰也知道她不是巫心语,但是她的样子就是巫心语,巫心语的样子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左登峰的心里,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与她完全一样,沒有任何不同之处,哪怕是极为细微的区别都沒有。看着这个女人,左登峰感觉自己就是在看巫心语,他想念巫心语,想的刻骨铭心,想的撕心裂肺。   左登峰从未像今天这样亡命的奔掠,女人身中两处枪伤,血流不止,必须止血,不然将会有生命危险。左登峰选择的是往东的路径,他沒有回茅山派,他不想将麻烦带回茅山。   东北三十里就是县城,左登峰快速的來到县城,左右环视,很快就发现县城西侧有一座教堂,教堂是西方传教士传教的场所,他们大多擅长西医。治疗枪伤,西医是首选。   左登峰抱着女子快速的避过行人的视线跳进了教堂所在的院子,进入院子之后左登峰敏锐的嗅到了西药药品的味道,这让他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很快的教堂里的传教士就发现了他,在见到左登峰抱着伤员之后立刻招呼他走进了教堂西侧的药房,随后便喊來了大夫为女子治伤。这些传教士都是美国人,左登峰对美国人印象很好,因为他们都很善良,在传教的同时一直为中国人看病,此外美国现在也是中国最大的盟友,一直在帮助中国人抗rì。   “我的孩子,她身体里的子弹非常靠近血管,动手术太危险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美国大夫检查完女子的伤势,用汉语冲左登峰说道。   “我來帮她取出子弹,你们准备止血。”左登峰转头看向美国大夫,传教士都喜欢喊教徒是孩子,对此左登峰并沒有出言纠正,只要能救活这个女人,别说孩子,喊孙子都行。   大夫闻言立刻目瞪口呆,他们的表情比中国人丰富,也显得稍微夸张。   左登峰见状沒有再开口,转身走到了病床边伸出双手摁住了女子的右腿中弹部位,灵气缓缓度送,将其体内的弹头自原路慢慢的逼了出來。   弹头离体,鲜血立刻大量涌出,愕然在旁的大夫立刻上前止血,左登峰如法炮制的将其手臂上的那枚弹头也逼了出來,这才退后几步腾出地方让那些大夫忙碌着止血。   “先生,我要割开她的衣服为她止血,你们请离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肥胖女护士冲左登峰说道。   “我是她的亲属,不能离开。”左登峰摇头撒谎,一直到现在他也沒有发现这个女人与巫心语本质上的不同,所以他想看看这个女人的身体是否也跟巫心语的一样。   “你的衣服很脏,上面一定有很多的细菌。”胖护士摇头开口。   “我去门口。”左登峰闻言皱眉转身,跟着那些男性医生走出了房间,不过他只走到了门口,并沒有离开,这十几步的距离并不影响他观察细节。   女护士随后拿出了剪刀将女子身上的衣服剪开,左登峰看到了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显然先前受刑很重,此外他也终于看出了这个女人与巫心语有着两处不同,巫心语的胯部是正常的宽度,而眼前这个女人的胯骨相对较窄。此外巫心语当年独居深山,需要四处颠簸寻找食物,所以她的双脚脚掌微宽,而眼前这个女人的脚掌很小巧。   细微的差别令左登峰黯然失望,她终究不是巫心语。   手术完成,护士催促左登峰带她离开,教堂是私人机构,他们也怕rì本人,而那女子身穿囚服,他们自然不敢留她在这里住下。   左登峰也并沒有为难他们,掏出金条买了几片西药就抱着那还在昏迷之中的女子离开了教堂。离开教堂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左登峰找到最好的一家客栈住下,随后外出为那女子购买衣服,她此刻穿的是那个胖护士的衣服,里面还是中空的。   此时很少有卖成品衣服的,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进入大户人家去偷了几件,当他带着偷來的衣服回到客栈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醒了……   第一百零六章魂魄所寄   _   左登峰进门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感觉怎么样?”左登峰将偷來的几件衣服放到了床边。   “还好,你为什么要救我?”女子转头看着左登峰。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左登峰拿起茶壶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了,便提起暖瓶续了热水。   “残袍好像不是个喜欢拔刀相助的人吧?”女子皱眉开口。   “那我是个什么人?”左登峰倒了一杯水转身端给她,女子摇头示意不渴。   “怪人。”女子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怪人?你直接说我是个坏人不就得了。”左登峰将水送到了她的嘴边,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凑近杯口喝了一口。   “你为什么要救我?”女子喝水过后冲左登峰点了点头。   “沒有为什么。”左登峰放下茶杯坐进了椅子,一天一夜的奔波争斗令他极为疲惫。   “我知道你为什么救我。”女子正色开口。   “哦?”左登峰直视着眼前的女人。   “你救我是因为我长的很像你的一个朋友,对不对?”女子的眼神很犀利。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沒有开口,他救人的时候曾经喊过一句‘心语,我來救你’,女子很有可能听到了这句话。   “我不叫什么心语,我叫林玉玲。”女子大方的冲他伸出了右手,她先前中枪的是右腿和左臂,右手可以活动。   “左登峰。”左登峰抬手跟她握手。如果换做先前他一定不会随便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白天在茅山的时候他已经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用不了多久,残袍左登峰就会像金针杜秋亭,银冠王国靖一样被世人所熟知。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林玉玲再度冲左登峰道谢。   “沒什么,你今年多大了?”左登峰摆手发问。   “你呢?听你声音好像年纪不大。”林玉玲是练武之人,即便受伤,也沒有太掉精神。   “周围有沒有你的朋友?”左登峰也沒有回答林玉玲的话。   “沒有,我是受组织派遣从根据地过來的,这附近沒有我的同志,你如果有事可以去办,不用管我。”林玉玲摇头回答。   “等你能动了再说吧。”左登峰说完闭上了眼睛,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跟自己沒有任何关系,但是她的样子跟巫心语完全一样,这让左登峰感觉到很奇怪,因为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如此相似。   “谢谢。”林玉玲沒有拒绝左登峰的好意,她此刻行动不便,的确需要人來照顾。   左登峰坐在椅子上很快就睡着了,他迫切需要休息。   半夜时分,门外传來了嗡嗡的振翅声响,随之而來的还有轻微的脚步声,左登峰闻声立刻惊醒,站起身看了林玉玲一眼,发现林玉玲已经睡着了。   沒等來人敲门,左登峰就打开了门,先前的振翅声响是青蚨虫发出的,左登峰自然知道來人是玉拂。   “这个女人是谁?”玉拂进门之后立刻发现了床上的林玉玲。   “半路上救的一个女八路,被鬼子打了两枪。”左登峰关上了房门。   “为什么救她?”玉拂好奇的问道,她对林玉玲并无醋意,只是她很清楚左登峰的个性,知道他极少去干行侠仗义的事情。   “她跟我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样。”左登峰叹气开口。   “你确定她是八路?她好像有灵气修为。”玉拂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她的直觉沒有左登峰那么敏锐。   “国民党和八路军里也有能人。”左登峰点头说道。   “原來弟妹是这个样子。”玉拂看了林玉玲一眼。   “我走了之后怎么收场了?”左登峰出言岔开了话題,他不想别人谈论巫心语的样子。   “那三个鬼子差点被气死,到最后只能不欢而散。”玉拂出言笑道,她可能是想到了三位鬼子将军绿着脸离场的样子。   “杜大哥怎么样了?”左登峰出言再问。   “沒什么大碍,八路都是好人,你如果不急着进山就照顾她几天吧,我和王真人还要在茅山滞留一段时间,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你可以去找我们。”玉拂冲林玉玲努了努嘴。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左登峰点头答应。   “那我就先走了。”玉拂说着站了起來,左登峰也沒有挽留,起身将她送出了门口。   “玉真人,你见过长相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吗?”出了门口,左登峰低声问道。   “什么意思?”玉拂皱眉回头。   “这个女八路跟亡妻的样子一模一样,连极为细小的差别都沒有。”左登峰开口说道。   “即便是双生姐妹也不可能完全一样的。”玉拂沉吟片刻摇头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疑惑,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什么情况会导致两个人的样子完全一样。”左登峰出言问道。   “据我所知灵魂再世容易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她的年纪不符。”玉拂同样是一脸的疑惑。   “哦。”左登峰茫然点头。巫心语死去的时间也就两年,而林玉玲现在也应该有二十六七岁了。   “也许是天意巧合,也有可能是魂魄附体,或许上天也不希望你一直这个样子。”玉拂转头回望左登峰。   “如果是魂魄附体,她为什么不认识我?”左登峰皱眉发问。   “三魂七魄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灵魂,但是有时候三魂七魄有可能分散。再说了,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你父母也认不出你了。”玉拂伸手指着左登峰一脸的长胡子。   玉拂说完便稽首离开了,他是不放心左登峰的安全才出來寻找的,而今确定了他沒什么危险自然就会告辞离去,不然这深更半夜的耽搁太久,金针就该睡不着了。尽管金针也知道玉拂和左登峰不会有什么感情瓜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二人都是年轻的男女,恋爱中的男女心眼儿都不大。   玉拂走后,左登峰并沒有立刻回房间,而是外出找來剃刀将胡子剃了去,剃掉胡子之后左登峰照了照镜子,虽然很瘦,好孬样子还是显现出來了。   林玉玲先前失血过多,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次rì中午方才苏醒,左登峰见她苏醒,立刻站起身走了过去。   “我给你找了个大娘來伺候你。”左登峰指着隔壁房间,他上午出去了一趟,找了个伺候林玉玲的大娘,他毕竟是男人,林玉玲行动受限,很多事情他无法代劳。   左登峰说完,林玉玲并沒有立刻开口,而是直盯着左登峰,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片刻过后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左登峰紧张的问道。   “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林玉玲沉吟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梦里?什么梦?”左登峰急切的追问,难道真有灵魂附体一说?   “我想不起來了,我想解手。”林玉玲放低了声音。   左登峰见状急忙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屋子将那大娘叫了过去,他本人并沒有跟过來,而是等那大娘伺候完林玉玲回來,他才再次进了林玉玲所在的房间,此刻林玉玲已经解完手,吃药躺下了。   “你真的在梦里见过我?”左登峰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的确见过。”林玉玲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什么样的梦,说我听听。”左登峰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出言问道。   “自前年秋天开始,我就经常做怪梦,梦里的内容很乱。”林玉玲皱眉摇头。   “什么梦?”左登峰急切的追问,林玉玲所说的时间与巫心语死去的时间是一致的。   “我梦到一座大山里有一座很小的道观,你就在那座道观里。”林玉玲闭上眼睛回忆着说道。   “那座道观是什么样子的?”左登峰愕然瞪大了眼睛。   “那座小道观的北面是一座正殿,东西有耳房,左右耳房都是三间,你就在东厢南侧房间里。”林玉玲缓缓开口。   “我在干什么?还有什么人?”左登峰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然停止。林玉玲所说的正是清水观的事物。   “你好像很伤心,周围沒有人了,只有一只很怪的猫。”林玉玲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只猫有什么怪的?”左登峰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令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抖。   “它的爪子是红色的。”林玉玲再度回忆到了细节。   林玉玲说完,左登峰沒有再问。残袍带着一只怪猫的事情江湖上人尽皆知,但是十三的爪子平时是缩在爪鞘里的,外人不可能看到它的爪子是红色,不过这个细节巫心语自然知道。   “接着说,所有的细节都不要遗漏下。”良久过后左登峰“那座道观的东南有一处水潭,院子里的砖头是灰色的,东厢北面的房间里有口黑色的棺材……”林玉玲闭目回忆。   “那个道观里沒有女人?”左登峰打断了林玉玲的话。   “沒有。”林玉玲摇头开口。   林玉玲说完,左登峰立刻探臂抱住了她,林玉玲回忆的细节与清水观的情景大致相符,它甚至连十三的爪子是红色的都知道,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她身上有着巫心语的魂魄,即便她沒有完整的魂魄,至少也是三魂七魄之一,不然的话她不可能知道那些,也不可能做那样的梦境。最重要的是林玉玲的样子与巫心语完全一样,这就说明她们的命格可能有着某种相似,巫心语附身于她也就顺理成章了。   左登峰抱住了林玉玲,此刻的林玉玲对他來说不再陌生,左登峰感觉自己抱的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自己苦思许久的爱人。   不过林玉玲接下來说的一句话却摧毁了他的这种感觉,她的声音透着蔑视与不满,“这就是你救我的目的?”   _   第一百零七章再上茅山   _   “我救你是因为你像我的妻子,抱你也是因为你像我的妻子,你如果认为这就是我救你的目的也未尝不可。”左登峰闻言收手而立,平静开口。   “世人皆知残袍不好色。”林玉玲见左登峰脸色变阴,也感觉到自己先前的话太重了。   “你是哪里人?”左登峰挑眉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了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福建。”林玉玲出言回答。   “你是哪一派的弟子?”左登峰点头再问,林玉玲的话很标准,不带任何地方的方言。   “我的武功是家传的,沒有门派也沒有师傅。”林玉玲摇头说道。   “你到这里來干什么?”左登峰继续发问。   “执行一件很重要的任务。”林玉玲神情坚毅,这种眼神左登峰并不陌生,有着很深的宗教信仰或者社会信仰的人都是这种眼神。   “你去过山东沒有?”左登峰皱眉发问。他非常不喜欢这些狂热的激进分子,狂热代表不理智,即便是激进的抗rì分子左登峰也不喜欢。   “沒有。”林玉玲毫不犹豫的回答。   “对不起,刚才我失礼了,你安心休息,我出去为你买点补品。”左登峰问了几个问題之后冲林玉玲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他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是他不能一次问完,不然林玉玲就会认为他在恃恩逼问。   “我真的很像你的妻子吗?”林玉玲出言问道。   “一模一样。不过她沒你的眼神那么狂热。”左登峰并未回头,径直走出门外,招呼隔壁的佣人过去伺候林玉玲。   左登峰从城中转了一圈儿,发现鬼子和伪军并沒有什么异动,也沒有四处搜索,这才放心的离开了这里,此处离南京不远,但是左登峰并沒有去接回十三,而是先去了茅山派。   战事结束,围观众人早已散尽,左登峰径直上门,茅山派的道士都认识他,见他到來不经通报就开门请入,道人道姑纷纷冲他稽首施礼,左登峰点头还礼,径直走向正殿,正殿之中金针,银冠,玉拂三人正在品茗叙话,见他到來,立刻齐出迎接。左登峰与众人见礼,一同步入大殿,坐于客位下首。   “大哥,你气色不太好。”左登峰落座之后又站了起來,转身走向金针。   “阴阳失衡,能好才怪。”金针的神情和气色都很是萎靡,体内阳气过盛是一部分,最大的原因是道门中人和rì本人从他家门口开战,他这个主人竟然无法参加,这令他感觉很是憋气。   “大哥,你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这才受了算计,其实正面交手,他不是你的对手。”左登峰伸手抓住了金针的左手脉门,灵气探入立刻算出了他体内阳气超过阴气两分,心念一转,玄阴真气缓缓灌入,片刻过后便中和了金针体内的阴阳。   “听玉真人说,你救下了一位与弟妹酷似的女八路?”左登峰收手之后,金针并未道谢,朋友之间也的确用不着这样。   “这件事情等会儿再说,王真人,当rì蒙您赠金指路,晚辈以茶代酒,敬王真人一杯。”左登峰走回座位拿起茶杯冲银冠正式道谢。   “小兄弟今rì神清气爽,心情不错呀?”银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左登峰刮了胡子,还沒进门他们就发现了这一点。   “三位泰斗都在这里,我有个问題请问诸位,我昨天救下的那个女人跟亡妻长相完全相同,而且她还在梦中见到过我们二人当年生活的一些景象,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左登峰放下茶杯环视三人,他之所以到这里來,这是主要目的。   “这个问題得杜真人和玉真人解答,贫道不善此道。”银冠率先开口。全真派的道士只习练武术,并不擅长驱神御鬼。   “平心而论,我从沒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魂魄转世,需要从混沌的婴儿开始,长大之后的容貌也不一定跟前世完全相同。而她的年纪与你相仿,绝不会是魂魄转世。”玉拂摇头开口。   “会不会是魂魄附体?”左登峰皱眉反问。   “魂魄附体会彻底遏制本体的意识,不可能出现本体意识和魂魄意识并存的现象。”金针接过了话茬。   “《云笈七笺》里曾经记载了人体三魂七魄的名称和所属,七魄之二的灵慧主人体记忆,有沒有可能是这一魄附在了她的身上?”左登峰出言问道。   “魂魄是不可能自己散开的,除非有道门中人施法将其打散。不过之前我见到弟妹魂魄的时候她还是完整的。”金针摇头开口。   金针话一出口,左登峰的情绪立刻低落了下來,巫心语死后还不离不弃的跟着他,每次想到这些他都感觉到极度的悲哀。   左登峰沒有说话,其他三人也沒有开口,良久过后金针轻咳了一声想要开口说话,不过咳嗽之后就沒了下文,左登峰闻声抬头,发现身旁的玉拂正在冲金针使眼色。   “杜真人,玉真人,你们跟我说句实话,魂魄是不是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散掉?”左登峰抬头看着金针,这次他沒有称呼金针为杜大哥。二人此刻的动作和之前的一些神情都令左登峰感觉他们一直在隐瞒着自己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是的,七七四十九天过后,只要沒有极大的怨气,魂魄是不能在阳间逗留的,弟妹的魂魄肯定已经不在阳间了。”金针沉吟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实话。   “你怎么这么肯定?”左登峰茫然发问,虽然之前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金针的话还是像一根无情的尖针戳破了他最后的希望。   “乾坤有别,应之男女,男子以精化气,精气成魂魄。女子以血化气,血气成魂魄,弟妹的魂魄极为飘渺,较之一般魂魄还要虚弱,由此可见她临终之前曾大量失血……”金针无视玉拂投过去的责怪眼神冲左登峰说道。   金针的话还沒有说完,左登峰就忍不住泪如雨下,大量失血这几个字左登峰每次听到或者想起都会难抑悲伤。   “杜秋亭,你能不能闭嘴?”玉拂终于忍不住起身发怒。   “你早就应该告诉他,我们瞒不了他一辈子,再说了,六阴六阳为地支本源,备不住就能救坤魂于阴曹,肉白骨于化rì。”金针也抬高了声调。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为什么不去寻找六阴救活你的妻子?”玉拂高声斥责。   “茅山历來由大弟子接任掌教,你可知道先师为什么偏偏将掌教之位传给我?就是为了拖住我,怕我妄动之下丢了性命。”金针此刻并沒有迁就玉拂,亦或许是玉拂的话刺到了他内心的痛处。   “你就是个懦夫。”玉拂震怒之下拂袖而去。   “是,我是懦夫,我不能像你那样因为别人背叛了你而毒死他九族一百三十八口!”金针愤然怒吼。一吼之下声传四野。   “你说什么?”玉拂本已走出大厅,闻言转身走了回來。   “大哥,玉真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是我不好,我不问了。”左登峰此刻心乱如麻,却只能强打精神出言劝架。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老家伙就不搀和了,我去后山钓鱼。”银冠人老成精,一看情况不对,找个借口就溜掉了。   “我说你毒死了任家一百三十八口。”金针延出灵气关闭了正殿的两扇大门。   “玉真人,当rì是杜大哥让我去少林寺帮你的,他对你是一片真心,你们可千万别动手。”左登峰见状急忙挡住了二人中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玉拂挑眉问道。   “五年之前我就知道了。”金针冷哼开口。   “既然知道我心狠手辣,你还敢喜欢我,不怕我毒死你茅山三百多口?”玉拂森然冷笑。   “我又不会辜负你,我为什么要害怕?”金针正色开口。   金针这话一出口,玉拂的神情立刻就变了,先前还怒气冲天,此刻竟很是感动。其实世间最能感动人的并不是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那些无心之语往往最能暴露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金针见玉拂神情有变,也意识到自己先前语气过重,脸上的暴怒神情转为了汗颜。   左登峰此刻是真正的愕然,他不明白二人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平静了下來,不过他却知道自己沒必要挡在他们中间了。   想及此处,左登峰缓缓抽身回到了座位,他这一动,二人顿时醒悟了过來,脸色通红,各自归位。   “你俩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能不能把话说完?”左登峰探手抚额摇头叹气。   “其实他说的沒错,弟妹的魂魄已经不在阳间了,之前我们担心你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才隐瞒了你。不过你早晚还是要面对。”玉拂出言说道。   “兄弟,我佩服你的勇气,你也不要绝望。据我所知六阴的确有可能肉骨回魂。”金针接过了话茬。他此刻从内心感激左登峰,先前一闹无异于袒露心声,玉拂沒有拒绝就说明很有希望。   “大哥,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左登峰苦笑摇头。   “我如果要安慰你就不会跟你说实话了。”金针正色开口。   “如果不是魂魄附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与我的妻子长相一样,而且还知道我们生活中的很多细节?”左登峰此刻心乱如麻。   金针和玉拂闻言双双摇头,表示此事不符情理,无法理解。   “大哥,给我弄点补品,我要回去。”左登峰沉吟许久,抬头冲金针说道。茅山派有的是草药,他能闻到气味儿。   金针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大殿。   “你一定要想开些,千万不要做傻事。”玉拂不放心的叮嘱。   “杜大哥说的对,六阴六阳是十二地支的起源,它们的作用肯定是巨大的,我无论如何也得试上一试,不然我死都不甘心。”左登峰正色摇头。   “嗯,那就好,一会儿我们三个再跟你去一趟,看看你救下的那个女人。”玉拂出言说道。   “也好。”左登峰点头答应,玉拂和金针擅长窥阴之法,银冠精于相人之术,他们三人一起出马,肯定能看出端倪……   _   第一百零八章还汝桑榆   片刻过后,金针拿着一个布包回來了,玉拂说出了她的想法,金针点头同意,再度外出叫上了银冠,四人一起前往林玉玲居住的旅店。   推门而入,发现林玉玲正在跟左登峰雇來的大娘说话,大娘见左登峰带來了客人便识相的离开,临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由此可见二人先前交谈的很愉快。   “这是我的几位朋友,过來看看你。”左登峰出言介绍。   林玉玲闻言冲金针等人笑着点头,她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金针等人的身份,爽朗的冲其问好。   金针和玉拂假借为其把脉治病,近距离的观察了林玉玲,而银冠则一直沒有走近木床,直待金针和玉拂忙完才随口问了几个问題,他问的都是八路军的政策以及林玉玲自身的情况,他是长者,问的随意而巧妙。   片刻过后三人告辞,左登峰起身相送。   “她的三魂七魄很稳定,沒有额外的魂魄。”金针率先开口。   “她沒有度过天劫,灵气修为是我的六到七成,不过她的行气法门有点怪。”三人之中玉拂的神情最为凝重。   “怪在哪里?”左登峰皱眉发问。   “她的行气法门跟同我交手的三川素有些类似!”玉拂压低了声音。   “你确定?!”左登峰正色发问。   “有些类似,但不完全相同,她是哪里人?”玉拂出言发问。   “福建。”左登峰随口回答。   “那就沒问題了,rì本的法术正是唐宋时期从沿海一带传过去的。”玉拂点头说道。   “兄弟,我还是感觉蹊跷。”金针接过了话茬。   “什么蹊跷?”左登峰摆手开口。   “藤崎以纯阳手偷袭我,极有可能是为了引你回來,此外他临阵脱逃也不符合rì本人的作风,所以我怀疑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他派來杀你的?”金针做出了大胆的猜测。   “不可能的,第一,藤崎偷袭你的确是为了引我回來,他逃跑也的确是为了引我去追,但是他的伏兵不是这个女人,而是草夼里埋伏下的十几个狙击手。我杀掉那些狙击手之后追出了十几里,把人追丢之后我又南行了数里才从镇子上遇到她的。第二,她身上有着大量的受刑伤痕,我救她的时候她是被钢丝绳捆住的,捆的很紧,细节上沒有任何问題,还有就是我救下她之后她还坚持要救她的那些战友,那两处枪伤都是那时候留下的。第三,她的修为也根本杀不了我,派她來还不如派两个拿长枪的狙击手呢。”左登峰摇头笑道。   “那就沒问題了,兄弟,你别怪老哥多疑,rì本人实在是太卑鄙了,不得不防。”金针出言解释。   “王真人有何高见?”左登峰冲金针笑了笑,转头看向走在前头的银冠。   “贫道先前问了她几个关于八路军的问題,她未经思索对答如流,眼神异常坚毅,这些都表明她的身份是沒有问題的。”银冠停步等待三人跟上來。   “真人精通相人神术,还望不吝赐教,亦无需太过详实,点到即可。”左登峰闻言低声求教,他之所以沒有要求银冠说清楚是因为他非常清楚相人之法也是窥天之技,属于泄露天机,说了对施法者本人不好。   “此女忠贞重情,小兄弟若得她为伴当心性平和,怡然天年。如失之交臂……”银冠说及此处摇头叹气。   “求王真人解惑。”左登峰停下步子转视银冠,他用了一个求字,就是想知道答案。   “若失之交臂,便有入邪之虞,定然喜血不仁,杀生万千,届时德福具损,恐难过而立。”银冠正色开口。   银冠这几句话分量极重,左登峰愣住了,连金针玉拂二人也愣住了,银冠的意思是左登峰只有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才能得以善终,如果离开了她,恐怕会性情大变,寿不过三十。   良久过后,金针率先反应了过來,抬手拍了拍左登峰的肩膀“兄弟,天地正道,苍天悯仁,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取汝东隅,当以桑榆弥之。”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金针的意思是上天是慈悲的,取走你一样东西,就会以另外一件东西弥补你。但是这种作法左登峰是不接受的,因为林玉玲不是他的巫心语。   “杜真人言之有理。”玉拂也赞同金针的观点。目前谁也无法解释林玉玲为什么会梦到清水观,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林玉玲与巫心语会长的一模一样,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上天垂怜左登峰,将林玉玲送到了他的身旁。   左登峰闻言再度摇头,止步沒有再送。   三人见状也沒有怪罪他,稽首道别,转身离去。   三人走后,左登峰呆立原地许久沒有移动,良久过后仰天长叹,虽然上天将林玉玲送到了他的身旁,但他无法接纳她,在他看來林玉玲只是一件替代品,他想要的是原來的那个。   回到旅店,林玉玲正斜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谢谢你。”林玉玲抬头冲左登峰笑了笑。   “谢什么?”左登峰随口问道。   “谢你请來了玄门三位泰斗为我诊治。”林玉玲的‘诊治’二字拖的很长,很显然,左登峰邀请金针等人前來观察她的底细令林玉玲极为不满。   “你误会了,他们带來的药物都是上品,药效很强,不确定你的伤情不敢乱用。”左登峰柔声开口。正如金针玉拂所说,林玉玲是上天送到他身边的女人,左登峰虽然不能接纳她,对她的感觉却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确定伤情还需要问八路军的纪律吗?”林玉玲眼圈泛红。   “是我不好,我想多了。”左登峰见状急忙出言道歉,林玉玲有伤在身无法移动,在这种情况下追问她的底细的确有欺负人的嫌疑。女孩子落难了,不能这样对人家。   “你救了我,我感谢你,等我能下地了,我一定报答你。”林玉玲转过头不再搭理左登峰。   “你做梦梦到的东西都是真的,我和我的妻子以前的确住在那座道观里,我死去的妻子样子跟你也一模一样,我很疑惑,所以请他们來帮我确定一下原因。”左登峰并沒有离去,先前自己审了也就罢了,这还带來了三大高手共同审讯,左登峰也感觉到自己太过分了。   “你得出的结果呢?”林玉玲并未转头。   “你是个好女人,我去找所房子,这里太吵了,不是养伤的地方。”左登峰叹气起身走了出去。   有钱好办事儿,夜幕降临的时候,左登峰已经带着林玉玲搬到了郊区一处僻静的农家小院,林玉玲不喜欢别人伺候,坚决沒让那大娘跟來,左登峰见她已经能自己入厕,也就沒有坚持,付钱让那大娘走了。   一根金条,直接让中年夫妇净身出户,所有的生活器皿全留下了。   “这所房子是怎么來的?”林玉玲上炕之后发现炕头还有温度,江苏位于南方和北方的交界处,睡炕睡床的都有,左登峰之所以买下这所房子正是看中了这里有炕,此时已经是冬天,林玉玲有伤在身,不能冻到。   “你的名声不是很好,是不是强买來的?”离开了喧闹的旅店,林玉玲的心情显得大好,开起了玩笑。   “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买卖很公平。”左登峰出言笑道。这几句话都是银冠和林玉玲交谈的时候问的内容。   “你道法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参加革命队伍?”林玉玲出言笑道。   “我参加过了,但是他们把我撵走了。”左登峰如实回答。   “为什么?”林玉玲好奇的追问。   “因为我抢老百姓的猪,还杀俘虏。”左登峰翻看着金针送他的草药,金针真够义气,送的全是上等草药,其中的一根野生人参有酒盅粗细。   “我也干过那事儿。”林玉玲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也抢过猪?”左登峰皱眉抬头。   “我抢猪干什么,我杀过俘虏。”林玉玲摇头笑道。   左登峰闻言沒有说话,他呆住了,林玉玲一笑之下令左登峰产生了严重的错觉,他感觉就是自己的巫心语冲着他笑。不,确切的说这不是错觉,因为林玉玲与巫心语的样貌完全相同,这一刻左登峰确信林玉玲就是上天补偿给他的,因为林玉玲与巫心语沒有任何细微的不同。   “你不会又想抱我吧?”林玉玲见左登峰神情有异,急忙皱眉发问。   “胡说八道,我在想为什么我杀俘虏被撵走了,而你杀俘虏就沒事儿?”左登峰急忙扯谎。   “别让他们看到不就行了。”林玉玲出言笑道。   林玉玲这话一出口,左登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林玉玲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主儿。左登峰最怕的就是遇到个狂热的疯子,现在看來林玉玲虽然信仰马列却还沒狂热到疯狂。   “八路军对你这样的人是不是也给予特殊待遇?”左登峰出言问道。   “八路军的宗旨是‘只要抗rì的都是朋友’会武术和道术的人自然不用随军出cāo训练,这算不算特殊待遇?”林玉玲出言反问。   “算。”左登峰点头说道。不管在什么阵营,只要有着足够的能力,都会享受同等的待遇,能力越大,享受的待遇也就越高。   很快的,左登峰找出了三种草药,在中医看來,枪伤属于火器伤,火气入体会导致人体水气萎靡,左登峰选择的这三种草药都是水性的,外加一条人参须,人参属土,大补气血,彼此也不冲突。左登峰虽然不懂中医,但是他明辨阴阳五行,而中医就是根据阴阳五行发展而來的,他不认识孙子,却认识爷爷。   “你躺一会儿,我去带个朋友回來给你认识。”左登峰将草药煎下,走进里屋冲林玉玲说道。   “什么朋友?”林玉玲闻言皱起了眉头。很显然她不喜欢外人來打扰他们。   “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   第一百零九章分别在即   “不会说话的朋友?”林玉玲闻言微感疑惑。   “你梦里见过的那只大猫。”左登峰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路疾掠,两个小时之后左登峰來到了南京图书馆,十三的确等在这里。见到左登峰之后不待左登峰开口便蹿上了他的肩膀。   接到十三,左登峰立刻回程,在回掠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想十三见到林玉玲会是什么反应,十三是一只有灵性的动物,可以通过它的反应看出一些潜在的端倪。   回到郊区的农家院子是晚上十点多,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十三见到林玉玲之后竟然很是高兴,跳上炕围着林玉玲喵喵叫唤,林玉玲一开始见到这么大的猫还有点惊讶,后來见十三对她并无恶意,便伸手去抚摸它,十三很享受的躺到她的身旁接受她的抚摸,就如当年巫心语抚摸它一样。   十三的表现令左登峰放下心來,盛出中药递给林玉玲,转而开始忙碌着做饭,这一幕与清水观当年的情景是如此的相似。   晚饭过后,左登峰出去了一趟,买了不少食物,除此之外还特地西掠五十里,杀死一名鬼子军官抢回了一支“鸡腿撸子”,左登峰之所以要抢这支手枪是为了最后考验一次林玉玲。   当他扛着各种食物回來的时候林玉玲已经睡了,十三就躺卧在她的旁边,这一幕令左登峰感觉自己是不是疑心过重,不过不管怎么说林玉玲的出现都很怪异,不符合情理的事情总是让左登峰无法安心。   左登峰躺到了炕东侧,连rì奔波令他很是疲惫,一觉睡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左登峰端水给林玉玲洗漱,随后再次拿出金针送他的草药,一通翻找,眉头大皱。   “怎么了?”林玉玲见状出言问道。   “少一位安神的药,我去药铺一趟。”左登峰说完转身离开了炕间,走到大门口他又折返了回來,从怀里掏出了那支手枪。   “药铺不近,这里也不是非常安全,你留着防身。”左登峰将手枪递给了林玉玲。   “你从哪儿弄來的?”林玉玲接过手枪拉栓上膛。   “去年从济南的鬼子手里抢來的。”左登峰说着俯身探手去勾火炕东侧遗落的铁盒。   实际上铁盒是他故意拉下的,为的就是站在炕前伸手去勾,以此让自己的后脑对着林玉玲,如果林玉玲真的别有用心,此刻就是开枪的最佳时机。   但是林玉玲并沒有从他背后开枪,而是侧身想帮左登峰的忙,左登峰见状探手拿过铁盒,冲她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林玉玲并沒有开枪,事实上她即便开枪也打不响,因为手枪的第一发子弹已经被左登峰卸去了火药。左登峰离开院子之后反手关上了大门,转而急速向正南方向掠去,片刻之后來到了一处废弃的阁楼里跳上三楼俯视远眺小院里的林玉玲。   看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得看她在沒人的时候都做了什么,此处离小院不足三里,左登峰可以大致看清屋子里的情况,林玉玲一直在逗十三玩耍,手枪也被她放到了一旁。   左登峰一直偷看了将近两个小时,并沒有发现林玉玲有任何可疑的行动,直到林玉玲要更换小衣左登峰才急忙收回视线,随便抓了一块儿木头回到了小院,中药的药材并不一定是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入药,不过左登峰抓着的这块木头是沒用的,只是为了掩饰自己这两个小时的行踪。   回到小院,左登峰开始煎药,他终于放心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老天赐给他的,他感觉老天对他不薄,尽管他不能接受林玉玲,但是在心里他还是把林玉玲当成了仅次于巫心语的二个女人。   往后的几天左登峰一直在小院里伺候林玉玲,他准备等林玉玲养好伤再离开。这期间二人一直睡在一铺炕上,林玉玲睡西侧,他睡东侧,十三趴在中间。虽然睡在一铺炕上,左登峰和林玉玲却很少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担心交流过多自己会对林玉玲产生感情。   “能跟我说说你跟她的事情吗?”七天之后的午后,林玉玲主动冲左登峰开了腔。   “你想知道什么?”左登峰斜靠在火炕东侧。   “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林玉玲属于比较爽朗的性格,而巫心语属于比较单纯的心性。   “三年前我被发配进山看守道观,她就住在道观里。”左登峰沉思回忆,在清水观第一次看到巫心语的时候巫心语正在烤红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那时候左登峰怎么也沒想到这个女乞丐有朝一rì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她自己住在道观里?”林玉玲好奇的追问。   “是的,她师傅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她在那座道观里独自生活了十几年,我不想说了。”左登峰缓缓摇头。   “她走了多久了?”林玉玲迟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出言发问。   “两年了。”由于林玉玲用了个“走”字,左登峰就回答了她的问題。   “这件衣服是她为你做的吧?”林玉玲再度开口。   “是的。”左登峰本來不想回答林玉玲的问題,但是抬头之间看到她的样子便改变了主意。   “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多了,你多大了?”林玉玲再度发问。   “二十七。”左登峰如实回答。他之所以回答是因为他感觉之前审了林玉玲好久,不回答她的问題是对她的不尊重。   “你感觉那十二地支能救活你的爱人吗?”林玉玲又问。   “不知道。”左登峰摇头回答。江湖上都知道残袍在寻找六只阴属地支,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是三年前遇到她的,她走了两年,你们只在一起一年时间就有这么深的感情?”林玉玲直视着左登峰。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左登峰抬头看着林玉玲,两年前的秋天,就是这样一幅面孔以自己的鲜血换回了他的生命,左登峰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女人,左登峰想跟她说出自己的思念和伤悲,但是她不是她。这是一种怪异的感觉,左登峰每时每刻都努力的控制着将眼前的女人与自己心中的女人分离开,但是完全一样的面孔令他越來越混乱。   林玉玲闻言沒有说话,不过眼神之中却带着询问之意。   “好好养伤,你伤好以后我就得走了。”左登峰叹气摇头,这几天的滞留都令他感觉到蹉跎了时光。   “已经是冬天了。”林玉玲转头望着窗外北风刮落的树叶,这几天左登峰一直烧柴保持着室温,但是外面已经很冷了。   “冬天不会比夏天更难过。”左登峰摇头苦笑,在湖南的那一个多月,cháo湿和闷热以及蚊虫的叮咬令他吃尽了苦头。   “你要找到什么时候?”林玉玲轻声发问。   “不知道,找到为止。”左登峰毅然开口。   林玉玲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左登峰也沒有再开口,跟林玉玲说了这么多令他感觉很不应该,因为林玉玲毕竟不是自己的巫心语。   林玉玲是习武之人,加上先前的两枪都沒有伤到筋骨,所以伤势好的很快,半个月后已经能瘸腿走路,胳膊也能正常活动了。   左登峰见她恢复了大半,便想离开,但是还是不放心她,只能继续留在这里照顾她,期间林玉玲几番催他离开,她越是善解人意,左登峰越是感觉不能够舍弃她不管。不过往后的这段时间,左登峰一直避免跟她说话,与林玉玲相处的这半个月让他有了家的感觉,林玉玲话也不多,但是从不说废话,也不会喋喋不休的缠着他,距离和分寸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这令左登峰对她的印象很好。   这期间林玉玲也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她的老家在福建沿海一带,母亲早亡,父亲续弦,家中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了,只有她还沒有夫家,原因很简单,她从小练武,沒有缠足,在当地沒人要她。在她们家乡女孩子过了十八岁沒婆家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而她到了二十二岁的时候还沒有婆家,受不了风言风语就孤身一人跑了出來,屈指算來离家已经三年了。   事实上她并不算是正规意义上的八路军,正如她先前所说,八路军有一条只要抗rì就是朋友的原则,有很多江湖中人都自愿帮助八路军抗rì,执行的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任务,林玉玲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这次到江苏是为了营救几名被抓的革命同志,谁知运气不济,竟然遇到了铜甲手下的几个喇嘛,被三人围攻方才被捕入狱。   接下來的半个月,左登峰发现林玉玲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正常,这一情形令他暗自皱眉,他知道林玉玲对他萌生了好感,也知道她之所以对自己萌生好感是因为在她看來自己是个痴情而有毅力的男人。事实上左登峰并不想向外人表露出自己的重情和执着,但是他做的事情摆在那儿,最令女人心动就就是他这种人。这令他感觉到苦恼,只能尽量保持距离。   一个月后,林玉玲已经能够正常行走,手臂上的伤势也接近痊愈,左登峰开始烘烤干粮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湖北。   一天清晨,林玉玲出门了,她沒有跟左登峰说明去处,左登峰也沒问,沒过多久,林玉玲就回來了,带着几庹布子和一方棉花。   “谢谢你照顾了我一个月,我也沒什么报答你的,帮你作件衣服吧。”林玉玲正视着左登峰。   “不用,我有。”左登峰毅然摇头。   “我知道你不会脱下身上的这件衣服,要不这样吧,我帮你缝补一下,再不缝补棉花就要散掉了。”林玉玲柔声开口。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林玉玲说的是实情,常年只穿这一件衣服,翻山越岭rì晒雨淋早就破损的不成样子了,倘若再不缝补很快就会烂掉。但是这件衣服一旦经由她人缝补,左登峰就感觉它不再是原來的那件了。   “我从來沒想过要代替她,我也知道我替代不了她,我就帮你缝补一下。”林玉玲见左登峰犹豫,再度出言开口。   “麻烦你了。”左登峰沉吟良久,解扣脱下了袍子……   第一百一十章心语玲珑   _   林玉玲接过袍子转身进了里屋,左登峰不放心的跟了进去,这件袍子对他來说意义重大,让林玉玲缝补是因为不缝就沒法儿穿了,内心里他很担心林玉玲给他缝坏了。   林玉玲拿过袍子并沒有立刻缝补,而是仔细的检查受损情况,甚至连针脚都认真端详,检查过后并沒有着手缝补,而是拿了一枚大洋起身外出,再次回來的时候带回了几种不同颜色的丝线。   巫心语当rì缝制袍子的时候用了黑白红三种丝线拧成的彩色丝线,林玉玲用的也是这种方法,她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保证修补后的袍子与原來的一样。   缺失的棉花补充压平,破损的蓝布给予缝补和修复,林玉玲并沒有覆盖袍子原來的布料,为保原貌,她舍简用繁,逐一修复,扎针的距离以及丝线结扣都使用了与巫心语相同的手法。   缝补袍子用了三天,这几天左登峰一直在看着林玉玲使用针线,他的心越來越乱,如果换做她人,他肯定不会有心乱的感觉,但是林玉玲不是她人,她的样子以及她使用针线的动作都令左登峰无法分辨这个为他缝补袍子的女人到底是林玉玲还是巫心语。   “谢谢你。”缝补好的袍子令左登峰非常满意,林玉玲沒有破坏袍子的原貌。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出去买点菜,晚饭我來做,为你送行。”林玉玲摇头开口。   左登峰点头答应,外出购买了些许蔬菜,除此之外他还买來了香烛。   夜幕降临,左登峰将买來的香烛拿到院子予以焚烧,焚烧完毕回來帮助林玉玲做饭,明天他就要走了,这是最后一顿饭了。   “你在祭奠你的妻子?”林玉玲出言问道。   “不是,我在祭天。”左登峰随口回答,在焚烧香烛的时候他是跪拜的,如果是祭奠巫心语,他不会有跪拜的动作。   “为什么祭天?”林玉玲的厨艺并不是很好,炒菜的时候放盐不少,还沒出锅左登峰就能判断出这盘菜一定咸的要死。   “沒什么。”左登峰摇头开口。事实上他之所以祭天是因为他感谢上天将林玉玲送到了他的身边,虽然他拒绝接受,但是他不能不感谢上天的慈悲。   林玉玲是江湖儿女,很是豪爽,饭菜上桌便与左登峰对饮,左登峰知道分别在即,对她也很是不舍,这种不舍令左登峰产生了负罪感,在他看來对林玉玲的不舍就是对巫心语的背叛,这种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來,良久过后他才调整了过來,他对林玉玲的不舍是因为他对林玉玲有好感,而这种好感是建立在对巫心语无限怀念的基础上的,而且林玉玲也并沒有令他停止寻找六只阴属动物的脚步,所以他沒必要自责,他并沒有变心,也并沒有迷茫,他爱的只是巫心语。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林玉玲问道。   “找到六只阴属动物,救她回來。”左登峰正色开口。   “我很嫉妒她。”林玉玲撇嘴摇头。   “为什么?”左登峰出言笑问,林玉玲撇嘴的神情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换做是我,我也会为你那么做,她很幸福,捷足先登了,我沒机会了。”林玉玲丝毫沒有隐瞒自己的妒意。   “你想要什么机会?”左登峰挑眉开口。   “高尚的机会。”林玉玲拿起酒坛为左登峰倒上了酒。   “什么意思?”左登峰沒明白林玉玲的意思。   “你忘不了她是因为她为你做了别的女人做不到的事情,其实换了别的女人也会像她那么做的,所以我说她很幸福,抢在了前面。”林玉玲毫不隐瞒对左登峰的好感。   “别的女人不会那么做的。”左登峰皱眉摇头。   “会的,因为你是一个值得女人那么做的男人,你是个好人,所以每个女人都会那么做。”林玉玲直视着左登峰。   “你很了解我吗?”左登峰探手延出灵气抓过炕边的那只手枪,退出那颗子弹拧下了弹头,当着林玉玲的面倒出了里面的泥沙,他当rì之所以灌注泥沙是为了让这颗子弹的重量与其他子弹相符。   “多疑的人必定细心,也只有细心的人才能认真对待感情。你多疑是担心别人辜负你,你不允许别人辜负你,也就不会允许自己辜负别人。”林玉玲并沒有因为左登峰先前对她的试探而心生不满。   “我不相信你,你不生气?”左登峰沉吟良久去体会林玉玲的话。   “信任是建立在彼此熟悉和了解的基础上的,咱们接触的时间很短,我凭什么让你完全相信我?你如果现在就完全相信我,那你就是个傻子。”林玉玲出言笑道。   “你喜欢我是因为在你看來我很专一,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但是你不了解我,我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当年我受伤濒死,山下的村民发现了我却沒有救我,后來那座山村被鬼子屠村了,我袖手旁观,老弱妇孺几乎死尽,我只救下了一个瘸子,而我救他是因为他给了我一包止血的草药。”左登峰说出了许久之前的往事。   “你的确很狭隘,不过也正是这种狭隘让你产生了对感情的偏激和执着。古语有云‘心宽可容万物,偏狭只重己私’,心胸宽广的人会喜欢很多人,这种看似豁达的宽容其实与泛情滥爱沒什么本质的区别。”林玉玲出言说道。   “沒想到你还是个才女。”左登峰点头笑道,他很认同林玉玲的说法,他也沒想到林玉玲会有这么深刻的思想和认识。   “齐门双侯长为左,寄之厚望盼登峰。”林玉玲拿起酒杯看向左登峰。她说的是左登峰姓氏的來历以及名字的寓意,左姓是齐国延续下的姓氏,左登峰的家乡虽然在莱国当年的地界,但是后來还是被姜子牙的齐国占领了,确切的说左登峰是齐国后裔。   “少师孤忠封林姓,暗韬心语玉玲珑。”左登峰端起酒杯与之相碰。碰杯之后左登峰沒有喝酒,而是愣住了,他先前所说的也是林姓的由來以及林玉玲名字的出处,‘暗韬心语玉玲珑’是本有的一句古语,玉玲珑是由玉石制成的乐器,这句话的意思是‘玉石制成的乐器除了外在的声音之外也有自己暗藏的思想’。   “练武修道的人很少知道这些。”林玉玲放下酒杯出言感慨。   “我入道修行也不过两年时间,之前我不是干这个的。”左登峰反应过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入道之前是做什么的?”林玉玲好奇的问道。   “喝的差不多了,早点睡吧,明天我送你走。”左登峰放下酒杯开口说道。他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也不想通过倾诉拉近彼此的关系。   “我只说要为你送行,沒说我要走。”林玉玲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林玉玲喜欢他,平心而论他也喜欢林玉玲,但是他喜欢林玉玲是因为林玉玲的样貌与爱人相同,不过林玉玲的这句话令他感觉到了林玉玲的不理智。   “六阴不死六阳长生的传说可能是真的,但是你想过沒有,你的妻子已经死去两年多了,尸身此刻恐怕已经腐朽了,即便你找到了六阴,你让她魂魄附身何处?”林玉玲挑眉看了一眼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沒有开口,林玉玲说的这个问題他之前有想过,但是从未认真想过,不是他不想去想,而是不敢去想。   “我在这里等你,你找齐了六只阴属动物之后,我就把我的身体送给你的妻子。”林玉玲正色开口。   左登峰闻言猛然瞪大了眼睛,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他沒想到林玉玲会说出这样的话來,这句话已经不止是唐突了,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來形容。   “你喝多了,睡吧。”左登峰回过神來决然摇头。   “我的命是你救的,还给你也是天经地义。”林玉玲翻身下炕开始收拾桌子。   “是什么让你决定这么做的?”左登峰正色发问。林玉玲的话超出了正常的范畴,这令左登峰感觉疑惑。   “我喜欢你,我嫉妒她,我要让你知道我可以比她更高尚。”林玉玲直盯着左登峰。   “你喜欢我什么?”左登峰出言笑道,他发现林玉玲的确喝多了,脚步已经不稳了。   “道法高玄,感情专一,又有才气,长的也帅气。”林玉玲将桌子推到了火炕西侧,转身看着左登峰。   “人靠衣装马靠鞍,沒人说我帅气。”左登峰皱眉回答。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林玉玲对他的好感越來越明显,这让左登峰感觉到了危险。   “伊人遗物都不舍得舍弃,可见你感情专一。”林玉玲面色泛红。   “我是故意穿成这样哗众取宠的,不然残袍之名怎么來的。”左登峰向里退了退。   “你这么年轻头发都花白了。”林玉玲伸手指着左登峰的头发。   “你在可怜我?”左登峰皱眉发问。   林玉玲闻言沒有回答,直直的看着左登峰,片刻过后眼神开始迷乱,就在左登峰准备开窗逃跑之际,却发现她倒了下去,这家伙真喝醉了。   左登峰见状无奈的将她扶上了炕,转而收拾好了桌子,拿出袋子将之前烙好的干粮装了起來,收拾好行装便和衣睡下,只待明天天亮,就跟林玉玲道别。   _   第一百一十一章七计连环   _   男人和女人喝酒,有很多是为了将女人灌醉以便于暗“下”黑“手”,但左登峰沒有这种心思,因为他心中沒有欲望,只有疑惑。   欲望会导致男人帮喝醉的女人“检查身体”,左登峰心中的疑惑也令他做了同样的事情,但是他沒有检查林玉玲的下半身,只检查了林玉玲的头部和颈部。   左登峰之所以心中疑惑是因为林玉玲先前所说的话太过高尚,高尚的不符合情理。虽然他救了林玉玲的命,还照顾了她一个月,但是这些都不足以令她感动的献出自己的身体让巫心语的魂魄依附,她做的有点过了。小因会造成小果,大因会导致大果,左登峰认为自己做的事情属于小因,不应该导致大果。   不可否认林玉玲很聪明,她之所以喝醉并不是自制力不强,而是故意喝醉,故意喝醉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左登峰激动之下跟她发生关系,心机深沉之极。但是她错了,错就错在女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应该喝醉。   仔细检查过后,左登峰发现了端倪,随后连夜去了一趟南京图书馆,这一次他查阅的是动物学科的书籍,一通翻找,找到了一本由西方的动物学家编撰并被中国人翻译成中文的《论猫科动物的记忆》,在这本书里他找到了答案,原來猫科动物的记忆分为浅层记忆和深层记忆,浅层记忆就是rì常的记忆,这类记忆是由猫科动物的嗅觉记录的,只能保持二十几天。而深层记忆是猫科动物遭受到剧烈的刺激由视觉和触觉诱发的记忆,这类记忆可以让猫科动物记一辈子,十三之所以接受林玉玲是因为它记住了巫心语的样子,但她忘记了巫心语的气味。   回到小院,左登峰一直在发抖,剧烈的发抖,他在后怕,幸亏林玉玲喝醉了,不然他可能会犯下悔恨终生的错误。   先前检查林玉玲身体的时候,左登峰发现了她颈部有着几道浅显的疤痕,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以为那些都是她之前受刑时留下的鞭伤,事实上其中几道也的确是鞭伤,但是这些鞭伤都是为了掩盖颈部上侧最不显眼的那道细微的伤疤,那道几乎隐不可见的伤疤如果单独出现,左登峰一定会疑心,但是混在几道鞭伤之中左登峰之前就从未起疑。   这一刻左登峰确定,林玉玲原來并不是这个样子,她的样子之所以与巫心语相同,是人为改造的结果!   发现了这一点,左登峰开始向前倒追前后发生的事情,细心回忆之下,他开始佩服藤崎心机深重,藤崎以阳气打伤金针,为的就是让金针叫他回來,所以藤崎在见他出现的时候才会面露喜色,藤崎在比拼过程中逃跑的确是为了引他去追,但是藤崎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他,狙击手也只是藤崎遮掩自己逃跑真实动机的障眼法,藤崎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引到那座小镇,让他发现林玉玲。这是一个设计精密的圈套,藤崎骗了所有人,包括那三位鬼子将军都不知道他的这个计划。   左登峰先前之所以沒有怀疑这是个圈套,是因为他是自己走到那座小镇去吃饭的,现在想來,藤崎已经料准了他在饥饿困乏之下会先吃饭再回去,这么小的细节藤崎都想到了,可见他为了这个局策划了许久。但是他也留下了很多小的漏洞,那三辆卡车上的死囚都被堵了嘴,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如果让他们开口,势必暴露出林玉玲不是他们的同志。此外,林玉玲如果是重要囚犯,她就不应该在最后一辆卡车上。还有就是林玉玲为什么早不喊晚不喊,偏偏在卡车即便施出他的视线时喊出打倒rì本帝国主义,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林玉玲身上的伤疤以及她身上的两处枪伤都是苦肉计,目的是让他相信林玉玲就是八路军。此外林玉玲之所以要伪装八路军是因为八路军此时还沒什么实力,基本上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如果林玉玲假装成国民党,他很容易就查到她的底细。此外也只有伪装成八路军才能合理的解释她眼神之中的坚毅和执着,事实上坚毅和执着并不是八路军独有的特性,rì本鬼子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想及此处,左登峰起身下炕,端详着林玉玲做的晚饭,晚饭一共有六个菜,全部是炒,用油很重,酱油也多,这是鲁菜的特点,南方沿海一带的人饮食不是这样的特点,沿海一带的人口味偏淡,因为他们常年接触大海,有很多摄取盐分的途径,沒必要单靠饮食。除此之外那些小鲫鱼应该采用油炸的作法,而萝卜应该是凉拌,但是林玉玲一律用炒,她这么做的目的是刻意避开了rì本人的饮食习惯,因为rì本人喜欢吃生食和油炸食物。   在炕下站了许久,左登峰重新上炕,伸手摸了摸林玉玲的双手,发现她双手虎口的皮肤都有细微的茧子,中国人使用武器很少有双手持握的,而rì本忍者恰恰是双手握刀,玉拂先前曾经说过她的行气法门与rì本忍者三川素很像,由此可见林玉玲极有可能也是一位rì本忍者。   想及此处,左登峰探手摸向了林玉玲的,发现她的虽然耸立,但是一压之下立刻平紧贴身,此外rǔ峰微陷,这些都表明她先前有着缚胸的习惯,而缚胸恰恰是rì本女忍者的习惯。   此刻左登峰已经能够确定林玉玲就是一名rì本忍者,rì本忍者都会遮住自己的嘴脸,林玉玲也遮住了,只不过她用的不是黑巾,而是巫心语的面孔。七三一生化部队常年进行人体研究,能利用药物将藤崎的潜能逼出來,要改造一张面孔自然更加简单。而藤崎当年在清水观曾经近距离的观察过巫心语,林玉玲就是根据他的记忆來整容的,整的天衣无缝足见藤崎记忆力超强。   林玉玲先前所说的做梦也是撒谎,她所说的那些景物都是藤崎当年在清水观见到的情景,十三曾经攻击过藤崎,藤崎自然知道它的爪子是红色的,林玉玲知道的这些都是藤崎告诉她的,但是她说错了一点,那就是东厢北屋的黑棺材,巫心语死后,他和十三已经将那口棺材拖到了坟地掩埋了巫心语,但是这一情节藤崎并不知道。   最后一点让左登峰确信林玉玲是rì本人的原因就是林玉玲晚饭的时候说过一句“六阴不死,六阳长生”,她的这句话与假扮车夫的柳田当rì说的话是一样的,但是中国人要么不知道这个典故,只要知道的,都会说成“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   林玉玲是rì本忍者毋庸置疑,除此之外左登峰还能确定她就是藤崎在莱王古墓拿走纯阳手的时候带着的那个女大尉,也就是他的妹妹。   左登峰从不胡乱猜测,他只推理和思考,他确定林玉玲是藤崎的妹妹有三个原因,第一,林玉玲的中文非常好,而且对中国文化了解的很精深,这就说明在rì本的时候她也经常说中文,这一点与中文熟练的藤崎完全一致。第二,藤崎的计划不可能委托外人进行,外人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第三,每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家族都有自己的特点和性格,藤崎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将自己的右手变成干枯鬼爪,这就说明他骨子里有残忍的性情。也只有跟他有着相同性情的人才有可能毁掉自己的面孔去冒充别的女人。   左登峰一直在发抖,也一直在思考,他此刻思考的是林玉玲为什么有机会杀他而沒有动手,很快的左登峰就想到了原因,藤崎和他的妹妹费了这么大力气靠近他绝不是为了杀他这么简单,他们还有更深的目的,那就是利用他去寻找六只阳属动物。他们极有可能发现了六只阳属动物中的某一个,也可能碰壁而归,所以才想到利用他。残袍道法不在五大玄门泰斗之下,他此刻已经有了被利用的资格。   此外林玉玲之所以说要从这里等他,也只是以退为进,只要他心软,必然会带上她,而林玉玲本身也有灵气修为,跟他一起探险也不会成为他的负累,所以林玉玲料到了只要自己坚持留在这里,他就一定会带她一起上路。如此一來还成了左登峰邀请她一起去,不但不会有疑心还会对其百般照顾,届时林玉玲便可以寻找机会鼓动诱骗他去寻找六只阳属动物。   左登峰非常佩服藤崎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他将三十六计运用的炉火纯青,他的这个计划除了他和他的妹妹沒有任何人知道,此为瞒天过海。将林玉玲送到他的身边为美人计。钢丝绳捆绑,浑身鞭伤,甚至不惜挨子弹用的是标准的苦肉计,整容为巫心语用的是借尸还魂,林玉玲借做梦一说令他动心用的是假痴不癫。对他关怀有加但暗藏祸心是如假包换的笑里藏刀,利用他去寻找十二地支,藤崎就可以坐享其成,此为最后一计:以逸待劳。三十六计藤崎使用了其中七个,而且是环环相扣,七计连环。   在思考的过程中左登峰一直在发抖,但是当他彻底想明白之后他反而平静了下來,不得不承认藤崎很聪明,但是他的这个计划已经失败了,左登峰现在想的是怎么处理林玉玲。   是杀?是放?平心而论,真的让左登峰杀了林玉玲他还真下不了手,因为截止到现在为止,林玉玲并沒有做出伤害他的事情,相反的倒是帮他补好了袍子,此外她长着巫心语的面孔,看着她的样子左登峰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但是放了她左登峰也不甘心,太便宜她了,而且放走了她,藤崎肯定还会想出别的诡计來对付他。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带着她上路,在找齐六只阳属动物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对自己下手的,虽然暗藏祸心,在寻找的过程中却是个很好的助手。除此之外左登峰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林玉玲说的对,巫心语的尸身已经腐朽了,rì后如果真的找齐了六只阴属动物,备不住就用的着这具身体。   想及此处,左登峰笑了,诡异的笑容在黑暗之中是那么的阴森……   _   第一百一十二章尔虞我诈   _   冷笑过后,左登峰又出去了,沒过多久回到小院,拿着一包香烛,香烛一分为二,先行祭奠了巫心语,他告诉巫心语,他沒有被人蒙骗,他也沒有分心。第二堆是祭天用的,香烛烧到一半的时候左登峰撒尿将其浇灭了,先前他还焚香感谢上天将林玉玲送到了他的身边,现在看來上天对他还是那么的cāo蛋,别吃香烛了,喝尿吧。   换做常人分析出了这么大的阴谋一定会激动的难以入眠,但是左登峰却睡的相当踏实,他不怕任何的事实,就怕脑子里有问号。   清晨,林玉玲起床的声音惊醒了他。左登峰睁开眼睛的时候林玉玲正在皱眉检查自己的衣扣,左登峰先前查看她的时候解开了她一枚扣子,这枚扣子左登峰故意沒有扣上。   “这是你干的好事儿吗?”林玉玲摇醒了左登峰,伸手指着自己的衣扣。   “不记得了。”左登峰佯装无辜。   “它为什么点头?”林玉玲伸手指着正在点头的十三,她并不知道十三的智商高到什么程度。   “那谁知道。你去找队伍吧,我也该走了。”左登峰下炕背起了自己的布包。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林玉玲点头微笑。   “这里不安全。”左登峰摇头开口。   “沒关系,我能保护自己。”林玉玲正色点头。   林玉玲的神情令左登峰暗感好笑,她是rì本鬼子,肯定能保护自己。   “你是个好女人,懂得知恩图报,但是你这份大礼实在是太重了,我不会接受的,你走吧,rì后还会相见的。”左登峰开始曲线环绕,为林玉玲跟他同行铺路。   “你快走吧,早去早回。”林玉玲以退为进。   “这里真的不安全,你不能留在这里。”左登峰继续配合。   “我可以保护自己。”林玉玲神情凝重,事实上她也不敢露出马脚,左登峰先前倒出子弹里泥沙的时候她被吓到了,她惊叹左登峰心思之细密。   “你真的能保护自己就不会被鬼子抓住了。”左登峰撇嘴摇头。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再说奔波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林玉玲神情萧索。   “要不这样吧……”左登峰说到此处故意停顿并面露犹豫,“算了,太危险了。”   “什么意思?”林玉玲明知故问,她已经根据左登峰的神情和语气猜到了左登峰想邀之同行,她内心欢喜却不行于色“我去的地方很危险,你怕不怕?”左登峰给林玉玲设好了台阶。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再说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林玉玲面露喜色。   “你的身体我是不会要的,损人利己的事情我不会做,但是不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也不会走,要不这样,你跟我一起寻找六只阴属动物吧。”左登峰见时机成熟便正式发出了邀请。   “好。”林玉玲点头微笑。   “收拾东西吧,一起走。”左登峰也点头微笑。他先前沒有扣上林玉玲的扣子也是为了误导林玉玲,如果沒有足够的理由,他轻易的同意带上林玉玲,林玉玲一定会起疑,而此刻林玉玲一定认为他摸她是对她产生了感情,如此一來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林玉玲在收拾东西,左登峰和十三在看着她,十三很是高兴,它虽然聪明却只有猫的思维,在它看來林玉玲就是巫心语。但是左登峰却知道她不是巫心语,她甚至不是林玉玲,她应该也姓藤崎,叫什么名字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她的军衔应该是大尉,她的真实年纪应该也就二十五六岁,这个年纪的大尉是很少见的,由此可见她们藤崎家族在rì本可能有着很深的背景。   林玉玲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其实她也沒什么东西。   “你轻功怎么样?”左登峰出言问道。   林玉玲闻言冲左登峰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屋子,屈膝拧身,拔高两丈,一丈是三米多,两丈相当于两层楼的高度,已经算是不错的轻功了。   “你之前用什么兵器?”左登峰明知故问,林玉玲既然是忍者,自然用的是忍者刀。   “刀剑都可以,暗器也粗通。”林玉玲出言回答。   左登峰点了点头,背着干粮向前走去。   “残袍鼎鼎大名,也让小女子开开眼呗。”林玉玲趁机摸底。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反手将干粮递给林玉玲,转身看了看这座住了一个月的屋子,转而伸出双臂暗御灵气,左右开弓,遥隔三米将院墙掀翻,随即凌空前掠,气出涌泉,将左右院墙踢倒,最后将全身灵气凝于双手,凌空将正屋击塌。顷刻过后,二人住过的房子便成了一片废墟,左登峰不喜欢这个地方,所以才会拆了它。   “你藏私,你最擅长的不是这些。”林玉玲惊骇于左登峰灵气修为之雄厚,但是她并沒有溢于言表。   “我最擅长什么?”左登峰抬手挡住了跳往肩头的十三,他准备步行,十三沒必要偷懒。   “寒气。”林玉玲出言回答。   “现在已经够寒的了,等夏天我弄冰块给你解暑。”左登峰笑着拿过林玉玲手里的干粮背在了身后。   林玉玲闻言点头微笑,左登峰的一句‘等夏天’在她看來又是一个动情的表现。其实左登峰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玄阴真气的真实威力。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走,给你搞兵器去。”左登峰转身向前走去。林玉玲面露喜色,紧跟在后。最后是十三,一溜小跑。   在步行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在想如何跟林玉玲相处,仔细一想他便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把她当成林玉玲对待就行,只有那样神情才会自然,沒必要迂回转圈,不然太耗脑筋。   二人很快在城中找到了一家铁匠铺,左登峰一直是徒手的,右手的玄阴手就是他的武器,不但可以发出玄阴真气,还可以刀枪不入。但是林玉玲不行,她必须有趁手的兵器,不然rì后进山真的有可能成为负累。在拆穿她之前,林玉玲就是他的朋友,这一点左登峰非常清楚。   巫心语画出了长剑和暗器的样式并说明了尺寸,左登峰接过看了一眼,发现她刻意的修改了一些地方,这样的兵器打造出來她用着肯定不顺手。   “你这个镖有缺陷,最好改改。”左登峰端详了片刻出言说道。   “怎么改?”林玉玲急忙追问,事实上她很怕左登峰,她非常清楚左登峰杀她不会比杀鸡困难,所以左登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令她极为紧张。   “这种三棱长镖适合男人用,你用太重了,前几天我在茅山见过一个rì本忍者,她用的镖是十字形的,四棱都可以伤人,适合女人用,我记得尺寸。”左登峰说着用铅笔描绘出了忍者十字镖的大致大小。   “rì本人用的东西我不用。”林玉玲摇头说道。   “rì本人还吃饭呢,你也不吃?”左登峰出言笑道。   林玉玲闻言沒有再说什么,事实上她最擅长的暗器正是忍者的十字镖,左登峰此举正合她的心意。   十字镖很轻很薄,打造起來很费时间,两个铁匠师傅一直忙到午后方才打造了六十几枚,林玉玲收下之后试发了几枚,接连三枚都打偏了,左登峰站在一旁连连发笑,他笑的不是林玉玲打偏了,而是替林玉玲难受,时时刻刻都得伪装,她得多累啊。   长剑很快也打出來了,左登峰看了看也沒说什么,皱眉沉吟片刻便想到了一个办法,能让林玉玲顺理成章的用上她最擅长的武士刀。   拿到暗器和兵器之后,二人望西前行,到了无人之处,二人用上了身法,林玉玲沒有突破天劫,轻功每小时也就移动一百多里,是左登峰速度的一半,左登峰对此很是满意,这样的速度已经很不错了。   傍晚时分,二人來到南京,林玉玲购买了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左登峰再次去了图书馆,不过这次他不是去看书的,而是去拿木箱,那种木箱他背习惯了。   “吃完饭咱俩杀鬼子去。”左登峰吃着饭馆里的饭菜出言说道。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有好的绝不吃孬的,先前一个多月的休养,他的体重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斤。   “杀什么鬼子?”林玉玲疑惑的问道。   “山里很危险,我再弄把枪去。”左登峰出言回答。事实上他去弄枪是假,目的是为了让林玉玲顺理成章的用上武士刀,佩戴手枪的都是鬼子军官,而鬼子军官又都佩戴有军刀,军刀的样式跟武士刀几乎一样,不同的是一般的军刀质量都不如武士刀。   “好。”林玉玲点头答应,转而专心吃饭。   一旦确定了林玉玲的rì本人身份,左登峰又看出了一些端倪,就好比吃饭,rì本人也用筷子,但是rì本人吃饭非常讲规矩,一口菜就一口饭,不像国人那样扒拉半天才吃一口。   吃完饭,二人开始寻找目标,沒过多久左登峰就杀死了一名乘车的中佐,抢了他的手枪和军刀。   “这是鬼子的军刀,你凑合着用。”左登峰将军刀塞给了林玉玲。   “我用这个就行。”林玉玲起了疑心。十字镖她就已经起了疑心,此刻左登峰让她用军刀她更疑心。   “你那个沒剑鞘,拿着跟拦路抢劫似的,”左登峰说着拿过林玉玲的那支长剑,刀剑互斩,长剑立刻断裂,“这是鬼子的佐官刀,比尉官刀钢口要好,刀穗是红色的就是佐官刀。将军用的是将官刀,刀穗是金色的,钢口更好。”   “拿这个更显眼。”左登峰的滔滔不绝令林玉玲放下了心,探手接过了那把军刀。她心虚,最怕左登峰不说话,因为左登峰不开口她就不知道左登峰在想什么。   “沒事儿,咱去的地方沒什么人。”左登峰出言笑道,终于将她的装备给配齐了。   “咱要去哪儿?”林玉玲出言问道。   “海南岛!”   _   第一百一十三章藤崎樱子   _   “海南岛?”林玉玲闻言极为愕然。   “开玩笑的,咱们去湖北,连夜启程。”左登峰正色开口。   林玉玲点头答应,跟着左登峰向西奔掠。左登峰之所以要连夜启程是为了让林玉玲彻底与外界断绝联系,不给她任何泄露行踪的机会。   事实上林玉玲也的确沒有泄露行踪,奔掠之时只是心无旁骛的竭力前行,生怕左登峰说她耽误了行程。   奔掠了一个小时之后,林玉玲额头见汗,左登峰见状皱起了眉头,她终究是个女人,这么拖她她肯定受不了,不过她虽然是女人,却是个心机深沉的坏女人,对待坏女人沒必要怜香惜玉。   想及此处左登峰打消了暂作休息的念头继续西行,又是一个小时,林玉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极为疲惫却仍然牙关紧咬强自支撑。左登峰见状再度皱眉,算了,她虽然是个坏女人,但是她终究是个女人,不能这样折磨她。   “歇会儿吧。”到了一处避风的所在,左登峰终于按捺不住提出休息,林玉玲闻言止住身形坐地喘息。   林玉玲此时浑身是汗,而冬天的深夜极为寒冷,左登峰见状便想脱下袍子为她御寒,不过转念之间想到她是rì本人,沉吟片刻还是沒有脱下袍子,袍子是巫心语留给他的,不能给仇人的妹妹披上。   “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我们每一天都得这样赶路,我怕你受不了。”左登峰叹气开口。   “我能行。”林玉玲的眼神之中透着坚毅。这种坚毅与巫心语抱着他沥血狂奔时的眼神极为相似。   “嗯,辛苦你了。”左登峰点了点头,斜身转视他处,沒有再说什么。   休息片刻之后,二人再度启程,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气海中的灵气已经呈现液态,而沒有度过天劫的人气海之中的灵气还是混沌的气态,这种气态的灵气不耐久耗,一个小时之后林玉玲再度疲惫,左登峰见状于心不忍,便到前面的县城打尖住店。   左登峰只要了一间房,床给了林玉玲,他在椅子上打坐练气,林玉玲道谢过后便躺卧休息,并沒有邀请左登峰与她同床。   次rì清晨,左登峰还在假寐当中,林玉玲下床走到了他的身边,左登峰睁开眼睛发现她伸着手。   “给我几个铜子。”林玉玲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从怀里掏出几枚大洋给了她,她身上沒钱,所以左登峰就多给了她一些。   林玉玲接过大洋转身下楼,左登峰沒有问她去干什么,她也沒说。   “卖糖葫芦的,别走。”林玉玲的声音从楼下的街道上传了上來。   左登峰闻言方才知道林玉玲买糖葫芦去了,女孩子就是这样,喜欢吃零食,巫心语也喜欢,不过她的零食只是几枚成熟的枣子。   就在左登峰回忆往事感慨伤怀之际,他隐约听到了陌生而熟悉的音节,声音自一里之外传來,左登峰闻言立刻凝神细听,从嘈杂的市井声中分辨那与众不同的音节。   “ying,kei,ka,lei,wa,qimi,nuo,ko,tuo,xinji,tei,lu,nuo?”左登峰听到的男声的rì语,对方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但是左登峰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人就是藤崎,这倒不是从声音判断出來的,而是rì语发音的方式,这是熟悉亲密的人才用的语气,字面意思是“樱子,你,他相信吗?”这是rì本人的说话习惯,转换为中文就是“樱子,他相信你吗?”   “xin,ji,tei,lu.”林玉玲的回应,意思是“相信。”   二人的对话令左登峰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分析,林玉玲的确就是藤崎的妹妹,不过左登峰此时并沒有轻举妄动,而是皱眉凝神认真倾听。   “他有沒有欺负你?”藤崎问道。   “沒有。”林玉玲停顿了片刻方才低声回答,确切的说应该称呼她藤崎樱子了。   “第二颗桑扎西中有慢性的氰化啡钠,会缓慢腐烂他的肺脏。”藤崎出言说道,左登峰闻言立刻闪至墙边侧目斜望,发现远处街道上化妆之后的藤崎递给了林玉玲一串糖葫芦,林玉玲用右手接了。rì语“桑扎西”是山楂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串糖葫芦的第二颗有毒。   “什么时候起效?”林玉玲出言问道。   “现在就会起效,三年之内他就会死。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藤崎家族的荣誉就拜托你了。”藤崎从兜里摸出铜子找了零钱,转身走了。   左登峰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快速思考着接下來该怎么办。他不敢带着林玉玲了,这简直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与蛇同穴,与鬼同行,备不住什么时候就着了道。   此刻左登峰已经动了杀机,不止如此,他甚至想将林玉玲奸掉之后剁去四肢,剥去脸皮,他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无关乎欲望,而是在他看來这个办法最解恨。   片刻过后,林玉玲拿着糖葫芦回來了,神情并无异常,糖葫芦一共有八颗山楂,第一颗已经被她咬了一半。   “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也有一颗山楂树,山楂好吃,但是山楂开花的气味可不好闻。”左登峰出言笑道。   “你尝尝。”林玉玲拿起那串糖葫芦凑到了嘴边,停顿了片刻之后并沒有将剩下的那半颗山楂咬走。   “來,你吃一半,我吃一半。”林玉玲迟疑片刻将吃剩下的半枚山楂递到了左登峰的嘴边。   左登峰见状抬头冲她笑了笑,张嘴咬走了那半颗山楂的同时散去了凝聚于右手的玄阴真气。   “山楂也会长虫吗?”林玉玲伸手捏下了第二颗山楂,反手将其扔出了窗外。   “山楂很少生虫子。走吧,吃点东西上路。”左登峰站起身背起了木箱,林玉玲的举动令他很疑惑,藤崎给她的是慢性毒药,即便吃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发作,林玉玲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改变了主意?   吃过早饭,二人再度西行,很快的进入了安徽境内,那座边境上的县城应该是藤崎与她最后联络的地点,不然的话他不会说出以后就要靠她自己了这样的话。   一路上左登峰行进的并不快,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題,林玉玲分明有机会下毒,为什么在最后时刻放弃,这个问題始终困惑着左登峰,他虽然不知道氰化啡钠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可以肯定那种慢性毒药是无色无味的,不然的话他在吃的时候肯定会察觉出來,既然下毒不会给她带來危险,也不影响他带着她去寻找十二地支,林玉玲为什么要放弃下毒?   连续三天,左登峰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題,最终他想到了一个他不愿承认的答案,林玉玲可能真的喜欢他了。先前在教会医院的时候他曾经看过林玉玲的身体,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左登峰还是不经意间发现林玉玲的私密之处是闭合的缝隙,在此之前左登峰只见过两个女人的身体,一个是跟副县长偷情的胡茜,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妻子巫心语,在他看來是缝隙还是豁口是分辨一个女性是女孩还是女人的标准,通过这一点來看林玉玲还是女孩,而女孩比女人更容易动情,最主要的是女孩一旦动情比女人更加专一。   内心有了想法,左登峰便开始暗中观察林玉玲的神情,虽然她伪装的很好,但左登峰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她偶尔会流露出惭愧的神情,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内心更加矛盾。   进入神农架外围,人烟绝迹,夜色降临,二人只好找到一处山洞暂且栖身。   点上篝火,左登峰取出干粮递给了林玉玲,林玉玲探手接过,缓慢咬嚼,与此同时盯着篝火若有所思。   “目前还沒有进山,你现在改变主意还來得及。”左登峰出言说道。他不想带着林玉玲了,原因很简单,林玉玲可能真的喜欢他了,左登峰狠不下心去戏弄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而他也不想让林玉玲与之同行,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他担心自己会心软。   “你嫌我拖累了你?”林玉玲转头发问。   “沒有,我问你几个问題,希望你如实回答。”左登峰沉吟良久出言说道,他准备跟林玉玲摊牌了。   “什么?“林玉玲放下干粮出言问道。   “你的真名叫什么?”左登峰并沒有与林玉玲对视,而是添加着篝火随意开口。   林玉玲闻言沒有立刻回答,她很聪明,知道左登峰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她不开口就还有回环的余地。   “你的真名叫什么?”左登峰等了片刻再度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问?”林玉玲皱眉反问。   左登峰闻言转头冲她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问題,其实她的问題也只是在拖延时间,根本无需回答。   左登峰直视着林玉玲,林玉玲此刻眉头紧皱,左登峰能猜到她此刻一定在想是他发现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沒发现只是在诈她。   “中国人喜欢用三这个数字,我问你第三遍,你真名叫什么?”左登峰的笑意转冷了。   “樱子。”林玉玲沉默良久终于叹气开口。   “姓什么?”左登峰平静的追问。   “藤崎。”藤崎樱子闭上了眼睛……   。第111章43段段首,巫心语应为林玉玲,主站已修改,无法修改,特此更正,夜半时分太困了,笔误,大家见谅。   _   第一百一十四章放虎归山   _   “藤崎正男是你的哥哥吧?”左登峰向篝火中添加着柴火。   “是的。”藤崎樱子睁开了眼睛,左登峰沒有发怒令她很意外。   “你知不知道他杀了我的妻子?”左登峰之前已经猜到了藤崎樱子的身份,所以他并不意外。   “他说过你妻子的死是他造成的。”藤崎樱子的声音也很平静。   “你走吧。”左登峰伸手扯过了靠着藤崎樱子躺卧的十三。   “你不杀我?”藤崎樱子闻言很是吃惊,她沒想到左登峰会放她走。   “不杀。”左登峰注视着篝火正中红色的木炭。   “我骗了你,你为什么要放我走?”藤崎樱子皱眉追问,左登峰平静的神情令她不知道左登峰心里在想什么。   “你帮我补了袍子,沒让我吃那第二颗山楂。”左登峰的回答简单而直白。   “你是怎么知道那颗山楂有毒的?”藤崎樱子的越发惊愕。   “o,lei,si,go,ku,tuo,o,i,ko,lo,nuo,o.to,ti,ko,e,lu。”左登峰摇头苦笑,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可以听到很远以外的声音。’   “你会我们的语言?”藤崎樱子目瞪口呆,愕然之下用的也是rì语。   “是的。但是我更喜欢说我们的语言。”左登峰用rì语回答。   藤崎樱子闻言沒有再接口,左登峰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震惊,极度震惊之下她的思维已经陷入停滞的状态。   “除了你之外,其余三辆卡车上的囚犯都被堵了嘴,你故意中枪让我照顾你,你吃饭的特点也与中国人不符,你喝醉之后我发现了你脖子上的细微疤痕,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靠近我的动机,我还知道你有双重身份,你既是rì本忍者,又是陆军大尉,我为你打造十字镖,为你抢武士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最擅长使用这种兵器,那时候我想带着你利用你,后來听到了你和你哥哥的谈话,如果你想哄骗我吃掉带毒的山楂,你当时就会杀了你,但是你沒有。”左登峰叹气摇头。   “你为什么不继续利用我?”藤崎樱子声带颤音,这个计划他们是精心策划的,但是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他们低估了左登峰。他们低估的不是左登峰的智商,而是他对死去妻子的专情。   “你既然不害我,我也不忍心利用你。你走吧,我的心里并不像我表现出的这么平静,再不走我怕我会改变主意。”左登峰探手抚摸着十三的脑袋。   “放我走是因为你喜欢我,对不对?”藤崎樱子直视左登峰。   “我喜欢的是我妻子的样子,你不要以为我摸你胸部是对你动心,我只是要确定你是否有忍者缚胸的习惯。”左登峰转头直视着藤崎樱子,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此刻正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藤崎樱子是藤崎正男的妹妹,而藤崎正男正是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跟仇人的妹妹交谈令他感觉对不起巫心语。   藤崎樱子闻言立刻面露绝望,斜身靠上了山洞的石壁沒有再开口。   “我知道你靠近我是为了让我帮你们寻找六只阳属动物,我也知道你和你哥哥为了布置这个圈套煞费了苦心,我不杀你已经是破例了,这张面孔是我妻子的,再让我见到这幅面孔,我就给你剥下來。”左登峰挑眉开口。   “我哥哥和我伤害了你和你的家人,我想跟着你弥补我们的过错,请你给我这个机会,拜托了。”藤崎樱子转过身看着左登峰。   “血账只能用血來还,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左登峰扭过头沒有再看她,左登峰不是傻子,他不能昧心的认为藤崎樱子跟着他还别有用心,她们的计划已经被他拆穿了,藤崎樱子很清楚即便跟着他,他也不会去寻找那六只阳属动物了,但是她还要跟着他,这就说明她是动了感情的。其实从她扔掉毒山楂的那一刻起,左登峰就知道她是真的动了感情,而这恰恰是左登峰最害怕的。   古语有云:最难消受美人恩,左登峰从不辜负对自己好的人,巫心语死后,他一直本着我不欠世人,也不让世人欠我的心态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再三送还玉拂的那枚金豆子,玉拂拒不接受的原因他也明白了,那就是希望他万一救不活巫心语,也可以暂时拖他一拖,免得他万念俱灰了无牵挂的寻了短见。藤崎樱子虽然一开始靠近他的动机是卑劣而阴险的,但是她此刻的感情是真的,这让左登峰极为烦恼。   藤崎樱子闻言沒有再说话,但是她也沒走,而是面带祈求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先前虽然声色俱厉,但是他做错了一个动作,他不该移走视线,这个动作表示他心软了。   “我不想利用你,你走吧。”沉默过后左登峰摇头开口,古语“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是东吴孙权听信周瑜之计假借招赘的名义试图扣押刘备当人质,结果孙权的妹妹孙尚香看上了刘备,不但沒留住他还跟着他跑了。眼前的情形与古事极为相似,藤崎也派出了自己的妹妹,而且藤崎樱子也看上了他,但是左登峰不是刘备,他也不想当刘备。刘备一辈子娶了四个老婆,贪财娶了糜夫人,好色娶了甘夫人,争地盘娶了孙夫人,为了拉拢人心还娶了个姓吴的寡妇。伟人心胸宽阔所以有四个老婆,而他心胸狭窄只想要自己的巫心语,根本不想要其他的,更不想去当藤崎的妹夫。   藤崎樱子闻言还是沒动,也沒有说什么,但是眼神之中的祈求神情却加重了,眼圈开始泛红。   “我的妻子救了我,现在该我回过头救她了,你跟着我会分我的神,乱我的心。我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我才沒杀你,但是我不杀你不表示我喜欢你,快走,别等我改变主意。”左登峰终于吼了出來。他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着一个与妻子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他怎么可能一点感觉沒有,但是这种感觉令他充满了负罪感。   藤崎樱子见他发怒,无奈之下站起身走出了山洞,山洞并不深,左登峰可以听到藤崎樱子走出山洞之后并沒有走远,而是在山洞东侧十几步外停了下來。   人是群居动物,所以人需要伴儿,这是天性,左登峰压制了这份天性,所以他才能一直为了死去的爱人奔波寻觅。就像恐惧一样,每个人都有,所谓勇敢的人不是沒有恐惧,而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恐惧。   藤崎樱子的样子与巫心语一样,她的这幅面孔可以长驱直入的进入他的内心,他的心理防线对这幅面孔是不设防的,他沒办法抗拒,明知道是假的也沒办法抗拒。   藤崎樱子是个什么人左登峰并不了解,她经历了什么事情左登峰也不清楚,左登峰在她心中是个极大的谜团,而藤崎樱子在他的心中也是个巨大的问号,左登峰不想去了解她,因为他真的不喜欢她,他此刻心里矛盾的并不是接受不接受藤崎樱子,而是舍不舍得让这幅面孔离自己远去。   左登峰自己心里矛盾,但是他感觉藤崎樱子的心情更糟糕,本來设计好的圈套被人给识破了,而且对方还大度的放她走,她此时肯定是又惭愧又感动。   左登峰回过神來发现十三不知何时跑出了山洞,侧耳倾听发现它的呼吸声在藤崎樱子所在的位置,左登峰皱眉站起走出山洞,來到了藤崎樱子站立的大树旁。   “你跟着我,我也不会为你寻找六只阳属动物。”左登峰冲站在暗处的藤崎樱子说道。   “我知道。”藤崎樱子点头开口。   “rì后遇到你的哥哥我还是会杀他。”左登峰又是一盆凉水。   “我想弥补。”藤崎樱子的语气很坚定。   “沒办法弥补。”左登峰摇头开口。   “有办法,我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藤崎樱子转视左登峰。   “什么事情?”左登峰皱眉发问。   “十二地支的事情。”藤崎樱子出言说道。   “我不想跟你合作,也不想让你跟着我,你给我缝补了袍子,我照顾了你一个月,扯平了,你将那枚带毒的山楂扔掉,以及今天跟我说了实话,所以我今天放你走,也扯平了。你走吧。”左登峰正色开口。   “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我会心软。我们还会再见的,到时候你不用手下留情,我也不会。”藤崎樱子凝重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身向山下走去。   左登峰目送她离开,十三环视二人,坚定的站在了左登峰的一边。   一直目送她走远,左登峰才回到了山洞,山洞之中还残留有藤崎樱子的气息,这个女人令他的心很是杂乱,他用了十二分的努力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银冠先前曾经说过如果离开了这个女人,他将会好杀嗜血,实际上银冠用的是相面之术,他看到的还是巫心语的面容,事实上巫心语已经死了,他也早已经步入邪途,不念善恶,杀伐由心。   想及此处,左登峰猛然想到了什么,他敏锐的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闪念,藤崎樱子是个忍者,她的性格应该与三川素有些类似,残忍专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但是她改成了巫心语的样子之后性情在无形之中发生了变化,甚至对他产生了好感,难道是巫心语的样子悄然影响了她的性情?   不过这些沒有必要去想了,因为下次再见她肯定不是这幅面孔了。   _   第一百一十五章深山偶遇   _   山洞避风,篝火温暖,送走了藤崎樱子之后左登峰感觉到了莫名的失落。与藤崎樱子相处了一个多月,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忽然之间沒了说话的人,左登峰感觉周围静悄悄的。   人与人在一起有时候就是一种习惯,左登峰最怕的就是自己无形之中养成了与藤崎樱子在一起的习惯,所以才急切的拆穿了她,狠心的撵走了她,他心思细密,什么时候都往后想很远,他知道如果跟藤崎樱子在一起,后期必然发生感情纠葛,所以他才要防患于未然,从根本上杜绝发生感情的可能。   每个人都有本性和理性两面,左登峰也是一样,他的人性以及动物的群居性都令他渴望有个女人陪着自己,但是他的理性却告诉他这样做对不起亡人。   这一刻左登峰在内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想的那么长看的那么远,为什么要提前知道后期的危险性,如若不然此刻藤崎樱子肯定还在这里陪着他说话,他也就不至于这么寂寞。而左登峰同时又在极度的肯定自己,发现了潜在的危险就立刻采取措施从根本上杜绝,干脆而残忍,绝不贪恋暧昧掩耳盗铃。这个不负亡人的举动违背了常人的本性,令他感觉自己超越了常人。他此刻更加自信,这种自信來源于对自己行为的严厉约束,來源于对人类背叛本性的彻底扭转。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添加柴火,一瞥之间发现旁边的石头上还放着一个火烧,这是他先前递给藤崎樱子的,藤崎樱子只咬了两口,火烧上还留着藤崎樱子的牙印,此刻这个牙印的主人已经走远了。这一刻左登峰再度感觉到了寂寥,不过闪念过后他便庆幸自己撵走了她,如果留她在身边,势必缓慢蚕食他对巫心语的感情。   左登峰探手拿过那个火烧,将带牙印的地方掰掉扔进了火堆,将剩下的一半凑近了嘴边,但是他敏锐的嗅觉闻到了藤崎樱子残留在火烧上的女人体息,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摇头叹气,反手将剩下的半边火烧也扔进了火堆,从木箱中重新拿出一个咬嚼进食。   吃东西会令人心情好转,一个火烧吃完,左登峰心中的孤独和杂乱已经一扫而空,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巫心语已经死了,已经不能陪伴他了,但是不能陪伴不表示巫心语不想陪伴,她是想做而不能做了,所以左登峰不怪她。   吃完东西,左登峰躺卧休息,一夜无话,天亮以后左登峰找到水源喝水洗脸,以后只要条件允许他都会洗脸,尽可能的改善自己的饮食,目的已经坚定,沒必要成天搞的苦大仇深,愁眉苦脸。   洗刷过后,左登峰带着十三继续西行,湖北虽然属于南方,不过它的大部分区域在长江以北,冬季來临,气温很低,但是左登峰不怕冷,他最怕的是蚊虫,冬天大部分蛇虫鼠蚁都藏了起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落脚而不用担心被什么咬到。   十三还蹲在他的肩头,左登峰扛着它已经习惯了,这家伙虽然很胖,但是它的体积不大,属于横向发展的丰满型,即便如此蹲在左登峰的肩上还是显得滑稽而突兀,一开始左登峰还沒多想,后來心中逐渐起了疑惑,十三蹲在他肩膀显得很自在,这表明它先前肯定也蹲在别人的肩膀上。左登峰不相信十三的前主人也会像他这样娇惯着十三,扛着这么个大家伙。因此左登峰感觉十三可能是从小被他的主人养大的,小时候是蹲在它前主人的肩膀上的,长大了之后可能沒再蹲过。   冬天进山,左登峰感觉自己真是來对了时候,大部分的树叶都掉光了,一眼可以看出去老远,左登峰抓紧时间向前搜寻,天气越來越冷,他担心山中会下雪。   与湖南湘西一带相比,神农架的动物大多属于比较常见的品种,几天下來,左登峰还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山中不时可见白色的动物,白熊,白猴子,甚至还有白乌鸦,这些动物并不是一个特殊的种群,而是一种白化变异,跟人类的白化病差不多,如果是极个别的现象也就罢了,奇怪的是这种白化现象不时可见,明显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动物为什么会有白化现象左登峰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人类为什么会有白化病,白化病属于遗传病,近亲结婚的家庭比较容易出现这种怪病,用人的理论去类推动物,左登峰感觉这里的动物之所以出现白化现象也是因为近亲繁殖。   动物不像人,人属于最不讲究的动物,令人作呕的不论之恋在人类社会时常可见,但是动物不会那么做,它们有着天生的本能,极力避免近亲交配,这片广袤的原始森林占地极广,西北两处都与其他森林直接接壤,南面的长江在冬天虽然不会结冰但是有枯水期,这里的动物完全可以与外界的动物交配,它们为什么不出去寻找伴侣。   由于之前已经知道这里可能有阵法存在,所以左登峰不由得怀疑这些动物的近亲繁殖是不是跟这里可能存在的阵法有关,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动物不与近亲交配的本性会驱使它们去寻找跟自己沒有血缘关系的伴侣,它们沒那么做不表示它们不想那么做,而是沒办法那么做,所以才选择了近亲交配。如此一來,问題就出现了,是什么原因阻止了此处的动物外出,又是什么原因阻止了外界动物的进入?左登峰目前还想不出其中缘由,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假如这里有阵法的话,阵法威力覆盖的范围一定极广。   第三天的中午,左登峰來到了先前离开的地方,他得到金针召唤的时候将第一个木箱留在了这里,里面还有不少大米和一些书籍,金针给他的书他看完扔掉了,但是从图籍还在,大米自然是不能吃了,但是书籍他想拿走。   找到木箱之后,左登峰皱眉了,木箱被破坏掉了,大米不见了,书还在。   这种木箱先前是图籍的,非常的结实,但是现在木箱已经支离破碎了,这就表明是被什么东西给破坏了,根据木箱的破损情况來看这个动物力量很大,但是它的智商不高,不然的话直接打开扣环掀开木箱就行,根本就沒必要破坏木箱。但是,大米不见了,大米是用袋子装的,而且左登峰清楚的记得先前他沒有将袋口扎起來,可是周围并沒有散落的大米,这就说明那只动物在破坏了木箱之后是提着袋口将大米拿走的。会提东西,那就表示这只动物有人类的特征。   左登峰很高兴,因为这种情况表明这里的确有着巨人的存在,湖南的庸国当年就是被卢国的巨人攻破了城池的,也就是说两国之间的争斗是以卢国胜利而告终的,庸国已经灭亡了,而卢国还有后人。   秋冬季节雨水少,书籍还沒有破损,左登峰收起书籍继续启程搜寻。   心态的转变直接导致一个人行为的改变,左登峰这次进山带了大量的佐料,而冬天正是动物膘肥体壮的时候,此时也不是繁衍的季节,因此左登峰可以变着花样的捕猎,野鸡,野兔,肥鱼,大鸟,山中还有果树,果树上的鲜果被风干之后成了天然的果脯,左登峰和十三过起了极其的生活,在吃好东西的时候左登峰每次都会想起巫心语,他很想跟巫心语一起分享,但是现在只有十三跟他一起享用了。   第七天的晚上,左登峰运气好,又找到了一处山洞,他刚刚点起篝火就听到了东方传來了沉闷的吼声,侧耳细听,发现吼声是由两种不同的动物发出的,一种是黑熊的声音,另一种类似于人类愤怒时的吼声,其中夹杂着混沌而断续的音节。   左登峰侧耳倾听了片刻,站起身离开了山洞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掠去,在他掠行的这段时间里吼声一直在持续,很快的左登峰便循声找到了声源,东方六七里外的一处山坡下一只巨大的黑熊和一个高大的野人在对峙咆哮。   黑熊虽然巨大,但是它终究是熊,左登峰只是扫了它一眼便将视线移到了那个野人身上,野人身高两米左右,体毛为黑,下肢很长,双臂粗壮,脸上也长有黑毛,但是相对较短,样子七分像人三分像猴子,它的上颚犬牙很长,突出嘴唇多达数寸。脚掌很大,与人类脚掌相似。手掌也跟人类无异,只是大了很多。   左登峰曾经根据巨大的石斧推测过卢国巨人的身高,他感觉巨人应该在两米五到三米,而眼前的这个野人只有两米多点,此外它虽然很强壮,但是根据它手臂的粗壮程度以及手掌的大小來看,它应该也无法使用那么大的石斧。   就在左登峰皱眉思考之际,野人和那头巨大的黑熊终于动手了,黑熊用的是抓,拍,撕,咬。而野人的攻击动作是踢,打,扭,摔,有着明显的人类攻击特征,它的个头跟直立起來的黑熊差不了多少,体重还不如黑熊,所以在与黑熊的争斗中它并沒有占据优势。   在野人与黑熊搏斗的过程中左登峰发现它是个雄性,而且雄性器官已经发育成熟,这就说明它已经成年,不会再长高长大,这个野人与他想象中的巨人相差甚远,不是他要找的巨人。   _   第一百一十六章巨人后裔   _   野人和黑熊的争斗持续了很长时间,黑熊的力量大,而野人比较灵活,虽然智商不是很高却也比黑熊要高,会使用棍棒和石头,打到最后还是用石头将黑熊的脑袋给打烂了。   黑熊死后野人显得很兴奋,仰着头高声欢呼,它明显不会说话,发出的音节很混乱。喊过之后野人开始进食,标准的生吞活剥,它会使用尖锐的石片豁开黑熊的皮毛取食内脏和皮下脂肪,这些部位比较柔软,营养价值也高,寒冷的冬夜,它就坐在还冒着热气的黑熊尸体旁边进食。   左登峰见它暂时沒有离去的意思就回到山洞背上了木箱,带着十三回到了野人进食的地方,此时野人已经吃饱,拖着吃剩下的黑熊尸体向东侧丛林走去。   左登峰和十三远远的跟在后面,虽然左登峰感觉这个野人不是他要找的巨人,但是他接触过西方的科学,在他的印象当中灵长类动物里沒有野人这样的动物,也就是说野人不属于自然进化的某一环节,所以左登峰对它很好奇,好奇之下便想跟着它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野人拖着沉重的黑熊尸体很是吃力,走了沒多远便将黑熊放下,蹲坐在在旁继续进食,吃了几口之后再度站起身拖拉黑熊,它的这个动作再一次表明了它的智商与人类差很远,它只知道吃掉尸体的一部分会令它轻一点,却不知道吃的那点儿根本就减轻不了多大的重量。   野人走走停停,一直到天亮时分才回到了一处位于避风处的山洞,这座山洞距离地面有一米多高,门口堵着一块很大的石头,野人搬开石头将黑熊的尸体拖进了山洞便沒有再出來。   左登峰一直在外面等候,与此同时侧耳倾听着野人的脚步声,野人的脚步声以及放下黑熊尸体时发出的声音都表明这座山洞并不深,不会超过十米。左登峰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周围是一片密林,密林之中是荆棘和杂草,只有一条被它踩踏出來的路径通向山洞,这条小路已经被踩平,路面上沒有杂草生长,这就表明这个野人一直住在这里。   太阳升起之后十三爬上了大树,在高处找了一处能晒到太阳的树杈趴下來睡觉,而左登峰则藏在暗处倾听洞内的声音。野人进洞之后再度传來了咀嚼的声音,沒过多久就是鼾声,这表明它睡着了。   耐心的等了半个小时之后,左登峰感觉野人已经睡熟,便提气轻身缓步走进了山洞,山洞是自然形成的,高宽都在三米左右,这种山洞在神农架区域随处可见,左登峰左右环视,确定山洞沒有任何的人工开凿痕迹便收回视线蹑足前行。   山洞并不是直的,向北三四米之后有向右的拐弯,南北的通道上散落着一些植物的根茎和碎小的骨头,拐弯之后眼前是一处十几平方的空间,里面堆积了大量的干果果壳和动物骨头,那野人躺在一堆杂乱的茅草中呼呼大睡,黑熊的尸体则放在它触手可及的地方,整个空间很是干燥,只不过弥漫着浓重的膻臭之气。   野人一直在打呼噜,打呼噜就表明它睡的很深,左登峰仔细的在山洞里搜寻了一圈儿,沒有发现任何古代遗留的事物,由此可见这里仅仅是这个野人栖身的地方。   就在左登峰想要退出山洞的时候他有了发现,在野人躺卧的草铺内侧有一具人类的骨架,整个山洞中只有这一具骨架是属于人类的,也只有这具骨架是完整的,骨架上落满了灰尘,很显然这个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在人迹罕见的深山山洞中发现人类的骨骼令左登峰很是疑惑,悄然靠近野人睡卧的草铺向内细看,发现这具骨架是呈现躺卧姿势的,骨架很完整,左登峰不是人类学家,但是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个女人的骨骼,而且死于难产。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尸骨的骨盆部位有很多细小的骨骼。确定了这一点,左登峰立刻猜到这是一个被野人抓來的女人。这具尸骨躺卧的地方就在野人睡觉的位置内侧,这就说明她生前一直受到野人的看管,严密的看管和门口堵门的石块都阻止了她的外逃。   分析出了真相,左登峰退了出來,此时他已经对野人有了大致的了解,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野人这个物种的数量并不多,如果很多的话这个雄性野人就沒必要去很远的地方抓女人回來,此外野人虽然有野性却也有人性,抓女人是因为生理确有需要,但是它对这个女人应该还是有感情的,这个女人死后这么多年它都沒舍得动它的骨骼。   走出山洞,左登峰叫醒十三回到昨天晚上的山洞点火做饭,他感觉沒必要跟着那个野人了,因为它不是群居的,而是单独的个体,跟着它也不会有很大的收获。   现在左登峰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野人这个物种是怎么來的,它的体积比当年卢国的巨人要小上不少,但是比常人却又高大许多,它的智商比不上人类,却又会使用工具……   左登峰吃饱之后睡了一觉,睡醒之后是中午时分,外面天气很好,左登峰感觉神清气爽,先前困扰他的问題竟然也在顷刻之间想通了,野人山洞中的那具女性尸骨生前是怀孕了的,当然也不排除野人抓她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但是更大的可能还是她怀的是野人的孩子,野人的孩子比一般的孩子体积要大,这或许正是导致她难产死亡的原因,女人可以怀野人的孩子,如果生下來就是标准的杂种,这个杂种长大以后体积肯定比它的母亲大,但是肯定比它的父亲小。   想及此处,左登峰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昨天见到的这个野人也有可能是杂种,是由卢国的巨人和常人杂交产下的后代。   找到溪水,洗刷妥当,左登峰再次由西向北行纬观经,卢国巨人的后代在这片区域,那就表示卢国当年的城池也就在这附近。   中午出发,次rì清晨到了森然东侧边缘,左登峰北行二十里调头西行,一开始他沒有感觉到异常,但是后來他发觉不对劲了,他在东西寻找的时候走的都是直线,即便偏差也不会偏出很远,但是眼前的景物却令他感觉很熟悉,先前向东寻找的时候好像走过这里。   他的这种感觉并不是错觉,因为他发现了自己之前在一座山峰半腰生火烤野鸡的灰烬。这就表明他这趟自东向西的移动在无形之中向南偏移了二十多里。   这种情况之前从未出现过,左登峰也感觉疑惑,不过他并沒有太过在意,或许不小心跑偏了。当他向西掠到地头之后,望北移动了四十多里再度向东搜寻,但是到了中途他又发现了自己留下的火堆灰烬。这一刻左登峰确信出了问題,偏出二十里已经说不过去了,偏出四十里简直是扯淡。   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手表走的很正常,从出发到发现火堆用了接近八个小时,这也不对,因为先前的那次他只用了七个多小时,而且两次都沒有休息,也就是说多出來的这半个小时是绕路了。   发现了这一情况,随后几rì左登峰开始在当rì烘烤野鸡的山峰大肆忙碌,以灵气震断了上百颗大树,随后将大树拖到了山顶,为了延长燃烧冒烟的时间,他将大树分作三堆,每一堆之间都有少量的干草相连,最后将周围的杂草收集起來放到了三堆大树下方,将其中一堆点上火后左登峰开始望东疾掠。   掠到山林边缘之后转头回望,发现冒烟的方向是在正西,往北掠行了一阵,左登峰感觉应该走出了将近百里,此刻已经能够明显的看出冒烟的地方偏南了。   确定了方位之后左登峰开始向西掠行,他这次力求笔直向西,但是最后他还是走偏了,再次回到了点火的山峰,此时第三堆大树也已经着完了。   这次的试验令左登峰明白他遇到阵法了,这个阵法比他先前预计的要大,阵法阻隔并隐藏了一片不小的区域,令外人无法看到也无法进入。这个隐形的阵法应该有两层,第一层覆盖面很广,但是只阻隔动物,对人沒有作用,也正是第一层阵法令得神农架的动物无法外出,由此导致了大量近亲繁殖造成的动物白化现象。他目前可能处于阵法的第二层,这层阵法应该是连人带动物一块儿阻隔的,只要破了这处阵法,就能进入到一个外人从未去过的区域。   目前所在的这座山峰应该就是这座阵法的南侧边缘,但是仅凭这一座山峰左登峰无法判断这座阵法的范围,也不知道这座山峰是v形的一尖,还是u形的底部,如果是v形就有可能是五角形的五行阵法,如果是u形那就更复杂了,有可能是五行阵法也有可能是阴阳阵法。   阵法按照威力的大小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乾属阵法,阵形多变,威力巨大。另一类是坤属阵法,只能是方形,威力较小,走的是天圆地方的玄学路子。眼前的这座无形阵法是乾属阵法无疑,还有就是这处阵法还是完整的,想进去就得破阵。   不管怎么说已经找到了阵法的边缘,这就是收获,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确定这处阵法覆盖的范围。这是一项繁重的工作,耗时费力,左登峰耗时十几天使用边缘排除法确定了这处阵法是圆形的,隐藏掉的区域直径有三百多里。   _   第一百一十七章魔域桃源   三百里的范围左登峰是用边缘排除法估算出來的,四周点火为参照物,南北跨越,东西穿行,最终确定下了这样一个范围。这个范围是隐不可见的,虽然肉眼看不到,但是确实存在。   阵法里面的三百里范围自然是古代卢国城池的所在,那只阴属金鸡也必定在里面。确定了阵法的大致方位之后左登峰并沒有急于寻找破阵的线索,而是在思考这里为什么会有这处阵法,也就是说这座阵法当年被布置出來的主要作用是什么。   保护并禁锢阴属金鸡这个作用是毋庸多想的,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保护卢国城池的作用,也就是说阵法里面的三百里范围极有可能就是卢国的城池以及他们繁衍生息的地方,有着阵法的保护,里面的人完全可能活到现在,因此,左登峰猜测阵法里面应该是一处沒被外界打扰的世外桃源。   所有阵法之中最难破的就是无形阵法,因为阵法是隐形的,无法从外界观察到里面的情况,如此一來就无法确定阵法走的是什么路子,也就谈不上破阵了。这种情况就像大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大门很结实,无法破门,也开不了锁,如此一來就成了一个死结。   天下的所有阵法都逃不过阴阳,按照阴阳分类,阵法又可以分为阴窥和阳窥两种,阴窥阵法是保护自己的阵法,也就是阵法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景物,而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阳窥阵法与之相反,是困住别人的阵法,阵外的人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而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他先前困住藤崎的就属于最简单的阳窥阵法。   此处阵法应该属于自我保护的阴窥阵法,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但是里面的人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出來驱赶他,因为沒这必要,他压根儿就进不去。   左登峰不怕思考,不怕分析,只要有线索,他就能静心推理,但是沒线索他就彻底沒招儿了,因为阵法是隐形的,什么都看不到。他不怕考试的題目难,就怕对方根本就不给他出題。   阵法不能向外发散,只能内向环抱,也就是说在阵法的外围都有几种组成阵法的东西,以五行阵法为例,阵法外围必定有四种或五种五行不同的事物,是四种还是五种不一定,因为高手布阵可以将阵眼留在阵内,这样阵法就更难破。   如果换做寻常的阵法,左登峰可以瞎猫碰死耗子在阵法边缘盲目寻找,可是眼前的这个阵法太大了,三百多里的直径找上一圈儿就接近一千里,这一千里的距离每一步都可能暗藏着线索,他虽然知道阵内的那只阴属金鸡必定与阵法相连,但是无法确定阵外与它对应的是一种阳性事物还是四种木水火土五行所属。   想及此处,左登峰猛然想到了什么,但是闪念之间那个灵感又溜走了,左登峰急忙闭上眼睛开始回忆,片刻过后他找回了流失的灵感,那就是与阴属金鸡对应的应该是湖南庸国的那只阳属金猴。不过找回了灵感也沒用,金猴虽然可以中和金鸡的阴属气息,但是猴子本身也是属金的,它來了也破不了这个阵,不然的话庸国那些用毒高手当年早就带着猴子來毒死这里的人了。   排除了阴阳阵法,就能确定下來此处是五行阵法,要找的东西是木水火土四种,但是这四种东西在一千里的范围内遍地都是,谁知道哪一处跟阵法有关联?   “十三,起來,看看前面是不是有三棵树?”左登峰无奈之下将希望寄托在了十三的身上。   十三闻言从草窠了站了起來,伸了个懒腰之后顺着左登峰的手指向前望去,片刻之后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左登峰见状大为懊丧,十三也看不到阵法里的东西,那三棵近在咫尺的大树其实是三百里外的景象。   “接着睡去吧。”左登峰冲十三摆了摆手,这几天左登峰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思考,十三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   十三闻言再度躺进了草丛,动物一上了年纪就不喜欢运动,现在是冬天,找个避风的草窠晒太阳是十三最乐意干的事情。   十三躺下之后,左登峰开始围着这处巨大的阵法转圈子,他的目的有两个,一是看看阵法周围有沒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二是寻找水源,三百里的范围的确可以耕种田地,养殖牲畜,自给自足。但是三百里的范围不可能完全依赖地下水,左登峰要寻找的就是阵法周围凭空消失或者凭空出现的溪流。   左登峰独身上路,急速掠行,一路上所见到的水源都沒有异常,掠至阵法的正北处,左登峰又一次意外的发现了野人,这个野人的个头跟他先前见到的那个相仿,不同的是体毛是红色的,它还带着一个幼崽,两个圆瓢一样的大说明它正处于哺rǔ期。它旁边的幼崽虽然还很小,但是已经长有很长的黑色体毛。左登峰见到它们的时候母子俩正在挖取植物的根茎,在见到左登峰凌空落下之后母野人快速的带着自己的孩子跑远了。   左登峰并沒有立即追赶,而是一直等它们跑远才从远处跟随,母野人jǐng惕性很高,受惊之后很长时间才平静了下來,在确定沒有危险之后才带着小野人在林间挖取能够食用的植物根茎和树上掉落的干果,夜幕降临之后,母子俩回到了山洞。   它们居住的山洞很浅,左登峰无需进洞就可以看到洞里的情景,里面除了垫窝取暖的杂草之后竟然还有一件灰布的衣服,左登峰等到野人母子睡熟之后使用灵气将那件衣服隔空抓了过來,仔细端详,发现是一件很普通的单褂子,这种布料的褂子与山外的村民所穿的褂子类似,褂子是男人穿着的,而且损坏的不严重,这就说明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男人。   沉吟片刻之后,左登峰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黑毛的野人是公的,红毛野人是母的,公野人与外面的人交配会导致女人难产死亡,而母野人与人类交配就能够顺利产下幼崽。此外这里距离公野人的山洞只有几百里,也不算很远,两只野人常年在山中生活不可能遇不见对方,可是它们并沒有交配行为,而是各自出山俘掠人类,这就说明它们极有可能有血缘关系。如此一來问題就很清楚了,野人的数量之所以极少是因为公野人无法延续后代,只能由母野人跟外人交配杂交繁衍,这也导致了它们的体型越來越小。   左登峰想明白了原因之后并沒有打扰这对野人母子,而是悄然离去继续寻找水源,但是一圈儿下來,他并沒有发现凭空消失或者凭空出现的溪流,所见到的湖泊也都是完整的,并沒有一半儿的湖泊。   回到出发点,十三已经抓回了一只野鸡,它常年跟着左登峰,此时也开始少量进食熟食了。左登峰将野鸡拿到溪水边处理,潺潺的溪水令他恍然大悟摇头苦笑,先前那一圈儿算是白跑了,五行之中金生水,那只阴属金鸡在阵法之内可以滋生大量水气,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根本就不需要由外界水源给予补充。   左登峰将野鸡处理好,用黄泥包裹埋于火堆之下,这种方法是偷鸡的叫花子常用的,最大的好处是不容易糊,最大的缺点是沒盐味儿。   一个小时之后,左登峰拨出了那个泥坨子,拍碎之后分给十三一半,自己拿着半只野鸡啃吃,进食的时候左登峰不由得想到阵法里面的人平时都吃什么,他们在里面都种植什么样的作物。   想到这里,左登峰猛然想到了极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种植作物必须有阳光,这处阵法里面的三百里范围虽然是隐形的,但是它照样会接受阳光,所谓隐形只是寻常人看不到而已。   “十三,跟我走。”想及此处,左登峰放下半只野鸡,站起身召唤十三。   十三跟着左登峰已经好几年了,早已经习惯了他神经病一样的一惊一乍,闻言撇下野鸡跟着他向东走去。   左登峰无法确定阵法的具体边缘,只能判断个大概,东行几百米,左登峰抱起了十三猛然凌空拔高,十三不轻,抱着它,左登峰竭尽全也只拔高了二十丈。   “十三,那里还是三颗树吗?”左登峰伸手望东下指。   十三闻言低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左登峰无奈之下落了下來,十三先前在庸国古城能看透那只怪老鼠造成的幻象,这就表明它有看透幻象的能力,左登峰带着它凌空跃起就是想看看它能不能看到阵内的情况。   “我会把你扔到很高的地方,然后接住你,你看看里面有什么。”左登峰比划着对十三说道。   十三闻言连连摇头很不乐意,在左登峰极力恳求之下才勉强点头。   这一次左登峰做了充足的准备,先将一块上百斤的青石以灵气抛向半空,随即凌空而起,在青石上踩踏借力再度拔高,拔高之后运转灵气定住身形将十三向上高高抛起。   此举已经是左登峰能达到的最高高度了,十三虽然无法进阵,但是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况对他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十三被抛起之后探头下望,右眼在顷刻之间变黄,神情也变的极为紧张,不止是紧张,甚至还带有几分恐惧,它沒有灵气修为,上升势头消失之后立刻开始下落,左登峰延出灵气托住了它,转而缓缓落地。   “里面有沒有人?”左登峰出言问道,他沒问十三有沒有看到东西,因为十三的眼睛以及它的神情都表明它看到了东西。   十三瞪着大眼连连摇头。   “里面有很可怕的动物?”左登峰皱眉再问,十三很少露出这种惊恐的神情。   十三闻言再度点头,表明它看到了很可怕的动物。   “一个?”左登峰眉头再度皱紧。   十三摇头。   “难道是一群?”左登峰愕然发问。   十三闻言立刻捣蒜一般的点起了头。   “你以前见过那些动物吗?”左登峰已经愕然张嘴了。   十三一听,捣蒜的脑袋立刻变成了摇鼓。   “我的妈呀。”左登峰问明情况之后探手抚额,先前他一直以为这与世隔绝的三百里范围是世外桃源,可是根据十三惊恐夸张的神情來看这里面更像是人间魔域……   第一百一十八章近亲繁殖   十三先前只是惊鸿一瞥,也只看了个大概,左登峰再问,它也提供不出详细的线索了。   回到篝火的位置,左登峰再也沒有心思吃那半只野鸡了,而十三虽然先前受惊不小,却沒有影响它的胃口,一只野鸡一点沒剩,吃饱之后跑出去散步去了。   左登峰可沒十三这种闲情逸致,他一直在想阵法里面到底有着怎样恐怖的动物会令十三如此惊恐,他了解十三,不管对方的实力多强十三从來都不会服软,所以左登峰觉得十三先前面露惊恐不是因为对方有多厉害,而是里面的动物样子很难看,加上它从未见过那种动物,所以它才会不由得害怕。这种情况就像人冷不丁的看到一条丑陋的蛇,当时会不由得紧张,但是反应过來之后就不害怕了。十三还有心思吃东西就说明里面的动物虽然在它看來很难看,却也不是多厉害。如果它感觉对方极度危险,动物趋吉避凶的本能早就促使它远离这一区域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左登峰又开始犯愁了,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破掉这座无形的阵法,可是截止到现在他仍然一点头绪都沒有,这次进山前前后后又耽搁了一个多月,往后还有五处地方要去,还指不定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谁也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一定得抓紧才行。   思考是左登峰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不相信这里的阵法真的破不了,在他看來只要是阵法必定有破绽,因为阵法是人布下的,人的思维再缜密也必定有想不到的地方。   但是左登峰也很清楚自己的对手就是姜子牙,此人学究天人,乃奇门遁甲的二代祖,此处阵法无疑就是他布下的,破阵的本质就是跟姜子牙较量阵法。   众所周知姜子牙是阐教门人,而左登峰修行的阴阳生死诀也是阐教的修行法术,细究下來二人还是同门,但是左登峰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较之姜子牙逊色太多了,他目前只在至尊之境,姜子牙毋庸置疑的已经进入了八十一倍的无穷之境,修为上他就大大的落于了下风。   此外据史料记载,姜子牙出山的时候已经七十岁了,人老成精,智商极高,思维缜密。反观自己才二十几岁,三年前还是个小县城的书呆子,经验和阅历差姜子牙岂止十万八千里。   最后一点,姜子牙学习并使用的是正统的《天篆文册》,阵法走的是十二孤虚法的路子,而他完全是靠自己摸索和领悟,说白了就是野路子,两者相比优劣顿现。   修为不如人家,阅历不如人家,阵法不如人家,这还破个鸡毛啊。换作常人定然会打退堂鼓,但是左登峰沒有,修道一年便突破天劫,凭借玄阴真气与五大泰斗并驾齐驱,半年之内窥悟阴阳阵法之精义,这些事情都令左登峰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他知道自己比常人要更擅长修行悟阵。   左登峰沒有妄自菲薄,但他也沒有狂妄自大,即便有着恐怖的灵气修为,他仍然尊敬金针银冠等玄门泰斗,这是他的涵养,但是左登峰尊敬的只是他们的正直人品和所行之事,至于法术修为,左登峰并不崇拜他们,这种不仰视任何人的心理令他敢于挑战姜子牙留下的阵法。左登峰也知道姜子牙留下的阵法威力巨大,他不敢轻敌,但是即便害怕也得加以挑战,不轻敌也不能惧敌。   次rì清晨,左登峰开始动手搭建法台,既然看不到阵法,那就只能想办法试探阵法。   金鸡既然在阵法内部,那阵法里金的成分肯定最多,此外金生水,水的成分也不会少,也就是说金和水是阵法里面的两种成分,而金又是主要成分,所以左登峰决定布置火属阵法去试探这座隐形阵法的威力。   西方百步有一处高约三米的青石,左登峰就以它做了回壁,所谓回壁就好比是修道中人借力腾空的那块踏脚石,法台是木制,高一米,长一丈,呈三角形,三角形的每个角落都堆放了大量的木柴,左登峰点燃木柴之后立刻带着十三跑出了很远。   火势逐渐燃起,左登峰一直等到火势最旺的时候才扔出石头打断了法台受力的那根木柱,木柱断裂法台随即倒塌落地,火阵落地之后接了土气,一接土气马上激发了阵法,一道粗若尺许的火舌凭空出现猛然冲向前方那道无形的阵法,一经接触立刻加速反弹,反弹的速度比去势要快了数倍,左登峰还沒來得及反应那道火舌就被弹回了回壁,一声巨响,青石被炸的粉碎。   阵法的巨大威力令左登峰暗自咂舌,幸亏事先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而躲到了远处,如果站在旁边后果不堪设想,倘若被自己布的阵法炸死了那才叫冤枉呢。   先前的火阵威力不小,那道火舌窜出之后令得前方那道隐形的阵法边缘出现了水纹形波动,这种波动并不明显,也不会对里面的事物产生很大的影响,不过却让左登峰灵机一动,如果布置一个很大的火属阵法去冲撞那个无形的阵法势必会令它产生巨大的震动,虽然破布了阵,却能令里面地动山摇,以此逼迫里面的人出來。   想及此处左登峰开始环顾左右寻找合适的回壁,最终他将视线锁定在了身后的巨大山峰上,以山为回壁,搞个大家伙。   这个想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真正实施就有难度了,最难的就是搭架子,这个阵法在点火之前必须离开地面,以山为回壁就得搭建一个极其巨大的架子,光是这个大架子就得搭上一个月,最主要的是即便搭建了起來,着火之后用什么将架子拉倒,近了跑不及,远了拉不动,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不能当这一个月的木匠,还是干点别的。   刚刚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左登峰猛然之间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这处隐形的阵法既然是阴窥阵法,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景物,既然如此,他们自然能够看到阵法北侧的那只母野人,母野人的活动区域就在阵法的边缘,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里面的人一旦发现了野人势必不会置之不理,要么抓进去,要么撵它走,可是他们为什么沒管它。   还有就是这个隐形的阵法周围沒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如果里面的人外出的话多多少少也会留下痕迹,沒有任何的痕迹就表明里面的人沒有出來过。   想及此处,左登峰再次联想到了十三先前所见到的怪物,两方面综合分析,左登峰得出了一个结论,阵法里面的人不是不想出來,而是出不來。   这一推论令左登峰刹那间浑身冰冷,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里面的那些人就是被困在里面的,三千年的时间,三百里的范围,里面的人势必要近亲繁殖,这么长的时间下來,近亲繁殖肯定会导致极为严重的恶果,十三先前所见到的那些怪物极有可能是近亲繁殖的卢国人的后裔。   “十三,里面的那些怪物像不像人?”左登峰转头看向蹲坐在身旁的十三。   十三闻言摇头又点头,不知是左登峰问的不清楚还是它难以表述,不过不管怎样左登峰还是验证了自己的推论。   “姜子牙沒这么坏吧?”左登峰见状立刻皱起了眉头,此处阵法绝对是姜子牙布置的,但是他应该不会坏到这种地步。此外野人是巨人的后裔,野人在阵法外面就表示里面的巨人能出來,当然也不排除阵法启动的时候有遗留在外面的巨人,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退一步说即便有遗留在阵外的巨人,也不可能通过单亲的方式与人类杂交而延续三千年。   因此,左登峰感觉这处阵法当初布置的时候是可进可出的,当初也的确是世外桃源。之所以后期无法出來并不是因为阵法本身出了问題,而是里面的人一直沒有与外界通婚,多年以來的近亲繁殖造成了智商的严重退化,众所周知近亲繁殖不但会导致智商的退化还会造成各式各样的人体畸形,一代一代的恶性积累令里面的人严重畸形,畸形到了连十三见了都被他们吓一跳的程度。   分析出了问題的所在,左登峰离开了这里,往北行进,他的目的地是那只母野人活动的区域,野人的存在表明了当年有不止一个的巨人离开了隐形的阵法來到了外面,他们既然能出來,就一定带有阵符,所谓阵符就是布置阵法的人留下的可以zìyóu出入阵法的事物,就好比造房子的人留给房主人的钥匙。只要找到了阵符,就可以直接入阵,根本无需绞尽脑汁的破阵。   野人有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居住山洞,左登峰要做的就是找遍周围大大小小的山洞,事实上他最不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搜寻山洞,因为这里的山洞几乎沒有空的,每进一个山洞心脏都得狂跳几下。好在有十三这个无畏的勇士打前锋,每次都是它率先冲进去将里面的动物撵出來,不过十三在吃了几次亏之后养成了三不撵的习惯,狐狸不撵,灵猫不撵,黄鼠狼不撵……   。   。★主站订阅群102501350,包月和手机群215833182。有条件的朋友尽量在主站订阅,第一个月冲榜,大家千万不要养肥,订阅不理想会严重降低作者码字激情,越养越瘦啊。   此外气御千年实体书最晚一个周就会从印刷厂出來,一次五个书号被出版署审批了好久,所以拖延了时间,实体书一出,我立刻会从气御千年和残袍的简介中公布购书地址,已订购的我会及时邮递。(以上180字不计入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银骨巨尸   这三种动物都是能放臭屁的,所谓撵自然就是在后面追,在快速追撵的时候前面的动物忽然放个大臭屁,十三根本就來不及刹车,一头撞上立刻被熏的直甩脑袋。不过十三很聪明,被熏过几次之后很快就长了记性,再也不追撵这三种动物了,不止如此,只要长着长尾巴的它都不撵了。   山洞相对來说比较好找,沒山的地方肯定沒山洞,而且山洞一般都在山体的南侧阳麓,此时是冬天,神农架区域的大部分植物都落了叶子,沒有了杂乱荆棘以及树叶的遮掩,寻找山洞变的极为容易。第二天中午,左登峰就有了发现。   这是一处位于山半腰的极其低矮的山洞,左登峰差点儿忽视了,因为山洞入口太小,巨人可能钻不进去。撵走山洞里的一只像驴又像狼的动物之后,左登峰从山洞里发现了不少的石匣,由于洞内异常干燥,一些青铜盒子也得以保存了下來。   这些器皿令左登峰感觉很眼熟,微一回忆就想起曾经在位于湖南的庸国古城里见到过类似的匣子和盒子,这些器皿的上面无一例外的钻有孔洞,很明显,当年是存放毒虫的。   湖南的庸国是被这里的巨人攻破的,庸国存放毒物的器皿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庸国的用毒高手试图过來放毒,他们过來放毒是战前挑衅还是战后报复左登峰不得而知,不过显而易见,他们并沒能得逞,不然的话这些存放毒物的器皿就不会出现在阵法外面的山洞里了。   这处山洞虽然入口很窄,但是里面相对宽敞,在山洞角落,左登峰发现了几枚硬币大小的黄金金饼,这些东西左登峰自然不会留下,他身上的钱快花光了,rì后总要外出,一出门就免不了要花钱。   将金饼放入怀中,左登峰端详着从山洞石壁的小洞里发现的那几件精美的小型玉器,一件巴掌大小中间钻孔的玉器应该是佩玉,也就是挂在腰间的装饰品,第二件是个玉扳指,就是戴在大拇指上的指环,最后一件是玉簪,玉簪最为精美,器形是一只展翅的凤凰,凤凰的长尾就是玉簪别挽头发的尖簪。   中国的玉器史可以追溯到七千年前,到了商周时期就已经很成熟了,庸国人佩戴玉器也沒什么稀奇的,但是令左登峰感觉疑惑的是这三间玉器都极为精美,佩玉和发簪所用的玉石是rǔ白色的,一看就令人感觉很舒服,这种舒服的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述,左登峰先前在市井之中见到的玉石就像是浓妆艳抹的小家碧玉,骨子里就透着俗,而这两件玉器就像是轻描娥眉的大家闺秀,柔厚内敛,左登峰虽然不懂玉却也知道这是好东西。那个扳指是由一块黑白黄三色玉石镂空制成的,三种颜色分界线极为明显,也是上品。   这些东西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商周时期是奴隶制社会,这些东西绝对是上层社会甚至是顶层社会才能使用的东西。左登峰初步估计,这些东西的主人应该是一位庸国高层的年轻女性,而且是个使用弓箭的年轻女性。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佩玉和玉簪都是女人使用的器物,扳指在古代是戴在拇指上拉弓射箭用的,女人一般不戴,但是这只扳指只能戴在左登峰的食指上,这就表明这只扳指先前的主人拇指比左登峰细,左登峰的手指并不粗大,比他的手指细只能说明这个扳指先前是女人戴的。   时至此刻,左登峰感觉这些石匣和铜盒的主人应该是庸国被卢国攻破之后幸存的那些人,他们在一个会使用弓箭的年轻贵族女子的带领下到这里來报仇,但是最终他们沒能如愿,因为他们到來的时候卢国已经被姜子牙用阵法保护了起來。   这三件玉器的主人自然已经死去了,不过这三件东西并不是在她的尸体上发现的,所以即便是送人也沒什么不吉利的,左登峰将它们小心的包好放进了怀里,可惜巫心语已经死了,不然这些东西他谁也不给,全给自己的女人。   随后几天,左登峰仍然徒劳无功,耽搁的时间越长,他的心情越烦躁,到最后甚至动了恼羞成怒的念头,他准备在彻底搜寻完这一区域仍然一无所获之后,豁上几个月布个巨型的火属大阵,直接将隐形阵法里面的东西震塌,既然打不开门,干脆就把房子掀了。   一圈儿转下來又是半个多月,最终他有了收获,就在他最先点火确定隐形阵法的那个山头南侧,他发现了一处巨大的山洞,当他走到洞口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因为这处山洞的出口被人用巨石堵住了。   “十三,你感觉里面有什么?”左登峰走到洞外打量着洞口和堵在洞口的那块巨石,山洞高宽皆有一丈,洞口的巨石比洞口略小,呈不规则圆形,重量绝对超过千斤。   十三自然不会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转身窜上了旁边的一块青石,今天天气很好,此时正值午时,被太阳晒过的石头很温暖。   左登峰也知道十三不会回答他的问題,他之所以跟十三说话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在锻炼自己的语言能力,常年孤身一人,他担心自己会忘了话是怎么说的。   堵住洞口的石头并不规则,上端与山洞顶部还有一道狭窄的缝隙,左登峰跳上巨石侧目内望,发现山洞很深,加上视线的角度不对,因此看不到山洞里的情况,不过通过山洞里密布的蜘蛛网來看,这里面并沒有被什么动物窃居。   简单的观察过后,左登峰气凝双臂努力的推开巨石进入了山洞,前行十几米,几柄巨大的石斧映入了左登峰的眼帘,湖北的气候比湖南要干燥一些,加上这座山洞的入口大部分被堵住了,这些石斧的斧柄竟然还沒有完全腐烂,斧柄长达四尺,粗若杯口,为红色,探手即碎。   前行二十几米,到了山洞底部,一具怪异的巨人尸骨躺卧在角落里,这具尸骨的出现令左登峰既惊又喜,喜的是找对了地方,惊的是这具尸骨与寻常的尸骨不一样,它不止比寻常的尸骨要大上很多,骨头的颜色也不对,不是寻常的骨白色,而是耀眼的银色。   “十三,别靠近。”左登峰见状急忙阻止十三上前闻嗅,这具巨人的尸骨颜色诡异,左登峰担心它是中毒身亡的。   喊退十三,左登峰延出灵气去移动那些骨骼,延出体外的灵气也可以大致估算重量,微微碰触,左登峰立刻发现这些骨骼比普通的骨骼要重很多。以两块尸骨互相磕碰,发出的也是金属之声。   时隔多年,即便有毒也应该消散殆尽,更何况如果中毒尸骨应该呈现乌黑而不是银色,想及此处,左登峰探手拿起一块巨人的臂骨,入手之后感觉更加怪异,这根骨骼比寻常的骨头要重上不少,比纯粹的金属又要轻上一些,不过根据骨头的纹理來看这的确是尸骨。   或许巨人的尸骨就是这样的,左登峰沉吟片刻放下了那根骨骼,转而拿起了角落里几枚长条形石牌其中的一枚,石牌有一捺长短,宽有十公分,颜色为红,正反无字。   正确而严谨的思考有了回报,虽然这块石牌上并无字迹,但是左登峰可以确定它就是进入阵法的阵符,石牌色为红,红为火,火克金,不会错。   收起石牌,左登峰并沒有着急离去,而是仔细的观察着这具银色的尸骨,经过目测,左登峰感觉这个巨人生前应该在三米左右,它的头骨与左登峰先前在庸国所见到的巨人头骨有着些许不同,最明显的就是前肢变长,吻布突出,犬齿外露,眼眶变小。这些变化都说明了这个巨人并不是在三千年就逃出來的,极有可能是在之后的某个时间离开了阵法,他的这些变化都是在相对密闭的环境下繁衍所造成的变化。此外山洞里有着数柄石斧,进阵的石牌有五枚,这就说明当年离开阵法的至少有五个人,而且这些人出來之后压根儿就沒打算回去,不然的话不会将石牌随意的扔到山洞的角落里。   得到了进阵的石牌,左登峰并沒有感觉到欢喜,因为他此举说白了并不是破阵,而是取巧,对于十二孤虚阵法他仍然一无所知。   换做常人,得到了石牌阵符定然会立刻进阵,但是左登峰沒那么做,他背着木箱扛着十三出山了。   他这么做有三个原因,第一,他担心一旦进阵会被困住,他此刻的粮食已经耗尽,必须加以补充。第二,根据十三先前的惊恐神情來看那些变异了的巨人应该就聚集在阵法的边缘,一旦入阵必然立刻就要展开厮杀,他需要准备一些装备。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左登峰想见人,见谁都不要紧,是人就行,人是群居动物,都会结伴同行,需要跟同伴交流,将近两个月沒有听到人的声音,左登峰感觉到了极度的孤独,他感觉自己脱离了人类的社会,尽管他知道外面的人跟他沒有任何关系,他还是想见人,长期的独处令他心情越发沉闷而压抑,他担心再这么下去,在找齐六阴之前他就会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疯掉,他甚至后悔撵走了藤崎樱子,留着她好孬还有个说话的人。   人都需要有个伴儿,但是他沒有!   第一百二十章放飞青蚨   _   出山之后,左登峰來到了县城最热闹的街道,从街口坐了下來,十三蹲在他的旁边,一人一猫瞪着眼睛端详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左登峰的眼睛瞪的很大,不管男女他都看上一眼,十三也在看,它不明白的是左登峰为什么要看这些人。   “十三,在坟里那三千年你是怎么过的?”左登峰摸着十三的脑袋。他两个月沒见人就感觉快疯了,十三独自在坟里待了三千年,换chéngrén早就疯了。   十三闻言叫了一声权当回答,猫头则继续跟随着过往的行人左右转动。   “当啷。”   “十三,咱还是走吧,人家都把咱当要饭的了。”左登峰哭笑不得的捏起了那枚行人扔下的铜子。事实上左登峰的样子并不十分落魄,这身打扮是不应该讨到钱的,行人之所以给钱还是看蹲在一旁的十三肥胖憨厚。   十三闻言立刻站了起來,轻蔑的看了一眼先前扔钱的那个女人,十三虽然长相憨厚和善,但是只有左登峰知道它长的太有欺骗性了,它和善憨厚的外表下面隐藏的是一颗好吃懒做,自大赖皮的心。   左登峰站起身带着十三向浴池走去,走到那个女人身旁的时候左登峰快速的掏出一枚大洋和那枚铜子一起塞进了她的衣兜,对方并沒有发觉,自顾自的走了,这一刻左登峰发现自己有当贼的潜质。   “浴池我包了。”左登峰从怀中掏出两枚大洋拍在了浴池老板面前的柜台上。   “稍等一会儿行吗?”中年老板看着两枚大洋眼睛冒光,rì本鬼子把中国折腾的不轻,全国各地物价飞涨,各种纸币等同废纸,大洋是最硬的货币。   “一个小时以后我回來,把人全撵走。”左登峰转身离去,好不容易出趟山,他准备跟十三好好洗个澡。他之所以要包下澡堂子并不是因为他怕别人看他,而是怕其他的顾客不让十三进池子扑腾。   左登峰带着十三來到城里最高档的饭馆,要了一桌子菜,十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跟他同桌进餐。事实上左登峰并不想搞的全饭馆的人都看他,但是不给十三弄把椅子它就老是往桌子上蹦,它根本就不怕左登峰。   饭馆里还有唱曲儿的,唱曲的是兄妹,男的拉,女的唱,左登峰吃饭的时候他们正在给另外一桌客人唱曲,左登峰一直希望那群神情凶煞的食客能调戏那个女的,他也好來个英雄救美,别的不图,赚声谢谢总是好的,可惜的是那群食客虽然是流氓却并不敢耍流氓,一直中规中矩的低头吃饭,左登峰耳尖,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已经认出了他。残袍左登峰和玉拂崔金玉在几位玄门泰斗里是最容易被辨认出來的两个,一个带大猫,一个带小猴。   吃完饭,左登峰回到了澡堂子,澡堂子的洗澡水已经换掉了,人也早撵走了,偌大的澡堂子是左登峰和十三的天下,左登峰的热水澡洗的很舒服,洗完澡之后有修脚师傅帮他修脚,着实了一把。十三和大多数猫科动物一样,非常讨厌水,肥皂泡还沒彻底洗干净就跑了。   “老板,县城里鬼子的部队在哪儿?”左登峰又掏出一枚大洋放在了柜台上,老板服务态度不错,洗澡的空当已经将他里面的衣服洗净并用炭炉烫平了。   “咱这儿沒鬼子。”老板欢天喜地的拿过那枚大洋。   “国民党的部队也沒有吗?”左登峰皱眉问道。他之所以问这些是为了搞些武器带上,他看不上枪支,但是他见识过手榴弹的威力。   “沒有。”老板再度摇头。   “八路军有沒有?”左登峰撇嘴开口,事实上他最想抢的是小rì本,沒有小rì本抢国民党也行,骨子里他并不想动八路军,这倒不是因为八路抗rì,事实上国民党也抗rì,他之所以不想动八路是因为八路军太穷。   “有。向东走两条街,右拐。”老板压低了声音。   左登峰闻言皱眉叹气,道谢过后带着十三走出了浴池,沒有小rì本,沒有国民党,那就只能抢八路了。   按照老板所指的路径,左登峰很快找到了一处八路军的部队,直接道明來意,对方严词拒绝,左登峰又提出了买,对方又拒绝了,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离去,而哨兵把他当做疯子也沒有为难他。   当rì晚间,八路军某部军火库失窃了。   左登峰扛着木箱跑进了山里,打开木箱数了数,一箱手榴弹是五十颗,崭新的,左登峰从箱子中间拿出一颗,拧盖,拉弦,抛扔,爆炸。   事实上左登峰并不想浪费一颗手榴弹,但是他担心偷到假的,到了关键时刻不爆炸可就耽误事儿了。   白天已经采购了大米和白酒,左登峰将手榴弹放到了身后的木箱便准备进山,不过看着夜色之中的大山,左登峰又打怵了,孤身犯险是极不明智的举动,一旦出事儿连个帮手都沒有,最主要的是他想找个说话的人,说白了就是想有个伴儿。   普通人想有个伙伴儿很容易,随便一个人就行,但是他的伴儿可不能是普通人,不然进山就得死,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几个玄门泰斗有资格,铜甲排除,这家伙恨他恨的牙痒痒。银冠岁数大了,不好意思请。金针得看家,茅山派离南京最近。铁鞋是个疯子,根本就找不到。也只有玉拂最合适,此处距离湖南还近,就找她。   打定主意,左登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竹筒,打开盖子,青蚨虫立刻飞了出來,绕着左登峰飞了三圈径直向南去了。   放飞青蚨虫,左登峰又后悔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把玉拂叫过來实在有些唐突,更何况金针还对她有意思,这孤男寡女的万一传扬出去也不好听。不过除了她左登峰也实在想不到别人了。   事实上藤崎樱子是最佳人选,会忍术还温柔,但是左登峰不敢让她跟着,时间一长发生感情不是偶然,那是必然,她的那张面孔左登峰根本就无法抗拒。   青蚨虫飞到湖南辰州派需要时间,玉拂跟它过來也需要时间,左登峰将自己的东xīzàng好,再度回城了,找了一家最好的旅店,好好的睡了一个懒觉。次rì起床,左登峰并沒有发现八路全程搜捕他,这一点令他很奇怪,不过微一沉吟左登峰也就明白了,这可能是八路的作风,出事儿了也不往外泄露。   县城自然有当铺,还是徽商,左登峰对安徽人印象很好,上次那夜明珠就是卖给了徽商开的当铺,进门之后,左登峰拿出了那块佩玉让对方估价。佩玉这东西在现在沒人戴了,挂在衣服上太招贼。   “乱世黄金盛世玉,这东西您还是等等再出手吧。”老朝奉并沒有给出价格。   “值多少?”左登峰出言问道,对方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能价格不会高。   “佩玉璧,羊脂白,形上乘,色上乘,明上乘,净上乘,这东西要价多少就是多少,根本无价。”老朝奉连连摇头。   “这个呢?”老朝奉的话左登峰很是意外,转而又拿出了那个玉石扳指。   “三色玲珑,无价。”老朝奉直接摆手。   “这个呢?”左登峰又拿出了那根凤凰玉簪。   “和那玉璧是一块母料下來的,小兄弟,老朽问句破规矩的话,这些东西您从哪儿弄來的?”老朝奉好奇的问道。   “从湖南的一处山洞里发现的。”左登峰半真半假的回答。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玉石性洁,再好的玉一旦殉葬立刻沦为下品,品相全毁。如果常年经人之手,玉体之中会有血丝,血丝白玉亦是下品。”老朝奉连连点头。   “带血丝的玉不是极品吗?”左登峰愕然发问。   “玉有灵性,白玉含血便会终生认主,她人就无法佩戴了,怎么能说是极品?”老朝奉为左登峰解惑。   左登峰闻言很是高兴,这几件东西都沒有血丝,送人最好,就送玉拂,给她当辛苦费。   “请问,什么人有资格佩戴这些东西?”左登峰出言求教。   “王姬或者侯姬。”老朝奉出言说道。   “什么意思?”左登峰皱眉追问。   “你这几件玉器根据器形來看应是商周时期的东西,那时候君王的女儿称为王姬,而诸侯的女儿就叫侯姬,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公主。”老朝奉将东西还给了左登峰。   “这上面雕刻的是凤凰,凤凰不应该是皇后吗?”左登峰指着玉簪上的凤凰出言问道。   “玉簪上雕刻的是三尾凤凰,三尾合一成了钗尖,皇后所用的凤凰是鱼尾。”老朝奉耐心的解释。   左登峰闻言恍然大悟,他恍然大悟的不止是这些东西的來历,还有徽商为什么生意能做的这么好,这么耐心的讲解,谁好意思就这么走了。   左登峰沉吟片刻从怀中拿出了那几个金饼,请朝奉帮忙换成了金条,商周时期的黄金纯度不高,四个金饼只换了两根小金条,左登峰也不在乎,他不会让对方吃亏。   事情办完,左登峰回到原地等候玉拂的到來,次rì傍晚,左登峰听到了远处的破风声,左登峰站起身扭头南望,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快速向自己飞掠,左登峰视力极佳,一眼就看出蹿在前面的是疯僧铁鞋,而他身后十丈外那白衣女子正是玉拂。   见到二人的身影,左登峰开心的笑了,他之所以发笑有三个原因,第一,铁鞋一定是被玉拂给哄骗过來的,让他帮忙他肯定不來,只能骗他这里有好玩的。第二,本來只想要一个帮手,结果來了俩,有铁鞋在场,就沒了孤男寡女的嫌疑。第三,三大高手齐聚,进阵攻敌必定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_   第一百二十一章凤凰玉簪   “我赢了,这次该心服口服了吧?”片刻过后,铁鞋落到了左登峰的身旁,不过他并沒有搭理左登峰,而是转头冲后面的玉拂高喊。这话一出,左登峰立刻知道玉拂在哄骗铁鞋跟她比拼轻身法术。   “你的陆地飞行术跟之前沒什么长进哪。”转瞬之后玉拂落下了身形,冲左登峰眨了眨眼,左登峰点头微笑会心回应。   “阿弥陀佛,连全真派的金雁穿云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辰州派的鹰翼就更不中了。”铁鞋一听立刻眉飞色舞的指着围绕着左登峰飞舞的青蚨虫,“如果不是它飞的太慢,我能拉你三百里。”   “三百里?上次我追了你几个月也沒见你把我拉出三百里來,我沒输,咱们是一起落地的。”玉拂坏笑摇头。   “啊,还带耍赖的呀?”铁鞋一听愕然张口。   “我这次用的是道家最快的轻身法术紫云追月,根本就不是什么鹰翼符咒,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玉拂说着将手里握着的一块动物骨骼放进了怀里。   “胡扯,道家的紫云追月跟阐教的鸿鹄掠影以及截教的御气凌空早就失传了,你怎么能会?”铁鞋高声叫嚷。   “反正我沒输。”玉拂故作认真。   “你们在比拼轻功?”左登峰看出了门道,微笑着冲铁鞋开了口。   “是啊,阿弥陀佛,上次沒有见证,她不服气。这次你可得给我做个见证,老衲赢了她了。”铁鞋一听急忙拉着左登峰的衣袖让左登峰当见证人。   “好,我给你作证。”左登峰点头微笑。   玉拂闻言冲左登峰微微一笑,赞许他反应机敏。   “那行,走吧,抓猴子去。”铁鞋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   左登峰闻言疑惑的看了玉拂一眼,他沒有跟玉拂通气儿,不知道玉拂先前是怎么哄骗铁鞋的。   “走吧,上路吧。”玉拂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上路再说。   左登峰闻言背起了木箱,木箱里装满了东西,很是沉重,十三一跃而上令左登峰微微皱眉。   “我來帮你背箱子。”铁鞋见左登峰皱眉,立刻自告奋勇的要帮忙。   “你帮我带着猫吧。”左登峰摇头说道,这可是一箱子手榴弹,可不敢让这个疯和尚背着。   铁鞋闻言很是高兴,走到左登峰身旁侧肩等待,他对十三也很感兴趣。   左登峰冲十三使了个眼色,十三立刻从他的肩膀跳上了铁鞋的肩膀,铁鞋等十三蹲稳,立刻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伸手西指,铁鞋率先凌空而去。   “多谢玉真人。”左登峰见铁鞋离去,立刻冲玉拂道谢。   “路上说吧。”玉拂说完纵身拔高,凌空西去,左登峰随后跟上。   “遇到了什么困难?”玉拂不待左登峰开口便先行发问,她自然知道左登峰召唤她是求她前來相助。   “当年跟随姜子牙伐纣有八个比较大的诸侯,这八个诸侯各自拥有一只十二地支,湖南是庸国,他们拥有的动物就是你的那只阳性猴子,与它相对应的就是这里的阴属金鸡,三千年前庸国和这里的卢国发生了战争,庸国擅长用毒,而卢国拥有很多巨人,战争的结果是卢国胜利了,但是庸国的公主和一些擅长用毒的高手却幸存了下來,姜子牙为了保护卢国免遭毒害报复,就布下了一处三百里范围的阵法保护他们。”左登峰冲玉拂简略的说明了情况,但是他并沒有一次性说完,因为信息量太大,玉拂需要时间理解。   “庸国后人擅长用毒确有其事,这里的巨人是怎么回事?”玉拂沉吟片刻出言问道。   “这些巨人身高过丈,力大无穷,不过智商并不高,我想这些巨人在卢国应该属于奴隶一级,地位很低。”左登峰开口说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道理恒古不变。   “你在湖南有什么发现?”玉拂点头追问。   “我发现了庸国的城池遗迹,还发现了当年困住九阳猴的阵法,阵法是用阳金生阴水的五行原理布下的天坑孤峰阵,天坑正中的孤峰可能因为地震的原因倾斜到了天坑的边缘,故此九阳猴才能逃出來。”左登峰自然不会对玉拂有所隐瞒。   “原來如此,这里的阵法是什么情况?”玉拂落地借力,左登峰与之同步。   “姜子牙当年布置那座阵法的目的可能是为了保护卢国人免遭毒害,阵法范围达到了三百里,那只阴属金鸡就在阵内,不过这处阵法是隐形的,走的是十二孤虚法的路子,我到现在也沒找出破阵的方法。”左登峰摇头开口。   “我就猜到是这种局面,可惜杜秋亭出远门了,不然他比我更擅长这些。”玉拂摇头开口。   “杜大哥出远门了?去了哪里?”左登峰出言问道。   “不清楚,我曾经询问过他的门人,都是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玉拂也面露疑惑。   “沒关系,我已经在阵外发现了几枚入阵的阵符,可以zìyóu出入阵法,其实我请你过來并不是为了破阵。”左登峰摇头说道。   “哦?”玉拂皱眉侧望。   “卢国人常年在那阵法内繁衍,不与外界通婚,这么多年下來血脉产生了严重的变化,已经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了。我孤身一人担心进阵之后出了意外沒有帮手,就冒昧的把你请來了。”左登峰出言说道。   “冒昧?你跟我说话需要这么客气吗?”玉拂闻言面露不悦。   “求你过來帮忙总得客气客气吧,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谢礼。”左登峰半开玩笑的拉住玉拂落于林间,转而从怀中掏出了那枚凤凰玉簪递给了她。   玉拂探手接过了左登峰手里的玉簪,打量了片刻又看了看左登峰,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去当铺问了,老朝奉说这东西是以前的公主戴的,极为罕见,非常值钱,给你当辛苦费。”左登峰嬉笑解释。   “那个老朝奉有沒有告诉你送女人玉钗是什么意思?”玉拂出言笑问。   “他说这个干嘛,再说这是玉簪,也不是玉钗。”左登峰愕然摇头。左登峰对钗簪大致有所了解,在他印象当中玉簪是单根,不分叉。玉钗是双股,分叉。   “玉簪是送红颜知己的,玉钗是送正室夫人的,算了,不知者不怪,我收下了。”玉拂将那玉簪放进了怀里,她道袍的内衬里有数十个小兜。   左登峰闻言尴尬的笑了笑,玉拂所谓的红颜知己在当下指的并不是单纯的男女朋友,而是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左登峰很少送女人东西,不明白这之间还有这么多道道,幸亏玉拂点破了,不然闷在心里还会更尴尬。   “你怎么找到铁鞋的?”左登峰跟上了凌空而起的玉拂。   “我沒找他,纯属偶遇。他成东颠西跑天无所事事,喜欢猴子就到南方寻找与九儿相同的猴子,可是他哪里找的到,颜色相同的他嫌样貌不好看,样貌相似的他又嫌个头太大,我动身下山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他,那时候他正在外面的镇子与人争吵,说人骗了他。”玉拂摇头苦笑。   “怎么骗的?”左登峰出言问道。   “他在南方游荡了好久了,谁都知道他要找黄色的漂亮的小猴子,后來就有无良的猎人将普通的小猕猴用染料染黄卖给了他,他养了一段时间发现个头越來越大,毛色也不对,发现上当了就回去找人理论,让对方退还他的十两黄金。”玉拂莞尔一笑。   “他哪儿來的那么多钱?”左登峰出言笑问。   “他是少林寺的高僧,辈分很高,武功又好,想跟他套近乎的江湖中人比比皆是。”玉拂出言解释。   “遇到他之后你就假借比拼轻功和帮他抓猴子的借口把他骗了过來?”左登峰出言问道。   “本來我只是跟他比拼轻功把他引离那片区域,如果继续让他从那周围待下去势必会发现我们辰州派的所在。后來在路上我才想到了可以把他带过來帮忙。”玉拂开口解释。   “希望他别帮倒忙。”左登峰皱眉打量着在前面左摇右晃的铁鞋。他是故意左摇右晃的,为的是弄明白十三为什么能从肩膀上蹲的那么稳,而十三也一直在随着他摇晃。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摇头,沒人敢怀疑铁鞋是高手,不过也沒人相信铁鞋会服从指挥。   三人皆是度过天劫的高手,提气飞掠速度极快,凌晨时分,赶到了目的地,左登峰将三人带到了那具巨人骨骼所在的山洞外。   “阿弥陀佛,早课时间到了。”铁鞋落地之后立刻从洞外盘膝而坐,开始打坐念经。   左登峰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念经诵佛的铁鞋显得极为庄严肃穆,但是额头的几道抓痕却破坏了他大德高僧的形象,那些抓痕是十三留下的,铁鞋先前故意左摇右晃最终激怒了十三,恼怒之下就骑脖子抓头。   “玉真人,你來看。”左登峰放下木箱,带着玉拂走进了山洞。   玉拂见到那具巨人尸骨之后也很是惊愕,很显然她先前从沒见过这么高大的巨人。此外巨人的尸骨发出的银色光泽也极为蹊跷。   “是不是中毒所致?”左登峰问道。   “不是。”玉拂摇头回答。她是用毒高手,一看就知端倪,根本无需检验。   “是什么原因令他的尸骨变成这样?”左登峰虚心求教,虽然玉拂只比他大一岁,但是玉拂的阅历比他足。   “可能跟他生前的饮食有关。”玉拂沉吟片刻出言回答。   “我最担心的就是里面的那些东西骨骼也是这样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它们就很难被杀死。”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这也是他出山带回手榴弹的主要原因。   “极有可能……”   第一百二十二章千年遗阵   _   “我想到了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出去背了一箱手榴弹。”左登峰皱眉说道。   “你也不用过分担心,稍事休息一下,咱们再进阵。”玉拂出言宽慰。   左登峰这才想起玉拂一路上还沒有休息,急忙和其一起走出山洞,从木箱里拿出了一条毯子,这条毯子是他专门为玉拂准备的。   玉拂接过毯子在一处向阳的巨石前躺卧了下來。此时铁鞋也发出了呼噜声,和尚在打坐念经的时候有很多时候是在打瞌睡,醒了就念经,困了就睡觉,总之是坐着。   见二人睡下,左登峰外出捕回了几只野鸡和几条鱼,洗剥干净便生火做饭,他是主人,铁鞋和玉拂是客人,主人自然要管饭的。   野鸡还是用黄泥封裹,置于火下烘烤,米饭先行蒸煮,七分熟时将鱼放置其上,米饭煮熟,鱼也熟透,此时已经是rì当正午。   做好午饭,玉拂和铁鞋也醒了过來,左登峰先前沒想到铁鞋要來,因此只准备了两副碗筷,好在铁鞋嫌弃鱼和大米同煮属于荤食而选择了整只的野鸡,如此一來碗筷倒也够用了。   铁鞋吃肉喝酒,饭量很大,玉拂不喜荤腥,吃的很少,饭后左登峰将木箱里无用的东西全部倒了出來,只带了干粮清水以及那些手榴弹。   收拾妥当,三人一猫來到了阵法外围。   “你感觉里面会是什么情况?”玉拂接过了左登峰递过去的石牌阵符。   “我也沒进去过,里面什么情况很难说,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里面的动物长相都很怪异。”左登峰摇头开口。   “进去看看吧。”玉拂甩动拂尘拔高三丈。她此举是为了从空中进入阵法,避开地面上的敌人。   “这个石牌一直带在身上,找到猴子你可以先出來。”左登峰将那红色的石牌给了铁鞋一枚。   “好。”铁鞋探手接过石牌插到了腰间,随后凌空而起。事实上左登峰是骗他的,因为阵内根本就沒猴子。   准备妥当,左登峰带着十三纵到了玉拂和铁鞋中间,三人一起运转灵气往北直掠,沒过多久左登峰就感受到了轻微的阻力,由于掠行速度很快,阻力稍现即逝,阻力消失之后眼前的景物陡然一变。   外界现在是中午时分,阵内也是中午时分,就在左登峰察觉到景物有所变化要凝神打量阵内景物的时候,猛然感觉自己失去了灵气的支撑开始急速的往下落,其实说往下落并不合适,应该说是往下摔。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在瞬时亡魂大冒,毫无疑问,这处阵法内有着限制凌空前行的禁锢,这是他先前应该想到而沒有想到的。   三人一起入阵,一起下摔,千钧一发之际左登峰顾不得低头观察地面的情况,双臂齐伸,左右开弓抓住了玉拂和铁鞋,怒吼发力将二人向后扔出,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他知道遇到危险了,在危急时刻他首先想到的是将朋友扔出阵法。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他明明是将二人向后抛扔的,二人却并沒能破阵而出,而是被阵法反弹了回來,快速向前冲去。   失去了凌空的动力,左登峰下落的速度极快,顷刻之间他就感觉到双脚碰到了水,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下掉进水里,这是左登峰最不愿接受的现实,因为他不知道这里的水是不是有毒,更不知道水里有什么东西。这一刻,左登峰最先想到的还不是自己,他想到的是肩上的十三,因此在他整个人沒入水中之前,他双手上探抓住十三将其竭力的抛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左登峰立刻闭眼闭气准备落入水底,可是他闭上眼睛之后却忽然发现自己并沒有整个的沒入水里,脑袋和肩膀还露在水面上。环视左右,发现自己周围并不是黑水,而是清澈见底的清水,眼前是一处不深的河流。   “快上來,快上來,水里有蚂蝗。”就在此时,玉拂的声音从河岸上传了过來。左登峰落水之前的奋力一撇将她和铁鞋反震到了河对岸。   左登峰一听蚂蝗,立刻屈膝上掠,一掠之下猛然跃出了水面,这里的阵法只是不能令人在空中停留,正常的跳跃还是可以的。   左登峰跃上河岸立刻运转灵气将附着在身上的诸多巨大蚂蝗震飞,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身上附着的这些东西只是像蚂蝗而已,它们跟蚂蝗不同,它们比蚂蝗大十几倍,有牙,还有眼。   与巨蟒相比左登峰更怕这些小东西,运转灵气将它们震飞之后担心还有余孽暗藏,情急之下抬起右手发出玄阴真气将浑身上下冰冻了一番,左登峰学会玄阴真气之后从未想过有朝一rì会自己冰冻自己,这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不过能冻死这些跟蚂蝗类似的小怪物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阵符只能用一次?”玉拂端详着手中的石牌,红色的石牌此时已经变成了白色。   “不清楚,不过沒关系,只要进來了我就有把握破阵。”左登峰环视左右发现前方是一片与外界类似的森林,树木都长的很高大,大部分都掉了叶子,树种与外界差别不大,这让左登峰微微心安。   “阿弥陀佛,你是个好人。”铁鞋凑了过來冲左登峰道谢,人在关键时刻的下意识反应最能显示一个人的人品。   “嗯,希望你一直这么认为。”左登峰低头看着十三,十三也沒什么大碍,此刻正站在他的身边抖着身上的灰土。   “什么意思?”铁鞋不解的问道。   左登峰此刻自然沒有时间跟他打诨,快速的环视左右确定所处的环境,眼前只有一片森林,并沒有任何的动物,可是先前十三明明发现了恐怖的动物,这里怎么会沒有?   短暂的思考之后,左登峰就回忆了起來,当时他是在阵法西侧将十三抛扔起來的,而此时他们的位置是在正南,三百里是个很大的范围,比他的老家文登县的面积还要大。   “轻身法术不受影响,只是不能在空中停留。”玉拂再度起跳检验灵气运转情况。   “分头找吧。”铁鞋提出了建议,他并不知道此处潜在的危险,在他看來只是來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寻找猴子。   “一起走,千万别走散。”玉拂摇头说道。   “走河边还是走森林?”左登峰打开木箱看了看,木箱钉扎的很严密,先前落水的时间很短,木箱并沒有进水。   “背水而战是大忌,走森林,一旦有危险可以跳到树上。”玉拂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左登峰点头答应,将木箱挂于胸前,这样有利于他抛扔手榴弹。   阵法并不能创造一个彻底与世隔绝的环境,它只能在已有的环境下隔离出一处封闭的小环境,阵法内的自然环境与外界是相同的,外面rì落这里也会rì落,外面下雨这里也会下雨,归根结底这里的阵法只对生物起作用,植物和自然现象跟外界是一样的。   此时是冬天,树木大多落叶,三人小心翼翼的在林间行走,一开始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后來走出一段距离发现并沒有什么异常,胆子逐渐大了起來,行走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这是什么动物?”左登峰不经意间发现前方跑过一只小动物,灵气外延将其抓了过來。   “你不认识田鼠?”玉拂出言笑道。   左登峰闻言讪笑着扔掉了田鼠,在此之前他将此处想象成了人间地狱,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他看见什么都神经紧张。   沒走出多远,众人再次遇到了一只动物,这只动物是白色的,跟狐狸相似,但是跟狐狸又不完全一样,它的尾巴很短,而且沒有毛,跟耗子尾巴差不多,嘴唇外凸的很严重,被捉住之后并沒有呲牙示威,也沒有放出臭屁,而是不停的扭动屁股向外喷洒粪便,非常的龌龊污秽。   看着僧袍上沾满了粪便的铁鞋,左登峰庆幸不是自己上去抓住它的。   “玉真人,这是什么东西?”左登峰出言问道。铁鞋最终只能放跑了它,那只动物脱身之后快速的爬上了树。   “沒见过,有点像狐狸,不过据我所知狐狸大部分不会爬树,就算是会,也爬不了这么快。”玉拂皱眉摇头。   “这么走太慢了,我到前面去。”铁鞋终于按捺不住了,说完不待左登峰和玉拂有所回应便猛然拔高试图前掠,可是阵法内无法在空中停留,他很不习惯这一点,拔高之后并沒有能够向前移动,而是又落回了原地。   “别走散。”左登峰见状急忙探手拉他,可是看到他僧衣上的粪便急忙将伸出的右手又缩了回來。先前那只跟狐狸相似的动物喷出的粪便奇臭无比,这要是沾上了估计用胰子都洗不干净。   铁鞋落地之后再度屈膝而起,这次他沒有再向空中跳跃,而是向前窜去,无法利用灵气在空中滑翔,蹦起之后根本就掠不出多远,不过铁鞋不在乎,蹦跳着向前方快速的行去。   阵内的地势并不平坦,其中也有山峰,有着山峰阻碍,左登峰几度跳起都沒有观察到周围有城池的影子。   “先前那只动物极有可能就是狐狸。”玉拂jǐng觉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它们很可能是因为近亲繁殖才变成那个样子的,不过那只田鼠为什么沒有变样?”左登峰发问的同时也在问自己。   “田鼠个头小,数量多,它们的选择余地比较大。”玉拂出言笑道。阵内并沒有她事先料想的那么凶险令她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下來。   “有道理,个头越小的动物改变的越小,体积越大的动物变异的越严重。”左登峰点头开口。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左登峰敏锐的听到前方传來了铁鞋的声音,“阿弥陀佛,女檀越,你是不是遇到了土匪?”   铁鞋的话令左登峰和玉拂满心疑惑愕然对视,这疯和尚跟谁说话呢?   _   第一百二十三章狼形巨人   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认为阵法内不会有人类存在,但是铁鞋分明是在跟人说话,难道之前的推断都是错的?   左登峰与玉拂对视了一速度向前行去,沒走出多远就听到铁鞋发出了惊呼,随后就是动物的怪叫和哀嚎,不问可知铁鞋已经出手攻击了它。   “阿弥陀佛,快來呀,看看这是个什么?”铁鞋冲玉拂和左登峰高喊。二人闻声立刻变走为跑,快速的冲铁鞋所在的位置跑去,到得近前,二人不禁同时皱眉,一个浑身的女子扑倒在林间的落叶中一动不动,左登峰是根据她身上的皮肤以及垂到腰际的头发來判断她是个女人的。   “你杀她干什么?”左登峰转头看着站在一旁面无人色的铁鞋。   “别碰它,它不是人。”铁鞋并沒有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高声阻止玉拂去移动那具扑倒在地的女人,但是他喊晚了,玉拂已经将那女人扳了过來。等到左登峰转头回望的时候玉拂已经皱着眉头后掠了丈余。   人的视线往往会率先注意移动的物体,因此左登峰是看着玉拂皱眉后退之后才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到了不远处的那具女人尸体上的,一看之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连退三步。   铁鞋说的对,这东西虽然看背影像人,但它根本就不是人,它的脑袋虽然跟人类相似,但是眼睛的位置不对,正常人的眼睛是在面孔正面的,而它的两只眼睛却向外侧偏移了。鼻子很大,狗鼻子的形状猪鼻子的大小,嘴巴外凸的很严重,嘴唇外翻,牙齿外露,嘴里大部分是尖利的犬牙,它沒有耳朵,只在先前长有耳朵的地方有两个不大的耳孔。   它沒有穿着衣物,胸前生有四rǔ,正常的位置上有两个,在胸部和腹部连接的地方还有两个,身体跟人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它的双臂比人要长出少许,双臂之间还有折叠的肉膜,手掌与猴子的手掌类似,右手还抓着一只吃到一半的死田鼠。   “这东西到底是狼还是人?”铁鞋最先反应过來,走上前去用脚踢了踢那个怪异的动物,这只动物已经被他用内功给震死了。   左登峰闻言摇了摇头沒有说话,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一个变异的人类。   “它的视力范围几乎沒有死角,耳朵这么小说明听觉退化了,这么大的鼻子肯定嗅觉灵敏,嘴巴外凸说明它是吃肉的,双臂之间的肉膜说明它可能会短距离的飞翔。”玉拂回过神來蹲下身打量着那个被铁鞋震死的怪物。   “算了,你们慢慢琢摩,我先走了。”铁鞋一举震毙了怪物,信心十足,加上疯子胆子本來就大,反应过來之后再度向前掠去。左登峰和玉拂对视一眼,也沒有阻拦他,有他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   “根据它的体型來看,它极有可能是个变异了的巨人。”左登峰点头补充。   “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等我试试。”玉拂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纸符贴到了怪物尸体的额头,口中咒语念诵“三魂已归尘,七魄止阳坤,此处非故土,起身归碑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   湘西赶尸是辰州派的基本法术,玉拂的修为不比她的掌教师兄低,她要驱赶尸体自然不用像寻常赶尸匠那样摇铃,咒语念完,尸体立刻开始剧烈抽搐,但是并沒有站起來。   “起!”玉拂见状面露疑惑,娇喝一声,伸出右手中食二指延出灵气cāo控尸体,试图让它站立起來,但是最终那具尸体也沒有站起來。   “你说的对,是人,但是七窍不全了。”玉拂几番尝试,最终作罢。   “近亲繁殖不应该令体型变小。”左登峰摇头开口。这个怪物的尸体身高不会超过一米七,按理说巨人的身高应该在两米五到三米才对。   “这个怪人还沒长大,它处于幼年期。”玉拂出言纠正。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很是疑惑。   “你看它的胸部并沒有喂养孩子的痕迹,”玉拂面色变红,“你再看它那里,也沒有生育的迹象。”   左登峰自然知道玉拂所说的“那里”指的是哪里,虽然这个动物像狼多过像人,但是身体跟女人还是很相似的,左登峰先前根本就沒好意思去看它的下体,经玉拂提醒他才注意到怪物的下体沒有耻毛。   “的确是个幼童,怪不得铁鞋能一掌震死它。”左登峰恍然大悟。   “它衍生出了两对,可见它们的繁殖能力比人要强,这种怪物的数量肯定不少。”玉拂皱眉说道。   “我先前一直以为姜子牙是好心办了坏事,现在看來姜子牙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所谓的布阵并不是为了保护这里的人,而是为了害他们。”左登峰郑重摇头。   “为什么这么说?”玉拂愕然追问。   “他如果只是为了保护卢国众人的话布下这一道阵法就足够了,可是事实上神农架区域的阵法有两道,在神农架边缘还有一道隐形阵法,只对动物有效,阻止动物外出。这就表明姜子牙在布阵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些人近亲繁衍会变成怪物,怪物自然不能算人,所以他才会在外面加上一层阻止动物外出的阵法,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万一有人破了里面这道阵法,这些怪物会跑到外面去。”左登峰皱眉说道。   “他上了双重的保险。”玉拂点头同意左登峰的分析。   “不好,铁鞋并不知道他打死的只是个怪物的幼童,他一定会轻敌的,得赶快把他叫回來。”左登峰猛然想到一事。   左登峰想把铁鞋叫回來,但是沒用他叫,铁鞋就自己叫着跑了回來,面上带着惊恐的神情,跑到近前伸手后指,“不好了,來了一群大的。”   其实不用他说,左登峰和玉拂也已经看到了远处的树林里冲來了偌大的一群巨大的狼形巨人,样子与眼前这个怪物几乎一样,不同的是个头至少大了一倍,在快速的奔跑的时候是四肢着地的,一边快速奔跑还一边发出了愤怒的嘶嚎,即便三人有着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因为巨人的数量太多了,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漫山遍野。   “你干了什么?”左登峰不满的看着一眼铁鞋。   “阿弥陀佛,我什么都沒干。”铁鞋指天画地的辩解。   “这些巨人嗅觉灵敏,不能怪明净大师。”玉拂摆手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而是快速放下木箱拿出手榴弹拧盖拉弦向前抛扔,他有灵气在身,手榴弹可以快速扔出数十丈,手榴弹在狼形巨人身边爆炸,响声震天,尘土飞扬。   左登峰毫不停息持续抛扔,他非常清楚此时不能后退,必须一鼓作气的挫掉对方的锐气,让这些狼形巨人对他们产生恐惧心理,如若逃跑,对方会认为他们软弱可欺。今天一跑,以后就都得跑了。   玉拂和铁鞋见状急忙出手帮忙,一同帮他抛扔,左登峰原本还担心铁鞋不懂拉弦,侧目一看,发现铁鞋拧盖拉弦很是熟练,抛扔的时候准头拿捏的还非常好。疯子和傻子不同,疯子虽然做事情颠三倒四,但是他们的智商沒有问題。   玉拂和铁鞋帮忙之后,左登峰就沒有再扔,而是凝神观察着那些狼形巨人的反应,它们从來沒见过这种可以爆炸的武器,因此持续的爆炸令它们极为慌乱,不过凶残的本性却仍然驱使着它们向前冲,它们对声音的确不敏感,而手榴弹也并不能彻底杀了它们,持续的爆炸连一具尸体都沒有留下,由此可见它们的骨骼的确与常人不同。   除此之外,左登峰还发现它们全是公的,腋下也沒有肉膜,这就说明这些近亲繁殖导致体型产生变化的巨人分为了两类,公的强壮,母的能飞。   “冲上去。”短暂的观战之后,左登峰抓起木箱向前冲去,目前的情势决定了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哪一方是强者,这些狼性巨人的智商不高,只要这次打跑它们,它们在内心里就会惧怕三人,这种情况就像狼群争夺头狼,只要确定了强者的地位,弱者是不敢随便挑战的。   果不其然,那群疾冲而至的狼形巨人见到三人竟然主动向它们冲了过去,立刻放慢了速度,左登峰见状手榴弹急速扔撇,此刻不是会过rì子的时候,哪怕把手榴弹全部扔光也要打跑它们,不然rì后就是被追的一方了。   手榴弹只剩下了三枚的时候,巨人终于开始撤退。三人见状紧追不舍,这些巨人虽然极为高大,力大无穷,但是对于左登峰等人來说它们并不难被杀死,由于事先已经知道了它们的骨骼坚固,因此三人攻击的都是巨人的头颅,此时左登峰成了名副其实的主力,玄阴真气比铁鞋的洗髓经以及玉拂的金丝拂尘更容易将对方杀死。   左登峰和玉拂非常清楚巨人已经产生了恐慌情绪,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对方的恐慌情绪尽量加重,因此一直尾随在巨人的后面大肆杀戮,如果一來那些沒有参与攻击的巨人也对三人产生了恐惧心理,这正是左登峰等人想要达到的效果,不能让它们反应过來,不然麻烦就大了,这里漫山遍野的全是这种巨大的狼形巨人,一旦反扑,三人是猛虎不敌群狼。   巨人的身高大部分在三米以上,体重至少也有五百斤,在前方奔跑的时候声势浩大,三人之中以铁鞋的个头为高,也不过一米八,三人追着百倍于己的巨人狂奔的情景显得很是怪异,不过三人此刻都沒有强烈的成就感,他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巨人怕他们,从骨子里怕,最好是看到他们调头就跑。   第一百二十四章推心置腹   巨人虽然智商不高,却也知道分散逃命,因此沒追出多远,三人就撵鸭子一般的把巨人给冲散了。   “阿弥陀佛,都跑掉了,就不要再杀了。”铁鞋探手拉住了左登峰,他是出家人,虽然破了戒,却也知道不能滥杀无辜。   “佛门讲究降妖伏魔,杀掉这些怪物就是造福苍生。”左登峰扭肩甩脱了铁鞋的右手,转而屈膝借力冲上前去杀掉了一个掉队的瘸腿巨人,见一个杀一个,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阿弥陀佛,你造福苍生吧,我找猴子去。”铁鞋不满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身就走,他时而糊涂时而清醒,听出了左登峰在哄骗他。   左登峰闻言沒有阻止他,跟疯子相处,不能执拗他的想法,只能顺着他的性子來,先前的一番冲杀已经令那些变异了的巨人对三人心生恐惧,铁鞋独自行动也沒有什么危险,此外他所用的轻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陆地飞行术,虽然此处不能在空中停留,逃跑保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给你一个,有危险你就拉响。”左登峰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转身追上了走远的铁鞋,塞给他一枚手榴弹。   “阿弥陀佛。”铁鞋接过手榴弹插于腰间,转身走向了西侧丛林,左登峰和玉拂则选择继续向北移动。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三百里的范围山川河流应有尽有,在山中行进,最常见的就是森然的骨头,这些骨头有大有小,年代久远的已经森白酥化,年代比较近的还保持着原貌,左登峰不时拾起这些骨头掂量它们的重量,巨人的骨头都很重,敲击之下发出的是金属声响。   一路上不时有巨人和各种奇怪的动物于林间草丛中窥觑,只要目力能及,左登峰都会追上并杀掉它们,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这些动物,不单不能攻击,连靠近都不行。   对于左登峰的肆意杀戮,玉拂并沒有阻止,不过她也沒有帮忙,她虽然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辣手,但是那也只是针对那些对她含有敌意的人,事实上她并沒有左登峰杀机这么重,更不会像左登峰这样滥杀无辜。   左登峰的目的达到了,但凡他路过的地方,不管是长相像狼的巨人还是其他小型的动物都会极力避开他,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动物们都能感受到这种危险的气息。   “那个女八路呢?”玉拂在行进途中随口问道。左登峰如此暴戾的杀机令她不由得想起了三人一起探望林玉玲的时候银冠对左登峰说过的那番话。   “我就知道你早晚要问,被我撵走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为什么撵她走?”玉拂心性玲珑,在问这个问題之前已经猜到了答案,她不知道的只是具体经过。   “你曾经说过她的行气法门与rì本忍者三川素相似,你看的沒错,她就是rì本忍者,并不是八路军。她也不叫林玉玲,她是藤崎正男的妹妹藤崎樱子。”左登峰撇嘴笑道。   “这是一个局?”玉拂闻言猛然瞪大了眼睛,她沒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是的,不过她靠近我不是为了杀我,而是为了骗我去帮他们寻找六只阳属动物。”左登峰随口说道。   “她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儿?”玉拂愕然追问。   “七三一部队就是生化部队,他们要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并不困难。藤崎正男先前曾经见过我的妻子,照葫芦画瓢,不过难得画的那么像。”左登峰摇头苦笑,他很佩服rì本人,未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你为什么沒杀了那个rì本女人?”玉拂挑眉问道。   “她为我缝好了袍子。再说了,我看着她就像看着我死去的妻子,我能狠下心撵走她已经不容易了,要杀她我真的下不了手。”左登峰说话的同时举目远眺,隐约发现前方的山中出现了一条小路。   “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从來沒有说起过?”玉拂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左登峰。   “我跟谁说?跟它?”左登峰伸手指了指跑在前面十步之外的十三。   玉拂闻言再度叹气,她敬佩左登峰的毅力和执着,也同情他的孤独和寂寞,除此之外玉拂还赞许左登峰的深度,这么大的事情他一直憋在心里,这需要很大的忍耐力。换做旁人,一见到熟人定然会哭鼻子抹泪的诉苦。   “你心里还憋着什么事情,都说说。”玉拂也发现了那条山中的小路。   “你不会想知道的,我也不想说。”左登峰摇头苦笑。世间的事情不是每一件都能恩怨分明的,有很多时候恩怨是纠缠在一起的。   “说來听听。”玉拂探手拉住了左登峰。再聪明的女人也是女人,女人的好奇心比男人要重得多。   “你跟杜真人感情怎么样了?”左登峰看着前方出现的小路,按理说这里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小路。   “落花流水。”玉拂摇头笑道。   “我如果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们可能连朋友都沒得做了,你会认为我心里非常的阴暗。”左登峰摇头苦笑。   “说來听听。”玉拂愕然片刻出言笑问。   “杜真人对我有恩,是他教会了我阴阳五行的道理,按理说我不应该怀疑他,但是有些事情我始终想不通。”左登峰收回视线转视玉拂。玉拂和金针都是他的朋友,他在斟酌有些事情该不该对玉拂说。   “什么事情?”玉拂愕然发问。她沒想到左登峰说的跟她心里想的是两码事。   “当rì杜真人被藤崎正男打中了什么部位?”左登峰出言问道。   “右臂,我跟你说过的。”玉拂答道。   “右臂有极泉,青灵,少海,灵道,神门等几处大穴,这些穴道同属于手少阴心经,这几处穴道只要有一处被攻进了纯阳真气,杜真人都会立刻心痛倒地,根本就沒机会击杀藤崎正男的两个同伙。所以我怀疑……”   “你的心理的确很阴暗。”玉拂不满的看了左登峰一眼,“杜秋亭杀掉的rì本人数倍于你,爱国之心人尽皆知,你怎么能怀疑他?”   “当rì在茅山正殿,杜真人点破了我妻子魂魄已经散掉的事情,为此你还与他吵了一架,他为什么早不点破晚不点破,非要在我遇到藤崎樱子之后点破?”左登峰轻声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让你接纳藤崎樱子的?”玉拂不满的神情越发明显。   “我当rì在茅山大殿跟杜真人索要的什么你还记得吗?”左登峰沒有回答玉拂的问題。   “你索要的是补品,我记得很清楚。”玉拂出言说道。当rì左登峰跟杜秋亭索要补品的时候她也在场。   “对,我要的是补品,可是杜真人给我的全是治伤的草药,而且里面主要是治疗枪伤的水属草药,他怎么知道藤崎樱子受的是枪伤?你告诉他了吗?”左登峰正视玉拂。   玉拂被左登峰看的发毛,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事实上左登峰救下女八路的事情她的确告知了金针和银冠,但是对方受了什么伤她并沒有说,在她看來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你想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再说王真人当rì也曾经说过你如果离开了那个女子,就有步入邪途难过而立之年的危险,按照你的说法,王真人也是参与者?”玉拂回过神來毅然摇头。   “王真人擅长的是相面而不是摸骨,他看到的是我妻子的样子,说的全是我妻子的品德,我的老婆早死了,我也早就入了邪途了。”左登峰抬高了声调。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玉拂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左登峰的推测。   “你认为呢?”左登峰出言笑问。   “怕杜秋亭骗我!”玉拂叹气开口。   “错了,杜大哥不会骗你,他对你是真心的,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有所心理准备,他跟你我不同,茅山派就在鬼子的鼻子底下,他是金针杜秋亭,他也是茅山派掌教,数百人的性命都在他身上,很多时候他是身不由己。”左登峰正色开口。   “你为什么不当面质问他?”玉拂出言问道。   “他是我的大哥,也算是我阵法的启蒙老师,你让我怎么去质问他?更何况我也不想去质问他。”左登峰摇头苦笑。   “如果他真的是汉奸,你会怎么做?”玉拂追问。   “杜真人有分寸,他可能会违心的帮鬼子做事,但他绝对不会当汉奸。”左登峰毅然摇头。   “如果当了汉奸呢?”玉拂追问。   “跟你说实话吧,在我眼里沒有什么汉奸不汉奸,只有朋友不朋友,就算杜真人真的当了汉奸,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也会站在他的一边。”左登峰迈步向前,“而且我也相信,我如果真的有了生命危险,杜真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你就沒有是非和立场?”玉拂探手拉住了左登峰。   “是非立场跟我沒关系,看见手榴弹了吗,偷的八路的。”左登峰晃了晃手里的手榴弹。   “你怎么能想这么多?”玉拂惊叹于左登峰的思维。   “你如果成月成月的不见人,你也会跟我一样。”左登峰再度迈步。   “你一开始就知道杜秋亭在骗你?”玉拂移步跟了上去。   “那时候只是怀疑,并不确定。你來的时候说杜真人出了远门,而且门人还对他的行踪支支吾吾,那时候我才真正确定杜真人跟rì本人有联系。”左登峰低头打量着脚下的山间小路。   “杜秋亭经常出远门,这也沒什么。”玉拂不明所以。   “杜真人先前曾经跟我说过以后会一直在茅山派看守门庭,所以他不会轻易外出的。你信不信我不但能猜到是谁让他出门的,还能猜到他出门干什么去了。”左登峰一脸的自信。   “别炫耀了,说说吧。”玉拂的心情并沒有左登峰这么平静。   “我撵走了藤崎樱子,藤崎正男自然要另想办法寻找六只阳属动物,寻找阳属动物就要破阵,而杜真人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阵法高手,不用说,一准儿是让藤崎逼着破阵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古城金塔   “杜秋亭性子很倔强,他不会受要挟的。”玉拂皱眉开口。   “那得看拿什么要挟了,抓他几个门人或者是把他那个宝贝徒弟抓了,他能不去?”左登峰出言说道。   “言之有理。”玉拂点头说道。   “身不由己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所以咱们都不能怪他。”左登峰再度开口。   “你好像不是个大度的人,怎么对他这么宽容?”玉拂出言笑问。   “他对我有恩,人不能忘记别人的恩情。不说这个了,这里有路了,前方不远的地方应该有城池。”左登峰伸手指着林间的小路。路是曲径,宽不过三尺,明显有人经常踩踏。   “那些跟狼一样的巨人是不会固定走哪一条路的。”玉拂说出了她的疑惑。   “也不一定,毕竟咱们对它还不了解,对了,你有沒有发现走了这么远,一只母巨人都沒有?”左登峰召回了十三,天黑了,他不放心十三在前面乱跑。   “它们可能单独居住在某个区域。”玉拂点头说道。   这条小路是在山腰蜿蜒的,自西向东,前方有山峰阻隔,左登峰犹豫片刻选择了西行,绕过山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阔的平坦区域出现在了眼前。这片区域位于几座山峰的环抱之下,东西与南北几乎等长,根据山峰來大致估算应该有五六十里,这片区域以杂草为多,树木不高,此时已经入夜,左登峰在夜色之中隐约看到正北三十里外出现了建筑群,由于距离太远,加上晚上视线不佳,无法准确看出建筑群的样式,连大致轮廓都看不清。   “前方有城池。”玉拂举目远眺,出言开口。   左登峰点了点头,顺着小路迈步向前,这片区域避风向阳,土地平坦,不问可知当年应该是良田沃土。步行其间,左登峰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为数不多的大树上,这里当年是种植作物的地方,不应该有遮挡阳光的大树,大树应该是在后期生长出來的,可以通过大树的树龄推断出这片良田荒废的大致年限,再进一步推出这里的人是什么时候放弃农耕,或者说是什么时候不会农耕了的。   “玉真人,你感觉这棵树的树龄有多少年?”左登峰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他是北方人,北方的树比南方的树生长要缓慢,他无法准确估算南方的树龄。   “以后别这么喊了,你知道我的名字。”玉拂走上前去旋手将拂尘束丝成鞭,干脆利索的挥断了大树,转而低头细数年轮。   左登峰闻言暗自皱眉,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他先前之所以要跟玉拂说出对金针的推断并不是为了给金针抹黑,更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聪明,他是担心玉拂有朝一rì可能会误解金针,所以提前为她消除误会,现在看來并沒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弄不好还起了反作用。事实上女人都喜欢聪明的男人,之所以找憨厚的,那是因为她们找不到比她们聪明的,干脆找个傻的吧,傻子好孬不耍心眼惹自己烦。   “你是成名已久的玄门泰斗,不喊真人喊什么?”左登峰佯装糊涂。   “成名已久?我很老吗?”玉拂峨眉微皱转头问道。   左登峰闻言只能讪笑,他沒法儿回答这个问題,说她年轻就显得轻薄,说她年老那是昧心,干脆不说。   玉拂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细数树木的年轮,虽然天色很暗,但是左登峰仍然发现玉拂的指甲是掐在年轮的固定位置上的,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因为开口说话而忘记了数数,玉拂也是个细心的人。   “只有八十几年。”片刻过后,玉拂站起了身。   “八十几年?”左登峰闻言很是疑惑,如果这些树木只生长了八十几年,那就表明这里的人很有可能在八十年前还在耕种田地。   “看來这里在八十年前还有会耕种的人。”玉拂点了点头。   “走吧。”左登峰沉吟片刻转身向前,按照他先前的推测,这里的人应该全部都变异了,现在看來至少在八十年前还有懂得耕种的人。   再行数里,二人再次停了下來,面对着一片割茬整齐的粟田面面相觑。   粟米分为小米和高粱米两种,一个矮茬,一个高杆,是中国古代的主要粮食,一直到现在在全国各地都有种植,这里的植物比小米高,比高粱矮,应该是之前的品种,不过左登峰和玉拂惊愕的不是农作物的品种,而是是谁收割了这里的作物。   “秋天收割的,距离现在不会超过三个月。”玉拂下蹲检查着田地里植物根茬。   “这是野生的,不像人为种植。”左登峰蹲到了玉拂的身旁,这些作物中间夹杂着很多的草根,这就表明这片粟子成熟之前沒有人管理。   “你说的对,不过不管是野生还是种植的,有人收割就说明这里还有人。”玉拂正色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头站起,玉拂是个年轻的女人,女人身上的气息左登峰可以清楚的闻到,这让他心头很乱,他并不是个太监,也有男人的想法,但是他只能尽量克制和极力避免。   “懂得收割就应该懂得耕种,只收割不耕种说明他们不敢经常出來。”左登峰深吸几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   玉拂站起身点了点头,转而迈步向前。此刻的左登峰并未将自己的情绪彻底平息,道路很窄,与玉拂并肩前行就免不了身体的摩擦。走在前面就会失了礼数。走在玉拂后面,就免不了会看到玉拂的背影和身材,修道中人无需穿着太多衣物,玉拂是女人,心美穿的还是单衣道袍,行走之下臀风隐现,左登峰一直想移开视线可是还是忍不住低头。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在夫人死后都会续弦,因为动物的本性实在是难以压抑。   “你他妈的。”就在此时左登峰发现右侧三里外的草丛中躲藏着一只巨人,叫骂一声就冲了过去,那巨人只是沒來得及逃走而躲藏在那里的,根本就沒想攻击他,见左登峰冲來,立刻吓的调头逃跑,左登峰追出了五里追上了它,接连两拳砸的它哀嚎不已,这家伙长着巨人的身体,脑袋却像狼,像狼又沒有耳朵,样子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左登峰自然不会对它留情,两拳过后玄阴真气又补上一掌,直接将其脑袋冰封。   打死了丑陋的狼形巨人,左登峰心情平和了很多,其实那家伙死的挺冤的,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它错就错在不该在左登峰心情烦躁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你怎么了?”玉拂疑惑的看着走近的左登峰。   “有点烦躁,走吧。”左登峰转身看着十三跟它跑回來,十三与他形影不离,左登峰干什么它都跟着。   “为什么烦躁?”玉拂关切的问道。   左登峰摇头苦笑沒有回答,实话不能说。   玉拂见左登峰不愿多说,也就沒有继续追问,转身向前走去,左登峰快步上前与她并肩前行,跟她并肩总好过跟在后面老是想低头。   片刻过后,二人终于看到了前方十里外出现了城池的轮廓,加快速度,沒用多久二人就來到了城池之外,玉拂抬头仰视着这座巨大的古代城池,而左登峰的视线则率先落在环绕在城墙外宽达数丈的护城河上,这里的河水并不浑浊,水深在两丈左右,水中游荡着一条条碗口粗细的怪鱼,体型像蛇,长近两米,嘴巴很大,尖牙利齿,左登峰虽然不知道这些怪鱼是什么品种,却知道它们肯定咬人,看鱼嘴就知道了。   左登峰收回视线仰视城墙的时候玉拂恰恰将视线移向护城河。左登峰先前从未见过这么高大坚固的城墙,左右足有十几里,高度可达三十几米,用的全是坚固的青石石条,每块青石都有一庹见方,城墙建造的极为稳固。但是明显是多年之前建造的,石条的颜色已经泛灰,在雨水的冲刷以及山风的吹凿之下石条与石条之间产生了不小的缝隙,缝隙之中长有一些稀朗的杂草,适逢冬季,杂草已然枯萎。   只要有护城河就必定有吊桥和城门,左登峰和玉拂所站立的位置就是城门吊桥的位置,城门已经关闭,木制吊桥也已经被收起。按理说如此高大的城墙,城门也应该很大,但是事实恰恰相反,这里的城门很小,长宽只有丈余,而且城门为青铜质地,岁月rì久,城门上已经出现了浮绿。   高大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河中咬人的怪鱼,坚固的青铜大门,这些都不足以令左登峰和玉拂吃惊,他们惊讶的是城中一座高耸的建筑,事实上在距离城池十里外他们就看到了城中的这座建筑,但是直至走近之后他们才看清了这座高出城墙数百米的建筑是黄色的,rì常能接触到的黄色金属只有金铜两种,铜存放的久了会泛绿,而城中的这座建筑却丝毫看不到绿色,虽然已经蒙尘黯淡,却还是真正的黄色。   左登峰先前曾经拾过几个商周时期的金饼,那些金饼的光泽与这处建筑的光泽完全一样,也就是说,这座高出城墙两百多米的建筑极有可能是用黄金建造的。   “通体黄金。有点像西洋的金字塔!”良久过后玉拂率先开口,她虽然是修道中人,却也并不孤陋寡闻。   “黄金不假,不过不是金字塔。金字塔除了底面之外还有四个面,这座塔只有三个面。”左登峰摇头开口。左登峰的文化知识要远高玉拂,他可以根据南面一处平面來判断出这座三角形的黄金塔北面是一个角,西南和东南各有一个角,这种设计是什么动机左登峰还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样的设计有很好的避风效果。   “铜门外的吊桥有修补过的痕迹,城中可能有人。”玉拂点头过后轻声开口。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周围的山中不时有野兽的嚎叫,但是这座城池之中却一片死寂,沒有一丝声响。   “是进门还是上墙?”玉拂征求左登峰的意见。这处护城河虽然宽阔却并不能阻止二人一跃而过。城墙虽然高耸,二人照样能够一跃而上。   “不着急,等天亮!”   第一百二十六章蜂窝窗纸   “好,等到天亮。”玉拂点头答应。虽然二人都可以在黑暗之中视物,但是晚上看东西肯定沒有白天那么清楚,此外晚上阴气较重,也容易发生诡异的事情,能避就避,沒必要非要搞的自己神经紧张。   玉拂说完,左登峰便放下木箱准备拾柴生火,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先前向此处行走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了风向,冬天北风多,点火之后肯定是向南吹的。   想及此处,左登峰点火了,确切的说是放火,在山风的鼓动下,大火很快烧起,火光冲天,火势迅速向南方蔓延。   “为什么要放火?”玉拂见状皱眉开口,她非常清楚这一把火烧下去会造成数以万计的生灵死亡。   “咱们要想出去只能破阵,一旦破阵,这些怪物就会跑出去,你希望它们跑出去?”左登峰从木箱中拿出清水递给了玉拂。   “城里怎么会有人?”玉拂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不知道,按理说不应该有人。”左登峰摇头回答。   “有沒有可能是幸存者?”玉拂将水壶还给左登峰,左登峰此刻正在动脑思考,木然的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喝过之后才想起玉拂之前喝过,尴尬之下抬头看了玉拂一眼,好在玉拂沒有注意。   “近亲繁殖会导致严重的畸形,那些巨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里不应该有正常人。”左登峰拿出自己使用的瓷碗给十三倒水喝。   “如果是人的话,什么样的关系算是近亲?”玉拂出言问道。   “三代以内的血亲,父女是第一代,兄妹是第二代,表兄妹就是第三代,这三代关系如果结婚,生出的后代就有可能畸形。这里当年的居民哪怕有一万人,这么长时间下來彼此之间也会有亲属关系,因为生育是两个人的事情,随着一代一代的繁衍,彼此选择的余地会越來越小。”左登峰出言回答。这些都是西方科学,玉拂自然接触不到。   “我们辰州派养有信鸽,鸽子每次产两枚蛋,孵出之后就是一公一母,它们是兄妹,长大之后就是夫妻,也沒见它们畸形呀。”玉拂举例反驳。   “鸽子跟人能一样吗?”左登峰撇嘴说道。如果不是玉拂所说,他还真不知道鸽子是这样繁殖的。   “我儿时居住的村子当年就有很多表兄妹亲上加亲,但是残疾的和傻子并不多,相反的女孩儿都很漂亮,男子都很聪明。”玉拂环视左右,找到一块青石坐了上去。   “近亲繁殖有可能生出比父母优秀的孩子,也有可能生出畸形的孩子。优秀的孩子就会非常优秀。不好的孩子就会非常不好。”左登峰放下木箱席地而坐,与玉拂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玉拂追问。   “不知道,书上沒说。不过近亲繁殖的后代只有三成比父母好,剩下的七成都不如父母。也就是说坏的可能性比好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左登峰开口说道。   “那还有三成可能是好的,里面很可能有幸存的人。”玉拂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几率太小了,你可以算一下,人一般在二十几岁结婚生子,三千年就是一百五十代,前五十代咱给它扣除不算,后一百代一定是近亲吧,一百代每一代都有七成的可能不如父母,这种情况就像用脚去踩房间里的耗子,一脚踩不死,一百脚还能踩不死?”左登峰试图让玉拂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耗子运气好的话,一百脚也不一定踩的死。”玉拂再度摇头。   “你是故意气我还是你就是这样想的?”左登峰无奈叹气,跟玉拂这么聪明的女人说话怎么也这么费劲。   “我就这样想的。”玉拂看着左登峰无奈的神情大感有趣。   “咱们赌一把,我赌里面的人肯定跟咱们不一样。”左登峰收回瓷碗站起身背上了木箱。   “我赌他们跟咱们沒什么区别。”玉拂也站起了身。   “赌注呢?”左登峰赌气开口。   “你说。”玉拂一脸的自信。   “我要是赢了,你就当茅山派的掌教夫人。”左登峰始终沒忘记给金针扯红线。   玉拂闻言猛然皱眉,侧目看着左登峰,神情极为愤怒。   “我开玩……”左登峰一见玉拂神情有异,急忙出言解释。   “好,我要是赢了,你就把玉簪给我戴上。”玉拂冷声打断了左登峰的话。说完之后揉身前掠,在护城河岸落地借力,随即穿过护城河直扑十丈高的城墙。   左登峰不是傻子,玉拂的话外之音他听出來了,对左登峰來说打赌之举无疑是捅了马蜂窝,但是对玉拂來说就是捅了窗户纸。左登峰从沒像现在这样头疼过,他感觉自己无形之中成了卑鄙小人,金针虽然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左登峰还是一直把他当大哥的,也始终把玉拂当未來的大嫂,连隔着衣服看曲线他都感觉不应该,这么一搞,左登峰感觉自己成了勾引大嫂的小叔子。   “喵~”十三见左登峰背着木箱直转圈,疑惑的抬头看着他。   “喵个屁呀,我闯祸了。”左登峰重重叹气伸手抓起十三放上肩头,转而急速追赶,这事儿算是彻底搞砸了,不管谁输谁赢,都砸了。   在护城河岸落地借力之后,左登峰急速冲河对岸的城墙掠去,阵法内不能运转灵气在空中转身或者停留,必须瞅准角度斜着上墙。   十丈的城墙对左登峰來说不算什么,当他掠上城墙的时候,玉拂正站在城墙上打量着城内的情景。   “我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左登峰掠上墙头最先看的是玉拂的神情。   “我沒开玩笑,你一定得当真。”玉拂并沒有转头,脸上的神情很是冰冷。   “换个赌注行不?”左登峰焦急之下智商大减。   “晚了。”玉拂猛然转头,吓的左登峰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他从未见过玉拂这么愤怒,这时候他开始后悔了,他跟玉拂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性格,开玩笑开过火了。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通过玉拂此刻的神情以及她先前所说的‘落花流水’來看,她对金针是真的沒意思,自己真不该瞎热心,现在是真正的惹火上身了。此刻左登峰虽然眼睛看着城中,但是他并沒有在看景物,而是在后悔,早知道会是这种局面,宁肯沒人说话一直憋死也不会叫玉拂过來,不过话又说回來了,如果常年不跟外人接触,憋死应该不会,憋疯倒是有可能。   愁眉苦脸的懊恼了许久,左登峰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城墙下方的城池,城池为方形,十里见方,城中有街道四条,十字形贯穿东南西北,将古城分割成了四个区域,城中大部分建筑都为石质建筑,得以经受三千年的风雨保存至今,东北和东南两处区域的建筑比较高大,也比较精美,但是倒塌的数量也最多,由此可见当年建造的时候是使用了木料的。西北和西南两处区域几乎是清一色的巨大平顶石屋,东西纵向,南北排列,很是整齐,保存的也相对完好。   那座巨大的三角形黄金塔就坐落在古城zhōngyāng的十字路南侧,底部占据了西南和东南两处区域面积的一半,也就是五里左右,黄金塔的北侧是什么情况目前不得而知,因为那是视线的盲区。   古城的街道上也长满了杂草和树木,房屋也大多沒了房门,整个古城在夜色之下显得破败而萧瑟。   “石楼里有人,你输了。”玉拂探手从怀中取出了那根凤凰玉簪递向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城中虽然长满了杂草,但是在杂草之中有一条清晰可辨的小路,这条小路是从城门方向通向东南区域一处两层石楼的,石楼之中有微弱的火光在微微摇曳,这就说明里面有人。   “说句心里话,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输,但是现在我不那么想了,不过我也不希望你赢。”左登峰叹气摇头并沒有接那只玉簪。   “愿赌服输。”玉拂并沒有收回那只玉簪。   “你想过沒有,如果这里真的有人,他们完全可以离开这里,为什么还要生活在这个危险的环境中。”左登峰转头开口。   “此处距离阵法的南侧边缘最近,也超过了一百里,你认为他们敢外出吗?”玉拂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咱们的赌局作废,我不希望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也不要逼我做我不能做的事情。”左登峰探手接过玉拂手中的玉簪插上了她的发髻。   “我跟你开玩笑的。说吧,你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让你这么自信你会赢。”玉拂愣了片刻改变了说话的语调,力求让自己的声音欢快自然,事实上她声带颤音,她读懂了左登峰心酸的无奈,也读懂了他坚定的执着。   “凡事都有原因,外面那些巨人不会耕种,只能猎食,长期以往,它们的嘴巴就变的像狼,视觉和嗅觉也都变的很发达,但是你有沒有想过它们为什么沒有耳朵?”左登峰出言笑道。有些话说清楚了令他感觉很轻松。   “你的意思是不是石楼外面那面铜鼓可以发出令它们惧怕的声音?长期以往它们就退化了听觉?”玉拂伸手指了指石楼外一面大鼓,鼓大如碾,青铜为骨,竖立屋外。   “是的,咱们先前走的小路宽不足三尺,恰好跟那个铜鼓的宽度一样,也就是说石楼里的人经常滚着铜鼓外出,既然能滚着铜鼓外出,他们自然就能安全的靠近阵法边缘并离去。他们之所以沒有离去是因为阵法不让他们出去,阵法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因为他们跟人不一样了。”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就不信你回回都能猜对,眼见为实。”玉拂说着掠下了城墙。   “怎么能说我是猜的?”左登峰带着十三紧随其后,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的靠近了东南区域那座发出微弱光亮的石楼……   第一百二十七章非礼勿视   石楼距离二人先前所在的城墙只有数里,因此二人片刻即至。石楼共分两层,面积并不大,一楼左右长约二十米,二楼还要略小一些,石楼的样式与八角玲珑塔相似,虽然所用石料并沒有雕花,但建筑风格古韵古风,简约大气。   石楼一层的大门为石门,宽有两丈,左右分扇,但是石门并沒有关严,而是有着不小的缝隙,先前所见的火光就是从石门缝隙中透出來的。   就在左登峰打量石楼的时候,玉拂侧身透过门缝看向石楼内部,一看之下猛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背过身來。   左登峰见状猛然皱眉,玉拂虽然是女人,但是胆子并不小,屋里究竟有什么样的怪物会把她吓成这个样子。想及此处,左登峰蹑脚横移几步试图向内张望。   “你别看。”玉拂急忙低声阻止。   “沒事儿。”左登峰冲她摆了摆手转而侧目内窥,一看之下猛然缩回了脑袋,他后悔沒听玉拂的劝阻,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左登峰愕然呆立的时候玉拂已经离开石楼缓慢的向西走去,左登峰反应过來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   “你赢了,我分析的不对。”走出数十步后,左登峰红脸开口,石楼里面的确是人,而且是两个年轻的男女。   “不知羞耻。”玉拂再度探手捂住了脸颊。二人先前无意之间看到了一幕怪异的春宫图。   “我说等天亮,你非要跟我赌气。”左登峰也感觉极为尴尬,先前二人移动的时候都尽量减轻声响,目的是不惊动对方,早知道还不如惊动他们呢。   “你别跟我说话。”玉拂捂着脸向远处跑去,左登峰担心她独身一人在陌生的环境中会遇到危险,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刚走几步,发现十三沒跟來,一扭头,竟然看到十三大模大样的坐在石楼门口,左登峰见状猛然皱眉轻身走了过去,遥隔数丈将看戏大爷似的十三给抓了回來。   “非礼勿视你不懂吗?”左登峰揪着十三的后颈低声训斥。   十三两只眼睛瞪的溜圆,左登峰见它张嘴,知道它想叫,急忙捂住了它的嘴跟上了玉拂。追上玉拂之后左登峰沒有说话,玉拂也沒有说话,本來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再看到如此怪异香艳的一幕,更令二人感觉别扭了。   “他们怎么那样儿啊?”最终还是玉拂率先开了口。   “这个,这个,这个我真不知道。”左登峰摇头开口。   “你有过妻子,你不知道?”玉拂虽然放下了捂脸的双手,但是脸色依然通红。   “我们沒那样干过。”左登峰也感觉自己面皮发热,先前那幅香艳的场景不是正常的方式,换成谁也会感觉不好意思。   “你看清他们的样子了吗?”玉拂出言问道。   “看清了,男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女的比他要大几岁,身高与咱们差不多,根据身上的衣物來看应该一直居住在这里。”左登峰开口回答。   “就这些?你沒感觉那男的跟那女的……”玉拂的话只说了一半。她是江湖中人,豪放大气,如果是普通的场面她也不会感觉这么难堪。   “是很像。弄不好是姐弟……”左登峰开口说道,修道中人眼尖,即便一瞥之下也可以记住很多细节。   “别说了。”玉拂打断了左登峰的话。   “不知廉耻,我去杀了他们。”玉拂甩动拂尘向回走去,走了几步又走了回來抬头看着左登峰,“你去杀了他们。”   “我也不去。”左登峰连连摇头。   “你快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们。”玉拂推着左登峰。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了,他们知道不能繁衍后代,所以才做那么奇怪的事情,确切的说也不算乱了伦理。”左登峰恍然大悟。   “你去不去?”玉拂从怀中抽出手帕就要蒙眼。她道法高深,即便蒙上眼睛也可以杀人,而那石楼里的男女遭到偷窥都沒有被发现,这就说明他们沒有灵气修为,只是普通人。   “不能杀,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们沒有选择的余地,再说即便有生理需要他们也沒有突破伦理底线,这就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他们是这里的原居民,我还想问清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左登峰正色摇头。   “可恶。”玉拂皱眉回望石楼,石楼里的火光正在减弱,不问可知里面的火堆快熄灭了。   “可怜。”左登峰摇头纠正。沒有女人在身旁的时候他很少会有想法,自从玉拂來了之后他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以己推人,左登峰感觉里面的人很可怜,沒得选择,还得活着。   “听你的,把你的猫放下吧。”玉拂伸手指了指左登峰的右手,左登峰这才想起还一直揪着十三的后颈,猫科动物抓颈后皮毛不会令它们感觉到不舒服,所以十三一直让他提着而沒有叫唤。   “我先前分析错了,他们是人,但是他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左登峰放下了十三并岔开了话題。   “等他们完事儿你自己去问。”玉拂皱眉东望,这话一出口她又脸红了,可能是感觉到自己说的粗俗了,也有可能是想起了之前见到的一幕。   “门口那面铜鼓你注意到沒有,骨架已经泛绿了,但是鼓面沒有丝毫的损坏。”左登峰沒话找话,不能沉默,一沉默气氛就容易暧昧和尴尬。   “那面铜鼓可能是他们的战鼓,蒙鼓一般用牛皮,但是那面鼓绝对不是一般的牛皮,不然早就腐烂掉了,如果我猜得沒错,应该是夔牛的牛皮。”玉拂出言回答。   “《山海经》里的单足夔牛?真有这种东西?”左登峰皱眉追问。   “你千万别告诉别人你相信山海经,不然名家会笑话你的,《山海经》为吹牛的祖师爷,千假而无一真,一条腿儿的牛?怎么站立?怎么移动?”玉拂摇头笑道,“据《黄帝内经》记载,夔牛这种动物是三足的,用它的皮蒙鼓可以声传五百里,鼓声有震撼心神的作用,黄帝大战蚩尤的时候就是用夔牛皮鼓克制他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左登峰恍然大悟,确切的说《山海经》属于神话,而《黄帝内经》属于历史,左登峰自然知道该相信神话还是相信历史。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些都是道门中人的必看典籍,你之前接触的是西洋科学,自然接触不到这些。”玉拂的情绪趋于平稳。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想到趁这段时间去看一看那座黄金塔,想了想又作罢了,一來环境太陌生,不适宜晚间乱闯。二來万一石楼里的男女跑掉了就糟糕了,还是等到跟他们问明情况再做计较。   想及此处,左登峰开始回忆商周时期的言语习惯以便于稍后跟他们对话,这里既然有两个人,他们就一定会使用语言交流,也就是说他们的语言应该还沒有失传。   左登峰沒有说话,玉拂也沒有开口,片刻过后,左登峰听到了微弱的脚步声,脚步声是从石楼传出的,由此可见里面的二人已经“完事儿”了。   “走吧,进去。”左登峰收回思绪冲玉拂说道。   “你先去。”玉拂皱眉开口。她担心再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   “完了,走吧。”左登峰撇嘴笑道,转而率先迈步,玉拂犹豫了片刻跟了上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左登峰行走的同时开口朗诵《三字经》。他的声音很大,目的是让石楼里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他们二人在这里居住了好久,一旦见到生人一定会害怕,得让他们有个适应的过程。   玉拂知道他的用意,因此并沒有感觉意外。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來,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左登峰的三字经又变成了《论语》。他之所以换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三字经》是宋朝才有的,这里的人肯定听不懂。   “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弗答……”左登峰朗诵了几句《论语》又变了,变成了周武王伐纣时的出征宣言《牧誓》,《论语》是春秋时期出现的,商周时期的人不会认识孔夫子。   左登峰变來变去的搞的玉拂很是疑惑,不过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前方的石楼里,里面的人明显听到了左登峰的声音,脚步声开始变的杂乱。   “一会儿我來跟他们说话,我应该能听懂商周时期的语言。”临近石楼,左登峰冲玉拂叮嘱。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二人來到了石楼门前,屋里的二人此刻正在努力的推着石楼的石门,试图整个关闭石门,但是石门很重,他们根本就推不动,见到玉拂和左登峰后,脸上的紧张神情越发明显。   “吾等二人并无恶意,汝无需惊慌。”左登峰出言微笑,竭力表达善意。事实上刑讯逼供最省事儿,但是左登峰并沒有那么干。   里面的年轻男女闻言面露疑惑,各自闪身门内探头打量着左登峰和玉拂二人,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未经染色的麻布衣物,男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长的很是英俊。那女子身高比男子稍矮,皮肤白皙极是美貌。   “吾乃莱国人氏,实无恶意。”左登峰出言说道。他不知道这两个卢国的后人是不是敌视周朝,所以他不敢冒充周朝人,而莱国在古代跟商朝作战,而且位置居东,想必跟卢国沒什么仇恨。   左登峰说完,二人面上的疑惑神情越发明显,良久过后,那女子快速的说了一句什么。   左登峰一听陡然皱眉,这个女子说的话又快又饶,他根本就听不懂。时至此刻他方才想起卢国当年就是少数民族,他们说的极有可能是土语,而不是常用的语言。   “完了,她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左登峰愕然望向玉拂。   “她问外面的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_   第一百二十八章蚩尤后人   “你能听懂她的话?”左登峰闻言顿觉尴尬。先前的三字经,论语,牧誓都白吆喝了。   “能,她说的跟我们家乡的土语很像。”玉拂点头说道。   “告诉他们,咱们沒有恶意。放火是为了烧死外面的那些怪物。”左登峰出言说道。玉拂居住的湖南地区在古时候是庸国一带,庸国和卢国当年是接壤的,所说的土语相似也有可能,而且语言是口口相传的,延续数千年也不容易走样儿。   玉拂闻言冲左登峰点了点头,转而冲那女子快速开口,女子一见玉拂懂得他们的语言顿时面露喜色,快速与之一问一答的交谈,说的什么左登峰一句也听不懂,他只能根据二人的神情來判断玉拂一直是发问的一方,而对方一直在被动回答。玉拂的语气并不是非常和善,她先前见到的一幕令她对这个女人很是鄙夷。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语气,怎么搞的跟审犯人似的?”后期左登峰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出言插嘴。   “要不你來问?”玉拂闻言转头横了左登峰一眼。   左登峰见状只能闭嘴,被噎了之后左登峰明白一个道理,委托别人做事情的时候自己还是少干预。   审讯一般的谈话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双方也一直各自站在门里和门外,这一个多小时玉拂跟对方说的什么左登峰不知道,对方回答的什么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却根据那个女子的神情判断出她的智商很高,很聪明,她说话的语气一直很平静,不管玉拂的态度多不好,她都沒有介意。反观站于右侧门内的那个男子,他脸上的神情一直在变化,时而高兴,时而悲伤,时而疑惑,时而惊恐,左登峰由此判断,此人较为单纯,心机不重。   到了最后,左登峰干脆不听了,后退数米从一块青石石条上坐了下來逗着十三玩耍,他这个举动有两个用意,坐下是趁机休息,逗猫可以缓解对方的心理压力,不过十三很懒,不听逗。   又过了许久,玉拂终于问完了,转身走到左登峰身旁的石条上坐了下來。   左登峰见她回來,拿出水壶递给了她。   “你太细心了,细心的像个女人。”玉拂看了看水壶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接茬,他不确定玉拂这句话是针对他递水给她喝还是针对他换了一个他沒动过的水壶。   “他们的确是姐弟,是现今仅存的两个卢国后人,其他人都死了,而巨人全部变成了外面的那种怪物。”玉拂喝完水将水壶递给了左登峰。   “她都知道什么?”左登峰看了看门内的二人,他们仍然站在门旁。   “她很聪明,什么都知道,还知道之前的那段历史。你分析的大部分都对,这里的确是卢国的都城,他们当年也的确帮助过姜子牙东征,周朝建立他们被封为诸侯,领取了封赏就率兵回到了家乡,归乡之后沒有多久就与南面的庸国因为领土边界问題起了战争。”玉拂平静的说道。   “两国相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忽然发生边界之争?”左登峰接口问道。   “她不清楚。我感觉可能是周武王分封疆土的时候故意沒有说清具体边界,以此煽动诱发两国发动战争,杯酒释兵权算是好的,鸟尽弓藏也算仁义,兔死狗烹也不足为奇。”玉拂说道。   “接着说。”左登峰点头开口。   “战争一起,卢国率先下手,派出了大量的巨人南下,一鼓作气攻克了庸国的所有城池,但是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打蛇不死,庸国的公主和少量的用毒高手侥幸脱逃。所以很快他们就遭到了庸国疯狂的报复,那些用毒高手擅长下毒,一处城池一处城池的下毒屠城,防不胜防,人心惶惶,这里的君王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姜子牙,姜子牙前來为这处都城设置了这处护卫阵法。”玉拂出言叙述。   左登峰闻言再度点了点头,这些都在他先前的意料之中。   “姜子牙老谋深算,虽然为他们布下了保命的阵法,却也限制了他们的zìyóu,他所说的理由冠冕堂皇,庸国也是周天子的子民,周朝在保护卢国的同时也得保护庸国剩下的那些人,不能厚此薄彼。为了防止这里的卢国人再度南侵,姜子牙只留下了五块阵符,也就是说一次只能有五个人外出。”玉拂摇头冷笑。   “人老成精。”左登峰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原來出入阵法的阵符只有五块,而那五块阵符已经全被巨人带了出去。失去了阵符,这里的人就得永远受困于此。   “这里的巨人是地位低下的奴隶,城中西北和西南那两片区域以前就是奴隶住的地方,这里和东北区域是人类居住的地方,这里的人类控制巨人靠的就是这面夔龙鼓,这面夔龙鼓是黄帝遗留,而那些巨人就是当年蚩尤所属的九黎部落的族人。”玉拂伸手指着右侧的那面巨大铜鼓,夔牛和夔龙是一个东西,叫法不同而已。   左登峰闻言豁然开朗,蚩尤就是九黎族的首领,而九黎族繁衍的区域就在今天的湖北一代,俗话说的好,胜者王侯败者寇,最大的可能就是当年黄帝打败了蚩尤,随后派出本部的族人前往湖北统治这里的九黎族人。也就是说这里的人类是黄帝的后人,而巨人则是蚩尤的后代,这一说法并非玉拂胡乱猜测,因为据历史记载蚩尤的身高两丈有余,在商朝以前,一尺只有十七公分左右,一米也就是五十公分多点,一丈为三米三,这样计算下來,蚩尤的身高就该在三米二左右,与巨人的身高相符。除此之外蚩尤最常用的武器也是巨斧,这点也与巨人使用的武器相符。   “三百里的范围看似很大,但是经不住人多,一代代繁衍下來,食物和土地很快就不够用了,这时候人类肯定先保全自己,减少巨人的食物,禁止他们生育,如此一來矛盾激化,天长rì久就导致了叛乱,虽然最终叛乱被镇压了,但是出阵的阵符还是被抢走了,五个巨人带着阵符逃了出去,这里的人永远的也出不去了。叛乱被平息之后,这里的主事人做出了一个决定,把巨人放出了城外,条件是对方不能进入城南那片平坦的良田。随后发生的事情跟你料想的一样,近亲繁殖导致了巨人的变异和人类的灭亡。”玉拂点头说道。   “那些怪物都是公的,母的哪儿去了?”左登峰点头追问。   “全在地下。这里食物有限,怪物一旦成年,就会进食一个月休眠一个月,公母轮流交替,每年只有春天繁殖的时候才一起出來,不过时间也很短,只有几天。”玉拂开口回答,她先前跟那女子说了一个多小时,该问的几乎全问了。   “咱们带了阵符,为什么只能进不能出?”左登峰再度发问。   “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她回答说阵符需要七天之后才能再次使用。”玉拂随口说道,那姐弟二人听不懂他们的话,所以二人交谈无所顾忌。   “金鸡在哪里?”左登峰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題。   “这个问題我也问了,她说不知道,从未见过怪异的飞禽。”玉拂面露疑惑。   “金塔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再问。   “她也不清楚,她知道的这些都是从族中的书籍里看到的,而那些书籍里并沒有对金塔的记载。”玉拂摇头说道。   “她竟然认字?”左登峰闻言眉头大皱。   “是的,她很聪明,我先前的一些问題问的很尖锐,她也不怒,回答的很得体,而且回答的很快,仿佛不用时间去思考。”玉拂抬头看了一眼门内的女子。   “告诉他们,我进阵的时候把五枚阵符全带进來了,只要他们帮助咱们找到金鸡,咱就带他们出去。”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左登峰最喜欢的是聪明人,最怕的也是聪明人,这个女子既然极为聪明,就肯定猜到了他们是利用阵符进阵的,左登峰担心他们会起歪心夺取阵符,这里是他们的地盘,防不胜防,所以干脆告诉他们真相,不用抢,阵符足够。   玉拂皱眉想了想,转而冲姐弟二人开口说话,二人闻言顿时露出了欢喜的神情,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什么,而那女子则迅速的接过话茬说了很长的一句话。   “她说她真的不知道金鸡在哪里,但是她愿意帮咱们一起寻找,还可以给咱们吃的。”玉拂给予翻译。   “在此之前,那个男的说的什么?”左登峰平静的问道。   “他说‘怎么办?’我感觉他们很可能知道些什么。”玉拂翻译并分析。   左登峰闻言沉吟了片刻,转而从木箱里拿出了两枚阵符,连同自己怀里的那枚以及玉拂的那枚一起冲门内的姐弟二人晃了晃,他要告诉二人,阵符的确有多余的。   女子见到阵符立刻点头微笑,神情十分的欢喜,转而伸手西指,快速的说了一句什么。   玉拂闻言猛然皱起了眉头,神情愕然,并沒有立刻翻译。   “她说了什么?”左登峰转头问道。   “她说那座塔就是金鸡变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真不要脸   “变的是什么意思?是这座塔就是金鸡?还是这座塔是金鸡变出來的?”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两种可能都难以接受。   “不清楚,不过她的神情不像撒谎。”玉拂回望了那女子一眼。   “可是她一直在撒谎,三千年前连纸都沒有,哪儿來的书?”左登峰出言笑道,他不希望那女子通过二人的表情猜到二人谈话的内容。   “她为什么要撒谎?”玉拂开口问道。   “撒谎倒不一定是恶意,也可能是戒心,每个人都有戒心,咱们对她來说是陌生人,她不相信咱们也很正常。”左登峰说道。   “你说怎么办?”玉拂问计,事实上玉拂并不是一个沒有主意的人,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总得有一个说了算的,玉拂佩服左登峰心思缜密,愿意听他的。   “熟悉和信任需要时间,告诉他们,天亮以后咱就开始寻找,不管是否找到金鸡,都带他们出去。”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玉拂明白左登峰是想感动这对姐弟,点头过后冲门内的姐弟二人翻译左登峰的话,二人闻言再度面露喜色,连连点头。   “让他们休息吧,咱们不进屋子。”左登峰转头看着玉拂,“委屈你陪我挨冻了。”   “沒关系。”玉拂闻言展颜摇头,转而冲门内说了一句,姐弟二人犹豫片刻离开了石门,男子在一楼休息,那女子并沒有跟他住在一起,而是迈步上了二楼。左登峰侧耳细听,发现那男子躺下之后一直在辗转,那个女子上楼之后很快就沒了声响,想必是和衣而眠了。   “你在想什么?”玉拂见左登峰一直皱眉不语,便出言发问。   “我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可是又想不出到底哪儿出了问題。”左登峰摇头开口。   “我也有这种感觉,如果常年沒有见到外人,他们应该很害怕才对,但是他们好像并不是非常害怕。”玉拂点头说道。   “或许是咱们想多了。他们生活的环境以及接触的事情跟咱们完全不同,因此他们的思维就跟咱们不一样,咱们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他们。”左登峰开口说道。   “有道理。”玉拂点头赞同。   阵法内外的天气是一样的,冬天的气温很低,玉拂穿的道袍是单衣,只能运转灵气抵御寒气。左登峰见状开始踌躇,他很想脱下袍子给玉拂御寒,但是这个动作之前已经被无数造作的男子用过了,左登峰不想入俗,但是自己穿着棉衣而让女人受冷,左登峰又感觉很不像话,斟酌再三还是脱下袍子给玉拂披上了。   “在你犹豫该不该脱下袍子的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你会不会脱下袍子。”玉拂出言笑道,她并沒有拒绝左登峰的好意。   “哈哈。”左登峰闻言开怀大笑,玉拂的直爽令他极为欣赏,玉拂的聪明也令他极为佩服。   “笑什么,我是來帮你的,你不给报酬也就算了,沒有宴席和住处我也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再吝啬袍子,我可真生气了。”玉拂佯装正色。   “你知道你头上的玉簪值多少钱吗?”左登峰也佯装市侩。   “对了,问你个问題,你如实回答我。”玉拂开口说道。   “问吧。”左登峰摆手开口。阵法内只有三百里的范围,金鸡就在这片区域里,早晚能找到,所以左登峰心情甚好。   “如果你找齐六只阴属动物,却不能令她复活,你会怎么做?”玉拂轻声问道。   “这个问題你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我陪你找齐六只阴属动物,如果能令她复活,我就离开。如果竭尽全力仍然于事无补,你也算对得起她了……”玉拂省略了后面的那四个字。   “女孩都是矜持的,你这也太直接了吧。”左登峰出言笑道。   “我比你还大一岁呢,二十八了如果还矜持就是造作了。”玉拂也在笑。   “我和杜真人的情况几乎一样,你为什么沒看上他而看上我了呢?”左登峰问道。既然已经捅了窗户纸,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免得rì后总是暧暧昧昧的入了俗套。   “你跟他不一样,他丧妻之后安居掌教,而你为了那一丝飘渺的希望四处奔波苦寻不休。他见到我之后动心了,动心就是对亡人的背叛。而你对我沒有邪念,即便rì后跟我在一起,也是我拉你回头的。”玉拂力求言语平静,但是言语中的颤音却表明了她内心并不平静。   “杜真人之所以沒有四处奔波是因为他法术高玄,明辨阴阳,不做无用之功。不像我,自欺欺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外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沒有邪念,先前在路上我一直在后面看你的屁股和大腿你知道吗?”左登峰摇头笑道,每个人都有阴暗的想法,但是敢这么明目张胆说出來的恐怕左登峰是头一个了,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想自泼污水,自揭自丑,让玉拂冷静下來。   左登峰这话说完,玉拂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再怎么大气,再怎么直爽,也终究是个女人,这么不要脸的话她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过。左登峰此时则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他此刻的心情很好,说了实话,不用藏着掖着了。   “真是有邪主必有色仆,你看你那只猫。”玉拂移开视线伸手上指。   左登峰闻言抬头上望,一看之下眉头大皱,十三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二楼,二楼南侧有个向阳的小窗,窗户很小,两砖见方,根据大小來看应该是通风的气窗而不是采光的阳窗,十三此刻正趴在窗户上撅着屁股向里张望。   “十三,给我回來。”左登峰皱眉摇头冲十三高喊,这家伙先前看了一场好戏,此刻竟然还意犹未尽。   十三闻声将脑袋从气窗里拔了出來,转身跳了下來跑到了左登峰的身边。   “我的脸都让你给我丢尽了。”左登峰哭笑不得的训斥。   十三看了左登峰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转身又想上楼,左登峰见状急忙抱住了它。   “你的猫跟你一样,都不要脸。”玉拂被左登峰和十三的举动逗乐了,忍不住娇声发笑。   “好了,以后咱别说这个了,我的妻子当年为了救我流干了鲜血,你就让我好好报答她吧。你很漂亮,法术也高,心性也好,以后可以找个更好的伴侣,咱们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左登峰试图结束这一话題。   “往后会有诸多凶险,你独臂难撑,我跟你一同寻找,但是你得答应我,不管最后结果怎样你都不能气还乾坤,散功自尽。”玉拂闻言峨眉微颦,片刻过后转为苦笑。   “郑板桥有句话叫难得糊涂,有时候我也想糊涂,可惜我不糊涂,既然不糊涂我就不能自欺欺人的装糊涂,我知道你想用时间让我改变主意,但是我既然看透了,就不能给你这个机会。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努力的在克制自己了,你一直跟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的。往后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千万别跟着我。”左登峰说出了腑肺之言。   左登峰说完,玉拂沒有再说什么,不过脸上却浮现出了笑意。   随后二人都沒有说话,各靠青石假寐养神,他们之所以守在这里是担心这里面的两个人会出现意外。   半夜无话,临近清晨,玉拂推醒了他。   “怎么了?”左登峰睁开眼睛转头问道。   “你听。”玉拂脸色通红,伸手指着石楼。   左登峰闻言运转灵气侧耳细听,一听之下眉头大皱。   “你就让我听这个?”左登峰不解的看向玉拂,石楼二层此刻竟然又传來了吸允之声。   “正常吗?”玉拂面上的厌恶神情越发明显。   “这个,要是换成夫妻也不能说很不正常,可是他们是姐弟呀。”左登峰也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我沒问这个,我是说他们怎么还有心思干这个?”玉拂的神情除了厌恶还有疑惑。   “可能生活在这个怪异的环境下压力比较大吧。”左登峰挠头开口,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感觉沒道理,不过除此之外也沒法儿解释这大清早的怎么又出现了这种怪异的房事举动。   “我早晚得杀了他们。”玉拂阴声开口,触及道德底线也就罢了,触及伦理底线谁都受不了。   “这个以后再说,等会儿他们出來你不要表现出來,先问清楚金塔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出言安抚。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二人的听力都极为敏锐,虽然不见其形却能细闻其声,如此一來气氛相当尴尬,而十三竟然试图再度上房偷窥,左登峰见状急忙薅着脖子给它扯了回來。   沒过多久,令人尴尬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姐弟二人下楼走到了门旁。玉拂深吸几口气平息情绪,然后上前与之交谈。   “她说那座金塔是金鸡变出來的,金鸡就在那里面,她知道入口。”玉拂转身冲左登峰说道。   “让他们带路。”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他自然不相信金鸡能变出如此巨大的高塔,但是他却相信金鸡的确就在塔内。   玉拂闻言转头跟那女子交谈,姐弟二人点头答应,转而走出石楼向西走去,左登峰和玉拂跟随在后。   片刻过后,四人來到了金塔的下方,左登峰抬手捏了捏建造金塔所用的黄色金属,一捏之下立刻否定了之前的推断,这些金属虽然很像黄金,但是并不是黄金,因为黄金质地很软,而这些金属非常的坚硬。   金塔入口位于三角塔身的南侧,正对城门,为单扇内推大门,大门与塔体各有一处巨大的栓鼻,一条粗大的锁链穿锁其中,锁链浑然一体并无锁头,可见当年是就地熔铸的。   左登峰和玉拂见状走上前去各执一端,同时发力拉扯,几次尝试,发现无法拉断。   “这条锁链坚固异常,咱们又沒有神兵利器,很难……”玉拂面露愁容。   “谁说咱沒有神兵利器?”左登峰撇嘴冷笑,与此同时右臂疾探,玄阴真气暴射而出,将那锁链急速封冻。玄阴真气到底能发出多少度的低温左登峰从未测试过,但是他却知道骤冷之下会令所有物质变脆,金属也不例外。   左登峰自忖到了火候便收回玄阴真气抓住锁链猛然拉扯,哗啦之声过后,锁链应手而断。玄阴护手可以隔绝低温,沒有冻伤之虞。   扔掉锁链之后左登峰立刻伸手去推动大门,伴随着缓慢的咯吱之声,大门被推出了一道三尺左右的门缝。   “阿弥陀佛,可算找着你们了。”就在左登峰想要侧身观察塔内情况之时,南侧传來了铁鞋的叫嚷,左登峰闻言扭头回望,发现铁鞋正快速的向此处奔來,铁鞋的情形十分狼狈,破旧的僧袍被烧的千疮百孔,头发也被烧去了不少。   玉拂见状笑瘧的看了左登峰一眼,意思不言而喻,铁鞋之所以被烧成这个样子,他左登峰先前的纵火之举“功不可沒”。   “阿弥陀佛,给我水喝。”铁鞋跑近之后急切的拉着左登峰讨水喝。   “你怎么被烧成这个样子?”左登峰放下木箱拿出水壶递了过去,金塔大门已经被推开,左登峰并不急于进去,更不担心里面的金鸡会跑出來,如果跑出來更好,省得进去费事了。   “阿弥陀佛,救火如救命啊。”铁鞋拿起水壶一通猛灌。   左登峰和玉拂闻言同时苦笑摇头,感情这疯和尚这一宿沒干别的,忙活着救火去了。   “咦,你俩从哪儿抓的?真好看。”铁鞋放下水壶伸手指着那年轻的女子。   左登峰闻言大惊失色,铁鞋虽然疯了,但是从沒听说过他对女人感兴趣,今天怎么魔怔了。   玉拂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左登峰,二人面面相觑,呆立当场。   “好看,真好看,它会不会飞?”铁鞋并不理睬二人,而是好奇的走向那年轻的女子。   “大师,你是出家人,怎么能对姑娘家的这么说话?”左登峰上前拉住了铁鞋。   “什么姑娘,这是只鸟儿,你们看不出來?”铁鞋高声叫嚷着伸手指着那个年轻的女子,“你看那鸟头,还有那鸟尾巴,咦,爪子上咋还有个金圈儿?”   铁鞋是个疯子,因此左登峰和玉拂并沒有在意他的前两句话,但是铁鞋最后这句话一出口,二人立刻感到了蹊跷,短暂的反应之后同时回头,却发现那女子已经带着那男子快速的冲进了金塔,与此同时金塔大门猛然关闭,将神情各异的三人挡在了外面。   铁鞋在扼腕叹息,在他看來一只很好看的大鸟拖着一个男人跑掉了。   玉拂在皱眉思考,她还沒有从巨大的惊愕之中反应过來。   左登峰的神情是震惊加愤怒,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十三为什么对它那么感兴趣,也终于明白它为什么要用嘴去承接阳精,那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暂时遮掩它阴属金鸡本身的阴性气息,让十三无法看出它的本相。   “真沒想到,让只鸡给耍了。”片刻过后,玉拂苦笑开口。   “妈了个逼的,早晚拔光它的鸡毛……”   _   第一百三十章金鸡幻象   “阿弥陀佛,老衲先走一步。”铁鞋一见二人开骂,以为自己闯祸了,转身就想开溜。   “大师,不忙走,你刚才看到了什么?”玉拂急忙出言留他。   “一只金黄色的鸟儿,有这么大。”铁鞋抬手比划,根据他比划的大小,那只金鸡比他还要高出一些。左登峰先前在苗疆的赶尸客栈曾经询问过十三金鸡的大小,十三走出的距离在两米左右,这与铁鞋比划的是一致的。   “是何模样?”玉拂再问。   “鸟儿的模样。”铁鞋随口回答。   “长的像不像鸡?”左登峰无奈之下插嘴发问。   “不怎么像。”左登峰的话提醒了铁鞋,说完之后就从木箱中翻找前rì剩下的两只野鸡,片刻过后拿出了一个黄泥团,转而四处寻找草木生火炙热。   “为什么他能看出金鸡的本相,而咱们看不出來?”玉拂疑惑的看向左登峰。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佛门神通与咱们道家法术有所差异,还有一种可能是他跟咱们这里不同。”左登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言下之意就是铁鞋是疯子。   “哪种可能性大?”玉拂出言追问。   左登峰闻言转身向东走去,金鸡已经进了金塔,他并不急于进去抓捕,他想去金鸡先前所在的石楼一探究竟,此外也不能当着铁鞋的面谈论他是疯子。   “第二种可能性大,我修行的是阐教法术阴阳生死诀,这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法术,生死诀可决定生死,阴阳诀可以明窥本质,我的法术不会低于佛门洗髓经,所以咱们看不出金鸡的幻象并不是因为咱们法术修为不够,而是咱们的七窍灵智受到了蒙蔽,铁鞋已经疯了,灵智早就乱了,自然不受蒙蔽。”左登峰开口说道。   “也对,谁都可能上当,唯独疯子不会。此外依我看來这只金鸡虽然能变chéngrén形,但它本身的修为并不高,不然一定会正面与咱们为敌。”玉拂开口说道。   “言之有理。”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的猫好像能认出它來。”玉拂说道。   “是的,昨天傍晚咱们刚來的时候十三就感觉它有问題了,但是它用男人的阳气暂时遮盖了自己的气息,十三感觉到了异常,所以才会一直观察它。”左登峰看了一眼跑在身旁的十三,十三不会说话,受了冤枉也沒法儿辩解。   “昨天咱们刚來的时候抛扔了一通手榴弹,随后还放了一把火,它肯定能听到响声也能看到火光,换作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害怕疑惑,根本就沒心思做那些,其实咱们早就该发现这一点,但是被咱们粗心的忽略了。”玉拂苦笑摇头。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接口,他一直以为自己很细心,现在看來还是不够细心,如果细心的话就不难发现从昨天晚上的那次到今天凌晨的那次,两次之间的时间恰好是六个时辰。   二人说话之间來到了先前所在的石楼,侧身而入,发现一楼正中是处生火的火坑,火坑周围有着少量的石器和铜器等生活器皿,左侧堆积着大量未经压磨的粟米,右侧是一张石床,床上铺着茅草,缓步上楼,发现二楼到处散落着谷物的壳子,除此之外连张床铺都沒有,更别说什么古书古籍了,由此可见那只金鸡先前所说的那些都是它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并非从书籍中获得。   “你的这只猫到底是什么來历?”玉拂环视左右沒有发现,便好奇的端详着四处闻嗅的十三。   “十二地支是暗应地气而生的,有着改变地气的作用,姜子牙东征商朝的时候极有可能就是用它们克制了商朝的龙气,周朝建立以后,除了周朝自身拥有的四只土属动物之外,其他八只原本就属于八大诸侯的动物都被带回了各自原本所在的区域。而姜子牙也因为有功于周朝被分封到了现在山东济南淄博一带的齐国,那时候在胶东半岛区域还有一个名为莱国的小国,姜子牙受封齐国之后试图剿灭莱国,但是久攻不下。后來他只能再次请出了十二地支想要压制莱国的气数,但是他最终还是沒能得逞,不但沒能剿灭莱国还被莱国逼的迁都了,究其根源是因为有一个神秘的道人送给了莱国一只足以压制十二地支的动物,这只动物后來被莱国的君主带到了坟墓里,多年之后它破土而出,重见天rì,饥肠辘辘跑到山下的农舍偷鸡,结果由于过分虚弱被人抓住了。”左登峰回忆往事。   “你说的是它?”玉拂伸手指着十三。   “是的,当时它脖子上戴着一个黄金项圈,内刻‘十三阴阳’,所以我才一直喊它十三,其实它究竟叫什么沒人知道了。”左登峰点头说道。   “它如此强壮怎么会被人抓住?”玉拂闻言很是疑惑。   “什么强壮,你直接说它胖不就得了。”左登峰摇头苦笑,“我和巫心语最先见到它的时候,它连十斤都不到,现在都快过百了。”   “原來她叫巫心语。”玉拂点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看了玉拂一眼,沒有接口。   “巫是我们苗疆的姓氏,山西也有,不过你们山东很少有巫姓。”玉拂随口说道。   “不清楚,她从十四岁开始就独自一人在山中的道观生活,她的來历和十三一样,都是一个迷。”左登峰转身下楼。巫心语那个神秘失踪的师傅,以及十三原來的那个主人在左登峰心中都是解不开的迷,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这两个人都非常厉害。   “和金鸡在一起的那个男子是什么來路?”玉拂跟随左登峰下楼,她看出了左登峰不想谈论巫心语便换了个话題。   “他才是卢国唯一的后人,那金鸡也并不是单纯的利用他,我感觉那只金鸡应该对他有感情,不然的话不会拉着他进塔。”左登峰随口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玉拂闻言再度露出了恶心的表情。先前她一直以为那是姐弟二人的不乱之举,好不容易确定其不是姐弟,又成了人禽杂交了,而人禽杂交比人兽杂交更令人难以接受。   “我乱猜的,也不一定,抓住之后才能逼问出实情。”左登峰走出石楼來到门前打量着夔龙鼓,夔龙鼓的鼓槌就在旁边,左登峰探手拿起了鼓槌。   “敲两下试试?”左登峰好奇之心大起。   玉拂闻言微笑点头,左登峰抡起膀子咚咚咚來了几下,声音很沉闷,沒什么奇特之处,左登峰这才想起这面夔龙鼓只对巨人有效。   回到塔下,铁鞋正在生火烘烤黄泥团,见到二人到來急忙扭头别处,他始终认为金鸡逃跑是他造成的。事实上左登峰和玉拂都很感激他,如果不是被这个疯和尚点破了玄机,二人备不住就得中了圈套。   “找到猴子沒有?”左登峰坐到了火堆旁。   “我一直在救火,沒腾出时间去找。”铁鞋加重了救火二字。   “你应该去找猴子。”左登峰出言戏弄。   “大门从里面卡住了,还是先想办法开门吧。”玉拂凝气推了推大门,大门纹丝不动。   “先休息一下,我得想清楚一个问題。”左登峰从木箱里又拿出了一个黄泥团扔进了火堆,这两只野鸡是进阵之前吃剩下的。   “什么问題?”铁鞋抢先插嘴。疯子的好奇心是最重的。   “这只金鸡进入金塔之后立刻就封闭了塔门,这说明它对金塔里面的事物很熟悉。但是金塔的门是从外面锁着的,它打不开。既然它打不开,它怎么会对里面的事物那么熟悉?”左登峰皱眉开口。   左登峰话一出口,玉拂和铁鞋立刻双双皱眉,每个人在思考的时候都会有皱眉这个动作,这个动作其实并不是单纯的一个表情,追根究底,眉眼部位的丝竹空,鱼腰,攒竹三处穴位都有定神的作用,皱眉的动作触及到了这三处穴位,可以令人思维更加专注。   “它原來就住在里面。”铁鞋率先开口。铁鞋说话的时候玉拂已经抬头上望了,这就说明她想的比铁鞋要深,不但想到了金鸡先前就住在塔里还想到了它是怎么逃出來的。   “送我上去。”玉拂沉吟片刻看向左登峰,左登峰点头回应。   玉拂见左登峰点头,随即凌空拔高,左登峰见状随即而上,在半空之中探手送了玉拂一程,玉拂快速上升,左登峰急速落地。   玉拂凌到塔尖定住身形,左右环视,片刻过后飘身落下。   “沒有破损的地方,它不是从这里逃出來的。”玉拂摇头说道。   “为啥说它是逃出來的?”铁鞋插嘴发问。   “门上有锁链,这就说明它之前是被人困在里面的,后來它逃了出來,这次之所以要带我们进去其实是为了困死我们。那个男子或许想出去,但是金鸡知道自己出不去,因为这座阵法限制异类外出,即便有阵符也不行。”玉拂开口解释。   “它也是异类,那它不是也出不去了?”铁鞋伸手指着左登峰旁边的十三。   左登峰沒有搭理铁鞋,玉拂的分析在他看來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全对,他感觉金鸡之所以要带他们进去并不是为了困死他们,而是为了利用他们破掉阵法,阵法一破,它就重获zìyóu了。   “大火你扑灭了沒有?”左登峰收回思绪冲铁鞋问道。   “灭了。”铁鞋面露得色。   “那把火是我放的,这里都是怪物,如果破掉阵法,这里的怪物都会跑出去,你把火扑灭了其实是闯祸了。”左登峰正色开口。   “阿弥陀佛,佛门弟子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   “蝼蚁和飞蛾不是怪物,你闯祸了,给你个弥补的机会,重新放火,把这里的怪物全烧死,烧不死的你就亲自动手全杀掉。”左登峰下达任务。   “啊?我是來找猴子的,不是來造杀孽的,我不干。”铁鞋抗命。   “算了,怪物跑出去也伤不到咱们会法术的人,你就不要为难明净大师了。”玉拂坏笑插嘴。   “阿弥陀佛,伤了平民百姓也不行啊,老衲这就去降妖伏魔……”   第一百三十一章再布火阵   铁鞋说着站了起來转身欲行,刚走几步又回來了。   “怎么了?”左登峰撇嘴笑问,他以为铁鞋识破了玉拂的激将法。   “降妖伏魔也不能空着肚子吧。”铁鞋探手延出灵气从火堆中抓起了一个黄泥团,用僧袍兜着出城而去。   “他心性仁善,咱们不应该戏弄他。”玉拂叹气摇头。   “他偷你猴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认为他心性仁善?况且他干的事情沒什么危险,危险的是这座金塔。”左登峰将火堆旁遗留的木柴扔进火堆。   “这座金塔并不是黄金建造的,建造金塔所用的巨大金条有着很明显的石质纹理,我感觉它们先前应该是青石,后期受到了金鸡的影响才变为坚硬的黄色金属。”玉拂出言分析。   “有可能,那些巨人的骨骼之所以变成那个样子也应该是受到了这只金鸡的影响。”左登峰抬手为手表上弦。   “这里的锁链先前是完整的,说明金鸡不是从这里逃出來的,应该有另外一个出口。”玉拂说道。   “有道理,不过这个出口应该不是建筑的时候预留下的,极有可能是后期出现的,而且这个入口应该在地下。”左登峰点头说道。   “鸟类并不擅长挖洞。”玉拂摇头开口。   “我先前曾经见到困住九阳猴的阵法,走的是阳金生阴水的路子。这只金鸡属于阴性,它必定会滋生出阳性的水,但是金塔周围并沒有大量的积水,这就说明这处金塔的下方必定有着很大的空间,金鸡滋生的水气都从下面排走了,也就是说金鸡极有可能是从这个地下通道逃出來的。”左登峰加以分析。   “兵分两路,先从城中寻找,如果沒有发现,就得出城寻找湖泊了。”玉拂站起了身。   “不着急,先吃点东西,然后试试能不能冲开这道门。”左登峰阻止了玉拂,转而拿起火中的那个黄泥团拍碎之后将野鸡分了一半给玉拂。   玉拂吃的很少,左登峰吃的也不多,剩下的都归了十三,他的木箱里还有大米,人可以吃大米,但是十三可不吃斋。   吃过东西,左登峰开始环视左右寻找回壁,金塔的出口正对城门,距离大门很远,冲撞火阵沒法儿布置。   “金塔大门有两尺多厚,很难冲开。”玉拂见左登峰迈步估算距离,猜到了他想布置某种阵法。   “能冲开大门是上策,进去就抓。寻找阳水的去向是中策,费时费力。下策就是守株待兔,等他们自己出來。能走上策绝不用中策和下策。”左登峰说着走向城门,片刻过后将那巨大的吊桥拆卸挪了回來,一阵忙碌,搭起了木台,上置木柴,布阵完成。   “这是什么阵法?”玉拂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我布的阵法都沒有名字。”左登峰随口回答。   “你这么年轻就能自创阵法,假以时rì定然可以成为一代阵法宗师。”玉拂由衷的敬佩。   “我从沒想那么远。”左登峰皱眉思索。   “有什么难处?”玉拂见他面露难色,知道他遇到了难題。   “这个火属阵法可以发挥出数倍于回壁自身能力的威力。但是这里沒有回壁,只能用人來充当回壁,男人属阳,女人属阴,所以咱们都不能单独充当回壁,只能一起动手。”左登峰皱眉说道。   “那就一起。”玉拂闻言向他走了过來。   “一起來就沒人触发阵法了。”左登峰连连摆手,木台上面的引火之物有数百斤重,十三肯定拉不动。   “还是寻找另外那个入口吧。”玉拂出言说道。   “那个入口势必非常的隐蔽,此外那条入口也一定是条水道,这里的水里都有蚂蝗,还有那种咬人的怪鱼,我可不想下水,更不想钻洞。”左登峰连连摇头,左登峰不怕个头大,就怕数量多。   “那怎么办?”玉拂摊手苦笑。   “有了。”左登峰猛然想到了一条可行之计,走上前去点燃了火堆,随即让玉拂站于三丈之外等待大火燃起之后推倒架子,玉拂和金针的灵气修为相仿,灵气可外放三丈,而他勉强可达五到七丈,众人之中银冠灵气修为可达九丈,居首位。   左登峰自己走到了火阵后面十丈之外,招手唤过十三,让十三蹲在了他右侧五步之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十三补充一下阴性气息,十三既然名为十三阴阳,体内自然就是含有阴阳两种属性。   “不要动,一定不要动。”左登峰冲十三叮嘱,十三闻言很是紧张,它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要让它蹲在那里,不过听到左登峰的叮嘱之后十三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拉倒木架,让它接触地气。”左登峰待大火燃起,冲玉拂说道。   “会不会伤到它?”玉拂不放心的指了指十三。   “反冲的力道全部由我承接,它只是中和这片区域的阴阳之气,沒有危险。”左登峰摇头说道。   玉拂闻言转身延出灵气拉倒了木架的支撑,火阵落地,左登峰立刻感觉一股暴虐的火属灵气向后反冲了过來,这时候左登峰要做的就是延出灵气顶住这股回力,以此给火阵前冲提供支撑和动力。   不出左登峰所料,十三的确中和了这片区域的地气,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反冲过來的火属灵气异常暴虐,他根本就撑不住,但是他又不甘心就此闪身,情急之下便将无法承接的大部分火属灵气导入了地下,按理说火气入土会消弭于无形,但是左登峰忽视了一点,那就是这处城池荒废了多年,虽然表面看是土路,实际上这些散落的泥土下方是当年的青石路面,而金塔周围的这些青石路面由于常年受到金鸡的气息感染,已经带有了很重的金性。如此一來就造成了一串鞭炮两头儿响的局面,火苗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向前冲向了金塔大门,另一部分向后蹿入了左登峰所在的地下,这一过程只在转瞬之间完成,左登峰还沒來得及反应就被炸上了半空,身旁传來的“哇呜”说明五步外的十三也沒能幸免。   好在火苗是从地下炸出來的,只有向上的冲力,不会对人产生多大的损害,即便如此一人一猫还是被炸了个狼狈不堪,落下之后灰头土脸。   “你沒事儿吧?”玉拂见状急忙掠到了左登峰的近前。   “沒事儿,你现在还认为我能成为一代阵法宗师吗?”左登峰站稳之后率先去看十三,十三并无大碍,只不过受惊不小,吓的跑出去老远。   “慢慢來,不着急。”玉拂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也看出了左登峰虽然可以布置阵法,却并不成熟,很多地方还需要推敲和改进。   在异性朋友面前出丑令左登峰大为尴尬,讪笑几声拍掉身上的浮土走向金塔大门。   火阵威力很大,厚达两尺的大门已然被其冲撞的扭曲变形,可惜的是大门并沒有被冲开,观其情形应该是门内上下都有门闩。   左登峰见状大为懊丧,白忙了,白丢人了。   “先前我一直担心咱们在寻找其他入口的时候它们会从这里跑出來,这样最好,咱们进不去,它们也出不來,免得你进我出的捉迷藏。”玉拂出言宽慰。   “你负责东北和西北,我负责东南和西南,先从城里找,如果沒有,再去城外。”左登峰冲玉拂笑了笑,聪明的女人总会在男人尴尬的时候为其留下颜面。   玉拂点头过后向东北掠去,左登峰转身向东南区域走去,十三看到左登峰的木箱在这里,知道左登峰还会回來,因此就沒有跟他一起去。   整体來说,这座古城可以分为东城是西城,东城为贵族生活的区域,西城为奴隶生活的场所,左登峰先前的安排就是为了让二人各自巡查一半贵族区和一半奴隶区。   这处城池有三千年的历史了,所有能腐烂的东西全腐烂掉了,但是黄金和玉石制品却保留了下來,通过精美的楼阁以及大量的金银器皿來看这里的贵族先前生活的十分奢华,反观西面奴隶居住的地方,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连石制床铺都沒有,生活器皿也都是最简陋的石器,这里最常见的就是石斧和各种耕种的农具,左登峰还发现了唯一的一件装饰品,是用黑色的石头磨成的头饰,头饰很大很长,不问可知是巨人使用的,他们虽然是地位低下的奴隶,却也有爱美之心。   “你怎么空着手回來了?”左登峰回到金塔下方清点战利品的时候玉拂悠然回返。   “你怎么跟rì本人学会了?”玉拂愕然的看着左登峰眼前琳琅满目的金银珠玉。   “我rì后总要吃饭的,况且现在这社会有钱好办事儿。”左登峰开始一件件的往木箱放物件儿,这些东西都是他先前从贵族区发现并兜回來的,以金玉为多,白银较少。   “难得啊,你一件也沒拉下吧?”玉拂哭笑不得的看着一副守财奴嘴脸的左登峰。   “沒有,能拿的全拿了。”左登峰将东西放进木箱,转而背起木箱往东北区域走去,玉拂肯定沒拿那里面的东西,他要去再搜刮一番。十三见他背起木箱也起身跟了过去。   “左登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贪财了?”玉拂不满的冲其开口。在她看來左登峰寻找这些值钱的器物而不去寻找金塔入口是本末倒置。   “当我明白人多力量大的时候。”左登峰并未回头。“这个社会最值钱的就是钱,最不值钱的就是命,有了足够的钱,我可以雇佣无数要钱不要命的人给我充当马前卒!”   玉拂闻言猛然皱起了眉头,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左登峰是个很正直的人,但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天池毒物   崔金玉愕然的看着左登峰走远,心中五味陈杂。不可否认左登峰并不正直,因为正直的人不会雇佣亡命之徒为其冲锋送死。这一刻玉拂很失望也很痛心,因为她发现左登峰真的已经步入邪途了,除了那飘渺而坚定的目标,他的心中已经沒有对错和是非了。   玉拂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动,一直到左登峰半个小时后回來才冲其展颜一笑,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有些男人胸怀天下,这类男人眼中沒有一己之私,有的只是国之大义。左登峰自然不属于这类人,他的眼中只有自己那死去的妻子,造成他这么狭隘的原因是他接触过的人都辜负了他,只有那个名叫巫心语的女人沒有辜负他,所以他就将自己的后半生全给了那个死去的女人,不离不弃生死不渝的执着与忠诚,披霜带雪寻遍天下的坚韧和隐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毅力和豪情,这样的男人比那些满口国之大义的男人更令女人心动,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一个男人首先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和家庭,这是男人最基本的义务,其后才是兼济他人,如果抛妻弃子的为他人奋斗,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伴侣只对自己好,一个见人就笑的人是属于大家的,一个只对自己笑的人才是属于自己的。左登峰的所作所为恰好对应了这一点,他不是个老好人,对他好的人他会报答,对他不好的人他就会报复,跟这样的人交往永远不用担心他会以怨报德,因为他本性良善,不会对不起别人。不过也别指望他以德报怨,因为他恩怨分明,不会对不起自己。   这种男人是有性格的,而这正是玉拂看重并欣赏的,她不希望自己rì后的男人对每一个人都好,她只希望她rì后的男人只对自己好,那才显得珍贵。   不过玉拂也很清楚左登峰很难接纳她,左登峰律己甚严,不会给自己任何的借口去背叛亡人,玉拂很清楚自己沒有机会了,不过她也沒想过要求太多,能陪着他完成心愿也是一件很值得自傲的事情,在她看來左登峰即便找齐六只阴属动物也很难将巫心语复活,不过结果怎样并不重要,巫心语如果复活了,她会欢喜的离开,人一辈子能做一件值得自傲的事情已经足够了。如果巫心语沒有复活,她也可以拖住这个男人,所谓的拖住并不是拥有他,而是让他对尘世有着一丝眷恋,免得他万念俱灰之下散功自尽,以左登峰的性格,这种可能性很大,玉拂不想他走了绝路。   “走吧。”左登峰冲玉拂笑了笑,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玉拂都想了些什么,他更不知道他自毁形象的佯装贪财不但沒令玉拂讨厌他,还起了相反的作用。   “用不用分头找?”玉拂出言问道。   “最好别分开,三百里的范围并不大。”左登峰摇头开口。   “也好,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玉拂点头答应。   左登峰转身走向城门,带着十三越过护城河向南寻找,二人走的是夔龙鼓碾压的那条路,先前二人是从中途发现小路的,并不知道小路向东延伸到什么地方。   “他们为什么要多次推着夔龙鼓从这里往复?”玉拂出言问道。   “不清楚,有可能是出來寻找食物的吧。”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小路两旁的一些植物,那些植物有很多都残留有果实,狼形巨人是肉食动物,不会吃这些东西。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先前的上当令二人都有些神经紧张,唯恐错过任何细节,有些简单的事情也想的复杂了。   來到山半腰,二人发现了远处上蹿下跳的铁鞋。   “看见沒,铁鞋干的才是rì本人干的事情。”左登峰伸手指着铁鞋出言笑道,铁鞋此刻正在远处放火,遇见干草就点火,遇到巨人就追杀,有时候两件事情还是同事进行的,忙的不亦乐乎。   “他是烧杀,你是抢掠。”玉拂闻言不禁莞尔。   “铁鞋的修为异常精深,是个很好的帮手,以后还得带着他。”左登峰点头开口。   “他是个沒有心计的疯子,你怎么好意思利用他?”玉拂不满的看着左登峰一眼。   “我就是要利用他,而且至少要利用他三次。”左登峰前掠的同时转头南望。   “凡事都得有个尺度。”玉拂抬高了声调,做人的底线是不能卑鄙无耻,玉拂此刻就感觉左登峰触及到了这个底线。   “我利用他是为他好,他帮我三次我就会出手治好他的疯癫。不然我凭什么冒险帮他?”左登峰冷哼开口。   “他疯了好多年了,你能治好他?”玉拂落下身形探手拉住了左登峰。   “他的十二经络中的足厥阴肝经和手厥阴心包经这两处经脉淤塞不通,这是他的病因,发病原理是过分生气导致了足厥阴肝经淤塞,肝经淤塞造成了肝火过旺,肝火过旺又造成了手厥阴心包经不通,如果换作常人定然会成天发怒,不过他沒有,他是佛门高僧,心性慈悲,硬是强忍着不发火,其实他还不如发火呢,火发出來还会好一点,现在这样越憋越坏,我让他去杀那些怪物就是为了让他宣泄火气。”左登峰转头看向玉拂。   “这样就能治好他的疯癫?”玉拂闻言面露疑惑。   “只能稍微缓解一下,真正要想治好他的疯癫得用阴属灵气游走他的肝经和心经,驱散这两处经络的火气。寻常的佛道中人修炼的都是大小周天,不敢触及十二经络,而我修行的法门走的恰好是十二经络,此外我的玄阴真气也正是阴性的,用來克制肝火最为有效。”左登峰出言解释。   “那你为什么不帮他,他是佛门高僧,自然会知恩图报。”玉拂出言求情。疯子本來就令人同情,善良的疯子更是如此。   “不到时候。”左登峰转身欲走。   “为什么不到时候?你治好他,我们一起帮你,总好过你花钱找些居心叵测的外人。”玉拂再度抓住了左登峰的袍子。事实上她此举还有另外一个用意,那就是有铁鞋相伴,少了孤男寡女之虞,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相助。   “实话告诉你吧,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十二经络是人体主脉,我如果以玄阴真气侵入,他体内的灵气会以为遭到了外來攻击,立刻就会产生无意识的抗拒,他的洗髓经已经大成,灵气修为不下于银冠王真人,目前我沒有十成把握降服住他体内的灵气。这种情况就像给疯狗治病,按不住它是要挨咬的。”左登峰皱眉解释。   左登峰这个不恰当的比喻令玉拂展颜发笑,转而松开了抓着他道袍的右手。   “等我灵气修为高于他,我就出手帮他治好疯癫,跟着我遭几年罪,总好过一辈子浑浑噩噩疯疯癫癫……快拉我一把。”左登峰一跃而起越过了山梁,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山脊对面竟然是一处巨大的湖泊,湖水几乎与山脊平齐,他先前与玉拂交谈沒有分神感知,加上这处湖泊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因此等左登峰发现已经止不住身形了,倘若换做平时他可以运转灵气再掠回來,但是阵法内无法在空中转身停留,情急之下只能向玉拂求救。   玉拂反应极为迅捷,闻言立刻轻身跃起,与此同时伸出右手将左登峰隔空抓了回來。   “你太不仗义了你。”左登峰落地之后指着十三的鼻子笑骂,关键时刻十三从他肩上跳下來先跑了。   “猫都怕水,你怎么也这么怕水?”玉拂站于山脊打量着眼前的湖泊,寻常湖泊一般地势较低,而这处长达数十里的湖泊却恰恰相反,它处于几座山峰的包裹之下,远远高出地面,按照寻常的说法,属于一处中型天池。   “我如果说怕蚂蝗咬我你信不?”左登峰出言笑道。   玉拂闻言也是一笑,在她看來左登峰说的是玩笑话,其实左登峰说的是实话。   “不用看了,就是这里另外一处出口。”左登峰打量了一下这处湖泊随口说道。他之所以这么确定有三个原因,第一,这处湖泊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地势太高。第二,这处湖泊的湖面上生长着大量的水生植物,到了冬季也并未枯萎,密密麻麻的几乎看不到水面。第三,他敏锐的感觉到了湖中有着大量他从未见过的动物。   “湖水很浑浊。”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她先前也沒有想过会是这么巨大的湖泊。   “这里面有东西。”左登峰开口补充,阴性金鸡会滋生出大量的阳水,这种水不管对人还是对动物都有益,自然会有大量的水生动物从这里繁衍。此外湖水很是温暖,在温暖的环境下动物长的更快,体积也更大。   玉拂闻言沒有开口,探手从怀中取出了三枚黄色纸符,就近扭下几根草梗做了三枚小旗,间隔三尺一字排开的插于岸边,片刻之后左右两枚小旗被崩飞,中间那枚黄色小旗陡然起火。   “什么情况?”左登峰皱眉问道。他虽然不知道玉拂施法的原理,却知道她在窥探湖水中的情况。   “里面的动物很多,不过有道行的动物只有一条。”玉拂正色开口。   “是什么?”左登峰再问。   “是什么不清楚,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一定有毒……”   第一百三十三章蛇蛊奇毒   “是浑身是毒还是牙齿有毒?”左登峰苦笑发问。   “这种符咒是我们辰州派评估对手实力的符咒,只能大致判断出对手的实力和特点,并不能确切的看出它具体是什么种类的动物。”玉拂摇头开口。   “目前这种情况只能放水,从南面开始。”左登峰伸手指着南侧一处相对薄弱的山体。   “那处山峰上部的确不难打开缺口,但是你想过沒有,越往下挖山体就会越宽,想放干湖水非常困难,绝非一rì之功。”玉拂转头打量了片刻摇头开口。   “陌生的水域绝对不能随便下去。”左登峰正色摇头,人是陆生动物,一旦下水实力至少减弱一半,最主要的是这里的湖水非常浑浊,下去就是瞎子,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即便湖底平坦,湖水也有百丈深浅。”玉拂根据环抱着天池的山峰高度推算出了湖水的深度。   “这样吧,我先布个阵,把这里面的东西逼出來,看看是什么。”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这些东西的存在有悖天理,杀之无碍。”玉拂探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只细小的紫色竹筒,转而又从右襟拿出了一只黑色的竹筒。   “毒药你用竹筒存放?”左登峰皱眉发问,竹筒很不坚固,这要是洒了问題可就严重了。   “这不是毒药,是蛊。”玉拂出言解释。   “蛊和毒有什么区别?”左登峰端详着这两只竹筒。苗女擅长下蛊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蛊到底是什么。   “差别很大,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简单的说毒大部分是死物,而蛊全部是活物。”玉拂将那紫色的竹筒打开扔进了湖里,片刻过后淡淡的紫色在湖水中缓慢飘散直至淡不可见。   “这是什么蛊?”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蛇蛊,蛊毒有十一种,只有这种可以在大面积的水里起效。”玉拂拔掉了黑色竹筒的木塞将其扔进了湖水。   “什么叫蛇蛊?”左登峰再问,他对这种蛊毒一无所知。   “顾名思义就是会幻化出小蛇的蛊,这种蛊是以雌性五步和雄性黑花的那个东西配成的,成蛇有这么长。”玉拂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两指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公分。   “这么小?”左登峰自然知道玉拂所说的那个是指哪个。   “一炷香之后就能成蛇,再过一炷香就会死掉,不过临死之前它们会努力繁殖,只要有血的动物它们就会在其身上产卵。”玉拂转身向右侧高处走去。   “寿命怎么这么短?”左登峰带着十三跟着玉拂走向高处。   “这两种毒蛇是不能产下后代的,因为它们的毒性不同,杂交之后会带有两种毒性,长成之后就会自己把自己毒死。”玉拂出言解释。   “有解药吗?”左登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沒有,直到沒有了鲜血它们就会很快饿死。”玉拂在走向高处的时候女人柔美的弧度更加明显,但是此刻左登峰不敢乱看了,江湖盛传玉拂心狠手辣不是沒有原因的。时至此刻左登峰开始佩服金针了,这家伙胆儿真大。   “你怕不怕我?”玉拂回头问道。   “我要说我刚才又看你屁股了,你会不会立刻对我下蛊?”左登峰出言笑道,事实上他并不想说出这么轻薄的话,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玉拂消除顾虑,不然她会心生隔阂。   “你很想看吗?”玉拂果然沒有生气,不但沒有生气,还面露坏笑。   “看一次多少钱?”左登峰将木箱转到了胸前。   玉拂闻言大笑露齿,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左登峰不苟言笑,沒想到熟识了之后竟然这么风趣。开怀大笑令得二人的友情无形加深。常言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两个修为相仿的人在一起,地位是平等的,倘若换成别的男人这么说,玉拂早就给他踹下去了。   片刻过后,二人來到了一处位于湖泊西北的山峰,这里可以俯视下方的水面,位置很高,相对安全。   玉拂所说的一炷香时间是细香的时间,古时的一炷香分粗香和细香两种,粗香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钟头,细香只有十五分钟,二人登上山峰刚刚站稳,下方的湖面就开始有了动静,一开始只在沒有水草的地方泛起小小的涟漪,片刻过后就成了水花,随即动静越來越大,犹如开水沸腾。   二人稳坐钓鱼台俯身下望,湖中不时有数尺长短的怪鱼跃出水面,这种怪鱼跟二人先前在护城河见到的怪鱼是一样的,体长嘴阔,尖牙利齿。   “这里的鱼跟护城河里的鱼一样,这两处水源有沒有可能是相通的?”玉拂转视左登峰。   “这里的环境是一样的,生物的演化过程也是一样的,不可能相通。”左登峰摇头说道,此时湖水之中除了那些怪鱼还有很多龟类从水中爬出,这些王八与外面的王八相差不大,只不过个头大了许多,锅盖大小的王八不时可见。   “这些癞头鳌为什么沒有变样儿?”玉拂出言问道。   “这种动物在数万年以前就是这样,一般不会变样。”左登峰虽然不知道这些王八叫癞头鳌,却知道它们的演化史。   “正主儿快出來了。”玉拂伸手指了指湖水的水面,此时水面上已经出现了漩涡,漩涡越转越大,湖中的水草亦随之转动,湖水越发浑浊,很显然,有一只很大的动物正在从湖底快速上浮。   左登峰见状将站在山峰边缘探头下望的十三向后拽了拽,此时下面的湖水‘水深火热’,万一失足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有漩涡出现,一般來说就是蛇类了,因为它们在上浮的时候会旋转上游,倘若直上直下不会出现这种漩涡,只会令湖水翻滚涌动。   “你的蛇蛊能不能毒死它?”左登峰低头下望,上百米的水深,下面的动物上浮也需要很长时间。   “不好说,那得看它毒性大小,不过看样子是起作用了,不然的话它不会浮上來的。”玉拂的神情很是凝重,一开始湖中的漩涡是出现在湖心位置的,片刻过后已经外扩了数里,甚至波及到了湖水边缘,由此可见水下的东西是个大家伙。   “怎么速度这么慢?”左登峰又等了片刻,还是不见有动物露面,只有漩涡在不停的扩大。   “可能个头太大。”玉拂说的并不肯定。   “庸国先前困住九阳猴的地方也有一只巨大的毒物,长着昆虫的身子,耗子的脑袋。这样看來每一只地支都可能会伴生有一只毒物。”左登峰猛然想到夏天在湖南闷热的森林中见到的一幕。   左登峰话音刚落,玉拂尚未來得及接口,下方的湖中就猛然出现了两只巨大的眼睛,这两只眼睛大若面盆,色呈金黄,两眼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三丈,这一刻左登峰推翻了先前的推测,这家伙绝对不是蛇类。   由于漩涡持续的时间很长,所以左登峰和玉拂都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此刻如果出现一条巨蟒,他们二人绝对不会感觉惊讶,但是下方出现的不是巨蟒,甚至不是蛇类,两只大眼出现之后紧接着就出现了一面长达五丈的金黄色巨壳。   “怎么出來个螃蟹?”左登峰愕然张嘴,出來个什么东西他都不奇怪,可是出來个巨大的螃蟹就令左登峰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再看看。”玉拂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左登峰,湖南湖北虽然都有河蟹,但是她也沒想到这里会出现螃蟹,先前的漩涡也令她误以为出來的是蛇类,不过出來个螃蟹也说的过去,因为这东西是横着爬的。   巨蟹浮出水面之后并沒有紧张慌乱,而是晃动着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   “它浑身上下都是厚厚的甲壳,蛊毒并沒有对它构成伤害,它是被惊出來的。”玉拂打量了片刻轻声说道。   “这里怎么会有螃蟹?”左登峰始终对出现一只巨大的螃蟹难以接受,蟒蛇等物给人感觉很阴森,但是螃蟹就让左登峰觉得很滑稽,它再怎么大也还是一直螃蟹,它跑不快,样子也不可怕。   “巨蟒和大蛇是不会打洞的,但是螃蟹会打洞,其实咱们早就该想到金鸡之所以能逃出來是因为有什么动物挖通了地下的通道。况且当年的卢国人也绝对不会允许一条巨蟒出现在金塔的下面,不然的话金鸡早就被它吞噬掉了。”玉拂摇头说道。   “它什么部位有毒?”左登峰看向玉拂。玉拂是南方人,好孬能算半个地主,而他的老家距离这里好几千里。   “我对这东西也一无所知。”玉拂摇头说道。巨蟹一直在摇动着两只眼睛观察情况,二人居高临下,只能看到巨大的蟹盖和眼睛,巨蟹的其他部位仍然沒有露出水面。   “十三,你之前见过它吗?”左登峰转头看向身旁的十三。   十三沒有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面带好奇的向下俯视,很显然,它之前并沒有见过这只金黄色的巨蟹。   “这只螃蟹个头这么大,它挖出的通道一定很宽敞,而且螃蟹很爱干净,通道里不会有脏东西。”左登峰面露喜色,这里距离城中金塔有几十里,也就是说二人要从地下走出很远才能绕道金塔下方,这么远的距离,一条干净宽敞的通道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别高兴的太早了。咱们目前还有两个难題,如何放掉湖水是一个。怎样杀掉这只螃蟹是第二个。”玉拂沒有左登峰那么乐观。   玉拂一提醒,左登峰方才意识到问題并沒有解决,玉拂说的对,要想放干湖里的水,必须将山体挖开,除此之外沒有别的办法。此外这只螃蟹身上金光闪闪,不问可知是受到了金鸡的感染,身上的甲壳必定坚不可摧,连两只眼睛都是金黄色的,这东西看似滑稽无奇,却实在无处下手。   。   。手机站,ying,zi贵宾加更。   。主站的朋友如果有凹凸票,千万记得投掉,凹凸票与鲜花一样,虽无经济效益,却有宣传效果。   第一百三十四章夔龙鼓点   螃蟹的眼睛是可以转动的,此刻那只金黄色的巨蟹正摇晃着眼睛左右观察情况,鱼类和王八的异动令它极为疑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偶然有中毒乱窜的大鱼冲撞了它,它就会伸出巨大的蟹螯将其拦腰斩断。不过它虽然将那些大鱼杀掉却并沒有进食,不知是秋冬季节食欲不佳还是它rì久成精发现了潜在的危险。   左登峰和玉拂二人一直在高处俯视,那只巨蟹终于发现了他们,快速的从水zhōngyāng游到了他们所在的区域下方竖眼上望。   左登峰见状延出灵气抓过身旁一块重达百斤的青石扔了下去,经过五六十米的落差加速,砸在蟹壳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青石在蟹壳上弹起之后跌落水中,蟹壳并未受损。   玉拂随即自右侧衣襟内拿出了一只小巧的青色石瓶,判定方位反手投了下去,石瓶在蟹壳上摔碎,里面的红色粉末随即溅出。   “渗不进去。”玉拂见状摇头开口。毒药按照中毒方式的不同大致分为三类,一是口服中毒,二是皮肤接触,三是气味传播,第三类毒药玉拂并沒有携带,刚才所用的是毒性最为强烈的外渗药物,但是蟹壳坚硬如铁,根本就无法渗透进去。   那巨蟹此刻并沒有离开,也沒有潜入水中,一直在转动了眼睛打量着悬崖上的二人一猫。   左登峰见状拿出了一枚手榴弹,拧盖拉弦,稍微停顿了片刻才脱手扔向了巨蟹的眼睛,手榴弹落到巨蟹眼睛部位的时候恰好爆炸,响声过后左登峰立刻探头查看,一看之下发现那只巨蟹正抬起螯足擦拭眼睛,两个眼珠子还是溜圆,根本就沒有受伤。   “刀枪不入了。”左登峰目送着巨蟹悠然的潜入水中,这一刻他想到了用大炮轰,但是他也知道这只能想想。   “不管它了,先想办法放掉湖水。”玉拂转身下山。左登峰跟随在后,与此同时快速的思索着自创的那些阵法,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些阵法都不是非常成熟,用來杀鱼绰绰有余,杀这么大的家伙他沒把握,万一杀之不死是会对布阵之人产生反噬的。   二人从湖边走过,來到了南侧那处相对薄弱的山体上方,果不其然,山顶部位相对薄弱,但是越往下山体越厚。如果想要将湖水全部放掉,就必须从下方挖出缺口,否则放个半截子,一点儿用也沒有。   下到山脚,二人坐下來稍事休息,与此同时静心思考可行之计,两座山峰之间的薄弱区域也很厚,直线距离至少要挖出五十米,这么长的距离即便一整箱的手榴弹也不可能将其炸开。   “算了,咱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吧。”良久过后左登峰叹气开口。   “回去有什么用?两尺多厚的金属大门根本就打不开。”玉拂低头沉思。   “如果那些巨人沒有变成怪物的话,咱们或许可以用夔龙鼓驱赶它们挖掘,可是现在它们连䦆头都不会拿了。”左登峰摇头说道。   “它们魂魄不全,控尸法术无法控制它们。”玉拂也随之摇头。   “这个月还有五天,五天以后那些会飞的怪物就出來了,到时候更麻烦。”左登峰屈指算了算rì子。那些雄性的怪物是被他们一通手榴弹给炸怕了,随后的追杀加重了它们的恐惧心理,所以才会见了他们就逃,可是那些雌性的怪物此刻还躺在洞里,五天之后出來肯定会攻击他们。   “我有办法了。”玉拂猛然站了起來面露喜色。   “什么办法?”左登峰出言问道。   “这些怪物都会打洞,可以让它们來挖掘。”玉拂伸手指着山体下方,两座山峰中间的这片区域并不全是坚硬的岩石,而是由岩石和泥土混合而成的。   “它能乖乖听你的?”左登峰摆手摇头。   “可以敲那夔龙鼓。”玉拂出言说道。   “它们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些巨人了,根本就听不懂鼓点,再说即便它们听得懂,咱们也不会敲啊。”左登峰再度摇头。   “不用,什么都不用,只要它们还惧怕夔龙鼓的响声就行。”玉拂很是高兴。   “什么意思?”左登峰始终沒明白玉拂到底想干什么。   “咱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在什么地方你还记得吗?”玉拂故意卖关子。   “少林寺山下的镇子。”左登峰自然不会忘记。   “那个饭馆的招牌菜是什么?”玉拂再问。   “泥鳅钻豆腐,那是河南名菜,不过咱们沒点,太残忍了,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左登峰说到此处猛然醒悟,“你是不是想抓几只怪物过來,敲鼓逼迫它们挖洞?”   “对,咱们先挖个浅洞,把它们放进去,然后从外面敲鼓,它们厌恶鼓声,自然会向里挖掘。”玉拂点头笑道。   “这个办法好,走,回去推鼓。”左登峰大喜过望,那些狼形巨人力大无比,最主要的是它们都很擅长挖洞。   “兵分两路,你回去推鼓,我去寻找怪物。”玉拂转身欲行。   “城门的吊桥让我给拆了,护城河太宽,你得帮忙。”左登峰喊住了玉拂。   二人快速的回到城中,合力移出了夔龙鼓,左登峰又从巨人先前居住的石屋拿了一只最小的䦆头,巨人用的䦆头都很大,最小的也比寻常使用的要大好多。回到山下,左登峰将䦆头装上木柄开始挖掘,他有灵气在身,挖掘的速度很快,一个多小时就开出了一处宽三丈深七尺的洞穴,在此期间玉拂始终在为他jǐng戒,而十三则一直在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间干起了农活儿。   挖好坑洞,二人立刻外出寻找那些狼形巨人,令他们沒想到的是先前随处可见的怪物此刻竟然一头也见不到了,确切的说是见不到活的了,遍地都是死尸,这一幕令左登峰哭笑不得,铁鞋这降妖伏魔的工作干的还挺彻底。   被火焚烧过的区域自然不用找了,肯定沒有。二人环视左右,发现东南方向还在冒烟儿,便加快速度赶到了那一区域,到得三里之外便发现铁鞋正把几只怪物逼到了一处死角,左右开弓大开杀戒。   “别杀了,留活的。”左登峰见状急忙出声高喊。   铁鞋听到左登峰的喊声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他并沒有手下留情,不但沒有手下留情反而加快了进攻速度。   “刀下留人。”左登峰眼见一个个壮劳力倒地身亡,心疼不已,转了半天也沒找到活的,可能就剩这几个了。   铁鞋再度转头,左登峰加快速度向前飞掠,与此同时再度出言高喊,玉拂情急之下也娇呼‘且慢动手。’   铁鞋闻言终于停了下來,转头等着二人掠近,眼见二人到了近前,铁鞋急速转身将仅存的两个怪物同时击毙。   “哈哈,功德圆满。”铁鞋反背双手面有得色,他以为二人是來争功的,先前刻意留下两个也只是为了当着二人的面杀掉,以达到完美收工的目的。   铁鞋的举动差点沒把左登峰气的吐血,连玉拂也气的连连摇头。   “阿弥陀佛,老衲功德圆满。”铁鞋见二人神情有异,再度吆喝着功德圆满,以此表明自己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彻底。   “你去给我挖洞去。”左登峰被这个疯子气的七窍生烟。   “挖什么洞?”铁鞋愕然发问。他自然不会知道二人有什么计划。   “大师,还有活的吗?”玉拂叹气过后出言问道。   “沒有了,咋啦?”铁鞋不明所以。   “一个也沒有了?”玉拂苦笑追问。   “你们到底要干啥?”铁鞋忙碌半天,累的浑身是汗,本想去左登峰的木箱里拿水喝,但是见左登峰神情不善,便沒敢动手。   “我们要抓怪物干活,现在怪物沒了,你去干吧。”左登峰本想冲其发火,但是想到他是个疯子,也就强忍了下來,反手从身后的木箱拿出水壶递给了他。   “大师,真的全杀了?”玉拂轻身发问。   “那片儿可能有漏的,我还沒去。”铁鞋接过水壶喝了几口,转而伸手指着东北方向。   “沒杀光你就吆喝功德圆满?”左登峰一听还可能有幸存者,心中的沮丧立刻一扫而空。   “我功德圆满了,那些是故意留给你们干活的。”铁鞋转动着眼珠子扯谎,佛门八戒他破了仨了,打个妄语也不稀奇。   等待着铁鞋喝完水,三人一起赶赴东北方向,事实上铁鞋的功德差一点就圆满了,一通寻找也只找到了四个命大的幸存者,三人随即分列左右后三个位置将那四个狼形巨人驱赶了回來。   回來之后,三人也不能闲着,左右两个把门的,外面一个敲鼓的,敲鼓的工作被铁鞋抢走了,其实那是个苦差事,偌大的鼓槌抡着可不轻松,不过在铁鞋看來这个工作最有趣。   鼓声一响,那四个山洞里的狼形巨人立刻嘶吼着向外蹿出试图逃跑,左登峰和玉拂二人紧紧守住洞口将它们连番打回去,接连几次,怪物眼见逃跑无望,只能抓刨着向前挖掘。   铁鞋眼见有趣,敲打的越发起劲,他的鼓点又快又急,不是鼓点的节奏,也不是木鱼铜钟的节奏,倒有点像卖艺的锣声。   左登峰和玉拂恍然大悟,怪不得铁鞋这么喜欢猴子,这家伙出家之前很可能是耍猴的。   。   。手机站ying,zi贵宾加更2.   第一百三十五章驱使巨人   “大师,你出家之前是干什么的?”左登峰开口笑问…   “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铁鞋闻言连连摇头,鼓声一停里面的四只狼形巨人立刻停止了挖掘,铁鞋眼尖,急忙接着敲鼓。   “大师,你俗家姓什么?”玉拂也出言笑问。   “佛门弟子不言姓氏,道门弟子不言寿数,这些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吗?”铁鞋轻蔑的看了玉拂一眼,左登峰不是道士,所以铁鞋对他较为大度,而玉拂是个真正的道姑,在铁鞋看來道姑不应该问这么外行的问題。   “无量天尊。”玉拂闻言稽首唱道,声音严肃神情却不严肃。   “大师,你出家之前是不是耍猴的?”左登峰总是喜欢戏弄这个高大的疯和尚。   “对了,崔金玉,你的九儿呢?”铁鞋冲玉拂问道。疯子的思维是跳跃式的。   “放归山林了。”玉拂撇嘴笑道。   “胡说八道,你一定是将它藏了起來。”铁鞋说话不敲鼓,敲鼓不说话。   玉拂闻言笑了笑,沒有再接他的话茬,那只九阳猴是她心爱之物,她怎么会将其放归山林,退一步讲即便她想送走猴子,猴子也不会走的。自从她知道藤崎等人窥觑九阳猴之后,她就将九阳猴留在了道观很少带它外出,她有三个幼年师侄,两男一女,年纪与金针的徒儿相仿,小孩子都很喜欢那只猴子,猴子在辰州派也不会寂寞。   “你们正一的道姑就是不如全真的道姑。”铁鞋不满的嘟囔着。道家分全真,正一两个总支。全真出家,正一火居,辰州派为正一分支。   “哦?为什么这么说?”玉拂自然不会跟一个疯子生气。   “正一的道姑可以吃荤,可以婚配,还可以穿花衣,这算什么出家人,简直是四不像。”铁鞋抓住时机打击报复。   “你也是出家人,你还不是又吃肉又喝酒。”左登峰接过了话茬。   “你是踩着我们少林寺起來的,你也是个四不像。”铁鞋冷哼开口。他虽然疯癫,却并不糊涂,左登峰是在击败少林寺达摩院首座之后才名声鹊起的,故此铁鞋说他是踩着少林寺起來的。   “我怎么也成四不像了?”左登峰出言笑问。   “你不是和尚,不是道士,也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是寻常百姓,你说你是不是四不像?”铁鞋放下鼓槌扳着手指。   “快敲鼓吧。”左登峰笑着冲其摆了摆手。   铁鞋虽然疯癫,却很有常性,敲鼓是个苦差事,但他愣是沒有撂挑子,很快的四只狼形巨人就挖出了很远,铁鞋见状滚着铜鼓进了坑洞,一边敲鼓催促,一边抽空向外抛扔石块等物。所有的工作让铁鞋一个人干了,二人落的清闲,便在洞口闲聊。   “正一教的女道士多不多?”左登峰出言问道。   “不多,百里无一。”玉拂随口回答。事实上左登峰的问法有误,沒有女道士一说,女性道人应该称道姑。   “怎么这么少?”左登峰问道。   “温饱人家谁舍得让女儿进道观?”玉拂摇头开口。   左登峰默然点头,不管是女道士还是尼姑几乎全是不幸的人,玉拂也是一样,她的家人全都饿死了,确切的说她是个孤儿。   “当初你,你师兄妹有几人?”左登峰出言问道。   “只有一个师兄,大我二十多岁。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毒死任家一百三十八口对不对?”玉拂转头侧望。她心性玲珑,猜到左登峰临时改变了问題。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开口,玉拂猜对了。   “富家公子骗了小道姑的感情,很俗是吧?”玉拂苦笑摇头。   左登峰只能再度报以苦笑,年轻的女人都是单纯的,这个姓任的也的确该杀,骗谁不好非要骗沒爹沒娘的可怜人。   “有件事情我从沒告诉过别人,其实当年我并不是刻意要毒死他全家的,而是用毒不精,收不住手。”玉拂回忆过往。   “那倒沒什么,品德一小部分是后天修养的,大部分是先天带來的,他品德不好,后代品德好的可能性不大,杀了也就杀了。”左登峰摆手说道。   “你认为我做得对?”玉拂陡然皱眉,这件事情她一直自责,但是从未表现出來,她沒想到左登峰竟然会认为她做的对。   “对,骗别人有情可原,骗你就该杀。”左登峰正色点头。   “你这是什么理论?况且他也只是骗了我的感情,你不认为我做的很过分?”玉拂出言确认。   “沒骗别的?”左登峰闻言很是愕然。   “沒有。”玉拂皱眉白了左登峰一眼。   “那这家伙死的就冤枉点儿了。”左登峰话到此处发现玉拂面露自责,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也不是很冤枉,杀了就杀了,免得他去祸害别人,用铁鞋的话说你这叫功德圆满。”   左登峰的话将玉拂逗乐了,抿嘴展颜,笑颜如花。玉拂本身就很是漂亮,加上身穿道袍,头顶冠簪,脚踏云靴,手持拂尘,气质更显素雅脱俗。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危险的用毒高手,所有男人都会对这种漂亮且危险的女人动心。   两年之前在圣经山第一次见到玉拂的时候,她在左登峰眼里是神仙一样的存在,此时此刻竟然可以平起平坐交心畅谈,这一切让左登峰感觉很不真实,他此刻想的是倘若能将这人人敬畏的玄门泰斗压于身下,心中会是何等的骄傲,不过这种苗头一经浮现立刻被他用残酷的回忆压制了下去,他回忆的是巫心语临死前的眼神和最后的动作,这样的回忆令左登峰再次伤感,也令他陡然清醒,不负亡人只是一句话,但是真的做起來就非常困难了。   “该让他歇会儿了。”左登峰收回思绪站起身准备进洞。   “他修为精深,耐力极好,让他敲吧。”玉拂出言说道,她先前追着铁鞋几乎跑遍了半个中国,铁鞋耐力如何她最清楚不过。   “我不是怕他受不了,我是怕那四个挖洞的受不了。”左登峰转身走进了山洞。   先前的山洞很宽敞,此刻由于泥土大部分留在了通道中,山洞就显得很低矮,左登峰弯腰前行,來到了铁鞋身旁。   铁鞋是不是耍猴的出身左登峰不敢确定,但是佛门僧人都是敲木鱼的高手,可以不停不休的敲上一宿,铁鞋此刻还在咚咚咚咚的敲打着夔龙鼓,逼迫着那四个狼形巨人沒命的挖掘。   “大师辛苦了,出去喝口水。”左登峰拉住了铁鞋。洞内空间有限,空气不畅,温度很高,铁鞋一身汗水。   铁鞋闻言拿着鼓槌向外走去,鼓声一停,那四个狼形巨人立刻瘫倒在地,再怎么力气大也不可能真的力大无穷,总有穷的时候。左登峰如果再晚來片刻,这几个怪物很有可能活活累死。   铁鞋喝完水之后立刻又要进洞,左登峰拉住了他,示意不忙进去。休息了一个多小时,铁鞋再度想要进洞。   “一旦发现有水渗出,立刻出來。千万不要沾到水。”左登峰出言叮嘱。   “好。”铁鞋点头答应,他也知道左登峰是要放干湖里的水。   “沒什么大碍,里面已经沒有活物了。”玉拂出言说道,先前她曾经掠回山顶观察湖中的情况,活物已经死绝,蛊毒也尽数饿死。   铁鞋见二人沒什么交代,便提着鼓槌进洞,片刻过后,沉闷的鼓声再次响起。   “你确定那只巨蟹一定有毒?”左登峰出言问道,先前他步测了洞穴的距离,已经快挖通了,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此刻他开始思考如何对付那只巨蟹。   “确定,但是不知道它到底什么部位有毒。”玉拂点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那只巨蟹浑身都是黄色的甲壳,眼睛也不是薄弱之处,如何对付它是个大难題。   “可以用调虎离山之计。”玉拂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铁鞋引开它,咱们进洞?”左登峰抬头发问。   “倘若杀之不死,只能这样。”玉拂点头说道。   “咱们出入金塔至少也得准备一个时辰,万一那螃蟹半路回來把咱们堵里面怎么办?”左登峰摇头说道,此刻那只金鸡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左登峰不想抓鳖的人也变成鳖。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左登峰的意思她明白,那就是必须杀掉巨蟹,扫清道路。可是那东西周身都有甲壳保护,很难找到有效的攻击部位。   左登峰思考的问題跟玉拂一样,不同的是他正在回忆吃螃蟹的情景,他是渔村长大的,从小到大螃蟹沒少吃,可是想來想去螃蟹还是真的无懈可击,它的腮也在壳里,周身上下就沒有任何的破绽。   就在二人苦思冥想之际,铁鞋叫嚷着钻出了洞口,片刻过后大量的湖水将铜鼓和那四只狼形巨人从洞里冲了出來。   三人一直看着那四只狼形巨人被急泻而出的洪水冲走都沒有出手击杀,这四个家伙是出力的功臣,杀了它们太不仗义。   狼形巨人挖出的缺口不大,一开始水流较小,后來洞口不断被湖水冲大,水流也随之越大越大,用不了多久就会将这里的山体整个冲塌,三人见状立刻离开了这片区域來到了西侧山峰。   “调虎离山肯定不行了,只能鹊巢鸠占,把螃蟹引出來之后咱们在它的洞口附近生火,阻止它回巢,逼迫它离开这里另觅巢穴。”左登峰想出了一个中策。   “只能这样了。”玉拂点头同意。   “湖里有螃蟹?”铁鞋愕然问道,他并不知道湖底隐藏着什么,二人先前也沒有告诉他。   “只有一只,个头很大。”左登峰随口说道。   “有多大?”铁鞋追问。   “反正你一个人吃不完。”   _   第一百三十六章湖底深洞   “螃蟹污秽,我才不吃。”铁鞋沒听出左登峰在跟他开玩笑。事实上螃蟹并不算什么上等食物,穷人家才会捕食果腹,也有极个别的文人sāo客赞颂螃蟹为上品,不过那都是风雅之词,赞颂狗屎牛粪的文人也不是沒有。   “那只巨蟹体长五丈,周身甲壳异常坚硬,而且还带有剧毒。”玉拂冲铁鞋解释。   “五丈?一丈三米三,五丈就是……”铁鞋左右摇头从眼前寻找参照物估算那只螃蟹的大小,片刻过后伸出双手分别指着两棵相隔将近二十米的大树,“这么大?”   “对,一会儿你负责引走它,我们两个负责从洞口点火。”左登峰点头说道。   “为啥让我去引?”铁鞋侧目撇嘴。   “因为咱们三人之中你的轻身法术最高。”左登峰趁机扣他高帽子。   “引去哪里?”铁鞋咧嘴笑问,万般皆穿,马屁不穿。   “越远越好,最好别再带回來。”左登峰出言笑道。只要能将那只带毒的巨蟹引离巢穴就达到目的了,引到哪儿并不重要。   铁鞋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将视线移向湖中,湖中的湖水正在急速宣泄,沒过多久果然将南侧山体整个冲塌,大量的湖水狂泻急下,肉眼可见湖中水面在快速降低。   湖水之中夹杂着大量的死鱼和王八,其中也有一些蛙类,这些蛙类与外界所见的蛙类最大的不同就是都为红色。   虽然豁口很大,但是湖面也很广,等到湖水快要流干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晚上八点左右,湖水泄干,湖中西侧崖壁下出现了一处巨大的洞口,洞口扁平,宽有五丈,高仅两丈,洞口并不齐整,好在湖底是沙子而不是淤泥,湖中的大量植物也随着湖水流到了下方,湖底很是干净,沙子淤积多年,落脚也不塌陷。   “螃蟹在洞里?”铁鞋环视左右并沒有发现巨蟹,但是他却发现了湖底崖壁的洞口。   “对。就怕的就是这个。”左登峰皱眉开口,先前湖水在倾泻的时候他一直希望巨蟹能顺水逃走,结果人家并沒有逃走,而是进了洞。   “螃蟹在水中移动迅速,但是在陆地上行动应该会相对迟缓,我进去引它出來。”玉拂甩动拂尘迈步前行。   “螃蟹在陆地上跑的更快。”左登峰探手拉住了玉拂。他生长在海边,知道螃蟹的习性,一捺长短的螃蟹在沙滩上跑起來,成年人都追不上。   “阿弥陀佛,佛祖有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老衲去引它。”铁鞋自告奋勇,左登峰先前扔的那顶高帽子现在还扣在他头上。   “你也别去,十三,你去!”左登峰冲十三说道。十三闻言立刻兴奋的撒腿向山洞跑去。   “真是好猫,真听话。”铁鞋不无妒意的看着跑向山洞的十三。   “为什么让它涉险?”玉拂不解的问道。   “十三先前一直抬头看我,这就表明它并不惧怕那只巨蟹。让它去引出來咱们再做计较。”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但是那只巨蟹有毒。”玉拂还是不放心。   “十三百毒不侵。”左登峰转头冲玉拂笑了笑。十三先前在湖南山区吃了不知道多少蛇蝎毒虫,左登峰早就知道它百毒不侵。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十三有什么能力只有左登峰最清楚。   十三跑进山洞就沒了动静,这处山洞应该是与数十里外的金塔相通的,自然极为深邃。   “你在想什么?”玉拂见左登峰一直皱眉沉吟而沒有说话,关切之下出言发问“我在想两个问題,第一,这里的水是阳水,这种水质不应该滋生出螃蟹,因为螃蟹性寒,为阴物,阴物不应该喜欢阳水。第二,它既然是阴物,十三的尿液就应该能克制它,但是十三什么时候撒尿得看它心情,我沒办法命令它。”左登峰正色开口。十三的尿液有多大威力左登峰之前已经数次见识过了,它可以令铁鞋阳气过盛兽性大发,也可以令蠢蠢欲动的僵尸彻底伸腿。   “让它进去引诱太过冒险,还是老衲前往吧。”铁鞋说完不待左登峰答应便纵身跳到了洞口,转而急速的跑了进去。   “一起进去吧。”玉拂也跃跃欲试。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來,咱进去只会堵住他们外逃的道路。”左登峰摇头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左登峰处事的冷静令她很是佩服,冷静的人就能够静下心思考问題,而那些吆三喝四咋咋呼呼的人一般蠢货居多。   “你的九阳猴有什么特异之处?”片刻过后左登峰再次开口。   左登峰这个问題一出口,玉拂立刻猛然皱眉,她自然知道左登峰这个问題不是闲聊,也并非感觉左登峰问的冒昧,而是细想下來九阳猴和左登峰的十三阴阳有着很多共同之处。   “不惧阴毒,阳气很重可以辟邪,指爪可破修道中人的护体灵气。”玉拂总结回答。   “阴毒?”左登峰皱眉反问。   “毒物分阴阳两种,九儿不惧阴性毒物。”玉拂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十二地支分阴阳两类,阴性地支不惧阳毒,阳性地支不惧阴毒,而十三沒有这种限制,不管什么毒物它都不怕。   “你有沒有感觉它们作为十二地支,实力太弱了点?”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探讨。玉拂说的九阳猴的这些特点十三全部具备。   “十二地支重在对地气的改变,本身并不一定就是能征善战的猛将。”玉拂点头说道。   “先前我曾经说过我的猜测,我感觉十二地支所在的区域都会伴生有一只毒物,这只毒物是由地支衍生出的,目的是保护地支,弥补地支自身能力的不足。”左登峰思前想后贯穿分析。   “有可能,这些地支本身并不厉害,如果无人保护,它们很容易对付。”玉拂点头赞同。   “所以咱们以后要面对的不止是六只阴性地支,还要面对它们衍生出的六只阳性毒物。地支不可怕,毒物不好对付。而且这六只阳性毒物不会攻击地支本身,以此处为例,那只金鸡就不怕这只巨蟹。”左登峰摇头说道。   玉拂闻言展颜一笑,微笑点头,左登峰一句‘以后’在无形之中暴露出了他内心的想法,通过这两个字玉拂感觉到左登峰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她离去的。   “螃蟹都喜欢有水的地方,正常情况下湖水放干了螃蟹就会随着湖水逃到别处,可是这只螃蟹并沒有逃走,而是进了洞里,这就表明它有可能在保护那只金鸡。”左登峰继续仔细分析。   “也可能是怯战龟缩。”玉拂说出了另一种可能。   “先前咱们用石头砸它,用毒药毒它,连手榴弹都用上了也沒见它害怕,这家伙胆子大的很,怎么可能怯战?”左登峰摇头说道。   “或许是反应迟钝,最后它不是潜入水底了吗?”玉拂始终认为左登峰的分析过于敏锐,很担心他会由于过分自信而吃亏。   “耀武扬威的显摆够了自然就回去了,你想过沒有,这处湖泊这么深,金鸡如果沒有巨蟹的帮助,怎么可能从水底逃出來,它是鸟,又不是鱼。”左登峰正色分析。   “你的意思是那只巨蟹不会离开洞穴?”玉拂猜到了左登峰想表达的观点。   “不但不会离开洞穴,还会竭力保护那只金鸡。”左登峰点头说道。   “有道理,很有道理,那只金鸡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躲进金塔寻求庇护。”玉拂心中豁然开朗。   “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金鸡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左登峰笑了,“其实它根本就无需巨蟹保护,这座阵法本身就已经为它提供了最好的保护,咱们进阵之后可以拔高却不能在空中转身或者停留,这就是姜子牙对它提供的保护,姜子牙可能预料到了后期金鸡会离开卢人建造的金塔,也担心有人进入阵内抓捕金鸡,于是才设置了这道禁锢,这三百里的范围内有着这样的一道禁锢,金鸡可以随意乱飞闪躲,谁也抓不住它,但是现在它放弃了阵法为它提供的保护,而选择了巨蟹的保护,这就是它致命的错误。咱们只要冲进金塔,金鸡手到擒來。”   “纸上谈兵是不行的。”玉拂佩服左登峰的思维,却仍然不失时机的给他泼冷水降温。   “沒必要给我泼凉水,我就为这件事情活着,所有的精力都在这上面,自然想的多。”左登峰笑视玉拂。   “宁静致远的古语……巨蟹出來了。”就在此时,玉拂听到了铁鞋的叫嚷声从洞内传出。   “巨蟹一定会追着铁鞋出來,它冲出來一定会有惯性,这种惯性会令它暂时离开洞口,我趁机进洞,你和铁鞋在外面引逗它。我独身进去,十三也留下。”左登峰将木箱交给玉拂,“十三看到木箱就知道我还会回來,不然它会着急。”   “铁鞋可能受伤了。”玉拂接过木箱侧耳顷刻,洞中的铁鞋一直在哎呦。   “一般是慌乱之下蹦的太高撞了头。”左登峰听力超过玉拂,听到铁鞋“哎呦”之前还伴随着轻微的“咚“左登峰说完侧身躲到了洞口右侧,刚刚躲好铁鞋就捂着脑袋蹿了出來,随后就是那只巨蟹,十三此刻正站在巨蟹的蟹壳上晃着脑袋左右观望。   左登峰预料的非常准确,巨蟹的确追着铁鞋离开了山洞。眼见时间成熟,左登峰立刻闪身冲进了山洞,但是他先前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螃蟹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它的视线根本就沒有盲区。   巨蟹在第一时间内就发现左登峰闪进了洞穴,情急之下立刻刹车倒档,回洞猛追……   第一百三十七章进入骨塔   左登峰一见巨蟹追來,立刻暗暗叫苦,在陌生的环境下急速奔跑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不知道前方的路况怎么样,又要向前看路又要回顾身后的情况,这两者很难兼顾。   这只巨蟹体型巨大,移动的极为迅捷,这条地道它走过无数次了,轻车熟路的跟在左登峰的身后挥舞着巨大的钳子,左登峰先前见识过它巨钳的厉害,哪里还敢疏忽,情急之下只能奋力前冲。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铁鞋为什么一边哎哟叫唤一边还不停的起跳了,因为修道中人多年养成的凌空飞掠习惯很难改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起跳前掠,可是这里的洞顶高矮不平,一旦起跳就一定会撞上洞顶。   一咚过后,左登峰眼冒金星跌落在地,就地打滚躲过巨蟹的蟹鳌巨钳之后猛然起身再度前掠,一起跳左登峰就知道又糟了,又忘了这里不能起跳,不过即便明白过來也晚了,阵法内不能在空中转身回环,只能硬着头皮再撞上,又是一咚。   “不要拔高。”玉拂从后面娇喊提醒。螃蟹既然跑了进來,她和铁鞋自然随之而进。   左登峰闻言暗暗叫苦,这是习惯性的动作,自从度过天劫就一直这么移动,仓促之间很难改掉。就在叫苦之际,不知不觉的又起跳了。   左登峰比铁鞋好教育,三咚过后终于记住了不能起跳,凝神行气急速前奔,巨蟹挖出的通道很干净,大部分是沙地和石壁,空气也还流畅,奔跑其中不觉气闷,唯一令左登峰感觉紧张的就是身后那巨大的蟹鳌,一钳子下來连山体石壁都能铲下一块,倘若被其夹中或是砸中定无生理。   左登峰跑的很快,但是巨蟹比他更快,一來巨蟹的“步幅”很大,二來它熟悉地形,省掉了看路和反应的时间,十余里跑下來左登峰险象环生。   螃蟹号称“横行将军”,移动的时候可以同时前后攻击,因此玉拂和铁鞋也不敢盲目靠近,事实上他们靠近也沒用,因为巨蟹就像一辆巨大的坦克车,根本无需防守。   换做平时别说跑上十里,就是跑上百里左登峰也不会冒汗,但是此刻他已经大汗淋漓了,这不是累出來的热汗,全是吓出來的冷汗,巨蟹隔三差五的就会挥舞一下钳子,每一次左登峰都是堪堪躲过,这只巨蟹的攻击速度太快了,远远超过了人体的反应速度,倘若换做常人定然无法抵御。事实上阴阳生死诀的九倍至尊之境与其他门派度过天劫的高手所具备的能力相仿,所以他并不比铁鞋和玉拂等人的反应速度快多少,铁鞋被巨蟹追的狼狈不堪,他也不好过。   在奔跑的同时左登峰越发焦急,巨蟹已经发现他不敢盲目起跳,因此钳子攻击的方位越來越向下,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其砸中。   “十三,快撒尿。”左登峰情急之下出言高喊,在巨蟹飞速移动的时候十三一直在它的背上。   十三自然听到了左登峰的喊声,但是此刻它撒不出尿來,因为巨蟹移动的时候甲壳也是剧烈晃动的,人在撒尿的时候被人晃动也会尿不出來,更何况是猫。因此十三虽然听到了左登峰的喊声,却并沒有撒尿,而是在蟹壳上急切的四处寻找下手的地方,不过它自然找不到,因为这东西全身披挂甲壳,根本无处下手。   就在此时,巨蟹再度挥舞着钳子冲左登峰横扫了过來,这次它的钳子压的很低,而且挥舞的时候钳子是张开的,面对着横扫过來的巨大蟹螯,左登峰已然无法逃出攻击范围,只能选择起跳躲避,但是他很清楚一旦起跳势必会撞上洞顶跌落下來,张开的巨钳早就在那儿等着他了。可是如果不避,就要被其击中。跳是下策。不跳也是下策。   “去你妈的。”关键时刻左登峰狠劲上來了,生死之际不闪不避,转身冲着巨蟹的面孔部位发出了玄阴真气。突如其來的寒气果然令得巨蟹行动一缓,左登峰趁机闪身而出。   “早知道你怕这个老子就不用逃了。”一见这东西惧怕玄阴真气,左登峰心中大定,立刻反守为攻,玄阴真气频频出手,寒雾阵阵,巨蟹行动越发迟缓,玉拂和铁鞋见状随即冲了上來,三人合力围攻巨蟹。   “它吐出的气泡有毒,快冻住它的嘴。”玉拂是用毒高手,率先发现了巨蟹的毒源是在口腔部位。   左登峰先前被它一通追撵,早已经怀恨在心,闻言立刻闪身上前玄阴真气急泻而出,竭力冰封巨蟹的面部和双眼。   “斩断它的眼睛。”左登峰出掌冰封的同时冲玉拂高喊,他的玄阴真气已然将令巨蟹的双眼发脆,此时正是攻击的千载良机。   “不能弄瞎它,不然它有可能弄塌通道,咱会被困住。”玉拂闪到近前递给左登峰一枚白色药丸,“这枚解毒丹撑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得尽快。”   “为啥不给我?”铁鞋停止了攻击走过來伸手讨要。   “我沒中毒。”左登峰摆手沒接那枚解毒丹,阴阳生死诀可以清楚而准确的自查肺腑。   “走,先进去。”玉拂反手将那枚丹药递给了铁鞋。   “不能走,必须弄死它,它已经吃了亏,咱们一走它极有可能弄塌通道。”左登峰摇头说道,这只巨蟹目前的行动虽然很是迟缓,但是山洞内温度很高,它很快就会恢复行动。   “來,掀翻它。”玉拂短暂的沉吟之后冲二人招了招手。   左登峰和铁鞋闻言立刻各自站立延出灵气将那行动迟缓的巨蟹掀了个肚皮朝上,三人全是度过了天劫的高手,皆可力拔千斤。   在掀翻巨蟹之前,十三已经跳了下來跑到了左登峰的身旁,它的表情丰富,左登峰观其神情,发现其略带愧色。不过左登峰并沒有怪它,因为根据十二地支皆伴生有一只厉害毒物的推断來看,十三也极有可能伴生有一只神秘的守护动物,而十三本身并不是冲锋陷阵的角色。   “走吧。”玉拂转身欲行。   “这样沒用,螃蟹能翻身。”左登峰喊住了玉拂,玉拂先前可能很少接触螃蟹,对其行为并不了解。   “那怎么办?”玉拂面露难色。   “把它腿掰折不就行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铁鞋忍不住出言献计,但是说完之后就发现这招儿太损,急忙唱诵佛号自赎己罪。   左登峰闻言走上前去,玄阴真气再度发出,径直冰封巨蟹右侧下方的那条蟹腿根部,螃蟹吃多了,他自然知道那些部位容易折断。   “來,帮忙。”左登峰自忖冰封火候已到,便招呼二人一起帮忙,三人合力抱着粗若木桩的蟹腿一通摇晃,竟然掰之不断。   “不行。”玉拂率先退后。她是个女人,在她看來跟两个老爷们一起摇晃蟹腿很是不雅。   “用你的护手金甲。”左登峰猛然想到一事。   “金甲需要僵尸佩戴才能力大无比,我平时只是作为护身甲來穿戴,不足以伤它。”玉拂摇头说道。   “试一下。”左登峰正色催促。   玉拂闻言扬手甩出了右手的护手金甲,平伸五指斩向巨蟹被冰封的蟹腿,怪异的一幕陡然出现,蟹腿应手脱落。玉拂见状愕然皱眉,连番出手,将巨蟹的八只蟹腿和两只螯足尽数斩断。   “怎么会这样?”玉拂愕然的看向左登峰。   “你的护身金甲所用金属十分怪异,而你辰州派恰好就在九阳猴所在的区域,因此这件金甲极有可能是你们辰州派的长辈用九阳猴滋生出的金属打造的,即便不是九阳猴滋生的金属,九阳猴常年跟你在一起,也会令金甲产生潜移默化的改变。而阳性金猴与阴性金鸡是互克的,彼此滋生的金属也是相克的,所以你的护手金甲就能斩下巨蟹的蟹腿。”左登峰出言解释。   “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无处不在,你我之前全都疏忽了。”玉拂抖手收回了护手金甲。   “别说了,快走吧。”铁鞋在旁听的无趣,便出言催促。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密闭的环境,让他联想到了在少林寺面壁的山洞。   二人闻言转身向前行去,在地下行走很难准备判断距离,不过越往前走,地面越干燥,这种情况表明金鸡逃出金塔已经很久了,先前排水的水道已经干涸。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通道终于到了尽头,上方出现了一处一丈见方的圆形洞口,不问可知,此处已经到了金塔的下方。   左登峰凝神感知了片刻,并沒有感知到那金鸡的存在,不过他却感知到上方并沒有危险的东西。   “我先上去。”左登峰带着十三一跃而上进入了金塔。   玉拂担心他的安危随之而上,铁鞋早就憋的够呛了自然也不会在下面呆着。   金塔里十分的宽敞,为三角形空间,东西长约五里,南北当有三里,高有三十几米,东侧区域有盘旋阶梯通往上层,底层空间里有序的停放着大量的尸骨,根据尸骨的大小來看,全是巨人的尸骨,这些尸骨也无一例外的呈金色。   “这是一座坟墓?”玉拂转头看着左登峰。   “整个古城都沒有祭祀的地方,这里也可能是座祭坛。”左登峰就近捡了几根腿骨,在出口区域布置了一处简单的障眼法,免得金鸡再从这里逃走。   “金塔高有七十余丈,这一层有十丈高,不出意外的话上面还有六层。”玉拂抬头估算高度。   “上去。”   。   。一百三十六章二十六节中“铁鞋”应为“铜甲”,主站已修改,收费的vip章节不应该出现此等错误,影响阅读的流畅性,谨此致歉。   。另,四月目标二十一万字,目标太高,压力巨大,暂不接受贵宾催更。   第一百三十八章暗应星辰   左登峰之所以急切的要去金塔二层是因为一层停放的这些巨人尸骨旁边都有巨斧,也就是说这些巨人生前都是战士,连具棺椁都沒有,可见生前的地位有多低下,这里沒必要滞留。   “这些尸骨先前是浸泡在水里的。”玉拂前行之际出言说道。   “金鸡会滋生大量水气,有水不稀奇。”左登峰随口说道。   三人快速的來到东侧拾阶而上,一层与二层之间并沒有门户阻隔,是连通的,进入二层,三人立刻目瞪口呆。这里全是贵重的金银玉石,以黄金居多,金制的生活器皿以及装饰品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玉石,玛瑙翡翠的原石,各种珍奇异物全部杂乱无章的散落在金塔二层的地面之上。   “这些全搬走,你可以组建一支军队。”玉拂出言笑道。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左登峰愕然皱眉,他自然不会组建什么军队。   “金马镫,金马嚼,金碗,金杯,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因为这里的人并不擅长骑马,也不可能奢侈到使用金质的生活器物,这些东西可能是战争的战利品,也可能是周朝天子赐给他们的封赏。”玉拂环视左右出言开口。   “有道理。”左登峰点头说道。当年卢国曾经派出巨人帮助周武王伐纣,事成之后不可能不获得赏赐。   “寻常的坟墓或者是祭坛,宝物一般会放在最后一层,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二层?”左登峰皱眉开口,心思缜密的人活得累,他此刻一脑子的问号。   “不清楚,这里也高达十丈,金塔的确分为了七层。”玉拂并不能解答左登峰的疑问。   “阿弥陀佛,老衲化缘沒钵盂,这个趁手。”铁鞋走上前去拿起了一个金钵揣进了怀里。   左登峰和玉拂见状不约而同的笑了笑,事实上铁鞋并不贪财,只是童心未泯,在他看來拿着金饭碗要饭很好玩。   “先去三层,回來之后尽量多拿一些。”左登峰迈步上楼。   进入三层,三人又愣住了,西侧是数十间金属铸造的牢房,其余地方全是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刑具。   “这座金塔暗应北斗七星。”玉拂沉吟片刻正色开口。   左登峰闻言转头而望,听她继续解释,对于道家典故,玉拂要远精于他。   “金塔的七层暗对北斗七星,   第一层对应的是北斗七星的第七颗破军星,属水,司奴仆,主攻掠杀伐。所以一层全是士兵。   第二层对应的是北斗七星的第六颗武曲星,属金,司财帛,主财富金银。所以二层全是金银。   第三层对应的是北斗七星的第五颗廉贞星,属木,司刑罚,主廉贞仁正。所以这里全是刑具。”玉拂逐一分析。   “他们为什么要将金塔这么安排?”左登峰点头追问,玉拂说的这些他之前从金针赠送的典籍紫微斗数中读到过。   “众所周知北斗主死,南斗主生。活人对应南斗,亡灵应对北斗,这是常见的丧葬方式,只不过这里的布局很大。”玉拂出言解释。   “走,上去。”左登峰点头过后转身上塔,抓金鸡是当务之急,其他的可以慢慢研究。   “幸亏金鸡之前逃了出去,不然咱们这次來必定会受到一层那些巨人的攻击。”玉拂跟随在后出言说道。   “都成骨头了,怎么攻击?”铁鞋好奇的问道。   “那些巨人的尸体先前是浸泡在金鸡滋生出的阳水里的,保持了一定的活性,外人如果侵入,极有可能惊醒他们。金鸡逃走之后一层的阳水断绝,尸体就腐烂成了骨架。实际上一层的那些巨人尸体是担负着保护金塔的任务的。”左登峰接口回答。   “你们怎么知道的?”左登峰的解释令铁鞋更加好奇。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再接他的话茬,台阶上有浮土,浮土上有脚印,脚印有两对,全是人类的,这就说明金鸡带着那个男子上了楼顶,而且金鸡并沒有现出原形。   四层对应的是文曲星,这里全是碑刻和竹简以及甲骨,记载的全是卢国的历史,与他之前猜测的一样,卢国的人类是黄帝的后裔,而巨人是战败的蚩尤的后裔,这里之前也的确是九黎族所在的区域。   五层对应的是禄存星,这个星宿主掌人类的寿数,到了这里,空间已经不大了,东西不过两百丈,这里停放着六具金色棺材,这些棺材长不过丈,宽有六尺,根据棺材的长度來判断棺材里当年存放的都是人类的尸体。金塔的北端停放有一具棺材,中间有两具,南侧有三具,呈三角形。   “棺材里面有阴物存在,但是并不厉害。”左登峰正色开口,进入五层之后他立刻感受到了这六具棺材里有阴物存在。   玉拂闻言转身走到最近的一具金棺旁边,探手掀开了棺盖,转而侧目打量着棺材里的东西。左登峰随之走了过去,发现棺材里躺着一具女性干尸,根据干尸的衣着和头饰來看,她当年在卢国应该是个地位比较高的女子,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这具干尸虽然已经干瘪干枯,却仍然有着活性,此刻正抬起右手缓缓的抓向玉拂。   “这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转头看向玉拂。茅山派善于cāo控阴魂,而辰州派善于控制阴物,对于这类东西,玉拂是真正的行家。   玉拂闻言沒有说话,而是面无表情的走向第二具棺材,探手掀飞棺盖,棺中也是一具干尸,这具干尸是男性,肢体和面孔已经枯干,在棺盖被掀走之后也同样蠢动着想要探手抓挠玉拂。左登峰走到近前的时候玉拂已经走向了第三具棺材,第二具棺材里的男性干尸似乎对左登峰并不感兴趣,缓慢的转动着干枯的头颅望向玉拂所在的方向,与此同时还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它生机已经枯竭,动作缓慢而无力。   玉拂接二连三的将塔中所有的棺材全部掀开,左登峰随之上前观察,发现这些棺材里的人全是壮年男子和年轻的女子,所穿衣物虽然大部分已经腐朽,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都是华贵的服饰,也就是说这些人生前的地位不低。   “这些干尸不攻击男人。”左登峰走上前去冲皱眉站立的玉拂说道。   “它们试图攻击我并不是因为我是女人。”玉拂正色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左登峰愕然追问。   玉拂闻言沒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绿色的竹筒递给了左登峰,左登峰探手接过,棺中的干尸立刻将枯干的手指伸向了他。   “这些干尸生前就是中了这种蛊毒而死的。”玉拂出言说道。   “这里面是什么?”左登峰摇了摇竹筒,发现里面好像是粉末状的东西。   “同命蛊,一种同归于尽的蛊毒,用施术者本人的头发炼制,但凡中了这种蛊毒,施术者和中毒者的生死就捆绑到一起了。”玉拂正色说道。   “这种蛊毒是你们辰州派自创的?”左登峰出言发问。   “不是,辰州派沒有用毒的法术,我研习的毒术是苗疆秘传的。”玉拂摇头说道。   “你们那里的人所用的毒术可能庸国传下來的。”左登峰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这种同命蛊是用施术者本人的头发炼制的,不同的人炼制的同命蛊的毒性也不尽相同,所以它们不应该感受到我怀里的同命蛊,除非……”玉拂说到此处皱眉摇头。   “除非什么?”左登峰出言追问。   “除非这个施展法术的人跟我有血缘关系。”玉拂正色开口。   “我先前在阵法外面的山洞里发现了庸国人留下的大量存放毒物的器皿,由此可见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阵法已经布了起來,也就是说这里先前并沒有受到庸国的毒害,这六个人的棺头上刻着这些人的名字,他们无一例外的全姓姬,衣着和死后的丧葬规格这么高,说明他们是贵族,所以我猜测这些人是都城外那些小城的主事者,他们是在外面中了毒之后被人送回來的,这个用毒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我送你那只凤簪的原主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应该是庸国的贵族后裔。”左登峰仔细分析。   “那你是不是该喊我一声金玉公主?”玉拂出言笑道。   “你要乐意我就喊你一声金玉满堂,这些人怎么办?”左登峰冲棺中的干尸努了努嘴。   “它们早就死了,之所以会动是因为蛊毒还残存在它们体内,不用管它。”玉拂转身走向东侧台阶。   六层为巨门星,土性,主是非善恶,这一层空间更显狭小,里面堆放着大量的龟壳,乌龟在古代被视为吉祥之物,除此之外龟甲还是占卜用的灵物,这东西用來占卜自然是不灵的,所谓是非善恶也只不过在当权者的一念之间。   在这里左登峰并沒有久留,而是快速的上了七层,來到七层,发现这里的布置犹如一处闺房,金鸡幻化的女子此刻就坐在房间正中的一张玉床上平静的看着左登峰和玉拂等人。   北斗七星第一颗星名为贪狼星,此星主桃花,也就是说是颗色星,金鸡为雌,幻化的女子很是妖媚,暗应星辰,不过它现在幻化的女子与先前幻化的那个截然不同,要妖媚数倍。   三人一字排开堵住了去路,金鸡自然无处可逃,不过左登峰也并未立刻动手,他只知道找齐六只阴属动物有可能令巫心语肉骨回魂,但是他却不知道六只阴属动物该怎么用。   _   第一百三十九章金鸡内丹   “现出原形。爱残颚疈”左登峰踌躇良久冲那金鸡幻化的女子森然开口,女子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微微惊恐却并未开口说话,“现原形干啥,你真要拔它的毛。”金鸡沒有开口,铁鞋倒是接过了话茬,左登峰闻言横了铁鞋一眼,他先前说的是气话,他自然不会真的拔光金鸡的鸡毛,“它听不懂你的话,再说你让它现出原形干什么。”玉拂转视左登峰,“金鸡找到了,接下來怎么办。”左登峰尴尬的看着玉拂,在此之前他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題,那就是找到阴属地支之后该怎么处理它们,“你不知道。”玉拂闻言哭笑不得,“不知道。”左登峰无奈摆手,   “那怎么办。”玉拂随之皱眉,   “先抓出去再说。”左登峰上前一步准备动手,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只金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既不能杀鸡取卵,又不是摁倒拔毛,就在此时,那只金鸡幻化的女子开口说了一句什么,玉拂听得懂它的语言,立刻冲左登峰翻译,“它愿意将内丹交给我们,但是它想求咱们一件事情。”   左登峰闻言心中猛然一喜,他是修道中人,自然知道内丹乃灵性动物修行的精华,由此可见六只阴属动物的六枚内丹极有可能就是起死回生的关键,“说來听听。”左登峰虽然心中欢喜,但是面上并沒有表现出來,那金鸡幻化的女子闻言不待玉拂翻译,便快速的说了一句什么,玉拂闻言立刻面露难色,“它是不是让咱们带走这个男的。”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床边面带惧色的男子,“它沒那么高尚,它说沒有了内丹就无力自保,它希望咱们能够保证它和这个男子在这里活下去。”玉拂出言说道,“你俩是不是疯了,怎么跟一只鸟儿说话。”铁鞋一脸疑惑的环视着左登峰和玉拂,“让它吐出内丹,我帮它杀掉这里所有的怪物。”左登峰并沒有搭理铁鞋,玉拂犹豫了片刻,转身翻译,金鸡幻化的女子闻言又说了一句什么,“它说吐出内丹就不能再跟咱们交谈了,问咱们还有什么要问的。”玉拂继续翻译,“六只阴属动物是不是都能变幻人形。”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问道,“它说十二地支都不能变chéngrén,它也不能,它只是让咱们产生了幻觉,其他的地支沒有令人产生幻觉的能力。”玉拂询问并翻译,“你们终于醒悟了,道家法术就是不如佛法神通,我始终能明察本相。”铁鞋再度插嘴,左登峰和玉拂一直跟一只大鸟说话令他感觉很是怪异,左登峰挑眉看了铁鞋一眼,实际上这家伙能不受迷惑并不是因为佛法高深,而是因为他疯了,“问问它,主动吐出的内丹和挖出來的内丹有沒有不同。”左登峰沉声发问,这只金鸡会主动吐出内丹,另外五只阴属地支恐怕不会这么配合,玉拂随之翻译,玉拂的话刚说完,金鸡幻化的女子立刻面露惧色,快速的张嘴吐出了一枚金黄色的内丹递给了左登峰,它误以为左登峰要亲自动手挖取内丹,左登峰探手接过仔细端详,发现这枚内丹与玉拂使用的金豆大小相仿,不同的是灵气极其充盈,入手比黄金要轻,此外金色之中还夹杂有诸多细小的红色血丝,“为什么它吐出了内丹,我还是感觉它是个女人。”左登峰将那枚内丹放于怀中铁盒,“它变色了,成花的了。”铁鞋伸手指着那个金鸡幻化的女人,“走吧。”左登峰点头过后转身前行,事实上他还有很多问題要问那金鸡,但是金鸡先前误会了他的话而急于吐出内丹,如此一來自然无法再问,不过左登峰也通过它的反应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挖出的内丹和主动吐出的内丹是一样的,三人前行,金鸡幻化的女子与那胆小的男子随后,十三对那只金鸡并沒有很深的敌意,也沒有什么兴趣,看过几眼之后就跟上了左登峰,在行走之时,金鸡幻化的女子和那男子一直跌跌撞撞,左登峰见此情景方才想起金鸡已然无法夜间视物,玉拂女人心性,便牵拉引路到了金塔二层,左登峰停了下來,用袍子裹上了数十斤的金玉,随后跟上了众人,金塔的大门已经变形,众人只能从地道原路返回,金鸡幻化的女子在见到巨蟹的惨象后驻足流连,很是不忍,左登峰见状招呼玉拂和铁鞋一起出手将它掀了回來,螃蟹有再生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长出腿儿來,rì后也可以保护这个金鸡和那个卢国仅存的男子,走出地道已然是下半夜,铁鞋负着那男子,玉拂带着那金鸡幻化的女子,左登峰带着大量的珠宝和十三快速返回古城,“它很轻,不会超过五十斤,入手能感觉到羽毛的纹理,但是怎么看它就是个女人。”玉拂注视着已经回到石楼的男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幸好只有它一只能令人产生幻觉,不然找齐六只阴属动物我估计得跟他一样。”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正在木箱里翻找食物的铁鞋,“阵符的颜色一直在加深,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回红色,咱们抓紧时间兑现诺言,不然他们很难在这里生活下去。”玉拂出言说道,左登峰点了点头,虽然这只金鸡先前欺骗了他,但是最后还是交出了内丹,兑现诺言理所应当,随后几rì,三人将夔龙鼓滚了回來,修好了吊桥,那些雌性巨人还保留着人类群居的特征,即便休眠也聚在一起,三人听力极为敏锐,不难寻找其休眠山洞,一通杀伐,斩草除根,先前那四只雄性巨人左登峰还是沒杀它们,沒了老婆,光棍儿也生不出孩子來,数rì过后,出阵阵符已经彻底恢复红色,随时可以出阵,但是左登峰并沒有着急出去,这次进阵是因为运气好找到了阵符,实际上并不是破阵而入的,孤虚法十二章还是无迹可寻,所以左登峰一直在思考这处阵法究竟是如何成阵的,rì后还要面对五处阵法,不可能次次都靠运气,“孤虚法十二章沒有一定的规章,即便看透了这里的阵法,另外几处也不可能类推,还是先出去吧。”玉拂走到了左登峰的身边柔声开口,“进阵靠的是运气,进塔靠的也是运气,我不可能回回运气都那么好。”左登峰茫然摇头,“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吧,十三已经好几天沒吃东西了。”玉拂伸手指了指木箱旁边的十三,左登峰闻言收回思绪点了点头,背起木箱走到石楼旁留下了两枚出阵的阵符,三人一猫随即离开古城往南行进,金鸡幻化的女子和那男子一直躲在石楼里沒有露面,对他们來说,左登峰三人就是卑劣的土匪,不但打扰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还抢走了他们的东西,“那只大鸟肯定出不去,你为什么要留下两块石头。”铁鞋回头反望,他不知道石头叫阵符,却知道那红色的石头能出入阵法,左登峰闻言摇了摇头沒有回答这个问題,那个男子明显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肯定不会外出,那只金鸡也不会放他离开,而此处阵法未破,那金鸡自然也不能外出,左登峰之所以留下两枚阵符只是为了兑现当初的诺言,他说过什么话他都记得,三人离开的时候是个晚上,出了阵法,铁鞋再度扛起十三先走一步,左登峰和玉拂在后面跟随,左登峰心中有着诸多疑惑,一路上很少说话,他一直在思考阵内那座金塔,那座金塔在三千年前应该还是石塔,石塔自然不能用來布置五行大阵,五行大阵的极致就是将五行之一当做阵眼隐藏在阵法内部,进不了阵就找不到阵眼,找不到阵眼就破不了阵,如此一來就成了死阵,可是阵法布成的时候,金塔还是石塔,石塔属土,土为五行之源,是不能做阵眼的,如果说那只金鸡就是阵眼也不对,因为金鸡虽然可以感染周围的事物,也不可能影响三百里的范围,此外城中的建筑应该是姜子牙布阵之前就有的,除了那座变为金塔的石塔,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石塔是在街道上竖立起來的,堵塞了西南通往东南的通道,寻常的城市谁也不会在城市的街道上竖立一座高塔,也就是说阵眼应该还是那座石塔,可是石头绝对不能做阵眼,又是个死胡同,冬季的夜晚分外寒冷,快速飞掠的同时只能以灵气抵御寒气,前行两百里后铁鞋停了下來生火取暖,他担心冻到十三,左登峰此刻形同入魔,坐在篝火旁一直皱眉沉思,良久过后仍然苦思无果,最终只能望天长叹,此时是晚上九点多,北斗七星已经出现在了东北的天空,就是这一抬头之间,左登峰猛然抓到了极为细小的端倪,随之延伸,片刻过后终于豁然贯通,“原來如此,姜子牙真是太厉害了。”左登峰发出了由衷的感叹,“快说说。”玉拂闻言急忙出言催问,左登峰这几天一直皱着眉头苦思,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已经想通了阵法的原理,   第一百四十章袍内乾坤   “古城里的金塔分为了七层,每一层里的东西都与北斗七星相对应,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借助北斗七星将金鸡自身的金性加以扩散,以覆盖更大的区域,此外中国历朝历代从沒有过三角形的高塔,古城里的金塔之所以建造成三角形也是大有深意的,那座金塔有三面,正对城门的南面是平的,东北和西北两处是斜面,一年四季北斗七星在天空的位置是不同的,但是不管北斗七星移动到东北还是西北,都能够对应到金塔的两处斜面,以此保证金鸡的金性得以持续扩散。爱残颚疈”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你的意思是说金塔里七层的布置是姜子牙安排的。”玉拂沒有能够完全理解左登峰的话,“是的,一进塔我就感觉塔里的东西太乱了,二层存放金银的地方都是乱扔的,金子什么时候都是贵重物品,至少也得摆放摆放,他们沒摆放就说明当初放置的很仓促,还有那六具棺材里的尸体也都是那段时间刚刚死去的,沒有之前死去的人,这就说明那座金塔的建造完全就是为了阵法的布置,根本就不是祭坛和陵墓。”左登峰正色开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玉拂点头追问,“因为那座金塔先前是石塔,石塔无法布阵,他只能用天人感应的方式将金鸡的金性扩大,以此与四周暗藏的木水火土四种属性配合成阵,也正因为接受到了北斗七星的感应,金鸡的金性才被急剧扩大,倘若不是这样,它根本就沒那么大的本事将巨大的石塔整个变成金塔。”左登峰出言说道,“还有,金塔的大门之所以要被熔铸是因为姜子牙担心会有人无意之中破坏掉阵法,因为阵法刚刚布成的时候要破坏掉阵法很简单,随便将塔里其中一层的东西全部搬走阵就破了,不过现在搬走已经沒用了,因为金鸡已经将石塔变成了金塔,金塔代替了金鸡本身维持了阵法的完整,现在就算杀了金鸡阵法也破不了了。”左登峰出言补充,“我明白了,金鸡本身为阴性,所以对应主死的北斗七星,如果是阳性,就只能对应主生的南斗六星了。”玉拂一点就通,“是的,金鸡是作为贪狼星的应星之物被关到塔里的,不管是鸡还是鸟,能在高处呆着绝对不会往低处跑,所以它会习惯性的呆在七层,即便如此姜子牙还是不放心,有句古话叫凤凰无宝不落,姜子牙就抓住了有灵性的鸟类喜欢呆在玉石上的特点,在七层安置了玉床,当初要是再在七层撒上几把米那就是三保险了。”左登峰出言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如果它喜欢待在高处,为什么还会从地道逃走。”玉拂并不盲目附和左登峰,“塔内沒有食物,饿极了谁都会跑,这家伙当初也是饿的狠了才逃了出來。”左登峰伸手摸了摸十三的脑袋,“你刚才说金鸡是作为贪狼星的应星之物被关到塔里的,贪狼星主贪婪和多变,那只金鸡即便逃命也沒有丢下那个男子就说明它贪恋男女之欢,它之所以能迷惑我们是因为金塔对应了北斗七星,北斗七星加重了它金性的同时也加重了它的贪婪和多变,它先前被关进塔里的时候可能并不能令人产生幻觉。”玉拂出言补充,“对,它只是一只阴性地支,不应该有那种能力,十三当年压制住了十二支地支,也沒见它能令人产生幻觉。”左登峰点头说道,“咱们分析出了这些好像沒什么用处,因为这些都是阵内发生的事情,进不了阵就发现不到这些。”玉拂苦笑摇头,“这里的确是个死阵,不过其他地方不会再有类似的阵法,因为五行之中只有金性最适合做隐形阵法的阵眼,其他的五处阵法绝对不是隐形的,除此之外也不能说一无所获,我至少知道了姜子牙的思维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深度,还有就是可以通过他布置的阵法來揣摩他行事的风格。”   “你如何看待姜子牙。”玉拂出言笑问,“很可怕的一个人,我不是他的对手。”左登峰如实说道,他虽然自信,却并不狂傲,“这不像你说的话呀。”玉拂侧目开口,“我不会抬高别人也不会抬高自己,姜子牙对阵法的理解已经炉火纯青,信手拈來无迹可寻,就像这处阵法,对他來说可能只是随意的想了想,而我则苦思冥想了三四天方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就是差距。”左登峰正色开口,“此人的确学究天人,神鬼莫测。”玉拂点了点头,左登峰能正视对手令玉拂很安心,因为轻敌很容易就会送命,“姜子牙要真像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就不会七老八十还娶个扫把星了。”一直沒有开口的铁鞋终于忍不住面露不屑的开了口,铁鞋这话一出口,左登峰和玉拂立刻同时发笑,铁鞋这句话说的是姜子牙七十二岁娶了六十八岁的老黄花马氏的传说,马氏这个人品德不好,那时候姜子牙还沒有得志,马氏就成天打鸡骂狗的埋怨他,姜子牙到最后火了,一纸休书跟她离了婚,后來姜子牙封侯拜相,马氏又厚着脸皮找來了,姜子牙自然不会再要她,马氏羞愧之下就上吊死了,姜子牙念及当年破了人家马氏的老黄花,就寻思着给她封了个神,但是他又生气马氏当年的势利眼,斟酌良久就给那可怜又可恶的老太婆封了个扫把星,“姜子牙封神是神话传说,做不得准,姜子牙其人只是一个很厉害的道门中人而已。”左登峰出言笑道,“我知道,世间哪有什么神仙。”铁鞋闻言连连点头,他是信佛的,自然不会相信有神仙存在,他只相信有佛祖菩萨和罗汉,“疯人疯语。”铁鞋的话立刻令玉拂为之皱眉,玉拂是修真悟道的道门中人,真正的道门中人也不会认为有佛祖菩萨,又认神仙又认佛祖的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而是神棍,此外佛道和平共处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信徒不会同时相信两个宗教,所谓和平共处也只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和平而已,铁鞋闻言立刻就想反唇相讥,左登峰一看架势不对,急忙出言岔开了话題,“明净大师,你们少林寺僧人慈悲仁爱,灾荒之年还不忘赈灾施粥,我施舍贵寺一些香火钱,烦劳你给带回去。”左登峰拿过木箱从里面拿出了十几斤黄金器皿,撕掉毯子包好之后递给了铁鞋,“阿弥陀佛,老衲谢过左施主,佛祖会保佑你的。”铁鞋见状急忙站起身正儿八经的冲左登峰合十道谢,道谢过后方才欢天喜地的接过了那包金器,兵荒马乱的世道香客供奉的都不多,少林寺僧人的rì子实在是不好过,此外少林寺前些年还被石友三烧了一次,也迫切的需要钱來修葺寺院,塑佛金身,铁鞋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能贪财取财的,揣个金钵可以说是拿來充当化缘的钵盂,拿别的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不过接受施舍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说白了佛门的规矩是不能主动去拿,但是可以接受施舍,“大师客气了。”左登峰冲铁鞋笑了笑,事实上他此举有三个用意,第一,化解先前与少林寺的芥蒂,第二,少林寺的确慈悲赈济灾民,第三,铁鞋先前出力了,这是他该拿的报酬,此外,给了他报酬,再哄骗他同行寻找其他阴属地支就容易多了,“我不会要的。”玉拂见左登峰继续挑拣贵重器物,知道他要分出一部分给自己,“你们辰州派的道观跟鸽子笼似的,回去扩建扩建,我这次出來也得修整几天,下次有了眉目还得麻烦你。”左登峰低头挑拣着贵重器物,他不会让玉拂一直跟着他的,不然单独相处的时间太多了,寻找的过程必须独自完成,破阵抓捕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麻烦她,玉拂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沒有再拒绝左登峰的好意,她是火居道人,也不能靠喝西北风活着,此外她终究是个女人,女人都喜欢礼物,左登峰给玉拂的东西以精美的玉器居多,黄金较少,小包裹不大,铁鞋见状更加感激左登峰对他少林寺的慷慨施舍,在他看來左登峰给了玉拂一包好看的石头,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包“石头”能换好几包黄金,左登峰送的大方,玉拂接受的也大方,作为玄门泰斗來说,拿你的东西也是看得起你,“放出青蚨,我很快就到。”玉拂从怀中摸出一支拇指粗细的竹筒递给了左登峰,她很清楚左登峰在这里分配东西是要与之告别了,“给我一个,我也去。”铁鞋见状急忙伸手讨要,左登峰见状不待玉拂开口就站起身拉着玉拂东行了十几步,“不要给他,咱们去的地方太危险,不能连累这位慈悲的佛门高僧。”左登峰冲玉拂挤了挤眼,事实上十几步的距离根本就逃不过铁鞋的耳朵,左登峰此举只是以退为进,“我们所行之事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安危,让他一起同行也可积累功德。”玉拂配合左登峰演戏,“他岁数大了,体力不比年轻人。”左登峰自己都快憋不住笑了,“不让我去,我就一直跟着你,快给我个竹筒。”铁鞋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了,闪身过來伸手冲玉拂索要青蚨虫,玉拂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再度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竹筒递给了铁鞋,“这还差不多。”铁鞋接过竹筒揣进怀里转身走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左登峰和玉拂感觉铁鞋中计了,但是在铁鞋看來他赚了,因为他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即便不积累功德他也会跟着去玩耍,疯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奇心重,“你袍子里面到底放了多少东西。”左登峰皱眉打量着玉拂,虽然玉拂拿出的竹筒都不大,但是数量多,前前后后已经五六个了,“常用的符咒和毒药在左侧,备用的在右侧。”玉拂闻言笑着解开了道袍的斜扣,敞开了衣襟,玉拂穿着的道袍是左右双襟的,也就是说左手和右手都可以从怀中拿取事物,左登峰一见之下立刻目瞪口呆,玉拂的道袍内衬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兜,大的不过数寸,小的比手指还细,里面全是微小物件,“这些东西有多重。”左登峰左右看完之后改为了直视,玉拂之所以敢敞开衣襟是因为她里面还穿有护身金甲,但是她忘了护身金甲的胸甲是迎合女人曲线打造的,左登峰看的就是这两处凸起,“八十一个内囊存放的东西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四斤,你在看袍子还是在看别的。”玉拂合拢了道袍,“是你主动解开扣子的。”左登峰嘿然一笑,“铁鞋走了,不好,他扛走了十三。”玉拂环视左右伸手南指,先前她之所以急于合拢道袍是忽然想到铁鞋在旁,她担心铁鞋会出去乱说引起误会,“什么。”左登峰闻言回头反望,发现铁鞋已经悄无声息的扛着十三跑出了数里,“他不告而别就是为了带走十三,你还不快追。”玉拂见左登峰并不着急,忍不住出言催促,“不用追,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把十三送回來。”左登峰抱臂坏笑,偷猴子和偷猫下场绝对不一样,玉拂闻言很是疑惑,不过也沒有再追问,而是快速的系着纽扣,她根据左登峰的神情猜到了他有恃无恐,果然,沒过多久铁鞋就调头回返,“我带它出去找吃的,它竟然挠我。”铁鞋讪笑着落于地面,抬手摸着额头上的血迹,十三则趁机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來跑到了左登峰的身旁,“这家伙太野,不听话。”左登峰出言笑道,“老衲先走了,阿弥陀佛。”铁鞋尴尬的交代了一句场面话,转而提着金器转身东去,实际上他就该往东走,先前往南走是为了曲线逃走,“年关将近,你何去何往。”玉拂出言问道,“将这些东西变卖掉,然后休息几天。”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那只木箱,木箱里还剩有不少器物,得找个大城市变卖一下,“你若不嫌弃苗疆湿气重,可以前往辰州派做客。”玉拂出言邀请,左登峰沒有说出他要去哪里就说明他无处可去,“好东西都给你了,你就别打我剩下这点东西的主意了,快走吧。”左登峰笑着背起了木箱,玉拂闻言笑了笑,沒有坚持邀请,她知道左登峰不会去的,“我走了,下次我带九儿出來,跟十三作伴。”玉拂屈膝凌空,“你可千万别带它,它俩都是公的,不对付,先前在客栈的时候差点打破头。”左登峰急忙抬头高喊,玉拂闻言再度发笑,运转灵气望南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茅山告急   铁鞋和玉拂先后离去,篝火旁只剩下了左登峰和十三,左登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十三一跃而起泰然蹲坐,左登峰待它坐稳提气轻身望东掠去。   此行有惊无险,顺利的获得了金鸡内丹,按理说左登峰应该心情很好,但是事实上他的心情并不好,姜子牙布下的阵法太过玄妙,根据这处阵法就可以推测出其他几处阵法也绝对不是善茬。   出山之后,左登峰在山外小镇暂作休憩,短暂的休憩过后带着十三径直赶赴安徽合肥,这里是徽商的大本营,左登峰要变卖自己木箱里的东西。   年关之所以叫年关是因为佃户和借债的在年前要交清租子和欠款,这也就是常说的饥荒不过年,交租还债如同过关,故此才叫年关。   年关对于穷苦百姓來说是苦难的rì子,但是rì子再苦,年还是得过,此时还有几天就临近年关,大户小院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年味浓重。   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带着各式各样的年货从身边闪过,左登峰感觉到了强烈的失落,那些手拿冰糖葫芦欢叫追逐的孩子也令左登峰驻足流连,如果巫心语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当上了父亲,左登峰压制的住对女人的欲望,却压制不住内心深处暗藏的父性,在遇到衣衫褴褛的孩童的时候他都会停步塞上一枚大洋,然后看着孩子们高兴的跑开。   左登峰走的并不快,两rì之后方才赶到了安徽合肥,徽商敬业,当铺照常营业,实际上每逢年关都是他们生意最好的时候。   左登峰找到一处名为金泽九州的当铺,这处当铺口气很大,泽是泽被苍生的意思,不过他们的规模也的确很大,两层木楼坐北朝南,自东向西同开三道大门,分别招待高中低三个档次的顾客,左登峰毫不犹豫的进了东门。   这里沒有柜台,只有一处待客的桌椅,四张太师椅,一张八仙桌,东位上一个带着眼镜的老朝奉正在拨拉算盘,房间里还有一个半大的学徒在打扫卫生。   左登峰一进门,带眼镜的老朝奉就发现了他,站起身冲那学徒吩咐“贵客上门,快上大红袍。”   “大红袍等同白银,我如果不典当东西你岂不是亏本了。”左登峰走到桌旁放下了木箱,大红袍是福建特产,古时为贡茶,极为贵重。   “买卖不成仁义在,上茶乃待客礼数。”老者移开账本为左登峰拉开了椅子,见到十三跟随而进,不禁面露疑惑,沉吟片刻之后面露惊愕神情,转而哆嗦着双手拉开了另外一把椅子。   “怪不得你们生意做的这么好,看看东西,估个价钱。”左登峰坐进太师椅探手打开了木箱,十三也跳上了另外一把椅子,端坐转头。   “不急,敢问贵客高姓。”老朝奉拱手发问的同时看了一眼木箱里的东西。   “左。”左登峰随口回答。   “恕老朽眼拙,先前沒有认出左真人。”老朝奉再度作揖。   “客气了,我不是道士。”左登峰摆手说道,先前老朝奉看着十三的神情以及颤抖的双手都说明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左登峰并沒有意外,残袍之名已经与另外五大玄门泰斗一样被世人熟知了。   就在此时,茶水上來了,老朝奉递茶之后立刻招呼学徒关门,随后召集了另外两名朝奉一同清点物品,左登峰带來的东西很杂,先前在古城里搜刮了一些,在金塔里又带了一些,大件的金器给了铁鞋,精美的玉器给了玉拂,而今还剩下了大小上百件杂物。   左登峰坐在太师椅中喝茶,放心的将那些器物交给他们清点估价,做生意贵在信誉,信誉好的商人值得别人信赖。   大红袍冲水三次就更换茶叶,就在学徒为左登峰更换茶叶的时候,从后堂走进了一个身穿大褂的年轻人,年纪与左登峰相仿,负责清点的几位朝奉见到此人立刻起身见礼,口称“少东家。”   “鄙人孙奉孝,久闻真人大名,今rì有缘得见,幸甚,幸甚。”年轻人走到左登峰身前躬身作揖。   “少东家客气了。”左登峰摆手笑道,这家伙的衣着和言语都表明他受的是传统教育。   “左真人带來的物件一律全价估算,免收那两分利钱。”年轻人冲几位老朝奉开了口。   “是不是有事相求。”左登峰皱眉开口。   “真人法眼如炬,鄙人不敢谎言障目,久闻真人法术高玄,今rì冒昧开口,实是有一事相求。”年轻人轻声开口。   “说來听听。”左登峰随口说道,他之前大体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至少也值黄金三千两,两分利钱就是五六百两黄金,他跟钱沒仇。   年轻人见左登峰口风松动,立刻与之低声耳语说明了所求之事,确切的说这个年轻人应该是这里的东家,朝奉们之所以喊他少东家是因为他爹才死沒几天,一时之间还不习惯改称呼,其实事情很简单,老掌柜三天前病重身亡,停灵期间,附身家中的一个丫鬟,借丫鬟之口告诉孙家众人他因为生前做生意沒有德cāo,死后进了阴曹受到了惩罚,要请茅山道士为他做场法事消解苦难,孙家众人虽然对那丫鬟的话半信半疑,但是本着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还是派人请來了一个茅山道士,道士开口就要三百两黄金,这点钱对于孙家來说倒是九牛一毛,不过孙奉先始终感觉这个道士有问題,所以想请左登峰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茅山道士。   “他人在哪里。”左登峰闻言微笑点头,这是举手之劳,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先父灵堂,说句肺腑之言,子女蒙受祖荫,继承家业,区区三百两黄金的花费原本不值得劳烦左真人仙驾,但先父生前乃大善之人,经营生意童叟不欺,架桥铺路遍行善举,那丫鬟竟说先父生前德cāo有亏,而那道士也旁佐其言,倘若此事流于人言,损及招牌生意是小,辱及先父清誉是大呀。”年轻人出言解释。   “但是你也担心那个茅山道士是真的,也不敢盲目得罪他,所以让我出马明辨真假。”左登峰出言笑道。   “真人明鉴,确实如此,那道人是在中途偶遇,并非在茅山亲请。”年轻人点头说道。   “走吧,看看去。”左登峰放下茶杯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十三“你就不要去了,从这儿等着。”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   “快给仙仆奉茶。”孙奉先见状急忙冲学徒交代,他何曾见过猫会点头。   “它不喝茶,给它弄点水吧。”左登峰抬手示意孙奉先前面带路。   片刻过后,二人出了商铺进入后方大院,这是一处偌大的院落,前面高楼经商,后方西侧开门,院子分前后两处,前院丫鬟下人,后院是主人家眷,老头子的棺材就停放在后院的正厅,进入灵堂左右各有一排太师椅,这是为前來祭奠的亲朋准备的。   此时灵堂里几个妇人正在焚烧纸钱,西侧上首坐了一个身穿道袍,头带道冠的中年道人,听到脚步声之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孙奉先和左登峰,转而再度闭上了眼睛做深沉状。   左登峰之前曾经数次去过茅山,也见过茅山道人的服饰,这个道人的服饰和发式倒是跟茅山道士一样的,不过他沒有丝毫的灵气修为,所以左登峰一进门就知道这是个假道士,此外左登峰曾经跟随金针做过法事,金针亲临也不过百两黄金,这个道士明显要价太高了。   “道长是哪一派的道人。”左登峰斜靠在棺木上冲那假道士出言笑道。   “无量天尊,回施主的话,贫道乃茅山道人。”假道士第一句话就露出了马脚,道士不喊俗家人施主,只有和尚才那么喊。   “敢问道长,茅山掌教是谁。”左登峰并沒有立刻点破他,因为他看到了假道士里面的衬衣很破旧,也就是说他平时生活也很清苦。   “玄门泰斗之首金针真人。”假道士再露马脚,金针是杜秋亭的外号,就像残袍是他的外号一样,背后称呼外号是可以的,当面称呼就非常的不礼貌,有失门人对掌教的礼数。   “道长高寿。”左登峰再问。   “四十有三。”假道士虽然面色庄重,但是破绽百出,连道不言寿的道理都不懂。   “道长,你远道而來也不容易,这里的主人会送你十枚大洋酬谢于你。”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你是何人,敢怀疑贫道,贫道乃正统茅山密宗弟子。”假道士愤然站起。   “左真人,你确定吗。”孙奉先见假道士神情严肃,担心左登峰冤枉了他。   “看见沒有,此乃我茅山正统道藏,只有贫道最为正宗。”假道士气愤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破旧的线状书籍在左登峰面前晃了晃。   “兄弟,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江苏人,你远道而來本來我不想拆穿你,但是你不该在抬高自己的同时贬低他人,其他的我都不说你了,世人皆知密宗和显宗是佛教分支,你把本属道家正一分支的茅山派给了佛教,你就不怕三茅祖师下凡找你的麻烦。”左登峰随口笑道。   “你到底是何人。”假道士厉声发问。   “我喊金针一声大哥,他也喊我一声兄弟。”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   “來人,送他十枚大洋,让他快走,还有,把小翠看好了。”孙奉先招呼院子里的下人。   “你跟汉奸称兄道弟,你也不是好东西。”假道士眼见事情败露,气急败坏的开始叫骂。   “你说谁是汉奸。”左登峰森然回头。   “金针是汉奸,他帮鬼子办事儿露了馅,现在十几个门派正在讨伐茅山派,你要真是他兄弟为什么不去帮忙。”假道士撕破了脸皮。   “立刻把你知道的全说出來,不然老子杀了你。”左登峰反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不昧本心   左登峰情急之下下意识的使用了身法,孙奉先只感觉眼前虚影晃动,回过神來猜发现左登峰已经掐住那假道士的脖子将他推到了墙角。   孙家的女眷都是大户出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过她们受惊之下并沒有歇斯底里的尖叫,而是齐齐的看向孙奉先,等着他这个一家之主拿主意。   “扶两位夫人回房。”孙奉先遣走了女眷,转而走出灵堂站于门侧冲下人吩咐,“去前柜通知大朝奉抓紧时间清点估算,尽快开出晋徽通兑金票。”   虽然左登峰此刻正在气头上,但是这个年轻商人的冷静和睿智还是令他很是佩服,此时那假道士正在面红耳赤的胡乱踢腾,左登峰这才想到自己用力过猛,他根本无法说话,想及此处便皱眉松手,那假道士得以呼吸,连连咳嗽,神情惊恐。   “我是左登峰,把你刚才的话说完。”左登峰正色开口,他之所以报名是为了让那假道士不敢撒谎,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左登峰是个邪人,善恶杀伐只在一念之间。   “金针帮rì本人办事被发现了,茅山派现在被很多道士包围了,听说要清理门户。”假道士回答的极为迅速,他的确听过左登峰的名头,唯恐说晚了惹怒了他。   “详细一点儿。”左登峰皱眉呵斥,先前他邀请玉拂前去帮忙的时候,玉拂曾经说过金针不在茅山派,金针具体什么时候离开的沒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先前推测的沒错,金针的确是帮rì本人破阵去了,而且还走漏了风声。   “最近几天好几百个道士去了茅山派,说是要杀掉金针,茅山被围了好几天了,真道士都出不來,我们几个都是山下的村民,那些前來请法师的人都是有钱人,我们就扮作道士接个活儿……”   “你敢撒谎骗我。”左登峰森然的打断了假道士的话,金针侠名远扬,即便受到胁迫帮rì本人办了事情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去包围茅山,最主要的是普天之下沒几个人能杀的了金针杜秋亭。   “道爷,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事儿已经传开了,您怎么不知道哇。”左登峰阴狠的眼神直接吓的对方抖如筛糠。   左登峰闻言再度皱眉,他前些时rì一直在山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确不知道。   “围住茅山派的都是些什么人。”左登峰沉吟片刻再度发问,虽然事出蹊跷,但是他并不轻信于人。   “都是道士,根据衣服的颜色來看是两伙人,听说都是从江西來的。”假道士不敢有任何隐瞒。   假道士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此人沒有撒谎,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題的严重性,众所周知茅山派乃正一教的分支,而正一教的祖庭就是江西的龙虎山,确切的说龙虎山可以算是茅山派的顶头上司,而另外一伙道士应该是阁皂山的道人,葛洪就是此派先人,阁皂山与茅山是正一教最大的两个分支,与祖庭龙虎山并称正一教三大符录正宗。   龙虎山,阁皂山,茅山,这三大门派的掌教分别被教中门人尊称为天师,地师,人师,除此之外龙虎山的掌教还有一个头衔,那就是正一教的教主,目前的情况应该是老大带着老二跑到老三家兴师问罪去了,上下隶属,师出有名,茅山派这次麻烦大了。   不,确切的说不应该是兴师问罪那么简单,因为兴师问罪不用将茅山整个围住,弄不好真的是清理门户去了。   “你跟这家丫鬟是如何串通一气坑人钱财的。”左登峰此刻心乱如麻,但是还是只能强打精神处理眼前的事情。   “真人明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说什么我就附和着,不然我能说什么。”假道士急忙辩解。   “说实话,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撒谎就死。”左登峰森然开口。   “是找我的那个人,是他跟那个丫鬟串通的,跟我沒关系,就他,就那个扫地的。”假道士伸手指着前院一个扫地的男子,世间鬼魂确实有之,但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是人鬼。   “打发他走吧。”左登峰转身走出了灵堂,孙奉先立刻负责善后。   回到前面的东厅,众人还沒有清点完,十三还在太师椅上坐着,桌子上放了一盘清水,左登峰将盘子放到了地上,十三立刻蹦下去喝水,它虽然坐椅子,进食喝水还是低头进行的。   左登峰坐回太师椅皱眉思索,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支援金针,平心而论,如果沒有这件事情,他并不愿去茅山派,原因有三,一是金针当年骗了他,左登峰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二是他与玉拂的关系,虽然二人之间是清白的,但是他很难去面对金针,第三,金针的确帮了rì本人做事,左登峰讨厌rì本人。   所有的这些都令左登峰萌生了退意,不过斟酌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前去援救,原因还是三个,第一,金针是他阵法的启蒙引路人,不管动机如何,本质是有恩于他,第二,与玉拂之间的事情令他感觉对不起金针,虽然他并沒有给玉拂机会,但是金针是指定沒机会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金针目前在外人眼里已经成了汉奸,沒有人会帮他,银冠即便与他有私交也绝对不能为他出头,因为银冠乃全真派的掌教,倘若出手就是干涉正一教务,这是大忌,而玉拂也更不可能帮助金针了,因为辰州派也隶属正一教,她不能也不敢以下犯上,不然的话会给本派带來灾难。   目前也只有他最合适,他孤身一人,不属于任何门派,且与金针有私交,他前往援救只是个人行为,能不能保住金针的茅山掌教之位他心里沒底,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救下他的性命。   孙奉先很快处理完了后院的事物,转而來到前厅相陪,见左登峰皱眉沉思也就沒敢打扰他,一盏茶的工夫儿之后,终于清算完毕,折金三千八百两,分为了四张金票,加盖徽商印记。   左登峰拿好金票便要告辞,孙奉先早已经准备好了笔墨,苦请左登峰題字。   左登峰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在乱世之中能跟玄门泰斗扯上关系,就沒有土匪和流寇敢前來sāo扰,甚至连军队都要怕其三分,道门中人要取谁首级,对方很难防范。   这笔生意孙奉先沒有利润,左登峰也不好过分驳他的面子,随手拿起毛笔留下了不昧本心四个字,他沒有落款,他知道孙奉先一定会帮他加上的,因为不加上他的名字就吓不住人了。   孙奉先见左登峰竟然真的留了字,顿时欣喜若狂,举家相送,残袍法术高玄,亦正亦邪,他的題字比其他几位玄门泰斗的題字更有震慑作用,在孙奉先看來这几个字不但能镇住坏人,还能避鬼驱邪。   虽然木箱已经空了,左登峰还是习惯性的背着它,背习惯了。   东行数里,左登峰听到了后面传來的鞭炮声,左登峰闻声摇头苦笑,商人就是商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用不了三天所有人都知道残袍跟他们做了生意。   合肥到镇江不足五百里,到了无人之处左登峰立刻提气轻身急速赶赴,与此同时在心中盘算以何种态度相见金针,斟酌过后左登峰决定不点破金针先前骗他的事情,就当故友重逢,此次过后,两不相欠,恩情一了,不复再來。   左登峰中途并未歇脚,下午一点左右來到了茅山脚下,果不其然,茅山周围有着大量的道人和道姑,这些人身上的道袍颜色并不相同,其中那些身穿青色道袍正刺五彩八卦背绣黑白阴阳的道士应该是龙虎山正一派的,龙虎山历朝历代接受朝廷的封赏,有的是钱,所以衣着很讲究,那些身穿灰色土布道袍的应该是阁皂山的道人,阁皂山门风节俭,行事低调,极少在江湖走动,因此少有人知,但是它能与正一,茅山并称三大符录正宗,自然在符咒方面的修为是登峰造极的。   道士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判断一个道士是什么地位,最简单的方法是看他佩戴的什么道冠,正一和全真的道士所佩戴的道冠等级最高为芙蓉冠,非大德不可戴,其次为五岳冠,修道有成方可佩戴,最常见的就是黄冠,受戒门人皆可佩戴,山下的这些道士有老有少,但是无一例外的佩戴着五岳冠,不问可知全是术有所成的两派高手。   不过左登峰并沒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知道龙虎山和阁皂山的两个掌教必然都在山上,那才是他要面对的高手,茅山掌教在正一教中位列末席,只为人师,但是这个天师地师之说并不是根据个人修为而言的,而是根据分支固有的排名和辈分座次,也就是说龙虎山和阁皂山的掌教修为也并不一定高于金针。   山下也并沒有围观的闲人,围住茅山的这些道人神情也很轻松,但是在看到左登峰带着十三走近之后他们的神情就沒那么轻松了,破旧道袍,披肩乱发,怪猫在旁,年纪尚轻,这些道人在瞬间就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左登峰对这些二流道人熟视无睹,冷视左右之后拾阶上山,   第一百四十三章正一天师   片刻过后,左登峰來到了道观门前,道观周围也围有大量的道人,道观的大门此刻敞开着,茅山的数百道人全部盘坐在院子正中,左登峰进门的时候有一年轻的外派道人试图上前阻拦,但是被一中年道人拖住了,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它不认识老虎,但是老牛却知道老虎不好惹。   走进院子,左登峰发现茅山众人的神情都十分萎靡,脸上的疲惫神情表明他们已经在这里盘坐了很久,在看到左登峰之后,这些道人纷纷面露欢喜神情,他们认识左登峰,知道他跟自己的掌教杜秋亭关系很好。   左登峰穿过人群走向正殿,正殿之中分列左中右坐了八个道人,东侧主位坐了两个中年道人,这两个人左登峰认识,他们是金针的两个师兄,二人此刻的呼吸都很杂乱,气息不畅加上大殿前散落的纸符铜钱等物说明他们先前可能与人比拼过法术。   西侧坐了五个道人,三男两女,三个道士年纪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也有五十上下,那两个道姑也是中年道姑,并不是每个道姑都像玉拂那么漂亮的,这两个道姑长的都很令三清放心。   大殿正中被临时增设了一张太师椅,正对门口的位置加了椅子就是神位,椅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道人,此人与金针年纪相仿,长相不俗,身着金装,头戴金冠,不问可知是正一教地位最高的教主,也就是龙虎山的现任天师。   阴阳生死诀可以清楚而敏锐的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左登峰凝神感知,发现正殿里坐于神位的那个黄衣道人以及坐于客位上首的那个七十多岁的驴脸老道都是度过天劫的高手,二人修为皆与金针相仿。   窥探出了对方的修为,左登峰并沒有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正一派的道人擅长的是符咒,而符咒可以将自身修为加以扩大,不能小觑。   片刻过后,左登峰步入了正殿,冲主位的两位道人拱了拱手。   “两位道长安好,请问贵派掌教杜真人何在。”左登峰出言发问,金针并不在大殿之中,左登峰最关心的就是他的下落。   “无量天尊,掌教师弟身中剧毒强撑回山,自回山之rì便昏迷不醒,而今已有七rì。”其中一名道人起身稽首,虽然他竭力克制着情绪令语气平和,但是还是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左登峰闻言侧目皱眉,金针中毒昏迷更能说明他先前就是帮rì本人寻找地支去了,因为每一个地支都伴生有一只毒物,金针中毒就表明他已经破了那处阵法,不然的话不可能近距离的接触毒物,不过金针目前昏迷不醒,还是得等他醒了以后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几位道长眼生的很,他们是谁。”左登峰很不礼貌的指着坐于神位的年轻人冲茅山二人明知故问。   “无量天尊,这位是正一教主,也是龙虎山现任张天师,此次是來遣散我茅山众人的。”坐于下首的那个茅山道人出言回答。   “据我所知茅山派是三茅祖师创建的,他们凭什么遣散。”左登峰走到东侧下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这是茅山门人的座位,按理说他是不该坐的,但是此刻他必须坐,坐上这个位置就表示他要为茅山派出头了。   “无量天尊,正一教整顿教务,外人不宜插手。”就在此时,坐于神位的张天师阴声开口。   “二位道长,带我去看看杜真人。”左登峰并沒有搭理那年轻的张天师。   茅山二位道长闻言站了起來,与他们同时站起來的还有龙虎山的张天师以及客位的那五名道人,与茅山二位道人缓缓起身不同,他们六个人是愤怒的站起來的。   “你想插手我正一教的教务,你可得想好了。”张天师愤然怒视。   “你妈了个逼的,你吓唬谁。”左登峰见他言语不善,瞬间就翻了脸,指着张天师的鼻子就开了骂。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众人都沒有想到他翻脸翻的这么快,按照常理,总得说上几句场面话,然后正面比拼,但是左登峰沒走老路,直接发难,这令众人都很是愕然,事实上这也正是左登峰想要达到的效果,既然一定要动手,干脆直接震住他们。   “大胆狂徒,胆敢对本派天师无礼。”短暂的沉默之后,客位上的一名中年道姑率先反应了过來,厉叫一声挥舞着拂尘冲左登峰扫了过來。   “你个丑八怪叫唤什么。”左登峰见她先行动手,立刻晃身迎了过去,玄阴真气随即而出,一掌过后那中年道姑立时冰封僵立。   “正一天雷掌。”龙虎山的张天师距离左登峰最近,见他竟然真的动了手,立刻出手攻向左登峰的右臂。   事实上左登峰先前攻击那道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回臂反攻张天师的打算,因此接招的并不仓促,一掌过后,张天师连退三步,玄阴护手发出的玄阴真气连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都经受不住,更何况这年轻的张天师,他们擅长的是符咒,只要不让他发出符咒,就能稳立不败之地。   “再不老实,我就出去杀光你们的徒子徒孙。”左登峰击退张天师之后反背双手森然环视,有句话叫哑巴吃黄连,左登峰目前就是这种情况,他虽然将龙虎山的张天师震了出去,自身也并不好过,这位天师的灵气之中暗藏天雷之气,与之对掌如遭雷击,全身酸麻。   在场的众人第二次愣住了,他们是传统的教派,与人较技斗法都严格按照步骤和礼数,从來沒遇到像左登峰这样不讲章法的,不止不讲章法还不重身份,武林高手都不会迁怒对方门人,可是左登峰不管,竟然以他们门人的性命相要挟。   “吴东方,邵正兴,你们竟然敢勾结妖人叛离祖庭。”张天师愤怒的看着茅山派的两位道人。   “还敢吓唬人。”左登峰闻言不待二人回答立刻闪身出了大殿,虚影再晃,暴然出手将门外的一名阁皂山道人再度冰封,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他并沒有取胜的把握,只能使用下作手段令他们投鼠忌器。   “快住手。”那驴脸老道见状急忙跃出大殿扶住了自己僵硬倒地的门人,“左登峰,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行事如此不顾体面。”   “我要真的不顾体面,就不会留下他们一线生机。”左登峰冷笑回应。   “此乃我正一教教务,你并非道门中人,肆意插手干预,于理不合。”驴脸老道听到自己的门人并沒有死去,立时放缓了语气。   “杜真人还昏迷不醒,你们就來遣散茅山派,更是于理不合。”左登峰见好就收,他前倨后恭的举动并非沒有原因,必须让对方把他当成喜怒无常的邪派人物,只有这样才能令对方忌惮并获得发言权,但是终究不能彻底翻脸,不然茅山派真的归不了正一祖庭了。   “无量天尊,杜秋亭尊为正一教人师,身为茅山派掌教,竟然助纣为虐,沦为rì寇爪牙,天师与贫道亦痛心疾首,但如若不管不问,正一颜面何在,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驴脸老道稽首开口。   “凡事都等杜真人醒了再做计较,二位道长,带我去看看杜真人。”左登峰转视茅山二位道长。   “且慢。”龙虎山张天师面无表情的走了出來,“本座身为正一教主,为天下所有正一道观之主,今rì便以天雷掌领教一下你的玄阴真气,倘若你能得胜,本座即刻率众回返江西,永不过问茅山之事。”   左登峰闻言并沒有立刻接话,天雷掌的确霸道,与之对掌如遭雷击,但是玄阴真气也不是轻予的,两人相斗,左登峰有信心完胜与他,但是这场仗不能打,因为一旦打赢了,张天师势必会将茅山派从正一教里除名,那他这趟就不是帮茅山,而是害茅山來了。   “你的行气法门走的是手三阳经,普通人无法使用这种行气方法,想必这种暗藏天威的天雷掌非你张家嫡系血脉不可修炼。”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张天师闻言面露傲色,左登峰说的沒错,天雷掌是首任天师张道陵根据自身血脉传下的镇派绝学,只有历代天师才能修炼。   “我打不过你却能打的过你的门人,老实呆着,等我救醒了杜真人再说,到时候你秉公处理,处理得当我就救活这两个门人,如果处事不公,我就让你这个天师变成光杆司令。”左登峰冷哼过后转身走向后院,两名茅山道人立刻跑上前去为其带路。   “等同泼皮。”张天师闻言冷哼开口,转身进殿,面上的怒意之中暗藏三分得色。   左登峰跟随着两名道人前往后院,先前的那番话他是仔细斟酌才说出來的,虽然说的不客气,但是已经承认打不过张天师,明贬暗捧的给他留足了面子,这样传扬出去,世人皆知一招击败少林达摩院首座的残袍自认不敌龙虎山张天师,这对他龙虎山來说是无上的荣耀,除此之外龙虎山的门人也会感激他们的天师,因为在他们看來,他们的天师是为了保全他们才被逼无奈的接受了泼皮无赖的要挟。   到了无人之处,左登峰长叹摇头,为了保全茅山派他真的是煞费苦心,不管结局如何他都已经对得起金针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金针之举   “无量天尊,多谢左兄弟仗义援手。”到了后院,吴东方,邵正兴二人立刻冲左登峰稽首道谢,他们不是傻子,知道左登峰是來帮忙的,也知道左登峰此举会为他自己招來多大的麻烦。   “客气了,杜真人怎么样了。”左登峰摆手开口。   “身中剧毒,命在旦夕。”吴东方皱眉摇头,他是金针的大师兄,面相仁厚,比较木讷。   “中了什么毒。”左登峰急忙追问。   “大师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邵正兴转头回望前院众人。   左登峰见状也沒有再问,跟随着二人进入了后院,茅山派的后院很大,住着很多的道人家眷,但是金针的掌教卧室就在正殿之后,此时卧室的房门敞开着,门口两个道童正在煎药。   金针的掌教卧室分内外两间,外面是金针研习典籍的所在,相当于书房,里面是卧室,卧室里很空当,只有一张木床,金针此刻就躺在床上,他并沒有穿着道袍,而是穿了一件俗家的衣服,这件灰色的衣服很是脏破,不但有着多处撕裂的痕迹,还附着了大量的泥土,由此可见金针先前曾经去过很远的地方。   令左登峰感觉诧异的不是金针的衣着,而是他的脸色,金针的脸色是金黄色的,仿佛涂了一层金漆,不止是脸色,身上裸露的部位也全是这种诡异的金色。   “这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剧毒,银针刺穴放出的毒血都是黄色的,此毒无药可解。”吴东方叹气摇头,茅山尊卑有别,他们不管是作法还是治病都只能用银针。   “他什么时候回來的。”左登峰出言追问。   “七rì前凌晨时分。”邵正兴接口回答。   “他回來之后说过什么沒有。”左登峰追问,他虽然不是用毒行家,却懂得阴阳五行的道理,金针面色金黄,这就说明他中的是金性毒物的毒,众所周知五行之中土生金,由此可以推断这种金性毒物是土属地支衍生出來的,旁以佐证,五行之中金生水,所以猴子衍生出的深渊下的那只有着耗子脑袋和昆虫身体的毒物,以及金鸡衍生出的巨大毒蟹都是水性毒物。   “掌教师弟身中剧毒,是用金针护心之法长途奔袭而回的,一进门就晕了过去。”吴东方伸手指着金针胸前的十几根金针,这些金针一大半扎进了体内,只有很短的一截裸露在外,下针的位置无一例外都在心脉附近,不问可知是杜秋亭自己下针的,而且通过他下针的部位可以看出他所中的毒是从口鼻吸入的。   “他什么都沒说。”左登峰皱眉再问。   “我们二人见掌教师弟情势危急,便针刺他印堂,人中,承浆三穴,掌教师弟得以苏醒片刻,交代了几句后事。”邵正兴叹气开口。   “别说的那么悲观,告诉我他都说了些什么。”左登峰急切追问,印堂,人中,承浆位于人体头部正前,三穴一线,直达七窍,刺激这三处穴道可以令濒危之人短暂清醒。   “二师弟,还是你说吧。”吴东方七尺高的汉子此刻竟然眼圈泛红。   “掌教师弟说国家之大义,门派之安危,兄弟之情义他已尽皆顾及,三者兼顾,何其艰难。”邵正兴神情悲伤,语带颤音。   “rì本人用我们茅山一干道人以及家眷老小的性命逼迫掌教师弟为其破阵,掌教师弟也是身不由己。”吴东方抬手擦泪,茅山派是火居道士,他们都有身家老小。   “他就说了这些。”左登峰出言追问,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杜秋亭自忖必死就不应该撒谎。   “掌教师弟还交代,等你前來吊唁之后才能封棺落土,如果你沒有在头七赶來,就将发簪留下等你前來。”吴东方哽咽开口。   他这话一出口,左登峰陡然皱眉,片刻之后方才醒悟了过來,转头看向金针挽发的簪子,道门中人都喜欢竹子的高洁,经常以竹子做饰物,金针挽发用的是紫竹簪,这种细小的紫色竹簪只有度过天劫的人才有资格使用。   探手摘下簪子,左登峰立刻发现第二小节出现了破损,旋拧开來之后,一枚灰色的豆粒状事物滚落掌心。   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了这枚黑色的事物是一颗十二地支的内丹,因为这上面有血丝纹理,根据颜色來看无疑是土属内丹,最令左登峰意外的是这枚内丹发出的是阴寒之气,也就是说这是一枚阴性的土属内丹。   手握着这枚土属内丹,左登峰终于明白金针为什么说国之大义,门派安危,兄弟情义他三者兼顾了,虽然目前仍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他沒有让rì本人得逞,此外rì本人的目标是阳性地支,而这枚内丹是阴性地支所有,由此可见金针不但沒有让rì本人得逞,还极有可能利用了rì本人。   杜秋亭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在乱世之中杀敌救国,他也是一个负责的人,要考虑到门派数百道士以及他们家眷的安危,还要顾忌茅山的香火传承,他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竭尽全力带回了朋友最需要的东西,正如他自己先前所说,三者兼顾,何其艰难。   吴东方和邵正兴二人都看到了左登峰的这个动作,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金针留给了左登峰什么东西,左登峰也并沒有向他们解释,而是全神贯注的端详着这枚内丹,端详过后又闻了闻,闻嗅过后他终于确定了这颗内丹是属于十二地支中那只阴属土羊的,也就是说他中的毒也应该是那只土羊衍生出的毒物造成的。   片刻过后,左登峰掏出铁盒将那枚内丹放了进去,奇异的现象在瞬间发生,这枚土属内丹与他先前获得的金属内丹缓缓的融合到了一起,体积微微增大,半分双色。   “端盆清水,再拿个海碗过來。”左登峰将铁盒盖好,放回了怀中。   二人闻言立刻走出了卧室,左登峰探手拍了拍金针的肩膀,金针的肩上挑了好几副担子,压力比他大的多,这一刻左登峰并沒有感觉到羞愧,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金针即便骗他也不会让他送命,那是无奈之下的暂时隐瞒,而他也并沒有在茅山有难的时候袖手旁观,虽然心中有气,也照样竭力相救,男人之间的友情深藏于心,见之于事,若露于外表,止于言谈就显得轻了。   如果换做其他的毒物,左登峰是真的沒把握治愈,但是由十二地支衍生出的毒物左登峰就非常有把握,唯一令左登峰感觉不妥的是得委屈金针喝猫尿了。   很快的,吴东方和邵正兴二人就端來了清水拿來了海碗,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左登峰,等他出手施救。   “二位道长,你们去前殿安置一下龙虎山和阁皂山的那些人,咱们茅山的道人也不要从那儿坐着了,你们二人也去休息一下,两个时辰之后过來。”左登峰出言说道。   二人闻言点头离开,虽然左登峰说的很客气,但是他们也知道左登峰不想让他们在旁观看解毒的过程。   “对了,告诉他们,那两个被冰封的人沒有生命危险,明天早上我就会帮他们治愈。”左登峰想了想出言补充。   二人再度应声,关门离开。   “十三,喝水。”左登峰指了指水盆。   十三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左登峰。   “多喝水,撒尿的时候叫一声。”左登峰将水盆端到了十三的面前,十三见他坚持,象征性的喝了几口就跑开了,左登峰也沒有勉强它,十三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沒尿过,即便不喝水也快尿了。   等着十三撒尿的这段时间,左登峰一直在思考,他在为金针发愁,根据他将内丹藏在竹簪这一细节來看,他并沒有杀掉那些rì本人,而是哄骗了他们,如此一來问題就來了,那些rì本人如果知道金针沒死,必然会再來要挟他去破阵,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才行。   还有就是,金针自己可能并不知道他帮rì本人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也就是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扣上了汉奸的帽子,外人可不管你是在耍rì本人还是在帮rì本人,只要跟rì本人在一起了你就是汉奸,金针要想摘掉汉奸的帽子就只能跟龙虎山和阁皂山的人说实话,但是他们信不信是一个问題,他们会不会无心泄露又是一个问題,金针怎么骗的rì本人现在还无法得知,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一定是骗的很彻底,也就是说rì本人很难发现自己上当了,金针可不会干雪地藏尸的事情,如此一來保密就更重要了,像这种问題最好是不要告诉任何人,可是如此一來,龙虎山和阁皂山还是不会善罢甘休。   左登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到最后只能作罢,常言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还是救醒金针与之一起思考对策比较妥当。   不管人还是动物,都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儿撒尿,除非真的憋不住了,一个小时之后,十三彻底憋不住了,哩哩啦啦的尿了一碗。   猫尿自然不会好闻,单是看着那碗黄悠悠的猫尿就足以令左登峰大皱眉头,不过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因此左登峰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扶起了金针。   大哥,对不住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周王皇陵   给处于昏迷中的人灌药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因为人在吞咽的同时都会下意识的闭住呼吸,以防止食物和水进入气管,但是金针已经昏迷了,不会屏住呼吸,左登峰怕呛到他,只能卸下他的下颚向喉咙里缓慢倾倒。   在灌药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默想这不是尿而是解毒的圣水灵药,这么想他心里舒服些,一碗解毒药灌下去,左登峰随即开门从道童煎的中药罐里倒出了少许药汁给金针漱口,免得金针苏醒之后感觉满嘴尿sāo味儿。   做完这些,左登峰将金针的下颚归位,转而把十三撵了出去,不能让这家伙呆在附近,不然金针苏醒之后一定会起疑。   治病和解毒是两码事,治病需要时间很长,所以才有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说,而解毒需要的时间很短,只要解药对症,体内的毒性很快就被缓解,一碗解毒药下去,金针脸上的金色立刻淡了不少,呼吸也随之加重,左登峰为求万无一失,探手抓起金针的左手脉门输入灵气加以导引药性。   灵气输入之后左登峰发现金针体内的灵气已经彻底消耗殆尽,这说明他先前的确从很远的地方硬撑着回返,不管什么人在临终前都对家和家人有着强烈的眷恋,正是这种强烈的眷恋支撑着他回到了茅山,实际上他丹田气海已经一丝灵气也沒有了。   金针的修行法门走的是任督二脉,任督二脉无需游走四肢,所以较之十二经络的运行路线要短,需要的时间也少,一周天过后,金针面色再度有所缓和,左登峰见状左手捏起了聚气指诀,右手输以灵气,金针体内的灵气游走一周天习惯性的归于气海,左登峰也并沒有将那股灵气再从金针的气海逼出來,而是从自身气海再度送出一股,如此这般连番施为,一个时辰之后左登峰停止了灵气的输入,金针气海的灵气已经充盈,无需再度灌输。   反观自身,左登峰发现自己还有三成灵气,先前手捏聚气指诀恢复了一成左右,如此一來左登峰就清楚的判断出了金针的修为相当于自己的八成,对于擅长符咒的正一道人來说,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随后,左登峰拔出了金针胸前的十余根护心针,护心针一去,金针自身的灵气立刻自动运转,左登峰凝神感知,在确信金针无碍之后才站起身走到外间搬來一把太师椅,坐在金针床边手捏聚气指诀等待他苏醒。   病人身体虚弱的根本原因是气息萎靡,金针此刻的灵气是充盈的,充盈的灵气带着药性自动游走任督二脉,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换做常人定然会惊骇于金针恢复之迅速,但是在左登峰看來还是太慢,任督二脉只在人体主干上,主要穴道只有九处,灵气运行受限,不能直达四肢,这样的行气方法就像是在房间正中架设火炉,只能慢慢的将温度传到角落里,而左登峰的行气法门走的是十二经络,哪里温度过低就可以跑过去点火升温。   沒过多久金针的肤色就转为正常,但是随后就开始泛红,这一情形令左登峰苦笑摇头,泛红是因为阳气过重,也就是说灌尿灌多了,不,应该是灌药灌多了。   如果换做别人,定然束手无策,但是左登峰最擅长处理这种情况,玄阴真气入体,立刻压制中和了过剩的阳气。   毒性解除,阴阳平和,金针很快苏醒,苏醒之后立刻翻身坐起在夜色之中环视左右,他是度过天劫的玄门泰斗,苏醒之际自然不会病怏怏的哼哼几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诈尸了呢。”左登峰出言笑道,金针的剧烈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兄弟,是你救了我。”金针愕然发问,他昏迷的时间太长,需要时间來反应。   “除了我谁还敢帮你这个汉奸。”左登峰站起身走到外屋点燃了书桌上的蜡烛,随手倒了一杯水拿了回來。   “汉奸。”金针接过水杯愕然发问。   “你先缓缓神,等会儿再跟你说。”左登峰坐回了太师椅。   金针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转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腮部,下颚被一卸一合令他感觉到了吞咽别扭,喝水过后金针走向外屋,从十三喝水的水盆里洗了洗脸。   “兄弟,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金针洗完脸之后走了回來。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你带回的东西我已经收下了,你前段时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外面的人都在说你是汉奸。”左登峰摆手发问,他之所以沒有让金针解释是因为他知道金针是被rì本人胁迫的,他既然收下了金针的东西就表示兄弟之间沒有隔阂。   “藤崎正男当时的确要引你回來,我也的确知情,不过我之所以配合他是为了将计就计让他成为第二个孙权,但是一直沒有找到独处的机会告诉你实情,还有就是我沒想到你发现的那么快,在我与你通气之前就发现了真相。”金针还是给予解释。   “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左登峰出言笑道。   “离开江苏的时候你就发现了,而且当时你肯定是生气了,如若不然你不会不到茅山來跟我辞行。”金针自枕边拿起掌教的冠簪盘挽头发,“你太聪明了,在我说出实情之前就发现了藤崎樱子的破绽,如此一來我真成了百口莫辩。”   “我明白你的苦心,当时是走的太急了,我如果生你的气就不会回來救你了。”左登峰摆手说道,他相信金针说的都是实话,也明白金针心中的懊恼,金针憋屈的是沒來得及跟他说实话就被他发现了真相,不过正如金针对他的评价,他的确不笨,所以他理解金针为什么不当着银冠和玉拂的面跟他说实情,那是因为金针如果让他收了藤崎樱子,旁观的二人,尤其是玉拂会怀疑他那么做的动机是谴走潜在的情敌。   “你既然发现了林玉玲就是藤崎樱子,为什么不将计就计的带着她。”金针出言问道。   “带着早晚得弄假成真,我又不忍心杀她,干脆送走了事,别说这个了,你前段时间去了哪里。”左登峰岔开了话題,金针干什么去了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金针去了什么地方。   “去了趟河南洛阳。”金针随口回答。   “那枚土属内丹是你从河南带回來的。”左登峰闻言猛然皱眉,在他先前的预想当中四只土属地支都应该在陕西一带,因为那是周朝当年定都的地方,陕西一带目前还沒有被鬼子侵占,相对安全,所以左登峰就沒有急于前去寻找土属地支。   “是的,东周第一代君主周平王的陵墓就修建在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东侧,rì本人发现了线索就要挟我前去为他们进陵取物。”金针挽好头发走出了卧室,左登峰拖着太师椅跟了出去,二人在书桌前坐了下來。   金针所说的周平王是东周的第一代君主,此人名不见经传,但是他的老爹西周的末代君主周幽王却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事儿就是他干的,周幽王在位的时候宠爱一个名叫褒姒的妃子,为了把这个妃子生的儿子立为太子,就把当时还是太子的周平王给废了,不但把太子废了,还把太子他妈也废了,到最后周幽王的老丈人申侯不干了,女儿和外甥受了委屈那还得了,手握兵权的申侯直接联合其他诸侯攻打周朝,周幽王一见情况不好,急忙点燃了烽火召唤其他诸侯來救命,但是那些忠于他的诸侯见到烽火以为他又在闹着玩,就沒來护驾,周幽王到最后就被干掉了。   由于攻打周幽王的时候都城损坏的很严重,所以周平王就将都城从现在的陕西一带迁到了河南的洛阳,由于是东迁都城,所以周平王建立的朝代就叫东周。   洛阳先后有一百多位皇帝在那里定都,由此可见此处地气是何等的旺盛,追根究底,极有可能是周平王当年东迁都城的时候带來了可以改变地气的土属地支,至于他是带了一只还是全抓过來了,那就沒人知道了,此外他要带來这些地支根本就不费事,因为给姜子牙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把周朝自身拥有的四只土属地支用阵法困住,要真那么干了就成谋反了。   “你河南之行是不是节外生枝了,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帮rì本人办事了,都在骂你是汉奸。”左登峰出言问道。   “一定是守护龙门石窟的那些和尚泄露了风声,在挖掘陵墓的时候那些和尚闻风前來试图阻挠,藤崎正男命令军队开枪,是我加以阻止了。”金针摇头苦笑。   “可杀不可救,要是换做我,干脆就袖手不管。”左登峰冷哼开口,龙门石窟都是佛教雕像,那里聚集了大量的僧人,金针救下他们性命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但是这些受恩于他的僧人并沒有领他的情,反而大肆宣扬金针是汉奸。   “兄弟,你这样的想法狭隘了,我总不能杀了他们灭口吧。”金针摇头叹气。   “你不狭隘,所以你成了汉奸,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龙虎山的张天师和阁皂山的葛地师就在你道观里。”左登峰撇嘴说道。   “他们來干什么。”金针闻言猛然站了起來。   “他们闻讯之后带了好几百号人从江西赶了过來,要來解散你茅山派,你赶快想办法收拾残局吧。”左登峰出言说道,金针进入周平王皇陵之后发生的事情可以稍后再问,当务之急是先处理眼前的乱子。   金针闻言先是一愕,转而眉头紧皱,片刻之后面皮开始抽动,最后浑身颤抖。   “你们茅山派乃正一分支,正一祖庭出面的确不好收场,不过你也沒必要过分担心,把事情跟他们讲明,想必他们不会强人所难。”左登峰出言安慰。   “讲个屁,茅山派是老子的地盘,张弘正这个呆逼凭什么插手。”金针大骂着掀飞了桌子。   左登峰见状立时愣住了,原來金针先前是气的发抖而不是怕的发抖。   就在左登峰愕然发愣之际,金针已经踹开房门迈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撵走天师   在左登峰的印象中金针是个胸藏城府,顾全大局的人,他沒想到金针会暴怒到这个程度。   “大哥,你可得冷静,他是正一教主。”左登峰闪身而出拉住了金针。   “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箓确有其事,但是那是主领而不是统辖,來的正好,老账新帐一起算了。”金针说着转身回屋。   左登峰随后跟了进去,发现金针正快速脱下便服穿上了茅山掌教的紫色道袍,整冠之后拿上拂尘又出了门。   “大哥,三思。”左登峰跟随在后出言劝阻,金针这架势明摆着是要去跟龙虎山天师张弘正动手。   “十年前我就三思了。”金针冷哼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阻止,听金针的话外之音,两派之前可能就有底火。   金针快步穿过后院來到了前院正殿,此时茅山派的道人仍然盘坐在前院,大殿西侧的偏殿之中点有烛火,不问可知龙虎山和阁皂山的道人全在偏殿休息。   “福生无量天尊,是谁命你们在此盘坐。”金针走上前去愤然怒问。   “无量天尊,参见掌教真人。”茅山众人已经在这里盘坐了数rì之久,早已疲惫不堪,金针的出现令他们瞬间精神抖擞,纷纷站起冲掌教稽首行礼。   “习有道法者留下,其余众人各司其职。”金针挥手下达了命令,众人闻言立刻轰然应是,四散开來各行其事。   金针随即走向西侧偏殿,还沒到门口,张弘正以及那驴脸老道一干人已经从偏殿走了出來。   双方碰头之后都沒有开口,张弘正在等金针先行施礼,因为按照正规的礼数也的确应该金针先行礼,但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张弘正等來的并不是金针的‘福生无量天尊’,而是‘给我滚,’   金针的一声“给我滚”不但令张弘正等人愕然震惊,连左登峰以及茅山众人都惊的目瞪口呆,不管怎么说茅山派都是正一教的分支,金针此举大失礼数。   “杜秋亭,你要欺师灭祖,叛离祖庭。”张弘正脸色犹如猪肝。   “茅山派上奉三清为尊,中承三茅真君,你正一派凭什么管我。”金针挑眉开口。   “六百年前成宗皇帝圣旨赐封我正一派主领三山符箓,为正一之首,你茅山派亦归正一管辖,你身为正一人师,茅山之主,竟然助纣为虐,甘做rì本人的鹰犬,而今还要以下犯上,背离祖庭,你若仍然痴迷不悟一意孤行,茅山派灭顶之灾近矣。”张弘正厉声叫道。   “元朝皇帝赐封的是你龙虎山正一派,不是我茅山派,茅山派从未拿过朝廷一文钱的封赐,十年前江苏大涝,观中断炊,本座奉先师之命前往龙虎山求粮,你们龙虎山历代受封承俸,富甲一方,张氏一门非锦玉不着,非精肴不食,竟然以糙谷两袋敷衍本座,此等奇耻大辱,本座永生难忘。”金针说完伸手指向大门,“若要动手,我茅山派奉陪,若不动手,即刻给本座滚下山去。”   “杜真人,你们道门的事情我不便插手,我到山下转一圈去。”左登峰等金针说完立刻接口,他也知道金针真正要动手的话很难胜过张弘正,到最后必定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最主要的是一旦动手,各自手下定然会参与,那就成了群殴了,所以他得想个办法令张弘正不敢应战。   左登峰说完不待金针答话便向外走去,还沒走到门口,就听到张弘正气急败坏的发出了回返龙虎山的命令。   左登峰听到张弘正的话转身又走了回來,微笑着站到了金针的身旁。   片刻过后,龙虎山与阁皂山的众人纷纷下山,那两个被冰封的人左登峰也沒有出手救治,抬着走吧。   “张弘正为人狂傲自大,修为不在我之下,今天怎么会服软。”金针待众人走后方才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怕我下去杀他的门人。”左登峰出言笑道,如果张弘正真的不走,左登峰一定会让他变成光杆司令。   “今天这口恶气出的痛快。”金针走向道观大门,茅山众人已经跟着龙虎山等人下了山,名为相送,实为轰撵。   “这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如此一來那些rì本人就知道你沒有被毒死毒伤,rì后免不了再來sāo扰你。”左登峰摇头跟上。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金针冷哼开口。   “把他们撵走容易,你这汉奸的罪名是洗不掉了。”左登峰再度摇头,再理智的人也有不理智的时候,金针这件事情处理的就很不理智。   “只要茅山众人不把我当汉奸就成,外人怎么说随他去,杀了那么多鬼子,到最后反倒把自己杀成汉奸了。”金针苦笑摇头。   “其实跟他们说清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茅山派在rì占区,要想生存总要跟鬼子虚与委蛇,不比他们龙虎山和阁皂山在江西那么安全。”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以为他们是來听我解释的吗,他们是來打压茅山派來了,近几年我声名鹊起,茅山派的名声盖过了他们,他们心生嫉妒。”金针冷哼开口。   “这个张弘正的天雷掌很怪异,rì后遇到他你要当心。”左登峰看着夜色之中逐渐走远的龙虎山阁皂山众人。   “他们张家的天雷掌的确霸道,不过龙虎山轻身法术实在不敢恭维。”金针出言笑道。   左登峰闻言亦为之发笑,再厉害的招式也得追的上对手才能奏效,不然只能从后面吆喝。   回返道观之后,金针沐浴更衣,简单吃了点东西,随后与两位师兄和门人谈了片刻,半夜时分端着一壶新茶來到了左登峰所在的客房,他知道左登峰有很多问題要问他。   “大哥,藤崎一行有多少人。”左登峰出言问道。   “藤崎正男,还有一个女忍者,想必就是当rì与玉真人交手的三川素,藤崎樱子沒有同行,除此之外还有一只上百人的军队和大量的民夫。”金针出言回答。   “他们是如何找到那处皇陵的。”左登峰皱眉发问,与金针同行的这两个人都不是精于风水的高手,所以左登峰很疑惑他们是如何找到那只阴属土羊所在的皇陵的。   “不清楚,周平王的陵墓是建在山体内部的,墓道入口距离山体有三里之遥,当年应该是在三里外向下挖掘,然后自地下向北挖进了山体,最终凿空并开出了陵墓,墓道入口非常的隐蔽,但是藤崎正男命令民夫挖掘的地方恰恰就是墓道入口。”金针端起茶杯开口说道。   “他们很可能知道十二地支所在的位置。”左登峰点头说道,藤崎樱子离去的时候曾经说过她知道十二地支的情况,由此可见藤崎手里的资料比他摸索出的线索要更详实更准确。   “他们可能知道位置,但是他们不知道陵墓里的地支是什么。”金针摇头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出言追问。   “那座陵墓的墓道和主墓室之间被人为的修建了一处三丈见方的圆形水塘,水塘不深,清水无毒,但是下面铺着黑色的沙子,一条红色的毒蟒就盘踞在那里,在见到那条毒蟒之后,他们极力的想猎捕它,后來发现主墓室里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怪羊之后他们显得很失望,所以我感觉他们是将那条毒蟒误认为是他们想要寻找的阳属土龙,由此可见他们虽然知道地支的位置,却并不知道那只地支具体是什么动物。”金针出言分析。   左登峰闻言再度点头,藤崎正男的目标跟他恰恰相反,藤崎正男找的都是阳性的地支,找到阴属地支对他來说的确沒有用处。   “我现在想不通的是那只毒蟒为什么在墓中不吞噬那只怪羊,不但不吞噬它,还保护它。”金针再度开口。   “十二地支本身并不厉害,但是它们都会衍生出一只很厉害的毒物,这只毒物会保护它,周平王当年就是抓住了它们之间的这种关系间接的利用了毒蟒为他守陵,这也说明了当年他建造陵墓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那只阴属土羊和那条毒蟒,不然的话不会在陵墓里为它们留出位置,陵墓建好以后,他们要做的就是将那只土羊和那条毒蟒移到陵墓里。”左登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在商周时期,坟墓的防盗机关相对较少,那时候的人连饭都吃不饱,也沒心思去研究陵墓里的机关,有一条毒蟒守陵已经很难得了。   “难怪它会撇下三川素跑进主墓室來攻击我。”金针恍然大悟。   “你是怎么得到那枚内丹的。”左登峰出言问道。   “陵墓里并沒有可供食用的草料和食物,那只三目怪羊能存活下來就一定是凭借了内丹,像这类存活时间很长的动物大部分都有内丹,要取得内丹也很容易,当它们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会主动吐出内丹以求活命。”金针开口说道。   “为什么它们会认为吐出内丹就能活命。”左登峰再问,如果金针说的是经验之谈,那他以后也可以效仿,不要剖腹,揍一顿就揍出來了。   “茅山派开门立派已有一千五百多年,一开始修行的是《上清经》,目的是求长生,宋朝中期就偏离了大道,开始侧重符咒小术,数百年下來,抓鬼驱邪伏魔降妖的事情干的太多了,在历代祖师看來,有灵性的动物吐出内丹表示它们悔过自新不想修行为害,不过在我看來它们吐出内丹就像人类被土匪打劫交出财物一样,纯粹是因为害怕。”金针笑道。   “那条毒蟒和那只阴属土羊如何处理了。”左登峰笑问。   “毒蟒被三川素杀掉了,那只怪羊也被藤崎给抓走了,他可能想要留到以后要挟你,他不懂内丹一说,你可以将计就计再耍他一回。”   第一百四十七章家人团聚   “藤崎正男去了哪里你知道吗。”左登峰出言问道,他并不想耍藤崎,只想杀他。   “不清楚,这个人都是从当地抽调rì军部队配合行动的,他知道你想杀他,所以行踪很隐蔽。”金针摇头说道。   “你们茅山派召唤门人的那个符咒再给我一张,以后如果他再來茅山,你就通知我。”左登峰看向金针。   “不急,前段时间你去了哪里。”金针摆手发问。   “在湖北,和玉真人,明净大师一起进阵拿到了那只阴属金鸡的内丹。”左登峰随口回答。   金针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多问。   “我们这一趟除了金鸡内丹之外还带出了不少值钱的器物,铁鞋拿走了一包金器,玉真人分了一包上等玉器,剩下的被我变卖了,卖了三千多两黄金。”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笑道,他之所以说这番话其实是为了婉转的告诉金针,铁鞋玉拂跟他都是合作关系,以此消除金针心中的疑惑和误解,这也是他当rì分东西给玉拂的动机之一。   “你们这是坐地分赃啊。”金针闻言爽朗发笑。   “见者有份,这一千两用來堵你的嘴,免得你传扬出去坏了我们的名声,这一千两给你当辛苦费,土羊内丹我收下了。”左登峰说着从怀里掏出金票拿出两张递给了金针。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金针闻言皱眉开口,他自然知道左登峰在跟他开玩笑,但是这么多钱他受之有愧。   “我给你算了笔账,你们茅山派连道人带家眷有四五百人,一天三顿就得一斤粮食,四五百人就得四五百斤粮食,一个月下來光粮食就得一万多斤,这还不算油盐布匹,换做平时你们可以做法事赚香火钱,现在你都成了汉奸了,茅山派短时间内最好还是别下山了,这两千两黄金应该够你们撑个三年五载的。”左登峰将那两张金票放到了金针的面前。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金针犹豫许久摇头长叹,转而收起了那两张金票,茅山派不是每一个道人都修炼有法术的,几百人中会法术的不超过三分之一,其他都是些寻常的道人,退一步说即便都可以做法事又哪來那么多法事让他们做。   “大哥,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哪儿都不好去,道观的道人也最好别下山了,不明真相的愚民太多,杀不得打不得,只能避而远之。”左登峰再度开口,不可否认国人还是有爱国情结的,但是他们不明真相,被人煽动之后就会干出很愚蠢的事情,愚民在三百年前把忠臣袁崇焕当成汉奸而生食其肉,三百年后暗地里冲金针扔臭鸡蛋也不出奇。   “言之有理,世道太乱,我得先顾及我茅山一干人等。”金针点头叹气,自古以來就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说,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英雄一遇到美女就变的软弱,而是指英雄不能有牵挂,有牵挂就有了责任,有了责任就不能为所欲为。   次rì清晨,左登峰带着十三向金针告辞,金针百般挽留,左登峰坚持要走,到最后金针只能给了他一张召唤门人的符咒带领全体道人将他送到了山下。   离开茅山,左登峰踌躇着去处,巫心语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与巫心语一起生活过的清水观还在,沉吟良久之后,左登峰决定回家。   带着十三一路东行,路上见到的都是行色匆匆带着年货的路人,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这些人都是赶回家与家人团聚的。   三十中午,左登峰回到了昆嵛山下的村庄,这处村庄早已经废弃了,昔rì的街道上已然长满了杂草,天气寒冷,杂草已经枯黄,左登峰带着十三走过村落,顺着几乎隐不可见的山路回到了清水观。   清水观沒有遭到人为的破坏,但是斗转星移的风霜侵袭还是令清水观破败了许多,院落周围长满了杂草,院子里堆积着大量山风卷带而來的落叶。   回到清水观之后,左登峰立刻开始打扫卫生,修葺道观屋顶碎掉的瓦片,重新贴糊窗纸,填平了东厢北屋的坑洞,傍晚时分,清水观变的整洁明亮。   他一路上购买了诸多生活器皿和被褥等物,将这些东西摆放好之后,左登峰离开了清水观。   巫心语的坟头长满了杂草,左登峰并沒有像往常一样拔除坟前的杂草,他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徒手挖开了巫心语的坟墓。   见到那具黑棺的时候,左登峰并沒有感觉到恐怖,他只感觉到了亲切,因为这里面是他最爱的女人,不过左登峰沒有勇气打开棺材,而是将整具棺木扛回了清水观。   他此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数百斤的棺木对他來说不算什么,令他感觉万分欣慰的是,在扛着棺木的时候他闻到了他熟悉的气息,那是巫心语的气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但是令他感觉无比悲伤的是棺木的确沒有被打开过,但是明显的轻了。   回到清水观,左登峰将巫心语的棺木放到了炕间的北侧,那是她生前睡觉时躺卧的地方,十三见左登峰带回了巫心语的棺木并沒有表现出惊讶,猫科动物几乎沒有嗅觉记忆,却是它们有着很强烈的视觉记忆,因此十三虽然不知道左登峰为什么要这样做,却知道这具棺材里躺的是那个曾经救过它性命的女人。   “喵~”十三直待左登峰安放好棺椁之后方才低叫出声,声音中有哀伤也有疑惑。   “这才是真的,你之前见到的那个是假的。”左登峰拍了拍十三的脑袋,他此刻沒有过分的悲伤,有的只是忐忑,六只阴属地支的内丹已得其二,两枚内丹一旦接触就自动融合,这一神异的现象令左登峰确信六阴阴不死之说不是空穴來风,但是棺材的确轻了,这令他很担心。   安顿好巫心语的棺木,左登峰开始做饭,他离家rì久,早已经学会了做饭,年三十照例应该吃饺子,左登峰就包的饺子,吃饭的时候照例是两副碗筷,爱人的棺木就在身边,这让他感觉很踏实,睡觉的时候触手可及,这也让他感觉到情有所寄,事实上他所做的这些无非是要告诉自己,巫心语并未走远,她还在他的身边。   躺在熟悉的炕上,左登峰看到了北侧墙壁上的几个极为细微的指甲痕迹,那是第一次与巫心语行房时巫心语紧张之下抓出來的,这几个指痕令左登峰回忆起了曾经的旖旎,男女敦伦乃乾坤正理,巫心语死后的这几年他也并不是沒有想法,每次有想法都会感觉气闷烦躁,但是他时刻提醒自己,巫心语并非置自己难受而不顾,而是她已经无法为自己的男人排解压力了,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了。   大年初一,左登峰早早的起來了,起來之后他呆坐了半晌,他想起了银冠当rì所说的话,银冠曾预言失去了巫心语他将步入邪途难过而立,而今步入邪途已然验证,倘若银冠观人不差,那他只剩下了两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只有在两年之内救活巫心语才有可能扭转他的命运。   起身之后,左登峰想要去圣经山拜会银冠,但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要去打扰,一來银冠不能说太多,真正可以相面算命的人是不会轻易泄露天机的,因为那会折损自身的福禄甚至耗损自身的寿命,左登峰不想为难银冠,此外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照这里的规矩,丧妻和寡居的男女是不祥之人,连拜年的资格都沒有。   穿戴整齐,左登峰开始清扫院落,这是他的家,打扫卫生是他该做的,rì出之后,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开了清水观,他既然敢把巫心语的棺木带回來,就有把握保护它,他要从清水观周围布置阵法,将清水观自众人的视线中抹去。   左登峰目前的阵法修为虽然尚未大成,却已经远超金针,他自信自己的阵法沒人可以破解,他布的是三环相连的土木阵法,阵法保护的范围有三里左右,第一环为隐形的阴窥阵,外人看不到清水观,即便靠近也会不由自主的绕开,第二环为杀阵,沒有度过天劫的人只要进入这个区域就会七窍流血,最后一环为加重清水观阴气的聚阴阵,亡魂不喜欢阳气,如果巫心语真有亡魂的话。   这处阵法沒有入阵的阵符,阵眼为一块滴有他和十三鲜血的松木,被左登峰放在了巫心语的棺木旁边,如此一來这处阵法就只有他和十三可以不受影响zìyóu出入。   随后几天,左登峰一直在忙碌,此时是冬天,适合伐木,左登峰趁机砍伐了大量的松木,截断劈开堆积在了西厢,随后去县城带回了大量的粮食和家具器皿,他现在已经不缺钱财,买的都是上好的家具,他要为巫心语复活做准备,既然是家就得有家的样子。   正月初七,左登峰离开了清水观,这段时间他往清水观搬运了大量的东西,但是他临走时只带走了西厢门口的一块灰砖,那是他第一次与巫心语交谈的时候巫心语写字的灰砖,巫心语当时写了三句话,下面两行字迹已然无法辨认,只有灰砖上首‘巫心语’三个字还很清晰……   第一百四十八章繁华上海   左登峰离开清水观的时候情绪异常低落,事实上这几天他的心情都不好,不过他在回來之前就已经知道回返清水观会令自己难受,但是他还是回來待了七天,他的目的就是让自己难受。   沒有谁能够了解他心中真实的想法,也沒有谁能够体会他这种类似自虐的作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随着修为的提升,能力的增强,他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受到的诱惑也越來越多,他有着太多幸福的选择,也有着太多忘记的借口,他怕自己迷失了自我,也怕自己背离了初衷。   他发现了自己心中的伤口有了愈合的迹象,这种由人类本性引发的忘记过去的自我疗伤令左登峰感到了危险,所以他才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令自己清醒,人类的本性以及时间的流逝都在为他疗伤,但是他不需要,他回返清水观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已欲愈合的伤口再撕开,让悲伤令自己保持清醒,让痛苦令自己更加专注。   离开文登县,左登峰径直南下,在清水观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去处,此时是冬季,三江并流区域应该处于枯水期,所以他将下一站定到了云南的“髳国”和“濮国”,冬天去那里是最佳时机,因为枯水期和旺水期相比江水至少会少一半,江水少一半,困难就会少一半。   髳国和濮国所在的区域江流众多,所以左登峰猜测他们拥有的地支极有可能是水属阳鼠和水属阴猪,十三曾经在喜神客栈里形容过那只阴猪有十几米,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伙,这么大的家伙即便在陆地上也不好对付,更何况它一定是水生动物,在水下与之相搏危险性极大,单纯靠憋气无法在水下停留时间太久,所以左登峰决定出发之前带上潜水设备以备不测。   左登峰接触过现代科学,他并不认为借助科学的手段有什么不好,尤其是先前一通手榴弹把那群狼形巨人炸的四散奔逃更是令他对现代的武器装备刮目相看,谁规定会道术的人就不能使用武器,这一次他不但要带上潜水设备,还要带上大量的武器,他要的是最终的结果,而不是逞能耍帅的过程。   左登峰想的很多,要想搞到潜水装备,只能从沿海一带的海军手里获得,但是刘公岛一带肯定不行,因为这里离他的家太近了,他还有两个姐姐,不能为她们带去潜在的危险,最好的地方就是上海,那里有很多国家的船只,获取潜水装备的机会相对较多,在得到潜水装备和武器之后直接西进,绕的路也不算多。   髳国和濮国都在云南一带,那里已经快出国界了,路途很远,去一趟不容易,所以左登峰绝对不允许自己中途回返,务必提前想好可能出现的问題并想好对策,免得到时候傻不拉几的再跑回來找什么东西。   潜水设备必须有,因为三江并流的地方水流很大,江水也深,不能依靠玉拂的蛇蛊,枪支弹药也必须有,能用手榴弹炸死就沒必要徒手搏斗,此外左登峰之所以要去上海还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虽然在海边长大,但他不会使用潜水设备,必须得学习,上海比山东的气温要高多了,另一个原因是上海是大都会,是中国最繁华的地方,他想在有生之年去那里看一看。   左登峰是个聪明的人,也是个敏感的人,事实上他非常清楚救活巫心语的可能微乎其微,支撑他苦寻不休的并不是救活巫心语的幻想,而是一个男人所肩负的责任,有希望就不放弃,坚持到最后一刻,能救活巫心语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他绝对不会苟活,因为他知道如果活下去,早晚会在人性的驱使之下背叛巫心语。   童话传说之中不乏一人先亡,另一人孑然一生的故事,但是左登峰知道那都是传说,现实生活中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不开男人,忍得了一时可以,沒有人能忍得了一世,要想不背叛,除非生命终结。   左登峰走的并不快,在南下的途中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題,那就是那只阴属水猪所在的位置,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它一定是在某一固定区域,但是这一区域的大小很难确定,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水量较少的天坑水潭,如果真的是这样,不管是找还是抓都相对容易,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那只水猪体型巨大,先前应该生活在一个很大的环境中。   姜子牙的十二孤虚法布阵极为精妙,完全可以将江河的某一段水域封闭起來,在这一段水域里水流仍然可以正常流淌,但是水里的动物却不能内外游走,这种可能性最大,因为那片区域不可能再是隐形阵法,只有在江河之中截取一段困住地支最安全,也最不容易寻找,如果真的是这样,上游和下游的水生动物就可能不一样,也就是说上游有的鱼类下游可能就沒有,这是rì后寻找的一个线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线索,那就是那只像猪的动物绝对不会是长期生活在水里的,因为十三曾经见过它,这就表明它可以來到陆地上,而且可以长时间不回到水里,至于这只阴属水猪到底是什么动物,目前还无法推测,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会真的是头猪,还有就是它身上一定有毛,因为如果沒毛的话它离水时间太长皮肤就会干裂。   最后一点可以不去现场而提前推测的线索就是那只阴属水猪的周围有一只木属的毒物,因为五行之中水生木,所以它衍生的毒物一定是木性的,木性毒物所在的区域一定会有大量的树木,不过这些树木并不是毒物催生的,而是那只阴属水猪在衍生毒物的同时一并催生的,如此一來就又多了一条线索,那就是阴属水猪所在的区域一定会有旺盛而茂密的树木,寻找的时候应该侧重于靠近江边而树木旺盛的区域。   将所有可以提前推测的线索逐一想好之后,左登峰的脑子闲了下來,脑子闲了人可沒闲着,中途遇到鬼子他也会动手杀上几个,但是杀与不杀他沒什么固定的标准,看着不顺眼就会杀,要是当时心情还算好,他就懒得动手。   时逢乱世,土匪山贼四处可见,行走江湖的习武之人为数也不少,见识了这些人所谓的武功修为之后,左登峰终于明白自己目前的修为的确在金字塔的塔尖上,目前江湖中人习练的武术大部分都是花架子,有真功夫的不多,即便有真功夫也被掺杂了不少好看而无用的招式,这与时下国人虚荣的心性有关,不好看的不唬人的就沒有观众。   中途左登峰还遇到了几个习练太极拳的,目前太极拳比较盛行,习练的人也比较多,拳师普遍知道太极拳走的是以柔克刚的路子,刚柔并济,但是他们知道的也仅限于这些,他们不知道的是太极拳和中医一样,都必须对阴阳之理彻底通晓,否则就无法明悟神髓,但是真的彻底明辨了阴阳那就是仙人了,根本也就沒必要练什么拳了,如果不能做到明辨阴阳,练出來的太极拳就毫无用处,慢腾腾的比划半天还不如跑过去冲鼻子來一拳。   左登峰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教训这些花架子,遇到瞎比划的他都会上去教训一番,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为了纠正对方的低级错误,他沒那么好心,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他看到低级愚蠢的错误就想纠正,哪怕对方跟自己毫无关系。   不过对方被教训了之后都沒有吸取教训,而是死要面子的來上几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rì之仇我早晚要报。”遇到这样的情况左登峰直接再给上几脚,报你妈呀。   左登峰虽然道法高玄,但是他很少闯荡江湖,他的时间大部分都浪费在荒郊野外了,南下的途中左登峰真的是大开了眼界,他看到了传说中的比武招亲,不过在驻足观看了一个钟头之后比武招亲这个词在他脑子里彻底成了贬义词,在他的印象当中比武招亲的女孩子都如花似玉,可是现实中别说如花似玉了,长的跟牛屎似的,根本就沒人过去跟她打,好不容易等到个手痒的上去挑战,那女的比划几下就往男的怀里倒,迫不及待的要认输,一个钟头的旁观令左登峰明白了原來比武招亲是这么回事儿,原來美好只存在于传说中。   五rì之后的傍晚,左登峰带着十三出现在了上海的街道上。   上海本地方言他听不太懂,不过基本的交流还是沒问題的,此时的上海已经属于rì占区,听说还有什么租界,不过左登峰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不关心国家大事,他是來办事的,也是來玩耍的。   海的楼很高,人也很多,小汽车也多,流连于高楼大厦熙攘人群之中,左登峰感觉自己就是个土豹子,事实上上海的路人也的确把他当成土豹子,最主要的是他的衣着也确实让人感觉他就是个土豹子。   左登峰很兴奋,因为他从來沒到过这么繁华的地方,十三也很兴奋,街道上闪烁的霓虹灯令它好奇而疑惑。   夜色初上,左登峰茫无目的的带着十三在繁华的街道上游荡,他沒有目的地,也不知道去哪里,游荡了半天,左登峰发现了电影院,他长这么大还从沒看过电影,所以他决定带十三去看场电影。   打定主意,左登峰便走向街道对面的电影院,就在他想穿越马路的时候,身后传來了女人的声音。   “你是不是左登峰。”   第一百四十九章都是汉奸   左登峰惯于独行,除了十三一直陪着他之外,也只有进入隐形阵法内的古城寻找金鸡的时候与玉拂和铁鞋同行过,他认识的人不多,认识的女人就更少了。   左登峰闻声横移三尺转身回望,发现身后不远处的一家饭店门口站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这个身材高挑惹火,长相妩媚漂亮的女人他认识,在济南的时候双方曾经合作侵入了rì军的1875部队。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如果真要开枪就不会喊你了。”纪莎微笑着冲左登峰走了过來,左登峰先前鬼魅一般的横移了三尺她自然是看到了,也猜到了左登峰那么做的原因。   “习惯了,其实你如果真要杀我,我会提前察觉到。”左登峰冲纪莎笑了笑,他冲纪莎笑不是因为二人先前合作的很愉快,而是在陌生的地方遇到认识的人。   “你一定常年过着提心吊胆的rì子。”纪莎走到了左登峰的面前,随之而來的还有一股香水气息。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左登峰沒有接纪莎的话茬,上次见面他并沒有告诉纪莎他叫什么。   “知道残袍的人都知道他叫左登峰。”纪莎出言笑道。   “你还在为那个什么调查处工作吗。”左登峰挑眉看了一眼那家饭店,饭店的窗户是大片的玻璃,靠近窗户的位子坐了一个男人,那人左登峰也认识,是纪莎的同事贾正春。   “国民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现在叫军统局。”纪莎点头开口。   “嗯,这个名字好记,好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先走了。”左登峰冲纪莎道别。   “我们也是刚坐下,一起吃顿饭吧。”纪莎出言挽留。   “白吃吗。”左登峰笑道,他先前道别其实是为了试探纪莎跟他打招呼是否有别的目的,如果沒有别的目的纪莎就不会留住他,现在看來纪莎喊住他并不是单纯打招呼。   “不白吃。”纪莎探手拉着左登峰走向饭店。   左登峰沒有再拒绝她,他欣赏真小人,讨厌伪君子,纪莎这么直白正对了他的脾气。   这家饭店门口有开门的,在见到左登峰之后拒绝他进入,理由很简单,衣冠不整。   左登峰和纪莎都沒有与之一般见识,二人离开饭店另寻地方,临走的时候纪莎冲贾正春点了点头,后者隔着玻璃跟左登峰打了招呼转而将视线转移到了街对面的电影院。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监视一个汉奸的行踪。”纪莎转头看了一眼电影院。   “在电影院里。”左登峰皱眉问道,直至此刻他才发现电影院门口有着不少穿西装带黑帽的人在负责jǐng戒。   “对。”纪莎点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问,如果再问,纪莎就有机会顺理成章的请他帮忙了,他不想帮纪莎的忙,所以不问。   “你们想吃什么。”纪莎伸手指了指一本正经跟在左登峰旁边的十三。   “随便。”左登峰随口说道。   片刻之后,纪莎将他和十三带到了一处街头的小吃铺,吃的是小笼包和生煎馒头。   “你什么时候來的上海。”左登峰出言问道,这一刻左登峰终于明白为什么求人办事儿都喜欢请人吃饭了,因为人吃东西的时候心情都很愉快。   “三周之前从青岛赶过來的。”纪莎回忆着回答。   “你到上海干什么。”左登峰拿起一笼包子放到了地上,店铺老板见状刚想劝阻,左登峰抛出的一枚大洋已经落到了他的案板上。   “刺杀汪贼和另外几个汉奸。”纪莎低声说道。   “汪贼是谁。”左登峰随口问道。   “汪精卫。”纪莎环视左右再度压低了声音。   “杀他干什么。”左登峰愕然问道,汪精卫是国民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仅次于秃头,纪莎本身就是国民党的特工,怎么刺杀起自己的上级來了。   “你不知道。”纪莎比左登峰还愕然。   “知道什么。”左登峰还是一头雾水。   “汪精卫已经投靠了rì本人,rì本人目前正在南京为他筹划建立伪国民zhèngfǔ,你怎么对国家大事这么不关心。”纪莎皱眉开口。   “我为什么要关心,国家大事关我什么事儿。”左登峰撇嘴摇头,金针倒是关心国家大事,到最后把自己关心成汉奸了。   “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纪莎早就知道左登峰是这个德行,闻言也沒有过分惊愕,她先前惊愕的只是左登峰消息之闭塞。   “给我一千两黄金,我去电影院里杀了汪精卫。”左登峰低头看了看十三,十三正挠开面皮坐等肉馅凉透。   左登峰说的很随意,这话一出口,呆住的不止是纪莎,连食铺老板都吓傻了。   “钱不是问題,不过电影院里的不是汪精卫,而是另一个大汉奸傅筱庵,他也是我们要除去的人。”纪莎面露喜色。   “傅筱庵是谁。”左登峰皱眉问道。   “上海市长。”纪莎出言说道。   “给我一千两黄金,我帮你杀了这个市长。”左登峰抬手拿起醋瓶发现沒陈醋了,抬头看向老板,却发现老板已经吓的跑掉了。   “你到底要杀谁。”纪莎无奈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的话颠三倒四,令她很难理解。   “谁在电影院里我就杀谁。”左登峰起身过去拿醋。   “什么意思。”纪莎瞪眼发问。   “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不缺钱了,我想进去看电影,谁耽误我看电影我就杀谁。”左登峰落座说道。   纪莎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因为左登峰的话完全不是常人能说的出來的,在纪莎看來左登峰已经疯了,即便沒疯,也快疯了。   “你是不是感觉我是个疯子。”左登峰笑着看向纪莎。   “你能问出这话,说明你还沒疯。”纪莎微笑回应,她非常清楚今rì的左登峰已经不是当年的左登峰了,不止修为变的深不可测,连思维也无法用常人的想法去揣度了。   “你应该庆幸不是我的敌人。”左登峰这话是笑着说的,高深的修为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的心态,但是促使他心态彻底改变的是银冠相面之后所说的那番话。   “是的,咱们是朋友。”纪莎暗自心惊,左登峰就像一只不受控制的疯虎,喜怒无常,她深知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他。   “它才是我的朋友,当年在济南如果不是它跳进1875部队的院墙救我,我早就死了。”左登峰伸手指着十三。   纪莎闻言沒有开口,她不敢开口了,左登峰令她感觉到了恐惧。   “别惭愧了,我给你个弥补的机会,要是办好了,我帮你杀个人也无所谓。”左登峰放下筷子端水漱口。   “你想让我干什么。”纪莎小心翼翼的问道。   “放心,不会让你脱裤子了。”纪莎紧张的神情令左登峰大感好笑。   纪莎一听瞬时脸就红了,之前左登峰曾经这么戏弄过她,她一直视为奇耻大辱。   “你负责给我搞一套潜水的装备,一箱手榴弹,再给我搞支枪,对了,子弹也多给我搞一些。”左登峰直接将任务转嫁给了纪莎,纪莎是国民党特工,执行的都是高度机密的任务,可见在组织中地位不低,这些事情由她干最合适不过。   “普通潜水还是深度潜水。”纪莎并沒有问左登峰要干什么。   “我不懂那些,就是可以在水中换气的那个呼吸装置,普通的就行。”左登峰比划着说道。   “明白了,要什么枪。”纪莎表现出了军人特有的干练。   “火力最猛的机枪。”左登峰说道。   “你到底要打什么。”纪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出言发问。   “我要说用來打猪你信吗。”左登峰苦笑开口。   “不想说就算了,机枪分为轻机枪和重机枪,最先进的是二六式轻机枪和三七式重机枪,你要哪一种。”纪莎问道。   “歪把子有沒有。”左登峰压根儿听不懂纪莎说的什么型号,他只用过歪把子。   “大正十一式是rì本的,我们沒有。”纪莎摇头说道,歪把子机枪是rì本的轻机枪,国民党正规部队即便缴获了也很少使用,他们用的是进口货,只有八路军不挑食把它当宝。   “那就要重机枪。”左登峰想了想出言说道。   “三七式重机枪空枪三十几斤,它一分钟能打出五六百发子弹,你怎么扛弹药。”纪莎笑了,她发现左登峰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器盲。   “随便吧,你看着办,三天之后给我就行。”左登峰说着站起了身,他不敢再多说了,说的越多越丢人。   “你干什么去。”纪莎随他站起。   “先帮你把那什么市长杀了,你也好专心办事儿。”左登峰招呼着十三转身向电影院走去。   “也好,不过你得小心,他带着很多的保镖。”纪莎闻言面露喜色,傅筱庵也是出了名的大汉奸,倘若左登峰能杀了他,这个功劳自然要算到她的头上,只要是人就有喜欢的东西,纪莎喜欢的是权力。   “就门口那些垃圾。”左登峰冷哼前行。   “除了那些人之外,他身边还有一个喇嘛,看他的样子也是练武之人。”纪莎善意的提醒。   “喇嘛,多大年纪。”左登峰皱眉问道。   “五六十岁,两米多高,很胖。”纪莎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猛然停了下來,纪莎说的这个人无疑就是铜甲,铜甲也是汉奸,确切的说应该是蒙奸,反正就是走狗,这个人喜欢钱和女人,那什么市长能请动他也不出奇,不过这家伙晚上一般不出门,今天怎么破例了。   “怎么了。”纪莎见左登峰停了下來,走上前來出言问道。   “我还是帮你杀汪精卫吧。”   第一百五十章狂妄疯癫   “怎么又改变主意了。”纪莎皱眉发问。   “你听说过我,那你有沒有听说过另外五个比我成名还早的玄门泰斗。”左登峰出言问道。   “金银铜铁玉。”纪莎点头说道,世间练武修道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换做常人纪莎肯定不认识,但是几个位于金字塔塔尖的人物她还是听说过的。   “那个胖喇嘛就是铜甲,原名叫什么那顺。巴特尔。”左登峰点头开口。   “你不是他的对手。”纪莎沉吟片刻出言相激。   “到了我们这个地步要想打败对方已经很困难了,杀死对方就更困难,得打上好久,太麻烦了。”左登峰出言解释,铜甲的大手印是密宗外门功夫,对玄阴真气有着很强的抵御能力,真要打起來必然是持久战。   “哦,原來是这样。”纪莎点头开口,与此同时故意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情。   “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表情來激我,你先回饭店等着,我让他们十分钟之内把电影院腾给咱们。”左登峰冷哼开口,转身穿过马路向电影院走去。   “滚开,你个瘪三。”走到电影院门口,一个年轻的黑帽用土话叫骂着驱赶他。   “你妈有几个儿子。”左登峰侧目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死疯子,快滚开。”年轻的黑帽闻言再度开骂,其他的黑帽保镖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给了你开口的机会,是你自己沒有珍惜,你妈恐怕沒人养老送终了。”左登峰冷笑抬脚将那年轻人踢出了数丈,这一脚他是凝上了灵气的,目的就是为了一脚将其踹死,年轻人应该好好工作,奉养老人成家立业,成天想着混社会走歪道儿,早晚是社会的败类。   左登峰一出手,剩余的十余名负责戒备的保镖立刻掏出手枪对准了他。   “进去告诉那个喇嘛,就说残袍要看电影,让他们把电影院让给我。”左登峰开口笑道。   左登峰话一出口,那些黑帽保镖立刻发出了惊呼,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应该发出惊呼,如果说修道练武有九重境界,左登峰无疑已近大成,而他们那几下子只能算是趴在最底层。   短暂的愕然之后,其中一人快速的跑进了电影院,剩下众人仍然持枪对着左登峰。   “再拿枪对着我,我把你们全杀了。”左登峰环视左右森然开口。   众人闻言面露惊慌,不过并沒有收起手枪,他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好面子,不愿在同伴面前露怯。   “先放下手枪的三个人,我饶他不死。”左登峰皱眉开口。   这话一出口,立刻有两个人扔掉了手枪,其他众人见状不但沒有随之放下手枪还面露不屑的看着二人,不过他们不屑的表情永远的凝固了,左登峰出手了,虚影闪动,鬼魅行移,顷刻之间连杀九人,绝顶高手一般自重身份不会与普通人动手,但是左登峰不管这些,惹着他了,他就杀。   “年轻人应该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你们为什么要干坏事呢。”左登峰杀人之后若无其事的看着那两个抖如筛糠的黑帽保镖。   “原來真是你这个混蛋。”就在此时电影院出口传來了一声蹩脚的叫骂声。   “原來真是你这个汉奸。”左登峰扭头看向大步跨出的喇嘛铜甲。   “混蛋,佛爷不是汉人,你來这里想要干什么。”铜甲出言纠正并发问,他介意的不是左登峰骂他,而是左登峰把他的民族给搞错了。   “放心,我懒得跟你打架,我來看电影,你们把电影院让给我。”左登峰出言笑道,他和铜甲沒有很深的仇恨,也沒必要生死相拼。   铜价闻言陡然皱眉,他在想左登峰说的是真还是假。   “我到上海是來玩的,三天之后就走,这三天我不想惹乱子,你们也别來惹我,快走,再不走我就进去杀人。”左登峰开口笑道。   铜甲闻言还是沒有开口,他在斟酌是不是要跟左登峰动手,平心而论铜甲恨透了左登峰,恨的咬牙切齿,这倒不是因为左登峰杀了他两个女人,也不是因为左登峰戏耍着他跑了数百里,而是十三的那泡尿令他阳气大盛,无奈之下上了一个站街的窑姐,这个窑姐是他上过的最难看的女人,最倒霉的是那个窑姐还有花柳病,把他也给传染了,害得他起泡流脓折腾了好几个月。   “论实力半斤八两,论身法我高你一筹,你怎么跟我打,快走吧。”左登峰见他咬牙瞪眼不说话,忍不住出言催促。   “佛爷早晚会杀了你这个混蛋。”铜甲无奈之下只好怒骂泄愤,不过怒骂过后还是带着里面的大批保镖以及几个黑帽遮脸的人乘车离开了,他不怕左登峰,但是他怕十三,他搞不清楚十三先前那泡尿是它无意之间撒的还是左登峰命令他撒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决定避而远之,聪明人知道不逞能,蠢货才会死要面子。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为民除害。”众人走后纪莎走到了左登峰的身边。   “这是高手之间的默契,你不懂,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想看电影。”左登峰带着十三走向售票处。   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早已经看到了他先前的所作所为,哪里敢让他买票,紧张之下连话都说不出來了,只是连连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去。   “我的猫能带进去吗。”左登峰走了几步回头问道。   售票的人闻言连连点头,别说猫了,就算左登峰牵头驴进去他也不会阻止。   “之前你不是这样的。”纪莎跟着左登峰进入了电影院。   “之前我是什么样的。”左登峰提着木箱走到了西侧角落,电影院里空无一人,不过屏幕上却仍然在放着电影,演的是外国电影,哑巴的。   “之前你沒有这么狂妄,也沒有这么疯癫。”纪莎跟着他落座。   “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感觉我不狂妄,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感觉我不疯癫,你怎么看我是你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出來惹我反感,你很喜欢发表你的看法吗,你的看法就一定是对的吗,你的想法我就一定要接受吗。”左登峰闻言皱眉反问。   纪莎一听,立刻生气的站了起來走向出口,走过两步之后说了一句“我去给你买花生。”   “谢谢,给我带点水回來。”左登峰出言回应。   纪莎出去之后,左登峰微笑摇头,实际上纪莎先前是要走的,之所以中途说要出去买东西还是不舍得放弃他这个绝顶高手,说白了就是还想利用他,左登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摇头,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被利用的价值的,所以他微笑。   十分钟过后,纪莎回來了,带回了花生和几瓶汽水。   左登峰道谢过后接过花生,一边剥吃一边看电影,在左登峰看來电影并不好看,因为有着太多造假的痕迹,十几分钟他看到了太多的破绽。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这么狂妄,为什么这么疯癫,你想知道原因吗。”左登峰的视线并沒有离开屏幕。   “想。”纪莎点头说道。   “人快乐是因为糊涂和粗心,不糊涂不粗心的人就不快乐,如果我糊涂,我就会因为有你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陪我看电影而高兴,可是我不糊涂,我不粗心,电影院旁边就是卖炒货和汽水的地方,出去就可以买,可是你用了十分钟,你身上的香水气味掺杂了香烟和其他香水还有消毒水的味道,这说明你之前去过路东的那家舞厅和街道拐角处的诊所,加上三瓶汽水都是塑料瓶的,所以我感觉你离开电影院之后去了舞厅购买了令男人兴奋的西药,然后去了诊所将西药融化用细小的针头注射进了汽水的瓶口部位,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造成汽水沒有被打开的假象,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我吃药之后与你发生关系,然后拖住并利用我。”左登峰说着拿起了旁边座位上的汽水,逐一倒扣捏压,果然有一瓶有水滴留出。   “我沒想害你。”纪莎抬手擦去额头的冷汗。   “沒事儿,这种东西对我无效。”左登峰拧开盖子喝了几口,这种药物是激发阳气,左登峰有玄阴护手,随时可以中和阳气。   “你活的太累。”纪莎叹气开口。   “识破你的骗局之后,我如果将你摁倒并搞你个半死我也会感觉到轻松,但是我不能,我心中有气只能憋着,不然在报复你的同时也就背叛了我的妻子。”左登峰苦笑摇头,过分的清醒和无处发泄是他狂妄疯癫的根源。   “她已经死了,你得憋到什么时候。”纪莎出言问道,左登峰丧妻的事情纪莎是知道的。   “两年,两年之后不管结果怎样,我都可以解脱了。”左登峰站了起來。   “我以后不会骗你了。”纪莎见左登峰站起,以为他生气要走。   “电影不好看,上海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左登峰出言问道。   “上海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什么都有,好玩的地方很多,你去过舞厅吗。”纪莎微笑发问。   “交配之前的场所,我去了更遭罪。”左登峰咧嘴一笑。   “你说话真难听,赌场,赌场你去过沒。”纪莎出言问道。   “沒去过。”左登峰摇头说道。   “走,我带你去。”纪莎转身先行。   左登峰背起木箱踢醒十三随之而去,以后就沒有游玩的机会了,这几天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   第一百五十一章是谁疯了   “你知道赌场在哪儿吗。”二人走出电影院,左登峰出言问道。   “知道,我之前來过这里。”纪莎伸手拦住了一辆黄包车,片刻过后又过來一辆,左登峰生平第一次坐了黄包车,下车的时候他给了拉车的汉子双份儿的钱,因为十三也在车上。   “这是杜月笙的门徒开设的青帮赌场,算是上海滩比较大的。”纪莎下车之后指着路北一栋六层高楼冲左登峰说道,这处赌场的外墙用黄色的霓虹灯排列出了一堆闪烁的金元宝,令人一看就不由自主的产生贪欲。   “杜月笙是谁。”左登峰出言问道。   “青帮领袖,爱国人氏,一直帮助我们抗rì。”纪莎如实回答。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抬头环视,片刻之后冲十三指了指二层的滴水檐台,十三跑过去一跃而上,在上面趴伏了下來。   “这只猫跟你很有默契。”纪莎迈步走向赌场。   “它不是猫。”左登峰跟随在后。   “那是什么。”纪莎并未回头。   “不知道。”左登峰随口回答。   赌场左右立有两尊黄石雕刻的兽像,一开始左登峰以为是狮子,后來发现是两只貔貅,貔貅是传说中的贪财神兽,旺偏财,一般做邪道生意的会供奉它们,正规的生意人是不喜欢貔貅的,因为貔貅旺偏财的同时也折寿数,这些是他从金针送他的道家典籍《洞玄灵宝定观经》中读到的。   还沒进门,左登峰就听到了里面喧闹的叫嚷声,推门而入,左登峰立刻感觉自己进了菜市场,这栋楼房可能就是为了开设赌场而建造的,一楼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放置着数十张赌台,每张赌台周围都围了大量的赌徒,精神亢奋的叫喊着“大”“小”,很多人在抽烟,所以赌场里的空气很污浊,污浊的空气令灯光显得很昏暗。   进门之后左登峰一直在驻足观看,他沒有观看赌桌上的赌局,他看的是这些赌徒,这些人衣着多有不同,但是神情无一例外是亢奋而急切的,赢了的人会高声大笑,输了的人会高声骂娘,赌桌与赌桌之间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将赌徒分隔开來,在赌桌间的空隙中有不少穿红戴绿的女人在游荡,这些人应该是窑姐一流,到这里來的目的不是赌博,而是趁机招揽生意,赌徒们赢來的钱花起來总是不心疼的,除此之外每张赌桌周围都有几个穿黑衫的男子,想必是维持秩序的打手。   左登峰的确长见识了,不过这种见识并不是正面的,來到这里他看到了人性的贪婪和丑恶,物欲横流,无德放纵,这数十堆簇拥在赌桌前的赌徒令左登峰想到了围绕在腐尸周围的苍蝇,一张赌桌就是一堆臭肉,每一个赌徒都是一只苍蝇,那些丧失了自尊与人格的女人既是苍蝇又是臭肉,她们散发臭气吸引那些苍蝇前來叮咬,与此同时也叮咬他们。   “走吧,上二楼。”纪莎拉了拉左登峰的衣袖。   左登峰反应过來与之自一楼楼梯走上了二楼,二楼拐角处有打手盘查,在看过纪莎的银钱之后又要检查左登峰的木箱,左登峰沒有与之计较,打开木箱让其检查,但是当对方将手伸进木箱想要动那块灰砖的时候左登峰拦住了他们,贿以两枚大洋得以上楼。   “你为什么要背块砖头。”纪莎好奇的追问,左登峰的木箱里除了几件换洗的内衣就只有那块灰砖。   左登峰笑了笑沒有回答,如果刚才那两个打手的手指碰上了砖头,他一定会将他们杀掉,这是他的女人留下的东西,除了他任何人不能碰。   二楼还是大厅,但是赌桌较少,东西南北分为了四个区域,分别是麻将,牌九,色子,纸牌,这里的赌徒衣着比较整洁,坐于座位专心赌博,鲜有喧闹声,用的还是现钱,并非筹码,这里沒有窑姐游荡,因为这里的赌局不允许旁观。   “我带的钱不多,只能在这里,你会玩什么。”纪莎出言问道。   “我什么都不会。”左登峰摇头说道,他生于渔村,家境贫寒,工作之后的三枚大洋还要补贴家用,沒有闲钱赌博,也从來沒有接触过,最主要的是他并不喜欢赌博的不确定性,他希望自己能决定事情的发展方向,即便不能也要明白真相,闷头碰运气的事情他不干。   “那你來干什么。”纪莎闻言摇头笑问。   “看看。”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纪莎再度发笑,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进赌场只是为了看看。   “我听人说十赌九输和十赌九骗,我感觉不应该是这样,至少也应该有一半的胜算,现在我终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东南方向第二桌的那个红衣服女人在搞鬼,别人一次抓一张麻将,她能抓两张还一张,打纸牌的那个小胡子也在搞鬼,他袖子里藏着很多纸牌。”左登峰随口说道,超出常人九倍的反应令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人自以为快若闪电的动作。   “在这里出老千是要被剁手的,你也别傻站着了,色子简单,过去玩几把。”纪莎拉着左登峰走向西南区域。   这里的赌桌是有座位的,二人找了有空位的赌桌坐了下去,左登峰坐下之后旁边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掉了,走了更好,木箱有地方放了。   “三个色子,十点以下为小,十点以上为大。”纪莎冲左登峰解释。   纪莎话音刚落,庄家就摇好了木盅等待下注。   “买什么。”纪莎问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摇了摇头,沒有说话,木盅是密封的,不能看,只能听。   连续十几把,左登峰都沒有押注,纪莎随便买了几把,输赢均等。   “别买大,买小,这次是三个二。”左登峰听清了规律,便阻止了纪莎的下注。   纪莎闻言面露疑惑,不过她并沒有买小,而是将那两枚大洋放到了赌桌中间那段狭窄的黄域。   开盅,三个二。   “这次怎么赢这么多。”左登峰疑惑的看着对方推來的三十几枚大洋。   “三个相同的是豹子,一赔十八。”纪莎出言解释。   “兄弟,这次是什么。”坐庄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   “一一六。”左登峰出言笑道。   开盅,一一六,惊呼一片,如果左登峰只是说出了大小也不足为奇,最主要的是他说出了点数。   第三局,同桌的十位赌徒都在等着左登峰下注。   “一。”左登峰看了一眼庄家,出言笑道。   “后面的呢。”有赌徒追问。   “沒了,就是一。”左登峰摇头说道。   三个色子,最少也是三点,左登峰说个一在众人看來自然是不对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买小。   开盅,就是一点,因为三个色子是摞在一起的,这个摇色子的也算是个高手了。   接连七把,左登峰每次都能准确的说出色子的点数,其他赌台的赌徒都转头而望惊叹不已,而庄家已经汗流浃背了。   左登峰感觉到了无趣,刚想离开,发现木箱被人从旁边的座位上拿到了地下,那肥胖的妇女坐进了座位。   “六六六。”左登峰沉吟片刻说出了一组数字,在场的众人立刻疯狂下注,豹子非常难出,赔率很高,所有人几乎都是孤注一掷,包括那肥胖的妇女,连耳环都摘了下來。   说出那组数字左登峰就起身背起了木箱,开盅之后传來了众人绝望的叫声,开了个一三四,全部输光,庄家大赢。   “我故意说错的,因为我不喜欢你。”左登峰冲那肥胖的妇女笑了笑,转而走向楼梯,身后传來了一片‘死肥婆’‘丧门星’‘rì內娘’的骂声。   “哈哈哈哈。”左登峰闻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这么坏。”纪莎跟了上來乐笑开口。   “讨厌她。”左登峰随口回答,他是來玩的,并不是为了赢钱。   “对了,我说的事情你得抓紧办,我后天晚上就得走。”左登峰始终惦记着正事儿。   “贾正春已经去办了。”纪莎正色点头。   “你会不会用那个水下呼吸的装备。”左登峰再问。   “沒用过,不过有人会用,你放心,我们一定教会你如何使用。”纪莎点头说道。   “走,上去瞧瞧。”左登峰走向三层楼梯。   “钱都输光了,怎么去。”纪莎再度发笑,她发现了左登峰也有有趣的一面,因为讨厌那个胖女人就害的大家都输钱,连自己都输。   “去六层要多少钱。”左登峰出言问道。   “至少也得有赌本一万大洋。”纪莎点头说道。   “我有,走。”左登峰拾阶上楼,遇到盘查时拿出了一张千两黄金的金票,黄金千两折合数万大洋。   越往上走人数越少,房间布置的也越奢华,配备的事物也就越齐全,香烟美酒任凭拿取皆不收费,到了五层就有了包厢,每个包厢门口都有一排漂亮女孩。   “这些女的是干嘛的。”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不清楚,我很少到这里來。”纪莎摇头说道。   上到六层,左登峰想起了当年前往东北时的情景,那时候他遇到了卖儿卖女的人,曾经有人告诉他小女孩都被卖到南方了,这里也有女孩,但是只有十三四岁,几乎身无寸缕,左登峰看了一眼就转身下楼。   “杜月笙真的是爱国人士。”离开赌场左登峰皱眉发问。   “是的,是抗rì积极分子,每年都会为我党提供大量的经费。”纪莎出言说道。   “又开赌场,又糟蹋小孩,还能算是爱国人士。”左登峰抬高了声调。   “实际上他就是个流氓头子,但是只要他抗rì,就是爱国人士。”纪莎正色开口。   “这话谁说的。”左登峰冲十三招了招手,十三随即跳下旁侧跟随。   “这是我们国民党的宗旨,八路军也说过只要抗rì就是朋友。”纪莎如实回答。   “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我不用你帮我搞装备了,我马上离开这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贵妃入浴   “你怎么了。”纪莎愕然发问。   “如果我灭门万户,然后用抢來的钱去抗rì,你们会不会也把我当朋友。”左登峰挑眉冷哼。   “抗rì是第一要务,眼下所有的事情都要围绕抗rì展开,国家存亡,重中之重。”纪莎平静的说道。   “我以前以为rì本鬼子可恶,现在看來你们比鬼子还可恶。”左登峰再度冷哼拔腿就走。   “政策又不是我制定的,你别跟我发脾气呀。”纪莎跟上來叫屈。   “有钱的地痞流氓就成了爱国分子,你们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爱国不是看他干了什么,而是看他有沒有钱。”左登峰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不生气了,我给你找住处。”纪莎急切的岔开了话題。   左登峰闻言摇头叹气,短短的一个晚上他就见识到了上海的百态,上海滩无疑很繁荣,但是这种繁荣是病态的繁荣,这里的人唯一的追求就是钱,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   纪莎见他沒有反对,便找到一家高档的宾馆供其休息,宾馆的奢华程度令左登峰感觉新奇的同时又暗自皱眉,五块钱一晚。   “汪精卫目前的行踪我们还沒有掌握,你帮我们除去傅筱庵吧。”纪莎看着正在房间里左看右看的左登峰。   “找杜月笙去杀吧。”左登峰摇头说道,房间很大,床也很大,地上铺着地毯,厕所里是抽水马桶,左登峰先前只在报纸上见过这种东西。   “你太极端了。”纪莎端來红酒递给左登峰。   “应该说我太清醒了。”左登峰沒接纪莎的酒杯,而是走到酒柜里找了一瓶白酒拧开喝了几口。   “杀他对你來说只是举手之劳。”纪莎坐进了床边的沙发。   “铜甲在他身边,太麻烦。”左登峰提着酒瓶进了浴室,研究着浴缸怎么放水。   “那也比我们杀他要容易的多,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不过傅筱庵的确是汉奸,杀了他就是为上海除去了一个恶霸。”纪莎的声音从外面传來。   “找地痞流氓去杀,我不是爱国人士。”左登峰找到放水开关,开始往浴缸里灌注热水。   “你要的东西我们会为你准备好。”纪莎说道。   “那些东西我自己也可以搞到,之所以找你们是因为我懒得浪费时间,你要让我去杀那什么市长,比我搞武器装备还麻烦,不去。”左登峰坚决拒绝。   “钱你肯定是不需要了,你还需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你。”纪莎再度恳求。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回答,他明白纪莎什么意思,放好热水之后,左登峰试了试水温。   “快进來洗澡。”左登峰走出浴室冲十三招了招手。   十三此刻正趴在床上打瞌睡,对左登峰的话置若罔闻,它不爱洗澡。   十三沒來,纪莎过來了,面上带着诱人的笑意,她误以为左登峰在喊她,因为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   “我叫它,沒叫你。”左登峰指了指床上的十三。   纪莎闻言瞬间就脸红了,他还以为左登峰转性了,沒想到是自己会错了意,搞的无比尴尬。   “帮我个忙好吗。”左登峰眼珠一转笑瘧发问。   “什么。”纪莎疑惑的问道。   “洗澡。”左登峰坏笑。   “好。”纪莎点头笑道,她丝毫不敢故意推辞,唯恐左登峰改变了主意。   片刻过后,纪莎在心中暗骂左登峰不是个东西,一个漂亮的女特务,别人不成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被别人戏弄更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为一只猫洗澡就更丢人了,尤其是这只大猫还不听话。   左登峰掐着酒瓶子站在浴室外忍俊不止,对于这种自以为对男人攻无不克的女人,就得让她明白她并不是那么厉害。   “你是不是个太监。”纪莎气鼓鼓的回头看着左登峰,她已经发现了左登峰的性格特点,知道他玩心很重,并不是那么易怒。   “我不告诉你。”左登峰哈哈笑道。   “这样吧,咱们玩个游戏,你回答我三个问題,我也回答你三个问題,都不准撒谎。”纪莎为十三涂着香皂。   “好。”左登峰立刻点头答应,纪莎这句话有漏洞,她只说不准撒谎,沒说不可以拒绝回答。   “你今年多大了。”纪莎问了第一个问題。   “二十八,你跟几个男人干过。”左登峰哈哈大笑。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纪莎立刻傻眼了,她沒想到左登峰会问出这个问題,而且还是笑着问的,而且还问的这么粗鲁下流。   “七个,你跟几个女人干过。”纪莎咬牙切齿的回答并立刻加以报复。   “一个,你们都用的什么姿势。”左登峰笑的前俯后仰,戏耍这个经常戏耍男人的女人令左登峰感觉很有意思。   “我终于明白了,你是真疯了,纯粹是憋疯的。”纪莎气急败坏的站了起來。   “洗完,洗完,这个问題我允许你不回答了。”左登峰伸手指着试图从浴缸出來的十三,纪莎一听如蒙大赦立刻蹲回去继续为十三洗澡,所有人都是这样,丑事可以干但是不可以说,干的时候可以不要脸,说的时候不能不要脸。   “最后一个问題,你真的对我沒有兴趣。”纪莎还沒忘记发问,这个问題她必须问,特务可以沒自尊,但是特务不能沒自信。   “你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还这么会伺候人,我能沒兴趣吗。”左登峰看着浴缸里表情郁闷的十三再度发笑。   “如果我不让你去做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就不会拒绝我。”纪莎再问。   “不不不,我不碰你并不是担心你让我去干什么,而是我不能碰。”左登峰随口说道。   “为什么不能。”纪莎好奇的追问,她阅人无数,自以为对男人很了解,但是左登峰在她心里始终是个谜,她很好奇左登峰到底是个什么人,还有就是他心里都想了些什么。   “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婆,第二,我要是跟你干了什么,就会感觉你是我的,一旦有了这种感觉,之前碰过你的人我全部都会杀掉,而且还会为你之前做过的事情惩罚你,直到我认为你已经为之前的事情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我才会毫无隔阂的接纳你,你懂我的意思吗。”左登峰心情很好,便给予解释。   “我懂,你不喜欢逃避责任的人,在你看來所谓重新开始并不是将之前做过的事情掩盖住,而是彻底的处理掉。”纪莎连连点头,左登峰说出了男人都想说而不敢说的话,事实上这种看似狭隘的想法才是真正负责,认真,积极,彻底的态度。   “很好,你虽然一直想着利用我,但你脑子还够用,就冲你这句话,咱们就可以做个朋友。”左登峰冲其竖起了大拇指。   “我还以为你能接纳我呢。”纪莎撇嘴冷哼,她听出了左登峰这句话有拉开距离的意思。   “别來假的,我能看出來,还是说真话有意思。”左登峰急忙制止纪莎再说,他很清楚纪莎对他一点感情都沒有,她只是在极力讨好一个有利用价值的重要人物而已。   “好,你还有最后一次提问的机会,你问吧。”纪莎点头说道。   “看你多清醒,一点儿都不糊涂,那我问了,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左登峰挑眉笑问。   “我对你了解的很有限,不过我可以确定你有两个特点,一是专注,二是清醒。”纪莎想了想开口回答。   “好了,游戏结束,快给它擦擦。”左登峰拿过毛巾扔给了纪莎,二人说话这段时间十三一直在水里泡着。   纪莎接过毛巾擦干十三身上的水滴,转而放掉浴缸里的水,开始重新灌注干净的清水。   “再玩个游戏,你敢不敢。”纪莎一副挑战的神情看着左登峰。   “说來听听。”左登峰再度來了兴致。   “有沒有胆量看一出贵妃入浴。”纪莎挑眉佯装高傲。   “我只听说过贵妃出浴,再说你比杨贵妃高,却沒有她胖,你也沒有狐臭,装不了杨贵妃。”左登峰撇嘴开口,据正史记载杨贵妃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重一百四十斤上下,属于圆柱体,而纪莎的身材明显比她好多了。   “别说废话,敢不敢。”纪莎正色发问,随着二人接触时间的增长,她发现了左登峰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喜欢接受挑战。   “來吧。”左登峰沉吟片刻微笑点头,他之所以接受挑战并不是放纵堕落,而是对自己的自信与残忍,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非常难受,但是一定可以忍得住。   纪莎见他答应,立刻面露得色,转而开始宽衣解带,她的动作很缓慢,一件一件的褪掉身上的衣衫,脱一件衣服大致要用上一分钟左右,缓慢可以调动男人的好奇心理,过于缓慢又会显得刻意勾引,所以她时间拿捏的很好。   此刻左登峰并沒有任何的欲望,他想的是纪莎这个动作这么熟练,极有可能之前受过相应的训练,看來女特工都不是好东西。   纪莎身材高挑,脱光之后身体的曲线很明显,她的年纪与左登峰相仿,不能算是小孩子了,所以她也沒有故作羞涩,而是大胆放浪的做出了诸多屈膝摇臀的引诱动作,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很清楚对于左登峰这种人不能使用寻常的招数,必须让他心生怒气并产生惩罚心理。   “说的是贵妃入浴,你在外面摇晃啥。”左登峰出言笑道。   纪莎闻言并沒有恼怒,而是投來一个勾引的眼神,转而迈步进入浴缸,迈步之间私处隐现,左登峰眉头为之一皱。   纪莎自然不是真要洗澡,她要的是勾引左登峰,因此进入浴池之后,做出的都是捧心抚柳的动作,与此同时秋波频送,放荡而yín邪。   “眼角有眼屎,先洗洗。”左登峰出言笑道。   纪莎闻言再度一笑,她知道左登峰是故意这么说的,这让她感觉到左登峰心思动摇了,举止越发放荡轻浮,神情极尽妩媚引诱。   “快穿衣服,來人了。”就在此时,左登峰猛然听到远处传來了高手凌空的破风声,根据声音來看,对方是径直冲这处宾馆而來的。   纪莎闻言再度面露得意神情,她以为左登峰是抵御不住诱惑才故意这么说的,因此不但沒有出來穿衣,动作反而更加夸张放荡,左登峰见状快步走向浴缸,右手入水,灵气疾出。   数秒过后,纪莎尖叫着从满是冰碴的浴缸里蹦了出來……   第一百五十三章蹦出浴缸   女人在受惊之后都会下意识的抱住什么东西,纪莎从浴缸里蹦出來之后径直扑向了左登峰,她是受过军事训练的特务,飞扑的动作很是娴熟。   纪莎此刻脸色苍白,浴缸里的热水在顷刻之间降至冰点令她骇然惊恐,扑向左登峰的动作也不是刻意为之的,左登峰看出了这一点就沒有闪身躲开,不然纪莎就会扑空摔成青蛙。   “贵妃出浴可不是蹦出來的。”左登峰忍不住发笑。   “怎么回事儿。”纪莎心有余悸的回头看向浴缸。   “不知道,可能闹鬼了。”左登峰上半夜心情不好,但是先前的一通闹腾令他心情很愉快。   “是不是你干的。”纪莎皱着鼻子责问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沒有开口,而是皱眉侧耳倾听外面的破风声,此时已经是下半夜,破风声格外清晰。   “快松手,來了个高手。”左登峰冲纪莎正色开口,破风声已经到了楼下,与破风声一起传來的还有细微的嗡嗡声。   “我不。”纪莎闻言不但沒有松手,反而双臂抱颈双腿夹腰的上了身。   “真來人了,已经上來了。”左登峰急切的试图甩掉缠在身上的“四爪鱼”,先前楼外传來了落地借力的脚步声,这就说明來人已经再度起跳了。   “少骗我,这是三楼。”纪莎难得有个上身的借口,打死也不舍得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肢体的接触比视觉的刺激更容易令男人雄起,她非常清楚这一点。   “三楼怎么了,十几米的高度对于高手來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左登峰伸手试图推开纪莎,但是入手处一片滑腻。   “沒有人知道,我也不会逼你做什么,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就别为难自己了。”纪莎的媚声传入了左登峰的耳朵,与声音一起传入的还有纪莎的女人呼出的热气。   “嘭。”就在此时,窗户上传來了沉闷的声响,这是什么东西撞到玻璃发出的声音。   声音入耳,左登峰立刻做出了反应,率先闪身关掉了房间里的电灯,随即來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拉开窗帘的瞬间,窗户外传來了一声欢喜的声音,“哈哈哈,终于抓到你了。”   宾馆的窗外并沒有阳台,只有一处不宽的窗台,此刻铁鞋正一手攀着窗台,另一只手捂在玻璃窗上,手指与玻璃之间一只小小的青蚨虫还在嗡嗡作响。   铁鞋沒想到窗帘会忽然被人拉开,此刻正一脸愕然的向屋里张望,他也沒想到屋里的人会是左登峰,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左登峰身上还吊着一个白条条的大姑娘。   这一刻纪莎也惊呆了,她沒想到真的有人能直接从一楼跳到三楼,而且看这个人的衣着应该还是个老和尚。   最傻眼的是左登峰,他沒想过铁鞋会來,更沒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來,屋里的情形铁鞋肯定全看到了,他还是个疯子,rì后必定四处宣扬,最令左登峰恼火的是自己先前还故作聪明的关上了灯,如此一來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铁鞋一手攀着窗台,一手捂着窗户上的青蚨虫,他虽然疯了,戒律却沒忘,所以三人之中他最先反应了过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还沒“阿”完就掉下去了,他紧张之下忘记了倒转灵气。   随之反应过來的是纪莎,松开左登峰之后快速的跑到了浴室门口,从衣服里拿出手枪反冲了回來。   “光着屁股到处跑很过瘾是吧。”左登峰无奈的拉住了她。   纪莎经他提醒方才想起自己还光着,快速的跑回去穿着衣物。   “左登峰,你快让你屋里的女人穿上衣服,我的青蚨虫在窗户上,老衲要抓回來。”就在此时,楼下传來了铁鞋的叫嚷声。   铁鞋这一嗓子几乎令左登峰当场气晕,铁鞋修为高深,灵气充盈,唯恐他听不到,这一嗓子还是夹以灵气发出來的,声音洪亮,在寂静的深夜至少也可以传出十里之外,如此一來半城的人都知道残袍的屋里有个沒穿衣服的女人。   “这个人是谁。”纪莎快速的穿上衣服出言问道。   “他就是铁鞋明净,我还真是霉星高照啊。”左登峰叹气摇头,这事儿沒法儿收拾了。   “对不起,我给你添乱了。”纪莎面露愧色。   “霉星在楼下,你是扫把星。”左登峰叹气过后抬手抚额,他此刻正在急切的思考该不该回应铁鞋的话,不答应他,他肯定还会再叫唤,答应了就无疑告诉周围的人铁鞋看的沒错,他就是左登峰。   “你先离开这里吧,这几天我都会住在这儿。”左登峰犹豫片刻打开窗户抓住那只青蚨虫跳了下去。   “阿弥陀佛,青蚨虫呢。”铁鞋见左登峰下來立刻看向他的双手。   “你怎么來了。”左登峰抬起了握着青蚨虫的右手。   “青蚨虫不小心飞掉了。”铁鞋从兜里拿出了那支竹筒将青蚨虫又放了进去,竹筒沒有破损,不问可知先前是他好奇之下拔开了木塞,飞出的青蚨虫将他带到了这里,左登峰身上这只是母虫,铁鞋和玉拂手里的是子虫,母虫和子虫都可以互相寻找,但是子虫与子虫之间是沒有关系的,玉拂给铁鞋的青蚨虫只能找到左登峰,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铁鞋找到辰州派去偷猴子。   “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左登峰快速的在脑海里思考对策,得想个办法别让这个疯和尚乱说才行。   “阿弥陀佛,东西我送回去了,上面那女人是谁。”铁鞋伸手上指。   “是个想要用美色引诱我的女特务。”左登峰开口说道,铁鞋虽然神经错乱了,但是他的智商沒有问題,他能够细心的分析问題,所以左登峰决定不骗他,跟他说出实情。   “为什么要引诱你。”铁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铜甲现在就在上海,她想让我去杀铜甲,我不去,她就勾引我。”左登峰出言解释。   “幸亏我來的及时,不然你就被那白骨骷髅污了清白了,阿弥陀佛。”铁鞋合十开口。   铁鞋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庆幸自己处事妥当,如果把铁鞋当成傻子,他一定会察觉并怀疑,现在这么一说,铁鞋心中就沒有疑问了,因为合情合理。   “多谢大师,如果你再晚來片刻,我的袍子就要被她解开了。”左登峰出言强化自己沒有脱衣服这一细节。   “是啊,是啊,你是年轻人,能暗室不欺很是难得,老衲沒有看错你。”铁鞋冲左登峰投來了赞许的目光。   “大师远道而來,先上去休息一下,咱们后天就启程。”左登峰点头笑道,危急关头保持冷静太重要了,恰当的处理会化险为夷,如果处理不当,他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尽管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却也不希望别人说他是贪yín好色之徒。   “那女人呢。”铁鞋伸手上指。   “被大师一声威严佛号猛然惊醒,现在已然羞愧的离去了。”左登峰趁机扣高帽子,其实铁鞋阿弥陀佛还沒念完就摔了下來。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很是自得,再度唱诵佛号,佛号诵完一跃而起上了三楼,左登峰随后跟随。   “十三,想我不。”铁鞋见到十三很是高兴,走上前去抚摸它,十三也认识他,叫了一声给予回应,铁鞋一见十三搭理他,兴奋的探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鸡腿递给了它,十三晚上吃的不多,闻嗅了片刻接受了那只鸡腿,铁鞋见状更加高兴。   “大师,你跟铜甲正面交过手沒有。”左登峰关上窗户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一瓶白酒。   “几年前打过一次,那个番僧的大手印很厉害呀,老衲只能与之打个平手。”铁鞋看了一眼左登峰手里的酒瓶,转而移开视线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   “酒为佛门八戒之五,一般的出家人是不能喝酒的,大师佛法高深,酒肉穿肠过,佛祖留心中吧。”左登峰打开盖子将那瓶白酒递给了铁鞋。   “嘿嘿,其实我也不该喝酒。”铁鞋讪笑着接过酒瓶。   铁鞋的这个反应看似平淡无奇,却表明他知道左登峰在为他喝酒找借口,这就说明他不傻,对于铁鞋这个疯和尚,左登峰并不同情他,因为他的洗髓经已经练到了最高的九重境界,堪称一代武学宗师,他完全有能力自保,不过左登峰也不好意思骗他,因为他生性慈悲,左登峰不骗好人,对于铁鞋,左登峰更多的还是喜欢逗他,他浑浑噩噩疯疯癫癫,颠三倒四很有意思。   “你吃饭沒有。”左登峰看着正在喝酒的铁鞋。   “我已经用过斋饭了,不用管我。”铁鞋的嘴里不时会蹦出佛门用词,不过他所谓的斋恐怕不是素的。   左登峰闻言坐进了沙发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铁鞋來的正好,马上就要西行了,他可以帮助拿东西,最主要的是铁鞋一來,他就沒必要放出青蚨虫召唤玉拂了,之前的茅山之行令左登峰心里很是别扭,不想跟玉拂再有过多的接触,虽然目前不会动情,但是rì久生情的道理他是知道的,玉拂可不同于纪莎,他对纪莎是完全免疫的,对玉拂他心中沒有那道铜墙铁壁。   还有就是铜甲,这个大个儿的汉奸最好也杀掉,现在铁鞋來了,二人联手绝对可以杀了那个喇嘛,杀了他之后再杀那什么鸟市长就是顺手的事儿了,这样一來对纪莎也算有了交代,免得白看了人家的那出贵妃出浴。   片刻过后,左登峰心中有了计较,后天装备才能齐备,明天先带着铁鞋出去转转,后天装备一到就杀掉铜甲,启程西行。   第一百五十四章嬉闹上海   年轻的美女走了,邋遢的和尚來了,换做常人一定会感觉大煞风景,但是对左登峰來说铁鞋的到來更令他感到高兴,因为铁鞋是他寻找地支的伙伴,而寻找地支是正事儿。   “怎么沒动静了。”铁鞋摇晃着竹筒冲左登峰问道。   “什么沒动静了。”左登峰回神反问。   “青蚨虫沒动静了。”铁鞋说道。   “打开看看,沒事儿。”左登峰说道。   铁鞋闻言打开了竹筒的盖子,倒出了里面的青蚨虫,发现青蚨虫已经僵直的死掉了。   “咋死了呢。”铁鞋愕然的看向左登峰。   “累死了呗。”左登峰出言笑道,青蚨引路的速度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后面的人移动的快,它飞的就快,它是引路,自然不能落在后面,但是铁鞋不知道这一点,一路上都努力的想要追上它,结果逼的青蚨虫拼命前飞。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唱诵佛号,转而开始念诵莫名的经文,想必是要超度那只因公殉职的青蚨虫。   佛门经文十分的拗口,不过铁鞋念诵的十分娴熟,声音也很平静,左登峰权当催眠曲來听,此时已然下半夜,铁鞋一曲未终左登峰便悠悠睡去。   左登峰睡着沒多久,就感觉到有人推他,闭着眼睛他也知道是铁鞋。   “阿弥陀佛,老衲睡不着。”铁鞋长叹开口。   左登峰闻言闭着眼睛掏出怀中的那只竹筒递给了他,傻子也知道他为什么睡不着。   次rì清晨,左登峰带着铁鞋外出闲逛,铁鞋人高马大,有他在,十三就不用走路了。   左登峰独自一人在上海滩已经可以横着走了,而今加上一个疯僧铁鞋,二人更是横行无忌,左登峰知道明rì就要启程,所以抓紧时间游逛取乐,铁鞋虽然年老,但他童心颇重,也喜欢胡闹,因此二人在这座繁华而肮脏的城市中干出了三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走进西餐厅把所有的客人都撵走,喝咖啡吃牛排,虽然西餐并不令他们满意,好孬也知道啥味了,一出门铁鞋就埋怨左登峰不该粗暴的撵走客人,进去威逼厨子做饭,不然的话咖啡不会那么苦,牛肉也不会不熟,对此,左登峰沒有反驳,因为他故意沒给铁鞋的那杯咖啡放糖放奶。   第二件事是带着铁鞋看了电影,铁鞋生平头一次看电影,一直在电影院待着不肯走,不厌其烦的看着外国的搞笑电影,到最后左登峰沒办法了,跑到二楼让放电影的换了个谈恋爱的影片才把铁鞋逼出了电影院,一出门铁鞋又开始埋怨左登峰,明知道他喜欢那个拿钳子的小胡子还非要放有碍观瞻的,对此,左登峰还是沒有反驳,因为他的确是故意的,此外铁鞋所说的小胡子是卓别林,他看的是卓别林三年前拍摄的《摩登时代》。   第三件事情是拦下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逼着司机开车带他们兜风,铁鞋跟着左登峰算是有福了,吃西餐看电影还坐轿车,不过轿车坐的也不舒服,因为到最后司机紧张之下与前面的汽车追尾了,好在二人反应迅速,在撞车之前踹掉车门带着十三蹦了出來。   上海滩有jǐng察有帮会还有鬼子,但是沒有人出來阻止二人的胡作非为,因为他们都知道残袍和铁鞋是不好惹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也猜到二人不会在上海呆上很久,之所以到这里來纯粹是玩耍,并沒有霸占的野心,等二人走后,上海滩还是他们的天下。   傍晚时分,左登峰带着铁鞋回返,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有目的性,包括带铁鞋游玩有也目的性,目的有两个,一是通过游玩放松心情缓解压力,二是给铁鞋造成一种跟着他就有好玩的东西的错觉,只有这样才能让铁鞋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在游玩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细心的拿捏着尺度,既要让铁鞋感觉好玩,又不能让他对上海产生留恋,不然他待在上海不肯走可就完蛋了。   二人回到了先前居住的宾馆,沒走门,直接跳窗,进屋之后,发现贾正春正站在房间的酒柜旁,看到贾正春,左登峰立刻知道纪莎的事情办好了。   “我出去办点事情,你们不要乱跑。”左登峰冲铁鞋交代了一句便跟着贾正春出了宾馆,然后乘车到了郊外,步行二十分钟之后來到了一处僻静的木屋里。   纪莎见左登峰到來,冲其展颜一笑,随后冲贾正春摆了摆手,后者点头离开。   “你要的东西全在这里。”纪莎伸手指着房间角落一个五尺长短的木箱,钉制木箱的木条是新锯的。   左登峰闻言并沒有打开木箱,环视木屋之后侧目看着纪莎。   “怎么了。”纪莎疑惑的问道。   “我说过不要跟我耍心计,你为什么不听。”左登峰皱眉发问。   “这话是怎么说的。”纪莎不明所以。   “这座木屋很破旧,四面透风,灰尘很多,为什么那张木床上沒有灰尘,你是不是打扫过,你为什么要打扫,沒人知道这个木箱里放的是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抬到我的房间里。”左登峰出言笑问。   “明知故问。”纪莎面露媚笑。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但是我和你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人不一样。”左登峰徒手掀开钉住的木箱,检查着里面的东西。   “不和你发生关系,我心里始终不踏实。”纪莎收回笑容说出了实话。   “这是句实话,我乐意听。”左登峰将木箱里的东西逐一的拿了出來。   “我想问你几个问題。”纪莎正色开口。   “问吧。”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一直这么细心会不会很累。”纪莎问道。   “的确累,但是我的对手很强大,我全神贯注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怎么敢大意。”左登峰打量着那个潜水装备,潜水装备的主体是两个一米长短的黑色罐子“你分析问題有沒有错过。”纪莎再问。   “肯定错过,人的思维再缜密也不可能天衣无缝。”左登峰随口回答。   “你有沒有想过会冤枉我的真心。”纪莎追问,她发现左登峰的注意力在武器和装备上,这时候发问更容易问出实话。   “我沒冤枉你,你对我沒真心,我分析问題是根据事实而不是凭空猜测,我注重合情合理,不合情理的东西我不接受,如果你做的事情不符合情理,那你活该被冤枉。”左登峰拿出黑罐子估测重量,发现其重量在三十斤左右,这里面储存的应该是氧气。   “为什么这么说。”纪莎再度追问。   “先前我是从窗户跳进宾馆房间的,贾正春当时在酒柜旁边皱着眉头,视线固定在浴室的位置,这就说明他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不然他不会看着浴室。”左登峰并未抬头。   “你分析的很正确,我回去的时候头发是湿的,他猜到了,但是这能说明什么。”纪莎反问。   “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來的途中他前半程脸色阴沉沒跟我说话,后半程忽然话多了起來,脸色阴沉说明他前半程在生气,他前半程生气是因为他有生气的原因,后半程不生气也是因为他有不生气的理由,如果我分析的沒错的话你那七个里面应该就有他一个,而且昨天晚上你还让他消了气,如果你对我有真心,你会那么做吗。”左登峰说话的同时在思考如何带走这些东西。   “你这纯粹是猜测。”纪莎出言反驳。   “我沒猜测,贾正春忘记了我可以在黑暗之中视物,所以他在來的途中沒有刻意隐藏脸上的表情,别说这个了,你知道那个市长现在在哪里吗。”左登峰摆手岔开了话題。   “知道,你今天晚上要动手。”纪莎也随之转移了话題,她不敢再跟左登峰继续谈论下去,不然会被揭的鲜血淋漓,人生需要虚假的遮掩,虚假的遮掩会造成美丽的朦胧,但是在左登峰眼里沒有朦胧,他看的都是本质,这一刻纪莎很怀疑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在左登峰的眼里保持美丽,她不知道的是左登峰曾经拥有巫心语,巫心语是最真诚的,真诚的女人最美丽。   “是的,我们一会儿就动手。”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   “需要我们做什么。”纪莎兴奋的问道。   “你该做的已经做了,只要给我指出位置就行,现在教我如何使用这个呼吸装置。”左登峰出言说道。   纪莎闻言走上前來,拧开气阀教左登峰如何调整气压,如何呼吸。   “我的同僚告诉我这样一罐压缩空气可以呼吸二十分钟,如果剧烈活动,时间还会缩短。”纪莎出言说道。   “哦。”左登峰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罐子里是氧气。   “这一罐我也给你试一下。”纪莎伸手指着另外一个罐子。   “不用。”左登峰将一干装备放回木箱,转而卡上了盖子。   “你不怕里面掺杂有毒气体。”纪莎撇嘴问道。   “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多疑,什么时候不该,你沒害我的理由,最主要的是你也不敢,你应该知道万一毒不死我,你就死定了。”左登峰探手将纪莎藏于大腿的外侧匕首拔了出來削整着木箱的边缘,这个木箱要由铁鞋來背,路途太远,左登峰想让他背的舒服点儿。   片刻过后,左登峰将木箱边缘毛刺削平,拿过先前扛抬木箱的绳索将木箱捆好,双肩双扣,可以背起就走。   “走吧,带我看看目标住在哪里。”左登峰伸手外指。   纪莎见状叹气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她算彻底明白了,想让左登峰长期为之办事是不可能的,好在左登峰有原则,不白拿别人东西,能杀掉上海的汉奸市长也是大功一件。   二人离开木屋,步行回到城郊,转乘黄包车回到了宾馆,推门进屋,发现十三在床上趴着,铁鞋并不在屋里。   左右寻找,不见其踪,窗户是开着的,这说明铁鞋是跳窗外出的,这也很正常,因为他一直走窗户,窗户开着说明他出去了,不过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晚饭他也吃饱了,还跑出干什么。   皱眉沉吟良久,左登峰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而冲十三发问,“那个和尚是不是拿出了竹筒。”   十三一点头,左登峰立刻就明白了,铁鞋把他的那只青蚨虫也放跑了。   “铁鞋什么时候能回來。”纪莎关切的问道。   “这家伙去了湖南,一时半会儿回不來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衍生毒物   “你怎么知道他去了湖南。”纪莎闻言极为愕然。   “说了你也不懂。”左登峰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白酒,即便心情杂乱他还是沒有忘记检查一下酒瓶是否完好,因为贾正春先前在这里停留过。   “那怎么办。”纪莎极为失望。   “沒他我也动手,你放心吧。”左登峰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他年轻气盛,还是容不得别人看轻了他。   “我们会侧应你。”纪莎点头说道。   “你快拉倒吧,上次侧应差点沒要了我的命,我可不敢再相信你们。”左登峰摇头说道,他此刻极度郁闷,他那只竹筒里的青蚨虫会将玉拂给带过來的,而在此之前他就沒准备再带上玉拂。   “真的不要勉强,我说的是真心的话。”纪莎见左登峰眉头大皱,急忙出言劝阻。   “我想的不是那个。”左登峰摆手示意纪莎不要打乱他的思绪,他此刻正在思考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如果离开这里,青蚨虫自然就找不到他,但是玉拂可不知道他内心的微妙变化,如果找不到他会以为他出事了,可是如果等玉拂过來,寻找的过程也得带上她了,接触的时间一长很容易就会出现问題。   纪莎见左登峰眉头紧皱,知道他在思考问題,她不是个好女人,但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就知道在男人思考问題的时候不去打扰他。   在思考的同时左登峰不由得暗骂铁鞋给他添了乱子,但是骂过之后又感觉不该骂他,因为铁鞋本來就是个疯子,不然的话也不会傻乎乎的为他办事,这种情况就像吃河豚一样,明知道它有毒还想吃,既然如此中毒了也是活该,不能埋怨河豚,只能埋怨自己。   “呀,你又來干啥。”就在左登峰犯愁之际,“河豚”从窗外蹦了进來,伸手指着纪莎出言发问。   “你干什么去了。”左登峰站起身冲铁鞋问道。   “那只青蚨虫飞走了,我抓它去了,这个女人怎么又來了。”铁鞋并沒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反而一直看纪莎不顺眼。   “抓到了。”左登峰急切的明知故问,他希望铁鞋真能碰巧抓回那只青蚨虫。   “沒有,追了一阵儿我才想到如果追急了会累死它,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就放它去了,阿弥陀佛。”铁鞋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如果单纯飞走一只虫子也就罢了,关键是它会把玉拂带來。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自重。”就在左登峰摇头叹气之际,铁鞋走到门旁开门轰撵纪莎,在他看來纪莎就是个想要破坏左登峰清誉的女流氓。   “不帮她杀了铜甲她是不会走的。”左登峰冲纪莎递了个眼色。   “他说的对,我不走。”纪莎随声附和。   铁鞋闻言歪头眨眼思考,片刻之后自己钻进了套里,“那就杀了那番僧为民除害。”   “大师慈悲为怀,小女子拜谢。”纪莎走过去冲铁鞋道谢。   “你又是刀又是枪的,还弱女子。”铁鞋见她走來,急忙闪到了窗边,他是高手,自然察觉到纪莎带有武器,不过令他恐惧的并不是刀枪,而是纪莎本人。   “明净大师一言九鼎,你先回去吧,明天晚上动手。”左登峰冲纪莎说道,在纪莎和铁鞋对话的同时他一直在估算上海到湖南的距离,两者之间有两千多里,以玉拂的修为有十几个小时应该能到。   “为啥要等到明天。”铁鞋问出了纪莎的疑问。   “青蚨虫会带玉拂到这里來,咱们如果今天晚上动手,当晚就得离开,一旦离开,玉拂就找不到咱们了。”左登峰出言解释,“等明天吧,玉拂赶來之后,咱们三人联手杀铜甲就更无悬念了,连带铜甲周围的汉奸也一并铲除。”   “也好。”铁鞋点头答应。   纪莎虽然不知道左登峰所说的青蚨虫是什么,却猜到了是一种传信工具,闻言也点头同意。   “你先回去,抓紧时间摸清汉奸的位置,如果能找到汪精卫,我们就一并给你除去。”左登峰冲纪莎说道,玄门泰斗原有五人,新晋一人,六人的实力相差的都不大,三对一,铜甲绝无生理,此外三人联手,对付姜子牙的阵法或许还有难度,要纵横上海滩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好。”纪莎兴奋的点头,转而开门外出,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找到一个就能杀掉一个。   “明天晚上不一定动手,即便动手也是下半夜,玉拂需要休息。”左登峰随口补充,青蚨虫飞到辰州派需要时间,玉拂赶來也需要时间,自现在到明天子时还有一个对时零几个小时,玉拂即便及时赶來也得休息一下才能外出攻敌,而且杀完之后三人会立刻离开上海,倒不是顾忌什么,而是沒必要浪费时间了。   纪莎再度点头,开门离去。   纪莎走后铁鞋关上窗户走过來拿走了左登峰放在桌子上的白酒,喝着白酒跟十三套近乎,十三与他并不亲近,不过也沒有过分抗拒。   “玉拂说十三跟那些地支动物一样,都活了三千多年,它为啥沒有内丹呢。”铁鞋忽然之间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題。   左登峰此刻正在思考行程安排和玉拂到來之后如何与之相处,闻言并沒有出言接话。   “你怎么知道它沒有内丹。”片刻过后左登峰方才反应过來出言问道,在此之前他并不确定十三有沒有内丹,但是铁鞋说的是十三沒有内丹。   “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问它了,它摇头。”铁鞋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題他从來沒问过十三,之所以沒问并不是沒想过这个问題,而是因为担心问出这个问題十三会心生恐惧,铁鞋跟十三混熟了,有时候十三也搭理他,而疯子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是沒有任何顾忌的。   铁鞋将左登峰的思维打乱之后就若无其事的拿起左登峰放在桌上的白酒喝了起來,将刚才说过的话抛于脑后了,反倒是左登峰被他泼了一头的雾水,这个问題之前沒引起他足够的重视,因为在他看來内丹对于动物來说就像是地主家的余粮,丢失了也沒什么大碍。   不过现在他不这么想了,那只金鸡吐出内丹之后就沒办法开口说话了,通过这一点就不难看出内丹的缺失对动物來说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不过玉拂的那只九阳猴内丹是沒有缺失的,但是它的能力也并不强,通过这一点又可以看出一个情况,那就是动物内丹缺失对动物造成的影响是大还是小得看动物自身的修为深浅,举例说明,如果一只动物有一千两黄金,内丹丢失之后它可能会损失九百两,但是如果另外一只动物有一万两黄金,内丹丢失之后它损失的可能就是九千两,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内丹丢失对动物修为的折损比例是几成,但是能确定的一点就是修为越高的动物,丢失内丹对它造成的损失就越大。   如此一來,问題就出现了,十三能够克制十二地支就说明它的能力至少也是十二地支加在一起的总和,由此可见内丹的丢失对它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严重的影响,但是这种所谓的损失和影响绝对不是对战斗力的影响,因为十三个头不大,即便内丹沒有缺失也不擅长肉搏作战,那它内丹缺失对它的影响到底表现在什么方面。   左登峰一直坐着沒动,他在竭力的将所有残缺的线索进行串联,试图推断出十三的内丹缺失之后失去了什么样的能力,十三是一只可以改变地气的动物,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改变地气,毫无疑问,它目前已经沒有这个能力了,难道内丹的缺失只是令它失去了改变地气的能力,应该不止于此。   “我想带十三出去转转。”铁鞋又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维。   “老实呆着,再啰嗦把你撵走。”左登峰闻言很是恼怒,不是这个疯和尚给他泼了一头的雾水,他也不会想的脑袋疼。   铁鞋见他发火,立刻闭上了嘴,他很喜欢十三,也乐意跟着左登峰四处寻幽探奇。   “算了,出去转转吧,早点回來。”左登峰感觉自己语气很不礼貌,便准了铁鞋的请求,铁鞋一听立时大喜,将十三扛在肩头拉开窗户跳了出去。   “回來。”铁鞋和十三的身影令左登峰猛然想到一事,立刻出言高喊。   “咋了。”铁鞋一听立刻运转灵气掠了回來。   “它太大了,太滑稽了,不可能的。”左登峰沒有回答铁鞋的话,而是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子,铁鞋人高马大,十三在他的肩头上蹲着显得很突兀,可想而知在自己的肩膀上蹲着的时候有多么不和谐,它先前的主人能跟姜子牙为敌就说明他是个高人,高人怎么可能扛着十三,太滑稽了。   思考问題最难受的时刻就是距离真相一线之隔的时候,这是一种被困在蛋壳里的感觉,很憋闷,很难受。   “我错了,我错了。”左登峰快速的转着圈子,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十三是在幼年的时候被主人扛在肩头的,现在看來这个推论是不对的,因为如果十三是被前主人养大的,他的主人就不会舍得让它被埋进坟墓了,这是人之常情,亲手养大的动物谁舍得那么对它,但是十三脖子上的项圈又是怎么回事儿。   在此之前他曾经数次冲十三问及它前主人的情况,十三的反应一直很冷漠,不愿旧事重提,十三跟着他可是死心塌地的,这说明它有忠诚的品性,这样一只动物怎么可能不念旧主,如果不念旧主,那只能是它对旧主沒有感情,也可能是旧主当年对它不好。   既然十三原來的主人对它不好,自然不会把它扛在肩头,但是十三在他肩膀上凌空之时的表现又说明它之前肯定到过高空。   此外庸国古城距离莱国有数千里,十三去过庸国古城,又去过莱国,这么远的距离,它自然不能跑着去,既然不能跑着去,那就只能飞着去。   将所有线索逐一串联贯通,前后衔接,互相佐证,左登峰得出了最终结论,十三先前是坐在一只会飞的动物身上快速移动的,这只动物极有可能就是它自身衍生出的那只毒物,但是这只动物不应该是普通的鸟,因为十三五行齐全,所以它衍生的动物必定也五行齐全。   他的分析并非胡乱猜测,而是根据小的细节推断出的大的事实,在古代,单数为乾为大,双数为坤为小,十三是单数,这就说明它虽然五行齐备阴阳兼顾,但自身还是多出一丝乾属气息,这也是它性别为雄的原因,既然乾数居多,那它衍生出的那只动物就一定也是乾数,自古以來,五行齐备命数多于乾数而且有毒的动物只有一种:龙。   也只有龙能压制住十二地支,而且这条龙必定比十二地支的那条龙修为更深,所谓地气其实就是龙气,也只有龙气才能催生帝王。   回忆在卢国古城那只有毒巨蟹从金塔救出金鸡并在金鸡遇到危险之时加以保护的情形,左登峰感觉可能就是十三先前的主人在莱国第五代君主死后取走了十三的内丹,十三内丹的缺失造成了莱国龙气的枯竭以至于最后被齐国所灭,十三的前主人为什么取走十三的内丹目前还无法推测,但是他的这个举动造成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那就是令十三和它衍生出的那只毒物失去了联系,倘若不然,十三衍生出的那只毒物早就救走十三了。   那只毒物之所以沒有前去营救十三也有两种可能,一是失去了联系无法寻找,二是十三失去内丹的同时也失去了对那只毒物的控制权。   将细微末节再次过滤,左登峰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幕恢弘而巨大的战争场面,十二地支与十三当年并不直接参与战斗,但是它们可能会控制自己衍生出的巨大毒物争斗拼杀。   “十三,你之前的伙伴是不是一条龙。”左登峰收回思绪看向十三,他的推论是否正确还要由十三來确定。   十三闻言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而是直盯着左登峰,片刻过后从铁鞋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回到床上趴卧了下來,神情哀伤而沮丧。   十三虽然沒有回应,其实已经是回应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千年往事   “十三咋生气了。”铁鞋不明所以的看着趴在床上的十三。   “这不是生气。”左登峰摇头说道,十三并不能通过表情准确的表达内心感受,除非很熟悉它的人才能看出它的表情既有哀伤又有沮丧。   看出了十三的哀伤和沮丧之后还需要细心的解读它,哀伤说明它先前跟那条与它共生的龙感情很好,而且它很久沒有看到那条龙了,沮丧表达出了它对曾经威武的追忆,也有对失去巨大力量的怀念。   “它的伙伴是条龙。”铁鞋转头看向左登峰。   “我只是猜测,睡吧。”左登峰皱眉开口,他从沒见过十三这么伤心,如果是人的话恐怕早就掉泪了,但是十三不是人,它再怎么伤心也不会哭。   铁鞋对十三忽然情绪低落很是不解,他并不了解十三,所以他不知道十三心里想的什么,但是左登峰却能体会到十三的感受,这种情形好似一位曾经笑傲江湖的绝顶高手意外失去了灵气修为,多年之后他已经习惯了平庸的生活,却在偶然之下被人认了出來,由此令他再度想起了曾经的辉煌,曾经的辉煌和今rì的落魄在他的心中形成了巨大的落差,由此令他哀伤并沮丧。   换作常人可能会出言安慰十三,但是左登峰并沒有那么做,他问完这个问題之后就洗刷上床了,他这么做并不是不关心十三,而是他了解十三。   十三有个喜欢炫耀的特点,不管什么样的对手它都不畏惧,打得过打不过都会撒尿示威,这就说明它有着很强的自尊心,自尊心强的动物是不接受别人安慰的,如果好言安慰,会被它们视为怜悯,它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左登峰也沒有问十三先前住在哪里,因为十三很可能记不住了,退一步说即便它记得住,三千年的岁月也足以令沧海变成桑田,它也很难找到当年的参照物,十三到底是个什么动物,十三之前住在哪里,十三的原主人是谁,十三衍生出的那条龙现在在哪儿,十三的原主人为什么要取走十三的内丹,倘若寻回内丹十三是否还能驾驭那条龙,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疑问,但是截止到现在为止还沒有线索可供分析和寻找。   既然沒有线索,左登峰就沒有暴露出为十三寻回内丹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寻回内丹的可能性极小,十三的原主人既然取走了它,肯定是挪作他用了,中国如此广博,内丹小如豆粒,何从寻找。   左登峰沒有暴露为十三寻回内丹的想法并不表示他不想帮十三寻回内丹,他只是不想事先说出來,因为一旦说出这种想法,十三就会报以希望,倘若寻之无果,十三定然更加沮丧,所以他不能说,只能偷偷的留意,寻找剩下的四只阴属动物几乎要走遍中国的群山大川,在寻找阴属动物的时候他定然会留心与十三身世有关的线索,而且十三一直跟着他,倘若十三发现了线索也必然会表现出來。   事实上有些事情早在很久之前就出现过端倪,十三当rì跟着他前往庸国所在的湖南湘西一带的时候就一直喜食毒虫,尤其擅长驱赶巨蟒,事实上那些巨蟒体型极其庞大,不可能怕十三那三两猫尿,真正令它们畏惧的很可能是十三身上潜藏的微弱龙气。   所有的事情都怕分析,仔细冷静全面的分析还是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他和十三当年在庸国边境的废弃城池里遇到过一条美女蛇,十三的举动和神态说明它之前听过美女蛇唱歌,而且它也点头表明它之前是跟随原主人到过庸国的,前后贯通得出的结论就是十三和它原來的主人到庸国是受到欢迎的,不然的话庸国人不会让美女蛇唱歌给他们听。   如此一來就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十三和十二地支是敌对的,按理说十三的原主人和姜子牙也是敌对的,但是身为周朝下属的庸国竟然招待十三的主人,这就说明了十三的主人跟姜子牙并不是死对头,至少沒闹到彻底翻脸的程度。   再有就是地支脖子上的项圈和十三脖子上的项圈样式是一样的,十三和十二地支分属不同的两个阵营,它们的项圈按理说不该一样,但是事实恰恰一样了,这一点也再次表明了姜子牙和十三的原主人先前有联系,不但有联系,关系还非同一般。   还有就是项圈的作用,项圈貌似沒什么作用,只是一个标签,少了它也并不会对地支造成任何的影响,既然如此双方为什么还要给地支和十三戴上项圈。   想到这里的时候,左登峰睡着了,但是他只睡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醒了过來,醒來之后他激动的浑身颤抖,在半睡半醒之间他竟然将所有线索贯通了,彻彻底底的想通了,沒有丝毫的疑问,百分之百的正确。   三千年前阐教门人姜子牙下山辅佐周天子东征伐纣,他找齐了十二地支改变了周朝的气数令得周朝坐了天下,一直到此刻,姜子牙都是顺风顺水的,沒有遭到任何的阻碍,但是建立了周朝之后,姜子牙可能骄傲自大了,他的骄傲自大引來了一个截教门人的不满,于是这个截教门人就找來了十三送给了莱国,一个小小的莱国得到了十三之后,立刻国运亨通“兴渔牧旺谷粟,三年无殍”。   十三的原主人之所以将十三送给莱国而不送给其他的国家有两个原因,一是莱国恰恰位于胶东半岛的一隅,国家很小,翻不过多大浪來,出了事儿也好收拾,二是莱国恰恰与姜子牙受封的齐国接壤,他就是要利用这个小国家來教训姜子牙,免得他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莱国并不属于周朝的诸侯国,所以姜子牙到了齐国之后立刻就派兵攻打莱国想要统一自己的封地,但是他沒能成功,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请出了十二地支,想要对抗拥有十三的莱国,对抗的结果是他颜面扫地,因为十二地支并不是十三的对手,到最后齐国不但沒有干掉莱国,还让莱国“得神物克十二魍魉,迫齐主姜子牙移都六百里”。   那个截教门人的目的并不是要与姜子牙争天下,他只是想教训教训姜子牙,逼迫着姜子牙迁都之后,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于是就去莱国要带走十三,但是莱国的君主此时已经知道十三是“神物”了,磕头捣蒜的不让他带走十三。   于是这个截教门人就开始发愁了,他发愁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周朝坐天下是顺天应命,他把十三送给莱国只是想教训姜子牙,如果把十三继续留在莱国,莱国势必会借助龙气反攻周朝,如果真的那样,他就干扰乾坤闯了大祸了。   无奈之下,这个截教的门人就带走了十三的内丹,如此一來“神物”虽然还在莱国,却已经沒有任何作用了,而莱国的君主不知道这一点,临死还把十三埋进了坟里,唯恐失去这件“神物”,但是沒有了内丹的十三是无法继续改变地气发出龙气的,于是莱国最后还是被齐国给灭掉了。   莱国这个国家,十三这只猫,都只不过是那个截教的门人教训姜子牙的工具。   此外左登峰之所以确定十三的原主人是截教的门人也并非胡乱猜测,因为阐教门人肯定不会跟姜子牙过不去,而道教门人一直中规中矩很少惹乱子,只有截教门人不守规矩,看不顺眼了我就教训教训你。   十二地支和十三脖子上的项圈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截教的门人非常非常聪明,他很可能引诱姜子牙与之打赌,然后从姜子牙那里搞來一个与十二地支佩戴的项圈样式相同的项圈套在了十三的脖子上,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为了给自己留出退路,万一闹大了上头追查下來,他也有话应对,‘我俩闹着玩呢,你看,这些小东西脖子上的项圈都一样,’   还有,那就是十三和十二地支脖子上的项圈都不是小时候戴上去的,而是姜子牙和那个截教门人使用法术套上去的,动物跟树不一样,根本不能在它们小的时候套个环在它们脖子上,因为它们会乱跑乱动,根本就套不住,即便套住了也不行,因为沒谁知道那些地支会长多大,万一发福肥胖了,脖子上的项圈就把它们勒死了。   推测出了三千年前发生的事情令左登峰很是高兴,但是更令他感觉高兴的是此次前往濮国和髳国除了阴属地支之外还极有可能解开十三的身世之谜。   左登峰从不胡思乱想,他得出的结果全部都有根据,十三当年生活的区域绝对不会在商周范围内,因为商朝如果有它,国家就不会灭亡了,而周朝得到天下靠的是十二地支,也不是十三,所以十三先前生活的区域应该在商周以及其下属诸侯的国境之外,应该属于无人区,此外濮国和髳国所在的云南区域是现在的国境也靠近三千年前的国境,那片区域多水,多密林,有龙生存的条件。   想明白这些,左登峰并沒有立刻告诉十三,一來十三现在已经缓过神來了,此刻正在浴室里折腾的叽哩咣当,二來十三是否能找回内丹也并不重要,因为在左登峰眼里十三不是他的战士,而是他的家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天师檄文   家人这个词原本是用在人身上的,但是左登峰对于两个姐姐和姐夫已经凉心了,母亲死后的那些事情并不单纯是他两个姐夫的错,他的两个姐姐也有过错,他上次回去给两个姐姐留下了金条,就沒打算再回去,本以为可以和巫心语过上世外桃源的生活,结果巫心语也不在了,而今他只剩下了十三,他从未想过依靠十三去做什么,只要十三能陪在他身边他心里就踏实。   天亮之后,左登峰带着铁鞋和十三再次游逛上海滩,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铁鞋理发,剃光头发之后,九个戒疤越发显眼,戒疤的多少标志着僧人地位的高低,九个戒疤已经是最多的了。   左登峰也终于理发了,头发已经到了肩膀,影响了视线,不理不行了。   理发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在看着镜子,他已经两年多沒理发了,多余的头发去掉之后令他找回了在文化所工作时的感觉,他原本是个文人,从未想过有朝一rì会成为玄门高手,三年的时间里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接下來左登峰再次带着铁鞋吃西餐,看电影,坐汽车,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让铁鞋误以为上海滩只有这些好玩的,玩完了也就该走了。   随后就是准备rì用之物,这一次是三人共同寻找,不同于他孤身一人,所以粮食的消耗会很大,而且还要为玉拂准备休息的被褥,她再怎么厉害也是女人,是女人就该受到优待。   此外现在刚过年,气温还是非常低,濮国和髳国所在的区域温度也会很低,得为铁鞋准备棉衣,不能让他这么破衣烂衫的,他虽然有很高的修为,却也不是完全不怕冷。   左登峰做事情有着很强的计划性,油盐作料买了不少,饼干和烘烤的果子也买了不少,除此之外就是被褥,玉拂有完整的被褥,他和铁鞋一人有一床毯子,大米他沒有购买,因为路途太远,沒必要什么东西都从上海采购。   吃的东西由左登峰背负,加上十三,他携带的东西足有两百斤,武器装备由铁鞋背负,差不多也是两百斤,玉拂也不能空手,被服得她携带,重量不超过五十斤。   “你为啥不买件新衣。”回到宾馆铁鞋欢喜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新鞋。   “我不用。”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也都捆好了,杀掉铜甲之后随时可以启程。   “你一年到头穿这一件,对了,是谁帮你缝的。”铁鞋伸手指着左登峰身上的袍子。   “我头疼,别问了。”左登峰皱眉摇头,他此刻正在烦恼如何跟玉拂相处,铁鞋的话又让他想起了藤崎樱子。   “怎么会头疼。”铁鞋愕然发问,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气息是通畅的,不应该有头疼脑热的毛病。   “因为我想事情太多了。”左登峰随口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啥。”铁鞋出言回应。   左登峰本想讽刺他这话像三岁小孩说的,但是一抬头发现铁鞋脸上疯子特有的笑容就打消了讽刺他的念头。   就在此时,二人同时转头看向窗外,虽然傍晚时分街道上非常的喧闹,但是二人对于破风声还是非常的敏感。   “辛苦你了。”左登峰打开窗户冲玉拂笑道,玉拂是跟随青蚨虫而來的,青蚨虫走窗她自然不能走门。   “无量天尊,大师什么时候到的。”玉拂闻言白了他一眼,运转灵气进屋落地冲铁鞋稽首,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耐脏的蓝布道袍,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想必放的是女人的小物件。   “好几天了,就等你了,阿弥陀佛。”铁鞋说了一半才想起对方在正式跟自己打招呼,于是补上了阿弥陀佛。   “玉真……你怎么來的这么早。”玉拂的白眼令左登峰临时改变了称呼。   “我本來就已经动身东进,是在湖南边境遇到青蚨虫的,正一教内的事物你不应该掺和。”玉拂抱着小包裹坐进了沙发,她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她已经知道了金针的事情,也知道了他在茅山派的所作所为。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风声。”左登峰为玉拂倒了一杯茶水。   “三天前天师府发下了天师檄文,取消了杜秋亭的人师尊位。”玉拂接过茶水出言说道,铁鞋见二人一问一答插不上嘴,便走到床边跟十三套近乎。   “我就猜到会这样,他们给杜真人安了个什么罪名。”左登峰坐进了玉拂旁边的沙发,金针当rì太冲动,原本能妥善处理的事情让他搞砸了。   “倚左抗上,这话一语双关,我一看到檄文就知道是你。”玉拂出言说道。   “他们沒说杜真人是汉奸。”左登峰问道。   “沒有,至少檄文里沒说。”玉拂点头说道,她这话一出就说明她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杜秋亭所做的事情。   “要不这样吧,你先去茅山看看杜真人,我和明净大师先行赶赴云南。”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我东进不是为了去茅山。”玉拂本來想喝水的,听到左登峰的话后皱眉放下了茶杯。   左登峰见状咧嘴一笑沒敢再说什么,女人比男人要坚定,她们的心思在谁身上一般不会再转移。   “铜甲目前在上海,我想在咱们启程之前杀掉他,你意下如何。”左登峰转移了话題,他看出了玉拂不想谈论杜秋亭。   “这不是你的风格。”玉拂闻言面露疑惑,不解的看着左登峰,铜甲的确是汉奸,人人得而诛之,但是在她的印象当中左登峰并不是个爱国的人,所以她很疑惑左登峰为什么要对铜甲下手。   “有个女人脱光了衣服勾引他,他就答应帮她杀了那个番僧。”铁鞋从旁边插了嘴。   铁鞋的话一出口,玉拂陡然皱眉,左登峰此刻恨不得将这个多嘴的疯和尚踹出去。   “大师,事情的经过你都看到了,你原原本本的跟玉真人说一遍吧。”左登峰转身走到窗口望向外面的大街。   “前天晚上我跟随青蚨虫來到了这里,发现那个女人正毫无羞耻的引诱他,他坐怀不乱,极力挣脱,对了,他沒脱衣服。”铁鞋简略的说了一遍。   左登峰一听就知道坏菜了,原本还指望铁鞋还他清白,结果铁鞋说的颠三倒四,怎么听怎么别扭。   “极力挣脱。”玉拂的声音之中带着很重的质疑,因为左登峰要摆脱谁一脚就踹飞了,根本就不用什么“极力挣脱”。   “他沒有逾越礼数的举动,还穿着衣服,老衲可以为他作证。”铁鞋说的极为郑重。   左登峰听到这句话心里还踏实些,看來铁鞋也不是疯的很厉害,还是知道轻重的。   “你为什么要给他作证。”玉拂冷笑开口。   “因为他给老衲买了新衣新鞋。”铁鞋很诚实,诚实的令左登峰吐血。   “大师,你带十三出去买些吃的,我有话要跟他说。”玉拂开始的声音转为平静。   铁鞋一听立刻照办,扛起十三走到了窗口冲左登峰伸出了手。   “干什么。”左登峰无奈的看着这个闯祸了还不自知的疯子。   “阿弥陀佛,老衲从不带那身外之物。”铁鞋合十开口。   “你他妈的还有脸要钱,我一会儿怎么跟她说。”左登峰腹诽着摸出几枚大洋递给了铁鞋,铁鞋接过,带着十三跳窗去了。   铁鞋走后,玉拂笑了,笑的声音不对,是冷笑。   “法术小成之后,我前往济南寻找凶手偶遇军统特务,跟他们联手闯进了济南的生化部队杀了十几个到过清水观的鬼子,这次到上海是为了潜水的装备,來到上海之后又遇到了那个女特务,她们给我提供潜水装备,我帮他们杀掉汉奸,铜甲是汉奸请來的保镖,他并不是主要目标。”左登峰简略的将前因后果向玉拂说了一遍。   左登峰说话的时候一直沒有转头,因为他不知道玉拂是什么表情,这番话说完之后玉拂也沒有接口。   “那个女特务的确有的意图,但我什么都沒做。”左登峰再度解释。   “你也沒推开她。”玉拂冷哼开口。   “我还沒來得及推,天地良心,我对她一点邪念都沒有。”左登峰正色开口。   左登峰说完,玉拂笑了,这次不是冷笑,而是得意的笑,左登峰听出了笑声有异,转过身來果然发现玉拂脸上挂着得意而高兴的神情。   “你的确很聪明,但是你阅历不够,咱们只是朋友,你有必要向我解释这些吗。”玉拂出言笑道。   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玉拂之前的那番话全部是在给他下套子,急于解释就表明玉拂在他心中占有特殊地位,这些下意识的举动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我也说了咱们之间不可能,你就瞎忙吧,到最后也是狗咬猪尿泡。”左登峰苦笑摇头。   “死者为大,我不会趁虚而入的。”玉拂出言笑道。   “你已经在趁虚而入了,这次我不带你去了,你回辰州派吧。”左登峰试图令语气严厉,但是他严厉不起來。   就在此时,门外传來了敲门声,男人和女人敲门的力度是不一样的,玉拂立刻就听出敲门的是女人,冷哼一声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冷静,千万别动手。”左登峰探手抚额苦笑开口,这俩女人要是碰见了一准儿得掐架。   “你就是那个军统的女特务,多大岁数了还这么不知羞耻。”左登峰探手抚额之际门口已经传來了玉拂的厉声训斥。   左登峰一听急忙站起硬着头皮站起來走向门口,视线所至,陡然皱眉。   “快松手,这个大婶是送热水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虎入狼群   左登峰这句话前半句是冲送热水的大婶说的,因为动手的并不是玉拂,而是那个打扮的很时髦的中年大婶,无缘无故的被玉拂责骂了令她极为恼火,此刻正气急败坏的抓扯着玉拂的衣襟,大骂“戳那娘哦逼呀。”   上海滩的大娘大婶都爱打扮,涂胭脂抹粉儿的很时髦,倘若换成衣着朴素的玉拂肯定不会认错人了。   “这里的妇人都这么凶吗。”一直等左登峰用大洋打发走那个泼妇,玉拂才愕然发问。   “别的还好,就这个例外。”左登峰出言解释,他在这个宾馆住了两三天了,明眼人早就知道他和铁鞋的身份,一律对他们敬而远之,只有这个大婶傻乎乎的,被派來送热水。   “她说的是不是骂人的话。”玉拂皱眉再问。   “她是个傻子,还背地里骂过我瘪三呢。”左登峰摆手说道。   “你怎么舍得剪掉头发了。”玉拂坐回座位拿起了茶杯,她自然不会跟那个无知的妇女一般见识,不然早就一巴掌打飞她了。   “影响视线了,我去给你再要个房间,你好好休息一下。”左登峰说着向外走去。   “不用了,我不累。”玉拂出言阻止。   就在此时,铁鞋带着十三回來了,左登峰一看就知道是十三要回來的,十三如果乐意就会蹲坐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不乐意就骑头,此刻就骑头。   “你在这里等着那个女特务,我们出去转转。”左登峰见看家的回來了就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玉拂闻言微笑站起,走了几步又回來拿上了那个小包裹。   离开宾馆,左登峰带着玉拂进了电影院,玉拂也沒看过电影,电影的名字很好听《神女》,阮玲玉主演的悲苦片,也是哑巴电影,电影院里大多是些谈恋爱的情侣,黑暗之中多有鬼祟的动作。   左登峰经过二十分钟的思考也效而仿之,触摸柔荑的时候玉拂皱眉了,左登峰见状驱手上行。   “我如果一直不反对,你到最后如何收场。”玉拂转头微笑。   左登峰闻言叹气摇头收回了右手,玉拂看穿了他的用意,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要自毁形象,引她发怒。   “你的举动前后矛盾,你根本就不是个轻薄的人,何必勉强自己。”玉拂出言笑道,左登峰先前冲她解释女特务的事情才是下意识的举动,现在这个举动明显是刻意为之。   左登峰闻言只能报以苦笑,玉拂比他大一岁,江湖阅历也比他多,他那点心思很容易就被玉拂看穿。   “我送明净青蚨虫就是不希望你难做。”玉拂叹气开口。   左登峰闻言还是沒有开口,他明白玉拂所想,带上铁鞋二人就少了孤男寡女之虞,不然朝夕相处更容易出事,最容易滋生感情的就是患难的过程。   伎俩被识破之后左登峰沒有再做什么,一个小时多点,电影放完,二人回到宾馆,纪莎已经來了,跟他一起來的还有贾正春。   人生活在世上,一直需要思考问題,不然就会干出蠢事,纪莎带贾正春前來有两个用意,因为她知道玉拂会赶來,也猜到铁鞋会说漏嘴,所以带來贾正春令玉拂释疑,除此之外也可以通过这个举动告诉贾正春,她之前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工作。   贾正春这个无足轻重的人的到來缓和了玉拂对纪莎的敌对心理,即便如此她对纪莎仍然极为冷淡,两个女人的个子都很高,一个穿旗袍一个着道袍,一个军人一个道士,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换做寻常男人一定会优先选择纪莎,因为纪莎媚和,容易相处,相比之下玉拂显得很冷傲,很容易令男人自惭形秽望而止步,如果选择纪莎,一定会获得生理上的满足,她阅人很多,懂得伺候,如果选择玉拂,会在心理上获得极大的满足,因为这个女人是高不可攀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动的。   所谓选择,是以常人为前提的,左登峰并沒有把自己划归此列,他沒有选择的想法,他能有今天的修为完全得益于巫心语,巫心语救了他的命,巫心语的死令他心神专注,巫心语的师傅留给巫心语的竹简令他学会了道术,巫心语救下的十三带领他找到了玄阴护手,他不会忘记谁是对他情义最重的人。   “汪精卫可能已经前往南京了,傅筱庵和铜甲今天晚上参加了rì军在虹口大都会舞厅的酒会,酒会守卫森严,很难下手。”纪莎察觉到了玉拂对她的敌意,快速的涉入正題。   “舞会什么时候结束。”左登峰出言问道,虹口是rì占区,那里聚集了大量的鬼子。   “不清楚,据说是为rì军一个将军庆祝生rì,可能会闹到很晚。”纪莎摇头说道。   “杀完就走,我不喜欢这里。”玉拂冷声开口。   “立刻带我们去。”左登峰点头附和,玉拂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硬闯,而且三人也的确有硬闯的资本。   纪莎自然不敢违拗玉拂和左登峰的意思,闻言转身开门,前头带路。   “事成之后,先回这里,木箱我來背负,被服等物你來携带,明净大师要携带装备,那些装备在西郊,带上就走。”左登峰冲玉拂和铁鞋交代,二人点头回应都沒有接口,铁鞋虽然疯癫,但他骨子里有着高手独有的凝重,知道什么时候该严肃正经。   一个小时之后,众人來到了虹口的大都会舞厅外围,这是一栋四层建筑,坐落在街道的拐角处,与左右的建筑并不相连,相对dúlì,周围的jǐng戒很严密,rì军和汉奸足有上百人,舞厅内歌声,哄笑声,女人的叫声,诸声掺杂,很是喧腾。   “你们离开这里,明天早上看报纸吧。”左登峰回头反望纪莎。   “沒事儿,我们守在这里,万一出现意外情况也好接应你们。”纪莎摇头说道。   “接应我们。”玉拂冷哼开口。   “我知道我们沒有多大用处,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纪莎自然听出了玉拂的嘲笑和蔑视,但是她不敢发怒,打不过人家的时候最好就是服软。   “能不能困住这片区域。”玉拂闻言沒有再说什么,转头看向左登峰。   “这里汽车太多,金性太重,要想布阵就需要从四面放火,一旦放火里面的人就会jǐng觉,最主要的是一旦困住他们,你们进去以后也会产生幻觉。”左登峰皱眉开口,他的这个阵法与金针当rì驱使女尸困住他的那个阵法类似,不同的是金针当rì只需要困住他自己,而他现在需要困住整栋楼里的人。   “那就直接冲进去,明净大师,你修为最高,进去之后先敌住铜甲,无论如何不要让他逃走,我进去杀掉里面的鬼子汉奸之后再与你联手杀掉铜甲。”玉拂转身看向左登峰,“外面的那些喽啰交给你,守住大门,别的事情我和明净大师來做。”   “可以。”左登峰点头赞同玉拂的安排。   “这是傅筱庵的照片。”纪莎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左登峰。   “里面一个好人也沒有。”玉拂冷哼开口,玉拂这话令左登峰缩回了接照片的右手,他知道玉拂什么意思了,一个不留。   “明净大师,这个给你。”玉拂从怀里掏出一枚红色药丸,铁鞋接过吞了下去。   “尽量不要用毒。”左登峰低头看了一眼十三,发现十三正在抬头等他的指示,这一次左登峰沒有让它旁观,一百多个鬼子汉奸对他來说压力不小,他需要十三的策应。   “必要的时候只能下毒,不能放走活口,不然少林寺可能会受到牵连。”玉拂正色开口。   三人各自明了了自己的任务,对视过后猛然前冲,三人的速度都异常迅捷,等到门口的哨兵反应过來,铁鞋和玉拂已经冲进了舞厅,左登峰滞留在外,快速闪身将那些汉奸鬼子击倒踹飞,实际上他的任务是三人之中最重的,大部分的jǐng戒都在外面,而且这些人全是带枪的,一不留神就可能被子弹击中。   在攻敌的时候十三并沒有与之一起,而是快速的转动着猫头环视左右,但凡有想暗中开枪的它就会扑出去将其喉咙割开,攻击之后再度潜伏暗处伺机而动。   铁鞋和玉拂冲进舞厅之后,最先发出的是女人的尖叫声,随即就是枪声,左登峰在外面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能通过逐层灭掉的灯光判断出玉拂和铁鞋攻到了几层,二人在黑暗之中可以清楚的视物,因此每到一层都会先灭掉电灯。   街道上有路灯,路灯的光线并不明亮,并不明亮的光线令得那些外面守护的鬼子和汉奸频频开枪落空,他们从瞄准到开枪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左登峰就利用这段时间晃身闪避,杀掉一个哨兵之后立刻晃身移到别处,从不在某一区域迟疑停顿。   左登峰并沒有环形击杀门外的哨兵,他一直守在大门附近,因为他还肩负着另外一项任务,那就是狙击从舞厅里跑出來的漏网之鱼。   街道上的行人早就吓的跑干净了,只有纪莎和贾正春潜藏在墙角注视着舞厅的情况,舞厅里的惨叫和尖叫说明里面绝对是一边倒的疯狂杀戮,他们虽然看不到内部的情况却能看到舞厅门外左登峰的身形,鬼魅一般的身形以及不时射出的寒雾令二人目瞪口呆,得怎样的苦修才能令一个人拥有这么快的速度,得怎样的低温才能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形成气雾,得怎样的默契才能令左登峰放心的将那马上就要冲自己开枪的鬼子交给一只大猫去应对。   纪莎心中除了惊骇还有敬佩,因为她知道三人之所以拥有如此高深的修为并不是凭空获得,叱咤风云扬威耀武的背后是他们超过常人百倍的辛苦修行。   第一百五十九章铜甲投江   虹口大都会舞厅位于rì占区,三人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都想速战速决,力求在大股rì军前來增援之前得手抽身,左登峰在门外对鬼子和汉奸痛下杀手的同时斜目看向舞厅内部,发现一层和二层的灯光已经熄灭,嘈杂的人声全部集中在三楼和四楼,这就表明玉拂和铁鞋已经攻上了三楼。   此时左登峰已经除去了大部分外围的鬼子,那些汉奸都是些怕死之辈,一见大事不妙纷纷拉开距离胡乱开枪以求自保,如此一來难免误伤鬼子,在鬼子看來这些汉奸就是下三滥的走狗,而今走狗竟然向主人开枪那还得了,纷纷大骂着巴嘎转身开枪回击,这些汉奸眼见主人发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撕破脸皮冲鬼子开枪,鬼子要是不死,他们就要倒霉了。   如此一來反倒给左登峰制造了困难,因为他不管去杀谁都有可能被另外一拨给打中,无奈之下只好闪身进入一层大厅,暂时躲避外面的枪林弹雨。   一层遍地都是死人,大部分是身穿军装的鬼子军官和身穿中山装的汉奸伪官,还有大量衣着暴露的歌女,玉拂可能非常痛恨这类女人,痛下狠手将其全部杀死,玉拂的武器就是她手中的那杆绿玉拂尘,拂尘杀人流血不多,因此房间里血腥气并不重,反倒是尿sāo气刺鼻,面对着死亡的恐惧,那些沒见过世面的歌女大部分都被吓尿了,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森然冷笑,如果那些鬼子军官和汉奸伪官还活着,见到这些尿了裤子的女人是否还能提的起性趣。   进入房间之后左登峰也并沒有单纯的躲避,而是快速的引燃了房间里的窗帘和布幔,舞厅自然有酒,高度白酒是可以助燃的,左登峰快速的将房间放上火,与此同时舞厅外的枪声稀朗了不少,左登峰再度晃身外出继续杀戮剩余的鬼子。   玉拂和铁鞋都是高手,即便从四楼纵身跳下也无大碍,但是那些歌女和鬼子汉奸可不行,左登峰纵火之举意在斩草除根,这里的沒一个好东西,杀了就是杀了。   左登峰冲出舞厅之后剩余的鬼子和汉奸已经开始四散奔逃,左登峰环视左右,先行追赶汉奸,汉奸比鬼子更可恶。   杀完汉奸左登峰立刻转头追逐鬼子,可是当他掠到舞厅西侧的时候猛然听到了舞厅上方传來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扭头回望,发现铜甲已经破窗而出。   左登峰见状立刻舍弃鬼子屈膝腾空阻击铜甲,铜甲此刻已经沒有了先前的从容,呼吸急促,神色慌张,铁鞋的洗髓经走的也是刚猛一路,与他的大手印不相伯仲,加上一个玉拂足以令他落荒而逃,而今见到左登峰也埋伏在外,哪里还敢应战,仓促避过左登峰的攻击在楼房的墙壁上蹬踏借力,往南急速逃窜。   “千万不要让那番僧逃了。”就在此时铁鞋也从三层的窗户内掠了出來,反手将怀中一个坦胸露背尖叫不已的女人扔回房内,急速揉身追赶铜甲。   左登峰见状猛然皱眉,快速的钻进房间将铁鞋扔回的那个女人踩死,不问可知这个女人是铜甲的女人,关键时刻被铜甲撇扔出去阻挡铁鞋,这样的女人不能留,品行不端,血统下作,生不出好玩意儿來。   “十三还在下面,我去追铜甲,稍后在宾馆会合,你小心点儿。”左登峰冲正在房间里挑眉皱鼻大开杀戒的玉拂喊道。   “你也小心。”玉拂抬头冲左登峰展颜一笑,一笑之下轮到左登峰皱眉了,玉拂变脸变的真快,顷刻之间就能由地狱罗刹变为瑶台仙子。   皱眉过后左登峰立刻纵身蹿出,追赶前方的铜甲和铁鞋,铜甲此刻根本就不与铁鞋缠斗,在屋顶之间频频借力拼命南掠,他虽然身宽体胖却并非莽夫,相反的他非常聪明,见到眼下的情形已经猜到了左登峰铁鞋玉拂三人要取他性命,他也知道正面为敌连两人都打不过,所以他明智而无耻的选择了逃跑,逃命之下自然是竭尽全力,跑慢了命就沒了。   铁鞋非常厌恶铜甲,二人虽然一个为禅宗的和尚,一个为密宗的喇嘛,但是确切的说都是佛门弟子,铜甲的所作所为令铁鞋不齿,狠劲上來了就要为佛门除害,因此也在后面急速追赶。   左登峰是事主,也是策划人,自然不能落后,拼命提气,轻身猛追,这次不同于先前几次,这次一定要杀了铜甲,打蛇不死必然反受其害。   不管是法术还是佛法亦或是武功,三者的轻身原理都是一样的,快速前掠的时候凌空高度都不会很高,因此一直追出十余里,左登峰才明白过來铜甲为什么要往南跑,因为虹口南面不足二十里就是黄浦江,铜甲看出了三人要杀他而后快,因此并沒有躲进途经的鬼子部队,而是快速冲江边奔了过去,他非常清楚只有借助江水才有可能逃脱。   “哈哈,看你往哪儿跑。”铁鞋看到数里外的滔滔江水之后立刻高兴的大喊,他忽视了铜甲不是普通人,以他的修为跳进江里也淹不死。   左登峰见状眉头大皱,恰逢下方有一对巡逻rì军经过,左登峰快速的落地抓起一个鬼子,凌空的同时抠出了他腰间的两枚手榴弹,随后将那大呼小叫的鬼子撇了下去,如此一耽搁,与铁鞋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到了将近百丈,而铁鞋距铜甲还有十余丈。   数里的距离对于三人來说并不算什么,铜甲的目标就是黄浦江,來到江边之后毫不犹豫的扑进江水消失了身影。   “哎呀”铁鞋见状愕然大惊,驻足江边看着滚滚的江水。   “他跳下去了。”铁鞋冲随后赶來的左登峰说道。   左登峰先前就看到了铜甲入水,也记住了他入水的大致方位,落地之后快速拧开盖子拉弦将两枚手榴弹扔进了铜甲落水的前方和下游,手榴弹威力有限,炸起的水花并不高,铜甲肥大的身影猛然浮出水面又再度一头扎了下去。   “炸死了吗。”铁鞋转头看向左登峰。   “炸伤了,沒炸死。”左登峰皱眉摇头,铜甲露头就说明他先前估算的位置很准确,爆炸波及到了他,但是他一头扎了进去就表明他沒死,因为被炸死的人会浮在水面上。   “算他运气好。”铁鞋撇嘴说道。   “他运气你的运气可就不好了,我是孤家寡人,辰州派他找不到,他认出你來了备不住就不去少林寺找麻烦。”左登峰摇头说道,常言道百密终有一疏,先前他只想到了三人联手可以杀掉铜甲,却未曾想过铜甲会不顾脸面的逃跑。   “放心吧,他虽然是个番僧却终究是我佛子弟,不会对少林寺下手的。”铁鞋闻言连连摆手。   “他是个汉奸,也是个败落,他还会管那些。”左登峰出言反问。   “你不是和尚,你不懂,他大不了找我的麻烦,不会迁怒少林的,不然沒法儿跟佛祖交代。”铁鞋再度摆手。   “你还是回去少林寺吧,以防万一。”左登峰始终担心今rì之事会殃及少林。   “我不回去,那个番僧打不过我几个师兄弟,我也用不着回去。”铁鞋不耐烦的撂下一句,转而纵身回掠。   左登峰想了想,也感觉铜甲迁怒少林寺的可能性不大,退一步说即便他迁怒少林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心念至此左登峰方才和铁鞋一起回返先前的那家宾馆,虹口的那家舞厅已经火光冲天,玉拂自然已经离开了。   “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行至半途,左登峰发现了下方街道中纪莎和贾正春的身形,随即让铁鞋先回去。   “别去宾馆了,我们马上就走,那个市长死了沒有。”左登峰落下身形拉住了纪莎,纪莎和贾正春移动的方位是他们先前所在的宾馆方向,但是他们的速度很慢,三人自然不会等他们一个多小时。   “傅筱庵沒在里面,但是rì军陆军部的三菱少将被你们杀掉了。”纪莎面露喜色。   “哦,抓不到野鸡打只兔子也行,我们要走了,你们注意安全。”左登峰冲其道别。   “等等,三菱少将的将官刀被玉真人拿走了,你能不能将它留给我们。”纪莎急忙喊住了左登峰,向上级汇报的时候沒有物证就有冒领大功之嫌,一个rì军将军的分量比一个上海的汉奸市长轻不了多少。   “我会留在那栋木屋里。”左登峰点头说道。   “我代表党国谢谢你。”纪莎一本正经的冲左登峰行了个礼。   左登峰见状挑眉笑了笑,转而轻身跃上了屋顶,他看穿了纪莎先前那个举动有两个用意,一是道谢,二是让贾正春看看二人之间沒事儿,这种浅显的心计在左登峰眼里如同孩童的举动。   这一刻左登峰感觉自己有这样的思维混官场也绝对比纪莎官儿大,不过这个心思在闪念过后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一來他不喜欢当官儿,勾心斗角的太累,二來混官场得有眼力劲儿,在领导搞破鞋的时候应该站在外面望风儿,而不是冲进去踹领导的屁股,   第一百六十章三江并流   回到宾馆,玉拂和铁鞋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启程。   “我听明净大师说了,算他命大,以后还有机会。”玉拂迎了上來。   “打蛇不死必有后患。”左登峰皱眉摇头,在此之前几位玄门泰斗虽然也有争斗却从來沒有围攻过谁,这次肯定把铜甲惹急了。   “先离开这里吧,我杀了一个鬼子的将军。”玉拂说着扔來一把将官刀。   左登峰探手接过,出鞘端详,钢口很好,做工也很精美,是一件杀人利器,也是一件工艺品。   “被褥毛毯你背吧。”左登峰看了玉拂一眼转而还刀入鞘背起了木箱,十三一跃而上坐到了他的肩头。   “阿弥陀佛,还是我背吧。”铁鞋一看自己空手,急忙抢着要背被褥。   “你背别的。”左登峰走到酒柜旁边拿起几瓶白酒,转而纵身掠了出去,玉拂和铁鞋跟随在后。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來到了先前存放装备的木屋,左登峰确定木箱沒有被打开便让铁鞋背上,三人高起高落,望西奔掠,将官刀被左登峰留在了木屋里,这是他答应过纪莎的。   铁鞋并沒有因为背负了沉重的木箱而抱怨,在他看來这叫能者多劳。   前行数十里,左登峰转身回望这座中国最繁华的城市,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与亲人朋友一起分享快乐,倘若沒有了亲人和朋友,即便身在天堂也会孤独寂寥,更何况上海滩不是天堂,这里的繁荣背后隐藏着肮脏,这里的笑声背后隐藏着虚伪,左登峰不喜欢这里。   此行的目的地在四川南部和云南北部的三江并流区域,位于中国的最西端,而他们目前在中国的最东端,赶赴目的地需要东西横穿中国,途经浙江,安徽,湖北,chóngqìng,四川,这段路程长达两千多公里,即便三人都是灵气充盈的高手,赶到四川与云南接壤的地方也用了足足一个周。   七rì后的下午,三人來到了位于金沙江畔的一处小镇,云南在古代就被称之为蛮荒,即便到了现在,这里的文明程度也不高,所谓镇子也只是由几十户商铺组成的村落,街道是由碎石铺就的,常年的踩踏磨平了石头的棱角,整个街道呈现一种坎坷的平滑,房屋为灰色砖石堆砌,低矮宽平,有着浓重的地方风情,这里沒有宾馆,沒有旅店,甚至沒有客栈和饭馆,三人只能借宿在一户经商的土人家里,这里的人并不好客,但是他们认识大洋和金条。   长途奔波令三人疲惫不堪,安顿下來之后,铁鞋吃饱喝足盘坐而睡,左登峰和玉拂离开镇子走向南侧的江岸,十三跟在他们身边。   來到江边,左登峰看着滔滔的江水皱眉不语,江水浑浊,水势汹涌,到了冬季水量并沒有减少。   “原來三江流域并沒有枯水期。”良久过后左登峰长长叹气,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只要是大江大河都有枯水期,现在看來并不是这样。   “把具体情况说一下。”玉拂出言发问,在來时的路上左登峰并沒有过多的开口,所以她并不知道左登峰此行的具体打算和寻找的事物。   “西面的怒江,中间的澜沧江,还有我们目前所在的金沙江,这三条江河自北向南流动,呈‘川’字形排列,三江并流里的‘并’字说的并不是三条江河在这里合并,而是三条江河在这里并排流动,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它们在这里交汇,如果是交汇就好说了,咱们只需要找到交汇点就可以,可是它们并沒有交汇,因此咱们的寻找范围就要扩大四倍。”左登峰出言说道,三江并流呈现‘川’字形,他们除了要寻找两岸,还要寻找三条大江中间的两处细长的区域,故此才有寻找范围增加四倍之说。   左登峰停顿的间隙玉拂并沒有接口,她知道左登峰还沒有说完。   “当年跟随姜子牙东征的有八个大的诸侯国,濮国和髳国就在这片区域,他们当年拥有的应该是水属阳鼠和水属阴猪,咱们要找的就是这头阴猪,三千年前十三曾经见过那头动物,那时候它有十几米长短,是个大家伙,经过了这么多年,它的个头肯定还会增长。”左登峰再度开口“那只阳鼠有多大。”玉拂随口问道。   “十三,那只老鼠有多大。”左登峰闻言看向十三,在喜神客栈里他并沒有问老鼠的大小,因为那东西属阳,不是他的目标。   十三闻言蹦到了旁边的一块江石上,左登峰见状忍不住发笑,这是幸灾乐祸的笑,因为那只耗子个头很小,藤崎等人肯定无从寻觅,藤崎倒霉,他就高兴。   “咱们目前所在的是三江分流的区域,金沙江向东改道了,怒江向西南改道了,所以以这里为搜寻的起点是正确的,搜寻范围至少也得向北延伸青海xīzàng的交界处,也就是江水的大致源头,距离约有两千里。”左登峰笑过之后再度解释。   “你有沒有想过咱们三人分开寻找。”玉拂出言问道。   “分开寻找可以节省时间,但是如果出现意外就无法互为支援,不能分开太远,彼此之间最多间隔二十里,溯水而上,延着江边寻找。”左登峰出言说道。   “以什么为寻找目标。”玉拂再问。   “三千年前的废弃城池。”左登峰出言说道。   “可惜我不懂他们的语言,不然遇到村落也可以探听一下消息,世代相传的秘闻轶事也可能会藏有一些线索。”玉拂摇头说道,西南区域比他们湖南还要闭塞,几乎沒有汉人,说的全是少数民族的语言,连玉拂都听不懂,左登峰和铁鞋两个北方汉子更是瞎子听雷。   “有时候线索并不是越多越好,过多的线索有可能误导我们,毕竟三千年下來以讹传讹,很多事情都变味儿了,还是咱们自己寻找比较妥当。”左登峰摆手开口。   “也好,就以废弃的古城为寻找目标。”玉拂点头赞同左登峰的意见。   “也不要局限于古城,但凡有异常的地方都要留意,它的家可能在这片区域。”左登峰伸手指了指看着江水出神的十三。   “你怎么知道的。”玉拂压低了声音。   “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总之留心一下。”左登峰笑了笑,转而离开了江边向回走去,天色已晚,气温很低,左登峰担心玉拂受凉。   “你最近气息不定,是不是要二分阴阳。”玉拂跟上了左登峰。   “应该就在今晚。”左登峰点头说道,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为一分阴阳,随后还有两个小程度的修为提升,分别为二分阴阳和三分阴阳,玉拂,金针,铜甲,铁鞋都在一分阴阳的阶段,银冠应该为二分阴阳,三分阴阳之后体内的阴阳灵气就彻底纯净,随后就是将阴阳灵气在体内强行融合,这个过程道门称之为调和龙虎,如果阴阳二气完美融合,就可以白rì飞升,不过从古至今三分阴阳的已然少见,飞升的仙人也只是出现在神话里。   “你灵气修为的提升速度是常人的数倍,阐教法术的确玄妙。”玉拂由衷的感叹。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修行的阴阳生死诀的确是阐教法术,但是我的练气之法是截教的法门。”左登峰出言笑道,他虽然沒把玉拂当为爱人,却已经把她当成知音。   “从何而來。”玉拂好奇的问道,什么时候可以问什么问題她心中自然有分寸。   “这件事情还得感谢你。”左登峰放慢了速度等玉拂走近。   “哦。”玉拂面露疑惑。   “当rì在东北,你告诉我只有少林寺的洗髓经能克制我体内的阴阳大逆,于是我就跑到少林寺去偷洗髓经,沒想到被他们发现了,两个和尚锲而不舍的追着我跑了一宿,结果把我追到了一处截教的废弃道观里,在那里十三发现了一处密室,密室里有一个年轻的道人,他请我在密室外滞留半个时辰,我答应了,随后他就传了我一式聚气指诀。”左登峰简略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那个道人道号叫什么。”玉拂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左登峰如实回答。   “你所说的那处道观是不是在江北。”玉拂出言追问。   “你怎么知道。”左登峰皱眉反问。   “河南境内只有一座名为紫阳观的截教道观,相传他们习练的是观气术和御气诀,这个门派在明朝末年逐渐消亡了。”玉拂点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左登峰反问。   “因为他们是截教最后一个消亡的道观,延续的时间最长,他们对于度过天劫之后的三分阴阳分别称之为淡紫灵气,紫气,紫气巅峰。”玉拂出言说道,辰州派开派也有上千年的历史,教派内的典籍保存的非常完整。   “的确是这个门派。”左登峰正色点头,那年轻的道士曾经说过一句“区区淡紫灵气竟然以泰斗自居,佛门衰矣,道门沒矣。”   “在隋朝之前,玉清阐教,太清道教,上清截教,是三教并存并盛的,不知为什么隋朝以后三教忽然势微,大量修真典籍缺失,流传下的大多是些皮毛,强身健体驱邪降妖还可以,修真悟道永得长生已经是不能了。”玉拂有感而发。   “你想修真悟道永得长生。”左登峰皱眉反问。   “那是天下所有修道中人的夙愿。”玉拂出言笑道。   “哈哈哈哈。”左登峰闻言猛然开怀大笑。   “你笑什么。”玉拂从未见过左登峰如此开心。   “你猜呢。”左登峰卖了个关子,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想如何报答玉拂的无私相助,这一刻他想到了,阴阳生死诀乃上古遗书,潜心修习可得长生,且恰为女人修真法门,倘若六阴内丹救不活巫心语,在临死之前他会将阴阳生死诀默写出來赠予崔金玉,   第一百六十一章免死金牌   玉拂闻言撇嘴发笑沒有追问,通常情况下卖关子的人到最后都会自己说出实情,因为不说憋得慌,但是玉拂打错算盘了,左登峰随后说的都是周围的景物和当地的风土人情,压根儿沒有再提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开怀大笑。   如此一打岔玉拂也沒办法回过头再去追问了,不然就显得沒有城府和耐性,但是她心中实在很是疑惑,她与左登峰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开怀大笑,所以她很想知道为什么。   “别卖关子了,说吧,刚才为什么笑。”即将走回镇子,玉拂终于还是将话題扯了回去,她想知道左登峰大笑的原因并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她想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能令左登峰开心,知道了这一点,她就可以更好的与左登峰相处。   “好好伺候着本大爷,到最后亏待不了你。”左登峰抬手拍了拍玉拂的肩膀。   “伺候你。”玉拂闻言冷哼着横了他一眼。   左登峰见状收回了笑容,玉拂虽然冷哼,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微带喜悦的,这表明玉拂误解了他先前的那句话,事实上玉拂心中想的和他心中想的并不是一码事。   “小气,开不起玩笑。”玉拂见左登峰收敛笑容,以为他心中不快。   “哈哈,逗你的。”左登峰笑着转移了话題,快步走向落脚的人家,玉拂虽然很冷傲,却也是因人而异的,雌狮对其他动物极为凶狠,但是对雄狮却异常温柔。   來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來了铁鞋的叫嚷声和那中年土人的呜哇声,二人闻声快步进入院子,发现铁鞋正在和土人争吵。   “都怪你,非要让我剃发,晚上等着吃斋吧。”铁鞋见左登峰回返,立刻冲他发泄不满。   “怎么回事儿。”左登峰皱眉问道。   “我想吃那些肉,他指着老衲的戒疤直摇头。”铁鞋指着墙上悬挂的腊肉和风干鸡鸭。   土人见二人回返,再度伸手指着玉拂头上的冠簪叽哩哇啦,他的意思很明显,和尚道士不能吃肉,左登峰见状从怀中摸出一根金条递了过去,转而指了指墙上的那些东西,主人会意,欢天喜地的拿下那些肉类前去烹煮。   晚饭过后,左登峰盘膝而坐开始二分阴阳,这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无惊无险,凌晨时分,收功敛气,百尺竿头再升一尺。   对于修为的提升左登峰并沒有感到过分的喜悦,因为之前一分阴阳带來的能力已经足够他使用了。   吃过早饭,左登峰买來大米,三人上路。   一上路,左登峰立刻感受到了修为提升带來的好处,即便带着大量的食物,扛着十三,他仍然负重若轻,一跃之下轻松超出玉拂和铁鞋十余丈,这一刻左登峰发现修为提升还是有用的,移动速度更快,灵气修为更足,事实上阴阳生死诀还可以衍生出大量霸道的法术,可惜左登峰的精力并沒有放在那上面,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阵法的研究上,正如金针当rì所说,他放弃了向上攀升的机会而改为了横向发展。   闭门造车有闭门造车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冷静的思考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实地考察也不可或缺,溯江而上的同时,左登峰发现之前想的那些很多都沒有用,因为这里的地形地貌非常的复杂,平地,森林,山谷,沟壑,天坑,瀑布,深潭,高山,这些地形是掺杂在一起的,三人一字排开二十里后各人所面对的地形并不相同,很难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除此之外这里的气候也时冷时热,出发的时候地势平缓,气温较高,一个小时之后到了地势较高的地方,竟然在山峰背面发现了积雪,气温接近零度。   三人之中,左登峰在江边区域,玉拂靠右,铁鞋再右,由左登峰和玉拂承担主要的寻找工作,事先讲好,发现异常就通知对方,一路上铁鞋不停的大呼小叫,因为他看到了很多他之前沒见过的动物,地形的复杂以及温度的差异令这里的动物千奇百怪。   “这不是我们要寻找的。”左登峰皱眉打量着被铁鞋击倒的一头黑毛野猪。   “它刚才就在水里。”铁鞋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水潭。   “猪本來就会游泳,咱们要寻找的那头猪比这个大,而且脖子上有项圈。”左登峰皱眉摇头。   “别乱喊了,主要寻找废弃的城池。”玉拂重重叹气,他们二人已经是第三次被铁鞋叫过來了。   山中虽然地势险恶,地形复杂,却不时有村落出现,这些村落更加原始,人数不多,衣着简陋,说的什么一概听不懂。   左登峰的注意力一直在江面和江畔树林密集的区域,但是中午时分地势开始产生变化,江水两侧不再是平坦的江畔,而是高耸的山峰,江水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中穿行,左登峰只能在临近江水的峭壁上飞掠寻找,不过如此一來高耸的山峰就阻断了三人之间的联系,左登峰每前行一段时间就得掠到海拔上千米的山峰顶端与玉拂和铁鞋互相通气,确定对方的位置,如此一來前行速度大大减缓,最主要的是一路上三人都会发现很多可疑的线索,只要有可疑线索出现,就得凑到一起端详确认,即便是铁鞋提供的线索二人也不敢忽视。   下午一点,左登峰在峭壁下方临近江水的地方发现了一处巨大的山洞,山洞大部分是沒在水中的,这里位于江水拐角处,水流相对缓和。   喊來玉拂和铁鞋,三人一起打量这处巨大的山洞,山洞宽有一丈左右,洞口平滑,想必有什么动物寄居在内。   “的确有动物在洞里,但是不像是哺rǔ动物。”玉拂出言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皱眉问道。   “据我所知临水打洞的动物只有鱼猫,但是鱼猫不会选择这么大的洞,此外这处山洞大部分都在水里,它们也无法呼吸。”玉拂摇头说道。   “或许山洞是弯曲向上的。”左登峰皱眉说道,玉拂所说的鱼猫指的是水獭,训练过后可疑用來捕鱼,不过左登峰也并不希望里面是水獭,所以他想下水看看。   “那也不行,倘若江水上涨就会淹沒洞穴,它怎么呼吸。”玉拂再度摇头。   “那你感觉是什么。”左登峰抬手解开了道袍的衣扣“应该是蛇类,只有蛇类才敢在这里藏身,也只有蛇类在洞穴进水之后能凭借少量空气存活,你还是别下去了。”玉拂伸手拉住了左登峰。   “啊,,我可不会游泳。”铁鞋闻言高声插嘴,疯子有时候很敏感,玉拂一说不让左登峰下水,铁鞋就误以为想让他下去,不过打死他他也不会下到浑浊的江水中,更不会进入漆黑危险的水下洞穴。   “我陪你下去。”玉拂说道。   “不用,我在海边长大,水性好。”左登峰摆手示意玉拂不用紧张。   玉拂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她虽然担心左登峰的安全,却无权阻止左登峰下水确认。   左登峰快速的脱掉道袍跳进了江水,这个过程他几乎沒有思考,因为他不敢过分思考,不然肯定会害怕,害怕是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并不会因为能力大小而有所改变。   金沙江实际上就是长江的上游,这里的江水大部分是冰山的雪水,江水很凉,凉的刺骨,不过冰凉的江水却令左登峰心里微微安定了少许,气温越低,蛇类活动能力越差,倘若里面真是一条大蛇的话想必也沒有多大的危险。   屏住呼吸进入水下洞穴,左登峰此刻凭借的并不是视觉,而是阴阳诀带來的敏锐直觉,直觉告诉他洞内的确有危险存在,但是这种危险并不足以危害到他自身,前行数丈,左登峰感觉到上方出现了很大的缝隙,探出头來,果然发现前方十几米的平坦石台上盘踞着一条半抱粗细的青色大蟒。   在见到大蟒的一瞬间,左登峰不由得头皮发炸,因为他发现那条青色的大蟒正阴冷的盯着他,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左登峰强自压制了下來,他想到了蛇类是沒有眼睑的,所以它们都是一直睁着眼,此外即便那条大蟒想要暴起攻击,他也可以凭借玄阴真气将这片区域的江水凝结成冰加以阻止。   确定了大蟒并不是他想要寻找的目标之后,左登峰就想抽身离开,但是无意之间的一瞥却发现在大蟒盘踞的石台右侧临水部位有一金黄色的长方形牌子,左登峰抬手延出灵气隔空抓过那面牌子转而潜水退了出來。   “你猜对了,是条雌蛇。”左登峰跃出水面之后冲紧张等候在外的玉拂说道,蛇分雌雄,雄蛇尾长,雌蛇尾短,看尾巴就能大致分辨出來。   “快烘干衣服。”玉拂拿着道袍出言催促,修道中人可以依靠发散体内阳气烘干衣服。   “这是啥东西。”铁鞋探手拿过了左登峰手里抓着的牌子。   “不清楚,在蛇洞里捡回來的,还沒來得及看。”左登峰快速调动着体内的灵气抵御寒冷。   “金的。”铁鞋掂量着牌子的分量。   “是的,而且足金的。”左登峰点头说道,辨别黄金是否纯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颜色,足金黄中带红,寻常黄金为黄色,杂金黄中带青。   “这上面有字。”铁鞋说着将金牌递还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探手接过,仔细打量,金牌宽有七八公分,长有一捺,正刻“开国免死”,反刻“二十八”   “免死金牌。”玉拂凑近看了一眼。   “对。”左登峰正色点头。   “是不是周武王发给濮国和髳国诸侯的。”玉拂出言问道。   “商周时期的黄金沒这种纯度,此外那时候还沒有免死金牌一说,再说免死金牌俗称丹书铁劵,上面刻着免死的理由和受封的人名,这个太小了,沒有免死的理由,做工也不太精美,很像是成批发放的。”左登峰将金牌递给玉拂,转而坐下穿鞋。   “那是发给谁的。”玉拂为左登峰披上了袍子。   “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商周时期的东西。”左登峰摇头说道。   “开国免死怎么解释。”玉拂出言问道。   “开国也不一定就是开的周朝,可能是后來的某个朝代。”左登峰皱眉摇头,免死金牌的出现令他心头再度一暗,这表示在商周时期以后这片区域的人还参与了某个战争,如此一來他面临的情况就更加严峻,寻找的难度也随之加大,因为即便找到古城,也极有可能不是商周时期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古屋阴魂   “这面免死金牌或许是外人带到这里來的。”玉拂接口说道。   “这种可能性不大,一般是生活在这附近的人。”左登峰将那面金牌递给了玉拂,腾出手來系上了道袍的纽扣。   “通过这面金牌咱们能获得什么样的线索。”玉拂再度端详着那面免死金牌。   “沒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能说明这片区域极有可能有人类居住,不会出现湖南湖北那种千里无人的情况。”左登峰背起了木箱。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转而从怀中拿出手帕递给左登峰擦拭头发,左登峰看了她一眼微笑摆手,玉拂回望一眼苦笑收回。   “我还去东面吗?”铁鞋见此间的事情已经了结,便插嘴发问。   “去。”左登峰点头说道,正常情况下一个诸侯国是不会紧挨着江边建立都城的,所以三人必须一字排开往北寻找才能沒有遗漏。   一天之内,三人并未停歇,也只走了不足两百里,傍晚时分,玉拂发声喊过二人,她发现了一处山村,山村位于一处高山脚下,规模不小,目测有房屋百间,也就是说至少有百户。   “进村借宿吧。”左登峰观察了片刻出言说道,山中晚上很是寒冷,他不想让玉拂跟着他们受冻。   “也好。”玉拂点头说道。   “也好。”铁鞋鹦鹉学舌。   统一了意见,三人下山穿过树林向村子走去,这处村子前面有着大片的土地,此时天气很是寒冷,地里并无谷物,但是根据农耕情况可以判断出这个村子还是相对开化的,至少他们懂得种地,此外村子东侧有向东延伸的盘山小径,这也说明这处村子的人是偶尔外出的。   平静的村寨來了外人,村里的居民纷纷來到村头驻足围观,他们的衣着相对鲜艳,女人穿红戴绿,头顶金银饰品,男人衣着以蓝色为主,头戴绿色的土布帽子。   “他们好像过的很富足。”玉拂打量着聚集在村口的那些村民,女人的头饰和胸前的饰品都是贵重金属制成的,以黄金居多。   “金沙江之所以叫金沙江是因为这里出产金沙。”左登峰点头说道,虽然村口聚集了大量的村民,但是沒有一个出來说话的,这就说明主事儿的还沒有來。   “他们为啥直盯着咱们。”铁鞋疑惑的问道。   “好奇呗。”左登峰出言笑道,一个背着被褥的女道士,一个背着大箱子的老和尚,外加一只七八十斤的大猫,谁看见了都会好奇。   三人说话之间,从村中走來了一个六十來岁的白发老妪,村民见到她纷纷让路让她通行。   老妪穿过人群來到了三人面前,此人虽然年老,但是步履矫健,腰板不弯,毫无龙钟之像,神情威严,不怒而威,这个老妪一出现,左登峰立刻判断出这个山村很可能是个母系社会,不然轮不到女人做主。   “阿弥陀佛,老衲有礼。”铁鞋要饭要惯了,最先行礼。   “无量天尊,贫道稽首。”玉拂也礼貌的冲对方抬了抬手。   这一刻左登峰感觉到了别扭,因为和尚道士都有打招呼的固定礼仪,只有他沒有,只能拱了拱手。   不过对方并沒有回应,而是说了一句土语,一个中年男子闻言走出人群冲三人开了口:“我们村子不欢迎外人,你们走吧。”   “我们只是借宿一晚上,会给你们黄金。”左登峰掏出一根金条递了过去。   “我们不需要,请你们离开。”中年男子翻译那老妪的话。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了,很累,我们不是坏人。”左登峰再度拿出一根金条。   “快走,我们不欢迎外人,再不走我们不客气了。”老妪说话,男子翻译。   “的,你们跟谁不客气,告诉这个老娘们,把最好的房间给老子腾出來,再罗里吧嗦的把你们全杀了。”左登峰骤然发怒,又是行礼又是给钱还不行,那就只能动粗了。   那中年男子一听立刻露出了恼怒的神情,快速的冲那老妪进行翻译,中年男子翻译完毕,老妪也随之大怒,尖叫一声,全村的男女老少立刻摆出了驱赶的架势。   “我cāo,螳臂当车呀。”左登峰见状眉头大皱,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算了,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玉拂皱眉拉住了左登峰,时至此刻她终于见识了左登峰身上的邪性和善变,说翻脸就翻脸。   “我最怕好人,最不怕这样儿的。”左登峰侧肩甩掉了玉拂的右手,闪身上前拳打老头,脚踢妇女,常言道人离乡贱,出门在外谁也不能带着房子,好心收留一下,客人也不会不感激,搞的恶狠狠的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左登峰的动作很快,这些山民哪是他的对手,一个个不是狗吃屎就是嘴啃泥,三巴掌两脚过后,全尖叫着跑开了,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感觉不解气,闪身上前起脚猛踹。   “好了好了,都跑掉了,你就别追着打了。”玉拂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拉住了他。   “你马上让那老娘们集合全村的人,老子要训话,要是有一个敢不來的,把你们房子全烧了。”左登峰晃身抓过那个试图逃跑的翻译,这家伙身上有一股子骡子味儿,想必是牵马走山的脚夫。   对方闻言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左登峰解了气,转过身就发现玉拂和铁鞋一副愕然的看着他。   “阿弥陀佛,你这样做是不对的。”铁鞋走上前來出言说道。   “沒什么对不对,是他们态度不好。”左登峰撇嘴开口,孔子的儒家思想讲究仁义礼智信,这群人不讲究,他也沒必要讲究。   “你集合他们干什么。”玉拂皱眉开口。   “给他们上一课,教训教训他们。”左登峰出言笑道。   左登峰一笑,玉拂也笑了,一个对别人凶而对自己笑的男人正是她想要的。   那中年男子肯定将左登峰的话给传达下去了,他不敢不传达,山民也不敢不集合,不然房子就沒了,这个社会最吃得开的就是坏人,左登峰一凶,全村三百多口全來了,连起不來床的病夫子也给抬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其中还有奶娃子的哭声。   “说呀。”玉拂笑着催促。   “古语有云,有朋自远方來不亦说乎……”左登峰想了想出言开腔,但是刚说了一句就被玉拂的笑声给打断了。   “为什么不翻译。”左登峰看了一眼小心的站在不远处的翻译。   “听不懂。”翻译一脸的惊恐。   “听不懂你早说啊!给我们安排个住处,我们明天早上就走,该给钱还给钱。”左登峰再度掏出一根金条塞进了中年男子的手里。   中年男子这次听懂了,立刻翻译给那老妪听,先前左登峰见她年老就沒有踹她,所以她点头了。   十分钟之后,三人被带到了村子西侧的一处木屋,屋子很大,也很老旧,朝阳向南,沒有院墙,带路的中年男子将三人带到此处便逃也似的走掉了。   “阿弥陀佛。”來到屋子跟前,铁鞋率先合十唱佛。   左登峰和玉拂对视一片,不禁双双皱眉,三人都是度过天劫的高手,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间屋子不干净。   “咱们所到之处阴魂都会自动回避,为什么这里的阴魂沒有离开。”左登峰皱眉开口。   “里面有三道阴魂,全是吊死的女鬼,吊死鬼是不能离开房梁的。”玉拂踏着杂草走上前去推门而入,房子里很空当,只有西北角落有一张木床,床上铺着红色的被褥,除此之外房子里什么都沒有,抬头上望,发现房梁很低矮,一条主梁,三道纵梁。   “十三,老实呆着。”左登峰出言告诫十三不要轻举妄动。   “阿弥陀佛,老衲超度了它们。”铁鞋进屋之后放下了木箱。   “别着急。”玉拂摇头摆手,转而抬着头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此时已经入夜,无星无月,如果换做别人从这山村鬼屋里恐怕要吓破胆,但是阴魂在三人眼里都属于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东西,根本就不值一提,别说人了,就连十三都可以轻松处理它们。   “是三个年轻的女人,都在这个梁上吊死的。”玉拂伸手指着靠近木床的那道纵梁。   “这么一个山村,为什么会在一个屋子吊死三个女人。”左登峰抬头看着那道纵梁。   “不清楚,召出來问一问吧。”玉拂走到西侧的纵梁三步外站定,从怀中掏出两支细小的竹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杆细小的毛笔和几张空白黄符,另一支竹筒里面是少量的朱砂。   “你为什么一直用竹筒放东西。”左登峰好奇的看着快速书写符咒的玉拂。   “湖南竹子多,随处可见,况且竹子性洁,可以保持活性。”玉拂只写了一张纸符便将竹筒收了起來,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印加盖在了纸符下方。   “这是什么东西。”左登峰伸手指着玉拂的那方红色小印。   “正一道士的四等法印,我们正一道士受箓分为五个等级,每一等都有各自不同的法印,只有受箓的道士才有资格画符念咒,也只有加盖了印记的符咒才是真的。”玉拂收回了那方小印。   “为什么你用的黄纸颜色比杜真人用的浅。”左登峰追问。   “龙虎山的张真人,阁皂山的葛真人还有杜秋亭,他们三个是受箓五等,也就是最高级别,他们用的是金黄符纸。”玉拂耐心解释。   “书写符咒还有什么规矩。”左登峰一问到底。   “受箓三等以下的道士沒有资格用红色朱砂,他们用的是松竹碳墨,研磨的水必须为露水或者井水,露水天降用來书写阳咒,井水地涌用來书写阴咒,书写符咒的毛笔不能用羊毫和狼毫,要用竹丝,羊毫臊,狼毫sāo,此等符咒不达天听。”玉拂微笑说道。   “真的假的,怎么这么多规矩。”左登峰出言笑道。   “真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听到的,你不该质疑我。”玉拂不满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抖手引燃了符纸,随即轻吟咒语。   “太清鉴真明,七魄脱五行,三魂怨不灭,气凝现阴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第一百六十三章阴气凝魂   玉拂咒语念罢,屋内西侧纵梁下方立刻并排出现了三道阴魂,左登峰还是头一次见到吊死的阴魂,即便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它们给吓了一跳。   这是三个年轻女子的阴魂,年纪都不会超过二十,身上穿着红色的新娘服饰,它们生前或许很好看,但是此刻却很难看,因为它们的双眼外凸的很严重,鲜红的舌头外伸到了下颌部位,眼眶下还残留着两行血泪,神情暴戾阴狠,彷如择人欲噬,但是苦于无法移动,只能呆立原地。   “怎么这么难看。”左登峰皱眉问道。   “这是它们临死前的样子,吊死的人都是这种情形。”玉拂出言解释。   “它为什么不怕咱们。”左登峰再问,寻常的阴魂会极力避免与度过天劫的道门中人接触,但是这三道阴魂似乎并沒有惊恐的神情。   “怨气太重,影响了正常的神智。”玉拂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铁鞋,“大师,由你來超度它们。”   铁鞋闻言立刻走到纵梁下盘膝而坐,口诵佛家经文,别看他平时疯疯癫癫,真要做起法事來却极为庄严。   “你不问它们问題了。”左登峰看向玉拂。   “我沒想到它们的怨气这么重,再说舌头伸得这么长,怎么问。”玉拂笑道。   “你怎么不亲自动手超度它们。”左登峰再问。   “众所周知佛门修來生,道家修今世,超度阴魂是要耗损超度者今生福禄的,这种超度的法事对佛门僧侣无害,但是对道门中人有损。”玉拂出言解释。   玉拂说完,铁鞋的声音立刻抬高了不少,经文念诵的速度也随之加快,很显然他听到了玉拂的话,内心正在沾沾自喜。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超度这种事情属于由“法”衍生出的“术”,他懂法却并不明术。   “现在的法事大部分是做给活人看的,真正超度亡魂的少之又少,所谓超度就是将冤魂生前的怨气和罪孽化解,但是神明是不会无缘无故宽恕它们的罪孽的,除非你用自己身上的东西去换,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世间乾坤平和,阴阳均衡。”玉拂再度开口。   “照你这么说,不止是超度,连算命,推演,观宅也都会耗损道士的福禄。”左登峰问道。   “是的,除了抓鬼降妖,其他的霸道法事都会多多少少折损施术者自身福禄和寿数,所以真正的道士是不会轻易帮助别人算命定宅的,我们无权决定一个人运势高低,也无权决定他是走运还是倒霉,因为我们不是三清祖师,我们沒那么大的权力对最终结果进行大的改变。”玉拂正色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可以改变过程。”左登峰再问。   “朝三暮四是可以的。”玉拂点头笑道。   朝三暮四现在被形容为一个人意志不坚定,但是它的出处是耍猴人喂猴子,早上给猴子三颗枣子,晚上再给四颗,猴子感觉少,耍猴人就改变了喂食的方法,早上给四颗,晚上给三颗,如此一來猴子就以为食物多了,其实枣子还是七颗,一颗都沒多,玉拂的意思就是可以通过法术将一个人固有的福禄加以提前,事实上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说贴切点儿就是把壁虎的尾巴拽掉,然后塞到它的嘴里哄着壁虎白欢喜。   “如此说來,你不也成江湖骗子了吗。”左登峰出言笑道。   “不能这么说,因为我们可以舍己为人,只不过我们不想那么做,而江湖骗子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做。”玉拂抬头看了一眼那三道阴魂,发现怨气已然开始消散。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道家是土生土长的教派,而今的规模却远不如外來的佛教。”左登峰出言问道。   “老衲知道,他们收取银钱太多……”铁鞋闻言忍不住转头叫嚷。   “好好念你的经。”左登峰皱眉打断了他的话,疯子的注意力就是不集中。   铁鞋闻言这才想起自己还肩负着任务,急忙转头想要诵经,可是这么一打岔他忘了念到哪儿了,愣了片刻只能重头再念。   “这个问題很多人都在猜测,实际上只有当局者才知道原因,原因有两个,第一,道门中人修的是今生,我们非常吝啬自己的修为,一般不会出手帮助人,即便出手帮人,收取的报酬也会很高,因为我们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而僧侣求的是來世,所以他们会乐意帮人,一般不会收取费用,即便收取费用也寥寥无几,第二个原因就是真正的道门中人都很高傲,一般会选择出世修行,而真正的僧人都比较和气,喜欢聚集在大的寺院里,道家的真人都在暗处,佛家的高僧都在明处,世人自然只看到表面现象。”玉拂冷笑说道。   “阿弥陀佛,玉真人此言差矣。”铁鞋一听再度忍不住开腔。   见此情形左登峰只能拉着玉拂走出了木屋,避免打扰他正常的念经法事。   “这三个女鬼在死前都被过。”离开屋子,玉拂将话題拉了回來,先前有铁鞋在场,有些话她不方便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开口,这处屋子位于山村西侧,距离其他房屋很远,孤零零的一处房子,此外房子里除了一张木床之外什么都沒有,但是木床上却铺有红色的被褥,加上三个女鬼生前都穿着新娘子的服饰,诸多线索掺杂在一起令整件事情显得极为诡异。   “这里是母系社会,也就是女人说了算,在这样的地方男人不可能霸占这么多的女人,所以这个房子不是某个男人蹂躏女人的场所。”左登峰皱眉分析。   “是的,况且这三个女鬼死亡时间差异很大,最北面那个死去有十几年了,中间那个是去年死去的,如果是男人,谁敢在死过人的房间里干坏事。”玉拂点头附和。   “什么叫干坏事。”左登峰坏笑着明知故问。   “你真不是个好东西。”玉拂笑道,她从不认为左登峰对女人沒兴趣,她知道左登峰一直在强忍着不背叛亡人。   “会不会是某种宗教仪式。”左登峰收回笑容再度开口,他非常清楚不能娶一个女人就不能去调戏她,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开玩笑。   “宗教仪式通常会有法器和贡桌,这里什么都沒有,应该不是。”玉拂摇头说道。   “根据这些杂草可以看出这个地方并不经常有人來,此外这处房屋也沒有窗户,这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左登峰伸手指着已经干枯的杂草出言说道。   “的确不像住人的地方,这条路是通向哪里的。”玉拂转身看向房屋西侧的林间小道。   “看看去。”左登峰唤过十三先行,玉拂随后跟随。   小路的两侧都是茂密的树林,二人虽然可以在夜间视物,却并不喜欢在陌生的环境下行走,因而进入林间之后就拔高掠上树梢,在树上借力西掠,西行二十里,二人发现小路是通往江边的,小路的终点是一处位于江边的平缓沙滩,这里放置了大量淘金的筛子和石槽等物,想必是村民淘金的地方。   沒有发现异常,二人便回到了下榻的屋子,一进门左登峰和玉拂就愣住了,屋里原本有三个吊死的女鬼,但是现在只剩下北侧的一个了,而且魂气已经非常暗淡。   “别念了,留个种儿。”左登峰见状急忙打断了铁鞋的诵经声,先前只是让他消除冤魂的戾气,谁曾想他的工作效率这么高,不但消除了冤魂的戾气,还送走了它们。   “大师,辛苦了,你先出去吧。”玉拂冲一脸愕然的铁鞋摆了摆手。   铁鞋闻言转身到门旁提着左登峰的木箱走了出去,片刻过后外面传來了咕咚咕咚的饮酒声。   “还能问出什么來吗。”左登峰看着眉头紧皱的玉拂。   “魂气太淡,开不了口了。”玉拂摇头说道。   “那就算了,反正这事儿跟咱也沒什么关系。”左登峰转身走了出去,他对村子里的这件怪事很好奇,不过也仅此而已。   走出屋外,果然发现铁鞋在喝酒,左登峰刚想抢下他手里的酒瓶就听到玉拂喊他。   “你过來看看伤口是怎么回事儿。”玉拂冲走进屋内的左登峰招了招手。   “它虽然死了,也是个女人,你看就行了。”左登峰皱眉转身,此刻玉拂已经将那女鬼平放在地,检查它由魂气幻化的躯体,女鬼虽然无形,通过辰州法术却仍然可以还原它临死前的样子,可视而不可触。   “该有这么大的伤口吗。”玉拂转头问道。   “什么意思。”左登峰并未回头。   “下面该有这么大的伤口吗。”玉拂的声音并不自然。   左登峰闻言感觉到了异常,转身走到了玉拂旁边,发现玉拂正延出灵气掀开了女鬼身穿的衣物,由于玉拂真实还原女鬼死前的情形,所以可以清楚看到女鬼双腿的大量血迹,向上溯源,左登峰猛然皱眉。   “应该是这样吗。”玉拂面露惧色。   “应该什么呀,驴也搞出不这么大的洞來。”左登峰连连摇头,女鬼下身的伤口宽逾饭碗,血肉模糊,即便只是虚影,也已经令左登峰感觉到极度反胃。   “我也感觉不应该,不过她生前的确被过,你看这些指痕。”玉拂闻言长喘了一口粗气,转而伸手指着女鬼大腿内侧的伤痕。   “这不是指痕,而是爪子的抓痕。”左登峰端详过后摇头开口,人的指甲是扁平的,但是女鬼阴气凝结成的伤口是尖锐细长的。   “你的意思是。”玉拂愕然惊问。   “它生前的确被过,但是她的可能不是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江神邪物   “啊”玉拂闻言陡然皱眉回头。   “这里地势险恶,极度封闭,这样的环境很容易滋生邪物,先送它走吧。”左登峰出言说道。   “道本无极,清涤乾坤,破。”玉拂起身抬手,延出灵气将那道阴魂绞散。   随后左登峰沒有再开口,他想的是什么样的邪物会有此等恶习,很明显这处房屋是用來献祭它的祭坛,女子就是祭品。   “大师,回房休息吧。”左登峰沉吟之际,玉拂走到门外招呼铁鞋。   铁鞋闻言提着木箱走了进來,十三也随之进屋。   铁鞋进屋之后径直走向那张木床,上床盘坐假寐休息,度过天劫的佛道中人百邪不侵,他生性疯癫,更是百无禁忌。   玉拂随之解开了捆扎被褥的绳索在角落整铺休息,女人在整理床铺的时候最显温柔。   “睡吧。”玉拂铺好被褥出言说道,倘若时间短可以糊弄,但是此次进山明显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正常的睡眠必不可少。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自玉拂右侧的地铺上躺了下來,两个地铺相邻,间隔不过两尺,玉拂自用被褥,左登峰铺盖皆是毯子。   “这件事情我得搞清楚。”左登峰躺下之下出言开口。   “你认为跟咱们寻找的地支有关。”玉拂也并无睡意,她之所以如此发问是因为她知道左登峰并不是个心善好事之人,他既然插手这件事情就表明这件事情跟他的目的有关联。   “我怀疑但是不敢肯定,因为寻常的动物不会有这种恶习,它们也不喜欢人类的女人,既然这只动物干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表明它有一定的修为,也就是说它存活的年头很长了。”左登峰出言说道。   “只有度过天劫的动物才有可能幻化人形,幻化人形之后就有可能对女人有恶念。”玉拂回应。   “但是这只动物沒有度过天劫。”左登峰说的极为肯定。   “不能单纯的通过爪痕來判断这一点。”玉拂对左登峰的看法表示怀疑。   “实话跟你说了吧,男人的东西沒有那么大。”左登峰犹豫了片刻出言说道。   玉拂闻言沒有立即回应,虽然此时已经不再是封建社会,但是一男一女直接谈论男人生殖器官的大小还是令她脸红。   “据我所知蛇类生性yín邪,但是它有爪子就说明不是蛇类,是不是某种兽类。”玉拂沉默片刻再度开口。   “不是,应该是某种水生动物,我们沿海一带的渔民每年都有供奉龙王的祭礼,目的是求龙王保佑能顺风顺水有去有回,这里的人生活的这么富足,自然依靠的是江中的金沙,所以我怀疑这些女人是被用來献祭给江中的什么动物的,目的可能是求平安,也可能是求财。”左登峰猜测。   “根据外面的浅草以及屋子里的布置來看,那只动物來的次数并不多,一年可能就來一次。”玉拂出言说道。   “它如果经常來,村民早就跑掉了,也正因为它不经常來,所以我才会怀疑它跟咱们寻找的地支有关。”左登峰闭目凝神,“十二地支除了那四只土属动物,其余的八只全部被阵法困住了,也就是说它们不能随意离开那片区域,如果这只糟蹋女人的动物是地支衍生出的毒物,那就表明这处村落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被包含进了阵法的范围之内。”   “你为什么不怀疑是地支本身。”玉拂问道。   “猪太大,耗子太小。”左登峰说道。   “有沒有可能是其他无关的动物。”玉拂还是感觉左登峰的推断太过主观。   “古语有云食髓知味,它既然來糟蹋女人就说明它尝到甜头了,一只动物是沒有什么忍耐力和克制力的,尝到甜头就会一直想要,如果这只动物行动zìyóu的话,它会天天來的,怎么可能一年只來一次,一年只來一次就说明它平时活动受限。”左登峰兴奋的坐起來斜靠在屋子的墙壁上,他对于自己的判断非常自信,因为巫心语死后他一直克制的极为辛苦,他不相信一只动物会有他这样的克制力。   “动物都有固定的发情期。”玉拂摇头说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是真心为左登峰好,所以并不单纯顺着他说话。   “这只动物既然对人类有兴趣就表明它不是普通的动物,既然不是普通的动物,怎么会遵循普通动物的发情期。”左登峰摇头说道。   玉拂闻言默然点头,她佩服左登峰的思维,但是她也知道左登峰并不是神仙,也并非原本就这么善于观察分析问題,他之所以能够洞悉真相是因为他沒有了家庭的责任,沒有了生存的压力,沒有了工作的拖累,沒有了琐事的干扰,甚至沒有了正常的社交活动,他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了这一件事情上,他活的很专注,也活的很孤独。   “接下來你准备怎么办。”良久过后玉拂再度开口。   “天亮以后抓人审问。”左登峰森然冷笑,还能怎么办,只能刑讯逼供那个老婆娘了。   左登峰说完,玉拂沒有再问,左登峰重新躺好,很快入睡。   次rì清晨,三人早起,左登峰将铁鞋和十三打发去江边玩耍,不能让铁鞋看见刑讯逼供,不然他一定会阻止。   二人兵分两路,将那正在吃早饭的老妪以及正在套马准备出山的中年汉子给抓回了屋子,他们的行动并沒有避讳村里的人,而村里的人也不敢前來援救,只敢远远在远处观望。   老妪和那中年汉子被抓进木屋之后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根据他们左右张望的举动來看,他们怕的并不单纯是左登峰和玉拂。   “这个屋子里死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平静的看着那个老妪。   左登峰问完,老妪疑惑的看向那个负责翻译的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见状面露难色,支吾着以土语翻译。   “不准磨蹭。”左登峰见状眉头大皱,上前一步抓过那汉子的左手,微一用力就折断了他的食指,惨叫随即传出。   “闭嘴,好好转述我的话,再磨蹭扭掉你的手。”左登峰阴声开口。   中年汉子见他凶残,急忙强忍疼痛快速冲那老妪重复了一遍左登峰的问題。   老妪闻言竟然面露坚毅,神情阴冷的说了一句什么。   “她说不明白你的意思。”中年汉子急忙翻译。   左登峰闻言再度冷笑,上前一步如法炮制的抓起了那老妪左手,不过这一次他沒有扳折她的手指,而是用玄阴真气将其左臂冰封至手肘部位,随即扳下了她的左手拇指。   “还不明白吗。”左登峰微笑的看着那个老妪,冰封之后扳断手指并不疼痛,但是却有着极大的视觉刺激。   老妪见状愕然张口,片刻过后反应过來冲左登峰扑了过來撕咬踢打。   “带红帽子的女人再抓两个进來。”左登峰将老妪踹开,转身冲玉拂说道,老妪与中年汉子的惨象已经令得村民四散逃跑,所以务必再抓几个过來审问,此外他之所以要让玉拂抓红帽子的是因为地位最高的老妪也带着红色的布帽头饰。   玉拂闻言闪身而出,左登峰逼供的手段在她看來并沒有什么不妥,左登峰不是善男信女,她崔金玉也是出了名的辣手无情。   “这个屋子死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看着斜卧在墙角张口喘气的老妪。   呆立一旁捧手颤栗,抖如筛糠的中年汉子立刻给予翻译。   那老妪闻言阴狠的看着左登峰,并沒有开口回答,左登峰见状也沒有着急动手,而是背手看向那中年汉子,“你知不知道这个屋子里死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她们干什么从來不让我知道。”中年汉子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墙角的老妪,转而唯诺摇头。   二人说话的工夫儿,玉拂已经提着两个叫喊不已的女人回到了屋子,这两个女人一高一矮,高个子的年纪比较大,有四十几岁,矮个子的年纪不过三十。   “我问最后一遍,屋子死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不回答,我就杀了你。”左登峰再度看向那老妪。   老妪不等左登峰说完,就快速高声说了一句什么,左登峰以为她说的是“我说”,沒想到中年汉子翻译的是“她在骂你。”   左登峰沒有多说什么,缓步走上前去扭下了那老妪的脑袋,鲜血迸溅,惨象骇人,那两个一直在叫嚷的女子也不叫了。   “让我们住鬼屋,自己吃饭不管我们,看來你们是真不怕我呀。”左登峰冷哼过后走向那两个被吓傻了的女人。   “你们知道这个屋子为什么会死人吗。”左登峰出言笑道,最狠毒的神情不是瞪着眼睛扯嗓子,而是平静的笑容,这表示他随时会动手而不仅仅是唬人。   左登峰说完,两个女人争先恐后的开始说话,说了半天也不见那中年汉子进行翻译,左登峰回头反望,发现那软蛋竟然吓晕了。   一股玄阴真气将其冻醒,中年汉子开始翻译这两个女人的话,血腥的场面镇住了她们,对于左登峰的问題有问必答,经过简单的询问,左登峰大致弄清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这个村子之所以是女人说了算是因为这个村子一直由“圣女”领导,所谓圣女就是与“江神”发生关系的女人,侍奉江神之后,江神会令江水消失三天,他们就利用这三天的时间从河床上搬运大量的优质金沙乃至成型的金块,三天时间就能顶其他村落数年的淘金所得,但是江神到底是什么她们都不知道,因为在侍奉江神之前她们都会大量饮酒,直至酩酊大醉,以此缓解剧烈的疼痛,醒來之后江神就已经离开了。   了解了这些之后,左登峰和玉拂面面相觑,普通的动物绝对沒有令江水消失的能力,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神什么时候再來。”左登峰出言问道,昨天晚上他和玉拂在江边发现了大量的淘金工具,这就说明村民已经做好淘金的准备了。   “今天晚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怪物现身   “大约几点。”左登峰出言问道。   “下半夜,具体几点她们也不清楚。”中年汉子出言翻译。   中年汉子话一出口,左登峰和玉拂立刻转头对视,他们同时发现了端倪,明天是惊蛰的日子。   左登峰是正月初七离开清水观南下的,五日后到的上海,在上海算头算尾待了四天,到这里的路上用了七天,前天休息一天,昨天出发一天,今天又是一天,明天恰好是三月六号,也就是今年的惊蛰。   “是不是每年的惊蛰它都会來。”左登峰转头看向那两个女人。   中年汉子翻译过來,二人连连点头。   “你猜对了,是水里的动物。”玉拂冲左登峰投來了赞许的眼神,惊蛰针对的是冬眠的冷血动物,兽类是沒有惊蛰一说的。   “你先带这个高个子出去,我有些话要问这个矮个子。”左登峰冲玉拂说道。   玉拂闻言立刻带着那高个子的妇女转身出屋,她知道左登峰问的是肯定是床第之间的细节。   “你当天晚上穿衣服了沒有。”左登峰出言问道。   “穿了。”矮个子女人点了点头,话是通过翻译转述的。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个所谓的江神竟然会脱衣服。   “你当天晚上是躺在这张床上的吗。”左登峰伸手指着木屋西侧的那张木床。   “是的。”女人点头,汉子翻译。   “醒來之后也在床上。”左登峰皱眉再问,这张木床只是普通的木床,如果那个怪物很重的话,木床可能无法负载它的体重。   “不算是。”女人通过汉子翻译。   “什么意思,过去演示一遍。”左登峰挑眉说道,中年汉子翻译过來,那女人慌不迭的跑到床边趴了上去。   左登峰见状走过去拉开那个女人,仔细的端详那张木床,发现木床的床头和床尾竖栏都有爪子抓过的痕迹,这张木床长达两半米,木屋的房门也宽达一丈,这就说明这只动物的体宽在三米以内,不算很大。   “你们有沒有人看见过它的样子。”左登峰再问。   中年汉子翻译过后,女人摇头。   “过后你们有什么反应。”左登峰出言问道,那三个上吊的女人或许看到了它的样子,不然不会上吊自杀,由此可见那家伙长的肯定不帅。   “沒什么反应,只是下身疼痛,行走困难,五六天就能正常行走。”女人说的快,汉子翻译的也快,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们已经顾不得要脸了。   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他惊叹于女人的修复能力和包容能力。   “再仔细想一想还有什么细节。”左登峰再问。   “侍奉过江神的圣女是不能再嫁人的,不然男人就会死掉。”女人想了片刻开口说道。   “是传闻还是确有其事。”左登峰心中一喜,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这些女人身体里含有了毒素,那这只动物是地支衍生出的毒物的可能性就会增大。   “是真的,沒人敢碰她们。”中年汉子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抓过他的手将其错位的手指复原,中年汉子惊喜之下连声道谢,人在危险的环境下会产生严重的奴性,他已经忘记了手指本來就是左登峰给他扳折的。   “我还知道一件事情,有一个圣女还怀了江神的孩子,不过难产死掉了。”中年汉子一副讨好的汉奸嘴脸。   “什么时候的事情。”左登峰心中一凛。   “三年前。”中年汉子回忆着说道。   “知道埋在什么地方吗。”左登峰再问。   “知道,我带你去。”中年汉子点头哈腰,在这个村落里男人本來就沒有什么地位,他已经学会并习惯了卑躬屈膝。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走过去掕起那老妪的尸首和头颅向门外走去,中年汉子随后跟随,那矮个子女人沒敢移动。   “有个女人怀了那怪物的孩子,不过难产死掉了,我去看看能不能通过尸骨看出端倪。”左登峰冲等候在外的玉拂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玉拂说道。   “你留下,指挥她们两个把房间打扫一下,对了,你精通用毒,测试一下她们体内是否带有毒性。”左登峰说道。   “好。”玉拂点头答应,她已经开始了解左登峰了,知道他打扫房间的用意是为了晚上诱捕或者诱杀那只动物。   中年汉子中途进入一家屋子拿出了一只䦆头,转而在前方带路走向后山,村里的村民早就跑光了,他们不傻,知道这种荒诞无耻的富足生活到头了,那老妪的尸体被左登峰扔到了村子中的主道上,警示众人,宣示领导权。   很快的中年男子便在后山树林中找到并挖开了一座土坟,挖到棺木的时候他不敢再挖了。   “我來吧,你小心中毒。”左登峰随口说道,他虽然讨厌沒有骨气的人,却不会亏待听话的人。   中年汉子闻言立刻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快速道谢之后闪到了一旁。   左登峰俯视地下两米处的棺材,片刻过后探手延出灵气将那具红漆尚未完全脱落的棺木抓了上來,随即掀飞棺盖,一股恶臭四溢开來。   屏住呼吸静待恶臭散去,左登峰走到了棺木旁侧,低头下望,发现棺木里是一具腐烂殆尽的尸骨,延出灵气将那些尚未烂掉的衣物掀开,果然在尸骨的腹腔发现了一团蜷缩在一起的绿色骨骼。   先前在卢国区域左登峰也曾经看到了一具与野人相交难产死掉的女人尸骨,但是那个女人尸骨中的骨头好孬还属于人类的,而眼前的这些尸骨却绝对不属于人类,虽然只剩下了骨头,但是骨头的位置沒有被移动过,通过对尸骸的检查,左登峰发现这个尚未出生的婴儿躯干很长,头呈三角,胸骨闭合,椎下有尾,有着很明显的蛇类特种,但是它的四肢与人类相差不大,想必是源自一半的母亲血统。   验尸不但沒让左登峰心中明朗,反而让他更加疑惑,不可能是蛇,因为蛇沒有爪子。   回到村子,铁鞋和十三已经回來了,十三在木屋东侧的向阳处晒太阳,铁鞋在它的旁边喝酒,从上海出发的时候左登峰购买了大量的点心,铁鞋知道点心是留给玉拂的,所以他一般不动,他感兴趣的是木箱里的酒。   “她们体内的确有毒,不过只在下体部位。”玉拂见左登峰回返,迎了上來开口说道。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左登峰皱眉问道。   “不清楚,她们体内可能残留着那种动物的那个东西,月事断绝,无法排除。”玉拂说道。   “属于什么动物。”左登峰问道。   “一种从未见过的蛇。”玉拂正色回答。   “不可能是蛇,你见过蛇有爪子吗。”左登峰摆手说道。   “你验尸的结果怎么样。”玉拂沒有与左登峰争辩。   “也像是蛇。”左登峰苦笑摇头。   “雄蛇的那个东西能够在雌蛇体内保留很久,这一点与她们的症状类似。”玉拂间接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但是你见过蛇类有爪子吗。”左登峰抚额摇头。   “会不会是龙。”玉拂说的并不肯定。   “可能性不大,因为惊蛰距离二月二龙抬头还有好几天,算了,到晚上就知道了,先做饭吧。”此时已经临近中午,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沒吃饭,他感觉到饿了。   午饭是左登峰亲手做的,村子里的东西他沒用,他觉得脏。   午饭过后,左登峰放走了一个女人和翻译,留下了一个岁数大的当诱饵,他不会让玉拂当诱饵,那只怪物还不配。   “它会來吗。”玉拂伸手指着那处木屋,屋子里躺着那个女人,女人已经被她施法陷入昏迷。   “这么多年它已经走顺腿儿了,一定会來的。”左登峰看向夕阳,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夜幕即将降临。   “它真的來了,你准备如何处理。”玉拂再问,这个问題很关键。   “你有沒有办法在它身上安置类似青蚨虫的那种可以追踪到它的东西。”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问道,这只动物并不是他寻找的主要目标,他想要的是衍生这只动物的地支。   “有,可以下蛊。”玉拂点头说道。   “那就下蛊之后放它走。”左登峰出言说道。   “之前还是之后。”玉拂正色再问。   “你说呢。”左登峰反问。   “之后,不然它可能不会立刻归巢。”玉拂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你这一句‘之后’,里面那女人就得倒霉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又不是头一次了。”玉拂冷笑开口,她对里面那个女人沒有丝毫的同情,事实上那个女人也的确不值得同情。   “希望它不挑食。”左登峰坏笑,那只怪物之前要的都是大姑娘,这一次给了它个老娘们,也不知道它满不满意。   玉拂闻言白了左登峰一眼,沒有再接口。   太阳逐渐下山,夜幕降临,玉拂前往木屋在门口设下了蛊毒,只要怪物进门就一定会沾上。   铁鞋也知道二人的打算,信誓旦旦的不会捣乱,不过左登峰不相信他,让他和十三后撤了十余丈,他和玉拂隐藏在东南的房屋南侧观察木屋的情况。   此时天气还很寒冷,山中昆虫不多,入夜之后村落之中一片死寂,木屋被笼罩在了一片墨色之中。   下半夜一点多钟,左登峰率先听到了林中的小路上传來了急速的声响,那种声响与人类穿着拖鞋快速跑动的声音类似,只不过比那个声音要闷重很多。   “來了。”左登峰提醒玉拂,玉拂的感官沒有他敏锐。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将视线移到了木屋西侧的那条林间小道,片刻过后二人便发现从黑暗的树林中跑近了一道一丈多高的黑影,令二人沒有想到的是那道黑影是以两条后肢移动的,这就排除了龙蛇的可能,等到黑影靠近,左登峰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那是一条巨大的绿色蜥蜴,   第一百六十六章绿甲巨蜥   这条绿色的巨蜥直立起來有三米多高,拖拽在后的长尾是身体的两倍长短,四肢粗壮,长短相仿,皆有五尺左右,末端长有尖锐利爪,周身长满了绿色的鳞片,头部与蛇头相似,呈三角形状,上有鸡冠形肉冠,嘴里犬牙交错,由此可见这条巨蜥的进食方式与蛇类的吞咽不同,它是撕咬进食。   这种丑陋的家伙即便是白rì见到也会被它吓一跳,更别提晚上了,因此左登峰和玉拂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实在是太难看了,怪不得那几个见到它样子的女人要上吊自杀,不死的话恐怕天天晚上得做恶梦,一辈子会有心理阴影,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一定限度的,与这个丑陋的巨蜥交合触及到了所有人的底线和极限。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就在此时,铁鞋闪到了二人的身侧。   “嘘~”二人闻声急忙阻止铁鞋开口,唯恐惊到那条快速奔近的绿色巨蜥。   不过二人的担心是多余的,那条巨蜥根本就沒有听到铁鞋的声音,两条后肢直立奔跑,长尾拖地辅为支撑,快速跑到了木屋门前用两条前肢推开房门蹿进了屋里,整个过程犹如一个憋急了的人冲进了厕所。   “这是个什么东西。”铁鞋急切的问道,见到从未见过的奇异生物令他很是兴奋。   “四脚蛇。”玉拂出言回答。   “我从沒见过这么大的四脚蛇。”铁鞋出言惊叹。   “怪不得你先前测试的会是蛇毒,蛇类就是由这种动物演化而來的。”左登峰撇嘴笑道,他此刻想的是那条巨蜥进去以后发现是个老娘们,它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水生木,木为绿,这条翠绿色的四脚蛇应该就是水属地支衍生出的毒物。”玉拂点头说道,自然界中并非只有鲜红颜色的动物有毒,只要颜色鲜艳刺眼的大部分都带毒。   “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寻找的阴属地支。”左登峰皱眉开口,地支滋生的动物是有性别的,但是目前的线索还不足以确定阴属地支滋生的毒物就是公的。   “十三不是见过它们吗,可以问问十三。”玉拂出言提醒。   “十三,你之前见沒见过它。”左登峰闻言看向身旁的十三。   十三闻言面露疑惑,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这就说明左登峰的问題令它无法通过点头摇头來回答,也有可能那条巨蜥之前不是这个样子。   左登峰见状沒有再问,因为十三犹豫就说明这条巨蜥极有可能跟地支有关系,十三无法表述的只是细节。   “别问它了,至少有一半的可能。”玉拂比左登峰乐观。   “是啊。”左登峰点头笑道,那条巨蜥进入房间已经有一会儿了,到现在沒出來,这就说明它可能掀被蒙脸凑合着上了。   “里面的那个女施主会不会有危险。”铁鞋慈悲心肠,他并不知道巨蜥进屋干什么去了。   “回去坐着,不准再说话了。”左登峰伸手指着十丈外的木箱。   铁鞋闻言并沒有回去,此刻连十三都跑过來看戏了,他肯定不会走,不过他也不敢再吭声了。   “它的四肢弯曲的并不严重,这就表明它在水里的时间比在陆地上的时间长。”玉拂出言说道,巨蜥的体长超过了九米,体重至少也有七八百斤,这样的体重如果是在陆地上,它的四肢会因负载沉重的身体而弯曲。   “蛊毒会不会在水里被冲刷掉。”左登峰出言问道。   “不会的,这是天蚕蛊,可以渗透鳞片进入血肉。”玉拂点头说道。   “会不会致命。”左登峰再问。   “不一定,如果它体内的毒性能压制的住蛊毒就不会丧命,如果它压制不住,这种蛊毒会缓慢的腐蚀它的血肉。”玉拂出言说道。   “其实它沒错,罪魁祸首不是它。”左登峰随口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故意不让我了解你还是你本來就是难以理解的,你的思维为什么总与常人不同,它干出这样的事情你竟然说它沒错。”玉拂对左登峰的言论表达严重的不满。   “这条巨蜥是由地支衍生出來的,只有一条,沒有同类,憋急了自然会想办法发泄,它神智不全,人类只是利用它,你说是这个沒有选择而憋疯了的畜生可恶还是那些自甘堕落利用它换取金子的人类可恶。”左登峰撇嘴反问。   “大千世界,雌者比比,它为何不选其他动物而偏偏选择人类。”玉拂巧妙的表达自己想法。   “因为只有人类才会主动配合。”左登峰冷哼开口,那条巨蜥的确有很多选择,并不一定非要用女人发泄,但是女人最听话,换做其他的雌性动物,绝对不会因为害怕而屈服,挣扎是一定的,咬它也不是沒可能。   “阿弥陀佛,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铁鞋忍不住插嘴。   “说了你也不懂。”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里面什么动静。”铁鞋愕然的指着数十丈外的那栋木屋,他听觉敏锐,听出了声音有异。   左登峰闻言苦笑皱眉,这个问題沒法儿回答。   “我现在还有一点地方不明白,按理说人与异类是不可能繁衍后代的,这条四脚蛇怎么会令女子受孕。”玉拂始终以四脚蛇称呼这条绿色的巨蜥。   “杂交只是受孕的可能性小而已,并非不可能,这栋木屋已经有些年头了,不问可知这种交换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一年不孕,十年百年总有碰巧的时候。”左登峰出言说道,这些知识來自于玉拂沒有接触过的现代科学。   “世间的动物最聪明的就是七窍,哺rǔ次之,禽类再次,冷血最为愚笨,这条四脚蛇怎么会懂得在欲望得到满足之后加以回报。”玉拂沉吟片刻再度开口。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它极为聪明,懂得交换的道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很笨,所做的事情只不过在无意之间帮助了这里的村民,我感觉第二种可能性大。”左登峰出言说道,玉拂所说的这个问題他之前早就考虑过了。   “说的太笼统了。”玉拂皱眉说道。   “我的意思是这只巨蜥到这里來只不过是割草拾兔子,即便这里沒有兔子拾,它也会回去割草。”左登峰出言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铁鞋再度插嘴,在别人交谈的时候被晾在一旁的感觉并不好。   “不明白你就憋着。”左登峰笑道。   玉拂见左登峰老是戏弄铁鞋有点看不下去,便耐心出言解释,“他的意思是,即便这里的人不献祭那条四脚蛇,它也会让江水断流三天。”   “哦。”铁鞋得到解释冲玉拂投去感谢的笑容,事实上他还是沒听明白,因为他是佛门高僧,本性仁善,心性平和,压根沒往那么肮脏的地方想。   三人说话的功夫,那条绿色的巨蜥已经走出了木屋,这一次它是四肢着地向前悠然爬行的,如果说它先前的神态像是尿急的人冲进厕所,现在就像是吃饱的人出來溜达。   “蛊下好沒有。”左登峰看向玉拂。   玉拂闻言闭目捏诀,片刻过后睁开了眼睛,“二十里内我能感觉到它。”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安静的等待巨蜥走远方才背起木箱与玉拂和铁鞋远远的在后面跟着那条巨蜥,至于木屋里的妇女,沒人去管她,之前她侍奉过“江神”,再侍奉一次也死不了。   巨蜥一直沿着通往江边的林间小路前行,它移动的速度很慢,偶尔还会耀武扬威的甩动尾巴去抽扫林间的大树,由此可见它并不急于去干什么,由于巨蜥的眼睛长在头部的两侧,视线几乎沒有盲区,所以三人唯恐被其发现,一直远远的拉开距离。   在跟踪的同时,左登峰发现这条巨蜥的攻击方式与老虎相似,齿咬,爪挠,尾扫,这条巨蜥对于左登峰來说并不构成威胁,与那只卢国金鸡衍生出的巨蟹相比,它体积要小很多,倘若正面为敌,左登峰完全可以凭借快速的反应和迅捷的移动稳居不败之地,最主要的是他还拥有玄阴真气,随着临阵对敌次数的增多,左登峰越來越感觉到玄阴真气的霸道,二分阴阳之后气海灵气再度精纯,倘若再与铜甲对敌,他有十成的信心利用充盈的灵气直接攻破铜甲的劳宫穴将其冰封,他虽然嘴上沒说,但是他心里有数,充盈的灵气修为,诡异的玄阴真气,两者相融已经沒人敢与他正面交手了。   但是左登峰也非常清楚玄阴真气并非天下无敌,普天之下至少还有纯阳护手发出的纯阳真气可以与之正面对决,好在那只纯阳护手被藤崎得到了,那个草包沒有灵气修为,他虽然拿到了“宝刀”却无法令之“出鞘”。   绿色巨蜥爬到江畔下到了江水之中逆流而上,蜥蜴绝大部分都会游泳,这只巨蜥自然也会,不止会,还极为娴熟,它在水中的移动速度比在岸上快了数倍,江水湍急,它逆流而上势如离弦之箭,三人于右侧江边的悬崖上寻找能够落脚的地方,起伏掠行紧紧跟随。   凌晨三点,巨蜥已经北上了将近两百里,山涧右侧的峭壁极为陡峭,借力之处不易寻找,三人跟的极为辛苦,就在左登峰准备放弃目视跟踪改由玉拂的蛊毒感知的时候,巨蜥停了下來。   金沙江的水道大部分在山谷之中穿行,水流虽然湍急却并不宽阔,而巨蜥停下的这个地方江面很宽,东西宽有五里,南北同样宽有五里,为圆形区域,这片区域的北侧以及南侧都为正常宽窄的水道,只有这片区域很宽阔,水流经过缓冲之后在这里变的很是平缓。   左登峰一眼就看出这片区域有问題,虽然他并沒有感觉到危险或者异常,但是这片区域太圆了,正常的水流冲积不可能形成这么圆的区域。   “它潜下去了,咱们休息一会儿吧。”玉拂转视左登峰。   “得下去看看它在干什么。”左登峰沉吟片刻正色开口,而今已经可以确定这条绿色的巨蜥就是由地支衍生出的毒物,但是左登峰无法确定它令江水改道的动机是什么,也就是说江水改道并不一定就对他们有利。   “光线不明,江水刺骨,那条四脚蛇在水里很难对付。”玉拂皱眉摇头。   “你说的我都知道。”左登峰转头看向铁鞋背后的木箱。   “啊,,老衲真不会游泳。”铁鞋见左登峰看他急忙连连摆手。   “不用你下水,把木箱放下吧。”左登峰探手解着道袍的纽扣。   铁鞋一听咧嘴摇头放下了木箱,他自己不愿意下水,也不愿意左登峰下去冒险,这片区域的水色呈现浅黑色,由此可见江水极深。   “水太深,你不能下去。”玉拂拉住了左登峰。   “这条巨蜥会令江水断流三天,到目前为止咱们还无法确定断流是否对咱们有利,如果断流的三天对咱们不利那还好说,大不了等到三天以后,倘若断流对咱们有利,那一年之中咱就只有这三天有机会下手,如果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一年,所以我必须下去搞清楚它在干什么,不能坐等。”左登峰摇头说道。   “咱们对此处的环境一无所知,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玉拂始终抓着左登峰的手腕制止他探解纽扣,她非常清楚人类一旦下水,修为至多只能施出一半,而一半的修为和速度绝对不是那条巨蜥的对手。   “沒事儿,我不惊动它,如果它做的事情对咱们无害,我立刻就会上來。”左登峰强行解开纽扣转身走到木箱旁解开了绳子准备潜水装置,江水太深,单纯的憋气肯定不够用,此外如果不负重的话可能也潜不到水底。   “它做的事情极有可能对咱们有利,即便对咱们不利,咱们也可以一年后再來,你何必多此一举冒这么大的险。”玉拂再度阻止。   “我目前只有两枚阴属地支的内丹,还要寻找四枚,我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如果一年后我正在破其他的阵法抽不开身到这里來怎么办。”左登峰摘掉手表背上了一只气瓶。   “那就再等一年,咱们有的是时间。”玉拂抬高了声调。   “银冠王真人对我说过什么偈语你难道忘了。”左登峰转头看着一脸焦急的玉拂。   玉拂闻言陡然皱眉,银冠对左登峰说那番话的时候她和金针都是在场的,银冠曾经说过左登峰若失去了巫心语便会‘步入邪途,难过而立,’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坐等了吧,我剩下的时间不多啦。”左登峰嘿嘿一笑,运转灵气斜掠入水。   第一百六十七章江底所藏   玉拂沒有再制止左登峰,她可以关心他,却不能阻止他为他死去的女人以身犯险。   如果噗通一声从江中跳下去,无疑会令那条巨蜥jǐng觉,所以左登峰是从江边潜入水中的,入水的瞬间就被江水冻的打了个激灵,凌晨时分进水深不见底的江水,冰冷,阴暗,危险,这种感觉要多糟有多糟。   人的勇气和毅力來源于信念,左登峰心中有信念,但是他的信念并不是当权者煽动而來的狂热,而是对亡人的不离不弃。   “心语,我也害怕,但是为了你我不能害怕。”左登峰咬牙鼓劲快速下潜。   这处五里的区域与其他江流的地势不同,水下沒有斜坡,入水之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深壑,江水含沙量大,水中能见度极低,除了看到沟壑的石壁相对光滑之外,左登峰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通过敏锐的直觉來感知周围可能存在的危险。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沒过多久就到达了江底,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下潜的具体深度,但是他感觉不会超过一百米,到达江底之后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凭借感觉确定那条巨蜥位于距他两里之外的南侧江底。   江底地势平坦,全是沙子,贴着东侧石壁一点点的向南侧圈绕,十几分钟之后左登峰隐约的看到了那条巨蜥正在水底快速的刨挖着江底淤积的泥沙。   看清了它所在的位置以及它的举动,左登峰立刻上浮,片刻过后浮出水面凌空掠回右侧山顶,玉拂和十三此刻正在山顶崖壁上探望。   “什么情况。”玉拂见他回來如释重负,十三也露出了类似的神情,玉拂和十三的神情令左登峰感受到了家人的关怀。   “江底全是沙子,淤积的很硬,巨蜥正在南侧边缘刨挖沙土。”左登峰转头看了一眼右侧不远处已经燃起的篝火,虽然生火的是铁鞋,但是无疑是玉拂授意,铁鞋沒这么细心。   “下面沒有建筑。”玉拂伸手帮左登峰卸下了呼吸装置。   “沒有。”左登峰摇头说道,山顶有风,出水之后更加寒冷,卸下气瓶之后他就走到火堆旁坐了下來,铁鞋随之递过酒瓶,左登峰探手接过喝了几口。   “你认为下面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儿。”玉拂并沒有跟到火堆旁,而是留在七步外观察江中的情况。   “我感觉它在开闸放水,应该对咱们有利。”左登峰凑近篝火的同时运转灵气,双管齐下烘干衣物。   玉拂闻言沒有再追问,沒过多久,衣服就被烤干,左登峰穿鞋穿衣,然后指使铁鞋外出寻找树枝干柴,旺火做饭。   “把下面的情况再说一遍,我听的不太明白。”玉拂再度出言发问。   “下面这处圆形区域的石壁很光滑,我感觉应该是人为开辟出來的,江底很平整,全是沙子,那条巨蜥在圆形的最南侧刨挖,那里可能有一处暗藏的水道。”左登峰开口回答。   “接着说。”玉拂催促。   “我怀疑江底先前应该有建筑,只不过被江中沉积的泥沙掩盖掉了,巨蜥挖开水道可能是为了让这里的江水急速泻入地下,以此带走这片区域沉积的泥沙。”左登峰说的并不肯定。   “有这个可能。”玉拂点头开口,她也可以感受到巨蜥所在的位置,巨蜥目前的位置的确是最佳的水道位置,此外这片区域的江水水流较缓,也的确容易沉积泥沙。   “泥沙下面肯定掩盖着什么,等到江水断流以后咱们就能发现。”左登峰接口说道。   “你感觉那只地支会不会在这下面。”玉拂出言问道。   “可能性很大,毕竟这条巨蜥是它衍生出來的,不过我潜入江底并沒有感觉到它的存在。”左登峰皱眉摇头。   玉拂闻言沒有再说什么,现在的探讨是沒有意义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我來守着,你休息一会儿。”左登峰走到玉拂身边。   玉拂闻言摆了摆手,忽然手指江中,“它浮上來了。”   左登峰转头西望,果然发现那条巨大的毒蜥浮出了水面,不过短暂的停留之后再度潜了下去,蜥蜴和蛇类都是用肺呼吸的,这家伙是上來换气的。   “别在这里待着了,小心被它发现。”左登峰探手拉起了玉拂,这个举动是无意识的,不过玉拂纤细的柔荑还是令他心中一荡,因此拉起玉拂之后急忙缩回了手。   天亮之后做好了早饭,只有铁鞋和左登峰两人在吃,左登峰并沒有给玉拂盛饭,而是让她吃的干粮,这里的水不干净。   吃过早饭,铁鞋带着十三玩耍去了,这个疯和尚集保姆,打杂,苦力,脚夫四职于一身,不止是左登峰和玉拂,连十三也越來越喜欢他,铁鞋见十三喜欢他也很高兴,变着法儿的讨好十三,不过他再怎么讨好,十三晚上还是会跑到左登峰身边。   “你在笑什么。”玉拂问道。   “那家伙幸亏沒孩子,不然还不得宠上天。”左登峰抬手指着扛着十三走远的铁鞋,铁鞋很娇惯十三,能扛着绝对不让它走。   “父性使然,无以为寄。”玉拂点头说道,每个有责任心的男人都有很重的父性,铁鞋虽然是僧人,但是骨子里的父性并未断绝,因为父性和人性是联系在一起的,这也是他喜欢小动物的原因。   “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去当和尚。”左登峰撇嘴笑道。   “你喜不喜欢小孩子。”玉拂出言问道。   “喜欢,不,不喜欢,太闹了。”左登峰并未收回笑容。   “你改口改的倒快。”玉拂笑道,左登峰先前脸上的笑容是很真挚的,这说明他很喜欢孩子,只不过他不敢承认这一点。   “不改口怎么办。”左登峰苦笑摇头。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你就从未想过重新开始吗。”玉拂叹气问道,她之前已经跟左登峰谈过这件事情,今天之所以旧事重提是因为她发现左登峰有些丧失理智了,为了救活巫心语他可以连命都不要,以先前之事为例,那简直就是冲着死去的。   “倘若我找齐六阴内丹还是救不活她,我重新开始沒有任何人敢说我左登峰薄情寡义。”左登峰平静的回答。   “哦。”玉拂面露疑惑,这句话不是左登峰惯用的语气和态度,所以她猜测左登峰还有后半句。   “但是我过不去的是自己的这一关,她颈上伤口的鲜血一开始是喷出來的,后來是流淌,到最后是滴沥,那一幕我永远忘不了。”左登峰撇嘴笑道,事实上他是想哭的,但是他不敢,因为情感的大堤一旦决口,势必无法重砌,他不想让玉拂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正常人流失一半的血液就无法移动了,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一直靠着毅力坚持到了最后。”玉拂轻声回应,她的这句话虽然是她的真心话,但她也是用了心计的,聪明的女人倘若爱上了一个有过女人的男人,最聪明的作法就是在男人面前赞美已经死去的亡人,声讨背叛离去的活人,爱情不能有欺骗,但是需要巧妙的方法。   “不说这个了,到最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有些事情我们早晚都要忘记。”左登峰转视玉拂。   玉拂闻言面露喜色,重重点头。   左登峰见状微笑回应,毫无疑问玉拂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所说的交代是将可以获得长生的阴阳生死诀留给她,而后半句则是另有所指,他指的不是自己会忘记巫心语,而是玉拂终有一天会忘了他。   谈话结束之后,左登峰便闭眼小憩,一晚上的奔波和先前潜入江水都令他极为疲惫,中午时分醒來的时候发现玉拂正站在江边旁窥着下方江水的情况,而铁鞋正在对着一只死兔子念经,他虽然吃肉,却不亲手整治。   “來來來,你來。”铁鞋见左登峰醒來,将兔子提过來让他动手。   “半个小时它会准时上浮换气。”玉拂走过來将手表递给左登峰。   “那就好,这说明它的确是要挖开江道。”左登峰戴上手表接过兔子开始收拾。   “我一直想不明白它为什么要这么做。”玉拂皱眉发问。   “如果江水从它挖掘的那个地方倾泻到地下,必然会将五里范围内的大量泥沙全部冲走,到时候答案就出现了。”左登峰随口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   “根据那些村民的叙述,它最迟也会在rì落之前挖开江道。”左登峰将兔子的内脏给了十三。   “你感觉这下面有什么。”玉拂点头追问。   “这条巨蜥是地支衍生出來的,它这么做自然跟地支有关,我猜测这下面应该是地支被困的地方。”左登峰出言说道。   左登峰话音刚落,猛然听到西侧江中传來了轰然水声,三人闻声立刻來到山顶向下探望,发现江道已经被那条巨蜥挖通了,江底巨大的黑洞长达百米,深不见底,这片区域内的江水以及上游流下的江水正快速的落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壮观。”铁鞋有感而发,江水陡然断流的确极为罕见。   “你立刻顺江而下,看看江水是从什么地方冒出來的,如果中途发现那条巨蜥,你就可以调头回來,不用找到江水涌出的地方。”左登峰冲铁鞋正色开口,史书上从未记载过金沙江有断流的情况,所以左登峰判断江水断流只是江水在某一段区域的地下通过,也就是说下方肯定会有个出口,此外他之所以让铁鞋南下,是因为那条巨蜥不见了,最好的结果就是那家伙抽身不及被江水冲进了地下水道,还有最坏的一种结果,那就是它本身就想下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地支就不是藏身在沙土下,而是藏身在地下水洞中。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让巨蜥挖开江道都是正确的决定。   第一百六十八章水下神庙   地下水道的缺口长达百米,呈规则圆形,江水涌入带动了江底淤积的泥沙,但是江底的泥沙很厚,短时间内还无法看出江底的泥沙下面隐藏着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处缺口当年是人为开凿的,巨蜥只不过是重新挖开了它。   目前二人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上游的江水还在继续流向这片区域,与这片区域先前存有的江水一起流进深坑,灌进深坑的水量要稍微大于补充的水量,这样下去至多两个时辰这片区域储存的江水就会流尽,只剩下上游流进的江水。   “坑深三里,那条四脚蛇是被冲下去的,此刻正快速的被冲往下游。”玉拂凝神皱眉出言开口,那条巨蜥的身上附有蛊毒,玉拂可以感受到它的位置“你是被冲下去的。”左登峰转头问道,三里的距离如果是平路还沒什么,如果落差达到了三里那就很恐怖了,进入地下三里寻找地支简直难过下海捉鳖,不过倘若那条巨蜥是被冲下去的,那就证明地下水道里沒东西,正主儿在这片区域的泥沙下面。   “是的,它移动的速度超出了先前游动的速度。”玉拂点头说道。   “太好了。”左登峰点头笑道,心情一放松,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提着兔子,走到火堆旁将那兔子插棍烤上了。   随着江水快速落进下方的坑洞,沉积在江底的泥沙开始松动,被江水成片的冲进深坑,河床下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庙宇。   在中国,和尚住的地方准确的说法是寺院,道士住的地方为道观,寺庙一词是后人误传的,庙在中国泛指供奉各种神明的场所,出现的年代比寺院和道观都要早,供奉的神明也不尽相同,样式与道观相似,与佛家寺院的八宝玲珑建筑完全不同,因为庙宇兴起的时候中国还沒有佛教。   下方出现庙宇,左登峰和玉拂并不奇怪,令二人感到惊奇的是江底的庙宇并不是浸泡在水中的,在庙宇的上方三丈处有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泥沙就是沉积在这处无形的屏障上的,此时屏障上的泥沙还沒有完全被江水冲走,厚达丈许的泥沙凭空悬浮,情形极为诡异。   屏障下方五里范围内都是平整的青石,只有中间的区域是一座孤零零的庙宇,庙宇同样是青石堆砌,占地约有两亩,四角上翘,各蹲金铸鸱吻,鸱吻乃龙之九子之一,非皇家建筑不可用,此处出现鸱吻的塑像就说明这处庙宇当年是皇家或者诸侯建造的,现今所见的鸱吻形象是龙头鱼尾,但是在唐朝之前,鸱吻并不是鱼尾形象,而是长有四肢的,由此可见这座庙宇建筑的年代在唐代以前。   “不对劲,不对劲。”左登峰眉头紧皱,连连摇头。   “有阵法不是很正常吗?”玉拂出言回应。   “阵法的确可以产生无形的力量隔绝某一区域,我奇怪的不是这处阵法,而是里面的建筑不对,龙生九子之说最早出现在中国的春秋时期,下面的这处庙宇四角皆蹲鸱吻,而且鸱吻有四肢,这就表明这处建筑建造的年代在春秋到唐代之间,而并非商周时期。”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庙宇建造的时间比商周时期要晚。”玉拂出言问道。   “最少也晚五百年,这处建筑不是周朝的建筑。”左登峰皱眉摇头。   玉拂闻言沒有再开口,因为眼前的情况与二人之前预料的截然相反,这处阵法并不是姜子牙布下的,而是另有其人,但是里面困的却是地支,不然的话那条巨蜥不可能出现在附近,如此一來线索就显得极为杂乱,整件事情不但有着历史年代的重叠还有不同目的的重叠,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后世还有人利用了这只地支。   “不管怎么样,里面困有地支是一定的,地支是死是活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它的内丹在里面,不然那条巨蜥不可能滞留在这附近,更不会挖开水道利用江水的落差带走沉积在这片区域的泥沙。”左登峰再度开口,内丹是地支与它衍生出的毒物互相联系的根本,地支若失去了内丹,那只毒物就可能不认它。   “目前咱们该做什么。”玉拂点头问道。   “等,等巨蜥回來,看它做什么。”左登峰正色说道,巨蜥做的事情自然有它的目的,目前只能继续观察它。   下午四点,铁鞋回來了,带回了消息,江水在三百里外的瀑布下方喷涌了出來,继续按江道奔涌,那条巨蜥也在那里被冲了出來,此刻正在江畔西侧的树林中快速回返。   汇报完情况铁鞋就开始埋怨左登峰把兔子烤糊了,不过这并沒有影响他的食欲,糊了也行。   下午五时许,那条巨蜥也回來了,它是绕到上游顺流而下的,到达这片区域的时候嘴里拖着一只死去麋鹿,但是它回來之后并沒有能够进入屏障之内,而是趴在屏障上方左顾右盼,此时江水已经被分流减缓,它趴在江中露出了大部分的身体。   “里面的地支应该还活着,那条四脚蛇想要给它喂食,但是它在等什么。”玉拂伸手指着江中的那条巨蜥。   “等时辰。”左登峰正色开口,他目前已然窥悟阵法要旨,知道阵法会受到节气时辰等因素的影响。   晚上八点,左登峰的心提了起來,九点到了,那条巨蜥并沒有任何的反应,仍然拖着那只麋鹿在屏障上方趴卧,左登峰一直在掐表,十一点刚过,那条巨蜥猛然从屏障上方落了下去,它落下的极为突然,口中的麋鹿脱落,巨蜥落地之后高高跃起,将屏障上方的麋鹿拽了下去,转而拖着它跑进了庙宇。   “废物,浪费老子的时间。”左登峰见状顿时勃然大怒,恼怒之下延出灵气抓过身旁的一块尺许青石扔向了江中。   “怎么了。”玉拂不解的看着他。   “阵法会受到时辰的影响,十二地支各自对应十二时辰,在它对应的这个时辰里它可以在阵法内接应与它气息相通的毒物,如果九点到十一点的亥时那只巨蜥掉了下去,那就说明庙里是那头猪,可是过了十一点了,是子时了,这就说明接应那条巨蜥的是耗子,我要阳属的耗子有什么用。”左登峰再度扔出一块青石,青石并不能进入屏障下方,而是滚落进了南侧的深坑。   “你确定。”玉拂皱眉问道。   左登峰正色点头,他在清水观布置的阵法跟此处的阵法类似,那块沾有他和十三鲜血的松木被他放在了巫心语的棺木旁边,那块松木与他和十三的气息相通,所以清水观的阵法对他们无效,此处的情况也是如此,那只耗子被作为阵眼困在了阵法里面,本身无法移动,但是那条巨蜥的气息与它相通,所以那只耗子可以在属于它的时辰之内减弱阵法的威力,让巨蜥可以带食物进去。   “现在怎么办。”玉拂出言问道。   “到西面寻找那只水属阴猪。”左登峰说着背起了木箱,这里的事情再诡异也跟他无关。   “不往北寻找了。”玉拂也背起了被褥。   “据史书记载濮国和髳国不在一条江流上,不用往北了。”左登峰点头说道。   二人统一了看法,铁鞋自然沒什么意见,背起木箱随行。   三人这次并沒有回头,而是背负着行李和装备横穿江流,江流不窄,三人的修为难以横渡,而此处这片阵法恰好可以供三人踏脚。   三人是一起屈膝凌空的,玉拂灵气修为稍差,先行落在无形的屏障上借力,铁鞋随后落下,好奇的在屏障上踩了几脚方才借力凌空,三人之中左登峰修为最高,他是最后一个在屏障上借力的,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并沒有像玉拂和铁鞋一样踏实,而是径直穿过那道无形的屏障跌入了屏障内部。   突如其來的变故令左登峰骇然大惊,危急关头他首先发现十三沒有与之一起落下來,抬头上望,发现十三掉进了上方齐膝的江水中,此刻正在水里快速的扑腾。   情急之下左登峰來不及查看左右的情况,落地之后立刻屈膝跃起冲出屏障抱住了十三。   “我能下去。”左登峰抱着十三在空中暂时定住了身形。   玉拂和铁鞋闻声立刻回掠,來到了左登峰身边。   “我能自由出入这处阵法。”左登峰冲二人说道。   “为啥我们不能。”铁鞋好奇的问道,他们只是湿了半截裤子,而左登峰此刻浑身上下全是水渍,傻子也知道他先前的确是掉下去了。   “不清楚,我下去看看。”左登峰快速的将十三递给铁鞋,将袍子脱下递给玉拂,如果要费事下去他肯定不下去,顺便的事儿,何乐而不为。   “小心点。”玉拂点头说道。   “沒事儿,那条巨蜥在陆地上就是个孙子。”左登峰反运灵气开始下落,但是诡异的情况再度出现,这次他沒能下到阵法之内,而是在阵法上面站住了。   “袍子给我。”左登峰借力掠到二人身旁,从玉拂手里拿过了袍子。   此时玉拂和铁鞋凌空之势枯竭,落于水中,同样站住了,问題就在袍子上。   这一情形令三人极为疑惑,尤其是左登峰,他知道自己这件袍子只是普通的袍子,自己看重的只是它的纪念意义,袍子本身沒有任何的特异之处。   既然袍子沒有问題,那就只能是袍子里的某件东西与阵法有关联,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从袍子里拿出了先前在蟒蛇巢穴捡到的那面免死金牌。   一试之下,问題就出在这面免死金牌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耗子无耻   “怎么会这样。”玉拂疑惑的看着左登峰。   “这处阵法应该是姜子牙布下的,但是后來又被人开启了,在里面建造了庙宇,庙宇建成之后那人又将阵法恢复了原样,所以这处阵法就有两种阵符,这枚免死金牌就是后來建造庙宇的人留下的二次阵符。”左登峰出言解释。   “小心点儿。”玉拂点头。   “你们去西岸等我。”左登峰说完运转灵气进入阵内。   落到地面之后左登峰径直冲那座庙宇掠去,三个起落便來到庙宇门前,庙宇沒有庙门,大殿里的情形一目了然,大殿坐北朝南,全为青石垒砌,大殿正中竖立着一面高大的黄金墙壁,高至顶梁,贯穿东西,封住了大殿北侧部分,黄金墙南侧的中心偏下有一拳头大小的圆形孔洞,一条粗若环指的黄色锁链自洞中穿出,锁链长有丈许,末端拴着一只浑身幽蓝的小动物,这只小动物长约尺许,嘴尖眼大,双腮带须,皮毛为蓝,眼睛呈红,四爪为白,爪间有蹼,像鼹鼠多过像老鼠。   它的情况跟十三不同,十三当年是数千年沒有进食,而它每年可以进食一次,所以并不瘦弱,此刻正在不紧不慢的咬嚼着巨蜥带來的麋鹿尸体,大殿的南侧区域除了动物的骨骸之外空无一物。   就在左登峰端详那只奇怪的耗子之际,那条巨蜥已经发现了他的到來,快速的自大殿里冲了出來扑咬左登峰。   “滚一边儿去。”左登峰气凝右脚,待巨蜥冲近凌空将其踢出了数丈。   那只蓝色老鼠闻声抬起头來,发现左登峰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原本如玻璃球一般的红眼在瞬间瞪大了不少,左登峰好奇的与之对视,与此同时防备那条巨蜥再度扑來。   令左登峰沒想到的是那条巨蜥被踢飞之后并沒有再扑上來,而是原地趴伏了下去,与此同时那只老鼠冲左登峰做出了奇怪的动作,嘴角上翘,缩鼻眯眼,竟然在笑。   笑是人类特有的表情,也有极个别的动物能够模仿这个人类的笑容,不过即便是模仿也模仿的不像,但是这只子鼠却笑的极为娴熟,在微笑的同时两颗洁白的上侧门牙外露,显得可爱又可笑。   “咕咕。”子鼠见左登峰并无恶意,再度冲他发笑,与此同时还发出了叫声。   “哎呀,有意思。”左登峰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只子鼠长的本來就可爱,虽然发出的笑容属于献媚讨好的笑容,但是笑的一点都不假,微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讨好他。   那只子鼠见左登峰发笑,笑的越发卖力,与此同时开始原地转圈,转几圈冲左登峰笑一笑,嘴里还一直在“咕咕”。   “我救你脱困,如何。”左登峰冲那子鼠笑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喜欢别人讨好自己,这只子鼠可能也懂得恶拳不打笑脸的道理,一个劲儿的冲左登峰献媚,左登峰虽然知道它别有居心,却仍然忍不住喜欢它。   “咕咕咕咕。”子鼠可能听得懂人话,闻言笑的越发喜悦。   虽然这只子鼠露出的是媚笑,左登峰却并不讨厌它,它被困了好久了,见到人就像是见到了救星,它目前做出的这些动作都是它能想到的最能讨好人的动作了,目的自然是希望左登峰出手救它,换个角度來说,它很可怜。   “让它守候一旁,不可妄动,我定然救你脱困。”左登峰冲那子鼠说道,地支可以跟自己衍生的毒物心灵交流,这一点左登峰是清楚的。   左登峰话音刚落,那子鼠便连连点头。   左登峰见状快步走上前去打量着这只子鼠,子鼠见左登峰走近,略带紧张的抬头看着他,紧张之下再度挤出了讨好的笑容,左登峰看到它那两个可笑滑稽的门牙再度忍不住发笑,这家伙一定得弄出去,铁鞋一定喜欢,绝对喜欢。   左登峰端详了片刻,转而伸手提起了它,那趴伏在屋外的巨蜥见状面露怒容,直立站起,左登峰并沒有把它放在眼里,十二地支衍生的毒物对常人來说极度危险,但是对于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來说并不难对付,至少目前遇到的这些不难对付。   这只与鼹鼠相似的子鼠不会超过十斤,比十三轻多了,被提起之后四肢蜷缩,与兔子被提起之后的动作相仿,时至此刻左登峰才注意到这家伙沒有尾巴,不是后來被人截掉了,而是天生就沒有,还有就是这家伙是个公的,不过公母对它们來说无所谓,因为它们都不能生育,也沒有那方面的需求。   左登峰压根儿就沒想到会在危险的水下庙宇遇到这么个东西,看着子鼠因紧张而瞪大的红眼睛,听着它发出的讨好的咕咕声,左登峰再度发笑,十三在很多时候很无赖,而眼前的这只子鼠不止是无赖,它简直是无耻,这家伙毫无自尊,也不顾脸面,左登峰甚至由它联想到了外面那些卑躬屈膝的汉奸和帝王们的弄臣,这家伙整个就是一和珅,不过它长的比和珅好看,尤其是那两个大板牙。   即便它长的好笑,神态也好笑,但是左登峰却清楚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它装傻讨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获救,获救之后备不住就不反咬一口,所以得防着这个小东西。   子鼠的脖子上也有项圈,左登峰探手摸了摸项圈内侧,发现里面写的是“一阳水髳”,这就说明它是髳国当年拥有的地支。   放下这只子鼠,左登峰探手抓过拴着它的黄色锁链,发现这条锁链并非金属所制,而是由某种奇怪的岩石镂空拼接而成,五行之中土克水,这条黄色的锁链恰好克制住了子鼠的水性,此外五行之中水为蓝色,这也说明了这只蓝色子鼠自身所拥有的五行水性。   虽然这条锁链为石质,但是坚固异常,锁扣上布满了爪痕和牙痕,这就说明这只蓝色的子鼠和那条巨蜥都曾经试图咬断这条锁链而最终未能如愿。   五行所属,不管是金木水火土哪一样,都受不了骤冷和骤热,因为冷和热属于阴阳范畴,超越了五行之外,所以这条锁链完全可以以玄阴真气碎掉,但是左登峰并沒有急于那么做,而是站起身打量着庙宇中间那面高大的黄金墙壁。   金壁上刻有字迹,为楷书,出现楷书,基本上就确定这座金壁的年代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而金壁上的文字也验证了左登峰的想法,墙壁上的文字为楷书,楷书阅读起來很顺畅,上千个刻在金壁上的文字记载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这段历史发生在一千三百年前,那时候在这片区域出现了许,吕,申,齐四个很大的族群部落,其中许,吕,申三个部落曾经追随北周护国真人征讨北齐,隋朝建立以后护国真人得道飞升,他们三个部落也受到了当朝者的巨大封赏,每个部落除了获得了大量的金银之外还各自获得了十面免死金牌,三族族长分别被破格晋封公主王侯,回返故土之后,申,吕二族联手将那沒有参与战争的齐族灭族,申族功成撤兵,齐族的土地由吕族接管。   看到这里,左登峰感觉到了惊奇,古代的人都有好大喜功的特点,史书记载也大多有吹牛成分,但是这面黄金墙壁上记载的文字吹的有些离谱,其中关于申族“三伏飞雪”和吕族“移土万丈”的记载明显有夸大其词之嫌。   按照这上面的文字记载,目前的这片区域就是先前齐族的疆土,吕族占领这里之后发现此处风水绝佳,便施展移山填海之术试图将此处改造为本族王侯陵寝,在改造的过程中发现了这处水下的“仙境”和这只“不死神物”,于是更加确信埋于此处可获长生,最终在高人的指点之下在此处建造了水下陵寝,用以安置族内获封免死金牌的贵胄和这只不死神物。   看完墙壁上的文字,左登峰皱眉沉思,这片区域在三千年前是髳国的领土,但是在一千七百年后这里又出现了另外一群人,同一区域出现了两次文明,令得线索支离破碎,后人的行为掩盖了先人的足迹,令得他无法判断后期出现的这些人是不是髳国的后裔,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处阵法先前是由姜子牙布置的,后期被人改造利用了,三千年的岁月,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偶然。   墙壁上写了九个人的名字,无一例外的全部姓吕,这些人在大限将至之前,由族人分开江水,然后持着免死金牌自行入陵,金壁的左侧有十条扁平孔洞,放进免死金牌便可打开金壁进入陵寝,不过左登峰并沒有把这枚免死金牌放入,因为这是阵法的阵符,他还得留着出阵,万一放进去抠不出來可就要了命了。   “让它先出去。”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指着那条巨蜥冲子鼠说道。   “咕咕。”子鼠闻言再度露呲牙发笑,笑容显得尴尬而害怕,因为它不知道左登峰接下來要干什么。   “让它出去,我带你离开这里。”左登峰出言说道,这条巨蜥是不是奸yín了妇女他不管,他只看到了它多年如一rì的给地支喂食。   蓝毛子鼠闻言并沒有任何的异动,而那条巨蜥则蹦出了屏障快速的踏着屏障上方的浅水跑向西侧岸边。   左登峰玄阴真气随即出手,将黄石锁链冰酥敲碎,揪着那子鼠的脖子向西奔掠,到了阵法边缘一跃而起,连人带耗子一起离开了阵法。   子鼠本为阵眼,阵眼离阵,阵法顿破,伴随着轰然巨响,屏障消失,江水灌入。   等候在岸边的玉拂和铁鞋二人此刻正一脸jǐng觉的看着远处的那条巨蜥,见左登峰出现,立刻转头而望。   “你拿的什么。”玉拂和铁鞋异口同声。   “这家伙可有意思了,明净大师,送给你了。”   第一百七十章驻颜秘法   “这是个啥。”铁鞋闻言立刻凑了过來,接过了左登峰手里的耗子好奇的打量着,那耗子是个不要脸的货,又冲他咕咕的笑。   “十二地支之一的子鼠,好玩不。”左登峰出言笑道。   “还会说话呀,左真人,多谢你啦。”铁鞋兴奋的手舞足蹈,这只子鼠体型不大,蓝色的皮毛,红色的眼睛,四只小白爪,两颗大板牙,虽然沒有玉拂的九阳猴可爱,却相当的有喜感。   “子鼠怎么这个样子呀。”玉拂笑着走过來帮左登峰穿着道袍,有些动物天生就是玩物,谁见谁喜欢。   “十二地支最小的就是你的那只猴子,这只耗子个头也算小的,其他的个头都大。”左登峰接过道袍快速穿着。   “这个好,这个好,阿弥陀佛,谢谢你哈。”铁鞋大笑着跑到左登峰的木箱翻找干粮喂那子鼠。   “下面什么情况。”玉拂收回笑容出言问道。   “这里之前就是封存这只子鼠的地方,阵法也的确是姜子牙布下的,一千三百千年这座阵法被后人偶然发现并破解了,在里面建造了庙宇,庙宇的前半部分禁锢的是这只耗子,后半部分是陵寝,寺庙建完,阵法又被归于原样。”左登峰简略的说道,虽然子鼠属于阳性,但是抓到子鼠还是令他心情很好,一來可以送给铁鞋当玩物,免得他老打十三的主意,二來这东西是藤崎要寻找的,这下子藤崎不用惦记了。   “什么样的人能在水下建造这么大的庙宇。”玉拂点头追问。   “跟随北周征战天下的一个少数民族,吕族,这个族群习有移山填海的法术,当年跟随姜子牙东征的八个部落都有着特殊的能力,所以我猜测这个吕族可能就是三千年前的髳国后裔。”左登峰说的并不肯定,推演真相需要必要的线索,能否推出真相不看线索的多少,而看线索是否能够互相佐证,目前判定吕族就是髳国后裔的线索不足,所以左登峰只能猜测,而不能推定。   “有这个可能,这处水道又是怎么回事儿。”玉拂伸手指着那处由巨蜥挖开的水道。   “吕族当年在这里建造庙宇陵寝,自然知道金沙江含沙量很大,他们也正是利用了这种江水含沙的特点來掩盖水下庙宇,他们开凿水道有两个目的,一是在他们需要下葬亡人的时候开通水道冲走泥沙,方便下葬,二是要截断江道,借机获取黄金。”左登峰出言说道,庙宇里的那面黄金墙壁重逾万斤,隋朝再大方也不会赏赐这么多黄金给他们,不问可知是他们在江中淘金所得。   “我明白了,这五里范围内平时会积蓄一定数量的江水,如果挖开水道,这里积蓄的江水就会快速灌入坑洞并带走泥沙,等到这里积蓄的江水流完,上游流入的江水水势就会在这五里范围内分散减缓,水势一缓,泥沙就会快速沉积,三rì之后就能够淤塞住这处坑洞。”玉拂恍然大悟。   “是的,当年开挖这片区域的人可能经过精确的计算,五里的区域不能大也不能小,如果范围过大,积蓄的江水可能就带不走沉积的泥沙,如果范围过小,泥沙就无法沉积并堵塞下水的洞口。”左登峰微笑点头,“那条巨蜥先前在水下挖掘了整整一上午才将坑洞打通,由此可见坑洞极深,但是它再怎么厉害也不能破石开山,所以它只能挖掘泥沙,也就是说堵塞坑洞的是泥沙,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对了,那条四脚蛇你准备如何处置。”玉拂伸手指着北侧数十丈外那条丑恶的绿色巨蜥。   “这东西虽然好色,却很忠义,我不杀它,一会儿我会逼出那只耗子的内丹,沒了内丹它就不会跟着了。”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畜生无知,即便犯了错也可以获得宽恕,左登峰对人苛刻,但是对动物仁慈,揍聪明的,宽恕傻的。   “听你的。”玉拂点头笑道。   “我在下面还有两个发现。”左登峰看了一眼正在喂耗子的铁鞋,耗子一边冲他笑,一边咕咕的叫,与此同时还抽空打量左右企图逃跑,铁鞋也发现了它的意图,一直抓着它的背毛沒有松手,十三蹲在左登峰旁边冷眼斜视,对那只耗子充满了蔑视,并不屑与之向铁鞋争宠,它眼里只有左登峰,从未把铁鞋当主人。   “什么发现。”玉拂笑问。   “前几天咱们出发之前在江边观察江水的时候你曾经说过在隋朝之前阐教,道教,截教是并存的,隋朝建立之后三教势微,大量修道典籍缺失,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左登峰卖了个关子。   “什么。”玉拂又笑,她知道如何当好一个合格的听众。   “下面的庙宇中有一面金壁,金壁上刻了大量的文字,据那上面所述,隋朝的前身是北周,北周当年有一位护国真人,此人在金身飞升之前灭杀了大量的三教门派,销毁了绝大多数的修道典籍,从那以后修道飞升就难上加难。”左登峰说出了金壁上的记载。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玉拂皱眉追问。   “不知道,上面沒说。”左登峰摇头。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玉拂再问。   “不知道,上面也沒说。”左登峰还是摇头。   “你在下面的另一个发现是什么。”玉拂无奈之下换了一个话題。   “当年这片区域被称之为蛮荒,在这里有四个种族,其中三个种族外出帮助那位护国真人征战天下,功成之后三族族长分别被封为公主和王侯,其中一位女族长与那位护国真人私交甚密,那护国真人在飞升之前为她留下了适合女子习练的驻颜法术。”左登峰沉吟良久出言说道。   其实他在撒谎,那位真人飞升之前并沒有留下什么法术,金壁上只记载了那位被封公主的是许族族长,金壁是吕族人留下的,对于当年被封的爵位微露不满,三族同时出力,唯有那女族长被封为一等长公主位,其余二族的族长皆为三等王侯,言外之意是那女族长与护国真人有私交,不过内容也只有这些,左登峰之所以要编造谎言是为了将阴阳生死诀传给玉拂,在此之前他是想等到最后关头再留给她的,但是他发现在寻找地支的过程中危险无处不在,万一自己遭遇了不测,阴阳生死诀彻底失传事小,亏欠玉拂情义无法报答事大,所以他决定现在就传授,但是不点破她。   玉拂闻言并沒有露出喜色,而是皱眉看着左登峰。   “知道我先前为什么在下面待那么长时间吗,我全记住了。”左登峰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玉拂虽然沒有露出喜色,但是凝重的神情说明了她心中紧张,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玉拂是玄门泰斗不假,但同时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不会不注重容貌。   左登峰说完,玉拂还是沒说什么,有时候说话是多余的,有了默契的两个人并不全靠言语交流,左登峰此刻在内心苦笑,他并不想撒谎骗玉拂,因为他知道善意的谎言也是欺骗,但是他沒办法,玉拂不是傻子,必须有合情合理的出处和來由她才不会起疑,如果她知道左登峰要将阴阳生死诀传授给她,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因为不管站在什么角度上來看,将自身道术传授毫无保留的传给徒弟以外的人都是在交代后事。   “一共多少字,你怎么记得这么快。”沉默过后玉拂率先开口。   玉拂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玉拂比他想的还要敏感,这么顺理成章的理由和谎言她竟然还是起疑了。   “七八百字。”左登峰的思维在飞速运转,微笑过后说出了字数,实际上阴阳生死诀有两千字,左登峰微笑的时候快速的根据玉拂目前的修为过滤掉了她不需修炼的内容并确定下了大体的字数。   “哦。”玉拂点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故意流露出了微显失望的神情,他必须令自己的神情与谎言相符,一个人若辛苦的记下了一篇对他人有益的法术而得不到对方的积极回应和道谢就应该是这种神情。   “你不会在等我说谢谢吧”玉拂见状娇媚白眼。   左登峰闻言咧嘴一笑,时至此刻他知道玉拂不会再怀疑了,他感觉玉拂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他也是个聪明人。   真正的聪明人不是自以为聪明的人,那是自大,也不是自以为愚蠢的人,那是自卑,真正的聪明人是知道自己聪明也不把别人当傻子的人。   “别喂了,这只耗子什么都吃,别糟蹋点心。”左登峰笑过之后发现铁鞋还在一旁喂那只耗子。   “它怎么只会喊姑姑。”铁鞋闻言皱眉回头。   “你可以慢慢训练它喊大爷。”左登峰出言笑道,它就是个耗子,会咕咕就不错了,要是吱吱更cāo蛋了。   玉拂在旁闻言亦是莞尔,左登峰心情轻松的时候很喜欢闹着玩。   “对呀,不过我得先给它起个名字。”铁鞋抚摸着子鼠,他非常喜欢这只耗子,现在给猴子他都不要了。   “叫蓝皮。”左登峰出言笑道。   “太难听了。”铁鞋撇嘴。   “锦毛鼠。”玉拂插嘴。   “它又不是白玉堂。”铁鞋还是撇嘴。   “子鼠为十二生肖之首,它最大,你就叫它老大吧。”左登峰坏笑开口“好名字。”铁鞋冲左登峰竖起了大拇指,他不知道左登峰在耍他,反而以为左登峰为耗子起了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你真够坏的,小心遭天谴。”玉拂再度横了左登峰一眼,佛家老大是释迦摩尼,怎么能是一只耗子。   “大师,你的老大是谁。”左登峰笑着冲铁鞋问道。   铁鞋闻言毫不犹豫的指着那只蓝毛耗子,“它。”   第一百七十一章子鼠地支   “好了,收拾一下准备上路。”左登峰探手抓着“老大”的背毛将它提了起來。   “你要干啥。”铁鞋也不松手。   “让它老老实实的跟着你。”左登峰出言说道,这只子鼠可笑的神情和两颗板牙都掩盖不了它奸诈的内心,这样的动物必须得威逼,因为它沒有忠诚的品质。   “你有什么办法。”铁鞋撇嘴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快松手。”左登峰挑眉说道,他自然不会告诉铁鞋他要逼出子鼠的内丹。   “阿弥陀佛,老大是我的,你不能阉割它。”铁鞋高声叫嚷。   “你想哪儿去了,我去跟它说几句话,不会伤害它。”左登峰苦笑摇头,农村人都有阉割牲畜家禽的习惯,阉割过的牲畜和家禽相当于人类的太监,性情温顺,不发情,长肉快。   铁鞋闻言这才松开了手,左登峰提着子鼠向左侧树林走去,在行走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观察北侧那条巨蜥的举动,那条巨蜥见他提走了子鼠立刻紧张的站起向西移动,与左登峰保持了相等的距离,它的意图很明显,万一左登峰要对子鼠不利,它就会拼命过來援救。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吐出内丹,安心跟着他,他百年终老,我会还你内丹并给你自由。”左登峰西行十余丈停下了步子回头指着铁鞋冲子鼠说道。   “咕……咕……”子鼠本來是冲他笑的,闻言立刻面露恐惧,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叫声也打颤了。   “我们三人皆为度过天劫的修行之人,你那伙伴不是我等的对手,你吐出内丹,安心陪伴那老人,我定不食言。”左登峰再度开口,他虽然一直戏弄铁鞋,但是骨子里对他还是充满同情的,因为铁鞋本性很正直,心性也很淳朴,最主要的是他年纪大了,流离寺外好多年,不偷不抢饮食沒有规律,脸上全是深深的皱纹,牙齿也脱落了几颗,若不是有着精深的灵气修为,他恐怕早就显出龙钟之态了。   那子鼠闻言再度咕咕,并沒有吐出内丹,而是抬着头装傻装愣。   “若不是我救你脱离禁锢,此刻你仍然难见天日,如果你再敢迟疑,我就自己动手。”左登峰是以右手提着它的,此时无形之中发出了玄阴真气,子鼠感受到突如其來的寒气,立刻变的极为紧张,咕咕之声不断,却并不吐出内丹,它不是傻子,知道失去内丹会对自身造成严重的损失。   左登峰见状并未收手,玄阴真气再度加重了几分,那子鼠顷刻之间眉眼带霜,快速的仰头暗窥左登峰的神情,在见到左登峰神情阴冷之后,终于弓背缩腹吐出了一枚金豆大小的水属内丹,内丹色呈浅蓝,上附血丝,这只子鼠为阳性水属,它的内丹外冷内热。   子鼠失去内丹之后,皮毛立刻发生了变化,蓝色急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浅灰色的皮毛,左登峰早就知道动物失去内丹会有这种反应,也并沒有惊奇,拿起内丹之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北侧丛林的那条巨蜥身上,子鼠内丹缺失之后那条巨蜥立刻转身逃走,走的相当干脆,沒有任何迟疑,左登峰由此判定内丹的确是地支与毒物发生联系的关键,而且这种联系是以指挥和控制为主,并沒有感情成分,地支的内丹一旦缺失,立刻就会失去对毒物的控制权,毒物也不会再留恋它。   “他百年之后,你的内丹我一定会还给你,我对天盟誓。”左登峰冲子鼠说道,这只子鼠是他给铁鞋找來的伴儿,左登峰不希望它对铁鞋心生愤恨,所以才信誓旦旦的告诉它一定会将内丹还给它。   子鼠闻言再度咕咕发笑,笑的虽然很勉强,却也带有一丝信任,它虽然个头不大,却是灵气凝聚的地支之一,自然听得懂左登峰在说什么,而且它也知道左登峰沒有骗它的必要。   “喂,你干了啥,老大咋变颜色了。”就在此时,一直在远处旁窥的铁鞋发现了子鼠皮毛的变化,叫嚷着冲左登峰冲了过來,冲近之后提起了子鼠就往胯下看。   “我什么都沒干。”左登峰摇头说道。   “那它怎么成了这个颜色了。”铁鞋高声质问。   “大师,你真是狗咬吕洞宾,它的蓝色皮毛蕴含剧毒,如果不散去毒性,只需三天你就会中毒身亡。”玉拂闻声从远处掠了过來出言帮腔。   “阿弥陀佛,老衲错怪他了。”铁鞋并沒有怪罪玉拂骂他,而是讪笑着抱着子鼠走远。   “你撒谎怎么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左登峰冲玉拂说道,玉拂从不戏弄铁鞋,但是关键时候戏弄一把还真的解了他的围。   “沒办法,不然他会一直喋喋不休。”玉拂展颜笑道。   “这是子鼠的内丹,你妥善保管,等它听话了就还给它。”左登峰笑着将那枚内丹递给了玉拂,他的这句话斟酌了用词,他本來想说‘等铁鞋百年之后,你还给它’,但是如此一來玉拂自然会问他为何不亲自为之。   “也好。”玉拂探手接过那枚内丹,转而取出一只竹筒存放其内纳入怀中。   “先离开这里,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下。”左登峰出言说道。   玉拂点头同意。   玉拂背着被褥,左登峰背着木箱和十三,铁鞋背着装备,那只子鼠被他抱在了怀里,事实上他是想像扛着十三那样扛着那只老鼠的,但是子鼠先前沒有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凌空之后吓的直哆嗦,根本就站不住。   三人西行二十里,來到一处清澈的小溪旁,溪流右侧为避风的草窠,干草绵绵很是干净,玉拂便建议三人在这里落脚休息。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三点多了,气温很低,点上篝火之后那只耗子便试图进入旁边的小溪,铁鞋壮着胆子放开了它,发现它并沒有逃走,而是从溪流中叼上了不少肥大的鲤鱼和鲫鱼,它四足有蹼,极善潜水,铁鞋见之对它更是喜欢,他不知道的是子鼠之所以沒有逃走是因为它不舍得自己的那枚内丹。   那只子鼠频频叼回大鱼,片刻之后已经有十几条之多,它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讨好众人,但是它对十三似乎有着某种敌意,叼回的鱼并不往它面前放。   自古猫鼠不合,十三对这只子鼠也有着强烈的敌意,不过它并沒有表现出來,趴伏在左登峰的毯子旁侧闭眼假寐。   铁鞋得到了这只子鼠,兴奋的毫无困意,跑到溪流旁边看它捕鱼,左登峰拿出干粮递给玉拂之后便一直在皱眉沉思。   “你在想什么。”玉拂出言问道。   “我在想十三的主人是谁。”左登峰随口回应。   “怎么想起这个了。”玉拂抬起手腕拭去嘴角的饼干碎屑,左登峰在上海带出的精美点心他自己一口也沒吃,全留给了她,这让玉拂很感动,豪气的男人一般粗心,细心的男人通常扭捏,有男子汉气概还懂得细心照顾女人的男人并不多。   “十二地支中以鼠为大,十三的主人偏偏寻到一只抓耗子的猫來克制十二地支,他的这个举动自然带有玩笑的成分,但是由此可见此人的思维极为缜密,我在想一个人怎么能聪明到这个地步。”左登峰有感而发。   “人与人的思想差距很大,浑浑噩噩但自以为聪明的人占据了多数,但是也有位于百尺竿头的真正智者,这类人居高俯视,曲高和寡,风朋月友,超脱世外。”玉拂同样有感而发。   “你在说我吗。”左登峰出言笑道。   “别臭美了,你虽有智者的聪慧,却无智者的心胸,我很怕你会把自己逼上绝路。”玉拂放下纸包叹气摇头。   “咦,你俩快來看,这是咋回事儿。”就在此时,溪流边的铁鞋高声招呼二人。   左登峰闻言站起身走了过去,玉拂沒动,她好奇心不重。   三人目前位于金沙江和澜沧江中间的区域,东侧就是金沙江,西侧就是澜沧江,这片区域南北长,东西窄,所谓窄也是相对的,大部分区域的宽度还能达到数百里,只有少量的双江之间的陆地直线距离不足百里,这片区域有很多溪流,大多是两江分出的小溪,在陆地上圈绕一段距离还会再度流归江河。   子鼠捕鱼的溪流就属于这种溪流,虽然名为溪流,却比寻常所见的潺潺溪流要宽不少,深度也有五尺左右,溪流中有着大量的游鱼,此刻那只子鼠正在水中捕鱼,來到溪边左登峰便发现了奇异的现象,这只子鼠一旦进入溪流,溪流中的游鱼全部停止了游动,即便子鼠上前捕捉也不会逃走。   “怎么会这样。”铁鞋愕然的看着左登峰。   “它是水属地支,能够震慑鱼类也不足为奇。”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哦,老大比崔金玉的九儿和你的十三都有能耐。”铁鞋闻言咧嘴笑道,这只耗子他很喜欢,任何一只见了人就笑的动物也不会令人讨厌。   左登峰闻言沒有说话,恰好此时那只子鼠叼鱼回岸,左登峰探手抓住了它颈上的项圈,拇食二指凝气发力将那项圈捏断,黄金质软,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捏断金银轻而易举。   “这东西套在它的脖子上会泄露它的身份,到时候就会有人抢走它。”左登峰在铁鞋叫喊出來之前出言解释,铁鞋闻言连连点头,看着左登峰将那项圈扔到了一旁。   这片区域的水温很低,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鱼都很鲜美,左登峰在上游抓起几条放在篝火上炙烤,子鼠抓上岸的鱼他沒动。   吃饭过后已然是凌晨五点,东方天际开始放亮,三人并沒有急于启程,而是躺卧在篝火旁边休息,沒过多久,三人就被一阵急切的咕咕声惊醒,睁眼之后眼前的一幕令左登峰眉头大皱。   “十三,快松口。”   第一百七十二章十三故土   猫和老鼠是天敌,虽然十三先前沒有对之下手,不表示它对这只阿谀献媚的子鼠沒有敌意,夜深人静之时它终于还是忍不住动手了,确切的说是动口,此刻它已经将那只子鼠扑倒在地,张嘴咬住了它的脖子。   “哎呀,快松开。”铁鞋见状急忙探手抓起了十三,即便如此十三仍然沒有松口,铁鞋连猫带鼠一起提了起來,那只子鼠吃痛,咕咕惨叫。   “好了,松开。”左登峰起身走了过去高声命令十三,十三闻言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了那只子鼠,铁鞋急忙抱住子鼠检查它的伤势。   子鼠脱困,咕咕叫唤着往铁鞋怀里拱,十三见它佯装弱者,气恼的再度过去扑咬,左登峰见势不好急忙提着它走了回來。   “之前你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玉拂此时早已惊醒,眼前的情形令她莞尔发笑。   “我知道它不喜欢老大,却沒想到它会下黑手。”左登峰出言笑道,他自然不舍得惩罚十三,因为他明白十三之所以咬老大是因为老大先前对它不礼貌,十三记仇。   “看好十三,看见沒,都咬出血了。”铁鞋检查着老大的伤势。   “是它先挑衅的,十三是自卫。”左登峰出言笑道。   “跑到我家自卫。”铁鞋见左登峰不讲理立时吹胡子瞪眼,左登峰和玉拂的床铺比较近,他的床铺离的很远,老大是睡在他旁边的,说白了就是十三找上门去咬人家的。   “好了,我以后管好它。”左登峰服软,毕竟是十三理屈,有错在先。   “老大受伤了,我去弄些草药。”铁鞋抱着老大往北行去。   “往南走,早点回來。”左登峰出言说道,南方有一段距离他们沒有搜查,顺便让铁鞋去搜搜。   铁鞋闻言调头向南,抱着老大疾掠而去。   “十三对十二地支的敌意都这么重吗。”玉拂走到溪边洗脸。   “也不一定,看它心情。”左登峰放开了十三。   “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不然明净有可能带着他的老大离开。”玉拂说出了她的担忧。   “沒事儿,我知道十三为什么生气,这件事情好处理。”左登峰随口说道。   玉拂一心梳洗沒有再说什么,女孩子梳洗都很仔细,玉拂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不能称之为女人,因为她还不是女人,不过她的确做好成为女人的准备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此时已经是日出时分,天色大亮,玉拂梳洗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在看着她,不过女子柔美的曲线并沒有唤起他的邪念,而是令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在看什么。”玉拂梳洗完毕出言问道。   “我在想事情,你站着别动。”左登峰皱眉摆手。   玉拂闻言很是疑惑,不过她虽然不明白左登峰的用意,却听话的站立不动,清晨的阳光光线柔和,斜照在玉拂的脸上犹如牡丹朝阳,不可否认玉拂气质雅致,容貌超群,道袍在身更显脱俗,左登峰快速的定下心神自怀中拿出了纸笔。   “你还会水墨丹青?”玉拂好奇的问道。   “粗通。”左登峰讪笑,其实他连只鸟儿都不会画,他此刻虽然在画玉拂却不是画的本人,而是经络图谱,玉拂的练气法门走的是大众的任督二脉,而阴阳生死诀走的是十二经络,左登峰此刻要做的就是将十二经络与任督二脉相吻合的穴位剔除出去,然后重新衔接贯通。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在此期间左登峰一方面要将阴阳生死诀与任督二脉的修行方法共同点剔除,一方面又要规整和挑选阴阳生死诀的行气口诀,玉拂不是傻子,她可以轻松的判断出某一修行法门是属于阐教还是道教,左登峰要将阐教的口语转换为道教常用的语气,免得玉拂起疑。   就在左登峰规整完毕之际,铁鞋回來了。   “你画的什么。”铁鞋抱着老大出现在左登峰身后,左登峰先前过分专心,沒有发现他的到來。   “沒什么。”左登峰合上了小本子。   “你画的这几个小人太难看了。”铁鞋哈哈笑道。   “我画画的水平不行。”左登峰出言笑道,有时候疯子也有用,铁鞋如此一闹,他就可以借口画的不好而不让玉拂观看,不然玉拂站了一个多时辰,必定得看看你把人家画成了啥样子。   “大师,有必要这样吗。”玉拂指着铁鞋怀里的老大忍俊不止,左登峰闻言看向老大,发现它的脖颈部位和头部已经被铁鞋用布条给缠住了,整个一鬼子伤兵。   “十三是真咬啊,伤口有这么深,这要天天这么打,那还得了。”铁鞋夸张的比划着。   左登峰和玉拂闻言再度发笑,这个疯和尚和露着板牙的老大简直是绝配,不过凡事都有利弊,经此一闹,老大现在看着铁鞋的眼神倒是亲近多了。   “來來來,大师,我告诉你个办法,保证它们以后不打架。”左登峰凑到铁鞋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老大现在这个样子咋下水。”铁鞋愕然惊讶,左登峰跟他说的是‘让老大给十三抓条鱼,’   “你赶快给它身上的布条拆了,根本沒这必要。”左登峰出言说道,让老大给十三抓鱼绝对是可行之计,实际上十三只是对于昨天晚上老大对它无礼心生睚眦,倒也并非要杀它而后快,只要老大表现个友好的态度,十三是不会再难为它的。   “我帮它抓行不。”铁鞋出言商量。   “行,只要它叼着送过去就行。”左登峰出言笑道。   事实正如左登峰所料,当老大叼着铁鞋抓來的鱼送到十三面前的时候,十三竟然露出了惭愧的神情,后果自然是和解,虽然不会成为朋友却也不会再趁机下口。   “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九儿带出來。”玉拂上前开口。   “你可别了,咱不是马戏团。”左登峰连连摇头,三人之中有两人带着动物了,玉拂要是再带來猴子,那就更麻烦了,最主要的是她的那只猴子喜欢挑衅惹事儿。   “马戏团是什么。”铁鞋插嘴问道。   “就是外国耍猴的。”左登峰摆了摆手,“走吧,收拾着赶路。”   临近午时,三人启程北上,这片区域左右全是江水,不会有人类居住,至少现在沒有,左登峰现在祈祷的就是自商周时期到现在沒有人类再从这里居住,根据史书理志的相关记载,髳国和濮国各跨金沙江两岸,也就是说当年的濮国就在这片狭长的范围内,如果后來无人过來践踏,古迹保存的就会相对完整,寻找起來就容易的多。   事实证明,这片区域的确无人來过,由于左右皆是江水,所以沒有大型的哺乳动物,大部分是冷血动物,以蛇类,龟类为多,也有蛙类和蜥蜴,前几天惊蛰,惊蛰之后蛰伏的动物大量外出,好在此时天气尚冷,它们的活动能力并不强,但是入眼之处全是各种丑陋的蛇类还是令三人暗暗皱眉,越往北走,蛇类越多,体积越大,样子越怪,它们都是从江边洞穴内钻出來晒太阳的。   除此之外地形也越发险恶,平坦之处几乎沒有,峭壁和悬崖增多,天坑和险峰密布,三人中午出发,到了晚上八点也只行进了一百來里,他们这次是选择“之”字形环绕寻找的,力求一次见功。   晚上八时许三人來到了一处高耸入云的雪峰南麓,这种雪山三人之前已经遇到过几座了,不过眼前的这座是最高的,在出发之前左登峰曾经查阅过这片区域的地理资料,早就知道有海拔数公里的高山存在,但是却不知道这些山是雪山,确切的说这种雪山并不是正规意义上的雪山,因为它们并不是由冰雪全部覆盖,只是在高处有积雪,山下并沒有积雪,不但沒有积雪还长有树木和植物,越往上气温越低,植被越稀少。   虽然此时天色已晚,但是二人经过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翻越这座山峰到山峰的背阴处休息,向阳处的岩石和地面经过一天的日晒温度很高,到了晚上难免有蛇虫出來觅食。   翻阅一座高耸的山峰对于常人來说需要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但是对于度过天劫的三个修行中人來说也不过是百十个起落,因此片刻过后三人就凌到了峰顶,峰顶的确有大量的积雪存在,但是覆盖的面积并不大,好似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山顶风大,因此到达山顶之后三人立刻往北下山,就在此时,蹲在左登峰肩上的十三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玉拂和铁鞋闻声陡然看向十三,十三先前的尖叫异常刺耳,不止是玉拂和铁鞋,就连左登峰也是头一次听到十三如此尖利的叫声。   “十三,怎么了。”左登峰快速的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并无任何异常,山顶的温度至少也有零下十几度,这种环境下不应该有什么恐怖的异物。   十三闻言并沒有回应,也沒有再叫,而是浑身颤抖,显得极是激动。   “它在向西看。”玉拂出言说道,十三是在左登峰肩头的,所以左登峰看不清它的表情,但是玉拂留心了。   “十三,你在看什么。”左登峰将十三从他肩膀上提了下來,发现十三的确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西方的远处。   “十三,你之前去过那里。”左登峰皱眉问道,在浪沧江的西岸是一片起伏的群山,一座高耸的雪山就出现在群山的夹缝中,那座雪山与其他的雪山不同,它并不像其他雪山那样缓慢隆起,而是陡然拔高,极为突兀,彷如刺天银针,鸟猿难登。   十三闻言连连点头并发出了尖叫,左登峰见状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十三激动的原因,目前所在的这处山峰海拔很高,十三在这个高度发现了江西某一区域的什么东西,以十三的视力,它是看不清数百里外的具体事物的,也就是说它看到的是那座奇怪的雪山“你之前是不是住在那些雪山之中。”左登峰抬手西指。   “喵,喵,喵。”十三再度跳到了左登峰的肩膀上举目西眺。   左登峰见状大喜过望,看來此次西行将会一举三得,不但能获得双水地支的内丹,还有可能揭开十三的身世之谜,   第一百七十三章人鱼男童   十三的身世之谜困扰了左登峰许久,他一直很疑惑十三这个无言的朋友在三千年前都有过怎样的经历,它究竟是什么动物,它衍生出的那条龙而今还在不在了。   “咱们到那边儿去吧,看看十三以前住的地方。”左登峰沉思之际,铁鞋插嘴,这地方到处都是蛇和蜥蜴等丑陋的爬虫,铁鞋很讨厌这里。   “江面有五里多宽,你飞过去。”左登峰撇嘴说道,三人之中以他的灵气修为最高,却也只能掠出数百米,根本就无法横渡这滔滔江水,澜沧江的江流比金沙江还急,即便有潜水装置也沒用。   “咱们可以造船哪。”铁鞋急忙献计。   “咱们还是从上游绕过去吧,毕竟也不急于一时。”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那只水属阴猪就在金沙江与澜沧江中间的这片区域,最佳的行进路线就是继续往北,找到那类猪的地支之后从上游绕到西侧。   西侧的那片区域位于澜沧江和怒江之间,为“川”字形江流中间两处狭长区域之一,那里也相当闭塞,人迹不至。   “十三,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左登峰点头过后冲十三说道。   十三此时已经停止了激动的颤栗恢复了平静,闻言竟然沒有点头,但是情绪显得很低落。   “它怎么了。”玉拂敏锐的察觉到了十三情绪的变化。   “沒什么,咱们继续往北走,找到水属阴猪之后去西侧看一看。”左登峰出言说道,十三先前之所以激动是因为它看到了自己三千年前生活的地方,而今情绪低落是因为它当年是被抛弃的,对曾经的主人沒有留恋,不过这些话左登峰沒有说出來,十三的自尊心很强,左登峰不想当着他人的面谈论这些。   确定了计划和路线之后三人快速的走下了寒冷的峰顶,來到阴麓的山半腰找到一处平坦避风的地方歇脚。   “十三,把周围的毒虫杀掉。”站定之后左登峰冲十三下达了命令,这里虽然沒有阳光,毒虫却仍然四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无处不在。   十三闻言立刻开始自石缝和旮旯里寻找毒物,老大也不甘示弱,从铁鞋的怀中跳出,寻搜另外一面的毒虫,不过它虽然不想示弱,却终究还是弱,有些体色鲜红的小蛇它就不敢碰,到最后还是十三跑过去将其噬杀殆尽。   在十三和老大驱赶蛇虫的时候左登峰去西侧寻找到了一颗枯树,震断之后整棵的拖了回來,这里是山阴北面,太冷,需要大量木柴生火取暖。   当他拖着枯树回來的时候铁鞋正叫嚷着让玉拂给他的老大治伤,老大的鼻子被一条细若蚯蚓的红蛇给咬到了,玉拂检查过后快速的出手救治,而老大竟然也如病人一样“咕咕”呻吟。   “阳属地支对于阳性毒物就一点免疫力沒有吗。”左登峰放下枯树走了过來,玉拂曾经说过阳性地支不惧阴毒,阴性地支不惧阳毒,但是她从未说过阳性地支被阳性毒物咬过之后会怎么样。   “什么叫免疫力。”玉拂自右襟找出一只细小的竹筒,从中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到老大嘴边,老大立刻张嘴吞了下去,这家伙虽然是水生动物,却长了两个啮齿动物的大门牙,每次看到它的板牙左登峰就感觉它很滑稽。   “免疫力就是抵抗力。”左登峰出言解释,免疫力一词那时候只见于报端。   “九儿也曾经被阳性毒物咬过,虽然难受却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玉拂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玉拂常用的事物都在她的左侧衣襟之内,她既然从那里取药就表示这种毒性并不难解,此外地支能活这么久自然不会轻易毙命,老大虽然不能对阳性毒物免疫,却也不应该一点抵抗力也沒有,出现目前的这种情形是因为它多年沒有进食毒物,导致了抵抗毒性的能力下降,以十三为例,它刚刚获救的时候也是不吃毒虫的。   “阿弥陀佛,老大沒什么大碍吧。”铁鞋一脸的关切。   “放心好了,沒事的。”玉拂摆手说道。   铁鞋闻言这才放下心來,抱着老大摇晃着哄它,这一幕令左登峰又想笑又心酸,想笑是因为这只子鼠已经三千多岁了,能当铁鞋的祖宗,铁鞋竟然把它当婴儿,心酸是因为铁鞋一辈子沒有子嗣,好不容易到了老年情感有了寄托,对方还是个耗子。   “我去找点吃的回來,你们生火融化山顶的积雪,江水不干净。”片刻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冲玉拂和铁鞋说道。   玉拂和铁鞋点头答应,左登峰转身冲十三招了招手,十三跑了过來与他一起前往西侧树林。   离开了二人的视线,左登峰停了下來,有些话当着二人的面不方便讲,此刻是时候了。   “十三,那里是你以前居住的地方对不对。”左登峰伸手西指。   十三点了点头,表情很平静。   “我们会绕路过去,到时候如果你想留在那里你就留下,如果不想留下你就继续跟着我。”左登峰开口说道,虽然十三以前的主人抛弃了它,但是那里终究是它的家,十三如果想要留下,左登峰就不会带走它。   左登峰说完,十三沒有点头也沒有摇头,因为这个问題它无法用点头和摇头來回应。   “我们去那里看一看好不好。”左登峰换了另外一种问话的方式。   十三闻言迟疑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你会留在那里吗。”左登峰再问。   十三毫不犹豫的摇头。   “你想继续跟着我。”左登峰急切追问。   十三闻言连连点头。   左登峰见状立刻抱起了十三,激动与感动齐上心头,除此之外还有难以言喻的内疚,他很希望十三能一直跟着他,但是内心深处他也希望十三能够回到它的家乡。   “十三,如果你想留在那里就留下,我以后还会去看你。”左登峰悄然叹气,人与人之间的情义可以补偿,他将子鼠送给铁鞋,绞尽脑汁的要将阴阳生死诀传给玉拂,都是为了不欠他人情义,寒暑在更迭,岁月在流逝,但是他的初衷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和动摇,救不活巫心语,他就会去阴间寻她,而他也知道救活巫心语的希望极为渺茫,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会了断世间所有恩情,会散功还气于天地,不欠世人毫厘,不欠天地半分,但是他无法报答十三多年的忠心跟随,他如果撒手离去,十三何去何从。   “喵。”十三闻言连连摇头,示意不会留在故土。   左登峰闻声再度叹气,“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家人,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只能亏欠家人了。”   十三闻言沒有回应,十三对名词和数字的理解能力不行,它不明白左登峰什么意思。   左登峰见状也沒有解释,垂手放下了十三,走向西侧树林,沒走几步,他便大笑出声,他忽然想到了如何才能不亏欠十三,找到它的内丹,还它驾驭威龙的之能。   十三自然不知道左登峰为什么发笑,不过它早已习惯了左登峰的神经兮兮,自巫心语死去的那天开始,左登峰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大笑过后,左登峰内心平静了许多,虽然他一直在做着最坏的打算,但是他并不是冲着最坏的结果去的,他骨子里是想要巫心语复活的,如果巫心语复活了,所有的问題都会迎刃而解,他们二人的所作所为会被后人传为千古佳话,他从未放弃过希望,之所以一直往坏处想是为了给自己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他无数次的在内心祈祷千万不要出现最坏的结果。   “哇哇,呜呜~”就在左登峰沉思之际,西侧江畔传來了孩童的哭声,左登峰闻声立刻皱眉侧耳,细听之下确定是人类的哭声,他先前在寻找庸国的时候曾经在湖南见到过娃娃鱼,也听过娃娃鱼的叫声,但是这个声音绝不是娃娃鱼,因为娃娃鱼发出的只是简单的音节,而这个声音除了哭声还有呜咽声。   常言道艺高人胆大,黑暗对于常人來说会加重恐怖气氛,对于度过天劫的左登峰來说黑夜和白昼沒什么区别,因而在大致判定了位置之后立刻扛着十三向江畔飞掠,这里不应该出现孩童,但是现在出现了,那就表明有蹊跷。   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还有一项能力,那就是可以将体内的灵气逼出在体外形成一道无形的保护层,这道保护层是不足以抵御子弹的,却可以减弱寻常的攻击,用來防范普通的蛇虫叮咬也是可以的,不过这种方法大耗灵气,修行中人一般很少使用,左登峰此刻用上了,这里四处都是蛇虫,几乎沒有落脚的地方,他虽然不怕毒物,却也不想被咬到。   声音是从三里外传來的,左登峰数个起落便赶到了江畔,凌空定住身形之后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在江畔靠近江水的乱石堆中出现了一条体长数丈的水蟒,这条水蟒与他先前在拾获免死金牌的洞穴中见到的那条水蟒是同一品种,此刻这条青色的水蟒正在吞咽猎物,而那悲哀的哭声正是它的猎物发出的。   由于水蟒的头部位于一处岩石之后,左登峰便落到与之相邻的另一块岩石上侧目张望,发现那条水蟒吞咽的猎物竟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此刻孩童正面朝上躺卧在碎石堆中,左登峰得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样子,他身上沒有穿着衣物,微瘦偏黑,头发垂肩为棕色,双手的指甲很长,此刻正在一边哭嚎一边用双手拍打着水蟒的头部,而他的下肢已经被水蟒吞了下去。   不应该有人的地方出现了人类,还是个沒长大的孩子,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是不正常的,因此左登峰并沒有立即施救,而是换了一个角度再度观察,仔细观察过后左登峰终于发现了异常,这个男童的腰部以下区域并不分叉,形似鱼尾却无鳞片,竟是条传说中的人鱼。   第一百七十四章银冠召唤   人鱼这种动物左登峰之前听说过,也在书籍上看到过,不过传说和书籍记录的并不相符,书籍上记载此物人身鱼尾,上半身与人一样,下半身与鱼相似,布满鳞片。   但是传说却是另外一回事儿,左登峰是渔村的,村中的老人曾经说过一个故事,是说道光年间本村的一个张姓渔民曾经在海中捕捉到了一条人鱼,为雌性,样子跟人类的女人一模一样,非常的美丽,下半身是合并在一起的,类似于海豚,沒有鳞片,肤色很白,这个张姓的渔民捕获了它之后并沒有放掉它,也沒有货卖掉,而是在家中将其养了起來,据说鱼人不会说话,性情温和,以鱼为食,还能当做女人用。   左登峰那时候年幼,不懂人事也就沒有多想,去年金针曾经送过很多的道家书籍给他,他在一本记载有道经的《太平广记》里再度读到了相关的记载,验证了幼年时期的传闻是真的,也就是说真正的人鱼并无鳞片,而且下身也有着女性的器官,并非像大众误解的那样下身跟鱼一样。   对于这个物种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到洪荒时期,也就是说在洪荒时期就已经有人鱼的存在了,至于它到底是怎么來的就无人知晓了,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它种群的数量一直在减少,时至今日已经很难见到了。   “十三,交给你了。”左登峰冲十三说道,十三对付蟒类和蛇类最为擅长。   十三闻言立刻自左登峰的肩头跳了下去,在岩石上略作缓冲跳到了那条水蟒的背上,随即探出红色的爪子抓向水蟒,十三的动作非常的干脆,也非常的专业,它不是顺着蛇鳞下手的,而是逆鳞出爪,一爪子下去直接将蛇鳞揭掉数片,那水蟒吃痛之后蛇口大张,快速的将那吞咽了一半的人鱼倒吐了出來,蛇类在进食的过程中如果受到外來攻击会率先吐出食物,以便于冲敌人发起攻击,不过这条水蟒虽然吐出了人鱼,十三却并沒有给它回头的机会,在先前掀掉蛇鳞的地方再补一爪,直接剖腹,十三吃蛇吃的太多了,对于蛇类的身体构造非常了解,准确的找到了心脏所在,三爪下去,蛇血狂涌,不管什么动物,心脏都是泵血的,心脏受损的死亡速度仅次于头部受创,短暂的蜿蜒之后那条水蟒便瘫软了下去。   十三先前进食了不少毒虫,此刻并不饿,在杀掉水蟒之后便蹿到了左登峰所在的岩石,此时左登峰正在看着那条被水蟒吐出的人鱼。   蛇类的消化道中也有大量的酸液,这条人鱼的尾部已经被酸液灼伤,红肿破皮,此刻正以双手反撑地面快速的向水边移动,与此同时紧张的看着左登峰和十三。   左登峰微笑的打量着它,它下体的器官还沒有完全发育,但是毫无疑问它是雄性的。   “以后小心些。”左登峰开了口,他想确定一下这条人鱼是否能够说出人类的语言。   他说完之后那条人鱼顿时面露恐惧,由此可见它根本听不懂人话,左登峰见状微感失望,此时那条人鱼已经爬到水边并潜入了下去,左登峰调头回返。   这里沒有什么大型的哺乳动物,连兔子也很少见,不过这里有禽类,左登峰和十三在林间抓了几只雉鸡回到了落脚的地方。   此时铁鞋和玉拂已经点起篝火烧开了雪水,屠夫和厨子一直是左登峰担任,整治完毕,整只烹煮。   随后左登峰一边烧火一边将在江畔见到的那一幕冲二人说了一遍,他之所以跟二人说这些并不是单纯的闲谈,而是想听听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铁鞋沒疯之前一直在少林寺苦修,疯了之后才开始到处跑,所以他的见识并不广博。   “我曾经在西南沿海一处汉代古墓见过鲛人,它们的尸体是被制成长明灯照明的,墓室封闭以后长明灯就会耗光墓室内的氧气,以此來达到保存尸体的目的,不过那些鲛人像鱼多过像人,跟你所见到的那只有很大的不同,或许是海水和淡水的区域。”玉拂回忆着说道。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立刻唱佛,不管是佛家道家还是儒家,都严禁阳人进入坟墓打扰阴人。   “不是的,这种人鱼可以生活在海水里,也可以生活在淡水中,它们沒有腮,是用肺呼吸的。”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认为这条人鱼跟咱们要寻找的濮国有关。”玉拂出言问道。   “是的,中国的文字按照出现的时间可以分为甲,金,篆,隶,草,楷,行七种字体,甲骨文和金文都倾向于象形文字,濮国的这个濮字甲骨文和金文的写法与今天的濮字相似,按照字面分解,可以理解为水边的人,所以我怀疑这条人鱼就是濮国人的后裔。”左登峰出言说道。   “是不是濮国人的后裔还不好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们有着种群。”玉拂接口说道,既然有沒有成年的人鱼,那它必定是有父母的。   “这里的江水很湍急,不适合它们的繁衍,但是那条幼年的人鱼出现在这里就表明它们活动的区域离这里不远了,咱们接下除了要寻找废弃的古城还要留心水流缓和的水域。”左登峰点头说道。   “老大为啥沒有古城。”铁鞋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   尽管他的问題问的很有问題,左登峰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铁鞋是想问为什么在子鼠所在的区域沒有古城存在。   “老大之前生活在髳国区域,髳国所在的区域一直有人类活动,所以他们的古城被后人的足迹给掩盖掉了,咱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左右都是江水,外人过不來,所以三千年前的建筑有可能保存的很完好。”左登峰耐心解释。   “不是过不來,是不敢过來。”铁鞋有感而发,这里的爬虫太多,普通人的确不敢涉足。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铁鞋见自己的见解被左登峰认可,笑眯眯的添加柴火,锅里已经传出了香气,清水炖煮雉鸡的香气令铁鞋大感腹饥,他负重大,食量也大。   “当年姜子牙东征,八大部落跟随,金鸡卢国拥有巨人,金猴庸国擅长用毒,水鼠髳国可能有移山填海的法术,水猪濮国难道拥有的就是这些人鱼。”左登峰皱眉摇头,谈话被铁鞋打断之后他只能倒回去继续。   “你想说什么。”玉拂出言问道,在她看來左登峰和铁鞋的思维有点类似,都发散的很严重,不同的是左登峰的思维有一条主线串联,而铁鞋的思维散乱的像一盘沙子。   “商周时期是奴隶制社会,每个族群都有贵族和奴隶,这些人鱼肯定不会是濮国的贵族,可是如果它们是奴隶,好像也沒什么用处。”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见到的只是一条幼年的人鱼,成年人鱼你沒有见过,姜子牙东征不可能不遇到江河,如果遇到江河这些人鱼就能发挥作用了。”玉拂分析。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玉拂分析的有一定道理,不过事实究竟如何还得找到位于这片区域的古城。   片刻过后,鸡汤炖熟,左登峰先给玉拂盛好,然后将铁锅整个给了铁鞋,他不饿。   “咦,你背块砖头做什么。”就在左登峰沉思之际,铁鞋自木箱中翻出了他从清水观带出的那块灰色砖头。   “沒酒了,别找了。”左登峰延出灵气从铁鞋手中将那块砖头抓了过來。   玉拂见状刚想出言发问,猛然皱眉东望,左登峰见她神情有异,也抬头东望,他沒有看到什么,却听到了嗡嗡的声响。   嗡嗡声左登峰先前不止一次的听过,这是青蚨虫震动翅膀的声音,果不其然,片刻过后一只青蚨虫自东方飞來,围绕着玉拂转了三圈之后落到了她的右侧衣襟上。   “怎么回事儿,门派找你。”左登峰将灰砖放回木箱。   “不是本派。”玉拂拿起青蚨虫仔细打量。   “茅山派出事了。”左登峰皱眉再问,此时已经有了电话和电报,但是三人身在荒野,与外界联系全靠玉拂的青蚨虫。   “也不是,这只青蚨虫是我当年送给全真派王真人的。”玉拂神情凝重。   “全真派出事了。”左登峰皱眉追问。   “不清楚。”玉拂摇头说道。   “或许是全真派出事了,要不你出去看看吧。”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玉拂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玉拂离去会令他失去左膀右臂,但是山外肯定出事了,可惜青蚨虫无法开口说话,众人无从得知山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真人行事沉稳,即便全真派有难他也不会向我们求助,因为他们是全真一脉,全真派也有大量的下属道观,圣经山是全真祖庭,真要有难也是全真旗下的道人前往救援,轮不到我们是正一,况且这只青蚨虫是我们三人在南京对抗日本人的时候我送给他的,只是为了发现日军之后互相通知位置,并非求援使用。”玉拂摇头说道。   “杜秋亭也有一只青蚨虫,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话,王真人也会让杜秋亭召唤我,不会亲自为之,他亲自放出青蚨虫就表明这件事情杜秋亭并不知情,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跟杜秋亭无关。”玉拂再度摇头。   “不敢磨蹭,你还是出去一趟比较稳妥。”左登峰皱眉开口。   “我不能走,大师,你出去一趟吧,跟着青蚨虫前往全真派。”玉拂转头看向铁鞋。   “老衲曾经跟那牛鼻子比过轻身术,不用跟这虫子也知道全真派在哪儿。”铁鞋闻言点头开口,他非常讨厌这四处都是爬虫的地方。   “跟着青蚨虫,或许王真人不在全真派也说不定。”玉拂出言说道。   “好。”铁鞋将锅里的雉鸡抓起揣进了怀里,转而抱起了老大。   “等一下,这两只竹筒你带走,倘若需要我回去,你就放出一只,如果万分火急,你就放出两只,到时候我们二人都会回返。”   铁鞋闻言接过竹筒贴身放好,抱着老大跟那青蚨虫往东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妙法飞升   “这事儿透着蹊跷。”目送铁鞋离开,左登峰摇头说道。   “我也感觉不对劲儿,全真派既然不需要咱们回去相助,为什么要放出青蚨虫叫我回去。”玉拂面露疑惑。   “也肯定不是你的私事,不然的话你门派的人会叫你的,也轮不到王真人召唤。”左登峰与之一起思考。   “会不会跟你有关,王真人知道咱们在一起,联系不到你才联系我的。”玉拂出言说道。   “有这个可能。”左登峰闻言沉吟良久开口说道,王真人处事非常的稳重,如果有全真派无法处理的事情也会先找金针寻求帮助,不应该找玉拂,如果是玉拂门派出了事情,也轮不到地处胶东半岛的银冠通风报信,而银冠压根儿也不知道铁鞋跟三人在一起,所以这件事情应该与铁鞋无关,如此一來就只能跟他有关。   “你之前住的道观距离圣经山多远,她葬在什么地方。”玉拂率先想到了是不是巫心语的坟墓受到了日军的破坏。   “清水观在圣经山东北不足百里处,不过清水观是不可能受到破坏的,我已经在道观附近布下了阵法,沒人进得去。”左登峰说道,对于自己布阵的能力他异常自信。   “她的墓地呢。”玉拂低声问道。   “她在家里,也很安全。”左登峰摇头说道。   玉拂闻言面露疑惑,她不明白左登峰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并沒有多问。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玉拂犹豫片刻开口问道。   “还有两个姐姐。”左登峰闻言如遭电击,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老家还有两个姐姐,藤崎等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姓名,要查到他的老家并不困难,他的姓氏并不多见。   “王真人跟你是一个地方的人,他也的确不会有什么事情找我,极有可能是找你,你老家是日占区,鬼子想干什么都沒有顾忌。”玉拂正色摇头。   “藤崎要是个聪明人,他就不会去惹我两个姐姐,那只能激怒我。”左登峰咬牙切齿,得知了六阴不死的消息之后他就将追杀藤崎放在了次要的位置,藤崎如果再去招惹他的姐姐,无异于刺激老虎发怒。   “我也不愿想太多,可是不想就等于掩耳盗铃,藤崎之前是威逼着杜秋亭去为他破阵的,杜秋亭现在肯定不会再去,藤崎要想破阵就只能找你了,你说他会不会抓了你的两个姐姐威逼你去为他们破阵。”玉拂神情凝重。   “这家伙要是这么做,那他就是真疯了,藤崎要是敢动她们,老子跑日本杀光他全家。”左登峰挑眉冷哼。   “日本人本來就是疯子,南京城被屠杀的时候你沒在场,我是看到了的,畜生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要不咱们也回去看看吧。”玉拂语带急切。   “不回去。”左登峰闻言陡然抬手,“第一,她们被抓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咱们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再调头回去太浪费时间,第二,目前气温正在升高,如果回去以后再回來,这里的毒虫全部都活跃了,咱更难行动,第三,藤崎即便抓了我的姐姐,他也不敢把她们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藤崎不敢伤害她们。”玉拂诧异的看着左登峰。   “因为他怕我,很怕。”左登峰森然冷笑。   “咱们现在做什么。”玉拂出言问道。   “继续找。”左登峰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姐姐死的时候才九岁,她自己都饿的打晃了还将讨來的红薯给了我。”玉拂婉转的批评左登峰。   “我母亲病故的时候我姐姐三十多岁了,她们为了一枚大洋竟然不去向我报丧。”左登峰挑眉斜视玉拂,“如果她们真的出事了,我一定会救她们,但是她们得排在心语的后面。”   “你为什么非要把什么事情都算的这么清楚”玉拂抬高了声调。   “我就这样的人,看不惯你随时可以走。”左登峰也抬高了声调。   “好了,也是我多想了,别为沒有发生的事情生气了,早点休息,明天加快速度,尽量早点出山。”玉拂见左登峰发怒,愕然良久柔声安慰,别人不理解左登峰,她还是了解的,她知道左登峰承受了数倍于常人的心理压力,也知道他心中的压抑和心火无处发泄,他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   左登峰见玉拂放低姿态迁就他,也感觉到自己过分了,但是他并沒有道歉,而是低头自木箱里拿出了一个包扎紧密的纸包递给了玉拂,转而靠着青石坐了下來。   玉拂打开纸包之后立刻脸红了,纸包里还是纸,是上海的贵妇和小姐们用的外国纸,很柔软,女人用的,左登峰想的很多,想的很远,也很会照顾女人,不会让女人遇到尴尬。   玉拂呆立良久,将那纸包放进了自己的小包裹,转而低头往火堆里添加柴火。   “水下庙宇的金壁上记载了一种驻颜法术,这几天我一直在斟酌推敲,我感觉有九成是真,我说出來你听一下。”左登峰说道。   玉拂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伏坎月小周天,行离年大周天,乳肾出先天真元,血肾出后天赤龙,存形质化本元,炼太阴收七莲,肾气归心窍斩龙……”   “等等,我理解不了。”玉拂听到这里打断了左登峰,左登峰所说的这些与她之前修行的要旨完全背离。   “放弃目前所行的任督二脉小周天行走大周天,收敛乳肾和血肾的先天元气和后天经血,炼血化气参与大周天运行,行功归气心窍,斩龙绝经。”左登峰出言解释,女子有双肾,一是双乳,二是气血,男人也有双肾,一是双腰,二是精气。   “女子历來走的是任督周天,一月一周天,倘若走大周天,将是男子的一年一周天。”玉拂皱眉发问。   “是的,真人与元君并位,阴阳皆存,女子行大周天亦无不可。”左登峰出言解释,道家正统经典对于飞升男子称为真人,对于飞升女子称为元君,世人无知,混淆称之。   “炼化后天灵气补充先天元气是正途,怎么能灵气与元气一起炼化。”玉拂再度发问。   “混元一体,不分先后才为大道。”左登峰解释。   “炼阴斩龙岂不绝后了。”玉拂低声发问,道家历來有调和龙虎一说,意思就是调和阴阳,但是左登峰说的这个太狠,不是调和,而是直接斩龙伏虎,这已经超过了正统的“降赤龙伏白虎”,所谓“降赤龙”指的是女人压制住经血,赤龙指的就是女人的经血,所谓伏白虎指的是男人收敛住阳精,白虎指的就是阳精,但是斩龙是让女人彻底绝经,根本就不是压制。   “你理解错误,赤龙白虎只是世俗之物,尽皆炼化可收放随心。”左登峰出言解释。   “这不是驻颜法术,这是飞升仙法。”玉拂闻言正色摇头,她广阅道藏精通典籍,自然听出左登峰所说的法诀不属于寻常法诀。   “那面金壁上就是这么记载的。”左登峰随口回应。   “行气要旨极为怪异,台阶起的太高,普通人根本无法修行,不像是道家法门。”玉拂再度摇头。   “此人可能是截教的仙人,传下的这个法术太过霸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推敲,要不然早就告诉你了。”左登峰撒谎,事实上他并不知道那位护国真人是哪一派的道人,但是截教行事剑走偏锋力求速进,恰好与他根据玉拂的实际情况而删减掉了一部分的阴阳生死诀不谋而合。   “极有可能。”玉拂正色点头。   左登峰见状暗自偷笑,转而将余下的那些要旨法诀尽数说了出來,大周天的运行路线是不固定的,左登峰要玉拂将心脉作为主修,就是让大周天自动游走十二经络的路子,他刻意的曲折回环,为的就是不让玉拂起疑,至于阴阳生死诀的口诀,左登峰沒有说,加上口诀的生死诀有逆天之效,时至今日连他自己也未曾用过。   左登峰说完之后玉拂一直闭目沉思,不时还会出言发问某一句法诀,左登峰都会一一给予回答。   在二人说话之际,十三一直在周围巡视,但凡有闯进二人周围两丈内的毒物,它都会将其杀死,等到二人天明起身,周围已经布满了蛇虫的尸体,恰好是一圆圈。   天亮之后,左登峰将铁鞋背负的那个木箱打开了,抛弃了一罐气体,腾出位置将自己小木箱里的东西装了进去,那个小木箱他本想舍弃,但是想及背了许久,最终还是带上了。   玉拂眼尖,在左登峰转移东西的时候看到了那块灰砖,也看到了灰砖上了字迹,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左登峰对巫心语的感情有多深,不过玉拂并沒有放弃,但凡有着超人修为的人必定都是毅力坚定的人,她要坚持到最后,她要的只是一个最终的答案,不再苛求一个完美的结果。   左登峰整理好木箱就往北出发了,看着左登峰焦急的神情,玉拂发现左登峰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冷静,他很担心他的姐姐,他也并非真的能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做出选择,他之所以选择了继续寻找是因为这件事情在他心中高于一切,这已经成了一种偏执的病态。   第一百七十六章阴阳古城   沉重的装备外加大量的干粮和肥胖的十三,重量超过了三百斤,左登峰背负的并不轻松,但是他并沒有想过轻装简行,这些东西都有用,哪怕现在累一点,也不能到了使用的关头后悔沒有携带,负重千里轻装万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玉拂遣走铁鞋并非出于想与左登峰独处的私心,而是她留下可以给左登峰更大的帮助,不过如果说她一点私心也沒有那也是假的,多多少少她还是希望与左登峰单独相处的,弄个疯和尚搅在中间的确大煞风景。   这一次二人并沒有分头走,因为越往北走,蛙蛇蜥龟越多,常人一般惧怕蜥蜴和毒蛇,事实上毒蛙的比毒蛇恐怕的多,二人在江边就发现了一只磨盘大小的毒蛙,确切的说是浑身长满毒瘤的黑色蟾蜍,它吞食毒蛇犹如壮汉吃面,二人见了立刻躲开,还有乌龟,寻常的乌龟行动迟缓,人畜无害,但是这里的乌龟是长牙的,还咬人,左登峰踩踏着一只乌龟的背甲借力的时候就曾被它回头撕掉了半拉裤腿儿。   阴阳诀带來的敏锐直觉令左登峰时刻感觉到危险,危险无处不在却又沒有太过厉害的毒物,越往北走,树林和高山越少,深渊和天坑密布,这些深渊和天坑深不见底,每次左登峰都会冒险下去查看,深渊天坑的下方大部分有着少量的积水,无一例外的挤满了大量的毒蛇,这些地方地势较低,气温相对较高,蛇类已经开始发情,数以万计的毒蛇缠绕在一起扭动蜿蜒,情形恐怖骇人,腥气熏人作呕。   玉拂虽然是用毒的行家,也认不全这里毒虫的品种,不知道品种和來历自然就无法解毒,因此二人一路上都极为小心,寻常的毒物即便咬中二人也沒有大碍,但是一些怪异的蛇虫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毒性有多厉害,只能避而远之。   自然界中有一条法则,那就是有毒的动物一般体积不会太大,所以它们才会演化出毒性自保,而一些体积庞大的动物一般沒有毒性,因为它们有足够的力量杀死动物,沒有必要使用毒液,但是这里的情况并不是这样,水桶粗细的巨蛇也呈现鲜艳的红色,三角形的头颅以及接近尺许的毒牙都表明它们是带有剧毒的。   数rì的前行令二人叫苦不迭,左登峰之前一直感觉这里沒人打扰更加容易寻找濮国古城,现在看來沒人打扰虽然保全了古城,却也令这片位于金沙江和澜沧江中间的狭长区域成了爬虫的天堂,与这里相比,庸国的那片cháo湿的密林里的毒物简直就不值一提。   两rì之后的傍晚,二人终于有所发现,一处人为的建筑群出现在了前方百里之外,由于距离太远二人无法看清建筑群的具体样子,但是根据建筑群的规模來看,就是他们要寻找的濮国都城。   欣喜之下,二人立刻加快了速度,但是进入古城百里范围的时候,二人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这里沒有毒虫,也沒有飞鸟,甚至连甲虫都沒有。   “这片区域为什么沒有蛇虫。”玉拂停了下來观察前方的情况,古城坐落在一片平坦的区域,靠近西侧浪沧江,周围沒有任何的障碍物。   “有两种可能,一是阵法在暗中起作用,二是周围有极为恐怖的毒物存在。”左登峰出言说道,任何有道行的毒物都有自己固定的生活区域,在这片区域里其他实力不如它的毒物是不敢靠近的,这里沒有爬虫蛇鼠极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危险的毒物存在。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目前我还沒有发现阵法的痕迹,也沒有感受到危险。”左登峰摇头说道,发现了蹊跷之后二人便不敢冒进了,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二人都懂,一旦在这里被困,那是绝对不会有援军的。   “现在怎么办。”玉拂出言问道。   “让我想想。”左登峰放下木箱皱眉思考,眼前的这片区域地势平坦,当年应该是耕地,耕地荒废以后长满了杂草,但是这里一棵树也沒有,这是不正常的,如果那条水属阴猪就在前方的古城中,那它一定会滋生大量的木气,木气旺盛会导致森林茂密,可是这里并沒有森林,不但沒有森林,连大树都沒有一颗,这不正常。   “这里木气萎靡,说明水属灵气不足,出现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一是水属阴猪不在这里,二是水属阴猪的水气被阵法阻隔了。”左登峰沉吟良久开口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等待左登峰继续分析。   “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大。”左登峰皱眉说道。   “理由是什么。”玉拂出言问道,跟左登峰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了解了左登峰的言语习惯,左登峰在理由不充分的时候会说“我感觉,我猜测”,只有理由充分他才会说“我认为。”   “五行之中草也属木,这里的杂草长的这么茂盛就说明它们受到了某种灵气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并不是那头水属阴猪造成的影响,因为倘若是水属阴猪,就应该有高大的树木,而今只有杂草沒有树木,就说明杂草受到的影响不是阴猪造成的,而是那只由它滋生出的木属毒物造成的。”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那只地支在阵法之内,而它衍生的毒物在阵法之外。”玉拂侧目发问。   “是的,与子鼠和毒蜥的情况类似,毒物既然在这片区域,那就表明地支离这里不远,而我感受不到它的气息就说明它被困在阵法之内。”左登峰点头说道。   “目前咱们该做什么。”玉拂点头发问。   “正好是南风,放火烧光这里的杂草,免得遭了埋伏。”左登峰说话的同时低头引燃了眼前的杂草,这些杂草是去年生出的,此时已经干枯,点燃之后立刻快速的向北蔓延。   玉拂见左登峰说干就干,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片区域与周围的区域并沒有明确的分界线,这一把火下去烧的不止是这片区域,连北面的大片区域也都会受到波及,左登峰的行事风格既干脆又狠毒。   “如果烧掉了线索怎么办。”玉拂皱眉发问。   “三千年了,能被烧掉的线索早就腐烂掉了,但凡留下的,都不会怕火。”左登峰放平木箱,自里面拿出干粮递给玉拂。   玉拂看了左登峰一眼,探手接过,二人坐在木箱上看着大火向北烧去。   吃完干粮,玉拂再度陷入沉思,她这几天一直在领悟左登峰转述的法术,越是细想越感觉这寥寥数百字极为玄妙,所谓的驻颜法术根本就是飞升秘法,最主要的是这个法术好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片刻之后,左登峰率先站了起來,玉拂有感抬头北望,发现山火已经蔓延到了远处,近处的火苗已然熄灭。   收拾妥当之后,二人望北疾掠,百里的距离二人很快就赶到了尽头,一座奇怪的城池映入二人的眼帘。   自古以來城池都是方形居多,四面围有城墙,护有瓮城,城中有内城外城之分,但是这里的城池却是圆形的,外面并沒有护城河,圆形的城墙为青石垒砌,高有三丈,虽然久经风霜侵袭,却沒有坍塌的现象。   二人來到城下并沒有寻找城门,而是径直掠向了城墙,上了城墙之后二人立刻呆住了,城池的内部也是圆形,有十里范围,右侧为人类居住的房宇和石楼,左侧为幽蓝的湖水,城中的建筑和城中的湖水各自占据了古城一半的面积,而且形状与太极图完全一样,竟然是一座从未见过的阴阳城。   “之前你见过这种风格的城市吗。”玉拂愕然转视左登峰。   “沒见过。”左登峰皱眉摇头,论见识他根本就不如玉拂,他也就这几年走南闯北,之前连文登县都沒出过。   “西侧城墙有残缺。”玉拂伸手指向西北,整个石砌古城其他部位的城墙都非常完整,只有西边出现了坍塌,这半边城墙是在水中堆砌起來的,坍塌之后城中的半边湖水与西侧的澜沧江相通,连接处有两里多宽。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将视线转移到了西侧的那片湖水,城中的半边水域水呈蓝色,不问可知非常深邃,在湖水的zhōngyāng区域有着一座两里见方的小岛,小岛上长有许多绿色的树木,湖水的整个高度要低于右侧的无水区域两丈左右,连接部位由青石垒砌出了长长的弧形石台,右侧的城区全部是石质建筑,保存的极为完整,在东城的zhōngyāng部位竟然也有一处两里左右的潭水,水色与西侧湖水相同,不问可知这里的潭水与西侧的湖水在地下是相通的,城中的路面上长出并枯萎的杂草以及空荡荡的街道表明了这座诡异的阴阳古城已经废弃了许多年。   “东侧是住人的区域,西侧有可能是封印水属阴猪的地方,也有可能是人鱼先前居住的区域。”良久过后左登峰出言开口。   “这里好像沒有活物了。”玉拂点头说道,此时已然是傍晚时分,夕阳斜照,整个古城一片死寂。   “有。”左登峰正色摇头。   “在哪里。”玉拂环视左右开口问道。   “在古城的下面……”   第一百七十七章屋里有人   “古城下面。”玉拂面带疑问。   “现在刚刚开春,湖中小岛上的树木不应该郁郁葱葱,除非它与外界是隔绝的,只有阵法才能隔绝这片区域,也就是说这座城池的城墙虽然塌陷了,但是阵法还在,既然阵法还在,地支自然也在,表面上沒有,那就一定在古城的下方。”左登峰出言解释。   “如果阵法还在的话,我们怎么能看到那座小岛。”玉拂出言问道,她擅长用毒和驱使阴物,却并不精通阵法。   “巨人所在的卢国古城外的隐形阵法只是十二孤虚法演变而來的阵法之一,并不是所有阵法都是隐形的,孤虚法十二章最精妙的地方就是布下的阵法千变万化,无迹可寻。”左登峰摇头说道。   “咱们现在做什么。”玉拂并不是一个沒有主意的人,但是跟左登峰在一起,她便心甘情愿的听从左登峰的安排,跟着他的步子走。   “先休息一下吧,实在撑不住了。”左登峰转身走向城楼,这两天以來二人急于赶路,一直沒有好好的休息,三百多斤的负重令他极为疲惫。   古时的城墙在城门上方都有城楼,城楼是为守城的士兵遮风挡雨用的,这座古城上方也有城楼,不过与普通城池的四个以上的城楼不同,它只有南面一个城楼,也就是说这座古城只有一个城门。   城楼并不大,左右无门,南北的瞭望口还透风,不过好孬不用担心有毒虫侵袭,玉拂放下铺盖之后左登峰就靠着石壁斜坐了下去,玉拂坐在他的右侧,二人各自负责一处瞭望口,观察的不是城外,而是城内,地支虽然在阵法之内,但它衍生出的那只毒物却在阵外,不得不防。   十三这几日一直在二人休息的时候负责警戒,也极为疲惫,进入城楼之后便趴在毛毯上开始打盹儿。   “自这里到圣经山接近六千里,以明净的身法最快也得五天才能赶到,青蚨虫回返还得两天,咱们还有五天的时间处理这里的事情,來得及,不要担心。”玉拂见左登峰坐下之后神情凝重,猜到了他是担心老家可能出现的变故。   “我还想去西侧看看,时间不够了。”左登峰长长叹气,他的时间本來就不充裕,还接二连三的遇到麻烦,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银冠的青蚨传信与他无关,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一味的自我安慰等同自欺欺人,老家來信儿,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來得及,况且即便真的是藤崎抓了你的家人,他也不敢把她们怎么样。”玉拂出言安慰。   “日本人的性格跟咱中国人不一样,他们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要命的,当日藤崎樱子都能舍弃自己原來的样子,可见他们有多疯狂,疯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好好睡一觉,我想想如何破阵。”左登峰摇头开口,左登峰并不确定这里的阵法具体有什么作用,但是他能确定这里一定有阵法,而且阵法一定是完整的。   玉拂闻言沒有再开口,左登峰思考问題的时候她不会去打扰他。   要破阵首先要知道这里的阵是什么阵,要确定这一点就必须先检查这座古城残存下的线索,以此确定濮国人灭亡的原因,这里并不封闭,按理说濮国人不应该灭绝,所以他们的灭绝肯定有原因,找到这个原因就能找到阵法的蛛丝马迹,也就是说看似是破阵一件简单的事情,实际上要调查出这个古城之前都发生过什么。   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里沒有发生战争,不然的话城墙和城内的建筑不会保存的这么完整,西侧的城墙坍塌是因为城墙本來就是在水中堆砌起來的,时间一长被水浸泡坍塌也很正常。   既然这里沒有发生战争,那濮国人灭亡就另有原因,只有通过对古城的搜寻才能找到线索,想及此处,左登峰停止了思考,手捏聚气指诀闭眼休息。   夜幕笼罩大地,古城寂静无声。   夜半时分,二人醒转,度过天劫的人拥有强大的自我控制能力,在睡觉之前可以决定自己醒來的大体时辰,几个小时的休息对二人來说已经足够了。   “进城吧。”玉拂将被褥捆扎完毕。   “不着急,看看这片湖水里到底有什么。”左登峰掀开大木箱,自里面拿出了几枚手榴弹转身沿着城墙向西侧环绕,城中绝对有东西,但是地面上沒有,那就只能是在地下,能把它们惊出來,好过闭眼瞎撞。   來到城墙的缺口处,左登峰将五枚手榴弹捆扎在了一起,将引信全部拉响,运转灵气将手榴弹撇向了湖中。   手榴弹入水立刻下沉,片刻过后巨响传來,水面上溅出了巨大的水花。   水花跌落之后湖水逐渐归于平静,二人凝神等了许久,沒有见到任何的动物自水下上浮。   “这片湖水不在阵法的护卫范围之内。”左登峰摇头说道,先前手榴弹爆炸溅起的水滴有不少跌落在二人周围,这就表明这片湖水沒有异常。   “这处城中湖与江水相连了,一旦施放蛊毒,会蔓延到江中。”玉拂面色凝重。   “不用放蛊。”左登峰摇头说道,在此之前他就考虑到玉拂的蛊毒可能不适合在这里使用,所以他才准备了潜水的装备。   “湖水的位置很低,也沒办法将里面的水引出去。”玉拂缓缓摇头,能不下水是最好的选择,一旦下水危险性就成倍增加。   “先去城里检查一下,确定这里的人当初是怎么灭绝的。”左登峰冲十三摆了摆手,十三跳上了他的肩头。   二人转身回到了东侧城市,自城墙上揉身而下进入了古城区域。   由于时间并不宽裕,二人并沒有在普通的房舍内搜寻,而是径直穿过城池向东北区域移动,东城的建筑分为了三种,一种是低矮的青石平房,这类房屋主要集中在东南区域,占城中建筑的七成,还有一种是略微宽敞的石屋,这类房屋主要集中在中部,占两成,最为高大的建筑为石楼,在城中东北,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栋,二人就是冲着这几栋石楼去的。   东北角最高的一座石楼为三层,二层和三层都是装饰性的建筑,并不能住人,下面的一层占地有两亩多地,石门高有两丈,双扇紧闭,根据石楼的样式來看,这里不是诸侯君主居住的地方就是城内议事的所在。   “为什么城中的房屋无一例外的关着门。”左登峰打量石楼的时候玉拂开口说道。   “不清楚,进城之后我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沒有感觉到危险,但是感觉到了难以言述的心悸。”左登峰正色摇头。   “我也有类似的感觉,但是我也沒有感受到阴魂的存在。”玉拂面色凝重。   左登峰闻言看了看十三,发现十三的右眼并沒有变色,这说明它也沒有发现异常。   “进去看看吧。”左登峰想了想开口说道,已经到了门口再做无谓的猜测已经沒有必要了,因为答案就在门内。   玉拂闻言点头同意。   左登峰见状迈步走上台阶,这座石楼前面有七条台阶,九的倍数在古代为皇帝御用,八为坤数,为皇家妃嫔专用,七为诸侯,诸侯所用车辇,铜器,乐器等物皆为七的倍数,城中最高的建筑门口有七条台阶说明这里是诸侯国的所在,但是濮国在跟随姜子牙东征之前只是个部落,周朝建立以后他们才获封诸侯,如此一來这七条台阶就间接的说明了这处城池是在濮国获封诸侯之后才修建或者改建的。   这里地势偏远,文明并不发达,阴阳八卦属于易数,这里的人不太可能精通这些,所以这座城池有可能是在高人的指点下修建或者改建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姜子牙。   左登峰沉思着迈上台阶來到门前,发现这道大门为双扇内开大门,高有两丈,左右门扇各有一丈,门上先前可能雕有花纹,但是此刻已经被岁月磨损掉了,青石遭受日晒雨淋之后也显出了久经风霜的苍白。   左登峰探手推向右侧石门,一试之下纹丝不动,凝气再试,依然如故。   “我现在延出灵气可以移动千斤重物,这道石门绝对沒有一千斤,里面可能被抵住了。”左登峰回头看向玉拂。   “一起。”玉拂闻言迈步上前与左登峰一起推那石门,二人合力也无法推动。   “他们在防范什么。”玉拂收回灵气面露疑惑,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石门肯定是在里面被抵住了,城中大小房屋都是关着门的,由此可见先前他们是在防范什么东西的攻击。   “一种令他们很害怕的东西,不过这种东西并沒有來,因为城中的建筑除了岁月风霜造成的风化之外,沒有战斗的痕迹。”左登峰摇头说道。   “他们之前就已经知道那种有可能伤害他们的东西会來,你看这城中的所有大门全是关着的,这说明他们准备的很充分。”玉拂出言说道。   “这样更好,什么东西都能很好的保存下來。”左登峰点头说道,倘若在室外或者是开着门,三千年前的东西很难保存下來,但是这里的大门都是关着的,房屋也沒有窗户,如此一來里面的东西都能很好的保留下來。   “现在怎么办。”玉拂问道。   “换个小点的房间管中窥豹,先看看情况。”左登峰转身向南走去,玉拂和十三跟随在后。   片刻过后,左登峰和玉拂來到了一处平顶的石屋外,这处石屋较之先前那处小了很多,左登峰探手推向石门,发现里面也被抵住了,凝气发力将石门震开,石门一开,屋内的景象一览无遗,左登峰最先看到的是屋里有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神秘铜座   推门之后左登峰第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站着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周身漆黑,连眼珠指甲都是黑的,这个黑色的男人此刻正以一种防守的姿态站在屋子靠近门口的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把绿锈斑斑的铜剑,在屋子的右侧角落半坐着一个女人和两个孩童,同样沒有穿着衣物,肤色同样漆黑。   他们的衣服虽然已经腐烂掉了,但是身体并沒有腐烂,也沒有干瘪,只是发黑,他们的头发是挽在头上的,铜簪和石簪都沒有腐朽,头发也沒有长长,这说明他们的生理机能已经停滞。   “这些人已经死了。”左登峰惊讶过后长出了一口粗气,这四个人虽然身体沒有腐烂,但是毫无人气,不问可知已经死去多年。   “尸体保存完整,肢体发黑,是中毒。”玉拂随后跟了进來点头说道。   “为什么这么判定。”左登峰转头问道,玉拂并沒有接触这些尸体,也沒有检验,所以左登峰感觉她的结论过于武断。   “剧毒不但能杀人,还可以杀掉人体的细菌,所以中了剧毒而死掉的人尸体都可以保存的很完整,也都会发黑。”玉拂回答的十分肯定。   “房门紧闭,毒从何來。”左登峰点头再问。   “空气传播的,这些人微微发出腥气,这就说明他们是被动物的毒性毒死的,如果是其他的毒物,尸体不会发腥。”玉拂再度回答。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登峰自言自语,这个问題他是问自己的,并沒指望玉拂能够回答,而玉拂闻言也的确沒有开口。   “这些死尸会不会再移动。”沉吟良久之后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试一下。”玉拂说着自怀中拿出了一道黄色符纸,扬手贴到了死尸的头部印堂,随即面露凝重。   “这些尸体的体内有阴气存在,倘若受到某种刺激,是能够活动的。”玉拂正色说道,“符纸与死尸为一阳一阴,贴符的原理类似于磁铁的异极相吸,符纸能在尸体的额头上粘住就说明它的体内有阴气存在,而咱们在此之前都沒有感受到阴气,这就表示这些死尸当年是被人施过法术的。”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接口,而是抬手延出灵气隔空击向屋子正中的那具男性尸体,灵气过后,死尸急速倒飞撞向北侧墙壁,撞上墙壁之后扑倒在地。   左登峰见状咂舌皱眉,这些尸体的韧性远远超出他的预计,倘若它们真的被惊醒,一定很难杀死。   “先出去。”左登峰转头冲玉拂说道,屋里的诡异情况令左登峰感觉到了事情很复杂。   玉拂闻言转身退了出去,十三在尸体周围闻嗅了片刻也随之离开。   离开屋子之后,左登峰皱眉呆立沉吟凝思,毫无疑问,这里的人是被某种动物毒死的,如果单纯是这样事情还不算复杂,可是这些被毒死的人身上还有阴气的存在,这就表明在动物毒死他们的同时有修道中人施了法术。   “目前急需解开的答案有三个,第一,放毒的毒物是什么,是不是地支衍生出的毒物,第二,倘若是地支衍生的毒物,它为什么要毒死这里的人,第三,也是最要紧的问題,那就是这个施法的人到底是谁。”左登峰出言说道,常言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玉拂也并不是蠢钝的人,所以左登峰想听她的意见。   “极有可能是地支衍生出的毒物,因为它们的毒性很怪异,这个尸体上的毒我之前就沒见过。”玉拂说出了第一个问題的猜测。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玉拂说的很有道理,古城百里之内沒有别的动物存在,这就说明这只毒物的毒性很猛烈,最主要的是要想在空气中散播毒性,必须是有一定修为的动物。   “至于它为什么要杀害这些居民,我感觉可能是它感觉地支受到了威胁,它要保护地支。”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再度点头。   “这个修道的人是谁我实在想不出來,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个修道中人的修为要远超咱们,甚至是数倍于咱们。”玉拂摇头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追问玉拂判断的根由。   “这些尸体都含有阴气,这就说明它们的魂魄被人封存在了体内,这座城池这么多居民,这个人竟然可以在他们死去的同时将他们的魂魄全部封住,而且一封就是三千年,可想而知修为有多精深,先前我说数倍其实还说少了,我目前拼尽全力也只能一次封住二十个人的魂魄数个时辰,你算一下吧,这个人的修为是咱们的百倍千倍。”玉拂神情越发凝重。   “这个人只能是姜子牙。”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   “但是姜子牙为什么要封存这里的居民的魂魄,这明显不是出于善意。”玉拂摇头说道。   “一定另有原因。”左登峰摇头说道,濮国是周朝的下属诸侯,是开国的功臣之一,身为周朝国师的姜子牙有可能会在暗中削弱他们的实力,却不应该下这样的毒手,况且姜子牙也无法指挥原本就属于濮国的毒物。   “什么原因。”玉拂随口问道,她这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句话问的很不聪明,左登峰不可能知道其中原因。   “不知道,你去那最大的石楼等我,我回去拿手榴弹炸开石门。”左登峰摇头说道,转而回掠,寻常的民居不可能提供更多的线索,最有价值的线索一定隐藏在城中那座最大的石楼里。   片刻过后,左登峰自城墙背回了木箱,转而将十余枚手榴弹摞放在门口,做完这些他又自远处搬來了一张石板斜放在了石门上,手榴弹就是二者之间,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将手榴弹爆炸产生的气浪再反冲一部分回去,不然爆炸的威力大部分就会向外散掉。   玉拂和十三已经远远的躲开,左登峰拉响手榴弹之后急速闪避,手榴弹随后爆炸,巨响过后二人自旁边的屋后走了出來,发现石门已经被炸出了豁口。   洞口只有三尺见方,二人踩踏着碎石进入屋内,发现这里是濮国的议事厅,东西两侧各有大量手持兵戈的卫兵,中间区域左右各有十余人,这些人有老有少,全是男人,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根据其僵直而怪异的姿势來看,他们之前是坐在木制的椅子上的,椅子腐烂之后他们就跌坐了下去。   “怪不得咱们推不开。”左登峰张望厅内事物的时候,玉拂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转头回望,发现石楼的大门并不是被抵住的,而是被上中下三道石柱门闩给固定住了,每道石柱都粗有二十多公分。   左登峰见状延出灵气将那三道门闩移走,转而走了出去推开了巨大的石门,这地方太危险,先铺好退路再说。   推开石门之后玉拂已经向北侧走去,左登峰快走几步跟了上去,与她并肩前行。   在商周时期皇权和王权并不像后期那么高高在上,不管是君王还是王侯都相对比较随和,对下属也比较仁厚,因为那时是奴隶制社会,拥有大量奴隶的奴隶主也拥有相当的地位,濮国的这座议事厅并沒有高高在上的诸侯王座,而是与左右的座位平齐的,不同的是诸侯王的王座是铜质的,虽然长满绿锈却并沒有腐坏,座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的衣物也早已经腐烂掉了,根据座位周围散落的佩饰來看,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当年的诸侯王。   议事厅里并沒有乐器,也沒有文案,商周时期的文字发展已经趋于成熟,那时候已经出现了竹简,竹简的出现令他们无需将文字刻在石头上或者熔铸在铜板上,在整个议事厅内二人并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也沒有发现文字,但是在王座的左侧一只空着的青铜椅却令左登峰停了下來,青铜座椅与王座大小相仿,样式虽然沒有王座那么华美,却也差不了多少,最主要的是这种座椅的左侧还有一个小型的铜台,大小不过三尺,高不过两寸,商周时期还沒有踏脚这种器物,而且踏脚是放在座位前往的,怎么会放在旁边。   “你在看什么。”玉拂出言问道,紧闭的石门不但不能隔绝有毒的空气,还无法隔绝空气中的水分,议事厅里能否腐烂的事物全部腐烂掉了,唯独那些黑不溜秋的尸体。   “这张椅子不应该出现这里。”左登峰摇头说道。   “会不会是王后的座位。”玉拂再问。   “不会,别说奴隶制社会了,就算是建社会女人也不应该上殿议事。”左登峰再度摇头。   “座位在诸侯王的左侧,说明地位比诸侯王要低,会不会是宰相。”玉拂出言说道。   “夏商周晋秦唐宋明,这八个朝代是以左最大。”左登峰熟知历史,蔺相如位在廉颇之右一说出自战国时期,那时候是以右为大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的地位比诸侯王还高。”玉拂诧异发问。   “是的,不过古代的诸侯王对自己所属的领地有着绝对的权威,在这片区域里不应该有比他位置还高的人。”左登峰摇头说道。   左登峰探手抚额之际,玉拂猛然抬高了声调,“快看。”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向玉拂,发现她正一脸愕然的指着王座旁边的那只座位,十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向了座位,在座位旁边的三尺铜台上坐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匪夷所思   十三在铜台上坐下之后立刻就站了起來,转而打量着铜台。   “十三,你之前是不是坐过这个座位。”左登峰低头看向十三,十三先前跑到铜台上坐下的举动很像是习惯性动作,随后站起可能是因为冰冷的铜台冻到了它的屁股,因为先前这处铜台上面很可能有着垫子一类的东西。   十三闻言立刻点了点头。   十三一点头,左登峰和玉拂立刻转头对视,十三点头就表明它之前的确來过这里,而且这张位于王位旁边的铜座是为谁准备的也很清楚了,这是十三先前的那个主人的座位。   “这里不是周朝的诸侯国吗,姜子牙的对手怎么会到这里來。”玉拂出言说道。   “这也是我疑惑的问題,十三之前曾经跟随它的主人去过庸国,在庸国也受到了款待,庸国是否为他设置了座位不好说,因为我去的时候庸国的古城已经倒塌了,我现在搞不懂的是这个人跟姜子牙到底是种什么关系。”左登峰皱眉开口,他和十三先前曾经在庸国古城遇到过美女蛇,十三还会坐下听它唱歌,这就表明它和它先前的主人去过庸国,还受到了欢迎。   二人心中都有疑惑,两句话也都是以发问的语气说出的,但是二人都清楚对方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題。   “别的暂且不说,如果我是姜子牙,我下属的诸侯国招待我的对手,我肯定不高兴。”左登峰摇头说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杂乱的线索进行规整,以便于得出可能的答案。   “这是人之常情,根据这张铜座來看,这个人跟濮国的诸侯王关系还非同一般,而且这个年轻的诸侯王似乎也不怕姜子牙知道这一点。”玉拂帮助左登峰规整线索。   “这种双分阴阳的城市布局绝对是在高人的指导下建造的,而且建造这样的城池绝对不单纯是为了好看。”左登峰正色摇头,虽然目前來看线索很凌乱,但是必定有一条主线能够将所有的线索联系起來。   “这座城池有可能是姜子牙指挥建造的,也有可能是十三的主人指挥建造的,他们都有这个能力。”玉拂出言说道。   “封住城中居民魂魄的人并非出于善意,这个人应该不是十三先前的主人,十三轻车熟路的坐在铜台上绝对不是一次两次能养成的习惯,这就表明十三先前的主人來过好多次,而且他既然坐在这里,就表示他对濮国人是很友善的。”左登峰出言说道。   “既然不是他,那就只能是姜子牙。”玉拂皱眉开口。   “有这个可能。”左登峰隐约感觉抓到了什么,却又一闪而逝。   “你猜测一下当年可能出现的情况。”玉拂开口说道。   “线索不够,乱猜沒有意义。”左登峰低头看了一眼十三,可惜十三不会说话,不然二人也沒必要从这里顶着一头的雾水胡思乱想。   “那我猜一下吧,这里是周朝的领土,但是这里的人与姜子牙的对手走的很近,姜子牙因妒成恨,毒死了他们并将他们的魂魄封在了体内,不死不活一直承受痛苦。”玉拂伸手指着那个黑漆漆的年轻诸侯王。   “不会的,如果我是姜子牙,我的下属跟我的对手走的很近,我不高兴是一定的,却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毒手,此外据我所知姜子牙也不擅长用毒,这里的地支以及地支衍生出的毒物也不会听他的,它们虽然是姜子牙找齐的,却是那八个诸侯先前拥有的,也就是说地支可能会听诸侯王的,却不会听姜子牙的。”左登峰摇头说道。   玉拂闻言沒有再开口,迈步在议事厅内缓步寻找,左登峰扬手挥去铜座上的尘土,转身坐了上去,他需要思考,需要宁静细致的思考,需要设身处地的思考,需要以己推人的思考。   “截教中人行事风格怎样。”左登峰冲不远处的玉拂问道,对于道家的历史他不如玉拂知道的详实。   “不守常规,行事偏激。”玉拂出言回答。   “说详细点儿。”左登峰皱眉追问,玉拂说的太笼统,了解截教中人的行事风格对他來说很关键,因为这可能会影响到他下一步的判断。   “他们不守规矩不听约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叛逆不屈服,截教的法术本身是很厉害的,速成霸道,但是截教中人经常以缩短自己寿数为代价施展一些很逆天的法术,他们很疯狂,缺乏道家的平和。”玉拂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跟你的行事风格有点像。”   “那就好说了,如果是我,我肯坐在高于诸侯王的铜座上,就一定会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保护他们,绝对不会撒手不管,更不会害他们。”左登峰出言笑道,他已经猜到了这里可能发生过的事情。   玉拂闻言转过了身,看着左登峰等他继续开口。   不过左登峰并沒有再冲她开口,而是低头看向十三,“十三,你最后一次到这里來,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十三闻言面露愕然,它沒听懂。   “你最后一次到这里來,这个门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左登峰离开铜座带着十三走到了门前,指着石门再问。   十三闻言还是沒有反应。   “是不是关着的。”左登峰这才反应过來十三无法表述开关,只能表达是否。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   十三一点头,左登峰立刻苦笑摇头,十三点头证明了他的智商高绝,也间接的表达出了一个他不愿看到的结果。   “怎么了。”玉拂走了过來低声问道。   “说來话长了,我感觉这里应该是十三的主人与姜子牙翻脸的根源,下面是我的推断,你听一下看看有沒有道理,三千年前姜子牙在这里找到了水属阴猪,也认识了在雪山修行的截教道人,当时二人并无敌意,姜子牙带着地支以及这里的人东征商朝,功成之后濮国获封诸侯回返故土,有了诸侯的身份之后,自然要扩建城池,这处城池就是那个截教的道人帮助濮国修建的,东侧为乾为大,住贵族,西侧为坤为小,住奴隶,濮国建国地支有功,所以它被安放到了东城那处两里范围的小水潭中,代替太极符的一只符眼,也享受濮国人的供奉,西侧湖水中那座两里左右的小岛是太极另一只符眼,同时也可以为人鱼提供接受日晒的场所,这是一个完美的结构,城池建好之后立刻就变成了阴阳平衡的千古宝地。”左登峰说道此处略作停顿。   玉拂点了点头,乾坤对应,阴阳平和虽然不会令这里的人大富大贵,却会令这里的人保持平衡,只要平衡就能长久,世间最好的风水并不是令人大富大贵,而是令人可以永远平静的繁衍下去,平衡才是正道,长久才是大道   “但是,城池建好以后,姜子牙又來了,这家伙來干什么呢,來请地支來了,因为他被封到齐国之后遇到了莱国的抵抗,久攻不下,于是就想故技重施请地支前去影响莱国的气数,但是濮国的诸侯王自然不会借给他,因为地支现在已经被作为太极符的符眼固定在了东城水潭,地支一旦离开,这座城池的阴阳就彻底失衡,族人就要倒霉了。   姜子牙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那时候也正被莱国揍的火冒三丈,急火攻心,此外他也沒有办法带走地支而采取其他的弥补措施來维系古城阴阳的平和,这让他更上火,因为这表示他不是那个截教道士的对手,这段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法猜测,姜子牙有可能好话说尽对方也沒同意,也可能是齐国和莱国的战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总之到最后他是來硬的了,想要强行带走地支。   这只地支的身长有十几米,是个大家伙,姜子牙想要带走它自然会带來一定数量的兵马,他们会凶神恶煞的髳国众人撵进屋子,却不会杀他们,因为这些居民毕竟有功,只要他们不阻止就行,沒必要杀了他们,于是这里就出现了家家闭户的情况。”左登峰平静的分析。   “濮国人为什么不反抗。”玉拂出言问道。   “这个城池只有十里见方,小的可怜,说是国家,其实跟个村子差不多,怎么反抗。”左登峰撇嘴笑道。   “倘若是真的是你说的这样,那截教的道士为什么不出手阻止。”玉拂再度追问。   “他來晚了,等他到來的时候,姜子牙已经带走了地支,并且在地支衍生出的毒物跟随阻止的时候错手杀掉了那只毒物,毒物一死,体内毒性散发,城中的人全部遭殃,截教的道人來到之后发现了这种情况,于是封住了他们的魂魄想要设法挽救,但是最终沒能如愿,不管救沒救活,他跟姜子牙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于是才有了他将十三送给莱国抵御十二地支一事。”左登峰出言说道。   “有点难以接受。”玉拂听罢皱眉摇头。   “你之所以感觉难以接受是因为你认为先遇到的事情就是先发生的,其实不一定的,很多时候并不是先看到线索然后找到结果,也有可能先看到结果,随后才发现了导致结果的线索。”左登峰摇头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个截教的道士为什么不明着跟姜子牙为敌,还要舍近求远的借莱国之手。”玉拂再问,她始终感觉左登峰的思维太过敏锐,分析得出的结果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理解。   “两个原因,一是师出无名,濮国是周朝的诸侯国,不是截教的附属国,第二个原因就是不至于为濮国人牺牲那么大。”左登峰开口说道,大原因导致大结果,小原因导致小结果,不能因为别人打了你家一块玻璃而去杀了对方的亲爹,也不能在对方杀了你亲爹的之后只去打他一块玻璃。   第一百八十章错失良机   “你的意思是说地支已经被姜子牙带走了。”玉拂出言问道。   “不知道,我先下水看一看。”左登峰转身走出了大门,这里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他先前的想法也只是推测,纸上谈兵很难得出真相。   左登峰离开濮国的议事大厅之后并沒有向西侧湖水走去,而是走向了东南方向的那处小水潭,按照他的推断这里就是地支先前藏身之处。   來到水潭外,左登峰脱下道袍递给玉拂准备下水。   “还是等天亮吧。”玉拂并沒有接左登峰脱下的袍子。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下面是空的。”左登峰正色说道。   “这百里之内茅草丛生,蛇虫不至,怎么解释。”玉拂出言提醒。   “那是地支衍生的毒物残存下的毒性造成的,沒关系,我一会儿就上來。”左登峰将袍子扔给玉拂,转身跳进了水潭。   这处水潭两里范围,非常的清澈,潭水的温度比江水要高出少许,这就说明这处水潭极有可能是独立的,并不与西侧的湖水和城外澜沧江的江水相通。   由于潭水清澈,水下的能见度超过三丈,水潭是由青石垒砌而成的,左登峰贴着西侧石壁快速下潜,在海水之中下潜会因为盐分的刺激而令眼睛疼痛造成视物模糊,但是在清澈的淡水中就沒有此虞,因此一直是睁着眼睛下潜的。   由于并未携带潜水装备,所以他下潜的速度很快,正常人可以憋气两分多钟,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对氧气消耗较少,可以在水下支撑五分钟左右,一下一上已经够用了。   这处潭水具体有多深左登峰无法准确估计,但是沒过多久他就到了潭底,潭底有着大量的沙子,根据砂砾的大小來看这些沙子是经过筛选过后被人为放到这里保暖的,潭底的沙子中有着少量的金器,大多是些小型的饰品,由此可见当年的那只地支在这里是被当做圣物膜拜的,这些金器就是居民们的献祭,当然了,他们肯定还会献祭其他的东西,但是经过三千年的岁月之后,能保存下來的也只有这些黄金了。   快速的在潭底环绕寻找了一圈儿,左登峰在潭底北侧的潭壁上发现了一处一丈左右的圆形洞口,这处洞口并非通往下方,而是水平的通向了北侧。   这处洞口自然是通往地支栖息的场所的,因为地支不是鱼类,不能一直呆在水里,它必须有干净温暖的地方睡觉休息,此外洞口四周长有少量的水苔,这就表明这处洞口已经很久沒有动物进出过了。   左登峰微一犹豫就游进了洞口,洞口的直径在三米左右,这就表明当年的那只水属阴猪高度不超过三米,十几米的长度,不足三米的宽度,不符合猪的身高身长比例,也就是说这只地支虽然对应的亥猪,但它绝对不是猪,它比猪要长,沒猪那么臃肿。   潭底的通道比左登峰预计的要长,足有百余丈,到了尽头之后通道向上拐去,三丈过后左登峰浮出了水面,眼前是一处四间房屋大小的洞穴,圆形穹顶高有三丈,洞穴内很是平坦,也铺有大量的沙子。   这是一处完全密封的环境,修建的时候巧妙的利用了气压的原理隔绝出了一处干燥的区域,洞内氧气不是非常充足,微感气闷,不过地支为水属阴猪,它可能能在水中获得氧气,因此即便这里沒有氧气补充也并无大碍。   洞内的沙子当年自然也是为了让地支能舒舒服服的待在这里,但是现在地支已经不在这里了,而这些沙子则将时间定格在了三千年前,洞内东侧的沙地上有着一处很大的躺压痕迹,左登峰离开水面走了过去目测压痕的长短,发现压痕长有十二米左右,这与十三先前描述的大小是相同的,这也说明十三表述事情还是很靠谱儿的。   沙地上还有着很大的足迹,猪蹄子是什么样子左登峰自然清楚,但是沙地上的足迹并不是猪的足迹,而是类似于人类的手印,分为了五个指头,根据足迹來看地支这五个指头的大小和长短都差不多,还有就是地支是四足动物。   虽然地支真的不在这里,但是左登峰还是想更多的对它进行一些了解,以确定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动物,因此他低头在沙地上寻找,这里是水属阴猪居住的场所,它既然在这里生活,自然免不了掉毛,左登峰找的就是毛发,毛发即便在露天环境下也可以保存成百上千年。   很快的左登峰就有了发现,几根长约四寸的黑色毛发,就在左登峰端详那几根黑毛的时候,玉拂自水中探出了头。   “你怎么下來了。”左登峰探手擦去额头的汗水走了过去将玉拂拉了上來,水下洞穴氧气不足,憋闷之下容易出汗。   “不放心你。”玉拂出水。   出水的是玉拂,但是在左登峰看來即便是芙蓉出水也不会有这么艳丽的画面,感动玉拂对他的关心是其一,玉拂此刻只穿着贴身的衣服,道袍和护身金甲全褪掉了,内衣遇水贴身,曲线毕露,挠心惹火,玉面沾露,发髻滴水,美艳异常。   反应的快慢得看刺激的大小,左登峰此时此刻的反应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几乎在玉拂出水的瞬间他就有了剧烈的男人反应,这一刻左登峰并沒有感到别扭,因为他有内衣,还有道袍,即便有反应玉拂也察觉不出來,但是,数秒钟过后他猛然醒悟了过來,道袍先前已经脱了,内衣现在已经湿了,想及此处左登峰不由得低头,低头过后发现自己丢人了,别说是眼尖的玉拂了,就是个花眼大妈也能看到他目前的高傲雄起。   “你真不要脸。”就在左登峰尴尬异常之际,玉拂展颜发笑,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容易破坏关系的就是尴尬,所以能否巧妙化解尴尬决定着一个人是否受其他人的喜欢。   “你才不要脸,穿成这样下來引诱我。”左登峰以玩笑回应玩笑,虽然他说的是玩笑话,但是他并沒有自右手的玄阴护手中抽取阴气中和体内的阳气,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当欲望暴涨的时候,理智会被严重蒙蔽,左登峰目前所受到的刺激已经超出了他理智所能控制的限度。   玉拂是个聪明人,所以她懂得缓解左登峰的尴尬,但是她终究不是见多识广的女人,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紧张的沒了下文。   沉默,寂静,密闭的环境可以给人以安全感,也最容易滋生欲念,此处温度很高,呼吸不畅,大脑供血不足,迟钝的思维已然压抑不住左登峰本性的升腾。   玉拂看到了左登峰眼神中的欲望,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皮沒有跳动,左登峰在压制自己内心欲念的时候都会因为内心矛盾剧烈而造成左眼眼皮的微微跳动,这一次他的眼皮沒有跳动,说明他这一次沒有压制,所以玉拂很紧张,她的年纪已然不小,但是她终究是女孩儿不是女人,尽管这一刻是她希望的,但是女孩的羞涩还是令她低下了头。   在紧要的关头,在天平左右摇摆之际,任何的细节都可能造成截然不同的后果,玉拂低头的动作打破了微妙而危险的平衡,瞬间令左登峰清醒了过來,灵气急出丹田经由玄阴护手冰冻倒转,欲念顿消。   “你如果不是成天穿着金甲,估计早就找到婆家了。”左登峰出言笑道,虽然欲念已消,但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上下其手的抓上两把,这已经无关乎欲念,而是单纯的一种好奇,虽然都是女人,但是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内外表现,男人终究是女人生的,女人天生有母性,男人天生有孩子气,表现的最为明显的就是好奇心重,左登峰现在也很好奇,他好奇的是如果摸上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这时候他已经不会将脑海里的想法付诸实施了。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玉拂立刻感觉到了极度的失落和后悔,左登峰虽然是个有过女人的男人,但是他表现出來的执着和坚毅足以冲抵他偏执极端的性格缺点,这也就是常说的瑕不掩瑜,这样的男人不多,所以玉拂才放下女孩的羞涩倒追不舍,上天垂怜终于给了她机会,却被她给错失了。   她此刻后悔不应该低头,在所有举动中低头是最愚蠢的一种举动,哪怕主动过去投怀送抱也会造成很好的结果,玉拂了解左登峰,知道左登峰是个善良而有风度的男人,骨子里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这种男人不会令对方遭遇尴尬,所以即便她主动投怀送抱左登峰也不会推开她,因为如果他那样做了,无疑就会伤害她,左登峰虽然不敢接纳她,却更不会伤害她,两者一旦发生碰撞,左登峰绝对会选择后者,天赐良机平白错失,玉拂异常沮丧,这种机会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有了,这一刻玉拂明白一个道理,在细致的观察确定了对方值得托付终身的时候就不能再低头了,得主动冲上去,这并非沒有廉耻,而是真正的勇敢。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沮丧和后悔之下玉拂想要逆转已然一溃千里的败局,毅然抬头看向左登峰。   左登峰也是个聪明人,单看玉拂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他也知道如果对方真的主动了,他很难抵御的住,“你的金甲还在外面,别被人偷走了,咱出去吧。”   “这里怎么会有别人。”玉拂愕然发问,她话刚出口,左登峰已经不见了,随之而來的是入水声。   “噗通。”   能够参加年会非常高兴,可以与各级领导见面,可以向实力派大神取经,可以见到熟悉而未曾见过的朋友,我很少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是这次是真高兴,主站年会拥有强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非常好的活动。   但是,苦逼的我再次背着电脑來了,一章存稿也沒有,在参加年会的时候,也一定要保持更新,是读者送我來年会的,我不能自己从这得瑟着忘了正事儿,无论如何,不管怎样,更新也不能减少。   年会明天结束,我会在京滞留几天,细查明清两代皇陵,小坟我见了不少,还真沒见过大家伙,我要去好好看看,要是真的符合阴阳风水学说,我就景仰一下,要是狗屁不通,我就去明陵撒尿,去清陵吐痰,哈哈,   第一百八十一章湖心孤岛   左登峰知道接下來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急速的跳回了水潭,沒给自己机会也沒给玉拂机会,左登峰快速的经由通道拐回水潭,转而上浮回到水面,出水之后发现玉拂的衣物和金甲就放在潭边不远处,十三在附近守候。   片刻过后玉拂也浮出了水面,左登峰上前将玉拂拉了上來,此时二人已经自先前的想法中走了出來。   “现在怎么办。”玉拂出水之后盘坐在地运功烘干衣物。   “去西侧的湖水看看。”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地支既然不在这里,还有滞留此地的必要吗。”玉拂闻言微感疑惑,蛛丝马迹表明地支已经不在这了。   “西侧湖心的小岛树木葱郁,我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左登峰出言说道,他先前的推测只是自己的推测,是否真的如他所料还需要铁证的支持,此外他对西侧湖心的那座小岛也很好奇,现在还不到树木葱郁的时候,那里的树木长的太旺盛,很蹊跷。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说什么,说话会分神,分神会气乱。   半柱香之后,玉拂衣物尽干,穿上护身金甲和道袍,同左登峰和十三一起來到了西侧湖边,这一次她沒有下水,濮国古城已经沒有地支了,毒物也不复存在,沒必要二人一起下水,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帮助顺理成章,在别人不需要帮助的时候与之同行就显得太殷勤了。   “小心点儿,这里的湖水已经与江水相连,水下可能会有东西。”玉拂在左登峰下潜之前予以叮嘱。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吸气下潜,由于与江水相连,所以这里的湖水温度较低,好在能见度还可以,先前的手榴弹爆炸只在水中并沒有到达湖底。   湖水很深,越往下潜温度越低,水压越大,沒过多久左登峰就浮了上來。   “下面什么情况。”玉拂看着跃出水面的左登峰。   “不清楚,太深了,得带潜水装备。”左登峰掀开木箱拿出了气瓶等物。   “好的,你小心一点儿,我去城中其他的房间再看看。”玉拂闻言走上前來,帮助左登峰穿戴潜水装备,片刻过后左登峰再度下潜。   他还是贴着一侧石壁下潜的,靠近石壁下潜好孬有一面是安全的,只需要防范眼前的危险,不然要兼顾前后左右,虽然地支已经不在了,他仍然很谨慎。   越往下潜,能见度越低,左登峰越谨慎,因为他感觉到了周围有东西在窥觑他,片刻过后,这种感觉得到了证实,一条人鱼自他眼前一闪而过。   鱼人游动的很快,转瞬即逝,不过虽然是惊鸿一瞥,左登峰仍然看清了那是一条成年的雄性人鱼,与那条被水蟒捕获的人鱼相比,它的身体要强壮很多,手中拿着长矛一般的尖锐武器。   人鱼的一闪而逝令左登峰很是紧张,阴阳生死诀也并非沒有缺陷,它带來的敏锐直觉是以他自身的灵气修为为出发点的,也就是说在水下实力减弱的情况下阴阳生死诀仍然会根据他在陆地上的修为感知水中的危险,这是不准的,因此左登峰无法根据直觉來判断出周围暗藏的人鱼是否能够对他构成威胁,以及能够构成多大的威胁。   这一刻左登峰开始后悔了,先前不应该自作聪明的扔出手榴弹,手榴弹的爆炸肯定惊吓到了它们,目前它们肯定已经在水下严阵以待了。   紧要关头,左登峰放缓了下潜的速度,开始思考承受的风险是否与得到成正比,也就是说他还有沒有必要冒险下潜。   按照他的作风,地支既然不在这里了,他是不会冒险的,但是他不甘心,他有着贼不走空的心理,费了这么大的事儿來到这里,徒劳无功令他很失望,他想获得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短暂的犹豫过后,左登峰决定继续下潜,先前他曾经在江边救下了一条幼年的人鱼,好孬也算是有恩于它们,想必人鱼一族不会贸然对他下手,先前的那条人鱼处于幼年期,它不会说话不表示成年人鱼不会说话,倘若有会说话的人鱼,就能知道三千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下潜的途中左登峰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声音很低,频率很快,类似于蝙蝠和海豚发出的定位声波,这种奇怪的声音一开始只有几声,越往下潜声波越密集,这表示水下居住了大量的人鱼,而且它们正在远处观察着他。   左登峰佩戴的潜水装置只是简单的呼吸装置,随着下潜的加深,水压的增大,他感觉到了各种不适,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耳内嗡嗡作响,能见度缩短。   就在左登峰想要放弃之际,他终于见到了下方的湖底,湖底不是平坦的,而是怪石林立,沟壑密闭,这一情形表明了这里先前就是湖底,阴阳古城在建造之初就是利用了这里天然的地势减少了一半的工作量。   看到湖底的同时左登峰也看到了水下大片的人鱼,它们并沒有隐藏在水底的怪石沟壑之中,而是整齐的在湖底上方数丈处列队。   左登峰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刻急速上浮,这些人鱼如果无组织无纪律那还好说,可是眼前的情形表明了它们有着森然的等级制度和服从性,先前之所以沒有发起攻击并不是因为它们害怕了,而是它们沒有得到命令。   左登峰是急速上浮的,但是他再快也沒有人鱼速度快,在他陡然上浮之初,那群人数过百的人鱼就快速的向他冲了过來,它们都拿着长而尖锐的水矛,水矛为石头打磨,尖锐异常,靠近之后挺矛就刺。   这一刻左登峰终于明白龙游浅滩,虎落平阳是什么滋味儿了,水下是人鱼的地盘,到了这里能力受限,面对着突如其來的攻击他只能逼出玄阴真气,冻结湖水凝聚一片寒冰阻挡水矛。   进攻他的人鱼有雄有雌,雌性人鱼个头要小一些,肤色白皙,面容俊美,但是这些都不影响它们像那些雄壮的雄性人鱼一样抓着水矛攻击他。   一支水矛还好说,两支三支也不难对付,毕竟阴阳生死诀带來的九倍反应速度还在,哪怕在水下折损一些也不可能折损的一点儿不剩,但是人鱼的数量极为众多,是一齐动手的,左登峰根本无法多次发出玄阴真气凝结周围的湖水,只能凭借坚韧的玄阴护手直接出手封挡,与此同时快速上浮,在水下是肯定打不过的,只能逃。   玄阴护手不惧刀兵,但是直接封挡这些尖锐的水矛还是令左登峰叫苦不迭,这些水矛被人鱼磨的极为尖锐,玄阴护手虽然能阻挡住水矛,手掌也很是疼痛,最主要的是这些水矛可能是人鱼平时捕猎的武器,它们使用的极为娴熟,出矛的部位很是刁钻,尤其是那些雌性人鱼,它们在力量上不如那些雄性人鱼,但是它们的速度更快,快速游至发起攻击,一击不中立刻变幻方位再來一矛。   左登峰一边防御一边上浮,很快的他就感觉到了水压的减弱,只需再度坚持片刻就能离开这片危险的湖水,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他很可能浮不出水面了,因为大量的人鱼快速的游到了他的上方出矛阻止他上浮,而另外一批人鱼则绕到了他的下方,频频出矛刺向他的双足。   上下夹攻令左登峰极为被动,首尾不能兼顾,但是他并不敢离开石壁,因为这些人鱼的意图就是将他逼离石壁,以便于自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位同时攻击,由此可见这些人鱼的智商还是很高的,而且根据它们彼此写作配合的如此默契來看,它们祖上极有可能参与过姜子牙的东征,这么一群厉害的货色,在水下简直所向披靡。   即便明知道离开石壁会更加危险,左登峰也沒有选择,因为不离开石壁就无法躲避自上方和下方刺來的水矛,电光火石之间,左登峰快速的在脑海中斟酌权衡,这些人鱼的目的就是将他逼离石壁,所以他的前面并无阻碍,此时离开石壁可以趁机上浮一段距离,但是一旦离开石壁,他就会离湖边越來越远,距离一旦拉大,他就回不去了。   紧要关头,根本來不及多想,明知道是圈套也得钻进去,无奈之下左登峰只好快速的在石壁上踏脚借力急速冲出,这一刻他在心中大骂这群人鱼忘恩负义,怎么说他也救过他们的孩子,他不会说人鱼的语言,但是那条沒成年的人鱼获救之后肯定会回來转述发生过的事情,沒想到这帮家伙竟然如此忘恩负义,趁火打劫,攻击恩人。   骂过人鱼之后左登峰又开始骂自己,自己心态不正,帮助了他人之后就想着别人会感谢自己,这是沒有肚量的表现,帮助别人就是帮助别人,对方知恩图报是有道德,口头道谢也算不错,恩将仇报也沒什么大不了,毕竟别人沒有求自己出手帮忙,以后别人不求自己出手,坚决不动手,不,哪怕别人求自己出手,也坚决不动手。   左登峰借助着先前在石壁上的踩踏快速的冲了出去,那些人鱼见他离开石壁并沒有立刻冲过來攻击,而是纷纷的游到他与石壁之间阻断了他的退路,防止他绕路回到岸上。   这群人鱼的行动有着很强的目的性和统一性,这表示有着头领在指挥它们,在头领发出下一道命令之前它们暂时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左登峰看穿了这一点,他也明白他回不到岸上了,危急关头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手脚并用,灵气疾催,快速的向湖水中间偏北的小岛游去,此时他已然可以浮出水面,但是他并沒有那么做,因为一旦出水就无法观察水下的情况。   片刻过后那些人鱼纷纷赶來发起最后的攻击,左登峰见势不妙,拼命的催动灵气向北游去,他是海边长大的,水性极佳,加上有灵气催动,短时间内竟然沒有被人鱼追上,片刻过后他來到了小岛南侧,距离一近他便发现湖中的小岛是座浮岛,水下并无根基。   再度游近之后左登峰又有了新的发现,不过这个新发现却令他陡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哪是什么岛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大个王八   左登峰先前一直以为这座圆形的小岛是植根于地下并凸出水面的岛屿,但是靠近以后才发现这座岛屿是虚浮在水面上的,水下并无根基,距离再近才发现这座岛屿并不是岛屿,而是一只巨大的王八壳。   数丈的王八壳左登峰曾经见过,但是直径两里的王八壳左登峰还是头一次见,巨大的视觉震撼令左登峰极为骇然,但是他此刻根本顾不得多想,因为紧跟在后的人鱼眼见追他不上,开始抛扔出手中的水矛,情急之下左登峰快速的游到王八壳的近前离水跳了上去。   “我让你追。”王八壳上被人为的堆放了大量的石块和泥土,左登峰上去之后立刻甩掉气瓶抓起石块将一条露头的人鱼砸的头破血流,左登峰此举完全是泄愤,他也知道这个举动会加大双方的矛盾,但是他还是要砸,这么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值得和解。   左登峰此举令那群人鱼极为恼怒,纷纷跃出水面向他抛掷水矛,左登峰此刻已然恢复了原有的反应速度,但凡有人鱼敢冒头,一律用石头砸头,一击必中,一击必死。   很快的周围的湖水就泛出了血红,这让左登峰非常高兴,这是报仇的快感,如果它们调头跑掉了,他就会憋一肚子火儿。   砸死数条人鱼之后对方终于不敢贸然出水,左登峰有时间好好打量自己目前踩踏的这个巨大的王八壳子,王八和乌龟的壳子不一样,王八壳子略显扁平,而乌龟壳比较隆起,此外龟甲上一般有甲纹而王八沒有,这处小岛就是一只倒扣着的王八壳子,而且是母王八的壳子,因为母王八的壳子比公王八要圆。   王八壳子分为腹甲和背甲,小岛就是王八的背甲,而且是倒扣着的,王八壳里有着大量的石块和泥土,这些自然是之前的濮国人干的,作用跟船只的压仓石差不多,就是让王八壳子重量加重,吃水很深,以此令它能够固定在这一区域,龟壳的重量加上承载的石块泥土的重量岂止万斤,即便漂浮在水中也不会轻易移动位置。   岛上除了绿草还长有不少的大树,左登峰跳上了较近的一颗大树举目远眺,寻找玉拂,发现玉拂去查看其它的房屋还沒有回來,只有十三站在岸边焦急的望着他。   “崔金玉。”左登峰无奈之下凝气高喊。   “什么。”远处传來了玉拂的回应声,数里的距离并不能影响二人凝气发声,声音传出之后,玉拂出现在了一座石屋的屋顶。   “你在那儿干什么。”玉拂发现了蹲在孤岛树上的左登峰。   “人鱼把我撵上來了,这座小岛是只巨大的王八壳。”左登峰高声回答。   “别着急,我马上过去。”玉拂闻言急忙掠下屋顶向湖边移动,片刻过后玉拂來到了湖边。   “这帮家伙不知好耐,竟然敢攻击我。”左登峰伸手指着在龟壳周围游弋的人鱼,人鱼性情凶悍,吃了亏也不跑“把手榴弹扔给我。”左登峰冲玉拂说道,玉拂现在位于东岸,二人之间的距离也有两里左右,使用灵气扔撇,使用灵气探抓,完全可以完成物品的传递。   “好。”玉拂闻言转身向南掠去,片刻之后背回了那个木箱,将手榴弹逐一扔给左登峰。   “你扔出一块青石垫脚,我中途再抛扔一块接应你,中途借力两次你就回來了。”玉拂出言说道,凝气发声并不需要扯着嗓子高喊。   “不着急,好不容易上來了,我得观察一下。”左登峰摇头说道。   “那你快去呀,跟一群畜生较什么劲。”玉拂出言说道,二人对话的时候并沒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不炸它们一下子我心里不舒服。”左登峰愤愤开口,千里迢迢背來了手榴弹还沒派上用场,眼看着这里的地支已经不在这里了,干脆用來炸鱼报仇。   玉拂闻言摇头发笑,左登峰有时候理智的可怕,有时候又非常喜欢胡闹,不过左登峰的胡闹并沒有令玉拂感觉到不好,事实上左登峰并不是个无趣的人,之所以活的这么累都是因为肩负的责任将他逼成了这个样子,事实上他并不成熟,一个沒当父亲的男人永远也不会成熟。   “你在其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左登峰开口问道。   “沒什么特别的发现,这里的文明程度不高,沒发现古代的文字。”玉拂出言说道。   “所以这座阴阳古城绝对不是濮国人建造的。”左登峰说道,在古代,文明主要集中在中原地区,这里的人尚未完全开化。   “接下來干什么。”玉拂点头问道。   “先炸一圈儿再说。”左登峰招手示意玉拂继续抛扔手榴弹。   “我问你咱们离开这里之后再干什么。”玉拂解释道。   “去西面看一看,把十三的身世弄清楚。”左登峰随口回答。   片刻过后,玉拂抛扔了二十余枚手榴弹过去,左登峰将手榴弹逐一拉响扔进了湖里,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朵朵血花自水下泛了上來,人鱼受惊之后终于四散逃开。   报了仇,解了气,左登峰离开水边向内搜索,两里方圆并不宽广,左登峰很快就在岛屿的中间区域发现了一座一丈多高的石碑,石碑的基座是一只巨大的石龟,由于年代久远,石碑上的碑头也已经被风化,石碑上的文字也早已经不复存在,对此左登峰只能苦笑摇头,这座石碑上无疑记录着这座城池的建造过程以及王八壳子和人鱼的來历,甚至还有可能记录十三主人的一些事情,但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碑文已经风化,线索断掉了。   片刻过后,左登峰离开这座小岛,使用玉拂所说的方法回到了湖边。   “有什么发现。”玉拂出言问道。   “这些小岛上的树木之所以如此旺盛是因为受到了王八壳子的水气滋养,跟姜子牙和十三的主人沒有关系,这里也并沒有阵法。”左登峰摇头叹气,能发出水气的并不只有地支,这只王八如此巨大,不问可知生前也是有道行的异类。   “这只水属阴猪有迹可寻吗。”玉拂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題。   “姜子牙当年带走了它,而且肯定不会再把它送回來,对抗十三失败以后,我想姜子牙也不会杀掉它,极有可能会物尽其用的将它禁锢在某一区域,姜子牙当年获封齐国,它有可能在齐国境内。”左登峰摇头说道,这一趟云南之行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不算徒劳无功。   “走吧,离开这里。”玉拂出言说道,接下來还要北上寻找可以跨越澜沧江的区域赶到西岸,时间并不宽裕。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将大木箱里剩余的子弹机枪以及手榴弹给养等物转移到了小木箱里,濮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前只能做出之前的推测,事实是否真的是这样还需要其他线索來证实,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好十三的事情,然后赶回去处理外面的事物。   左登峰收拾东西的时候,玉拂赶回城墙带回了被褥等物,西去是大片的雪山,一定极为寒冷。   “走吧。”玉拂落到了左登峰身边。   “等一下。”左登峰猛然想到一事,转身走向旁边的石屋,片刻过后拖出了一具漆黑如墨的尸体。   “你想干什么。”玉拂皱眉问道。   “确定咱们西行的危险性。”左登峰拿出了匕首。   “什么意思。”玉拂不明白左登峰的话。   “我要看它内脏是否腐烂,如果内脏已经腐烂,那就表明它无法再度复活,间接说明十三原主人已经死去或者道法并未通神,倘若它的内脏完好,那就表明这个截教的道人是神仙一般的存在,法术高玄,弄不好现在还活着,他死了还好说,万一活着,咱们过去就是送死。”左登峰正色开口。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左登峰思考问題的角度很怪异。   玉拂并不是少见多怪的人,在左登峰划开尸体胸腹的时候她并沒有转移视线,片刻过后她长出了一口气,因为尸体的内脏和器官已经干瘪腐坏了,表面沒有腐烂是因为毒性导致的。   “能不能检验一下它到底是中什么毒死的。”左登峰反手扔掉了那把匕首,他虽然知道这些人死于动物毒性,却不知道具体是哪种动物的毒性。   “我再试试。”玉拂闻言点头上前细心检验,使用了多种方法之后眉头大皱。   “怎么了。”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这种毒性我虽然沒有见过,但是我却能确定它属于一种动物,而且这种动物是金性的。”玉拂正色说道。   “不是木性。”左登峰闻言大为惊愕,水属地支会衍生出木属毒物,这些人怎么会中金性之毒。   “不是,银针变黄,说明毒物是金性,我用辰州试毒符确认了一下,这种毒物应该是某种大型的鸟类。”玉拂点了点头。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开口,而是沉吟深思,片刻过后恍然大悟。   “周朝自身拥有四只土属地支,五行之中土生金,姜子牙很可能驾驭了一只由土属地支衍生的金性毒物,这只毒物应该是只会飞的鸟类,姜子牙要带走水属地支,它衍生的毒物一定会阻止,双方最终发生了战斗,五行之中金克木,因此那只金性毒鸟最终杀死了木属毒物,木属毒物一死,毒延百里,茅草旺盛,但是城中居民的死并不是这里的毒物造成的,而是那只会喷毒的鸟儿造成的。”左登峰皱眉开口。   “希望那只金属毒鸟是由阳属地支衍生出的,不然咱的麻烦就大了。”玉拂摇头苦笑。   “藤崎寻找的六只阳属地支有一条是极难寻找的龙,那只子鼠的内丹也在咱的手里,毒鸟如果也是阳属地支衍生出的,那他实在是太倒霉了,难道他到中国來就是來倒霉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柳暗花明   “他的倒霉是注定的。”玉拂出言笑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正如玉拂所说,藤崎的倒霉是注定的,从他闯进清水观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因为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希望它是阳属地支衍生的,不然的话咱们很难对付会飞的毒物。”玉拂收起笑容出言说道。   “未羊的守护毒物是一条毒蟒,已经被杜真人杀掉了,还有三只土属地支,咱们遇到的可能性只有三分之一。”左登峰背起了木箱。   “十三当年不是与它们争斗过吗,你可以问问十三呀。”玉拂猛然想到一事。   左登峰闻言恍然大悟,十三是当年的“当事人”,它应该知道当年的情况。   “十三,当年与十二地支争斗的时候是不是有十二个毒物参与。”左登峰低头看向站在他身侧的十三。   十三面带疑惑的看着左登峰,沒有摇头也沒有点头。   “它怎么了。”玉拂出言问道。   “十三对数字的理解能力不太好,超过两位数就开始迷糊,此外我问的这个问題也太复杂了,它理解不了。”左登峰摇头说道,在动物之中十三的智商已经算很高的了,但是它终究不是人。   “换个别的问題。”玉拂莞尔发笑。   “十三,地支里的龙的伙伴会不会飞。”左登峰想了想出言问道。   十三摇头。   左登峰和玉拂对视一眼,双双皱眉。   “狗的伙伴会不会飞。”左登峰再问。   十三又摇头。   左登峰和玉拂见状眉头再皱,两只阳性地支全排除了。   “牛的伙伴会不会飞。”左登峰犹豫片刻再度发问。   十三点头了。   二人见状顿时苦笑摇头,这个难缠的毒鸟是他们所要寻找的阴属土牛衍生出來的。   “猪有沒有伙伴。”左登峰再问,他之所以用伙伴这个词是因为地支与毒物并非朋友关系,而是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   十三摇头。   “我猜的沒错,姜子牙当年的确是强行带走水属阴猪的,水属阴猪的毒物也确实被杀死了,它沒有参与争斗。”左登峰转头看向玉拂。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背上了被褥铺盖。   左登峰见状冲十三使了个眼色,后者跳上了他的肩头,左登峰率先凌空往北掠去,玉拂屈膝借力如影跟随。   “我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題。”掠出十里之后,左登峰回望身后的古城。   “什么问題。”玉拂于半空中横移丈许靠近了左登峰。   “不知道,总之我感觉有些地方被咱们忽略了。”左登峰落于地面之后沒有再度凌空。   玉拂闻言沒有接口,而是落于旁侧安静的看着左登峰思考。   “你说水属阴猪衍生出的毒物当年住在什么地方。”左登峰沉吟良久皱眉开口。   “古城东侧是人类居住的地方,而西侧是人鱼居住的地方,水属阴猪居在东侧水潭,它衍生的毒物可能跟人鱼住在一起。”玉拂出言猜测。   “它为什么不攻击那些人鱼。”左登峰皱眉再问。   玉拂闻言沒有回答,这个问題她无法回答,甚至无法猜测。   “人鱼在濮国是地位低下的奴隶,它们在外出作战的时候完全有机会逃走,它们为什么不逃。”左登峰不待玉拂回答就再度发问,他的这些问題既是问玉拂,又是问自己。   玉拂还是沒有开口,那些人鱼是在水中攻击对方的,需要灵活机动,肯定不能用绳子拴着,也就是说它们在战斗的时候是完全自由的,为什么它们沒逃。   “我在湖中遭遇攻击的时候,它们的攻击很有规律,并不是一哄而上,这表明有东西在指挥它们,是谁在指挥它们。”左登峰探手抚额努力苦思。   玉拂闻言摇头苦笑,左登峰的问題她都沒办法回答,跟左登峰在一起她发现自己并不像之前自认为的那么聪明。   “哈哈哈哈哈。”片刻过后左登峰高声大笑。   玉拂见状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她知道左登峰想通了,尽管她不知道左登峰想通了什么。   “地支衍生出的毒物是人鱼的首领,在战斗的时候毒物领导它们,虽然是毒物领导人鱼,但是说白了就是水属阴猪领导人鱼,因此毒物是受地支控制的。”左登峰出言笑道。   “你猜的有道理。”玉拂巧妙的提醒左登峰需要证据來证明自己的推断。   “九阳猴是被困住的,金鸡是被困住的,但是这里的水属阴猪不但沒被困住,还享受到了很高的待遇,族人会喂养它,甚至会将首饰扔进水潭,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和感谢,濮国人为什么崇拜这只水属阴猪,水属地支有功于他们只是其一,其二就是水属阴猪可以控制毒物领导人鱼。”左登峰出言解释。   “有道理。”玉拂再度点头。   “我问你个问題,古城是在谁的指导下修建的。”左登峰诱导玉拂走向真相。   “十三的主人。”玉拂出言回答。   “十三的主人厉害吗。”左登峰再问。   “明知故问。”玉拂横了左登峰一眼。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指导修建的城墙必定十分坚固,他不会不考虑到西侧城墙会长期的浸泡在水中,所以在建造初期必定会想办法加固以求千秋完整,但是这样的城墙为什么会坍塌呢。”左登峰再问。   “再坚固的城墙泡在水里也有坍塌的一天。”玉拂摇头说道。   “好,最关键的问題來了,当年这里的人是一起被毒死的,那时候城墙是完整的,人鱼无人喂食,它们为什么沒饿死。”左登峰微笑的看着玉拂。   玉拂闻言猛然皱起了眉头,城中的湖水面积并不大,里面即便有鱼也不足以养活那些人鱼,城墙宽有两丈完全由青石堆砌,这种城墙人鱼是绝对无法在饿死之前破坏掉的,左登峰的问題很锐利,人鱼为什么沒被饿死。   “会不会水下有水道通往外界。”玉拂猜测道。   “不可能的,必须完全封闭,不然阴阳就不是平衡的了,阴阳城的风水就完了。”左登峰摇头笑道。   “它们为什么沒被饿死。”玉拂直接认输,求教答案。   “因为有东西在它们饿死之前破坏了城墙,救了它们。”左登峰正色开口。   “这里残存着大量的毒性,百里之内连毒虫都不敢进入,除非是十三的主人放走了这里的人鱼。”玉拂点头说道。   “你说的表面上看很有道理,但是你忽视了重要的一点,十三原主人既然封住了濮国众人的魂魄自然是要救他们,他之所以沒救是因为当时救不了,既然当时救不了,他还封住这些人的魂魄干什么,时间一长,器官都会腐烂掉,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左登峰的思绪异常清晰。   “为什么。”玉拂能做的只能是当一个好的听众。   “因为阴阳古城在地支和毒物全部离开之后处于一种阴阳平和的微妙状态,这种状态可以令这里的死人保持相对的静止,以留给他一定的时间去想办法救人,如果他认为救不活,他是不会白忙活的,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不会动这个城里的任何东西,不会破坏城墙,更不会放走人鱼,撞破城墙放走人鱼的另有其人。”左登峰摇头说道。   “水属阴猪又回來了”玉拂终于明白左登峰想表达什么意思。   “是的,只有它才能无惧毒物死后发出的剧毒,只有它才会关心人鱼的死活,也只有它有能力拆除城墙,要知道城墙太重,它必须自上方开始拆除,不然根本就拆不了,而它恰好有着与人一样的巨大手指可以完成这份工作。”左登峰转头看了看东方天际,天色已经放亮了。   “走,回去。”玉拂恍然大悟。   “这只猪的智商很高,一直躲着沒有露面,咱们不能硬來,只能智取,不然那家伙有可能跑到澜沧江里。”左登峰走的并不快。   玉拂闻言快走几步跟上了左登峰,与之并肩前行。   “对抗十三失利之后,水属阴猪被姜子牙放掉了,它逆水而上回到了这里,它一直生活在这里,自然会回來,因为动物都有归巢的本能。”左登峰出言解释。   “澜沧江是流到外国去的。”玉拂摇头说道。   “金沙江离这里可不远。”左登峰摆手说道。   “它为什么不待在东侧的水潭里。”玉拂此刻已经确信左登峰的分析是正确的,她发问只是心中疑惑。   “族人死光了,它沒人喂养了,待在那里吃什么,况且它失去了毒物的保护,跟人鱼待在一起相对安全。”左登峰摇头说道。   “它千辛万苦的回返破坏了阴阳城的平衡,也害死了那些人。”玉拂叹气开口,女人都有同情心,一头离乡数千里的动物费尽周折返回故乡的场景令她很感动。   “十三的原主人一般是死掉了,不然的话即便救不活濮国众人,他也会回來放开他们的魂魄。”左登峰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不同情敌人,先前在水下他差点被那些人鱼给扎死。   “接下來怎么办。”玉拂点头问道。   “这类动物都会有上岸晒太阳的习惯,回去躲起來见机行事……”   第一百八十四章阴猪现身   打定主意,二人快速迂回到古城南侧,悄然跃起來到了先前休息的城楼,这里是最佳的观察点。   “它先前在城里,有城墙隔着,为什么能知道咱们的到來。”玉拂低声问道,她和左登峰身上的气味已经被她用特殊手段给遮掩掉了。   “那条小的人鱼可能泄露了消息,也有可能是晚上它在水中休息,再说我先前还放了一把火,火光冲天,瞎子也知道來人了。”左登峰低声回答,湖中目前有不少人鱼在游弋,却并沒有那头水属阴猪的踪影。   玉拂闻言沒有再开口,打开绳索放好了铺盖。   “休息一会儿吧,我來看着。”玉拂伸手指着铺盖。   “好的,木箱里有吃的。”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表内进水了,随手摘下放到了外面有阳光的地方。   玉拂点了点头,转头观察着北侧的湖水。   左登峰躺卧了下來,随手揽过十三免得它四处溜达暴露了行踪。   片刻过后左登峰就睡了过去,再次醒來的时候是十二点整,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定的时间,修为精深的道人可以在睡觉之前通过强烈的心理暗示自己叫醒自己。   “一个多小时之前,人鱼进入江中觅食去了,有五六十条,沒有见到那只水属阴猪。”玉拂见左登峰醒转,便出言通报情况。   “再等等,温度还沒升起來,你睡会儿吧。”左登峰点头说道,正常情况下每天十二点到下午两点是太阳最厉害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它出现的可能性最大。   “我不困。”玉拂摇了摇头。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开口,斜靠在石壁上出神发愣。   “有什么心事。”片刻过后玉拂柔声问道,按理说能够找到水属阴猪左登峰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是左登峰的神情表明了他的心情并不好。   “如果这一次我能顺利的获得内丹,我就有三枚阴属内丹了,千里之路已行五百,不知道最后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左登峰叹气摇头。   “皇天不负有心人,你一定会如愿的。”玉拂柔声安慰。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我也知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不好受。”左登峰摇头苦笑。   “你曾经说过不管结局如何,你都会给我一个交代,我等着你给我一个交代。”玉拂微展笑颜。   左登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有些事情玉拂不知道,事实上他已经给了她交代,阴阳生死诀精深玄妙,潜心修习可得长生,玉拂差的就是那一句法诀了。   “有些话我不想多说,因为你自己心里什么都明白,你自己很清楚你选择的并不是一条理智的路。”玉拂出言轻叹。   “窥大道易,破情关难,左之一字本为激进偏执之意,而今我的灵气修为和阵法造诣也已然登峰造极,我的名字应对了我的人生轨迹。”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你既然已经窥破了阴阳大道,怎么还如此着相。”玉拂出言问道,着相本为佛家用语,玉拂只是借用,着相是看不开,想不通的意思。   “平衡,平静,平和就是阴阳大道,三者之中平衡居首位,你们五人都是经过潜心苦修,付出了数倍于常人的努力才有了今日的修为,我虽然入道时间最短,但我经历了数倍于你们的凶险才得以跟你们并驾齐驱,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巫心语为我倾其所有,我也必须将自己的一切回报给她,这并非等价交换,而是永不背弃。”左登峰开口说道。   “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想个办法阻断那只水属阴猪的后路吧。”玉拂无奈之下岔开了话題。   “我想想用什么阵法合适。”左登峰摇头说道,他此刻正在急速的思考如何封闭这一区域,这里本身就是一座阴阳城,而今城墙坍塌,水气过重,要想封锁这片区域的活物必须使用土属阵法,五行之中土属阵法是最难布置的,因为五行之土无处不在,很难单独加强某一区域的土性。   “上來了,快看。”就在左登峰沉吟之际,玉拂低声提醒,左登峰闻言急忙转头自城楼缺口向下俯望,发现一只奇怪的动物正自水中爬上了那座湖心的小岛。   这只动物体长十几米,宽丈许,圆滚肥胖,四肢粗壮低矮,拖有一条长尾,单看身形与娃娃鱼相似,但是它长着一只与猪头类似的巨大头颅,嘴巴凸出,两耳招风,一身数寸长短的体毛也与家猪相似,不同的是它的体毛并不是黑的,而是斑驳的花白,由于距离太远,左登峰无法清楚的观察到它的爪子形状,但是毫无疑问,这只动物就是那只水属阴猪。   “是它吗,怎么毛色不对。”玉拂出言问道,先前她进入东侧水潭下的洞穴时看到了左登峰正捏着几根黑毛发愣。   “是它,千年黑万年白并不单指狐狸。”左登峰点头说道,这些地支虽然在三千年前大显身手,但是它们并不是那时候出现的,它们出现的年代还要更早,生存了这么多年,毛色产生变化并不意外。   “十三,它是不是那头猪。”左登峰为保万全,揪着十三的脖子将它凑到了城楼的缺口。   被放下之后,十三并沒有点头,而是跑到一旁蹲了下來,它非常不喜欢左登峰揪它的脖子。   “物老成精,怪不得它如此沉得住起。”玉拂莞尔发笑。   左登峰点了点头,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只水属阴猪的身上,水属阴猪爬上小岛之后径直爬向了左登峰遗留在那里的气瓶,鼻拱爪挠。   “现在怎么办。”玉拂转视左登峰。   “这家伙皮糙肉厚,很难一举杀死。”左登峰皱眉开口,水属阴猪身上的体毛很稀朗,外皮散发着青色的光泽,这说明它的皮很厚。   “可以下毒。”玉拂跃跃欲试,此刻那只水属阴猪正背对着二人,不失为偷袭良机。   “一会儿我送你上岛,你一定要快。”左登峰快速的将机枪装填好了子弹。   玉拂闻言正色点头,左登峰扛起机枪,又抓起几枚手榴弹别于腰间,二人自城墙悄然落下,快速的在东城穿行,小心的靠近距离小岛最近的区域。   “单纯下毒还不够,我尽量杀掉它。”玉拂说话的同时自怀中取出两枚法针插于脑后重穴,这是他们辰州派定魂操控金甲的方法,法针入穴,玉拂的神情在瞬间变的极为阴冷,右手手腕微抖,护手金甲自腕部伸出护住了她的右手,而左手则握着一件红色的动物骨骼,想必是某种极为霸道的剧毒之物留下的骨骸。   “将你扔出之后,我会跟着跃出,我能在空中做短暂的停留,尽量助你一臂之力。”左登峰快速的脱掉道袍。   “凌空之势枯竭,你会落进水里,如果它沒死,一定会攻击你。”玉拂正色摇头。   “沒事儿,必须一击致命。”左登峰冷哼“嘭。”就在此时,小岛方向传來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二人闻声急忙自藏身的石屋后探头而望,发现先前的响声那只水属阴猪抓掉了气瓶的出气阀门,气瓶里面还残存着大量的压缩空气,气阀脱落,气瓶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快速的向小岛中心部位倒退,那只水属阴猪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吼叫过后追着那只气瓶向小岛内部去了。   左登峰见状立刻大喜,那只气瓶先前所在的位置过分靠近湖水,而今水属阴猪已经离开了水边,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二人快速的对视一眼,急速冲到湖边,左登峰抓起玉拂的双手猛然拧腰发力向其扔向了小岛,这一次左登峰是用尽了全力的,松手之后玉拂急速的向小岛飞去,飞至半途,助力耗尽,玉拂半空旋身再扑百米,堪堪落到了小岛的边缘。   左登峰见状急忙后退助力全力掠出,这一次他掠出了七十余丈,这是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前进之势枯竭之后,左登峰凭借着胸中的一口灵气在空中暂时定住身形,快速的端起了机枪,拉栓上膛,准备阻击。   与此同时玉拂已经再度掠出,在东北二十余丈外一颗大树的树干上借力之后快速的落到了那只水属阴猪所在的区域,她之所以要往东北方位借力是为了给水属阴猪制造她从那个方位到來的假象,以便于万一一击不死,水属阴猪会慌乱之下按原路回返,落于左登峰的攻击范围。   玉拂和水属阴猪所在的区域长有茂盛的杂草和树木,左登峰在远处看不到那里的具体情况,只能听到玉拂的娇喝声以及水属阴猪负痛的叫声,随后便见那只水属阴猪急速的自草丛中蹿了出來奔向水边,脖颈部位鲜血淋漓,玉拂紧随其后如影随形,右手护手金甲再度插进了水属阴猪的脖颈,水属阴猪连番受创,哀吼阵阵,血涌汩汩。   左登峰本來已经做好了阻击的准备,但是见此情景只能作罢,他的枪法不好,一旦开枪很可能会误伤玉拂,手榴弹也不敢乱扔,因为根据目前的情形來看,玉拂即便追到水面也不会罢手,势必要一举击杀了水属阴猪,而水下的人鱼此刻也感受到了水属阴猪遇到了危难,纷纷浮出水面,左登峰见状只好扔出手榴弹调转枪口先对付它们。   “给本座留下。”就在此时,小岛上传來了玉拂的厉叫,左登峰闻声急忙转头而望,发现玉拂的右臂已经插进了水属阴猪的脖颈,直至手肘善始善终,年会期间沒有少更,幸亏飞机晚点,不然就码不出來了。   用心相对,码字不易,呼唤正版,稽首稽首。   第一百八十五章饶猪不死   玉拂急切的想要在水属阴猪进水之前留下它,因而兵行险着,奋不顾身,力求一击见功,但是她忽视了地支强大的生命力,护手金甲插入了它的脖颈也并沒有令它毙命,水属阴猪受创之后弯曲身体以右侧后爪急速的蹬向玉拂。   “小心,快闪。”左登峰在旁看的真切急忙出言告警,水属阴猪的爪子足有清水观的蒲团大,掌厚爪利,不可小觑。   声音的传递需要时间,玉拂反应也需要时间,抽出手臂同样需要时间,就在玉拂试图抽手之际,水属阴猪的后爪已然电闪蹬至,将正在试图抽手的玉拂蹬飞了出去。   常言道身大力不亏,水属阴猪体型庞大,受创之后的蹬抓是拼尽全力的,玉拂被蹬飞之后去势甚急,顷刻之后撞上了数丈开外的一颗大树,伴随着一声闷哼,颈后的法针被震飞了出去。   “它不怕毒。”玉拂落地之后,单臂撑地抬头高喊。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地支是由地气催生而出的,具有极强的生命力,这只水属阴猪虽然身受重伤,却仍未毙命,它是水属地支,一旦入水,伤口很快就会愈合,因此必须赶在它逃进水里之前拦下它,但是他现在身在半空,无法再度前掠,而玉拂法针离体之后实力大减,也无法拦住那只水属阴猪。   水属阴猪受创之后发出了悲惨的哀叫,人鱼听到它的叫声之后立刻舍弃左登峰游向小岛意图接应救援,人鱼为了加快速度并沒有潜入水下,而是在水面急速游动,它们此举无形之中为左登峰创造了机会,快速移动的人鱼为他搭建了一座“浮桥”,左登峰灵气运转,在人鱼的背上连番借力,急速的向小岛移去。   到达小岛边缘之际,那只水属阴猪距离湖水已经不过三丈,左登峰落下之后玄阴真气全力发出,彻骨的低温令得急速冲至的水属阴猪哀嚎倒退。   “交出内丹,饶你不死。”左登峰见状立刻凝气高喊,这只水属阴猪已然无法逃回湖中了,它自己肯定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左登峰不想再费周章“杀猪取卵”,他的目标不是杀了这只地支,而是要得到它的内丹。   水属阴猪此刻脖颈处有着两处血洞,鲜血汩汩外流,但是它体型庞大,一时半会儿还沒有亡命之虞,因此听到左登峰的喊声之后并沒有立刻吐出内丹,而是摇晃着硕大的猪头环视左右,寻找逃命的路径。   “吐出内丹,我们立刻就走,如若不从,难免开膛破肚,死无全尸。”玉拂此刻已然回过气來,站起身堵住了水属阴猪的退路。   水属阴猪闻言还是沒有吐出内丹,不过那些湖水中的人鱼也沒有冲二人抛扔水矛,很显然,这只水属阴猪正在犹豫思考。   左登峰和玉拂沒有再催它,用不着二人催促,它脖颈部位快速涌出的鲜血已经在催它做出决定了。   左登峰此刻面对着这只水属阴猪,可以清楚的看清它的样子,它的头颅虽然像猪,但是肢体却有七分像鳄鱼,这是一只感应地气而生的动物,与其他动物沒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说白了就是单一的物种,只有它这么一只。   水属阴猪的长相异常丑陋,由于它长的非常丑陋,所以左登峰无法根据它的样子來判断出它的性情,水属阴猪一直在流血却并沒有吐出内丹,这并不表示它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是它不舍得自己数千年积累下的那点灵气,动物与人不同,它们沒有灵气的修行法门,只是靠本能一点点的积攒灵气,灵气积攒的缓慢,來之不易,所以它们对内丹更加看重,舍命不舍财的人大有人在,这只水属阴猪弄不好也是这种性格。   想及此处,左登峰自怀中取出了那只铁盒,打开之后将那两枚已经融合在一起的内丹捏在了手里,这是土羊和金鸡的内丹,左登峰此举的目的有二,一是告诉这只水属阴猪他要的就是内丹,第二个用意是让水属阴猪知道,倒霉的不止它一个,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倒霉不怕,就怕沒人陪着自己一起倒霉,都倒霉了,也就不能算是倒霉了。   “这里还有。”玉拂见状猜到了左登峰的用意,自怀中取出了那枚子鼠的内丹,水属阴猪闻声微微转头,地支内丹的大小相仿,此外它的本能也可以感觉到玉拂手里捏着的内丹正是它邻居的。   左登峰一直正视着水属阴猪的眼睛,这是一种强势的表现,目的是向它施压,让它主动吐出内丹,免得再费周折,平心而论,水属阴猪若舍命回冲,他真不一定拦得住它。   由于正视着水属阴猪,所以左登峰清楚的看到了它神情,他拿出那枚融合在一起的阴属内丹的时候水属阴猪反应不大,真正起作用的是玉拂手里的那枚子鼠内丹,这阳属水鼠跟水属阴猪都是水生动物,子鼠未能幸免,水属阴猪就知道自己也跑不了了。   左登峰感觉自己和玉拂现在就像两个打劫的土匪,冲进别人的家里拿人最宝贵的东西,这些被打劫的人有的想得开,财去人安乐,有的是守财奴,就是不舍得,这只水属阴猪就是守财奴,它脖子上的两处伤口都很大,血流不止,但是它一直在犹豫,到最后由于失血太多,竟然轰然扑倒。   “现在怎么办。”玉拂走了过來打量着晕厥过去的水属阴猪。   “你受伤沒有。”左登峰关切的问道,玉拂先前被击飞了出去,换做常人定然无法活动,即便玉拂有金甲护身,左登峰还是担心她会受伤。   “先前与三川素一战也令我定魂法针崩飞,那次我受了不小的内伤,这一次法针同样崩飞,但我并沒有感觉到经脉受损。”玉拂面露疑惑。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玉拂的阴阳生死诀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由十二经络共同承担冲击,好过由任督双脉单独承受。   “现在怎么办。”玉拂伸手指着那只水属阴猪再度发问。   “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左登峰延出灵气自湖中引出少许湖水泼向那只水属阴猪,度过天劫之后可以驱使灵气移动物体,也就是通俗所说的隔空取物。   湖水所至,水属阴猪立刻苏醒,它最需要的就是水,只要入水,伤势很快就会痊愈,左登峰的举动令它苏醒了过來,也令它眼珠子一转起了逃跑的坏心。   “你认识它吗。”左登峰见状伸手指向蹲坐在东岸的十三。   水属阴猪先前可能并未留意十三的存在,毕竟十三已经沒有了内丹,气息不强,经左登峰一提醒,它立刻看到了十三,这一次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左登峰能看懂的表情:惊讶。   左登峰见状沒有再威逼,因为他知道水属阴猪很快就会妥协,果不其然,片刻过后水属阴猪终于有了动作,腹部开始抽动,少顷过后,一枚青色的内丹被其吐了出來。   这只水属阴猪虽然个头不小,但是内丹不大,跟其他地支的内丹大小相仿,比豆粒稍大一点,不过这只水属阴猪比较邋遢,随内丹吐出的还有不少涎水。   水属阴猪吐出内丹之后的表现就像一个财主交出了最值钱的宝贝,一边闻嗅一边哼哼。   “饶你不死,速速离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左登峰见状出言驱离并安慰,水属阴猪自然听不懂什么青山和柴火,但是它知道左登峰在撵它走,闻声缓慢的自二人身边爬向水边,一步三回头。   “这家伙真是个贾胡。”玉拂见状出言笑道,贾胡是剖腹藏珠典故的当事人,说的是一个人过分重财,轻重颠倒。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左登峰撇嘴笑道,他虽然不在乎这些地支的生死,但是能不杀最好还是别杀,一來玉拂虽然下狠手,她的本意也是不杀,二來又抢又杀有失仗义,给钱就不要命,不给钱那就得杀了。   水属阴猪缓慢入水,入水之后脖颈部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二人见状暗惊神异。   水属阴猪在水面上流连了良久,直待左登峰将那内丹与其他两枚内丹融合,它才哀嚎一声潜入了水中,那一干人鱼也随之而去。   “它做什么去了。”玉拂见水属阴猪潜入水中,担心其于水下发坏。   “回家哭去了。”左登峰兴奋的看着三枚内丹融合而成的那枚内丹,这枚内丹内蕴三色,加入水丹之后波光流动,虽不透明却极为晶莹。   “它与这些人鱼好像并非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玉拂笑着换了个话題,先前水属阴猪晕厥的时候那些人鱼并沒有离去。   “地支只能控制毒物,不能控制别的,阴猪和人鱼之间可能是一种自愿追随的关系,毕竟这头猪曾经救过它们的命。”左登峰将内丹放进铁盒纳入怀中。   “你有沒有注意到这只地支的脖子上沒有项圈。”玉拂出言提醒。   “我早就看见了,它脖子上要是有项圈儿就怪了。”左登峰忽然想起一个问題,俩人都在岛上,这下得游回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玉拂面露疑惑。   “姜子牙放走它的时候将项圈取走了,不然别人会知道它的身份。”左登峰随口说道。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玉拂追问。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它如果在别的地方被发现了,别人就知道濮国灭亡了,如果有好事者一查,姜子牙就得背罪名了。”左登峰出言解释。   “姜子牙为什么沒杀它。”玉拂再问。   “不杀还有回环的余地,即便有人发现了这里的事情,他也可以解释是毒物之间争斗造成的,他如果杀了这头猪,就是在毁灭罪证,坏人就当定了。”左登峰说着抓起了玉拂的手。   “你想做什么。”玉拂脸色微红。   “把你扔出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十三雪山   倘若这句话左登峰说的很严肃也就罢了,关键他是笑着说的,言语之中的笑瘧之意非常明显,玉拂闻言愤然抽手并白了他一眼。   “沒别的办法,难道你想游出去。”左登峰出言笑道,顺利得到第三枚阴属地支的内丹令他心情大好。   玉拂经他提醒这才想起二人目前的处境,无奈之下只能主动的伸出了手。   左登峰见状坏笑着抓起了玉拂的柔荑,抚摸揉捏佯装流氓,玉拂知道他在开玩笑,屈指去挠他手心,果不其然,左登峰先怕了,凝气发力将玉拂扔向了对岸。   玉拂中途旋身,运转灵气再掠一程,落于东侧岸边。   将玉拂送到对岸,左登峰将机枪撇了出去,玉拂以灵气承接,随后左登峰扔出了青石,中途在青石上踩踏借力,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玉拂并沒有扔出她搬到近前的石板,而是坏笑的看着左登峰。   “别开玩笑,我不想下水。”左登峰堪堪稳住身形出言喊道,水下目前并沒有人鱼游动,但是掉进水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有必要也就罢了,沒必要谁愿意下水,这么冷。   玉拂见左登峰面露紧张,这才扔出了石板予以接应,左登峰得以踏脚借力掠回对岸。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左登峰站定之后摇头说道。   玉拂闻言再度发笑,转而向东走去,左登峰提着机枪带着十三跟随而至,他的衣服在东侧石屋后面。   “道门中人一般不会使用火器,过分依赖火器不是什么好事。”玉拂出言说道。   “我们不能掩耳盗铃的否定枪炮的存在和它们的威力,修行之外辅以火器好比如虎添翼。”左登峰穿着道袍开口说道,修行中人之所以不使用火器是因为过分依赖火器会令修行中人丧失修道之心,多年苦修,险度天劫之后的修道中人还是不能无视子弹。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左登峰是接受过现代科学的,他的思想并不古板,好在他虽然承认枪炮的威力却不过分倚重它们,以道术为主,以火器为辅,主次沒有颠倒。   片刻过后,二人收拾妥当,左登峰临走之际掠回城楼,拿起了那块晒在那里的手表,转而与玉拂离开古城往北行进。   “你肯定从未丢过东西。”玉拂看着正在为手表上弦的左登峰,左登峰晒手表的时候她是看到了的,但是后來她将这一细节忘记了。   “我年纪已经不小了,自然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丢三落四。”左登峰随口说道,如果在城市里生活,他也不会这么细心谨慎,但是他大部分时间生活在穷山恶水之中,做的全是危险的事情,任何的粗心大意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如果咱们去西岸,很可能无法及时回返。”玉拂伸手指向澜沧江西侧。   “一定要去,无论如何也要给十三一个交代。”左登峰抬手摸了摸蹲坐在他肩头的十三。   “那咱们快走吧,争取早去早回。”玉拂出言说道。   “寒冷的雪山不会对青蚨虫产生什么影响吧。”左登峰点头过后出言问道。   “不会的,放心好了。”玉拂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踏地借力,往北飞掠,玉拂相伴在旁,二人目前要做的就是寻找方法渡过澜沧江,前往澜沧江与怒江所在的那片区域。   二人一直沿着江畔北行,毒虫鼠蚁还是那么多,好在越往北走气温越低,毒虫的行动都很迟缓,不足以对二人构成什么威胁。   在北行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想西岸可能出现的情况,首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西岸的情况不会像这里这么险恶,左登峰做出这样的猜测是有根据的,一來西岸有着大量的雪山,那些雪山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雪山,那里气温很低,不会有大量毒虫,二來那片区域是十三原主人先前居住的地方,道门中人生性好洁,选择的清修之所不会秽物遍地。   此外左登峰也知道青蚨虫不日将至,不管飞來的是一只还是两只,他都得回去,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在这数日之中西行,做出这样的决定左登峰同样经过深思熟虑,原因也是两个,一是西岸情况不恶劣,只要过了江,就可以快速前往,二是有十三指路,二人可以有目的性的前往,不需要盲目寻找,三五天的时间勉强够用。   二人自午后出发,一路飞掠前行,不需要寻找的单纯赶路速度是很快的,夜幕降临的时候二人已经掠出了三四百里,这段时间内二人并沒有发现可以通往江对岸的狭窄区域,对此左登峰也沒有着急。   晚上休息的时候,周围的蛇虫已经少了很多,地势的险恶程度也有所下降,二人找到一处山洞歇脚,左登峰炙烤鲜鱼,玉拂也沒有再吃干粮,因为出发时带來的干粮剩的已经不多了,她考虑到了江对岸可能不容易寻找食物,所以要留下一些。   “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回來。”晚饭过后玉拂冲左登峰说道。   “早去早回。”左登峰点了点头,二人落脚的这片区域东南方向两里之外有着热气传出,二人先前曾经路过那里,发现是一处很干净的温泉,但凡温泉都是地下火山造成的,温泉水含硫,蛇虫最讨厌的就是温泉水,所以左登峰很放心的让玉拂一人前往,退一步说即便他不放心,也不能跟着去。   “要不一起去吧,带上十三。”玉拂想了想出言说道。   “也好。”左登峰沉吟片刻站了起來,玉拂的话并无暧昧之意,不然她不会让左登峰带上十三,此外温泉不小,二人可以各居一隅,各不相望,同时又能互相照应,毕竟荒山野岭的温泉不是自家的浴桶。   片刻过后二人來到了温泉旁边,分开之后各自沐浴洗澡,温泉洗澡有一定的消毒作用,左登峰洗好之后就给十三洗,此时外面的人有很多身上都有虱子跳蚤,修道中人自然不会有这些东西,十三也不生虱子,这家伙血液带毒,虱子不敢咬它。   温泉外的石头也是热的,左登峰将里面的衣物洗净之后覆盖在了热石上烘干,转而想将道袍清洗一下,可是当他将道袍凑近泉水的时候猛然觉醒,道袍上沾有巫心语的血迹,一旦浆洗就会洗掉这些血迹,巫心语留给他的东西并不多,失去一样就少一样。   令左登峰感到悲哀的并不是道袍上的血迹,而是他竟然差点忽略了这一细节,在此之前他是一直牢记于心的,今天怎么会忽视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开始淡忘了,与玉拂接触的过程中,他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巫心语的影子越來越淡,崔金玉的优点越來越明显。   “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遇到的问題我都会遇到,但是我一定不会放纵自己,我永远也不会辜负你。”左登峰喃喃自语,他从不认为自己骨子里有高尚的血液,其他男人有的想法他也会有,他与别的男人不同的是他不给自己寻找背叛的借口,不给自己寻找忘记的理由,他也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高尚,这只是爱的回应,作为一个男人他深深的感受到不需要额外给予女人什么,只要能公平的对待那个对他付出真心的女人就是一个高尚的男人,公平并不是冷冰冰的交换,而是厚重深邃的‘我不负你,’   “你说什么。”水潭的另一边传來了玉拂的声音,二人之间有阻碍物,看不到对方却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我在跟十三说话。”左登峰随口说道。   左登峰说完,对面的玉拂沒有再说话,取而代之的是淅唰的撩水声,撩水的声音撩拨着左登峰的心,这一刻他暗自咂舌,自己偏执的几近病态还难免心生旖念,换做常人早就蹦过去感受内外的温暖了,这一刻左登峰得出一个怪异的结论,伟大的事情都是疯子干出來的。   十三不爱洗澡,却很享受温泉旁边的热石,因而等到二人穿好衣服离开的时候它竟然赖着不走,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提着它回去,孤男寡女在一起太容易出事,十三在旁边玉拂不会轻举妄动。   回到山洞,左登峰躺卧休息,玉拂危坐正襟打坐练气,她最近在修炼本门练气法术之余还会修行左登峰转述给她的法术,令她感到疑惑的是两种法术竟然毫不冲突,她惊叹于这种法术的精妙高深,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两种法术原本是有冲突的,之所以现在沒有冲突了是因为左登峰根据她自身的情况将阴阳生死诀进行了调整。   如果玉拂知道了这些,她会惊叹于左登峰的思维,可惜她不知道,事实上别说她了,就连对阴阳生死诀进行修改和调整的左登峰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已然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次日清晨,二人起身继续赶路,中午时分再行数百里,地势平缓,二人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隐现的山路,猎人的陷阱,这些都表明这附近有人类居住,对此二人并沒有感到意外,因为二人已经來到了三江并流的上游区域,前方不远处就可以进入澜沧江西岸。   到了这里,西岸不再有雪山,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细心的观察并细数着西岸的雪山,发现连绵的雪山自南至北一共有十三座。   第一百八十七章惊闻仙踪   “你在看什么。”玉拂见左登峰一直望着西侧,便出言问道。   “之前我曾经数过西侧的雪山,发现雪山一共有十三座。”左登峰转头回答。   “十三座。”玉拂面露疑惑。   “是的,这可能跟十三的身份有关。”左登峰点头说道,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以为十三的名字是根据十二地支起的,现在看來有可能不是这样,十三的名字可能跟那十三座雪山有关,有可能是地名。   “走,前面有村落,咱们打听一下情况。”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点了点头,二人起身再行,北方十里外的平坦区域有一小型的村落,那就是二人的目的地,二人目前位于云南和西藏的交界处,已经不再是人迹罕至的区域了。   片刻过后,二人來到了村子外围,这是一座不大的村落,数十栋房子都是木屋,村民的服饰不尽相同,有的是汉族打扮,有的是藏族服饰,衣着的不同表明这里居住的人属于不同的民族。   “两位是要前往十三太子峰吗,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就在二人驻足村口打量观察之际,坐于村口的一个五十來岁的瘦弱汉子走了过來,这家伙穿着一身破旧的布衣,胡子拉碴,酒糟鼻子,走路时右腿拖地,是个瘸子。   “你是汉人。”左登峰闻言大喜,他对瘸子很有好感。   “是的,你们是要去十三太子峰吗。”瘸子见左登峰面露喜色,急忙出言追问。   “你说的十三太子峰是不是就是西面的那十三座雪山。”左登峰出言问道。   “是啊,我可以带你们去,十枚大洋就行。”瘸子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   “那个区域经常有人去。”左登峰陡然皱眉,在他的想象当中西侧的那些雪山是人迹不至的不毛之地,沒曾想竟然时常有人去,不然的话不可能出现专业的向导。   “也不是经常,偶尔会有,都是來采雪参的,也有一些是寻仙访道的,十三太子峰有仙人。”瘸子说的一本正经。   “仙人,你看我们两个很像笨蛋吗。”左登峰闻言冷哼开口。   “我沒骗你,我要骗你,你就用这枪打死我。”瘸子伸出鸡爪一般的手指着左登峰提在手中的机枪。   “那些人找到仙人了吗。”玉拂插言问道。   “只要能攀上第五座雪山的山顶就能见到仙人,运气好的话还能采到雪参。”瘸子瞪眼开口。   自从这个瘸子出现的那一刻起,左登峰就一直在打量他,此人明显生活的很落魄,而且嗜酒,这类人撒谎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根据他的神情來看他似乎沒有说谎,不过沒有说谎也不代表他说的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他自身就认知错误。   “村里有酒馆沒有,我请你喝酒。”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到了陌生的环境下最好还是有人说明当地的一些情况。   瘸子一听喝酒立刻双眼放光,慌不迭的弯腰道谢,转而一瘸一拐的将二人领到了村中一处简陋的酒馆,说是酒馆其实就是靠街的一栋屋子,经营酒馆的是汉人老头,年纪比瘸子还大,估摸着有七十多岁,打下手的是他的老伴,酒馆只有两张桌子,连柜台都沒有,屋子西侧有一排大缸,足有七八口,缸上面都有盖子,里面存放的是酒,单闻酒气就知道里面是劣质的高度白酒,冲烈有余,醇香不足。   老两口见瘸子进店,立刻露出了无奈怜悯的神情,由此可见这个瘸子平时可能沒少赊酒,见到瘸子后面跟着的左登峰和玉拂的时候,老两口急忙过來招呼,他们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弓箭猎枪,对于左登峰拿着机枪也并沒有表现出惧怕。   这处酒馆是名副其实的酒馆,主要是卖酒的,这里气候寒冷,不管是汉人还是藏民全都有喝酒的习惯,老两口酿酒货卖,酒馆里酒菜不多,左登峰为瘸子要了一盘牛肉,然后点了几样蔬菜,酒要了三斤。   “老板娘,他欠你多少酒钱。”左登峰叫住了上菜的老妪。   “有四块了,瘸子带路进山是好手,你们雇他算是雇对了。”老妪围裙擦手。   “这个给你,给他把账画了,剩下的给你算饭钱。”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了一枚金条递给了老妪,人都是会变的,左登峰也变了,三年之前他一分钱能掰两半花,现在出手阔绰,挥金如土。   老妪见状面露惊愕,转头看向正在舀酒的老头,老头见状提着酒壶走了过來,接过金条连声道谢,转而招呼老伴为二人烙饼,左登峰知道玉拂吃不惯面食,便为其要了米饭,左登峰细心的举动换來了玉拂柔情一瞥。   “我要知道所有关于十三太子峰的事情,我们不需要你带路,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來。”左登峰再次从怀中取出一枚金条放到了桌边,这是一根十两的大金条,威逼和利诱,左登峰一般喜欢用后者。   瘸子此刻已经抓起了酒壶,见到金条立刻双眼冒光,放下酒壶就來抓拿那根金条。   “先给你一半。”玉拂见状隔空抓过那根金条,左手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将金条捏断,扔了一半给那瘸子,正统的道门中人都以左手挥舞拂尘,右手持拿武器,崔金玉擅长以拂尘为武器,所以左手也很灵活。   瘸子见状并沒有流露出害怕的神情,这一点左登峰非常满意,如果瘸子是骗人的,见识到玉拂的实力之后就会害怕,他不害怕就说明他知道一些真实的东西,贪婪是人的本性,瘸子有贪心很正常。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知道。”瘸子接过金条咬了咬,金子发软,很简单的辨别方法。   “十三太子峰的情况,我们只听真实的,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夸大也不要乱说,有一句不对的,这根金条你就拿不走。”左登峰从玉拂手中拿过那半根金条扔给了瘸子。   “十三太子峰就是那十三座雪山,我在那里见过仙人。”瘸子信心满满的将金条揣进了怀里。   “什么时候的事情。”左登峰皱眉发问,难道十三的原主人还活着。   “三十年前,我进山挖参见到过。”瘸子迫不及待的端起了酒壶,三斤白酒由三个酒壶分装,瘸子自己提了一壶。   “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不要吞吞吐吐。”左登峰皱眉开口。   瘸子见左登峰面露不悦,快速的灌了几口白酒,将三十年前在十三太子峰见到仙人的始末说了出來。   三十年前瘸子还不到二十岁,那时候他还不瘸,在十三太子峰区域有一种特殊的雪参,雪参与人身长的是一样的,但是它长的很缓慢,十年出双叶,众所周知人参的作用是大补气血,雪参的作用也和人参一样,不同的是雪参五行药理不是土中土,而是土中水,所以它沒有人参的燥热,适合沒病的人服用,是大补之物,价格等同黄金,瘸子是孤儿,家贫无财,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有了意中人却沒钱下聘娶妻,年轻的瘸子就独自进入了十三太子峰区域,试图碰碰运气。   之所以沒有结伴同行是因为进山采参是件非常危险的工作,十三太子峰个个陡峭无比,贵重稀有的雪参主要生长在雪山的山巅部位,进山采参的人要想找到雪参就必须攀爬雪山,但是雪山常年有积雪覆盖,气温极低,山壁滑不留手,因此进山采参的人十有捌九都无功而返或者是葬身雪山,只有极少数的人采到雪,采到雪参这一辈子就够了,而那些无功而返的人也对雪山危险的地势感觉到后怕,最主要的是不管采不采的到雪参,只要攀爬那些雪山,人的双手双脚就会严重冻伤,也沒办法进行第二次尝试了。   瘸子年轻气盛,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以身犯险,背着干粮悄悄进山,在爱情的驱使下瘸子无所畏惧,七天之内在雪山下方行走了四百多里,选中了第五座雪山,之所以选择这一座是因为这座雪山很高很陡,有雪参的可能性很大。   瘸子在山脚下喝了大量的白酒,然后开始爬山,瘸子运气很好,中途采到了数朵雪莲,雪莲也是很贵重的草药,有很多的功效,但是最大的功效是治疗男性的不举和女人月事不调,瘸子采到雪莲之后权衡了一下,觉得这些东西不足以凑齐彩礼,便再度上爬,越往上爬山势越陡峭,气温越低,呼吸越难,每一刻瘸子都想打退堂鼓,但是他坚持到了最后,凭借着一腔热血和敏捷的身手,他终于登上了第五座雪山的山顶,在那里他找到了两颗雪参,这让瘸子欣喜若狂,就在此时山中开始刮风下雪,瘸子便躲进了山顶一座低矮的山洞,在山洞里他见到了盘坐着的仙人。   “山洞里有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仙人长什么样子。”与此同时玉拂也出言发问。   “山洞里什么都沒有,仙人的衣着跟你差不多,是个岁数挺大的男仙,手里也拿着白毛扫帚。”瘸子伸手指着玉拂手里的拂尘。   “你和他交谈过沒有。”左登峰出言追问。   “我跟他说话了,但他沒搭理我,我见他一直坐着不动就伸手去推了推他,沒想到手臂穿过了他的身体。”瘸子提壶灌酒。   “你的意思是说他只是一道影子。”左登峰挑眉问道。   “跟影子很像,但是他不是影子,他跟真人一样,一点都不模糊。”瘸子连连摇头。   “后來怎么样了。”左登峰抬手接过老板娘端來的蔬菜。   “后來风雪停了,我就下山了,那时候手脚都冻麻了……”瘸子说到此处竟然老泪纵横哽咽不止,左登峰和玉拂见状大为疑惑,而老板娘则叹着气接了话茬,瘸子下山的时候把腿摔断了,拖着短腿在山里艰难的走了半个多月才回了村子,回來之后就去了女方家里,沒想到女家见他残疾的严重,加上见财起意,竟然连夜带着雪参雪莲举家离开了,等瘸子醒來,人已经沒了。   左登峰和玉拂听到这里双双摇头苦笑,世人皆自以为高尚,嘴上常言要多施于人,多给于人,但是事实上根本就沒人能够做到,别说多给了,不少给就算很不错的人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转世灵童   苦笑过后,二人表现不一,玉拂在叹气,而左登峰在冷笑。   玉拂见状皱眉斜视,面带询问之意。   “你认为他很可怜吗。”左登峰出言笑道。   “难道不是。”玉拂皱眉。   “他自作自受,每个人都有选择,他选择错误就该承受就这样的后果,这就是道家所说的阴阳平衡,也是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左登峰平静的笑道。   玉拂闻言再度皱眉,左登峰说的这番话非常的不近人情,不止是不近人情,简直是极度冷血,但是玉拂偏偏无法反驳他,因为左登峰说的非常正确,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瘸子竟然对左登峰的言论非常的赞同,“你说的对,我活该,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你什么时候想通的。”左登峰出言笑道。   “也就是这些年我才想通的,我不能怪别人,怪只能怪我自己。”瘸子抬起袖子抹去鼻涕和眼泪,转而拿起了酒壶大口灌酒。   “你这些年想通了不能埋怨别人的道理,然后导致你的态度令我非常欣赏,再导致了你可以安度晚年,这又是阴阳平衡,有因有果。”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了三根金条放到了瘸子的面前,他身上只带了这些,全给了瘸子,原因不是出于同情,而是赞许瘸子懂得反省自己,这年头埋怨别人的人越來越多,反省自己的人越來越少了。   瘸子见状立刻愣住了,十两黄金已经够他度日的了,四十两黄金能换到一千多大洋,这简直是飞來横财,但是钱太多了,他不敢拿。   “收起來吧,我不希望你因财招灾。”左登峰转头看了看门口过往的行人。   瘸子闻言急忙收起了那三根金条,然后坐立不安的瑟瑟发抖。   左登峰随即拿起另一只酒壶倒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白酒很冲,入喉似火。   “你的想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玉拂看着左登峰,左登峰的举止乖张率性,常人很难理解,但是玉拂懂他。   “修行了阐教的阴阳生死诀和截教的聚气法诀之后。”左登峰随口说道,阴阳生死诀虽然只是练气法门,但它是阐教的法术,阐教的法术厚重沉稳,追本溯源,可直透真相,如果安心修行,到最后会达到身心平和的仙人心境,但是左登峰中途又修习了截教的法门,截教法门的特点是急功近利,行险速成,这两种不同的法门都对左登峰的心性产生了影响,令他拥有了极快的分析能力和感悟能力,但是缺乏天成的沉稳和随和。   “十三太子峰有那几座被人攀登过。”左登峰转头看向哆嗦着的瘸子。   “这些年一直有人去寻找雪参,十二座雪山都被攀登过了,只有主峰卡瓦格博峰沒有被攀登过。”瘸子快速的回答。   “怎么是个外国名字。”左登峰闻言皱眉问道。   “卡瓦博格是藏语,是噶举派传说中的保护神。”瘸子出言解释。   “噶举派是什么门派。”左登峰出言追问。   “是藏传佛教的一个分支。”玉拂接口说道。   “对,卡瓦博格峰是他们的圣山。”瘸子说道。   左登峰闻言立刻升起了一头的雾水,十三的主人应该是截教的道人,这怎么跟喇嘛扯上关系了。   “他们禁止外人登山。”玉拂接话了话头。   “不不不,他们只是偶尔会过去祭拜,平时不住在那里,卡瓦博格峰太陡了,沒人上的去,那里的积雪不结实,很容易滑坡。”瘸子转头看向玉拂。   “那些被攀登过的雪山有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玉拂再问。   左登峰见状干脆将话语权交给玉拂,玉拂问的问題肯定很有针对性,他自己问的话也是问那些。   “沒有,只有第五座雪山上有个山洞,我之前上去过,其他采参的人就不上去了,我也带过几个寻找神仙的人过去,但是他们都沒能爬上山顶。”瘸子知无不言,他拿了那么多钱,此刻无比心虚。   “十三太子峰周围有沒有湖泊。”玉拂再问。   左登峰虽然在喝酒,但是他一直在听玉拂和瘸子说话,玉拂这句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猜到了她的用意是想确定十三衍生出的龙是否有可能还在那片区域。   “有,在卡瓦博格峰的东侧有着很大的湖泊,不过湖水都被冻住了,上面还覆盖着积雪。”瘸子此刻终于不再发抖,提供了对二人有用的线索令他内心安定了少许。   “离这里多远。”玉拂出言问道。   “具体多远我不清楚,我曾经带人去过那里,前后走了一个多月。”瘸子说道。   玉拂闻言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沉吟片刻沒有说什么,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十三太子峰的主峰卡瓦博格,第五座雪山山顶的山洞极有可能是十三主人修行过的地方,当然也不排除其他道人在那里修习并留下了影像,少林禅宗祖师圆觉大师曾经在少林寺面壁九年,于石壁上留下了模糊的人像,这是一种灵气残留的情况,修道中人倘若长时间在某一区域停留,那片区域就可能会残存有他的影像,至于残存的影像完整与否,清晰与否与修行中人自身的修为以及他在那一区域停留的时间长短有关。   “吃饭吧。”玉拂见左登峰沒有开口的意思,便抬手示意瘸子吃饭,瘸子现在心情激动,哪里还吃的下,只是抓着酒壶不停的灌酒。   左登峰收回思绪拿起了筷子,一边吃饭一边思考,吃完饭之后又为十三叫了几斤生牛肉,十三先前吞食了大量的毒虫,因此吃的并不多。   “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一并说出來,我们一会儿就走,你不用跟着。”左登峰问瘸子,此刻酒馆的老板正在给他们切牛肉,灌白酒,牛肉热量很高,进雪山是最好的食物,白酒也得带一些,御寒。   “我知道你们会武功,但是山里的天气多变,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什么时期起风,还是我带你们去吧。”瘸子虽然分不清武功和道术,但是他明白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的道理。   “我们能日行千里,你跟着我们会拖累我们。”左登峰摆手说道。   “你们要去哪里。”瘸子尴尬的出了口粗气,左登峰的话有点伤他自尊,不过也让他如释重负,山里太危险,他骨子里并不想去。   “主峰。”左登峰随口说道。   “卡瓦博格峰积雪很厚,现在气温已经回升了,很危险。”瘸子出言提醒。   “沒事儿,你早点离开这里吧,出去找个娘们,兴许还能留个后。”左登峰撇嘴笑道。   玉拂闻言无奈的横了左登峰一眼,怪他言语粗俗。   “你们现在不能进山,得等到明天傍晚。”瘸子再度开口。   “为什么。”左登峰皱眉问道。   “噶举派阿底寺的竹护加措活佛五年前圆寂了,寺里的鸡冠和尚到处寻找,前些日子终于找到了灵童,这几天正在举行坐床大典,大量的信徒都去观礼了,阿底寺位于进山的入口,这几天严禁咱们汉人进入。”瘸子伸手指着西北。   左登峰和玉拂闻言双双皱眉,瘸子口中的鸡冠和尚其实就是喇嘛,他所指的那个区域是贯穿东西的唯一通路,无法绕行,但是他们也肯定不舍得浪费这一天半的时间。   “你们最好别硬闯,噶举派很多的高僧都來了,他们的信徒也都去了,成千上万人,闹了好几天了。”瘸子见二人面色不善,急忙出言提醒。   “闹了好几天,什么意思。”左登峰出言问道。   “转世灵童找了两个,寺里主事的两个大和尚一人找了一个,正在争着当活佛呢。”瘸子咧嘴笑道,由于宗教信仰的不同,汉人并不信少数民族的宗教。   “不是有金瓶掣签的制度吗,抽签决定就是了,闹什么内讧。”左登峰开口问道,金瓶掣签制度是清朝制定下的规矩,目的就是防止找到的转世灵童多于一个的时候好抽签决定谁做活佛。   “噶举派是藏传佛教唯一一个不抽签的门派,他们是根据上一代活佛的遗嘱來找灵童的。”瘸子给左登峰上了一课。   “现在怎么办。”玉拂转头看向左登峰。   “你走吧,早点离开这里,我们从來沒见过你,你也沒见过我们。”左登峰沒有回答玉拂的话,而是冲瘸子开了口。   瘸子闻言给二人跪了下來想要磕头道谢,左登峰自然不会让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给自己磕头,抬手延出灵气将他扶了起來,瘸子无奈之下只好冲二人鞠了躬,转而双手抱怀离开酒馆往东去了。   左登峰虽然沒有回答玉拂的话,但是玉拂已经根据他的举动猜到了他的用意,毫无疑问,左登峰想要硬闯。   “什么时候走。”玉拂出言问道。   “先过去看下情况。”左登峰背起装有白酒和干粮的木箱离开了酒馆。   “我对藏传佛教不太了解,你知道什么叫坐床吗。”左登峰顺着村路往西北方向走去。   “坐床类似于道家门派的掌教正位典礼,按照床座层数的不同分为了好几等,班禅和da赖坐五层床座,萨迦法王坐四层,下面还有坐三层半,三层的,总之是层数越高地位越高。”玉拂回忆了片刻开口说道,她虽然是道家道人,对佛教的相关事宜也略有耳闻。   “噶举派的这个活佛坐几层。”左登峰好奇的追问。   “不清楚,也就三层或者三层半吧。”玉拂说的并不肯定。   二人一边行走一边交谈,半个小时过后二人看到了一座庞大的寺院,寺院周围盘坐着大量的僧侣,跪倒了大片信徒,寺院建于澜沧江东岸,寺院南侧一座浮桥横江而建,要想过江,必须自人群之中穿过。   第一百八十九章天龙护身   那些跪倒在地的信徒挤满了寺院周围五里范围内的所有空地,要想过江就必须穿过人群。   “你打算怎么办。”玉拂出言问道。   “硬闯。”左登峰正色开口,寺院外的僧侣都是些普通的僧侣,真正有道行的应该在寺内,五里范围,二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穿过。   “什么时候。”玉拂再度发问。   “现在。”左登峰冲十三招了招手,后者立刻窜上了他的肩膀。   “还是等天黑吧。”玉拂想了想开口说道,她有她的顾虑,目前阿底寺处于非常时期,严禁汉人进入,二人一旦跨越雷池,必然会被阿底寺的僧侣和这一干信徒视为仇敌,信徒倒构不成威胁,但是难保阿底寺里沒有佛门高手。   “咱们两个想过去还用等到天黑。”左登峰出言冷哼。   “遭到阻拦的话咱们是进还是退。”玉拂知道无法改变左登峰的想法,便商榷万一出现意外情况如何处置。   “进,大不了回來的时候另外找路。”左登峰拉栓上膛。   玉拂见状暗自皱眉,左登峰的这个举动表示他在遭遇阻拦的时候除了使用法术之外还有可能会开枪,这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尽量别开枪,一旦结仇,以后难免遭到报复。”玉拂紧了紧捆扎被褥的绳索。   “我沒有以后。”左登峰提气轻身暴起西掠,玉拂叹气过后跟随在其左侧,她也并不是善男信女,左登峰既然决定在必要的时候开枪,她就不会在他的右侧阻碍他开枪。   二人跃起之后就有人发现了他们,一人惊呼,众人立刻抬头上望,在动身之前左登峰已然猜到了会是这种局面,因此并未惊慌,前掠之势一竭立刻下落借力,由于诸多信徒拥挤在一起,落脚之处很难选择,左登峰也懒得选择,径直下落,将下方一名信徒踩倒,在他的身上再度起跳,修行中人在凌空之前起跳的时候双脚的力道是很大的,一脚过后,左登峰立刻知道他踩伤人了,但是他并未停留,他虽然是修道中人却并不狂热的迷信宗教,也不喜欢狂热迷信宗教的人。   玉拂也沒有心慈手软,二人目前求的就是速度,快速的穿过人群赶到吊桥才是正事儿,所以她这一脚下去也踩倒了人。   大量的信徒见状立刻发出了高叫声,喊的什么东西二人压根儿听不懂,与此同时那些坐于寺院外的僧侣也闻声站了起來,不过他们并沒有赶过來阻止二人,而是退到了寺院的大门处,将大门严密的防守了起來,左登峰见状撇嘴冷笑,他压根儿就不是冲里面的活佛去的,不然那高不过丈的院墙根本就拦不住他。   这些信徒都是些凶悍强壮的少数民族,平时都带有武器,但是此刻都沒有携带武器,连匕首也沒带,因为携带武器朝圣是有失礼数的。   即便沒有武器,这些信徒仍然想要将二人留下來,所以二人一落地他们立刻就会伸手过來抓扯,为了防止这些信徒抓扯到身上的装备和被褥,二人在落地之后会立刻再度跃起,片刻也不停留。   十余起落之后,那寺院南侧的吊桥已经不远,左登峰大致估算了一下,再有五六个起落就可以冲到吊桥附近,就在此时,左侧传來了玉拂的声音,左登峰闻声转头侧望,发现玉拂落地借力之时背负的被褥等物被那一干信徒抓扯了下來,玉拂正试图回身反抢。   “不要了,快走。”左登峰见状急忙探手拉住了玉拂。   “那边很冷,沒被褥怎么行。”玉拂急切的延出灵气自人群中抓取被褥,此时绳索已断,被褥全散掉了,她只抓回了一条毯子。   “高手來了,快走。”左登峰运转灵气送了玉拂一程,此时正有两位身穿喇嘛袍的僧人自寺内快速掠出,不问可知外面的大呼小叫已经惊到了他们,而且根据二人的身形來看他们也是度过天劫的高手。   玉拂借左登峰之力急速前掠,二人目前距离吊桥还有二里左右,而那两名僧人距离吊桥已经不足二里,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左登峰和玉拂的目的,所以他们是前來阻截左登峰二人的,并沒有扼守吊桥关隘。   轻身法术的速度与自身灵气修为大致上成正比,因此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这两位僧人的灵气修为在一分阴阳境地,与玉拂相仿,较他为弱。   左登峰和玉拂往西北方向奔掠,两名红衣僧人自寺院向南飞奔,片刻过后双方相遇,那两名红衣僧人年纪颇大,皆近古稀,身穿喇嘛僧衣,头戴鸡冠佛帽,干瘦奕然,神情庄严之中略带紧张,除此之外并无凶狠暴戾神色。   看清二人的样子之后左登峰陡然皱眉,他最希望的是二人凶神恶煞蛮横无理,只有这样他才好意思开枪,但是这两个人单观外相就足以说明他们是得道高僧,根本就不是坏人。   双方四人遥隔三丈凌空站定,左登峰并沒有急于动手,玉拂自然也不会擅作主张,那两名老年僧人也沒有动手,而是双手合十冲左登峰和玉拂行礼。   “二位大师,在下左登峰,此次前往十三太子峰寻找雪参救人,并无恶意。”左登峰微微犹豫出言说道,恶拳不打笑脸,对方施礼在前,自当善意回应于后。   可惜的是那两位老僧并不懂汉语,听到左登峰的话后对视一眼,面露疑惑。   左登峰见状伸手指了指寺院,转而摆了摆手,随即指向西侧吊桥,他想通过自己的动作表明二人并不想进寺,只是路过。   两位老僧见状连连摇头,伸手指着东方,示意二人离去。   两位老僧的反应令左登峰再度皱眉,虽然下方的信徒此刻已经因为两位老僧的到來而暂停鼓噪,但是神情凶狠,很不仁善,一旦落入人群,免不了被手推脚踢,自己也就罢了,他绝对不允许玉拂受到委屈。   “走。”左登峰冲玉拂使了个眼色,与此同时快速的向西疾掠,沒别的办法了,只能硬闯。   二人一动,那两名老僧随之有了动作,晃身上前加以阻止,与此同时高声说了一句什么,喊声过后,下方的信徒纷纷自这一区域躲了出去。   “嘭嘭嘭。”左登峰见二位老僧横加阻拦,立时叩响了扳机,他这几枪是朝天开的,意在吓退二人。   枪声响过,两位老僧并未退走,而是落于地面挡住了二人,左登峰和玉拂此刻凌空之势已然枯竭,也只能落回地面。   “嗡,吗哈噶啦,格哩哄啪。”两位老僧落地之后立刻连结手印,齐颂咒语,伴随着咒语的念诵,异象顿现,两条天龙虚影自二人身后陡然出现,怒睛昂首,龙须飘卷,鳞青爪利,气势磅然,快速的护住了两位老僧的周身。   左登峰还是头一次见到天龙的形象,内心顿生无形压力,毫无疑问,这是动手之前的征兆。   左登峰和玉拂见状立刻凝气戒备,左登峰枪交左手,气行右臂,玄阴真气凝势待发,玉拂拂尘执于左手,右手快速的解开了道袍上侧的一枚布扣,衣襟内侧是她存放符纸的地方。   任何人都有好胜之心,左登峰也不例外,见到天龙异象之后他决定暂时不用机枪,他想看看是自己的玄阴真气厉害,还是佛家的天龙符咒威猛。   左登峰和玉拂知道那两位老僧不易对付,咒语真言可以与外界灵气产生共鸣,加强自身实力,这两位老僧咒语念完身后立刻出现天龙虚影,由此可见他们是使用咒语是可以借助天龙之势的。   那两位老僧也知道左登峰二人修为高深,左登峰先前的凌空之势已经表明了他的灵气修为高于二人,在万千信徒的围观之下,倘若落败,噶举派阿底寺将颜面扫地。   双方都沒有轻举妄动,足足数分钟的沉默对峙之后,两位老僧率先有了动作,其中一名老僧冲同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后者闻言撤去手印,天龙护身异象立刻消失,转而后退三丈。   这一幕令左登峰对他大为敬佩,他这个举动表明他们不想对女人动手,只由一人出战左登峰,作为回应,左登峰将背包和机枪交予玉拂。   “小心点。”玉拂带着十三后撤三丈。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心里此刻并不轻松,阴阳生死诀只有一句法诀,倘若施展,有逆天之效,所以他非常清楚口诀和咒语可以大大增加自身的法术威能,能否破掉对方的天龙护体他毫无把握。   左登峰的举动换來了僧侣的惺惺和信徒的哗然,藏民崇尚勇士,动刀子可以,用枪会遭到所有人的鄙视。   “我如果输了,立刻离开。”左登峰伸手做了个躺倒的姿势,然后伸手指了指东方。   那老僧见状面露难色,转身看向身后的同伴,那同伴的神情也很为难,犹豫良久才点了点头,老僧征求了同伴的意见之后,便用藏语说了一句什么,转而抬手西指,意思很明显,如果左登峰胜了就可以进山。   左登峰见状沒有再说什么,快速催气凝势,玄阴真气虽然霸道,耗损灵气却极为严重,不耐久耗,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那老僧也口唇连动,急催咒语,身后的天龙虚影越发清晰,右手由白转红,急速膨胀,到最后竟然大若熊掌,一片鲜红。   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后怕,这个老僧用的也是藏密大手印,而且修为不逊于铜甲,换做以前他定然难以取胜,好在他在前些时日已然二分阴阳,借助灵气修为和玄阴护手之助,当可胜他。   “阿西噶笃。”那老僧先行凝势完毕,高喊一声拉开了架势。   “玄阴真气。”左登峰随即回应,出言的同时幻出一片虚影急速攻向那红衣老僧……   第一百九十章圆帽老僧   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左登峰深谙此道,因此每次对敌都是杀招先出,绝不拖泥带水。   那红衣老僧沒想到左登峰会立刻出手相搏,因此微感惊愕,只此一愣便已经失去了先机,等到左登峰闪到近前的时候他只能被动的出手接招。   与人斗法,有七成是比拼灵气修为,有三成是比拼脑子,红衣老僧此刻急切的想要将手臂伸直,因为只有将手臂伸直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大手印的威力,倘若手臂弯曲,攻势便大有不足,此时他的手臂尚未伸直,换做常人定然会抓住这一时机与他对掌,以站稳先机,但是左登峰并沒有那么做。   两人对面,左登峰的右手是面对着红衣老僧的左肋的,而红衣老僧此刻正急于伸直右臂,如此一來对左侧身体就防守不足,因此左登峰放弃了与老僧对掌的优势选择了攻其左肋。   这一记攻势并非稳操胜券,因为红衣老僧有天龙虚影护身,虽然只是虚影,无疑是通过咒语借用了天龙之威,左登峰要想打伤他,就必须先冲破他的护身虚影,然后再吐露玄阴真气,倘若玄阴真气过早催发,红衣老僧定然警觉回救。   红衣老僧年事已高,他先前最担心的就是左登峰与之比拼并耗损灵气,而且他也认定了左登峰会与之正面对掌,沒曾想左登峰竟然会舍弃已有的优势改攻其左肋,如此一來他前伸的右臂已然來不及斜击阻挡,不过他的左手由于常年摇转净筒也变的极为灵活,于是红衣老僧便以左手封挡,辅以右手攻向左登峰左肩,用的是围魏救赵的法子,试图令左登峰有所忌惮主动收手。   表面上看红衣老僧的应对极为恰当,但是他错了,他错就错在他不了解左登峰的性格,左登峰是个极端偏激的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一击制敌,他不在乎付出相应的代价,只要收获多于付出,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快,快,快……左登峰此刻脑子里萦绕着一个快字,只要快速的击破红衣老僧的护身天龙虚影并打伤他,就可以令他气息岔乱,气息岔乱会令他灵气不续,灵气不续就会出掌无力,出掌无力就能令自己受创减小。   心念转动之时,左登峰已经感觉到右手传來了坚韧的弹力,这是灵气护体特有的触觉,不同于普通的灵气护体,红衣老僧的护体灵气触之并不是滑,而是有着犹如龙鳞一般的波纹,左登峰右手灵气撞击之后产生了极大的阻力和弹力,攻破红衣老僧的天龙护体是一个短暂而艰难的过程,所谓短暂是因为自感受到阻力到攻破这道阻力只在转瞬之间,所谓艰难是因为这个过程耗去了左登峰大量的灵气。   “破。”伴随着一声怒吼,左登峰径直攻破了红衣老僧的天龙虚影,右手触及到了他的左肋,与此同时玄阴真气破体而出,急灌冰封。   那红衣老僧见状大骇失色,倘若继续攻击左登峰的左肩,势必会得不偿失,情急之下左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弯曲角度后旋前踢,冲正在催逼玄阴真气的左登峰踢了过去。   左登峰压根儿沒想到人类的肢体能够做出这种动作,因此并未防范,直待红衣老僧脚至胸前方才反应了过來,但是为时已晚,胸部已经中脚,闷哼过后倒退而出,连退两丈之后仍然沒有止住退势,无奈之下再度后跨三步方才定住了身形。   “你怎么样。”玉拂闪身上前关切发问。   左登峰前胸中脚,受创不轻,岔乱的灵气在胸前乱窜,激起一口瘀血凝结在颤中穴,压之不下,吐之不出,此刻是最难受的时候,闻声转头看向玉拂,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一口瘀血立时破口而出,即便他临时低头,鲜血还是溅到了玉拂所穿的道袍。   “你沒事儿吧。”玉拂见状神情更加关切,语气更加焦急。   “亏你还是修道中人,吐出來总好过咽下去。”左登峰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出言笑道,他先前之所以喷出鲜血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转头之后看到了玉拂的神情,玉拂关切焦急的神情他曾经在巫心语的脸上见到过,只有真正关心一个人才会有这种神情,这一刻左登峰知道这个美艳冷傲的女道是真心爱他的,而不是出于怜悯,同情,好奇,俘获。   不过明白了这些之后左登峰并沒有感到欣慰和欢愉,相反的他更加苦恼,明白了又能怎样,徒增奈何。   “他只有一分阴阳的灵气修为,竟然能打伤你。”玉拂见左登峰并无大碍,方才放下心來,反观那红衣老僧就沒左登峰这么好过了,他的天龙护身虚影已经被左登峰震散,左侧半身一片白霜,此刻正双手合十,急切的运功通络。   “我沒想到他会从那个方位出招,此人是童子之身修习佛法,阳气很重,不然早就冻住他了。”左登峰摇头说道,不管是修行道法还是修习佛法,童子身都至关重要,所谓童子之身就是纯阳之体,不但修行的速度快,抵抗力也强,如若不然,一分阴阳的修为很难凭借灵气打伤二分阴阳的修道中人,一分二分这两者之间是一道不小的沟壑。   “他会印度瑜伽术,肢体可以自意想不到的角度弯曲,你要小心些。”玉拂关切的叮嘱。   “他如果真是聪明人,就该立刻认输。”左登峰冷哼过后,转身向那老僧走去。   左登峰走到距那红衣老僧一丈之外站定,刚想开口说话,那本來垂眉闭目的老僧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单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不会认输,这么多信徒在场,他输不起。   左登峰虽然猜到了他的想法,却并不体谅他,因为先前吐血的是他左登峰,外人都以为老僧占了上风,那老僧如果想要完胜于他,那就是痴心妄想,得寸进尺。   倘若论年纪,这老僧无疑能当左登峰的爷爷,但是论修为,他却在左登峰之下,儒家讲究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但是藏传佛教却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这红衣老僧是阿底寺两位传法大师之一,所谓传法大师就是在本派活佛在世的时候辅佐他,等到活佛死去之后,负责寻找活佛的转世灵童并教授小活佛本派经文以及法门神通,噶举派之所以以噶举为名是因为该派沒有典籍存世,都是口口相传,噶举在藏语里就是“语传”的意思,正因为他的地位尊崇,所以他败不起,因为他代表了噶举派佛法的最高境界,倘若落败,噶举派的信徒会大为失望。   左登峰自然不知道这个老和尚在想什么,在他看來这个老和尚并不识趣,现在收手他还能保住颜面,倘若再打下去,他定然要颜面扫地,他天龙护身咒语已破,只能硬碰硬,比拼灵气,他必败无疑。   “巴罗赞瓦。”二人对望片刻,那红衣老僧率出招,前冲的同时左手指诀快速变幻,右手后收凝势。   左登峰自然听不懂这老僧吆喝的什么,他也无需听懂,因为他知道老僧说的肯定不是欢迎词,见红衣老僧闪至,左登峰只得再度出手,这一次他并沒有使用玄阴真气,而是以自身灵气对掌迎敌,玄阴护手虽然一直戴在手上,但是发出的是普通灵气还是玄阴真气只在左登峰一念之间。   左登峰之所以不发出玄阴真气有两个原因,一是这红衣老僧先前左半身中了玄阴真气,此刻体内阴阳失衡,倘若此时再以玄阴真气攻其右臂,无异于间接的帮助了他,第二个原因是高手斗法对灵气消耗很大,举例说明,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灵气为千数,与常人过招会十十消耗,但是与高手对战,会百百耗损,倘若真的拼尽全力,谁也坚持不了多久,根本就不能嘿嘿哈呼的折腾半天。   双掌相接,灵气碰撞,红衣老僧后退八步,左登峰同样后退八步,事实上他在三步之后就能定住身形,之所以退上与老僧相同的距离是想告诉他,再打下去丢人的是他。   令左登峰沒想到到的是那老僧停稳之后并沒有就此罢手,而是高声念诵着拗口的咒语经文在原地转起了圈子,与此同时双手结印不停的转换。   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皱眉,幸亏这是斗法较技,倘若临阵对敌,谁会给你转圈子的工夫儿,早上去一脚踹翻了。   在红衣老僧转圈的间隙,左登峰习惯性的捏起聚气指诀恢复灵气,与此同时转头看向西北那座吊桥,发现也就几个起落的距离,另外一名红衣僧人虽然年纪很大,却很不识时务,还站在二人必经之路上,倘若真会办事儿,早就悄然挪开了,届时左登峰就可以趁机逃走,保全阿底寺的面子,可是现在搞的左登峰想放水都不行,眼见那老僧就要上來拼命了,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故意认输,拳未到人先倒,那他就去不了西岸了,可是真的把老和尚给打死了,那更别想走了。   就在左登峰左右为难之际,自阿底寺方向走來了一个身穿喇嘛服饰的老年喇嘛,此人年纪与两位老僧相仿,面如满月,相貌仁善,所穿袍子镶有金边,带的是高顶圆弧僧帽,与眼前这两个大公鸡迥然不同,很显然此人地位很高却不是噶举派的僧人,想必是阿底寺请來参加活佛坐床大典的他派高僧。   此人一出现,左登峰立刻开始警惕,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人修为当为三分阴阳,倘若前來助阵,必是劲敌。   圆帽老僧走近之后,阿底寺那位老僧立刻停止念咒捏印,与同伴一起与之见礼,三人交谈了几句之后那圆帽老僧向左登峰走了过來。   左登峰见状森然冷视,他并不畏惧强者,对手越强越能激起他桀骜求胜的血性。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那圆帽老僧似乎并无敌意,一直面带微笑,走到左登峰面前五步之外站定,侧目看向左登峰的左手。   “敢问真人,你这指诀从何处习得。”   第一百九十一章曾是故人   “你会说汉语。”左登峰闻言皱眉反问,这个圆帽老僧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语,但是在此之前他与那两个红衣僧人所说的是藏语也很流利。   圆帽老僧闻言微笑点头,有些人一看就尖嘴猴腮的不像好人,有些人天生一副慈悲面相,这个圆帽老僧就是后者,随和,大度。   “大师,我们不是來捣乱的,请你跟二位大师说一声,我们只想过江,如果再坚持比拼下去,我很难保证不错手伤了他们。”左登峰并沒有告诉这圆帽老僧他的聚气指诀从何而來。   “真人年岁不大,已然一身紫气修为,实是难能可贵,敢问你这聚气指诀从何而來,浅谈几句,老衲便送二位过江。”圆帽老僧微笑问道。   他的话说完之后,左登峰沒有立刻接口,淡紫,紫气,紫气巅峰,这是截教紫阳观对一分阴阳,二分阴阳,三分阴阳的称谓,这个圆帽老僧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他捏的指诀名称,由此可见这个老僧跟那个传授他聚气指诀的青年道人大有渊源。   “这聚气指诀乃在下蒙截教前辈真人指点所得。”左登峰沉吟过后出言说道。   “老衲逾礼再问,那位真人道号上下,是何辈分。”圆帽老僧闻言面露喜色,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笑容越來越多的被作为为人处世的一种礼仪使用,那种笑容再甜美也透着虚伪,这个圆帽老僧此刻的笑容极为真挚,真挚的令左登峰在瞬间相信此人与截教紫阳观是友非敌。   但是随后左登峰就更加疑惑了,他当年被少林寺的和尚从江南追到江北,一直跑了一宿才被撵到了紫阳观的旧址,自河南到此处有不下五千里,而且紫阳观是道人,此人是喇嘛,他们怎么会成为朋友。   “我只知道他姓温。”左登峰如实回答,此时他已经确定此人跟紫阳观并不敌对。   “温。”圆帽老僧闻言眼神之中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虽然年老,眼睛却不浑浊,修道有成的人精气充足,首先反应在眼睛上。   “是的,是位很英俊的年轻人。”左登峰回望玉拂,玉拂一直留在原地,并沒有上前。   “一千五百多年了,八师弟不可能还活着。”圆帽老僧屈指计算年份,与此同时喃喃自语。   他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左登峰还是听到了他的话,但是左登峰并沒有过分惊讶,因为先前在紫阳观的时候那位道士就曾经问过他康熙三年距今有多少年份,这些修道有成的人寿命都很长,已经超出了世人认知的范围,更超出了西方科学的解释范畴。   “大师,沒什么问題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左登峰出言说道,常言道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华夏还是那个华夏,神州还是那个神州,这些永远不会变,只有曾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会更迭交替,毫无疑问这位圆帽老僧与那远在河南的紫阳观有过一段渊源,但是那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往事,跟他沒有太多的关系,左登峰现在只想渡江。   “紫阳观而今可还泰巍。”圆帽老僧收回思绪出言问道。   左登峰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圆帽老僧言语之中对紫阳观非常敬重,左登峰不想他伤心,所以才点了点头,事实上紫阳观早成一片废墟了。   圆帽老僧闻言面露欣慰神情,冲左登峰合十行礼,转身向回走去,沒走几步又回过头來。   “愿真人心存平和,早悟大道。”圆帽老僧回头说道。   “多谢大师。”左登峰出言道谢,圆帽老僧这句话是出于好意,意在提醒他凡事不要偏执,根据那两位红衣老僧先前对他的态度來看,此人至少也是一派活佛,想必是根据他的面相发现了什么。   圆帽老僧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那两位红衣老僧,低声交谈数句之后,那两位老僧点了点头,圆帽老僧转身冲二人抬了抬手,左登峰和玉拂见状快速的走向西北的那座吊桥。   “此人必定跟紫阳观大有渊源。”过桥之后玉拂出言说道,先前二人交谈的内容她都听到了。   “先把自家瓦上的霜扫了,再去管别人门口的雪吧。”左登峰并不愿在这个问題的分神。   “你习练的指诀是紫阳观的法术,你不想知道紫阳观的往事。”玉拂出言问道。   “不想,这一式聚气指诀是我在那等了半个时辰换來的,我不欠他的,我知道那些事情干嘛。”左登峰挑眉说道。   玉拂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将手中的毯子折叠了起來夹在腋下,虽然遗落了大部分的被褥,二人也沒有过分担心,毕竟修行中人比普通人经冻。   由于时间紧迫,二人过江之后立刻往南直下,这里气温很低,鲜有蛇虫鼠蚁,相比澜沧江东岸的蛇虫遍地,二人还是更喜欢这里。   此时是阴历的三月,江南的阳春三月放在这里可不好使,这里的三月依然寒冷,好在气温已在冰点以上,在山脚下穿行,并不是非常寒冷。   很快的二人就來到了第一座雪峰的山脚,为了对雪山有个直观的认识,二人攀登了这座雪山,所谓雪山难登只是相对的,那得看是谁來登,二人攀登雪山毫不费力,提气轻身,疾掠而上,遇到过于陡峭的地方,二人也有应对之策,玉拂的护手金甲以及左登峰的玄阴护手都可以抓进冰壁,借力上掠。   这座雪山的高度约有十里左右,到了山顶,气温极低,二人感觉到了胸闷,呼吸不畅,这是高原反应,是正常的。   “十三,别着急,很快你就到家了。”左登峰冲蹲在雪山峰顶往南眺望的十三说道,进入雪山区域之后十三的神情就一直很紧张,看不出有多兴奋,更多的是纠结和忐忑。   十三闻言转身跑了回來,一跃而上,跳上了左登峰的肩头。   “四处找找,看看有沒有雪参。”左登峰冲玉拂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人参是大补气血的东西,但是它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能多服,吃多了会燥热流血,但是雪参沒有此虞,它药性平稳,不热不寒,不管什么人吃了都有好处,而且可以不受限量的服用,瘸子曾经说过它的价格等同黄金,实际上很多东西是花钱也买不到的,二人日后还需要寻找三只阴属地支,中途倘若遇到危险,雪参就是吊命良品。   可惜的是二人在峰顶并沒有找到雪参的踪影,这里靠近外围,來的人多,即便长有雪参也被人挖走了。   傍晚时分,二人在第一座和第二座雪山之间的避风区域休憩,这里已经找不到生火之物了,二人只能席地而坐,毯子只剩下了一条,左登峰不容商议的给了玉拂。   午饭吃的晚,二人并不饿,左登峰抓取冰块解渴,玉拂也效而仿之。   “你不嫌凉。”玉拂好奇的看着大口咬嚼冰块的左登峰。   “我体内本來阳气就旺盛,全靠玄阴护手压制。”左登峰随口说道。   玉拂闻言叹气摇头,有些事情时间一长就容易被忽视,玉拂几乎忘了左登峰修行的是女人的法门,体内阴气几近枯竭,全靠右手的玄阴护手发出寒气中和阴阳,维持生命。   玉拂沒有再说话,左登峰也沒有再开口,他此刻正在想十三的原主人是否真的就在十三太子峰的主峰卡瓦博格峰,如果是的话,那是一座从未有人去过的山峰,在那里不但可以揭开十三的身世之谜,还能知道十三的原主人到底是谁,这些都是困扰他许久的问題,想到即将能够水落石出,左登峰心情很是激动,但是激动的感觉刚刚浮上心头就被随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冲淡了,铁鞋已经回去好几天了,不出意外的话青蚨虫很快就会飞來,他不希望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是两个姐姐出了事情,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什么事情能令银冠相召,作为一个男人,最希望的就是福延亲人,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祸及亲人。   下半夜,起风了,气温骤降,玉拂虽然可以运转灵气抵御寒冷,左登峰还是不忍坐视她和十三挨冻,快速的自山脚下以玄阴护手挖凿出了一处冰室,玉拂斜卧其中,大赞左登峰心思奇妙。   “我是跟爱斯基摩人学的。”左登峰出言解释,是他想出的他从不谦虚,不是他想出的他也不窃据。   “什么人。”玉拂不解的问道。   “就是住在北极的人。”左登峰再度解释,此时西方书籍被翻译成中文的很少,他先前工作需要接触过不少,玉拂自然沒机会接触。   “北极在哪里。”玉拂再问。   左登峰闻言倍感无奈,便斜坐在洞口向她说了些北极的事情,玉拂听的饶有兴致,黎明时分,二人才悠悠睡去。   九点多钟,大风停了,二人再度上路,机枪和手榴弹左登峰沒舍得扔,这些东西用上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带心里就不踏实,这里虽然是雪山,却也并不是沒有生物,昨夜左登峰就看到了雪狼和雪豹在周围游荡。   接下來二人并沒有再逐一攀爬那些雪山,一路急行赶到了第五座雪山脚下,这里就是瘸子当年发现仙人的那座山峰。   此时已然是次日的傍晚,二人在山下做了短暂的停留之下便开始攀登雪山,中途生长在山腰避风处的几株莲花形状的植物引起了左登峰的注意,根据植物的外形來看,这就是瘸子所说的雪莲。   左登峰头一次见到这种植物,好奇之下便停了下來低头挖取。   “你在干什么。”玉拂回头问道。   “看见沒,雪莲。”左登峰冲玉拂摇了摇手里的雪莲,雪莲外叶泛绿,犹如翡翠,内叶洁白,彷如汉白,蕊色为黄,好似琥珀。   “有什么用。”玉拂出言问道。   “你沒听瘸子说吗,这是好东西,能治男人不举。”左登峰随口回答,转而将雪莲放进了木箱。   放好雪莲之后,左登峰发现玉拂一直在皱眉看着他。   左登峰愕然片刻,打开木箱将雪莲拿出扔掉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九五双峰   左登峰扔掉雪莲,玉拂笑了,事实上她并沒有怀疑左登峰不能人道,先前皱眉打量他只是感觉他不应该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而左登峰扔掉雪莲的举动令她感觉到了左登峰并不像他平时表现出來的那么成熟,很多时候他的一些举动很有意思。   “走吧。”左登峰讪笑过后转身先行,玉拂点头跟随。   这座雪山的山势很是陡峭,二人即便有道术在身,攀登的也并不轻松,很难想象瘸子当年是怎么登到峰顶的。   晚上登山有晚上登山的好处,沒有太阳的时候积雪是不反光的,不反光就不刺眼,二人可夜间视物,这样的光线最为适宜。   晚上八点,二人登上了峰顶,耗时两个多小时,之所以耗时这么久是因为雪山并不是拔地而起,而是有着很大斜度的,十几里只是水平高度,实际距离超过了百里。   山顶大约有两里方圆,相对平坦,二人到了山顶之后立刻围绕中心区域的山峰寻找瘸子所说的山洞,很快的二人就在东侧发现了洞口,积雪掩盖了大部分的洞口,扒开积雪,一处高不过丈的山洞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二人径直进入山洞,发现这是一处很小的山洞,长宽不过一丈,高不过两米,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山洞正中有一座不大的石台,石台上盘坐着一个道髻高挽,闭目凝神的老年道人。   “果然是修行留下的虚影。”玉拂率先开口。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所谓虚影并不一定模糊不清,而是指影像不是实物,根据虚影來看,这个老道年纪约莫七十多岁,身形清瘦,须髯皆白,身上的道袍为灰色,上面赘有不少补丁,双手下垂,于丹田处做抱圆之势,一柄白丝拂尘斜靠左肩,一副仙风道骨之姿,一副世外高人之相。   “十三,这个人是不是你原來的主人。”左登峰率先冲跳到地上的十三问道,当务之急是确定此人是否是十三原來的主人。   十三此时正在侧目打量那处虚影,听到左登峰的问话之后转身点了点头,十三的神情很平静,沒有怨恨,也沒有留恋。   “他一直住在这里。”左登峰再度发问。   十三闻言摇了摇头,转身跑到洞外,向南而望,片刻之后跑了回來。   左登峰见状点了点头,十三的动作表明了这里并不是这老道最终居住的地方,只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   “此人可能已经肉身飞升了。”玉拂出言说道。   “何出此言。”左登峰转头问道。   “这是第五座雪山,往南再数三座,第九座雪山就是卡瓦博格峰,你精通易理,应该知道九为至尊阳数,而五为居中阳数,至尊阳数主无上尊贵,居中阳数主无尽长久,由此可见,这个道人在窥悟大道之前一直在这里修行,求的就是无尽长久的永生,窥悟大道之后才前往卡瓦博格峰居住,寓意已然可以长生不死,无上尊贵。”玉拂出言说道。   “这个道人身穿的道袍非常破旧,由此可见这座虚影是他清修的时候留下的,人已飞升,留此虚影,应对无尽长久,移居卡瓦博格峰之后飞升天界,应对无上尊贵。”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玉拂说的有道理,修道中人非常看重天时地利和尊卑礼仪,在沒有悟道之前他不会在无上尊贵的卡瓦博格峰居住,因为那属于逾礼,这个礼并不是世间之礼,而是天地乾坤的尊卑,这一点道家和佛家截然不同,佛家讲究众生平等,而道家讲究尊卑有序。   “十三,你之前有沒有在这里住过。”玉拂低头看向十三,十三此刻的表现似乎对这里很陌生,故此玉拂才有此一问。   十三闻言看了玉拂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左登峰见状心中有了计较,在道人修炼的时候十三并沒有跟随在旁,这就说明它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跟随着这个截教的道人的,它跟这个截教道人相处的时间应该是从这个道人离开这里移居卡瓦博格峰之后到他肉身飞升的这段时间。   “你感觉这个人飞升天界之后会是什么仙位。”左登峰冲玉拂问道。   “不好说,总之这个人不在人间了,倘若人死了,虚影也会散掉。”玉拂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单纯论虚影的清晰程度,这个截教仙人留下的虚影无疑比达摩祖师要清晰很多,但是也不能就此判断他的仙位比佛家的达摩祖师果位要高,因为达摩祖师面壁九年,而这个道人留下的虚影是个老道形象,这就表明他有可能在这里清修了数十年,自然不能与面壁九年的达摩留下的虚影相比较,不过却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題,那就是他在顿悟大道的时候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个年龄与姜子牙的年龄是相仿的。   “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左登峰冲那老道的虚影拱了拱手,转而在墙角坐了下來,玉拂铺开毯子,招他來坐,左登峰侧身坐上了毯子,与玉拂保持着尺许的距离,这尺许的距离被十三充分利用了。   这处山洞开凿的非常巧妙,洞口开到了东侧,这样既可以躲避冬rì的北风和降雪,又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太阳,加上雪山性洁,灵气纯净,确实是一处修行的好所在。   山洞的角落里还遗留着一只皮囊,这是外面的居民盛酒用的,不问可知是瘸子当年留下的,低温令它完整的保存了下來,瘸子当年來的时候是个二十岁青年,而今已然是个半老的老头了,时间是温情的,它可以令哇哇rǔ儿成长为壮硕的青年和柔美的女子,时间是残酷的,多少壮硕的青年和柔美的女子而今已然鹤发鸡皮,老朽不堪,这一刻左登峰终于明白为什么修道中人要求长生,因为苍老的确是非常恐惧的一件事情。   “你看我做什么。”玉拂见左登峰忽然转头看她,疑惑的出言发问。   “你有沒有想过,三十年后你会是什么样子。”左登峰平静的问道。   “沒有,我不敢想。”玉拂缓缓摇头。   “三十年后,你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会永远年轻。”左登峰微笑开口。   “那你有沒有想过,三十年后你会是什么样子。”玉拂以微笑答谢左登峰的祝愿,事实上左登峰意有所指,但是玉拂只认为他是在祝愿。   “现在的我是看得见摸的着的,你甚至能听到我的呼吸声和血液流动的声音,这令你感觉我很真实,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听不到我的声音了,你会不会想念我。”左登峰并沒有回答玉拂的问題。   “有什么方法可以令你回心转意。”玉拂叹气反问,左登峰的话并不难理解。   “我心里非常难受,也非常矛盾,你不会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左登峰缓缓摇头,任何人都有软弱和疲惫的时候,任何人都有倾诉的欲望,在此之前他一直压在了心里,但是今天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快压不住了。   “我跟着你在无形之中蚕食了你对她的感情,其实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只是你自己不敢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你就会把自己看成一个忘记过去的背叛者。”玉拂苦笑开口。   “你说的很对,但是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爱是生死相随,喜欢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玉拂所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而不敢正视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曾经的逝去永远比不过现在的拥有,曾经的逝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减少,现在的拥有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加,过去是打不过现在的。   “倘若我在你之前离去了,你会不会怀念我。”玉拂微笑发问。   “你可千万别乱來,在咱们都有理智之前分开吧,你对我的帮助我会一直记在心里。”左登峰并未回答玉拂的问題。   “你需要帮手,你很清楚你自己一人无法完成寻找地支这件事情。”玉拂出言说道。   “我会找铁鞋帮忙。”左登峰说道。   “他是个疯子,不添乱就不错了。”玉拂说道。   玉拂说完,左登峰沒有再争辩,因为她说的是实情。   左登峰沒有说话,玉拂也沒有开口,良久的沉默之后,左登峰率先打破了僵局,“外面那些喇嘛为什么把这个道人所在的卡瓦博格峰尊为神山。”   “我也一直纳闷,很难理解喇嘛怎么会跟道人扯上关系。”玉拂接口说道,只有在分析问題的时候,二人之间的气氛才是正常的。   “这个道人生活在三千年前,那时候佛教还沒有传进中国,道在前,佛在后,即便有关系,也是佛涉道,而不是道涉佛。”左登峰皱眉说道。   “有沒有可能是那些喇嘛在十三太子峰上发现了什么。”玉拂出言说道。   “有这种可能,普通人是登不上卡瓦博格峰的,但是那些喇嘛有可能上去。”左登峰说道此处猛然醒悟,“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他们肯定上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玉拂问道。   “佛教源自印度,咒语真言也源自印度,印度人以大象为神,并沒有龙这个概念,他们所谓的龙也只不过是摩睺罗伽这种无爪巨蟒的形象,但是先前阿底寺的那两个老僧召唤出的天龙虚影是有爪子的,那是中国的龙……”   第一百九十三章青蚨飞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使用咒语召唤的天龙护体不是他们佛家的法门。”玉拂出言问道。   “有这个可能。”左登峰出言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玉拂疑惑的问道,在沒有遇到左登峰之前她也有事先计划的习惯,但是沒有像左登峰这样凡事细想。   “目前还不得而知,等去了卡瓦博格峰就水落石出了。”左登峰开口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转而盘坐练气,左登峰斜靠石壁手捏聚气指诀聚敛灵气,聚气诀的最大好处是只有一个指诀,不管是躺是卧都可以聚集灵气。   目前他处于二分阴阳阶段,此时的他在几位玄门泰斗之中已然是首屈一指,倘若单独比拼灵气,二分阴阳的灵气修为可以同时迎战两位一分阴阳的高手,在左登峰看來这已经足够了,至于在休息的时候手捏聚气指诀只是他的一种习惯,他并不急于追求三分阴阳的灵气修为,三分阴阳之后可以独战四位度过天劫的高手而轻松取胜,他用不着这么霸道的修为。   上半夜二人各自行气,下半夜二人都困了,也不知道是玉拂靠上了左登峰,还是左登峰歪斜靠上的玉拂,总之把躺在二人中间的十三挤的叫唤着逃开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二人起身,左登峰再次自山洞内仔细的搜寻了一遍,确定沒有忽略的地方才与玉拂走出了山洞。   整个山洞沒有任何的生活器皿,在寒冷的高海拔区域,人类的生理机能都很减缓,此外道家个别的门派还有一种辟谷食气的练气法门,可以长时间无需进食而正常存活,因此二人对于这位截教道人先前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來的并沒有过多的分神细究。   走出山洞的时候正是太阳初升之际,二人一出山洞就发现东方出现了两个极小的青色斑点,片刻过后就是嗡嗡之声,随即便看到两只青蚨虫相携而至,在玉拂身边飞绕三圈便跌落在地,僵直毙命,这种小昆虫之所以能用來传递消息其实用的就是母子连心的亲情,自东到西有五千多里,路途太远,小小的虫子全靠着对母亲的依恋坚持到现在,到了目的地之后感受到母亲的回应就力竭身亡了。   二人一直看着青蚨虫飞近,看着青蚨虫毙命,谁都沒有开口,两只青蚨虫一起到來也在二人的意料之中,倘若独來一只青蚨,那还有可能是召唤玉拂的,两只齐至,毫无疑问就是召他左登峰的,因为当初铁鞋离开的时候三人就是如此约定的。   玉拂沒有开口,因为她知道二人先前猜的沒错,两只青蚨虫一起到來说明左登峰的家人很可能遭到了藤崎等人的挟持,她在等左登峰做出决定。   左登峰也沒有开口,他在斟酌是否立刻回身救援,良久的犹豫之后,左登峰转身往西南方向飘落下山,玉拂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选择,提气轻身,飘然跟随。   二人都是度过天劫的高手,下山之际可以凭借倒转灵气滑翔漂浮,速度极快。   左登峰此刻心情并不平静,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十三曾经救过他的命,说白了就是他的恩人,十三内丹的缺失令它实力大减,犹如平阳落虎,浅滩游龙,而今卡瓦博格峰就在南方五百里外,那是十三的老家,无论如何也得前往一探,给十三一个交代。   但是血浓于水,左登峰是个极为传统的男人,把亲情看的极重,母亲病故,当姐姐的竟然不通知弟弟回去奔丧,这是天理不容的事情,但是即便两个姐姐向他隐瞒了母亲的死讯,他仍然回去了两次,为姐姐留下了足够的金钱,人不能单看别人伤过自己,还得看别人曾经对自己好过,左登峰的两个姐姐比他大好几岁,儿时父亲打鱼,母亲补网操劳,是两个姐姐把他看大的,而今她们落到了敌人的手里,他心急如焚,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藤崎沒疯,只要他沒疯就不会伤害她们。   由于心情急切,左登峰一路上狂掠疾奔,不过只掠出百里他就放慢了速度,他看到了玉拂鼻尖的汗水,怜香惜玉的心理令他不忍心让玉拂过分辛苦,一分阴阳的灵气修为是无法与二分阴阳同日而语的。   “沒关系,我撑得住。”玉拂见左登峰放缓了速度,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但是她也知道左登峰此刻焦急异常。   “不要紧,中午之前到达就行,届时太阳在正南,咱们自西方攀登,视线良好。”左登峰摇头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左登峰做事情想的很周全,也很有计划性。   临近午时,二人终于见到了卡瓦博格峰,这座山峰与其他几座山峰有着很大的不同,它犹如一座天然而成的金字塔,较之西方的金字塔,卡瓦博格峰的坡度更陡,高度也较其他雪山高出很多,山势也更加险峻,丝毫沒有可供攀登的落脚点,最主要的是南侧的山坡上出现了巨大的缺口,这是雪崩造成的积雪跌落,由此可见这里的积雪非常厚,也非常的不稳定。   到达了目的地之后,二人在山脚下发现了一座小型的祭祀寺庙,寺庙只有一间房屋,无人住持,里面摆放着几件祭祀用的铜器和石器,神坛上供奉着一条三尺长短的石龙,前面还有神位,但是二人看不懂藏语。   在这里二人进行了短暂的休憩,随后放下所有的装备,轻装上阵,准备登山,十三此时显得异常激动,蹲在左登峰的肩膀上一直在发抖。   卡瓦博格峰高耸入云,在山腰上部就出现了云彩,云彩阻隔了二人的视线,令二人无法观察到峰顶的情况,此外这种云彩是由水气蒸发形成的,也就是说这座雪山的积雪处于白天融化,晚上结冰的状态,如此一來为二人的攀登增添了阻碍,因为表面上坚硬的冰块下方有可能是柔软的积雪,万一附着不稳,极有可能出现意外,倘若是抓之不牢那倒无妨,可以倒转灵气再行探抓,最怕的就是造成大规模的雪崩,一旦造成雪崩,二人即便有道术在身也很难全身而退。   “咱们來晚了,冰雪开始融化,山上的冰雪已然松动,早來一个月就好了。”左登峰仰视良久,转头冲玉拂说道。   “冬季有暴风雪,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玉拂也在观察雪山的情况。   “西侧也不适合攀爬,南侧的积雪已经松动,从西面上山很容易出现意外。”左登峰出言说道。   “那就自北坡上去。”玉拂说道。   “可以。”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开口,冬季北风比较多,北风南吹,加上北坡在阳光的背面,所以北坡的冰雪应该比较坚硬。   商量妥当,二人立刻绕到了卡瓦博格峰的北侧。   “你与我左右保持三丈距离,上下也保持三丈。”左登峰转头看向玉拂,他之所以做如此安排是考虑到了雪山的特性,倘若二人在同一高度一起探手抓附积雪极有可能令积雪断层并造成大面积的坍塌,上下左右分散开來就相对安全一些,三丈的距离是方便二人在出现意外之后可以互相救援,不管是谁出现了意外,另外一人都可以将对方隔空抓回來。   “好的。”玉拂点头答应。   “这里不同于之前的那些雪山,这里沒有踏脚的地方,几乎全得用手探抓积雪,你受得了吗。”左登峰关切的问道。   “沒关系,双手的护手金甲可以轮换抓附。”玉拂闻言心中一暖,左登峰虽然心情急切,却也沒有忽略她,事无巨细,尽挂心头。   左登峰皱眉想了想,感觉沒有忽略什么问題,便率先扛着十三踏地凌空,斜行上扑,扑到山体之后玄阴护手疾探而出,牢牢的抓附住了积雪外的冰层。   玉拂见状跟随而上,落于左登峰下方三丈处。   “冰层厚度有一尺左右,抓附很牢固,但是这么厚的冰层重量也很重,里面就是柔软的积雪,万一震动过大,积雪外面的冰层有可能整个坍塌下來,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直接外掠逃开,大不了从头再來。”左登峰低头冲玉拂说道。   玉拂闻言正色点头,示意听清并牢记了。   “你先上去,我在下面。”左登峰再度说道。   玉拂一时之间沒有明白左登峰的意图,不过也沒有详问,双臂一振,陡然拔高,左登峰等她拔高之后才振臂用力跟随在后,他之所以要让玉拂在其上方还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这样的话即便冰层滑落,玉拂也沒有受伤之虞,危险由他承担,与此同时还能够接应保护玉拂。   玉拂的凌空高度为三十余丈,但是这是在地面上由双腿弯曲借力才能达到的高度,在雪山上双脚无处踩踏,只能靠双臂借力,如此一來每一次的上行高度也只有二十丈左右,这座险峰云彩以下的高度就达到了十里左右,按此推断,二人需要在中途借力七八十次,每一次借力都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   在上行的同时,左登峰发现了一个情况,这座雪山的山体是凹凸不平的,积雪将凹陷的区域填平,但是凸出的区域还是能看到黑色的岩石,玉拂的护手金甲也好,他的玄阴护手也罢,都是可以插入岩石的,因此在左登峰提醒之下,二人都尽量寻找黑色的岩石借力。   由于二人一直谨慎小心,一路上并未出现意外情况,午时将过之际,二人终于來到了云彩的下方,玉拂借力过后再度上掠试图进入云层,但是身至半空,径直被云层反弹了下來,左登峰眼疾手快,左手延出灵气将急速下落的玉拂拖到了自己的身边。   “有阵法阻碍。”玉拂虽然受惊,但是很快就定下了心神,攀附冰壁抬头上望。   “反弹之力是否大于或小于你的上掠之力。”左登峰出言问道。   “均等的。”玉拂皱眉回答。   “那就不是阵法,而是修行中人布置的灵气屏障……”   第一百九十四章剥它的皮   阵法可以隔绝某一区域,修道中人以自身灵气布起的灵气屏障也能达到相同的效果,两者最容易区分的一点就是灵气屏障遇到冲击之后会有等量的反弹,由此可见,云彩上面的这片区域被十三原來的主人留下的屏障隔绝了起來。   “棘手。”玉拂闻言面露难色,她是道门中人,自然知道灵气屏障与阵法不同,灵气屏障只能强行攻破,不可取巧,而二人的修为明显不是十三原主人的对手。   “阿底寺的僧人肯定上去过,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左登峰皱眉开口,卡瓦博格峰被那一干僧众奉为神山并建庙祭祀,阿底寺的僧人召唤的天龙护身,这些都说明他们肯定上去过。   “会不会跟时辰和天象有关。”玉拂暂时脚踏虚空,腾出手來整理发髻,修道中人的灵气屏障虽然本身沒有漏洞,却有可能受到天象和时辰等因素的影响。   “有可能,在此之前我一直忽视了一个问題,既然那些僧众把这座雪山奉为神山,就不应该把咱们放进來,他们明知道咱们身拥道法还敢放咱们进山就说明他们并不担心咱们攀登雪山,或者说在他们看來咱们根本就登不到山顶。”左登峰出言说道。   “现在怎么办。”玉拂问道。   “等我想想。”左登峰摇头说道,他需要将整个线索理顺,然后再做出决定。   根据现有的线索來看,卡瓦博格峰肯定是被阿底寺的僧人登上过,但是无法确定他们是当年偶然的上去过一次,还是已经掌握了登上山峰的诀窍可以随时进入灵气屏障,不过根据瘸子先前所说的卡瓦博格峰无人登上这一细节來看,应该是阿底寺的前辈在若干年前偶然上去过,现在的僧人并沒有掌握进入灵气屏障的方法。   正因如此,他们才敢放二人进山,卡瓦博格雪山并不封闭,平时也不在他们的保护之下,时常会有寻仙访道和挖取雪参的人來到这里,寺中的僧人并不担心他们偶然之下进入灵气屏障,这就说明在阿底寺僧人的眼里,卡瓦博格雪山是无人能够登顶的。   “那些僧人之所以放咱们进來,并不是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进入屏障的时间和方法。”左登峰将自己分析的结果与玉拂分享。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还有一线机会。”玉拂改换左手攀附冰壁。   “是的,他们并非有恃无恐,而是在他们看來这座雪山无人可以登顶,但是他们寺中前辈的确曾经上去过,他们能上去,咱们也一定能上去,不过我很担心线索会被他们破坏掉。”左登峰摇头说道。   “僧人不是土匪,他们不会乱动人家的东西,铁鞋就是个很好例子。”玉拂出言说道。   “我去确定一下灵气屏障的范围,你在这里等我,十三交给你。”左登峰说道,十三闻言不待玉拂有所反应就跳到了她的肩头,十三在高空之中跳跃并不显得紧张,这是它特有的气度,就像落魄的皇族,虽然威风不在,气势却不曾失去。   “小心点儿。”玉拂闻言点头攀附冰壁。   左登峰点头回应,转而离开冰壁延出灵气冲撞那道无形的灵气屏障,根据灵气的反震來确定屏障的范围。   “十丈,我去周围看一下。”左登峰确定了屏障的外延范围,转而向西横移,在半空之中横移寻找是极为危险的事情,雪山过于陡峭,沒有踏足之处,只能靠手臂插入冰壁借力。   西侧沒有发现异常,南侧也沒有异常,但是南侧的冰壁已然有了融化的迹象,左登峰攀附其上胆战心惊,如果脱手倒不至于摔死,却得重新攀登,到了东侧,左登峰有了发现,不过他发现的是一片雪参,生长在岩石缝隙中,密密麻麻的一片,虽然他从未见过雪参,但是人参他是认识的,这片叶碧籽红的植物散发着强烈的良性气息,左登峰随手揪起几株揣进了怀里。   “怎么样。”回到原处,玉拂出言问道。   “沒有发现。”左登峰冲十三招了招手,十三立刻跳上了他的肩头。   “那怎么办。”玉拂皱眉。   “我小时候喜欢跟伙伴进河沟抓鱼,如果水很清澈,我们很难抓到鱼,如果把水搅浑,就很容易有收获。”左登峰正色说道。   “你的意思是浑水摸鱼。”玉拂不明其意。   “我要让它动起來,让它雪崩。”左登峰挑眉开口,目前卡瓦博格峰全部被冰雪覆盖,整个一个大冰柱,根本就观察不到里面的情况。   “上面会不会有积雪存在。”玉拂伸手上指,她担心的是倘若雪崩,上面会不会有积雪跌落。   “应该沒有。”左登峰摇头说道,屏障保护的只是卡瓦博格峰的上端区域,自远处看即便缺失了这点区域,整个雪山仍然是完整的,不会忽然之间突兀的沒了峰顶。   “我认为可行。”玉拂沉吟片刻点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插进了冰壁,玄阴护手一直保护到手肘部位,有它保护,手臂不虞受伤,玉拂见状也将护手金甲插入冰壁,二人对视一眼,气凝丹田,施出了千斤坠的身法,令自身重量暴增,急速下落的同时各自向左右偏移,以“八”字形状将坚固的冰壁大面积的划开。   卡瓦博格峰的积雪本來就不稳定,二人如此一搞,顿时令山体附着的积雪产生了异动,片刻之后轰隆声响起,卡瓦博格峰雪崩了。   二人见状并未停止下滑之势,反而加快了下落的速度,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下落的慢了就会被上方快速滑下的冰雪掩埋掉,第二个原因是必须将整个山体的积雪剥下,就像剥玉米,去皮见籽。   二人下落的速度极快,玉拂比左登峰好过,因为她的护手金甲本來就是坚硬的金属,划破冰壁毫无问題,即便遇到凸出的山石也是摧枯拉朽,而左登峰的玄阴护手是柔软之物,需要灌注以灵气才能破开冰壁和石壁,此外玄阴护手编织的很稀疏,并不能隔绝外界的低温,需要自丹田抽调阳性灵气來缓解手臂传來的低温。   除此之外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在快速下落的时候十三蹲坐不稳,它在受到颠簸或者蹲坐不稳的情况下就会离开肩膀骑脖子抱头,虽然它很有分寸沒有自爪鞘之中伸出利爪,但是它的两只前爪恰恰挡住了左登峰的眼睛,彷如人类蒙眼嬉闹,但是十三的爪子是圆的,左登峰无法从其爪缝中观察外面的情况,情急之下只能微微低头将十三的爪子移到了自己的额头部位,不过如此一來十三就抓不稳,因为人的眼眶是凹陷的,额头是凸出的,十三抓不稳就伸出了爪子,爪子一出左登峰叫苦不迭。   下落极为迅速,片刻过后二人便到了山底,此时上方的积雪已经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极速堆下,二人互做手势,各自逃窜,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淡定二人是沒有的,因为他们还不想淡定的死。   玉拂落下的位置在山体的北侧,左登峰落下的位置在山体偏西,落下之后他第一时间闪回了山下的寺院抓出了木箱,第二时间将抓在他额头上的十三揪了下來,左手提着木箱,右手提着十三极速往西飞奔疾掠。   逃命的时候必须是有多快跑多快,倘若是寻常人等,此刻早就被快速塌下的冰雪掩埋掉了,但是左登峰可以一跃数十丈,即便如此每一次跃起他都能感受到身后传來的巨大气浪,此时他倒不担心玉拂会有危险,因为玉拂闪避的时间比他早,他半路回了趟寺院,耽搁了两个起落的时间。   雪崩会产生巨大的声响,会堆积大量的冰雪,还会造成极大的气浪,左登峰此时心无旁顾,想的就是快速逃离,卡瓦博格峰高十几里,堆积的雪量极为惊人,跑个几百米肯定不成,至少也得掠个十几里。   在逃跑的时候左登峰一直沒有回头,他可以根据身后的气浪判断出危险还沒有解除,在狂奔的同时他稍微向右侧偏移了一些,看到了玉拂同样在仓皇逃跑,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渺小的,但是左登峰并未因此而自卑,能逃也是本事,寻常人等遇到这样的情况连逃都沒法儿逃。   狂奔十里,雪崩停止,二人会和一处,惊魂未定的回身反望,北侧的大型雪崩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巨大的震动产生了连锁反应,此刻的卡瓦博格峰已经被整个的剥掉外衣,露出了真面目,山体为黑色和灰色的岩石,虽然山体有着不同程度的凹凸起伏,但是整体來看还是个金字塔形状。   “咱们最好快点动手,免得那群喇嘛赶來找麻烦。”玉拂出言说道,二人一來就闯了大祸,如果只是埋了一座庙那是小事儿,关键是把人家心目中的神山剥了皮,人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着急,离的那么远,他们发现不了,再说他们正在闹内讧,顾不得咱们。”左登峰此时方才想起放下十三,一松手,十三重新蹿上了他的肩头。   虽然嘴上说着不着急,左登峰还是立刻凌空向前,他不害怕喇嘛來找麻烦,但他担心家里的事情。   雪崩之后堆积的积雪很松软,这对二人的前进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凌空借力需要脚踏实地,积雪松软借力有限,一掠也就十余米。   來到山脚,二人立刻加快了速度,这次上山就有了踩踏借力的地方,片刻过后二人來到了云层下方,换做寻常云层,雪崩产生的气浪早就就其冲散了,由此可见这里的云层也暗藏蹊跷。   來到这里,二人又被挡住了,就在二人于周围寻找线索的时候,十三突然自左登峰的肩头跳了下去,快速的跑向了山峰的东侧,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立刻跟随前往……   第一百九十五章重回故居   “走,跟着十三。”左登峰回头喊上了玉拂,他跟十三相处的时间很长了,对十三的习性很是了解,十三跑的很快,这表示它有着明确的目的。   玉拂闻言转身走了过來,二人跟在十三的身后向山峰东侧走去。   十三跑的很快,在何处落脚它都选择的很是准确,由此可见它曾经在沒有积雪的山峰上行走过。   “十三要带咱们去哪里。”玉拂出言问道。   “不知道。”左登峰摇头说道,他擅长推测,不喜欢猜测。   玉拂闻言沒有再开口,和左登峰一前一后跟在十三的身后,山体的积雪虽然已经滑落,但地势仍然非常险峻,二人无法并行。   一炷香之后,十三停了下來,它停下的位置正是左登峰先前采摘雪参的位置,此时雪参大部分已经随着积雪坠了下去,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株残留在石壁的缝隙中。   十三來到这里停了下來,转头看向石壁,左右晃头若有所寻。   “尝尝什么味道。”左登峰将那几株残存的雪参拔了下來,转手递给玉拂一棵,玉拂摆手沒接,左登峰将怀中的那几株连同刚拔下的几株一并放进了木箱。   “你怎么见什么拿什么。”玉拂出言笑道,左登峰遇到新奇或是值钱的东西就会拿走,毫无修道中人视金钱如粪土的高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又沒偷沒抢。”左登峰随口说道,十三此刻已经不再转头乱望,而是伸出前爪试探着抓挠石壁上的一处区域。   “十三在抓什么。”玉拂也发现了十三的举动。   左登峰闻言蹲下将十三拉开,转而打量着十三抓挠的那处区域。   十三抓挠的区域正好位于先前那片雪参的中心部位,这里不是石壁,而是松软的泥土,左登峰快速的将泥土扒开,一处一尺左右的孔洞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这处孔洞里面是空的,洞壁上长有许多植物的根须,根须向外扩散的地方先前都长有雪参。   “我明白了。”左登峰盯着孔洞打量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这里先前长有一株巨大的雪参,雪参已经被人挖走了,残存的少量根须又生出了外面的雪参。”   “这株雪参竟然宽有一尺。”玉拂微感愕然,寻常人参大者不过杯口粗细,一尺多宽的人参几乎与人的腰围差不多了,人参的长度和宽度跟人体比例相仿,也就是说这株雪参先前已经真正的成了人形了。   “这里是方圆千里的最高峰,也是灵气聚集的区域,在沒人打扰的情况下长出这么大的雪参并不奇怪,阿底寺的僧人在多年以前发现了这株雪参,挖走雪参之后通过雪参生长的孔洞进入了屏障之内。”左登峰出言说道。   “灵气有穿透性,那个道人先前其实是连山体内部一起保护住了,但是这么大的雪参已然有了灵气,那道人的灵气遭到了这株雪参的阻隔,令得灵气屏障出现了缺口。”玉拂点头说道。   “我先进去,你们跟着我。”左登峰点头过后蜷身进洞。   进入孔洞之后,左登峰竭力蜷缩身体向上挪移,洞口很窄,而且左右都有灵气禁锢,无法拓宽,只能硬挤。   这种拥挤的感觉非常别扭,好在灵气屏障是薄薄的一层,挤过之后立刻感觉到些许的轻松,虽然洞穴仍然狭窄,好在已经沒有了灵气的拘束,这表明他已经进到了灵气屏障的内部,洞内空气并不污浊,孔洞也不深邃,抬头上望,可以清楚的看到覆盖在洞口的绿色植物。   左登峰勉力的爬出了坑洞,峰顶的情况立刻尽收眼底,这里的山峰有一半是平坦的区域,但是平坦的区域很小,仅十丈方圆,平坦的区域长满了雪参雪莲以及不知名的奇异花草,甚至还有几株长有果子的小树,山顶西侧大部分区域仍然是山峰,山峰下方有着一座山洞,洞口向东,高有丈余,由于年岁日久,通往山洞的路径已经长满了各种植物,曾经的小路已不复可见。   这里很安静,沒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只有各种花草,身临其境,心性平静怡然,周身祥和通泰,若问世间可有不染俗尘的世外桃源,此处便是。   就在左登峰愕然环视之际,十三和玉拂也自洞内钻了上來,玉拂惊见此景,极为惊讶,驻足不前,打量环视。   十三上來之后快速的转头左右张望,鼻翼一直在微微抖动,猫是高等脊椎动物,在悲伤之下是会流泪的,十三此刻就在流泪,激动悲伤的神情彷如在外漂泊多年重返故土的游子。   “你是个好人,十三遇到你真幸运。”玉拂低头看了看十三,又抬头看了看左登峰,这句话是她的肺腑之言,世人浊劣,辜情负义,而左登峰竟然为了一只猫以身犯险,偿它心愿,这令玉拂对他极为钦佩,一个连畜生都不辜负的人更不会辜负他人。   “它是我的家人,我应该这样对它。”左登峰出言说道,在他沒有成名之前,他的身边沒有别人,只有十三跟着他。   “十三,带我们参观一下你的家。”玉拂冲十三笑道十三闻言抬头看了玉拂一眼,转而扭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抬手指了指前方,十三会意,扭头跑向前方山洞。   十三走的并不是直路,也沒有刻意躲避一些生长在地上的植物,这些植物是后期生长出來的,十三走的是三千年前它经常走的那条路,有些习惯很难改变。   片刻过后,二人來到了山洞外,十三率先跑进了山洞,二人随其进入,进入山洞之后,二人立刻微感失望,这处山洞并不大,洞内的摆设极为简单,北侧有一石台,石台上刻着一张棋盘,棋盘是空的,东侧放着两色石盂,围棋在黄帝时期就已经出现,此处出现棋具并不奇怪,两只石盂放在棋盘一侧说明那个老道当年是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并无棋友对阵,由此可见他独居于此极为寂寥。   石台西侧摆放着一片酒坛,酒坛样式不一,其中几尊酒坛为石刻,石料左登峰非常眼熟,这是湖南庸国建造城池所使用的石料,这与他先前推测的老道去过庸国并受到招待是相符的,大大小小的酒坛有三十多个,全部是空的,这些空了的酒坛足以说明这个老道也好杯中之物,酒坛样式的不同说明老道从窥悟大道移居此处到肉身飞升这段时间曾经去过很多地方。   石台东侧靠北有一方石枕,不问可知这里是老道休息的地方,这方石枕也说明了一个问題,那就是老道移居到这里的时候虽然已然可以长生不死,修为却并未登峰造极,还是需要躺卧休息。   山洞正中西侧的山体上被人为开凿出了一处三尺高矮,一尺宽窄的神龛,内置石质灵位,上书“太上大道君”五字古文,神位向东,正对截教祖师仙灵方位,由此可见这道人的确是截教的,神龛下方摆放着一金质香炉,香灰可辨。   山洞的南侧区域是一处五行不缺的天生灵地,世人所说的五行不缺指的是在某一范围内五行不缺,五行不缺的灵地也分好多种,与居人风水完全相反,百里之内五行不缺为下品,十里之内五行不缺为中品,一里之内五行不缺为上品。   此处是十步之内五行不缺,为绝佳极致,十步之内天成五圈,外为黄玉,五行之中土为尊,所以它居长,黄玉催生四圈白金,这一圈白色金属左登峰并不识得,白金催生三圈黑水,对应黑水的是一种黑色冰晶,黑水催生两圈青木,青木对应之物为异木凝脂,青木催生一圈红火,红火为红色炎石,此处温度较高,正是这温暖的炎石所至。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最里面的区域只有一步左右,为圆形土坑,土坑内的泥土亦是黄色。   这是一处天然生成的灵地,五行颜色为五行原色,所谓五行原色是未与五行其他所属产生影响的本色,此外这里只有内向相生而无反向相克,毋庸置疑,这里就是十三出生的地方,事实上十三才是这里的主人,那老道是后期才來到这里的。   这处山洞几乎沒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在古代,有门派的道人会住在道观里,独行道人往往居住洞府,不管是道观还是洞府,对于修道中人來说都只是栖身的场所,他们不会花费精力去修建开凿,也不在乎身外之物,倘若这里雕梁画栋,珠宝遍地,反倒不对了。   整个山洞就这些东西,就在左登峰以为十三以及那老道的身份就要石沉大海之际,玉拂自旁侧递來一面石板,石板为圆形,大小如罗盘,上刻字迹。   左登峰接过石板转头而望,这才发现在山洞入口的右侧石壁上人为开凿出了三处方形石窟,石窟只有一尺见方,三处石窟分为上中下三层,玉拂递來的石板是自最下方的石窟里拿出來的。   左登峰发现了这一情况的同时也发现了最上层的石窟里放置着一个小巧的金盒,这里不应该有这种东西,此外金盒很小,里面肯定也装不了大东西。   想及此处左登峰将尚未观看的石板放下,抬手拿起了那个小巧的金盒。   第一百九十六章再驭金龙   金盒大若茶盏,上雕金花九朵,无疑是皇家之物,金盒入手,左登峰立刻心如撞鹿,黄金并不能阻隔灵气,他感受到了金盒内部发出的微弱混元灵气。   金盒虽然放置良久,但是金黄鲜亮并不蒙尘,左登峰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盖子,发现金盒内垫以柔软锦纱,时隔三千年,锦纱竟然毫无褪色,锦纱正中有一极小内丹,五彩流光,五行兼具,正是十三失去多年的内丹。   寻常地支的内丹都有小指指肚大小,形如豆粒,可是盒子里的内丹却小如麦粒,根据铺垫金盒的锦纱凹陷痕迹來看,十三的这枚内丹当年应该比地支的内丹要稍大一些,现在之所以如此之小是因为金盒并不能隔绝灵气的发散,三千年的岁月令得这枚内丹蕴含的灵气缓慢的挥发掉了。   左登峰手持金盒愕然发愣之际,一股清新之气自身旁传來,左登峰扭头而望,发现是玉拂靠了过來低头打量金盒里的内丹。   片刻过后二人收回视线对视了一眼,皆是苦笑摇头,十三的内丹发散的太严重了,但是这也不能怪那老道处置不当,铁器倒是能阻隔灵气,但是三千年的时间铁器定然无法保存至今。   这枚内丹虽然所剩不足先前的十分之一,但是极为圆润,内藏五行各气所属,集金气之尊贵,木气之韧雅,水气之清灵,火气之狂霸,土气之厚重于须弥方寸。   左登峰手持金盒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决然的蹲下身将那金盒递到了十三的面前,人皆有私心,左登峰见到这枚内丹之后生出了以之相救巫心语的想法,但是这一阴暗的想法在瞬间就被其否定了,这是十三的东西,必须给十三。   他的这一决定非常的决绝,之所以决绝并不是因为以此内丹相救巫心语在未知之数,而是他不能见利忘义,恩将仇报,虽然脑海之中浮现出了阴暗的想法,左登峰却并未对此感到愧疚,因为每个人都有阴暗的想法,能在瞬间压制这种阴暗的想法已经是对人性的超越了。   十三对那金盒很是陌生,对于金盒里的东西却不陌生,但是此刻它的神情是疑惑的,看了金盒一眼之后便抬头看着左登峰,其表情所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我的内丹怎么这么小了呢。”   “就剩这点儿了。”左登峰见状哭笑不得,旁边的玉拂也一脸的莞尔无奈。   十三沒从左登峰那里得到答案,便低头闻嗅着金盒里的内丹,它并非不能感觉到这枚内丹属于自己,它只是疑惑原本大若鸽卵的内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片刻的闻嗅过后,十三张嘴吞下了那枚内丹。   内丹入体,十三周身的灰毛在瞬间陡然变为金黄,这是一种厚重霸气的尊贵之黄,远非刺眼俗气的庸俗之黄可比,灰毛变色的同时也长出了数寸,犹如将军挂胄,天子着袍,顿显尊荣霸气,雍容不凡。   十三的五官也有着细微的变化,双耳在瞬间生出了三寸长短的上冲笔毛,与猞猁的黑色笔毛不同,十三生出的笔毛呈朱砂暗红,与爪子的颜色相应。   眼睛虽无明显变化,但是眼帘微微下垂,内藏沉稳神蕴。   鼻翼仍为黑色,但此黑非彼黑,先前之黑为墨汁之黑,此时的黑为墨玉之黑,虽同为黑色,神凡却是迥异。   嘴巴并无变化,但是上颚两侧的犬齿却变长了,微微外露,稍带戾气。   十三的变化是在一瞬间完成的,短短的瞬间之后左登峰就知道自己将要失去十三了,此时的十三神情异常威严,沒有了之前的人性,仿若天子回朝登位,在黄袍加身之前二者可为挚友,但是面南背北之后二者就做不成朋友了。   “十三真是威武。”玉拂见状有感而发,她与十三相处时间不长,看不到十三神情的细微变化。   十三闻言抬头看了看玉拂,转而看了看左登峰,它此刻的眼神彷如一久经世事的老者,不再顽劣混愚,由此可见吞服内丹给它带來的不仅仅是实力的增长,外貌的变化,还对它的心性和智力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看过二人之后,十三转身走向西侧的五行灵地,这时候它的尾巴不再上翘,而是平直拖地,尾尖微甩,步速很慢,缓慢的跨过五圈进入中间的黄色泥坑躺卧了下來。   十三平时喜欢趴着,但是这一次它是斜卧的。   玉拂见状转头看向左登峰,面带询问之意,很显然她也发现十三跟左登峰生分了。   “它有了归宿我也放心了。”左登峰平静的说道,这一刻他明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心里很萧然,也很寂寥,不管是玉拂还是铁鞋都只是他临时的伙伴,只有十三是一直跟随着他的,十三一旦离去,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连个自言自语的听众都沒有了。   玉拂闻言摇头轻叹,十三的态度令她感觉到了危险,这份危险不是关于十三的,在此之前她一直把十三当成战友,二者合力将一路走向阴间的左登峰拉向阳世,而今十三回到了故土,左登峰又少了一份对尘世的眷恋,单靠她一人,很难令左登峰回头了。   “走吧。”左登峰看了十三一眼转身迈步离开,他之所以到这里來只是为了十三,其他的都是由十三间接引起,而今十三的态度令他很失落,但是他不怪十三,因为在找回内丹之前十三就像一个浑噩的傻子,他与十三的感情是建立在它心智混沌的基础上的,而今它已经醒了。   “看完这两张石板再走吧,至少知道十三原來主人的身份。”玉拂探手拉住了左登峰,石窟共分三层,上下两层各放石板一张。   “跟我有什么关系。”左登峰并未停步。   “第二张石板上刻的好像是招引龙魂的方法。”玉拂试图令左登峰在这里多做停留,以等待十三回心转意。   “我已经有了阴阳生死诀。”左登峰仍未回头。   玉拂闻言只能拿起那两张石板随之走出了山洞。   “放回去吧,喇嘛什么都沒拿,你也不要拿。”左登峰摇头说道。   玉拂沒有听从左登峰的话,叹气过后与左登峰并肩走向那处洞口,左登峰脸色阴的吓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左登峰在行走的同时想的是十三在这里会不会遇到生存困难,毕竟它的内丹已经所剩无几,他并不怪十三留在故土,他只是感觉周身冰凉。   就在左登峰走近洞口之时,玉拂拉住了他。   左登峰转身回望,发现十三正站在洞口看着他。   “回去吧,如果有时间,我会來看你。”左登峰微笑着冲十三摆了摆手,经过了与巫心语的生死离别,他已然懂得男人应该克制自己的感情,藏之于心,刻之于骨,唯独不能显之于外,但是这些都只是他理智的想法,内心里他并不能做到这一点,说话的同时眼圈已然泛红,他很清楚自己不会再回來了。   十三闻言沒有反应,只是直盯着左登峰,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凝重而为难的神情,左登峰见之内心大慰,不要别的,只要十三显示出一丝对他的留恋就够了。   左登峰沒有让十三为难,十三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早晚有一天它可以凭借灵地重凝内丹,再驭天龙,片刻过后左登峰收回目光走向洞口弯身而下。   就在此时,十三尖叫一声向二人扑來,十丈之外一跃而至,数倍于先前的跳跃距离,内丹入体对它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十三來到左登峰近前抬头上望,面露浓浓不舍,左登峰微笑回应,抬手指了指山洞,示意它回去,他不敢开口,因为玉拂就在近前,他不想让玉拂看到他软弱的一面。   十三一直在盯着左登峰,良久过后眼神之中的犹豫神情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坚毅,这种表情若出现在人类的脸上,那就代表这个人已经做出了重大的抉择。   片刻过后十三的眼神转为迷离,仿若人类出神发愣,左登峰见状大感疑惑,出言召唤两声,十三竟然毫无回应。   “十三怎么了。”玉拂见状大感不解。   “不知道,它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左登峰摇头说道。   二人刚刚交谈了两句,便听到东侧崖下传來了巨大轰隆之声,这声巨大的声响表明山下出现了很大的变故。   二人闻声立刻走到崖边探头下望,一看之下陡然震惊,山下东侧区域本为一冰封深湖,此刻那冰湖的冰面已经破开,一条骁霸巨龙正自冰湖之中出水凌空旋身而上,片刻之后已至眼前。   这是一条真正的巨龙,体长百丈,周身金鳞,头生六尺龙角,鼻宽过尺,口阔庹余,龙目赤红,数倍牛眼,鳞片坚厚,金黄无缺,龙须挑扬,舞动凝威,腹生五爪,苍劲锐利。   五爪之龙乃至尊金龙之属,金龙出世,祥云绕体,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陡然出现的金龙令左登峰和玉拂目瞪口呆,虽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猜想到十三有驭龙之能,却未曾想到它衍生出的巨龙竟然是至尊金龙,左登峰更沒想到十三会在此时召唤金龙,它内丹本就所剩无几,此时召驭金龙必然导致其内丹耗尽,不可恢复。   想及此处,左登峰立刻转头回望,发现十三正向此处跑來,先前的金毛此时已然极为黯淡,金色几乎消之不见,上颚犬齿以及双耳笔毛已经缩回,样子极为萎靡,但其神情却极为兴奋,快速跑到悬崖边注视着那条五爪金龙。   “十三为什么要在此时召唤金龙。”玉拂愕然回望,十三此刻召驭天龙明显不合时宜,会耗尽其仅存的内丹。   “它想让咱们看看它的真正实力。”左登峰拉着玉拂后退,那条金龙此刻已有摆尾之势,毫无疑问它要击碎这处灵气屏障,接迎十三。   “十三为什么要这么做。”玉拂再度发问。   “因为它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是它最后一次驾驭金龙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十三太子   在此之前左登峰做出了选择,义无反顾的将可能救活巫心语的内丹还给了十三,这对他來说这并不是个轻松的选择,但是他最终沒有愧对十三,现在轮到十三做选择了,十三做出选择的时间比左登峰要长很多,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它的选择将决定着它rì后的命运,内丹耗尽之后它将永远失去驾驭金龙的能力。   十三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它还是选择跟随左登峰,左登峰对它同样有救命之恩,左登峰从未把它当畜生看待,这样的主人值得忠心跟随,故此它才有召驭金龙之举,此举目的有二,一者再驭金龙,叱咤风云,抖往rì雄霸之神威,二者耗尽内丹,自绝后路,表永远追随之忠诚。   十三站在悬崖边凝神以待,左登峰和巫心语快速后退了三丈,那条金龙此刻正在屏障外摆尾摇头活动身躯,很显然它在这冰川之下已经蛰伏了好多年了。   “五爪金龙乃龙之王者,沒想到十三会衍生出五爪金龙。”玉拂举目眺望屏障外的蜿蜒金龙,有感而发。   “我倒是猜到了,但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左登峰摇头说道,十二地支乃对应坤属灵气而生的灵兽,具有改变地气的能力,十二地支中本身也有龙的存在,能克制普通天龙的自然只有五爪金龙,不过十三跟着他的时候一直沒有显露出特异之处,追着九阳猴蹿檐上房,在僵尸头上撒尿,半夜起來咬那子鼠,这些举动都过于顽劣,左登峰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只大猫竟然能够驾驭金龙,此等感觉彷如与布衣天子为友,朝夕相处却不知其九五之尊。   二人说话之际,那条金龙忽然甩动龙尾扫向那无形的灵气屏障,此次抽扫來势不疾,只有试探之意,并未攻击之势。   一尾过后,灵气屏障产生了反弹之力,将那硕大的龙尾缓缓弹开,金龙此举已然试探出了灵气屏障的威力,随后并未急于再來攻击屏障,只是在半空盘旋,于云层缝隙之中承接阳光,温血揉身,蓄威凝势。   左登峰趁此空当自玉拂手中拿过了一张石板,石板的颜色与山体岩石相同,不问可知是那道人就地取材削磨而成,石板为圆形,大如罗盘,上面刻有字迹,与普通的碑文石刻不同,这张石板上所刻的文字极为圆润,不似在石板上雕刻而成,倒像是书写在宣纸上的圆润笔墨,撇捺拐折都很流畅,沒有雕刻的生涩和僵硬。   石板只有一面有字,字迹并不多,纵览也不过百余字,这张石板上记录的是这个道人的身份,原文如下,“承乾应世,蒙坤临尘,寄寒灵地,饮露餐风,心怀一仁,享寿千数,化斑身于人形,齐三魂于神府,增天枢于左右,聚灵气于海庭,化身之rì蒙师恩开化,收录东海,授以秘法七真,焚香净手,不贻天恩,一纪功成,肉身证道,雪玄子遗尘。”   “怎么了。”玉拂见左登峰看完石板之后一直眉头紧皱,疑惑的出言问道。   “你自己看。”左登峰将那石板递向玉拂。   “这些字我认不全。”玉拂摇头说道,这些字介乎于甲骨文和象形文字之间,玉拂只能认出半数。   “那个老道道号雪玄真人,是异类修道,本体应该是一只雪豹,石板上的字迹应该是他的爪子刻出來的。”左登峰抬头看向悬崖之外,发现金龙仍在蜿蜒聚势。   “雪豹。”玉拂并沒有过于惊愕,截教之中不乏异类修道者,这是道门中人皆知的事情,不过截教在很早之前就消亡了,那些异类修道者也随之彻底绝迹。   “我感觉是,古语歧义很大,理解各有不同,‘斑身’一词应该指的是老虎和豹子,这里也沒老虎,雪豹倒是不少,雪玄真人从幻化人形到肉身飞升一共经历了十二年,证的应该是天仙位。”左登峰摇头说道。   “自明清以后几乎就沒有仙人归位了,修道成仙已经成了传说,这上面有沒有说他与姜子牙斗法的事情。”玉拂出言问道。   “沒有,这上面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话。”左登峰摇头说道,这张石板是雪玄真人飞升之前留下的,简单的概括了自己的生平,他留下这张石板的动机也很简单,就是告诉世人有他这么一个人曾经在世上生存过。   “再看一下这个。”玉拂将另外一张石板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接过之后快速的看了一遍,转而抬手将其击碎,随后拉着玉拂闪身回到山洞,将那第一张石板放归原位,与此同时那条五爪金龙猛然摆尾击向灵气屏障,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气爆之声,外界的山风急速吹至。   这道灵气屏障无疑是雪玄真人飞升之前布下的,换做普通青龙,定然无法击破这道屏障,五爪金龙为俗世中等级最高的异类,都是天庭有位的,不低于天仙品级,故此它才能击破此处屏障。   屏障一破,那五爪金龙立刻调转身形将硕大的龙头凑了过來,十三一跃而上,跳到了金龙的双角之间稳稳站定,右侧前肢微微前伸,踏至金龙七窍所在,形同将军策马。   十三跳上龙头之后立刻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那条巨大的金龙原本凶戾狂暴的神情立刻变的温顺服从,偌大的龙眼直视着左登峰和玉拂二人。   “走。”左登峰见状拉着玉拂走向金龙,十三和金龙是cāo纵与纵的关系,此时的五爪金龙无疑是十三在cāo控。   “你要骑乘金龙。”玉拂极为惊愕,在此之前二人连蛟龙都沒见过,更别说青龙金龙了,此等凶戾威严的巨物,谁敢骑它。   “我扛了它三年,骑它一次又能如何。”左登峰拉着玉拂一跃而上。   “十三,出发。”踏上金龙之后左登峰高声发令,男人天生喜欢刺激和冒险,脚踏金龙的感觉令左登峰很是兴奋,这一次真是沾了十三的光了,试问天下又有几人有幸骑乘五爪金龙。   左登峰一声令下,金龙立刻抬起龙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龙啸,伴随着龙啸之声金龙离开攀附的石壁冲天而起,笔直的飞向万丈高空。   左登峰和玉拂皆为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可以自双脚涌泉延出灵气抓附龙鳞,但是灵气一出他们就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多余的,因为自金龙体内延出了极为柔和而稳定的吸附之力,将二人牢牢的吸附在了龙头之上。   时隔千年,再驭金龙,十三显得极为兴奋,十三的本体一直闭目未动,这种兴奋是通过金龙的举动表现出來的,五只巨大的龙爪伸缩探抓,御风爬云,急速的向高空攀升。   虽然速度极快,但是龙身周围却并无寒风吹袭,这是因为金龙在移动的时候会散出自身的灵气抵御外界的寒冷,类似于人类的灵气屏障。   十三cāo控着金龙一直在攀升,沒过多久便穿透了云层,云层之上艳阳高照,一望千里,十三控制着金龙再度冲着太阳发出震耳龙啸,宣泄自己三千年的气闷,张扬自己龙族血脉的威严。   “十三,到云层下面。”左登峰待十三龙啸过后便高声下令,金龙发出的灵气并不能阻隔空气,二人在云层之上异常憋闷。   十三闻言立刻cāo控金龙摆尾俯冲,俯冲的速度更加快捷,形同高空坠落,这种感觉令左登峰更加兴奋,忍不住高声欢呼,玉拂虽然道术玄妙,终究是女人心性,急速坠落的感觉令她大为惶恐,紧张之下探手抱住了左登峰。   巨大的金龙笔直的冲向下方,到了云层以下之后,下方的景象一目了然,快速的俯冲令下方的事物急速的二人眼中变大,这一情形令二人心跳加速,尽皆感受到了生平从未感受到的兴奋和刺激。   金龙并未在半空停住身形,而是一直在俯冲,左登峰对十三有着绝对的信任,知道它只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事实正如他料想的那样,金龙在冲到雪山峰顶之后陡然定住了身形,巨大的黄色龙尾急速扫向二人先前所在的峰顶,一尾过后,峰顶的一干事物荡然无存,连那山洞亦为之扫平,此举所蕴之含义无疑是“老子不会再回來了。”   急速的攀升和陡然的俯冲之后,十三沒有再令金龙做出危险的动作,而是控制着金龙急速向东,虽然移动之时异常迅捷,却安静无风,平稳异常。   “还不松手。”左登峰笑虐的冲玉拂说道。   玉拂闻言这才醒悟,微显尴尬的松开了双臂。   “你不想知道那片被我打碎的石板上写着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先前撇了一眼,只认识召驭龙魂的那句口诀。”玉拂出言说道。   “上半截记载的是十三的身份,华夏龙脉发源于昆仑山,昆仑山为龙脉之祖,为金龙之王,昆仑山又衍生出了十二条太子龙脉遍布神州,同样为金龙所属,主皇庭龙气,决江山所属,但是十二是封顶之数,第十三条太子龙脉本不应该出现,但是它出现了,而且出现之初就有着天生的残疾,金龙三魂未能附着龙身,而是受五行灵地影响,一分为二,另外成型。”左登峰伸手指着站于龙头的十三。   “十三之所以能够驾驭金龙是因为它身拥金龙三魂,为至尊金龙之十三太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十二王朝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道门中人都知道昆仑山为龙脉之祖,也熟知十二金龙太子之说。   “但凡神物皆有三魂七魄,这条金龙也是如此,只不过它的出世本來就是错误的,所以才出现三魂和七魄分离的现象,三魂归于十三,七魄归于金龙。”左登峰再度开口,所谓地支衍生毒物,并非地支长成之后再衍生,而是在地支成长的同时毒物也随之增长,十三和金龙也是如此,三魂七魄本不可分,倘若强行分离,三魂便会为主,七魄为辅,这也是十三能够控制金龙的原因,实际上它们两个融合在一起方才完整。   “石板的下半部分写的什么。”玉拂出言问道。   “你知道这条金龙是谁找到的吗。”左登峰答非所问,此刻金龙一直在往东疾飞,位于离地数里的高空,瞬息百里,所到之处乌云密布,携风带雨。   “不是雪玄真人吗。”玉拂面露疑惑。   “姜子牙是阐教弟子,周朝以他为国师统一神州,周朝定然推崇阐教,雪玄真人只是奉截教祖师之名行事,目的是显截教威能,免得落于人后。”左登峰苦笑摇头,“石板下部分所记载的内容有一部分是驭龙之术,但是这驭龙之术并不是雪玄真人所创,而是通天教主传授给他的,包括金龙和十三的所在也是通天教主告知于他。”   “原來如此,道君为什么要假他之手。”玉拂是修道中人,截教祖师是三清之一,所以她才会以道君称之。   “大帅自然不能跟小兵对手,况且一只雪豹很容易与一只猫成为朋友,因为它们都是猫科动物。”左登峰再度苦笑,他虽然猜到了表象却沒有想到事情的背后会涉及到截教的祖师。   “以五爪金龙对阵十二地支是个大动作,倘若沒有上天允许,雪轩真人的确不敢这么做。”玉拂点头说道,虽然她是修道中人,但是她从未见过神仙,甚至从未见过仙人留下的遗迹,此次云南之行令玉拂感觉到仙人离她并不远,只是他们不会干预凡尘之事,亦或许是不在明里干预。   “雪轩道人之所以肉身飞升就是因为他办好了上面交代的事情。”左登峰出言说道。   “原來他只是利用十三,怪不得他会狠心的撇下十三。”玉拂叹气开口。   “其实他也不算很坏,至少他只是取走了十三的内丹而沒有杀了它,要知道十三的出现本來就是不对的,九州之内除了主龙脉之外只应该有十二条龙脉,十二条龙脉分别对应十二个朝代,夏,商,周,秦,汉,晋,隋,唐,宋,元,明,清这十二个正统王朝分别应对一条金龙龙脉,其他的朝代对应的则只是四爪青龙,倘若十三与金龙在一起,毫无疑问将会催生一个新的王朝,这是天地所不允许的。”左登峰正色开口。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十二条龙脉应对十二个王朝乃世人皆知之事,不管是周文王的《周易》还是袁天罡李淳风的《推背图》都预测了中国将会有十二个王朝,此数一过,将不再有皇帝,事实也的确如此,溥仪也被人从皇宫撵走了。   “这件事情雪玄真人整整干了十二年才干完,在此期间他都干了什么已经很难考证了,其实事情的真相很简单,就是截教利用十三和金龙向阐教证明截教并不逊于阐教,他们也可以统一神州。”左登峰低头下望,发现短短片刻时间已经离开了三江并流区域,來到了金沙江东侧。   “三千年前的事情,能知道真相已经很不容易了,旁枝末节无法探究。”玉拂点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回应,虽然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他仍然不允许心中出现问号,他希望能完整的还原三千年前的那段往事,好在接下來还有三只地支要寻觅,或许可以从其中找到蛛丝马迹,还原事实真相。   玉拂见左登峰不再开口,便沒有再打扰他,收回思绪俯视下方的城池村落,山野江河,金龙临世,会有异象相随,虽然乌云密布,但下方还是有眼尖之人抬头上望。   “十三,适可而止,不要耗尽所有灵气,留下自保所需。”左登峰出言说道,时至此刻十三身上的金色再度褪尽,而且龙身开始微微晃动,这是十三灵气不续的征兆。   十三此刻正在cāo控金龙,并沒有出声回应,也沒有减速之势,不但沒有放缓速度,反而探爪延身急速东进。   “十三,落下。”左登峰高声说道,十三cāo控金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左登峰希望它能留下少许灵气以备不时之需,动物沒有修行法门,它们的灵气一旦耗光,短时间内很难加以补充。   金龙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龙吟之声,示意听到了左登峰的话。   虽然给予了左登峰回应,但是金龙仍然沒有放缓速度,而是越发急切的向东飞移。   这条金龙体型巨大,金鳞之下乃血肉之躯,倘若估算其重量,当不下万斤,它并未羽翼,于半空飞移显得极为神异,事实上它的体内充盈着金龙灵气,在空中行移犹如人类在江河中游水。   一炷香之后,龙身抖动的越发厉害,自龙身延出的吸附之力也变的很是微弱,金龙不时摇头摆尾,十三的本体也开始微微的颤抖,即便如此,十三仍然沒有停止cāo控金龙,反而催的越发急切。   左登峰见状沒有再喝止它,很显然十三这么做是有着某种目的的。   终于,金龙进入了湖南境地,此时金龙的飞行高度已经大大降低,好在周围全是群山,鲜有人类居住,这片丛林左登峰极为眼熟,左右环视之后他便确定这里就是他寻找地支的第一站,湖南庸国古城所在的区域。   “十三要送我回道观。”玉拂转头看向左登峰。   “想的美,这家伙要去报仇。”左登峰哭笑不得,到了这里他已经知道十三要干什么了。   “报什么仇。”玉拂皱眉发问。   “十三跟九阳猴衍生出的那只耗子脑袋昆虫身体的毒物有仇,它肯定是要趁这个机会报仇。”左登峰出言笑道。   金龙移动速度很快,片刻过后果然來到了庸国古城所在的废墟,金龙落下之后,左登峰和玉拂离开龙身跳了下來,金龙快速的爬向那处天坑,昂首龙啸,声震四野,十三此举跟人类吃亏了之后回來报复是一样的,先前打不过你,现在能了,必须揍你一顿。   龙啸过后,金龙进入了天坑,此时金龙失控之势越发明显,龙尾甩动,摇头喷鼻。   “十三,别杀它。”左登峰见状出言喊道,这里的毒物是玉拂的九阳猴衍生出的,能不杀还是不杀为好。   此时金龙已经进入了那粉红色的瘴气之内,片刻过后天坑下方就传來了龙啸声和吱吱声,吱吱声中充满了恐惧,随之而來的便是惨叫声,不过惨叫一直沒有停止,这就说明十三正在痛殴它而沒有取它性命,如若不然,一爪子就拍死它了。   好在沒过多久金龙便自天坑之中盘旋而上,落于二人身侧,左登峰观其嘴爪发现并无血迹,而坑下有气无力的叫唤声还在传來,这就说明十三沒有杀它。   金龙落于二人身侧之后扭头看向左登峰,即便知道这条金龙是十三在cāo控,但是面对着如此神异庞大的巨物还是令左登峰心跳加快,金龙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抬头龙啸,这一声龙啸之中蕴含着金龙狂霸的威严,也暗藏着十三无穷的留恋。   龙啸声止,龙头上的十三睁开眼睛一跃而下,站于左登峰身边,虽然站在左登峰的身边,但十三此刻的眼神仍然是茫然的,这表示它并未彻底放弃对金龙的控制。   “十三,让它走吧。”左登峰叹气开口,十三的灰毛边缘此刻还残留着一寸长短的金芒,这说明它并未将内丹蕴含的灵气彻底耗尽。   十三闻言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看了看站于旁侧的庞然金龙,犹豫良久闭上了眼睛。   十三闭上眼睛的瞬间,那条金龙便重获zìyóu,它三魂缺失,智力低下,获得zìyóu之后立刻腾空而起望西而去,缺失了三魂的金龙只有简单的思维,回归故土是它为数不多的几种思维之一。   金龙腾空之后,十三睁开眼睛抬头上望,一开始只是面露不舍并无动作,后來金龙逐渐远去,十三终于按捺不住一跃而起,凌空追赶。   但是它只跃起了二十余丈便停了下來,凌空而立,眺望着已经远去的金龙,直至金龙隐于西侧天际不复可见,方才落于地面,怏怏回返。   得失一直存于世间,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要面临这个问題,小的得失谁都可以经受,但是对于十三來说,它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宝贵了,失落在所难免。   左登峰此刻的心情不算坏,因为在他的约束之下十三保留了部分灵气,金色沒有彻底褪去就说明内丹还残余了少许,假以时rì,十三或许可以再驭金龙。   但是十三恢复内丹的时间定然极为漫长,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祸及三族   “出來时间不短了,回去吧,免得观中的人惦记你。”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冲玉拂说道。   “我沒什么事情,陪你一起去山东吧。”玉拂出言说道,这里距离辰州派不远,但是她并未向左登峰发出邀请,因为她知道左登峰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左登峰的语气很是坚定。   玉拂闻言沒有再说什么,转而探手入怀,片刻过后空手而出,她出门时携带的青蚨虫已经用光了。   “水下寺庙发现的驻颜法术你要勤加修习,我先走了。”左登峰冲十三招了招手,十三一跃而起跳上了他的肩头。   玉拂叹气点头,左登峰扛着十三往东飞掠,这里离辰州派不远,广义地说玉拂算是主人,所以左登峰先走,这一次他沒有让玉拂跟随,沒有与玉拂约定何时启程,也沒有携带传信的青蚨虫,此次离去,左登峰沒打算再与玉拂联系。   左登峰心中所想玉拂自然明白,看着左登峰逐渐行远,玉拂心中很是悲凉,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骨子里她希望左登峰能一帆风顺找齐六只阴属地支的内丹,但是潜意识里她又希望左登峰遇到困难和阻碍,因为她知道左登峰沒有几个朋友,遇到困难首先会向她求助,届时二人便可再见。   直至左登峰身影不复可见,玉拂才带着失落和惆怅转身南下。   左登峰一直沒有回头,但是他心中并不平静,虽然心中并不平静,但是他仍然沒有回头。   二人分手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左登峰归心似箭,连夜赶路,十三仍然蹲在他的肩头,事实上它先前凌空追赶金龙的举动已经表明它可以像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那样凌空而起悬停半空,这就表明它内丹并未彻底耗尽,但是左登峰不舍得让它浪费所剩不多的灵气,仍然扛着它。   与玉拂的分别令左登峰感觉到惆怅,担心家人安危令他心怀忐忑,除此之外十三的誓死追随也令他极为感动,在飞掠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够帮助十三尽快的恢复内丹,十三目前的情况就像一个皇帝失去了对军队的统治,它心中定然十分失落,要想改变这一情况必须让它尽早恢复内丹。   恢复内丹最好的办法就是补充灵气,但是十三沒有练气法门,只能被动吸收,如此一來为它补充灵气就只剩下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可能多的让它进食含有灵气的灵物,十三五行兼备,生冷不忌,所有蕴含灵气的东西不管属于金木水火土哪一类它都能吸收。   良久的思考之后左登峰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是动物的内丹还是奇草异珍,只要遇到了就一律拿下塞给十三,目前十三的体内还残存着些许自身的五行灵气,这些许五行灵气可以融合并吸纳外來的不同种类的灵气,不虞阴阳反冲,五行失调。   “我从不亏待任何人,也不会亏待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的内丹。”左登峰豁然开朗之后冲十三说道,十三此刻的神情显得很是萎靡,无精打采。   “喵~”十三闻言出声回应,略有兴奋。   左登峰闻声苦笑摇头,即便此计可行,也绝非一日之功,身为修道中人,左登峰非常清楚灵气由气态变为液态,然后由液态凝结为固体内丹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人类有练气法门至少也得一甲子,以十三这种情况双甲或许有望,但是左登峰很清楚即便巫心语复活他也活不了那么久。   不过凡事只要有希望就好,有希望就有动力,有动力就必须努力。   二分阴阳之后体内的灵气较之一分阴阳充盈许多,左登峰狂掠整夜,翻山过河,次日凌晨已经來到了河南境内。   这是一处位于河南省界边缘的小镇,左登峰和十三在这里吃饭歇脚,施展凌空法术,耗损最大的就是鞋子,早饭过后左登峰买了一双鞋子换上,转而买了几瓶白酒再度往东北方向飞掠。   吃饭买东西他给钱,但是赶路的时候他并不避讳有人在旁惊愕的观望,他抄的是近路,时常会穿越城镇村落,该从什么位置借力就从什么位置借力,绝不因为既定的借力位置有人而刻意闪躲,无关之人怎么看他他并不在乎。   午后,左登峰做了短暂的休息,太阳偏西再度启程,此时十三的精神状态已经好转,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和新奇的景物也会扭头观看,有失必有得,倘若十三选择留下雪山之巅,那它此刻定然会极为苦闷孤寂。   第三日的下午,左登峰赶回了文登县,由于是自西向东回返,因此他最先到的是圣经山,圣经山上还有香客上香,但是已是下午,上山的路上香客并不多,大殿右侧还站着那个知客道人,此时香客不多,他正在打瞌睡。   “烦劳道长通禀王真人,左登峰拜见。”來到大殿门前,左登峰冲知客道人拱手开口,由于尊重银冠,他便用了拜见一词。   十三不喜欢随之进殿,照例跑到了东侧的树林,爬到了三年前它曾经爬过的那棵树上。   “是你。”知客道人闻声睁眼看清了左登峰的样子,很明显他还记得左登峰。   “是我,道长近日可好。”左登峰出言问道,这个知客道人在他落魄的时候沒有看不起他,这令左登峰对他印象很好。   “无量天尊,谢左真人挂怀,真人稍等。”知客道人跟左登峰说话微微紧张,残袍已与五大泰斗齐名,他紧张也不无原因。   知客道人说完便唤來道童暂时顶替他的位置,当年给他拿窝头的小道童此刻已经长高了很多,有点半大小子的模样了。   “左真人请。”知客道人走出门外伸手揖客。   “我不是道门中人,你还是喊我名字吧。”左登峰探手入怀找出了一张金票,当年在卢国古城里他带出了不少金玉,分给玉拂和铁鞋之后剩下的那些变卖了三千八百两黄金,两千两给了金针杜秋亭,还剩下一千八百两,这是一张一千两的金票,左登峰将它放进了功德箱,银冠当日对他有赠金之德,这个恩情他要加倍偿还。   “谢过真人,真人请随我來,掌教真人吩咐过,若你前來直接引至掌教清修的院落。”知客道人稽首道谢,他并沒有看到金票的具体数字,不然他会惊掉下巴。   左登峰闻言皱眉走出了大殿,知客道人的话说明他先前猜测的沒错,银冠放出青蚨虫就是为了叫他回來。   “少林寺明净大师前几天有沒有來过。”左登峰出言问道。   “回真人,明净大师的确來过,不过已经离去了。”知客道人面露无奈,很显然铁鞋來这里不是很老实。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开口,他虽然年轻,却已经与银冠等位,跟其门人弟子说话太多有失礼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银冠之后就会彻底明了。   圣经山是胶东半岛最大的道观,自大殿到银冠的居所走了十几分钟,银冠住的是一处简单的塔形庭院,古朴幽静,二人來到院外,银冠恰好推门而出,修为精深的道门中人不但可以凭借脚步声知道有人靠近,还可以凭借直觉察觉到來人是谁。   “见过王真人。”左登峰率先冲银冠拱手,银冠修为精深,样貌变化不大。   “无量天尊,左真人快请。”银冠稽首回礼,虽然左登峰沒有正式入道,但是他习的是三清法术,而且已经度过天劫,必须以真人称之才不缺礼数。   “谢过道长,王真人请。”左登峰冲带路的知客道人道谢,转而迈步上阶进院。   银冠居住的院子非常小,以碎石垒砌的院墙也很矮,院子里沒有树木,东西耳房只有一间,正屋一间,有三清灵位,却无法像,整个院落很简单,但是房屋都很老旧,这表明这里可能是历代全真掌教歇息的地方,银冠将左登峰引进正屋,提壶倒茶,转而分宾主落定。   “王真人,出了什么事。”左登峰抬手端茶。   “时逢乱世,日寇逞凶,倾巢之下不存完卵,前些时日藤崎正男差人送來了一封书信,你自己看吧。”银冠自右手石台上拿过一封拆开了的信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放下茶杯探手接过,抽出信纸展开看阅,信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是写给银冠的,内容也就几句,意思是全真派通匪抗日,本应清剿,但是暂时不加追究,限期一个月内通知左登峰前往济南与藤崎正男会面,如果逾期左登峰沒有过去,日军立刻就会派兵攻山。   信的下部分是用日语写的,字数不少,内容与左登峰先前猜测的一样,藤崎抓了他的家人,不过令左登峰沒想到的是藤崎正男不止抓了他两个姐姐全家,连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全抓了,三族以内亲属一个沒剩下,下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人名,老少七十多口,落款是藤崎正男,地址写的是济南的1875部队。   “事关重大,下面的日本语言贫道也不认得,不过贫道遣人打探消息,听说日军前段时间抓走了不少人,想必是你的家人。”银冠出言说道。   “多谢王真人,此事我会处理,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左登峰将那封信揣进了怀里,起身道别。   “左真人远道而來,且容贫道略尽地主之谊。”银冠出言留客。   “不用了,多谢王真人。”左登峰闻言看了银冠一眼,银冠和金针的处境是相同的,都有牵挂和负累,即便有心相助也不敢出手。   左登峰说完便转身外出,银冠叹气过后送其出门……   第二百章与虎谋皮   左登峰在银冠的居所前后只待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银冠知道他心中急切,也就沒有强留,亲自将他送至山下。   全真掌教亲自送到山下,这是对左登峰的礼遇,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他虽然爱国,却已年老,年纪一大考虑事情就周全,他知道自己不能出手。   信上写有日期,左登峰屈指算了算,时间并不急,便带着十三回了一趟清水观,在清水观他也沒有多待,只是将那块写有巫心语名字的灰砖放了回去,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灰尘就连夜离开了,清水观是他的家,不能过门不入。   文登距离济南府有一千多里,左登峰亥时出发,次日清晨已经坐在济南的街头吃着早点,早饭过后,左登峰找了家旅社歇了一上午,午后方才前往1875部队。   在此之前他什么都沒想,也沒必要想,因为藤崎正男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寻找六只阳属地支。   左登峰曾经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他并沒有立刻从正门进入,而是绕到了西侧的窑子街,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提着夜壶下楼的窑姐。   窑姐见到左登峰之后侧头打量着他。   “你怎么又回來了。”左登峰走上前去出言问道,这个窑姐就是之前他租住房间的那个女人,左登峰临走之前已经给了她金条,让她从良。   左登峰一开口,那窑姐立刻认出了他,在此之前他是蓬头垢面的,此时已经一改旧容,此外度过天劫之后,人的眼神和气质都会无形之中发生改变。   窑姐闻言面露愧色,支支吾吾的无言相对,左登峰冲其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隔空指点,一道无形灵气侵入其头颅,于脑内结冰,左登峰走出三丈之后,尸身方才扑倒,伴随着夜壶落地的当啷之声。   左登峰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骗,有些人是无可救药的,常言道戏子无义biao子无情,这些人沉沦的并不是身体,她们的品德已经坏了,离开之后她们会怀念这种生活,这种人活着跟死了沒什么区别了。   左登峰走的并不快,中途将十三安置在一处可以观察营盘情况的废弃楼房里,半个小时之后他來到了1875部队的营门,站岗的是两个鬼子,见到左登峰之后立刻抬枪对准了他,大声呵斥着让他离开。   “我是左登峰,來找藤崎正男。”左登峰平静的说道,他讨厌日语的发音节奏,但是他却忘不了曾经学过的语言。   两个鬼子一听左登峰报上了姓名立刻面露惊恐,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左登峰三个字已经在日军部队传开了,日军都知道他是一个喜欢杀鬼子的怪人。   片刻过后,其中一个鬼子反应了过來,向同伴喊了声‘我去报告大佐’转身向营内跑去。   另一个鬼子见状叫嚷着‘我也去’,随之跑了进去,有句古话叫伴君如伴虎,左登峰虽然不是皇上,却比老虎更可怕。   左登峰并沒有随之而进,而是在营门外安静的等待,他目前能做的只能是与藤崎正面交谈,根本不可能杀光这里的鬼子救出他的那些亲戚,济南城也不止这一处日军部队,救出來了也走不了,走的了日后也会被找到,根本就不能一劳永逸。   两个鬼子大呼小叫的跑进了营区,沒过多久自营盘中间的楼房中走出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身穿日本校官军服挎着腰刀的正是藤崎正男,在藤崎正男的身侧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军人,此人穿的是日军尉官服,同样配着指挥刀,二人身后跟着两名忍者,一白一黑,一男一女,尽皆蒙面,那女子根据身形來看正是三川素,那男子左登峰从未见过,但是敏锐的直觉却令他感觉到此人年纪不小,修为极其精深,远在三川素之上。   四人径直走到左登峰的面前站定,四人八目直视左登峰。   左登峰只有两只眼,自然不能同时回视四人,他首先看的是藤崎旁边的那个女大尉,样子虽然变了,但是眼神和气息无法改变,此人正是藤崎正男的妹妹,曾经易容林玉玲的藤崎樱子。   藤崎樱子的本來面目也很漂亮,但是明显的带有日本人的样貌特征,她的颧骨很平,瓜子脸型,与中国女人相比,日本女人的样貌相对柔和,脸盘轮廓比较清秀,令左登峰感觉到意外的是她的脖颈部位竟然丝毫不见整容的疤痕。   藤崎樱子毫无惧意的回视左登峰,眼神之中不带任何的感彩,有的只是军人的刚毅,日本鬼子都很疯狂,脑子里有的只是效忠天皇这一个念头。   看过藤崎樱子,左登峰将视线转移到了藤崎正男的身上,藤崎正男神情很严肃,左登峰很怀疑一个屡战屡败的人有什么资格露出严肃的神情。   那一男一女两个忍者左登峰只是蔑视的瞟了他们一眼。   对视持续了数十秒钟,左登峰沒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藤崎正男会先开口。   “我知道你会來。”藤崎正男笑了,一副自信的神情。   “我如果要杀你,他们阻止不了。”左登峰以中国话回应,藤崎正男是导致巫心语死亡的罪魁祸首,左登峰从未放弃过杀他的念头。   “你如果要杀我就不会从正门进來了。”藤崎说的还是日语,二人都懂得对方的语言,都是自说自话。   “你应该清楚如果你惹恼了我,后果会很严重,你活不了,你妹妹活不了,你们所有人都活不了。”左登峰冷哼开口。   “我早已经惹恼你了。”藤崎抬手整理着手套,鬼子指挥官都有佩戴手套的习惯,藤崎正男的左手仍然带着那只纯阳护手,但是左臂却不再干枯,这一幕令左登峰微微皱眉,看來在他寻找地支的这段时间,日本人也沒闲着。   “你想让我干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他的亲戚全在对方手里,他无法表现的不在乎,如果他不在乎的话也不会來了,仅此一点他已经落于下风。   “这里不是谈话的场所,请里面说话。”藤崎闻言面露微笑,绅士一般的伸手迎客,事实上日本人都很讲礼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我强忍着沒杀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什么话赶快说。”左登峰挑眉开口。   “我想跟你合作,我们提供线索,提供装备,一起寻找那些动物。”藤崎正男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并沒有立刻回应,在此之前藤崎樱子也说过她可以提供十二地支的线索,今天藤崎正男也这么说,这些日本人怎么会有中国十二地支的线索。   藤崎正男见左登峰皱眉不语,也并未催促。   “我如果不跟你们合作,你们会干什么。”左登峰挑眉问道,他骨子里恨不得将这些日本人杀之后快,怎么可能会与之合作。   “你知道我会做什么,我会杀掉你所有的亲人,即便我不杀掉你的亲人,你也会杀我。”藤崎正男开口说道,在与左登峰交谈的时候他并沒有过分狂妄的神情,虽然抓了左登峰的亲人,但他并沒有把握左登峰会乖乖就范,他不敢激怒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目前的情况对他极为不利,除非他真能舍弃自己的那些亲人,否则必须跟日本人合作,不然逼急了藤崎正男,他一定会下令杀掉自己的那些亲人。   但是左登峰根本就不想跟日本人合作,背负汉奸的骂名他倒不怕,但是他不能帮一个害死了自己老婆的日本鬼子办事,这会让他气的疯掉。   “他们在这里很安全,我沒有伤害他们,我们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做出决定之后再來找我。”藤崎正男说完转身准备离去,他手里握有筹码,自然不着急。   “你找死是吧。”左登峰阴声开口,藤崎正男的举动激怒了他。   左登峰说完,藤崎正男立刻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怒目而视,逐一打量着四人,怒火中烧之下他开始评估能否在瞬间擒住藤崎正男。   左登峰无形之中发出的杀气令那两名忍者立刻警觉,快速的做出了迎敌之势。   “你可以抓住我甚至杀了我,但是你的那些亲人还是要死。”藤崎正男缓步走近左登峰。   “我不会跟你合作的,我等着为我的亲人收尸,我也会到日本去,杀光你家族所有的人。”左登峰阴声开口,他这句话说的是真实想法,他确信藤崎正男能杀光他的亲人,但是他会做出同等的报复,决不能让藤崎正男牵着鼻子走,这是比谁更狠的时候。   这次轮到藤崎正男皱眉了,事实上藤崎正男和左登峰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类人,都是思维怪异的疯子,不同的是藤崎正男是为他的天皇疯狂,而左登峰是为了死去的爱人疯狂。   “我会你们的语言,去到日本也不会寸步难行,小日本屁大点儿的地方,我一个月之内就能找遍日本本土。”左登峰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   “你真以为沒有你,我们就无法破阵吗。”藤崎正男高声说道,二人目前的情况就像两辆对开的汽车,倘若都不转弯,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藤崎正男岔开了话題,等于示弱了。   “你开出的条件对我沒有吸引力。”左登峰也岔开了话題,他无法确定证藤崎正男是不是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也不敢过分激怒他,双方的关系敌对而微妙。   “说出你的要求。”藤崎正男立刻出言追问。   “我有三个条件……”   第二百零一章心怀鬼胎   “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藤崎正男闻言立刻落锤定音。   “你让你死,你也答应。”左登峰闻言冷笑开口,他沒想到藤崎正男会答应他尚未提出的条件。   “只要你答应帮助我们找齐六只阳属动物,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藤崎正男迅速的抽出所佩腰刀递给了左登峰。   “哥哥,不要这样。”藤崎樱子尖叫阻止。   “大佐阁下,请慎重考虑。”三川素探手拉住了藤崎正男。   “正男君,请不要令天皇陛下蒙羞。”那白衣忍者冷声开口,在日本话里,“君”是长辈或者上级对晚辈下级的称呼,由此可见这名白衣忍者年纪不小。   藤崎正男的举动令左登峰感觉吃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死苍蝇,吞不下去,吐不出來,他要光明正大的为巫心语报仇,杀一个不反抗的人有什么意思。   此外左登峰虽然很守信用,但是那得分对象,对于日本鬼子和汉奸他是不会讲究什么信用的,不过他不能杀了藤崎正男再反悔,这倒不是顾及信用,而是他的所有亲人还都在藤崎正男的手里,藤崎正男如果死了,那些亲人永远要被扣留在鬼子的手里当筹码,藤崎正男正是看到了这一点,知道左登峰不能杀他,所以才敢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先让我见一下我的亲戚。”良久过后左登峰叹气开口,他现在的情况也跟金针银冠一样了,投鼠忌器。   “可以,请进。”藤崎正男伸手邀请左登峰进入营区。   左登峰迈步而入,与此同时在脑海里盘算着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   1875部队的营房是楼房,左登峰的那些亲戚就被困在一层东侧的那排房间,他们并沒有受到伤害,相反的藤崎正男对他们很优待,吃好的喝好的,这些亲戚见到左登峰之后异常高兴,残袍左登峰已然响彻江湖,这些人自然听过他的名头。   见到自己的亲戚,左登峰终于放下心來,这些人都跟他有着或多或少的血缘关系,姨妈,姑婆,外甥,舅舅,表妹,表弟,藤崎正男还真是抓了个彻底。   短暂的相见之后,左登峰便让他们离开,这里是龙潭虎穴,绝非久留之地。   “车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会安全的回去,你放心吧。”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不用你们送,他们自己会回去,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汉奸。”左登峰挑眉冷哼。   “我会送他们路费。”藤崎正男平静的说道。   “不用,中国人有骨气。”左登峰冷哼开口,转而招呼自己那一大家子人离开楼房走向营门出口,藤崎正男等人远远的看着,并沒有跟随。   “二姐,你们不要回老家了,往西走,到沒有鬼子的地方去,隐姓埋名。”左登峰在人群之中对自己的二姐说道,他大姐比较老实,二姐相对泼辣。   “我们去哪儿啊。”左登峰的二姐愕然问道。   “去哪儿都可以,就是别回老家了,你们分头走,不要聚集到一起,这些钱你分给大家,每人十两黄金,够你们生活的了。”左登峰悄然取出最后一张金票递给了她的二姐。   “我们还是回去吧,有你在,他们不敢伤害我们。”二姐试图将金票还给左登峰,左登峰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免得她的举动令日本人起疑。   “他们是不敢伤害你们,但是他们会抓住你们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记住了,不要回老家,如果再被他们抓住,我不会再救你们。”左登峰冷声开口,这些人是他的亲戚,跟他都有血缘关系,但是血缘关系不等于亲情,这些人平时对他也不过尔尔,左登峰已经为他们冒了一次险,不会再为他们冒第二次,那些人如果听他的话,就不会再被日本人抓住,如果不听他的话,被抓住了后果自己承担。   二姐见左登峰表情转冷,愕然的点了点头,转而与一干人等出了大门,左登峰驻足大门,看着他们离去,直至他们不见了踪影方才转身而回。   藤崎等人先前并沒有见到左登峰给他二姐金票这一细微动作,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左登峰已经禁止他们再回老家,也就沒有派人跟踪抓捕,在他们看來,倘若左登峰言而无信,大不了再将那一群人抓回來,而且他们自忖还有对付左登峰的杀手锏,因此并不担心左登峰不跟他们合作。   回到楼外,左登峰跟随藤崎等人來到了二楼,这里有一处议事厅,众人要在这里进行详谈。   “左先生,请提出你的条件。”藤崎正男面色平静。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一眼藤崎正男,虽然藤崎正男神情很平静,但是左登峰可以感觉到他的心里在翻江倒海,之所以装出平静是因为不想激怒他。   “不急,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十二地支目前所处的位置的。”左登峰摆手开口。   “我们手里有一张古代的地图,地图上记载着地支的大致方位。”藤崎正男似乎早就知道左登峰会问这个问題,因此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巧妙。   “地图是什么年代的。”左登峰出言追问。   “我对你们中国的朝代不熟悉,很久以前的地图了。”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他在撒谎,藤崎正男和他的妹妹都是中国通,外国人了解中国最先是学习语言,其次就是学习历史,他不可能不知道地图的年代。   “你也应该清楚,我之所以暂时沒有追杀你是因为我在寻找阴属地支,而你要寻找的是阳属地支,咱们的目标不一样,我如果帮你们,就会耽误我自己的事情。”左登峰想了想出言说道。   “我们可以合作,一起寻找,阴属地支给你,阳属地支给我。”藤崎开口说道。   藤崎这话一出口,左登峰顿时醒悟,藤崎正男虽然知道地支的方位,但是他不知道某一区域的地支是阳性的还是阴性的,不然的话他不会说出找到谁要的就给谁这种话。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左登峰放下木箱,自里面拿出白酒,桌子上有茶水,左登峰压根儿就不碰。   “我们知道你擅长破解阵法,需要你破阵。”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冷笑数声,先前在茅山脚下他利用几具尸体折腾的藤崎正男犹如沒头苍蝇,这家伙算是记住了。   “你们能帮我什么。”左登峰喝了一口酒,他此刻心里很轻松,因为他已经摸到了对方的底牌。   “我们有军队,我们还有战无不胜的忍者武士。”藤崎正男伸手指着那三川素和那白衣男忍者。   “蜀国,微国在四川陕西,羌国和彭国在甘肃新疆,庸国和卢国在湖南湖北,髳国和濮国在云南,你们还沒侵略到那里,你们的军队有什么用,这两个穿的跟木乃伊似的家伙就是你所谓的战无不胜的忍者。”左登峰冷笑开口,他是故意说出这些的,目的是让藤崎等人知道他也清楚十二地支所在的大致位置。   左登峰这话说完,藤崎正男沒有反应,但是藤崎樱子却恶狠狠的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说日本忍者的忍者服是木乃伊的裹尸布无疑是对忍者的侮辱,藤崎樱子本身也是忍者,她自然不乐意听,至于那一男一女两个忍者倒是沒什么反应,因为他们听不懂中国话,左登峰就算指着鼻子骂他们二逼他们也听不懂。   “看什么看,不服气的话可以让他们跟我打,一律揍个鼻青脸肿。”左登峰并沒有给藤崎樱子留面子,女人表白被拒之后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死咬着不放,还有一种是因爱成恨,藤崎樱子无疑属于后者,她现在恨左登峰恨的牙痒痒,因为左登峰伤了她的自尊。   “左先生,当年我无意害你们,令正的死我有责任,我非常抱歉,也希望令正能够早日复活,我想这也是你的希望。”藤崎正男试图缓和双方的敌意。   “别说这些,我不接受道歉。”左登峰冷哼开口。   “不要以为我们少了你就无法破阵,我们只是不想惊动……”藤崎樱子按耐不住的插言。   “樱子,男人说话你不要插嘴。”藤崎正男打断了他妹妹的话。   左登峰闻言佯装沒听清藤崎樱子的话,实际上他听清了,藤崎樱子的话外之音是对方还有一位重量级的高手未曾露面,或者说沒有來到中国。   “左先生,我们是真心与你合作,但是你不要认为我们是在乞求你,这里有几张照片,请过目。”藤崎正男自面前的文件中拿出了几张照片递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左登峰放下酒瓶拿起了那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只灰色的山羊,但是这只山羊与普通的山羊不同,这只山羊的额头上还有一只眼睛,是只三目怪羊。   这只怪羊无疑就是藤崎等人在河南龙门石窟弄走的那只阴属土羊,当日他们是逼着金针为他们破阵的,结果金针将土羊的内丹暗中取走,而藤崎等人不明所以,将土羊给牵了回來。   “左先生,事成之后,我会将这只羊送给你。”藤崎面露笑容,三目怪羊是他最后的杀手锏,言下之意是左登峰如果不跟他们合作就永远找不齐六只阴属地支。   左登峰闻言眉头大皱,实际上他是想笑的,但是他得憋着,不然藤崎等人就会发现异常,藤崎等人并不知道地支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竟然拿毫无用处的三目土羊当做杀手锏來威胁他,这一刻左登峰脑海里响起了金针曾经说过的话。   ‘那只怪羊被藤崎给抓走了,他可能想要留到以后要挟你,他不懂内丹一说,你可以将计就计再耍他一回……’   第二百零二章尔虞我诈   “你这样沒用,我也可以找到一只阳属地支,届时咱们谁都找不齐。”左登峰冷笑开口,他正在极力的误导藤崎等人,令他们误以为杀手锏奏效了。   “那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我们都不希望那样。”藤崎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话,而是抓着酒瓶喝酒,与此同时在思考如何设下陷阱将藤崎等人一网打尽。   藤崎等人也沒有说话,在谈判桌上,沉默通常被作为一种进攻的武器,藤崎等人在等待左登峰开口,不过他们此刻并不知道左登峰在想着如何害他们,而是以为左登峰在斟酌是否与他们合作。   十二地支所处的位置大部分在中国的西南西北一代,而rì本鬼子侵略中国是从东面來的,地支所在的区域绝大部分不在rì占区,所以藤崎等人不可能调动大量的军队去寻找地支,这是他们的劣势,左登峰此刻想的是将藤崎等人引到什么地方才有可能将他们全部杀掉,首先,他不能去寻找土属地支,因为土属地支都是周国自有的,周国所在的区域地势并不险恶,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将藤崎等人引入罗布泊,在沙漠里杀掉他们。   “左先生,我知道你非常恨我,但是我们各为其主,很多事情我也沒有办法。”藤崎正男再次撇清,以减轻左登峰对他的敌意。   “我的第一个条件,一起行动的时候你们不准带枪,我担心你们会打我黑枪。”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他这个条件背后隐藏的真实目的是削弱藤崎等人的实力,免得他们搞一队rì本兵化妆成农夫跟随行动。   “可以。”藤崎正男闻言面露喜色,点头应允,在他看來左登峰开出条件就表示屈服了。   “第二,既然是合作,之前的恩怨就可以先放下,不过我要看你们的地图。”左登峰出言说道,藤崎正男手里的那份古代地图一直令左登峰很好奇,除此之外他还想根据地图來判断藤崎等人到底对于十二地支知道多少。   “这是地图的复印件,与原件完全一样。”藤崎正男闻言立刻自眼前一摞文件中拿出一张一尺见方的长方形纸张递了过來,左登峰探手接过低头打量。   他之前在文化所工作过,知道外国有一种机器能复制文字和图画,也知道复印件与原件是一样的,他目前要做的就是确定这张复印件在复印之前沒有被涂改过。   由于是复印件都是黑的,所以无法确定这张地图是用什么颜色的笔勾画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张地图是画在丝绸上的,因为通过复印件可以看到丝绸的纹理,此外地图上画的是地形山脉以及河流的走向,整个地图上被标注了十二个圆点,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的备注和解释,也沒有任何的文字。   左登峰经过仔细的辨认,确定这份地图沒有被涂改过,但是地图的边缘有折叠痕迹,这就表明这份地图的边上是有注解的,但是这些注解被藤崎掩盖掉了,藤崎正男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份地图的來历以及所画的年份。   中国丝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一直延续至今,所以很难根据丝绸來推断出这份地图的年代,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份地图是汉人画的,汉人一直掌握着养蚕制丝的技术,少数民族几乎沒有懂得养蚕的,至少清朝以前沒有,直至现在,丝绸仍然是高等的布料,只有社会等级较高的人才有机会接触,由此可见,这个画地图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地位较高的汉人,可惜他不懂得画风,不然便可以从地图的笔画上判断出这幅地图大致的书画年代。   “你第三个条件是什么。”藤崎樱子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而继续低头打量手里的地图,任何地图都有参照物,这张地图所用的参照物是山川和河流,虽然沒有文字,还是可以根据山川河流的走向判断出大致的位置。   “你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藤崎樱子见左登峰竟然不理她,抬高声调又问了一遍。   左登峰头都沒抬的说了一句rì语,这句话一出口,对方四人立刻齐喊巴嘎,左登峰说的是“脱光衣服出去跑一圈儿。”   左登峰并沒有随之站起,而是将地图揣进了怀里,转而拿起酒瓶继续喝酒。   四人巴嘎过后也就沒了下文,他们知道左登峰之所以这么说是嫌藤崎樱子多嘴打断了他的思绪。   “第三个条件,我要你的纯阳护手。”左登峰放下酒瓶伸手指着藤崎正男的左手。   “左先生,你的举动令我感觉我们的谈判不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的,你始终认为我们有求于你,你这样的态度令我后悔放走了你的亲人。”藤崎正男终于怒了。   “也对,算了,我换个条件吧,你俩把脸上的布子摘下來吧,我看着别扭。”左登峰冲三川素和那男忍者说道。   二人闻言毫不犹豫,立刻解下了面部的纱巾,他们生怕左登峰再提出其他的要求,面纱去除,三川素仍然是瓜子脸的三川素,而那男忍者则是一个面带阴鹜的中年人,年纪约莫四十五六,此人最为明显的面部特征就是长了一个极为显眼的鹰钩鼻子,令人一看就很不仁善。   “明天早上启程。”左登峰起身开口,他并不喜欢谈判,不但枯燥还极为费脑。   “去哪里。”藤崎正男面露喜色。   “随便,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能什么都是我说了算。”左登峰随口说道,他这句话的目的是试探藤崎的底牌,看他是否有目的性。   藤崎正男闻言微微皱眉,转而看向身边的三人,三人也转头与之对视,不过谁也沒有开口。   “我们想听听左先生的意见。”藤崎正男转头看着左登峰。   藤崎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藤崎一方是真的沒有目的性,是阴是阳全靠瞎蒙。   明白了这一点,左登峰立刻说出了羌国和彭国,羌国和彭国在xīn奸g甘肃一带,左登峰想要斩草除根,那里无疑是最佳的选择,此外左登峰之所以说出自己想去的地方是因为他在此之前已经猜到对方可能会问自己目的地,他要三折回环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三折回环的原理与拿真话骗人有点类似,却又不太一样,拿真话骗人适用的人群是为人忠厚智商中等的人,而三折回环适用的人群是对方极度多疑又非常聪明,只有对方同时具备这两种特性,才有可能因为多疑和自信而不纠正那些在普通人看來应该纠正的问題。   “听左先生的。”藤崎正男干脆利索的落锤定音,普通人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对自己有利的位置,藤崎知道左登峰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怀疑左登峰是故意说出一个对左登峰本人不利的区域让他去纠正,但是他偏偏不纠正,免得一纠正反倒令左登峰捡了便宜。   “嗯,你们准备吧,明天早上我会过來。”左登峰背起木箱转身向外走去,与藤崎等人在一起,他需要时刻使用心计,事实上他此刻非常高兴,但是不能表现出來,不但不能表现出高兴,连失望都不能表现出來,因为表情如果稍微夸张就有可能令藤崎改变主意。   “樱子,送送左先生。”藤崎正男出言说道,他试图缓和藤崎樱子与左登峰之间的紧张气氛。   藤崎樱子闻言皱眉点头,转而随左登峰出了会客厅。   左登峰沒有拒绝藤崎樱子送他,不过二人一路上也沒说话,來到门口,左登峰停了下來。   “你令我感觉很陌生,很难想象我们曾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左登峰开口。   “我们本來就很陌生。”藤崎樱子平静的以rì语回应,但是微微抖动的鼻翼却说明她心里此刻并不平静,至少沒有她表现出來的平静。   “明天你也要一起去吗。”左登峰犹豫片刻出言问道。   “是的。”藤崎樱子点头说道。   “寻找地支非常危险,你最好不要去。”左登峰再度开口。   藤崎樱子闻言皱眉转视左登峰,眼神之中透着疑惑,左登峰这句话无疑表达了对她的关心,这令藤崎樱子很疑惑。   左登峰转头看了她一眼,转而离开营门向南走去。   看着左登峰的背影,藤崎樱子本已平静的心再起涟漪,她跟左登峰相处了一个多月,知道左登峰不喜欢肤浅的关心和表白,所以他先前的那句话就显得格外有分量,左登峰为了死去爱人所做的事情足以令天下所有看重爱情的女人感动并敬佩,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是向后看的,从來沒有向前或者斜视过,这令任何试图接近她的女人望而却步,藤崎樱子知道不会跟左登峰有任何的结果,但是左登峰那句关心的话还是令她很是感动。   左登峰并沒有回头,一直在向前走,此刻他的心中也不平静,他先前是故意那样对藤崎樱子的,而且在以后的时间里还会若即若离的对藤崎樱子表示关心,他这么做的目的非常阴险,他想让藤崎正男看到这些细节,让藤崎正男误以为他对藤崎樱子表达关心是为了套出三目土羊的藏匿位置,这样藤崎正男会越发相信三目怪羊对他有牵制力,也会因此放松对他的jǐng惕和戒备,因为在藤崎正男看來左登峰得到三目土羊之前不敢对他们下手,事实是他绝对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   左登峰可以与全世界为敌,可以做出种种离经叛道的举动,但是他不会用自己的感情去做武器,他之所以要利用藤崎樱子,其实是阴险之中暗藏高尚,倘若藤崎樱子沒有被利用,左登峰不会放过这个冒充他心爱女人的rì本女人,他想放,就得给自己找一个不杀她的理由。   左登峰不想杀藤崎樱子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在曾经相处过的那段时间里,他为了确定藤崎樱子的忍者身份曾经摸过她的双rǔ,左登峰并不喜欢藤崎樱子,但是在他看來不管喜不喜欢都不能白摸,摸了她,就得留她一条生路……   第二百零三章女童一人   离开1875部队,左登峰发现身后不远处跟有尾巴,是两个身穿便衣的鬼子。   这两个鬼子自然是藤崎正男派來跟踪他的,换做平时,左登峰定然会回头杀掉他们,但是这一次他沒有那么做,藤崎知道他的能力,也知道这两个鬼子根本就跟不上他,因此藤崎派他们來跟踪就不是单纯的跟踪,而是明着告诉左登峰,日本人对他不放心,更深层的意思就是希望左登峰不要耍什么花样。   左登峰从不认为双方能真正的屏弃前嫌,所谓的合作也必定是尔虞我诈的过程,压根儿就沒有任何的诚意,不过他也并未想过要轻举妄动,自南侧街道接上十三之后便打听着寻找济南城的图书馆。   令他沒想到的是济南城现在还沒有图书馆,于是他就打听文化厅,他要在临走之前查阅一下藤崎这张地图上标注的圆点到底对应的是哪个区域,以及那个区域的地貌特征。   文化厅在城东,此时的济南城已经被日军控制,日本鬼子想要长期统治山东,于是便从文化教育入手,大力普及奴性教育,文化厅现在已经成了培养汉奸卖国贼的机构。   左登峰进入文化厅,两巴掌下去就打出了图书室的位置,然后带着十三走进了位于大院角落里的图书室,图书室里沒有几本书,大部分是日本鬼子的书籍,这令左登峰非常愤怒,气冲冲的走出图书室,追鸡撵狗一般的将文化厅的官员全部踹死,一个国家最终走向哪里是靠文化的发展來决定的,文化人若是当了汉奸,危害会更大。   左登峰当年所在的县文化所隶属省文化厅管辖,这些人有很多是左登峰当年领导的领导,不过左登峰并未因此手下留情,自从当年见到胡茜撅着屁股被副县长孙爱国咣咣咣的那一刻起,左登峰就不再尊重领导了,当孙爱国把他发配到清水观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恨领导了。   看门的沒死,因为他连滚带爬的带着左登峰找到了那些被搬到仓库里的书籍,这些书籍被胡乱的堆放在一起,左登峰放走看门的,转而开始翻捡书籍。   此时那两个盯梢的日本鬼子还跟着他,不过是在远处遥遥的看着,日本鬼子的纪律严明,他们怕的要死也不敢离开,这一幕令左登峰大为感慨,抗日战争已经打了四五年了,中国到底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不过根据食盐的消耗量來推断中国应该有四亿多人,四亿人愣是沒打过人口不足中国十分之一的小日本儿,这足以说明国民政府和国民素质有问題。   左登峰并沒有理睬那两个鬼子,事实上他先前追杀文化厅官员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故意杀给鬼子看的,藤崎若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有三个想法,一,左登峰很危险,他会胡乱杀人,二,左登峰非常冲动,有神经失常的征兆,三,左登峰今天心情非常不好。   藤崎的这三个想法对左登峰都有利,一,藤崎会更加忌惮他,二,如果藤崎把他当疯子看,那是再好不过了,这年头再厉害的流氓也不敢惹疯子,因为疯子如果受了气,管你是多大的流氓,照样砖砸刀捅,三,藤崎知道他心情不好会非常的高兴,因为这表示他憋了一肚子气,他越生气,藤崎越会认为他被要挟了而在发脾气,如果他哼着小曲儿,藤崎就会犯嘀咕,‘这家伙高兴啥呢,我是不是上当了,’   左登峰非常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人心是最险恶的,社会是很复杂的,勾心斗角无处不在,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很多人都因为感觉动脑很累而选择了像鸵鸟一样将脑袋插到沙子里自欺欺人的无视逼近的危险,这种想法所导致的后果就是很多人被人利用,很多人被人欺骗,很多人被人抛弃,很多人被人辜负,这些被利用,被欺骗,被抛弃,被辜负的人都会哭鼻子抹泪大喊委屈,其实这全是咎由自取,谁让你当初选择了自欺欺人的无视危险,谁让你当初懒得动脑思考。   想的多的人别抱怨自己活得累,因为你得到的多,想的少的人别抱怨自己总是被耍,因为你活的轻松,不多不少,不亏不欠,这就是阴阳大道。   所谓阴阳大道并不是仁慈宽厚,满堂和谐,而是包含着善恶,美丑,得失,利弊,这些全是均衡的,太极内藏阴阳双鱼,代表事物的两面,阳鱼有多大,阴鱼就有多大,不会多一毫,也不会少一分,世界有多美好,世界就有多丑恶,想通这些,人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冤枉了。   文化厅里的书籍很多,堆放在一起很是杂乱,倘若他人寻找定然极为费事,但是左登峰找起來很快,因为他曾经在文化所工作过,知道哪一类的书是什么样的样子,现代书籍用的是现代的装订方法,古代图书有古代图书的纸质和颜色。   左登峰想要找的是地理类图书,但是在翻找的过程中,他无意之间发现了一本文化厅的档案,里面记录了由文化部门管理的道观寺院的名录。   这份相当于花名册一样的档案很厚,左登峰随手翻看,发现里面记录的都是道观和寺院的情况,包括寺院道观的來历,以及现任的主事之人,还有就是何年何月由政府出资对道观进行过何种修缮。   看到此处,左登峰立刻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可能记录了清水观的一些情况,因为当年他是被派遣到清水观的,这就说明文化部门对清水观有着管辖权,既然如此,省文化厅就应该有清水观的资料。   档案是按照地域划分的,左登峰快速的找到文登县那一栏,屏息静气逐列寻找,终于在左侧下首位置发现了清水观的字眼。   民国时期的书写习惯还是自上而下,成列书写,关于清水观的记录只有两列,寥寥数句“清水观,建于清顺治元年,道教丛林,不明所属,挂单道姑一人,道号青竹,女童一人,八龄无号。”   这短短的几句话,包含着大量的信息,首先左登峰知道了清水观建造于顺治元年,距今已经有三百年的历史。   “道教丛林”的意思是这处道观不属于个人,道观根据公私所有性质來区分可以分为子孙道观和丛林道观,子孙道观就是师徒相传的道观,道观为个人私产,国家可以指导但是不可以指挥,丛林道观通俗的含义就是国有道观,由国家所有,天下所有的道士都可以來这里暂住,清水观就是国有道观,至于它一开始就是国有道观还是后期道观沒人了被国家给代为管理了,就无法考证了。   “不明所属”这句话的意思值得推敲,这句话肯定不是指国有和个人所有,因为上一句已经说明是国有了,因此这句‘不明所属’指的应该是不知道清水观是正一派的还是全真派的,这一点与清水观供奉元始天尊法像是相对应的,因为清水观是阐教道观,勉强可以归类为道教,却不能再细分了。   “挂单”是佛家用语,不明就里的人也将其他道士到不属于自己的道观找饭吃称为“挂单”,实际上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借住”,跟俗家说法类同。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这份名单的书写日期是民国十年,民国十年的时候左登峰九岁,巫心语比他小一岁,因此这里所说的道观里八岁女童自然就是巫心语,那时候她还跟她的师傅住在一起,巫心语是随师傅姓的,由此可见推断出巫心语的师傅应该叫巫青竹。   那时候巫心语八岁,五年以后她的师傅巫青竹留下阴阳生死诀不告而别,往后的十年里巫心语一直自己住在清水观里。   民国十年是孙中山当总统的那年,这份档案就写于那一年,可惜的是孙中山第二年就被陈炯明撵走了,政局一乱,也就沒人再去管理道观,所以巫心语一直住在道观而沒有被撵走或者发现。   左登峰本是來寻找地理书籍的,结果意外的发现了清水观的來历,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來,左登峰坐在书堆旁捧着那份档案木然发呆,“女童一人,八龄无号”这几个字令他的思绪飞回了清水观,幼年时候的巫心语跟随师父住在清水观里,那时候应该是她快乐的,有师傅的照顾,无忧无虑,但是五年之后她的师傅不告而别,只剩下了她孤身一人独居荒山,漫长的十年,无亲无朋,缺衣少食,十年之后他去了清水观,打破了巫心语原本艰苦而平静的生活,一年的相处,巫心语把心给了他,把人给了他,到最后连命都给了他。   左登峰已经许久未曾流泪,这次他也沒有哭,他早已经痛的麻木了,滚滚红尘沒有扰乱他的初衷,芊芊红颜不能令他放弃执着,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做什么,但是他此时感觉到了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孤独,黑暗之中他抱紧了自己身上那件破旧的袍子。   这一刻左登峰产生了幻觉,他感觉袍子也在抱着他……   第二百零四章半夜更声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长长叹息,转而将那份档案放进了木箱,随后继续翻找他需要的书籍,此时文化厅的墙外一片喧闹,有哭声,有呵斥声,还有辱骂声,不问可知是文化厅的家眷得到消息收尸來了,但是他们都被鬼子和伪军挡在了外面,那两个鬼子跟着他也并非一点用沒有,擦屁股做的还是很到位的。   外面在吵闹,但是院子里很安静,鬼子不会放人來打扰他,不过左登峰并未找到自己需要的书籍,济南沒有南京那么大,也不像南京那样被多次定都,所以这里的藏书很是不全。   晚上八点多,左登峰招手将坐在屋顶上的十三叫了下來,带着它从后门离开,其实应该说是后墙,因为左登峰现在基本上不走门了。   文化厅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开之后一直在屋顶上借力前掠,他想试试十三能不能跟的上他,测试的结果是十三此时跟着他并不费力,月色之下一人一猫飞檐走壁,电闪形移。   沒过多久,左登峰就找到了当年典当夜明珠的那家当铺,老朝奉还在,此刻正在电灯下扒拉算盘,见到左登峰之后微微惊愕。   “你好,我是左登峰,麻烦你件事情。”左登峰直报姓名。   “哎呀呀,贵客登门,快上茶。”老朝奉闻言立刻自柜台内转了出來并吩咐伙计上茶。   “不麻烦了,你帮我看看金泽九州一张八百两的金票今天兑换了沒有。”左登峰面露笑意,人都有虚荣心,如果老朝奉给他來上一句‘左登峰是谁,’他就郁闷了。   “您请坐,我立刻给您问问。”老朝奉说着拿起了电话,徽商的大老板也就那么几个,彼此之间都有联系,加上八百两的金票属于大数字,因此老朝奉几个电话下來就有了结果。   “正在兑换,在西城王官庄的金泽九州分铺。”老朝奉出言说道。   “谢谢你,此事不宜对外人说起。”左登峰起身道别。   老朝奉连声应是,紧张的将其送到门外。   左登峰此刻已经沒有被跟踪,所以他想确定一下自己的那些亲人有沒有安全离开,片刻之后,左登峰找到了位于西城的金泽九州当铺,这里并沒有日军或者伪军,他的那些亲戚大部分都拿上钱走掉了,此时还在陆陆续续的拿钱离开,当铺门口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左登峰沒有现身,而是坐在屋顶远远的看着那些亲戚一户户的拿钱离开,半个小时之后他的两个姐姐也拿钱走掉了,两家人走的也不是一个方向,左登峰目视着亲人走散,心情越发沉重,人活于世活的就是感情,虽然之前他对这些亲戚心存芥蒂,但是好孬还有个亲戚,而今她们都已经走散,日后无从寻找,亲情彻底断绝,左登峰再次感觉到心里空荡荡的。   左登峰沒有与他们道别,而是一直坐在屋顶发愣,从今往后,蹲坐在他身旁的十三就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良久过后,左登峰回过神來,带着十三买了些熟肉下水,随后自街头找到一家烙饼的铺子,付钱让老两口帮忙烙制火烧,明天就要与狼同行,他得给自己准备食物,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水分较少的烙饼火烧可以长时间保存。   左登峰以肉食下酒,同时借酒浇愁,亲人的走散令他很苦闷,但是也不敢与之暗中联系,因为藤崎等人已经吓怕他了,这帮家伙无孔不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彻底不联系,烙饼的老两口在烘炉旁忙碌,不时转头看左登峰和十三一眼,他们不明白的是左登峰衣着如此寒酸,怎么会用人参喂猫。   左登峰之所以喂十三雪参是想观察一下灵物对它到底有沒有用,十三先前就住在雪山之巅,经常食用这种雪参,此时雪参还沒有脱水,十三咬嚼起來会发出酥脆的声响。   一个火烧半斤,四十个是二十斤,付过钱后左登峰又自他处购买了五只煮熟风干的鸭子,然后就是准备饮水,此时随处可以买到国民党部队的军用铝水壶,四只水壶灌满清水,四瓶白酒,这些东西左登峰是经过计算的,保证他可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不依靠外界补充而生存下來,木箱里的几根雪参是十三的口粮,雪参大补,吃一颗能顶上好多天,退一步说即便沒有口粮也饿不死这只肥猫。   此时木箱基本上已经满了,左登峰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就绪,子时已到,街道上安静了下來,偶尔可以听到狗吠声和更夫的打更声。   只听了一声打更的声音,左登峰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这个打更的不是普通人,虽然声音之中沒有夹带灵气,但是很是浑厚,气息悠长,这表示此人是有一定灵气修为的,在此之前左登峰也听到过打更的声音,绝对不是这个人。   古时打更分为五更,晚上七点到九点的戌时是一更,此时是起火做饭,点蜡照明的时候,所以更夫会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來提醒大家注意防火。   九点到十一点是二更,这时候更夫会提醒大家“关门关窗,防偷防盗。”老百姓一听就知道该睡觉了。   晚上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为三更,这时候的报更声一般是“朗朗阳世,平安无事。”这话的含义有两个,首先是有告诉大家‘你们安心睡吧,我在外面给你们巡逻放哨’,还有一个意思是目前虽然是黑夜,但是这里是阳世,鬼魅不能横行,这也是更夫给自己壮胆的话。   凌晨一点到三点是四更,这时候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更夫会趁机偷懒,即便不偷懒也很少吆喝什么,以免打扰了人家的清梦,偶尔也会说几句“你睡我醒,天寒地冻”之类的话,意思是告诉大家他的工作很辛苦,赚口饭吃不容易。   三点到五点是五更,打更人到这时候就开始兴奋了,因为他快要下班了,这时候梆子就敲的挺欢,一块四慢,吆喝声也挺大,喊的是“早睡早起,保重身体”,这句话也有俩意思,一是告诉大家该准备起床干活了,二是告诫那些早上起來性致勃勃的人不要贪恋床笫之欢,免得掏空了身体。   打更的吆喝声全国大同小异,各有不同,但是绝对沒有三更半夜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因为古时的人生活都很苦,谁舍得把蜡烛油灯点到半夜,此外打更也只有梆子,极少有敲锣的,试想一下,人家睡的正香或者夫妻俩正在敦伦亲热,你在外头咣咣敲锣,挨骂是轻的,弄不好人家会出來揍你的。   左登峰好奇心起,纵身掠上房顶,侧目打量街道上走來的更夫,发现更夫带了个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脸,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此人身高不到一米七,身形瘦弱,一看就不是更夫,因为更夫身兼报时,防火,防盗数职于一身,要求是个强壮的大个子,此人身材瘦弱绝不是更夫。   深更半夜,这个身拥灵气修为的人为什么要冒充更夫,左登峰此时并无要事,便遥隔一条街远远的跟着他,这个更夫走的很慢,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的异常表现。   左登峰的思维异于常人,别人需要七成现象才能推出事情的本质,他只需要五成,首先,这个更夫一直沒有看表,也沒有抬头看天,但是他拿捏时辰拿的很准,几乎毫厘不差,这就说明这个人是个道门中人而不是武林中人,因为修道的人可以敏锐的判断时间,这一点练武的人是做不到的,此外这个人的吆喝声非常准确,什么更次该喊什么他很清楚,而且腔调并不生涩,梆子点儿也不差,这就表明他经常在夜间活动,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故意隐藏了灵气修为。   一个经常在夜间活动的修道中人,故意隐藏灵气冒充更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抓鬼。   左登峰目前所在的区域在西城,属于相对落后的城区,住的大部分是贫苦百姓,这里日本鬼子的驻军比较少,少有巡逻日军,更夫在月色之中缓慢行走,专挑僻静之处和荒废的破屋流连驻足,走走停停,若有所寻。   济南城是山东最大的城市,按理说即便是深更半夜也应该有醉鬼嫖客之类的人夜归,但是一直到四更天左登峰也沒发现街道上有行人,四更天时,月亮隐去,阴气弥重。   就在左登峰即将失去耐性想要寻地儿休息之际,他猛然感受到了强烈的阴气存在,凝神感知,发现阴气自不远处一座位于阴暗角落的荒废破屋传來,废屋有三间,正屋和堂屋都被在前几年的战争中被炸塌了,仅剩西屋,屋子的院墙还在,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左登峰侧耳倾听,废屋西面房间里传來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别着急,看看他做什么。”左登峰冲十三说道,十三此时的感知能力大大加强,遥隔两里都能发现阴魂的存在。   片刻过后,那个更夫方才察觉到废屋里的异动,快速的施展身法向那废屋移动,与此同时脱掉了外面所穿的衣服和头上的帽子,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这个人虽然是修道中人却不是道士,而是一个光头和尚,年纪跟他差不多大,身穿灰布僧衣,颈上挂着佛珠,手里托着一个黄色的钵盂。   左登峰见识过道士抓鬼,却从未见过和尚抓鬼,不过这一刻他除了好奇还有一丝担忧,根据先前感受到的阴气來看,里面的那只鬼魂定然不是普通的鬼魂,它的阴气极重,这个和尚明显沒有渡过天劫,很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第二百零五章和尚抓鬼   就在左登峰为其担忧之际,那年轻的僧人已经闪身进屋,站在沒有屋顶的堂屋冲西间來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阿弥陀佛一传來,左登峰立刻摇头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对方打招呼,直接偷袭或许还有胜算,这么一招呼,对方肯定有了防备。   这座废屋西侧有窗户,窗户上的窗纸还沒有彻底烂掉,因此左登峰观察不到屋里的情况,但是他能听到声音,和尚的阿弥陀佛说完之后,屋里便传來了阴厉的尖叫声,随即便见一红衣女鬼自西屋掠出,快速扑向站在堂屋的灰衣和尚。   很多人怕鬼,其实鬼的样子并不可怕,跟人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们体内沒有阳气,阴阳二气组成了身体,沒有了阳气,身体就显得虚无,不够真实,看起來有点飘忽。   佛门修行是为了成为纯阳法体,连尼姑都是一样的,尼姑要是成了正果,生死之门就会闭合,胸前双乳就会平瘪,所有女性特征都会消失,在这一点上道姑要好很多,因为道家修炼的是金丹大道,只要丹田金丹既成,可仍然保持女人体态,不管是佛门的僧侣还是道家的门人,体内的阳气都是比较重的,寻常魂魄讨厌惧怕阳气,因为阳气会冲淡阴魂的阴气,所以阴魂见到修行中人都会远远的躲开。   但是这个女鬼不但沒有闪躲逃避,竟然还敢向灰衣和尚反扑,这令左登峰感到疑惑,转而凝神打量着那个女鬼。   由于鬼魂是阴气凝结,所以它可以任意变化形体,不过正常情况下它们都会保持自己生前的容貌,这个女鬼幻化的是个二八佳人,所谓二八佳人可不是二十八岁的女人,而是十六岁的少女,面容还算上乘,衣衫不整,体态丰腴,前大后圆,这一点肯定是它为了勾引人而刻意变化了,因为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可能是这种身材。   女鬼的这幅模样自然不是它先前勾引男人的样子,被和尚惊到之后蹦出來才有衣服的,它可以在瞬间幻化出衣服,根本不需要整装穿着。   在它的下体部位有着微弱的阳气,由此可见其体内残留着男人的阳精,这表明她交合成功了,此刻它以阴气幻化的利爪与那灰衣僧人近身相搏,而那僧人则将钵盂揣入怀中,灵气逼注双掌,以阳气克它,一男一女一人一鬼就如那三国演义记载的将军对阵一样,你踢我踹,你來我往,嘿嘿哈哈的战在了一起。   一开始左登峰是皱眉,后來就是闭眼,他闭眼并不是因为什么非礼勿视,纪莎脱的比它还光他都沒动心,更不会在意这阴气幻化的假象了,他闭眼是为了思考,正常情况下,鬼魂是无影无形的,由阴气凝聚的形体根本就无法承载男人的阳精,别说承载了,它们应该怕男人的阳精才对,因为那个阳气重,也会抵消鬼魂的阴气,自古以來也有很多女鬼魅惑男人与之交合的情形,不过那都是由女鬼生前的欲念驱使它去做的对双方毫无益处的事情,即便男人阳精外泄,它也带不走,退一步说,即便带走了对它也沒用。   但是眼前这个女鬼却不是这种情况,它能带走阳精,这就说明它跟别的鬼魂不一样,左登峰现在思考的问題就是这个女鬼为什么能够带走男人的阳精,还有就是它带走这东西对它有什么用。   就在左登峰闭目沉思之际,一声快速的诵佛之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令他睁开了眼睛。   “南无阿弥陀佛。”那灰衣和尚快速的高喊出了六字名号,佛家有很多真言,也有很多规矩,阿弥陀佛和南无阿弥陀佛是不一样的,前者一般用來与人交谈时做前语以及日常唱诵佛号使用,而后者则属于真言级别的咒语,快速高声念出有请佛祖庇佑的意思,与敌对阵中有加强防御的效果。   不过这个和尚的修为明显不足,真言过后,自身的阳气并不见增长和稳定,仍然在女鬼阴气利爪的攻击下被带动甚至扯破。   “唵嘛呢叭咪吽。”灰衣和尚眼见六字名号作用甚微,转而换成了六字大明咒,这是观世音菩萨的法咒,左登峰先前曾经跟铁鞋长期相处,闲暇之余经常与之谈佛,铁鞋为人和善,除了洗髓经闭口不谈之外,通常的佛家事宜知无不言,因此左登峰对佛家之事也算粗通,这个大明咒是简单的咒语,但是简单不一定不好,这个咒语的潜在作用是“借威猛神力,降鬼魅妖魔。”   此咒念罢,灰衣和尚灵气大涨,出掌速度加快,片刻过后右掌击中了那红衣女鬼的左肩,红衣女鬼阴气受创,面露痛苦神情,几番闪躲过后定下魂气,与灰衣和尚再度战到一起。   左登峰和十三此刻稳坐钓鱼台低头看戏,红衣女鬼的一些举动令左登峰很疑惑,红衣女鬼自身的阴气是很重的,这个灰衣和尚原本不应该是它的对手,之所以能战成平局和尚念了咒语是一部分,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女鬼体内带有男人的阳精,阳精的存在减弱了它的阴气,左登峰疑惑的是它为什么在此等关头仍然不将对它不利的阳精舍弃,而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阳精对它很有用。   打更的來抓鬼,自然就沒人打更了,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五更天了,下方废屋里的女鬼可能也发现了这一点,几番想要摆脱灰衣和尚的纠缠都被其逼回了院落,恼羞成怒之下那红衣女鬼攻势越发凌厉,不时借气发声森然厉叫,几个回合过后,灰衣和尚被其抓到,胸前连僧衣带皮肉被其扯下大片,就像阳气可以伤害阴魂一样,阴气同样可以伤害阳躯。   “般若波罗蜜。”人在吃了亏的情况下都会发怒,这个灰衣和尚也不能免俗,恼怒之下右手食指与拇指相捏,其余三指平伸,做出了佛家的超度法印,急速攻向那红衣女鬼,和尚念的是《观自在菩萨心经》里的一句度法真言,这句话是梵语,翻译过來的意思是‘将众生自苦难的此岸,超度到不生不灭的彼岸,’属于大法范畴,可以渡化良善,也可以灭掉鬼魔。   这句话虽然出自《菩萨心经》却不是菩萨说的,事实上《菩萨心经》是佛祖留下的经文,是对菩萨言论的赞同,此外不管是佛家法印还是道家指诀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捏的,因为捏指诀和法印所需的手指弯曲程度远远超过了常人所能承受的限度。   佛道不昌,文人无德,常出惑众妖言,常做误人文籍,由此令得很多人连基本的佛家咒语和道家真言都混淆不清,以般若波罗蜜为例,无知之人竟然误以为是道家真言,倘若有游方骗子在左登峰面前持此言论,定然会被其踹掉门牙。   左登峰思考之际,灰衣和尚所捏的法印已经击中了那个红衣女鬼,女鬼尖叫一声撞到了西侧墙壁,砰然落地,受创不小。   左登峰是局外人,他看的真切,下方院落中的情景令他万分疑惑,倘若寻常鬼魂,定然可以穿墙而过,或者散于无形躲避攻击,这个女鬼竟然撞到了墙上,这表明它的阴气已经有了实质,如此一來问題就出现了,它既然不能穿墙,肯定就不能入土,那它白天是躲避在什么地方的。   还有,一个鬼魂怎么可能拥有实质的形体,虽然它目前的实质形体非常浅薄虚弱,却的的确确是有了些许真实物质的,这违背了阴阳各有所属的天地规则,照此发展下去,它甚至有可能真的拥有跟人类一样的身体。   红衣女鬼此次受创不小,愤怒之下终于将体内所存阳精排除,阳精一除,阴气大盛,鬼爪暴涨三寸,快速的向那灰衣和尚咽喉抓去。   左登峰见势不妙,立刻自屋顶抠下一块瓦片灌以灵气准备相救那灰衣和尚,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年轻的灰衣和尚快速自怀中掏出了那只金色的钵盂,斜臂托举,口中念念有词。   左登峰看不到钵盂有什么异样,但是他能感受到废屋所在的区域阳气暴涨,那红衣女鬼本來极为迅捷的抓向和尚咽喉,钵盂一出顿时萎靡在地,痛苦哀嚎,片刻过后就成了鹤发鸡皮的老妪模样。   修道有成的僧道常年随身的器皿会或多或少的沾染一些自身灵气,这个灰衣和尚所用的钵盂极有可能是他的师傅传给他的,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敢行走江湖抓鬼降妖,原來是有恃无恐。   左登峰本來是想帮和尚的,但是此时他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帮和尚了,帮鬼,这个女鬼虽然可恶,但是它凝练实体的能力令左登峰很感兴趣,在它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它才拥有了这本不该拥有的能力,左登峰想找出其中的原因。   左登峰做事情有明确的目的性,这件事情也并非单纯的好奇,他先前扛负着巫心语的棺木时明显的感觉到棺木变轻了,这表示巫心语的身体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倘若找到六只阴属地支,他将面临巫心语无法服食内丹的情况,他无法确定六只阴属内丹是能够起死回生还是能够肉骨回魂,所以他希望找到还原巫心语身体的方法。   想及此处,左登峰气凝右手,甩手扔出了那半截瓦片……   第二百零六章游走无常   左登峰所在的屋顶位于那座废屋的西南,距离废屋有半里多地,左登峰唯恐瓦片飞不到目的地,所以用尽了全力,但是结果却令他咂舌皱眉。   瓦片飞到了目的地,但是距离太远,失去了准头,他本來是想打那钵盂的,结果砸中了和尚,而且不偏不倚正中脑门,他这一下子准头虽然不咋地,但是力道是有的,直接将那个正在全神贯注对付女鬼的年轻和尚砸了个头破血流,和尚哎呀一声扑倒在地就沒了动静。   那女鬼死中得活,顾不得观察周围的情况,快速离开废屋向西北方向飘去。   左登峰等女鬼离开方才闪身而下,來到废屋院子伸手检查了一下和尚的鼻翼,一试之下发现竟然把他打死了。   十三后随而至,看了看死和尚,又看了看左登峰,它能够分辨出死人和活人,也知道左登峰失手杀了不该杀的人。   “看什么看,快走。”左登峰环顾左右无人,快速的带着十三离开了院子尾随着那个红衣女鬼。   左登峰虽然杀伐由心,但是他杀的大部分是坏人,即便不是坏人也不能算是好人,他还从未杀过正在干好事儿的好人,因此左登峰心里感觉很不踏实,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小心的跟着女鬼,与前方的女鬼保持着一里左右的距离。   济南城有居民,有人的地方就有鸡,有母鸡就有公鸡,公鸡到了天亮就会打鸣,此时东方天际已然放亮,雄鸡报晓,那红衣女鬼移动的速度再度加快。   左登峰已经做好了跟随女鬼前往荒山野岭的准备,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女鬼飘进了一处住户密集的城郊村落,在村子东头的一栋房子中失去了踪影,左登峰随之而入,发现这里是一户人家,此时这户人家已经起床了,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在院子里整理农具,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正屋做饭。   “你是什么人。”年轻人愕然问道。   左登峰环顾四周寻找红衣女鬼的下落,红衣女鬼进了这处院子之后阴气就消失了,这说明它附身在了某个人的身上,这三个人先前都在忙着各自的活计,不可能被附身。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左登峰转头看向那年轻人,年轻人面相憨厚,像个老实人。   “你到我们家干什么。”老头儿接过话茬出言问道。   “我问你们家还有什么人。”左登峰面露凶相,抬手将那老头和年轻人正在修理的犁具隔空扔出了院子,在这种情况下,必须镇住他们,不然得浪费太多口舌。   “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家里也沒有钱。”年轻人挡在了老头的面前,看样子应该是父子。   左登峰闻言转身迈步进屋,屋里做饭的女人此时正在往脸上抹锅底灰,这是对付rì本鬼子的招数,这个女人把他当成劫色的坏人了。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还真看得起自己,都长成这样了,抹不抹的还有啥区别。   左登峰进屋的同时,那对父子已经跑到门口打开了大门,此时外面已经有人了,打开大门他们感觉安全些,事实上左登峰压根儿不想伤害他们,不然全村的人都來了也不够左登峰热身的。   房子一共四间,做饭在正屋,东面还有两间房子,西面还有个西屋,东西两处都有呼吸声,左登峰快速的进入东屋,发现是炕上躺着个不大的婴儿,但是这个婴儿是个男婴,女鬼不可能附身到童子身上。   等到左登峰走到正屋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跑了出去,父子二人拿着䦆头铁锹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十三正在抓挠西屋的房门。   “我不想伤害你们,西屋住的是谁。”左登峰此刻已经确定那红衣女鬼就附身在西屋那个人的身上。   “我妈。”年轻人闻言立刻回答。   左登峰闻言忍不住发笑,暗自心道“你妈真够sāo的。”   “你妈为什么还不起床。”左登峰坐到正屋的板凳上凑近灶台烤火。   “你找我家女人有什么事吗。”老头放下铁锹出言问道,他已经看出左登峰并不想伤害他们。   “你家女人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举动。”左登峰出言问道,天已经亮了,鬼跑不了了,所以他并不急于动手。   “我妈能走阴差。”年轻人沒心计。   左登峰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所谓走阴差又叫走无常,就是帮阴间办事的阳世中人,最有名的两个人是唐朝的魏征和宋朝的包拯,相传此二人平时是朝廷的大臣,若阴间有什么难以决断的案件会在夜晚邀请他们的魂魄去阴间审案。   走无常之事并不见于正史,但是在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中曾有过记载,纪晓岚学风严谨,当不会妖言惑众,所以此事当可做真。   “把你妈叫起來,我有话问他。”左登峰探手自怀中摸出几枚大洋放到了锅台上,他本來还想更大方一些的,但是他的钱都花光了。   “是你救了我吗。”左登峰话音刚落,西屋就传來了一声苍老的声音。   “是我打倒那个和尚的。”左登峰出言说道,他沒说打死,只说打倒。   “你们都去东屋,我有话跟恩人说。”西屋的声音传來。   这户人家应该是女人做主,女人一发话,一家三口立刻去了东屋,左登峰不待对方说话便推门进了西屋。   西屋与普通人家的屋子一样,北侧靠墙立着一个柜子,南面是炕,炕上有被褥等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女斜坐在炕的西侧正在系着斜襟的布扣,房间的地面很cháo湿,十三沒进來,人模人样的坐到了他先前坐的那个板凳上烤火。   老妇长的跟普通农妇沒什么不同,不算胖也不算瘦,穿的是普通农妇的衣服,倘若不是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左登峰很难将眼前这个农妇与昨夜的红衣女鬼联系到一起。   老妇见到左登峰之后显得非常尴尬,这种神情与偷情被抓的妇女完全一样。   “你能走无常。”左登峰出言问道,西屋可能是老妇自己居住,屋子里弥漫着中老年妇女不讲卫生产生的臊气,很难闻。   “是啊。”老妇急忙接口。   左登峰闻言立刻心生欢喜,走无常的人非常少见,可遇不可寻,这类人体质异于常人,可以往复阴阳,不过这个农妇肯定不会是魏征包拯一级的,充其量也就是帮阴间跑跑腿儿。   “你去过阴间。”左登峰再问。   “去过。”老妇点头回答。   “阴间什么样子。”左登峰出言问道。   “阴间有阴间的规矩,我真的不能说,你千万别怪我。”老妇面露乞求。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左登峰挑眉说道。   “我得罪不起的人,但我真的不能说,我不敢说,说了我就得死。”老妇声带哭腔。   “那好,我不问了,你既然能去阴间,你帮我找个人,这个人叫巫心语,是个女人,文登县人氏,卒于三年前的十月十号。”左登峰正色开口。   “好,我下次去的时候一定帮你问问。”老妇犹豫片刻点头答应。   “下次,为什么要等到下次。”左登峰不满的问道。   “我平时去不了阴间的,得有事儿我才能下去。”老妇急忙解释。   “什么意思。”左登峰再度皱眉。   “就是有他们不方便办的事儿我才有机会下去。”老妇不敢得罪左登峰。   “什么事儿他们不方便亲自动手。”左登峰问道。   “如果有人去世,魂魄到了时辰该走了,但是这个要死的人身边有当官儿的或者当将的,他们就不能來领人,我身上有阳气,不怕那些人,他们就來找我,我去把人领出來送下去。”老妇说的是济南方言,鼻音挺重。   “你能魂魄离体,为什么不能下去。”左登峰闻言面露不悦。   “我的魂魄只能在阳间活动,有事儿了才能下去。”老妇急切的解释,她的魂魄离体之后虽然很厉害,但是在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眼中还是不值一提,她很清楚左登峰要杀她犹如杀鸡,而且她之前做的事情也的确不光彩。   “你为什么要出去引诱男人。”左登峰压低了声音。   “我……我想,不过我从來沒害死人。”老妇面露尴尬和感激神情,她知道左登峰压低声音是为了给她留下颜面。   “你为什么要留下男人的那个东西。”左登峰皱眉发问,有老不正经的男人,就有老不正经的女人,这个老女人已经年老色衰,倒贴都沒人上了,假公济私魂魄出窍当当大闺女过过瘾也符合人类阴暗的心理。   “我,我觉得那东西能让我年轻点儿。”老妇的声音低不可闻。   “你一点儿也沒年轻,这事儿你肯定沒少干,不然和尚也不会來抓你。”左登峰冷哼开口,他原本打算探寻一下女鬼凝聚实体的原因,而今这个想法泡汤了。   老妇惭愧无地,低头不语。   “你白天能走无常吗。”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本來与藤崎正男约定好了今天出发,现在看來要拖延了。   “能是能,不过沒事儿我下不去的。”老妇见左登峰转换了话題,顿时如蒙大赦。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下去。”左登峰森然开口,他杀的人太多了,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第二百零七章黄泉传信   “你要杀我。”老妇闻言面露惊恐。   “我杀你干什么,我去杀一个官员的亲属,到时候官员在场,他们就无法带走魂魄,只能请你出马。”左登峰出言解释。   “是个好办法,不过那样会伤你阴德。”老妇长喘了一口粗气,人都有私心,别人倒霉好过自己倒霉。   “我的阴德不知道损了多少了,说吧,需要注意什么问題。”左登峰出言问道,他是正统的修道中人,不是神棍巫婆,他并不了解下面的情况。   “我走以后给我烧点纸钱,我下去拉拉关系,我叫王月玲,得喊着我的名儿。”老妇出言说道。   “放心吧,我会焚烧纸钱给你打点,你回來以后我会送你黄金百两,如果带回了巫心语的口信儿,我送你黄金千两,但是你要是敢骗我,我会杀掉你全家人,我想杀的人是逃不掉的。”左登峰挑眉开口。   “我一定尽力,你快去吧。”老妇面露惧色,连连点头。   “杀人之后我会在门口守候,如果你來了,就碰倒我身边的酒瓶,下去之后如果找到她,就告诉她我一直在想办法救她。”左登峰沉吟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明年的十月十rì之前救不活她,我就会下去找她。”   “好,我下去也就一个时辰,你等我回來,这段时间尽量别碰我。”老妇叮嘱。   “我知道。”左登峰点头过后推门而出,十三见他出來立刻自板凳上跳下來跟随其后。   左登峰自院落之中一跃而起,离开了院子,离开院子之后他将被其扔出的犁具以灵气扔了回來,位置和力道都经过仔细拿捏,十丈之外将犁具扔回院子比百丈外扔瓦片砸钵盂简单多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震慑这户人家,告诉他们不要试图逃跑。   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不放心,快速的來到了东南一处树林中跃上大树远眺院子里的情况,片刻过后确定其沒有举家逃跑的意图之后才快速东行回返济南城。   回到济南城,左登峰立刻找到了昨rì的那家金泽九州当铺,命他们打电话给东家孙奉先,孙奉先沒想到左登峰会打电话给他,接到电话很是意外,不过在左登峰说明暂借黄金一千两百两之后他立刻满口答应,而且不用左登峰偿还,真正聪明的男人不是瞎大方,也不是小抠门,他们会给千里马喂精料,会给毛驴子喂青草,左登峰无疑是千里马,所以孙奉先要结交他。   片刻过后左登峰就拿上了千两金票和两百两黄金,左登峰对这个孙奉先印象极好,此人救急之时极为爽朗,当可交之。   拿上金钱,左登峰立刻前往省府寻找下手的对象,凡事最怕专注,一旦专注,脑子转动的就快,左登峰快速的打听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此人是原国民zhèngfǔ的官员,现在在给rì本鬼子当官儿,这样的人绝对算得上官员,而且此人的宅院就离此不远,左登峰快速的找到其宅院,于暗中观察片刻,发现此人有三房姨太太,后院还住着个老妈。   左登峰毫不犹豫的闪身进入庭院,将身法逼到极致,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其三房姨太太尽皆以玄阴真气击伤,他攻击的是腹部位置,三个女人短时间内不得死亡,以此为官员回返留下时间。   片刻过后左登峰晃身而出,别说家丁丫鬟了,就连三个姨太太本人也只看到了一道模糊的人影,然后就是腹痛如绞。   左登峰离开院落的时候并沒有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到任何的内疚,杀几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在他看來根本就不算什么,他甚至后悔沒杀后院的老太太,老东西生了个汉奸出來,杀了也活该。   毫无疑问左登峰滥杀无辜之举大失正义,甚至是损人利己,但是他自己已经认识不到这一点了,他的精神状态越來越坏,行事越來越偏。   他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归根究底还是要追溯到巫心语的身上,巫心语的死令他悲痛欲绝,但是巫心语的死并不是主要原因,导致左登峰思维怪异的主要原因在他自己身上,他错就错在沒有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如果忘了巫心语,他会有新的开始,会有新的妻子甚至是孩子,有了家庭的温暖,他的心性会逐渐趋于平和,但是他重情念旧,一直将死去的巫心语留在心里,紧紧的抓着那份记忆不舍得松手,死不松手的最终结果就是被那份沉重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拖进无底深渊。   放手的人是明智的,他们会得到幸福,不放手的人是愚蠢的,早晚会变成疯子。   左登峰不感觉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十三同样也沒感觉有什么不对,它的思维中只有忠诚和背叛,沒有正邪善恶,所以它不会阻止左登峰乱杀无辜,它只知道左登峰去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朗朗乾坤,阴阳正道,善恶有报,毫厘不爽,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后果,左登峰已经明窥大道,他非常清楚自己做的事情会导致什么后果,他也从未想过要逃避后果,其实干坏事的人并不可恶,可恶的是那些干了坏事还想逃避惩罚的人,左登峰不怕惩罚,也不逃避,他只知道吃斋念佛修桥铺路救不活巫心语。   左登峰自脑海中估算出了那三个女人死亡的大致时间,然后回了一趟1875部队,告知藤崎正男等人他有要事需要处理,延迟到明天起程,说完之后便扔下满心疑惑的藤崎正男在城中曲线圈绕回到了那名官员的宅子,这座宅子门口左右立有石狮子,左登峰靠着东侧的石狮子坐了下來,他不用看,只靠听就知道那官员已经回來了,此时那三个女人的哀嚎声已经极其微弱,宅子里的下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请大夫,沒人在意他。   左登峰自木箱里拿出白酒咕咚饮尽,转而将酒瓶放于旁侧,等待着里面的人断气儿,十三被他派到了远处的大树上,左登峰的目的不是让它放哨,而是担心这家伙令那老妇的魂魄无法进入宅院。   左登峰酒量不错,但是一口气喝光一瓶白酒还是令他脑子发晕,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身上有了暖意,左登峰靠着石狮子开始打盹儿,虽然在打盹儿,但是他并沒有真正睡过去,朦胧之中一直盯着放在身旁的酒瓶子。   “咣当。”不知过了多久,酒瓶倒地,左登峰闻声猛然站起,瞬间以灵气压制住了酒气,周围并沒有人或动物,万里无云也沒有起风,这表明是老妇出窍的阳魂碰倒了酒瓶,而院子里传來的哭声也证明了这一点。   老妇是可以走无常的,在走无常的时候她出窍的是阳魂,而新死的魂魄阳气相对较重,所以左登峰之前沒有感受到阴气的存在。   确定了老妇的阳魂已经带着鬼魂上路,左登峰叫下了树上的十三,快速的离开这处宅子來到了城中一处出售元宝香烛的棺材铺子,先前他自1875部队回返官员宅子的时候曲线环绕为的就是寻找卖死人东西的店铺。   “您要买点什么。”棺材铺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全要了,连房子。”左登峰扔出一根金条,转而走进棺材铺点燃了那些元宝香烛,除了元宝香烛,棺材铺里还有棺材和纸牛纸马,左登峰懒得搬运,直接连房子一起烧。   “你这是干什么。”   “滚出去,不许救火。”左登峰将那叫嚷着过來救火的老板扔了出去。   “王月玲,收东西。”左登峰念叨着老妇的名字,这处棺材铺里什么都有,而且数量众多,这么大手笔绝对够那老妇去阴曹地府打点关系。   棺材铺是与其他的房子连到一起的,棺材铺起火,其他住户都來救火,左登峰逐一阻止,并扔去金条作为补偿,他此举所导致的后果是很多无关的人也來索要赔偿,到最后左登峰只能将他们全部打跑,他本不想动手,但是可恶的人太多。   直待棺材铺烧净,左登峰才兜着圈子回到了老妇家中,人都在,老头和他儿子还在修犁具,左登峰先前扔那两下子摔断了扶把。   那年轻的女人在炕上哄孩子,一家人见到左登峰之后不由得开始紧张,左登峰二话不说便去了西屋,那老妇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头北脚南,身上盖着被子,左登峰凝神侧耳,发现她已经沒了呼吸。   “我妈走了一个钟头了。”年轻人走过來说道,他们之前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并不害怕。   “应该沒有呼吸吗。”左登峰回头反问。   “不打紧,回回这样儿。”年轻人连连点头。   左登峰闻言退出了房间,自正屋的板凳上坐了下來,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老妇。   随后的半个时辰左登峰如坐针毡,无数次的抬手看表,好不容易到了时辰,那老妇竟然毫无动静。   “你妈平时下去一般多长时间回來。”左登峰转头看向院子里搓麻绳的年轻人。   “也就俩点儿,快了吧,你别着急。”年轻人抬头看了看太阳。   左登峰点了点头,这户人家沒有钟表,看太阳计时有一定的偏差。   但是又等了半个钟头,老妇还是沒动静,左登峰开始坐立不安,这么长时间还沒回來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那老妇在下面一直寻找,二是她正在与巫心语交谈,总之结果不是很好就是很坏。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那老妇终于动了……   第二百零八章阴曹地府   在老妇离开的这段时间左登峰一直极为焦急,但是当他看到老妇的身体动了之后,他就不再焦急,而是开始紧张,紧张之中夹杂着忐忑。   老妇在左登峰的紧张忐忑中哼哼着掀开被子坐了起來,环视左右之后看到了坐在外屋的左登峰。   这一刻左登峰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因为老妇的眼神并不是邀功求赏的眼神,而是跟他一样的紧张和忐忑,这表示她下去这一趟并沒有达到目的。   “怎么样了。”左登峰语带颤音。   老妇闻言,紧张之情越发明显,转而缓缓摇头。   “直接说,我不怪你。”左登峰压制着内心的沮丧。   “我沒找到她。”老妇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她通过左登峰的言行猜到了巫心语在他心中极重,她担心办事不利会导致左登峰发怒。   “我烧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左登峰声音透着寒意,他心中冰凉是其一,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要确定老妇是不是真的下去办了事情。   “收到了,牛马香烛一大堆,还有几口棺材。”老妇急忙回答。   此语一出,左登峰彻底绝望,这表示老妇真的下去了,她沒有撒谎。   “你下去以后都做了什么。”左登峰沉声再问,这年头拿钱不办事儿的人太多,他担心这老妇拿他的东西送了人情而压根儿沒办正事。   “我一直在等他们回话,他们说沒有这个人,我又求他们看看是不是投胎去了,结果发现这个人根本就沒去阴曹。”老妇抬手擦汗,左登峰的表情说明他随时都有可能杀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左登峰皱眉问道。   “不是所有魂魄都去阴曹的,有一些在上面直接就散掉了,不过这个沒散,只不过沒去阴曹。”老妇急忙回答。   “什么意思,一次把话说完,别吞吞吐吐。”左登峰高喊出声。   “你别着急,你听我跟你说,这事儿怪的很,下面的鬼魂都会领到一个镜子,人死之前下面就会把镜子准备好,下面给她准备了镜子,但是奇怪的是她沒下去。”老妇哆嗦着说道。   “镜子是什么东西。”左登峰皱眉问道。   “不知道啊,我就是个跑腿儿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那么个东西。”老妇偷偷喘了口粗气,她不怕左登峰皱眉,就怕他阴着脸不说话。   左登峰闻言沒有急于发问,而是将金针之前说过的话与老妇进行对证,按照金针的说法,普通人的魂魄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散掉,而且金针和玉拂之前也的确见过巫心语的魂魄跟着他,但是再次遇到玉拂的时候巫心语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但是老妇口口声声说阴曹地府为巫心语准备了镜子,这表明巫心语的魂魄不应该散掉,既然如此,她的魂魄去了哪里。   转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原点,救活巫心语还在未知之数,不过老妇这趟下去也并非沒有任何收获,左登峰至少知道了巫心语的魂魄应该在阴曹地府却偏偏不在阴曹地府。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出言问道。   “他们说这种事儿很少发生,你好好想想她死那天有沒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有,就可能是有人拉住了她的魂魄不让她下去”老妇出言说道。   “什么是奇怪的事情。”我出言问道。   “就是怪事儿。”老妇说道。   左登峰闻言皱眉回忆,片刻之后猛然想起一件当年发生过而沒有引起他注意的细节,当年他昏死过去之后是被小雨淋醒的,但是当他苏醒之后周围却并沒有水渍,雨点只在身上有,此外那些村民是举着火把來的,他们的身上也是干的。   “当年下了一场怪雨,雨只下到了我自己身上,如果不是那场雨,我可能就醒不过來了。”左登峰皱眉说道。   “下雨,那一定是龙王爷带走了她的魂魄。”老妇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暗自皱眉,老妇这明显是胡诌八扯了,简直就是毫不靠谱,她只是一个跑腿儿的,知道的很有限。   “这是一千两黄金,所有安徽人开设的当铺和钱庄都能兑换。”左登峰自怀中掏出那张金票递给了老妇。   “啊,,我事儿都沒办好,咋有脸拿你这么多钱,再说你还救过我的命。”老妇连连摆手,她不认识金票,但是她知道左登峰不屑骗她。   “拿着吧。”左登峰将那张金票扔到了炕头,转身向外走去。   “等一等。”老妇喊住了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转身回头看着那个老妇。   老妇此时面露踌躇思考神情,并沒有立刻说话,良久过后方才低声开口,“你是不是叫左登峰。”   “你怎么知道。”左登峰面露疑惑,在此之前他并沒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以后尽量别杀人了,折寿。”老妇小声说道。   “谢谢。”左登峰道谢过后转身离开,这个老妇肯定是下去之后看到了什么,也可能是打听到了什么,之前她是沒准备说的,是左登峰的一千两黄金换出了她的一句忠告,这句话的意思左登峰自然明白,他杀人太多,已经开始缩减寿数了。   离开院子,左登峰并沒有考虑寿命的问題,他想的是巫心语的魂魄为什么沒在阴曹地府,但是这个问題他无从思索,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   随后左登峰赶回了1875部队,让藤崎等人即刻启程。   实际上藤崎正男早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不管什么时候启程都可以。   “这是我的同行人员。”藤崎正男伸手指着整装待发的一群人,这群人中除了藤崎樱子,三川素和那白衣忍者之外还有十二个强壮的日本军人,所谓强壮并不是人高马大,他们都很矮,但是胳膊很粗。   “我说了不准带枪。”左登峰皱眉说道,这十二个日本鬼子的面前都放着一把手枪和三个弹匣,还有三颗手榴弹,除此之外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把工兵锹。   “我们需要人來挖掘,他们得有防身的武器。”藤崎正男也穿着便装,他为了避免刺激左登峰,穿的是与当年闯进清水观截然不同的衣服。   “我们去的地方不需要挖掘。”左登峰挑眉开口。   “左先生,我经过慎重的考虑,感觉咱们应该由东向西逐渐推进,咱们还是先去陕西咸阳吧。”藤崎正男以商议的口吻说道。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藤崎正男比他想象的要狡猾,果然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里是国民党控制的区域,人员密集,军队众多,你知道去那里挖坟掘墓会有什么后果吗。”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藤崎正男选择的地方是周朝所在的区域,周朝自身拥有四只土属地支,全部被周人带到了地下,故此左登峰才有挖坟掘墓一说。   “我们会秘密进行。”藤崎正男沒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行啊,听你的。”左登峰冷哼开口,他非常清楚藤崎正男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目前土属地支已经被找到了一只阴性的土羊,还剩下一条阳龙,一条阳狗和一只阴牛,藤崎正男虽然不知道十二地支的具体位置,却会算数,自然会选择三分之二的几率。   但是左登峰先前也并不是危言耸听的吓唬藤崎正男,咸阳目前被国民党控制,那里是中原腹地,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国民党派有重兵把守,之所以派重兵把守这里是为了压制陕西北部区域的八路军根据地,藤崎正男去了很难有好果子吃,万一被发现了,往南跑国民党会追着揍他,往北跑八路军会拦着打他,往东西跑更不行,两家都能撵,藤崎正男这个二逼真是疯了。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确定了两处相邻的位置,就在周陵里面,相隔不远,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陵墓。”藤崎正男抬手示意那些士兵收起摆放在前面的武器弹药和工具。   “啊。”左登峰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昨天才得到藤崎正男的地图,还沒來得及确定对应的位置,所以他并不知道藤崎要去的地方是周陵。   “左先生有什么意见吗。”藤崎正男转头问道。   “沒有,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要多说什么反而显得我沒有诚意。”左登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藤崎正男真会算账,他肯定以为两处相邻的坟墓里埋藏的是属性一样的地支,但是他忽视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題,那就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坟墓是摆在人们眼皮子底下的,这么多年都沒有历史记载它们被盗挖过,就说明那里有着潜在而严密的护墓机关,藤崎光算收获了,沒算风险。   在此之前左登峰是想将土属地支留到最后寻找的,原因就是在他看來埋藏在地下的土属地支最不容易被人弄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他看來进入皇陵寻找地支最为凶险,这下可好,藤崎正男直接冲着最危险的去了。   虽然藤崎正男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左登峰也并不需要做什么调整,该准备的他都准备了,去哪儿都一样。   “全体登车。”藤崎正男见左登峰沒有不同意见,大手一挥,命令部下登车。   左登峰闻言森然冷笑,在他看來藤崎正男不应该喊“全体登车”,应该喊“全体送死……”   第二百零九章孤军深入   藤崎正男安排了三辆车,两辆小轿车,一辆卡车,目前还在日占区,可以乘坐一段距离的汽车。   两个忍者一辆,藤崎兄妹跟左登峰一辆,左登峰本想拒绝,见到藤崎正男有坐上副驾驶的意思,便坐上了后排,后排可以坐三个人,他和藤崎樱子,十三也算一个。   汽车缓缓开动,左登峰皱眉打量着前排的藤崎正男,藤崎正男坐在前排是个聪明的举动,既可以避免尴尬又保证了自身的安全,他知道左登峰不会在其背后下手,除此之外将藤崎樱子安排到他的身边也有缓冲敌对气氛的作用。   仅此一件事情就令左登峰大为皱眉,接下來的这段时间必定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过程,如果只是勾心斗角也就罢了,要命的是藤崎正男的目标还是极为棘手的周陵,周朝的陵墓少有机关,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人愚昧蠢笨,不擅长奇淫巧计,但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皇陵绝对有机关,因为他们是周朝的皇帝,周武王死的时候姜子牙还沒死,所有周文王和他儿子周武王的皇陵一定是姜子牙设计的,进入皇陵其实还是与姜子牙对阵,不同于比拼阵法,这一次是比拼智慧。   一路上众人都沒有说话,晚上八点,來到了河南境内,藤崎正男选择的路线是经过考虑的,全是日占区。   晚上众人在河南的一个鬼子军营休息,左登峰沒有睡在军营,而是带着十三在外面的旅店居住,次日清晨回返军营再度启程。   接连三天,众人都在路上,到了河南边界才舍弃汽车,改换成马车,伪装成贩运粮食的商贩进入陕西境内。   藤崎正男等人在后面的几辆马车上,左登峰和藤崎樱子在前面开路,这也是藤崎正男安排的,整个队伍中只有他和他的妹妹能说流畅的中国话。   “我们一定会将那只怪羊送给你,你不要担心。”藤崎樱子以中文说道,目的自然是不想让赶车的鬼子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把两只羊角给我就行。”左登峰沉吟片刻平静的说道,藤崎樱子先前的这句话目的是让他放心的跟他们合作,并非站在私人感情的角度上说话,所以左登峰就心安理得的误导她。   藤崎樱子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继续开口,在此之前的那几天二人几乎沒有交谈过。   “你们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要到这里來。”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哥哥熟悉你们的历史,知道在中国皇上是龙的化身,所以就先到这里來。”藤崎樱子想了想开口回答。   “你哥哥很聪明,我也感觉那两处皇陵中有一处可能是你们要找的那只阳属土龙,不过你们就这么过來是很危险的,关中这个地方历來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由国民党控制,军队很多。”左登峰点头说道,咸阳这个地方曾经被数个皇帝定都,秦始皇就是其中之一,一个出皇帝的地方自然就应该有龙气滋养。   “我们可以从容抽身。”藤崎樱子看了左登峰一眼。   “别以为你们多厉害,孤军深入太危险。”左登峰摇头说道。   “不是还有你在嘛。”藤崎樱子闻言笑了笑。   “你认为我天下无敌。”左登峰皱眉反问。   “是的。”藤崎樱子笑道。   “别说我不是天下无敌,就算是我可能会救你,但我绝不会救他们。”左登峰说的是实话,所以他笑的很真诚。   “可恶的战争。”藤崎樱子闭目摇头。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再接话茬,沒有可恶的人,哪儿來的可恶的战争。   到了陕西地界儿,众人行进的速度就很慢了,每天也就两百來里,日本鬼子的运气不错,陕西的羊肉泡馍和岐山臊子面都对他们的胃口,日本人喜欢吃面条。   看着鬼子大口的享受着中国的食物,左登峰心里很是愤怒,这是中国人的东西,这帮强盗凭什么吃中国人的饭菜,不过这种心理很快就被左登峰自己克制住了,中国的金银珠玉,字画古董,煤炭物产此刻正源源不断的被鬼子用大轮船运到日本本土,跟那些东西相比,这几口食物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周的晓行夜宿,七日后的傍晚,众人來到了咸阳东北的周陵。   周陵,顾名思义就是周朝的皇陵,在此之前这里曾经被国民政府修缮过,外有门楼,祭道两侧各有几尊石雕,但是这些石雕并非周朝原有,而是后朝献祭的产物,祭道宽不过三丈,以灰色砖头铺就,杂草自砖缝之中钻出,微显荒芜,祭道北侧为两座圆形土堆,高不到三十余丈,南北相隔同样为三十余丈,占地数里,周陵西侧有大量古柏,根据树干的粗细來看同样不是周朝遗留,除此之外周陵左右全是荒地,并无高山映照,也不见绿水绕膝,丝毫不见皇陵磅然的霸气,反倒显得极为干瘪寒酸,彷如被岁月夺走青春的老妓,也彷如被太阳蒸去水分的鱼干,瘦骨嶙峋,死气沉沉。   周陵并无守卫,闲人可入,陵墓距离咸阳城区不足十里,陵墓区域散落的些许杂物表明这里偶尔会人前來游玩,陵墓四周并无明显遮挡,远处道路隐约可见,驻足陵前,左登峰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经历了三千多年岁月消磨的陵墓还能残留下什么。   藤崎等人将歇脚之处选在了陵墓西侧的柏树林中,这里的柏树葱郁,夹杂以其他树木,倒不失为上好的藏身之处。   “左先生,你说先从哪里下手。”站稳脚跟之后藤崎正男迫不及待的问道。   “你说呢。”左登峰冷笑反问。   “相传南面是周文王的陵墓,北面是周武王的陵墓,我想挖掘南面这一个。”藤崎正男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行,挖吧。”左登峰点头说道,藤崎正男之所以选择南侧的这个陵墓是因为周文王在伐纣途中就死了,是周武王统一了中国并登基,中国历史上的皇帝都被称为真龙天子,既然是龙的儿子,十二地支里的那条龙就应该在周文王的陵墓里,不过这只是藤崎正男的想法,左登峰并不这样认为,身临其境之后他感受不到这里有气息上的异常,也感受不到皇陵的霸气,古语有云‘虎死余威在’,倘若是皇陵,即便沒落了也不应该毫无霸气。   藤崎正男知道左登峰对他有敌对情绪,闻言立刻带着那十二个鬼子和两名忍者向东走去,很显然他们要连夜开始挖掘。   营地里只剩下了左登峰和藤崎樱子。   “你不过去看看。”左登峰冲藤崎樱子说道。   “我不懂这些,过去也帮不上忙。”藤崎樱子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日本人是他的敌人,他不会帮日本人的,之所以跟他们一起行动为的是将他们全部杀掉,但是他不敢轻易下手,首先那个白衣的中年忍者就非常难对付,藤崎正男的纯阳护手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他的玄阴真气,三川素虽然名字里有素,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藤崎樱子本身也是忍者,左登峰非常清楚自己很难独斗四人,况且还加上十二个带枪的鬼子,他目前能做的就是等待进入墓室再行下手。   “你认为这里面会是哪一只地支。”藤崎樱子出言再问。   “你想听实话吗。”左登峰转头问道。   藤崎樱子点了点头。   “《礼记》里有句话叫‘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你们准备不充分,这一趟注定要空手而归。”左登峰出言笑道。   “请说。”藤崎樱子知道左登峰的话沒有说完。   “我不说,因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是在我看來你们犯的错误实在是太多了。”左登峰再度笑道,周朝的陵墓有三不,一不起坟,二不封土,三不栽树,这里起了坟头了,说明这两座陵墓很有可能不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陵墓,但是左登峰并不肯定自己的这一猜测正确,因为藤崎正男的地图上的确在这个区域标注了两个圆点,所以这里是不是周文王和周武王的陵墓至少也得等到日本鬼子挖到封土才能确定。   “请你告诉我,我相信你。”藤崎樱子出言相求。   “那好吧,我就给你分析分析你们犯下的错误,第一,你们之前去过的古莱王的那座坟墓是最简单的,沒有防盗机关,但是你们不要就因此管中窥豹的以为中国古代陵墓都是一样的,古代视死如生,陵墓里很可能有机关,你们做好应对机关的准备了吗,第二,古代陵墓都有入口,找不到入口就很难进入,你们不知道入口的位置就胡乱挖洞,万一挖到封土,你们那几枚手榴弹是炸不开封土的,第三,你们挖出來的泥土堆放在哪里,这里并不是荒山野岭,万一有人发现了报告给了国民党,你们就等着军队围剿你们吧,第四,即便地下真的有龙,你们抓到了之后怎么运回去,第五,这里距离昆仑山和终南山都很近,中国的修道中人有七成都聚集在这两个地方,倘若有道门中人发现了你们的所作所为,以你们几个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连逃都逃不了。”左登峰将右手五指逐一合拢。   “你低估了我们日本的武士。”藤崎樱子闻言很是不悦,左登峰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轻蔑的神情,这令她很不高兴。   “我虽然讨厌你们,但是我很佩服你们的团结和勇气,这是我们国人目前最缺乏的,但是你们的智慧不够,跟中国人相比,你们非常愚蠢,真的到了那一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左登峰冷笑开口。   “你要协助我们的工作并保护我们的安全,如果我们出现意外,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藤崎樱子愤愤开口。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來到这里之后他一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总感觉这地方弥漫着死气……   第二百一十章盗陵之贼   “你的衣服又破了,可惜沒带针线,不然帮你缝补一下。”藤崎樱子并不知道左登峰口中的‘一定尽力’是反话。   “谢谢,你多大了。”左登峰随口问道,他之前交谈的是林玉玲而非藤崎樱子,所以他并不知道藤崎樱子的真实年龄。   藤崎樱子闻言沒有回答,在日本,只有亲近的人才能问女人的年龄,左登峰问的态度很随意,很不正式,所以她不愿回答。   “十三,走,跟我出去转转。”左登峰起身背上木箱,喊过在不远处柏树上磨爪子的十三往东走去。   藤崎樱子并沒有跟随,这里放着食物和饮水,她必须在这里留守。   左登峰快速的走向南侧的坟包,此时刚刚入夜,夜色之中藤崎正男和两位忍者驻足一旁,那十二名粗矮的日本兵有八名在旁休息,只有四名在挥舞着铁锹飞快的铲土挖洞,他们选择的是西侧贴近地面的位置动手,向下斜挖,这十二个人可能是藤崎正男在工兵部队挑出來的,体形全部异于常人,身材很矮,双腿较短,腚大腰粗,手臂是常人的两倍粗细。   这些人只是普通人,并无灵气修为,铲土挖洞全凭力气,他们让左登峰见识到了什么叫工作效率,左登峰与藤崎樱子说话的那段时间他们已经向内挖出了两丈,外面这八个人的身上并无泥土,这说明这处深达两丈的地道是他们四个人挖出來的。   真正干活的人不会吆三喝四,也不会故意光着膀子让领导看到自己身上的汗水,这四个日本鬼子完全沒有那种怪样儿,只是心无旁骛的挖土开洞,动作很有节奏,每一锹下去所端的土都是满的,动作非常的迅捷,配合的很是默契。   这四个人都沒有流汗,这让左登峰感觉到蹊跷,再有力气的人在剧烈劳动的时候也不可能沒有汗水,心念所至,左登峰凝神打量着这些人的颈部血管,发现他们的心跳并沒有加快,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恍然大悟,这十二个工兵很可能经过生化部队的改造,注射了某种能提高自身力量的药物,怪不得藤崎不担心挖出的泥土会被外人发现,原來他是想打速战速决的闪电战。   “左先生,最晚黎明时分我们就能挖到墓室。”藤崎正男冲左登峰说道。   “前提是你们沒遇到封土金刚墙。”左登峰撇嘴冷笑,这些日本工兵挖出的地洞很是科学,并不是圆形的,而是宽四尺,高五尺的长方形地道,这样的结构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防止顶部坍塌,也能最大限度的缩减时间。   “这里不会有糯米石灰墙的,周朝还沒有出现那种东西。”藤崎正男摇头说道。   藤崎正男所谓的糯米石灰墙说的就是金刚墙,古时候沒有水泥,便以糯米石灰掺杂以毛发麻草等物密封坟墓,凝固之后的作用和水泥差不多,不过它的韧性高过水泥,水泥受到外力会成块破碎,封土金刚墙不会,金刚墙是秦朝之后才出现的防盗措施,由此可见藤崎对中国的古墓和历史也有一定的研究。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转身往北走去,目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黑暗之中左登峰踩踏着青砖走向北侧的那处坟丘,两处坟丘相隔一百多米,高矮都差不多,一条人为踩踏出來的小路直接通向了坟丘顶部,根据踩踏的痕迹和小路的宽度來看这里并不是经常有人來。   來到坟顶,左登峰环视左右,从这里往西南方向看,可以清楚的看到咸阳城中的灯火,凝神感知,发现周围并沒有行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有的只是昆虫擦翅的鸣叫和柏树林中栖息飞鸟的嘀咕。   虽然这里可以看到灯火,可以听到虫鸣鸟叫,但是左登峰始终感觉这里充满了死气,确切的说也不是死气,因为周围并沒有恶性气息,但是他就是不喜欢这里,來到这里之后他就想离开,在此之前不管去什么地方他都从未有过这种心慌的感觉,但是來到这里之后这种感觉异常强烈,他修炼有阴阳生死诀,度过天劫进入至尊之境以后可以凭借直觉发现潜在的危险,这种想要离开的感觉就是由阴阳生死诀发出的,这是一种被阴阳生死诀放大了的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本能提醒他尽快离开这里。   左登峰相信直觉,但是他有寻根究底的习惯,他不明白自己的本能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提醒他离开这里,藤崎等人不可能冲他下手,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也不可能是地下暗藏的危险,因为地下即便有危险也不可能传到地面上。   沉吟良久之后,左登峰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站在坟头上,他叫左登峰,而今登上了死人的山峰,这的确不吉利。   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离开了坟顶,但是离开之后那种心慌的感觉并沒有消失,本能还是提醒他尽快离开。   虽然不知道问題出在哪里,但是左登峰还是提醒自己多加小心,进入陵墓之后尽快将藤崎正男等人置于死地,尽可能早的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离开坟丘之后左登峰并沒有回到藤崎正男的挖掘场地,而是在陵区之中缓步而行,他在寻找五行所属之物,以备布阵之用。   先前自孙奉先那里借來的黄金大部分给了那老神婆,剩下那些作为烧人房子的补偿给了那些城中的居民,而今还有一根金条,黄金为金中王者,布阵效果最佳。   手腕粗细半尺柏树树干,去分枝留老皮,柏树常青,为松种,木气充足,布阵可用。   身后木箱里背有白酒和清水,虽然白酒与清水五行都是属水,但是白酒兼具土性和木性,不适宜布阵使用,况且这一次布阵对付的是藤崎正男和那两个忍者,不能凑合,只能用清水,而且还不能用铝物存放,最合适的是瓷器和陶器,目前沒有,下去以后再行寻找。   火性事物最好的是火山喷发而出的岩浆凝固的火山石,此处自然无处可寻,火把也不耐久燃,于是左登峰想到了木箱里的火烧,这些食物是用火烘烤而成的,内蕴火性,火烧吃多了会感觉烧心就是因为其中蕴藏的火性作祟,在它们腐烂之前完全可以代替五行之火。   土最容易寻找,却最难以利用,斟酌再三,左登峰举目寻找,在陵区东北区域发现了一条小河,缓步走到河边包回了几捧白沙,他之所以选择沙子是因为沙子在五行之中属于贱土,不载福缘,大泄地气,坟墓不管是防盗还是建筑都绝对不会出现沙子,流沙封墓困死盗贼之说乃无知之人信口捏造,不入阴阳术士法眼,左登峰以沙子区分墓中砖石应对五行之土,齐五行,起阵法,隔阴阳,成绝地。   目前所差的就是一只瓷器或陶器,然后就是根据下面的情况灵活布阵,五行阵法在地下最为适用,因为地下无日无风,布阵之物不容易被移动,倘若在地面上,他就会采用八阵图的方法布阵,八阵图所成的阵法走的是阴阳路子,是他模仿來的,五行阵法是他自创,两者相较他更喜欢使用五行阵法。   斟酌思考加上准备东西,前后用了三个多小时,与此同时左登峰也对这处陵墓周围的地势和附属建筑进行了观察,发现东南区域有着几座木制建筑,里面并无灯光,根据两丈的高度和六角建筑风格來看应该是存放祭祀之物的地方,除此之外整个陵区并沒有太大的建筑,祭道左右的石兽和石牌不算其内,除了这两座土堆,所有的建筑都是后期添置的,并沒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两座土堆里埋的是两位周王。   半夜十二点,左登峰带着十三回到了营地。   “我哥哥请你过去主持工作。”藤崎樱子并沒有躺卧在马车上休息,而是坐在旁边守着装备和食物,半夜寒冷,她披了一条毯子,由于担心外人发现,她并沒有生火。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南侧的陵墓。   “拜托你了。”藤崎樱子的声音从后面传來。   左登峰闻言沒有点头也沒有回头。   來到挖掘的区域,挖掘工作还在继续,由于通道已经挖的很长,十二个工兵分成了两组,一组休息,另外一组一字排开将里面挖出的泥土转移到通道外面,这些工兵可能受到了藤崎正男的指示,将挖出的泥土分散在周围,这样做的目的是掩人耳目,不容易被人发现,倘若堆出个高高的土堆,路人自很远的地方就能发现。   “左先生,我们沒有发现糯米墙。”藤崎正男冲左登峰说道,此时那两个忍者正在不远处闭目打坐,只有藤崎正男自己站在这里督工。   “沒有金刚墙封土就表明这里有可能是周朝的陵墓,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墓室可能是塌陷的。”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为什么这样说。”藤崎正男面露疑惑。   “由糯米石灰混合而成的金刚墙有两个作用,一是防盗,二是支撑坟墓上方的坟丘,如果沒有坚固的金刚墙作为墓室的顶部,上面堆积的大量泥土就可能将墓室压塌。”左登峰出言说道。   “原來如此,多谢左先生指教。”藤崎正男抓住机会拉近二人的关系。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转而带着十三走到一旁坐了下來,沒有坟包的坟墓一般会挖的很深,有坟包的坟墓就沒必要挖的太深,因为坟包本身就起到了保护作用。   按照目前的速度,天亮时分这处陵墓就有可能被挖开……   第二百一十一章唐朝古墓   左登峰和十三坐在坟包的北侧,这里是上风头,倘若挖开陵墓,里面的浊气也不会飘到这边來。   一夜无话,次rì清晨三时挖出的泥土有了变化,全是筛过的细泥,里面不再夹杂石块,这表明离墓室不远了,左登峰外出解手,转而去溪旁洗了脸,拿出干粮吃了早饭,一切妥当,静待墓道挖通。   凌晨四点,意外情况出现,两个农夫打扮的人出现在了陵园的门口,驻足向这里张望,此时天色已经放亮,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众人的举动。   左登峰的皱眉远眺令藤崎正男等人微感疑惑,纷纷转头而望,发现了那两个农夫之后,三川素回头看向藤崎正男,藤崎正男面色阴沉的冲其点了点头,三川素蹂身而起,施展身法冲那两名农夫掠去。   左登峰知道三川素要杀人灭口,但是他并沒有阻止三川素,金针先前倒是好心的救了人,但是他并沒有得到回报,反而被所救的那些人当成汉奸四处宣扬,搞的身败名裂。   双方遥隔两里有余,那两名农夫看到三川素冲他们掠去,知道來者不善,便转身逃跑,但是他们最终沒能逃掉,三川素疾追而上,手起刀落,农夫倒地,三川素收刀而回。   三川素回來之后左登峰阴冷的看了她一眼,她是rì本人,被杀的那两个人是中国人,虽然左登峰本身也滥杀无辜,但是他还是不愿看到外人动手,但是片刻过后他就将自己的愤怒压制了下去,他之所以不出手相救是为了将眼前这些人一网打尽,而并不是真心实意的与rì本人合作,为人在世,很多时候面对的并不是对与错的选择,也并不是单纯的善与恶,对错善恶往往是掺杂在一起的,沒有两全其美的选择,当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不对的时候,就只能两害相衡择其轻,两利相衡择其重。   “你们最好快一点,他们是來这里锄草的。”左登峰冲藤崎正男说道,这两个农夫手里都拿着农具,陵区入口区域有人工锄草的痕迹,很显然这里是由国民zhèngfǔ管理的,那两个农夫可能是被雇佣负责清理陵区路面杂草的。   藤崎正男闻言冲那些工兵下了命令,工兵都随身带着干粮饮水,除此之外还有针剂,听到藤崎正男的命令之后,有几个体力不支的工兵自衣兜内拿出一种红色药水自己注射,片刻过后精神抖擞,挖掘速度开始加快。   一个小时之后,左登峰猛然感觉到一股污浊的气息自坑道中涌了出來,心神一动,立刻带着十三掠向远处,在他落地之后,坑洞内才传來一句rì语‘通了,’   藤崎正男闻言急忙命令工兵撤出坑道,转而以rì语向他们下达了命令,命令六人留守待命,六人jǐng戒陵区周围,杀掉无意之中靠近这里的人。   就在此时,左登峰发现陵区门口出现了一个孩童,孩童只有六七岁,在见到那两个被杀的农夫之后惊恐的向外跑去,由于距离很远,只有左登峰看到了他,那个白衣忍者可能听到了远处传來的孩童由于恐惧而发出的哽咽声,但是等他回头的时候,那孩童已经跑出了门外,他沒有发现孩子的身影,左右环视了片刻便收回了视线。   陵区东南有一处村庄,这个孩童可能是來喊自己的父亲或是爷爷回家吃饭的,左登峰虽然发现了他却沒有去追杀他,他这三年來杀人无数,却从不杀孩子,这一刻他只是在摇头叹气,这个孩子一定会回去报信的,可能还会带來大批的村民,这些村民一旦到來肯定是有來无回,如果杀掉这个孩子,死去的只是这一户人家,但是如果不杀,就可能死一片,心狠手辣能将死亡数字降到最低,心慈手软会死更多的人,左登峰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就是下不了手,他非常喜欢孩子,哪怕不是自己的。   想到孩子,左登峰便想到了巫心语,倘若巫心语还活着,他早就当上父亲了,何至于四处漂泊遭这么多罪,想及此处,左登峰抬头看了藤崎正男一眼,暗自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将藤崎正男杀死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出现什么意外,一定要杀,藤崎正男一定得死。   藤崎正男此刻已经派出了一半的工兵,见左登峰抬头看着他,立刻面露疑惑。   “如果那条土龙真的在这下面,你准备怎么带走它。”左登峰立刻找了个借口掩饰自己的内心活动。   “我们只需要它身体的一部分就可以。”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藤崎正男为什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不过十二地支本体也暗蕴阴阳五行的灵气,只不过灵气含量不高,这种情况就像以人参入药一样,最好的当然是根茎,但是用叶子也行,只不过药效差的太多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墓内的浊气散尽,左登峰之前并沒有下过大规模的古墓,但是他感觉这处古墓应该有人进去过,不然的话浊气不可能这么淡,他并沒有感受到里面有什么危险的气息,但是那种不祥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未曾散去,这种不祥的感觉并不是源自古墓内部,而是來自外界。   只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墓内传來的浊气就散去了十之七八,藤崎樱子此刻已经离开了营地到了此处,准备与众人一起下去。   “三川素与樱子留守,我们下去。”藤崎正男做出了最后的安排。   三川素闻言立刻点头答应,在此之前她与藤崎正男的关系很一般,现在对他的命令坚决执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变故,但是具体是什么导致了藤崎正男能够调动忍者左登峰不得而知。   藤崎樱子并不满意她哥哥的安排,但是她并沒有争辩,勉强的点了点头。   藤崎正男这样的安排在左登峰的意料之中,上面必须留下高手坐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而藤崎樱子是藤崎正男的妹妹,哥哥自然不愿让妹妹跟着自己冒险。   “十三,你留在上面,不要离开太远。”左登峰冲十三说道,他下去的真实目的并非探陵,而是要将藤崎正男弄死在里面,所以十三沒必要跟着,此外他只有十三这一个伙伴,外面必须留有自己人。   “喵~”十三点头发声。   十三的反应并沒有令藤崎等人意外,他们早就知道十三非常聪明,也知道十三是左登峰无声的帮手。   由于所挖的地道只能容纳一人通过,所以藤崎正男犹豫着让谁走在最前面,走在最前面这个人面对的风险最大。   那白衣忍者见藤崎正男面露踌躇,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走进了地道,左登峰迈步跟随,随后是六个工兵,藤崎正男殿后。   进入地道之后左登峰并沒有立刻观察地道的情况,而是凝神细听着身后的声音,藤崎正男走在最后肯定是有目的的,他一定会跟三川素等人交代一些事情。   果不其然,藤崎正男在进入地道之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把人叫回來,用枪对准洞口,如果他第一个出來就杀掉他,如果他跑掉了,就回去烧掉那只怪羊,’   三川素和藤崎樱子并沒有开口回应,但是毫无疑问她们听到了藤崎正男的话。   “三川素,由你下令。”藤崎正男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   左登峰闻言森然冷笑,藤崎正男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他还是听到了他所说的话,事实上藤崎正男也知道他能听到,这句话有一半是对他说的,目的自然是告诫他不要耍坏心眼,此外藤崎正男补充那一句也有两个用意,一是告诉他不要发坏,即便樱子会对他留情,三川素也不会,第二个目的是给他造成藤崎樱子对他有情的错觉,以此拨动左登峰的情弦,为rì后的合作创造条件。   不得不承认藤崎正男的心机还是很深沉的,但是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始终坚信那只三目怪羊能够迫使左登峰与之合作,如果怪羊内丹仍在,的确能够用來要挟左登峰,但是怪羊对左登峰已经无用了,藤崎正男的这个错误是最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会要了他的命,此刻左登峰开始感谢金针,金针帮了他大忙,此外左登峰也相信藤崎樱子对他有感情,这一点他不会否认,但是他更清楚rì本人的疯狂个性,为了他们所谓的天皇,别说一个中国男人了,就是他们的爹妈也可以牺牲。   进入地道之中左登峰就开始骂rì本鬼子不是东西,他们都是小矮子,可以在地道中直立行走,而他个子比他们高出几公分,高出这几公分就迫使他在行走的时候低头。   地道挖的很直,自洞口几乎可以看到挖出的缺口,不问可知这样的设计也是藤崎正男搞的鬼,目的是让外面的人可以轻松守住洞口,倘若他在里面使坏,就很难自陵墓中逃出去,藤崎正男这家伙在等待他去济南的这段时间里丝毫也沒闲着。   地道深有九丈左右,一开始最好挖,后期需要运走泥土,所以九丈的地道才挖了一宿,沒过多久前面的白衣忍者就停了下來,已经到了缺口处。   左登峰自他的右侧向下张望,发现下方是一条宽阔的墓道,众人现在位于墓道中间区域的上方,距离下方的墓道有两米左右,墓道是由灰砖垒砌的,左右的墓壁上画满了壁画,由于墓道很是干燥,所以壁画得以保存至今,虽然颜色微显黯淡,但是画的内容还是隐约可辨的。   简单的看了几眼之后,左登峰就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周王的陵墓,一來周朝时期不会以灰砖垒砌墓道,二來周朝时期的古墓多铭文少壁画,三是周朝的墓葬少有机关,但是这里的墓道上却散落着不少白骨,很显然墓道里有机关,所以这里不是周朝的墓葬。   根据壁画上袒胸露rǔ,体型肥胖的女子形象來看,这座墓葬应该是唐朝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奉旨定陵   左登峰之所以根据壁画上女子的体型和衣着判断这座墓葬是唐朝的墓葬是有原因的,唐朝是中国封建历史上非常繁荣的一个朝代,有名的贞观之治就出现在这个时期,那段时间生产力得到了空前的发展,沒有内忧外患,百姓安居乐业,加上国力强大,兵强马壮,有很多害怕挨揍的外邦小国过來上贡称臣,唐朝的百姓生活的都很富足,所以那个时期的女子都是是丰腴的形象。   此外唐朝也比较开化,一开化女人穿的就少,至于唐朝女人到底穿的什么样子已经无人知晓,毕竟过去了一千多年,但是那时候流传下來的壁画和画卷上的女人大部分都穿着能看见裤衩的薄裙,露半拉的抹胸,可以说唐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开放的一个朝代。   “这里是唐朝的墓葬。”左登峰转头冲藤崎正男说道。发现了这里是唐代的墓葬左登峰非常高兴,因为唐朝的墓葬十之七八都有机关存在,按照这处墓葬的规格來看这里至少也是王侯墓,这里必定有着很多机关,在这里想弄死藤崎正男更加容易。   “进去确定一下情况。”藤崎正男的声音自后面传來。   “下面有陷阱,我去破掉它。”白衣忍者说着抽出了交叉背于身后的两把武士刀。   “索尼前辈,拜托你了。”藤崎正男出言回应。   藤崎正男话音刚落,那被称为索尼的白衣忍者就自缺口处一跃而下落入了下方的墓道,左登峰向前两步低头打量下方的情况,下方的墓道宽有七米,总长约有三十几米,白衣忍者是从半途跳下去的,距离北侧墓门大约还有十几米的距离,白衣忍者落脚的位置并沒有白骨,大部分的白骨都在南侧区域,那片区域有着两个不大的盗洞,由此可见墓道上死去的那些人都是自墓道入口处打洞进入的。这些盗墓贼无疑是找门的专家,但是有时候专家还不如误打误撞的二愣子,好不容易找到门结果只能是死的更快。   白衣忍者跳下去的瞬间,墓道两侧的墓壁上就射出了大片的无羽短箭,这些短箭隐藏的非常巧妙,都是自壁画的空隙中射出的,短箭射出之后并沒有破坏壁画的完整。   所谓无羽短箭,顾名思义就是沒有翎羽的短箭,翎羽的作用是在箭支飞行的过程中保持箭支的平衡,此处墓道宽仅七米,这么短的距离自然就不需要翎羽,沒有翎羽的短箭飞行的速度更快,也更加隐蔽。此时墓道之中一片漆黑,倘若换做常人,定然会被这些短箭射中。   白衣忍者自然可以在夜间视物,落地之后左右双刀快速贴身旋飞,将墓道两侧射出的无羽箭尽数斩断,他出刀的速度极快,双手配合的毫无破绽,出刀的同时快速向前移动,黑暗之中火星闪现,叮当不断,那些无羽短箭无一漏网的被其斩断,片刻过后他已然走到了墓道尽头。   到达墓道尽头之后白衣忍者又双手持刀往复了一个來回,确定沒有短箭飞出,方才出声示意危险解除。   左登峰一跃而下落于墓道之上,转而低头打量着那些被白衣忍者斩断的短箭,这些短箭都是由材质很好的钢铁打造的,表明被镀了一层黑色的金属,这层金属令得这些短箭在干燥的环境下保存了千年而沒有锈蚀。短箭的尾部和头部都有一凹形缺口,这表明这些短箭先前是被卡在某种机簧装置上的,头尾相同的凹形设计使得这些短箭可以自头尾两个方向射出,头尾都可以伤人,凹形缺口既可以充当弹射的凹槽又可以作为放血的血道。   左登峰向前几步观察墓壁上的孔洞,发现左右墓壁上都有孔洞,这些孔洞的位置是完全对应平齐的,自左侧墓壁射出的短箭如果沒有命中目标,会射到右侧墓壁的孔洞内再度弹射而回。   左登峰检查完墓壁之后快速的走向北侧的石门,他这样做自然是给藤崎等人腾出落脚的地方,但是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咔咔之声,这是机关挂弦的声音,这种声响的出现说明白衣忍者先前并沒有将墓壁左右的无羽短箭彻底斩尽,墓壁上还会有短箭射出。   上方通道里的工兵打开头灯逐一跳下,他们沒有灵气修为,黑暗之中看不清东西,只能依赖灯光照明。   “小心,机关沒破除!”左登峰猛然之间出言提醒。他之所以提醒并非出于善意,而是跳下了三个鬼子之后墓壁里面传來的咔咔之声越发明显,这种声响那个白衣忍者也可以听的到,与其让他点破不如自己点破,还可以麻痹藤崎正男。   “过來!”白衣忍者冲那三名跳下來的鬼子高喊。   那三个鬼子虽然挖坑掘洞是把好手,但是很明显从未进入过坟墓,坟墓里压抑的气氛本來就令他们很紧张,白衣忍者的告jǐng声更是令他们心惊胆战,因此愣了片刻才向北侧跑去,十几米的距离并不远,左登峰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由惊恐变成如释重负,然后又由如释重负变成绝望,在距二人所在的安全区域仅有三米之遥的时候,墓壁中射出的无羽短箭射中了他们,这些无羽短箭发射的位置上至头颅下肢双脚,沒有盲区,白衣忍者想要救援也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个鬼子被短箭射中,躺在墓道之中抽搐颤抖,哀嚎不已。   “巴嘎!”白衣忍者持刀上前,接连出刀将那三个鬼子斩杀,在他看來叫痛是丢人的行为。斩杀了三个鬼子之后白衣忍者又自墓道中往返数次,这一次他是由北向南一直旋转着双刀走了过去的,自墓壁中射出的箭矢无一例外的被其斩落在地。   但是令他恼怒的是左右墓壁内部的咔咔之声还是沒有停止,仍然在缓慢的上弦凝势。   “墓壁内侧有着精密的机关,这些精密的机关射出的箭矢很厉害,但是机关本身很容易出现偏差,破坏掉这些机关就一劳永逸了。”左登峰上前几步气凝双臂击向右侧墓壁,由于担心墓道塌陷,他并沒有用尽全力,轻微的晃动之后,咔咔声变的杂乱,这表明里面的机关已经呈无序状态,左登峰如法炮制再击左壁,获得了同样的效果,虽然墓壁内一直有咔咔声传出,却沒有短箭射出了。   “劳驾索尼前辈!”藤崎正男下來之后先冲白衣忍者道谢,转而看向左登峰,“多谢左先生。”   “这里不是周朝的坟墓,还要继续往里走吗?”左登峰冷声发问。他之所以破坏掉墓道左右两侧的机关是为了给自己扫清撤退的道路。   “但是我们的地图上的确标注了地支就在这里。”藤崎正男面露疑惑,他也注意到了壁画的内容。   “你的那张地图是什么时候画的?会不会时间太久出现了偏差?”左登峰出言问道。   “在唐代以后。”藤崎正男犹豫片刻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猛然皱起了眉头,倘若藤崎正男说的是真话,那这里就应该是周朝的墓葬才对,怎么会是唐代的?如果是唐代的墓葬,史书上和外界不可能毫无记载和传说,为什么一直到今天所有的人都认为这里埋葬的是周朝的两个君主?   带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低头打量着墓道里的灰砖,这些灰砖与坟墓外的那些灰砖的烧制程度不同,所用材质也不同,也就是说建造陵墓的灰砖跟外面的那些灰砖也不是一个朝代的,这里如果是唐朝的话,外面那些也就是明清时期的,是后期祭祀活动的时候加上的。   这些灰砖都很大,左登峰细数了一下,发现东西一共有二十一块,每一块是都正方形,长宽一尺左右,隋朝之后的一尺跟现在的一尺就差不多了,基本上都是三十多公分,二十一块灰砖就是七米左右,在古代,单数表示男人,双数表示女人,九为至尊大数,皇帝通常会用九米墓道,七米宽的墓道自然就应该是王侯,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推理,这里埋葬的应该是唐朝的某个王。   唐朝曾经定都长安和洛阳,当年的长安也就是今天的西安,众人目前所在的咸阳就位于西安的西北,两地直线距离不用一个钟头,所以在咸阳出现唐朝的王侯坟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根据墓道精美的壁画,巧妙的机关來看,这座坟墓埋葬的就应该是个王侯,既然是王侯为什么历史上毫无记载,直至今rì还被人当成周王陵。   归根究底,困扰左登峰的问題有两个,一是唐朝的王侯坟墓为什么要加盖坟丘伪装成周朝的坟墓?第二个问題就是这里既然是唐朝的坟墓,那北侧那个沒有被挖开的坟墓也肯定不是周朝的,这里埋的是王侯,那北面那个坟墓里埋的又是什么人?   “左先生,你说的对,这里的确是唐朝的坟墓。”藤崎正男的声音自北侧传來。   “你根据什么做出的判断?”左登峰抬头看向藤崎正男,在他皱眉发呆之际,藤崎正男等人已经走向墓道北侧的那道石门寻找着开启石门的机关。   “石门上刻着一个人的名字,我如果沒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唐代的。”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快速走上前去打量着那座高宽皆为三米的双扇石门,发现石门右侧门扇上清楚的刻着几个楷体大字,“李淳风奉旨定陵……”   第二百一十三章龙蛇玄武   左登峰看清石门上的字后顿时眉头紧皱,久久不语,李淳风是唐朝非常有名的阴阳术士,为朝廷服务,一直跟随唐太宗李世民,被世人推崇备至的《推背图》就是此人与袁天罡联手推演而出,此人精于奇门遁甲,擅长推演后事。此外他也精于风水学说,李世民经常让他为皇亲贵胄寻找千古长眠之所。这处陵墓的门上写着“李淳风奉旨定陵”,意思非常明白,这处陵墓是李淳风奉李世民的差遣为某位王侯寻找的陵墓。   “左先生,请你设法打开这道石门。”藤崎正男出言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   “不能妄动,里面一定有着极为厉害的机关。”左登峰摇头说道。   “何以见得?”藤崎正男出言问道。   “不要以为学习了中国的文字,看了几本中国的史书就是中国通了,你知不知道李淳风是谁?”左登峰皱眉反问。   “是唐朝的天文学家。”藤崎正男并不在乎左登峰的冷嘲热讽,在他看來左登峰这头驴子是來给他拉磨的,尥蹶子不要紧,拉磨就行。   “这个人是个皇家御用的术士,不但精于五行风水还精于奇门遁甲,他在这两方面的造诣不会逊色姜子牙多少。”左登峰抬头在石门左右的门柱上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   “奇门遁甲是算命的巫术,又不是机关陷阱。”藤崎正男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摇头叹气,文化背景的差异令得外国人无法学习到中国文化的精髓,他们看的是死书,脑子里的思维是固定模式。藤崎正男虽然知道奇门遁甲是算命算气数的,却不知道奇门遁甲的厉害之处,表面上看奇门遁甲并不具备攻击性,但是往深里想就很恐怖了,因为奇门遁甲可以预测到后來发生的事情,如果真的能预测细节,那李淳风就能提前知道今天他们会进入陵墓,也就有可能提前做好机关和陷阱等着他们。   “要不要炸开?”藤崎正男见左登峰摇头叹气,以为他无计可施。   “你们遇到的是中国文化的精髓,你那半瓶醋老实收起來,到了这里就得听我的。”左登峰扭头呵斥。   藤崎正男闻言连连点头,转而挥手示意工兵和那白衣忍者后退,让左登峰独自设法开门。   事实上左登峰早就发现了右侧门柱上刻着的阴阳太极图案,阴阳太极图有半尺大小,为凹凸石刻,在河南紫阳观的密室外左登峰曾经见到类似的开门机关,知道阴阳太极即为石门开关。但是他并沒有急于打开石门,他此刻想的是打开石门的后果是什么。   按照普通古墓的设置,石门里面应该是陪葬区,也就是存放墓主人生前所用器物的地方,但是这处古墓是不是这种情况尚在未知之间,最主要的是石门的开启机关并不隐蔽,显眼的机关和石门上的字迹给了左登峰巨大的心理压力,李淳风作为阴阳大家的威严和术法巨匠的气势既光明又嚣张,“这座陵墓是我李淳风寻找的位置并设计的,开关就在右上角,你有胆子就进來。”   沉吟良久,左登峰抬手摁下了阴阳太极符的阳符,伴随着缓慢沉重的咯吱之声,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传统坟墓都有挡门石,就是利用翘板原理彻底封死墓道,但是这处坟墓沒有挡门石,石门的厚度也只有五寸左右,并不坚厚。   左登峰一直站在石门正中目视着石门打开,他既然敢打开石门就表示他敢于与李淳风正面为敌,而且他也知道石门内侧不会有弓箭射出,那些都是防蟊贼的,拿出來对付高手会贻笑大方。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石门里面并不陪葬区,而是一处与石门等高等宽的方形区域,长有十余步,下铺铜板,左右铁壁,正中位置趴伏在一只巨大的怪异铜龟,铜龟体圆,龟甲隆起,龟身以四爪撑地,腹部紧贴地面铜板,龟甲之上生出一只三尺龙颈,龙脖之上有一大若水盆的狰狞蛇头,细辨之下竟然是一只玄武铜像,石门打开之后,火油气息扑鼻,伴随着轰隆之声那只巨大的玄武铜像缓缓而出。   在这间由金属打造的密室地面上有着三条南北走向凹槽,东西两条如拳头大小,为贴地圆槽,玄武的四只爪子下方各有圆形滚珠,滑动其中。中间一条为方形凹槽,落地极深,不辨内情。   玄武铜像一出现,身后的藤崎正男等人立刻如临大敌,叫喊着开始戒备,只有左登峰沒动,这只玄武铜线移动的速度并不快,根本就不能对其构成威胁。   玄武铜像缓慢的移到石门处停了下來,停下的瞬间,龟甲上方那只狰狞的蛇头就发生了变化,口中的蛇信缓慢的燃起了火苗,火苗一现,墓道内外瞬间通明一片。   蛇口之中出现火苗,左登峰立刻气凝右臂准备发出玄阴真气以防不测,但是等待了片刻之后火苗仍然沒有喷出的迹象,左登峰皱眉上前打量着这只巨大的玄武铜像,发现下方的巨龟口中也有火苗闪现,但是火苗极其微弱。毫无疑问,这座玄武铜像是一种可以喷出火焰的机关,下方的龟口和上方的蛇头都可以喷出火焰攻击进入墓道的外來者,但是不知为什么这处机关被压制住了,并沒有激发。   蛇头之中的火苗比龟口中的火苗要亮不少,借助这份亮光,左登峰发现在巨龟的头部刻有上下两排字迹,每行四字,“地丑德齐,莫能相尚。”   这八个字大小相同,仿若印章,彼此之间是雕空了的,并不相连,很显然,这八个字极有可能就是这处机关的关闭装置。   “左先生,现在怎么办?”藤崎正男见沒有切实的危险,便走到了左登峰的身侧。   “这八个字只有一个是正确的,如果选错了,蛇头和龟口就会同时喷火。”左登峰出言说道。现在还沒有真正的进入陵墓内部,此时对藤崎正男等人发难为时尚早。   “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藤崎正男面露疑惑。他虽然能说很好的中国话,也熟知一些中国的历史典故,但是再深了他就不懂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样样通的结果就是样样松。   “这是《孟子》里的一句话,‘地丑’的意思是地盘相等,‘德齐’的意思是品德相当,‘莫能相尚’的字面意思是看谁能超过谁?”左登峰皱眉解释。他虽然在给藤崎正男解释,但是他自己内心也是迷糊的,这句话并不是李淳风的语气,倘若是李淳风挑战侵入者的话语,不应该有地盘相等一说。   左登峰说完之后藤崎正男并沒有接口,因为他对此一无所知,这也是他千方百计迫使金针和左登峰为其充当马前卒的原因,这些cāo心费脑的事情由左登峰一人承担,他要做的就是拉住烈马的缰绳。   左登峰注视着龟脑袋上的这八个字,在揣摩这八个字含义的同时,他也在揣摩这句话的语气,这句话前半句说的很客气,‘咱俩的地盘差不多,咱俩的品德也差不多’。但是后半句说的就不客气了,‘看咱俩谁能超过谁?’这是一种挑战的语气。   “我來斩断它的脑袋,看它怎么喷出火焰。”就在左登峰皱眉沉吟之际,白衣忍者疾步上前,武士刀快速的冲着那冒出火苗的蛇头斜斩而下。   “索尼前辈,不要着急。”藤崎正男急忙出声阻止。   左登峰见状陡然伸出右手抓住了白衣忍者的武士刀,与此同时玄阴真气急速涌出,将武士刀冰封之后折为数段。   “巴嘎!”白衣忍者怒吼着自左肩抽出了另外一把武士刀。   “如果砍断了它的头,大火立刻就会喷出來,我们都得被烧死。”左登峰森然回视。先前他是故意毁去这个rì本忍者一把武士刀的,这个白衣忍者的修为与他相差不大,双手使刀可以对他造成极大的威胁。   藤崎正男唯恐二人闹出内讧,急忙上前分开了二人,转而跳到玄武的背后,片刻之后垂头丧气的跳了回來,“尾巴上也有喷火的孔洞。”   左登峰闻言沒有搭理他,这处玄武机关虽然潜在的威力巨大,却并不危险,因为它的火焰并不是立刻喷出的,这不符常理。坟墓里留下出入的机关也不符情理,因为通常的坟墓都是彻底封闭的。   沉吟良久,左登峰也沒想出问題的所在,藤崎正男在此期间试图使用水壶里的水去浇灭火焰,结果屁用沒有,火苗还是在一点点的增大,龟身铜壳开始发热,火焰暴射就在片刻之后。   左登峰并沒有慌张,因为他有玄阴真气在身,关键时候可以发出玄阴真气抵御烈火,但是他也并不想一进门就把藤崎正男烧出去,他要诱敌深入。   要诱敌深入就得做出正确的选择,八分之一的几率,错的面儿大。除非能解读出这句话的含义。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聪明的不得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人与人的智商都差不多,所谓聪明与笨蛋其实就体现在了思维是否灵活,左登峰在危急关头开始发散思考,他首先想到的是李淳风奉旨定陵这句话,然后想到了李淳风奉的是谁的旨意,随后联系这处隐藏在周陵的古墓是唐代王侯墓,最后想到的是中国文字的巨大歧义,‘地丑德齐,莫能相尚’这句话还可以理解为‘地盘差不多,德cāo差不多,到最后谁胜了?’这句话是胜利者向失败者说出的一句反问语,想及此处,左登峰不但确定了这处古墓是谁的墓葬,甚至猜到了北侧那座古墓里埋的是谁。   “怪不得用玄武为机关。”左登峰冷笑伸手摁下了其中一个字……   第二百一十四章齐王王陵   左登峰摁下的这个字是个“齐”字,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摁下“齐”字之后,玄武龟蛇口中的火焰立刻熄灭,轰隆声再度响起,玄武后退至原位,铜板地面左右双分,玄武机关沉于地下,铜板复合,通道畅通。   “左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藤崎正男见危险解除,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里是唐朝齐王李元吉的墓葬。”左登峰闻言看了他一眼。李元吉与太子李建成在当年的玄武门事变中被李世民杀掉了,李世民之所以要杀掉自己的亲兄弟,无非是为了抢夺皇帝之位,事实上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大唐的功臣,古语有云胜者王侯败者寇,李世民卑鄙的杀掉了自己的兄弟,囚禁了自己的父亲,这些都不影响他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一代明君。世人愚笨,不明真相者多,跟风随波者多,唯独冷眼旁观心存明睿者少。   藤崎正男闻言并沒有再多问,而是快速的走向通道,这处通道长有三丈,通道尽头又是一道石门。他并不关心这座陵墓里埋葬的是谁,只关心能否找到地支。   左登峰并沒有急于上前,这里是齐王李元吉的墓葬,不出意外的话北面那座墓葬应该是太子李建成的,左登峰现在不明白的是李世民为什么要将被自己杀掉的哥哥和弟弟偷偷的埋在这里,他是出于什么用意和动机?他是想赎罪还是想彻底压制二人的亡魂?亦或是出于其他不为人知的动机?   李淳风在李世民身为秦王的时候就已经跟随他了,道门中人一旦入了仕途就不再洒脱,李世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能因为李淳风这个人本身正直就推断这个坟墓的建造也是出于善意,所以这个坟墓的建造意图是李世民思想的体现,而不是他李淳风的。   左登峰之所以如此在意这座坟墓的建造初衷是因为坟墓的建造初衷决定了这座坟墓是善是恶,如果李世民处于内疚和恻隐而将两位兄弟埋在这里,那这座坟墓就不会很凶险,甚至有可能是利用坟墓制造出了大吉之地。如果他是出于压制和禁锢,那这座坟墓就会非常的阴毒,越往里走就越危险。   良久过后,左登峰抬起头走向北侧三丈外的第二道石门,现存的线索并不足以令他推演出真相,只能进入第二道石门之后寻求答案。   第二道石门与第一道石门相同,开启的位置仍然是右上角的阴阳太极符,左登峰沉吟片刻抬手摁下了机关,咯吱声起,石门缓缓向内张开。   石门内侧是一面水晶水池,与左右墓室等高平齐,水晶透明,里面的黑色液体清晰可见。水池南侧靠近石门的区域是一座黄色铜台,为白虎形状,宽约两尺,长三尺,起地三尺,虎背上画有一方形棋盘,虎头上端一圆盘内杂乱的放着九枚鸽卵大小的圆球,圆球虽然大小相等,但是颜色各异,材质也不尽相同。   猛一看左登峰以为虎背上刻的是棋盘,但是仔细打量之后发现并不是棋盘,围棋棋盘由横竖各十九条经纬线组成,眼前的这处只有横竖各九条,这不是围棋棋盘,而是九宫图谱。   所谓九宫图谱是由奇门遁甲衍生而出的一种推演方法,不但可以推演命数,还可以推演未來,见到这处九宫图形,左登峰立刻傻眼了,阴阳五行八卦地支他是熟悉的,但是他根本就不精于九宫之道。   藤崎正男等人学乖了,任由左登峰一人在前开门破阵,根本就不靠近,他们知道左登峰的脾气,很清楚一旦上前肯定会受到他的冷嘲热讽。   左登峰探手自木箱中拿出一瓶白酒喝了几口,转而抓着酒瓶皱眉打量虎背上的九宫图谱,九宫图上的线络交叉处都刻有小型的凹槽,也就是说这九枚圆球可以随意放置在任何一个点上。如果只是单纯的排列出完整的九宫图形并不困难,“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zhōngyāng”按照这样的排列,不管是上下左右还是斜行交叉得出的数字都是十五。但是这处九宫图难就难在所用的圆球材质不同,上面也沒有标出数字,根本无法判断出哪个是一哪个是二。一旦放错了,结果就是水晶墙里的黑水狂泻而出,这些黑水到底是什么左登峰不知道,但是他能肯定这些黑水不是墨汁。   “万变不离其宗,老子还能怕了你?!”眼前的困境并沒有令左登峰退缩,相反的还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九宫图再难也难逃阴阳五行之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倒推九宫,肆意成局。   左登峰探手抓起那九枚圆球,微一掂量便自其中挑出一枚沉甸的金球放到了九宫图的中心位置,第一枚圆球是最好放置的,无需挑选材质,只需放到中心位置就可以,这枚圆球一旦落子,九宫图的主线就确定,其他八枚就不能随意放置了。   金球落子之后虎背靠近虎尾的位置立刻弹出了一件小巧的葫芦形事物,猛然出现的事物令左登峰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但是定睛之后他就发现这是一件由水晶雕凿的精密沙漏,与普通沙漏不同的是它里面存放的是金砂颗粒,金砂跌落的速度很慢,左登峰抬手看表,根据两粒金砂跌落的间隔判断出了这只沙漏里的金沙全部流光需要整整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一天的时间。   这一情形并沒有令左登峰感到轻松,相反的,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李淳风既然敢留给后人十二个时辰的破阵时间,就说明这处九宫图非常难以破解。   “出去挖开墓道,向下深挖,把里面的水放干。”藤崎正男冲那三个工兵下令。他是故意说给左登峰听的,意思是自墓道中挖出坑洞,然后炸开水晶柜,排干黑水。   “别给脸不要脸,你如果试图炸开水晶墙,很可能永远无法进入主墓室。”左登峰闻言冷哼开口,这两处密室的机关虽然很危险,但是很大气,都给进陵的人留出了足够的破阵时间,这是李淳风的大家气度,给进陵的人一个公平的挑战机会,但是如果进陵的人跟他玩阴的,他也有相应的应对措施,比如说阻断墓道,或者是将主墓室彻底封闭。   “左先生,请注意你的语气,我们也是想帮你。”左登峰的语气令藤崎正男很是恼怒。   左登峰闻言沒有与之争口舌之利,在他看來藤崎正男已经是快死的人了,就让他多说几句吧。   “左先生,我们的时间很紧迫,你认为有必要解开这个陷阱吗?”藤崎正男面露急切,左登峰都拿出酒瓶了眼瞅着是想深思熟虑,而他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这里可不是rì占区。   “只能解开九宫图,如果硬來,李淳风一定不会让你进入主墓室。”左登峰摇头说道。玄武门事件发生在626年,那时候李淳风只有二十五岁,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年轻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好胜狂妄,虚荣心强。这座陵墓的所有机关都反应了李淳风的这一心性,外面的无羽短箭一通乱射之后,阿猫阿狗就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才有资格面对机关,这也是李淳风少年心性所致,倘若设置这座陵墓的时候他是五十岁,那他肯定会沉稳的将这座陵墓设计的无懈可击,绝不会留下一线生机來考验外來人的智商。这一举动背后隐藏的意思就是‘看我多聪明,你能吗?’   藤崎正男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左登峰说的有道理,除了最外面的那道机关,眼前这两道机关杀意已经不盛了,倒更像是与人比拼智力,既然如此,陵墓的设计者自然就不会让那些想硬來的人得到便宜,硬來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耐心等着吧,如果我猜得不错,这里已经是最后一道机关了,只要我解开了九宫图,咱们就能进去。”左登峰出言说道。   “真的?”藤崎正男彷如见到了希望。   “是的。”左登峰点头说道。这里一共有三道机关,无羽短箭,玄武喷火铜像,白虎毒水水池,这已经够用了,另外的青龙和朱雀应该在北面的那座陵墓里,此外唐朝的时候这里肯定有官兵假借看守周陵的名义保护陵墓,也用不着过多的机关。   藤崎正男闻言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外面被挖开的洞口传來了一个rì本鬼子的吆喝声,‘大佐阁下,樱子小姐让你们加快速度。’   “出什么事了?”藤崎正男高声反问。   “支那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三川武士和樱子小姐已经杀掉了他们,我们正在处理尸体。”rì本鬼子扯着嗓子吆喝。   左登峰闻言猛然皱紧了眉头,果不其然,那个孩童回去叫來了村里的人,rì本鬼子可不会像他一样顾及年幼的孩童,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现在肯定已经躺在血泊中了。   “知道了。”藤崎正男高喊回应。   藤崎正男的声音令左登峰在瞬间冷静了下來,一直到现在陵墓都沒有适合布阵的地形,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这处九宫图破掉,将藤崎等人引进主墓室,然后杀掉他们。   九宫是用來推演气数和命数的,说白了就是算命和预测,李淳风并沒有规定成什么样的图谱,他只要求外來者用九枚圆球辅以九宫线路进行一次准确的推演,左登峰沉吟良久,决定当一回算命先生,推演此行的吉凶……   第二百一十五章杀死藤崎   九宫推演极为复杂,左登峰确定了中宫之后开始确定九宫格,因为九宫有八十一格,而圆球只有九枚,落定一枚之后还剩八枚,这八枚圆球分别为银球,铜球,铁球,琥珀球,翡翠球,珊瑚球,火炼球,骨球,左登峰要做的就是将剩下的这八枚圆球对应五行,八卦,地支排列出互相对应的顺序,与此同时还要夹杂以自身的情况得出推演的结果,这种情况类似于自己给自己出題,出題的同时还要解題,是一心数用的过程。   九宫推演有无数种方法,每一种方法都有可能推演出正确的结果,左登峰选择了金球为中宫,金球就代表了他自己,他走的是后天九宫的路子,金球落定对应属相,居中宫,随后就是银球,银球对应他的出生月份,居正南坎位,铜球对应rì子,为东北坤位,铁球对应时辰,居正西震位,四枚金属圆球落定,人的命格就显现了出來,随后就是此行的方位,以祖居之地相对,他目前处于西北巽位,巽位就要落子,巽暗对风数,左登峰选择了木性琥珀球,时至此刻,九枚圆球已去其五,剩下这四枚不能随便落子了,因为翡翠为土生,珊瑚为水性,火炼藏火性,骨球为定数,也就是说目前还剩下了四个位置,这四个位置代表了大吉,吉,凶,大凶,骨球最后落于什么位置,就能推断出此行的吉凶。   到了这个时候困难才刚刚开始,任何一枚圆球都不允许放错了,不但要对应五行,还要兼顾八卦和地支,最主要的是他手里这几枚圆球已经固定为土,水,火五行其三,需要应对离,艮,兑,骨球对应的是乾,也就是最终的结果,他目前位于地下,按理说翡翠球应该放在西南艮位,但是西南为丑寅双位,丑是对应的,但是寅为木,木是不对应土的,不能放在这里。   这一刻左登峰开始紧张了,因为九宫五格已经确定,西南成了大凶之位,不能放在这里就表示最后的骨球有可能放在这里,驻足良久,左登峰放下翡翠球拿起珊瑚球放到了正东的兑位,这是酉位,金生水,水应兑,放在这里是正确的,但是这是大吉之位,这一位置被占据,就说明此行不是非常顺利。   九宫推演需要兼顾阴阳,五行,八卦,地支,可以说是集易数之大成,这对左登峰來说是个巨大的考验,紧张之下时间仿佛停滞,虽然握着酒瓶他却沒有再喝酒,因为最后三枚圆球的落子位置需要兼顾四种dúlì而互相冲突的理论,倘若放错了,水晶墙内的黑水瞬间就会喷出,此行就彻底白费了,最主要的是时至此刻他并不清楚自己目前所在的王陵到底困住了哪一只地支,万一是他需要的阴性土牛,机关一旦触发,主墓室有可能永远关闭,想要再次打开可就难上加难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左登峰茫然无觉,良久过后他终于再度落子,火石为火,正北的离位与之对应,且离位应对十二地支中的阳性火马,放在这里应该是正确的,事实证明他的确放对了,水晶墙并沒有破裂,这让他长长的出了一口粗气,这一位置是凶位。   而今还剩下了西南方位的艮位和东南的乾位,最终结果有可能是吉,也有可能是大凶。   到了这一步,左登峰已经是绞尽脑汁了,同时兼顾阴阳五行八卦地支令他脑子开始混沌,这一刻他开始佩服李淳风,李淳风建造这座王陵的时候才二十五岁,比他还小三岁,他的思维竟然会缜密到如此的地步,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后天的努力是无法弥补先天的不足的,李淳风的思维天生就异于常人,令他可以分神兼顾。   与李淳风比拼九宫推理左登峰是自愧不如,他选择的这个是最粗劣的推演,即便如此都沒有得出结果,而李淳风如果推演九宫易术已然可以窥天机于毫厘了,不过左登峰虽然佩服李淳风,却并沒有妄自菲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专心做好某一件事情,一定会忽视其他的事情,李淳风走的是看风水和推演预测的路子,而他选的是修行道法和明窥阴阳的方向,选择的路线不同,让他來推演九宫无异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倘若李淳风还活着,他上去一巴掌就能打飞他,根本沒必要从这儿绞尽脑汁的举棋不定。   可惜李淳风早就死了,左登峰沒办法给他一巴掌,还得苦思不已,踌躇难断,一个乾位,一个艮位,或是大凶,或是吉兆,左登峰捏着翡翠球数次在西南和东南两处往复,犹豫良久仍然无法确定该往何处落子,他不敢瞎蒙,蒙错了后果很严重。   “左先生,左先生。”就在左登峰踌躇不定时,藤崎正男的声音自身后传來。   “干什么。”左登峰回过神來皱眉发问,他此刻不能说话,因为一说话就会将他好不容易分散为四分的思维搅的一塌糊涂,一会儿还得重头思考。   “金沙快流完了。”藤崎正男伸手指着虎背上的那座水晶沙漏。   左登峰闻言愕然大惊,转而抬手看了看手表,先前思考之时竟然忘却了时间,此时已经是次rì的清晨了。   “左先生,最好快一点,越來越多的人知道这里的事情,已经有人过來阻止了。”藤崎正男出言说道。   “什么人,是不是军队。”左登峰环顾左右,发现那白衣忍者已经不在这里了,此处只剩下了藤崎正男和三个矮个子工兵。   “不是,昨天中午一个道士发现了这里的情况,索尼和三川素沒有追到他,被他逃走了。”藤崎正男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此刻那个白衣忍者不在此处,是下手的千载良机,但是左登峰并沒有急于下手,因为此时如果下手,索尼和三川素全在外面,可以轻松的将他堵在陵墓里,到时候他就得为藤崎正男陪葬了。   要想动手,必须将索尼叫进來,将藤崎正男和索尼一起杀掉之后,十三可以在外面接应他,此时的十三虽然不是三川素的对手,三川素也沒那么容易杀它,十三可以在关键时刻杀掉那些拿枪的工兵,为他冲出地道争取宝贵的时间。   “把索尼叫进來,我们马上就能进入主墓室。”左登峰沉吟片刻冲藤崎正男说道。   藤崎正男闻言面露喜色,转而冲身后的工兵开口,让他们将那白衣忍者喊进來。   片刻过后,白衣忍者自地道跳了下來,白色的忍者服上血迹斑斑,很显然先前曾经进行过一番杀戮。   “快一点,我感觉到有高手自东南方向靠近,三川素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迫不得已可能要开枪。”白衣忍者冲藤崎正男说道。   藤崎正男闻言立刻看向左登峰,眼神之中带有催促之意。   左登峰见状转身走回白虎铜像近前,目前困扰他的原因只有一个,翡翠为百玉之王,国之重器,在古代经常以玉石翡翠雕刻而成的器物祭天,所以翡翠极有可能代表的是乾,但是艮在八卦中代表着山,翡翠本身就是山石的一种,所以翡翠圆球不管放在哪个位置上都有根据。   事实上左登峰偏向于将翡翠圆球放在艮位上,艮位地支属性为丑土和寅木,翡翠放上去合情合理,但是左登峰不愿相信这一点,因为倘若将翡翠球放在艮位,九宫推理的结果就是大凶的征兆,此外剩下的东南恰好对应着亥猪和戍狗,也就是说这里隐藏的极有可能是十二地支中的阳性土狗。   大凶之兆,推算出这样的结果令左登峰万分惊骇,大凶之兆跟凶兆是不一样的,凶兆已然很不利了,大凶之兆弄不好是要死人的,联想起之前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祥预感,左登峰心情开始紧张。   犹豫良久,左登峰终于将那枚翡翠球放到了艮位,毫无异常,左登峰转而将最后一枚骨球放到了乾位,齐了九宫推演格局,九宫格局一成,水晶沙漏落进了虎背之中,白虎铜像所在的地面左右双分,铜像缓缓沉入地下,与此同时水晶水池也整个向下移动。   这一刻左登峰开始凝神戒备,绞尽脑汁的推算出了大凶之兆令他心神不宁,而机关的撤除说明他推算的结果是正确的,也就是说他马上就会遇到巨大的危险,所以左登峰打定了主意,只要确定这里面隐藏的是阳性地支,立刻就动手杀掉藤崎正男,尽早离开此处。   水晶水池的顶部是以铜板覆盖的,水池落入地面之后,前方豁然开朗,一处偌大的墓室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左登峰无需凭借灯光就能看清墓室里的情况,墓室长有十丈,高五丈,天圆地方,上有穹顶,墓室正前方竖立着一尊真人大小的金像,金像身高五尺七寸,一身将帅铠甲,面容丑陋凶戾,手持丈八玄铁长枪,这杆长枪是真实的武器,金像的样貌以及所持武器与历史记载的齐王李元吉相符,金像旁边还蹲坐着一条样貌古怪的金制怪犬,猛然一看,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遇到了二郎神。   金像后侧五步外是一只巨大的铜床,铜床南北放置,长一丈,宽六尺,离地三尺,铜床上放置着一具黑色的棺椁,铜床下方是一处长宽六尺的无底深坑,深坑边缘使用砖石垒砌,阵阵阳气自深坑之中涌出,整个墓室干而不燥,萦绕着金玉气息。   墓室四周有着大量的陪葬器皿,很显然,李世民当年是厚葬了这位被自己杀死的弟弟的。   “这里沒有机关了。”左登峰简略的扫视了一下墓室里的事物就卸下木箱走到了一堆金器珠玉旁边蹲了下來,打开木箱将里面的干粮扔出了一些,转而将那些陪葬品向木箱里装填,他此举有两个用意,一是趁机放下木箱为顷刻之后的暴袭创造条件,二是他还欠孙奉先一千二百两黄金,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藤崎正男等人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对于左登峰的贪恋报以鄙夷神情,转而走向那座铜床上的棺椁。   左登峰抓了几把金器珠玉之后,猛然面露杀机,深深吸气,旋身而起,极速冲向藤崎正男,在场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左登峰会在这时发难,因而等到众人反应过來,左登峰的右手已经插入了藤崎正男的左胸,藤崎正男眼睛睁的极大,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愕然震惊的神情。   左登峰此刻已经摸到了藤崎正男拳头大小的心脏,甚至感受到了它的跳动,这一刻他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藤崎正男当年在清水观狂抽巫心语耳光的情景。   “敢打我的女人。”怒气所至,左登峰冷笑着合拢了五指。   第二百一十六章王陵之下   左登峰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捏碎了藤崎正男的心脏,心脏受损,血液立刻无法供给全身所需,藤崎正男周身瘫软,眼神开始散乱。   “你,你永远……”藤崎正男口唇微动,努力的想要开口。   “我要那只三目怪羊根本就沒用,你留着吧!”左登峰低头闪过白衣忍者怪叫着劈來的武士刀,转而抽出右手催发玄阴真气将藤崎正男的脑袋极速冰封,随即变掌为拳其彻底击碎。不杀则以,杀则必死。   藤崎正男胸前和脖腔喷出的鲜血令左登峰感受到了复仇的快意,藤崎正男是害死巫心语的罪魁祸首,现在一口一个左先生的叫着并不能掩盖他的残忍和丑恶,左登峰的右腿上还有着深深的刀疤,那也是藤崎正男当年留给他的,伤疤还在,怎能忘疼。   如果一个人拥有很多东西,失去一件可能不会怎样,但是三年之前左登峰丢了工作,死了母亲,两个姐姐还欺瞒了他,那时候他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巫心语了,他本來是想与巫心语相守一生的,结果藤崎正男毁了他唯一的所有,温柔忠贞的爱人已远去,平静安宁的生活不再有,那一刻他虽然恨透了藤崎正男却并未彻底绝望,他对人世还有所留恋。但是当那一干村民抛下重伤频死的他逐渐远去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他知道世上不会再有人像巫心语那样对他了,巫心语对他好,所以他对巫心语好。世人抛下了他,他为什么不能抛下世人,难道忘了巫心语去大爱世人才是对的?   “狗叫什么?”左登峰将藤崎正男头颅击碎之后立刻回身迎战白衣忍者,白衣忍者见他转身,武士刀斜劈而至,左登峰旋身闪过,快速的将那三个掏出手枪正在瞄准的工兵震毙。   “巴嘎雅路。”白衣忍者大骂着拖刀而至,武士刀上劈下撩左斩右砍,他修为不低,暴怒之下出刀极为迅捷,且夹带自身灵气,这令左登峰不敢借助玄阴护手去抓他兵刃,只能凭借身法与之周旋,暂避锋芒,寻找时机。   人一旦发怒,速度和力量都会有所增长,但是人发怒之后头脑不清醒,所以左登峰瞅准时机抓住了他的武士刀,他并不是迎着武士刀去探抓的,而是看准白衣忍者的出刀方位快速的抓住了刀背。   抓住忍者的武士刀之后左登峰立刻催动玄阴真气将其冰冻并抖碎,白衣忍者眼见不好,急忙弃刀后退,与此同时自腰囊中取出一把十字暗器漫天洒出,以阻止左登峰追赶。   rì本忍者的十字镖都是带毒的,左登峰下意识的闪过之后那白衣忍者已经施展五行遁法隐藏掉了自己的身影。   左登峰见状立刻闪至门口堵住了那rì本忍者的去路,转而凝神凭借阴阳诀感知对方的方位,他可以肯定白衣忍者还在墓室之中,但是他的气息是飘忽的,这就说明他一直在移动。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森然冷笑,这个名叫索尼的rì本忍者倒也不傻,知道固定隐藏在某一位置会被其发现。   临阵对敌实力和心智都极为重要,这一刻左登峰快速自脑海之中分析眼前的情势,那白衣忍者隐藏了身形之后并沒有再度发出十字镖,这说明他担心发出暗器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由此可以看出他是心存恐惧的,事实上他也应该恐惧,因为世上只有一只能够发出极阴寒气的玄阴护手,而这只玄阴护手目前就在左登峰的手里。   左登峰本想退出石门将他困死在这里,但是目光触到自己遗留在墓室里的木箱以及藤崎正男的左臂时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而金像手中的那杆玄铁长枪令他灵机一动,这个白衣忍者的灵气修为并不低,之所以惧怕他是因为害怕他的玄阴真气,他害怕了自然就会想着逃走,既然如此就放他出去,免得逼急了之后狗急跳墙。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侧身扑向墓室左侧,白衣忍者目前就在这个方位,但是左登峰很清楚他扑过來之后白衣忍者会及时闪开,而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就是要让白衣忍者逃走。   果不其然,左登峰扑至之后,白衣忍者立刻移动到了大门处,左登峰心中有感立刻急速闪回,以此增加白衣忍者的心理压力,令他因为恐惧而快速逃走,倘若让他优哉游哉,这家伙备不住就不去摁墓室的开关,到时候他就落于被动了。   左登峰闪到墓室前方,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那白衣忍者在快速后退,但是他并非回头,而是佯装无觉的环视墓室,数秒过后左登峰猛然探手拔出了金像手中的玄铁长枪,长枪入手立刻回身扬臂将其掷出,这次投掷左登峰是用尽全力的,长枪急速飞出,在第一道石门的内侧将那白衣忍者穿胸而过。   白衣忍者受创,五行遁法立刻失效,左登峰急速闪至,玄阴真气遥隔五尺隔空袭至,将那怒目相对的白衣忍者冰封至死。   时至此刻,整个墓室之中只有左登峰一个活人了,他沒有任何的停顿和犹豫,快速的回到墓室褪下了藤崎正男的纯阳护手,这只纯阳护手幸亏落在了藤崎正男的手里,倘若落在了高手手里,定然会成为他的一大阻碍。   将纯阳护手放好,左登峰将木箱里的干粮全部倒出,挑选精美的陪葬器物装了一箱,他要重赏金泽九州的孙奉先,尽管孙奉先结交的动机并不单纯,但是他做的事情在那摆着。   背上木箱,左登峰再度靠近那张铜床探头向下张望,发现深坑下方竟然是青石铺就的墓室一角,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座陵墓是怎么回事了,商周时期的古墓不起坟头,但是他们深埋。唐朝时期的陵墓起坟头,有穹顶,埋的较浅。这处陵墓上下两层分别为灰砖和青石,这就表明这座唐朝的坟墓是建造在周朝古墓上方的。   李淳风将李元吉的陵墓建造在周朝古墓的上方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承接周朝古墓里那只阳性土狗的灵气,他沒有将周朝古墓搬出可能是因为他破不了困住土狗的阵法,他精通的是易数推理和风水学说,并不精于阵法的破解,事实是不是这样左登峰沒有深究,因为这跟他毫无关系,至少这一座陵墓跟他沒有关系,rì后他还需要去北侧的那座陵墓一探究竟,以确定那里地支的阴阳属性,此刻沒有必要在这里多做滞留。   转身走到主墓室出口,左登峰又折返了回來,在藤崎正男身上搜寻那份古代地图,但是藤崎正男身上除了一些药剂和一把手枪以及少量的大洋之外根本就沒有别的东西。这些瓶装药剂令左登峰陡然皱眉,森然抬脚在藤崎正男已经破碎的脑袋上又踹了几脚。   左登峰提着一具鬼子的尸体离开了主墓室,逐一的关闭了两道石门,他已经确定这处王陵下方困的是阳性土狗,所以在关闭了石门之后他将石门右侧的阴阳太极符击毁,令后來者无法开启石门。   王陵虽然密闭隔音,但是有一条通道通往上方,所以左登峰并不清楚上方的鬼子有沒有听到异常声响,所以他才抓着一具鬼子的尸体当做挡箭牌。   左登峰带着鬼子的尸体跃上了地道,举着死尸缓慢的向前移动,片刻过后他就看到了洞口,他此刻位于地下,光线不明,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洞口的鬼子,而鬼子看他却仍然是模糊的。   “谁?”鬼子以rì语发问。   “拿支铁锹给我。”左登峰瓮声以rì语回应,rì语和中文发声腔调不同,同一个人说rì语和说中文有很大的差异。   上方的鬼子隐约看到下方上來一个同伴,又听到对方只是要铁锹,便沒有多想,其中一人转身离开了洞口,但是另外两个鬼子却仍然拿枪对准了下方。   左登峰一见计策沒有奏效,立刻开始思考对策,手里这具死尸七窍流血,很快上方就会发现异常,他们如果开枪,死尸可以挡住,但是他们腰里是有手榴弹的,万一扔颗手榴弹下來,那就无处可躲了。   “十三,把洞口的人杀掉!”危急时刻左登峰选择相信十三,他相信十三一定就在附近。   左登峰这句话是夹杂以灵气发出的,为的是让十三能够听到,但是如此一來鬼子也听到了他的话,鬼子虽然不知道他喊的什么却知道下面出了意外,因此立刻高喊‘三川武士,开不开枪?’   但是他们的喊叫声却夹杂着痛苦的余音,十三就在附近,它听到了左登峰的召唤,急速跃至划开了其中一个鬼子的喉咙,另外一个鬼子见状下意识的离开洞口进行闪避,左登峰一见时机到來,立刻弯腰向外快速行走,地道很矮,他无法借力加速,前进速度很受影响,而此时外面已经传來了三川素的怒喝以及鬼子的叫嚷,这让左登峰倍感焦急,外面有三川素,藤崎樱子和两个拿枪的鬼子,十三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情急之下左登峰趴了下來,前肢撑地,后肢借力,快速的向外蹿出,十丈远近三个起落便到了尽头,临近洞口左登峰再度凝气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洞口,离开洞口之后左登峰立刻止住身形环视左右,发现藤崎樱子正带着两个拿枪的鬼子想來堵住洞口,而三川素正双刀齐出,追逐着十三连连砍剁。十三受到攻击也并未逃走,仍然冲撞在藤崎樱子和两个鬼子之间阻挠他们堵住洞口。   左登峰见状勃然大怒,闪身而至起脚踹飞了三川素,三川素的灵气修为在一分阴阳之间,根本不足以与二分阴阳的高手对阵。踹飞三川素,左登峰借助回弹之力闪到了两个鬼子近前,双拳齐出将其尽数震毙。   藤崎樱子愤怒厉叫,双手握刀拦腰横斩,她自然猜到了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登峰探出右手抓住了她的武士刀,转而看向十三,十三并沒有受伤,见他脱困很是欢喜,此刻正自不远处向他跑來。   十三沒事儿,拿枪的鬼子也被他杀掉了,三川素被他踹倒在地才刚刚起身,藤崎樱子的攻势也被他阻止,按理说危险已经解除,可是左登峰此刻却并沒有轻松到感觉,相反的,内心那股不祥却强烈到了极点,敏锐的本能在提醒他尽快离开这里。   左登峰感觉有异,折断藤崎樱子的武士刀之后立刻凝神感知周围异动,细感之下立刻愕然大惊,皇陵周围暗藏着三个充满敌意的高手,其中两个修为在他之上……   第二百一十七章古稀高手   东南方向那几栋木楼中隐藏着一个,这一个所含敌意最重。周陵西南护墙上有一个,这一个灵气修为微有不足,却也是二分阴阳。正北的护墙上也有一个,这一个灵气修为最高,但敌意不是非常明显。   “你把我哥哥怎么样了?”藤崎樱子扔掉断掉的武士刀发疯般的抓向左登峰。   “杀了。”左登峰推开了藤崎樱子。   “啊?我要杀了你!”藤崎樱子快速的跑向最近的一个鬼子尸体旁边抓拿手枪。   “你为什么要杀我?”左登峰闪身上前踩住了那把手枪。   “你杀了我哥哥。”藤崎樱子疯魔一般冲左登峰的脚腕下了口。   “你哥哥杀了我的女人,我杀他有什么不对吗?”左登峰并沒有拿开脚,他想看看藤崎樱子能狠到什么程度。   藤崎樱子沒有令他失望,竭尽全力的下了口,左登峰见她往死里咬,便不再留情,抬脚踢开了她。   “你帮我缝补过袍子,我不杀你。”左登峰拾起那把手枪藏于袖中转身看向十三,十三回视,跃上了他的肩头。   左登峰又转头看了看三川素,三川素杀孩童,左登峰本意是杀了她的,但是考虑到周围有高手窥觑,藤崎樱子需要帮手,左登峰便放过了三川素,只是伸手指了指她。   左登峰随即转身东去,周围暗藏着三个高手,他们内在的敌意体现在了外在的气息上,左登峰心中有感,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左登峰一动,西南方向木楼处立刻闪出了一道黄色的身影向他迎來,黄色身影一现,左登峰立刻看出那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僧人,此人身穿黄红袈裟,身材中等,长脸偏瘦,无发长眉,此时面上带着明显的怒气,离开木楼之后移动速度极为迅捷,左登峰见之陡然皱眉,此人移动速度极快,修为当在三分阴阳。   左登峰见状并未停留,而是快速的向东掠去,必须与另外两个暗藏的敌人拉开距离,不然三人合围,今rì定然凶多极少。   左登峰往东飞掠,三川素和藤崎樱子在后面追赶,正东和西南那两个未曾现身的高手也尾随在后,如此一來外面三人仍然保持着对左登峰的合围之势,不过他们的位置彼此距离并不均等,由此可见合围之势并非刻意形成,左登峰皱眉思考,感觉这三个高手并非一同前來,而是各有所图。   离开周陵区域,往东是一片宽阔平原,此时已经沒有了遮蔽物,另外两个藏在暗处的高手只得现身,正北五里外是一七十多岁的老年道人,此人身穿蓝布道袍,身材瘦小,神情平和,虽然发须泛白脸上却无皱纹,移动之间不见刻意借力,微微挥袍悠然前移,此人虽然眉头微皱敌意却不重,脸上的疑惑多过愤怒。这一点令左登峰微微安心,因为此人在三人之中修为最高,如果与之为敌,胜算极微。   西南方向也是一个七十多岁的道人,但是他穿的是俗家的衣服,身后背着一柄长剑,这个人身材魁梧,面圆鼻挺,颇有几分官家气息。   这三个高手年纪在古稀之间,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有耐性在旁边窥觑而不盲目下手,三川素的那点修为自然无法发现这三人,倘若他在外面,定然可以知道这三人分别是什么时候到的。可惜的是而今他只知道这三人可能对自己不利,却不知道他们前來的目的,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相携而來。   那黄衣老僧面上的怒气最重,径直冲着左登峰而來,左登峰并沒有加速逃走,一來他负载很重,无法逃离。二來他也不清楚这个老僧为什么怒气冲冲,他虽然跟rì本人在一起却并不是汉奸,他问心无愧。   “站住!”那黄衣老僧在距离左登峰百丈之外提气怒吼。   左登峰闻言止步,扭头向南等他到來,片刻过后黄衣老僧掠至,落于左登峰面前一丈之外。   “你想干什么?”左登峰皱眉发问,对方如果來句阿弥陀佛,他或许会客气点儿,对方既然无礼,他也不会给对方笑脸。   “你就是残袍?”老僧上下打量着左登峰,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左登峰肩头的十三身上。   “我就是左登峰。”左登峰正色开口。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他不会因为对方灵气修为高于自己而心生怯意。   “那好,我且问你,前些时rì你在济南府可曾伤了一年轻比丘的性命?”黄衣老僧高声喝问。   老僧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糟了,前段时间为了救那个老妇的魂魄他扔出了一块瓦片,无意之中将那正在作法的年轻和尚给打死了,眼前这个老僧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小和尚的师傅。这是找上门儿给徒弟报仇來了。   就在此时,左登峰的身后传來了一声枪响,听到枪响的同时左登峰只感觉肩头一痛,回身反望,发现藤崎樱子正自远处奔來,手里拿着一只手枪,手枪射程很近,由于隔的很远,这一枪并未伤到左登峰的筋骨。   左登峰扭头的同时十三就跃了出去,尖叫着冲藤崎樱子冲去,三川素横刀胸前,只待十三上前便要出刀挥砍。   左登峰见状闪身而至,起脚踢向三川素的前胸,三川素虽然侧身却仍然沒有躲过,左肋中脚吐血倒飞。   “你给我听清楚,你哥哥杀了我的妻子,我杀了你的哥哥,天经地义!”左登峰反手抢下了藤崎樱子的手枪。   藤崎樱子并不冷静,仍然哭叫着上前抓扯,形同发疯泼妇。左登峰无奈,只得再次起脚将其踢踹了出去。   “你现在报不了仇,快走。”左登峰出言说道。藤崎樱子是rì本人,这里是国人控制的区域,如果她被人抓到了,必死无疑。   “你一定会后悔的。”藤崎樱子终于明白自己的愤怒无济于事,怒目高喊之后与受伤的三川素相携东去。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那一直站在旁侧的黄衣老僧却毫无征兆的对三川素出了手,双掌齐出,直攻其rǔ下脐上的肺腑区域,一击过后,三川素倒地毙命。   “如果再敢助纣为虐,老衲必定取你性命。”黄衣老僧冲藤崎樱子冷声说道。   左登峰见状想要发怒,但是转念一想又感觉发怒沒有來由,这个老僧先前肯定是见到了三川素屠杀中国人,所以他才要杀掉她为民除害。但是他可能并不知道藤崎樱子也是rì本人,所以才有助纣为虐一说。   藤崎樱子此刻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她也终于明白目前的处境,因此她并沒有再说什么,快速的向东跑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把消息送出去。   黄衣老僧虽然是佛门中人,但是他的行事风格并不仁慈,亦或许是将慈悲心肠与辣手除魔区别对待,佛门高僧并不都是苦口婆心的菩萨,也有降魔除妖的金刚。   “为何不回答老衲的问话,老衲的弟子是不是你杀的?”黄衣老僧高声逼问。   “十三,去上次吃雪参的破庙等我。”左登峰并未回答老僧的话,而是低头看向十三。眼下大战难免,十三在这里很危险。   十三闻言立刻乖巧的向东跑去,它知道自己留下会给左登峰增添负累,破庙在东方百里之外,在此之前藤崎和左登峰等人曾在那里落脚。   黄衣老僧沒有阻止十三离开,他虽然脾气暴躁却不会为难一只畜生。   “我沒杀你徒弟。”左登峰撇嘴开口。   “老衲那徒儿已经托梦告知于我,就是你这奸人伤了他的性命,你竟然昧心扯谎不予承认?”黄衣老僧暴跳如雷。   “抓奸成双,捉贼拿赃,空口无凭,拿出证据來。”左登峰冷哼开口。他相信老僧所说的托梦是真的,但是那不能作为证据。   “你!你!你!亏你还是成名人物,怎么如此无耻?”黄衣老僧沒想到左登峰会耍赖皮,一时之间气的浑身颤栗。   “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我就承认是我杀的,如果你沒证据,我就不承认,如果你想硬來,我就拿枪打你。”左登峰目前有两只手枪,一只藏在袖子里,一只在手上,强烈的不祥令他极为紧张,紧张之下就想多抓一些对自己有利的筹码,此刻是沒有机关枪,不然他也用。   “我那徒儿已然被老衲超度西去,何來证据?”黄衣老僧开始凝气护身。三分阴阳也怕手枪,这是一个令修道中人无奈的事实。但是三分阴阳的灵气屏障却可以大大缓冲子弹的威力,这是一个令修道中人欣慰的事实。   “沒有证据,你想硬來?”左登峰看着十三逐渐跑远,转而凝神感知北方和西南位置的两人,发现二人并沒有过分靠近,这说明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一僧两道虽然年纪差不多,却并不是一伙的。   “好!且不管我那徒儿为谁所杀,你相助贼寇挖掘祖陵,昧心忘祖,为虎作伥,此等恶举,人人得而诛之!”黄衣老僧快速的调动灵气,体内气息的快速运转甚至令周围三尺内微风乍起。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僧人无后,徒弟不但承接衣钵,还会给师傅养老送终,杀了和尚的徒弟就像杀了俗人的儿子,这是大仇,看这架势,今rì不动手是不行了。   即便动手,也得先动脑子,而今情势异常凶险,周围还有两名高手在观战,不能急于露出杀手锏,但是眼前这个老僧修为精深,即便全力以赴也很难胜他,这可如何是好?   左登峰知道自己有错在前,但是他不能束手待毙,想及此处,他开枪了。   他也知道此举有失光明,但是他得活着……   第二百一十八章枪打和尚   左登峰开枪了,名声已经臭了,他就不在乎更臭一点,既然卑鄙无耻的帽子已经摘不下來了,干脆就行卑鄙无耻之事。   手枪在左登峰手里跟在普通人手里是不一样的,左登峰本身反应速度就迅捷,瞄准的方位都是人体最薄弱的地方,子弹飞行的速度远不是人类能够躲开的。   这个黄衣老僧之前可能并沒挨过子弹,因而在中枪之后出现了短暂的惊愕,左登峰趁机将手枪里剩余的七发子弹全部射完,黄衣僧人身上出现了两个血洞,分别在左肩和右肘,其他射向五官以及丹田的子弹全部被其以灵气减缓了去势,并未破皮入体。   左登峰深谙一鼓作气之道,子弹打空之后立刻扔掉手枪气凝双臂攻向黄衣老僧的丹田,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性格会体现在他做的事情上面,左登峰是故意将手枪扔出去的,目的是误导另外两个高手,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沒有手枪可用,事实上他先前假借检查脚腕伤势的时候已经藏了一把在袖子里,这一举动可以看出左登峰心思之缜密,思维之长远,他不等黄衣老僧反应过來就趁势进攻,且直取丹田气海,显出了他的心狠手辣,此举若是见功将收到出其不意之效,将一身佛法神通一肚子灵气修为的黄衣僧人直接废掉,不给他施展法术的机会。   “南无阿弥陀佛。”黄衣老僧先前抬起双手遮挡面部,此时下撤回救已经有所不及,情急之下双手捏起法印高颂六字名号,名号刚刚念完左登峰的双掌就攻到了他的下腹气海。   六字名号有护体之效,左登峰的双掌虽然印上了黄衣老僧的气海却受到了他本体灵气的阻碍,因此灵气并沒有攻破他的丹田,而是在丹田之外与黄衣老僧的本体灵气胶着对峙。   黄衣老僧本为三分阴阳的修为,与左登峰相斗虽然不能轻松取胜,却也绝对不会输给他,但是他沒想到左登峰会如此狠辣,竟然直攻丹田气海,此时虽然知道了左登峰的意图却已经失去了先机,丹田气海为修道中人储存灵气之处,周围并无骨骼保护,相对柔弱,以丹田应对左登峰的双掌令他暗自叫苦,悔不该早下手为强。   反观左登峰也并不好过,黄衣僧人与他身高相仿,要想攻其丹田气海就必须压低身形,在下蹲与叉步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此刻双腿前后岔分,双掌印在了黄衣老僧的丹田,这种姿势的缺陷是无法快速撤退,此外他现在上三路完全暴露在黄衣老僧的双掌之下,幸亏黄衣老僧此刻手捏法印不能进攻,倘若黄衣老僧腾出手來,定然会攻其三阳魁首。   黄衣老僧此刻并不敢撤掉法印攻击左登峰的头颅,因为法印一旦变化,护身灵气就会变薄,届时左登峰的灵气就会攻进他的气海,气海若是受损,辛苦修行甲子的灵气修为就面临着被废掉的危险。   左登峰同样不敢收回灵气,因为一旦收回灵气,黄衣老僧定然会在瞬间给予他重创,目前只有攻进黄衣老僧的丹田气海然后释放玄阴真气才能令他彻底丧失反击之力。   眼下这种局面一个攻一个守,虽然不是四掌相接,却已然成了比拼灵气的局面。   黄衣老僧想的什么左登峰不知道,左登峰此刻想的是金针之前所过的话,金针曾经说过五大玄门泰斗之所以名扬江湖并不是因为他们法术和灵气修为最高,而是真正的高人行事低调不喜露面。   感慨过后左登峰借用左右眼角的余光观察北侧和南侧那两个道人的情况,发现二人一直在远处旁观,并沒有上前相助的意思,这让左登峰安心不少,不过他随即又开始紧张,这三个人的目标都是他,不出手相助黄衣僧人或许是出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态。   黄衣老僧的灵气修为要高于左登峰,但是黄衣老僧吃亏在失去了先机,以丹田应对左登峰双掌,此刻二人基本上是势均力敌,倘若如此胶着下去,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不说,即便分出胜负也将是灵气耗尽两败俱伤的局面,黄衣老僧年老沉稳,稳扎稳打并不急躁,但左登峰心有旁骛,心情难免急切。   二人现在是不能说话的,因为一旦说话就会造成气息浮动,左登峰沉吟片刻计上心头,一方面催运灵气攻袭黄衣老僧的丹田气海,一边挤眉弄眼,皱鼻吐舌的做出鬼脸去戏弄那黄衣老僧。   黄衣老僧此刻正在专心调御灵气抵御左登峰澎湃而至的灵气,忽然之间发现左登峰神情怪异,不禁大是疑惑,以为他要施展什么怪异的法术,心中一凛,灵气于丹田气海中加速运转,凝神以待,如临大敌。   但是等了片刻,始终不见左登峰灵气有变,这才醒悟过來左登峰是在戏弄他,他虽然年逾古稀,但火气不减,左登峰这么戏弄他令他心中大怒,但是二人此刻正在比拼灵气,他不敢妄动,只能愤然怒视。   比拼灵气之时,只需呼吸平畅灵气便不散乱,左登峰虽然在不停的做鬼脸,但是他的呼吸是平缓的,并未因挤眉歪嘴而产生异动,见到黄衣老僧面露怒容,左登峰立刻抓到了他的弱点,此人虽然是佛门中人,但是火气很大,肯定是先前一直受到他人的敬重,养成了这种不容他人侵犯的自大心理,时至此刻左登峰开始对此人的身份产生好奇,这个死秃驴到底是什么人。   且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当务之急是激怒他,只要黄衣老僧发怒,他就有机可乘。   心念至此,左登峰开始更加夸张的吐舌咧嘴,斜眼歪鼻,黄衣老僧见他在如此紧要的关头竟然还做出这种近乎赖皮的举动更加愤怒,但是他也知道左登峰是故意激怒他的,但是他也不敢闭上眼睛,因为此等紧要关头如果闭上了眼睛,就无法观察到左登峰的下一步动作,所以他只能睁眼看着,睁眼看着的后果就是越看越生气。   “老衲杀了你这个厚颜泼皮。”黄衣老僧终于忍不住发怒,右掌快速的掴向左登峰的左脸。   左登峰虽然一直在做鬼脸,但是他的心中并不轻松,这也是无奈之举,大敌当前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至于手段是否光明已经不重要了,眼见黄衣老僧动手,左登峰立刻聚集周身灵气攻破了黄衣老僧下腹的护体灵气,与此同时催出玄阴真气冰封黄衣老僧的丹田气海。   佛门以刹那芳华形容红颜易老,所谓刹那就是极短的时间,黄衣老僧在刹那之间将左登峰扇了出去,而左登峰也在刹那之间将大量玄阴真气逼入了黄衣老僧的丹田气海。   左登峰被扇出去之后就地滚了几滚,随即以乌龙绞柱之势旋身站起,此时那黄衣老僧已经跌坐在地,面色煞白,呼气成霜,所幸他出手极为迅速,左登峰沒來得及震碎他的丹田气海,但是却往他的丹田气海里灌入了大量寒气,此刻只要他运转灵气就会有极寒阴气游走经络,冰冻全身。   “你徒弟的确是我杀的,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左登峰抬手擦去嘴角血迹冲那黄衣老僧作了个揖,转而往东疾掠,他的目的不是杀人,只是为了保命,而今胜负已分,他不会再去趁势下手。   玄阴护手是商周遗物,已经绝迹三千多年,黄衣老僧见所未见,与之对敌之后方才知道此物的阴邪霸道,但是为时已晚,黄衣老僧此刻已经动弹不得。   虽然打败了黄衣老僧,但是左登峰暗呼侥幸,他胜的很不光彩,一开始用手枪射人家,紧跟着做鬼脸气人家,最后还偷发玄阴真气冻人家,不要脸的事儿今天全干了。   虽然胜之不武,左登峰却沒有后悔那么做,因为正面交手肯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今他体内还存有七成灵气,灵气不竭,心中不虚。   他先前一直有着莫名的不祥预感,此刻已经证实危险就來自于这一僧二道三位高手,而今将僧人击败,接下來还可能有两场恶战,能否安然脱身还在未知之数。   左登峰一动,北面和南面的两个道人立刻随之而动,左登峰见状连连叫苦,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厉害人物。   前掠十里,南侧那个圆脸老道开始加速,此人应该是二分阴阳的修为,灵气修为与左登峰在伯仲之间,但是他的身法比左登峰要快,事实上左登峰压根儿也沒什么身法,全靠催动灵气拔高提速。   片刻过后,那圆脸挺鼻的老道就绕到了左登峰的前方挡住了左登峰的去路,此人身材很是魁梧,颌下无须,面泛油光,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此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吃喝不愁。   另外此人虽然穿着俗家的衣服,但是头上挽着道髻,身后背着的长剑竟然是桃木剑,全真道士吃素,脸上沒这么油,由此可见此人是正一教的道士。   在猜到了这个面色阴沉的道士所属派别之后,左登峰立刻想到去年在茅山跟正一教的天师张弘正动过手,还冻住了正一教两个门人,到最后也沒给他们解冻,正一教是抬着他们离开的,这个老道既然是正一教的,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个过节而來的。   左登峰原本以为此人灵气修为较弱容易对付,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正一教的道士擅长的是符咒,他们可以凭借符咒來提高自身的攻击能力,二分阴阳的正一道士敢与三分阴阳的别派高手叫板。   想及此处左登峰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很清楚自己打不过这两个道门高手,今日凶多吉少……   第二百一十九章邪派妖人   圆脸道士站在左登峰前方十步外,面色阴沉的看着左登峰。   “好狗不挡道。”左登峰冷笑开口,既然明知一定要动手,就沒必要说什么客气话了。   “少年得志便轻狂,年纪轻轻如此不懂礼数。”圆脸老道有着浓重的陕甘口音。   “敢问真人道号上下,是哪一派的仙长。”左登峰出言笑道,他虽然在笑,心里却并不轻松,但是他骨子里有着宁肯战死,不能怯战的血性。   “好说,正一教白云观毕逢春。”圆脸老道颌首开口,道士的道号有两种,正一教的一般就是自己的姓名,全真教会由师父另外赐号。   “毕真人,你拦住我所为何事。”左登峰出言问道。   “耳闻残袍所用的玄阴真气异常霸道,贫道虽然年迈,却忍不住技痒,今日想向左少侠讨教几招。”毕逢春面色不善。   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猜到毕逢春是给他的同门报仇來了,白云观是正一教的分支之一,先前张弘正在茅山受挫,此事肯定传遍了正一教的大小分支。   “你是专门冲我來的。”左登峰皱眉反问。   “贫道有几房近亲居于此处,贫道今日是微服回乡省亲來的,行至此处发现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残杀乡民,盗掘圣人陵寝,这才驻足观望,不意偶遇左少侠。”毕逢春摇头开口,此人可能是一派掌教,虽然心怀怒气却并未在言辞上表现出來。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直说吧,你是不是给张弘正打抱不平來的。”左登峰懒得与之磨嘴皮子。   “不是,不是,天师与人师虽然地位尊崇却都是年轻人,年轻人言语交恶,我们这些老朽残木是不便参与的,贫道只是技痒,别无他意。”毕逢春摆手说道。   左登峰闻言猛然皱眉,俗话说人老成精,这个老东西可能知道他与金针私交甚好,并不想得罪金针,毕竟金针在正一教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毕真人,我今天有要事在身,改日一定登门拜会。”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今日情势对他极为不利,能不动手最好还是不动手。   “贫道这一把年纪恐怕沒有多少时日了,选时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也让贫道有生之年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玄阴护手。”毕逢春说话的同时一直看着左登峰的右手,如果不仔细端详很难发现左登峰戴了玄阴护手,倘若有心为之,还是能看的出來,毕竟玄阴护手与皮肤的颜色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左登峰闻言感觉问題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个老东西不像是为正一教出头的,反倒像是來抢夺他玄阴护手的,左登峰此想并非多心,因为江湖中人都知道他的成名杀招为玄阴真气,但是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玄阴真气是借助玄阴护手发出的,毕逢春一口说出了玄阴护手的名字,这就说明他知道玄阴护手的來历。   “玄阴护手事关我的生死,不能送给你,但是我这里还有纯阳护手,纯阳护手对我无用,我可以送给你。”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果真”毕逢春闻言立刻面露贪婪。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任何人都不会将能钳制自己的东西给别人,左登峰也不会,他先前的那番言语只是为了试探毕逢春拦住他的真实动机,左登峰自己使用了玄阴护手,自然知道这两只护手的威力,倘若让毕逢春得到了纯阳护手,他足以凭借纯阳护手叱咤江湖,二分阴阳的修道中人佩戴纯阳护手已经不虞阳气反冲,因为他们体内灵气已呈液态,可以肆意调节阴阳多寡。   左登峰点头过后探手自怀中取出了那只纯阳护手,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轻如棉絮,薄如蝉翼的纯阳护手在阳光之下微耀白芒。   “砰。”左登峰先前探手入怀的时候已经将那只手枪自袖管移到了手腕位置,掏出纯阳护手的同时手枪就到了手里,随即开枪。   为求一击必死,左登峰接连将手枪里的八发子弹全部射向毕逢春,这是一个卑鄙小人,对付这种人沒必要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但是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手枪射出的子弹虽然打中了毕逢春,他的身上却并沒有鲜血流出,这一刻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玉拂曾经施展过的控尸之术,但是随即他就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毕逢春背后背着的是桃木剑,如果他是阴物,不可能不怕桃木剑,更不可能在正午时分暴晒于阳光之下。   “现在将那两只护手给我,本座还能饶你不死。”毕逢春凶相毕露,他的头部也中了一枪,此刻伤口内的弹头正缓慢的退出体外,左登峰见状眉头大皱,此人可能修炼了某种邪术,身体已经异于常人。   左登峰闻言扔掉了手枪,缓慢的将纯阳护手放回怀中并系上了布扣,此举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心,与敌对阵可以使用心计,却绝不能屈膝求饶。   “你是二分阴阳的修为,我也是二分阴阳的修为,你有正一符咒,我有玄阴真气,真要动手,鹿死谁手在两可之间,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可别让别人捡了便宜。”左登峰转头看了一眼北侧的那个道人,那个消瘦的老道一直在向此处观望,并沒有隐藏身形,事实上他也无法隐藏,因为这里只有齐膝的杂草,要想隐藏身形只能趴着。   “他们是不会插手外面事情的,接招。”毕逢春说话的同时自腰囊之中掏出了几张红色纸符凌空挥洒,伴随着口诀念诵,那几张红色纸符在瞬间幻化成了有肉无皮的恐怖腐尸,于空中成形之后呼啸着扑向左登峰。   虽然这几具张牙舞爪的腐尸是由符纸幻化,但是成形之后宛如实物,尸身发出的腥臭之气熏人欲呕,左登峰见状皱眉闪避,那几句腐尸竟然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玄阴真气。”左登峰眼见无法脱身,怒吼过后右臂疾探,玄阴真气爆射而出,遥隔五尺攻向那几具恶心的腐尸。   玄阴真气一出,那几具腐尸不但沒有被冰封僵立反而在瞬间暴涨尺许,漆黑的尸爪也长出两寸有余。   左登峰见状急忙收回玄阴真气,毕逢春使用符咒幻化的腐尸同样属于阴物,玄阴真气对它们有益无害,由此可见毕逢春若不是天生精于此道,就是特地琢磨出这一邪术來克制于他。   “给我下去。”左登峰收回玄阴真气之后改用普通灵气再度出手,这次见效了,腐尸凭空裂开,化作符纸飘落在地。   得到喘息之机,左登峰马上攻向毕逢春,正一教的符咒法术需要撒符念咒,左登峰试图故技重施令他沒有施展法术的机会。   与先前的黄衣老僧相比,这个圆脸老道马逢春要更加难以应付,因为他的身法要略高于左登峰,这令左登峰无法太过近身,几番催动玄阴真气隔空冰冻都被马逢春堪堪闪过,而且在躲避左登峰攻击的同时他一直在挥洒符纸,这一次他扔出的符纸是黑底白字,这已经不是正统的正一法术了,因为正一派的符纸沒有黑底白字的,由此可见这个圆脸老道虽然是正一派的门人,修行的法术却并不是正一派的,这是一个披着名门正派外衣的邪派高手。   毕逢春扔出的符纸散落的到处都是,就在左登峰暗自疑惑这老东西为什么要跟出殡撒纸钱一样的胡乱扔符之际,毕逢春再度开始念咒,这家伙念咒的声音跟玉拂的天籁和金针的龙吟不同,这家伙念的很难听,声带哭腔,与其说是念咒倒不如说是哭丧。   虽然咒语念的难听,但是效果是不差的,一番哭丧令得那些散落在草地四处的黑色符咒快速的有了异动,抽动粘连,前后相续,片刻之后一条体长三丈有余的黑色巨蟒蜿蜒成形,巨蟒粗若水桶,黑鳞如墨,三角舌头丑恶凶戾,蛇眼泛红,鼻孔大张,蛇信探缩,双颚各有两只半尺獠牙森白尖利。   巨蟒成形之后腥风骤起,蛇身高抬,阻风蔽日,左登峰见状气凝右足起身斜踹,他穿的是软底布鞋,踹中蟒身之后竟然能够感觉出巨蟒身上鳞片的参差,分明是由符咒幻化的虚物,竟然能够与实物别无二致,且能够在正午时分阳气最重的时候出现,由此可见毕逢春深谙此道,邪门符咒已经炉火纯青。   左登峰踹出的那一脚并沒有对黑色巨蟒造成实际的伤害,巨蟒被踢中之后很快做出了回击,蛇口大张凌空下噬,由于它并非实物,所以左登峰的玄阴真气就无法奏效,但是它也不是虚影,倘若被其咬中,与被真的巨蟒咬中后果是一样的。   毕逢春所用的招数左登峰之前都沒有见过,因此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破解,不过毕逢春的法术虽然厉害,却也有缺陷,那就是使用符咒幻化出的邪物不够灵动,还需要他分神控制。   发现这一情况之后,左登峰马上改变了策略,舍弃那黑色巨蟒,一门心思的去攻击毕逢春,毕逢春并不愿意与之比拼灵气,因此就一味的闪避,闪避的同时哭丧念咒,驱使那黑色巨蟒追咬左登峰。   毕逢春的闪避并不是乱跑,而是围绕着他先前挥扔符咒的区域绕圈子,毕逢春在前面跑,左登峰在后面追,黑色巨蟒又跟在左登峰的屁股后面,二人一蟒快速的转着圈子。   毕逢春担心被左登峰追到,所以跑的很快,与此同时又在念诵咒语催促巨蟒加快速度追赶左登峰,三者越跑越快,越转越疾。   十几圈过后,左登峰眼珠一转,快速闪身而出往东疾掠,毕逢春茫然无觉,仍然带着黑色毒蟒在大绕圈子   第二百二十章玉清无极   左登峰沒掠出多远,毕逢春就发现身后无人了,立刻转身追赶,他离开施法区域之后那条黑色巨蟒立刻化为符纸散落在地。   左登峰心里很清楚毕逢春的轻身法术要高他几分,单纯逃跑肯定无法摆脱这个丧门星,此外在逃跑的时候是以后背对着毕逢春的,后背对敌很容易受到偷袭,是对阵大忌。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改变了策略,转身冲着北方那个消瘦的老道跑去,那个老道与毕逢春不是一路的,各自怀有不同的目的,左登峰想要将他也拉进來,令局势复杂化,免得这样你來我往的拼斗三场。   毕逢春见左登峰冲北侧的消瘦老道跑去,先是微微一愣,片刻过后反应了过來,继续提气轻身紧追不舍。   左登峰距离消瘦的老道只有不足五里,快速奔掠,片刻就到,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老道的衣着与样貌越发清晰。   消瘦的老道个子不高,满头白发,道髻高挽,五官不恶,神情平和,脚上是一双褪色了的黑布浅鞋,身穿打有补丁的灰布道袍,道袍虽然打有补丁,却十分整洁,与寻常道袍不同的是这个消瘦老道所穿的道袍前胸绣的并不是太极图,而是无极图。   易经有云‘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简单说來太极就是阴阳分开,是儿子,而无极就是阴阳不分,是爹,这个消瘦老道的胸前只有一个圆圈儿,里面并无阴阳二鱼。   左登峰闯荡江湖从未见过这种道袍,但是老道所穿的道袍却令他感觉很眼熟,先前好似在某个地方见过。   清瘦老道手里还捧着一柄拂尘,这柄拂尘做工非常的简陋,以树干为柄,麻丝为拂,可能使用的时间太过长久,拂子已经掉落了很多,只剩下了一半,显得很是稀疏。   除此之外清瘦老道身无他物,彷如早起的老人轻装晨练至此。   “老真人,他抢我东西。”左登峰闪至清瘦老道的面前,反手指着尾随而至的毕逢春。   清瘦老道闻言皱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沒有说话,片刻之后转头看向落于十步之外的毕逢春。   “无量天尊,道友休要听他信口雌黄,此人与倭寇勾结,盗挖周王陵寝,杀害无辜村民,先前还以无耻手段伤了五台山的天弘法师,贫道此举是为民除害。”毕逢春冲消瘦老道稽首开口。   左登峰闻言这才知道先前那个黄衣老僧是五台山的和尚,五台山为佛门四处圣地之一,香火鼎盛,高僧辈出,得罪了五台山非同小可。   消瘦的老道见毕逢春与之见礼,便稽首还了一礼,随后直视着毕逢春,还是沒有开口。   二人的年纪差不多,一个高大粗壮,一个矮小瘦弱,与肥头大耳的毕逢春相比,这个消瘦的老道显得仙风道骨,了然超脱,此人虽然年老,却灵气内敛,不显于外,身上也沒有世俗浊气,由此可见此人绝对不是正一教的火居道人。   左登峰在消瘦老道打量毕逢春的同时也在悄然打量消瘦老道,此人脸上虽然沒有怒意,但是眉头微皱,很显然内心藏着什么事情。   “无极不问世事,此乃玉清祖训,二位请便。”消瘦老道打量了毕逢春片刻,转而摇头开口,声音清洞,余音颇长。   左登峰本想将他拉下水,结果这消瘦老道竟然來了句不插手俗世之事,这令左登峰心中大定,这个人既然不问世事,自然就不会出手为难他,如果单斗毕逢春的话,左登峰还是有着六成把握的。   “真人既然不问世事,为什么要跟着在下。”左登峰出言确定这个消瘦老道是否真的不会插手,倘若他真的袖手旁观,左登峰便可以放心大胆的与毕逢春分个高下。   消瘦的老道闻言并沒有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左登峰,与此同时面露疑惑,片刻过后转身往西走去,在二人百步之外停了下來,转头看着二人,很明显,这个消瘦老道心中有着某种疑惑,这种疑惑到现在还沒有解开,所以他还要继续观察。   “你真当老子怕你是吧,來吧,看咱俩谁能弄死谁。”左登峰转身冲毕逢春说道,他此举并非单纯的耍狠,而是想给毕逢春造成心理压力,只要毕逢春在斗法时先求自保,气势就先弱了三分。   “对付你这大奸大恶之人就得用狠辣的手段。”毕逢春冷哼开口,这家伙在当之前先给自己立块牌坊,免得一会儿用了阴招被那消瘦的老道给耻笑了。   “放马过來,慢慢耗着吧。”左登峰冷笑开口,二人目前面临的是个死结,毕逢春的身法很快,但是他自身的攻击能力不行,需要借助符咒,一旦念咒作法幻化出阴物,就需要分神操控,而左登峰压根儿就不跟他使用符纸符咒幻化出的阴物对阵,而是采用釜底抽薪的策略去攻击他本人,如此一來就又回到了左登峰追着他跑,他幻化的阴物追着左登峰跑的转圈儿局面,二人都是二分阴阳的灵气修为,想杀死对方都是难上加难。   毕逢春闻言再度哭丧念咒,这家伙的咒语念的很快,一边念咒还一边撒符,跟农村出殡一模一样,哭两嗓子,扔把纸钱。   “你是死爹了还是死妈了。”左登峰皱眉骂道,毕逢春这一次扔的还是那种黑色纸符,不问可知又想故技重施的弄条大蟒出來。   毕逢春受到了他的嘲讽也并未恼怒,自顾自的念咒幻化出了黑色巨蟒,左登峰见状摇头叹气,在巨蟒现身的瞬间向东掠出了百步,毕逢春见状愕然愣住了,他的法术只在某一固定区域有效,幻化出的巨蟒并不能带着到处走。   “來,來,來,到这儿接着哭。”左登峰转身冲其招了招手。   毕逢春见状竟然真的跟了过來,再度念咒作法,这一次左登峰沒有再躲,巨蟒一出现,他就开始追着毕逢春跑,他的动机很简单,累死这个老东西。   毕逢春眼见法术无法奏效,在奔跑的同时将剩余的黑色纸符尽数洒出,再度幻化出一条巨蟒试图两头夹击,他一心二用已经很遭罪了,一心三用根本就无法兼顾,被左登峰瞅准时机踹了一脚之后再也不敢贪功冒进,专心操控一条黑蟒追逐左登峰。   左登峰数年來经历了不少战事,就属这一次最无聊最窝火,无聊的是毕逢春的法术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翻來覆去的就那几下子,毫无新意,这不是斗法,更像是溜腿儿,窝火的是毕逢春的轻身法术比他高,他追不上这个龟儿子,如果转身逃走,毕逢春就可能从身后偷袭。   拉锯战十分的漫长,午时,未时,二人一直跑到了申时,不止左登峰,连那瞧热闹的消瘦老道也开始皱眉,这一刻左登峰感觉到了修为的重要性,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灵气修为已经足够他闯荡江湖,现在才知道还是不够用,倘若现在是三分阴阳的修为,早就一脚踹死这个可恶的牛鼻子了,奔跑之时左登峰悄然打定主意,倘若此次能成功脱险,一定要勤加练气修行,至少也得三分阴阳。   虽然左登峰是主动追逐的一方,他的心情也并不轻松,因为毕逢春身后的那柄桃木剑一直沒有使用,这说明他还有其他法术沒有施展,之所以沒有施展很可能是因为此刻是白天,而他作法招出的又全是阴物,倘若太阳下山,他可能就要施展霸道的法术了。   发现了毕逢春的意图,左登峰开始自脑海中思量对策,他此刻已经二分阴阳,可以通过气海调整体内阴阳之气的多寡,也就是说他现在不但可以佩戴玄阴护手还可以佩戴纯阳护手,能够发出纯阳真气的纯阳护手简直就是这些阴物的克星。   想及此处左登峰心中大喜,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开始犯愁,能够纯阳玄阴一起佩戴是一回事儿,有沒有足够的灵气催动它们又是一回事儿,发出玄阴真气所需耗损的灵气是普通灵气的三倍,发出纯阳真气肯定也是三倍,自身现存的这些灵气不够用。   想及此处,左登峰捏起聚气指诀开始聚敛灵气,以便于太阳落山之后对付毕逢春可能施展的杀招,指诀捏起,左登峰立刻再度皱眉,这式截教紫阳观的指诀需要以左手掐捏,倘若左手带了纯阳护手,就无法捏诀,这是一个很大的缺陷,此外他擅长用右手,左手并不十分灵活,倘若同时佩戴纯阳护手和玄阴护手可能会造成贪多嚼不烂的局面,看來日后还是要以玄阴真气为驷马主力,纯阳真气只能为驸马辅助。   左登峰虽然在追逐毕逢春,但是不时以眼角余光去观察那清瘦的道人,此人在见他捏起聚气指诀之后脸上的神情有了很大的变化,先前的疑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如释重负,驻足片刻之后缓步向西,悠然离去。   就在左登峰转头西望之际,跑在前方的毕逢春发现了他的分神举动,灵气疾行右臂,猛然左旋回身,右手屈指成爪,指甲暴涨三寸,急速抓向左登峰的咽喉。   “五鬼夺命手。”毕逢春高声喊叫以求震慑左登峰的心神。   “阴阳生死诀。”左登峰挑眉冷哼出手封挡。   双方一碰即分,毕逢春并未占到便宜,一击未果,调头又跑。   就在此时,左登峰发现那原本已经离去的清瘦道人又折返了回來,这次他的神情之中不再是微微的疑惑,而是无尽的阴冷……   第二百二十一章清凉洞府   本來已经准备离去的清瘦老道又转身走了回來,在距离二人十步之外拂尘微扬,一股柔和的纯阳灵气急速袭向左登峰身后那条黑色巨蟒,灵气所至,黑蟒刹那之间化为黑色符咒飘落在地。   左登峰和毕逢春见状不由得停了下來,转头看向那消瘦老道,此人是三分阴阳的灵气修为,与二分阴阳的高手对阵自然可以取胜,但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就破掉对方的法术似乎也不太可能,但是此人做到了。   “无量天尊,暂且停手。”清瘦老道冲二人正色开口。   其实二人在他说话之前就已经停了下來,此刻正各怀疑惑的看着他,左登峰并沒有因为消瘦老道破了毕逢春的符咒而盲目的认为他会帮助自己,因为消瘦老道看他的眼神并不和善。   “道友这是何为。”毕逢春皱眉发问。   “我且问你,你所用行气法门从何处习得。”消瘦老道并沒有搭理毕逢春,而是面色阴沉的看着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此人先前以拂尘挥出灵气破了毕逢春符咒的时候左登峰就发现此人灵气与自己的灵气有几分相似,加上先前他曾自称玉清门下,玉清就是阐教的元始天尊,清水观供奉的神像也是元始天尊,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无极道袍,清水观里的元始天尊穿着的就是无极道袍,综合诸多细节,左登峰判断这消瘦的老道应该是阐教门人,可是阐教早已经消亡了,怎么现在还会有阐教门人在世。   “回答贫道的问话,你所用的阴阳生死诀是从何处习得。”消瘦老道抬高了声调,这一次矛头直指左登峰使用的阴阳生死诀。   “全真祖庭圣经山东侧六十里外的清水观。”左登峰沉吟片刻如实回答。   “一派胡言,阴阳生死诀是我清凉洞府不传之秘,全真教怎么会有。”消瘦老道冷声喝道。   “清水观也是阐教的道观。”左登峰出言说道,时至此刻他方才知道这个老道是清凉洞府的道人。   “清凉洞府为阐教仅存,哪里会有分支,你是如何偷学到本派行气法门的。”消瘦老道眼角微微抽动,显然有了动手之意。   那圆脸老道毕逢春眼见双方有动手的征兆,便悄然离开此处向东走去,不过他并未走远,而是在不远处徘徊窥测。   左登峰此刻很是紧张,如果阴阳生死诀真的是清凉洞府所有,那他就有偷学之嫌,要知道偷学他派法术可是武林第一大忌,轻则废除修为,重则灭口绝患。   “世间法术有千万之数,或许只是名字相同,真人可别冤枉了好人。”左登峰擦汗开口。   “有沒有冤枉你一试便知,接掌。”清瘦老道冷哼一声,转而伸出右臂攻向左登峰。   由于对方有言在先,左登峰只能出手对掌,双掌相接,各退一步,这一次清瘦老道只是试探,并沒有用尽全力。   对掌过后,左登峰知道事情严重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清瘦老道在承接他这一掌之后反震之力是散向十二经络的,这是阴阳生死诀独有的行气法门,他既然发现了这一点,清瘦老道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如此一來问題就很清楚了,阴阳生死诀的确是阐教清凉洞府的法术。   “阴阳生死诀自何处习得,还有何人知晓,和盘托出,贫道留你性命。”清瘦老道怒目开口。   “此事说來话长,我本來是官家的差役,四年前因为得罪了上司被发配到了清水观,阴阳生死诀是在道观的神像手中捧托的,我去的时候道观里还有一个女子,此女的师傅名叫巫青竹,巫青竹在十年前离开了清水观不知所踪……”   “住口,青竹元君乃我清凉洞府的长辈,早在隋朝之前便羽化飞升了。”清瘦老道愤然开口,阴阳生死诀乃清凉洞府镇派绝学,倘若外泄,清凉洞府将无以立足,他焉能不怒。   左登峰闻言立刻愣住了,看这清瘦老道的神情不似撒谎,可是巫心语当年明明说她的师傅是在十年前离开的。   “贫道生平不喜杀戮,也不愿刑讯逼问,你如实说出阴阳生死诀的來处,我不伤你的性命。”清瘦老道的言语趋于平和。   “真人且慢动手,我有证据。”左登峰闻言急忙摆手,清瘦老道虽然言语开始平和,但是周身灵气已经开始运转。   左登峰说完放下一直背着的木箱,自一箱金玉下方翻出了前段时间在济南府文化厅找到的那份道观目录,快速翻到清水观一栏递给了清瘦老道。   清瘦老道并不担心他会趁机偷袭,探手接过那份目录低头观看,一看之下立刻眉头紧皱。   “真人,你应该能看出这是多年之前书写的,我沒有撒谎。”左登峰急忙出言解释,目前的情况对他极为不利,如果他说不清前后因果,就很难保住自己的灵气修为,同样都是阴阳生死诀,二分阴阳绝对不是三分阴阳的对手,哪怕有玄阴真气旁为辅弼也不行,别的不说,在速度上就吃了大亏。   清瘦老道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而低头再次端详那份目录,目录上的确写着巫青竹的名号,也的确有清水观的字样,上面记载的那名女童也与左登峰说的相符,倘若左登峰撒谎的话,不可能有这份多年之前的物证,但是巫青竹也的确在隋朝之前就飞升了,怎么会出现在现代。   “我与巫青竹的徒弟结为了夫妇,后來她被日本人害死,我便习练阴阳生死诀为其报仇,但是巫青竹留下的阴阳生死诀走的是炼血化气的路子,并不适合男人修习,我强行修习导致体内阴气枯竭,目前只能靠着玄阴护手中和阴阳苟延生息。”左登峰急切的说道,他从未想过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他非常害怕,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看重的东西,这一身灵气修为就是他最看重的,他不能失去灵气修为,因为他还有事情沒有做完。   “摘下护手。”清瘦老道将那份目录隔空移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接过目录转而摘下了自己右手的玄阴护手,此时他体内还有不少淬炼过的灵气,短时间内摘下护手并不会造成严重后果。   摘下护手之后,清瘦老道眯缝双目皱眉细察,他的阴阳生死诀比左登峰要精深不少,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左登峰体内阴阳失衡,由此可见左登峰并沒有说谎,他的确修行的是女人的法门,如此一來与所有的证据都能对应起來。   “真人,阴阳生死诀我从未传授给他人,日后也不会流传,请你高抬贵手,放我离去吧。”左登峰好言想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倘若此事只关系其自身,他定然会一硬到底不折豪气,但是是否拥有灵气修为关系到了巫心语,救活巫心语是他活着的动力,也是他不折不扣的软肋,为了救活巫心语这个飘渺的目标他不惜忍气吞声出言相求。   “真的沒有传授他人。”清瘦老道出言问道。   “沒有。”左登峰正色回答,他先前传授给玉拂的阴阳生死诀并不完整,是他根据玉拂自身的情况加以修改了的,是在主修任督二脉的基础上横扩十二经络,与阴阳生死诀已经大为不同。   “那好,贫道也不为难你,你自行散功吧。”清瘦老道沉吟良久出言说道。   “我沒有撒谎,阴阳生死诀真的不是我偷学的。”一股寒意自左登峰心中蔓延全身。   “我相信法术不是你偷学所得,但你并非清凉洞府门人,无权修行本派法术,况且你与贼人为伍,善恶不分,重利好财,品行不端,阴阳生死诀绝不能留于你。”清瘦老道正色开口。   “我与日本人在一起是为了报仇雪恨,那些人已经被我杀死在陵墓里了,这些钱并不是我留下自己享用的,别人有恩于我,我要回报于他。”他是被冤枉的,事实并不是那老道想的那样。   “你若不自行散功,贫道便出手代劳。”清瘦老道并不听他解释,左登峰先前与日本人争斗他看到了,但是在他看來那是因为分赃不均而起的内讧,左登峰与黄衣僧人动手他也看到了,在他看來左登峰行事并不光明,所以他对左登峰的印象并不好,退一步说即便对左登峰印象很好,他也不会容忍阴阳生死诀外泄,因为这关系到了清凉洞府的生死存亡。   “真人慈悲,我还有要事沒有做完,求你宽限几日,最迟明年十月初十我一定会寻至清凉洞府还归贵派法诀。”左登峰再度拱手,拱手作揖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绝不会下跪祈求,男儿气节,只跪严慈。   清瘦老道闻言并沒有开口,神情再度变的阴冷,缓缓举步,向他走來。   “即便要废我修为,也应该前往清凉洞府由掌教决断,你不能越俎代庖。”左登峰心跳急速加快。   “贫道玉衡子主掌清凉洞府已经有甲子。”清瘦老道并未停步。   左登峰一听如坠冰窟,沒想到此人竟然就是清凉洞府的掌教。   “玉衡真人,我不会束手待毙的。”左登峰缓缓后退,一到周陵他就有非常不祥的感觉,而今终于要应验了。   “你使用的是女子的练气法门,无法与正统秘法抗衡,困兽之斗不做也罢。”玉衡子迈步向前。   时至此刻,玉衡子说的什么左登峰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念出阴阳生死诀唯一的一句法诀,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挣扎。   这句法诀左登峰从未使用过,因为这句法诀是以自身五行激发天地五行,有惊神泣鬼的逆天之效,非身处绝境不可擅用,然而此刻已然身处绝境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生死法诀   阴阳生死诀有一式指诀和一句真言,需要配合使用,指诀较之其他门派的指诀更加难以捏就,人的五指有三节外延指骨,正常情况下只有一节和二节可以灵活屈伸,阴阳生死诀的指诀需要第三节也就是长有指甲的那节指骨呈直角弯曲,这式指诀左登峰先前曾经多次尝试过,因此捏诀在瞬间完成。   指诀一成,周身灵气和元气立刻开始飞速运转,于体外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灵气屏障,这道灵气屏障是由人体本命真元凝聚而成,比寻常的灵气屏障要坚固许多,有着保护施法者自身安全的作用,以免施法者在施法的过程遭到干扰,也能保护施法者在随后的巨变之中不会被自己所召唤的五行实物所伤。   左登峰指诀一成,玉衡子发现了他气息的巨大变化,立刻面露凝重,左手快速屈伸,曲折叠压捏出了与左登峰完全相同的指诀,他深知左登峰要与之拼命,因此丝毫不敢大意。指诀捏成之后玉衡子周身也随之出现了灵气屏障,与左登峰的青色屏障不同,他的灵气屏障为黄色,且离体的距离也比左登峰要远出三寸。   左登峰见状暗叹‘休矣’,玉衡子逼出的灵气屏障黄中带有金色,这说明他自身的五行属性为土,黄中带金表明这个年逾百岁的老道是童子之身。而左登峰自身五行属水,玉衡子恰好克他。加上此处为一片平原,土多水少,斗法尚未开始,结局已然注定。   左登峰先前曾经向玉衡子求过情,但是被他无情的拒绝了,左登峰生平不喜求人,今rì厚颜相求竟然还遭人拒绝,这令左登峰自尊心大受伤害,无形之中生出愤恨之心,愤恨之心既生,便有了玉石俱焚的想法,明知不敌也要强行作法,即便是死,也要重创玉衡子。   阴阳生死诀的指诀与其他门派的指诀不同,真言口诀也与寻常法诀不同,阴阳生死诀的口诀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为阴阳诀的真言,下部分为生死诀的真言,较之寻常法诀要长出不少。二人先后捏起指诀,正走天罡,反行地煞,高诵生死诀施法真言。   “乾坤rì月自有道,阴阳祗气聚灵桥,无极化虚本为实,五行为实可成虚,以三魂七魄为引,出七窍元神朝真,倾周身清净灵元,借五行之气祈天,神祗回避,土地回避,阳人回避,阴人回避,元始天尊火急如律令!”   所谓真言咒语都是告知天地神鬼的话,通过不同的真言与不同的对象产生共鸣,生死诀的真言是与元始天尊为告祭对象的,目的是告诉元始天尊自己要作法,由于法术威力过大,才需要以自身的性命为作法根本。‘火急如律令’的语气比‘急急如律令’要更加严厉急切,目的是催促活动在作法区域周围的所有生灵尽快离开此处,以免被施法者误伤。   指诀既成,真言念罢,随后便是以自身精元灵气去调动天地五行,左登峰五行属水,他所能调动的就是外界的水属实物,玉衡子五行属土,他调动的就是外界的土属实物,调动范围的大小与施法者本身的灵气修为成正比,二分阴阳可动方圆五里,三分阴阳可动八里之遥。   这方圆五里之内的实质水源并不多,左登峰只好凝神感知地下水脉,不惜亏损自身本命精元将地下水脉引至地面,心念所至,真元狂泻,地下水脉受其召感,纷纷上行破土,方圆五里之内频频有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离地数丈。玉衡子施法之物为五行之土,一座长达数里的土堆正在其身后缓慢形成,不断加长,迅速堆高。   左登峰此时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自身精元灵气的大量流失令其身体感觉到麻木,破釜沉舟的最终一击令他内心麻木,他知道自己不是玉衡子的对手,也知道最终的对战结果,但是他还是要打,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二人同时施法,水柱冲天,地动山摇,本來窥觑在旁的毕逢春见势不妙快速逃去,逃跑之时还暗自侥幸,左登峰此举很明显是被逼急了之后的反噬,毕逢春庆幸把左登峰逼急了的人不是他。   真正的斗法比拼并不像俗人殴斗那样伸腿撸胳膊,都是以意行气,以气御物。因此二人虽然只是脚踏天罡地煞,身后的水土二物却越积越多,阴阳生死诀的修行法门走的是调和龙虎的金丹路子,因此二人各自以水土凝聚龙虎之形,玉衡子为纯阳之身,凝聚的是一条偌大土龙。左登峰体内阳气多于阴气,因此他凝聚的也是一条水龙。   玉衡子灵气修为要高于左登峰,因此在为雷霆一击凝势的同时还分出一部分灵气封闭左登峰引出的地下水脉,遏制他继续凝聚。此举无异于釜底抽薪,地面合拢,水气断绝,左登峰幻化的水龙顿时限于停滞,有首无尾,形体不全。   就在左登峰暗叹大事去矣之时,夜空之中大雨倾盆,突如其來的大雨毫无征兆,之前并无闪电风雷,左登峰见状猛然心神一震,大雨虽然无法扭转战局,却给了他一个施出阴阳法诀的机会,凭借着从天而降的大雨,左登峰迅速将水龙凝聚完成,水龙既成,体长百丈,昂首龙吟,龙威嚣然。玉衡子所凝土龙有感,怒吼回应,龙身直立,意欲对决争雄。   左登峰并沒有犹豫迟疑,立刻cāo控着成形的水龙攻向对方的土龙,五行之中土克水,土水相争水居下风,三分阴阳与二分阴阳相争也无悬念,即便如此巨大的水龙仍然义无反顾的冲向体长远大于自己的土龙,毫无畏惧之心,毫无退缩之意,水龙是左登峰在cāo控的,水龙的举动代表着左登峰的心意,飞蛾扑火注定是个悲剧,但是明知不敌也不能失去勇气。   玉衡子在左登峰发起进攻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cāo控身后的巨大土龙前行反扑,水土双龙在瞬间相遇,各尽全力,昂首狂噬,雷霆一击之后土龙后仰扭曲,几不成型,而水龙则彻底破裂,漫天花雨四散而落。   双龙与二人气息相连,水龙破裂,左登峰感同身受,他昏厥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夜空之中落下的雨滴和水龙破裂落下的水花。   人在昏迷的时候是沒有意识的,更沒有时间概念,仿若片刻之后,左登峰听到了猫叫声,睁开眼睛之后他最先看到的是满天的星辰,随即感受到了夜间的寒冷,寒冷的感觉令左登峰如坠冰窟,因为如果灵气尚在,是不会感觉到寒冷的。   心念所至,左登峰立刻凝神感知,丹田气海一片空空,关元穴和天枢穴是麻木的,玉衡子留下了他的性命,取走了他的修为。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左登峰并沒有过于悲伤,也沒有发怒,正如玉衡子所说,阴阳生死诀本來就不是他的东西,主人拿回去也很正常。   左登峰翻身坐了起來,失去了灵气修为首先反应在了夜间视物不明,夜色之中他看到了十三的两只眼睛。   右手传來的寒气说明玄阴护手还在,抬手摸了摸前胸,发现衣服里的东西也沒有缺失。他失去的只是灵气修为,身上并无伤处,也并不影响他的行动。起身之后左登峰根据记忆找到了木箱,木箱还在,里面的东西也还在,左登峰背起木箱向东走去,十三跑在他的身侧,在左登峰几次磕绊摔倒之后,十三跑在了他的前面,它隐约的发现了左登峰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这种变化令他在晚上看不清东西了。   左登峰的心里很平静,他是个残忍的人,不可怜别人也不可怜自己,在拥有灵气的时候他做了太多的坏事,极少施恩于人,所以有今天的下场他沒感觉到冤枉和委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心语,他沒有分神,也沒有懈怠,他一直在努力,而今修为已失,无法再做什么了,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去,回去自己的女人身边。   失去了灵气修为,左登峰感觉到了步履的沉重和行走的艰难,先前一掠数十丈,现在只能一步一步量,这里离清水观有三千多里,回去的道路很漫长,但是左登峰并沒感觉到失落,不管道路多么漫长,终究是回家的路,走一步就近一步。   身后的木箱里有着大量的金玉珠宝,背负起來很是沉重,但是左登峰并沒有舍弃它,这个木箱他已经背习惯了,况且他还欠孙奉先一个人情,他要还掉这个人情。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失去了灵气修为之后左登峰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差,他中途休息了数次,出汗,气喘逼的他停下休息,夜色之中他摸索着拾捡木柴干草想要生火御寒,堆起柴火之后才想起身上沒有带有火柴,沒有了灵气修为,他已经无法压缩灵气來点燃干草了。   拂晓时分,左登峰赶到了一处县城,找到了一家徽商当铺,点名转卖金泽九州,当铺清点了价值,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天文数字,但是左登峰只拿走了几根金条。人活着就需要花钱,他也不例外,他不需要钱维持以后的生活,但他需要路费回家。   第二百二十三章回家的路   左登峰离开当铺之后本想立刻买辆马车东行,但是他感觉浑身乏力,脑袋发烫,这才想起已经两夜沒有合眼休息,踌躇片刻找到一家僻静的旅店暂作休息。   灵气散去之后左登峰连个健康的普通人都算不上,昨夜受凉,他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接连几天一直这样,店主见他一直沒有离房便敲门询问,左登峰不想见外人,将其拒之门外。   第三rì的清晨,左登峰病情好转,离开旅店买了一辆马车往东行进,车上有着被褥等物,他树敌太多,专挑荒野小路,晓行夜宿,行进缓慢。   十三的脑海里沒有灵气被废这个概念,但是它看出了左登峰不舒服,因此它白天会一直安静的趴在车里,晚上则外出捕猎,叼回一些猎物给左登峰充饥。   左登峰之前一直很偏激,也一直很暴戾,失去灵气修为之后心态反而平和了许多,世间所有人的恩情他都还完了,他不欠任何人的,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兑现自己当初的诺言‘不管我以后做了什么,不管我以后去了哪里,最终我都会回到这里,回到你的身边。’   左登峰虽然不欠别人的,但是他感觉亏欠十三的,回到清水观之rì就是他撒手尘寰之时,十三如何处置,巫心语是他的全部,而他是十三的全部,他如果走了,十三怎么办?   虽然左登峰一路上走的很小心,但是还是遇到了麻烦,还沒离开陕西地界,他就在一处林间小道上遇到了土匪。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土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可能读过水浒传。   此时是清晨时分,这里又极为偏僻,这三个人手持钢刀,凶神恶煞,他们的狠不是装出來的,一言不合极有可能持刀动手。   他们的出现令左登峰摇头苦笑,正所谓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人一旦落了难,阿猫阿狗也想骑头撒尿。   “驴不rì的二球,给爷装聋子是吧?”土匪可能只会那一句文话,完事儿就是陕西土语。   “十三,杀了他们。”左登峰转身看了看车棚里的十三。   十三闻声而动,片刻过后蹿回了马车,左登峰再度摇头苦笑,幸亏有十三,不然真的要被犬欺了。   赶路,睡觉,吃饭,躲人,这些就是左登峰十天來的全部生活内容,世间什么最快,谣言最快,他与rì本人盗挖周陵的事情已经传开,他成了不折不扣的汉奸。他的名声本來就不好,行事又偏激怪异,这样的人当汉奸沒有谁会感觉奇怪。   半个月后,左登峰來到了河南边界,河南东边就是山东,离家近了。   夜晚到來,左登峰照例住在野外,自从他与藤崎等人合作的事情传开之后,他就不敢进城住宿了,对他來说住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活着赶回清水观就行。   此时已经是夏天,野外有很多的蚊虫,蚊虫的叮咬令左登峰难以入眠,盖被子就热,不盖被子就挨叮,好不容易等到下半夜气温降了下來,左登峰才得以入睡。   “喵~”左登峰刚刚睡着就被十三的叫声惊醒,十三一般是不会叫的,除非有什么事情。   左登峰闻声侧身向外望去,借着月光,左登峰发现南侧十步之外有着一道白色的人影。虽然只看到了人影的轮廓,但是左登峰已经根据对方肩头的猴子知道了來人是谁,但是此时他并不想见到她。   “你受伤了?”玉拂迈步向他走來。她已经发现了左登峰的情况不对,一來以左登峰的灵气修为,根本无需凭借马车代步。二來左登峰不应该察觉不到她的到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左登峰自车棚里坐了起來。   “九儿能够闻到你的气息。”玉拂出言说道。她说话的同时肩上的那只金毛小猴子将一枚果核扔向十三,十三情绪不高,沒有理睬它。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说什么,玉拂是背对月光的,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外面疯传你被白云观的毕逢春打伤了,是不是这样?”玉拂再度追问,她根据左登峰的声音判断出了他气息不畅。   “死不了。”左登峰摇头说道。传言的特性就是不准确,以讹传讹的结果就是张冠李戴,也有可能是毕逢春自己吹嘘。   “你为什么要跟rì本人合作?”玉拂沉吟片刻出言问道。左登峰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灵气内敛的,所以她并沒有看出左登峰修为已失。   “他们抓了我所有的亲人要挟我,我将计就计将藤崎正男他们杀死在了周陵里,我是为了给巫心语报仇,根本就沒与rì本人合作。”当天下人都误解他的时候,他还是希望有人能明白事情的真相。   “你为什么要杀害五台山的天弘法师?”玉拂再问。   “我在济南府失手打死了他的徒弟,他追踪到了咸阳要为徒弟报仇,但是我并沒有杀他,我只是打伤了他。”左登峰摇头说道。   “但是天弘法师的确是死在了你的玄阴真气之下。”玉拂出言说道。   “我沒杀他,我冰封了他的丹田气海只是为了阻止他追我。”左登峰叹气摇头。天弘法师为什么会死他真的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天弘法师的伤势并不致命。   “他身上的枪伤是不是你打的?”玉拂急切的问道。   “是。”左登峰无奈点头,不是他干的他不会承认,是他干的他不会推脱。   “你知不知道天弘法师是五台山的高僧,五台山是佛门大派,单是度过天劫的僧人就有十几位,现在全部下山在寻找你。你与张天师动手得罪了正一教,杀了天弘法师得罪了五台山,帮rì本人做事得罪了所有有爱国之心的道门中人,你到底想干什么?”玉拂正色开口。   “我跟张天师动手是为了帮茅山解围,天弘法师不是我杀的,我也沒帮rì本人做事。”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帮杜秋亭解围确有其事,但是除了你谁会杀死天弘法师,你说你沒帮rì本人做事,我问你,你有沒有放走藤崎樱子?”玉拂情绪很是激动。   “你是來审问我的吗?”左登峰皱眉反问。他之所以不想见到玉拂是因为修为已失,男人在落难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希望得到女人的宽慰,但是玉拂前來语气一直很严厉,沒有宽慰,只有指责。   “你有沒有放走藤崎樱子?”玉拂终究是个女人,女人可以为了爱人与天下人为敌,但是她们不会允许爱人心中有别的女人。   “肯定是毕逢春那个老东西在信口雌黄。”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他很清楚玉拂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題,他也清楚玉拂不会理解他那么做的原因,不过斟酌再三左登峰还是决定说实话。   “她曾经帮我修补过道袍,所以我放走了她。”左登峰出言说道。   “仅此而已?这不是你的风格。”玉拂的声音之中透着十成的不相信,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在她看來单纯的修补袍子不足以换來左登峰放过藤崎樱子。此外她也了解左登峰,知道左登峰是个很偏激的人,小因以小果回报,大因以大果回报,这件事情明显与他的行事风格不符,所以玉拂不信。   “你想听真话?”左登峰再度苦笑摇头。玉拂得到消息就冒着风险赶了过來,这样的女人有资格听真话。   “我知道你对rì本人恨之入骨,所以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放走一个rì本女人。”玉拂的声音之中透着冷意。   “rì本忍者有束胸的习惯,当年在江苏为她养伤的时候我曾摸过她胸脯确定她的身份。”左登峰和盘托出。   左登峰说完,玉拂沒有再说话,左登峰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在发抖,很显然她此刻非常生气。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沒有后悔与之说真话,玉拂对他的心意他明白,女人的真心换來的不应该是男人的谎言。   “我一直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玉拂抬手将一个小包扔到了马车上,转而凌空南下。   左登峰目送玉拂离去,他虽然沒有了灵气修为,但是敏锐的思维并沒有丧失,他知道玉拂一定以为他与藤崎樱子有了苟且之事,因为男人与女人一旦到了抚摸的地步,接下來就沒有任何的阻碍了,别说玉拂,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有些事情永远说不清,事实上他抚摸藤崎樱子的胸部并不是感情发生到一定程度藤崎樱子自愿的。但是他如果告诉玉拂他是在藤崎樱子醉酒的情况下检查她胸部的,玉拂同样不会理解,反而会认为他人品卑劣,趁人之危。   那个小包左登峰沒有打开,小包散发着浓烈的药味,不问可知是玉拂得知他受伤之后为其准备的药物,这些药物可能是疗伤的圣品,对他却毫无用处,因为他并不是受伤。   “你错怪我了。”良久过后左登峰叹气喃喃,当双方注定沒有结果,误会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忘记一个坏男人远比忘记一个好男人要快的多……   第二百二十四章虎落平阳   玉拂的离去令左登峰很是伤感,回家的念头越发浓重,次日清晨,左登峰早早上路,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加快速度,再有一个月就能回到自己的老家。   动物临死之前会离群独居,人则恰恰相反,人在临死前都希望回到家里,左登峰也是如此,他急切的想要回去,之前他回去过数次,但是只有这一次有回家的感觉。   家养的马不比野马,家马需要喂料,单纯吃草就沒力气,之前走了十几天,这匹马一直沒有得到细料,越走越瘦,每天走的距离也越來越短,左登峰于心不忍,便壮着胆子到一座小镇上购买玉米粉,顺便买些干粮,为了安全起见他选择的是下午两点左右进的镇子,午后是人困乏的时候,街道上少有行人,左登峰快速的买了玉米粉和饮马的罐子,又在镇口买了些干粮,快进快出,片刻也不耽搁。   即便如此,他离开小镇之后还是发现被人盯上了,盯梢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个头不高,身穿灰布褂子,尖嘴猴腮,长相很是猥琐。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猥琐的人却让左登峰很紧张,因为他发现此人虽然身穿俗家衣服,但是脚上穿的却是一双薄底云靴,这是道家弟子才穿着的鞋子。   那猥琐的汉子似乎对他很是忌惮,一直在一里开外远远的吊着,左登峰赶着马车暗自疑惑,他一直沒有与外界接触,不知道外面的传闻都是怎么样的,但是毫无疑问很多人对他感兴趣,他现在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些人会对他产生兴趣。   这个猥琐的汉子不敢靠的太近,这就说明对方很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是出于害怕而不敢靠近的,但是反过來想,那猥琐的汉子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跟着就说明那家伙知道些什么,外界谣传他被毕逢春打伤了,这可能是猥琐汉子敢于跟着他的原因。   且不管那个猥琐汉子为什么敢跟着他,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不是出于善意的,倘若任凭其尾随在后,迟早会发现他已经沒有了灵气修为。   沉吟片刻,左登峰停下马车步行回头,带着十三向那猥琐的汉子走去,毫无疑问这是一出空城计,中国有句古话叫虎死余威在,那猥琐汉子见左登峰回头,立刻调头狂奔,片刻之后就沒了踪影。   吓跑了猥琐的汉子,左登峰心里并不轻松,这家伙逃走之后定然会泄露他的行踪,届时将会有更多的人前來寻衅,普通的修道中人十三可以抵挡,但是万一对方來的是度过天劫的高手,他和十三定然无法招架,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将马车赶上了岔道,往北偏移了不少,以此躲避可能存在的追杀。   左登峰此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专门走偏僻的小路,这年头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司空见惯,他得罪了正一教,得罪了五台山,得罪了日本人,这些人如果撞见了他肯定会冲他下手,此外那些江湖术士和小门小派也不会放过他,这些人倒不是跟他有什么仇恨,而是出于利益的驱使,在外人看來周陵的宝藏和玄阴护手全在他身上,倘若能得到宝藏,可以富甲一方,如果得到了玄阴护手,就可以叱咤天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在前行的同时左登峰还刻意留心准备了不少五行之物,他虽然灵气已失,但是对于阵法的理解却沒有忘记,如果遇到危险,他还可以布置阵法困住敌人,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一路东行的同时,左登峰一天会喂两次马,每一次都会用玉米粉和清水饮马,这样做的目的是让马尽快恢复体力,万一遇到危险他可以舍弃马车,骑马逃走。   此外晚上也不敢生火了,因为火光能在很远之外被观察到,点火会暴露目标,白天也是战战兢兢,对面过來一个人或者身后过來一辆车都会令左登峰紧张半天,由于要东躲西藏,四处圈绕,行进速度就大大减缓,有时候一天只能走出五六十里。   虽然一直提心吊胆,左登峰却并沒有过分失落,三年的辉煌并沒有令他的心性产生任何变化,三年前他是怎么想的三年之后他还是怎么想的,他沒有雄心壮志也沒有其他的目标,他的目标就是救活巫心语,既然这个目标无法实现,他要道术也沒什么用,沒了就是沒了,打不过别人可以躲起來,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之下左登峰并沒有怨天尤人长吁短叹,他只是平静的躲避着危险,圈绕着向东行进。   三日之后的中午,左登峰正在树林的小溪旁饮马,东北方向的林中飞起了一群飞鸟,飞鸟通常在日落和日出的时候活动,中午时分一般是不会飞的,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警觉,爬上大树往北张望,一看之下眉头大皱,一个身穿红衣的和尚正在东北方向快速的向南移动,由于距离太远左登峰无法看清他的样子,不过根据他的行进路线來看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因为那红衣和尚向东偏出了数里。   左登峰借着树叶的掩护观察着那个僧人,随着距离的拉近,左登峰看清了那个僧人的样子,此人当在四十岁上下,个头中等,样貌无奇,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急切,身后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裹,根据包裹外的轮廓來看包裹里应该是干粮。   看到这个包裹,左登峰敏锐的感觉到此人恐怕是冲他來的,因为普通的僧人云游都是不带干粮的,拿个钵盂走哪儿要哪儿,这个红衣僧人带着干粮就说明他是为了节省时间,此外他所穿的袈裟也说明他是个有地位的高僧,还有就是他是从北面來的,五台山在山西,位于河南北面,山西人吃面食,红衣僧人的包裹里就是馍馍或饼子。   那红衣僧人在东侧的小路上停了下來,落下之后干了什么左登峰看不到,只能看到他沒有再凌空,这表明他可能是在休息,也可能是在守株待兔。   左登峰自树上滑了下來,沉吟良久,将那匹马自辕子上放了下來,还它自由,转而抛弃马车向南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左登峰又调头回來了,将那辆马车的辕子转向了北方,这是为了误导可能发现马车的僧人,这个动作并不高明,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残袍左登峰不屑耍诈,事实上他已经落难了,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   红衣僧人的出现令左登峰认清了情势的严峻,他现在全靠十三保护,但是十三打不过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倘若被他们抓住,死是肯定的,怕就怕死之前还要受到羞辱。   舍弃了马车,左登峰的行踪更加隐秘,但是移动的速度却更加缓慢,为了躲避五台山僧人的搜寻,他一直南下,沒有再往东走,因为往东的道路极有可能有人在暗处等着他。   这处森林很是茂密,树下杂草丛生,十三在前面为他开路,驱赶蛇虫,即便沒有蛇虫挡路左登峰走的也并不轻松,此时天气炎热,沒有了灵气修为之后大夏天的穿着棉袄无异于是一种煎熬,此外林间有不少荆棘,穿行其间,磕磕绊绊,苦不堪言。   在树林之中走了两天,身上的袍子被剐扯的不成样子,鞋子也走烂了,左登峰只能将衬衣脱下來包在脚上。   两天之后他终于穿过了树林,來到了一处田间小路,此时已近黄昏,左登峰踩着自己的影子往东挪移,先前感冒发烧沒有彻底去根儿,这几天冷冷热热再度复发,为了防止病倒,左登峰将最后一根雪参与十三分而食之,随后起身趁着傍晚的凉意继续赶路。   一路上不时可见远处有高手凌空,这些人都是來抓他的,左登峰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人,先前八面威风的残袍而今成了过街老鼠,报仇的想杀他,为利的也想杀他,不为报仇也不为抢东西的人也來掺和,中国人喜欢凑热闹的劣根性根深蒂固,跟风吃屁的劣根性也无法根除,别人干什么他们就跟着干什么,别人來找他,那些不相干的人也跟着來找他,搞的这片区域鼎沸热闹。   到了晚上左登峰不敢再走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夜视能力,他看不到别人,别人却能看到他,环顾左右左登峰发现西南方向有一处不大的村落,斟酌再三左登峰沒有敢过去借宿,只能在野外露宿,下半夜天空下雨,左登峰无奈之下带着十三找到了一处果园,果园里有一间看守果园的屋子,此时苹果尚未成熟,果园无人,左登峰和十三得以栖身。   左登峰此刻身上极为黏湿,便脱掉袍子借着雨水冲洗,随后拿出了道袍里的铁盒以及纯阳护手等物,倘若被俘,这些东西绝对不能便宜那些无耻小人,沉吟再三,左登峰将所有物品藏到了石屋的墙缝里,只留下了金条和玄阴护手,玄阴护手维持着他的性命,不能脱掉。   睡到次日凌晨,左登峰醒了,醒來之后他猛然发现自己丹田气海之中竟然有灵气存在,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愕然大惊,先前他曾经仔细检查过自己的丹田,确是被废无疑,此刻怎么会有灵气在内。   愕然过后,左登峰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捏着聚气指诀,这是他睡觉之前无意之中捏起的,修为被废之后他从未捏起过聚气指诀,沒想到聚气指诀所聚集的灵气竟然还能够在破损的丹田之中存留下來。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欣喜若狂,急忙以意导气试图运行周身,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丹田之中虽然有微弱的灵气,却不受阴阳生死诀行气法门的导引。   皱眉苦思良久,左登峰恍然大悟,他的修为的确被废了,但是丹田并非不能储存灵气,只不过不能再走金丹大道,而聚气指诀是截教的修行法门,现在看來这个截教紫阳观的法门并沒有走金丹大道。   心念至此,左登峰心中猛然燃起了希望,玉衡子废除他的修为只不过是令他无法再走金丹大道的法门,但是截教的法门是独辟蹊径的,他们并不需要在丹田结丹,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起身,转身冲十三摆了摆手。   “跟我走。”   第二百二十五章买个女人   十三闻言立刻自角落里跑了过來,跟着左登峰出了小屋,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吱吱虫叫,呱呱蛙鸣,左登峰环顾四周,记下参照物之后迈步向南走去。   沒走多远他又回來了,带走了藏在墙缝里的铁盒,这些东西对他极为重要,他始终不放心将其放在这里,纯阳护手他并沒有带走。   他要去河南的博爱县,那座已经荒废的道观之中有着一处密室,密室里那个神秘的道人曾经传授过聚气指诀给他,聚气指诀只是聚敛灵气的方法,并不能控制灵气,他要过去请求那道士将截教的行气法门教给他,行气法门是最基本的控制灵气的方法,并不能什么不传之秘,左登峰不奢求对方将门派秘术教给他,只需要基本的行气法门就可以。有了行气法门和聚气指诀,他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灵气修为。   心中有了计较,左登峰在瞬间恢复了冷静,自这里到那座荒废的道观至少也有五百里,如何安全的去到那里是首要的问題。   左登峰始终信奉三思而后行这句话,行走的同时他在快速的思考可行之法,由于他的谨慎小心,截止到现在也沒有人知道他已经沒有了灵气修为,只知道他受伤了,但是伤到什么程度沒人知道。那些和尚道人以及好事之人大多数沒有见过他,要想辨别他的身份无非是根据外界对他形象的传言,木箱不能背了,必须舍弃,十三也必须在暗处跟随,袍子要暂时换掉,乔装打扮之后光明正大的走大路就沒有人会怀疑。   打定主意,左登峰走向不远处的村落,此时天色还沒有大亮,起床的村民并不多,左登峰将袍子反穿之后径直走向村中最大的宅子,河南虽然是个穷地方,但是穷地方也有地主,有地主就必定有丫鬟,左登峰需要一个女人。   “你找谁?”开门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看衣着应该是下人。   “我是西面庄子的,我们少东家得了痨病,快不中了,老爷想冲喜,事儿太急,找不着闺女,想聘咱家一个丫头。”左登峰塞了一枚大洋给那个看门的下人。   后者闻言并沒有感到意外,这时候肺结核也就是俗称的痨病很常见,这是个要命的毛病,快死了想找媳妇冲喜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等着哈,我跟东家说去。”汉子欢天喜地的进了屋子,片刻过后一个六十來岁的半老老头系着纽扣走了出來。   左登峰佯装焦急的扯了一通谎,一根金条连人带驴全买了,沒过多久左登峰就牵着驴驮着买來的丫鬟出了村。乱世金贵,一个女人不比一头毛驴值钱。   这时候的妇人回娘家都是骑驴,谁家有头驴可就了不得了,左登峰此时已经换下了袍子,穿的是那汉子的衣服和鞋子,昨夜下了雨,衣服湿了要套旧衣服不算难事儿。   驴上坐着的丫鬟还不到二十岁,模样挺俊俏,不过知道要嫁给病痨鬼一百个不乐意,哭丧着脸不吭声。左登峰见她这幅神情不禁暗自皱眉,媳妇儿回娘家都是欢天喜地的,这家伙跟死了爹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无奈之下左登峰只好用起了流氓的手段,首先夸奖丫鬟长的漂亮以博取她的好感,然后编造自己家庭不幸骗取同情,无意之间跌落金条显示自己身怀财物,佯装殷勤的为小丫鬟买油条显示自己的细心,除此之外还吹牛自己会算账认识字儿,最重要的一点是还得无意之间的摸摸小丫鬟的手装出一副被其美貌倾倒的样子,如此这般沒走出十里地,小丫鬟就來了句,‘大哥,要不咱们一起走吧,我不想嫁给那快死的人。’   左登峰一听故作为难状,片刻过后彷如下定决心一般的点了点头,掏出两根金条递给了她,转而加快速度走上了小道。小丫鬟乐了,左登峰虽然白头发不少,但是样子很斯文,还识文断字,又有钱,跟着他可比跟着痨病鬼守活寡强多了,心情一好,脸上就有了笑容,不时冲左登峰抛个媚眼,哼唧两声撒个娇,如此一來就算三只眼的马王爷來了也会把二人当成夫妻。   左登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的话完全可以命令十三屠门抢人,不过如果那样做了,小丫鬟就会吓尿裤子,也就达不到掩护的效果了。   农夫牵着驴,驴上坐着个眉开眼笑的女人,这种情景在农村四处可见,再正常不过了,谁也不会将牵着驴的农夫与残袍左登峰联系到一起。   小丫鬟怕左登峰被主人抓到,一个劲儿的催促左登峰快走,这正中左登峰下怀,加上在绝境之中又看到了希望,心情大好之下左登峰牵着毛驴健步如飞。   驴上的小丫鬟一直在跟他说话,说的都是些在地主家受委屈的话,翻來覆去的骂地主沒有人性不是好东西,左登峰佯装无知出言发问,小丫鬟吞吞吐吐的说受到了地主的欺负,左登峰听了之后大度的摆了摆手,不但沒有嫌弃她还装出了怜惜的神情,小丫鬟见状如释重负,脸露笑意,自以为遇到了大度之人。   左登峰佯装不觉,别说让地主rì了,就是让驴rì了他也不在乎,因为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一个幌子,那两根金条就是她的佣金,够她买房子买地过一辈子了。   一路上不时见到神色匆匆的江湖中人,这些人神情很是焦急,也很凝重,仿佛正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左登峰见之森然冷笑,他的灵气修为已经被废掉了,如若不然这群三脚猫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还手之力。不过现在他得谨言慎行,因为不出事则以,一旦出事必然会惊动周围的人造成连锁反应,毛驴可跑不过修行中人的身法。   左登峰一路上走的都是小路,十三就在小路左右的树林和草丛中跟随,中午时分二人就來到了县城,在县城边上吃了点东西再度南下,不过这时候小丫鬟沒有骑驴了,驴累了,不让她骑了。   左登峰一手牵驴一手牵着女人大步向前,小丫鬟以为他担心主家追來,也快步的跟着他,到了傍晚,二人竟然走出了一百多里。   眼前是一处镇子,小丫鬟的意思是到前面县城再住宿,但是左登峰考虑到县城不安全,还有就是县城里十三不容易隐藏身形,因此就执意在镇子上落脚,小丫鬟见状也沒有拒绝,找到旅店之后吃饭关门。   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的,时候到了就会有念想,小丫鬟激动的遇到了如意郎君,关门之后就羞答答的脱掉衣服躺在了床上,左登峰见状佯装激动,但是走到床边就站住了,“我是读过书的人,不能这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八抬大轿抬你过门。”   小丫鬟一听更加高兴,他沒听出左登峰的话外之音,以为左登峰会八抬大轿迎娶她。事实上左登峰的本意是别人娶她,有二十两黄金了,谁都会争着抬她回去。   屋子分左右两间,但是只有一间有床,左登峰打开窗户将十三放进了西屋,他擦洗过后上床就睡,之前的二十多天他一直在野外遭罪挨咬,几乎都忘了床的感觉。   下半夜,小丫鬟不老实了,磨磨蹭蹭的有想法,左登峰假装睡的死,沒搭理她,其实这个小丫鬟长的也有几分姿色,不过左登峰压根儿就沒那想法,他是为巫心语活着的,他不会背叛巫心语。退一步说即便沒有认识巫心语他也不会要这个女人,只有肤浅的好色之徒才会把女人长的是否好看当成选老婆的标准,真正有责任心的男人会率先考虑女人的头脑和脾性,因为这关系到后代的智力和品德。后代不好看不要紧,要是笨的跟猪一样,坏的跟狼一样,那就对不起祖宗了。   小丫鬟见左登峰沒反应,便再度睡了过去。左登峰闭着眼睛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首先要保证的是安全到达紫阳观,中途决不能出问題,这一点他感觉问題不大,有着小丫鬟的掩护,沒有人会怀疑他,因为他伪装的很好,也很巧妙。   左登峰此刻最担心的是去了紫阳观之后那个神秘的道人会不会帮自己,上次去的时候那个神秘道人曾经禁止他再去打扰,这次不请自到肯定会引起他的反感,届时是否会传授他截教的行气法门着实难料。   不过有希望总好过沒希望,之前的二十多天左登峰深受沒有灵气修为之苦,那时候他很平静。这时候他也并沒有过分激动,因为此事还有太多的未知变数,他并不一定能够如愿。沒有了灵气修为他就回清水观去,如果能够恢复修为,他就继续完成他沒有完成的事情,他做好了两手准备。   黎明时分,二人被旅店外的敲门声惊醒了,左登峰沒有了灵气修为,听不清來人说什么,只能听出有两个人的声音。一直到來人在伙计的陪同上楼并在隔壁房间住下时左登峰才根据那句‘给我们沏壶茶’确定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试图抢夺他玄阴护手的白云观毕逢春……   第二百二十六章一路南下   毕逢春的到來令左登峰在瞬间紧张了起來,此人一直垂涎他的玄阴护手,而且是二分阴阳的修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躲藏在这里,那就万事休矣。   二分阴阳的人感官是极为敏锐的,好在此时他正在跟人交谈,沒有留心隔壁房间的呼吸声,不然十三的呼吸声是瞒不过他的。   左登峰皱眉犹豫了片刻,转而推醒了身边的丫鬟,以手势告诉她不要出声,转而下床赤脚走向西屋,每次都会选择毕逢春和另一个人说话的时机落脚,途经桌子旁边的时候他端起了桌上的茶具,到了西屋靠近墙壁的地方布下了一处简单的隔音阵法,防止对方听到这间屋子里的动静。   “是我们庄上的一个熟人,不是來追赶咱们的,你睡吧,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左登峰冲那紧张的发抖的丫鬟说道。   此言一出,那丫鬟长出了一口粗气,坐在床边抱着枕头看着左登峰。   左登峰安抚好了丫鬟,转而侧耳偷听隔壁的谈话,二人谈话的声音并不大,好在此时夜深人静,左登峰靠墙听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对方卧床休息方才离开墙壁回到了床上。   “沒什么事儿吧。”丫鬟急切的问道。   “沒事儿,庄上的人沒有追咱们,正在家里忙着给那痨病鬼出殡,这两个人是出來贩牲口的。”左登峰摆手说道。   丫鬟一听这才放下心來,催促着他启程赶路,此时楼下的伙计已经开始打扫卫生,说话声和搬动桌椅板凳的声音完全可以遮掩二人的脚步声。   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同意,起身走到西屋打开了窗户让十三离开,然后二人推门而出,小心翼翼的下了楼,整个过程左登峰都沒有说话,直到牵驴离开旅店心中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   离开旅店,二人在街头吃饭,左登峰一边吃饭一边思考下一步的计划,先前偷听了毕逢春与他徒弟的谈话他才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他的消息的确是毕逢春传扬出去的,天弘法师也是毕逢春杀的,毕逢春这么做的目的还是为了玄阴护手,毕逢春将玄阴护手说成是被左登峰偷走的青云观圣物,然后借助五台山僧人的力量以及煽动大量垂涎周陵宝藏的道门中人來围捕他,最糟糕的是毕逢春发现了他遗留在北面的马车,根据玉衡子先前跟他的对话猜到了他的灵气已经被废,并将这一消息大肆传播,此时他的处境比过街老鼠还惨,简直就是过街金猪,谁都想抓他。   左登峰恨透了毕逢春,玄阴护手和纯阳护手是三千年前的东西,原主人是前周道人阴阳子,但是这一情况只有密室里那个神秘的道士知道,外人根本就不知详情,毕逢春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将他本就不好的名声败坏的更加不堪。   早饭过后,左登峰再度牵着毛驴驮着丫鬟往东南方向行进,此时路上不时可见背着刀剑的道士和光头和尚,好在这些人并沒有留意他,一头驴一个女人成了他最好的掩护,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暗自心惊,还有四百多里的路要走,一路上变数太多了,寻常修道中人也就罢了,真正的高手还是有可能看出破绽的,安全到达目的地的可能性很小。   为了便于十三跟随,他选择的都是周围有树林和草丛的路,途径城镇的时候会在城镇的边缘绕行,丫鬟沒有离家这么远,心里很是不安,左登峰好言安慰,以此打消她的顾虑,如此一來二人交谈的就多了,左登峰通过交谈得知此人的父母在荒年被饿死了,而她则被人卖给了那个地主,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地主糟蹋了,在得知她的悲惨经历之后左登峰打定主意到了地头儿得妥善安置她,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中午时分,二人正沿着一条林荫小道向南行进,身后传來了一声喊叫,“前面那个牵驴的给我站住。”   左登峰闻言心中大惊,他虽然修为已失,但是仍然能听出喊话的人是有着一定灵气修为的,而且对方言语不善,定然不怀好意。   左登峰思考之际,身后快速的奔來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此人是个矮胖子,长的肥头大耳,身后背着一柄长剑,手里抓着一只沒有啃完的鸡腿。   “你们是干什么的。”矮胖子跑到近前上下打量着左登峰。   “跟媳妇回娘家。”左登峰平静的回答,此人可能是个野道士,衣着穿戴并不合道家礼仪,灵气修为也并不高。   “回娘家,听你口音不像河南人哪。”矮胖子出言说道。   “我经常出去贩牲口,口音杂了。”左登峰闻言暗自皱眉,唐诗有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一个人的口音再怎么变化也难免带有祖籍的乡音,这个野道可能是听到了他与丫鬟的话,根据他的口音发现了蹊跷。   “一个贩牲口的会这么镇定吗。”矮胖子扔掉了鸡腿“十三,杀了他。”左登峰平静的看着矮胖子,此人虽然有灵气修为,但是明显是个不入流的角色,不是十三的对手。   十三经过左登峰这二十多天的举动看出了左登峰现在需要它的保护,因此在左登峰被拦下的同时就快速的來到了他身后的草丛,听到了左登峰的话后立刻自草丛中蹿出,跳出的同时利爪自爪鞘中探出,它的内丹沒有彻底枯竭,速度极快,疾抓过后那个野道双手扼颈连连后退,片刻之后后倒在地,鲜血汩汩涌出。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驴上的丫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见此情形不由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但是她并沒有尖叫,这一点令左登峰很满意,他最讨厌的就是歇斯底里尖叫的女人。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左登峰将那道人的尸体拖进了草丛,转而自他身上翻找财物。   丫鬟闻言紧张的沒有再开口,而是直盯着左登峰以及他身边的十三。   左登峰在野道士身上找出了十几枚大洋和一把匕首,他将匕首收了起來,将大洋递给了丫鬟。   “我知道你是谁了。”丫鬟沒有接左登峰递过去的大洋。   “我是谁。”左登峰将大洋塞进了她的手里,转而冲十三摆了摆手,十三见状蹿进了草丛。   “我听二哥说过,外面有六个武功很厉害的人,其中有一个带着一只大猫,外号叫残袍。”丫鬟伸手指着已经蹿进草丛的十三。   “把钱收起來吧,以后会用得着。”左登峰苦笑摇头,他沒想到一个穷乡僻壤的丫鬟竟然也听说过他的名号,看來谣言风传,能传播到任何隐蔽的角落。   “大哥,你就是残袍对不对。”丫鬟将大洋掖了起來,转而摇了摇手里的包裹,左登峰的那件道袍就在里面。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左登峰转而牵起毛驴缰绳向前走去。   丫鬟闻言沒有再喋喋不休,而是担心起了自己的命运,她曾经听地主的车夫说起过外面的事情,知道外面有几个很厉害的高手,这些高手她最敬佩的就是残袍,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残袍一生只爱一个女人,这种狭隘偏激的人虽然当不了大英雄,但是却能令所有女人心动,丫鬟有自知之明,知道残袍是不会娶她的,所以她忐忑。   “再过几天咱们就得分手了,我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给你留下足够的钱,你不用担心日后的生活。”左登峰根据丫鬟的神情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丫鬟闻言点了点头,左登峰的位置太高,高到她不敢正视,不敢奢望,不敢高攀。   “大哥,你不是会飞吗,为什么要走路。”片刻过后丫鬟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那是一种快速移动的法术,沒有人真的会飞,我现在失去了法术,跟普通人沒什么区别,只能走路。”左登峰叹气摇头,他已经许久沒有走过这么多路了,这二十几天以來脚上的水泡起了破,破了起,几乎就沒有间断过。   “大哥,你是怎么失去法术的。”丫鬟出言问道。   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沒有回答。   “大哥,我只知道你的外号,你真名叫什么。”丫鬟再问。   左登峰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沒有回答。   丫鬟识趣,不再开口。   要不就沒事儿,要是有事儿就是连着的,二人刚走出去沒多远身后就开來了一辆卡车,军绿色的卡车疾驰而过,左登峰抬头前望,发现车斗里放着不少麻包,麻包上坐着几个鬼子,此时那几个鬼子正在高声叫嚷,左登峰懂得日本话,听到他们喊的是“停车,快停车。”   开车的鬼子听到后面的叫嚷,立刻停下了汽车,几个鬼子从车上跳了下來,围住了左登峰和那丫鬟,他们的神情和言语明显是冲着这个有几分姿色的丫鬟來的,鬼子有四个,手里都拿着枪,前面的驾驶室里还下來了两个,十三很难对付六个拿枪的鬼子。   左登峰皱眉沉吟之际,丫鬟已经吓的魂不附体,日本鬼子糟蹋女人是出了名的花样多,落在日本鬼子的手里将会生不如死。   鬼子围住二人之后立刻目露凶光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见此情形知道他们有杀人灭口之心,生死关头急中生智,抬手就给了其中一个鬼子一巴掌,转而高声怒喝,“baga,xi,huluo,kutuopu.”   这句话的意思是“混蛋,你们是哪个中队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巴嘎雅路   左登峰一巴掌将那鬼子给打愣了,确切的说是将这些鬼子给喊愣了,这几个鬼子压根儿沒想到一个牵着驴的农夫能说出流利的日语。   “na,ni。”挨打的鬼子愕然发问。   “我问你们是哪个中队的,长官是谁,大日本皇军的威严都让你们给丢尽了。”左登峰高喊抬手又是一巴掌,他这些话自然是用日语说的。   “你是谁。”鬼子反应过來面露凶相,鬼子并不傻,单纯靠几句日语唬不住他们。   “冈田君,前段时间他跟陆军部的人到过咱们中队。”另外一个鬼子低声的冲那个叫嚷的鬼子说道,此时左登峰正在思考如何应对,听到这句话后猛然想到之前跟藤崎正男等人前往陕西的时候曾经在河南境内多处日本军营歇脚,这个鬼子很可能见过他。   如此一來左登峰胆气更壮,抬手又给了那个顶嘴的鬼子一巴掌,“我是军部柳田中佐,到这里执行重要的任务,支那人之所以如此仇视咱们,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哈伊,请出示你的证件。”那鬼子挨了打仍然不糊涂,嘴上答应了,却仍然要确定左登峰的身份。   左登峰见状大喊着巴嘎雅路抬手夺过身旁一个鬼子的步枪,扬手就是一枪,直接将此人打死,他已经看出了这个人是这群鬼子的头头,只有杀了他才有可能唬住剩下的鬼子。   将鬼子打死之后,剩下的那些鬼子立刻拿枪对准了他,左登峰森然怒视,那些鬼子见他理直气壮心里不虚,纷纷犹豫着垂下了步枪。   “带我去你们长官部,我要训诫他。”左登峰将步枪扔掉,把丫鬟自毛驴上扶了下來,转而走向那辆卡车。   那些鬼子愕然震惊,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感觉左登峰身份可疑,但是他先前的确跟陆军部的人一起去过他们部队,这表明他的确不是国民党或者是八路军的奸细。   “十三,上车。”左登峰冲草丛喊了一声,十三一跃而出,凌空落到了卡车的车斗里。   十三的出现令鬼子更加疑惑,但是河南的鬼子并不知道残袍是谁,迟疑了半天之后开始上车,左登峰见状知道鬼子在试探他,立刻高声命令鬼子抬走尸体,鬼子一听,彻底相信了他的身份,因为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不管是战场还是在哪儿都不会扔下同伴的尸体。   那个小丫鬟此时已经彻底懵了,左登峰见状急忙低声告知实情,免得她因为过分紧张而乱了方寸。   汽车开动之后,左登峰的心终于自狂跳状态恢复平稳,他这是险招儿,险之又险,他之所以走这步棋是为了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将他送到安全地带。   前几天左登峰把马扔了,这次又把驴扔了,汽车开动之后左登峰回头看驴,一瞥之间发现东侧的山巅有着一道白色的人影,虽然距离很远不辨面孔,但是人影的左肩上有着一样黄色的东西,左登峰立刻知道那道白色的人影是玉拂。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叹气摇头,原來玉拂当日虽然看似离去,实则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只不过由于他失去了修为沒有发现玉拂就在周围,玉拂所为令左登峰极为感动,但是与此同时左登峰也知道经过了先前的一幕,玉拂对他误会更深,玉拂一定会认为他跟日本人关系密切。   汽车逐渐走远,那道白色的人影终于离开山峰向西南方向飘去,玉拂沒有再跟着他。   即便心中一片苦涩,左登峰仍然要强打精神应付眼前的局面,他先前虽然命令这些鬼子将车开到长官部,却并不是真的想去长官部,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的障眼法,鬼子要是真将他拉进了长官部,一定会穿帮露馅。   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不停的训斥他们,声言要向他们的长官说明他们的劣迹,以破坏大东亚共荣的罪名惩罚他们,严明军纪,这些鬼子闻言终于开始害怕,这罪名要是落实了,那可是大罪。   情急之下几个鬼子终于有了动作,开始递烟给他,与之套近乎,左登峰在脑海里回忆着日本人的生活习性和动作特点,应对的天衣无缝。   这些鬼子这次出來是给伪军运送粮食的,鬼子虽然使用伪军,却并不相信他们,管理方式采用了雍正皇帝对付领兵大将的方法,每个周送一些粮草和给养给伪军,这样做能有效的牵制伪军。   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只要是人都会怕别人跟自己的上司告状,因此这些鬼子流露出了请求左登峰不要告状的意思,左登峰见状故作气愤,却并沒有强硬的坚持,不管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度,诈人也得有个度,过度了就假了。   鬼子见左登峰并沒有彻底回绝,便再度请求,左登峰流露出了有要事在身的意思,鬼子立刻请求送他,左登峰故意犹豫了片刻,转而点头答应。   十三喜欢待在高处,但是此时左登峰命令它躺在了麻包的缝隙中,以免被外人发现。   汽车跑的可比毛驴快多了,周围还多了五个鬼子保镖,这让左登峰安心不少,但是他也并不敢放松懈怠,说话和动作必须时刻模仿日本军人,生怕一个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左登峰不好过,那小丫鬟更不好过,身边的鬼子令她万分紧张,左登峰也令她一直云里雾里的,她到现在已经搞不清左登峰到底是什么人了,不过她却知道左登峰不会害她,所以她一直坐在左登峰的身侧,靠着左登峰她感觉安全一些。   左登峰的心随着汽车在颠簸,他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却也不愿被别人当成汉奸,因为当汉奸丢的是祖宗的脸,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汉奸并追捕他,这让他感觉很窝火。   此外玉拂的离去也令他很伤感,事情并不像玉拂想的那样,玉拂此时一定也把他当成了汉奸,即便沒有把他当成汉奸也会认为他跟藤崎樱子有了暧昧的关系,要知道玉拂并不知道藤崎樱子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容貌,她会认为他是因为藤崎樱子和巫心语模样相同而对她产生了感情,想及此处左登峰无奈摇头,有时候误会比真相看起來更加合理。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考虑以后的事情,倘若能够得到密室里那神秘道士的指点,他应该能够很快恢复修为,届时他将带着十三继续自己的旅程,独自去寻找剩下的几只阴属地支,如果对方拒绝指点,他就只能回清水观了,左登峰的心里是忐忑的,因为密室里那个神秘的道士是他唯一的机会,除非获得指点,否则即便有别的办法可以恢复修为,时间也來不及了,距离明年的十月十号只有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了。   军车开出了一百多里就停了下來,开车的鬼子出來报告,如果再往前开,柴油就不够回程消耗的了,左登峰并不满意费尽心机的坐上军车才被送出了一百里,皱眉片刻决定再度兵行险着,大手一挥,示意鬼子将军车开到了县城的一处鬼子据点。   下车之后左登峰带着两个鬼子进了据点,据点里的鬼子看到了军车以及押运的鬼子,以为左登峰是乔装外出执行任务的鬼子军官,鬼子是比较团结的,对友军很友善,听到左登峰加油的请求之后爽快的滚出了一桶柴油给军车加油。   如此一來送粮的鬼子对左登峰彻底沒有了疑心,在他们看來左登峰能要到燃油就一定是真的日本军官了,他们庆幸沒有得罪这个权力很大的柳田中佐。   汽车一个钟头能跑一百五六十里,夜幕降临的时候距离博爱县已经不到一百里了,就在左登峰斟酌什么时候下车比较合适的时候,汽车抛锚了。   左登峰无奈下了车,这些鬼子都是小兵,鬼子兵沒手枪,不过开车的司机有一把鸡腿撸子,左登峰要过那把手枪,然后装模作样的给鬼子写了封信函,让他们回去交差,这才带着小丫鬟和十三告别了鬼子向博爱县的方向走去,那几个鬼子本來还担心回去沒法儿交差,沒想到左登峰竟然给他们写了一封征调信函,而且信中还对他们大肆夸奖了一番,如获至宝之下将那份信函小心的放了起來,左登峰回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暗自冷笑,他这个柳田中佐根本就查不到,这几个日本鬼子回去就等着倒霉吧。   抹黑走了十几里,二人來到了一处名为安阳的小镇,此时他已经南下了数百里,远远的偏离了东进的路线,沒有人想到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到这里來,到了这里基本上就安全了。   二人找到一家旅店落脚,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回到了房间,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左登峰在镇子上为小丫鬟买了一栋房子,请了一个本地的大婶当佣人跟她作伴,随后在街上为其盘下了一间卖布的铺子,让她能得以度日,一切安排妥当才告辞离开,小丫鬟依依不舍,含泪送别,她感觉车夫之前说的那些江湖故事都是真的,残袍真的是个好人,即便沒有了法术,他也是个大英雄。   这一次左登峰沒有再走小路,一直走的大路,七八十里的路程不到一天就用脚量了出來,太阳偏西,左登峰看到了紫阳观所在的那座荒山……   第二百二十八章紫阳密室   三年前左登峰曾经來过这里,那次是一个春天的清晨,三年之后他又一次來到了这里,这次是一个夏天的傍晚。   怀着忐忑的心情左登峰拨草上山,这里还是那么荒芜,但是这片荒芜令左登峰心里踏实了许多,这说明在这三年的时间里这里并沒有被外人踏足。   來到密室洞外,十三的右眼再度变为黄色,这说明那神秘的道士还在里面,此时天色已晚,左登峰无法夜间视物,只能在洞外栖身,耐心的等待天亮。   次日清晨,左登峰站起身寻找到了开启密室的机关,竭力压下,石门咯吱开启,洞里一如往昔,那年轻的道人身上落满了灰尘,此刻正端坐于石室中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见过温真人。”左登峰拱手为礼,这道人之前曾经说过他的姓氏,左登峰知道他姓温。   “好说。”年轻的道人平静的开了口。   左登峰见状内心大喜,听对方的语气,似乎并沒有怪罪自己再次打扰,但是左登峰踌躇的是不知道如何向对方开口求助。   “是谁帮你抵御了天劫。”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那道人竟然率先开口。   “是它帮我避开了一次,我自己承受了一次。”左登峰指着身边的十三出言回答,十三身具金龙三魂,天雷自然不会击它。   “是谁废了你的灵气修为。”道人看了十三一眼再度发问。   “我先前所用法术为阐教所有,清凉洞府的玉衡子以偷学法术为由废了我的灵气修为。”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这次过來所为何事。”道人侧目问道。   “我想请温真人将贵派的行气法门传授给我,助我恢复修为。”左登峰犹豫片刻出言说道。   “我为什么要将本派行气法门传授给你。”道人出言笑道,三年之前他只能直视,现在的情况较之之前好了不少,已然可以转头。   “温真人慈悲,我还有心愿未了,不能失去灵气修为。”左登峰极少求人,不善恳求言辞。   “三年之前你到此处时还有阳寿一甲子,而今已然所剩无几,可见这三年之中你杀人无数。”道人平静的说道。   左登峰闻言心中大骇,这个年轻的道人看样貌不过三十几岁,但是法术高玄,一瞥之下就能看出他的寿数和干过的事情。   “我杀的大部分是倭寇,寿命怎么会折损这么多。”左登峰平静发问。   “你先前修习的是阐教的法门,阐教以修真飞升为主旨,以阐教法术杀人折损阳寿最重,倘若你修习的是我截教法门,就不会折损这么多阳寿。”道人开口说道。   “温真人,请发慈悲,我不需要贵派的秘法,只需要知道行气法门就行。”左登峰叹气过后再度开口。   “你是阐教门人,被废之后才想起投我截教门下,我截教就如此不堪么。”道人冷笑开口。   左登峰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听这年轻道人的语气,他似乎对阐教敌意颇重,在他看來左登峰就是阐教不要了的弟子,阐教不要,截教自然也不屑收留。   “上次过來我已经跟真人说过我沒有师傅,我虽然修习了阐教的法术却并不是阐教的弟子,三年前贱内被倭寇害死,这三年來我一直在四处寻找阴属地支,而今已经找到了三枚地支内丹,还差三枚就有望将亡妻起死回生,可是现在失去了灵气修为,无法继续,还望温真人慈悲为怀,将贵派的行气之法传授给我吧。”左登峰无奈之下讲出了详情,这个道人虽然看似年轻,但是左登峰知道他至少也有几百岁。   道人闻言抬头打量着左登峰,沉吟良久之后再度摇头,“观你气息,生平只与一女子行事敦伦,丧妻三年不曾移心,意志甚坚,与你相较啸风子汗颜,但我紫阳观行气之法与本门法术相通,我若将行气法门告知于你,无异于将本门观气五术,御气十三诀传授于你。”   “温真人放心,我可以对天起誓,绝不会将贵派法术外传,真人行动不便,若有差遣,左某也愿意尽心代劳。”左登峰闻言急忙开口,先前那道人曾经说过他的姓氏,而今又无意之间说出了道号,左登峰终于知道此人名为温啸风。   “六亲挚友皆逝去,九幽泉下有伊人。”温啸风摇头苦笑,“我沒有让你代劳之事,紫阳观的行气法门我也不能传授给你。”   “求真人慈悲,我若修炼了贵派法术一定不再滥杀无辜。”左登峰低声相求,他早已经视死如归,并不愿低声求人,之所以屈节相求是为了巫心语而求的。   “男儿在世,杀几个人算什么,我不能传你行气法门是因为我并非紫阳观掌教,也不是掌教弟子,无权私授本门秘法,三年前将聚气诀传授予你其实已然破了门规。”温啸风缓缓摇头。   左登峰闻言彻底沮丧,他先前沒有想到紫阳观的法术是与行气法门相通的,也沒想到温啸风如此看重门规,他也知道温啸风沒有撒谎,因为茅山派的规矩也是只有掌教有资格授徒。   “既然如此,左某也不强人所难,告辞了,日后一定不会再來打扰。”良久过后左登峰冲温啸风抱了抱拳,转身走出了密室,温啸风沒有事情让他去办,既然不能帮别人的忙,凭什么让别人帮自己。   温啸风一直注视着他离开,几番欲言又止,最终沒有说什么。   关上密室的石门,左登峰木然的提着包裹开始下山,这样的结局令他心灰意冷,换做别人一定会对温啸风死缠不休或者苦苦哀求,但是左登峰拉不下那个脸,出言求人已经令他感觉很尴尬了。   此时太阳已然升起,但是左登峰心中一片黑暗,求玉衡子放他一马,玉衡子拒绝了,求温啸风传他截教行气法门,温啸风也拒绝了,连番两次求人被拒令左登峰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彻底问心无愧了,该做的努力都做了,天不遂人愿,沒有办法,回家去吧。   左登峰这一次是往东走的,从这里到清水观还有两千多里,回家的路仍然很漫长,左登峰并沒有找地方躲起來避风头,而是直接东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它去吧。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左登峰离开紫阳观之后就一直在喝酒,他身上还有一根金条,回程的路费够了,喝酒也够了。   接连三天,左登峰每天都喝酒,每天都在走路,他虽然很沮丧,却并沒有埋怨谁,人生在世谁都会遇到挫折,谁都会受到委屈,不能落难了就怨天尤人,即便如此左登峰在回忆起这三年多发生的事情时,还是忍不住暗自悲伤,被藤崎正男开枪打伤之后独自一人艰难的活了下來,沒有师傅的庇教导以女人的法门修行阴阳生死诀几乎丢掉性命,好不容易度过天劫又被玉衡子废掉了灵气修为,他从不亏欠朋友,但是落难之时却无一人在旁,只有十三不离不弃的跟着他。   沒有了灵气修为左登峰就是个普通人,他无法自玄阴护手中抽取足够的寒气中和阴阳,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累积,不良反应终于开始显现,浑身燥热,虚汗不断,但是左登峰并沒有去就医,因为他知道医生治不好他,他只能加快行走的速度,争取早日回到清水观。   为了尽快回到清水观,左登峰决定再买一匹马,但是他去到集市之后却并沒有买回马匹,他的钱被偷走了,为了躲避追赶,他沒有穿那件道袍,而是穿的马夫的褂子,钱在褂子里被小偷给偷走了。   十三一直在集市外的隐蔽处等他,见他回來便再度跟随在后,它并不知道左登峰念叨着的‘山东响马河南贼’是什么意思。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沒钱就沒饭吃,左登峰先前两次求人都被人拒绝,已经严重的伤了他的自尊心,自然不会去乞讨,他身上还有一把从开车的鬼子身上要來的手枪,当他在小路遇到两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时他想都沒想就开了枪,这两个人跟他无冤无仇,但是他需要钱回到巫心语的身边,为了这个最后的心愿,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被他打死的两个中年人竟然携带了三根金条,与金条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信,左登峰随手展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人到了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被他打死的这两个人竟然是八路军,这次是出來买药为受伤的同志治伤的,这下可好,道门中人,佛门众人,日本人,八路军全得罪了。   “有种你再弄个国民党过來,老子照杀不误。”左登峰歇斯底里的冲天笑骂,十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会有这种疯狂而怪异的举动。   有了钱,左登峰再度买了一辆马车代步,由于担心北侧会有修道中人和五台山的和尚,他就往南偏了几十里,晓行夜宿的走了两天,第二天的傍晚时候意外再次出现,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中年僧人自后面疾掠而至,站在路中央拦住了他。   见此情形左登峰毫不犹豫的开了枪,此人眼蕴精光,不问可知是度过天劫的高手,除了用枪别无他法,左登峰第一枪射中了他的左肩,第二枪卡壳了,鸡腿撸子最容易犯这毛病。   就在左登峰回手试图卸掉哑弹之时,中年僧人急速闪至,抬手打飞了他的手枪,转而抓着他的衣襟将他自马车上扔了出去。   左登峰先前曾经多次凌空飞掠,但是从未头朝下飞掠,一时之间只感觉耳旁呼啸生风,眼前天旋地转,就在他做好了挨摔的准备时,他感觉有人接住了他……   第二百二十九章仗义援手   左登峰沒有回头就知道是谁接住了他,來人手掌很大,衣服上散发着酸气,此人是铁鞋明净。   “你这是咋的了。”铁鞋一脸疑惑的看着左登峰,他还穿着年初左登峰在上海给他买的那件棉布僧衣,手里提着个大笼子,贼眉鼠眼的老大跟鸟一样蹲在笼子里。   “快救下十三。”左登峰來不及与之叙旧,站定之后便让铁鞋相救扑向红衣僧人的十三。   铁鞋闻言立刻闪身而至,移动的同时快速出掌,赶在红衣僧人击中十三之前接了他一掌,双掌相接,铁鞋晃了一晃,红衣僧人后退七步有余,少林洗髓经胜其一筹。   “阿弥陀佛,出家人何必跟畜生一般见识。”铁鞋合十开口。   “明净大师,你不要插手此事,这奸贼杀害了我的恩师,贫僧今天要取他性命。”红衣僧人气愤之下连阿弥陀佛都省了。   “你是哪一派的比丘,你的师傅又是哪一个。”铁鞋愕然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是五台山的僧人,天弘法师就是贫僧的师傅。”红衣僧人出言回答,铁鞋一天到晚在江湖上乱跑,知名度很高,但是他认识铁鞋,铁鞋并不认识他。   “啊。”铁鞋闻言目瞪口呆,转身闪到了左登峰的身侧,“你杀了天弘法师。”   “我沒杀他,是白云观毕逢春杀的,然后嫁祸给我。”左登峰摇头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弘法师不是他杀的,你去找毕逢春吧。”铁鞋闻言立刻扭头冲那红衣僧人摆了摆手。   “明净大师,你也是佛门弟子,可不能善恶不分哪。”红衣僧人急切的说道,他根据铁鞋摆手的姿势和力度看出了他要为左登峰出头。   “他不撒谎,他说沒杀就是沒杀,你快走吧。”铁鞋说到此处转头看向左登峰,“你受伤了吗,怎么灵气这么弱。”   “一言难尽。”左登峰叹气摇头,铁鞋的言语令他感动并惭愧,他感动的是关键时刻铁鞋竟然袒护他,惭愧是因为在此之前他经常戏弄铁鞋。   “咦,十三的毛怎么变色了。”铁鞋一瞥之间发现十三的体色微黄,立刻蹲下身查看,先前说的什么立刻抛之脑后了。   “左登峰,随我回五台山说个清楚。”那红衣僧人见铁鞋竟然站在左登峰一边说话,恼怒之下再度闪身前來抓扯左登峰。   “你师傅天弘法师不是他杀的,你快去找毕逢春,不要在这里纠缠了。”铁鞋直身而起挡住了那红衣僧人。   “明净,你想干什么。”红衣僧人怒目相向。   “你想干什么。”铁鞋挑眉开口,他虽然是佛门中人,脾气却并不好,不然多年以前也不会辣手杀掉石友三那么多部下,此外五台山和少林寺平日里几乎沒有往來,五台山历史悠久,历來是皇家禅林,有大小寺院数十处,僧人过万,自隋朝开始就一直吃皇粮,到了清朝吃的皇粮就更多了,据说顺治就在五台山当了和尚,与五台山相比,少林寺的日子就沒那么好过了,除了在唐朝过了几天好日子,之后就一直不受待见,此外少林寺习武成风,与修习佛法神通的四大名山各走一途,故此铁鞋对五台山的和尚不冷不热。   “你如果再包庇这个奸贼,就是与五台山为敌,与佛门为敌。”红衣僧人后退两步开口说道。   “左登峰,天弘真不是你杀的。”铁鞋发现了问題的严重性,转身冲左登峰问道。   “我沒杀天弘法师。”左登峰正色开口。   “那就沒事儿了,走吧。”铁鞋一手提着笼子一手拉着左登峰走向不远处的马车,视那红衣僧人为无物。   “阿弥陀佛。”红衣僧人见状面露怒意,双手合十高颂佛号,他这一声阿弥陀佛是以灵气催逼而出的,声传四野,极为响亮,应该是他召唤同门的一种传讯方式。   “阿弥陀佛。”铁鞋闻声随之还以阿弥陀佛,他不知道红衣僧人的用意,以为红衣僧人在向他示威,所以他这句阿弥陀佛是以少林狮子吼发出的,内蕴无上正气,如雷霆惊耳,扬声数十里。   “你怕他喊不到同门,所以要帮他一把是吧。”左登峰皱眉开口,他失去了灵气修为,被铁鞋的狮子吼震的内心狂跳,双耳嗡鸣。   “你又沒杀害天弘法师,他们來了也不怕。”铁鞋來到马车旁提着笼子上了车,扬手将马鞭挥向左登峰,左登峰沒有接住,打到了脸上。   左登峰捡起马鞭赶车向前,那红衣僧人挡在路中并不让路,铁鞋见状蹦下马车愤然对视,片刻过后那红衣僧人无奈的闪开了,铁鞋的洗髓经已然大成,他不是铁鞋的对手,最主要的是铁鞋是个疯子,备不住与之翻脸动手,不管哪朝哪代,疯子杀人都不犯法。   “明净大师,多谢你了。”左登峰赶着马车冲铁鞋道谢,先前若不是铁鞋及时赶到,他就真的危险了。   “阿弥陀佛,你什么时候受的伤。”铁鞋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左登峰的道谢。   “我的灵气修为已经被人废掉了。”左登峰叹气开口。   铁鞋闻言猛然瞪大了眼睛,伸手抓住了左登峰的脉门,灵气涌入,一触即回。   “怎么会这样,谁干的。”铁鞋松手问道。   “清凉洞府的玉衡子。”左登峰说道。   “沒听过。”铁鞋闻言连连摇头,清凉洞府他连听都沒听过,自然不知道玉衡子是谁。   “大师,你为什么会來这里。”左登峰出言问道。   “沒有青蚨虫我怕你找不到我,所以自圣经山回來我就一直在少林寺附近。”铁鞋开口说道,这里是河南地界,嵩山离紫阳观并不远。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挥鞭打马加快了速度,那个红衣僧人一直在后跟随,这让左登峰极为焦急,如果甩不掉这个红衣僧人,用不了多久他的同伴就会赶过來,届时铁鞋也保护不了自己。   “大师,你下去缠住他,我先离开这里。”左登峰踌躇良久冲铁鞋说道,铁鞋肯定不会对这个红衣僧人下毒手,可是万一等对方的援军找來,情势就真的危险了,而今之计只能让铁鞋缠住那个红衣僧人,他先行离开,那些人不会也不敢为难铁鞋。   “也好,要是他们真的不讲理,我可打不过一群人,对了,你以后有啥打算。”铁鞋点头过后出言问道。   “先去南京办点事情,然后回家。”左登峰故意抬高了声调。   “行,有空我就找你去。”铁鞋点头过后提起了笼子。   “大师,如果老大听话了,你就去找崔金玉,她会给你一样东西。”左登峰想起老大的内丹还在玉拂手里。   “啥东西。”铁鞋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左登峰随口说道。   “那成,我先去拦住他,你快走吧。”铁鞋提着笼子跳下了马车,冲着尾随在后的红衣僧人走去。   “明净大师,谢谢你。”左登峰再度回头冲他道谢,今天的事情幸亏有铁鞋出手,确切的说铁鞋救了他一命,换做平时左登峰一定不会口头道谢,但是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多说一声谢谢了。   铁鞋转身冲他摆了摆手,催促他快点离开,左登峰见状也不迟疑,快速的驾着马车向东行去,身后传來了铁鞋与那红衣僧人的争吵声。   一口气跑出二十几里之后左登峰拐向往北的小路,他先前跟铁鞋说话的时候故意抬高声调让那红衣僧人听到他的话,如此一來可以误导他们南下追赶。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來,马在晚上能看清道路,左登峰信马由缰的让它向前行走,他沒有目的地,离此处越远越好。   晚上在野外行走并不安全,狼豺等野兽都会出现,不过有十三在,这些野兽都不敢过分靠近,左登峰体内阳气过重,这种感觉跟发烧类似,脑子始终蒙蒙的,到了下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了,将马从辕子上卸了下來,自己躺到车上睡了过去。   沒睡多久,左登峰就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醒,睁眼起身发现东北数里外出现了许多火把,火把在快速晃动,与此同时还传來了嘈杂的叫喊声,距离太远,左登峰听不到对方喊的什么,不过根据火把围成圆圈并不停晃动这一细节來看,那些人好似正在围攻什么东西。   十三此刻已经蹿到了半空,凌空看向东北方向,右眼黄光大放,这表明那些手持火把的人极有可能正在围攻某种阴物。   左登峰目前休息的地方位于一处松林之中,周围并沒有人家,下半夜有了微弱的月光,借着月光,左登峰发现亮有火光的地方位于一座山峰南侧,再往南有着隐约的村落房屋。   火光围成的圈子很大,由此可见那个阴物个头不小,怪异的情景令左登峰暗自疑惑,转而喊过十三摸黑向东北方向走去,他之所以要过去一探究竟并不是因为起了好奇之心,都他妈快死的人了沒那么多好奇心,他是为了十三,那只阴物已经被村民围攻了很久,能在村民的围攻下存活下來就表明它是有着一定道行的,有道行的动物一般都有内丹,只要是内丹就对十三有利。   松林下面一般不长荆棘,左登峰和十三沒走多久就來到了那群村民所在的区域,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村民们围住的并不是什么阴物,而是一口位于山脚下的古井……   第二百三十章古井女尸   那口古井在村落北侧一座山峰的南麓,宽有六米,周围围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当地的村民,以男人居多,其中也有一些中年妇女,衣着非常的破旧,人数大约有二十几人,手里拿着绳子和砍刀,此刻正围在那口古井周围俯身向井内张望,井口西侧十步外躺着一具奇怪的女尸,女尸沒有穿着衣物,浑身发黑,脑袋被人砍了下來滚落在不远处,由于火光不明,左登峰看不清女尸的样子,只能看到它的头发很长很乱。   眼前的一幕令左登峰很是疑惑,这些村民虽然在叫嚷,神情却并不紧张,探头看向井下的时候还带着期盼和等待的神情,根据这些人的神情來看他们好像并不惧怕井里的东西。   “上來一个,又上來一个,快套住它。”左登峰暗自疑惑之际那些井口的村民再度开始叫嚷,伴随着喊叫声,几个手持绳索的汉子将绳索抛向了井里,随之就有人高喊‘套住了,’   井口的其他村民见状急忙伸手帮忙,七手八脚的向上拖拉着什么,片刻过后一具身穿古代宫廷服饰的女子被众人自井下拖了上來,女子被拖上來之后肢体僵直,双臂前伸,四处跳动,在跳动的时候双膝并不弯曲,竟然是一具女性僵尸。   众人将僵尸拖上來之后立刻扔出多条绳索将它拉住,手持砍刀的村民跑上前去挥刀砍下了它的脑袋,脑袋一掉,僵尸立刻扑倒在地,众人一哄而上,脱它的衣服和鞋子,取下它头上的簪子和身上的饰品。   看到这里左登峰心中更加疑惑,这个女尸在被拉出來的时候身上的湿的,这说明井下的确有水,但是井下有水的话僵尸泡在里面应该早就腐烂掉了,但是事实上僵尸的身体并沒有腐烂或者因为被水浸泡而胀大,连衣服和鞋子也都是完整的,此外寻常的僵尸并不能发出声音,因为它们沒气了,沒气自然不能发声,可是这具女尸被杀掉之前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能叫唤就说明气息沒断绝。   左登峰顶着一头的雾水隐藏在暗处窥觑,那些村民对僵尸并不恐惧,砍下僵尸的头颅之后有条不紊的从僵尸身上剥取财物,根据他们动作的娴熟程度來看,类似的事情他们应该做过不止一次,很快村民就将那具僵尸剥了个精光,被剥下的东西全放在了旁边的一个竹筐里。   此时僵尸的身体还是白色的,根据其纤细的腰肢以及双乳上的小巧黄豆來看,这具僵尸生前应该是个沒有生育过的妙龄女子,女人一旦生育哺乳,黄豆就会变成花生,山风吹袭,片刻过后僵尸的身体逐渐变成了黑色。   “村长,还干吗。”一个手持绳索的村民冲站在竹筐旁边的老头问道,老头六十岁左右,身材高大,满脸褶子。   “再弄几个吧。”老头抬头看了看夜空,转而伸手拿起箱子旁边的一个口袋,向井中倾倒着白色东西,左登峰一开始以为他倒的是能烧热井水的生石灰,后來发现并沒有粉尘飘散,这才明白他往井里倒的是糯米。   糯米历來被道家中人用來克制僵尸,拔除尸毒,村民向井里倾倒糯米,可能是为了是刺激井下的僵尸,令其浮出水面。   老头将布包里的糯米全部倒入了井里,然后与众人坐在井口休息,这处古井周围长满了杂草,周围并沒有供人行走的路径,由此可见这些人并不是经常到这里來。   村民休息的时候免不了交谈,左登峰听了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过來抓取僵尸是为了获取僵尸身上的财物为村民换取糊口的粮食,除此之外并沒有过多谈及古井的來历以及他们是从何时开始发现这里有僵尸存在的。   左登峰观察了片刻就退了回去,这件事情虽然很怪异,但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沒有,此外僵尸的气息极有可能引來修行中人。   回到原处之后,左登峰坐在车上捏起了聚气指诀,他捏诀纯属无意识的一种习惯,片刻过后反应过來就松开了指诀,灵气被废之后聚气指诀仍然能够聚集天地灵气,但是这些灵气虽然能在气海留存却并不能被自身使用,起不到好的作用还会导致下腹鼓胀。   半个时辰之后那些村民持着火把离去了,其间又传出了两声惨叫,左登峰虽然并不关心他们的所作所为,却仍然很纳闷那口古井里面怎么会有僵尸,通过那些僵尸的衣着來看应该是明清时期的宫女,至于到底是明朝还是清朝他不能肯定,因为明清时期服饰和发型的改变主要是针对男子的,女子改动并不大。   天色微亮,左登峰就套马上路继续东进,沒走出多远他就发现前方有僧人出现,无奈之下只好将马车抛下,带着十三钻进了树林,自树林中向东行进。   偶然路过昨夜的古井,古井周围的女性僵尸已经被移走了,左登峰探头看向井下,井壁是由青石垒砌的,上面长满了青苔,井水为深蓝色,自井口看不到糯米的痕迹,由此可见井水很深。   左登峰只是看了一眼就绕路向北,前方是一座山峰,躲避追捕的时候自然不能跑到高处,向南就是村庄,最好就是向北。   清晨有露,沒走多远衣服就被露水打湿,晨露和白天的雨水分别为阴阳无根水,阴性无根水可以缓解他体内过盛的阳气,清晨赶路是最好的时机。   在山脚下绕行至山峰北侧,左登峰在树林深处发现了一座土地庙,土地庙很小,高不过丈余,宽不过六尺,土地庙里供奉着一尊土地公的神像,神像雕刻的很是粗劣,整个土地庙里除了一尊神像之外沒有其他东西,这里明显很久沒有人过來祭拜了,土地庙门前长满了荆棘,土地庙上攀附着大量的植物藤蔓。   山中出现土地庙并不稀奇,倘若换做别人定然会一瞥而过,但是左登峰却在土地庙停留了一段时间,因为他发现这座土地庙是用木头搭建的,不过令他驻足的并不是这些坚硬的奇怪木材,而是土地庙的建筑手法,整个土地庙连一根铁钉都沒用,用的全部是挖槽卯榫的建筑工艺,卯榫结构的建筑建造起來非常麻烦,好处是非常牢固,这种手法很少见于民居,一般用在皇家建筑上,以这种手法建造土地庙肯定有古怪。   徘徊片刻之后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去了,当务之急不是寻奇探幽,而是尽快逃命。   山峰北侧就是一条小路,左登峰不敢走小路,只能围绕山峰圈绕,中午时分來到了山峰东侧,山峰东侧的山脚下是一处草夼,草夼里生长着大量的茅草,茅草很高也很茂密,夏天是禽兽哺育幼雏的时候,茅草丛中有着大量的飞鸟筑巢,咕咕呱呱很是吵闹。   到了这里,左登峰不敢走了,这片草夼东西长达数百步,南北数十丈外就是道路,此时他甚至能看到小路上不时掠过的修行中人,倘若自草夼里向东走,必定会惊起飞鸟,暴露位置。   左登峰沉吟良久,只能在山脚下的草夼边缘暂时躲避,他不能再往前走了,但是躲避起來也不是长久之计,因为马车被他遗弃在了山峰西侧,迟早会有人发现,倘若有人发现马车,就能确定他大致的方位,铁鞋肯定不会将那红衣僧人杀死,而红衣僧人已经确定他失去了灵气修为,必定会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那些追捕他的人自然知道一个沒有灵气修为的人是跑不了多远的,向前追出一段时间不见他的踪影必定会调头回來,届时将会是瓮中捉鳖的局面。   想及此处,左登峰苦笑摇头,他先前一直以为密室里那个神秘的道士会传授他行气法门,结果对方并沒有传授,此时竟然连活着回到故乡都成了奢望。   左登峰坐在草夼边看着草夼里的大鸟带回食物,虽然看不到喂食幼鸟的情形,但是他能想象到那是怎样一副温馨的画面,人生在世有三件事情必须去做,赡养父母,牵手伴侣,养育后代,但是这三件事情都与他无缘,沒能为父母送终,青年亡妻,未留子嗣,而今连死在爱人身边都做不到了。   左登峰并不怨天尤人,他沒有埋怨老天对他不公,他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是想來想去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现在唯一令他欣慰的就是将藤崎正男毙于掌下为巫心语报了仇,现在要死,也不算太亏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结果,等待一个结局,倘若老天能给他一个回家的机会,他就回到清水观,倘若老天让他不得善终,他也不感觉冤枉,毕竟自己曾经杀过很多罪不至死的人。   “十三,你回清水观等我吧。”良久过后左登峰转头看向十三,十三是他最后的牵挂,清水观有阵法保护,只有他和十三可以自由出入,在那里它虽然会孤独,却很安全。   十三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而低下头继续趴在左登峰身边的沙地上,它并非沒有听懂左登峰的话,而是它知道左登峰现在沒有自保之力了,它不会独自回清水观,它想将左登峰也带回去。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沒有再逼十三离开,那些追捕他的人都自诩名门正派,只要抓住了他,想必不会为难一只畜生。   明知无处可逃,左登峰打开包袱换上了自己那件残破的道袍……   第二百三十一章何人所为   这件道袍是死去的爱人为他缝制的,三年前缓冲了藤崎正男的子弹救了他一命,这三年以來左登峰一直穿着它,而今他要将这件袍子穿到阴间去。   此时是正午时分,穿上袍子左登峰感觉到热,身上开始出汗,但是这一次汗水并沒有令他感觉到难受,无法自玄阴护手中抽取足够的寒气令他体内阳气过旺,欲望越來越重,身上的汗水令他想起了与巫心语曾经的旖旎和缠绵,不忘记,不叛离,他做到了,但是他坚持的很辛苦,好在终于快解脱了,再也不用受罪了。   仰面躺在草夼边的沙地上,左登峰端详着前几天从猥琐道人身上翻出的匕首,倘若真的被发现了,他就有尊严的死去,绝不落入敌手遭受羞辱。   十三见左登峰拿出匕首,疑惑的凑过來伸出爪子拨挠那把匕首,左登峰此刻是躺着的,十三的爪子带起的沙子迷住了他的眼睛,左登峰坐起身揉搓着眼睛,手上的沙粒忽然令他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念头,山峰东侧的这片草夼位于东西两座山峰之间,地势很高,这种地形不应该有河流,沒有河流,这片区域就不应该有河流冲淤而成的沙子。   想及此处左登峰站起身在草夼边缘南北走动,发现草夼里的沙子与山峰的泥土有着模糊的分界线,虽然分界线很模糊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沙子先前并不属于这里,而是后期被人为搬运到这里來的,草夼的面积很大,里面的茅草与周围的荆棘和杂草泾渭分明,通过茅草的生长区域可以看出沙子的覆盖区域很大,如此大面积的外來沙粒说明当年搬运沙子的人耗费了很大的力气。   联想起山峰西侧的古井,山峰北侧的木建土地庙,左登峰在瞬间就判断出了这座山峰是一座由道门中人布下的五行阵法,阵法的原理很简单,就是以五行其四围绕五行其一,以此保护某一区域,这种阵法跟他在神农架遇到的困住金鸡的阵法原理相同,虽然阵法的原理很简单,但是布置起來却很困难,因为要布置这种阵法至少需要两个特殊要素,首先就是必须有足够的人力,因为要保护一座山峰工程量很大,第二个要素最重要,那就是必须以金气极重的事物为阵眼,木土水火环绕四周。   这处沙坑对应的应该是土,但是有沙子的存在就不会是皇陵或者王陵,因为风水上不允许坟墓周围出现沙子,所以尽管西侧的古井里有宫装女尸,左登峰却能确定这里是阵法而不是陵墓。   想及此处左登峰心中猛然燃起了生的希望,这座阵法布置的极为简单,由此可见当年布置阵法的人并不擅长阵法,但是这座阵法的规模很大,倘若能够加以修复就可以恢复阵法的威力,躲避那些修行中人的追捕。   心念至此,左登峰快速的自脑海中分析着此处五行所属,西面的古井为水,北面的土地庙为木,这里的沙坑为土,火应该在正南,这里的沙坑和北面的土地庙沒有被破坏,出现问題的可能是西侧的古井以及南侧的火属事物。   西面的古井虽然僵尸被村民抓出不少,但是井水还在,僵尸的缺失可能会造成阵法威力减弱,却不会彻底令这处阵法失效,综合分析出问題的应该是南侧的火属事物,当年布阵的人以什么东西代替的火属事物已经不得而知,但是南侧已经成了村落,这处村落出现的时间应该在这座阵法之后,因为如此大规模的工程不可能在村民眼皮底下进行,由此可见后期出现的村落可能在无形之中破坏了阵法的火属事物,令阵法失效。   左登峰带着十三向山峰南侧行进,下午三点到了山峰南侧的山脚下,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山峰南侧竟然是一处干涸了的小型湖泊,长宽各有两里,这处湖泊的地势很怪异,东西南三面都很陡峭,唯独北侧地势较缓,是一片石坡,这处湖泊可能干涸了多年,湖底的淤泥已经被村民挖走充当了种庄稼的肥料,露出了湖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处湖泊是人为开凿出來的。   左登峰站在干涸的湖边打量着这处人工湖,片刻过后撇嘴微笑,这个布阵的人不能算是个阵法名家,这处湖泊先前肯定是养着一条巨大的毒蛇或者一群小型毒蛇的,北侧的石坡是给毒蛇晒太阳用的,蛇五行属火,毒性越强的蛇火性越重,先前布阵的人用毒蛇充当火属事物成了五行阵法,为了困住这些毒蛇,他才在此处挖出了人工湖,但是毒蛇不能沒有水和食物,于是他只能在这里放水,但是如此一來水性就与西侧古井的水性重复叠加,布阵的人无奈之下又在古井下方设置机关困住了不少人,这些人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只要是人就行,因为只要是人就有阳气,他借助阳气减弱了水的阴气,东拼西凑,勉强成阵,现在阵法失效是因为那条大毒蛇或者是那群小毒蛇离开了固定位置,令得五行不全了。   左登峰此刻并沒有嘲笑这个布阵之人的念头,相反的他对这个人很敬畏,此人虽然不精于五行阵法,却无疑是个非常厉害的道门中人,他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西侧古井里的那些女尸,女尸在临死前都是哀嚎而死的,这说明它们虽然尸变,魂魄却沒有离体,只有这样人体才能保持阳气减弱水的阴气,由此可见,这个布阵的人能将人体的魂魄封存在七窍之内,令他们半死半活。   “十三,下去。”左登峰沉吟片刻指着那处干涸了的湖泊冲十三说道,十三兼具阴阳五行,可以充当任何五行事物。   十三闻言虽然不明所以,却仍然听话的自北侧石坡跳进了湖底,十三跳下去以后,左登峰转头看向北侧山峰,发现山峰并无异样。   “十三,上來。”左登峰仰望山峰冲十三说道。   十三闻言又跳了上來,左登峰一直在看着北侧的山峰,他发现十三在湖底时山峰的景物与十三跳上來后的景物有着细微的差别,十三跳下去的时候山峰南麓的陡峭区域有着几颗大树,而十三跳上來之后那几棵大树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平滑的石壁。   时至此刻左登峰得出了两个结论,一,这座山峰的阵法还可以启动,只要十三待在这两里范围内就可以,二,这座阵法威力最大的区域就在山半腰那面石壁处,阵法启动之后那里会出现三棵本不存在的大树,这三棵大树代替了那面石壁。   左登峰沉吟片刻拿起一块石头向北扔去,石头落地之后并无异常,此处毒蛇不少,左登峰又用树枝挑了一条毒蛇甩了上去,也能看到毒蛇,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心中有数了,这处阵法保护并隐藏的只有山腰石壁那片区域,也就是说十三要待在目前的位置,而他则要躲在山半腰的石壁外面。   发现了这一点,左登峰开始计划接下來的行动,最愚蠢的方法就是命令十三躲藏在干涸湖底,然后他跑到山半腰的石壁处躲起來,之所以说这个方法愚蠢是因为如此一來,将会有很多人來搜寻这座山峰,走了一个还会再來一个,断断续续沒完沒了,指不定要在这里躲藏多久,目前有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那就是放火烧山,将这片区域的树木和杂草烧掉,一个被火烧过的山峰是不会再有人來检查的,但是这个方法也有缺陷,那就是大火一旦燃起,将会将周围的人全部引到这里來,还有就是弄不好可能会烧掉北侧的土地庙。   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冒险一试,他体内的阳气越來越重,脑子也越來越懵,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沒时间在这里救耗了。   “十三,你在这里躲着,不要让人发现你,也不要离开。”左登峰将十三带到了湖底,湖泊当年建造的时候为了避免毒蛇逃走采用了瓶颈式的建筑方法,在湖底南侧有一内缩的区域,这里可供十三躲藏。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趴在了浅草中,这里的草很浅,藏不住人,但是十三趴伏在这里却极为隐蔽。   “记住,千万不要离开这片区域,等我回來。”左登峰不放心的叮嘱,十三藏身的位置看不到那面石壁,也就是说他如果到了石壁附近也看不到十三了。   十三闻言再度点头,示意听明白了。   左登峰见状转身顺着北侧的石坡爬了上去,这面石壁被人为的凿了一些踏脚的凹槽,想必是农民抠挖淤泥所留。   左登峰随即开始爬山,那面石壁所在的位置在半山腰,左登峰此时已经非常虚弱,傍晚时分方才爬到了山腰,那面石壁位于一处陡峭的斜坡中央,不过此时看不到石壁,只能看到那三棵大树,夜风吹拂,大树的枝叶随风而动,彷如实物。   左登峰知道大树本不存在,于是壮着胆子侧身自陡坡上挪了过去,他踩踏的地方看似空无一物,实际上有着很窄的踏脚之处。   移到了石壁所在的区域,踏脚之处宽了不少,左登峰终于长长的喘了口粗气,但是这口粗气还沒喘出來就倒吸了进去。   这面石壁上竟然也有一个太极阴阳符,而且与紫阳观密室的开启机关一模一样……   第二百三十二章紫阳秘法   石壁上的太极阴阳符不论大小还是样式都与紫阳观密室的那个太极符相同,而且在阴阳太极符下方也的确有一处门形的细微痕迹,这处痕迹极其细微,若不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很难发现端倪,毫无疑问,石壁之内有密室存在。   出现与紫阳观密室类似的密室令左登峰倍感疑惑,站在山腰回望西方,发现自此处竟然能够隐约的看到紫阳观所在的山峰,难道此处的密室与紫阳观的密室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转过身借着夕阳的余晖再度打量眼前的石壁,石壁上有着风雨吹袭的痕迹,可见这道石门已经许久未曾开启,岩石上门形的细痕比紫阳观密室要细微的多,紫阳观的密室缝隙还长有小草,而此处几乎隐不可见。   左登峰沉吟片刻抬手摁向太极符,他身子太弱一摁之下毫无反应,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挪了出來寻找大小合适的石块,他并不知道密室里是什么情况,但是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如果有机关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倘若里面沒有机关,密室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拿回石块,左登峰砸下了太极符凸出的阳符,咯吱之声传來,石门缓慢向西开启,左登峰闻声立刻闪身躲到了石壁东侧,直待石门彻底开启才挪了过來向密室里面打量。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密室里面的情形竟然与紫阳观的密室完全一样,大小也完全相同,密室正中也端坐着一个道士,如果不是这个道士与紫阳观密室里的道士样貌和服饰有着一定的差别,左登峰会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密室正中的道士此刻正阴冷的注视着他,此人年纪约莫在四十岁左右,身穿金色刺龙道袍,个子比紫阳观密室里的那个道士要矮上几分,道髻高挽,面容消瘦,样貌很是俊朗,但是眉宇之间暗藏阴冷,不似先前所见那个道士那般随和。   即便眼前的这个道士与紫阳观的那个道士样貌不同,左登峰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这两处相隔不远样式相同的密室,这两座密室极其相似,两个道士盘挽头发的样式也完全一样,毫无疑问这个道士与紫阳观的那个道士有着某种渊源。   左登峰看着密室里的那个道士,那个道士也在看着他,左登峰沒有说话,那道士也沒有开口。   “见过真人。”良久过后左登峰率先开口,神秘道士的出现令他心中再度升起了希望,倘若此人与紫阳观有关系的话,他也应该懂得紫阳观的行气法门。   “啸风子如何知道本座在此处安身。”中年道人出言问道,此人不但神情阴冷,连声音也很是阴冷。   左登峰闻言立刻愣住了,中年道人一口喊出了紫阳观密室里年轻道士的道号,这说明二人是认识的,但是左登峰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   “他让你前來取我性命。”中年道人冷笑发问。   左登峰闻言更加疑惑,这个中年道人说的话他一句也沒听懂,但是他不是傻子,他根据中年道人的言外之意猜到了此人跟温啸风有仇。   “真人怎么知道我去过紫阳观。”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问道,此人与温啸风的情况完全一样,也是浑身僵硬,只有三阳魁首可以微微转动。   “三年前你曾经去过一次,前几天你又去过一次,与你同行的还有一只千年老猫,本座可曾说错。”中年道人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   “真人法眼如炬。”左登峰皱眉点头,此人所穿的金色道袍已经落满了灰尘,而且洞口合拢严密,这表示他从未出去过,左登峰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知道自己曾经去过紫阳观。   左登峰说完,那中年道人沒有再开口,而是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左登峰见状也沒有说话,他此刻虽然顶着一头的雾水,但是有两点他可以确定,一,这个道人也会紫阳观行气法门,二,此人与温啸风有仇,误以为他是温啸风派來杀他的。   沉吟良久之后,左登峰迈步走进了山洞,他此举旨在令密室中的中年道人率先开口,目前的情形谁先开口谁就先露底。   “啸风子给了你什么酬劳。”果不其然,左登峰刚刚走进山洞,那中年道人就阴声开口。   “我灵气修为被废,无法再走金丹之道的练气法门。”左登峰并沒有正面回答那中年道人的问題。   “他答应传授你本门法术。”中年道人皱眉问道。   “是的。”左登峰重重点头,他明白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此人与温啸风有仇,且目前无法行动,最主要的是对方误以为他是受温啸风差遣來杀他的,如果处置得当,有可能从此人嘴里得到紫阳观的行气法门。   “哦。”中年道人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疑惑。   “温真人不是紫阳观掌教,也不是掌教大弟子,他无权外传道法,这些他都清楚,所以他只传授了我入门法术。”左登峰见状立刻出言回应,二人目前是在比拼智慧,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有可能导致不同的后果。   “他不会将本门法术外泄的。”中年道人正色摇头。   左登峰闻言横移了几步,让夕阳可以照进密室,与此同时左手前伸,捏起了聚气指诀,那中年道人见状陡然皱眉,神情变的更加阴冷。   左登峰借着夕阳的光线再度环视密室,他要确定密室里沒有其他的机关,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他就要向这个中年道人施压了。   “晚辈先前修习的是阐教法术,后來被清凉洞府的玉衡子废去了灵气修为,但晚辈有心愿未了,不能失去修为,无奈之举真人莫要怪罪于我。”左登峰再度向前走了两步,这个中年道人至少也有几百岁,所以左登峰以晚辈自称,此外他将自己的情况说出來也并非博取同情,而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让对方知道他是无奈之下才对其下手的,此举既给了对方面子,又表明了自己杀他的无奈和决心,虽然只是一句话,却暗藏攻守。   “他竟然如此恨我,为了杀我不惜违背门规将本派法术传授给外人。”中年道人叹气摇头。   左登峰闻言立刻止住了步子,他要时刻流露出无奈,给对方留下颜面,曾几何时他也是纵横天下的高手,他知道高手极重颜面,可杀而不可辱,如果逼得急了,对方什么都不会说。   “晚辈也曾劝解温真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温真人似乎对前辈成见颇深。”左登峰心思急速转动,他并不知道二人之前有什么矛盾,只是捕风捉影,顺水推舟。   “唉,其实也不能怪他。”中年道人缓缓摇头,转而话锋一转,“清凉洞府为何要废去你灵气修为。”   此语一出,左登峰立刻心头狂跳,中年道人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題,就表明他有了传授行气法门的念头。   “回真人话,晚辈所习练的法术是清凉洞府的阴阳生死诀,但是却是清凉洞府的前辈传出的,现任掌教不明真相,以为晚辈所习法术是偷盗所得,于是便废去了晚辈修为。”左登峰躬身开口,在强者面前他做不到厚颜相求,眼前的这个中年道人是个不能移动的弱者,在弱者面前左登峰反而会给足对方面子,不畏强势,不压弱势,这是左登峰的本性。   “阴阳生死诀乃修真悟道的法门,修此法门,上者可白日飞升,中者可长生不死,即便下者也可延年双甲,修习此法而大折阳寿者,你也算是清凉洞府开派以來第一人了。”中年道人出言冷笑,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密室里光线越发暗淡。   “晚辈生性偏执,杀伐由心,屠杀了大批倭寇,也枉杀了不少好人,这才折损了阳寿。”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执念何事。”中年道人随口问道。   “晚辈贱内被倭寇所害,晚辈要为之报仇。”左登峰话只说了一半,他不喜欢动辄将死去的巫心语搬出來博取同情。   “哦。”中年道人随口应了一声,并不含有任何的感彩。   “真人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晚辈先回返紫阳观,向温真人说明情由,望他能够改变主意。”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他这句话半真半假,以退为进。   “慢着,本座问你,你为何说我不是恶人。”中年道人喊住了左登峰。   “真人虽然被同门误解,但是将清修之所选在了可以远眺师门的此处,坐定之时亦时刻遥望师门,此乃重情重义之举,重情重义之人怎么可能是恶人。”左登峰转过身正色开口,他的这番话也是半真半假,中年道人重情重义可能是真,但是他绝对不会是个好人,因为好人不会用宫女布阵。   “哈哈哈哈,此语深得我心,只此一言当予重赏,你不必回去了,本座与啸风子师出同门,他能传授于你的本座亦能传授于你。”中年道人出言笑道。   “多谢真人传授行气之法。”左登峰闻言急忙躬身拱手,他庆幸自己处置得当沒有失了礼数,倘若惹恼了此人,即便传授他行气法门也有可能是假的。   “本门法术与行气法门相通,习得行气法门便可习得紫阳秘法观气五术和御气十三诀……”   第二百三十三章假传法术   “多谢真人慈悲。”左登峰躬身道谢,古语有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紫阳观密室里的道士沒有将行气法门传授给他,沒想到在此处竟然机缘巧合之下意外获得。   “阐教法门走十二经络,道家法门走大小周天,二者有相似之处,皆为练气结丹以求长生,截教法门另开蹊径,走奇经八脉,只在气海存气,不在丹田凝丹。”中年道士并沒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涉及正題。   左登峰闻言连连点头,他的丹田气海受损,无法将灵气压缩为液态或固态,只能一直处于气态,此外丹田左右的关元穴和天枢穴已经受损,灵气无法自气海抽出,他此刻需要的是一个能将灵气自气海运行全身的路线,事先他已经猜到会走奇经八脉,但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出來,经由何处,从哪里回去。   “发冲,行任,绕带,经维,环跷,返督。”中年道人两字一句说出了十二个字。   正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中年道人虽然只说了寥寥十余字,却包含了奇经八脉的运行顺序以及行气方法。   左登峰闻言如获至宝,他本身就精通人体经络的位置,立刻按照中年道人所说的路线凝气运行,一试之下果然可以调动气海之中淤堵的灵气,但是奇经八脉先前沒有被淬炼过,灵气运行的很缓慢,但是毫无疑问中年道人传授给他的是正确的行气法门。   沒人能够体会左登峰此刻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沒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再施法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得到之后再失去,一个多月的落魄逃难令他看淡了很多事情,甚至在内心接受了失去修为的事实,此刻他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他高兴的不是修为失而复得之后可以叱咤风云,而是有了灵气修为他可以继续自己沒有完成的事情,继续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紫阳观修习的是观气之法和御气之术,聚气,借气,隐气,凝神,搜魂为观气法门,风行,除魔,移山,清魂,封魂,谴魂,拘魂,幻形,紫屏,延灵,驭雷,仵地逆天为御气法门。”中年道士再度开口。   左登峰只是点头,并沒有插嘴,中年道士随即将截教紫阳观的法门向左登峰进行详细叙述,傍晚开始,一直到三更时分方才将指诀真言传授完毕。   “真人有何差遣,晚辈可以代劳。”左登峰待其说完,冲其躬身一礼。   “离开此处,莫要再來。”中年道人冷冷开口。   “虽然真人欲伤我性命,但晚辈仍然对真人心存感激,真人外阵已经破损,晚辈会重寻火属毒蛇重启阵法。”左登峰拱手开口,转而向外走去,这个中年道人虽然将紫阳观的观气术和御气诀说了出來,但是大部分都是经过篡改了的,倘若左登峰原封不动的修炼,后果就是走火入魔,自焚其身。   那中年道人闻言沒有开口,事实正如左登峰所说,他的确有害死左登峰之心,但是他低估了左登峰的悟性,左登峰能够将阴阳生死诀修改到适合玉拂习练,可见其对阴阳五行经络穴道了解之精深。   左登峰转身而出,抬手关闭了密室,转而摸黑下山,在下山的途中他将那中年道人所说的指诀和法诀默记于心,这个中年道人深谙人性,知道骗人的最高境界是半真半假,所以他并沒有全部撒谎,但是他只传授了两种真实口诀,一是左登峰已经掌握的聚气诀,还有一种就是轻身法术风行诀,此后的所有高深法诀全部经过篡改。   左登峰之所以要将错误的指诀和法诀全部记住是为了日后加以修正,但是他要修正却并不是为了自己使用,紫阳观的这些法术极为精妙,即便加以修正要想全部练成也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他的时间不够了,他记住这些错误的法诀和指诀并留待日后加以修正的真实动机是为了报复紫阳观密室里的那个年轻道人,先前他好言相求并发誓不将紫阳观行气法门外传,但是那个年轻的道人仍然拒绝了他,这令左登峰大伤自尊,紫阳观观气之法,御气之术他是不会用的,但是他会将这些法门修改整理出來,留给有缘人修炼。   包括阐教清凉洞府的阴阳生死诀,他也会将其流传下去,不但要流传下去,还要努力将其修改为适合男人修行的法门,玉衡子废了他的修为就是为了阻止阴阳生死诀外传,作为报复,他一定要让清凉洞府秘法外泄。   “我低声下气的求你们,你们还是拒绝了我,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左登峰暗自冷笑,他曾经好言相求玉衡子和神秘道人,但是对方并沒有同情他,既然如此,干脆将他们的法术流传下去,至于这个中年道人,左登峰并沒有感激之心,因为对方并沒有想要帮他,只是为了保全性命才传授了他基本的行气法门,具体的法诀还是错的,居心叵测,阴狠狡诈。   阐教的阴阳生死诀无法再度使用,截教的御气之法也无法修炼,对此左登峰并沒有苦恼,相反的他很知足,因为他得到了正确的风行诀,他曾经听玉拂说过一些门派往事,知道紫阳观的风行诀与无极观的鸿鹄掠影以及落云山的紫云追月并称三大轻身秘法,只要修行了风行诀,辅助以玄阴真气,照样能够横行无忌。   左登峰的心情很好,非常好,他曾经骑过日本鬼子的三轮摩托,知道摩托车的构造,阴阳生死诀被废就像摩托车的油箱破损漏光了汽油,而截教奇经八脉的行气法门就好比找到了副油箱的开关,副油箱还可以用,只要将副油箱加满油,摩托车还能再度上路。   但是目前他还面临着一个很严峻的问題,那就是奇经八脉的经络需要拓宽,灵气需要重新聚集,这个过程至少也得半个月,左登峰发愁的是面临着如此众多的追捕者,如何才能安全的撑过这半个月。   此时左登峰的气海之中储存的灵气是由外界吸纳而來的,这种灵气并不精纯,必须游走奇经八脉加以熔炼才能成为可以外放的灵气,不过左登峰并沒有将这少许灵气加以熔炼,而是自玄阴护手中吸取阴气中和体内过盛的阳气,阴气回流,神清气爽,七窍清明,终于可以再度夜间视物。   “阿弥陀佛。”就在此时,下方传來了一声响亮的佛号,左登峰闻言猛然震惊,急忙抬头下望,一看之下顿时毛骨悚然,一个身穿大红袈裟的高大老僧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他前方十步之外,见到和尚比见到鬼还令左登峰害怕,來不及多想转身就往东侧树林钻去。   “阿弥陀佛,左施主,请留步。”老僧纵身掠到了他的身侧抬手抓住了他的左臂。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老僧巨大的手劲儿令左登峰猛然皱眉。   “阿弥陀佛,老衲五台山天辰,左施主伤了老衲师兄和师侄的性命,总要还五台山一个公道。”红衣老僧虽然言语还算平和但是手上却再度用力。   “天虹禅师不是我杀的。”左登峰扭身试图摆脱天辰和尚的右手,奈何对方五指紧抓其左肩琵琶骨,一动之下冷汗瞬时而下。   “随老衲回五台山再做计较。”天辰和尚语气越发严厉,和尚对施主香客慈悲,对坏人可不慈悲。   “我已经沒有了灵气修为,你快松手。”左登峰额头冷汗直滴。   但是老僧天辰并沒有理睬他,而是拖着他向东走去,天辰和尚身材高大,左登峰负痛之下只能踮脚跟随。   天辰和尚先前的那句阿弥陀佛是夹以灵气发出的,深夜之中声传四野,片刻过后就有一道人影凌空赶至。   赶來的是一名中年的红衣僧人,这名红衣僧人正是前日发现他的那名僧人,此时袈裟残破,鼻青脸肿,不问可知是被铁鞋痛殴所致。   见到此人左登峰暗叫糟糕,果不其然,对方落地之后立刻闪到了他的面前,挥拳直取面门,“我打死你这个奸贼。”   天辰老僧见状并未阻拦,左登峰來不及闪躲就遭到了重击,瞬时眼前发黑,鼻血长流,此时天辰和尚并沒有松开他,左登峰左手无法移动,只能抬起右臂试图擦拭鼻血,但是右臂尚未抬起,那中年僧人的拳头再度挥來,天辰老僧担心左登峰被他打死,这才抬手阻止了中年僧人。   直到挨了拳头,左登峰才醒悟过來自己被俘了,在此之前他想到过可能被抓到,但是沒想过会这么快,他更沒想到对方会打他。   “此人不但是五台山的仇敌,更是勾结日寇盗挖周陵的贼寇,当由天下公审,师侄不可训诫过度。”天辰和尚以“训诫”代替了“殴打”。   “放开我。”左登峰冲天辰老僧喊道,一喊之下鼻血倒呛入喉,大咳不止,天辰和尚见他血流不止,也知道他无力逃脱,便松开了右手。   左登峰得到自由立刻咳嗽着吐出了喉头的鲜血,转而抬手擦拭鼻血,借此时机转头南望,此处看不到十三藏身的位置,十三并不知道他被抓住了。   左登峰之所以向南看并不是想让十三來救他,他只是想确定十三是不是安全,在此之前他曾经两次叮嘱十三不能从藏身之处出來。   挨了打之后左登峰感觉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但是他并沒有丧失理智,快速的解开道袍将那把匕首拿出來扔掉了。   “我不会逃跑的。”左登峰捂住口鼻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修为的恢复……   第二百三十四章人性本恶   “你想跑也跑不了。”中年僧人自包袱里拿出了一捆绳索走上前來要捆绑左登峰的双手。   “有这个必要吗。”左登峰转头看向天辰和尚,天辰和尚转视他处,任凭中年僧人上前捆绑。   “等我血止住了再绑行不行。”左登峰直待那中年僧人走近方才发现那捆绳索竟然是捆硝过的牛筋。   “你杀我师傅的时候手软过吗。”中年僧人高声喊道,与此同时掰过左登峰的双手开始捆绑。   “我沒杀你师傅,你师傅是白云观毕逢春杀的。”左登峰并沒有反抗,而是用右手护住了捏有聚气指诀的左手,任凭那中年僧人将其捆住。   这个中年僧人是天弘法师的弟子,对左登峰恨之入骨,捆绑的时候极为用力,虽然双手被勒的极为疼痛,但左登峰心里还是极为冷静,如此一來他左手一直处于捏诀聚气状态。   “我师傅身中玄阴真气,身上还有多处枪伤,一个古稀之人你也狠心下此毒手。”中年僧人说到气愤之时再度动手,不过这一次他沒有用拳头,而是给了左登峰一巴掌。   “操你妈的死秃驴,老子沒杀你师傅。”这一巴掌令左登峰口鼻流血的同时火冒三丈,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打一个人耳光是对此人极大的侮辱。   那中年僧人见左登峰动骂,再度想要上來动手,但是在看到远处快速跑來的几个道人之后方才中途收手。   “无量天尊,天辰大师,这就是勾结日寇盗挖周陵的汉奸。”远处掠來的几个道人怒视着左登峰冲天辰和尚问道。   “阿弥陀佛,此人正是左登峰。”天辰和尚合十开口。   “为了一个日本女人竟然跑到我们陕西來挖祖宗的陵墓,此等好色无耻之徒留他作甚。”那几个道人闻言立刻上來拳脚相加,左登峰并不认识这些人,在挨打的时候想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愤怒,但是他虽然放走了藤崎樱子,却不是贪恋她的美色。   “阿弥陀佛,老衲明了几位道长义愤之心,但此人杀害了老衲师兄,老衲要将他带回五台山问清前因后果再做决断,此时不能伤了他的性命。”天辰和尚急忙上前阻止了几个道士的粗野举动。   “大师此言差矣,左登峰所行恶事是在我陕西境内,自然应该押回陕西公审定罪,明正典刑。”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道士出言说道。   “孙道长说的对,左登峰也杀了我们的弟子,请大师将此人交给我们,我们审讯过后再交由大师带走。”另一名道士出言附和。   “左登峰是我师叔抓到的,凭什么交给你们。”中年僧人高声开口,这几个陕西的道士并不是度过天劫的高手,五台山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行颠,切莫鲁莽,此事关系重大,先将此人带下山去,待天明之后再做计较。”天辰和尚气壮声威,朗声开口。   那几个道人见天辰和尚以灵气发声,知道他有武力震慑之意,五台山这一次十几位高僧大举南下,他们自忖不是五台山僧人的对手,只能点头同意。   “据毕真人所说,此人在周陵之中带出了大量冥器,存放在一个木箱之中,那是周陵祖物,为我陕西所有,大师可曾见过那个木箱。”领头的道人出言问道,此语一出,直接暴露了他们的目的,这几个道士是求财的。   “阿弥陀佛,老衲未曾见到。”天辰和尚皱眉摇头。   “二师弟,三师弟,你们在这周围仔细搜寻,我与大师将左登峰压下去。”领头的道士冲两个同伙吩咐道。   左登峰此刻已经鼻青脸肿,闻言冷哼摇头,中年僧人对他极其厌恶,见他冷哼不由得怒由心生,抓着牛筋的一端拖拽着他向东侧山脚走去。   那道士见左登峰冷哼摇头并无紧张之意,猜到那箱宝贝不在此处,临时改变了主意三人全部跟着天辰和尚下山。   下山途中左登峰一直磕磕绊绊,他此时虽然一直在聚集灵气,却并沒有表现出來,实际上他已经能够在夜间看清东西,之所以磕磕绊绊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显露灵气修为正在缓慢恢复,二是这几个人打肿了他的眼睛,视线有了障碍。   左登峰被抓到的消息很快传开,搜寻他的人接踵而至,到了黎明时分已经有五六十人闻风赶來,这些人中有五台山的僧人,也有白云观的毕逢春,还有一些心怀鬼胎的他派道人,其中也有一些是心存正义抱着为民除害心理追捕他的修行中人。   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令左登峰感觉到了极大的羞辱,众人看着他的眼神有鄙夷,有愤怒,有嘲笑,有贪婪,也有阴狠,这些眼神左登峰都可以无视,令他无法忍受的是有一些法术低微的道人为了显示自己对汉奸的厌恶,会上來踹他几脚或者打上两巴掌,还有一些更可恶,为了分得一些潜在的利益,不惜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污蔑左登峰杀了他们的老爹,奸了他们的姐妹,红口白牙说的言之凿凿,绘声绘色说的有模有样。   中国有句古话叫三人成虎,一个人说谎别人不信,两个人说谎就可以形成证据,三个人说谎直接就成了事实,加上左登峰行事本來的亦正亦邪,名声并不好,很快的在众人的指责污蔑之下就成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快人心的无恶不作之徒。   “做日本人的汉奸,挖祖宗的陵墓,你还算是中国人吗。”一个神情猥琐的中年道人佯装正义抽空又上來踹了他一脚,中国人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以此显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   “老子杀的日本人比你多。”左登峰抬头森然开口。   尽管左登峰此刻眼睛肿胀的几乎不可视物,残袍之名却仍然大有余威,那猥琐的道人见状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残袍是谁,他是一招击败少林达摩院首座的绝顶高手,诡异的玄阴真气可以冰魂冻魄,玄阴护手此时还在他的手上,谁能不怕。   “毕逢春,我虽然打伤了天弘法师却沒有杀他,是你杀了天弘法师陷害我的,你无非想要得到我的玄阴护手,老子告诉你,你即便害死了我,玄阴护手你也得不到。”左登峰瞪退了那猥琐的中年道士之后再度高喊出声。   人可以落难,却不可以落威,众人赶到之后左登峰数次高喊,他要告诉众人毕逢春之所以陷害他是为了他的玄阴护手,即便众人不相信他是被陷害的,也会在心里留下毕逢春对玄阴护手感兴趣的印象,如此一來毕逢春反而不敢害死他,至少在他罪名坐实之前不敢。   除此之外左登峰还知道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冲着玄阴护手來的,还有一些是冲着他带出來的周陵宝藏來的,只有五台山是为了报仇,出于爱国之心而來追捕他的人不超过十个,那些冲着玄阴护手來的人都会直盯着他的玄阴护手,也会在暗中监视毕逢春。   毕逢春对于左登峰的高喊并不回应,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与一个后辈斗嘴会降低他故意装出的深沉和威严,他是消息的传播者,也是给五台山报信的人,况且他自身修为也很是高深,在他看來五台山早晚会将玄阴护手“物归原主”,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   抓到左登峰之后,五台山的僧人和毕逢春都赞同将他押到五台山公审,他们同意其他人自然不能有异议,但是这些人并沒有离去,那些有正义感的道门中人和武林人士想要看到他这个汉奸最终会落个什么下场,而那些心理阴暗怀有鬼胎的人也想碰碰运气,即便得不到玄阴护手,帮助毕逢春找回“失窃之物”,毕逢春也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左登峰是俘虏,是罪人,他无权决定到什么地方接受审讯,五台山距离此处差不多有一千里,这些僧人当日都是施展轻身法术南下的,如果要回去自然不能走那么快,因为这些人除了五台山的僧人以及毕逢春和他带來的那个弟子之外,只有三个人度过了天劫能够凌空而行,既然要公审,就必须等着这些人一起过去,也就是说回返所需要的时间不会很短,按照每日走一百里來计算,差不多十天左右能回到五台山。   众人商议过后,找來了一辆马车,令左登峰感觉到羞辱的是这些人竟然在马车上安置了囚笼,囚车所到之处观望之人对其指指点点,更多的是对五台山僧人以及毕逢春等人的赞扬,赞扬其为民除害,抓到了助纣为虐盗坟挖墓的汉奸,而这些也正是五台山僧人想要达到的效果,天弘法师是五台山住持天光法师的师弟,一身灵气修为比住持天光法师还要高出一筹,他的死令五台山愤怒也令五台山蒙羞,五台山要通过对左登峰的游街以及公审來挽回失去的声誉。   河南此时是日占区,但是这一干人等挑选的都是大路,大张旗鼓,耀武扬威,并沒有刻意避开日军,而日本鬼子也不敢前來寻衅骚扰,这一群修道中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事实上只要中国人团结起來,日本鬼子根本不敢惹中国人,可惜的是中国人不团结,此刻的团结也只是暂时的,团结的原因不是心中的热血忠义,而是囚笼里的潜在利益。   左登峰在囚车上倍感耻辱,但是令他焦虑的并不是路人对他的唾弃,他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再度聚气度劫恢复二分阴阳的灵气修为,可是按照目前的速度十天左右就能回到五台山,时间很可能不够用……   第二百三十五章押解北上   左登峰目前的处境极不乐观,因为他无法决定行程的快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囚车角落里捏着聚气指诀聚集灵气,与此同时将风行诀的施展法门在脑海之中一遍遍的熟悉,轻身法术在临阵对敌的时候至关重要,不但关系胜败甚至可以决定生死,左登峰知道风行诀是目前存世最快的轻身法术,但是他从未施展过,所以并不清楚风行诀到底能快到什么程度。   被关进囚车之后,行癫就给他松了绑,以此向外人显示佛门的宽仁,左登峰肿起的双眼以及满脸的血迹在外人看來是在搏斗中留下的,他们不知道的是左登峰根本就沒有还手,他是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的。   但是此时沒有人同情他这个坏人,左登峰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感觉自己落到这个下场怪不得别人,他甚至沒有想过恢复修为之后报复玉衡子和围捕他的这些人,左登峰并不是不恨他们,他只是懒得去报复,他剩下的时间很短了,目前还有三枚阴属内丹沒有得到,往后的寻找将不会再有帮手,需要他独自面对。   想到帮手,左登峰不由得想到十三,他并不担心十三的安全,因为他先前藏身的那片区域沒有什么大型猛兽,十三在那里可以称王称霸,它不去惹别的动物就不错了,沒谁敢惹它。   游街的时候有很多围观者,但是沒有扔石块吐口水的,更沒有扔菜叶扔鸡蛋的,此时是战争时期,战争导致了物资奇缺,很多人都吃不饱饭,怎么舍得用菜叶和鸡蛋去砸囚车上的囚犯。   左登峰一直在捏着聚气指诀,他不舍得浪费时间,聚气指诀聚集灵气非常迅速,一天下來左登峰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到了相当于阴阳生死诀三正之境的灵气,对此他并不满意,因为修为等级的提升越往上越难,所需灵气是三倍增加的,按照目前的这个速度根本就不可能在十天之内积累足够的灵气聚气度劫。   傍晚时分,众人在一座小镇歇脚打尖,左登峰已经两天未曾进食,先前的大量失血也令他极为口渴,但是他沒有吃饭也沒有喝水,因为那个给他送饭的喽啰当着他的面往饭碗和水杯里吐了口水,左登峰气愤之下踢翻了饭碗和水杯。   “左登峰,你现在是汉奸知道不,给它吃了都比给你吃了强。”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士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条黄狗。   “你至于这么羞辱我吗,你就沒想过万一有一天我翻了身,你会是什么下场。”左登峰冷哼开口,此人的嘴角左侧有一个豆粒大小的黑痣,黑痣上长了几根毛,左登峰瞥了一眼,记住了这个人。   “你当我不知道是吧,你的修为已经让毕真人给废了,想翻身下辈子吧。”道士凑近囚车撇嘴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人的性格和智力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这个道士五十多岁了还是个跑腿儿打杂的,可见他的性格和智力就配当个打杂的,跟这种人生气犯不上,倘若真能脱困,杀了他就是了。   黑痣见左登峰不开口,也并沒有离去,而是在囚车旁磨磨唧唧的套问左登峰将木箱藏在了哪里,左登峰一直闭着眼睛沒有开口,那箱东西已经让他还了孙奉先人情,他不会连累他人。   黑痣见左登峰不搭理他,就拿起赶车的马鞭去捅他,左登峰既厌恶又愤怒,张嘴來了一句‘在你妈逼里,找去吧,’   黑痣一听大为羞恼,扔下马鞭环顾四周,跑到墙角拿过一把锄头,自囚车的间隙里去戳捅左登峰,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尝到了囚犯的滋味儿,但是除了怒骂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虽然目前体内灵气相当于阴阳生死诀的三正之境,但是他已经无法使用阴阳生死诀的行气法门,也就是说在度过天劫之前他即便有灵气也发不出來。   就在此时,自旅店里走出了一个道人,喝止了黑痣的无聊举动,黑痣扔下锄头进了旅店。   这些人虽然在吃饭,但是眼睛并沒有离开过这辆囚车,晚饭过后,众人选出了四个人负责看守他,一个是五台山的行颠和尚,一个是毕逢春那个四十來岁的徒弟,此人长了个上窄下宽的鸭梨脑袋,一双死鱼眼白眼珠多过黑眼珠,第三个是个四十來岁的女人,这个人穿的是练武的衣服,说话带河南口音,最后一个是先前在山腰殴打他的那个陕西道士,这四个人是四方实力的代表。   上半夜是行颠和尚跟陕西道士,左登峰要求解手,行颠和尚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他去了,左登峰想趁机洗把脸,行颠沒同意,将他拽回了囚车,那个陕西道士嫌左登峰进去的慢,抬脚踹了他一脚,左登峰此刻又累又饿,再遭到如此虐待,心性不由得产生了变化,伸手指着那个道士“你也挂上号儿了。”   一个沒有灵气修为的废人,所说的话是吓不住人的,目光短浅的人也不会去思考左登峰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所以那个道士对左登峰的话不以为然,还了一句“死到临头还嘴硬。”   左登峰懒得与之吵嘴,坐在囚笼角落捏起了聚气诀,晚上九点改为聚气为行气,单纯的聚气是不够的,还需要将外來的灵气运转奇经八脉,在拓宽奇经八脉的同时对灵气进行淬炼提纯,这个过程也很重要,提纯灵气是为度过天劫以后施展法术储备足够的灵气,拓宽奇经八脉是为施展法术的时候大量灵气可以自奇经八脉中快速通过。   行颠和陕西这个道士不对付,俩人一直沒有交谈,实际上派谁來看守他,那群人也是经过考虑的,两个人的组合并不是精诚协作,而是互相监视,也正因为这俩人不对付,所以他们才被分到了一块儿,二人顾忌到对方在场,谁也不能逼供,如此一來左登峰就落了个清静,得以专心聚气。   虽然表面上看是这四个人负责看管,实际上其他人也并沒有撒手不管,只不过他们是在屋里瞅着,即便知道众人都在暗中观察他,左登峰也并沒有因此停止聚集灵气,即便因此造成了呼吸的异常众人也不会起疑,因为度过天劫的人被废除灵气的情况并不多,众人并不清楚像左登峰这种情况呼吸会是急促的还是平缓的,因此左登峰只需将双手抄在袖子里就万无一失。   下半夜是毕逢春的那个徒弟和中年女子轮值,两人也沒有说话,到了五更时分,左登峰松开指诀活动麻木的双手,彻夜不眠令他感觉极为疲惫。   “大姐,我也想洗把脸。”左登峰冲那正在洗脸的中年女子说道。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那中年女子闻言竟然真的给他端來了清水,左登峰顾不得对方投來的厌恶眼神,自囚笼里伸出手掬水解渴,随后洗净了脸上的血污。   拂晓时分,众人启程上路,一路上又有不少好事者闻风加入,毕逢春见此情形开始暗自担心,事实上他并不想将事情搞的太大,因为参与的人太多可能会影响到他顺利的得到玄阴护手,于是他便催促五台山的僧人加快速度,尽快赶回五台山进行公审。   五台山一方是天辰和尚带队的,此人很有主意,并不听从毕逢春的建议,明确告诉毕逢春要将左登峰游街示众,挽回五台山的声誉,与此同时向世人展示汉奸的下场,只要公审完毕就将玄阴护手“物归原主”。   左登峰坐在囚车里暗自侥幸,现在看來幸亏是被五台山僧人抓住的,如果被毕逢春给抓到了,连这几天的缓冲时间都沒有了,不过左登峰也并沒有盲目乐观,五台山的和尚虽然不会杀生,但是在公审大会之后定然会将玄阴护手“物归原主”,一旦失去了玄阴护手他就必死无疑。   这些道理五台山的和尚肯定也知道,而且他们一定会那么做,僧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亲朋好友,五台山的僧人都恨不得杀他而后快,只是碍于佛门戒律不便下手,一旦杀掉他就无法向世人和信徒交代了,但是“返还赃物”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此一來,五台山的僧人就顶着天经地义的帽子间接的把他给杀了。   想及此处,左登峰更加焦急,左手一直捏着聚气指诀,他很清楚不会有外力來援救自己,他出道时间很短,沒交几个知心朋友,金针能算一个,但是金针在此之前已经被世人扣上了汉奸的帽子,此时正在茅山闭门不出,可能还不知道他被俘的消息,退一步说即便金针有心援救,他也不敢拿茅山三百多口身家性命做赌注,更何况金针擅长的是抓鬼布阵,并不擅长与人灵气相搏。   玉拂也不能指望,阴差阳错之下误会已深,先前已经南下回返湖南,此时应该早已经回到了群山之中的辰州派。   铁鞋是个疯子,做事情沒有常性也沒有计划性,遇到了他可能会管,遇不到可能就玩别的去了,根本就不靠谱。   思前想后,左登峰只能苦笑摇头,他性格怪异,行事乖张,寡恩于人,落难之日无人相救也顺理成章。   此时已经是酷暑时节,烈日当空,众人不时歇脚乘凉,但是沒有人给他送水解渴,也沒有人将马车赶到阴凉处,左登峰穿着棉袍,烈日之下汗流浃背,双唇干裂爆皮,连日未曾进食令他极为虚弱,但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向那些人乞食讨水,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囚笼里若有所思,他的确在想事情,但是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公审大会   众人一路北上,五天之后下了场大雨,行程拖延了一天,到达五台山的时候是第十一天后的晚上,这些天左登峰一直在囚车里度过,他背负着汉奸的罪名,自然享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围观众人的白眼他已经习惯了,食物和饮水也得不到保障,不时还会有充满正义感的“爱国人士”隔着囚笼踢踹他,日晒雨淋更是不在话下,十几天下來左登峰越來越沉默,除了要求解手之外几乎沒有说过话。   在众人看來他是自知死期将近而心灰意冷,实际上左登峰并沒有放弃希望,沒有帮手,只能靠自己,能否活下去就看在公审大会结束之前能否聚集足够的灵气聚气度劫。   十一天,左登峰丝毫沒有懈怠,气海之中灵气逐渐充盈,先前预计的十五天时间可能要提前一天,也就是说最早也得在三天之后才能聚气度劫。   天辰和尚在此之前已经派人回五台山汇报了情况,五台山方面也提前做好了准备,为远道而來的众人腾出了僧房,为左登峰准备了牢房,甚至连公审他的木台都搭好了。   客人被请进了客房进行招待,犯人被押进了牢房严密看守,只待天亮之后就召开公审大会,审判左登峰的罪行。   五台山上有很多寺院,左登峰的牢房是一处位于山腰的山洞,之前可能是某一寺院长老修行的地方,山洞深有十几米,有两道拐弯,里里外外有二十多人把守。   左登峰并沒有逃跑的打算,因为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他想的是如何拖延时间,他首先想到的是装病,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因为一旦装病,对方很可能派高僧來检查他是否真的生病,如此一來就有可能发现他身上有充盈的灵气修为,但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办法能够延缓明天的公审,毕逢春等人迫不及待的要置他于死地,也不会允许他拖延时间。   苦思半宿,左登峰也沒有想出可行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与对方辩论,既然是公审,围观的人肯定很多,五台山不能盲目的给他定罪,毕逢春说玄阴护手是他们白云观的东西也得拿出相应的证据。   心念至此,左登峰便开始揣测对方会在哪些方面发难,以及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回答,一直到四更时分才昏昏睡去,即便是睡觉之时聚气指诀也一直捏着。   次日清晨,左登峰在一片念经诵佛声中醒來,醒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检查自己体内灵气储量,这是十几天來他每天醒來最先做的事情,但是内窥检查的结果还是令他很不满意,最早也得后天午后才能积累足够的灵气度劫。   早上七点,有僧人为他端來了斋饭,左登峰狼吞虎咽的将其全部吃掉,人在饥饿的时候头脑不灵活,不吃饱就沒有精力应对接下來的公审。   八时许,左登峰被带到了五台山前麓事先搭建好的审讯台,审讯的木台长约三丈,宽有九尺,离地尺许,木台南侧是一片宽阔的场地,并无座位,左侧为大量的僧人,右侧为佛门以外的众人,昨夜到现在又有不少好事之徒赶來看热闹,人山人海,当有千余之众。   此时五台山众僧的诵经之声已经停止,但是先前诵经时燃烧的佛香还在山间飘渺萦绕,醒人心神,定人心志。   虽然先前挨了打,左登峰却并不怨恨这些僧人,一路上都是他们供给食物和饮水,虽然少的不足以止饥解渴,却也延长了他的性命,所以时至此刻左登峰都沒有报复五台山之心,天弘法师虽然不是他杀的,他也并不是一点责任沒有,而天弘法师的徒弟也的确是他杀的,对方恨他也在情理之中。   木台上空无一物,左登峰被带到了木台中央,十二名五台山的僧人环绕在木台周围,这些僧人都是度过天劫的高手,坐镇四周,防范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   面对着众多的围观和审判之人,左登峰并沒有畏惧,人的智力至关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临危不乱的定性,如果沒有定性就会自乱方寸,授敌以柄。   左登峰站定之后台下的僧人再度开始诵经念佛,佛门经文种类繁多,左登峰听不懂众僧念的是什么经文,但是诵经之声微显悲切,可能是超度一类的经文。   一炷香之后,诵经之声停止,一个身穿红黄相间袈裟的老年僧人自僧群走出,此人长眉长髯,法相庄严,行止有度,不急不缓,此人一出,左登峰立刻猜到此人就是五台山住持天光法师。   天光法师是天弘法师的师兄,年纪约莫在八十岁上下,此人走出僧群之后只说了三句话,一是对台下众人远道而來表示欢迎,二是对师弟天弘惨死一事表示淡定,佛门看透生死不喜不悲,三是指定由其师弟天辰和尚代五台山向左登峰问责,场面话交代完就坐回了百草蒲团。   五台山是主人,自然是主人先发问,天光住持坐下之后天辰和尚就站了出來,走到台下看着左登峰,左登峰低头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改掉双手抱臂的姿势,此时天气很热,他若继续将双手揣于袖管会令众人起疑,双手抱臂可以隐藏他左手的聚气指诀,也符合他桀骜不驯的个性。   “阿弥陀佛,五台山是佛门清静之地,老衲是出家之人,出家人不问俗事,老衲只问师兄天弘法师一事,望左施主如实回答。”天辰和尚合十开口。   “天弘法师之事我记不清楚了,还是请其他门派的人先问吧,在此期间我好好回忆一下事发经过。”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听天辰和尚的意思五台山只管问讯天弘的死因,这就表示五台山问完就有可能将他交给其他人,如此一來审讯很快就会结束,而左登峰的目的是尽量拖延时间,所以他将五台山天弘法师的事情留到最后,在这段时间里五台山还会对其严加看管,有五台山看管,他就暂时无丧命之虞。   “阿弥陀佛,事有轻重缓急,左施主何故颠倒主次。”天辰和尚出言问道。   他这话一出口,不待左登峰解释,台下右侧就有大量的围观之人对左登峰的提议表示赞同,纷纷要求先向他发问,天辰和尚转头看向住持天光,天光点了点头,天辰退下,请右侧远道而來的“客人”先问。   “左登峰,五年之前你做过什么恶事你还记得吗。”一个粗壮的汉子闻言立刻抢先上台,此人身穿崭新的练功服,说话是南方口音,应该是江湖上的练武之人。   左登峰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五年之前他还在文化所赚那几块大洋,即便想干坏事也沒那本事,这个粗壮汉子明显是无故诈他,试图让他自己将做过的坏事对号入座。   左登峰发现了此人的意图,却并沒有说破,他在思考如何才能将审判尽可能的延长,一口否认肯定不行,要想延长审判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头往下说。   “我做过的事情太多,你是哪里人,说出來我回忆一下。”左登峰冷笑过后出言说道。   “我是湖南人。”壮汉高声说道。   “糊烂人,不错,我五年前的确去过糊烂。”左登峰模仿着对方的发音点头笑道。   “李氏满门是不是你杀的。”壮汉见状面露喜色,继续空言诈他。   “我想想。”左登峰再度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良久过后方才再度问那壮汉是在何时何地何处,每一次发问他都会犹豫很久,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承认了李氏满门是他杀的,实际上他连李氏是人是驴都不知道,但是他只能承认,只有承认才能令台下的众人络绎不绝的上來发问。   左登峰的计策得逞了,台下众人你來我往的上來审问,左登峰每一次都会拖延很久然后承认,不但承认还表示愿意给予受害人补偿,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失控,所有人都以受害人自居,都要审问他。   左登峰承认了灭门,承认了抢劫,承认了奸杀,承认了偷盗,承认了诱骗,换來了一天的时间,他非常清楚亲口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会令自己彻底成为全民公敌,但是他沒有办法,不这么说就无法拖延时间。   第二天清晨,审判继续,照样有大量的人上來审讯他,此时五台山和毕逢春都坐不住了,这么闹下去十天半个月也审不完,最主要的是这些人说的越來越离谱,左登峰怎么可能会千里迢迢跑到福建去抢劫白银五百两,左登峰怎么可能带着同伙跑到陕北去轮污五十多岁的寡妇。   但是对于这些,左登峰竟然还亲口承认了,如此一來傻子也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到最后对于那些想要无故栽赃获取赔偿的人,五台山的天辰和尚和毕逢春就开口给予揭穿,如此一來二人反倒成了左登峰的辩护状师。   二人一出马,那些闲散众人眼见捞不到好处,也就退下了,河南那个习武的中年女子走上前來,她问的是左登峰为什么要与日本人合伙盗挖周陵。   “日本人抓了我满门七十余口,逼我为他们开路探陵,我沒办法只能同意,但是我将日本人全部杀死在了周陵里面,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挖开看看。”这个女人曾经端水给他洗脸,所以左登峰对她说了实话。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放走日本女人。”中年女子出言再问。   “她罪不至死。”左登峰叹气回答。   “你有沒有自周陵里面拿取陪葬物品。”中年女子每一句问的都是要害。   “周陵两座坟墓里的陪葬物品全部被我拿了出來。”左登峰沉吟良久点头说道,他不但要认罪还要说明里面的东西全都被拿了出來,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另外一座陵墓的完整,因为他无法确定另外一座陵墓里是不是阴属地支,他不想有人因为垂涎里面的东西而过去挖开古墓,   第二百三十七章问心无愧   “周陵是华夏祖陵,历代都有祭祀,你挖掘祖陵就是数典忘祖,罪不可赦。”中年女子转身退下,她只问了几句就已经定了左登峰的罪。   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这个中年女子说的对,周陵的确由历代官府祭祀管理,但是周陵埋葬的却并不是周朝二王,不过这些左登峰自然不能说出來,罪不可赦就罪不可赦吧,反正这些人压根儿也沒准备“赦”他。   “无量天尊,玄阴护手是我白云观镇山之宝,三十年前意外失窃,此乃我白云观祖谱,里面详细记录了宝物丢失的过程,请诸位看阅。”毕逢春随之走到了木台前拿出一本发黄的古籍冲众人开口,说完之后将那古籍传阅就近众人,众人一瞥之下连连称是。   “你这份祖谱是伪造的,我不相信世人都是瞎子。”左登峰冷哼开口,毕逢春倒是聪明,将时间提前了三十年,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更容易作假。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立刻有人跳出來证明白云观祖谱的纸质和所用墨水都是多年之前的,左登峰要求看阅,被毕逢春拒绝了。   “请大师明鉴。”毕逢春将那本古籍送到了天辰和尚面前。   “确是多年前的事物,沒有修改迹象。”天辰和尚本不欲掺和此事,但是碍于众目睽睽,只能瞥了一眼那本古籍,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天辰大师,这上面记载着玄阴护手是白云观三十年前丢失的。”左登峰高声发问,玄阴护手是十三当年自莱王古墓拖出來的,怎么可能是白云观三十年前丢失的。   “这上面的确写着白云观三十年前丢失了镇派之宝。”天辰和尚接口回答。   “有沒有写明白云观的镇派之宝就是我的这只玄阴护手。”左登峰发现了对方的漏洞。   “那倒沒有。”天辰和尚如实回答。   “诸位大师,诸位道友,世人皆知我白云观法术向來走阴寒一路,玄阴护手经由白云观历代掌教灵气淬炼,故此才有此等阴寒之气,玄阴护手只是俗称,我白云观历來以‘镇派宝物’称之。”毕逢春转身冲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表明他说的有道理,白云观的确走的是阴寒一路,门派里的道人以‘镇派宝物’來称呼玄阴护手也是出于尊称。   “你这是张冠李戴,断章取义,你沒有直接证据证明玄阴护手就是你白云观的东西,谁知道你三十年前丢失的到底是什么。”左登峰愤然开口。   左登峰此语一出,立刻遭到围观众人的鄙夷和嘲讽,沒有人相信一个无恶不作的汉奸,他说什么都被认为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阿弥陀佛,而今证据确凿,左施主,你还有什么话说。”天辰和尚抬手示意众人肃静。   “连玄阴护手的字眼都沒出现也算是证据确凿,天辰大师,你认为这能令我心服吗。”左登峰苦笑摇头。   “你可有证据证明玄阴护手不是白云观之物。”天辰和尚冷哼回应。   左登峰闻言只能再度报以苦笑,别说十三不能开口,即便十三能开口说话,也会被众人认为是帮凶同伙,世间之大,又有谁能证明他的清白。   “既然你无法证明玄阴护手不是白云观之物,你说我等众人会相信你还是相信白云观毕掌教。”天辰和尚见左登峰摇头不语,知道他沒有证据。   “无量天尊,众位大师法眼如炬,明辨是非,贫道拜服,敝派镇派之物已然有了下落,贫道亦不急于一时,公审大会结束,贫道再行取回。”毕逢春瞅准时机落锤定音。   “阿弥陀佛。”五台山众僧合十还礼。   “白云观少金寡银,但诸位侠义之士有功于白云观,贫道自当倾尽绵薄,以馈众义。”毕逢春转身冲围观众人稽首道谢。   此语一出,立刻换來了一片赞赏之声和谦逊之声,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他不会让众人白忙。   毕逢春满面春风的冲众人挥了挥手,转身归位。   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尝到了被冤枉的滋味,事实上他只做错了一件事情,就是失手误杀了天弘法师的徒弟,除此之外所有的罪名都是莫须有的,就是因为他行事风格与众人不同就被视为异类,就被众人所不容,就因为身系周陵珠宝和玄阴护手就成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坏人,而今他才明白自己不算坏人,至少他做的事情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左施主,老衲问你,老衲天弘师兄是不是丧命你手。”天辰和尚言归正題。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看几欲下山的夕阳,五台山方面的审问是最后的审判了,天辰和尚问完,毕逢春就会取走他的玄阴护手,沒有了玄阴护手,即便别人不杀他,他也会因为阴阳失衡而很快死去。   “我已经在这里站了两天了,每天只吃一顿饭,我坚持不住了,我想休息一天,明日午后再回答你的问題。”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左登峰此话一出,换來的是众人的唾骂了天辰的严词拒绝。   “我必须休息,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你们五台山要倚强凌弱,屈打成招吗。”左登峰强硬的坚持,此时如果审判,今天晚上就得定罪,他只能竭力拖延时间。   “阿弥陀佛,佛门慈悲为怀,老衲就如你所愿,让你休息一晚,但是明天上午你必须给五台山一个交代,众位施主远道而來,不能因你一人在此久耗损。”天辰犹豫之际,住持天光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左登峰点头说道,对于天光所谓的慈悲,左登峰并不满意,因为每天上午八点就会开始审问,最后一个问題用不了多久就会问完,他很难撑到午后。   此时天色已晚,左登峰被押回了山洞,那些围观和参与审讯的人只有极少数有房舍居住,其他大部分都在山上露宿,有吃喝就有拉撒,满山的尿骚和屎堆是天辰和尚急切的想要结束审讯的另一个原因。   回到山洞,左登峰得到了饮水,喝水过后,他再度蜷缩在墙角聚集灵气,灵气无处不在,即便在山洞中也可以聚集灵气,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左登峰凝神内窥,发现气海灵气已经到了瓶颈部位,就差三毫便可彻底充盈并诱发天劫,但是要想达到灵气彻底充盈的地步最早也得到中午十二点。   可是最后的审判很难撑上四个小时,最糟糕的是灵气不满就无法诱发天劫,达不到诱发天劫的条件,是无法将天劫提前的。   七时许,沙弥给他送來了早饭,早饭比平时多了一碗粥,左登峰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五台山沒有断头饭一说,但是多加一碗粥无疑是为他送行,五台山审问完毕他就会被交由毕逢春和那些门派带走,后果自然是死路一条,五台山众僧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只是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沒有破杀戒。   左登峰吃的很慢,他不会放过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但是吃的再慢一个小时之后也吃完了,而此时那一干众僧已经在洞外催促数次了。   左登峰放下碗筷走出山洞,跟随众人走到了木台上。   “左施主,老衲师兄是不是你下手杀害的。”天辰和尚并无废话,直接涉入正題。   “不是,我当日在周陵之中与日本人周旋,出來之后就发现天弘法师等候在外,他追上我责问是不是我杀害了他的弟子。”左登峰停顿片刻再度开口,“在济南府的时候我的确无意之下将天弘法师的徒弟误杀,天弘法师要为徒弟讨回公道,他是三分阴阳的灵气修为,我不是他的对手,就先行用枪打了他,然后以玄阴真气将他丹田气海冰封。”   “杀了这个败类……”   “太便宜他了,千刀万剐才对……”   “修道中人竟然使用火器……”   台下传來了一片骂声,更有甚者投掷石块去打他,在场众人大多是修行中人,抛扔出的石块力道很大,木台周围的十二位僧人也许是阻拦不急,也许是压根儿沒有阻拦之意,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块砸中了左登峰的面部,当场将其打趴在地。   左登峰被打中之后眼冒金星,颧部肿起,趴伏在地,拖延时间,沒有度过天劫之前他与普通人沒什么区别,此外他之所以敢趴在地上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还沒有说完,五台山众僧不会允许群殴的情况出现。   止住众人的骚动之后,左登峰再度站起,继续叙述,“当时除了天弘法师之外,还有清凉洞府的玉衡子和白云观的毕逢春在场,他们对我都有敌意,我冰封天弘法师只是为了自保,因此将其丹田气海冰封之后就再度逃走,后來毕逢春现身,逼我交出玄阴护手,我与其斗法之时被玉衡子发现使用的是清凉洞府的阴阳生死诀,故此他赶走了毕逢春,与我斗法并废除了我的灵气修为,我醒來之时是个夜晚,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便离开了斗法之处,天弘法师的确是被我打伤的,但是伤不至死。”左登峰缓慢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阿弥陀佛。”众僧闻言齐诵佛号,众僧并不相信左登峰的解释,因为天弘的尸身上除了子弹的伤口和玄阴真气之外并沒有其他的伤口。   天辰法师代五台山问询细节,左登峰缓慢的回答,问答之间时间逐渐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左登峰一直希望玉拂或者金针能忽然出现拖延一段时间,但是直至天辰问完最后一个问題,他们也沒有出现,左登峰再度想起了重伤之时被村民遗弃山中的情景。   “左施主,你还有什么话说。”天辰和尚最后发问。   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凝神内窥,发现灵气即将聚满,却仍差分毫,但是此时已经无法再拖延时间了,十几天的努力功亏一篑,重新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   “无惧万夫所指,但求问心无愧。”左登峰仰天长叹为自己的人生下了定语。   就在左登峰万念俱灰之际,救兵忽然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快速的自人群外掠了进來扑向木台,此人虽然蒙着面,但是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因为他虽然蒙了面,却沒有包住自己的光头,第二百三十八紫气巅峰左登峰沒想到铁鞋会千里迢迢的跟到五台山來,铁鞋的出现令他看到了一线生机,与此同时左登峰心中也倍感酸涩,扪心自问他对铁鞋并沒有太多的恩惠,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经常戏弄铁鞋,沒想到这个疯子会在生死关头前來救他。   铁鞋急速闪至,头上的九点戒疤已然清晰可见,这些戒疤令左登峰内心大为震动,铁鞋是个疯子,他只知道遮住面孔,却忽略了这九点戒疤,要知道天下众僧拥有九点戒疤的很少,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围在木台周围的那些僧人本來就担负着警戒的任务,见到铁鞋掠至,立刻起身迎敌,其中一名六十多岁的红衣老僧反应较快,在铁鞋掠到左登峰身侧的同时出掌攻向他的前胸,铁鞋无奈之下回身出掌,四掌相接,红衣老僧倒跌而出,与此同时愕然惊诧“洗髓经。”   他是通过铁鞋的行气法门确定他所用的武学的,每个门派的武学行气法门都不相同,高手可以通过对方的行气法门猜到对手是什么门派。   铁鞋击飞了阻拦之人,再度探手抓向左登峰,但是此时天辰和尚已经回过身來向他出掌,铁鞋只好再度回身对掌,这一次各退三步,不分伯仲。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你这是何为。”天辰和尚喊破了铁鞋的身份。   铁鞋并不答话,再度回身探抓左登峰,此时围在木台周围的僧人已经各自凝势就位,见铁鞋执意救人,也并不留情,其中二人同时上前出掌,铁鞋并不后退,双掌各敌一人,闷响过后两名红衣僧人双双后退,铁鞋也有后退之势,但是被其强行止住,探臂抓住了左登峰的肩膀立刻屈膝凌空,但是二人凌空之势刚起,天辰和尚就掠到了半空自上方出掌将二人逼了回來,二人一落地,五台山众僧立刻上前几人抓住了左登峰,其他人围攻铁鞋,铁鞋眼见无法带走左登峰,只能闪身掠到了木台东侧门楼的楼顶落脚喘息。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休要胡闹,快快离去吧。”住持天光上前一步合十开口,他是一寺住持,自然不能行事过激,明净虽然是个疯子,但是少林寺并沒有将他的度牒收回去,如果对铁鞋发难,无疑就是跟少林寺为敌。   “阿弥陀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铁鞋说着揭下了蒙面的灰布,他先前被二人围攻,本应后退缓冲却强行伸手前抓,此刻喘息之中略重。   “少林洗髓经何人不识。”天光和尚出言说道。   “既然认出我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左登峰是我朋友,你们不能杀他。”铁鞋伸手指着左登峰。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误会了,佛门慈悲为怀,哪怕左施主害了我天弘师弟性命,五台山也绝不会为难于他。”天光和尚出言说道,虽说佛门沒有高低级别,但是住持说话的时候其他僧人是不能插嘴的。   “左登峰沒杀你师弟,是那个牛鼻子杀的,你们在冤枉好人。”铁鞋伸出手來试图寻找毕逢春,但是他并不认识毕逢春,指來指去指到了一个癞头道人身上,此人在众人之中形象最不好,加上也是度过天劫的高手,铁鞋有感,就想当然的指向了他。   “啊,,你这个秃驴血口喷人。”癞头道人出言高骂,骂过之后才发现这一竿子攻击面儿太广,连五台山的和尚也骂了,于是讪讪的藏进了人群之中。   “左登峰,毕逢春是哪个。”铁鞋见状猜到可能指错人了,便冲左登峰出言喊道。   “是那个老杂毛。”左登峰伸手指着台下的毕逢春,铁鞋虽然救不了他,却能拖延一段时间,左登峰正手捏聚气指诀进行最后的冲刺。   “无量天尊。”毕逢春在众人面前自然得装出一副高深大度的神情。   “就他杀的。”铁鞋出声高喊。   这些围观的众人在烈日下站了两三天,早就不胜其烦,本想早点结束公审分到一些好处,却被铁鞋给搅了局,此时见他指证毕逢春,纷纷叫骂着声讨他,铁鞋置若罔闻,一概不理。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你说毕掌教是杀害老衲师弟的凶手,可有证据。”天光和尚性情很是温和,也不发怒。   “证据沒有,他就是证人。”铁鞋伸手指着左登峰。   此言一出,木台下的众人立刻炸了锅,凶手怎么能反过头当证人。   “阿弥陀佛,左施主伤了我天弘师弟的性命,我等也不为难他,只望他日后改过自新,多行善事,毕掌教,左施主就交于你们了。”天光和尚合十开口,俗话说人老成精,天光和尚并不想蹚这趟浑水,更不想跟疯子胡扯,干脆将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毕逢春。   “无量天尊,多谢天光大师。”毕逢春稽首道谢,嘴上道谢,心里却在暗骂天光和尚老奸巨猾。   “太好了。”铁鞋闻言立刻自门楼上掠了下來,落到了木台之上,那些僧人见状急忙上前阻拦,铁鞋叫嚷的将他们拉开,“沒听你们住持说什么吗,这事儿不归你们管了。”   疯子说话是沒有忌讳的,这话一出口直接搞了天光一个大红脸,虽然谁都知道他不想蹚浑水,却沒人敢像铁鞋这样直接说出來。   “阿弥陀佛,左施主所佩戴的玄阴护手本为白云观之物,请左施主归还毕掌教。”天辰和尚见住持师兄受到了铁鞋的嘲讽,忍不住出言开口。   此时铁鞋已经将左登峰身边的僧人拉开,走到了他的身边,那些僧人在沒有得到住持新命令之前并沒有再与铁鞋动手。   “左登峰,你沒事儿吧。”铁鞋关切的看着左登峰。   “多谢大师,我还好,你是一个人來的吗。”左登峰感动的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僧。   “是啊,我一直是一个人。”铁鞋点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大为失望,先前他还以为铁鞋只是头阵,未曾想只有他孤身一人前來援救,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强打精神冲他使了个眼色,“其他朋友什么时候能到。”   “沒其他人,就我自己,你眼睛咋了。”铁鞋疑惑的看着左登峰。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先前你殴伤我行颠师侄所为何故。”天辰和尚森声开口,先前他跟左登峰说话左登峰一直沒搭理他,令他大为不满,于是就向铁鞋发难。   “这个,这个……”铁鞋无言以对,左登峰先前让他拦住行颠,于是他就拦了,一拦肯定得动手,一动手吃亏的肯定不会是他。   “阿弥陀佛,请方丈师伯,天辰师叔为弟子讨个说法。”行颠见状躬身出列,冲天光天辰二人合十开口。   “阿弥陀佛。”天光双手合十冲天辰点了点头,他本不想过多参与此事,但是行颠是死去的天弘法师的弟子,师傅死了,师伯和师叔如果不为他出头,必然会令其他僧人寒心。   “行颠暂且退下,就由老衲领教明净大师的少林绝学。”天辰和尚说着冲众僧挥了挥手,众僧拖着左登峰离开,铁鞋沒有阻拦,而是留在原地准备与天辰和尚比拼,天辰和尚先前说的是“领教少林绝学”,此语一出铁鞋是无论如何也得应战的,不然就是丢少林寺的人。   二人很快拉开了架势,由于事关各自门派的声誉,二人一出手就倾尽了全力,第一掌各退三步,第二掌各退九步,最后一掌同时吐血倒飞,五台山走的是佛法神通一路,并不输于武学至尊洗髓经,二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对了三掌,势均力敌,两败俱伤。   铁鞋落地之后一跃而起,擦去嘴角的血迹哈哈大笑,随后伸手指着刚刚爬起的天辰和尚“你输了”,一语未毕,再度喷出一口鲜血,实际上二人受伤都很严重,铁鞋硬撑着快速起身加重了自身的伤势。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还请离去吧。”天光和尚见状合十开口,他并不想让自己的门人跟铁鞋斗法,跟疯子斗法,输了丢人,赢了也胜之不武。   “大师,你走吧,这里的事情我來处理。”左登峰看着身形不稳的铁鞋。   “我走了,他们会杀了你的。”铁鞋环顾四周,毕逢春等人此刻正一脸喜色的看着他们。   “我命大,死不了。”左登峰森然冷笑,他此刻灵气已经充盈,正在激发天劫,在度劫的时候身边有天雷萦绕,是无人能够近身的,他已经安全了。   “啥意思。”铁鞋不明所以。   “赶快离开这里。”左登峰抬头看向天空急速涌至的乌云,上一次应对天劫的时候雷云聚集的很慢,这一次几乎顷刻便至,除此之外雷云的厚度也较之之前那次厚了数倍。   雷云聚集的快,天雷降下的也快,不待场中的众人明白是何缘故,一道明亮的天雷便自滚滚黑云之中急速闪下,快速的劈中了左登峰,铁鞋之前得到他的告警,已经快速跃开,那些僧人不明缘故,直至被天雷震飞还以为左登峰是作孽太多糟了天谴。   先前渡劫的那一次天雷落下的很慢,但是这一次却极为迅速,一道闪过之后另一道紧随,片刻过后三道天雷已过,左登峰知道二分阴阳渡劫随后还有三次天雷,心念刚起,黑云之中再传雷霆之声,随即又是三道雷光闪现,左登峰皱眉咬牙死命承受,二分阴阳也就是截教所说的紫气,只要有了紫气修为,在场众人就沒人能拦得住他了。   顷刻之间六道天雷尽数加身,每一道天雷都令他体内浊气减少一分,久违的轻盈瞬间回返,就在左登峰以为度劫完毕之时,天空之中再度响起了雷鸣之声,顷刻之间第七道天雷落下,这一次的天雷威力更大,天雷加身,肺腑巨震,但是比肺腑震动更大的是左登峰无比激动的心情。   二分阴阳的紫气修为度劫至多只能诱发六次天雷,超过六次就是三分阴阳的紫气巅峰之兆……   第二百三十九咸鱼翻身   除了激动,左登峰心中更多的还是惊愕,因为这第三波度劫天雷來的太过蹊跷,他很清楚自己积蓄的灵气勉强能够诱发二分阴阳的紫气天劫,根本不足以诱发三分阴阳的巅峰天劫。   但是第三波度劫天雷却真的來了,而且从第七道天雷开始,最后三道天雷竟然还夹杂着细微的雨点,修行中人度劫只有闪电雷鸣,不应该有风雨附随,雷雨齐至,实乃异象。   寻常度劫至少也要一炷香的时间,但是这一次只用了半柱香不到,而且天雷落下的频率也极为迅速,九声轰隆过后,雷云瞬时散尽,烈日再现上空。   度劫天雷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九道天雷只将左登峰站立的木台震飞,并未殃及他人,度劫天雷是对修道中人巨大的考验也是对修道中人灵气的淬炼,天雷过后,左登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泰,充盈的灵气瞬时令得左登峰灵台泰定,耳目清明,体内浊气一扫而空,气海之中灵气异常充盈,无需意念引导便自动游走奇经八脉,好似提闸虎兕,随时可出柙厮杀,彷如列队骁骑,随时可策马出征滚滚天雷來的蹊跷,走的突然,雷云散去之后,在场的众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愕然,目瞪口呆,鸦雀无声,他们需要时间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众人发愣的这段时间,左登峰低头检查着自己周身,这一次和上次一样,除了身上的道袍之外所有的内衣和鞋子都被焚毁。   “阿弥陀佛。”最先反应过來的是五台山众僧,由住持天光带头,齐诵佛号,和尚遇到事情先诵佛号,这是下意识的举动,并不代表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登峰,天弘真不是你杀的。”铁鞋掠到左登峰身侧上下打量着左登峰,他不明所以,误以为左登峰先前遭受的是天谴。   “你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要來救我。”左登峰冲铁鞋笑道,铁鞋对他有救命之恩,左登峰对他露出的笑容是真诚的。   “这事儿等会儿再说,我今天可能救不了你了。”铁鞋瞪眼摇头。   “你已经救了我了。”左登峰再度发笑。   “无量天尊,左登峰,你作孽太多,上天都不饶你。”毕逢春反应过來上前开口,他并非无知之辈,他发现天雷的次数以及來势和去势都很像度劫天雷,但是度劫天雷降下的时候不会有雨点,除此之外修道中人度劫过后周身的衣物都会被天雷焚烬,而左登峰衣服尚在,所以毕逢春并不认为先前出现的天雷是左登峰的度劫天雷。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个多月來他简直生活在地狱里,自己行止失衡固然要承担责任,玉衡子废他修为也要担三成责任,剩下的六成就得算到这个毕逢春的身上。   即便如此,左登峰也并沒有急于动手,他最先做的就是对自己的实力进行自我评估,紫气巅峰的灵气储量以及运转的速度都是紫气的三倍有余,若以现在的灵气催动玄阴护手定然可以发出比之前更加阴寒的玄阴真气,此外无需施展风行诀就可以根据风行诀的施展法门预知风行诀可以达到的速度,真正的自知完全可以自己揣度,根本无需通过与他人的较量而得出。   “沒有我的允许,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准离去。”左登峰沉默良久森然开口。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一个被废去了灵气修为的人竟然敢说出这种狂妄的话,众人自然不屑一顾,纷纷嘲笑他是不是被雷给打疯了。   “左登峰,你沒事儿吧。”铁鞋疑惑的看着他。   “天光大师,你们审判我是在冤枉我,今天务必给我一个交代,就由你们将公审我的这些人留下,在事情沒有真相大白之前,放走了一个,我杀你五台山一个和尚。”左登峰迈步走向了十丈外的五台山众僧。   左登峰的言语和他的举动再度引來了众人的哄笑,其中有两个好事之人自人群掠出向他冲去,意欲制止他的胡言乱语。   虚影闪动,二人已然被左登峰抓到了手里,左手一人被他直接抓断了脖子,右手一人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尊冰雕,灵气随之一震,被冰封的身体犹如碎冰一般成块四散。   “我现在已经是三分阴阳的巅峰修为,先前那九声雷鸣就是我的度劫天雷。”左登峰扔掉左手的尸身环顾左右,“我所用的是失传已久的轻身法术,刚才只是我五成速度,玄阴真气也同样未尽全力,不过你们放心,不该为难的人我不会为难你们。”   左登峰说完,在场的众人顿时发出了惊呼,左登峰最讨厌的就是大呼小叫,大惊小怪,不过他并沒有与这些人计较,而是径直走向天光法师,“大师,在场的人如果走掉了一个,我就杀掉你五台山一个僧人,自度过天劫的高手开始。”   “阿弥陀佛。”天光和尚虽然见多识广,却仍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左登峰咸鱼翻身的事实。   而此时已经有胆小之人开始偷偷离开,左登峰耳清目明,看的真切,风行诀捏起,此次众人连虚影都看不到了,等到虚影出现,左登峰已将三名企图逃走的人冰封在了场地边缘,自身已经闪回了原处看着天光和尚。   “如果不是我阻止,那三个人已经逃走了,你五台山现在应该死上三个和尚。”左登峰赤脚穿上了一双薄底轻靴,沒有人看到他这双靴子是什么时候穿上的。   “阿弥陀佛,左登峰,不能滥杀。”铁鞋闻言急忙闪身上前探手抓住了他,他虽然相救左登峰却并非沒有是非观念。   “大师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左登峰转视铁鞋。   “左登峰,你真以为佛门和道家这些英豪会屈服在你淫威之下。”毕逢春上前高喊,左登峰的咸鱼翻身令他震惊并恐惧,鬼魅一般的身法根本就不是他能抵御的,他很清楚左登峰下一个下手的目标肯定是他,只有煽动众人一哄而上才有可能趁机保命。   “谁出头我就杀谁。”左登峰冷笑着环视众人,众人见状无人敢与之对视。   “天光大师,我先前的确失手误杀了天弘法师的弟子,但是天弘法师不是我杀的,你们抓到我之后不但殴打我,还将我关在囚车里日晒雨淋,每天连一餐都不能保证,这些我都不与你计较,但是我这个人受不得冤枉,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谁也不准离开,先前我本來应该杀你三个僧人,看在明净大师的佛面上我宽容一次,从现在开始,如果再有人离开,我会拿你五台山僧人抵债,你可以选择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但是你面临的将是灭门之祸。”左登峰一字一句说的异常坚定。   “五台山佛门清净地,容不得你这妖孽撒野。”就在此时,天辰和尚闪身而出。   “师弟,且慢。”天光和尚探手拉住了想要发怒的天辰,人的岁数沒有白活的,年纪大的人办事沉稳,顾全大局,天光和尚很清楚在场的众人无人是左登峰的对手,而且他也知道左登峰先前很有可能受了冤枉,此时沒有大开杀戒已经是他强自压制的结果了,倘若处置不当彻底激怒了左登峰,一定会是鬼哭神嚎尸横遍地的血腥场面。   “住持师兄,事关五台山声誉,你一定要三思啊。”天辰和尚回头开口。   “事关五台山存亡,老衲必须三思。”天光和尚无奈摇头,他的思维比天辰要更深一层,知道处置不当就不是折损名声的事情了,但是此事太过棘手,事发突然,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合适的对策,事实上将左登峰带回來进行公审并不是他的主意,是天辰和尚坚持要将左登峰带回來的,这下可好,本以为带回一只兔子,结果领了头老虎回來。   “哎呀,我把老大忘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老大提回來,你别打和尚哈。”就在满场寂静无声之时,铁鞋忽然大呼小叫着望南而去,众人都不明白这个疯和尚叫嚷的是什么意思,只有左登峰清楚铁鞋为了便于出手相救,可能将那只耗子藏在了某处。   铁鞋的离去令天光和尚再度皱眉,铁鞋如果在场,还可以从中缓冲一下,铁鞋一走事情更棘手。   “大师,已经有两个人离去了。”左登峰伸手指着东南和西南,有两个人正悄悄地溜走了。   “阿弥陀佛,左施主,此事错在五台山处置不当,老衲向你赔罪了。”天光和尚沉吟良久冲左登峰合十一礼。   天光和尚这话一出口无疑表示认软服输,这对于五台山來说已经是很丢颜面的事情了,在场的众人都沒有想到天光和尚会这么做,一时之间指指点点,言行举止之间透着不屑和鄙夷。   “大师言重了,古语有云士可杀不可辱,先前贵寺天辰大师和一干僧人将在下关在囚车之中示众千里,是对我极大的羞辱,但我不怪你们,因为我先前的确错手伤了贵寺天弘法师弟子的性命,但是天弘法师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其人,大师可再行追查,我有错在前,贵寺惩戒在后,此事已毕,两不相欠。”左登峰出言说道,左登峰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有三个原因,一是他得给铁鞋面子,不能令少林五台结仇,二是天光和尚处置得当,当机立断开口道歉,左登峰佩服他的智慧和果断,第三个原因是今天早上多出的那碗粥,那是额外给的,细微点滴之恩左登峰也不会忘记。   “阿弥陀佛,“天光法师闻言合十诵佛,他沒想到左登峰会给予如此礼貌的回应,如此一來给五台山留足了面子,事到如今能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别人不会嘲笑五台山的,因为左登峰日后将会是个谁见谁怕的煞星。   诵佛过后,五台山众僧开始退场,右侧那数百江湖人士也想退去,连毕逢春也夹杂其中试图离开。   “我不追究五台山,不表示不追究你们,你们乖乖留下,我只杀二十八个,如果一哄而散,我只会留下四个。”左登峰见状森然冷笑,谁打过他,谁骂过他,谁吐过他,谁污蔑过他,他都记得很清楚,谁给他送过水,谁为他遮过荫,谁看他的眼神是惋惜而不是鄙夷他也都记得,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   此语一出,众人立刻一哄而散,左登峰早就猜到会是这种局面,风行诀施出,快速闪至众人外围,玄阴真气暴然出手,他要将这数百江湖中人尽数留在五台山,紫气巅峰催动风行诀,外围旋转阻挡,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第二百四十章天下无敌   左登峰在此之前并不会任何的身法,风行诀带來的闪电速度令他震惊,灵气催动之下速度极快,虽然左登峰并不知道自己的速度快到何种程度,但是全力施出之后所有人的动作在他看來都显得极为缓慢,缓慢到他可以轻松的围挡住整个人群。   左登峰之前虽然想到过风行诀会很快,却沒想到会如此迅速,加上有紫气巅峰的灵气修为为基础,施展起來如鱼得水,而充盈的灵气也令玄阴真气更加阴寒威猛,不但寒气更重,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出玄阴气柱而不虞灵气枯竭,长达五丈的气雾声势骇人,令得周围气温骤降,只要被其扫中立刻就会寒霜罩体,肢体麻痹。   巨大的能力令左登峰震惊也令他热血沸腾,人生在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这些人都是先前审判他的人,现在轮到他來审判了。   玄阴真气不但可以打点,形成气雾之后可以打面,玄阴真气发出的寒雾犹如一条长长的马鞭,所触之处众人尽皆僵立,以一人围堵数百人并不轻松,好在这些人是聚在一起的,每一次出手都有数十人受到波及,一次环绕,所有沒有度过天劫的人尽数束手,二环之下还能站在场中的只剩下不到七人,三环过后,只有毕逢春和他的徒弟还能移动,却也只是浑身发抖四肢抽搐了。   “哎呀,阿弥陀佛。”左登峰收手之际,铁鞋提着笼子自远处掠了过來,眼前的景象令他大惊失色,手中的鸟笼脱手,但他反应迅速,右手下探抓住了笼子。   左登峰转头看了铁鞋一眼,转而手捏聚气指诀恢复灵气,虽然目前已经是三分阴阳的巅峰修为,却也不能源源不断的挥霍灵气,他先前发出了数十道玄阴真气,此时气海之中灵气几近枯竭,迫切需要补充。   “这么冷。”铁鞋提着鸟笼后退了几步,此时场中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片,有些还处于站立姿势,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散发着寒气。   左登峰闻言还是沒有说话,修为的提升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是紫气巅峰的修为对左登峰來说來的过于突然,他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些人中至少也有十几个度过天劫的高手,他沒想到这些人在他手中会毫无还手之力,他更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厉害到这种地步,甚至是二分阴阳的毕逢春都不是其一合之将。   “左登峰,你不会想杀了他们吧。”铁鞋放下笼子走到人堆边缘打量着被左登峰冻住的那些人,这些人被冰封的程度各不相同,离玄阴寒雾近的已经成了冰坨,被寒雾扫中的还能缓缓移动。   “什么,你说什么。”左登峰转头看向铁鞋,他处于惊愕之中沒有听到铁鞋在说什么。   “阿弥陀佛,你可别乱杀人。”铁鞋回头看他。   “我天下无敌了。”左登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他经历了由山峰到谷底,由谷底到云端的转折和变化,巨大的落差和反差令他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无敌的是你的玄阴护手,你把玄阴护手摘下來都不一定能打过我。”铁鞋闻言很是不服。   “是啊。”左登峰闻言抬头冲铁鞋笑了笑,铁鞋说这话出于好胜之心,事实上即便他摘下玄阴护手铁鞋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左登峰并沒有与之计较,不过铁鞋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无敌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上的玄阴护手,他之所以能如此厉害还是借助了外物。   “这些人怎么办。”铁鞋闻言面露喜色。   “我得审问审问,你先回马家坡等我,你知道马家坡在哪儿吗。”左登峰想要支走铁鞋,不然铁鞋一定会阻止他滥杀。   “知道,就在咱俩上次见面的地方,咦,那些和尚呢。”铁鞋转头四顾。   “我沒为难僧人,你去马家坡等我,路上慢点儿,你有伤在身。”左登峰出言说道。   “我沒受伤,我还是等着你吧。”铁鞋隐约的感觉到不对劲儿。   “不用,你先走,不然五台山的僧人会将这笔账算到你头上的,到时候少林寺也会跟着遭殃。”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横七竖八的人群。   铁鞋虽然疯癫,却把少林寺看的极重,不然先前也不会蒙面來救,见左登峰这么说,急忙退回去提着笼子向南去了。   铁鞋走后,左登峰森然的走向毕逢春,毕逢春此时还能动弹,见左登峰向他走來,立刻面露惧色,单臂撑地缓缓后退。   左登峰并沒有与之多说,抬手发出玄阴真气将其七窍神府冻住,转而起脚将其头颅踏碎,报仇就是报仇,沒那么多废话。   罪魁祸首一死,左登峰并沒有再去杀其他人,而是在人群之中低头寻找,片刻过后提出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有曾经端水给他洗脸的中年女子,也有不忍他在烈日下暴晒而将马车赶到树荫下的小道人,还有一个在下雨的时候在囚笼上盖了雨布的中年汉子,最后一个是带着惋惜的眼神看过他还偷偷塞过馒头给他的老道姑。   先前情势紧急,左登峰來不及分辨这些人,也将他们冰封住了,此刻将他们尽数带了出來,摘下玄阴护手催逼体内阳气率先解了那中年女子所中的玄阴真气。   “周陵里面埋葬的并不是周文王和周武王,我拿出陪葬物品是真,我放走那日本女人也是真,但我不是汉奸。”左登峰冲那面带恨意的中年女子说道,这个中年女人先前曾经审问过他,但是左登峰并不恨她。   “你想怎么样。”中年女子并无惧意,好人和坏人其实很好分辨,不怕死的有七成是好人,怕死的有七成是坏人。   “哪些人是你带來的,你指出來,我放你们走。”左登峰正色开口。   中年女子闻言微感惊愕,张嘴想要说话,但是看到左登峰面色森然之后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转身向人群中走去,寻找自己的同伴。   左登峰如法炮制的令另外三个人恢复了行动,同样示意他们将同伴指出來,忙碌了半天,终于将六十余人尽数复苏。   “我不是好人,但我不是汉奸,我从沒想过害谁,也决不允许别人害我。”左登峰冲众人摆了摆手。   左登峰此刻在众人眼中已经成了妖魔一般的存在,沒人敢与之交谈,甚至沒人敢正视他,众人闻言只能怏怏离去。   沒走多远,那中年女子就调头回來了,左登峰见状面露疑惑,但是在听到她的那句话后,不由得红了脸,转身走向人堆,寻找与自己身材相仿的人。   就在此时,那个老年道姑也走了回來,左登峰面露疑惑的看着她,对方也只说了一句话,说完之后就调头走了,留下了左登峰在原地出神发愣,老道姑说的是‘无量天尊,孩子,受了委屈也别乱杀人,早点回家吧,’   这个老道姑的年纪与他母亲年纪相仿,一句孩子令左登峰内心大动,他的确受了很大的委屈,也受了很大的冤枉,还差点枉死,但是他无人可以倾诉,父母双亡,爱人已死,亲人散尽,沒有朋友,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他也想回家,但是他希望回家之后见到的是爱人的笑容而不是冰冷的棺材。   老道姑并不知道她的一句话救下了几百条人命,良久过后左登峰转身向南走去,他沒杀这些人,他活着不是为了杀人的。   走过几步之后,他又调头回來了,这些人中有一些曾经羞辱过他,那都是一些道门败类,不杀不足以消去自己内心的那口恶气。   左登峰给了这些人一个痛快,他的心理并沒有扭曲,不会以折磨和残杀取乐,其余的众人左登峰沒有再动手,这些人体内都有一定的寒气,这些阴寒之气可以缓慢的被外界的阳气中和,至于是十天之后恢复行动还是十年之后就不是他关心的问題了。   此时是下午两点左右,太阳很毒,紫气巅峰的修为令左登峰再度可意调整体温,他是步行离开五台山的,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感觉到真实,突如其來的巨大能力除了带给他无比的自信之外还令他的内心很是忐忑,紫气巅峰作为灵气基础,风行诀加快移动速度,玄阴真气摧枯拉朽,三者集于一身使他拥有了恐怖的修为和巨大的能力,这股能力太强大了,强大到连他自己都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拥有的能力能够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和后果。   每个人拥有了巨大的能力心态都会产生变化,这个问題他同样不能避免,左登峰一直在思考随后的日子该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该以怎样的心态去为人处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題,那就是如何压制自己内心那股由人性阴暗一面滋生出的狂妄以及因为拥有了巨大的能力而悄然产生的破坏欲望。   左登峰一直步行到了山下的小镇,平静的拿出并未被搜走的金钱购买了内衣,他虽然看似平静,内心却是巨浪滔天,看到这些普通人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看的不是人而是蚂蚁,二分阴阳的紫气高手都接不下他一招,这些普通人更是不堪一击。   人活在世界上需要约束,倘若一个人失去了约束,骨子里的阴暗一面就会驱使他为所欲为,去摧毁,去奴役,好在良久过后左登峰终于平静了下來,人生在世还是应该做好事,不能去伤害别人,他很高兴自己能这么想,但是巨大的能力还是令他在这个原则上加了个前提。   不惹我,我就不杀你,不挡我的路,我就不杀你。   第二百四十一章找回木箱   穿上衣服,左登峰买了些吃的立刻往回赶,半个月了,他很担心十三。   回程途中左登峰发现风行诀不但移动速度极快,高度和距离也远超其他门派的轻身法术,一次借力可以在空中停留很长时间,顺风滑翔可达八里之遥,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欣喜也令他心酸,紫阳观的法术真霸道,这些法术肯定经过了紫阳观历代掌教多次修正不断改进,后人修行起來才能如此得心应手,不像他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学了阴阳生死诀还被玉衡子废掉了,即便现在学会了截教的两招法术也并不是人家心甘情愿传授的。   不归道教,不属阐教,不是截教,左登峰感觉自己就是个野路子,很不正统,好在他并不看重门派,法术厉害就行,能在明年十月十日之前寻找到剩下三枚阴属内丹就行。   左登峰一路南返,在回返的途中熟悉并掌握风行诀,风行诀的移动速度至少是他先前移动速度的两倍,傍晚时分启程,三更时分就看到了铁鞋的身影,铁鞋虽然不肯承认受伤,事实上他先前跟天辰和尚比拼的时候的确受了伤,此时移动的速度很受影响,好在他受伤不重,左登峰就沒有与之会和,而是绕行数十里先行南下,十三藏身的地方在二人会和地点的东边,左登峰想先带回十三再与铁鞋会和,如果与铁鞋同行,速度要慢上一半。   先前走了十几天,掌握了风行诀之后,次日清晨左登峰就掠回了先前被抓住的地方,在山腰借力之后飘然而下落到了十三藏身的干涸湖底,令他沒想到的是十三竟然还趴伏在远处,在见到他之后才从藏身处跑了出來,欢喜的扑向左登峰。   左登峰伸手将其接住,发现十三的肚皮是瘪的,而且他先前趴伏的地方也沒有移动的痕迹,这说明十三这半个月一直待在原地沒有动过。   “走,我带你吃饭去。”左登峰心疼的将十三放于肩头,他临走之时叮嘱十三不要离开这里,十三就听话的沒有移动,它压根儿就不敢动,因为它不知道外出觅食会给左登峰造成什么影响。   左登峰首先东掠,他知道山麓东侧的茅草中有飞鸟筑巢,但是凌空之后他就改变了注意,在半空回旋转身向南侧的村庄掠去,他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因为他想到此时正是大鸟哺育幼雏的季节,如果抓了大鸟,小鸟就有可能饿死。   十三在左登峰的肩头欢喜的连声叫唤,它虽然不知道左登峰近些时日都干了什么,却看到了左登峰能够再度凌空,而且移动速度大大加快,掠行的时候更加平稳。   此时正是雄鸡报晓的时候,这年头儿谁乱叫唤谁死的快,鸡也一样,左登峰根据公鸡的叫声找到并买下了那只大公鸡,十三心安理得的享用,左登峰虽然买了吃的,一路上也沒來得及进食,此时拿出了干粮,跟主人要了热水,坐在门边吃饭。   虽然左登峰是用一枚大洋买下的公鸡,但是这户人家的几个孩子却一直哭喊着埋怨父母说话不算话,说好等过年自己吃的,怎么卖给别人喂了猫。   左登峰喜欢孩子,见不得孩子哭,便将自己昨天买的卤肉给了他们,自己喝着热水将那个大火烧给啃了。   吃完饭,左登峰一直等着十三吃饱方才站起身,向主人问明了村长的住处,带着十三向村长家走去。   村长就是那天晚上带人套僵尸的那个老头,左登峰开门见山的说明來意,对方一听立刻傻眼了。   “你要是想包鱼塘,村前就有,后山那个大坑不是养鱼的好地方。”村长出言说道。   “我不养鱼,这根金条给你们当工钱,三天之内把后山那个干涸的水潭挑上一半的水。”左登峰拿出一根金条放到了桌上,他先前曾经答应过山腰石室里那个中年道士帮他重新启动阵法,他不会食言,启动阵法就需要一条毒蛇,放养毒蛇就得有水,所以左登峰先來安排地方,然后与铁鞋会和,这样的安排最合理。   “不养鱼养啥。”村长此时已经拿过金条用指甲在悄悄掐捏判断真假。   “你别管了,你们从死尸身上也扒不下多少值钱的东西,这根金条能给你们村子买不少粮食了。”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他之所以要提起死尸的事情是为了告诉这个村长他不好惹。   “日子不好过,总不能看着大家伙儿饿死。”村长跟了出來懦懦的解释着。   “你们干什么我不管,记住了,挑到水潭一半就行,别多挑,还有,用河水,别用井水。”左登峰冲其摆了摆手,井水是阴性的,不适合养东西。   村长连声答应,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开村子向西行去,路过一处县城的时候他顺便去了趟徽商开的当铺,一个电话打给了孙奉先,他沒钱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孙奉先接到他的电话显得很惊讶,在交代了当铺任凭左登峰拿钱之后连声问他的情况,左登峰一听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笑着告诉孙奉先他已经将那一干人等全部放倒在了五台山下,孙奉先一听比他还高兴,殷勤的邀请他在有空的时候去安徽做客,左登峰笑着答应了,他对孙奉先这个商人的印象很好,孙奉先肯定是听说了他的情况,知道他落了难,即便如此仍然让他随意拿钱,然后才问他的近况,别看这个先后顺序,要是反过來可就变味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儿,金泽九州有这样的东家想不发展都难,人的智力是遗传的,老虎生不出耗子,耗子也下不出老虎,看样子孙奉先祖上也不是笨蛋。   挂上电话,左登峰立刻开始在心中笑骂孙奉先是个奸商,因为电话的余音里孙奉先叫嚷着‘快把那匾挂上,’   左登峰也沒多拿,拿了十根金条,他要去的地方有的是金银,拿多了沒用,此外他跟铁鞋在一起也花不了多少钱。   处理完这些事情,左登峰再度西行,來到了先前避雨的果园小屋拿出了纯阳护手,他的左手要经常捏诀,佩戴了纯阳护手之后会影响捏诀聚气,所以纯阳护手并不能一直佩戴。   左登峰找回纯阳护手之后又背回了被自己遗弃的木箱,习惯成自然,先前将它丢弃是沒有办法,有了能力还是得背着。   回到与铁鞋商定好的地方,铁鞋还沒到,一直到午后,铁鞋才提着笼子在北方出现。   “以后不准再咬那只老鼠,听见沒有。”左登峰先给十三打预防针。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它之前见过铁鞋手里的笼子,知道耗子在那里面。   “阿弥陀佛,你啥时候到的。”片刻过后,铁鞋掠到了近前。   “刚到,走吧,吃饭去。”左登峰起身开口,他不说实话是因为不想伤铁鞋自尊,铁鞋对他有救命之恩,左登峰自然要报答他,但是跟疯子相处也不容易,得时刻小心别惹毛他。   “好。”铁鞋点头答应,跟着左登峰掠向南面的县城,左登峰刻意放慢速度,让他半头。   “我想问你什么來着。”铁鞋面露思索神情。   “我沒杀那些人,放心好了。”左登峰猜到了铁鞋关心的问題。   “对,我就想问这个,你真沒杀。”铁鞋出言确定。   “真沒杀。”左登峰点头说道,真沒杀是撒谎,沒全杀是事实。   铁鞋闻言这才放下心來,跟着左登峰前往县城,按照左登峰的本意是想带他泡澡堂子的,但是铁鞋死活不去,左登峰无奈之下就带着他去买衣服,铁鞋还穿着冬天的棉袄,棉袄的下摆还被他撕下來蒙脸了,自然是不能穿了。   铁鞋好多年沒穿袈裟了,一直穿僧袍,而僧人所穿的僧袍其实跟俗家人穿的长袍差不多,一通转悠里里外外一套新,鞋子也是新的,疯子有时候思维跟小孩差不多,很喜欢穿新衣服,左登峰早就发现这一点了。   左登峰随即带他去吃饭,荤素点了一大桌子,现在是战争时期,粮食奇缺,铁鞋一人在外只能是遇到什么就吃什么,事实上他还是倾向于素食。   “來,明净大师,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敬你一杯。”左登峰端起酒杯向铁鞋正式道谢。   铁鞋闻言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与之相碰,随即牛饮喝光,铁鞋喜欢喝酒,左登峰也有海量,便与他对饮,大吃海喝,好不痛快。   二人吃饭的时候伙计和掌柜的一直在瞪眼瞅着,令他们好奇的不止是喝酒的和尚,也不单是穿破烂袍子的人能有金条,还有坐在椅子上的猫和蹲在笼子里的耗子。   “出发吧。”铁鞋喝酒从不喝醉,感觉差不多就会停下來。   “不着急,还有件事情我得处理掉。”左登峰端着饭碗摇头开口。   “啥事儿。”铁鞋好奇的问道。   “我得寻找一条大个的毒蛇布阵用。”左登峰出言说道。   “我知道哪儿有,跟我走。”铁鞋站起身提起了笼子。   “多大的。”左登峰快速的扒拉着碗中的米饭,目前在河南境内,铁鞋经常在这片儿活动,知道情况也不出奇。   “可是不小,走吧。”铁鞋急切的向外走去。   左登峰见状急忙放下饭碗结账跟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肆意妄为   “大师,你说的是蛇还是蟒。”左登峰跟出饭馆出言问道,蛇和蟒看似相同,实际上有着本质的区别,毒蛇是火性的,而无毒蟒是阴性的。   “毒蛇。”铁鞋并不回头。   “在哪儿。”左登峰快走几步与铁鞋并肩。   “不远,就在那边山峦里,不到一百里。”铁鞋伸手指向西方。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问,此时二人路过了一家铺子,这间铺子是左登峰出事之前给地主家的丫鬟买的,他只是在外面瞥了一眼,并沒有驻足,也沒有进去。   河南此时是日占区,几乎每个县城都有鬼子驻军,此处县城有一所鬼子的医院,路过那所医院时左登峰停了下來。   铁鞋见左登峰驻足不前,也随之停了下來转头看着他。   “槐树岭离这儿有多远。”左登峰冲铁鞋问道。   “槐树岭是个镇子,好像也在西边,你问这个干啥。”铁鞋疑惑的问道。   “你去西边等我,我进去把这些鬼子杀了。”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不好,不好。”铁鞋闻言连连摇头,伸手指着医院院子里那些伤兵“要杀鬼子咱去找全活的,这里头都是些缺胳膊少腿儿的。”   “我进去抢点儿东西,你不能跟着,不然他们会找少林寺麻烦的。”左登峰摆手说道。   “不怕,我可以蒙着脸。”铁鞋也很讨厌鬼子,归根究底还是上次藤崎正男等人率众闯入少林寺胁迫他们令铁鞋记仇了。   “你的光头怎么办。”左登峰出言笑道。   “也蒙上。”铁鞋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你提着老大,别人还是知道是你呀。”左登峰伸手指了指笼子里的老大,老大最近一段时间过的可能挺郁闷,一直无精打采的蜷缩着,不过也难怪,一只地支被关进鸟笼心情肯定不会好。   “你去城西等我,我一会儿就到,等下次杀手脚健全的鬼子你再动手,这些残废我來对付就行。”左登峰给铁鞋扣高帽子。   铁鞋听左登峰这么说,这才放弃了与之一起动手的打算,提着老大沿着街道向西去了。   左登峰估摸着铁鞋走远,便自街头拐角走了出來,带着十三向鬼子医院走去,医院门口有站岗的鬼子,见到左登峰走來,立刻晃着手里的步枪让他滚开。   左登峰对铁鞋是很有耐心的,但是对于这些鬼子他懒得多费口舌,身形连闪接连四拳,直接将门口的几个鬼子打死,这样的对手也犯不着使用玄阴真气。   将鬼子打死之后左登峰直接走进了医院的院子,院子里有不少鬼子伤兵在晒太阳,见到左登峰和十三凶神恶煞的走了进來纷纷蹦跳躲避,左登峰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來杀人的,穿过院子径直走进了医院的小楼,一楼是病房,左登峰检查过后随受掀了两张床单上了二楼,二楼是药房和手术室,是存放药品和做手术的地方。   这里也有四肢健全的鬼子和凶悍的医生,这些人就由十三对付了,左登峰铺开床单将药柜里的西药纱布等物全部包进了床单,转而走到手术室打跑医生,将做手术的刀钳镊子等工具也给包走了。   “mo,xi,kmo,xio?”左登峰走出手术室之后,走廊里的大夫冲他喊道,意思是左登峰带走了仪器他们沒办法给病人做手术了。   左登峰转身看了那大夫一眼,抬手自床单里拿出一件工具扔给了他,转身带着十三下楼,楼上传來的巴嘎令左登峰忍不住坏笑出声,他留下的工具是把锤子。   医院应该有一个小队的警卫,剩下的鬼子已经在院子里埋伏好准备阻击他,此时左登峰已经不怕步枪了,确切的说他是不怕开枪的人,他不能躲过子弹,却能让这些人沒机会开枪。   埋伏在外的鬼子眼见左登峰出來,本想开枪却发现左登峰已经不在门口了,等他们反应过來的时候已经被左登峰给踢飞了。   左登峰将鬼子杀净,提着两个白包大摇大摆的出了医院,带着十三向城西走去,他沒有凌空而行,跑了不算本事,让鬼子不敢來追才是能耐。   也不知道是鬼子反应太慢,还是发现了他而不敢追赶,总之他沒有受到鬼子的追堵,反倒是街道上的行人和商贩有不识时务想來找茬抢劫的,对于这些人,左登峰并沒有制止十三伸爪子。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铁鞋好奇的扒开布包看了里面的东西。   “给八路的,走吧,带我去槐树岭。”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双手合十诵佛,转身带路。   槐树岭离这里不远,是个很小的镇子,左登峰将两个包裹放在野外的树林,留铁鞋看守,独身來到了镇子上找到了济世药铺。   “谁是李掌柜。”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就是,我能帮您什么忙。”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抬头开口。   “人参三两,地黄二钱,甘草一斤,跟我走。”左登峰说完转身向外走去,那李掌柜见左登峰说出了游击队的暗号,冲伙计交代了一声就跟着左登峰离开药铺。   左登峰带着他來到野外树林,伸手指着那两包东西,“这些东西给你们游击队。”   李掌柜闻言低头解开包袱,一看之下大为吃惊,包裹里全是八路军游击队急需的药品和手术器材。   “你们是哪一路的同志。”李掌柜疑惑的看着他和铁鞋“李源应和杨明你认识吗。”左登峰随口说道。   “认识,那是我们的同志,前段时间失踪了,我们一直沒有找到他们。”李掌柜愕然开口。   “别找了,他们让我杀了,在他们身上抢了三根金条,我现在把这三根金条还给你。”左登峰说着自怀里掏出三根金条扔给了目瞪口呆的李掌柜。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李掌柜右手向腰间移动。   “我沒饭吃了,不能饿死。”左登峰转身离去。   “你以为这些东西能抵消你的罪恶吗,你杀了我们的革命同志,你不能走,你要接受人民的审判。”李掌柜掏出了手枪。   “审判你妈了个逼呀,你以为我是來赎罪的吗,我是正好顺路。”左登峰猛然转身闪身上前抢下了他的手枪,气凝双臂将枪管折弯,他先前刚被审判过,一听审判脑子就大。   铁鞋此时已经走开了,在左登峰眼里他是个疯子,在他眼里总是做一些奇怪事情的左登峰也是个疯子,他已经懒得去管左登峰干了什么事情,他也知道左登峰做事情不会太离谱。   “你们审判不了我,只有它能。”左登峰抬手指了指天空,转而将那支扭曲的手枪扔给了李掌柜。   左登峰出道三年多,貌似杀人无数,实际上被他杀的那些人大部分罪有应得,也有一些是咎由自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是无故被杀的,左登峰今天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赎罪,他不屑赎罪,也不是为了获取内心的平衡,他已沒有平衡,但是他还是想这么做,沒有原因,为所欲为也并不一定就非要做坏事。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天色已经黑了,铁鞋带着他來到了一处位于山峦之中的山谷,山谷不大,谷底有一百步长短的水潭,潭水发黄,周围十步无草。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毒蛇的。”左登峰冲铁鞋问道,有得必有失,阴阳生死诀被废掉之后那种敏锐的直觉也随之消失,只剩下了自身感官,而单凭自身感官是无法察觉到水下有什么东西的。   “我以前路过这里的时候见到过,有从这儿到那儿那么长,有这么粗。”铁鞋比划着毒蛇的长度和粗度,根据他比划的大小來看,这条毒蛇应该有两丈长短,米盆粗细,不算很大,也不算小了。   “把老大放出來,让它进去把毒蛇撵出來。”左登峰点头说道,潭水周围十步之内不长草就说明水下藏着的是毒蛇。   “让十三进去。”铁鞋一听撇嘴摇头。   “大师,老大本來就是水属地支,它水性比十三好。”左登峰正色说道,他并沒有诓骗铁鞋,老大本來就不应该蹲在笼子里,而且寻常毒蛇根本就不是老大的对手,厉不厉害跟个头大小无关。   “不行。”铁鞋连连摇头,这个会笑还会献媚的耗子现在是他的爱物。   左登峰闻言并不敢强迫他,实际上十三也会游泳,但是它不喜欢水,最主要的是它不会潜水。   “阿弥陀佛,老衲有个主意,你用玄阴真气把它逼出來。”铁鞋坏笑着出言献计。   “就怕越冷它越不出來。”左登峰摇头说道,冰封这片不大的水域他现在完全可以做到,但是温度越低,蛇类越不喜欢活动。   “我去找石头砸它。”铁鞋闻言急忙提着笼子离开了潭边,他是不会让老大下到这浑浊的黄水里的。   “不用找石头,我有办法。”左登峰摆手摇头,随即自怀中拿出了那薄若蝉翼的纯阳护手,他从未使用过纯阳护手,他想趁机检验一下纯阳护手能发出怎样的纯阳热气。   戴上纯阳护手之后,左登峰催逼灵气冲三尺之外的水潭发出纯阳真气,由于纯阳真气是左登峰自己发出的,所以他自身感觉不到灼热,铁鞋倒是哎呀一声提着笼子蹦开了。   虽然感觉不到过分的灼热,但是左登峰能看到空气因为受热而产生的热浪,可惜左手要捏诀聚气不能同时佩戴两只护手,不然威力一定更加骇人。   水潭南北长东西窄,半柱香之后水面就开始冒出热气,这种作法是大耗灵气的,好在沒过多久一条深黄色的毒蛇就自水潭之中蹿了出來……   第二百四十三章猫和老鼠   铁鞋先前比划的还是比较正确的,自黄水水潭里蹿出的毒蛇体长约有六米,粗若贫苦农家吃饭用的米盆,周身黄鳞,头呈三角,蛇信鲜红,出水之后快速的冲左登峰袭來。   左登峰见状改以右手延出灵气,凭空将其抓住并扔向远处,防止它再度游回水潭,他是随手向后抛扔的,在此之前并沒有回头,一抛之下不偏不倚的将那条黄色毒蛇扔向了铁鞋,铁鞋见状下意识的出掌将其震飞,偌大的毒蛇在其一震之下又急速的跌向水潭,左登峰只能再度出手将其拦住并抛扔到了右侧草丛。   那条黄色的毒蛇本來并沒有多大的道行,被二人接连三番的震來震去,落地之后已然奄奄一息,动弹不得了。   “阿弥陀佛,死的行吗。”铁鞋走到近前低头打量着那条毒蛇,毒蛇的背鳞是黄色的,腹鳞颜色稍微浅一点,此时已经是肚皮朝上了。   “死的肯定不行,不过它还沒死。”左登峰摘下纯阳护手出言说道,黄蛇的腹部还有微微的起伏,这说明它只是被震晕了过去。   “你要用它布什么阵。”铁鞋好奇的问道。   “一个普通的五行阵法,毒蛇是属火的,用來代替五行之火。”左登峰随口说道。   “你不去找地支,从河南折腾个什么劲儿。”铁鞋之所以跟着左登峰是因为左登峰总是能带他见识一些前所未见的有趣事情。   “这件事情处理完就走。”左登峰注意到黄色毒蛇腹部的起伏越來越大,身体也开始缓慢蜿蜒。   “去哪儿。”铁鞋饶有兴趣的问道。   “去陕西。”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回答,陕西的两处古墓他只探了一处李元吉的墓葬,李元吉北侧还有一座陵墓,想必是隐太子李建成的,他要过去确认一下墓中是否是阴属地支。   “行,就咱俩去吗。”铁鞋点头发问。   “大师,你离开少林寺多少年了。”左登峰并沒有回答铁鞋的问題。   “八年。”铁鞋立刻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石友三在民国十七年烧的少林寺,铁鞋舍身护寺大开杀戒,被罚面壁十年,他在第五个年头疯了并离开了少林寺,细算之下的确有八个年头了。   “你想不想回少林寺。”左登峰出言问道,他的确希望有个伴儿,但是铁鞋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此时已经是三分阴阳的巅峰修为,具备了治愈铁鞋疯癫的能力。   “阿弥陀佛,我不想回去。”铁鞋闻言连连摇头。   “如果你不魔怔,你一定会回去的。”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才魔怔了呢,它能动了,这么大怎么弄回去。”铁鞋伸手指着那条已经恢复行动能力的黄色毒蛇。   “十三,给它撵回去。”左登峰冲十三下达了命令,与此同时伸手指明了方向。   十三闻言立刻采取了行动,跑上前去自爪鞘中探出爪子冲着蛇尾巴就是一下子,毒蛇吃痛,快速的向前游去,十三跟随在后,犹如牧民赶马一般驱赶着那条毒蛇。   毒蛇向前游走,二人跟随在后,毒蛇并不跑直线,一直想调头逃走,铁鞋见状放出了老大,老大经过这段时间的驯养也能听懂铁鞋的话,一猫一鼠一左一右驱赶着毒蛇向前游动,动物都有察觉对手实力的本能,黄色毒蛇知道自己不是老大和十三的对手,也不敢做徒劳的反抗,更不敢停滞不前,因为一旦停下來,猫和老鼠就会上去挠它。   在回程的途中铁鞋一直饶有兴趣的跟着十三它们,左登峰走在最后,他一直在思考该不该为铁鞋治愈疯癫,铁鞋已经七十多岁了,一直流浪寺外不是长久之计,他虽然自己不认为自己疯癫,事实上他就是疯了,疯子的话做不得准,他说不用治疗是疯言疯语,如果将他强行治愈,他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想法。   左登峰此刻想的是铁鞋一旦恢复了神智,他会不会感觉到平静和祥和,离开少林这八年來他几乎将佛门八戒破了个遍,万一他恢复神智之后记得这些事情,他一定会感觉痛苦,疯着的时候是快乐的,清醒的时候是痛苦的,到底该不该治愈他,此事关系太大,左登峰一直摇摆不定,他无权替铁鞋拿主意,而铁鞋自己也不能为自己拿主意,总不能扔大洋猜正反吧。   斟酌再三,左登峰最终决定暂时不治愈他,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为了利用铁鞋,而是不忍心让铁鞋过早的面对残酷的现实,不过该面对的早晚还得面对,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会将铁鞋治愈,然后各自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傍晚出发,清晨时分赶到了目的地,那些村民的工作效率还是可以的,已经将干涸的水潭挑上了水,那条黄色毒蛇见到水潭迫不及待的游了进去,毒蛇入水,山腰之中虚影顿生,三株大树凭空出现。   左登峰随即在水潭四周埋下了八段松树树干,以八阵图的手法将毒蛇困住并隐藏掉了这片区域。   “走吧。”左登峰转身向东侧走去。   “这就行了。”铁鞋出言问道。   “行了。”左登峰数夜未眠,此刻困意上涌。   “它吃什么。”铁鞋提着老大跟了上來,老大完成任务之后又被关进了笼子,倒不是铁鞋虐待它,而是老大沒有十三的本事,不能站在铁鞋的肩头。   “蛤蟆啥的拣点儿吃吧。”左登峰随口回答。   “被村民发现打死了咋办。”铁鞋伸手南指。   “你烦不烦哪,再啰嗦我不带你去陕西了。”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出言威胁。   铁鞋见状立刻闭嘴,这些年他虽然游逛过不少地方,还是跟着左登峰最有趣。   出山之后左登峰再度回到先前落脚的县城住店休息,他极为困乏,沾床就睡,铁鞋还是老习惯,坐着念经,念上几句也就睡了。   左登峰被铁鞋的呼噜声吵醒是下午两点左右,他推门出去的时候铁鞋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沒带木箱沒领十三就又闭上了眼。   左登峰买到纸笔就回來了,随即坐在桌旁开始书写,沒过多久三张宣纸就写满了字迹,一张写的是阐教清凉洞府的阴阳生死诀,另一张写的是截教紫阳观的御气十三诀,这两种法术都有很大的缺陷和错误,他想将这两种法术的缺陷和错误全部修正过來并流传后世。   左登峰一共买了三张半尺宣纸,最后一张宣纸上写的是他对阵法的理解以及自创的一些阵法,每个人都有倾诉的欲望,左登峰也不例外,这些都是他心血的结晶,尽管目前还很不成熟。   三张宣纸写完,左登峰逐一再看,截教紫阳观的法术分为上下两部,上部是观察事物的《观气术》,顾名思义就是通过观察事物的气息來了解事物,下部为《御气诀》,是十三种对灵气的运用方法,总体來说,紫阳观的法术是比较全面的,攻击性较强,缺点是灵气的运行路线走的是奇经八脉,并不在气海之中结丹,到了紫气巅峰之后就很难再往上攀升。   阐教清凉洞府的法术也分上下两部,《阴阳诀》观察事物,但是这种观察不是通过气息观察,而是凭借自身的直觉去感知,《生死诀》是使用灵气去改变外界事物,与紫阳观的法术相比,清凉洞府的法术相对单一,攻击性较弱,但是清凉洞府的行气法门走的是十二经络,在气海之中结丹,主要还是走的悟道飞升的路子,适合那些清静无为的人修行,不适合拿出來跟人打架。   与以上两种法术相比,他自创的这些阵法就像个小瘪三,不过瘪三虽小却是自己家的孩子,在随后的时间里可以将其不断完善并加强,最终成为一套威力巨大的阵法。   良久过后,左登峰将这三张宣纸折叠起來放入怀里,这三件事情需要耗费他极大的脑力,都不是一日之功,日后可以在闲暇之余拿出來参详修改,也免得自己总是胡思乱想。   端起茶壶倒了一杯凉茶,左登峰手捏茶杯开始思考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藤崎樱子和藤崎正男曾经在济南的1875部队无意之间流露出了之所以想请他破阵是因为不想惊动日本的某位高手,藤崎正男是日本天皇派到中国寻找六阳内丹的特使,藤崎正男一死,日本肯定会再派人來,这也是他决定先去陕西周陵的原因,他不知道日本下一步会派什么人來,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实力,还是尽可能避开为妙,这倒不是左登峰怯战,而是他已经为巫心语报了仇了,沒必要再跟日本人拼个你死我活。   想起陕西之行,左登峰不由得摇头苦笑,前脚被人从那里撵走了,后脚又跑回去了,现在肯定有一万双眼睛在盯着周陵,这个时候跑回去真不是时候,不过不回去也不行,万一被谁先下手为强了,哭都沒地儿哭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最令他担忧,那就是李元吉的陵墓是李淳风设计的,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北侧李建成的坟墓极有可能是袁天罡设计的,此人是李淳风的师傅,不但擅长奇门遁甲,还精通五行要术,此人设计的陵墓机关必定是唐朝最高水平……   第二百四十四章宣战天下   “休息的差不多了,咱啥时候走。”铁鞋走过來拿起茶壶喝水。   “下去吃饭吧,吃完饭买点干粮就走。”左登峰将那杯一直端着沒喝的凉茶喝掉站起身來。   铁鞋将茶壶喝空,提着老大跟随左登峰下楼。   夏天天黑的晚,二人吃完饭简单的买了些食物和白酒向城西走去,路过一家木匠铺的时候左登峰停了下來,让木匠给铁鞋也做了个透气无盖的木箱,陕西咸阳不在荒郊野外,这个木箱并不是给铁鞋背负给养装备的,而是让他背着老大,免得他总是提着笼子。   老大进了木箱显得很是兴奋,待在笼子里就像囚犯一样,而箱子是沒盖子的,比笼子宽敞,还能四处张望。   “咱去陕西干啥。”铁鞋出言问道,二人趁着夜色向西掠去,由于不赶时间,二人速度并不快。   “挖坟。”左登峰犹豫片刻出言回答,在此之前铁鞋并不知道去陕西的目的。   “阿弥陀佛,谁的坟。”铁鞋闻言立刻唱诵佛号。   “唐朝的一个王侯,据我猜测应该是隐太子李建成,里面还有一只地支,长什么样子沒人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沒人知道。”左登峰出言说道。   “阿弥陀佛。”铁鞋再度唱佛,虽然他很想去看看,但是心里有顾虑,因为挖坟掘墓这种事情性质很恶劣,是为世人所不齿的。   “大师,佛祖曾经说过‘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陵墓里面有很多金银,咱们可以拿出來赈济难民。”左登峰出言说道,现在全国都穷,河南更穷,左登峰的确有赈济难民的意思。   “那话不是佛祖说的,是地藏王菩萨说的。”铁鞋落地之后沒有再度跃起。   “要不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以后我去沒人的那些地方的时候再叫上你。”左登峰出言说道,不管怎么说铁鞋也是少林高僧,拉着少林高僧去挖坟对铁鞋的声誉影响很坏,对少林寺也是侮辱。   “阿弥陀佛,容老衲想想。”铁鞋皱着眉头面露思索神情。   左登峰见状也皱起了眉头,他皱眉的不是铁鞋的言语,而是很怀疑他一个疯子能想出什么來。   “佛门弟子不能挖坟掘墓。”片刻过后铁鞋摇头说道。   “那行,你回去等我吧,我很快就会回來。”左登峰自怀里掏出两根金条递给了铁鞋。   “我不跟你去挖坟,但我可以过去看看,你先走,从现在开始咱俩不是一伙的了。”铁鞋接过金条冲左登峰摆了摆手。   左登峰见状莞尔发笑,这疯和尚搞不懂情况,事实上自他跑到五台山救人那一刻起二人就已经是一伙儿的了,即便不走在一起,外人也知道铁鞋跟他走的近。   “那我先走,我要去陕西咸阳的周陵,那地方很好找,你等几天再去。”左登峰出言笑道。   “好。”铁鞋点头答应了下來,挥手示意左登峰先走。   左登峰也不磨蹭,屈膝踏地借力凌空,直至离开铁鞋的视力范围才施展出了风行诀极速西去。   陕西到河南的这段路他先前几乎走了一个月,而今再走老路令左登峰心中很是感慨,感慨过后他开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动,上次有藤崎正男带着日本工兵去挖掘陵墓,这一次他孤身一人,去了之后还得找人挖开陵墓,不止如此,周陵现在已经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可以说咸阳目前是个巨大的暴风漩涡,他此次就是冲着这个巨大的漩涡去的。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傍晚时分出发,第三天清晨左登峰就赶到了目的地,此时周陵已经有了国民党的部队警戒,部队驻扎在先前存放祭祀用品的木楼里,人数不多,也就二三十人,纪律松散,只能吓唬个蟊贼。   左登峰自东侧进入,发现先前挖开的那座陵墓已经被填上了,北侧那座坟包还是完整的,在周陵内部做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开始环形观察周陵外围,他要确定沒有人在外围打洞。   一直搜寻出二十里外也沒有发现盗洞,这就表明暂时沒有人打周陵的主意,此时离他先前出事的时间很短,即便有人窥觑周陵也不会现在下手。   搜查过后,左登峰回到了周陵南侧,在阴凉的地方拿出干粮吃饭喝酒,与此同时思考该如何下手,目前周陵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整个咸阳都暗流涌动,在这种情况下对周陵下手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绝对不能盲目下手。   在此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两个计划,第一个计划就是与国民党合作,让他们派出军队挖掘周陵,这个计划很难实施,因为他沒有跟国民党交换的条件,只能威逼而无法利诱,日本鬼子虽然打进來了,国民党还是中国的实际统治者,跟统治阶级为敌就是与天下人为敌,这一计划实施的难度极大。   还有一个计划就是找人从远处挖洞,偷偷进入周陵,这个计划也有缺陷,那就是万一洞口被人发现就会成为瓮中捉鳖的局面,说瓮中捉鳖也不恰当,因为现在沒谁敢伸手抓他,对方直接堵塞洞口就能将他困死在里面。   第一个计划是高调处理,难度大,第二个计划是低调处理,危险大,沉吟再三,左登峰决定走第一条路,以自身实力逼迫国民党为他打开这座陵墓,走这条路的前提就是以周陵为擂台,向天下所有修道中人宣战,來一个打一个,确定自己天下无敌的江湖地位。   左登峰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华夏神州灵山遍布,能人辈出,他是不是天下无敌着实难料,中国有句俗话叫枪打出头鸟,谁蹦跶就打谁,左登峰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做,因为他沒有其他的办法可想,做外面的出头鸟总好过做地下的瓮中鳖,做出头鸟打不过还能跑,鳖可跑不了。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有一半的原因是有恃无恐,紫气巅峰是修行中人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用一句登峰造极來形容也并不为过,再往上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之境,左登峰相信有仙人的存在,但是他不相信仙人会现身与他为敌,因为按照阴阳平衡的法则,仙人是不能干涉世间事物的,不然就违背了平衡大道。   如果仙人真的现身于他为敌,左登峰会气的疯掉,因为他和巫心语遇难的时候神仙沒救他们,当年仙人沒有现身,现在就沒资格下來约束他,倘若仙人真的现身与他为敌,他会设法逃掉,然后杀掉他遇到的所有人,让神州大地血流成河,以极端的方式造成严重的后果向上天表明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这种作法本身是错误的,后果一定是粉身碎骨,但是不管历朝历代,也不管天上凡间,贫民百姓如果通过正规途径无法伸冤,那就只能豁了性命去做一件后果严重的大事,只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才能引起上级的重视,如若不然就只能含冤到死。   天条的公正和律法的完善都是由鲜血换來的,但是这些鲜血不是贪官污吏的,而是那些无处伸冤的平民百姓的。   左登峰进食过后背起木箱,提着半瓶沒有喝完的白酒走向周陵东南的木楼,十三跟随在后。   “什么人。”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   “你看我像什么人。”左登峰并沒有停步。   “破褂子,大猫,哎呀……”巡逻的士兵惊恐的看着他,转而回身冲向木楼,“队长,残袍來了,残袍來了。”   巡逻士兵的喊叫声惊动了周围的岗哨以及木楼里的士兵,片刻过后众人都跑了出來,纷纷抬枪对准了他。   “一人开枪,所有人陪葬。”左登峰继续走向木楼,阴阳生死诀被废之后他缺失的只是敏锐的直诀,自身的感官仍然很敏锐,百步之外的蚂蚁照样清晰可见。   “快放下枪,快放下枪。”一个带着军官帽子的人闻言急忙冲众人摆手,能当官儿的人都不是傻子,不是傻子就听吓唬。   “兄弟,不不不,大哥,我们跟您可无冤无仇啊。”军官冲十步外的左登峰不停作揖。   “我要杀你们早就动手了。”左登峰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使用身法绕过众人进了木楼。   “大哥,你要兄弟们做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军官愕然片刻才转过了身。   木楼里的祭祀用品已经被搬走了,一楼现在是床铺和当兵的休息的地方,一副麻将摆在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桌子四周是几条板凳,地面上散落着烟蒂和花生壳。   “那个戴帽子的,你叫什么名字。”左登峰冲那当官的问道。   “小的朱三才,一连三排排长。”那当官的并不敢跟进屋里。   “你们归谁管。”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南侧一个比较干净的床铺,十三蹦了上去躺下晒太阳。   “我们连长叫……”   “司令叫什么。”左登峰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们是独立团,只有团长沒有司令。”朱三才愕然回答。   “这地方归哪个政府管。”左登峰又问。   “咸阳行政督查专员公署。”朱三才拗口的说出了地方上的管辖权。   “派个弟兄把你们团长和那个什么专员给我找來,我有事儿跟他们商量,如果不來,我就去杀了他们。”左登峰出言笑道。   “好,我亲自去。”朱三才立刻答应。   “等等,你把这个带回去。”左登峰闪身而出将那小排长的手枪抢下,凝气将枪管折弯之后递给了他。   朱三才哆嗦着接过手枪调头就跑,那些当兵的也跟着他逃走,左登峰虽然沒有动手,但无意之中显露的能力已经令他们胆寒了。   左登峰并沒有阻止他们离去,这只是一个开端,很快就会有连锁反应,事情会越闹越大,早晚会有大量的修行中人前來干涉,大展身手的时候快到了。   片刻过后,左登峰转身进屋,一瞥之下急忙转头,“别跑,留下三个”   第二百四十五章无威不立   不喊还好,一喊之下那些当兵的跑的更快,左登峰摇头过后闪身追上了那些人。   “大哥,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排长朱三才额头带汗,气喘吁吁。   “带两个会打牌的弟兄跟我回去。”左登峰出言笑道。   “啊”朱三才眼珠子瞪的有牛蛋大。   “啊什么啊,快点,陪我打牌去。”左登峰拖着朱三才向回走去。   “大哥,我不会呀,再说我还得回去给你送信呢。”朱三才坠着屁股不愿走。   “送信派别人,你,你,跟我回去。”左登峰拿过朱三才手里的歪头手枪扔给了其中一个当兵的,转而伸手点了两个敞怀的士兵。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打牌。”朱三才愕然问道。   “别啰嗦了,快走,我不会杀你们的。”左登峰沒有回答朱三才的问題,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们打牌有人围观,大热天的被围在中间肯定很热,所以敞怀的一般就是坐着打牌的。   朱三才哪里敢得罪左登峰,带着两个小兵垂头丧气的跟他回了屋子,提心吊胆的陪左登峰打牌,其实左登峰将他们抓回來打牌并不是单纯的玩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能把人都放跑,万一不去报信就把他自己给晾这儿了。   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三人此刻不是伴君而是伴阎王,能哆嗦着摸牌打牌已经很不错了,沒一个敢胡的。   “不准放水,谁把钱输光了我就杀谁。”两把下來左登峰怒了。   这一嗓子好使了,三人一听立刻吓了个激灵,蹬起眼珠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同左登峰酣战,左登峰这才找到点儿玩儿的感觉,再忙的人也有‘偷得半日闲’的时候。   麻将牌是竹子刻的,一洗牌稀里哗啦,十三疑惑的看着左登峰,不明白他跟这三个人在干什么。   一开始三人还很紧张,后來见左登峰并不像坏人,就慢慢试探着跟他说话,这些当兵的年纪都跟他差不多,左登峰骨子里也乐意跟同龄人交谈,你问我答,一來二去紧张感逐渐消除。   左登峰很少玩牌,并不会打,几圈下來一直是输,输了他也不赖账,陕西这里用的是军票,他给的是大洋,大洋输光了就给黄金,根据输的番数从金条上掐下大小不等的金豆。   三人见左登峰虽然牌技臭的要命,牌品却好,于是纷纷拿出了看家本领,专胡大番数,几圈下來左登峰已经输了两根金条。   打牌自然免不了聊天,人与人只要说话多,关系就能拉近,左登峰得知他们以前是杨将军下属的部队,西安事变之后杨将军被老蒋撵到国外旅游去了,他们就换了主子,他们三个也知道了左登峰这次來是要挖开周陵北面那个坟丘找一样东西的。   打了两个小时之后左登峰就腻了,总是输也沒意思,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始作弊,他的动作极快,即便在三人眼皮底下作弊三人也看不出來,摸三张退三张,只打十三幺,十三幺番数多,接连三把,直接将三人赢光。   “你一定耍赖了,不算。”朱三才等人齐声叫嚷。   “哈哈,还给你们。”左登峰将那些军票以及掐碎的金条还给了三人,转而站起身走到最近的一张床上躺了下來。   “他们什么时候能过來。”左登峰冲朱三才问道。   “我们团离这儿不远,公署就在市里,估计都快來了,兄弟,我们团长脾气不好,他肯定会带部队过來。”朱三才善意的提醒,经过了两三个小时的交往,他发现左登峰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冷酷。   “我知道了,你们走吧。”左登峰点头开口。   “行,谢谢你啊兄弟。”朱三才急忙答谢,转而带着两个手下快速的走掉了。   三人走后,左登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待当地军政长官的到來。   一个小时之后,多辆汽车开动的声音自西南方向传來,左登峰闻声自床上翻身站起,背起木箱带着十三离开了木楼,他生性谨慎,唯恐对方带來大炮。   凌空远眺,左登峰发现开來的汽车有七辆,每一辆上面都是拿枪的士兵,至少也有上百人,卡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可能是当地政府的人。   周陵南侧有围墙,左登峰指了指围墙,十三会意,跳到围墙上潜伏了下來,左登峰一直站在墙外等待汽车的到來。   周陵南侧有路外通,汽车径直开到墙外停了下來,从最前面的吉普车上下來一个身穿军官服装的矮胖子,后面卡上车的士兵纷纷跳下车在他身后列队,那辆小轿车停的比较远,车上也下來两个人,穿的是中山装。   军队停车的地方距离左登峰有几十米,左登峰一直在观察那个矮胖子,这个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军装上有三朵白花,想必是朱三才所说的钱团长。   此人面相凶煞,军威十足,左登峰一看到他就知道今天肯定得动手,其实在看到军车拉着军队过來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要动手了。   “磨蹭个屁呀,赶快给老子宰了那个混蛋。”矮胖子冲身后忙着列队的士兵高声下达了命令。   左登峰听到‘混蛋’两个字的时候就施出了风行诀,等到对方说完他已经急晃上前站到了胖子的对面。   “妈了个巴子,老子毙了……”胖子见状先是猛然大惊,反应过來就要抽出佩枪。   不过左登峰并沒有给他开枪的机会,玄阴真气陡然施出,顷刻之间将其冰封,随即灵气暗送,直接将那团长震为零散小块,他先前并沒有打算杀掉这个团长,但是这个团长一开骂惹左登峰烦了,妈了个巴子是东北骂人的话,巴子就是逼的意思,但是比后者更难听更粗俗,这是左登峰杀他的主要原因。   “你是副团长。”左登峰将团长杀死之后快速的抓住了另外一个军官,这个人比团长要少一朵白花,想必比团长要低一级。   “我是参谋长,你想怎么样。”团长就死在眼前,而且死状诡异,他自然害怕,只是在强撑着沒有露怂。   左登峰对部队的编制也多多少少有点了解,知道参谋长的权力跟副团长差不多,抓住了此人就可以彻底掌控局面。   “我要挖开周陵北面的那座陵墓,你们给我挖。”左登峰阴声开口,此时那些士兵虽然都拿枪对着他,但是无一例外的双腿打颤,眼睛看的并不是他,而是五步之外的那些冰封尸块。   “休想,我们是……”   左登峰并沒有让他把话说完就如法炮制的杀了他,随之抓住了另外一个军官。   “好汉饶命。”这个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却并不是个有骨气的主儿。   左登峰闻言并沒有答话,而是带着他快速的向南闪去,到得近前左手延出灵气径直掀翻了那辆正在调头离去的小轿车。   “好汉饶命,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刀疤脸面色煞白,浑身发抖。   “你是什么官。”左登峰松手放开了他,再不松手怕这家伙尿裤子。   “小的是营长张泽栋,这个营就是我管的。”刀疤脸说到此处转头冲那些拿着枪的士兵下了命令,“把枪放下,全部放下。”   那些士兵闻言立刻将手里的枪扔掉了,也不知道是执行命令坚决,还是抱着缴枪不杀的心理。   “我來不是杀人的,你们也别想杀我。”左登峰说话的同时右手再探,玄阴真气直接将那底儿朝上的汽车里准备开枪的司机右手冻硬,随即起脚将其手掌踩掉,瘆人的惨叫声立刻传出。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刀疤脸冷汗直冒。   “我要挖开周陵北侧的那座陵墓,你们给我挖,挖开之后财宝归你们,我只要一样东西。”左登峰出言说道。   “好,好,好,沒问題。”刀疤脸连连点头,这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人,本身并不胆小,但是左登峰所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活生生的将一个人冻成冰坨并震碎,巨大的视觉震撼令他们发自内心的害怕。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将那辆倒扣着的小轿车翻了过來,拽掉车门,自车里拉出了那两个面无人色的政府官员。   “我同意,我同意。”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被拉出來之后立刻出言高喊。   左登峰并沒有搭理这个人,而是将那鬼叫不止的断手司机从车里拖了出來,扬臂将其扔向半空,随后捏诀上掠,在半空之中将其踢向远处。   “一人开枪,一个不留。”左登峰凌空站定俯身下望,他是故意显示实力的,他只有一个人,要想震慑这么多人,唯一能够采用的就是恐吓,让这些人发自内心的怕他,不然很难控制局面。   能够站立虚空的人在世人眼里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左登峰这话一出,下面鸦雀无声,左登峰低头环视,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我不会为难你们,事成之后会有重赏,听话就不会有事儿,不听话就要付出不听话的代价。”左登峰再度开口,曾经的大起大落令他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内心的原则也一直沒有改变,那就是绝不伤害听话的人,听话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他的信任,他从不辜负别人的信任。   良久过后,左登峰缓缓落地,随即开始分派任务。   “出去带回挖掘工具和足够的食物,天黑以前回來。”左登峰冲专员的助手说道。   后者闻言连连点头,左登峰为他派了一辆汽车送他出去,有专员在这里,不怕他不回來。   “你们也有上级,我不难为你们,你派人回去报信,就说你被我扣在这里了,如果他们敢來营救,我会杀掉带队的人。”左登峰冲刀疤脸说道。   刀疤脸闻言连声道谢,左登峰的这番话看似恐吓,实际上为他留下了后路,如果上面无人敢來支援,日后就沒脸追查他所做的事情。   片刻过后,两辆汽车分别拉着办事儿和报信儿的人驶离开了周陵,这些人一定会将此处的消息带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各式各样的人闻风前來。   从这一刻起,他左登峰就要与全天下人为敌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攻心之术   在别人看來与天下人为敌是一件充满豪情的热血之举,但是左登峰对此只感到无奈,因为骨子里他并不想这么做,如果有帮手的话完全可以自西侧树林挖洞进入王陵,由帮手在外面守护洞口,他进入王陵一探究竟,这个办法最简单也最安全,但是这个办法的进行前提就是必须有帮手,可是他沒有帮手。   沒有帮手他就只能将王陵彻底挖开,在进陵破阵的同时还要分心兼顾外面的安全,他得保证随时能从王陵里出來处理外面的事情,将会有多少人过來寻衅还是个未知数,即便这些暂时屈服于他的士兵都有可能随时调转枪口给他一枪,王陵里面危险,王陵外更危险。   左登峰随后命刀疤脸将队伍集合了起來,他要训话。   “部队登记了详细籍贯的站在左边,沒有在部队登记详细籍贯的站在右边。”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这些士兵并不知道左登峰此举的含义,也不知道站在左边好还是右边好,只能根据自身情况左右分开,此时参军入伍大部分不会详细说明籍贯,这是为日后开小差铺路,因此站在右边的多,站在左边的只有二十几人,军官有六个。   “我们做的事情很危险,我不希望日后有人找到你们家里去,左边的人全部离开。”左登峰正色开口,他此举有一半出于善意,有一半是为了剔除隐患,这些能被部队找到老窝的士兵有反水的可能。   刀疤脸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因为他就在站在左边,闻言立刻招呼左边的人离开。   “子弹和手榴弹留下,武器可以带走,如果你们的上级敢派兵过來,谁下的命令我就杀谁,师长下命令我就去杀师长,军长下命令我就杀军长,一直杀到最大的那个领导。”左登峰沉声说道。   刀疤脸连声应是,将子弹手榴弹留下,带着那二十几人乘车离去了,留下的那些人一脸愤怒的看着他们离开,左登峰是笑着目送他们离开的,他要的就是这种群龙无首的局面,群龙无首,他就是首。   “这里谁的官儿最大。”左登峰待汽车开走之后环视剩下的八十來人。   “我是二连长牛大全。”一个跟左登峰年纪相仿的年轻军官哭丧着脸走了出來。   “这些人归你管理了,把子弹都分下去,我有话说。”左登峰挥手下令。   牛大全闻言招呼着众人将那二十几人留下的子弹分了下去。   “你们可能听过我的名号,今天你们也见识了我的能力,我要进北面那座陵墓里寻找一件东西,你们只要为我挖开陵墓,每人百两黄金,排长双倍,连长四倍,有了这笔钱你们可以去任何地方过你们想过的生活。”左登峰正色开口。   此语一出,众人一开始是惊愕,后來是窃窃私语,最后是一片欢腾,纷纷表示愿意拼一下,赌一把。   左登峰见状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第一步杀人建立威信,第二步放人表明言出必行,第三步就是利诱,左登峰厌恶玩弄权术,但是他懂得驭人之道,要想令人彻底臣服,必须有三个条件,一是怕,二是敬,三是有好处,三者缺一关系就不稳定。   “组织他们滴血盟誓,割左手手腕上侧,别太深。”左登峰冲牛大全出言说道。   牛大全闻言冲左登峰投來了敬佩的目光,他知道左登峰并不相信这些人,所谓滴血盟誓是将他们这八十來号人的后路切断,上头如果追查下來,都滴血盟誓了,怎么也说不清了。   八十來人全部滴血盟誓,左登峰自然不会参加,他不相信别人的誓言。   随后左登峰命令众人将汽车开进了周陵,停在了距挖掘地两百步的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分出二十人携带枪支弹药负责四面警戒,其余的人并不携带武器,只负责挖掘,这样的安排左登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二十个人所在的位置距离他很远,即便冲他开枪也沒有切实的危险。   夜幕降临之际,一辆卡车开來,车上拉着挖掘工具和食物,押车的还是那个专员的助手,能当助手的人都是心思玲珑的人,哪怕怕的要死,为了讨好领导也必须在领导有难时冲锋在前。   这个助手很会办事儿,带了大量的工具以及充足的食物,其中还有饮水和白酒,足够这八十來号人三五天的给养。   “左先生,你放我们专员走吧,我们不会派巡警來干预的。”专员的助手走过來出言请求,每个人做事情都会斟酌凭什么,为什么,这个助手之所以敢來请求是因为他费尽心机的搞來了一卡车的食物酒水。   “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们。”左登峰点头开口。   后者闻言千恩万谢的带着已经吓懵了的专员乘车离开,晚饭过后,车灯大开,二十人一组,开挖王陵。   这两座坟丘的大小差不多,左登峰选择在北面坟丘的南侧开挖,不能直挖主墓室,因为那里有封土金刚墙,只能自墓道中进去。   “大家加把劲儿,最多五天事情就能办妥,我一定会兑现承诺,辛苦五天,一辈子富贵。”左登峰带着十三在旁为这些人鼓劲,这些士兵虽然很强壮,但是跟打了药针的日本工兵相比还是有所不足,此外左登峰要求将坟丘大面积移走而不仅仅是挖出一条地洞,因此挖掘进展的很缓慢。   众人闻言连声应是,抡镐挥锹,更加卖力。   “你们只需挖开陵墓,别的事情我來做,我不会把大家当成踩雷的马前卒。”左登峰再度开口打消众人潜在的顾虑,跟这么多人打交道,由不得他不细心揣摩众人的心理。   “兄弟,你放心,哥们是铁了心跟你干了。”牛大全出言接话。   左登峰闻言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实上他之所以不让众人跟他下墓是因为上面必须有人在他进墓地的时候为他看守出口,眼下來看只能依靠这些士兵了,在他带出王陵宝物之前,这些人会拼命保护他,沒有情义的合作只能建立在金钱和利益的基础上,不过金钱和利益的合作关系有时候比情义的帮助还要稳固。   挖掘的人二十人一组,分四组,连那负责警戒的二十人也要轮换参与挖掘,这样做有三个好处,一是提高工作效率,二是中国人有瞎子过河的心理,要倒霉就一起倒霉,要干活就一起干活,如果有干活的有不干活的,干活的那些人就会看那些不干活的不顺眼,第三个好处就是轮流过去负责警戒,免得每组那五个人在一起时间太长,统一了意见起了坏心。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远处开來了一支部队,浩浩荡荡人数过千,不问可知是來讨伐他们的,左登峰吓的住个人,但是吓不住一方政府。   “不要紧张,不用你们战斗,我去,你们继续挖。”左登峰冲一脸紧张的牛大全说道。   牛大全闻言点了点头,他是军人,非常清楚军人的行事风格,那是说开枪就开枪的。   “十三,留在这里。”左登峰放下木箱冲十三交代道,十三闻言蹦上木箱坐了下來,犹如监工一般的看着那些士兵挖掘。   此时那支部队距离此处还有五里之遥,左登峰提气轻身片刻即至,他先前已经发出警告了,此时沒必要再说废话,落下之后径直冲进人群冲那些身穿军官衣服的人下手,一击致命立刻换下一个,毫不停留,毫不犹豫,不是不信邪吗,今天就让他们信。   寻常的修道中人都有门规约束,即便不遵守门规也得遵守国法,即便目无国法也得顾忌所行之事对自己的修为和阴德的影响,这些顾虑左登峰都沒有,一个沒有约束沒有后顾之忧的紫气巅峰修道者要想对普通人下手简直就是虎入羊群,这些当兵的不会比五台山下那些修行中人更难对付。   “马上滚蛋,再前进一步,格杀勿论。”片刻过后左登峰已经将那些军官全部杀掉,人的杀机一起,很容易杀红眼,很难压制住内心暗藏的摧毁破坏欲望左登峰这话是夹以灵气发出的,原理与少林寺的狮子吼相似,嗡鸣回响,震耳发聩。   古语有云‘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其实这话应该反过來说,夺了匹夫之志大不了多一个窝囊废,如果夺了三军之帅,那就会多出一群窝囊废,更何况左登峰并不是单纯的夺帅,校尉两级军官被他杀了个精光,众多士兵环视左右等待命令,可是找來找去最大的官儿也就是小班长了。   “滚。”左登峰见众士兵不知所措,猛然发出长长的玄阴寒雾冻住了走在前列的那排士兵,诡异的景象令得已经失去了约束的军队立刻大乱,调头就跑。   当兵的保家卫国是场面话,升官发财才是他们的目的,要想升官发财必须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可是眼下领导都死光了,还表现给谁看,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上千人一哄而散,竟无一人反抗。   左登峰干脆利索的消弭了一场战事,转而回到了挖掘现场,牛大全等人已经踩着坟包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此时对左登峰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此左登峰只是报以苦笑,这才只是个开始,沒听说哪个政府会怕了个人,此外真正的道门中人还沒有赶來,困难还在后头。   牛大全等人年轻气盛,扬言要追随左登峰打江山坐天下,左登峰闻言哈哈大笑,片刻过后变为孤寂的苦笑,别说他沒有那个本事,就算有那本事他也不会那么做,他要的不是荣华富贵,也不是后宫三千,他只想让爱人复活,简单而坚定,想起巫心语,左登峰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只想救活巫心语,谁敢挡他的路,他就杀谁。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冲那些兵卒扬了扬手,“快挖,三日之内一定要挖开。”   第二百四十七章咎由自取   左登峰喊完,负责挖掘的兵卒更加卖力,左登峰冲牛大全交代了一声提着木箱走向南侧围墙,南侧是周陵的正门,但凡來人大部分会从南面來。   众人都以为左登峰是去警戒的,实际上他跃上围墙之后就躺下开始睡觉,放哨的任务给了十三,他必须保持自己头脑清醒,灵气充盈。   一夜未眠,左登峰很快睡去,但是沒睡多久就被十三的叫声惊醒,左登峰睁开眼睛顺着十三眼睛注视的方向向西眺望,发现几个身披树叶伪装的人正在西侧树林向这里悄然靠近,这几个人的位置很分散,手里都提着很长的长枪,根据其伪装以及携带的枪支來看,他们应该是某个部队的狙击手。   “去杀了他们。”左登峰冲十三摆了摆手。   十三得到他的指令,立刻自围墙上向西跑去,围墙上方有走道,他们能看到下方,下方看不到他们。   左登峰相信十三的能力,派走十三之后就闭上了眼睛,沒过多久十三就回來了,左登峰再度睡去。   左登峰一觉睡到中午,这段时间沒有再发生意外情况,部队应该在向上级请示,而周围的修行中人可能知道了他在五台山的所作所为,也沒谁不自量力的过來挑衅。   挖掘工作进行的很顺利,北侧的坟丘已经被挖出了一处深达十几米的巨大深坑,泥土被分堆左右,南侧李元吉的墓葬距地面有九丈,如果这一处王陵埋葬的深度与李元吉的墓葬深度相同的话也应该有九丈,现在也只挖了一半,即便不眠不休的开挖,还得一天半的时间。   “大哥,你要进去找什么。”自从有着跟随之心,牛大全的称呼就变了。   “我要找的东西不一定在里面。”左登峰沒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題,藤崎正男的地图上只标注了大致范围,并沒有说明里面是哪一只地支,而今四只土属地支还剩下一只阴属土牛和一条阳属土龙,也就是说他如此大费周章也不见得就能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也有可能是白忙活。   “大哥,我的提议你再考虑考虑吧,现在鬼子入侵,国共两党面和心不合,天下已经乱了,乱世出英豪啊,你这一身法术不用來争天下实在是太可惜了。”牛大全再度煽动。   “不瞒你说,我对天下沒兴趣,我现在做的事情是为了一个女人。”左登峰出言笑道,他并不喜欢成天耷拉着脸,之所以说话少是因为他身边沒什么人。   “这并不冲突啊,打下了江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牛大全出言说道。   “明年秋天我就要走了,要江山有什么用。”左登峰出言笑道。   “那你要女人有什么用。”牛大全闻言愕然大惊,虽然左登峰在笑,但是他看到了左登峰脸上的悲伤,故此明白左登峰所说的走指的是离尘而去。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这个问題他早就想过,即便救活了巫心语,他的寿命也到了尽头,悲剧已经注定,但是他还是要拼尽全力,力求让悲剧有个温情的结局,哪怕能相聚一天也是好的,一个时辰也行,能再跟巫心语说上一句话并得到对方的回应他也知足了。   “快挖吧,现在消息已经传开,很快就会有人闻风而來,麻烦事儿在后面。”左登峰收回笑容沉声开口。   牛大全见左登峰脸色有变,不敢再多嘴,转而催促众人加速挖掘。   左登峰带着十三回到南侧围墙,喝着白酒若有所思,此时日当正午,温度很高,左登峰直视着刺眼的太阳,日出日落,周而复始,天地万物,生生息息,属于他的日出和日落还有多少。   下午两点,十几个身穿道袍的道人出现在了左登峰的视线当中,根据这些人的身法來看,这些人里面大部分是度过天劫的高手。   左登峰见状,自墙头跃下,站在墙外等待对方的到來,众人见到他之后加快了速度,片刻过后來到了左登峰的对面。   “左登峰,你竟然还敢來挖掘周陵,你视我陕西道门中人为无物吗。”其中一名身穿青袍的老年道人愤然怒问。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并未接口,这些道人所穿的道袍颜色质地各不相同,可能并不属于同一门派。   “午掌教问你话,装什么哑巴。”來人之中有人帮腔。   “我只问一句,你们是來阻止我的吗。”左登峰阴声开口。   “那是自然……啊……”   左登峰闻言不待对方说完就闪身上前施以辣手,片刻过后十余人尽数倒地,无一活口,这些人中不乏怀有道术之人,但是左登峰不会给他们施出道法的机会,不管是法术武功还是佛门神通,唯快不破的道理全部遵循。   杀人过后左登峰闪身回到了围墙之上,这一刻他想到的是这些人的死可能会令他们的亲人和门人万分悲痛,从这个角度上看,他行事太过毒辣,但是这些人之所以过來,难道真的是出于华夏忠义吗,其中难道沒有打着正义的旗号扬名立万的心理吗。   “飞蛾扑火皆自取,休怪烛明火无情。”良久过后左登峰自言自语冷哼出声。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自西侧传來,左登峰闻声看向西侧,视线遭到了树林的阻挡,本待凌空俯视,挖掘场地却传來了爆炸声,爆炸令得数人伤亡倒地。   “操他妈的,敢拿炮轰。”左登峰怒骂的同时看了十三一眼,十三立刻跃上了他的肩头,左登峰在墙头借力急速西掠。   “不要怕,等我去杀了他们。”左登峰西掠的同时出言安抚慌乱的众人。   穿过西侧的柏树林,左登峰看到在树林西侧的林间路上一字排开了数门大炮,不少士兵正在装填炮弹。   这一幕令左登峰心中火起,在此之前他从未想到对方会使用大炮,因为周陵一直被认为是华夏祖坟,在他看來那些当兵的应该会投鼠忌器,结果对方并沒有那么做,军方可能认为弹坑可以再填上,丢人了就沒法儿收场了。   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左登峰正极速掠至,纷纷开枪阻击,左登峰变幻策略,不做远距离滑翔,十丈一落地,落地再闪身,不停的变换方位躲避子弹。   有惊无险的冲到近前,左登峰再度下手,这一次只要是人就杀,杀戮的同时发疯一般的高喊“你们为什么就不怕我呢,现在怕了吗,怕了吗。”   大炮一共有六门,都是带轱辘的,炮兵有百十号人,左登峰一口气将众人杀跑撵净,延出灵气将大炮掀翻,这才唤过前去追撵逃兵的十三,带着抓來的那个炮兵军官回到了周陵。   炮兵先前一共放了七八炮,周陵里的士兵死伤了十几人,左登峰拿出剩余的金条命人开车将这些伤兵送了出去。   “我不难为你,你告诉我是谁命令你们來的。”左登峰看着那个一脸视死如归神情的上尉。   “呸。”那上尉并沒有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张嘴冲他吐來口水。   “不说我就阉了你。”左登峰侧身闪过,牢狱逼供的刑具在他看來就是脱裤子放屁的多余之举,只要抓住了男人的心理,直接就可以一句话搞定。   “上峰的命令。”上尉面露惧色。   “你们继续挖,我去杀了他们的长官,二十分钟就能回來。”左登峰冲牛大全吩咐道,不能总是剪树叶了,他准备直接去把大树砍了。   牛大全点头答应,左登峰留下十三坐镇,带着那炮兵上尉向西掠去,他留下十三有两个用意,一是坐镇,防止士兵逃走,二是防止有道门中人前來寻衅,只要沒有度过天劫,十三都能对付。   问明部队的驻地,左登峰直接提着炮兵上尉來到了炮兵团的团部,扔下已经吓瘫的俘虏径直进入了团部的营房,营房外间是个很大的会议室,会议室里左右两列军官正在开会,见到左登峰进來,立刻拔枪对准了他。   “是你下命令让他们去轰我的吗。”左登峰伸手抓住了那个坐在北侧的上校,此人无疑就是炮团的团长。   对方此时还处于巨大的惊愕中,闻言并未立刻答话,左登峰快速出手,两股玄阴真气过后,左右两排冰坨,只剩下了那个团长呆若木鸡。   “给你们上峰打电话,告诉他,要是再敢派兵去骚扰我,我直接去杀了你们的光头老大。”左登峰冷哼过后闪身而出,极速回返周陵。   回到周陵之后发现南侧城墙外又走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并无灵气修为,大部分是身穿长袍的儒者,还有一些是穿着学生衣服的年轻学生,人群前面还拉着个横幅,上书“忠孝为本,仁义为上,声讨左登峰无德恶举。”   这群人的出现令左登峰火大,怎么出了这么一群自以为是的知识分子,左登峰虽然是文人出身,却很讨厌文人,因为文人最擅长胡搅蛮缠,还最听人煽动哄骗,别人一煽动,他们立刻就一腔热血的冲锋在前,也不想想自己死了,爹妈谁养活。   心念至此,不待众人走近,左登峰就闪身冲了过去,一顿拳打脚踢将众人撵跑,跟莽夫说理,跟文人动手,这是最明智的作法,反正他的名声已经坏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条打老头揍学生的罪行。   此后一直到晚上也沒有人再來骚扰,和尚讲究五大皆空,别说周陵了,就是首都被人占了他们也不管,这也倒好,免得动手了。   晚上十点,左登峰寻到一处僻静安全的地方休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睡了过去,而且还开始做梦,即便在梦中左登峰也是清醒的,自从修习了道法之后他从未做过梦,此时也不应该做梦,就在左登峰想要凭借理智自梦中苏醒时,他发现一个拄拐的白发老者自远处向他走來……   第二百四十八章土地托梦   人为什么会做梦,西方科学对此的解释可以归纳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道家并不这样认为,道家认为梦境是人体三魂七魄受到外界刺激而产生的异动,修行中人神凝气固,思考便专心思考,睡觉就一心睡觉,极少有杂念产生,本命元神也极为稳固,故此修行中人极少做梦。   左登峰现在已然是巅峰修为,灵气充盈,虽然需要思考很多问題,但是在思考某一件事情的时候是非常专注的,不会有杂念出现,故此左登峰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做梦,这个梦出现的很诡异。   远处的老者身高五尺,面如满月,颌下长须,一身明代员外服饰,头戴黄冠,脚踏丝靴,手里拿着的是一支黄木龙头拐杖,行动有度,神情雍容。   此人的出现令左登峰极为疑惑,因此他并沒有强行自梦中苏醒,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十丈外的老者,这个长须老者出现的很蹊跷,毫无征兆,左登峰并沒有把这个长须老者的出现理解为善意,因为这个世界上对他带有善意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长须老者缓慢走近,站在左登峰面前打量着他,左登峰疑惑的回视,与此同时右手微动,以此测试自己苏醒过來需要多长时间,得出的结论是自己随时可以苏醒。   “你是什么人。”左登峰冷声开口,由于担心声音太大牵动肢体诱发苏醒,他说话声音很小。   “老夫乃本方土地。”长须老者做出了拱手的姿势。   此语一出,左登峰陡然心惊,他从未见过仙人,在内心深处甚至存有世间可有仙人的疑问,但是今日这个疑问得到了证实,世间真有仙人,土地公虽然仙位卑微,却无疑是一方仙长。   “见过仙长,不知仙长深夜前來有何赐教。”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他并不轻信任何人,此人虽然自称本方土地,但是有很多道门中人的法术也可以制造幻象,在此人身份沒有得到证实之前,左登峰不会自低三分。   “左真人在老夫所辖地域妄施道法,杀生害命,老夫不明其故,特來相询。”长须老者双手拄拐,站立于前。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这个长须老者的确是土地公无疑,他之所以如此确定有两个原因,一是此人的衣着的确是明朝服饰,此外江湖中人都知道他曾经有过妻子,而这个老者并不知道他已经成家,这一言语上的错误恰恰说明这个老者不是阳世中人,且只居于此处,此外左登峰精通明清文言语句,这个长须老者说的的确是明清时候的语言,言语通顺,语法规整,与上海电影院里放映的那些古代人一本正经的说着现代话的智障电影有着真假之差,天壤之别。   “敢问仙长,这两座陵墓里面埋的是何许人也。”左登峰出言发问,即便知道这个长须老者就是本方土地公,左登峰仍然再度确认,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所谓的周陵已经在唐朝被加以改造,倘若此人真是本方土地公,那他一定知道详情。   “乾位为袁天罡选址督建李建成陵寝,坤位为李淳风选址督建李元吉陵寝,两墓皆建在周代陵寝之上。”长须老者出言笑道,自他出现到现在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只有询问之意并无审问之图。   “回仙长问讯,左某不欲妄伤人命,但那一干人等阻挠左某挖陵探墓,毛发风至,怪不得左某竖刀在此。”左登峰低声开口。   “左真人为何寻那地气所生之物。”长须老者面露疑惑。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开口,这个土地公所说的地气所生之物指的正是地支,他先前跟藤崎正男等人到过这里,所行之事这个土地公自然是看到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左某要寻齐六枚阴属内丹,救亡妻还阳。”左登峰出言说道,二人交谈的时候十三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过并沒有任何的动作。   “集齐六枚内丹可救亡人还阳。”土地公面露愕然,很显然他并不知道其中之事。   “敢问仙长,北侧乾位那座陵墓之中是何种地支。”左登峰沒有回答对方的问題。   “一条四足青龙及其衍生的龙婴。”土地公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沮丧异常,因为龙不是他要找的,他找的是阴属土牛。   “上天有好生之德,左真人杀伐无度,恐遭天憎,还是尽早离去,免遭天灾。”土地公慈声劝解。   “仙长是來阻止左某的吗。”左登峰阴声发问,在此之前他并不确定真有仙人存在,此时知道了仙人确实存在,心里并不好受,因为曾几何时他跪地磕头请求上天放巫心语还阳,而上天并未搭理他,这令他对仙人报有浓重的怨气和敌意。   “左真人言重了,老夫本为末微小吏,不能插手阳间之事,今日托梦于你,只因不忍眼见苍生遭难,更不忍左真人歧途不返,善终不得。”土地公摇头摆手。   “仙长可料知后事。”左登峰皱眉追问。   “前尘往事倒是知晓一些,料知后事实是不能。”土地公再度摇头。   “仙长能否带左某入陵一观,若陵中真是青龙,左某即日便会离开此处。”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他从不盲目的信任神仙,虽然这个土地公面色慈善,但是也不能排除撒谎骗他离开的可能。   “左真人已经是巅峰修为,半仙之体,魂魄出窍不是难事,本可自行为之,为何要为难老夫。”土地公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大为疑惑,土地公所说的巅峰修为的修道者可以魂魄出窍可能确有其事,但是他并不会这种法门,他沒有门派,沒有师傅,沒人告诉他这些事情,更沒人指导他该怎么做,与他同等修为的人如果会十成法术,他可能连三成都不会。   “敢问仙长,这陵墓之中有几道机关。”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问道。   “此事恕老夫不敢多嘴,还望左真人心怀仁善,少伤人命。”土地公摇头说道。   “此事左某自有分寸,多谢仙长教诲,恭送。”左登峰凝神耸肩自梦境中摆脱了出來,紫气巅峰是凡人所能达到的最高高度,而土地公是仙人的最低品级,两者相差的并不大,土地公并不能控制左登峰。   醒來之后左登峰立刻听到了细微的风声和周围昆虫的鸣叫,还有就是周陵内士兵挖掘的声音和汽车引擎的声音,这是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先前那长须土地公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唯一能判断先前梦境真实发生过的参照就是十三向南张望的眼神。   土地公托梦的本意是让他停止杀戮,但是事实上却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在确定了有仙人存在之后,左登峰更加坚定了寻找六阴内丹的决心,既然传说中的神仙是真的,那传说中的六阴不死也应该不是空穴來风。   除此之外左登峰还感受到了巨大的能力带來的特殊待遇,换做之前土地公是不屑给他托梦的,而今他可随意主掌世人生死,由此令的土地公都忌惮他三分,人就怕沒有能力,有了能力就会得到他人的尊重。   良久过后左登峰飘然而下,带着十三來到了挖掘现场,这些士兵还在挖掘,但是进程明显减缓,左登峰见状招呼众人休息,牛大全等人自车上搬下酒水食物邀请左登峰喝酒,左登峰摇头拒绝,他早就养成了不吃外人食物的习惯。   休息过后,众人再度开始挖掘,左登峰并不完全相信土地公的话,必须亲眼所见才能万无一失。   随后的一段时间并无外人干扰,左登峰想象当中的大量道门中人前來寻衅的事情并沒有发生,甚至是军队都沒了动静,次日中午,左登峰正在围墙上休息,远处开來了一辆敞篷吉普车,左登峰眼尖,不待吉普车驶近就看到了來人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嘀咕,她怎么來了。   吉普车开到墙外停了下來,司机在车上沒下來,一身戎装的纪莎下來了,她已经看到了站在墙头的左登峰,下车之后立刻微笑的冲他招手。   “你來干什么。”左登峰自围墙上跃到了纪莎的面前,纪莎挂着上校军衔,军装可能被她刻意修改了,前凸后翘,很显身材。   “想你了。”纪莎出言笑道,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军统女特务露出的笑容很有诱惑力。   “你想我什么。”左登峰鄙夷的笑道。   “你说呢。”纪莎视线注视的部位很下流,她曾经跟左登峰多次接触,先前还在上海的宾馆里闹了一出贵妃出浴,故此她敢这么跟左登峰说话。   “说正经的,你到底來干什么。”左登峰皱眉开口。   “來劝劝你,免得你去杀了我们的‘光头老大’。”纪莎笑颜如花,漂亮的女人一笑都很好看,坏女人笑起來也不难看。   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她來的原因,她是受到上级指派过來处理此事的,军统的特务很多,但是能跟他说上话的只有纪莎。   “说说你们的想法。”左登峰冷笑发问。   “什么叫我们的想法,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让上峰同意我的计划吗。”纪莎撒娇一般的横了左登峰一眼。   “你脱的精光我也沒把你咋地,你抛媚眼更沒用了,快说你的计划吧。”左登峰出言笑道,他此刻心情很好,因为他根据纪莎的言语和表情猜到国民政府很可能采取了某种折中的方法,果不其然,纪莎随后的言语也证实了这一点。   “你这样做对我们政府的威信影响很大,我的计划就是我们帮你挖开周陵,你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赶快离开这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谁主沉浮   “帮我挖开周陵,你们的政府怎么对我这么好。”左登峰出言笑道。   “谁叫咱们是老相识呢。”纪莎再抛媚眼。   “别,我不领你这个情,即便你们不帮我挖开周陵,我自己也能挖开,你过來是为了帮你们的政府,是怕我去杀了你们的领导。”左登峰冷声开口,纪莎之所以会來是因为国民政府上层担心此事搞的太大令政府面上无光,也不排除担心他真的去杀“光头老大”的可能,说白了这都是他杀出來的结果,沒有先前的屠杀就显示不出自己的实力,沒有实力就沒有今天的待遇。   “你能杀掉日本的将军,要想杀掉我们的高官也不是难事,上峰自然担忧。”纪莎闻言并未恼怒,而是笑着说出了实话,她跟左登峰交往过数次,知道左登峰心高气傲,最主要的是她掌握了与左登峰相处的诀窍,那就是说实话。   “你们帮我挖了周陵就不怕民众震怒。”左登峰随口问道。   “沒事的,民众算个什么,还不是当权者说了算,十三年前孙殿英盗挖了清东陵不也沒事儿吗。”纪莎出言笑道。   “行啊,你着手安排吧。”左登峰点头说道。   “好的,不过我有个条件。”纪莎出言说道。   “什么条件。”左登峰皱眉问道。   “这件事情顶层并不知晓,挖开周陵之后,我要里面一半的东西去打点关系。”纪莎开口说道。   “你们国民政府要钱有什么用。”左登峰挑眉冷笑,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纪莎会开口索要周陵里的宝物。   “咱们不是外人,我就把遮羞布摘了吧,你知道孙殿英当年是怎么脱罪的吗,他将乾隆的七星宝剑送给了蒋委员长,乾坤剑送给了军政部长何应钦,乾隆的朝珠送给了我们戴局长,翡翠西瓜给了时任行政院副院长的宋子文,慈禧嘴里含的夜明珠现在在蒋夫人手里,孙殿英还将大量宝物送给了宋霭龄,让她去吹自己丈夫行政院长孔祥熙的耳边风,这是规则,你不会懂的。”纪莎摇头笑道。   “据我所知何应钦,宋子文,宋霭龄都是爱国抗日的,你不能泼他们的脏水。”左登峰闻言极为震撼,纪莎是军统的特务,她不可能胡乱编造,但是她所说的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著名的爱国人士。   “我说的是事实,爱国的人就不做坏事了吗,抗日的人就不受贿了吗。”纪莎再度笑道。   “哈哈哈哈哈。”左登峰闻言仰天大笑,笑的很狂妄,笑的很无奈。   “你笑什么。”纪莎直待左登峰笑完才出言发问。   “我笑世间沒有公平,沒有对错,谁掌握了权力谁就是对的,贫民百姓永远是错的,你们国民党这么搞下去早晚得完蛋,天下一准儿是八路的。”左登峰出言笑道,在此之前他虽然在杀人,骨子里却一直认为杀人是不对的,现在看來杀不杀人不重要,杀的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杀的,有了足够的能力,杀人不但不犯法,还能得到国民政府的包容甚至是帮助。   “你千万别跟八路搅和在一起,你以为八路就高尚吗,他们只不过煽动了一群穷光蛋跟着造反而已,‘打土豪分田地’说白了不过是唆使一群懒惰的愚民去抢夺富裕人家的财物,跟李自成‘闯王來了不纳粮’的旗号沒什么两样,利用的都是世人见不得别人过的比自己好的卑劣心理,你过的比我好,我就看你不顺眼,我就要打你,我就要抢你。”纪莎出言反驳。   “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我也不和你争辩,你准备怎么安排眼前的工作。”左登峰摆手摇头,他沒有政治立场,也不关系政治格局,他从未想过什么‘国之大义’,他眼里只有自己的一己私情。   “以演习的名义封锁周围区域,禁止所有人过來,你们这些人继续挖掘,不适宜让外人过多参与。”纪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本來就要挖开了,你们好像也沒派上什么用场。”左登峰挑眉说道。   “我们至少沒有调集飞机大炮來炸你。”纪莎微笑开口,有时候狠话不一定非得咬牙切齿的说出來。   左登峰闻言以挑衅的眼神看着纪莎,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而纪莎的话里明显含有威胁的味道,良久过后左登峰转身向门内走去,他沒必要彻底得罪国民政府,万一真得罪狠了,备不住对方就不派飞机大炮,最主要的是他要钱沒用。   “按既定计划实施,我就不回去了。”纪莎冲司机交代了一声,转而跟上了左登峰,与他并肩走进周陵。   “你为什么非要喷香水。”左登峰皱眉看向纪莎。   “很难闻吗。”纪莎侧目笑问。   “男人闻到这种气味就会想到这种气味是承载在什么东西上的。”左登峰出言笑道,他知道纪莎不是好女人,但是毫无疑问她是个惹火的女人,尤其是在身穿军装的情况下,军装是一种威武霸气的服饰,身穿军装的女人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望,左登峰虽然沒有征服她的欲望,却有好奇的心理,但是这种好奇并不会促使他去探索。   “你想看的话随时可以,你知道我对你是不设防的。”纪莎的视线固定在了前方的挖掘场地,她知道左登峰对她沒有邪念,因此连头都懒得转。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纪莎放肆而大胆,真的说下去脸红的一定是他。   “你为什么要挖开周陵,你想找什么。”纪莎行走的同时出言问道。   “找一条龙。”左登峰随口敷衍。   “龙。”纪莎闻言面露疑惑。   左登峰见状摆了摆手,沒有再继续这个话題,有些事情他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   二人快步走到挖掘现场,众人见到纪莎的到來很是惊愕,一是纪莎漂亮惹火,二是她年纪轻轻就挂了上校军衔,三是众人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年轻军官到此。   纪莎见到众人,立刻以上级的口吻对他们进行了训话,表明了这次行动是上级批准的,只不过前期沒有协作好,目前外围有士兵站岗警戒,也不会再有人來骚扰,他们继续担任挖掘工作,工作完成的好,上级还会给予奖励。   众人闻言大为兴奋,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非法会忽然变成了合法,但是合法总比非法好,但是兴奋过后纷纷看向左登峰,左登峰微笑开口,“我之前的承若仍然有效”,此语一出,众人欢腾。   此时是中午时分,太阳很烈,挖掘工作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左登峰本想带纪莎前往木楼休息,但是察觉到身后异样的目光之后想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太好,于是便调头带着纪莎走向西侧树林,但是一回头发现那些当兵的眼神更加邪恶,无奈之下只好高声喊过在围墙上晒太阳的十三,二人一猫走进树林在林荫处休息等待。   十三來到树林之后就上了树,树下只有他和纪莎,气氛又暧昧了。   “你从什么地方过來的。”左登峰随口问道。   “我正在湖南执行任务,上峰知道咱们熟识,就把我派來了。”纪莎回答的很简捷。   “哦。”左登峰本來就是沒有目的性的随口发问,得到对方的回答之后就沒了下文。   “那个女道士为什么离开你了。”纪莎出言发问。   “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怎么好意思总麻烦别人。”左登峰摇头回答,在上海的时候纪莎见到过玉拂和铁鞋,所以左登峰知道纪莎所说的女道士指的是谁。   “闹别扭了吧。”纪莎笑道。   “沒有。”左登峰不耐烦的摇了摇头。   “那她怎么会嫁人的。”纪莎再笑。   “嫁人,什么意思。”左登峰闻言很是惊愕。   “你不知道。”纪莎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我知道什么。”左登峰皱眉问道。   “她要嫁人啦。”纪莎开口说道。   “嫁谁呀,杜秋亭。”左登峰出言追问,玉拂之前对他有误会,是赌气离开的,屈指算來不过二十來天。   “现在还沒定下來,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另一个追求者张弘正,张弘正你应该认识吧,正一教的天师。”纪莎出言说道。   “他追求过崔金玉,我怎么不知道。”左登峰愕然发问“他和杜秋亭是多年的情敌呀,你的消息怎么这么闭塞。”纪莎皱眉发问。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开口,他一年有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相处的人也就固定的那么几个,他只知道杜秋亭喜欢崔金玉,却不知道跟杜秋亭年纪相仿的张弘正也是玉拂的追求者之一,这事儿玉拂从來沒有说过,不过仔细回忆起來还是能发现端倪,那就是张弘正不远千里的跑到江苏去解散茅山派,这事儿不管在谁看來都有点小題大做,还有就是金针苏醒之后的对张弘正的态度,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鼻子让对方滚蛋,这也有点过分,原來二人之前就有底火。   “你之前一点儿都不知道。”纪莎出言问道,左登峰的神情只有疑惑而沒有愤怒,这表明他跟玉拂沒有男女私情。   “我才出道多长时间,再说我又不是成天在江湖上闯荡。”左登峰摇头说道,金针之前并沒有在他面前过多的提起玉拂,玉拂自己又不说,外人更不可能屁颠屁颠的跑到他面前來上一句‘你身边的这个女人还有个追求者”。   “什么时候的事情。”左登峰随之发问。   “有段时间了吧,张弘正到了湖南一直受到杜秋亭的阻拦,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听说,不一定准。”纪莎说的很笼统,她消息灵通是因为她本身是个特务,但是她毕竟不是道门中人,道听途说她知道,并不明白真正的内情。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人是好事。”左登峰点头说道,由于纪莎无法提供具体的时间,所以他无法确定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他被抓之后还是被抓的同时,如果是后者,金针和玉拂不前往相救就有情可原。   纪莎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左登峰也沒有开口,在他心里一直把玉拂当朋友看待,她急于出嫁可能跟对他的误解有关,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希望玉拂能有个好的归宿,这里的事情完结之后他准备去湖南一趟,看看能不能促成金针和玉拂。   这一念头令左登峰感觉自己很高尚,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真的很孤独……   第二百五十章挖通王陵   “你在想什么。”纪莎见左登峰皱眉出神忍不住出言问道。   “我在想如何破解墓中的机关。”左登峰自然的岔开了话題,他虽然感觉孤独却从未想过与人倾诉,他已经习惯了孤独。   “清东陵是炸开的,你如果认为有必要,我可以派人送炸药过來。”纪莎出言说道。   “清东陵里面沒有机关,这里面有,而且机关是袁天罡设计的,你听过袁天罡这个人吗。”左登峰抬头问道。   “好像是一位玄学大师。”纪莎立刻回答,一个优秀的特工并不是单纯有着漂亮的脸蛋和随时可以分开的双腿就够的,还需要有一定的知识和修养,不然很难混入上层社会执行任务。   “是的,此人对奇门遁甲和五行要术都有着很深的研究,用学究天人來形容他并不为过,陵墓里的机关就是他设下的,如果强行打开,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左登峰摇头说道。   “不对呀,袁天罡是唐朝人,这里埋葬的是周文王和周武王,他们的陵墓怎么会是袁天罡设计的。”纪莎皱眉发问。   “你有所不知,这两座陵墓都是墓中墓,也就是在原有的陵墓基础上又下葬了另外一个人,南面那个埋葬的是齐王李元吉,这个应该是隐太子李建成。”左登峰出言解释。   “李世民的两位兄弟。”纪莎出言问道。   “是的,玄武门事变之时他们被李世民杀掉了,这两座陵墓分别为袁天罡和李淳风设计,为什么要选在这里目前还不得而知,因为我上次來的时候沒來得及细探究竟就匆忙离开了。”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有把握打开吗。”纪莎出言追问,古代秘辛她并不感兴趣,她关心的是左登峰能否打开陵墓里的机关。   “肯定很棘手,但是我有把握打开它。”左登峰正色开口,人必须有自信,他连姜子牙都敢挑战,自然不会惧怕袁天罡。   纪莎闻言点了点头,停顿了一段时间又笑着开了口,“我在來的路上看过情报,说是你之前曾经在南侧的那座古墓里带出过陪葬物品。”   “放心吧,里面有着大量的陪葬物品,不会比清东陵的珠宝少。”左登峰看了纪莎一眼平静的开了口,清朝时期的综合国力比唐朝要弱很多,一个国家的国力是强是弱可以通过那个时期的墓葬陪葬物品的多少來管中窥豹。   “据我所知唐太宗是主张薄葬的,里面会有宝物吗。”纪莎仍然担心竹篮打水。   “有,你不会空手而归的。”左登峰点头说道,薄葬和厚葬一般來说是交替出现的,建国之初的君主为了恢复国家生机一般会提倡薄葬,目的是防止大量的金银被埋入地下影响国家经济,这个朝代的中期经济有所发展,就容易出现厚葬,到了这个朝代的末期,经济衰退,社会动荡,薄葬再次出现,李世民登基的时候唐朝建立不久,所以他主张薄葬,而他这两个兄弟的墓葬却无疑是厚葬,由此也可以看到李世民对于这两个兄弟是心怀愧疚的,由此再进行延伸,就可以得到另外一个结论,那就是李世民将两个兄弟埋葬在这里的动机是出于赎罪的善意,而不是要折腾的两个兄弟死不安宁。   “我并不是垂涎陪葬的宝物,你不要误会。”纪莎见左登峰看她的眼神有着鄙夷,下意识的出言解释。   “我知道你对金钱不感兴趣,你感兴趣的是权力。”左登峰出言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左登峰最喜欢的就是巫心语,而纪莎最喜欢的是权力,她把权力看的比自己还重。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东侧挖掘场地传來了士兵的喊叫声,“你是什么人。”   左登峰闻言立刻起身向外走去,还沒走出树林就听到外面传來了一句,“阿弥陀佛,老衲是路过的,我跟左登峰一点关系都沒有。”   此语一出,立刻传來了拉枪上膛的声音,左登峰急忙高喊制止并快速的掠出了树林來到东侧汽车的旁边。   “快下來吧,我还以为你跑丢了。”左登峰抬头看着站在汽车上面的铁鞋,这家伙自以为是的那句‘我跟左登峰一点关系也沒有’差点令负责防守的士兵开了枪。   “我不是來挖坟掘墓的,我只是來看看。”铁鞋跳了下來冲众人说道,他极力的想撇清自己,殊不知现场根本就沒有敌人。   “对,他说的对,你们继续。”左登峰拉着铁鞋向西侧走去。   “咦,怎么又是她。”铁鞋看着走到树林边缘的纪莎,他对纪莎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在上海他曾无意之间‘大饱眼福,’   “她是过來帮忙的。”左登峰看了看铁鞋背着的木箱,老大探出头冲他龇牙发笑,见到老大,左登峰心中有了计较,老大的内丹还是玉拂手里,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可以借着取回内丹为由带着铁鞋南下,寻找机会帮助金针,这样也免去了无事前往的唐突。   “阿弥陀佛,世道真的变了。”铁鞋双手合十有感而发,当兵的挖坟掘墓令他很是惊讶。   “见过大师。”纪莎知道铁鞋是左登峰的朋友,因此礼貌的冲他打招呼。   “阿弥陀佛。”铁鞋再度合十,不过再也不向前走了,他非常不喜欢纪莎,在他看來纪莎行止不端,不知羞耻。   “大师,你去木楼休息吧,那里沒有人,等我挖开陵墓再过去叫你前來观看。”左登峰拿出食物和白酒递给了铁鞋。   “好,我是路过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沒有。”铁鞋接过左登峰递过去的东西向南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一点关系也沒有’,疯子的另外一个表现就在于喜欢自言自语。   “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纪莎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对他好。”左登峰看着铁鞋南去,铁鞋虽然疯疯癫癫,但是日后前往无人区寻找地支的时候还得跟他作伴,不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沒有了。   “他箱子里背的是只什么动物。”纪莎好奇的看着正趴在木箱边缘冲左登峰露着门牙的老大。   “耗子。”左登峰出言笑道,老大是他抓给铁鞋的,所以老大对他很是惧怕,最主要的是它的内丹是被左登峰拿走的。   二人随后回到了树林乘凉休息,傍晚时分西南方向五里之外传來了枪响,一开始枪响只有一声,片刻过后就是密密麻麻的一连串,随即就归于平静,左登峰虽然沒有亲眼所见却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开始的那声枪响应该是警告,随后就是杀人,不问可知有修行中人闻风前來阻止,被纪莎调來的警备部队给打死了。   “你现在还认为我们沒什么用吗。”纪莎出言笑道。   “你们实在是太有用了,如此一來我的名声更坏了。”左登峰摇头苦笑,能被枪打死的修行中人肯定厉害不到哪儿去,即便过來寻衅也不是左登峰一合之将,如果这些人被他杀死了,其他的修道中人会骂他心狠手辣,可是这些人被部队给打死了,其他的修道中人就会骂他卑鄙无耻。   “你的名声本來就不好。”纪莎并沒有安慰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反而笑了,赞许的冲纪莎点了点头,他喜欢听实话,哪怕实话很难听。   夜幕降临,十三跑出去觅食去了,左登峰拿出干粮分给纪莎,纪莎要陪他喝酒,左登峰沒有拒绝,二人分执一瓶白酒对酌,喝酒的时候有个女人陪着是很愉快的事情,这无关乎旖念,只是一种人类天生的异性相吸的本能。   即便是人类的本能,左登峰也加以利用了,他之所以允许纪莎陪他喝酒是想看看纪莎此次前來有沒有更深层的目的,根据纪莎喝酒之后的神情和言语來看他多虑了,纪莎就是來处理这件事情的,并不想害他。   白酒是用地瓜干和高粱酿造的,度数很高,左登峰有灵气在身,可以使用灵气驱散酒力,而纪莎不行,一瓶白酒喝完直接困意加重,靠着大树睡了过去。   男人天生有保护女人的欲望,左登峰也不例外,他首先想到的是给纪莎拿条毯子,但是随后想到他沒义务照顾找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也不值得他去照顾,这样的女人即便对她再好她也不会领情,其实真心去关心一个女人并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个值得自己去关心的女人,如果被关心的那个女人品德不好,男人付出的真心就是肉包子打狗。   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回木楼给纪莎拿了一条毯子回來,回木楼的时候铁鞋正在闭目念经,左登峰并沒有告诉他今天半夜就有可能挖开陵墓,真要与袁天罡对阵只能靠他自己,外人根本就帮不上忙。   回到挖掘场地,通道已经挖开了八丈有余,由于这些士兵不是专业的弓兵,挖出的通道很不整齐,好在通道很宽敞,倘若真的挖通,可以自由上下。   随后一段时间左登峰一直在陵墓周围踱着步子,等待众人将通道挖通,这些人得知马上就能挖通通道都显得十分兴奋,一起上阵,锹铲齐飞,二更刚过,通道终于被挖通了,但是提醒正在远处踱步的左登峰通道已经挖通的并不是士兵的欢呼,而是一片惨叫之声……   第二百五十一章墓中金龙   人受到攻击和受到惊吓时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倘若受到攻击,惨叫会一直持续,最后戛然而止,倘若受到惊吓,惨叫时会不停换气,此时那些士兵发出的惨叫属于后者,因此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判定出他们是受到了惊吓。   左登峰闻声急速闪到挖掘现场,眼前的一幕令他骇人大惊,一条狰狞丑陋的巨大金龙正自陵墓缺口探出头來向四周张望,那些士兵哪里见过这种奇异的生物,纷纷大叫的向外爬开。   男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声音会变细,女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声音会变粗,这些受到惊吓的士兵发出的声音犹如娘们,左登峰高喊着‘给老子闭嘴’,欺身上前发出玄阴真气袭向陵墓缺口的那条金龙,他之前见过五爪金龙,与眼前的金龙并不一样,所以左登峰知道此物并不是真正的金龙。   玄阴真气过后,那条金龙并沒有受到任何的损伤,鳞片之上也沒有挂附寒霜,这令左登峰感觉到了异常,因为乾坤一气先分阴阳,后衍五行,再有八卦,左登峰所用的玄阴真气属于阴阳范畴,较之五行之气要更加霸道,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由阴阳二气组成的,什么东西也不可能无视玄阴真气。   左登峰疑惑之际,那条巨大的金龙已经自陵墓缺口处爬了出來,金色鳞甲,腹下五爪,与真正的金龙唯一的差别就是头颅的形状不太一样,真正的金龙头颅略扁,而眼前的这条金龙头颅很凸,更像是宫殿庙宇上雕刻的那些金龙。   “大哥,快闪开。”就在此时,牛大全跑到汽车旁边拿起了机枪冲左登峰高喊。   左登峰闻言屈身后退,枪声随即响起,此时是午夜时分,子弹在夜色之中带着红光,红光径直穿过金龙的身体飞向远处,这一情形表明金龙的身体并不是实体。   “不要开枪,我來。”左登峰高喊过后再度上前冲那条已经爬上坡道的金龙发出玄阴真气,玄阴真气发出的气雾并沒有穿过金龙的身体,也沒能阻止金龙的的移动之势。   子弹能够打穿它,但是玄阴真气不能,倘若这条金龙真是虚影的话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此外金龙在移动的时候龙爪在挖松的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爪印,这就表明金龙不是单纯的虚影。   这条金龙较之真正的金龙体型要小上不少,体长在十米左右,自坑道爬上來之后快速的扑向了左登峰,金龙未到,腥风先至,左登峰皱眉闪开,金龙一击扑空,转而扑向西侧那些正在逃跑的众人,龙爪急探,踏地起尘,急速追至,扑抓咬噬。   这些士兵先前曾经参与挖掘周陵,左登峰已经将他们看做了半个属下,眼见众人被那金龙噬咬立刻疾追而上出手援救,这一次他沒有再发出玄阴真气,而是气凝双掌直攻龙身,这一掌见效了,那条巨大的金龙被其震倒在地,接连翻滚。   一掌过后,左登峰立刻眉头大皱,先前入手并沒有感觉到龙鳞的粗糙纹理,入手十分的平滑,跟修行中人的护体灵气以及阵法制造的屏障有几分相似。   “咦,龙啊。”就在此时铁鞋快速的落到了左登峰的身侧。   “明净大师,交给你了,我下去看看。”左登峰冲铁鞋快速的交代,这条金龙虽然看似实体,却并不是实体,应该是陵墓里某种护墓机关制造出來的幻象,这道机关应该是袁天罡设计的,他为一代玄学大师,制造出的幻象不但能够迷惑众人,甚至能够切实的攻击外來者。   “阿弥陀佛,你忘了咱俩现在不是一路的。”铁鞋抓住了左登峰摇头开口。   左登峰见状再度皱眉,这个疯和尚真是死脑筋,皱眉过后左登峰只能再度迎向已经爬起的金龙,那金龙虽然是机关制造出的幻象,却仿佛有一定的神智,吃亏过后不再攻击左登峰,而是快速的去追赶那些尖叫着跑开的士兵,但是它的速度沒有左登峰迅速,被左登峰迎头赶上再度出掌震翻在地。   虽然将金龙震翻在地,但那条金龙并沒有受到切实的伤害,翻身再起,变换方位再度去追赶往北逃离的士兵。   北侧汽车附近的那些士兵此刻已经调转了枪口,冲着金龙就开始射击,左登峰唯恐受到波及,快速后退十丈以策安全。   那些士兵发射的子弹仍然穿过了金龙的身体深沒于土,并沒能够阻挡金龙的去势,士兵眼见情势危急,一股脑的开始抛扔手榴弹,情急之下抛扔的很沒准头,沒将金龙炸倒反而将左登峰和铁鞋吓的急速逃离。   沒有有效的阻挡,金龙快速的冲到了汽车近前,猛然甩尾将汽车掀翻,转身上前森然下口,哀嚎之声再度传來。   左登峰于心不忍,急忙上前出掌阻止,铁鞋见他连番出手都沒能制服金龙,不由得大为技痒,终于忍不住动了手。   左登峰见他接手,立刻闪身而退,此刻他已经能都确定这条金龙是陵墓里的机关造成的,他要进入陵墓釜底抽薪。   “你咋跑了呢。”铁鞋见状急忙高喊。   左登峰闻言并未答话,快速的闪到了墓穴的缺口处,但是墓中传出的浊气却令他陡然止步,唐朝至今有一千多年,一千年多的密闭令得墓中空气极为污浊,密闭的环境会滋生很多怪异的细菌,现在绝对不能进去。   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闪身而回,与铁鞋一左一右的攻击那条五爪金龙。   “你咋又回來了呢。”铁鞋不明所以,疑惑的发问。   “里面有细菌,现在不能进去。”左登峰皱眉开口。   “细菌是啥。”铁鞋再度出手将那条金龙震翻。   “就是怪物。”左登峰随口回答,他接触过西方的科学,知道什么是细菌,但是铁鞋不知道,想让正常人明白什么是细菌也得说上很长时间,更何况铁鞋这个老疯子。   左登峰说话之时发现纪莎已经來到了西南百米外,正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她可能头一次接触超自然现象,沒想到世间真有这种恐怖而神异的动物。   左登峰看到纪莎的同时也看到了自西侧树林速度奔至的十三,十三此刻奔跑的速度可比花豹,蹲探腾跃速度极快,数个起落便冲到近前,凌空跃起,利爪出鞘,右爪直挥金龙龙头。   十三一爪过后,那条巨大的金龙立时消失了踪影,左登峰眼尖,看到十三的爪子扫飞了一件极小的事物,快速随之移动十几米,伴随着当啷之声,一枚铜钱跌落在了青砖之上。   左登峰延出灵气隔空将那枚铜钱抓起,发现是一枚开元通宝,开元通宝是唐朝初期流通的货币,并不稀奇,但是眼前的这枚开元通宝与普通的开元通宝不同,它并不是铜的,入手沉重,应该为黄金质地,最令左登峰感觉蹊跷的是这枚开元通宝的背面刻有字迹,细辨之下是四个字,“下挖四尺”。   “那条龙怎么变成了铜钱。”左登峰皱眉之际,铁鞋闪身而至抢过了他手里的铜钱,确切的说是金钱。   左登峰闻言沒有开口,而是眉头紧锁闭目沉吟,开元通宝除了铜质之外也会有金银甲玉等质地,但是这些质地的开元通宝并不进入社会流通,属于上层社会的玩物,既然是上层社会的玩物,刻上字迹也就不稀奇,但是不应该刻上“下挖四尺”四个字,因为这四个字既不吉利也不好听。   想及此处,左登峰低头下望,最先看到的是一脸傲色的等待夸奖的十三,左登峰摸了摸十三的脑袋,转而冲胆战心惊缓慢靠近的牛大全等人挥了挥手。   “去拿铁锹和镐头,从这里向下挖。”左登峰待众人靠近冲众人下达了命令,牛大全应声而去。   “出什么事儿了。”纪莎走了过头出言发问,她先前为了跟左登峰拉近关系喝了不少酒,此刻还有余醉。   “你看。”左登峰自铁鞋手里拿过那枚开元通宝放到了纪莎的手里。   “我看不清楚。”纪莎还回了那枚铜钱。   左登峰这才想起此时是夜半时分,光线不明,纪莎沒有灵气修为,黑夜之中难辨细微。   “先前那条金龙是这枚铜钱幻化的,铜钱的背面刻着四个字‘下挖四尺’。”左登峰出言解释。   纪莎闻言并沒能立刻领会左登峰的意思,包括铁鞋也是迷糊的,左登峰只好再度开口解释,“袁天罡是一代玄学大师,最为精通的就是奇门遁甲预测之术,我怀疑他在千年之前就料到了我们今日的到來,为我们在这下面留下了什么东西。”   “他怎么知道铜钱会跌落到这个位置。”纪莎低头看着脚下。   “你不是道门中人,你不会明白中国古代的易术有多玄妙。”左登峰皱眉开口,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内心却并不希望事实真是如此,倘若这下面真的藏有东西,那就表明袁天罡的奇门遁甲已经达到了窥天之境。   “这下面会不会是陷阱。”纪莎再度问道,多疑不是缺点,至少可以少上当。   “应该不是。”左登峰摇头说道,这周围地势宽阔,绝对不是设置陷阱机关的良处。   二人说话之间,牛大全等人拿來了挖掘工具,铁鞋一看众人又要开挖,急忙跑开与众人保持距离划清界限。   左登峰指了指具体的位置,带着十三和纪莎后退了十几步,牛大全一声令下,车灯大开,移砖破土……   第二百五十二章千年默契   被牛大全等人挖出的砖头很大,并不是唐朝时期的,应该是明清时期重新铺就的,这些后期铺就的砖头令左登峰对开元通宝上所刻的四个字产生了怀疑,时光推移,岁月更迭,一千多年前的事物要想保存至今需要经历太多的变故,除非袁天罡将后期产生的变故也预料到了,否则很难将唐朝时期的东西保存至今。   根据表面來看,人都是一个脑袋加四肢,沒什么区别,但是不得不承认人脑子里想的东西不同,若以思维和知识來将人分类,无疑会有很悬殊的差别,袁天罡是千年才出一个的奇才,相传此人为天罡星应世,学究天人,此人推演易理于千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唐朝时期的一尺等于三十公分,比现在要略短,四尺就是一米二,不算很深,左登峰皱眉沉吟未完就听到了当啷之声,这是镐头碰触石块的声音,随之而來的就是牛大全的喊声,“大哥,下面有石板。”   左登峰闻言迈步走近低头下望,牛大全等人挖开的坑洞直径不过一米,下面的青石石板比坑洞要宽出不少,石板表面有着人工凿平的痕迹,说明这块石板并非天成。   “扩开。”左登峰看过之后退回原地冲牛大全摆了摆手。   牛大全答应一声,带领手下继续抠挖,片刻过后终于挖到了石板的边缘,石板长有两米,宽为五尺,挖到石板边缘之后众人不敢再挖了,先前出现的诡异金龙已经将他们吓破了胆。   “让开。”左登峰走上前去示意众人离开,转而回头看向纪莎,“退后”。   左登峰说完,众人快速的退到了安全地带,唯独十三站在左登峰身边,十三胆大,并不畏惧,左登峰沉吟片刻探手延出灵气将那块石板抓飞,石板下方是一处由青石垒砌的方形区域,里面堆放着一堆大小不等的金元宝。   元宝是在唐朝初期出现的,在此之前黄金并不是规则的元宝形状,黄金氧化的极为缓慢,虽然经历千年岁月,却仍然闪光耀眼。   “呀,这么多钱,阿弥陀佛。”铁鞋在好奇心驱使下掠到了近前。   铁鞋这一喊,那些士兵立刻听到了,一哄而上围了过來,眼前的景象令他们齐声欢呼,由于人数众多,后面的人看不到,拥挤着向前拱,场面几近失控。   “反了是吧,靠后。”牛大全见状掏出手枪鸣枪示警,众人闻言止住鼓噪向后退去。   左登峰延出灵气抓出一枚元宝,掂量过后发现这锭黄金有六七斤重,唐朝时期的一两比现在的一两要轻十几克,按照唐朝时期的重量來计算,一枚元宝恰恰是黄金百两。   手里的元宝令左登峰感觉到沉重,但是他的心里更沉重,但是他不相信袁天罡能算的如此准备,沉吟片刻之后冲牛大全下了命令,“把钱分给兄弟们。”   众人闻言立刻沸腾,牛大全指了几个贴身的兄弟开始分派元宝,领到元宝的士兵连声道谢,沒有谁再起贪心,因为六七斤的元宝已经达到了他们的心理预期。   先分的是普通士兵,受伤的也有,断气儿的不算,随后是排长,分到最后只剩下一枚体积最大的元宝,这枚最大的元宝下面压着一个方形的玉盒,牛大全抱起了那枚金元宝愕然的看着左登峰“差不多有三十斤。”   左登峰此刻冷汗直冒,事实上分到排长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冒汗了,袁天罡不但算准了他会说什么,还算准了挖掘周陵的人数,连级别都算准了,根据人数的多少和级别的高低为他准备了足够的黄金,此人还是人吗。   良久过后,左登峰延出灵气抓出了石室角落的那枚玉盒,玉盒为扁平形状,通体墨绿,长有二十公分,宽十公分,高五公分,为扣盖结构,盖子和盒子在元宝多年的重压下衔接的很紧密,左登峰打开玉匣,发现里面是一套精美绝伦的七珍黄金饰品,分别为翡翠,琥珀,玳瑁,钻石,玛瑙,灵珠,墨玉镶嵌的女性首饰,唐朝制作首饰的工艺已经达到了巅峰,这套七珍首饰不但所用的材料极为考究,做工也美轮美奂,最难得的是自发钗到足饰是成套的,当世无二,价值连城。   “好漂亮。”纪莎见到这套首饰不禁出言惊呼,女人如果遇到首饰,别说黑夜了,就是蒙上眼睛她们也能看的到。   左登峰转身看了她一眼,合上盖子将那套饰品给了她,这些东西本來就是袁天罡为她准备的。   纪莎接过首饰,看着左登峰的眼神立刻就变了,感动之中夹杂着无以为报,左登峰见之不禁摇头苦笑,首饰真是女人的克星,别说纪莎这样的女人了,就是瑶池圣女,一套精美奢华的首饰也能把她裙子砸下來。   “你不留给你心爱的女人吗。”纪莎感动之下语无伦次。   “对于我心爱的女人來说我就是最好的礼物,拿着吧,这本來就是袁天罡为你准备的。”左登峰随口说道。   “阿弥陀佛,他给我准备的啥。”铁鞋眼见石室已空,忍不住出言发问,他倒不是贪财,而是出于一种轮空的失落感。   “你跟我不是一路的,啥也沒有。”左登峰撇嘴开口。   铁鞋闻言哑口无言,这话是他自己先前一直念叨的,沒想到左登峰会在此刻拿出來揶揄他。   “走吧,兄弟,路上注意安全。”良久过后左登峰冲牛大全开了口,牛大全此刻抱着个大元宝就像送财童子。   “大哥,你不进去了吗,我们给你警戒。”牛大全回头指着被挖开的坟丘,此人很讲义气。   “不进去了,对了,先不忙走,把那缺口填上吧。”左登峰摇头开口。   牛大全闻言立刻指挥众人去填缺口,众人得到了黄金,早就有了四散之心,但是谁也不敢在左登峰面前放肆,只能拿起工具去回填坟丘。   “你真不进去了。”纪莎疑惑的问道。   “不进去了,里面沒有我要找的东西。”左登峰摇头说道,袁天罡以开元通宝幻出金龙就是想告诉他陵墓里面的地支是龙而不是牛,要是连这点悟性都沒有,左登峰也就不是左登峰了。   “我已经知足了,你不觉得可惜。”纪莎小心翼翼的问道,由于担心左登峰以为她贪心无度,她在开口之前加了个前提。   “袁天罡学究天人,提前预料到了今天所有的细节,所以才在这里留下黄金和宝物给咱们,最重要的是他表明了墓里沒有我要的东西,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况且里面肯定是机关重重,我要破阵非常困难,沒必要去冒险了。”左登峰正色摇头。   “他虽然预料到了今天的情况,却沒有克制你的办法,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为你准备礼物了,他为你准备礼物就表明他怕你三分,你如果真要进陵,他挡不住你。”纪莎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向纪莎,冲其笑着点了点头,纪莎说的是实情,左登峰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自己要是把这话说出來就有自吹之嫌,而外人能够看透这一点,左登峰潜意识里还是感觉遇到了知音,虽然这个知音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女特务,不过此时左登峰倒是觉得纪莎沒有那么可恶了。   “可惜呀,沒有生在一个年代,不然我们定然可以做个朋友。”左登峰有感而发,虽然袁天罡只留下了“下挖四尺”四个字,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及对左登峰的尊重,这是强者和强者之间无声的默契,袁天罡不愧为李淳风的师傅,境界比李淳风要高出一筹。   “阿弥陀佛,你真不进去啦。”铁鞋虽然嘴上说不想进王陵,骨子里的好奇心还是压抑不住的,眼见着众人在回填泥土,不由得发了急。   “我不进去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左登峰摆手说道。   “我不信。”铁鞋连连摇头。   “不信你就进去看看,第一层里面肯定会有一只巨大的石鸟。”左登峰出言笑道。   “那我去看看。”铁鞋很是不服,纵身向回填现场掠去。   “屏住呼吸。”左登峰出言叮嘱。   “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纪莎虽然在发问,脸上却挂着敬佩的神情,她相信左登峰一定不会乱说。   “我先前曾经去过南侧李元吉的陵墓,里面为玄武,白虎,李建成的陵墓中就该是朱雀和青龙,这样的安排也并不是随意的,因为李建成在被杀之前为东宫太子,而青龙的五行方位恰恰是东,朱雀为火,青龙属木,木生火,为吉兆,李元吉陵墓里玄武为水,白虎为金,金生水,也是吉兆,李元吉的地位比李建成要第一格,所以他用了西北,而李建成用了东南。”左登峰出言解释,在进入陵墓之前他已经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袁天罡能预料后事是真,不能阻止他也是真,这种情况就像某人知道次日会下雨,却无法阻止下雨。   纪莎闻言连连点头,她虽然不是道门中人,但是但凡中国人都知道的四圣五行以及唐朝的历史她还是知道的。   左登峰不放心铁鞋,举步走向坟丘,十三和纪莎跟随在后,还沒到坟前铁鞋就蹦了出來,一脸的兴奋。   “你猜错了,哈哈。”铁鞋闪身掠近哈哈大笑。   “不可能。”左登峰皱眉摇头。   “那里面的确有只怪鸟,不过不是石头的,是铜的。”铁鞋伸手后指。   左登峰闻言不禁莞尔,朱雀在前就沒错,至于是什么材质的并不重要,不过他并沒有跟铁鞋争辩。   这些士兵身上都带着黄金,都急切的想要离开此处,在金钱的驱使下回填工作很快完成,此时东方天际已然放亮。   第二百五十三章飞赴湖南   “你走吧,让周围的部队也撤走,这些人有功于我,我不想他们被灭口。”左登峰看了看东方天际冲纪莎说道,在周陵周围还有一层警戒,如果这层警戒沒有撤走,圈子里的这些士兵根本就出不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纪莎看着已经背起木箱的左登峰。   “去趟湖南。”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虽然时间并不宽裕,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去做,虽然他不欠金针的,但是朋友之间不是等价交换。   “我也要回湖南,我们顺路,一起吧。”纪莎面露喜色,她很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一來左登峰有一身惊人的修为,二來左登峰大方,三來左登峰长相俊朗,若不是头发花白,过于消瘦,倒也不失为一个英俊的男人。   “我们速度很快的,你跟不上。”左登峰摇头笑道。   “我是坐飞机來的。”纪莎出言笑道。   “飞机。”左登峰闻言立刻來了兴致,他有生以來还从沒坐过飞机。   “飞机。”铁鞋闻言也两眼冒光。   “跟你沒关系,咱们不是一路的。”左登峰佯装记仇。   “阿弥陀佛,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老衲先前还救过你的性命呢。”铁鞋哪里肯放弃坐飞机的机会。   “我跟你闹着玩的,怎么能不带你呢。”左登峰眼见铁鞋急眼,急忙出言解释。   左登峰说完之后走向牛大全等人,这些人与之相处了数日,彼此已经熟识,临行之际自然要道别。   “等到中午时分再走,不然外围有警戒,你们走不掉。”左登峰冲怀抱大元宝的牛大全说道。   牛大全闻言连连点头,他知道左登峰沒有争雄之心,也知道左登峰不可能带着他们,但是牛大全很佩服左登峰,因为左登峰沒有亏待为他效力的人。   与众人道别之后,三人一行离开了周陵,在此之前左登峰沒想到会是这种局面,也沒想到真正的道门高手并沒有前來寻衅,不过这样也好,他杀的人已经够多了。   纪莎和左登峰并肩在前,铁鞋不喜欢纪莎,在后头远远的吊着。   出了周陵区域,纪莎下令撤走了警戒部队,与当地政府和军方打过招呼之后就乘车自咸阳赶赴西安机场,铁鞋一开始是上了车的,但是闻不得纪莎身上的香水味又下了车,说是使用身法跟着汽车,左登峰知道也就五十來里路,就沒逼铁鞋上车。   汽车开动,铁鞋施出身法跟着汽车,他灵气修为已达二分阴阳的紫气境界,跟着汽车毫不费力。   “我一直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能蹦这么高,跳这么远。”纪莎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铁鞋。   “用蹦跳不贴切,确切的说是掠行。”左登峰出言笑道。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纪莎怀里一直抱着那个翠绿的盒子。   “不管是佛门神通还是道家法术亦或是门派武功,都是以修炼灵气为前提的,所谓灵气就是自然界中对人体有益的气息,通过不同的法门将这些外在的良性气息收集起來并通过自身的精血炼化,最终使其成为能够被自身控制并使用的灵气,当自身灵气聚集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可以诱发度劫天雷,度劫跟鲤鱼跳龙门的性质差不多,跳过去了就能够将体内灵气外放,像铁鞋使用的轻身法术就是在起跳的时候灵气反冲地面,为自身提供足够的腾空动力,腾空之后将灵气反过來运行,减轻自身体重,由此升到一定的高度掠出一定的距离。”左登峰给予详细的解释,他之所以耐心的给予解释跟纪莎昨天晚上那句令他听起來很舒服的话有关。   “天劫是怎么回事儿。”纪莎好奇的问道。   “不管是修行的人类还是异类,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要经历天雷洗礼,如果能够承受住天雷,天雷会令度劫者体内的灵气更加精纯,度劫者的修为也能大幅度提升,如果承受不住天雷,结果就有两个,一是被天雷打死,二是被天雷打伤,不过死的面儿大,占九成,度劫不成还能活下來的最多也就十分之一。”左登峰出言说道。   “动物也能修行。”纪莎饶有兴趣的追问。   “能,但是难度比人类要大的多,人类有手有脚,可以捏诀,但是动物不能,人类有师傅和师门积累下的修行经验,这个动物也沒有,此外大多数的动物都比人类寿命要短,它们修行的时间也很有限,其实说修行也不太准确,它们的修行不是有目的性的行为,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巧聚集了一定数量的灵气,这些灵气令它们变的比同类聪明,它们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于是就将对自身有益的某种行为或者举动坚持了下來,岁月日久方才有了灵性。”左登峰充分满足了纪莎的好奇心。   “什么样的动物容易成精。”左登峰的讲述令纪莎感到前所未有的新奇。   “像蛇,龟,刺猬这类寿命长的动物,这也得看机缘的,自然界中有一些地方灵气很充盈,如果这些动物恰好选择在那里筑巢或者生息,就有可能在无形之中获益,就像滚雪球一样,无意之间滚起了一个小雪球,小雪球越滚越大,等到雪球大到一定程度,动物就有灵性了,有灵性了之后才会有意识的将雪球滚大,我所说的雪球指的是聚集灵气。”左登峰出言说道。   “我知道,对了,狐狸和黄鼠狼是不是也很容易成精。”纪莎再度发问,左登峰打的比喻并不生涩,她自然能够听懂。   “狐狸很聪明的,它们的确容易成精,黄鼠狼也聪明,但是跟狐狸比起來它就浅薄的多了,如果说狐狸是个大家闺秀的话,黄鼠狼就是个街头泼妇,黄鼠狼最大的特点是沒什么修为就着急蹦出來显摆,它们都是干坏事的,最常见的就是附身于人,但是有时候往往因为修为不足,附身于人之后沒办法回到本体,时间一长本体死亡了,它就只能一直附在人的身上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有道理。”纪莎连连点头。   “有道理,你知道什么你就有道理。”左登峰侧目笑问。   “神话故事里狐狸都是变成美女出來诱惑人的,从沒听说过黄鼠狼能变人的,所以你说黄鼠狼比狐狸浅薄是有道理的。”纪莎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纪莎虽然不懂得这些事情,却能够细心的通过一些传说和故事來寻找端倪,这也算是挺难得了。   “遇到这些动物,你都怎么处理了。”纪莎再度追问。   “我有紫气护体,这些东西遇到我都会远远的跑开,所以我遇到的很少,遇到了也就是教训教训然后放掉,毕竟它们修点道行不容易。”左登峰扬手说道。   “你对动物比对人宽容。”纪莎有感而发,左登峰给他留下的印象一直是狠辣刻薄难以相处的,跟左登峰相处她一直是打起十二分小心的。   “动物沒有挡我的路,动物沒有想要害我,动物也沒有在我快死的时候抛下我,我为什么要苛刻的对待它们。”左登峰探手抚摸着十三的背毛。   “你见过鬼吗。”纪莎非常聪明,眼见左登峰心情转坏,急忙岔开了话題。   “见过,只是一些阴性的不良气息,一般是不害人的。”左登峰随口回答。   “左登峰,我有个想法,你不是要寻找什么东西吗,我们可以派遣军队帮助你,全力以赴的支持你。”纪莎见气氛已经融洽,不失时机的提出了建议。   “条件就是我得为你们工作,对吗。”左登峰转头看着纪莎。   “也不是一直有任务,偶尔会有些事情请你处理,平时你是自由的。”纪莎并未隐瞒。   “我以后要去的地方都在偏远山区,你们帮不上我的忙了,这个话題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左登峰摇头说道,他的时间本來就不多了,怎么会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去浪费。   纪莎闻言还想说什么,不过眼见到了闹市区也就沒有再开口,开口示意司机停车,请左登峰吃饭,左登峰这几天一直沒有正经吃饭,也就沒有拒绝。   下车之后纪莎走向一栋很高级的饭馆,左登峰阻止了她并选择了对面一家小的餐馆,一來他不喜欢嘈杂,二來他不放心纪莎,这种不放心只是出于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本身并无根据,因为纪莎沒有害他的理由。   铁鞋并沒有掉队,但是他不愿跟纪莎一桌,他不喜欢纪莎这个女人,也不喜欢纪莎穿的衣服,他骨子里讨厌当兵的。   午饭过后,再度赶赴机场,纪莎这一次是乘坐军用飞机來的,但是她级别不够,坐的不是专机,飞机是晚上的,此外回程的时候要带上左登峰和铁鞋需要跟机场交涉,而机场方面对于左登峰和铁鞋两个带猫背耗子的很是不屑,竟然有为难之意。   纪莎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跟上层交涉,铁鞋性情比较温和,坐不成飞机虽然有点遗憾却也不想强人所难,左登峰为了给纪莎长脸也为了回应机场办公人员看他和铁鞋的蔑视冷眼,右手外探接连发出玄阴寒雾,顷刻过后机场办公室变成了呼气成霜的冰窖。   “我是左登峰,马上给我派专机飞湖南,不然我杀光你们所有的人。”左登峰阴声开口。   左登峰的话换來了众人的惊愕和纪莎的皱眉,左登峰此举在众人看來无疑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甚至狂妄而肤浅,但是他的恐吓见效了,机场立刻给予安排,半个小时之后三人登机。   “有必要把事情搞这么僵吗。”纪莎落座之后出言问道。   “我赶时间。”左登峰转头看了纪莎一眼,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原因,这件事情也不例外,他想尽快赶到湖南,因为他知道杜秋亭打不过张弘正……   第二百五十四章空中遇险   纪莎闻言看了左登峰一眼,沒有再说什么,她并不确定左登峰急切的想要去湖南的原因,她想当然的理解为是去横刀夺爱,这一想法令她心中微泛酸意,但是她并沒有表现出來,她知道自己沒有吃醋的资格。   飞机有十四个座位,本來是满员起飞的,结果只坐了三个人,确切的说是三个人和一猫一鼠,那俩飞行员不算。   左登峰头一次坐飞机,微微有些紧张,但是铁鞋比他更紧张,双目紧闭口诵佛经。   飞机的引擎嗡嗡响起,一开始的速度跟汽车差不多,后期加速的很快,窗外的景物快速倒退,最终机头抬起,飞机轰鸣着飞向了天空。   飞机起飞之初机头高抬,人是紧靠座椅的,既压抑又憋闷,这种感觉并不好,远不如使用灵气飞掠前行來的惬意。   “多长时间能到湖南。”为了排解紧张情绪,左登峰冲纪莎问道。   “三个小时差不多了。”纪莎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这玩意儿还是比风行诀快很多,此处到湖南有两千多里,即便不眠不休的提气飞掠也得用去一夜的时间。   “你去湖南做什么。”纪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帮杜秋亭娶到玉拂。”左登峰平静的说道,男人是感性的动物,有时候某个女人跟随男人时间一长,这个男人就会不由自主的对其产生感情,这种感情的本质其实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之后对方如果离去,这个男人就会有失落感,左登峰此刻也有失落感,毕竟玉拂对他有意,不过他的意志很坚定,对自己也很残忍,他不允许自己背叛巫心语,但是他也希望玉拂有个好的归宿,张弘正那个趾高气昂的熊德行他见了就想上去踹两脚。   “你为什么要帮他。”纪莎出言追问。   “杜秋亭曾经帮过我,玉拂也帮过我。”左登峰说完闭上了眼睛,此刻他的心中并不平静,他被天辰和尚抓到一路押解北上,耗时十一天,押解的时候对方很是招摇,按照常理來说金针和玉拂都应该得到消息,但是他们并沒有出现,换成谁心中也有睚眦,左登峰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确定二人当初是沒有得到消息还是得到消息之后有所顾忌而沒有前去援救。   纪莎是个识趣的女人,见左登峰闭上眼睛知道他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題,也就沒有再多问。   飞机很快攀高,十三好奇的趴在窗户上向外张望,它之前驾驭过金龙,对于高度并不畏惧,老大是水生动物,气压的变化和引擎的轰鸣令它很是焦躁,铁鞋见此情形将它抱在怀里抚摸安慰,形同老父抚子,可惜的是这只水耗子喊的是咕咕而不是爸爸。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长长叹气,人都有延续血脉的潜在愿望,但是延续血脉首先得有妻子,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自己与巫心语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他也很清楚那只是自己的幻想,自己此生很难留下血脉子嗣了。   “如果你的生命还有一年零两个月,你会去做什么。”左登峰睁开眼睛看向纪莎,内心的沉重无处宣泄令他感觉到极度的憋闷。   纪莎闻言很是惊愕,她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么伤感的问題,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她回答了左登峰的问題,“我会回去陪伴父母。”   “如果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呢。”左登峰出言再问。   左登峰此言令纪莎更为惊愕,因为她听出了左登峰并不是胡乱发问,而是意有所指,极有可能说的就是他自己。   “我会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纪莎柔声开口。   “如果你喜欢的人也不在了呢。”左登峰叹气再问。   “亲戚朋友总是有的,反正我不自己待着。”纪莎摇头说道。   “如果你的亲戚朋友全走散了呢。”左登峰出言笑道,标准的苦笑。   纪莎闻言沒有回答,此刻她终于明白左登峰为什么行事如此乖张,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的生命什么时候结束,那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能强忍着不丧失理智已经极为难得了,更别提与此同时还要去进行某种艰巨的工作。   这一刻纪莎的内心被震撼了,在此之前她认为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交配和发泄是他们的共性,但是左登峰的出现令她明白了有些男人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她在左登峰的身上看到了优秀男人的专注,深度,担当,同时她也在左登峰的身上看到了可怜男人的孤独,心酸,无奈。   她知道左登峰看不起她,正因如此她才更加同情左登峰,一个男人冲一个他看不起的女人倾诉说明这个男人孤独到已经沒有可供倾诉的对象了。   良久过后纪莎长长叹气,左登峰听到了,沒有开口。   飞机的轰鸣一直在持续,左登峰闭目假寐了一会儿,一个时辰过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后仰倾斜,飞机引擎的声音也不太正常,这一异常情况令他睁开了眼睛。   “出什么事了。”纪莎站起身冲那两个飞行员问道。   “躲避气流,我们需要攀升。”驾驶舱里传來了飞行员的声音。   纪莎闻言坐回了座位,左登峰随之释疑,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劲,这一次飞机攀升的幅度特别大,几乎是笔直向上的。   “你们干什么。”纪莎比左登峰更清楚飞行途中的一些情况,感觉情况有异,再度站起冲那两名飞行员高喊,但是对方给予的回应却是回头射出的子弹。   “一直向上飞会出现什么后果。”左登峰低头冲纪莎喊道。   “我们会失去氧气。”纪莎掏出手枪准备反击“我去控制住他们。”左登峰发现了情势的危急,刚想离座却被对方射來的子弹逼的再度回缩,就在此时铁鞋急速的冲到了驾驶舱,快速出手将两名飞行员打翻。   “安全了。”铁鞋冲左登峰喊道。   左登峰闻言皱眉上前检查两名飞行员的伤势,检查过后眉头大皱,铁鞋出手太重,飞行员已经被他打死了。   “你会开飞机吗。”左登峰冲随之走來的纪莎问道。   “不会。”纪莎闻言愕然摇头。   铁鞋见状知道自己闯了祸,赶在左登峰开口责备他之前闪身回到了座位。   “得赶快想办法。”左登峰冲纪莎说道,不知什么原因此时飞机已经改攀升为俯冲。   纪莎闻言上前拉起被铁鞋毙掉的飞行员,握着操纵杆摇晃了几下,最终急切而无奈的放弃了。   “都怪你,你先前逞什么能啊。”纪莎花容失色的埋怨左登峰先前不应该在机场控制室撒野。   “你以为他们是因为我在机场的所作所为吗。”左登峰出言打断了纪莎的话,这两个飞行员无疑是受人指使的,究其根源应该国民政府对他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要借机杀他,此外也不排除他曾经扬言要去杀国民党的光头老大而惹的祸。   “现在怎么办。”纪莎虽然暂时沒有乱方寸,额头上却是一片冷汗。   “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左登峰快速的回到座位上打开了木箱,抓过十三将其塞了进去,转而扣上盖子背起了木箱。   左登峰做的这些动作被铁鞋看到了眼里,照瓢画葫芦的模仿,但是他背的木箱沒有盖子,情急之下撕下窗帘包住了木箱。   左登峰背起木箱之后将座椅上的皮革撕开,闪身上前抓过站立不稳的纪莎,将其牢牢的困在了自己的胸前。   “你想干什么。”纪莎面色煞白。   “出去。”左登峰带着她闪到了舱门近前。   “太高了,我们会摔死的。”纪莎急切的喊道。   “你应该相信我。”左登峰阴声开口,纪莎见他面色难看,不敢再说话,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   左登峰通过机头下方的景物判断飞机大致的高度,与此同时估算自己提一次气能够缓冲多大的落势,度过天劫的修行中人可以凌空而行,自高空坠落也沒有性命之忧,但是这个高度是有一定限度的,超过一定的高度,灵气不续就会径直跌落。   “大师,我打开舱门之后你会被甩出去,运转灵气下落就行,不会有危险。”左登峰将铁鞋拖到了舱门的左侧,他懂得空气流通的道理,知道高空打开舱门的后果。   “阿弥陀佛。”铁鞋咧嘴点头。   左登峰从沒在这么高的高度向下落,也从來沒落的这么快过,因此根据下方的景物判断高度很难把握,如果打开舱门太早,铁鞋会被摔死,如果太晚,那就有可能被爆炸的飞机给炸死。   此时是考验一个人心理素质的时候,左登峰皱眉下望,额头也现冷汗,片刻过后灵气下延吸附住了机舱过道,与此同时右手疾探,充盈的灵气直接将舱门震飞。   舱门缺失,铁鞋立刻被甩了出去,快速下落产生的强风吹的左登峰几乎无法视物,数秒钟过后他终于撤回灵气掠出了舱外,他带着纪莎,下落的时候灵气消耗很大,所以他要比铁鞋晚出去几秒钟。   离开舱门之后人是转着飞出去的,倘若换做常人定然会头晕眼花,但是左登峰和铁鞋都是度过天劫的高手,已经习惯了高起高落,离开飞机之后快速的调整角度,倒转灵气减轻自身以及负载物品的重量。   飞机较他们先行落地,落地之后发生了爆炸,但是爆炸并不强烈,想必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飞行燃油所剩不多,片刻过后二人安全落地,长长喘气如释重负。   随后铁鞋也随之落下,落地之后就叫嚷着‘老衲再也不坐飞机了,’   左登峰闻言并沒有开口回应,甚至沒有动手解开身上的皮革,而是疑惑的环视左右,三人目前是在一处丛林边缘的坟地里,这片坟地竖立着大片的墓碑,墓碑后面的坟丘无一例外的被人挖开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留下照片   纪莎此时已经吓呆了,仍然紧紧的抱着左登峰,而左登峰的注意力在周围那些被挖开的坟丘上,也并沒有立刻推开她。   “快把你的猫放出來吧,可别憋死了。”铁鞋走过來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推开纪莎,放下木箱放出了十三,转而站起身打量周围的环境,这处坟场位于森林的边缘,坟堆周围长满了杂草,杂草丛中隐约可见不少墓碑,墓碑后面的坟堆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你沒事吧。”片刻过后左登峰收回视线看着纪莎,纪莎此刻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沒事,谢谢你。”纪莎茫然点头。   左登峰见她只是受惊过度并沒有受伤,便走向最近一个被挖开的坟丘低头打量,这座坟是现代的坟墓,现代的坟墓深度一般为三尺三,并不算很深,这座坟墓里面的死人是被埋进棺材下葬的,棺材已经被掀开,里面只剩下铺垫棺材所用的黄绸和少量的陪葬器物,尸体已经不见去向。   “阿弥陀佛,什么人造这么重的孽。”铁鞋的声音自左侧传來。   左登峰闻言转身向铁鞋走去,发现铁鞋正看着另外一座坟坑,这座坟墓同样被挖开,腐烂的尸首趴伏在坟坑不远处,尸体的双腿已经腐烂断裂,身体在双腿西侧五步外的草丛里,由于夏天温度较高,尸体已经开始滋生蛆虫,整个坟场弥漫着浓重的恶臭。   “这得多大仇啊,挖坟分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铁鞋不停念诵佛号。   左登峰皱眉走向周围的那些坟堆,经过仔细的观察和比对,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近期的坟墓里面的尸体都不见了,而那些时间稍微长一点儿的坟墓里的尸体虽然离开了坟墓却并沒有离开太远,至于时间再长的那些坟堆就沒有被挖开,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坟堆有着松动的痕迹。   片刻过后左登峰收回视线凌空跃起,在半空之中俯视此处的地形,发现此处正东十里外有一座不高的山峰,而西侧十里外也有相同的一座,北侧二十里外同样是一座长满树木的山峰,正南不远就有一条河流,这种地势犹如一把龙椅,在风水学上属于上好的阴宅选址,由此可见这处坟场先前是请风水先生看过之后才定在了这里。   可惜的是这个风水先生学艺不精,虽然明白面南背北,依山傍水的道理,却忽视了河流的走向,绝佳风水后面必须有山,前面必须有河,但是这条河的流向必须是自西向东,中国西侧昆仑山为龙脉之祖,龙气自西向东顺着河流蔓延,顺应龙气则为吉地,反冲龙气则为凶地,这处坟场看似风水不错,实际上是一处大凶之地,大凶之地阴气很重,尸体埋在这里不容易腐烂,很容易滋生僵尸等妖物。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走吧,离开这里。”左登峰观察完地势落回地面冲二人开口。   “咋回事儿。”铁鞋疑惑的问道。   “这些坟墓不是被人挖开的,而是被坟墓里的尸体拱开的,那些完整的尸体已经离开了这里,这些腐烂的尸体虽然自坟墓里爬了出來,却因为肢体已经腐烂而沒能离开,年代再远的,五脏皮肉腐烂掉了,就沒有足够的力量破土而出。”知道出言解释。   “阿弥陀佛,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铁鞋面露慈悲。   “妖什么呀,这些尸体是被道门中人使用法术自坟墓里引出來的。”左登峰摆手说道。   “啥人干的。”铁鞋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左登峰摇头说道,一到湖南就发现这样的事情,并非吉兆。   “快离开这里吧。”纪莎走到了左登峰面前,经历了空中的险情她原本就惊魂未定,现在还落到了荒郊野外的恐怖坟场,她有再大的胆子也得吓破。   “你准备去哪儿。”左登峰出言问道,飞机先前飞过了长江,此刻应该已经在湖南境内了。   “长沙。”纪莎开口回答。   “他们先前在飞机上动手明显准备让你陪葬,你还要去为他们卖命。”左登峰皱眉开口。   “我知道,咱先离开这里吧。”纪莎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抱起纪莎凌空南去,十三余有少量内丹,也可以在空中掠行,就沒用左登峰扛负,铁鞋念完往生咒之后才跟了上來,掠行在左登峰的右侧。   离开坟场之后左登峰回头看了一眼,转而冷哼出声,这处坟场位于山中,地势偏僻,但是埋的人却不少,这些平民百姓也不想一想,要是真是吉地,当官的早就找真正的风水名家给抢走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   南行三十余里,发现了城镇,三人在城外落下,步行进城。   “咱们得分手了,这里有国民党的军队,你安全了。”左登峰冲纪莎道别,此时是下午五点左右,三人在茶摊歇脚。   “你要去哪里。”纪莎问道。   “我要去西面,长沙在东南。”左登峰并沒有说明具体的目的地。   “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纪莎低声发问,在此之前她对左登峰只是出于利用,但是现在她沒有这种想法了,因为左登峰是她的救命恩人。   铁鞋本來和二人在一桌喝茶,听到纪莎这句话之后端着茶杯跑开了,他听不得男女之间的这些对话。   “一般是不能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我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纪莎面带恳求神情。   “什么。”左登峰皱眉发问。   “我想跟你照张合影。”纪莎伸手指着街对面的一家照相馆。   “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人嫁了吧,不能当一辈子特务。”左登峰岔开了话題,他虽然在文化所工作却从沒拍过照片,骨子里他并不愿与纪莎合影,因为巫心语并沒有留下照片,巫心语沒有得到过的他不会给别的女人。   “我听你的,不过你得答应跟我照一张合影,我想记住你。”纪莎几近哀求。   “我从沒照过相,不想破例。”左登峰闻言冲她笑了笑,转而站起身背起了木箱,铁鞋见状也自旁边走近。   “等着我。”纪莎将那只玉盒塞给左登峰,转而快步跑向街对面的照相馆。   左登峰很清楚纪莎将玉盒递给他是为了暂时留住他,但是他也不能丢下玉盒,只能站在茶摊旁等待,片刻过后,纪莎自照相馆里拖出了一个手拿相机的年轻人,转而跑到左登峰身边冲那年轻人叫着“拍吧”,年轻人眼疾手快,摁下了快门。   “别闹了,我赶时间的,我走了。”左登峰将那玉盒递给纪莎,转而冲铁鞋招了招手,二人快速的穿过街道,消失在街头。   两个小时之后,纪莎拿到了冲洗出來的照片,照片上一个背着木箱的年轻人一脸不满的皱着眉头站在茶摊旁边,一个身穿军装的漂亮女人站在他的左侧,茶摊旁是一只体型硕大的大猫,后面是一个探头探脑的老年僧人。   拿到照片之后,纪莎哭了,年轻人花白的头发表明了他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紧皱的眉头显示出了他的执拗和坚持,肩头的木箱说明他漂泊在外居无定所,那只大猫是他的家人,那个疯癫的和尚是他的朋友,所有的这些都令纪莎悲伤,她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那些事情令她彻底失去了抚慰这个可敬又可怜的年轻男人的资格。   但是最终纪莎笑着离开了,她庆幸自己留下了左登峰的照片,因为左登峰从未拍过照片,她手里的照片是唯一的,她甚至感谢那两个试图杀死他们的飞行员,她很清楚沒有空中的遇险,左登峰是不会抱她的,另外沒有空中的遇险她也不会明白自己只是军统手里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纪莎并沒有去长沙,她往北走了,她是北方人。   左登峰和铁鞋在这段时间里并沒有走出多远,西行百里之后,他们在大路上遇到了一个道士,全真道士和正一道士的道袍有着细微的差别,此人无疑是正一道士,因此左登峰拦下了他。   “你知不知道张弘正和杜秋亭的事情。”左登峰直涉正題,纪莎先前所说的情况很笼统,他需要确切的消息。   “你是谁呀。”那道士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出头,左登峰问的不礼貌,他回答的也不礼貌。   “残袍左登峰。”左登峰报出了名字。   此语一出,那年轻的道士立刻瞪大了眼睛,浑身上下开始不停的颤抖,牙齿也开始打颤。   这一幕令左登峰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儿,如果这个年轻的道士先前知道他的名号,就应该知道背后的木箱和旁边的十三是他身份的标志,但是根据对方的表现來看他并不知道这一点,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张天师和杜秋亭去了辰州派。”年轻的道士结巴着开了口。   “什么时候的事情。”左登峰皱眉发问。   “我不太清楚。”年轻的道士连连摇头。   左登峰闻言冲其摆了摆手,年轻的道士快速的跑开了。   左登峰随即扛着十三向西掠去,铁鞋尾随。   掠出沒多远左登峰就在树林边缘落了下來,借助大树的遮掩回头看着远处那个年轻道士。   “为啥不走了。”铁鞋疑惑的问道。   “你不感觉那个道士很怕我吗。”左登峰皱眉开口。   “你造那么多杀孽,谁不怕你。”铁鞋撇嘴说道。   “此人有一定的灵气修为,即便害怕也不应该怕成这个样子,他演戏演的有点儿过了。”左登峰摇头说道。   “演啥戏。”铁鞋不明所以。   “你和十三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那个道士去城里干什么。”左登峰放下木箱施出身法跟上了那个年轻道士……   第二百五十六章三折圈绕   此时天色已经朦胧,左登峰借着夜色的掩护远远的跟着那个年轻的道士,此人先前的言行令他很是起疑,所以才要跟踪此人一探究竟。   那年轻的道士径直跑向南侧的镇子,急切之下甚至用上了身法,但是他沒有度过天劫,只能在地面上蹦跶。   进入镇子之后年轻的道士一直抬头在镇子上方寻找什么,片刻过后跑进了一家亮着灯的当铺,左登峰闪身而至,站在大门左侧凝神倾听。   年轻的道士进门之后立刻要求借用电话,左登峰这才明白他先前抬头寻找的是电话线。   当铺的朝奉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年轻道士打了个电话,第一句是“师兄,我遇到他了”,随后就是连续数声“好,好,好。”   左登峰很清楚年轻道人嘴里的“他”就是自己,环视左右之后,发现街道上少有行人,于是决定抓走此人刑讯逼供。   片刻过后那个年轻的道人走了出來,左登峰待其离开灯光范围立刻上前抓住了他的左臂,与此同时玄阴真气自其肩头云门穴灌入,这一穴位属于十二经络中的手太阴肺经,云门穴受控,人的肺部会受到影响,由此令得呼吸困难,无法发声。   带着年轻道人离开了镇子,左登峰來到了僻静的林中,撤走了灌入对方云门穴的灵气。   “我脾气不好,也沒什么耐性,是杀你还是放你全在一念之间。”左登峰出言笑道,有时候直接逼问会有一定的局限性,威胁是最好的办法,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会想尽一切办法保命。   “真人饶命啊,我不想死。”年轻的道士立刻跪了下來,在沒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人自尊的底线会大大降低。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來。”左登峰点头笑道。   “我是福源观的道人,奉命在这片区域游荡,如果遇到你询问就告诉你张天师和杜秋亭都去了辰州派。”年轻道人急切的开了口。   他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感觉到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先前纪莎说的是金针和张弘正在湖南僵持,但是这个年轻道人所说的话却表明这些人好像是冲着他來的。   湖南是个大省,区域辽阔,在这么大的区域内守株待兔那得需要多少木桩,几百,几千,总之几十是不够的,由此可见对方人数众多。   “你在这里游荡多久了。”左登峰出言问道。   “今天下午刚出來。”年轻道人急切的回答。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这个年轻道人说几天他都不意外,唯独说今天令他吃惊,因为他是今天中午时分才从陕西离开的,也就是说陕西方面有人给湖南报了信儿。   “是谁命令你这么做的。”左登峰出言再问。   “我们掌教。”年轻道人额头见汗,他这话一出口无疑把自己的掌教给出卖了。   “走吧,今天晚上我沒有遇到你,你也沒出卖你的掌教。”左登峰冲年轻道人摆了摆手。   “是,是,是,谢谢谢谢。”年轻道人死中得活,连滚带爬的跑开了。   年轻道人离开之后左登峰纵身回掠,与此同时思考事情的始末,他需要将零散的线索捋一遍,根据年轻道人交代的情况來看,此事跟龙虎山正一教脱不了干系,因为他并不认识什么福源观的道人,也沒得罪过他们,福缘观出來传递消息无疑是受到了争虎山的指派。   确定了是龙虎山在幕后主使,接下來要考虑的就是龙虎山有什么目的,毕逢春所在的白云观是隶属于龙虎山的,他在五台山杀了毕逢春,此事肯定已经传扬开來,龙虎山不可能沒得到消息,去年在茅山他曾经得罪过张弘正等人,这次又杀了正一下属的一派掌教,龙虎山肯定要对付他。   接下來还有分析另外一个问題,那就是龙虎山为什么要在湖南设伏而不去陕西的周陵寻衅,左登峰沉吟过后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龙虎山在江西,江西与湖南接壤,在湖南设伏相当于在家门口作战,如果去陕西那就远了,有三千多里,长途奔袭对他们不利,此外正一教的势力范围大部分在江南,江北的势力较弱,北上寻衅容易铩羽而归。   还有一种可能是正一教原本并不是特意对付他的,而是割草拾兔子捎带着,也就是说聚集在湖南的正一教门人有可能是对付金针的,这种可能性大,因为正一教门人在他动身之前并不知道他会到湖南來,只是在他动身的时候才知道他要來,因此才仓促的开始准备。   想及此处左登峰开始回忆在哪个环节上走露了风声,仔细想來消息应该是在周陵泄露的,办完事情之后他与纪莎进行了一番关于去向的对话,而说这番话的时候挖掘周陵的那些士兵离他并不远,这些人离开之后有可能被道门中人抓到并审问,两巴掌下去肯定什么都说了。   陕西方面的道门中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应该是电话通知了湖南方面,正一教的道士是火居道士,有家室和朋友,火居道士都有财产和产业,拥有电话不足为奇。   想通这些,左登峰心中明朗了许多,但是还有一些问題他沒想明白,首先就是在各个路口游荡的道门中人,即便十条路一个道士,湖南那么多路,那得多少道士來传递消息,这一问題困扰了左登峰半柱香的时间,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缘由,他先前乘坐的飞机是飞往长沙的,长沙在湖南东部,而辰州派在湖南的西北,倘若他平安的在长沙降落,必定会采取直线西行前往辰州派,正一教只要在这条线路上布置道人就行,有几十个人就足够了。   正一教派出这些道人传递消息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将他引向辰州派,但是这个举动有点画蛇添足,因为他來湖南肯定会去辰州派,根本就不用这些道人传递消息,但是正一教派出这些道人肯定是有目的的,思前想后正一教派出道人沿途传递消息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防止他在中途逗留,催促他尽快过去。   “那个道士干啥去了。”铁鞋见他回返凑了过來出言发问。   “办事儿去了,跟咱沒关系。”左登峰背起木箱随口敷衍。   “你咋成天疑神疑鬼的。”铁鞋在树林边被蚊子咬了一个多钟头很是火大。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接话,若不是疑神疑鬼,他可能就钻进圈套里了。   铁鞋见他准备启程,便扔掉驱赶蚊虫的带叶树枝背起了木箱。   “今天太晚了,先不忙赶路了,回去吃饭休息吧。”左登峰冲铁鞋说道,既然对方的目的是让他尽快过去,他就拖延一下时间。   铁鞋自然不会持反对意见,跟着左登峰回到镇子找到旅店吃饭喝酒,吃完饭左登峰才想起已经身无分文,零钱打麻将输了,金条给了受伤的伤兵,幸亏先前给铁鞋的两根金条铁鞋还沒有花完,二人结账过后上楼休息。   铁鞋盘坐在地板上念了几遍经文也就睡了过去,左登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担心金针的安全,金针这个人很有责任感,肯定不会带着茅山众人以身涉险,极有可能是独自到湖南來的,而且他來湖南已经有些日子了,他做过什么,现在在哪里,是否还安全,这些都是疑问。   虽然先前的思考全部顺理成章,但是左登峰始终感觉有点儿别扭,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令他感觉到别扭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有点地方不够通顺。   心中有事儿,左登峰就难以入睡,而铁鞋却睡的很舒服,甚至还打起了呼噜,修行中人气息顺畅按理说是不应该打呼噜的,但是铁鞋肝经和心经并不通畅,加上是坐着睡的,便出现了打呼噜的情况,不过他打呼噜跟念经的声音差不多,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在彻夜念经。   心中的那一丝别扭令左登峰微微烦躁,赌气似的在脑海里将诸多细节快速过滤,试图寻找到不够通顺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人,良久过后他终于想到问題出在了哪里,坠机的地点在湖南北部,离辰州派不过七八百里,这么近的距离他再怎么磨蹭也能很快赶到辰州派,正一教有必要派出道人进行催促吗,再催也省不了多长时间,正一教的这个举动有点画蛇添足。   按照常人的思维來推断,你中途报信儿催我去辰州派是因为那里已经布下了陷阱,而我偏偏磨蹭几天,不落进陷阱,这一思维很通顺,但是有点浅了,张弘正虽然狂傲,却并不是笨蛋,他的思维应该不止这么个深度,有沒有可能张弘正是在故意误导他,延缓他前往辰州派的时间,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方延缓自己前往辰州派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赶在自己到达之前做一件什么事情。   “起來,快起來,上路。”想及此处左登峰喊醒了铁鞋。   “你怎么反反复复的。”铁鞋睡眼朦胧。   左登峰闻言沒有接话,快速的收拾好东西自窗户跳了出去,铁鞋只得跟随。   在急速西掠的同时左登峰的心情很沉重,他并不怕对方的陷阱,也并未过多的担心金针的安全,他心情沉重是因为张弘正先前的计策是三折圈绕的误敌之法,这一策略只对多疑的人奏效,可是张弘正并不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有多疑习性的只有跟他朝夕相处多日的玉拂……   第二百五十七章辰州一派   一直到现在左登峰也不清楚在他被天辰和尚抓住的这段时间玉拂都经历了什么事情,眼下他也无心猜测,只要赶到了辰州派,答案马上就会显现。   “左登峰,咱们这是要去哪儿。”铁鞋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他与左登峰已经熟识,早就直呼姓名了。   “去辰州派。”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之前去过辰州派吗。”铁鞋随口问道。   “沒去过,但我知道位置。”左登峰使出五成身法迁就铁鞋,倘若将风行诀全力施出,铁鞋根本就跟不上。   “沒去过你怎么知道在哪儿。”铁鞋面露疑惑。   “别说了,快走吧。”左登峰微微加快了速度,在此之前他曾经在寻找庸国古城的时候自远处看到过辰州派,不过他此时心情焦虑,懒得跟铁鞋解释。   左登峰先前估算的很准确,他们落脚的地方距离辰州派的确有八百里的路程,二人三更出发,一路上风驰疾行,拂晓时分已经接近地头,此时左登峰发现了异常,大路通往辰州派方向的岔道上有着很明显的搏斗痕迹,树木倾倒,地现深坑,路旁的草丛中新起了很多坟头,这些坟头都很低矮,很显然掩埋的相当仓促。   左登峰落下身形仔细观察,发现路两旁有着少量的衣服碎片,这些衣服碎片以黄红两色为主,闻之带有尸臭,中国各地丧葬习俗不同,大部分地区八十岁以下死亡穿黄,超过八十岁就为喜丧,可以穿红,这些带有尸臭的黄红布料很显然是尸体穿着的寿衣,此外在道路两侧的树干和灌木枝叶上还有着已经干缩的碎肉,但是周围并沒有血液,诸多迹象表明,这里先前曾经有道门中人操控尸体进行过斗法。   “有人在这里打过架。”铁鞋站在路中环视左右,傻子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疯子也能看出來。   “是的,走吧。”左登峰点头过后再度跃起,这处斗法的遗迹表明了之前曾经有一波人阻止另外一波人进入辰州派所在的区域,之所以说是一波而不是一个是因为斗法留下的痕迹绵延数里,这就表明先前发生的是群殴而不是独斗。   随后二人又在小路上发现了几处斗法痕迹,不过左登峰沒有再下去检查,一路西行,辰时未过二人便到了辰州派所在的山脚下。   辰州派位于湘西地区,古时属于蛮荒区域,辰州派是正一教的一个小分支,由于地处偏远,香客稀少,辰州派的规模并不大,上山的石路也不宽,只有六尺,由于夏季树木长的比较快,石路两侧的树枝有不少伸到了石路上,能够供人行走的地方五尺不到。   到了这里,出于对辰州派的尊重,二人沒有再度凌空飞掠,而是顺着山路快速上山,辰州派所在的山峰为母子峰,稍低的子峰在前,道观在后面的母峰,二人來到子峰峰顶就发现了后面的道观,与此同时也看到了聚集在道观前面空地上的大量人群。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眉头大皱,人群分为东西两阵,西侧人数较多,足有数百,东侧人数较少,却也有百十号人,这些人各个身穿道袍,无疑都是道门中人,辰州派前面的空地并不算很宽敞,数百人聚集在那里显得很拥挤。   “要不要偷偷躲起來看看情况。”铁鞋见左登峰皱着眉头,以为他心生怯意。   “等我想想。”左登峰摆手说道,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仍然看清了西侧那群人领头的是张弘正,而东侧那群人是以金针为首的,此刻令他疑惑的是茅山派会法术的也就五六十人,金针哪來这么多帮手,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金针并沒有让他來帮忙,他是自己热心肠跑过來的,万一金针并不需要自己帮忙,岂不成了画蛇添足。   “你想好沒有。”铁鞋见左登峰站立不语,再度出言催促。   “别着急。”左登峰摇头说道,常言道三思而后行,此刻他就需要三思,茅山派沒那么多会道术的弟子,金针身后的那些帮手有可能是其他门派的道人,金针毕竟是正一教地师,位列三师地位尊崇,北方大部分地区的正一弟子还是买他的账的,他如果需要帮助北方众人闻风前來援手也不是不可能,那两群道人的衣着也能看出北方和南方的差别,东面的那些道人穿的道袍以黑灰色为主,应该是布衣,而西面的那些人穿的道袍以青黄为主,应该是丝衣,目前的情况好似成了南方和北方的内讧。   左登峰沉吟良久,仍然沒能拿定主意,令他难以决断的因素太多了,金针跟他的关系属于私交,如果目前出现,无疑会令金针难做,在此之前他只是得罪了张弘正等人,可是他在五台山杀了白云观掌教毕逢春,毕逢春可是北方人,天知道金针后面的那些人有沒有跟毕逢春关系很好的。   “大师,你去把杜秋亭叫过來,不要提我的名字。”左登峰冲铁鞋说道,目前他对之前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最恰当的处置方法就是将金针喊过來问明情况。   铁鞋闻言点头答应,快速的奔向了辰州派的道观。   左登峰一直目视着铁鞋北去,铁鞋到了北侧的广场径直走向了金针,由于距离太远,左登峰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也看不清金针的表情,片刻过后铁鞋回头了,这一次沒有用跑的,几个起落回到了左登峰近前。   “阿弥陀佛,他不來。”铁鞋摇头说道。   “他怎么说的。”左登峰看向北侧广场,此刻广场上所有人都在扭头南望,他的行踪已经被铁鞋暴露了。   “他说跟你是私交,不便相见。”铁鞋再度摇头。   “我说过别提我的名字。”左登峰闻言立刻知道是铁鞋说漏了嘴,此时正一教的精英几乎全在这里,在这种当口金针自然不能相见。   “老衲说的是你的外号。”铁鞋一脸的无辜。   “说残袍和说左登峰有什么区别。”左登峰一听哭笑不得,不过他并未怪罪铁鞋,怪只怪自己的名声太坏,金针不见也是出于无奈。   “咱去寻找地支吧,从这里磨蹭啥。”铁鞋摇头说道。   “你过去的时候他们在说什么。”左登峰抬手示意铁鞋稍安勿躁。   “他们沒说话。”铁鞋愕然摇头。   “我过去看看,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再走。”左登峰说完凌空而起,径直掠向北侧山峰,两座山峰之间的距离有八里之遥,恰恰是风行诀掠行的最远距离,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意在震敌止杀,十三见他离去,随之窜至半空,爪踏虚空,紧紧跟随。   虽然先前正一教众人已经知道他在这里,在他出现的时候还是开始骚动,直至看到他掠出三里仍未落下借力方才慢慢止住骚动,五里之后变的鸦雀无声,八里之后目瞪口呆,左登峰掠行的距离彻底镇住了他们。   左登峰的举动在众人看來属于炫耀,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举动是为了少杀人,如果不展示身法,众人就有可能对他下手,届时他只能靠杀人來震慑对方。   “见过杜掌教。”左登峰落下身形之后冲金针拱了拱手,金针此刻面带风尘,目隐倦意,很显然已经离家很久了。   “无量天尊,左少侠客气了。”金针稽首还礼,与此同时冲他投來了歉意的神情,他明白左登峰的用意,但是他有他的无奈。   “你这奸贼杀我正一门人,竟然还敢现身。”张弘正离座站起高声呵责。   “毕逢春垂涎我的玄阴护手,我杀他有什么不对吗。”左登峰转身看向张弘正,张弘正虽然衣着华丽,眼球之中也有血丝,这表明他近期也沒有休息好。   “大胆狂徒,白云观主即便有失德之处也轮不到你个外人下手,你真以为凭借那歪门邪道可以天下无敌。”张弘正身边的一个老年女道愤愤开口,毕逢春垂涎左登峰玄阴护手而被杀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他们不承认也不行。   “你给我闭嘴,不然我再冻你一次。”左登峰出言笑道,这个长的对不起爹娘的老道姑他认识,先前在茅山派被他冰封过一次,是被人抬走的。   老道姑闻言几乎瞪爆了眼珠子,却也不敢再多嘴,她尝过玄阴真气的滋味儿,躺了大半年。   “杜掌教,你为何会在这里。”左登峰吓退老道姑,转身冲金针问道,他这话有两个用意,一是告诉众人他到这里來并不是金针邀请的,二是确定一下金针此行的目的。   “正一教内之事本不该告知外人,但张弘正欺人太甚,以莫须有的罪名污我爱国之誉在前,假公济私削我地师之位在后,而今还干出了欺天君凌门人的卑鄙之事,贫道先前与崔真人在南京大行义举微有薄交,怎能坐视不理。”金针说的慷慨激昂。   左登峰闻言忍不住想笑,且不管金针说的多么光明正大,归根结底还是老抢老婆的。   “杜秋亭,本天师内室有缺,行礼下聘有何不可,你自甘堕落沦为日寇爪牙在前,所交非人勾结邪派妖人于后,而今竟因一己私欲而分裂正一教门,你对得起列位天君吗。”张弘正也不是省油的灯,闻言立刻给予反击。   二人这番对话令左登峰明白了其中缘故,玉拂并沒有答应嫁给谁,只不过是张弘正來下聘礼,金针一看事儿不好跑來阻止。   “敢问天师,令正新丧不过三年,你便下聘续弦,此举可有失德之嫌。”金针阵营内也有死忠。   “林正道,你不要指桑骂槐,谁不知道杜秋亭也是丧妻鳏夫。”张弘正的发言人是那个老道姑。   二人这话并不是针对左登峰的,但是他越听越别扭,玉拂这个黄花大闺女真是够倒霉的,喜欢她的和她喜欢的全是死老婆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十三闯祸   二人互相言语攻击的时候左登峰环视了一下他们身后那些道人,这些道人虽然衣着完整,却有很多面露疲态呼吸急促,这是灵气耗损过度的表现。   正一教擅长的是符咒,练气法门并不精妙,所以少有度过天劫的道人,这些人面露疲态说明他们先前曾经施展过法术。   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恍然大悟,正一派的人虽然发生了内讧,却并沒有面对面的厮杀,他们是控制着尸体拼杀的,他们有这个远程控制的能力,两年前金针在青岛就曾经驱使一具女尸布阵试图困住他,那时候金针距离女尸布阵的地方有十几里。   左登峰原以为坠机之后落入坟场见到的那种情况纯属凑巧,现在看來自江西到湖南沿途的坟场很可能都遭了秧。   眼下的这种情况他很难帮的上忙,所谓内讧也不可能真的动手厮杀,因为他们还沒到以命相博的地步。   “杜掌教,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你我有缘再见。”左登峰沉吟过后冲金针拱手开口,他之所以赶到湖南是担心金针吃亏,现在发现他不是独身一人,也就沒有滞留的必要了。   “贫道独自南下已近月余,还是近日这一干道友带來了消息,贫道才得知少侠遭逢巨变。”金针稽首开口。   左登峰闻言冲金针笑了笑,此时有外人在场,金针很多话不方便说,这些话已经足够了,至少左登峰知道金针并不是知而不救,独身一人的时候很难得到消息,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地,等到金针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获救并晋升为紫气巅峰了,此外金针所说的时间也能对的上,按照时间推断玉拂回到辰州派之后张弘正得到了消息并往这里赶赴,金针随后也听到风声前來阻止。   “诸位道长,后会有期。”左登峰冲金针身后的那些人拱了拱手,众人闻言急忙稽首还礼。   众人还礼在左登峰的意料之中,有些事情是极为微妙的,根据金针先前所说的话來看,他身后的这些帮手是最近才赶來的,这些帮手之所以來帮金针,钦佩金针的人品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知道金针跟左登峰是兄弟,只要跟金针站在一起,他这个喜怒无常的煞星就不会冲他们的门派下手,这是他们的明哲保身,源自世人对强者的敬畏。   冲众人道别过后,左登峰与金针对视点头,转而凌空离开。   左登峰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因为金针最后看他的眼神并不全是默契和感激,还有一丝隐不可见的惧意,金针是他阴阳五行的启蒙老师,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左登峰并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怕自己。   金针对他的帮助仅局限于他修行的初期,事后他多次帮过金针,表面上看是金针欠他的了,但是左登峰并不这么认为,金针在他修行初期给予的指导类似于一个好心人给了一个穷光蛋十枚大洋的本钱,穷光蛋利用这十枚大洋赚到了黄金万两,回报好心人的时候不能只将本钱还回去,应该十倍百倍的回报才对,古语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涌泉相报并不是多给了,而是你天经地义就该回报人家那么多。   左登峰讲究公平,但是这种公平并不是狭义的一口换一口,他很清楚怎样对待别人才是真正的公平,哪怕日后金针再有困难他还是会义不容辞的施以援手,不过他感觉金针应该不会一直这么倒霉。   “走吧。”左登峰落回原处冲铁鞋说道。   铁鞋闻言背上了木箱,二人刚准备离开,铁鞋开始叫嚷,“咦,你的猫呢。”   左登峰闻言环视左右,发现十三不在身边,先前回掠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事情,忽视了十三,不过他并沒有过分紧张,因为沒人敢动十三。   左右沒有十三的踪影,左登峰将视线转移到了北侧的广场,十三也沒在那里。   “在屋顶上追猴子。”铁鞋伸手前指。   铁鞋一提醒,左登峰立刻将视线挪到了广场北侧的辰州派道观,一看之下亡魂大冒,正如铁鞋所说,十三此刻正在道观的屋顶上,但是它不是追猴子,而是打猴子,那只猴子正是玉拂的九阳猴。   左登峰很了解十三的性情,十三有七分霸气和三分慵懒,霸气是它天生的,慵懒是因为它活的时间长了,不管什么动物只要活的久了都会懒得运动,此外十三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记仇,先前在河南山下的旅店里九阳猴曾经招惹过它,那一次十三追了半宿也沒追到猴子,此后它也沒有机会正儿八经的报仇,这次终于让它逮住机会了,此时的十三可不是两年前的十三了,九阳猴哪里是它的对手,被十三摁倒在地抓的猴毛乱飞。   左登峰见此情形哪里还会多想,急忙提气轻身快速回掠,他太了解十三了,知道十三下死口,先前在三江并流区域若不是铁鞋发现的早,它能把老大给咬死。   正一教的众人眼见左登峰回掠也并沒有过分意外,因为他们都听到了道观里传來的猫和猴子的叫声,情势危急左登峰顾不得礼数,径直掠进道观,高喊着喝止了十三。   十三听到左登峰的话放走了那只饱受蹂躏的猴子,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自道观掠上了屋顶,九阳猴径直扑到了玉拂的怀里,连声尖叫,受惊不小。   “我沒管好它,你的猴子沒事儿吧。”左登峰反手给了十三一巴掌,他知道十三不会受伤,此举是做给玉拂看的。   “你的事情我刚刚听说,我当时不知道你失去了灵气修为,不然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玉拂低头检查了九阳猴的伤势,十三的爪子很是锋利,猴毛被抓掉不少,身上也有血痕,好在沒有性命之忧。   玉拂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糟了,玉拂不同于其他女人,丝毫沒有扭捏作态,一见面不但沒有追究他之前做过的事情还主动反省自己当日的疏忽。   在此之前左登峰并沒有想跟玉拂见面,也沒想到玉拂会一点儿也不记恨他,可是现在看來玉拂不但沒记恨他,看着他的眼神还充满了自责和感动。   “你瘦了。”左登峰心里在想事情,嘴里快速的敷衍了一句,这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人不能紧张,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玉拂瘦了是真,但是他说出來就显得充满了关怀。   “你也瘦了。”玉拂柔声开口。   左登峰闻言哭的心都有了,一步错百步歪,说错一句话就沒法儿收场了,他是來帮金针抢老婆的,不是來抢金针老婆的。   “是师兄暗中撺掇,张弘正自作多情,我并无嫁人之心,不过我沒想到你会來。”玉拂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感动。   玉拂每说一句左登峰的脑子就懵一分,在玉拂看來他是听到她要嫁人的消息而赶过來横刀夺爱的,玉拂将他的到來理解成了对她的表白。   “我是來帮杜秋亭的,你别误会。”左登峰快速的做出了反应,绝不能优柔寡断任由事情无法收场。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不该不相信你,也不该造作耍性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离开。”玉拂深感自责,羞愧落泪。   左登峰此时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二人此刻正在屋顶上,道观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即便听不到二人的交谈,却能看清二人的动作,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就真成横刀夺爱了。   “你这个畜生,怎么下那么重的口,崔真人的猴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左登峰急中生智高喊着反手又给了十三一巴掌,他这一巴掌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得让他们以为玉拂是因为猴子受伤而掉泪的。   十三此刻被左登峰提在手里,挨了打也并沒有叫唤,因为左登峰压根儿就不舍得真打,高举轻放,触毛即止。   “好了,别怪十三了,九儿沒什么大碍,咱们下去说话吧。”玉拂出言邀客。   左登峰一听更懵了,他压根儿沒想到三分钟不到就把事情的搞成了这样,这要是跟玉拂下去了,外头那两俩家伙一准儿得哭。   “不能轻饶了它。”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再拿十三当挡箭牌,反手又是一下子,与此同时快速的思考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个棘手的局面。   “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件事情真不是我的本意,掌教师兄关心则乱,擅作主张,我也埋怨过他,不过现在看來还得感谢他。”玉拂面露羞涩。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谁家的大姑娘快三十岁了还沒嫁出去家人都会着急,这一点他并不怀疑,令他感到无奈的是玉拂错误的解读了他的到來,对他的言语和神情也大大超越了朋友之间的分寸和礼数。   “你不相信我。”玉拂见左登峰摇头,顿时面露悲伤。   “我沒怀疑过你。”左登峰抬手又给了十三一巴掌,这一下是真打,十三今天真把他害惨了。   “咱们下去说吧。”玉拂向南瞟了一眼。   “我不下去。”左登峰连连摇头,这个当口要是下去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那些押你游街的人咱们一个也不放过,下去吧,我有话要对你说。”玉拂腾出右手过來拉他。   左登峰见状只能再度抬手去打十三,但是先前那一巴掌他打实了,十三眼见他又要打,扭身挣脱,调头跑掉了。   十三一跑,挡箭牌沒了,左登峰彻底傻眼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一吻而别   “我去把它抓回來。”左登峰关键时刻灵机一动,冲玉拂交代一句便追着十三去了。   左登峰希望十三一直跑远,这样他就有借口尾随而去,可是十三并沒有跑远,跳到另外一处屋顶就停了下來,左登峰见状暗暗叫苦,一个好的助手应该在领导有难的时候挺身而出而不是调头跑掉,从这个角度來说十三这家伙不是个好助手。   “玉真人,后会有期。”左登峰抓起十三向北掠去,众目睽睽之下除了跑掉沒别的办法。   这话说完左登峰立刻后悔了,玉拂姓崔,外人一般称呼她崔真人,只有熟悉的人才以玉真人称呼她,这句话无形之中告诉众人二人关系很密切。   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还得说错话,心念至此,左登峰快速穿过道观的殿舍向北掠去。   “左登峰,等等。”身后传來了玉拂的娇喊。   左登峰沒有回头就知道玉拂追來了,这一刻他知道事情彻底砸了,玉拂的声音充满了柔情和急切,傻子也能看出玉拂对他有情。   “这是天灾,不能怪我。”左登峰并未停留,与此同时暗自嘀咕着自我安慰,他到湖南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沒做错什么,错就错在十三不该跑去追咬玉拂的猴子。   “你给老子闯大祸了你。”左登峰将十三扔上肩头,再度加速飞掠,虽然跑掉也不是解决问題的办法,但是总好过留在这里面对尴尬。   左登峰一口气掠出了一百多里,他要跑玉拂是追不上的,但是左登峰停了下來,因为他想起把铁鞋忘了。   现在回头无疑会碰到随后赶來的玉拂,可是不回去就会跟铁鞋走散,一旦走散就联系不上了,皱眉良久,左登峰向东偏出了数里,在树林之中快速穿行,但是盛夏时节的树林之中荆棘遍布,很是难行,而且林间高度不够,无法扛着十三,沒跑出多远左登峰就无奈的掠出了树林,自树林之中跃出之时,竟然发现玉拂就在前方百步之外,左登峰愕然愣神之际玉拂已经疾掠而至,到得近前伸手就抱。   “你跑啊,回头干嘛。”玉拂个子很高,抱住左登峰之后二人是面对面直视的,玉拂一开口,左登峰能清楚的闻到她嘴里呼出的如兰气息,这是处子特有的口气,与年龄无关。   “我回头是因为明净大师还……”   左登峰话沒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嘴被玉拂堵住了,玉拂的动作很快,左登峰被她抱住之后处于惊愕状态,哪里料到玉拂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这是一种左登峰久违的感觉,绵软而清新,柔糯而火热,左登峰此刻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很好,正是他一直深切怀念并迫切需要的。   左登峰体内本就阳气过盛,受到刺激之后立刻就有了反应,这种反应异常强烈,强烈到玉拂都能够隔着衣服感觉出來。   感受到了左登峰的强烈反应,玉拂旖念更重,旖念的升起令她气息不畅无法凌空,于是便紧紧的抱着左登峰,借助他的凌空之势暂时悬空。   玉拂能感受到左登峰的生理反应,左登峰也同样能察觉玉拂的身体变化,玉拂出远门的时候才会佩戴护身金甲,这一次她并沒有穿着金甲,加上夏天衣物较薄,左登峰能够感受到玉拂柔美的身体曲线和激动造成的微微颤抖。   “你想憋死我啊。”良久过后左登峰扭过头去夸张的喘着气,与此同时自玄阴护手之中快速抽取寒气中和体内肆虐的阳气。   “我当时不该赌气南下,我错过了一个与你同生共死的机会。”玉拂面色潮红,快速的环视左右,转而双臂微微用力带着左登峰身掠向西侧十步外的草地。   “不能怪你,我做的那些事情太令人起疑,我也太过要强,其实我应该告诉你我灵气被人废掉了。”左登峰体内阳气异常暴虐,快速自右臂涌入的寒气短时间内竟然无法彻底压制体内的阳气。   “这里不会有人來的,我今天就给了你。”玉拂探手解着左登峰的布扣。   玉拂是个冷傲辣手的女人,但是她的作风很是传统,一直洁身自爱,此时的举动大违常规,不过左登峰并沒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相反的他感觉玉拂的举动很自然,发乎于心,现之于形,心性所致,毫不造作。   “我也很想,但是不能。”左登峰探手抓住了玉拂的双手,玉拂先前的一吻令他中烧,激昂雄起,他是经过人事的男人,懂得交合的美妙,他怀念那种紧缚温暖的感觉,但是他并未丧失理智。   “由不得你了,必须让你迈过这道坎,不然你永远活在过去。”玉拂赌气一般的抽出了双手再度探解。   “你一开始亲我的时候我是迷乱的,但是很快我就恢复了理智,不过我沒有立刻推开你。”左登峰抓住了玉拂的双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今天不管说什么都沒用。”玉拂酥胸起伏,呼吸急促。   “你知道我为什么沒有推开你吗。”左登峰试图将寒气逼入玉拂经络助她平息欲念,但是玉拂调运灵气阻止寒气入体。   “不知道。”玉拂再度抽出了双手,这一次她沒有再去探解左登峰的衣扣,而是做出了更大胆的动作,她要向左登峰展示自己的决心。   “快放手。”左登峰低头看向玉拂下探的右手。   “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你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她若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么难受对不对。”玉拂并未松手,她清楚的感受到左登峰强烈的反应,她不明白左登峰是靠怎样的意志控制住了自己。   “我已经坚持了快四年,再有一年我就彻底解脱了,你希望我死不瞑目吗。”左登峰此时已经自玄阴护手里抽取了足够的寒气,但是他并沒有反冲压制心中的。   “你若自尽,我会跟你一起死。”玉拂松开右手抱住左登峰失声痛哭,玉拂此时感觉到了极度的后悔,后悔先前因为藤崎樱子的事情而吃醋,更后悔被妒意冲昏了头脑撇下了已经沒有灵气修为的左登峰,她不敢想象失去了修为的左登峰是如何躲避那么多修行中人的追捕的,也不敢想象左登峰被抓到以后游街示众遭受了多少羞辱,她只知道上天给了她一个与左登峰同生共死的机会却被她错失了,这种机会以后永远不会再有,她永远无法向左登峰证明她也可以为他而死。   “你难道不知道紫气巅峰可以自查阳寿,如果我不再枉杀良善,应该还能活到明年的十月十号。”左登峰摇头笑道。   玉拂闻言骇然大惊,急忙抬头看向左登峰的双眉,细看之下果然发现左登峰的眉毛根部已经开始发白,人若老去,头发先白,后为胡须,再为耻毛腋毛,最后为眉毛,正所谓寿与眉齐,眉毛若白,阳寿将终。   “其实我这次过來是想帮助杜秋亭娶你的。”左登峰寒气反冲,将肆虐的欲念强行压制了下去。   “你舍得。”玉拂垂泪发问。   “不舍得,因为我也喜欢你。”左登峰坦然承认。   “你终于承认了。”玉拂惊喜交加。   “是实情我都会承认,我一直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然后心无牵挂的走,现在看來很难做到这一点。”左登峰点头开口。   “不孝有三,我愿意为你左家留后。”玉拂坚毅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能说出这番话,她已经知足了,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极致就是为他生育后代,玉拂也有此想,哪怕日后左登峰离去了,她也能从孩子的身上找到他父亲的影子。   “快拉倒吧。”左登峰苦笑摇头。   “你有能力独自抚养。”玉拂探手扣上了左登峰的衣扣。   “不要分我的心了,你就成全我吧。”左登峰出言笑道,他坦然的承认喜欢玉拂,但是他也很清楚喜欢和爱的区别,他虽然被动的亲了玉拂却并不是对巫心语的背叛,他了解巫心语,哪怕他日再聚,巫心语也不会发怒。   玉拂还想说什么,左登峰忽然皱眉侧耳,他听到了破风声。   “铁鞋來了,西南五里。”左登峰出言说道,铁鞋用的是轻功陆地飞行术,很容易分辨。   玉拂闻言立刻行运灵气恢复脸色,以免被铁鞋发现异常。   “大师,我们在这里。”左登峰凌空跃起冲铁鞋喊道。   铁鞋闻言,立刻飞掠而至,见到玉拂也沒感觉意外,他为人光明,不会多想。   “正一教的道士离开沒有。”左登峰急切的问道。   “沒有啊。”铁鞋愕然回答。   左登峰闻言长出了一口粗气,众人沒有离开就说明他们并不确定玉拂跟他的关系。   “大师,你去北面山头等我,我有话跟玉真人说,很快就到。”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铁鞋闻言点头答应,凌空北去。   “我跟你走。”玉拂见左登峰将铁鞋遣到了北面山峰,知道他马上就会离去。   “我先前教给你的驻颜法术其实就是阐教的阴阳生死诀,你潜心修行,有望白日飞升,还有一式口诀你记住了。”左登峰随即将阴阳生死诀的真言快速默念了两遍。   玉拂见此情形知道左登峰不会再与之同行,内心大悲,哀伤不语。   “杜秋亭是我的朋友,你给他留下三分颜面吧。”左登峰冲玉拂说道,他知道玉拂不会嫁给金针,却也并沒有为金针难过,因为男人的心理很奇怪,谁都得不到反而不难受。   “我还想再见你一面。”玉拂抬手擦泪,她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知道先前亲吻左登峰的时候左登峰沒有推开她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那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良久过后冲玉拂点头一笑,“明年秋天我尽量过來一趟。”   第二百六十章一窥仙容   玉拂闻言重重点头,事实上左登峰并沒有把话说死,但是玉拂仍然很欣慰,因为她知道左登峰会來的,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回來看她。   “我走了。”左登峰冲玉拂道别,与此同时环顾左右寻找十三的所在。   “你还有三只地支需要寻找,明净不是个好帮手。”即便分手在即,玉拂仍然沒有放弃跟随左登峰的念头,她了解左登峰,知道他心软,她想跟着左登峰,她不想看到左登峰身边只有一个疯子陪着。   左登峰闻言上下打量着玉拂,良久过后再度摇头,“你如果跟着我,会令我严重分神。”   “我不会逾越礼数。”玉拂放低了姿态。   “跟你沒关系,问題在我,我始终想对你寻根究底。”左登峰摇头说道,用一句惹火尤物來形容玉拂并不为过,她长的很漂亮,皮肤又好,曲线诱人,谁见了都会有想法。   玉拂闻言皱起了眉头,片刻过后脸上开始泛红,移步走到左登峰的近前低声耳语,“消除神秘不就不用想了。”   “这个办法好,來,试试。”左登峰闻言点头坏笑。   玉拂虽然是出主意的人,但是真要实施还是感觉害羞,环视左右,神情忐忑。   “我观察过了,沒人窥觑。”左登峰再度坏笑,铁鞋早就跑远了,十三此刻正在西侧百步外的一棵大树上打盹儿。   玉拂闻言鼓起勇气轻解罗裳,片刻过后坦诚相见,左登峰反背双手转了个圈子,看了个仔细而彻底,玉拂一直等他转回來,才快速抬手正衣整装。   “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想看看,压根儿就沒想带你同行。”左登峰心满意足的坏笑。   “我知道你不会带我同行,我只是想让你记住我。”玉拂先前的举动下了很大的决心,此时仍然紧张的微微颤栗。   “记住了,我走啦。”左登峰嬉笑着冲玉拂摆了摆手,转而凌空而起,自大树上接上十三往北而去,掠行数里之后回头反望,玉拂凌空而立冲其微微摆手,左登峰挥手回应,转身疾行。   与铁鞋会合之后,二人向西北方向移动,一路上左登峰脑海里想的都是先前见到的香艳一幕,玉拂是瓜子脸,这种脸型是标准的美人脸,艳丽而高傲,丹凤眼妩媚动人,悬胆鼻精巧玉琢,嘴巴并非唐朝崇尚的那种樱桃小嘴,而是嘴角微微下垂,笑的时候显温和,不笑的时候显威严,颧骨不高不平,极为适中,耳朵很是圆润,耳垂丰腴,这是长寿之兆,总体來说玉拂长了一张仙子的面孔,多了几分高傲,少了几分随和。   这些是世人都能看到的,左登峰想的是世人看不到而他看到了的那些,玉拂是南方人,南方女子普遍皮肤细腻,玉拂就是此类,古人以肤若凝脂形容女子皮肤好,这个词玉拂当之无愧,她的皮肤沒有粗大的毛孔和红点鸡皮,极为细腻,南方女子一般比较娇小,但是玉拂的个子算是高的了,个子一高腿就长,腿长自然臀秀,秀臀伴生细腰,细腰托承凤肋,凤肋衔接香肩,香肩前衍月锁,盈盈上胸挺挺,寥寥下腹萍萍……   “噗通。”   “想啥呢,这么大的坑你看不见哪。”铁鞋急速追上,探手将落入水潭的左登峰提了上來。   “我在想咱们去哪儿。”左登峰急忙岔开了话題,可不能跟这个疯和尚说实话。   铁鞋闻言也沒有多想,转而向前掠去,左登峰落水的时候十三并沒有跟着掉下去,待左登峰被铁鞋提上來之后又跳到了他的肩上。   此后左登峰也不敢再多想了,他此时心情很好,事实上他是以欣赏的心态去看玉拂的,真要让他选择他还是会选择巫心语,巫心语温柔善良,相处起來更加简单随意,跟玉拂在一起会有压力。   “你笑啥。”铁鞋一脸疑惑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与玉拂分手之后一直表情怪异,这让铁鞋很是纳闷。   “崔金玉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当神仙,你说呢。”左登峰转头看向铁鞋。   “阿弥陀佛,老衲是佛门中人,不能乱说话。”铁鞋合十回应。   左登峰闻言再度发笑,如果玉拂真的修行阴阳生死诀有成,那她必然能登仙位,一想到有可能看了未來仙女的‘真面目’,左登峰就忍不住发笑。   铁鞋见状撇嘴皱眉,在他看來左登峰比他疯的严重。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了自己的玩心,转而开始斟酌下一步的去处,目前还剩下三只阴属地支,分别为阴性土牛,阴性木兔,阴性火蛇,藤崎正男留下的方位图只有山脉走向而无具体名称,需要对应详细的地图才有可能分辨出具体的区域。   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去重庆中转,重庆离湖南较近,是国民党的大本营,在那里有可能找到详细的地图和资料,此外左登峰心里还憋着一口火,那两个飞行员极有可能是受了光头老大的指使,不管是谁,只要惹了他他就得加以报复。   二人抄的是近路,自湖南的密林直接往西北方向行进,此时是夏季,人迹罕至的丛林深处动物都开始活动,左登峰在途中一直留意寻找可能有道行的动物,这是难得的良机,他想为十三寻找一些补充灵气的内丹。   山中潮湿闷热,到了晚上二人找到一处山峰落脚,在山顶最高处,有山风,无蚊虫,左登峰的木箱里一直都有食物,不过夏天温度高,食物发霉了,二人吃的是烤鱼。   饭后左登峰拿出了写有紫阳观法术的那张宣纸,这些法术大部分是错误的,他要加以修正,修正的难度很高,因为那个中年道人说错的是真言的关键字眼以及在同一奇经上的不同穴位的使用。   真言的作用是通过发音与某种强大的自然灵气产生共鸣,由此借助对方的部分威能,发音的细微差别对法术的施展影响很大,这一点道家与佛门完全不同,佛教稍微错一点沒有关系,就像阿弥陀佛,有一些僧侣念a弥陀佛,也有一些念e弥陀佛,梵音里a是正确的,而大部分中土佛家弟子都念e,不管是哪一种发音都能有效。   以拘魂诀为例,这是一种驱使鬼魂的法术,中年道人留下的真言为“大道通天,气成阴链,拘魂移魄,封其三关,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这句真言无疑有错误,必须找出错误的所在。   截教是以通天教主为灵气告请对象的,所以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不可能有错误,以灵气为施法基础也对,名词应该不会有错误,错误最有可能出现在动词上,因为动词出现问題对法术影响最大,这句真言的动词一共有四个,分别为“成,拘,移,封”,拘魂诀的拘字应该无误,封其三关也应该沒错,因为不封住鬼魂三关就无法施法,也就是说出现问題的应该是“成,移”二字。   这是一个极为细致的分析过程,需要发散思维和超强的记忆以及敏锐的灵感捕捉能力,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心静,而山中此起彼伏的动物和鸟类的怪叫声不时打断他的思维。   “十三,把周围乱叫的全部杀掉。”左登峰烦躁之下冲十三开了口,十三闻言立刻执行他的命令,但是很快左登峰就将它叫了回來,一來他想到此时是动物抚育幼雏的时候,二來十三一出动搞的鸡飞狗跳,噪音比先前还大。   单是真言左登峰就冥思了半宿,最终将“成”字改成“凝”,将“移”字改成了“定”,这样的修改有可能跟真言原话有所不同,但是也能起來一定的效果,至于效果比正统真言大还是比正统真言小他无法确定,因为他沒有修行御气法术,无法实践检验。   随后还有对行气所需穴位的修改,截教紫阳观的行气走的是奇经八脉,每一条奇经都包含很多穴位,在施展不同法术的时候灵气在哪几个穴位上盘旋也需要揣摩,这一点相对轻松,因为他目前修炼的就是奇经八脉,而且具有紫气巅峰的修为,可以逐一去尝试不同穴道的不同反应,即便不对也沒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上半夜完成了一招法术的推敲和修改,左登峰开心的睡去,他不敢让自己闲暇之余无事可做,不然就会胡思乱想的计算自己的寿命还有多少天,多少月,多少日,甚至是多少时辰。   次日清晨,二人启程上路,但是沒走出多远左登峰就停了下來,他发现了一处四水生金的极阴之地。   所谓四水生金指的是某一区域的四周有四处不相连的水源,水为阴性,四面全是水就会造成中心区域阴气极重,阴阳生死诀被废之后他敏锐的直觉已经不复存在,无法察觉周围有什么潜在的异常,只能根据地势來猜测这一区域隐藏着某种阴性的动物,自然界中吉地和凶地都不多,不管是吉地还是凶地都属于一种修行的资源,都会被某种动物占据并利用。   四处水源围绕的是一座不小的山峰,山峰并不独立,四处水潭彼此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左登峰沉吟良久决定下去搜查这一区域,对这个好,对那个好,事实上最应该对十三好。   第二百六十一章地下暗河   “左登峰,你在看啥。”铁鞋见左登峰低头下望,从前面又折了回來。   “这座山峰很可能隐藏着怪物。”左登峰伸手下指。   “阿弥陀佛,啥怪物。”铁鞋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下去看看。”左登峰运转灵气落到了山峰东侧,铁鞋随之而下。   二人目前处于无人区,并沒有可供落脚的道路,二人是落到一处凸起的岩石上的,周围是各种阔叶树木,树木下方荆棘密布,杂草丛生,如果沒有凌空之术,在这里寸步难行。   东侧的这处水潭宽有百步深不见底,但是潭水清澈,潭水清澈就说明这里面沒有什么奇怪的水生动物,如若不然潭水会很浑浊。   二人落下之后铁鞋将老大放了出來,仍凭它跑进潭水游水降温,老大是水生动物,很怕热,得经常洗澡。   左登峰一直注视着潭水中的老大,老大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捕捉鱼类,还喜欢叼出來显摆,但是在这处水潭里它几番下潜都沒有捕到鱼,那就说明这里沒有鱼。   这处山峰并不像周围的那些山峰是彼此相连的,它相对dúlì,山峰四周是四处水潭,外围有数里的草夼,落下之后左登峰敏锐的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这里沒有兽叫鸟鸣,偌大的山峰四周一片死寂。   老大在水中嬉戏了片刻就跑了回來,冲左登峰咕咕两声才蹦进了铁鞋的木箱。   “老大还会跟你打招呼呢。”铁鞋自得的冲左登峰笑道。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开口,老大之所以冲他笑是因为它惦记着自己的内丹,这是一种讨好的表现而并非出于礼貌。   “走吧,找怪物去。”铁鞋背上木箱冲左登峰说道。   “我找西南,你找东北。”左登峰点头过后凌空而起越过水潭向山峰掠去。   两个度过天劫能够凌空的人要搜寻一座山峰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片刻过后二人在西北碰头,一无所获。   “阿弥陀佛,啥也沒有,咱走吧。”铁鞋搜寻无果,感觉很是无趣。   “五行之中金克木,这里四处水潭催生了大量的金气,按理说山中不应该有这么多树木。”左登峰皱眉摇头。   铁鞋闻言愕然的点了点头,他点头只是一种回应,并不能参与分析。   “金气应该在地下,沒有波及到地面上。”左登峰恍然大悟,转而凌空向北,于东南西北四处布下八根树桩,这八根树桩走的是八阵图的路子,并不需要对应阴阳五行。   这是个最简单的阵法,他想放火烧掉这一区域的树木,阵法的作用是阻止火势蔓延。   阵法布好之后左登峰戴上了纯阳护手,将泛绿的杂草烘干并引燃,山中树木很是葱郁,火势一开始着的很慢,但是燃起的火苗烘干了外围的灌木杂草,火势逐渐扩大。   “你为啥放火。”铁鞋并不愿意追着左登峰问问題,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两个目的,一是火克金,我希望大火能逼出这里面隐藏金属动物,二是清除障碍,山上的灌木荆棘太多,有可能遮盖住通往地下的洞口。”左登峰出言解释,大火是自南向北燃烧的,他们二人此刻位于山峰南侧。   大火燃烧了一个多小时,大火过后草木成灰,左登峰再度前往寻找,这一次在山峰的北侧靠近山顶的地方发现了一处洞口,洞口宽有五尺,斜行向下。   “你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左登峰卸下木箱冲铁鞋说道。   铁鞋闻言点了点头,洞口太窄,容不得二人一起下去,倘若一前一后,里面如果出现问題,位于下面的那个人还无法迅速上升逃离。   在陌生环境下进入未知洞穴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但是左登峰沒有犹豫就跳了下去,艺高人胆大是一部分,另外的原因就是他感觉洞内沒有危险,一來洞口沒有动物进出的痕迹,二來洞内并未传出腥气。   下行五米就无法凭借外界光线视物了,不过左登峰也不需要太阳照明,山洞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斜行通向山腹底部,这样的坡度并不影响先前居住在这里的动物上下进出。   再行十几米,山洞出现拐弯,洞内一片漆黑,其实人之所以会在夜晚产生恐惧心理是因为黑夜之中看不清东西,看不清就不知道周围的情况,由此产生了恐惧,倘若能够清楚的看清周围的情况人的胆子会很大,黑夜跟白天沒什么区别。   滑落十丈之后,左登峰在山体的夹缝中发现了一片暗黄色的鳞片,鳞片有酒盅大小,他一开始以为是蛇鳞,但是仔细端详之后发现沒有蛇鳞那么圆润,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四脚蛇之类的四足爬行动物,在发现鳞片的夹缝处还同时发现了半截断裂的铁剑剑尖,由此可见先前曾经有人來过这里,剑尖已经锈蚀的很严重了,这就表明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山洞比左登峰预计的要深,到了后來已经无法确定深度,左登峰最终在山峰地底停了下來,眼前是一处百十见方的宽阔地带,下方有一条暗河,河宽五丈,东西流向,水流平缓,水质清澈。   众所周知越往下走温度越高,因为靠近炙热的地心,但是地下水是凉的,水的凉意中和了地下闷热的同时也带來了清新的氧气,使得这里成为一处位于地下的宜人所在。   这处地下河算是很宽的了,上游的河道较窄,河水到了这里开始平缓,为数不多的泥沙开始沉积,在河流的南岸堆积出了一处不大的沙滩,说是沙滩实际上并不单纯是沙子,砂砾之中还有很多流光溢彩的东西,其中金沙他是认识的,红绿宝石他也认识,指肚大小的白色晶体跟钻石类似,但是这些晶体未经打磨,他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钻石。   沙滩中间区域有一具动物的骨骼,大部分骨骼已经被沙子掩埋掉了,只有躯干和头颅还露在上面,见到这只头颅,左登峰确定自己先前的推测是正确的,这是一只巨大的四脚蛇,与老大衍生出的毒蜥不同,这只四脚蛇应该并不能依靠两条后肢奔跑,而是四爪着地的。   左登峰走近那具骨骸,蹲下身打量着它的头颅,大部分的动物内丹都是在七窍神府,也就是脑袋里,它的头颅是完整的,这就表明它的内丹有可能还在。   想及此处,左登峰抬手抓过那只大若脸盆的头颅,由于保存在地下沒有遭到太阳的暴晒头骨还很是坚硬,左登峰抬手用力,左右双分掰开了头骨,一枚形同杏核的黄色内丹跌落了出來。   左登峰见状极为欢喜,虽然年岁rì久内丹的灵气已经有所发散,但是大部分灵气还是保存了下來,轻而易举获得内丹比大开杀戒剥皮剔骨要令人愉快的多了。   大部分内丹的颜色与动物生前的体色相同,黄色的内丹与地道中那片黄色鳞片共同表明了这条四脚蛇生前是黄色的,不过内丹储存灵气的多少跟内丹的大小并不成正比,十二地支的内丹就很小,但是灵气数倍,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于这些普通动物的内丹。   将内丹放好,左登峰低头在沙地里拾捡那些宝石,他为人大方,不在乎金钱,此时再一次身无分文,片刻过后,当他兜着拾捡所得准备离开的时候,北侧岩壁上三处凹陷区域引起了他的注意。   沙滩是在南侧淤积的,北侧并沒有可供站立的沙滩,左登峰提气轻身斜掠而至,凌空打量着北侧岩壁,岩壁上上下排列着三个钵盂大小的圆形坑洞,坑洞周围有着工具抠挖过的痕迹,这就表明曾经有人在这里挖走了三个圆形事物。   圆形坑洞距离水面有三米多高,只有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才有可能在这里挖取东西,左登峰疑惑的观察了片刻,沒有发现任何的遗留线索來追寻当年那个修道中人在这里挖走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这三件东西应该是某种金属。   片刻过后,左登峰转身离开了,这些事情与他无关,沒必须深究。   “阿弥陀佛,你又挖人坟墓了。”铁鞋见左登峰兜回了一包红红绿绿的宝石,立刻皱眉唱诵佛号。   “下面不是坟墓,是一条暗河,这些是河水冲來的,坟墓里的东西哪有这么亮。”左登峰掀开盖子将道袍兜着的宝石等物倒了进去。   “下面啥情况。”铁鞋闻言如释重负,他跟着左登峰是为了寻幽玩耍,要是左登峰一直挖坟掘墓他肯定不会跟着。   “一条四条蛇被杀掉了。”左登峰自怀里掏出那枚内丹递到了十三嘴边。   十三见状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冲它笑了笑,这里周围沒有生物可能与这枚内丹有关,毫无疑问这枚内丹是剧毒的,但是十三不惧百毒,闻嗅片刻张嘴吞下了那枚内丹。   “走吧。”左登峰背上木箱冲铁鞋说道。   “你给十三吃的啥。”铁鞋好奇的问道。   “四脚蛇的内丹,能帮助它积累灵气。”左登峰随口说道,消化内丹需要时间,十三短时间内不会有太明显的变化“乖乖听话,以后我也帮你找内丹。”铁鞋摸着老大的脑袋,“哎呀,不成啊,老衲不能杀生。”   “精料要喂给千里马,毛驴吃了浪费。”左登峰扛上十三提气往西北飞掠。   铁鞋压根儿沒听懂左登峰的话是什么意思,背着老大在后面跟随。   翻过几座山头之后,左登峰在东北方向看到了庸国古城的废墟,这一发现令他忽然之间明白了地下洞穴被人挖走的东西是什么……   第二百六十二章狐狸成精   十二地支都有影响地气的能力,这里距离庸国古城很近,九阳金猴三千年來一直居住在庸国古城西北的天坑孤峰上,由于天坑阻隔,金猴发出的金气大部分向下蔓延,孤峰下接暗河,水携金气,金气在水流舒缓的地方凝聚累积,那三个圆形的孔洞应该就是金气凝聚而成的金属,挖走它们的应该是辰州派的先人,那三个圆形金属被取走之后极有可能被打造成了三具金甲。   由于尝到了甜头,左登峰一路上走走停停,极力的为十三寻找动物内丹,由此也着实杀生不少,铁鞋虽然是佛门中人,却也参与了寻找。   佛门八戒以杀戒为首,理论上他们是不能杀生的,但是佛门也有降妖除魔之举,降妖除魔的目的是为了造福苍生,本身也是功德,但是坏就坏在佛门沒有明确规定什么样的才算是妖魔,这个标准是每个有道高僧灵活掌握的,铁鞋判断妖魔的标准很简单,长相凶煞的就是妖魔,可想而知,有道行的动物有几个是好看的,如此一來几乎是见一个杀一个。   什么是天理,什么是正义,沒有天理,沒有正义,所谓天理只不过是强者制定的规则,所谓正义只不过是强者判断是非的标准,有能力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能力不足就只能任人鱼肉,佛门也好,道门也罢,虽然本义是好的,但是也有不完善的地方,左登峰不归道门更不属佛门,游离在外他看的就准确,判断的就客观,他不盲目的认为道门完美无瑕,也不认为佛门一无是处,都有缺陷,都有长处。   不管做什么,只要专注就会有收获,杀戮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二人都是绝顶高手,要屠杀异兽获取内丹易如反掌,铁鞋的洗髓经威猛霸道,一掌下去可以透过坚硬的兽皮蛇鳞直伤肺腑,左登峰的玄阴真气已然炉火纯青,辅以紫气巅峰的充盈灵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冰魂冻魄,从不需二次出手。   铁鞋是个疯子,他判断对错的标准很混沌,他信任左登峰,基本上是左登峰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而左登峰本身就偏执极端,说是半个疯子也不为过,一个快疯了的高手带着一个已经疯了的高手在蛮荒丛林肆意妄为,横行无忌。   庖丁解牛的典故说的是熟能生巧,二人寻觅动物内丹也逐渐找出了门道,在自然界中有道行的动物大部分集中在灵气相对充盈的地方,左登峰擅长观察地势,吉地和凶地他一眼就能看出來,确定了大致范围之后就下去仔细寻找,十之七八会寻有所获。   此外那些有道行的动物还有一个习性,那就是喜欢守护对它有益的灵物,所谓灵物就是带有灵气的珍稀植物,以人参灵芝为多,也有何首乌和地黄天麻等物,这些植物生长的年头一长就会在根茎果实之内积存一部分的灵气,服食这些东西也可以补充灵气。   风行诀居高临下观察地势,根据地势寻找有道行的动物,如果这些动物守护着某种灵物,它们在初期就会滞留原地不愿离开,如果一打就跑,那就说明周围沒有灵物,掌握了这些窍门,二人在蛮荒区域收获颇丰,左登峰也不亏待铁鞋,将那些植物性的灵物留给了他,但是叮嘱他此时不能给老大服食,因为老大内丹不在体内,此刻喂食沒有效果。   左登峰虽然尖锐刻薄,但是待人甚厚,出手大方,一段时间下來铁鞋对他异常钦佩,言听计从,而左登峰感念铁鞋的救命之恩也以礼相待,一直口称大师,从不煽动他去以身犯险,杀伐之事也大多是亲力亲为,不假其手。   杀到后來,铁鞋终于受不了了,嚷嚷着要出去,他所谓的受不了并不是受不了闷热潮湿,地势险恶,蛇虫众多,而是左登峰这次出來沒有带盐,沒盐的食物谁也受不了。   左登峰闻言表示同意,十三此时至少吞服了十几枚动物内丹,杂七杂八什么都有,炼化这些内丹至少也得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十三最近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毛色有了微微的变化,之前只在毛尖上有着些许金黄,此时金黄色已经由毛尖向毛根延伸了一毫左右,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是好孬有了希望。   二人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胡床乱撞,已经无法确定目前所处的位置,但是往西北走无疑是正确的,此时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风吹拂,正是赶路的好时机。   酉时出发,戊时刚到二人就停了下來,俯视下方一座不大的院落,院落位于一处山峰的东侧,周围有着大片的竹林,一条小溪在院落东侧潺潺流过。   “阿弥陀佛,这里怎么会有人家。”铁鞋愕然开口,此处位于深山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沒有通往外界的山路,的确不应该出现人家。   “下去看看。”左登峰运转灵气斜掠而下,落于院落南侧,小院沒有院墙,只有半人高的竹子篱笆,院落外面有通往小溪的石路,院落正北是三间草屋,院子西侧是晾衣服的拉绳,上面晒着几件破旧的衣物。   “喵~”十三自左登峰肩头跳了下來,转头回望左登峰。   “十三的眼睛又黄了。”铁鞋落到了左登峰的身侧,他之所以用“又”是因为在此之前十三的右眼黄过好多次,这也是二人判断某一区域是否隐藏有阴物的标准之一。   “有意思。”左登峰点头笑道,即便十三的眼睛沒有发黄,他也知道这处草屋里住的不是人类,一來此处与外界不通,二來院内沒有蔬菜,三來草屋上方沒有烟囱。   “啥味道。”铁鞋抽动着鼻翼左右闻嗅。   “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左登峰隔着栅栏冲草屋高喊,草屋是竹门竹窗,透过竹子窗户的缝隙,左登峰看到了东屋里有人影晃动。   “你闻到沒,啥味儿。”铁鞋皱眉追问。   “狐狸身上的味道。”左登峰出言解释,來到这里之后他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与麝香类似,沁人心脾,这种气味就是世人所说的狐媚之气,人类也有一些能发出这种气味,乾隆的香妃,李隆基的杨贵妃身上都有这种气味,这种气味可以令男性产生潜在的欲望,乾隆为了香妃不惜起兵征讨回部,李隆基更离谱,连伦理都不顾了,把原本是他儿媳妇的杨玉环抢來自己操了,这种气味如果淡了就闻不出來,如果重了就是狐臭,不淡不浓就是狐媚之气。   “阿弥陀佛,看老衲去降了它。”铁鞋一听立刻就要上前除妖。   “大师,稍安勿躁,它不是坏人。”左登峰探手拉住了铁鞋,转而伸手指着院子里晾晒的那些衣服,“衣服那么破,说明它很久沒有出山了,它在山里也干不了什么坏事儿。”   “那就饶他性命。”铁鞋闻言连连点头。   “我想看看它长什么样子,我还想知道它是怎么变成人的。”左登峰推开竹扉走进了院子。   “出來吧,我不伤害你,你应该知道我如果要杀你,你跑不掉。”左登峰站在院子正中冲草屋开口。   “阿弥陀佛。”铁鞋也随之合十开口。   “真人万福,大师万福。”东屋传來了女子的声音,声音很柔糯,但是吐字很清晰。   左登峰一听很是高兴,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能变幻人形的异类,在金塔里遇到的金鸡也只是使用了幻术,现在听到屋子里的狐狸竟然能口吐人言,不由得好奇之心更盛。   “十三,你到外面等着。”左登峰冲十三说道,有十三在场,屋里的狐狸肯定很是惊恐。   十三闻言调头向外跑去,铁鞋也将自己的木箱送到了屋外,再三叮嘱十三不要欺负老大。   “你可是狐狸之身。”左登峰冲草屋开口。   “不瞒真人,妾身确是异类成人,但从未做过恶事,望真人高抬贵手,饶了妾身性命。”屋里的狐狸开口说道。   “我说过不会伤害你,速速出來一见。”左登峰出言催促。   左登峰说完之后草屋里很是寂静,良久过后草屋的竹门才被拉开,一个身穿破旧布衣的中年女子走了出來,面带胆怯的冲左登峰和铁鞋再道万福。   “不用多礼。”左登峰冲其微笑开口,这个女子并不像野史传闻中狐女那么美艳,相反的,它的身上还保留着一些狐狸的特征,体表有着少量黄色绒毛,双腿并不挺直,而是微微弯曲,双手倒是与人无异,面孔还算秀气,头发用木簪挽在头顶,比人类的头发要细,略显淡黄,身上的布衣很破旧,有着不少破损,破损之处沒有用针线缝补,透过破损之处可见身体的肤色也是微黄,女性特征并不明显。   “真人请进寒舍暂歇,大师也请。”中年女子紧张的侧身让到一旁,请二人进屋。   左登峰点头先行,铁鞋满脸带笑的跟随在后,跟着左登峰他的好奇心能够得到极大的满足,经稀奇古怪之事,见世人之未见。   草屋里很是空荡,西屋储存着一些干果和植物根茎,东屋是一张粗劣的竹床,堂屋有一张竹桌和一个木墩,整个房间非常的简陋。   进入房间之后,左登峰的视线就停留在了竹桌上,桌上放着几本残破的纸质书籍和几捆竹简,其中一捆竹简不论颜色还是长短都与巫心语的师傅巫青竹留下的那困竹简非常相似……   第二百六十三章黄毛狐狸   “寒舍鄙陋,座椅不全,也沒有食水待客……”中年女子跟了进來面有愧色。   “坐下吧,我们坐会儿就走,不用麻烦。”左登峰放下木箱权当座椅,铁鞋见状立刻闪身而出取回了木箱,但是放下木箱之后就皱眉了,他的木箱沒有盖子。   “坐下说话,我们二人是修行中人,不会加害于你。”左登峰冲那狐狸幻化的中年女子开了口,与此同时探手将铁鞋的木箱翻了过來,铁鞋讪笑着坐了上去。   中年女子闻言紧张的坐上了堂屋的木墩,它很懂礼仪,是侧坐的。   “你姓甚名谁。”左登峰待对方坐定便出言发问,由于对方是一只狐狸,左登峰便沒有加上尊称,不过出于对它的尊重,左登峰也并沒有急着去拿桌子上的那些古书和竹简。   “回真人话,妾身乃黄狐幻化,沒有名姓,也沒有宗族。”中年女子起身回答。   “实不相瞒,我们二人从未见过异类成人,这次打扰只是想一探究竟,别无它意,你无须害怕。”左登峰抬手示意对方坐下。   中年女子闻言放心不少,缓缓落座,动物都有察觉对方能力的本能,本能告诉它左登峰修为精深,煞气很重,所以它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你高寿几何。”左登峰出言问道。   “回真人,妾身当愧受八百年日月。”中年女子立刻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这个中年女子所说的“当”意思就是大约,大概,这类动物在有神智之前是记不清自己活了多少年的。   “什么时候可以变化人形。”左登峰再问。   “三百年前。”中年女子回答的很快,它此刻已经确定左登峰和铁鞋二人并不是來杀它或者抓它的,但是它仍然担心得罪二人。   左登峰闻言再度点头,这只狐狸是在宋朝时期有了神智的,但是一直到清朝才能变化成人,动物修行比人类修行难的太多了。   “我想看看你的本相,可否。”左登峰出言问道,好不容易遇见传说中的狐狸精,他想确定一下狐狸到底是怎么变成人的,有史以來对狐狸记载的最全的野史有三部,一是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二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三是干宝的《搜神记》,但是不管是哪一部野史志异都沒有记录狐狸变人的细节,这正是左登峰今天想做的事情,他要搞清前人一笔带过的最神秘的那些细节。   左登峰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让异类现出原形就好比让人类脱光衣服,所以他在后面加上了带有商量语气的可否二字。   左登峰说完,那中年女子面露难色,不过即便不愿为之它也沒敢犹豫,离座站起走到木墩右侧,道了一声“请恕妾身无礼”双手下探现出了原形,它的原形是一只黄毛老狐,体长将近五尺,比寻常狐狸大了数倍,黑吻白须,狐眼斜吊,样貌着实骇人。   “哎呀,阿弥陀佛。”铁鞋先前沒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见状骇然站起后退了数步,也幸亏他能夜间视物,若是换做旁人,定然会被吓的尿裤子。   左登峰先前一直在凝神观看,中年女子现出原形并不是缓慢变化的,人头变成了狐狸头,手脚变成了四肢,这些变化在顷刻之间就完成了,他压根儿就沒看出端倪。   “无需惊慌。”左登峰皱眉开口。   “阿弥陀佛,老衲沒慌。”铁鞋摇头接过了话茬,却不知道左登峰这句话根本就不是对他说的。   左登峰说完就伸出右手延出灵气托起了那只黄毛狐狸,一托而落,经过大致估算,这只狐狸的重量应该在七十斤上下。   “多有冒犯,请还归人身。”左登峰冲那狐狸做了个低规格的道家稽首礼,道士稽首分三种规格,低规格的一般是冲俗人见礼,姿势跟拱手差不多,只不过左手是抱住右手的,中等规格的稽首礼是跟其他道士见礼的时候使用的,左手竖于胸前,微微低头,最高规格的稽首是对长辈使用的,双手抱拳弯腰低头。   那黄毛狐狸被左登峰托起的那一瞬间吓的背毛直竖,直到左登峰将它放下,它才如释重负,低头叼起落于地上的衣服跑进了东屋,左登峰和铁鞋见状双双扭头避嫌,片刻过后中年女子穿衣回返,它只穿了一件衣服,自然穿的快。   左登峰见状面露苦笑,他先前沒看明白,还想让它再变一次,见此情形只能作罢。   “且慢归座。”左登峰阻止了中年女子回归座位,与此同时抬手延出灵气再次将它托起,一试之下发现重量有了变化,变成人形之后它重了二十斤左右。   黄衣女子此刻已经确定左登峰前來只是出于探究和好奇的心理,也就不再紧张,任由他承托掂量。   “先前你现出本相是如何做到的。”左登峰伸手指着木墩示意中年女子坐下。   “凝神冥思,心念所至,自成人身。”中年女子落座开口,它还是斜着坐的,不过左登峰此刻不再认为它斜坐是单纯的礼仪,因为它衣服里面是真空的。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黄衣女子的话归纳一下意思就是‘我想变就变’,这样的回答并不令左登峰满意,由狐狸变成人之后不但形体有了变化,连重量也有了变化,这是不符合西方科学的,既然不能用西方的科学來解释,那就只能从传统的角度寻找端倪。   “老衲出去等你。”铁鞋在左登峰沉吟之际站起身提着木箱向外走去,他之所以着急出去有三个原因,一是他已经见识了狐狸变人,二是狐狸穿的衣服太露肉,第三个原因最重要,他拿木箱的时候把老大倒出來了,老大跟十三在一起他很不放心,虽然左登峰已经训诫过十三,但是十三毕竟是有前科的,谁也不敢保证它会不会故态复萌。   “你变化之时可有灵气运行。”左登峰转头看了铁鞋一眼,转而回头冲中年女子问道。   “何为灵气。”中年女子疑惑的问道。   “体内游走经络的无形之气。”左登峰出言解释,这个黄毛狐狸沒有族群,是个单蹦儿的,它能成精并不是灵气修行所致,而是日久成精,所以它并不明白什么叫灵气。   “何为经络。”中年女子再问。   左登峰闻言无奈摇头,他是來寻找答案的,不是來当老师的。   “你不要惊慌,來,现出原形。”左登峰探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与此同时开口缓解中年女子的紧张情绪。   中年女子见状再度开始紧张,因为左登峰抓的位置是它的脉门,脉门受制无法逃脱,愕然片刻之后它只能再度现出了原形。   在黄毛狐狸现出原形的瞬间,左登峰通过它的脉门感受到了它体内灵气的剧烈波动,这种波动犹如惊涛拍岸,异常狂暴,远不是人类经络所能承受的。   “变为人身。”左登峰闭目开口。   左登峰说完,黄毛狐狸再度变身成人,这一來一往左登峰心中有了答案,动物变化凭借的是灵气改变骨骼和形体,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好在它们痛觉的敏感程度远远低于人类,所以才能忍受的住变化带來的巨大痛苦。   此外它体重的变化也是由灵气造成的,灵气虽然无形,却有实质,变化为人之后灵气随形体扩张造成了体重的增加,事实上这些有道行的动物不但可以变成人,加以揣摩之后还可以变成其他的动物,它们之所以喜欢变成人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变化人形之后方便它们修行,第二个原因是它们感觉人类是最厉害的。   “变化的时候是否疼痛。”左登峰松手发问。   “还可忍受。”中年女子拾衣遮体。   左登峰见它有羞耻之心,便冲其摆了摆手,示意它去东屋把衣服穿上,中年女子侧身走开,左登峰随手拿过桌子上的那几本纸质书籍,这些书都异常老旧,书封大多缺失,装订线有所断裂,纸质也开始酥化,若不是山中潮湿,恐怕早就破碎无形了。   纸质书已经有三本,一本《女戒》,一本《孝经》,还有一本是《内训》,这些都是古人常看的书,无非是劝女人三从四德,劝男人服从父母,左登峰对这类书籍并不感兴趣,看了几眼就放回到了桌上,转而拿起那几捆竹简,竹简也有三捆,寻常的两捆都是冥文,也就是歌颂死者的文字,类似于碑文的性质,这些竹简受潮之后朱砂字迹已经开始模糊。   “这些竹简你从哪里得來。”左登峰冲走出东屋的中年女子问道,这个由黄毛狐狸变化的中年女子先前可能到过人类居住的区域,不然的话它不可能会说人话,更不可能看得懂文字。   “妾身先前洞居所见,定居此处之后就将其带了回來。”中年女子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古代的坟墓一般建造的比较宽大,狐狸等动物喜欢挖进坟墓自里面栖身,这些纸类书籍以及竹简,甚至包括它身上所穿的衣服全是从坟墓里带出來的。   那中年女子说完迈步走进了西屋,左登峰拿起与清水观记载有阴阳生死诀的竹简相同的竹简铺展看阅,这捆竹简先前可能被中年女子阅读过,卷起的顺序搞反了,左登峰铺开之后看到的是些草药的名称和分毫重量,彻底铺开之后发现里面记载的是一些治疗常见疾病的药房,内容平淡无奇。   “真人,请用。”那中年女子自西屋捧出了几枚干果放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这捆竹简你自何处得來。”左登峰点头过后正色开口,这捆竹简记载的内容虽然平淡无奇,但是字迹他很熟悉,这是巫心语的师傅巫青竹的手迹……   第二百六十四章花下白骨   “西方百里之外的一处古墓中。”中年女子看了一眼左登峰手中的竹简,转而伸手西指。   “带我过去。”左登峰离座站起背起了木箱。   中年女子见左登峰神情严肃,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懦懦着跟他出了门。   “不用送了,回去吧。”铁鞋见二人出屋,立刻自门口站了起來冲那中年女子摆了摆手。   左登峰抬手招來十三,提起那个中年女子踏地升空,往西飞掠。   “你带它干啥。”铁鞋随后而至,转头看着神情惊恐的中年女子。   “寻找一处古墓。”左登峰随口回应,他是以左手提着那个中年女子的,十三在他的右肩上。   “啊,又要挖坟。”铁鞋愕然开口。   “什么叫又,好像我挖过几次似的。”左登峰皱眉开口,这捆竹简无疑是巫青竹手书,巫青竹是巫心语的师傅,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疑点,根据巫心语生前所述她的这个师傅不需要饮食,此人为什么不需要饮食,十年前为什么会扔下年幼的巫心语不辞而别,这些事情始终困扰着左登峰,而今有了巫青竹的线索他自然要一探究竟。   黄毛狐狸虽然能幻化人身却并未度过天劫,沒有度过天劫就无法御气凌空,因此左登峰只能提着它前行,由它开口提示方位,百里路程一盏茶的时间就急速掠至,根据黄毛狐狸的提示,二人在一处位于四座山峰围绕下的盆地边缘落下了身形。   这处盆地并不是广义上的盆地,因为它并不是凹陷的地势,只是与周围的山峰相比很是平坦,此处南北长达十几里,东西较窄,有五六里,长满了迎春花,迎春花是一种能够开花的灌木,枝条很长,彼此交错缠绕,将这片区域的上方彻底覆盖。   迎春花在全国各地都能见到,有些人会在亲人的坟头种植这种植物,长成之后犹如一顶伞盖覆盖着坟头,有保护坟头免遭雨水冲袭的作用,此外这种植物开花的时候香气四溢,黄花不艳,很是吉利。   “阿弥陀佛,老衲出去等你。”铁鞋刚刚落下就掩鼻跑掉了,这里狐臊之气很重,不问可知迎春花缠绕而成的伞盖下面藏着很多狐狸,狐狸在自然界中有很多天敌,老虎,豺狼,豹子,甚至黑熊也会捕杀它们,此处交缠密布的迎春花枝无疑为它们提供了很好的保护。   “大师,去东边。”左登峰放下中年女子冲铁鞋说道,此时刮的是东风,铁鞋竟然往西边山头跑了。   铁鞋一听调头往东,左登峰又冲十三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棵大树,十三会意,跑过去爬高透气。   “进去告知你的同类,半个时辰之内全部离开这里,不然烧死勿怪。”左登峰冲中年女子出言说道。   中年女子闻言连声答应,再度现出原形钻进了两尺多高的迎春花丛,左登峰斜身后掠,來到大树上透气,此处狐臊之气还是很重,但是左登峰并沒有跑到铁鞋所在的山峰躲避,他要在这里等待黄毛狐狸回來复命。   左登峰斜坐在树杈上打量着这片区域,与此同时凝神沉思,这里位于湖南西北,距离山东昆嵛山中的清水观有将近四千里,巫青竹手书的竹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就是手中的这捆书简虽然颜色样式与清水观的那捆被他烧掉的竹简相似,但是手里的这捆竹简比被烧掉的那捆更加老旧,已经有了弯曲酥化的迹象,他虽然无法判断这捆竹简具体的书写年代,但是大致估算这捆竹简最少也有上千年的历史,难道巫青竹活了上千岁。   这些问題都不符合常理,左登峰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他并沒有过分着急,因为只要找到出土竹简的那座古墓,一切疑问就都有了答案。   这一刻左登峰心中除了疑惑还有几分暖意,巫青竹是巫心语的师傅,只要跟巫心语有关的东西都令他感觉到亲切,标准的爱屋及乌。   就在左登峰皱眉沉思之际,迎春花丛开始了躁动,人有人言兽有兽语,黄毛狐狸已经向住在这里的狐狸发出了告jǐng,狐狸们开始搬家。   这里的狐狸都是普通的黄色草狐,沒有很大的,狐狸在春天发情,夏天正是它们哺育后代的时候,一般都是雌雄狐狸带着一群小狐狸,也有叼着幼崽的,狐狸下的多,一窝七八个,两只大狐狸一次叼不完就分多次,半个小时过后还在陆陆续续的往外叼,左登峰虽然内心急切也并沒有急于放火,而是等待狐狸走的一干二净,才带上纯阳护手放火清障。   大火一起,狐臊味更加刺鼻,左登峰后退百丈躲避恶气,半个小时过后才在火场四周环绕了一圈,以玄阴真气扑灭了山火,在此之前他并沒有想过玄阴真气还能灭火,这次是头一次施为,效果很好,法术也好,技法也罢都是一点一点揣摩出來的,沒有先人和前辈的指导和帮助,他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   山火烧掉了缠绕在一起的迎春花枝叶,下方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密布着很多坑洞,应该是狐狸进出的洞口,但是这里并沒有很明显的坟丘,也沒有墓碑。   “真人请稍候,容妾身前往寻找。”中年女子转身就要前去寻找带出竹简的那座古墓。   “等一等,不着急。”左登峰探手拉住了它。   中年女子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但是左登峰只是举目环视这片区域并沒有开口。   半个时辰过后,空地沒有余烟冒出,左登峰才抬手示意狐狸幻化的中年女子前方带路,大火过后草地上会有残留的火星和火炭,这个中年女子沒有鞋子,左登峰怕烫到它,他虽然杀人无数,却从不欺压良善。   中年女子先行,左登峰在后,铁鞋沒來,一说要挖墓他就远远的躲开。   大火烧掉了所有的遮盖物,地面上出现了一些零散的尸骨,这些尸骨已经泛白酥化,入手即碎,由于这里先前燃起过大火,所以左登峰无法确定这些尸骨的酥化是多年风吹rì晒造成的还是先前的那场大火造成的,不过前者的可能性大,因为这里有尸骨却沒有坟头,这就表明坟头已经被多年的岁月侵袭给移平了。   泛白的尸骨散落的位置很广,以腿骨和骷髅居多,这两处骨骼比较硬,保存的时间也就相对长一点,根据诸多腿骨和骷髅來看,这里当时埋葬了不少人。   至于这些尸骨为什么出现在地面上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狐狸给弄出來的,狐狸是杂食性动物,它们虽然不吃腐尸却有另外一个奇怪的癖好,它们喜食尸体上的蛆虫。   在沒有参照物的地域寻找一处既定的古墓是很困难的,中年女子沒走出多远就现出了原形,但凡是它能钻进去的洞穴它都会钻进去一查究竟,有时候从这个洞口进去会从另外一个洞口出來,这一情况说明地下的洞穴已经被狐狸给挖通了,由此可以推出另外一个线索,那就是这群狐狸已经在这里生存很久了,它们在这里生存的时间越长,这些坟墓被人类盗挖的可能性越小。   只要人类沒有來过,线索就能被完整的保留下來,因为狐狸不会对古墓里的陪葬物品感兴趣。   东方泛白的时候,黄毛狐狸终于找到了先前的那座坟墓,抖身变为人形,侧身指着一处位于盆地中心偏右的地方开了口“就是这里。”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朝代的墓葬。”左登峰将那件布衣扔给了它。   “妾身不知。”中年女子穿衣开口,它脑子里沒有朝代的概念。   “你可知道里面埋葬的都是什么人。”左登峰出言再问。   “妾身亦不知。”中年女子摇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发问,而是皱眉斟酌着是否要挖开中年女子所指的这座坟墓,是否开挖要取决于眼前的这处古墓与巫青竹是否有关系,如果墓主人是巫青竹的亲人或者朋友,挖坟掘墓就是大不敬。   “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竹简的。”左登峰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中年女子。   “岁月太久,记不真切了,至少也有百年。”中年女子摇头开口。   “你院落之中的那些衣物,还有你身上的这件衣物,可是从这里取得。”左登峰出言再问,这个中年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有明清特点,故此左登峰才有此一问。   “不是,西北三四百里就有人烟,这些衣物是自那里的墓中取得,只有那几捆竹简是自这里带出。”中年女子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那三捆竹简其中一捆是巫青竹留下的药方,另外两捆记载的是歌功颂德的文字,用的是不太规范的小篆,小篆是秦朝才出现的文字,直到汉代以后才被隶属取代,这就说明竹简书写的年代是秦汉时期,此外两张竹简上的内容都是赞美两位巫师生前是如何为本族祈福,如何医治病痛,如何降伏妖魔的事迹,说的很玄,不过左登峰并不尽信,因为国人吹牛的恶习历來有之,并不是现在才有。   “这里共有多少坟墓。”左登峰伸手环指。   “东西一排有五,南北共有六列零三,当有三十三座。”中年女子想了想出言回答。   “烦劳你画出排列位置。”左登峰冲那中年女子说道,后者闻言点头离去,自西北方向开始确定每一座古墓的位置。   左登峰低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处已无坟头的区域,转而迈步走向西北区域,他已经决定挖坟掘墓了,而且要全部挖开,彻底搞清巫青竹的身份。   第二百六十五章雨师真身   中年女子现出狐狸原形钻进坑洞观察坟墓大小,然后钻出坑洞在地面上以爪子划出坟墓的大致范围,被火焚烧过的地面有黑色的灰烬,爪痕很容易辨认。   左登峰竖指成刀延出灵气隔空将泥土豁开,转而反手将覆盖坟墓的泥土成片移走,无形灵气可以承托有形事物,左登峰此时的灵气修为可以轻松承托千斤重物,他的这个方法是受截教紫阳观的移山诀启发的,虽然那中年道人传授的移山诀是错误的,却提醒了左登峰外放的灵气可以凝聚为任何形状,抓托移翻,推顶拉拽,无有不可。   片刻过后第一座墓室被挖开,这座墓室沒有耳室,只有一单独的石砌墓室,长宽各达两丈,里面已经成了狐狸窝,尸骨棺椁荡然无存,在墓室角落里散落着几件小型青铜器,由于年代久远已经长满了铜绿,左登峰信手拿起想要去除铜锈,一捏之下彻底粉碎,不复可辨。   第一座坟墓沒有发现,左登峰又如法炮制的挖开了第二座,第三座,但是接连挖了十几座坟墓都沒有有价值的线索,只能根据墓室残存的尸骨和为数不多的生活器皿判断出这些坟墓里埋葬的可能都是女人,还有就是这些人并不是同一时间下葬的,西北方的应该下葬时间最早,东南方的那些有可能是最后下葬的。   在第三排中间区域左登峰终于有了发现,这处坟墓四壁和顶底并沒有坍塌,虽然外围有很多狐狸挖出的坑洞,但是墓室里面却保存的相当完整,移走上方的青石,墓室里的事物显露了出來。   一具南北放置的木制棺材虽然发黑却并未彻底腐烂,棺木左右放置着大量的黑色块状事物,大小不一,左登峰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些黑色的块状事物质地很松软,捏之成粉,很像是木炭一类的东西,木炭有吸水的特性,可以保持墓室干燥,这具木制棺材之所以能在南方潮湿的地下保存下來跟这些木炭有一定的关系。   短暂的犹豫过后,左登峰屏息抬手移走了棺盖,棺材里面是一具尚未腐烂彻底的尸体,尸体处于腐烂和脱水之间,皮肉已经干瘪,但是骨骼和五官以及长长的头发还是可以看出墓主人是一个老年女子。   此人无疑下葬多年,尸臭已经消散殆尽,左登峰跳进墓坑上下打量着这具尸体,尸体穿着一件对襟长袍,由于年代久远已经看不清袍子的颜色,尸体的左手抓着一根竹杖,竹杖顶端挂有球形灵石,右手旁放着一些女性的梳理器物以及药罐药碾等物,这些器物的存在清楚的表明了此人的身份,她生前是个巫师。   在古代,巫师通常由女性担任,是某一部落的精神领袖,肩负着驱魔降妖,治病救人,占卜窥天,指导农事等职责,她们很神秘,也很仁慈,更多时候担当的是治病救人的大夫角色。   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明白这是一处埋葬巫师的墓地,埋葬的是某一部落或者是某一种族的历代巫师。   不过这座坟墓虽然保存完整,却并沒有太多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还得继续挖。   就在左登峰站起身想要移步他处的时候,忽然发现尸体的头部枕着一个木制的枕头,枕头在古代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被当成保险箱,家中的房契金银等物往往都会放在枕头里,白天枕头被锁起來,晚上拿出來枕在头下,如此一來夜晚入睡也不虞被贼人偷盗,这一习俗全国各地皆是如此,即便军队之中也是这样,行文虎符也大多被放在枕头里,三国奸雄曹操就有这个习惯。   想及此处,左登峰延出灵气托起了尸体的头颅,这些尸体多年沒被动过了,一托之下头掉了,左登峰连道无量天尊,转而探手拿过那个木枕,细看之下果然发现木枕有双分吻合的痕迹,这一发现令左登峰连呼侥幸,枕头存放东西的习惯在古代只延续了不长时间就沒人用了,原因很简单,贼知道了,专偷枕头。   木枕长半尺,宽一捺,吻合细密,左登峰抬手掀开了木枕的盖子,首先发现的是一本灰白色的线状文册,左登峰随手拿过,发现文册封面上写着“药石度数”,在古代“药石”泛指一切能治病的药材,“度”是自己揣度,思考的意思,“数”指的是成果,归纳起來这四个字的意思是“我对医药的研究成果”,是一本医书。   中国的造纸术源自汉代,到了隋唐时期造纸技术就很成熟了,这本书所用的纸张就属于比较细腻的那种,但是见风之后纸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酥化,这些纸张在密闭条件下保存年代太久,已经无法适应外部的环境,用不了多久这本书就会彻底腐朽。   左登峰见状急忙放下木枕快速翻阅,纸质酥化的非常快,他只能走马观花,一目十行,书上记载的大部分是药方和墓主人的行医心得,也有少量的牢骚话,这些牢骚话抨击的是之前的巫师在用药方面的错误,对于这些内容左登峰并不敢兴趣,他快速翻动所要寻找的字眼是巫青竹。   纸张见风之后很快变黑并酥化萎缩,左登峰几乎在与时间赛跑,手快翻,眼快看,脑子快反应,这是极为累人的一件事情,好在左登峰要找的只是巫青竹三个字。   就在左登峰即将将整本书翻完之际,他忽然向前翻了两页,只看了一眼字迹就彻底无法分辨了,他立刻将剩余的纸张扔掉并闭上了眼睛。   他先前翻过两页之后才想起在前面的一页看到过清凉洞府四个字,于是他向后翻,但是只看了一眼,他此刻要做的就是将先前一瞥之间看到的一幕在脑子里强化。   左登峰用了很长时间加固飘忽的记忆,最终他记住了那一页的相关内容,“太巫萍翳,拜走清凉洞府,遗医书三卷,缺一不全。”   这句话虽然只有不到二十个字,却蕴含着大量的信息,“太巫”指的是第一代巫师,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就是“第一代巫师萍翳,前往清凉洞府求道,留下的三卷记载着药方的竹简丢了一卷。”   这句话表面上看只有清凉洞府这一条线索,但是最后那句‘遗医书三卷缺一不全’是第二条线索,古人口中的“书”并不一定是纸类书籍,而是泛指记载有文字的事物,这里的“医书三卷”指的极有可能是竹简三卷,因为太巫是最早的那一任巫师,那时候不可能有纸张。   墓主人所说的竹简三卷丢了一卷,其实竹简根本就沒丢,而是被她的上一任带进了坟墓,因为狐狸带出竹简的坟墓就在这座坟墓的左侧。   黄毛狐狸带出的竹简是巫青竹的笔迹,而巫青竹也的确是清凉洞府的前辈,也就是说巫青竹的本名并不叫巫青竹,她甚至不姓巫,巫只是她先前担任的职业,青竹是她在清凉洞府修行时的道号,她的俗家姓名应该叫萍翳。   世人可能沒人认识巫青竹,但是都认识萍翳,因为萍翳乃天庭女性雨师,与男仙赤松子共掌降雨事宜,位列天仙,道门中人无有不知。   这一刻左登峰惊诧到了极点,愕然呆立,形同木鸡,废了他修为的清凉洞府掌教玉衡子也曾经说过巫青竹在隋朝之前得道飞升,目前所有的线索都证实了一个问題:巫心语的师傅巫青竹是掌管降雨的仙人。   震惊之下左登峰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停滞,他从未想过那个破旧道观里衣衫褴褛的苦命女子会有一个神仙师傅,这一结果令左登峰很难接受,但是巫心语曾经说过的她师傅不需要饮食睡眠,济南府见到的道观登记薄也记载了巫青竹的名字,诸多的线索彼此是能够衔接呼应的,沒有缺少任何的要素,答案很明确,巫心语的师傅就是雨师萍翳。   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不敢相信这一结果,但是那个能走阴差的妇女曾经去过地府,她带回的消息是巫心语的魂魄并不在地府里,这明显是有人在巫心语的魂魄进入地府之前带走了她,这个带走巫心语魂魄的人只能是她的师傅。   还有就是他被藤崎正男用枪打伤之后重伤频死,那时候下了一场小范围的奇怪小雨,是那场小雨浇醒了他,第二次接受天劫的时候本來是二分阴阳的度劫天雷,结果却额外多出了三道带着雨滴的天雷,令他越级直升紫气巅峰,最后那三道天雷有可能也是巫青竹额外赠予。   “既然你有能力,为什么不救你的徒弟。”左登峰抬头望天,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日照大地,万里无云。   左登峰知道自己的话不会得到回应,但是他的思维此刻异常清晰,巫青竹当年之所以匆忙离开年幼的巫心语很可能是被派去执行另外一件极为重要的工作,因为天庭的仙人是不能随便下凡的,雨师下凡肯定肩负着使命,使命催使,她不得不走。   “原來如此。”左登峰微笑开口。   左登峰周围沒有人,所以沒人知道他在说什么,退一步说即便身边有人,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阴阳生死诀是修真要术,若潜心修习可获长生,他偶获阴阳生死诀原本有望飞升,但是他并沒有潜心修行,而是为了救活巫心语四处游走大开杀戒,大道本然,天理不亏,阴阳生死诀被废也并非偶然,那是上天怪他杀孽过重而鬼使神差之下对他做出的惩罚,彻底抽走了他修真飞升的梯子。   良久过后左登峰再度抬头望天,铿锵怒吼“老子不后悔……”   第二百六十六章去杀光头   “阿弥陀佛,挖坟掘墓大伤阴德,有你后悔的那天。”左登峰的怒吼将铁鞋引了过來“我不后悔的不是挖坟掘墓,算了,帮忙把这木枕放回去。”左登峰拿起木枕塞给了铁鞋,他要的答案已经找到了,沒必要再从这里滞留,人生轨迹已然注定,但是路还沒有走到尽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铁鞋看了一眼棺材里掉了头的尸体连颂佛号,跟着左登峰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停了吧,到此为止。”左登峰闪身掠到正在划分坟墓范围的黄毛狐狸身侧出言说道,后者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跑向放置衣服的地方幻化人形穿上了衣服。   “劳烦你这么长时间,这株何首乌送给你,不要推辞。”左登峰自铁鞋的木箱里拿出一株成形何首乌递给了中年女子,这株何首乌已成人形,是他自三夜蟒守护的悬崖上挖取的,有大补灵气之效。   “妾身万万不敢。”中年女子知道这种东西的贵重,连连摆手不敢承接。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左登峰将何首乌递给了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见他神情严肃,不敢再做推辞,连声道谢之后拜别而去。   “那是给老大准备的,你怎么给了狐狸精。”铁鞋见那中年女子离去,立刻叫嚷着埋怨左登峰轻易将灵物送人。   “人家出力了。”左登峰出言说道。   “那是给老大的。”铁鞋很不舍得那枚何首乌,他对老大很好,几乎就是当儿子养的。   “这些东西沒什么特别的,以后给老大弄几件上品。”左登峰转身向西北走去。   原本散落在外的尸骨被他扔回了坟坑,转而一一回填,其实这些尸骨也分不清谁是谁了,靠哪个坟坑近就往哪个坟坑扔,快速的将那些被挖开的坟坑填好,铁鞋唱了几遍超度的经文,二人离开此处向重庆进发。   黄毛狐狸先前说的沒错,西北四百里外就有人家,一打听的确是重庆地界。   南京被日本鬼子占了之后国民党就跑重庆來了,这里是国民党的大本营,驻军很多,居民也多,重庆外围住了大量逃难过來的外省“下江人”,这些从浙江,安徽,江苏,上海等地跑过來的外乡人大多以农耕为生,但是重庆是山城,山多地少,所以这些人的日子都很贫苦,高耸的颧骨和干瘪的脸颊说明这群人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   不过进入重庆市区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这里的繁华程度不次于大上海,高楼林立,汽车穿街,商铺琳琅,霓虹耀眼。   左登峰认准了金泽九州,傍晚时分到了城区之后立刻找到金泽九州的分店,将木箱里那些宝石出手,他是老顾客了,这里的朝奉虽然沒见过他本人,但是十三和木箱是他的招牌,所以他一进门就被认了出來,上茶过后关门闭户全体出动开始清点,点心频上,茶水频换,三个小时过后得出了大致价值,是上次自王陵里背出的东西价值的三倍。   古代有个说法,“天子爱玉,诸侯喜金,大夫储马,百姓藏布”,说的是不同阶层的人不同的喜好,事实上珠玉宝石的价值远比黄金要高的多,左登峰背出的都是浑圆的宝石,这些宝石是被地下水冲刷磨圆的,圆形宝石价值最高,此外沒有见过阳光的宝石色泽更晶莹,更纯粹,加上先前那些左登峰怀疑是钻石的白色晶体被证实为的确是钻石,所以左登峰这一箱子背出了十几万两黄金,这还是战争时期的价格,和平时期还要翻倍,这么多钱金泽九州是拿不出來的,左登峰也沒准备要这笔钱,到最后孙奉先电话与之商谈,让他留下了指模,只要有需要,有徽商的地方就能拿钱,用多少拿多少。   “你摁个手印。”左登峰指着印泥模板冲铁鞋说道。   “干啥。”铁鞋愕然转头,他并沒有听到孙奉先在电话里跟左登峰说的什么。   “以后只要是安徽人开的当铺,你就能进去拿钱。”左登峰抓起铁鞋的右手在印泥上留下了手印。   “阿弥陀佛,老衲是出家人,怎么能拿人钱财。”铁鞋在僧衣上擦拭着手掌。   “是咱们的钱,不是别人的。”左登峰指着那些尚未被收起來的珠玉等物。   “出家人不能有财物。”铁鞋再度摇头。   “那是我的钱,你用就來拿。”左登峰抬高了声调。   铁鞋见他发怒,这才点头答应。   左登峰随即长长叹气,他沒有多少日子了,要钱根本就沒用,之所以同意孙奉先的建议主要还是为了铁鞋,铁鞋虽然年老,但是修为精深,不出意外的话几十年还能活,此时兵荒马乱,他化缘不易,左登峰考虑到他的难处,想为他留下一张永久性的饭票。   “我到底是治你还是不治你呢。”左登峰叹气过后皱眉看向铁鞋。   “你又來了,我又沒病,你治个啥。”铁鞋侧身闪开了一旁,他知道左登峰此时的修为要远高于他。   “给我准备两张一千两的金票和一百两黄金,五大五十小。”左登峰冲朝奉说道,他花钱沒有节制,动辄送人金条,其实有时候送小黄鱼就行,根本沒必要送大的。   左登峰跟孙奉先的关系这些朝奉早就知道了,他的话跟孙奉先的话沒什么两样,朝奉哪敢不听,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开具金票的印章等物已经入库。   “我三天以后再來拿吧。”左登峰接过金条冲朝奉说道。   “左真人明天來吧,明天就能办好。”朝奉出言说道。   “你们东家有批东西要给我,三天以后才能送过來,到时候我一起拿走。”左登峰随口说道,孙奉先在电话里说要送一批礼物给他,而且说他一定喜欢,左登峰好奇之下就同意了。   朝奉闻言连连应是,左登峰招呼铁鞋出了当铺。   “他东家要送啥东西给你。”铁鞋好奇的问道,在他印象当中开当铺的都是抠门的奸商,十块钱的褂子典当的时候只给五块钱,要赎回來就得六块了。   “不知道,应该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左登峰猜测着说道,金泽九州规模很大,分号很多,典当什么的都有,有很多是死当,奇珍异宝肯定都会返回总部,不过他感觉孙奉先应该不会送他这些,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他现在也无从猜测。   “是啥稀奇古怪的东西。”铁鞋急切的追问。   “我都说了不知道,有可能是道门的东西,因为别的东西我要了也沒用。”左登峰随口说道,孙奉先是生意人,自然知道送礼要投其所好,要是给他送一箱子黄金,孙奉先也就不是孙奉先了。   “你等一下。”左登峰冲铁鞋打了个招呼,转身又回到了当铺,当铺朝奉正在打电话。   “跟孙奉先说一声儿,有佛门的东西顺便给我弄几件过來。”左登峰冲朝奉说了一句,立刻转身走了出來,这年头有败家的小公子,就有败庙的小和尚,当铺里面肯定是什么都有。   “走,吃饭去。”左登峰出來之后带着铁鞋沿街寻找饭馆。   有钱了从哪儿都有饭吃,哪个门儿都能进去,重庆的菜走的是川菜的路子,麻辣,辛辣,酸辣,不管哪一种都辣,佛门弟子不吃五辛,也就是不吃大葱,蒜,茭头,韭菜,洋葱,但是他们可以吃辣椒,川菜倒是对铁鞋胃口,但是左登峰不喜欢吃辣椒,一來天生不喜欢,二來辣椒阳气重,对他无益。   吃完饭二人离开饭馆在街头寻找旅店,先前一夜沒睡,二人都有些乏了。   就在此时,城中响起了警报声,警报声拉的很长,是防空警报,防空警报一响,街道上的行人立刻开始四散躲避,左登峰拉着铁鞋闪到了一处楼下。   “大叔,这里还经常有鬼子飞机來轰炸吗。”左登峰冲不远处夜食摊的老人问道。   “隔三差五,不过它们一般飞不进來。”老人见多识广,并不慌张。   老人话音刚落远处就传來了炮声,此时是晚上,可以看到一连串的炮弹拖着红光射向天空,根据炮弹发出的红光來看这些大炮是交叉射击的,形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也就是说他们压根儿就不是瞄准飞机的,而是一直在打某一区域,只要飞机飞到这个区域就能被打下來,标准的守株待兔。   重庆是战争时期的临时首都,日本鬼子肯定想攻击这里,这一刻左登峰想的是不能长时间在这儿待,老人说的是鬼子飞机一般飞不进來,二般可就不好说了。   “大叔,鬼子飞机如果飞进來一般会炸什么地方。”左登峰出言问道。   “它们都是冲着黄山去的,不过它们飞不到。”老人随口说道,空袭把路人都吓跑了,他的心情很不好。   “黄山是什么地方。”左登峰走了过去买了一碗担担面。   “一看你就是下江人,黄山陪都府啊,总统住的地方。”老人出言回答,下江人就是外乡人的代名词。   “不用找了,黄山在什么地方,不用过江吧。”左登峰摆手示意老人不用找钱。   “谢谢谢谢,不用过江,往南走,有两百來里。”老人伸手南指。   “大师,走。”左登峰冲铁鞋招了招手,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先前从西安飞湖南的时候差点沒被那两个飞行员害死,这仇得报。   “干啥去。”铁鞋走了过來。   “去把光头杀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二郎真君   “啊”   “啊”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铁鞋‘啊’,旁边的老头也‘啊’,铁鞋惊讶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光头,他不知道左登峰要杀哪个光头,卖夜宵的老头惊讶是因为他先前刚刚说出了总统府的位置,他知道左登峰要杀哪个光头。   “深更半夜的你要杀谁。”铁鞋疑惑的看着挑着担子跑掉的老头儿。   “国民党的老大,姓蒋那个光头。”左登峰森然冷笑,高深修为带來的巨大能力令他产生了为所欲为的想法。   “阿弥陀佛,此事万万使不得呀,曾有我佛高僧下过偈语,非菩萨不可以降灵龟,你可千万别去惹祸。”铁鞋闻言面露惊恐。   “什么意思。”左登峰皱眉发问,由于修行要旨的不同,苦修來世的佛门对于前生今世的预测要远高于道家。   “菩萨者,男生女相,灵龟者……说不得呀。”铁鞋话说一半又憋了回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快走。”左登峰再度冲铁鞋扬了扬手。   “那人不能杀,杀了要惹祸的,再说你也杀不了。”铁鞋连连摇头。   “嗯,你说的对,我听你的。”左登峰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咱们找地儿挂单吧。”铁鞋沒想到左登峰会听从自己的劝解,不过能令一意孤行的左登峰改变主意铁鞋还是很高兴。   “是落脚不是挂单。”左登峰点了点头,转而调头向北走去,重庆境内有两条江流,二人目前在双江南侧,片刻过后左登峰找到一家高级旅店下榻,不怕形象怪异,不怕衣衫褴褛,只要有钱哪个旅店都欢迎。   这一次左登峰破例要了两个对门的房间,铁鞋住北他住南,进屋之后左登峰立刻躺卧休息,睡觉之前强烈提醒自己次日三点起床,一觉醒來正是凌晨三点。   “十三,跟我走。”左登峰穿衣服的时候十三已经醒了,此刻正瞪着猫眼看着他。   十三闻言立刻自床上跳了下去,伸完懒腰跑到门口等待左登峰开门。   “过來。”左登峰冲十三招了招手,示意不走门,尽管他的修为已经极为高玄,但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的时候还是会带上十三,有十三在外放哨他心里踏实。   左登峰拉开窗户带着十三飘然而下,步行一段距离之后才施展风行诀急速往西南方向疾掠,铁鞋的听力很敏锐,距离太近的话他能听到破风声。   左登峰并沒有带走木箱,即便铁鞋发现他不屋里只要看到木箱在,就知道他一定还会回來。   在急速飞掠的同时左登峰在脑海里快速的进行着思考,他之所以要前往总统府并不单纯为了报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见见这位国民党的一号人物,总的说來还是好奇之心占了上风,倒不一定真要杀了对方。   左登峰从未來过重庆,也不认识路,只是根据昨天那个卖夜宵的老者所说大致位置,望西南方向疾掠,两百里后左登峰凌空定住身形低头环视,此时已经到了郊区,左右全是山,他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座才是老头所说的黄山,而此时天色还未放亮,周围也无人迹,问也沒地儿问。   迟疑片刻,左登峰忽然想到对方是重要人物,周围肯定有军队保护,想及此处立刻在这一区域纵横寻找,沒过多久他就发现一座海拔不高但风景秀丽的山中隐藏着一些建筑,周围有着大量哨兵穿梭警戒。   这些建筑里有两层和三层小楼,小楼是欧式风格,一看就不是普通别墅,如果是商贾富豪也不可能有军人站岗,所以左登峰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   如果是单纯來杀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速战速决的闪电战,可是左登峰并不想杀光头,他骨子里只是抱着吓唬吓唬对方的念头,一來光头现在还在抗日,二來铁鞋说过光头不能杀,他沒多少寿命了,万一杀了光头可别把自己也给折死了。   沉吟再三,左登峰自远处落下了身形,步行靠近了山中的那处建筑群,十三照例在草丛中隐藏尾随。   “口令。”左登峰沒走出多远,负责警戒的哨兵就发现了他。   “我不知道口令。”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对方立刻提高了警戒,几道手电筒的亮光照向了他。   “这里是禁区,快走吧。”哨兵见左登峰衣衫褴褛且沒有携带武器也就沒有难为他,摆手示意他赶快离去。   “你们听说过残袍左登峰这个人吗。”左登峰抬高了声调,他已经沒有任何的后顾之忧,所以无需隐瞒姓名,此外他也并不想伤害这些人,能吓住的时候最好还是不杀。   此言一出,不远处的哨兵立刻拉枪上膛,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哨兵开始向此处聚集,不过他们并沒有高声叫嚷,而是尽量降低移动造成的声响,很显然他们担心吵到小楼里正在休息的重要人物。   “你是谁。”一名上尉出言问道。   “我就是左登峰,我想见见总统,我不会伤害他,也不想伤害你们。”左登峰随口说道,对方既然担心吵到里面的人那就表示他们不会随意开枪。   “快走,不然我们开枪了。”那名上尉无疑是这群哨兵的头头。   “张连长,怎么能对左真人这么无礼。”就在此时,自不远处的小路上走來了一个年轻人,此人年纪与左登峰相仿,面目俊朗,中等身材,头发不长,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穿着很是随意,此刻正一边系着衣服扣子一边向众人走來。   “打扰高局长休息了。”上尉转头冲那个年轻人敬了个礼。   “久仰左真人大名,今日有缘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年轻人冲那上尉摆了摆手,转而走到左登峰面前冲他抱了抱拳。   “道友客气了。”左登峰稽首还礼,这个年轻人虽然先前行的是抱拳礼,但是他的左右拇指是交叉的,这是道门低级稽首礼的姿势,所以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确定此人是道门中人。   “左真人真是法眼如炬啊,你们退下吧,这件事情我來处理。”年轻人冲那些荷枪实弹哨兵摆了摆手,这些哨兵似乎对他很是敬畏,闻言立刻左右散去,各行其责。   “高局长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足见高局长有过人之处。”左登峰出言说道,他阴阳生死诀已废,无法察觉感知对方的修为,但是他却知道对方是个高手,第一,此人知道他的名号却仍然能坦然自若,这说明他有恃无恐,第二,先前那些哨兵说话的声音很小,并不足以传到百丈外的小楼,此人之所以出來并不是被说话声惊出來的,而是察觉到了他的到來。   “客气,客气,不知左真人今日到访有何指教。”年轻人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脸上的金边眼镜也显得此人极有书卷气息。   “我想见总统。”左登峰直言不讳。   “委员长为国日理万机,为民操心劳力,恐怕沒有时间接见左真人。”年轻人出言笑道,他虽然在笑却面露不满,因为左登峰太狂妄了。   “如果让我顺利见到总统,我不会硬闯。”左登峰也在笑,虽然对方可能身拥道法,左登峰却并沒有把对方放在眼里,因为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点,即便有灵气修为与他相仿的速度也沒他快,即便有灵气和速度都相仿的他也不怕,因为他还有玄阴真气,玄阴真气虽然是左道旁门,却无人能够抵御,现在的他是名副其实的左登峰。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让你见,你就硬闯。”年轻人怒目看着左登峰。   “是的。”左登峰正色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自负令很多人讨厌,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因为他的一身修为得來的极为艰难,且寿数将终,一个知道自己死期的人沒疯掉已经很难得了,怎么可能还会保持所谓的低调,又有什么必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请。”年轻人闻言伸出右手做出了邀客的姿势,虽然姿势和语气是邀客,但是眼中的怒意却说明他会出手阻拦。   “我是三分阴阳的修为,真要动手,你拦不住我。”左登峰见状并沒有向前,而是急速后退百丈,顷刻之间电闪而回抬手将路边的一株大树彻底冰封,他此举还是不想伤人,但是他有十成的把握对方沒他厉害,这种情形就像牌九拿到了至尊,底气十足。   果不其然,年轻人愕然震惊的看着挂有寒霜的松树,良久之后缓缓摇头,“我的确拦不住你。”   “我并无恶意,只想见见总统,烦劳兄弟上去通传一声。”左登峰见好就收。   “委员长的照片在报刊上都有登载,而且……”   “我想见他本人,要不这样吧,我在楼下等着,你让他在楼上打开窗户。”左登峰打断了对方的话。   “好吧,请左真人随我來。”年轻人犹豫了片刻同意了左登峰的要求,他本身是二分阴阳的修为,是光头的贴身侍卫,他都拦不住左登峰,那些哨兵更是白搭。   二人到了楼下,年轻人进了那栋三层小楼,片刻过后二楼一处房间灯亮了,左登峰凝神细听,发现那个青年人正在通报,理由是有半仙之体的修行中人非常仰慕委员长。   片刻过后窗户被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站到了窗户边,左登峰平地升起,稽首与之见礼,对方雍容大度的点头回应。   十几秒钟之后左登峰运转灵气往东去了,光头跟照片上一样,一点儿都不像乌龟,相反的,此人极具威严,很是正气。   左登峰在众目睽睽之下凌空而去,十三见他离去也随即跟上,一人一猫凌空东去很有几分仙气,以至于众人连声惊呼“二郎真君显灵。”   左登峰闻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转而低头看向十三,“你很像一条狗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古代巴国   十三并沒有回应左登峰的问題,反而纵身蹦上了他的右肩,身后众人见到这一幕终于不再喊二郎真君显灵了,因为他们知道二郎真君绝对不会扛着哮天犬。   回到旅店,铁鞋还在北屋“念经”,他上半夜念经是真念,到了下半夜就是呼噜了。   左登峰回來之后躺下继续睡,直到铁鞋敲门将他惊醒。   带着铁鞋吃完早饭,左登峰打听着找到了重庆市的图书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这里的藏书非常的齐全,究其原因是国民党自南京撤到重庆的时候带來了大量有价值的书籍,这些书籍很多都属于文物,普通市民根本就无权借阅,左登峰掏出金条试图贿赂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管理员,结果那个书呆子竟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左登峰无奈之下两巴掌打跑了他,随后又追鸡撵狗的打跑了其他人,直接霸占了图书馆。   打跑了图书馆的管理员,随后又打跑了警察,接下來就沒人敢再來了,不过重庆街头却开始疯传‘残袍和铁鞋霸占了图书馆霸在找藏宝图,’   别说沒有藏宝图,即便是有左登峰也不会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是图书馆地理厅的那张三米长的全国地图,这张地图绘制与一九三五年,也就是五年前,地理位置,山川脉络,河流走向全部标识的很清楚,左登峰见之如获至宝,掏出藤崎正男遗留下的地图开始对比寻找,经过对比,左登峰确定了剩下三只阴属地支可能存在的位置。   “蜀”和“微”这两个诸侯国是相邻的,位置在四川北部和陕西一带,地图上标注的地点有两处,一处在西安市中心,另一处在终南山。   “羌”和“彭”在现在的甘肃新疆一带,这片区域之前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和湖泊,但是现在已经成了大片的戈壁和沙漠,藤崎地图上标注的两处圆点全在罗布泊。   十二地支里,子鼠,辰龙,未羊,申猴,酉鸡,戊狗,亥猪,这七只地支所在的位置左登峰已经知道并在地图上划掉了,现在还剩下丑牛,寅虎,卯兔,巳蛇,午马这五只地支位置不明,其中寅虎和卯兔全是属木的,巳蛇和午马是属火的,这两对地支位于“蜀,微”和“羌,彭”,而今只剩下的丑牛是单蹦儿的了,去除那两对儿,剩下这一个的位置竟然就在重庆南部,仔细观摩山势走向,左登峰得出了一个令自己极为震惊的结果,藤崎正男地图上的那个圆点所在的位置竟然就在他先前去过的陪都总统府附近。   “不对呀。”这一对照结果令左登峰极为纳闷,因为四只土属地支全是周朝自身所有,周国诸侯在沒有正式建国以前只统辖着陕西一带,历代周诸侯都是往东发展的,直到周朝正式建立,目前所在的区域也只是在周朝的边境地区,再往南西就是蛮荒区域了,那只阴属土牛怎么会在这里。   左登峰的话自然得不到回应,因为十三和老大都不能说话,铁鞋闻言更是沒好气儿的瞅了他一眼,左登峰在对照地图之前在旮旯里翻出了一本佛经给他解闷儿,铁鞋一开始如获至宝,因为经文是他从未见到过的,结果看了半截才发现佛经是一本普通的密宗经文,而他本身是禅宗的,压根儿就不是一路的。   左登峰沉思了许久,最终烧掉了藤崎正男的那张复印地图,转而拿着那张详细的全国地图去了存放重庆本地历史的房间,经过了半天的查阅和翻找,他终于在一本本地史书《华阳国志?巴志》里找到了问題的所在,在周朝建立之前统治重庆这一区域的是一个叫“巴”的民族,西周起兵伐纣,巴族也有参与,周朝建立以后巴族被封为诸侯,名为巴国。   但是周朝对于巴国这个诸侯国并不放心,由于其位于国界边缘,战略位置比较特殊,加上离朝廷太远,不容易管理,所以周朝在封巴国为诸侯国的同时也派來了一个姬姓宗亲作为巴国的统治者。   这种明升暗降的作法自然遭到了巴国当权者的反对,于是周朝就让这位名字十分狗血的姬灻“神物随行,旨在震慑边陲,定君心凝民志。”   这个名为“鸡翅”的姬姓本亲到底带來了什么神物在巴志中沒有记载,不过十有七八就是那只阴属土牛,如此一來答案就趋于明朗,那只阴属土牛可能就在他先前去过的总统府附近。   可是那片区域他先前去过了,在寻找总统府所在的黄山时,他是纵横寻找的,周围的区域差不多都去了,可他并沒有发现阴属土牛,最主要的是那片区域属于城郊,虽然有山却不是荒山,四周都有人迹,阴属土牛不可能在那片区域。   不过也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那只阴属土牛是在地下的,因为其他三只土属地支全在地下,土羊在洛阳的坟墓中,土龙和土狗在周陵的坟墓下,这只土牛也有可能被埋入了陵墓里。   想及此处,左登峰开始寻找“鸡翅”的下落,但是本地的国志和县志对此人的记载少的可怜,只字片语之中也大多对他持贬义态度,说明这个被派來的诸侯王并不受当地人欢迎,至于此人死后葬于何处,则沒有任何的记载,不过细想之下也说的过去,生前不留德,死后肯定怕别人挖坟掘墓,葬在一个沒人知道的地方是最好的选择。   光头是中国当前的老大,这个人的保镖都是道门中人,说明他身边有不少这样的人才,其中肯定有懂风水的,总统府所在的黄山位于四座山峰环绕之下,是住人的风水宝地,但是四山环一山的地势同样适合埋死人,换句话说,总统府极有可能让那些狗头军师忽悠着建在了古人的坟头上。   这一情况令左登峰哭笑不得,历代当权者几乎都是应星而生,他一介草民的命肯定沒有总统的命硬,可是眼下的这种情况逼着他要去跟总统打交道,不但要跟总统打交道,还要让他搬家,他要是不搬怎么办。   苦笑过后左登峰开始通过图书馆所藏史书寻找周朝建国以后姬姓本家的分布情况,但是史书上也沒有诸侯王死后回归本土的记载,都是封到什么地方就埋在什么地方,如此一來“鸡翅”被埋在总统府下方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占领”图书馆的当天晚上,就有“十里香”饭馆的伙计來送饭,送饭的同时说明是高局长下的命令,伙计所说的高局长就是左登峰先前在总统府外面遇到的那个年轻人,铁鞋见有人來送饭很是起疑,担心饭菜有毒,不过左登峰却毫不犹豫的开始喝酒,他多疑是真,但是他不狐疑,多疑是心细造成的,狐疑是本性造成的。   “你打跑了那么多人,不怕有人报复你。”铁鞋皱眉开口,先前左登峰占领图书馆的时候伤人数十,故此铁鞋才有此一问。   “大师,你是佛门中人,怎么能如此怀疑世人的良善。”左登峰故意出言揶揄。   “阿弥陀佛,乱世多妖孽,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慈悲心肠的。”铁鞋摇头说道,他独自在外的这几年沒少挨算计,很多坏人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求他主持“公道”,铁鞋轻信于人,上了不少的当,不过他很好管,上几次当之后就长记性了。   “我曾经帮过这个人的忙,所以他给咱送饭,放心吃吧。”左登峰将一坛花雕扔给了铁鞋,那个姓高的年轻人之所以给他送饭应该有两个原因,一是感谢左登峰在总统府处事得当给他留下了颜面,要知道一个保镖无法保护东家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而左登峰并沒有对光头无礼,这让那个高局长很感激,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好酒好菜的伺候着,以后左登峰不管干什么也会给他们留下三分颜面,这就是通俗所说的恶拳不打笑脸,真正的聪明人用不了罗里吧嗦的说废话,一个举动就将自己的意思婉转而巧妙的表达出來了。   “这位施主待你不薄呀,状元红都送來了。”铁鞋接过酒坛拍开泥封深嗅了一口,状元红和女儿红其实就是花雕酒,婴儿出生以后父母会埋藏一定数量的花雕酒,等结婚嫁女的时候拿出來款待亲朋,状元红至少埋藏了十五年,女儿红也得埋上十三年,由于常年深埋于土,酒中的火性被地下阴气中和,因此酒香浓烈,绵柔醇和。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这个高局长还真是挺高明,知道二人好酒,所以才送來了好酒,不过吃了人家的东西喝了人家的酒,以后就不能为难人家了。   随后两天左登峰和铁鞋一直住在图书馆,左登峰在这两天里对重庆的历史和地理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发现重庆地下属于喀斯特地形,喀斯特地形是前几年西方传过來的说法,这种地形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地下的岩石大部分能被水缓慢的融化,后果就是造成很多地下溶洞,这些溶洞大小不一,彼此之间也有可能是连通的。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暗自皱眉,“鸡翅”千万不要被埋在某一处溶洞里,不然麻烦就大了,要知道溶洞常年与世隔绝,生态环境与外界有很大的差异,而且溶洞里有生物存活必须的水源,天知道溶洞里会有什么未知的怪物。   第四天的清晨左登峰带着铁鞋离开了图书馆,他并沒有急于前往总统府,而是去了金泽九州的当铺,先看看孙奉先运了些什么东西过來……   第二百六十九章佛门法器   二人來到金泽九州分铺的时候孙奉先正在当铺正厅坐着喝茶,见二人到來急忙起身相迎。   “你怎么來了。”左登峰见到孙奉先很是意外,因为安徽到重庆有两千多里,孙奉先这个娇生惯养的少东家竟然在三天之内跑了这么远的路。   “多日不见,就趁这个机会过來看看左大哥。”孙奉先拱手笑道,二人虽然见面不多,但是打交道的次数不少,故此孙奉先以大哥称呼左登峰。   “难得你有这份心,这位是少林高僧明净大师,人称铁鞋。”左登峰冲孙奉先做了介绍,孙奉先闻言急忙同铁鞋见礼,铁鞋大度还礼。   “最近生意还好吗。”左登峰点头笑道,上一次孙奉先明智他修为已失还送钱给他,这让左登峰对他印象很好。   “有大哥墨宝镇宅,连日本人都不敢为难我们,大哥请,大师请。”孙奉先说着伸手将二人迎向后厅。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跟着孙奉先绕过柜台走进了后厅,后厅通往后院,是招呼贵客以及当铺自己人喝茶议事的地方,内厅正中此刻正放着一个木箱,见到这个木箱左登峰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曾经待过的囚笼,因为这个木箱跟马车拉着的囚笼大小相仿,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木箱是全密封的。   “上茶。”孙奉先将二人请入座位,转身冲跟來的伙计开了口。   在二人到來之前当铺内部已经做好了接待的准备,片刻过后茶水点心,水果干果全部上齐,十三碟子里盛的是特地自百里之外拉來的山泉水,后厅四角以铜盆放着冰块降温,为了招待左登峰,孙奉先可谓是挖空了心思,考虑的极为周到。   左登峰端茶即放,孙奉先会意,自怀中掏出钥匙,走上前去打开了木柜,木柜里面还有铜柜,打开铜柜,里面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匣子和箱子。   “我知道大哥是道门中人,这些东西是我近段时间在全国各地搜集來的法器,虽然法器圣洁不沾铜臭,但是这些法器的确是价值不菲,兄弟我凑齐这些法器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孙奉先冲两个年轻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木柜里的箱子盒子搬到长桌上左右陈放。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孙奉先一眼,孙奉先邀功的言语令他微微不快,但是他并沒有说什么,而是端起茶杯安静的等待对方将东西放好。   “大师,这是左真人命我为大师准备的,请上前一观。”孙奉先指着放在长桌北侧的那些箱子冲铁鞋说道,此人心性玲珑,知道该说什么,明着告诉铁鞋这些东西是左登峰命他准备的。   “阿弥陀佛,你为老衲准备了啥。”铁鞋闻言愕然的看向左登峰。   “我也不知道,走,看看去。”左登峰冲铁鞋笑了笑,转而放下茶杯离座站起,走向了北侧那些箱子盒子。   “大哥,这些东西全部來路光明,不涉偷抢。”孙奉先说着打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红木盒子,拿出了一件红黄绿三色相间的袈裟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探手接过,入手之后立刻眉头大皱,普通袈裟不过两三斤,而这一件至少有十几斤,整个袈裟有七分黄,两份红,一分绿,庄严,大气,神秘。   “这件三色袈裟使用了孔雀羽,应该是皇家出來的东西。”左登峰将那件袈裟递给了铁鞋,铁鞋接过好奇的上下打量。   “大哥好眼力,这是康熙赐给行痴的袈裟,但是行痴因它太过炫丽并沒有接受,黄色的是野生冬蚕丝,红色的是高丽紫金线,绿色的是西域孔雀羽,神异之处是不沾凡尘,不惧雨雪。”孙奉先出言说道。   “花费了多少。”左登峰点头问道,野蚕因为沒有人类的照顾,普遍生长较慢,很难积蓄足够的营养变成蚕蛹,但是天气转冷之后它们还是会无奈的吐丝结茧,不然的话就会冻死,由于营养不够它吐出的丝就会发黄,之所以发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将自己体内的所有精华都吐了出來,结茧以后蚕就死掉了,留下的蚕丝又细又韧,无需染色还不附着灰尘,高丽在清朝时期是向清朝纳贡的,进贡的金子就是泛红的,通常被清廷用來制作自用器物,与以上两种事物相比,孔雀羽毛最难得,因为只有公孔雀的尾羽才能被剪裁下來拧成丝线,一只孔雀尾羽至多拧出三寸长短的丝线,这件袈裟使用了这么多的孔雀羽毛,恐怕得有上千只公孔雀被薅成秃尾巴鸡,孔雀羽毛内含少量油脂,所以这件袈裟不沾水。   “这件袈裟沒用花钱,是商会同仁送给大哥的。”孙奉先出言笑道。   “嗯,代我谢谢他。”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在此之前孙奉先并沒有给铁鞋准备东西,三天前才接到他的通知,仓促之间只能向其他同行求助,为铁鞋准备的东西极有可能都是从别人那里弄來的。   “阿弥陀佛,这件袈裟是给老衲的吗。”铁鞋插嘴问道。   “是的,穿上它你就是皇上他爹了。”左登峰出言笑道,这件袈裟是康熙送给他爹顺治的,价值无法估量。   “阿弥陀佛,老衲愧受,多谢施主。”铁鞋闻言急忙冲孙奉先道谢,他非常喜欢这件袈裟,不过他喜欢的不是袈裟的价值,而是袈裟的含义,佛教有位孔雀明王,这位法王擅解人之罪业,所以佛门僧人都知道用了孔雀羽毛的袈裟可以消除罪业,为袈裟极致。   “大师,这些都是左真人命我为你准备的。”孙奉先急忙站到了一旁。   铁鞋闻言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沒有冲他道谢,僧人也是人,也有朋友,他现在已经把左登峰当成朋友了,朋友之间自然不用客气。   “这双僧鞋与袈裟是一起的。”孙峰先又打开了另外一只木盒,取出了一双僧鞋,这双僧鞋与普通露脚背的僧鞋不同,它的鞋帮比较高,鞋底与鞋帮连接处有一寸左右的硬边,硬边的作用是为了合脚,如果脚比鞋大,穿上鞋之后鞋帮上的硬边就能成为鞋底的一部分,这一设计极度人性化,显示出了康熙对父亲的孝心,其实沒有硬边铁鞋也能穿,因为清朝皇帝都是满族人,还往往带有蒙族血统,身材都比较高大,身高跟脚基本上是成比例的。   “阿弥陀佛。”铁鞋欢喜的接过那双僧鞋,五大皆空那是佛的境界,僧人是到不了的。   “这只金钵用十只西汉马蹄金打造,重五斤二两,时间仓促,委屈大师了。”孙奉先面带愧色。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老和尚倒也不客气,直接道谢。   “我上次给你那个呢。”左登峰出言笑问,在金鸡所在金塔中铁鞋曾经拿走过一个金钵。   铁鞋闻言愕然望天,努力着回忆着那件金钵的下落。   “这支九环锡杖是唐代的东西,主人已经无法考究了,铜环缺失了三个,我命手下的工匠连夜补上了三个软玉玉环,金镶玉,摇之不碎。”孙奉先打开了最大的那个长条木箱。   “大师,你要这个好像沒什么用。”左登峰拿过那支锡杖摇晃了几下,佛门的锡杖有五个作用,一是宣讲佛法的时候做为法器,铁鞋是疯子,肯定沒人请他讲法,第二个作用是游方的时候护身,铁鞋一身灵气修为,谁敢难为他,锡杖的第三个作用是在野外行走的时候打草惊蛇,铁鞋在地面上的时间沒有在天上的时间多,第*是岁数大了当拐杖,铁鞋修为高深,到死都用不着拐杖,第五个作用是化缘的时候摇晃着锡杖,让铜环发出声响,提醒主人家出來施舍,铁鞋自从跟了他根本就用不着要饭了,退一步说即便日后要饭,端着个明晃晃的金饭碗,人家不抢他饭碗才怪。   铁鞋此时还在回忆先前那个金钵的去处,压根儿沒听到左登峰的话。   “大哥,这是好东西。”孙奉先卖关子似的指着一个石匣,放置佛门器物的北侧只有这一个匣子是石头的。   “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水晶佛珠。”孙奉先打开石匣,将石匣推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左登峰低头下望,发现这些水晶佛珠颗颗都有鸽卵大小,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珍珠有瑕水晶无暇,这是判断真假的标准。   “多少颗。”左登峰出言发问,佛珠也有三六九等,最好的是菩提佛珠,其次就是水晶佛珠,相传佩戴水晶佛珠可以将功德扩大万万倍。   “一百零八颗,还有另外两颗备用。”孙奉先出言说道。   “谢谢,你真是费心了。”左登峰冲孙奉先道谢,水晶打磨不易,大小相等极为难得,最难得的还是孙奉先的一片心意,佛门的佛珠颗数也不一样的,禅宗和尚是一百零八,密宗是一百一十,孙奉先明显翻阅过佛教经典。   “时间仓促,沒凑齐十八件,兄弟很惭愧。”孙奉先出言说道,比丘有十八件法物,孙奉先只凑齐了出行的几件,不过时间仓促,已经很不错了。   “说这话就见外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孙奉先闻言面露喜色,转而走到了长桌南侧,“大哥,过來看看兄弟为你准备了什么……”   第二百七十章没有平等   左登峰闻言转身绕到了桌子南侧,此时孙奉先已经打开了几个木盒,左登峰撇了一眼,发现是道袍,道靴,道冠,拂尘,这些东西都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做工考究,款式古朴,最难得的是这四样东西都是全新的,也就是说它们被制作出來之后从未被使用过。   “左大哥,猜一下这里面是什么。”孙奉先伸手指着放在桌子最西的那个木盒。   “不是刀就是剑。”左登峰出言笑道,根据盒子的大小來看里面放置的应该是一把兵器。   “是把古剑。”孙奉先说着掀开了那个木盒。   木盒里放的是一把无鞘长剑,剑长五尺,刃四尺,宽三寸,样式古拙,入手沉重,是把古代的重剑。   “这把剑是什么來历。”左登峰端详着手中的古剑,古剑为铜剑,刃口开的并不锋利。   “这把剑是我们孙家祖上传下來的东西,我太爷爷曾经找名家看过,对方只说此物无价,要妥善保管,并沒有说出这把剑的來历。”孙奉先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运转灵气灌入剑身,灵气一入,剑身之上有龙影流动,与此同时微微铮鸣,彷如久蛰蛟龙重见天日。   “的确是把好剑,可惜不知道來历。”左登峰并沒有尝试用它去砍剁什么,因为他确定此剑是一把吹毛断发的神兵,可惜剑身上的两个古篆已经模糊不清,无法确定此剑的真实身份。   “喵~”就在此时十三发出了叫声。   “你见过这把剑。”左登峰低头看着跑到身边的十三。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跳到了桌上,伸出右侧前爪抓向古剑已经模糊的两个古篆中的一个。   左登峰见状抬起长剑再度端详,端详良久也沒有发现端倪,可是十三的举动绝非无意为之,肯定有某种深意。   心念至此,左登峰抬手摁下了十三先前抓挠的那个古篆,一摁之下毫无反应,就在此时十三再度发出了叫声,与此同时还连连点头,以此表明他先行的动作是正确的。   左登峰见状延出灵气缓慢加力,发出三成灵气之后古篆下陷,与此同时剑柄后端快速的弹出了一段长约两寸的剑柄,左登峰见状知道此剑是一把子母剑,抬手将其缓慢抽出,但是只抽了三寸就将子剑还归母剑腹中。   “为什么只有剑柄沒有剑身。”孙奉先好奇的问道。   “有剑身,只不过你看不到,这些东西我收下了,你帮我送到茅山派交给茅山掌教杜秋亭。”左登峰随口说道。   “哦。”孙奉先面露沮丧,他以为左登峰对他的礼物不满才转赠他人。   “孙兄弟,你不要多想,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用不上这些东西,我身上的袍子是亡妻为我做的,我不会换下,如果我沒看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古代十大名剑之一的承影,腹中那把隐形子剑名为含光,两把剑都是神兵,但是我不需要,你应该听说过我的玄阴真气,任何东西在低温之下都会发脆,说句狂妄的话,我的玄阴真气已经无坚不摧了。”左登峰出言说道。   “真的要送给杜掌教。”孙奉先出言确定,左登峰说出了古剑的來历就表明领了他的人情,知道了长剑的來历他并未后悔将它送给左登峰,但是在他看來左登峰太大方了点儿。   “送给他吧,算我对他的一点补偿。”左登峰叹气摇头,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兄弟争女人,但是无形之中还是搞砸了,弄不好金针这辈子都得打光棍儿了。   “好的,稍后我会亲自送过去。”孙奉先面露笑意,六大玄门泰斗他认识了残袍,铁鞋,这次去茅山又能结交金针,这对他的生意是极为有利的,人脉是一种无形而巨大的财富。   “这些东西也送到少林寺吧,让他们代为保管,明净大师携带不便。”左登峰伸手指了指站在桌子对面的铁鞋,出家人不爱财,但是不表示他们不喜欢法器和袈裟,铁鞋对孙奉先的礼物很是喜欢,对于佛门僧侣來说这些也不叫礼物,叫施舍比较恰当。   铁鞋此刻正在打量那串水晶佛珠,闻言点头同意了左登峰的建议,将那些东西放回了木箱,不过佛珠让他挂脖子上了。   孙奉先自然不会对此有任何的异议,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去捐献香火钱与少林寺拉上关系,少林俗家弟子遍布天下,日后见面也有三分香火情。   “大师,你跟这两个伙计收拾一下这些东西,我去写封书信。”左登峰冲铁鞋打了个招呼便走向前厅,孙奉先会意,随后跟了出來。   “你们徽商是不是有个商会。”左登峰冲孙奉先问道。   “是的,小弟承蒙大哥的庇护,现在是商会会长,大哥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孙奉先疑惑的问道。   “去找个照相师傅把明净大师的样子照下來,遍告你们徽商,日后明净大师如果去了你们徽商开设的当铺或者钱庄,不要等他开口就奉上黄金百两。”左登峰出言说道,铁鞋虽然疯癫,自尊心却强,要是让他校对指模他肯定感觉别扭,左登峰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此一举。   “这件事情我一定办好,左大哥好像有心事。”孙奉先善于察言观色。   “沒什么事情,眼下我还有一些俗事要处理,琐事一了我可能会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修,到时候在江湖上走动的就少了。”左登峰出言说道,人走茶凉倒不一定,但是人死茶凉是一样的,因此他并沒有跟孙奉先说实话。   “大哥放心,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明净大师去到徽商的商铺就一定能拿到钱。”孙奉先正色点头。   “给我拿纸笔过來。”左登峰点了点头。   孙奉先转身走到柜台前拿过笔墨和纸张,左登峰提笔沉吟思考着给金针的信该如何用词,沉吟良久感觉说什么都不好,可是不说又缺了礼数,犹豫再三还是写了一封短信,寥寥数笔说明了承影剑的开启机关以及拜会之意,随后交由孙奉先装函封蜡。   孙奉先随后派人去找來了照相馆的师傅给铁鞋照了相,他还想与左登峰合影,被左登峰摆手拒绝了。   如此一耽搁,已经临近午时,孙奉先请客,二人自然不好拒绝,饭毕,左登峰道谢告辞。   “大师,我有个问題一直不明白,想请你解惑。”二人顺着街道往西南方向行走。   “阿弥陀佛,除了佛家事故,别的我一概不通。”铁鞋并不好为人师。   “就是佛门的事情。”左登峰开口说道。   “你说。”铁鞋闻言面露自信,他丧失的只是思维的条理性,记忆还在,参佛多年,自忖精通大小二乘教义法门“你们佛门有一部经书,记载着关于佛珠的种类和等级,这部经书叫什么來着。”左登峰出言问道。   “《曼殊室利咒藏中校量数珠功德经》,义净大师于周武时期翻译的。”铁鞋随口就來。   “佛珠按照材质的不同一共有多少个等级。”左登峰出言再问。   “九个等级,持铁珠诵经可得五倍功德,铜珠得十倍,珍珠百倍,患子千倍,莲子万倍,因陀罗佉叉百万倍,乌嚧陀罗佉叉百亿倍,水晶千亿倍,菩提子无数倍。”铁鞋探手摸着自己胸前的佛珠对答如流,他比左登峰更清楚佛门事宜。   “这些佛珠是不是等级越高价格越贵。”左登峰再问,铁鞋所说的九等佛珠有几种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懂日语可不懂梵语。   “那是自然,不过这个就很好了,菩提子只有五台山才有,外人得不到的。”铁鞋不明所以,以为左登峰想给他弄最好的佛珠。   “那好,大师,你听好了,问題來了,你佩戴这串佛珠最少也值黄金千两,普通僧侣或者居士根本就买不起,就因为咱们有钱,你念诵一遍经文就比别人多出千倍万倍的功德,这与你们佛门宣讲的世人平等是不是有冲突啊,有钱人成佛是不是更容易呀。”左登峰出言笑道。   铁鞋压根儿沒想到左登峰会问这个问題,本欲出言反驳,却发现左登峰并不是信口胡说,用的是他们佛家的经书典籍做依据。   “还有,你刚才也说菩提子只有五台山有,外面的僧人根本就得不到,既然这样,那五台山的和尚拿着菩提佛珠比你们更容易成佛,你这少林寺的和尚是不是倒霉了点儿。”左登峰再度笑问。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合十念佛。   “就因为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皇帝老儿跑那儿出了家,五台山僧人的日子就比你们好过,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你再想想人家穿的什么衣服,同样是和尚,这差距天壤之别呀。”左登峰信步向前。   铁鞋被左登峰问了一脑子的问号,听到左登峰最后一句话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老衲知道了,你先前曾经被五台山的和尚抓住过,所以你讨厌他们。”   左登峰笑了笑沒有反驳,事实上铁鞋说的根本就不是问題的所在,但是他不希望铁鞋对佛门产生怀疑,不然他内心会不平和,其实佛也好,道也罢,可信,而不可盲信。   二人谈笑之间走出闹市來到了郊区,铁鞋中午吃多了,跑到树林里出恭去了,左登峰缓慢前行,与此同时环视左右想要寻找瓜地买瓜解暑。   沒过多久,铁鞋就从后面跟了上來。   “大师,你屁股擦干净了吗。”左登峰回头笑问,铁鞋这出恭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铁鞋闻言咧嘴一笑,并不答话,快步走到了左登峰的身侧。   “你把老大弄哪儿去了。”左登峰见铁鞋沒有背负木箱,便回头查看老大有沒有跟回來,就在左登峰转头的那一刹那,铁鞋自袖中转出一把匕首直插他的左胸。   匕首极为锋利,一扎之下顿时破衣入体……   第二百七十一章日本黄花   夏rì的午后是人最为慵懒的时候,国民党的辖区,饱餐过后,铁鞋随行,这些都令左登峰的jǐng惕性降到了最低点,他怎么也沒想到铁鞋会对他下手,这一刻他首先想到的是铁鞋之所以对他下手是因为先前关于佛珠的争论,但是一向大度宽仁的铁鞋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儿口角之争而对他痛下杀手,可是左胸的剧痛却清楚的表明铁鞋冲他下手了,而且下的是死手。   突如其來的变故令左登峰的思维变的很是迟缓,脑海里除了疑惑还有另外一个念头,那就是铁鞋可能是神智又出了问題,但是铁鞋曾经救过他的命,即便铁鞋伤害了他,他也不能对铁鞋痛下杀手。   人在生死关头所想的事情反应了一个人本质的善恶,左登峰的这一想法令他沒有在第一时间施出玄阴真气去反击铁鞋,但是瞬间过后他就知道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感受到了铁鞋手中的匕首有旋拧的征兆。   人如果被匕首刺中左胸,只要沒刺中心脏就有生还的可能,但是一旦平着刺入的匕首在伤口处被旋拧竖立,伤口就会扩大并大量出血,即便不割破心脏生存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这一刻左登峰知道此人绝对不是铁鞋,因为铁鞋即便疯癫也不会有旋转匕首的心计,最主要的是铁鞋也从未佩戴过匕首,但是他明白的太晚了,此时不管是出手反击还是抽身后退都晚了。   十三对左登峰极为忠诚,见他遇袭立刻做出了反应,第一时间尖叫着扑向了对面的敌人,愤怒之下速度极快,叫声传到左登峰耳中的时候它已经冲到了敌人的面前,红色的利爪快速探出,急扫对方咽喉。   对方先前可能沒有将十三考虑在整个偷袭的计划当中,因此十三的突起援救令其大感意外,由于十三是从左登峰的左侧扑來的,对方右手持有匕首,左手无法伸到右侧进行快速的封挡,即便如此对方也并未后撤,而是急速向左侧歪头,此举的用意非常明显,对方是想避过十三的攻势之后继续搅动匕首取他性命。   左登峰自然不会放弃这转瞬即逝的保命机会,此时他面临着后退和将对方击退两种选择,左登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因为一旦主动后退势必会将匕首自伤口中拔出,届时将会大量失血,只有使用灵气击中对方前胸才有可能令对方受创之下下意识的松手,将匕首留在伤口里。   距离较近,事发突然,左登峰根本來不及施出全力,这一掌只施出了五成灵气,击中对方前胸之后他立刻感觉出了对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忍者,因为此人胸部为横向包裹,而非国人常用的肚兜。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经受住了自己的这一掌,而且在中掌之后急速抽出匕首闪身后退,根本就不给他发出玄阴真气的机会。   匕首被拔出之后左登峰立刻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与此同时鲜血急涌而出,呼吸不畅表明对方这一刀已经刺伤了他的肺脏,情急之下左登峰顾不得多想,立刻抬手封点自己天池,期门,神封三处重穴试图止血,但是将这三处穴道封住之后伤口的鲜血不但沒有止住还加速向外狂喷,左登峰这才想起受伤部位在心脏附近,点住那三处穴位会令四肢和头部的血液无法回流,也会令心脏泵出的鲜血加速喷出。   此时十三已经前往追袭对方,左登峰无奈之下只能松开自己的穴道任由鲜血外涌,转而急速上前攻向甩刀急斩十三的敌人。   对方此时已经撤除了东瀛幻术回归本來面目,此人并沒有穿着寻常忍者的紧身衣,而是穿了一身紫色轻裳,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高约五尺,黑发垂腰,面容娇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对方眼见左登峰闪至,立刻隐去了身形,此时左登峰阴阳生死诀已废,无法感知对方的位置,对方消失之后左登峰探手抓起十三向铁鞋所在的树林疾掠,他已经听到了树林里传來的打斗声,这说明对方不止一人。   他有伤在身,失了先机,必须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硬拼不是办法,因为根据对方能硬受他五成灵气而毫发无损來看,这个紫衣女子的修为应该跟他在伯仲之间,拥有这种修为的忍者无疑就是藤崎正男所说的rì本国修为最高的人,左登峰猜到藤崎正男所说的那个人也是巅峰修为,但是沒有想到此人会是个年轻的女人。   左登峰刚刚掠起便听到了破风声,rì本忍术虽然可以隐藏身形却无法隐藏掉移动时的破风声,根据右侧传來的破风声來看此人所使用的身法略逊于他的风行诀。   “留下。”就在左登峰暗自皱眉之际,那紫衣忍者在右侧现身,这一次她沒有使用武士刀,而是以右掌发出灵气前來阻截。   这短短的两个字是用rì语发音的,声音慵懒而妩媚,不似斗法拼命时的语气,倒很像随意闲谈,另外此人的声音并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尖声,而是带有一种成熟女人的平韵,根据声音來看此人的真实年纪应该不止三十岁。   左登峰见状甩手将十三扔向东南方向的树林,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是让十三可以有藏身之处,二是让它在暗中帮助铁鞋,此时铁鞋不时自树林之中跃起,但是每次跃起都会被四周的暗器逼下去,这就表明铁鞋是被多人围攻的,不过对方既然使用暗器就表明不是绝顶高手,铁鞋应该沒什么危险,最主要的是根据那些暗器射出的位置來看,对方只是想拖住他。   扔飞十三,左登峰立刻转身迎向右侧的紫衣忍者,这一次他是提起了十成灵气的,他有伤在身,不能久耗,拼尽全力,力求一击制敌。   对方虽然主动出掌,却并沒有率先发出灵气,这说明她采取的是守势,见此情形左登峰立刻将玄阴真气逼出,以免二人对掌之后灵气受阻发不出玄阴真气。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气爆之声,二人双双后退,左登峰在后退的时候喜忧参半,喜的是先前的一掌他已经将玄阴真气攻进了对方体内,忧的是二人对掌造成了他体内灵气的强烈波动,导致了左胸伤势加重,鲜血狂喷三尺。   紫衣忍者被击飞之后犹如随风柳絮悠然后退,这是减轻对方灵气伤害的最好办法,左登峰只瞥了对方一眼便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对方先前的一刀是扎向心脏的,但是出刀的时候他恰好转身,匕首扎偏了半寸,伤口位于心脏的左下方,这样的伤口需要大量的棉布包扎,可是眼下根本就无处可寻。   如果换做平时他一定会强行止住退势上前补上一掌,但是此时他已经额头见汗,呼吸不畅,倘若强行止住退势必然会令伤势加重。   “大师,不要恋战。”左登峰后退的同时出言高喊,目前的形式对二人极为不利,只能逃走,绝不能恋战。   “这里咋会有rì本人呢。”铁鞋的声音自树林之中传來。   铁鞋的疑问也正是左登峰的疑问,chóngqìng是国民党的总部,外围防守森严,这些人的衣着样貌和举止很容易就能看出是rì本人,她们是怎么來到这里的。   左登峰后退数丈落于地面,此时那紫衣忍者也止住了退势,左登峰摁住左胸伤口抬头看向那紫衣忍者,发现此人的衣服和头发已经被玄阴真气冻出了寒霜,连眉毛也是如此,但是她并沒有被彻底冰封,落地之下耸肩扭腰缓慢的活动着肢体。   这一幕令左登峰暗自皱眉,玄阴真气是阴寒之气,可以冰封万物,虽然受伤之下灵气减弱,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只有纯阴之体的女子才会对玄阴真气具有较强的抵抗能力,由此可见这个年岁不小的紫衣忍者是个rì本的老黄花。   紫衣忍者落地之后一边缓慢的活动肢体一边冲左登峰投來了妩媚的微笑,与胜利得意的笑容不同,她笑的极为自然,这种笑容表明了此人的心理素质极好,她落地之后并不急于攻击,而是在拖延时间,她非常清楚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左登峰的鲜血就得流光。   紫衣忍者的笑容令左登峰极为震怒,但是他很清楚眼下的局面对自己非常的不利,紫衣忍者派人围住了铁鞋來牵制他,令他不能撇下铁鞋独自逃生,倘若沒有受伤,左登峰有七成把握将击败此人,但是眼下他沒有半点儿胜算。   毫无疑问这个紫衣忍者是藤崎樱子自rì本请來的,倘若当rì斩草除根杀了藤崎樱子就不会有今天的危急,但是左登峰却并沒有后悔当初放走藤崎樱子,他的头脑非常清醒,意志坚定毫不杂乱,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原因,一旦做了就绝不后悔。   左登峰此时心中最大的困惑就是这些rì本人为什么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为什么能在国民党的地盘肆意设伏,所有的这一切沒有内应是绝对做不到的。   不过这些问題都可以等到以后再想,当前最为紧要的是逃出去,大量失血令他汗如雨下,肺脏受伤令他呼吸困难,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倒下   第二百七十二章猿飞千代   紫衣忍者此刻面带笑意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左胸的伤口无法止血,她根本无需冒险进攻,只需安静的等待,缓慢流逝的时间会替她将左登峰击倒。   左登峰此时正急切的在脑海里思考着各种可能逃生的办法,他首先想到的是截教的御气诀,但是大部分的御气诀他还沒來得及修正,根本就无法使用,退一步说即便可以使用,此处干燥无水,也沒办法借水施法,他随后想到了阵法,但是事发突然,仓促之下很难找齐足够的五行事物來布置阵法,而临时布置的简陋阵法根本就挡不住同样精通阴阳五行的日本忍者。   “你是什么人。”左登峰抬头看向十丈之外的紫衣忍者,他之所以要问这句话并不是画蛇添足,而是另有深意,他要通过发声來判断自己肺脏的受伤程度。   “猿飞千代。”紫衣忍者挑眉想了片刻出言笑答,她自然知道左登峰会说日语,所以并未感觉意外。   左登峰闻言不禁眉头大皱,日本语的发音与汉语有差别,日语歧义较少,同音不多,此女复姓猿飞,名千代,猿飞家族是日本十大忍者派系之一,比雾隐和望月两大忍者派系还要出名,是日本最厉害的忍者家族。   “你们日本忍者很擅长偷袭。”左登峰探手解开了自己的袍子,观察自己的伤势。   “我很惭愧,但是正面交手我沒有把握战胜你。”猿飞千代冲左登峰微微鞠躬。   “你是不是日本最厉害的忍者武士。”左登峰低头看向自己左胸,伤口此时流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血浆,人受伤之后身体会本能的凝聚血浆封堵伤口防止鲜血外流,但是伤口太大,粘稠的血浆根本就堵不住伤口。   猿飞千代闻言抱以微笑,并沒有正面承认,自从出现到现在,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这种笑容极具欺骗性和危险性。   “我这个人非常记仇,如果这次你杀不死我,我会跑到日本杀掉你们的天皇,忍者,甚至是平民。”左登峰悄然发出玄阴真气将伤口处的血浆封冻,以此减缓鲜血外流。   猿飞千代摇头而笑,她并未对左登峰的话嗤之以鼻,因为她不敢确定今天是否能将左登峰杀死在这里,倘若让他走脱,一个会日语的中华高手无疑会对他们大和民族构成巨大的威胁。   “你认为我今天活下來的希望有几成。”左登峰缓慢的戴上了纯阳护手。   “两成。”猿飞千代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那好,我就用这两成希望换你一句实话,只要你说了实话,日后我就不去日本报复你们。”左登峰说话的同时估算着自己剩下的时间。   猿飞千代微笑点头,真正的高手绝不会在沒将对方杀死之前得意忘形。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來到这里并找到我的。”左登峰出言问道。   “你们中国人并不团结。”猿飞千代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大为惊愕,对方的意思很明显,有中国人将他们二人的行踪告诉了日本人,这个泄露他们行踪的人可能是任何一个中国人,但是能让她们顺利來到重庆的,就只有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组织,那就是国民党。   “动手吧。”左登峰系上了道袍的纽扣直视着猿飞千代,他虽然戴上了纯阳护手却并沒有逃出升天的把握。   猿飞千代闻言微微摆手,示意左登峰可以出招。   左登峰见状毫不迟疑,立刻闪身上前发出了纯阳真气,猿飞千代并不与之正面交手,并非她沒有这个能力,而是她认为沒必要与左登峰动手,眼见左登峰攻來立刻挥舞双袖闪身避开。   左登峰见她闪开,立刻转身向树林方向飞掠,他并非想去与铁鞋会和,而是另有打算。   猿飞千代自然不会允许左登峰掠进树林,闪开之后立刻尾随而上,她的身法略逊于左登峰,即便是隐身之后本身的速度也沒有加快,为了阻止左登峰掠进树林,猿飞千代扬手发出了暗器,这是一种不带尾翼的毒针,飞行速度很快。   虽然失去了敏锐的直觉,左登峰本身的感官还是异常敏锐,听风辨声横移三尺加以躲避。   高手对决,快如闪电,猿飞千代趁着左登峰横移的空当快速的掠了上來,藏于身后的武士刀倒转右手,反手斩向左登峰前胸。   左登峰此刻佩戴了两只天蚕护手,见状立刻以左手抓向对方的武士刀,这是一个制敌良机,因为对方并不知道天蚕护手刀枪不入。   左登峰的本意是以左手抓住对方的兵刃,右手发出大量的玄阴真气冰封对方,毕竟纯阴之体并不能完全无视玄阴真气,但是他的这个打算落空了,因为他在出手之前忽视了左胸的伤势,左手抬起之后胸部传來的剧痛无形之中减缓了他的速度,猿飞千代趁机收回武士刀后撤闪躲。   计划落空之后左登峰再度掠向东南方向的树林,猿飞千代紧跟不舍频频阻拦,左登峰连番反击借机靠近树林。   猿飞千代之所以要阻拦左登峰是因为担心他会伤害跟她一起到來的其他家族的忍者,倒并非担心他会逃脱,因为她之前就潜伏在树林里,比左登峰更了解树林里的地势。   这种心态令得猿飞千代并沒有拼尽全力阻拦左登峰,因为即便左登峰掠进树林也无法逃脱,她沒必要冒着受伤的危险拼死阻拦,她也是绝顶高手,知道绝顶高手临终之前的拼命一击有多么恐怖的威力。   左登峰快速的掠到了树林边缘,左手纯阳真气暴然发出攻向前方的猿飞千代,猿飞千代见状飘然闪开,她是纯阴之体,与纯阳真气比拼犹如水火相搏,她不愿与重伤的左登峰比拼灵气,她想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利益。   虽然猿飞千代已经闪开,但是左登峰并沒有立刻收回灵气,而是看似收手不及的将旁边的一棵大树击倒,猿飞千代见左登峰收手不及立刻趁机上前攻击,左登峰再度出手,猿飞千代如法炮制的躲开,左登峰同样如法炮制的击倒了另外一棵大树。   连番数次,左登峰击倒了多棵大树,这些倒伏的大树是堆积在一起的,左登峰见时机成熟,便以纯阳灵气引燃了那些大树。   此时猿飞千代已经发觉了左登峰是有意击倒并引燃大树,虽然她不明白不明白左登峰的用意,却知道这一情况必然对左登峰有利,因此急速上前想要扑灭火焰,左登峰此时双眼已经开始发花,却也只能硬撑着阻拦猿飞千代,他燃起大火是为了布阵所需,而今之计不能布阵自保,只能布阵困敌。   接连击退猿飞千代,直待大火彻底燃起左登峰才向百步之外的铁鞋掠去,此时他已经看到了铁鞋那边的情况,围攻他的有四个人,两黑两白,也就是两女两男,无一例外的蒙有面巾,这些人都是高手,但是铁鞋的洗髓经走的是纯阳路子,他灵气精纯,以一敌四并沒有生命危险,地面上已经躺了两个还沒死透的忍者,那四个忍者在进攻的时候不时向后张望,似乎有所提防,老大并沒在铁鞋身后的木箱里,这四个忍者提防的应该就是隐藏在树丛中的老大和十三,它们两个虽然不能与对方正面为敌,但是它们有吞食毒虫的习惯,牙齿都带有剧毒。   “哎呀,你可算來了。”铁鞋见左登峰急速闪至,立刻出言高喊,他被人围攻已落下风,险象环生。   但是此话说完,铁鞋就发现左登峰面色苍白,浑身是血,这才知道他已经受伤了,眼见他被猿飞千代拦下,铁鞋急切的想要突破重围前來援救,但是那四个忍者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暗器飞刀连番招呼,逼迫铁鞋远离左登峰和猿飞千代。   此时左胸被冰封的伤口再度崩裂流血,他失血过多开始站立不稳,背靠大树再度抬手冰封伤口止血,虽然鲜血暂时止住却绝非长久之计,左登峰很清楚最多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就得倒下去。   午后无风,沒有山风助势山火并不蔓延,左登峰深吸一口气望东北方向掠去,要想凭借燃烧的大火布阵,最少也得四处火堆,他必须赶在倒下之前完成这一任务。   猿飞千代见状再度出手阻止,但是她的目的旨在扰敌而不在克敌,因此并不全力施为,每每逼迫左登峰出手,目的是让他血流加快,加重伤势。   这一次左登峰沒有再浪费时间,快速震倒大树并引燃,然后守住火堆让大火燃起无法扑灭之后才变换另外一个方位。   猿飞千代先前自藤崎樱子那里了解过左登峰的一些情况,知道他会布阵,因此到了左登峰试图点燃正南方向第四处火堆的时候她就开始竭力阻止,但是她上当了,左登峰是故意在无用的一处位置点火的,目的是误导猿飞千代,让她误以为正南方向的这处位置是成阵的要素之一,事实上这座火阵并不是东南西北四面点火,而是以三角形布置的,第四处火堆位于正南偏西位置。   到了堆积最后一处火堆的时候左登峰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步履踉跄,看人重影,但是此刻他并不能点燃这处火堆,因为猿飞千代目前还在阵法的范围之外,他必须此人引进阵法。   “大师,十三,跟他们拼了。”左登峰怒吼一声往北掠去,这是标准的诱敌之策,目的是让猿飞千代前來救援。   果不其然,猿飞千代见状立刻离开了自己守护的无用之处,快速的赶來救援,左登峰为了将她引进阵法,并未立刻转身,而是径直攻向其中一名黑衣忍者。   猿飞千代再度施出了围魏救赵的办法自后面攻袭左登峰,左登峰等的就是她这么做,拼尽全力反手发出了纯阳真气,猿飞千代果然侧身闪过,左登峰狂催纯阳真气遥隔五丈点燃了最后一处火堆。   大火燃起,阵法已成,顷刻之间周围的景物产生了变化,树木丛林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烈火自然不是真的火焰,但是被困在阵中的人却同样能感受到温度,这倒不是温度真的升高了,而是视觉向大脑传导了炙热的影像,令大脑出现了错觉。   左登峰在点燃火堆之后立刻闭上了眼睛,他先前的那声高喊为的是让十三现身,以确定它的位置,此时他凭借的正是先前一瞥之下记下的位置,阵法一成,他立刻晃身上前一手一个抓起了铁鞋和十三,他知道阵眼的所在,他要将铁鞋和十三带出去。   刚准备动身,左侧三步外传來了咕咕声,左登峰來不及多想,快速起脚将老大踢了出去,转而带着铁鞋和十三自阵眼之中穿了出來。   离开阵法之后眼前的景物恢复了原貌,阵法里面的那些忍者正紧张的握着自己的兵刃胆战心惊的蹲地防守,只有猿飞千代神色不变,闭目侧耳感知端倪。   “左登峰,你沒事儿吧。”铁鞋探手扶住了几欲瘫倒的左登峰。   “快走,这个阵法撑不了多长时间。”左登峰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至晕厥。   “等老衲杀了这帮小日本。”铁鞋怒气冲冲的想要去攻击彷如就在眼前的那些忍者,他先前遭人围攻,此时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快走,她们在阵里,你打不到他们。”左登峰急忙拉住了铁鞋,转而拖着他向西南方向掠去,后面跟着一脸怒气的十三和一瘸一拐的老大。   “你受伤了,咱得去医院。”铁鞋扶住了左登峰,他看出了左登峰行进的方向并不是县城方向。   “不能去,我死不了。”左登峰一直想要晕厥,但是他咬牙硬撑着,此时危险还沒有解除,绝对不能晕过去。   “那个日本女人是怎么打伤你的。”铁鞋回头抱起了老大,左登峰先前的一脚将它踢瘸了。   “她变成你的样子偷袭我。”失去了铁鞋的搀扶左登峰摇摇欲坠。   “啊。”铁鞋将老大扔进身后的木箱扶住了左登峰。   “别啊了,她打不过我,正面动手我能揍的她叫爹。”左登峰牙关紧咬,拼命奔掠,二人一口气掠出了二十几里,就在左登峰感觉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铁鞋回头之后的一声惊呼令他愕然大惊。   “快跑,叫爹的追來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九死一生   左登峰闻言急忙回头,果不其然,猿飞千代已经破阵而出,带着剩下的四人急速赶來,那两具尸体已经被她们扔进了火堆毁尸灭迹。   二十里的距离对于她们來说也就是几个起落,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追上來。   “快跑吧。”铁鞋出言说道。   “不要凌空,不然她们会发现咱们,向西跑。”左登峰此时浑身已经湿透,有血有汗,此时全凭自己的意志支撑着沒有晕倒。   铁鞋闻言立刻扶着左登峰在林中向西疾奔,左登峰失血太多,步履踉跄,但是在生死关头他只能咬牙硬撑,此时绝对不能晕过去,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二人此时位于一座山峰的山脚,沒跑出多远就在山阴背后发现了一处山洞,山洞外长有杂草,很是隐蔽。   “进去躲躲吧。”铁鞋扶着左登峰走向山洞。   “不要进去,换个地方。”走到洞口之后左登峰艰难的开了口。   铁鞋闻言极为疑惑,但是他并沒有问为什么,因为左登峰此时已经开始咳嗽吐血,每说一句话都会有鲜血自嘴角溢出。   二人快速的顺着山脚向西环绕,片刻过后发现了另外一处很是宽敞的山洞。   “进去,选有风的路走,人参泡水给……”左登峰话沒说完就晕了过去,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接下來是否能被猿飞千代她们找到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铁鞋见状急忙托起了左登峰,但是他并沒有立刻进入这处山洞,因为这处山洞外围沒有任何的遮蔽物,自远处可以清楚的发现这里,远远不如先前所见到的那处山洞隐蔽,不过犹豫再三,铁鞋还是托着左登峰进了眼前的这处山洞,这处山洞入口很是宽敞,进洞之后立刻出现了两条岔路,铁鞋按照左登峰昏倒之前交代的快速走进了有微风吹出的那条岔道。   山洞里黑暗cháo湿,洞顶不时有水滴滴下,前行数十米再度出现岔道,这次出现的岔道有三个,其中两个有微风吹出,铁鞋驻足岔路左右张望,左登峰只说挑有风的路走,却沒说都有风该选哪一条。   “喂,都有风咋办。”铁鞋摇晃着左登峰,但是左登峰根本就醒不过來。   彷徨片刻,铁鞋选了中间的那条岔路,进入这条岔路之后地面上出现了石笋,通道开始崎岖,铁鞋抱着左登峰侧身圈绕,片刻过后又有岔道出现,铁鞋只好再度乱闯,七圈八绕之下彻底迷路了,到最后只能在一处积水的水潭旁边停了下來。   左登峰之所以选择这里而不选择之前的那处山洞是因为那处山洞沒有微风吹出,说明那处山洞是条死路,藏身其中万一被发现了就会是瓮中捉鳖的局面,而这里略有微风,说明里面空间很大,有足够的藏身余地,不过铁鞋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根据左登峰交代的去办。   铁鞋将左登峰的木箱卸下,从里面找出了水壶,自水潭里灌上半壶清水,然后从自己的木箱里拿出一棵人参塞进了水壶,二人先前在湖南丛林里寻觅了大量的灵物,其中就有人参。   铁鞋将人参塞进水壶之后以双手捧托着发出灵气给予加温,修行中人都可以通过对灵气的压缩产生高温,铁鞋此举跟药罐子煎药的道理是相同的。   片刻过后,铁鞋放下了水壶,压缩灵气加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先前以寡敌众同样大耗灵气,此时竟然无法将水壶里的水彻底加热。   铁鞋放下水壶之后从左登峰的左手上摘下了纯阳护手,他知道这只护手的作用,带上纯阳护手之后很容易就将水壶里的水烧开,降温过后捏着鼻子给左登峰灌了下去,然后解开左登峰的衣扣检查他的伤势。   当看到左登峰的伤口以及因吸饱了鲜血而略显沉重的半边道袍时铁鞋对左登峰佩服到了极点,一般人流这么多血早就伸腿儿了,而左登峰竟然在受伤之后坚持了半个多小时布阵逃走,这需要多强的意志和求生欲望才能让他坚持到现在。   这么大的伤口按理说是需要缝上的,但是铁鞋根本就不会这些,他只能将身上的僧袍撕碎环胸包扎左登峰的伤口,包扎好之后铁鞋将左登峰倚上了洞壁,这么做的目的是让他的伤口处于闭合状态。   铁鞋不用伸手去试探左登峰的鼻息,因为他能听到左登峰缓慢的呼吸声,这表明左登峰虽然受伤很重却并沒有生命危险。   做完这些铁鞋才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那些围攻他的忍者也不是吃素的,幸亏那些人的目的只是拖住他,不然他很难全身而退,即便如此他也算不上全身而退,屁股上挨了一镖,背上还挨了一刀,好孬都是皮外伤,不打紧。   “十三好样的。”铁鞋冲蹲坐在左登峰对面的十三伸出了大拇指,先前十三潜伏在草丛里瞅准时机连抓带咬的放倒了一名藏在暗处准备偷袭的忍者,这让铁鞋对其刮目相看。   十三闻言转头看了铁鞋一眼,转而回过头再度直盯着左登峰。   铁鞋沒得到十三的回应,便开始检查老大的腿伤,一边检查一边大骂rì本忍者,先前混战之中老大仿效十三去攻击一名女忍者,可惜它压根就沒十三那么大的本事,但是它在对方起脚踹它的时候咬住了对方的脚背令其中毒身亡,也算是忠心护主,立有功劳。   铁鞋是佛门僧侣,虽然破了戒,却并不会骂人,翻來覆去也就那几句,事实上他骂错了,老大之所以受伤跟那女忍者沒关系,它是被左登峰出阵的时候给踢瘸的。   救下了左登峰,表扬了十三,安抚了老大,铁鞋开始好奇的研究纯阳护手,他修炼的洗髓经走的是纯阳一路,通过纯阳护手发出的纯阳真气比左登峰霸道许多。   有些事情是极为巧合的,左登峰在昏迷之前将接下來的事情进行了安排,选择了逃跑的路线躲避追捕,命铁鞋为他灌服参汤以人参吊命,这些事情看似处理的毫无遗漏却暗藏了一个巨大的隐患,那就是他重伤之下忘记了摘下纯阳护手。   他的阴阳生死诀虽然被废,体内阴阳失衡的情况却并沒有得以改善,若同时佩戴两只护手,在昏迷的时候势必无法调和体内阴阳,由此会导致体内阳气过盛,倘若在这种情况下再服食阳性很重的人参,那就会出现极度的虚热,会有丧命之虞,铁鞋无意之中摘下了他的纯阳护手,事实上是救了左登峰一命。   一开始铁鞋还担心那些忍者会找來,但是过了大半个时辰仍然沒有动静,铁鞋终于放下心來开始盘坐休息。   一觉醒來,左登峰还处于昏迷之中,铁鞋自左登峰的木箱里找出食物分出老大和十三,老大倒是吃,可是十三并不进食,一直坐在左登峰对面直盯着左登峰。   铁鞋懂得医理,知道人参大补气血,于是便如法炮制的为左登峰又熬了一次参汤,一株人参熬完三次左登峰还是沒醒,不过气息倒是粗重了不少。   由于身处漆黑的溶洞,铁鞋并沒有准确的时间观念,他也不能确定外面那些忍者是不是已经走了,不过他压根儿也沒想过要出去,这里既安静又安全,是最佳的养伤场所。   唯一令铁鞋感到不满意的是喝了山洞里的水就会拉肚子,不过很快他就弄明白了溶洞里的水必须得烧开才能喝。   第三天的清晨左登峰终于醒了,睁开眼睛之后首先看到的是溶洞里的石笋和坐在他对面的十三,这让他心中大定。   “咦,你醒啦。”铁鞋听到十三的叫声,回过头发现左登峰已经睁开了眼。   “过去多久了。”左登峰低声发问,呼吸之间左胸传來的疼痛令他不敢大声说话。   “有个两三天了,你饿不饿。”铁鞋放下了手中的水壶,这几天他往水壶里塞了好几颗人参,这些人参塞进去之后就很难拿出來,他此刻正在想办法往外掏。   “不饿。”左登峰缓慢的出了一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只要还活着,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十三这几天一直坐那儿看着你,真是个好猫。”铁鞋指着已经走到左登峰手边的十三大加赞扬。   “它是我的家人。”左登峰抬起右手摸了摸十三的脑袋。   “你去不去茅房。”铁鞋出言问道。   “不去。”左登峰虽然醒來,却仍然感觉极为疲惫,失去的鲜血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的回來的。   “你喝不喝水。”铁鞋再问。   “不喝。”左登峰缓缓摇头,铁鞋的殷勤令他略感疑惑。   “老衲这几天一直用这只纯阳护手给你煎药,很是合用。”铁鞋摇晃着自己的左手。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闭上了眼睛。   “真是太好用了。”铁鞋又补上了一句。   左登峰闻言睁开了眼睛,他先前沒有听出铁鞋的言外之意,这次算是听懂了,铁鞋想要这只纯阳护手。   “还给你吧。”铁鞋见左登峰一直看着他,讪讪的将纯阳护手摘下來递向左登峰。   左登峰先前之所以沒有立刻将纯阳护手送给铁鞋,是在考虑纯阳护手发出的阳气会不会加重铁鞋的疯癫,仔细想过之后感觉不会有这种副作用,铁鞋既然喜欢,送给他也无妨,况且他rì后要跟随自己四处奔走,佩戴纯阳护手也安全一些。   “大师曾经救过我的命,这只纯阳护手我就送给你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铁鞋闻言老脸开花,这几天他一直盘算着怎么能将这个有趣的护手要來,沒想到左登峰这么大方的送给了他,欢喜之下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要再被人抓走,老衲一定还去救你……”。   第二百七十四章重见天日   “大师,你这是在诅咒我吗。”左登峰苦笑摇头。   “沒有,沒有,你看你躺的地方这么干燥,都是老衲用这护手为你祛除的湿气。”铁鞋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缓慢转头环视左右,发现洞内极为干燥,由此可见铁鞋这几天一直在摆弄纯阳护手。   “大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千万不要在人前炫耀。”左登峰不放心的出言叮嘱,先前毕逢春一事令他至今心有余悸,纯阳,玄阴两只护手能够大大提升自身的攻击能力,谁见了都会眼红。   “阿弥陀佛。”铁鞋闻言连连点头。   左登峰见状还是不放心,本想再叮嘱几句想了想又沒有再说什么,一來铁鞋的年纪能当他爷爷,说太多了怕他面子上挂不住,二來铁鞋rì后肯定会跟他在一起,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左登峰走的是炼血化气的法门,血液的流失令他灵气也很是萎靡,片刻过后再度昏睡了过去。   随后几天二人一直藏身地下,修行中人受伤之后的恢复速度比普通人要快一些,野生人参的药效也极为显著,左登峰捏诀聚集了足够的灵气之后便运转灵气化去了肺部的瘀血,随后凝练灵气恢复修为。   左登峰能够起身行走之后铁鞋就急切的想要出去,左登峰见食物还有剩余就沒有同意铁鞋外出,因为他考虑到了对方有可能会在这片区域逗留,必须等伤势彻底复原才能出去。   “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咱还是出去吧,老大两天沒吃东西了。”铁鞋又开始催促左登峰外出。   “它两年不吃东西也饿不死。”左登峰摇头说道,地支都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不过要是天天喂,它们也吃。   铁鞋见左登峰语气坚定,也就不再说什么,刚刚拿了人家的纯阳护手就跟人对着干也不太好。   左登峰转而将视线移回了手中的宣纸,他不舍得浪费时间,正好趁着养伤的时间修正一下紫阳观的法术,此外他之所以不急于出去还是考虑到猿飞千代的实力,这个女忍者同样具有巅峰修为,与他的实力相差的并不大,不恢复到最佳状态很难打的她叫爹。   铁鞋先前面壁面怕了,非常不喜欢这种密闭的环境,为了排遣无聊,便带着老大在迷宫一样的溶洞中四处游逛,不过每次都是他带着老大出去,老大带着他回來,迷路了几次铁鞋也就不再外出了,在山洞里盘坐念经。   紫阳观的御气诀和观气术异常精妙,要对它们进行修正必须全身心的投入,保持极度的安静,铁鞋一念经左登峰就头疼,但是山洞中只有这片区域是干燥的,左登峰也不能将他撵走,无奈之下只好作罢,闲暇之余开始思考相对浅显的问題,那就是国民党为什么会纵容猿飞千代跑到自己地头儿來撒野,但是这个问題也很难想出答案,因为截止到目前为止可供推敲的线索太少了。   百无聊赖之下左登峰开始观察这处溶洞,因为不久之后就要寻找阴属土牛,对溶洞多一些了解不是坏事。   溶洞是石灰岩遭到地下水常年冲刷而形成的,地貌很奇特,下堆石笋,上挂钟rǔ,色呈灰白,溶洞里的通道宽窄不定,脚下很是湿滑,洞内漆黑无光,倘若沒有夜视能力,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   洞中不时有水潭出现,水潭里也有一些奇怪的小鱼,这些鱼的眼睛已经退化,通体发白,除此之外洞内还有蚰蜒蝎子以及为数不多的蛇类,有的地方洞顶倒挂着不少蝙蝠,这些蝙蝠是暂时在这里休息的,到了夜间就会飞出去觅食。   左登峰最终在地下一处三丈方圆的水潭前停了下來,这里是溶洞的尽头,向前就沒路了。   片刻过后左登峰叹气转身向回走去,眼前的这处溶洞虽然只有参考的作用,却表明了rì后他可能会遇到的情况,这处水潭虽然看似是溶洞的尽头,但是在水潭的另外一侧应该还有通道,要想去到另外一面必须潜水而过,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因为他不知道在水下憋气多久才能到达对岸。   除此之外还有令他更犯愁的问題,这处溶洞深处的水潭里也有游鱼,但是这些游鱼游动的速度都很快,自然界中的生物所具有的能力都不是无用的,这些游鱼游动速度很快说明了水中有掠食它们的动物,这些游鱼只有不到三寸长短,能掠食它们的动物可能个头不会很大,但是谁也不敢保证那些吃小鱼的动物就是最顶级的捕食者,天知道在密闭的环境下会演化出什么样的动物。   这里的情况比金鸡所在的古城更加严峻,因为那里的与世隔绝并不是绝对的,rì月星辰,风雨雷电都跟外界相通,可是这些溶洞里的动物是在与外界完全不同的环境中演化的,卢国古城里的那些怪物还有七分像人,溶洞里如果有动物的话,恐怕连一分人形也沒有。   这些棘手的问題令左登峰连连摇头,最省事儿的办法就是把光头撵走,直接从地面上向下挖掘,但是这条路走不通,因为他不敢惹光头,这倒不是怕军队,而是怕惹了光头折了自己的寿数。   此外这里是国民党总部,军队众多,也无法仿效周陵的作法,人都是要脸的,在陕西挖坟国民党可以装聋作哑,要是跑到chóngqìng总统府挖坟,那就是骑头撒尿了,国民党那么多飞机大炮,随便弄几样儿过來他就吃不消。   “哈哈,你也迷路了。”铁鞋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左登峰这才发现已经走回了二人落脚的地方。   左登峰闻言微感愕然,停顿片刻才明白铁鞋是什么意思,在此之前铁鞋每一次外出都是老大先回來,老大跑在前面左登峰就知道他迷路了,而十三这次是跑在前面的,铁鞋以为他让十三在前面带路,故此才有他也迷路了一说。   “收拾一下,出去吧。”左登峰并沒有出言辩解,他跟这个疯和尚认识三年了,一开始带着铁鞋是为了借用他的修为,经过五台山和这次的事情之后左登峰的心态彻底变了,他已经将铁鞋当成了朋友,对于一个疯了的朋友,左登峰是很宽容的。   铁鞋闻言立刻背起了木箱,他早就想出去了。   “大师,那个穿紫衣服的rì本忍者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连衣服都能改变,出去以后你一定要小心。”左登峰出言叮嘱。   “她跟孙猴子一样的,咋小心。”铁鞋皱眉发问,rì本忍者所用的忍术与中国的武学和道术有很大区别,那女忍者变化形体的本领并不是单纯的障眼法,至于是如何做到的,二人并不知晓。   “她好像不能改变声音,以后咱们见面先说句话。”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铁鞋闻言连连点头,带着老大向外走去。   左登峰和十三跟随在后,看着铁鞋身边贼眉鼠眼的老大,左登峰不禁摇头苦笑,在此之前他感觉老大就是个废物,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如果真的要进入溶洞的话,遇到大的水潭还得靠这只水耗子下去探路,而且老大在水下很是威猛,这次的先锋非它莫属了。   “你的伤咋样了。”铁鞋迈步的同时回头问道。   “灵气彻底恢复,伤口好了七八成。”左登峰出言说道。   “好的这么快。”铁鞋皱眉回头,普通人如果被匕首刺中至少也需要一个月才能复原,修行中人能快一点,但是快不了这么多。   左登峰叹气点头,任何时候只要肯动脑筋都会有所收获,他在养伤期间将体内过盛的阳气保留了一部分,将其运转到了左胸的伤口处,过盛的阳气令伤口周围体温升高,加速了伤口的愈合,他之所以在点头的同时叹气是因为他的这一灵感是受到了母亲生前腌制鸭蛋的启发,夏天天热半个月就能腌好,冬天则需要一个月。   “已经好的不慢了,你叹啥气。”铁鞋侧身躲过一处长垂而下的钟rǔ石,他屁股上先前被飞镖射中,到现在也沒好利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左登峰再度叹气,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一个月只有四块大洋,家人的rì子过的很紧巴,如果母亲现在还活着,他一定会让母亲过上最好的生活。   铁鞋并不知道左登峰这话指的什么,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他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此时他已经学聪明了,知道跟着蝙蝠粪向外走。   “等等。”左登峰感受到了前方隐约的光线,伸手拉住了铁鞋。   “她们还沒走。”铁鞋闻言转头而望。   “有可能。”左登峰点头说道,实际上他先前拉住铁鞋是为了让二人的眼睛有个适应外界强光的过程,不过那些忍者也的确有可能沒有离去。   “这都七八天了,她们为啥还不走。”铁鞋面露疑惑。   “打蛇不死必有后患的道理她们还是懂的,况且她们知道咱们就隐藏在这附近,很有可能会守株待兔,等咱们耐不住饥饿离开山洞再截杀咱们。”左登峰出言说道。   “阿弥陀佛,rì本人太坏了。”铁鞋闻言面露怒容,此时这句佛号背后的含义可不是我佛慈悲,他想说的应该是另外几个字。   二人停留了片刻快速向洞口走去,此时外面是正午时分,洞外的景物令左登峰忍不住想要提气长啸一吐心中闷气。   不过他虽然有这个念头却并沒有这么做,因为他听到了东侧草丛里传來了缓慢的呼吸声。   “她们真的沒走,现在咋办。”铁鞋低声问道,二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并沒有暴露在敌人的视线当中。   “沒走正好儿,报仇去。”左登峰冷笑着摸了摸自己左胸的伤口,转而迈步向洞口走去。   “老衲也是这么想的。”铁鞋挠了挠自己的屁股快速的跟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雾隐望月   二人刚刚走出溶洞就有十余枚汪蓝的十字飞镖从东侧草丛中射了过來,忍者是以毅力和隐忍著称的,埋伏和隐蔽是他们的强项。   由于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左登峰沒有任何的慌乱,抬手发出无形灵气将那些飞镖反撩了回去,与此同时闪身冲向草丛。   那名忍者刚刚使用武士刀将反震而回的飞镖击飞左登峰就冲到了他的面前,右手凝气击出,直接将那白衣忍者给砸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左侧传來了凄厉的惨叫声,左登峰闻声急忙转身,发现一名浑身着火的白衣忍者正在左侧林中打滚嚎叫,而铁鞋正呆立在旁,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佩戴有纯阳护手的左手。   “上出劳宫就是纯阳真气,下出劳宫就是普通灵气。”左登峰出言指导,铁鞋明显沒有掌握使用纯阳护手的诀窍。   “阿弥陀佛,來世不要再作恶了。”铁鞋扭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闪身上前将那哀嚎不已的忍者毙于掌下。   铁鞋的举动令左登峰暗自点头,铁鞋并不是那种迂腐的愚善僧人,他在十几年前他就因为大开杀戒而被罚面壁,与其他高僧相比略失仁和,不过左登峰要的就是这种帮手。   “真是合用。”铁鞋欢喜的打量着纯阳护手,随后环视左右寻找对手。   “走吧。”左登峰提气轻身望东掠行。   “怎的只有两个。”铁鞋随后跟了上來。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跟上來。”左登峰在掠行的时候微微摇摆假装有伤在身,猿飞千代肯定隐藏在这座山中的某个地方,之所以沒有立刻现身极有可能是担心出现的太早把二人吓回溶洞。   不出左登峰所料,二人离开溶洞之后猿飞千代果然带着另外两个黑衣忍者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   “她们來了。”铁鞋听到破风声,回头看了一眼。   “不要转身,继续往前,将她们引到空旷的地方断了她们的退路再动手。”左登峰森然开口,此时局势已经逆转,他担心猿飞千代落于下风之后会躲进溶洞。   铁鞋闻言连连点头,跟随左登峰往东北方向疾掠,沒过多久二人就发现了先前争斗的那处树林,树林北侧是条小路,小路再北是一片麦田,麦子接近成熟却并未收割,恰好为十三和老大提供了藏身之处,此外这附近沒有供人藏身的遮蔽物,正是动手的好地方。   左登峰來到这里之后落了下來,抖肩卸下木箱,转身做好了迎敌准备,但是转身过后他立刻皱紧了眉头,猿飞千代此时已经在无形之中变化了容貌和衣着,与另外两个黑衣忍者完全相同,很难分清哪一个女忍者才是猿飞千代。   “哪个是那个厉害的。”铁鞋先前并未亲眼见过猿飞千代变身,见状极为愕然。   “动手就知道了。”左登峰快速跃起迎向对方。   双方此时间隔百步,左登峰跃起之后黑衣忍者立刻发出飞镖阻击,飞镖发出之后反手拔出了背后的武士刀,三人的动作很是划一,根据身形很难判断哪一个才是猿飞千代。   这一次左登峰沒有再使用灵气将飞镖扫回,而是拔高五尺躲过了飞镖,随即运转灵气攻向三人中间的那名黑衣忍者。   女忍者和男忍者的出刀习惯不同,男忍者擅长自上而下斜劈,女忍者擅长自下而上反撩,此时这三个女忍者无一例外的双手握刀于右腿外侧凝势,只待左登峰掠近就要挥刀进攻。   左登峰直视着中间那名黑衣忍者的眼睛并快速掠近,但是到了出掌的时候他向右横移了三尺,他的真正目标是右侧那个黑衣忍者,此人先前扔出飞镖的时候缺少了十字回旋镖的锐气,这表明她隐藏了实力,还有就是她手中的武士刀刀刃是内扣的,这是为了方便她向身体右侧出刀。   这一次左登峰是用了全力的,玄阴真气全力发出,猿飞千代先前的偷袭令他吃尽了苦头,必须报仇出气,此外他的伤势并未痊愈,也经不起久耗,最好是速战速决。   那黑衣忍者沒想到左登峰会在最后关头改变攻击目标,仓促之间现出了本來面目,双掌齐出,硬接了左登峰一记玄阴真气。   闷响过后,猿飞千代倒跌而出,另外两名黑衣忍者见状立刻挥刀阻止左登峰趁势追击,此时左登峰的招式已经用老,先前所提的那口灵气也已耗尽,无奈之下只好快速落地再度借力。   与此同时铁鞋已经跟了上來拦住了那两个黑衣忍者,左登峰落地之后立刻抬头观察猿飞千代的情况,但是抬头过后却发现猿飞千代已经失去了踪影。   左登峰见状并沒有趁机去帮铁鞋,而是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猿飞千代先前肯定被玄阴真气击伤了,无奈之下才使用了隐身法术,隐身法术虽然神奇,但是对于紫气巅峰的修道中人來说只要细听还是可以发现端倪的。   细听之下左登峰听到了破风声,但是破风声并不是在附近付出的,而是在东南和正北的远处。   左登峰有感,抬头环视,一看之下愕然皱眉,东南和正北两处各有一名忍者快速向此处掠來,这两个忍者不是猿飞千代的部下,因为他们二人俱未蒙面,东南方向是一个中年女子,正北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   此时铁鞋已经将最后两名黑衣忍者放倒,他还是掌握不住纯阳真气的火候,在放倒对方的同时将麦田引燃了,大火快速向南蔓延,铁鞋急忙将二人的木箱移了过來。   “又來两个。”铁鞋也发现了对方援兵已至。   “小心点儿,她就在附近。”左登峰点头说道,此时麦秆燃烧发出的噼啪之声令他很难听到猿飞千代的异动。   “你沒看到吗,來人了。”铁鞋抬高了声调。   “來人怕什么,杀了就是了。”左登峰摆手示意铁鞋不要叫嚷。   “咦。”就在左登峰歪头侧耳之际,铁鞋发出了惊呼,左登峰闻声转头而望,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个铁鞋。   “大师,用纯阳真气。”左登峰急忙出言高喊,这两个铁鞋肯定有一个是猿飞千代幻化的,不过猿飞千代即便能够幻化出纯阳护手也发不出纯阳真气。   二人闻言立刻快速出掌攻向对方,双掌相接之后各退三步。   “大师,说话。”左登峰快速掠到二人身前出言喊道。   “说啥。”铁鞋愕然转头。   左登峰一听立刻攻向猿飞千代,猿飞千代五行遁法习练的极为精妙,快速捏诀失去了踪影。   左登峰借此时机转身看向自远处掠近的另外两个rì本忍者,发现他们离此处已经不足三里。   “嘭。”就在左登峰皱眉环视左右的时候铁鞋快速横移五尺冲着看似无物的地方出掌,一掌过后猿飞千代的身形一闪而逝。   左登峰见状冲铁鞋点了点头,铁鞋有着高手的直觉,可以敏锐察觉出周围的异动,有了纯阳护手他并不惧怕猿飞千代。   此时那两名忍者已经掠到近前,在被大火烧光的麦田落了下來,遥隔十丈看着左登峰和铁鞋二人,片刻过后浑身寒霜的猿飞千代在己方阵营现身,以友人礼数冲二人见礼。   左登峰懂rì语,听到了猿飞千代的话,她称呼那个五十岁的瘦高男子为雾隐,那腚大腰粗的中年女子为望月,后缀为“桑”。   单纯通过猿飞千代对二人的称呼左登峰就能确定这二人正是与猿飞家族并称为rì本三大忍者家族的雾隐家族和望月家族的头领,除此之外左登峰还发现三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非常密切,因为rì本人称呼对方姓氏是比较见外的称呼,如果熟悉了就会称呼名字。   那个被称为雾隐的男子穿的是一席青色长袍,与国人的袍子相似,只不过是短摆斜襟,在左胸处有着三条金色横杠,中间那条一分为二,在此之前左登峰也注意到猿飞千代的左胸有三条金色横杠,不过那时候他沒有多想,此刻才明白这是他们忍者家族的标志,雾隐家族的标志是八卦中的“离”,也就是火,猿飞家族是“乾”也就是天,而那个很是肥胖面大如盆的中年女子左胸的三条金色横杠都是一分为二的,这种图案是“坤”,代表的是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就在左登峰打量对方衣着样貌的时候,铁鞋连念阿弥陀佛,左登峰闻言以眼角余光斜望,发现老大正灰头土脸的自南方向此处跑來,身上的灰毛被麦田的大火烧去不少,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只耗子也缺心眼,十三此刻并未现身,由此可见它隐藏在逆风的北侧。   “你就不会打个洞钻进去。”铁鞋心疼的连连咂舌,他只知道老鼠会打洞,却忽视了老大是只水耗子,爪上带蹼。   此时猿飞千代正在与雾隐和望月说明情况,雾隐神情阴冷而严肃,在听猿飞千代说话的时候不时点头表示礼貌,而那名字美丽人难看的望月却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一直左右打量着左登峰。   铁鞋安抚了老大几句就谴走了它,转而站到左登峰身侧等着动手。   “动手之后那个胖女人交给你对付。”左登峰冲铁鞋低声开口。   “阿弥陀佛,老衲还是斗那男的吧。”铁鞋看了望月一眼连连摇头。   “我怕那个胖子。”左登峰摇头说道,他的确怕那个望月,但是不是因为打不过对方,而是那个老东西一直在冲他抛媚眼……   第二百七十六章痛殴忍者   “你都怕他,老衲怎么斗的过。”铁鞋出言反问。   “斗她需要的是定力,我定力不够。”左登峰皱眉摇头,这个肥胖的望月可能会某种媚术,一开始冲他抛媚眼的时候左登峰感觉很是反胃,可是接连几个媚眼抛下來左登峰就感觉她长的并不难看,这种心理变化极为反常。   铁鞋闻言点了点头,他不愿跟望月动手是因为对方是女人,至于对方长什么样子对他來说沒什么大的区别。   “动手。”左登峰见铁鞋点头,立刻闪身上前直袭猿飞和雾隐。   他的这一举动令对面的三人微感愕然,他们沒想到左登峰说动手就动手,仓促之下三人同时拔出武士刀反袭左登峰。   铁鞋先前也以为左登峰会跟对方交代几句场面话,沒想到他动手的这么沒有征兆,微微迟疑之后立刻反应过來随之而上,拦下了右侧的望月。   左登峰主动出击有两个原因,一是表达对对方的蔑视,如果单打独斗猿飞和雾隐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直接攻击两人,第二个原因是他不想让对方交代什么场面话,因为双方压根儿就不是公正的比试,猿飞千代先前的举动太过卑劣,这些日本忍者不配做他的对手,让他们开口就是给了他们面子,左登峰就不想给他们面子,免得他们太把自己当盘菜。   “你们的天皇是个愚蠢的疯子,你们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藏头藏尾的鼠辈。”左登峰动手的同时开口狂笑。   猿飞和雾隐沒想到左登峰会说出这番话,闻言不由得大怒,武士刀上下翻飞,劈刺砍扫,直取要害。   “你们在小小的岛国可能很厉害,但是來到中土,像你们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你们渺小的就像蝼蚁。”左登峰与人动手的时候从不说废话,但是今天他说了,而且说的很难听,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羞辱这些自视甚高的忍者,让他们窝火,严重的伤害他们的自尊心。   猿飞和雾隐先前可能并沒有配合作战,左登峰凭借二人配合时出现的漏洞以一敌二,高手的速度都很快,但是这种快只是针对那些速度慢的人而言的,倘若三人修为相仿,也就感觉不到对方的速度有多快了,不过左登峰的风行诀要比猿飞和雾隐的身法都快上三分,这让他占尽了先机,可惜的是快出的这几分不足以令他击杀对方,只能占据先机让对方处于被动防守。   不过这也足够了,左登峰并不惧怕二人锋利的武士刀,有着玄阴护手的保护,他敢于直接去抓取对方的刀锋,二人的武士刀再怎么使用的娴熟也不如左登峰本身的手臂灵活,如此一來左登峰以一敌二仍然占据上风。   日本忍者非常重视自己的武士刀,绝对不会允许左登峰抓住并损坏他们的兵刃,这种心态令他们吃尽了苦头,因为他们在出刀之前都是凝足了灵气的,出刀之后如果砍中目标是最舒服最流畅的,如果砍空了也可以利用出刀的余势旋身再攻,但是左登峰的玄阴护手却逼着他们在出刀途中收回或者移开武士刀,不然就有被左登峰抓到并损坏的危险,如此一來整个过程就非常的磕绊,二人束手束脚,叫苦不迭。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你们太慢了,你们的师傅太无能。”左登峰动手的同时辱骂对方的师傅,事实上在二人的合攻之下他并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但他仍然要装出一副小人得志便猖狂的样子去羞辱对方,他要的只是让日本人生气,而不是让日本人佩服他。   猿飞和雾隐除了武士刀之外还携带有忍者都会携带的暗器,但是他们都沒有发出暗器,一來他们沒有发出暗器的机会,二來发出暗器有可能会伤到自己的战友,最令他们无奈的是左登峰这个中国人竟然还懂得日语,二人即便以日语传递消息他也听得懂,此外二人在日本都是一方霸主,之前从未联手对敌,配合的极不流畅。   “猿飞君请退下,我來迎战他。”雾隐气怒之下终于冲猿飞千代开了口,日本人称呼女子也可以用“君”。   猿飞千代先前已经被左登峰的玄阴真气击伤,此时仍然感觉周身冰凉血流不畅,闻言急忙闪身后退,为雾隐腾出了施展法术所需空间。   傻子也知道雾隐让猿飞千代后退是为了施展法术,傻子才会给他施展法术的机会,因而在猿飞千代后撤的同时左登峰就快速贴近了雾隐,右手急速抓向雾隐竖在前胸的武士刀。   雾隐见左登峰抓向自己的武士刀,急忙将原本竖在前胸的武士刀改为横在胸前,他的这个动作是为了在左登峰抓空之后横刀攻击左登峰前胸,不过左登峰的右手只是虚招,为的就是逼迫雾隐将武士刀横过來,雾隐的防守重点是自己的左胸,因为他顾忌的是左登峰的右手,因此在横刀之后右胸露出空当,左登峰抓住时机,扬起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掴了雾隐一个耳光。   “哈哈哈哈,你还让她退下,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左登峰一击得手立刻开始大笑,先前雾隐右胸露出破绽之后他有两个选择,一是以左手攻击他的前胸,二是出手打耳光,左登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因为忍者的胸部极有可能有护心镜,此外中国有句古话叫打人不打脸,打耳光是对人最大的羞辱,左登峰就想羞辱他们,有时候羞辱对方也是一种厉害的战术手段,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诸葛亮气死周瑜的故事了。   雾隐本名雾隐风雷,为雾隐家族最为厉害的忍者,已经年逾花甲,在日本备受人民尊重,连天皇对他都十分礼遇,沒想到到了中国会受到这么大的羞辱,一时之间鲜血上涌,面色赤红,但是他终究不是毛头小伙子,他知道任何一个拥有高深修为的人都不可能像左登峰表现出的这么肤浅而狂妄,因此他很快就明白过來左登峰是在故意气他。   雾隐被打了耳光之后立刻急速后退,左登峰并沒有前去追赶,因为他通过眼角的余光发现铁鞋在与望月的比拼中落了下方。   “大师,你闭着眼睛干什么。”左登峰见状出言喊道,铁鞋之所以落于下风是因为他一直在闭着眼睛,完全凭借听风辨位与望月动手。   “阿弥陀佛,这东瀛女子好沒羞耻。”铁鞋高喊回应。   左登峰闻言眉头大皱,以他所见望月并沒有任何的异常,铁鞋之所以说望月无耻极有可能是那肥胖的女子对他施展了什么诡异的媚术。   雾隐风雷在左登峰分神说话的同时连番变幻指诀,与此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伴随着真言咒语的念诵,他的身上开始出现火苗,火苗很快蔓延全身,片刻过后雾隐风雷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火球,火球成形之后呼啸着向左登峰袭來。   任何门派都有自己的绝技,雾隐家族五行属火,他们施展的法术可能跟他们家族的血脉有关,这些火焰与阵法造成的幻觉也不太一样,但是它也绝对不是真的大火,因为左登峰能够清楚的看到火球内的雾隐风雷衣服并沒有被烧毁。   左登峰曾在巴国巫师坟地以玄阴真气灭火,知道自己的玄阴真气可以克制这类火属法术,因此他并未急于出手,他要等对方到了近前之后再动手。   猿飞千代先前曾经受挫于左登峰,雾隐和望月到來之后她有点沒脸见人的意思,而雾隐和望月也多多少少对她有些许轻视,因此三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从左登峰揍了雾隐风雷之后猿飞千代有了兔死狐悲的想法,不再与同伴心生隔阂,见状急忙高声提醒雾隐风雷,“小心他的寒气。”   由于催发玄阴真气比使用普通灵气需要耗损更多的灵气,所以左登峰在跟雾隐风雷动手的时候并沒有发出玄阴真气,雾隐风雷也并不知道玄阴真气能厉害到什么程度,此时不知是沒听到猿飞千代的告警还是听到了无法停止,不但沒有减速还加快速度攻向了左登峰。   左登峰一直冷笑着等到火球滚近才发出了玄阴真气,左登峰五行属水,水属阴,他发出的玄阴真气异常阴寒,寒气过后雾隐风雷身上的火苗立刻熄灭,左登峰随即起脚踢向蜷身成球的雾隐风雷。   左登峰原本以为这一脚只不过能将雾隐风雷踢飞,却沒想到一脚过后雾隐风雷竟然被踢成了两半,上半身被踢飞了出去,下半身竟然还留在了原地。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大感意外,下意识的低头下望,一低头立刻亡魂大冒,他看到了一把锐利的短刀正自下而上的刺向他的下颌,而拿着那把短刀的竟然是雾隐风雷的“下肢”。   人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会有两种不同的反应,一种是反应速度加快,另一种是反应速度减慢,至于反应速度减慢还是加快得看这个人骨子里是坚强还是懦弱,这种与生俱來的本能与外表的凶狠和温和无关,它深藏在血液之中,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下意识的表现出來。   此时左登峰想的不是雾隐风雷的“下肢”为什么会动,也沒有去想该如何闪躲,他想的是弄死这个偷袭他的怪物,这一想法令他做出了正确的举动,双手疾探将那拿着短刀的怪物给撞飞了出去。   一直到危险解除左登峰才流着冷汗打量那个被他击飞出去的怪物,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身材矮小的小脑袋侏儒,这个侏儒体型矮小,被击飞之后就地连滚,雾隐风雷见状发出灵气予以承托,转而与那侏儒合二为一。   这一刻左登峰明白了雾隐风雷其实是两个侏儒的合体,也终于明白雾隐风雷之所以穿着长袍是为了隐藏下面的侏儒,而斜襟短摆是为了方便下面的侏儒呼吸,此外猿飞和望月见此情形并沒有太过惊讶,这说明他们知道雾隐风雷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雾隐家族一直都是这种侏儒体型。   就在左登峰皱眉打量着雾隐风雷的时候铁鞋自远处叫嚷着掠了过來,“阿弥陀佛,那女子太不要脸了,老衲定力不够,还是你去斗她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踹她屁股   左登峰闻言转头回望,发现望月已经快速掠近与猿飞和雾隐会合,此刻正挑眉看着他和铁鞋,虽然神态略显轻飘,但是衣着还算完整,也并沒有脱衣露肉。   “猿飞千代是我的手下败将,雾隐风雷也不是我的对手,大娘,你还想动手吗。”左登峰冷哼开口。   “左登峰,你叽哩哇啦的说的啥。”铁鞋自然听不懂日语。   “我在讽刺他们,你后退五丈为我掠阵。”左登峰随口说道。   “左登君很有才华,年轻俊美,明美很是敬仰。”肥胖的望月含羞开口。   左登峰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个二百多斤腰臀不分的老女人扭捏作态足以毒死一片人。   “望月明美,你多大岁数了。”左登峰并沒有纠正对方错误的称呼,此外日本女人一般以自己的名字自称,故此左登峰知道这个胖子叫望月明美。   “明美的年龄只有明美的主人才能知道。”望月明美低头装羞。   左登峰闻言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日本女人一直以主人称呼自己的男人,这一称呼令左登峰极度厌恶,日本真是个变态的民族。   “我给你个机会向我挑战,出來吧。”左登峰再度开口,望月明美能让铁鞋大呼不知羞耻,左登峰很好奇此人到底有什么能力。   望月明美闻言扭着屁股走了出來,她一走左登峰就确定此人真的会媚术,因为她能摇晃着面盆一样的屁股走出婀娜的味道來。   望月明美走的很随意,在行走的时候双手是抄在袖子里的,随着她越走越近,左登峰逐渐闻到了她身上的气息,日本忍者为了隐藏行踪都不会使用香水和香料,望月明美身上的香气却清晰可闻,左登峰对这种气息很敏感,因为他曾经闻到过这种气味,在与巫心语共赴巫山的时候。   这种气味令左登峰很是疑惑,望月明美是望月家族的佼佼者,她不应该只会使用这种简单的媚术,就在此时望月明美出招了,武士刀走的是中正的路子,并不狠辣,左登峰虽然非常厌恶她,但是她身上的气味令左登峰怀念起了巫心语,不过这并不足以令左登峰手下留情,他只是想看看望月明美还有什么招数。   左登峰采用了守势,望月明美进攻的节奏也并不快,随着她肢体的动作,左登峰发现此人的鼻子与巫心语有几分相似,这种感觉逐渐增强,片刻过后左登峰发现望月明美的腰肢并不臃肿,随着之望月明美动作的逐渐增多,左登峰感觉望月明美逐渐变的沒那么丑陋了,十几个回合下來望月明美在左登峰眼中成了一个身材丰腴的惹火尤物,且周身无衣,乳波臀浪,左登峰非常清楚自己看到的这些都是假的,即便如此他仍然很好奇望月明美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左登峰并沒有急于下狠手,而是抱着研究的心理与之对招拆招。   不同年龄的男人有着不同的心态,不同的心态导致了他们对女人的喜好也不相同,望月明美使用媚术将自己幻化成了一个处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年轻女子,这是左登峰内心深处最喜欢的类型,因为巫心语正是这种类型。   沒过多久左登峰就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眼睛与巫心语有几分相似,这一发现令他明白了望月明美作法的原理,此人极有可能懂得窥心之术和催眠之法,她这一身的肥肉正是她施展催眠术的工具,望月明美利用的是男人的好奇心理,除此之外还利用了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大多数男人都有“不是我控制不住,而是我不想控制的心理”,实际上大部分男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牵手了想亲嘴,亲嘴了想下手,下手了又想扒光,一步一步的陷了进去,望月明美的作法就是这种原理,缓慢加温,直到最后令对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别扭了,收回你下三滥的手段。”想及此处左登峰出手了,确切的说是出脚了,快速闪身上前冲着望月明美的屁股就是一脚。   出脚之前左登峰已经想象过这一脚会是踹上肥肉的感觉,但是事实并不是如此,他脚心传來了锐物的凸感,这一感觉令左登峰猛然明白自己所踹的位置可能并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样,心念至此,急忙斜身旋转令右脚快速偏移,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右脚外侧被利器划伤。   “左登峰小心。”铁鞋的反应要稍微滞后于左登峰,直待左登峰警觉并作出反应他才喊出了声音。   旋转过后眼前仍然是那美丽的无衣女子,这表明他还处于幻觉之中,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暗道糟糕,随即以左手撑地,右手发出凛冽的玄阴真气扫向望月明美所在的区域,寒雾过后望月明美现出真身并急速后退,左登峰看了一眼被割伤的右脚,旋身而上再度起脚,将那想要逃回的望月明美踹飞了出去。   望月明美虽然被踹飞了出去却并沒有受伤,半空转身安然落地,事实上她先前完全能够转身出掌迎对左登峰这一脚,但是她并沒有那么做,因为她担心左登峰会发出玄阴真气,届时她受创将会更严重,甚至她被踹出去的同时发出的哎呀都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让左登峰消气,免得左登峰气怒之下追上去再动手。   “多谢左登君手下留情。”望月明美落地之下转身冲左登峰道谢,她最擅长的是读心术和媚术,但是她的读心术和媚术对左登峰几乎沒有作用,左登峰修为高玄意志坚定,这类人的思维是最难窥觑的,此外左登峰的心理与其他男人不同,望月明美只窥觑了少许就令她极为震惊,因为左登峰的心中沒有其他男人的杂念和欲望,有的只是极度的寒冷和无边的黑暗。   “大师,杀了他们。”左登峰森然开口,与此同时运转灵气将右脚膝盖以下的血液全部自右脚的伤口处逼了出去,望月明美先前刺伤他的那把短刀是有毒的,她之所以佯装感谢其实是在拖延时间。   铁鞋闻言立刻闪身而上,左登峰逼出毒血之后也提气轻身后发先至,二人对阵对方三人,场面直接成了群殴。   这一刻左登峰是拼尽了全力的,他想将这三人全部杀掉,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并不单纯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非常清楚这三个人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不堪,三人即便各自为战也足以将一个普通的道门或者寺院灭门,倘若三人联手,将会横冲直撞难有对手,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不能一直追杀他们三人。   在动手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在心中暗骂,他骂的不是日本人的卑劣,相反的他骂的是中国人,日本的法术是从中国传过去的,说白了就是旁枝末节,不成气候,按理说不应该是中国法术的对手,但是中国人有藏私的心理,都有猫教老虎留一手的心理,老祖宗留下的高玄法术被一代一代的掌教截留并带进了棺材,传到现在真东西沒多少了。   虽然心里在骂,但是左登峰仍然拼尽全力想要将三人杀死,以免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造孽横行,左登峰并沒有强烈的爱国之心,但是他有强烈的排外心理,中国人闹内讧可以,外人來欺负就不行。   左登峰以一敌二略占上风,铁鞋独斗一个也不遭罪,但是对方全是高手,想要杀死他们绝非易事,左登峰目前是巅峰修为,铁鞋略弱,为紫气修为,日本忍者的修为很难用中国的灵气标准來衡量,因为他们所用的忍术是中国在隋唐时期传过去的,经过了多年独立的演变之后彻底变样了,如果非要强行对比,三人之中还是以猿飞千代灵气修为最高,应该接近紫气巅峰,雾隐风雷和望月明美修为要低一些,跟铁鞋相仿。   但是与人斗法并不是单纯的灵气比拼,还需要具体的法术为辅弼,日本的忍术跟中国的道术和佛门武学不一样,他们的路子很怪异,这种情况有点像下象棋,国人遵循正统规则,而日本忍者可能会卒后退士过河,这种不按固定套路出牌的特点令他们在跟循规蹈矩的中国修行中人比斗中占了不少便宜。   既然是群殴就沒有固定的敌人了,几乎是遇到谁就打谁,不过左登峰还是侧重于攻击雾隐风雷和望月明美,因为雾隐风雷是两个侏儒,在动手的时候经常会有短刀在雾隐风雷的胯下刺出,仿若公驴起性,防不胜防,而望月明美本身实力也不弱,最重要的是这个胖女人心计很深,脑子和手是一起动的,铁鞋为人忠厚,跟他们动手都不见得能捞到便宜。   五人殴斗的时候自四面八方涌來了大量的村民,浩浩荡荡,当有数百,这些人拿锄拿锹的都有,也有拿砍刀和鸟铳的,沒到近前就开始冲五人放枪,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很是疑惑,寻常人见到高手斗法肯定会远远的躲开,这群人怎么敢來送死。   不过片刻过后左登峰就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些贫苦百姓,众人斗法的地方是大片的麦田,铁鞋先前无意之间把麦田给点着了,即将收获的麦田是这些农人的口粮。   什么人不怕死,沒饭吃的人不怕死,什么人胆子大,一无所有的人胆子大。   第二百七十八章惊天秘闻   与部队的枪支相比,修道中人更怕土枪鸟铳,因为这些土枪是打铁砂的,虽然威力不大,攻击范围却很广,一打一大片,几乎无法闪躲。   三个日本忍者与左登峰和铁鞋比拼已经极为吃力,见到大片村民涌來,立刻往南部山区逃去。   “打不过就想跑。”铁鞋见状扭头想要追赶。   “别追了。”左登峰闪身拉住了铁鞋,他元气未复,先前连番争斗已经令左胸的伤口隐隐作痛。   铁鞋并不甘心,但是左登峰不去他也不能独自追赶,因为他打不过那三个忍者。   “走吧,离开这里。”左登峰背起木箱唤出了十三。   “阿弥陀佛,就这么走了。”铁鞋回头看向那些快速跑來的村民。   “不走等着挨枪啊。”左登峰环视左右选择撤退的方向。   “麦田烧了,沒了收成,他们何以果腹。”铁鞋说着冲左登峰伸出了手,“你施舍我点财物,我赔给他们去。”   左登峰闻言自怀中掏出几根金条递给了铁鞋,那些村民衣着粗陋面有饥色,可见日子过的极为艰难,麦子是夏天成熟的粮食,失去了这些麦子他们可能撑不到秋天。   “阿弥陀佛。”铁鞋接过金条转身向那些百姓跑去,但是沒跑多远就被土枪打了回來。   “就在这里等着吧。”铁鞋跑了回來冲左登峰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铁鞋想做的事情他一般不会反对。   沒过多久那一干村民就围了上來,铁鞋立刻上前道歉并赔偿村民损失,令铁鞋沒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处理完的事情一直拖了半个多小时。   “阿弥陀佛,怎么能这样啊。”铁鞋一路上一直唉声叹气的嘀咕着,那片麦田撑死也就一百來亩,此时小麦产量极低,按照亩产两百斤小麦來计算也不过两万斤,战争时期物价高,一枚大洋能买十六斤洋米或者三十斤麦子,一根金条折合三百块大洋,实际上赔偿两根金条就够了,但是那些村民十分的贪婪,拿着土枪冲二人要了五根金条,连不会算账的铁鞋都知道被讹了。   “大师,我都习惯了,你怎么还沒看透。”左登峰出言笑道,即便村民百般刁难甚至是推搡,左登峰也沒有发怒,他已经看透了人的本性,不像铁鞋那样认为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他现在做什么事情已经不以别人是否领情为衡量标准,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别人领情也好,恩将仇报也罢,他不在乎。   “阿弥陀佛,咱们现在去哪里。”铁鞋叹气摇头。   “回城里吃饭,休息几天再说。”左登峰出言说道,这几天他和铁鞋都沒有正儿八经的吃东西,此时感觉很是饥饿。   “那些日本人去了哪里。”铁鞋点头过后伸手南指。   “不清楚。”左登峰摇头说道,猿飞千代等人到中国來可能是为日本天皇寻找地支的,他们应该会去做这件事情。   铁鞋闻言沒有再问,二人中途买了西瓜解暑,傍晚时分回到城内找到饭馆吃饭喝酒,吃的是美味佳肴,喝的是陈年好酒,铁鞋大快朵颐,左登峰吃的味同嚼蜡,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吃什么都不会感觉好吃。   饭后二人找到一处旅店休息,这是外国人开的旅店,五层,二人住在最高层。   “你在想啥。”铁鞋用买來的篦子为老大梳理着被火烧的斑驳的灰毛。   “在想接下來该怎么办。”左登峰坐在沙发里皱眉凝思,他想的是从什么位置进入巴王姬灻的地下陵墓,办法只有两个,一是直接冲总统府下手,赶走总统向下挖,二是从外围进入,自地下溶洞进入那片区域,第一个办法难度太大,第二个办法也太过危险,故此左登峰一直举棋不定。   “有人來了。”铁鞋伸手外指。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二人住的是边上的房间,外面传來的脚步声就在房间外停了下來,随即传來了敲门声。   脚步声表明來的只有一个人,此人落脚有踢踏声,说明他穿的是皮鞋,敲门的同时沒有说话表明他不是服务生。   左登峰沉吟片刻延出灵气拉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一个戴礼帽穿西装的男人,此人抬头之后左登峰发现是个熟人,纪莎的同事贾正春。   “左真人,你好,大师,你好。”贾正春进门之后反手关上了房门,随即冲二人打招呼。   “请坐。”左登峰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铁鞋带着老大进了卫生间为它洗澡。   “贾先生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左登峰待对方落座方才出言问道,贾正春进屋就关门说明他沒有恶意,不然的话不会将门关死。   “军统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左真人气色不错啊。”贾正春客套着回话。   “贾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左登峰皱眉发问,他不喜欢虚言假套的言语,他有伤在身,失血过多,此时的脸色很苍白,怎么可能气色不错。   “我來是想问问左真人,知不知道我们纪处长的下落。”贾正春犹豫片刻开口问道。   左登峰闻言眉头微皱,贾正春所说的纪处长指的就是纪莎,但是纪莎先前在湖南就跟他和铁鞋分道扬镳了,她去了哪里左登峰并不清楚,不过听贾正春的语气纪莎好像沒有再回军统。   “什么意思,我沒听明白。”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纪处长先前带领我们在湖南执行任务,后期接到上峰的命令去陕西处理一件跟左真人有关的事情,回程的时候飞机失事了,从那时候开始纪处长就跟我们失去了联络。”贾正春说道。   “当时我们的确在飞机上,但是中途我们在富阳县跳了下去抄捷径赶赴湘西,后期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左登峰皱眉开口,纪莎一直为军统卖命,但是到最后竟然被人毫不留情的当成了陪葬品,她醒悟之后借机脱离军统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左登峰沒有对贾正春说实话。   “左真人,我这次是以个人的身份來拜访您的,我也沒有别的想法,我只想知道纪处长是不是还活着,求您告诉我吧。”贾正春起身开口,飞机又不是汽车,飞行途中哪能随便打开舱门,所以贾正春知道左登峰沒跟他说实话。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开口,他还沒有度过天劫的时候就在济南认识了贾正春,那时候贾正春已经跟着纪莎了,在上海的时候二人再次碰面,贾正春无意之间流露出了妒意,这说明他跟纪莎是发生过关系的,左登峰曾经看过纪莎的“贵妃出浴”,面对着看过同一个女人身体的贾正春,左登峰感觉有些别扭。   “纪莎是哪里人。”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问道。   “她也是山东人,具体是哪里我不清楚。”贾正春开口回答。   “她应该还活着。”左登峰给了贾正春一个不太肯定的答案,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同情贾正春,贾正春对纪莎是有感情的,不然的话不会有妒意,更不会在纪莎失踪之后加以寻找,不过纪莎可能只是利用他,不然的话纪莎离开之后不会不跟他联系。   “谢谢左真人。”贾正春闻言面露狂喜神情,冲左登峰连连鞠躬。   “你想干什么。”左登峰皱眉发问,贾正春的神情表明他并不满足于知道纪莎的生死。   “左真人如果同意的话,我想离开军统去找她,她好像沒什么家人了。”贾正春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不知道左登峰和纪莎之间有沒有关系,所以才害怕。   “嗯,去吧,她还活着,只不过不想再为军统卖命了,你也别再瞎想了,我跟她沒什么。”左登峰赞许的冲贾正春点了点头,他欣赏重情的男人。   “谢谢左真人,谢谢,谢谢。”贾正春激动之下再度鞠躬,左登峰在他心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左登峰能出言解释令他受宠若惊。   “别客气了,來,我敬你一杯,为你送行。”左登峰站起身拿过桌上的酒瓶倒了两杯白酒,递给了贾正春一杯。   贾正春激动的接过,一饮而尽。   “左真人,重庆不是久留之地,您也早点儿离开吧。”贾正春放下酒杯冲左登峰说道。   “哦。”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贾正春话里有话。   “我也不准备再为军统工作了,就跟您说实话吧,前段时间军统奉命监视您的行踪,然后把你们的行踪透露给日本人,这件事情不是我具体负责的,详情我知道的不多。”贾正春开口说道。   “国民党怎么会给日本人办事儿。”左登峰皱眉发问,他对贾正春友好的态度换來了贾正春的通风报信,而贾正春的话也验证了他先前的怀疑,国民党的确跟日本人勾结了。   “去年年末至今国民党派出了委员长的妻侄宋子良与日本人进行了秘密的接触,希望能达成停火协议,我方拟同意承认伪满政府和汪伪政权换取日本人停战,此外还允许日军在华北驻兵与之联手剿灭,在这种情况下,军统才会暗地里为日本人传递消息。”贾正春紧张之下略显磕巴。   “啊,照你这么说你们的委员长就是个卖国贼呀。”左登峰闻言大感震惊。   “此事千真万确,外称“桐工作”,宋子良的安全是由我们军统蓝衣社负责的,不然我接触不到等级这么高的机密。”贾正春正色开口。   左登峰闻言愕然点头,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游击队就是煽动穷人造反的泥腿子,却沒想到国民党竟然是割地求和的卖国贼,,,   第二百七十九章深入地下   “有些事情是不能信口开河的。”左登峰沉吟片刻摇头说道。   “左真人,此事我沒有虚构和夸大,您多保重,我先告辞了。”贾正春抱拳道别。   “纪莎可能是烟台人。”左登峰想起纪莎曾经说过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方言词汇,便善意的提醒贾正春。   “多谢左真人。”贾正春再度道谢转身离开。   左登峰将贾正春送出门口,关门而回。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还是走吧。”铁鞋提着老大从卫生间走了出來,左登峰先前跟贾正春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找到那只阴属土牛咱就走。”左登峰坐回沙发端起了酒杯。   “啥时候去。”铁鞋将老大放到了自己的那张床上。   “收拾好了就去。”左登峰随口说道。   铁鞋闻言点了点头,转而盘坐在地拿出了念经的架势。   “大师,阴属土牛在总统官邸的下方,目前咱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将总统撵走,找人向下挖掘,二是从地下溶洞绕进去,你认为哪个办法可行。”左登峰出言问道,一个思维严密的人思考问題往往受诸多旁枝末节的干扰而忽略主线,所以左登峰想听听铁鞋的看法。   “你别闯祸了,咱们还是从下面走吧。”铁鞋伸手下指。   “地下可能很危险。”左登峰皱眉开口。   “啥危险。”铁鞋茫然发问。   “不知道。”左登峰摇头说道,他无法推断地下溶洞会出现怎样的怪物,甚至连地下溶洞有沒有怪物他都无法确定。   “再危险也比你去招惹临凡灵龟安全。”铁鞋摇头说道。   “听你的,我出去一趟。”左登峰点头过后站了起來,十三见状从床上跳了下來。   铁鞋并沒有问左登峰去干什么,开始盘坐念经,左登峰带着十三自窗户上跳了下去。   在此之前左登峰去过chóngqìng的图书馆,这一次轻车熟路,夜半无人,左登峰很快找到了chóngqìng的地方县志以及chóngqìng的地图,他要熟悉总统官邸所在的黄山周围的地势。   查阅了地图之后,左登峰又來到了黄山,与地图对照选择道路,黄山附近的溶洞有很多,但是深不见底的有三处,正北有一处,距离总统官邸有十几里,这一处最近,但是根据山势走向來看,这处溶洞并不通往总统府所在的区域。   还有一处在总统府的东北,这处溶洞距离总统府有二十几里,不过这处溶洞是垂直向下而不是斜行的,这条路也走不通。   最后一处溶洞位于总统府所在的黄山正西,距离总统府有将近五十里,这处溶洞虽然距离目的地较远,却是在一条山脉上的,从这里下去极有可能直达总统府下方。   左登峰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总统在建造之前肯定是找风水先生看过风水的,光头既然是灵龟临凡,他住的地方就少不了地下水脉,从风水学的角度上说地下河流自西向东流淌才是上好宅地,水脉通常跟随山脉,古语“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指的正是这种情况。   由于不放心铁鞋一个人留在旅馆,左登峰简单的观察了地形地貌就调头回返,回到旅馆的时候铁鞋已经开始打盹儿,左登峰斜倚床头翻看着自图书馆带出的关于地理方面的书籍。   随后几天左登峰一直在做着准备工作,首先就是给养,如果在地面上五十里路压根儿就不算什么,可是要在溶洞中前行五十里就非常困难了,左登峰准备了半个月的食物和饮水,铁鞋背负一半他背负一半,除此之外他还从军队医院里拿出了两个急救包和数十支镇痛提神用的针剂,出发的当天傍晚左登峰袭击了一处国民党的军营,带出了二十枚手榴弹,一只手枪以及子弹若干,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沒有隐藏身形,他要告诉那个高局长,他不领他的情,至于他为什么不领情,高局长会明白的。   第四天的深夜,二人來到了位于黄山正西的那处溶洞,这处溶洞在山腰北侧,周围长满了杂草,入口比较低矮,十三和老大前方开路,左登峰和铁鞋跟随在后。   溶洞里极为cháo湿,洞顶向下滴着水,蟾蜍,蚰蜒,cháo虫等喜欢cháo湿的动物随处可见。   先前左登峰只是在外面观察过这处溶洞,并沒有进來过,进入溶洞之后他才发现这处溶洞是通往西侧的。   “你笑啥。”铁鞋见左登峰面露笑意,疑惑的出言发问。   “这处溶洞有两条岔路,一条往东,一条往西。”左登峰出言笑道。   “这不是只有一条吗。”铁鞋伸手指着通往西侧的那条通道。   “往东的那条岔路被人用阵法隐藏掉了。”左登峰摇头说道,一进入这处溶洞他就发现溶洞的通道不对劲,这处溶洞里有少量被风刮进來的树叶,树叶在洞穴南侧石壁下有着少量的堆积,这是不对的,因为如果只有一条路的话,冬天的北风会将树叶刮到避风的右侧石壁,根本就不会在洞穴南侧有所堆积。   “咱们找对地方了是吧。”铁鞋开口问道。   “是的。”左登峰含笑点头,这处溶洞往东的岔路被人为的布置了阵法就表明有人不希望外人往东面的岔路上走。   左登峰环视溶洞寻找可疑迹象,与此同时在脑海里思考能够隐藏一条通道的阵法有什么样的布置要求,片刻过后他就发现了端倪,洞顶西北正对着那处隐形洞口的石壁上有着一把匕首,匕首是整个插入洞顶的,只留了刀柄在外面,洞内光线不明,匕首所在的位置又高,若不是刻意寻找,很难发现这把匕首。   左登峰抬手延出灵气将洞顶的那把匕首拔了出來,匕首离开石壁的瞬间,溶洞左侧隐藏的洞口显现了出來。   “cāo。”左登峰看了一眼那把匕首,随手将它扔到了一旁。   “咋了。”铁鞋跑过去拾起了那把匕首上下打量着。   “这把匕首是近几年才插上去的,利用匕首布阵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为总统府选址的那个人,在他看來这处溶洞有可能通向总统府,为了总统的安全他才布置了这个简单的阵法,阻止外人进入。”左登峰摇头说道,这把匕首是钢的,锈蚀的并不严重,这表明它插在洞顶的时间并不长,它只是阵法的一部分,还应该有另外几个布阵的要素,但是阵法已破,左登峰懒得去找了。   “这说明咱找对地方了,你为啥愁眉苦脸。”铁鞋扔掉了那把匕首,佛门僧侣不喜欢这类小型的锐器。   “这只能说明那个风水先生的看法跟我的看法是一致的,并不表示他曾经进入过溶洞,我最希望看到的是三千年遗留下的阵法,如果是三千年前留下的阵法就说明巴王姬灻就埋在里面,如果姬灻埋在里面,就表示这条路就是畅通的,也表明咱这一趟绝对不会白跑,可是现在一切还是未知之数。”左登峰出言解释。   “阿弥陀佛。”铁鞋合十唱佛。   左登峰见铁鞋面露疑惑,知道他沒听懂,于是便耐心解释,“这处溶洞有可能通往总统府下方,但是是不是通往姬灻的陵墓还是个未知数,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当年是在地面上挖通溶洞下葬的,如果真的是那样,咱俩即便到了总统府的下方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姬灻的陵墓,如果隔了一道天然的石墙,咱这趟就得白跑。”   “哦。”铁鞋终于恍然大悟。   “走吧。”左登峰叹气过后拐进了东侧的岔道,此时十三和老大已经率先跑了进去。   沒走多远,二人就发现了洞内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宽阔的地方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瓷片和瓦片,还有一些树枝和农作物的秸秆,瓷片是现代的,这表明在数年之前这里曾经住过灾民。   “大师,你到底会不会游泳。”左登峰行进的同时出言问道,在寻找水属阴猪的三江并流区域,铁鞋曾经说过自己不会游泳。   “水不深就会。”铁鞋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撇嘴一笑,沒有再说什么,他之所以要在外面待上三四天就是为了等待自己左胸的伤口彻底愈合,以便于下水潜行。   再行片刻,人类活动的痕迹逐渐消失,洞内出现了不少灰白色的动物,蜘蛛,水蜥,蝾螈,蛇类,这些动物由于常年生活在无光的环境中体色逐渐变的与洞内石笋钟rǔ的颜色相仿,若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灰白色的岩石角落里隐藏着各式各样的动物。   跑在前面的十三和老大一路杀伐为二人开路,所到之处几乎是不留活口,在它们的帮助下二人前进的很是迅速,不过左登峰一路上也并沒闲着,但凡遇到遮挡在路上的石笋和倒挂而下的钟rǔ石他就会出手将其击毁,这是为了扫清退路,因为事情办成之后他们还需原路返回。   他先前估算的沒错,这处溶洞的确是沿着山脉走向向东延伸的,二人目前位于山峰的下方,上方和左右都是山体,在这种环境下保持退路的畅通就显得更为重要。   溶洞里也并非全是cháo湿的地段,地势较高的地方也有干爽的区域,但是这些干爽的区域往往爬满了毒虫,数量一多,十三和老大就杀之不及,而那些毒蛙毒蛇还有一些无毛的白鼠也感受到了十三和老大发出的危险气息,快速的向洞内深处逃窜,十三和老大一路追杀轰撵,彷如猛虎逐狼。   前行十里,情况出现,那些先前惊慌逃窜的动物开始反扑,左登峰皱眉前望,发现前面沒路了。   “到头儿了。”铁鞋愕然开口。   “这里不是尽头,只不过通道被人堵住了……”   第二百八十章溶洞古庙   “谁堵的。”铁鞋疑惑的问道。   “修行中人。”左登峰正色开口,这片区域的石笋和钟rǔ石都有被破坏的痕迹,而且那些被破坏掉的石笋和钟rǔ石并沒有散落在这附近,这就表明这些石笋和钟rǔ石极有可能被堆放在了前方的通道里,钟rǔ和石笋本身也很坚硬,能破坏它们的只有修行中人。   “阿弥陀佛。”铁鞋并沒有接左登峰的话茬,他此刻看到的是十三和老大在前方大肆杀戮,搞的血肉横飞。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不甘落后的心理,十三和老大此刻就处于这种状态,一起作战谁也不甘落后,快速的屠杀着那些反扑而回的毒物,其实左登峰并不确定那些动物是否有毒,但是在未知的情况下就权当它们有毒。   左登峰知道铁鞋不是一个可以共同分析问題的人,说完之后便将视线转移到了前方的通道,通道尽头的确不是完整的石壁,而是堆积在一起的石笋和钟rǔ,也有一些其他形状的石头。   那些石头一直堆到了洞顶,洞顶的少量滴水顺着石堆向下滴流,溶洞里的水都带有大量的钙质,这些钙质将那些堆积起來的石堆凝结在了一起,如此一來石堆就如同被灌以水泥的石壁,密不透风,异常坚固。   “那些人为啥要堵塞通道。”铁鞋收回视线转身问道。   “防止里面的东西出來。”左登峰随口回答。   铁鞋闻言点了点头,与此同时上前几步凝神戒备,此举旨在保护老大和十三。   “那道石墙很坚固,里面的东西出不來,况且即便是跑了出來也沒什么大的危险。”左登峰出言说道。   铁鞋闻言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面露疑惑却并未开口。   虽然铁鞋沒有开口,但是疑惑的神情却说明他不明白左登峰凭什么判断里面的东西并不危险,左登峰见状微笑开口给予解释,“那些石头是多年之前被堆放在那里的,堆放之初并不坚固,如果里面的动物很危险的话,完全可以冲出來。”   “通道是啥时候被堵住的。”铁鞋看了一眼前方的那面石壁。   “不太清楚,应该在百年以前。”左登峰猜测着说道,北方少有溶洞,他先前几乎沒接触过这类地势,因此他并不能根据地面上重新堆积起來的石笋以及凝结石壁的那些钙质推断出石笋是什么时候被破坏的,也就无从推断出通道被堵塞的时间。   铁鞋闻言再度点头,此时十三和老大已经杀光了通道里的毒虫跑了回來,围到了各自的主人身侧。   在此之前铁鞋一直把老大当宠物驯养,沒想到它也有威风的一面,见老大回來立刻给予表扬和夸奖,老大很享受这种表扬,眯缝着眼睛咕咕不已。   十三并沒有邀功请赏的意思,左登峰也沒有表扬它,十三性情高傲,并不习惯于因为点滴之事而被表扬。   左登峰迈步走向前方的那面石壁,由于石壁是由石笋和钟rǔ石等奇形怪状的石头堆积而成的,所以表面凹凸不平,左登峰驻足石壁前方打量了片刻,发现整个石堆已经完全被水中所含的钙质凝结到了一起。   左登峰随即抬手试图去推动石壁,但是石壁纹丝不动,左登峰改变策略探手抓住一支裸露在外的石笋往外拉拔,但是一拔之下同样坚固异常。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暗暗欢喜,石壁凝结的越坚固就说明这些石笋和钟rǔ石被堆放在这里的年代越久远,如果是三千年前被堆放在这里的,那就说明这处溶洞就是通往巴王姬灻陵墓的。   想及此处,左登峰提足灵气双掌齐出,硬攻那面石壁,一击之下石粉四溅,石粉落定之后,石壁主体依然稳如磐石。   “我來。”铁鞋挽着袖子走了过來。   “这面墙壁厚有九尺,不,应该有一丈。”左登峰通过灵气的反震判断出了石壁的厚度,九尺为三米,三米三才为一丈。   “阿弥陀佛,咱俩合力也打不开,还是用手榴弹炸吧。”铁鞋闻言连试也不敢试了,一丈厚的石壁根本就不是他能摧毁的。   左登峰并沒有采纳铁鞋的建议,因为手榴弹只有二十枚,不到关键时刻他不舍得浪费,此外石灰岩除了坚硬之外还有一定的韧性,与糯米封土的性质有些许相似,使用手榴弹轰炸这种岩石效果并不好。   “大师,用你的纯阳护手将这片区域加热。”左登峰沉吟片刻指着石壁zhōngyāng冲铁鞋说道。   铁鞋闻言立刻上前出手,他并不知道左登峰让他这么做的原因,他也并沒有多问,一來他知道左登峰做什么事情都有原因,二來左登峰虽然跟他说话的时候有笑脸,平时还是阴脸皱眉的时候多,他不愿一个劲儿的发问惹左登峰心烦。   纯阳真气所至,石壁顿时升起大量的雾气,浓重的雾气令铁鞋很有成就感,因为这些雾气是他造成的,片刻之后岩石就被烤干,雾气消失,岩石受到高温炙烤之后表面会爆飞出石屑,乱飞的石屑温度很高,虽然高温是铁鞋发出的,但是他自身并不能无视高温,因此只能散出灵气形成屏障阻隔飞溅的石屑。   “将那片区域全部加温。”左登峰开口说道。   “你到底想干啥。”铁鞋还是忍不住出言发问。   “将这面石壁冻碎。”左登峰出言说道。   铁鞋本來就是迷糊的,跟左登峰在一起他更迷糊了,他的思维只能明白一个转折的道理,而左登峰所说的话经常有两三个转折,就以眼前的事情为例,他根本就不明白既然要冻碎石壁为什么还要给石壁加温。   左登峰一直在注视着铁鞋的动作,与此同时评估着温度是否传导到了石壁内部。   “阿弥陀佛,还得多久。”沒过多久铁鞋就感觉到了体内灵气产生了波动,纯阳护手和玄阴护手一样,要耗费双倍以上的灵气才能逼出热气。   “继续。”左登峰皱眉开口,他很清楚此举非常耗损铁鞋的灵气,但是必须将温度达到一定的程度才有可能让岩石在高温的状态下忽然遇冷而裂开。   铁鞋一听只能继续发出纯阳真气,短时间内发出纯阳真气感觉不到什么,时间一长铁鞋就明白纯阳真气不是白來的,纯阳护手只是个转换的载体,纯阳真气是通过这个载体以自身两倍以上的普通灵气换來的。   “差不多了吧。”沒过多久铁鞋再度回头,短短的半柱香时间他已经将体内的灵气耗损了五成。   “再坚持一会儿。”左登峰摇头说道,他并不清楚要达到多高的温度才能奏效,他只知道温度越高成功的可能性越大,此时铁鞋已经耗损了大量的灵气,倘若一举不成还得重新再來,届时耗损的灵气将会更多。   铁鞋闻言面露无奈,再度抬手冲着石壁发出纯阳真气,此时这面石壁的温度已经很高,不再有石屑崩出。   “大师,退后十丈。”左登峰眼见火候已到,便冲铁鞋高声开口。   铁鞋一听如释重负,快速闪身后退,左登峰早已经聚势待发,铁鞋退开之后立刻闪身上前发出了凛冽的玄阴真气。   此时这面石壁温度极高,玄阴真气触及到石壁之后石壁上立刻因为温差过大而出现了雾气,与此同时还有岩石碎裂的咔嚓之声,寒气不停,雾气不消。   左登峰在发出玄阴真气的同时一直侧耳细听岩石发出的咔嚓之声,只要咔嚓之声还在继续,玄阴真气就一直发出。   片刻过后岩石碎裂的咔嚓之声停了下來,左登峰收回玄阴真气闪身回到了铁鞋所在的位置。   “老衲明白了,你这是将石壁溅碎了。”铁鞋恍然大悟。   “是的。”左登峰点头回答。   “为啥不是你先去冻,再由老衲來加热呢。”铁鞋疑惑的问道。   左登峰闻言愣住了,铁鞋说的是对的,先热后冷和先冷后热其实是差不多的,但是在此之前他忽略了这个问題,他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热胀冷缩”这几个字眼,于是就将热放到了前面,倒并非有意让铁鞋去充当苦力。   “这种物质的分子结构必须先加热。”左登峰想了想开口说道,他只能搬出上个世纪末期出现的外国名词儿來糊弄铁鞋的。   铁鞋一个练武念经的和尚哪懂什么西洋科学,闻言果然被蒙住了,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大师,那些石头已经酥化了,休息一会儿咱再走。”左登峰放下了木箱。   “也好。”铁鞋点了点头。   左登峰打开木箱拿出一瓶白酒递给了铁鞋,转而坐在木箱上歇息,铁鞋放下木箱坐了上去,接过白酒拧开了盖子,左登峰为了方便铁鞋背负东西,临行之前找木匠为他的木箱加了个盖子。   “大师,做好心理准备,里面的东西可能跟外面的不太一样。”左登峰给铁鞋打着预防针,这道石壁之所以被堆砌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一道内外的分界线。   铁鞋随口答应了一声,他跟着左登峰遇到的事情沒几件是正常的,早就习惯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二人走到了石壁近前,石壁遭受骤热骤冷之后已经出现了大量的裂痕,片刻过后左登峰抬手击毁了这片石壁,前方出现的景物大出二人所料。   石壁后面是一座低矮的小庙……   第二百八十一章蛇骨验尸   二人此刻面东背西,土地庙在通道右侧,是用灰色砖石垒砌的,高不过五尺,宽不过三步,里面端坐着一个泥胎的土地公,由于年代已经久远,加上洞内十分cháo湿,泥胎早已变形,土地公的模样已经无法辨认。   土地庙占去了通道的一半,往东仍然是崎岖的通道,与石壁外的景物沒有明显的不同。   “阿弥陀佛。”铁鞋冲那土地庙合十念佛,土地庙并不是道家所属,确切的说它们属于儒家,谁见了都可以出于礼数而打个招呼。   铁鞋好奇心重,但是他并不是随时都会提出问題,因为有时候他根本就发现不了问題,就以此处为例,这座土地庙就出现的很蹊跷,但他并沒有感觉到异常。   铁鞋可以粗心,左登峰不能,此刻他正皱眉打量着这座土地庙,土地庙门框的青砖上刻有字迹,溶洞内虽然有蜘蛛却并不会织网,沒有蜘蛛网的遮挡左登峰很快就辨认出了门框上的对子是“无僧风扫地,少灯月照明。”   这是一副土地庙常见的对子,这幅对子表明了土地庙不是建于三千年前,而是后期才有的,年代不会早于明清,因为这个对子出现的年代也就在那个时期,此外土地庙只有汉族人才供奉,这表明当年建造土地庙的是汉人。   “走吧。”铁鞋出言催促,此时十三和老大已经率先跑到前面开路去了。   左登峰点了点头,转而迈步离去,这座土地庙的建造者肯定是当年住在这里的居民,用意无非是镇邪保平安。   中国人有临阵抱佛脚的习惯,非常缺乏前瞻思维,闭着眼睛浑浑噩噩度rì的人占了多数,除非遇到事儿,否则事先是不会未雨绸缪的,这座土地庙被建造在这里肯定是因为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就是说这座洞穴内有令他们惧怕的怪物存在。   “大师,快点走,这里面可能有巨蟒。”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在哪儿。”铁鞋环视左右。   “还沒看到。”左登峰摇头说道。   “那你咋知道有巨蟒。”铁鞋疑惑的问道。   “猜的。”左登峰随口回应。   “我猜也有。”铁鞋闻言点了点头,他的猜测是真正的猜测,沒有任何依据,而左登峰的猜测其实是对事物的分析,那座土地庙建在离出口十里的地下深处,那就表明这里面的毒虫在此之前曾经跑出去祸害人了,所以外面的人才会请來道门中人來杀它,并跑这么远來到这里建造土地庙镇压,之前十里长短的通道有很多地方非常狭窄,体型粗大且长有四肢的动物很难通过,而体积很小的动物即便出去了也祸害不了人,只有那些沒有四肢的大型动物才能出去为害且顺利往返洞穴,沒有四肢的大型动物也只有蛇类了。   就在此时前方拐角处传來了十三和老大的叫声,叫声并无异常,二人闻声快速的跟了上去,绕过拐角处,眼前豁然开朗,一处宽敞的空间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溶洞里并不都是狭窄的通道,也有宽敞的区域,这处两里方圆的区域西高东低,东侧的一半是浸泡在水里的,西侧靠近通道的地方地势较高,也比较平坦,沒有石笋凸出地面,二人來到这里首先发现的是一具巨大的动物骨骸,令十三和老大发出叫声的也正是这具动物的骨骸。   “阿弥陀佛,果然是蛇。”铁鞋率先开口,这具动物的骨骸长达三丈米,死亡时间不短,皮肉已经腐烂殆尽,根据骨骸來看当属蛇类无疑。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走向东侧有水的区域,他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马蹄形的地势,可是偏偏就有这种地势的出现,这种地势的出现令他心头十分的沉重,要在水下潜行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三千年前的送葬队伍是无法通过这种地势的,也就是说巴王姬灻不是从这里下葬的,这条溶洞是否能够通往巴王陵墓还是个未知数。   水潭占据了溶洞一半的面积,有一里方圆,水质很清澈,一眼见底,在确定水中沒有潜藏怪物之后左登峰才回过头來仔细打量那具蛇类的骨骸。   这条蛇类的头部与骸骨是分离的,这表明它当年是被人砍掉头颅而丧命的,尸骸呈现多节有序的弯曲,头部靠近水潭,尾巴在后,由此可见它当年是想逃进水潭结果被人追上并杀掉了。   这条蛇类的头部距离骨骸并不远,大若面盆,上下颚都有毒牙,有无毒牙是判断蛇类是毒蛇还是蟒蛇的标准之一,毫无疑问,这条大蛇是有毒的,它不是蟒,而是蛇。   这条毒蛇的头骨与常见的毒蛇头骨不太一样,在头顶上部有着一个鹤顶一样的骨质凸起,此外这条毒蛇的眼眶也比普通的毒蛇要小,这表明它的视觉已经退化了,整体來说这条毒蛇与外面常见的毒蛇沒有太大的不同。   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对此深感忧虑,因为爬行动物的演变过程是很缓慢的,它们的样子一般不会改变,但是这条毒蛇的样子却改变了,虽然变化不大,却也足以说明这里面的生态环境与外界是截然不同的。   “下水吗。”铁鞋忧心忡忡的问道。   “别着急,等我仔细看看。”左登峰摇头说道,他习惯在行动之前评估和揣测,绝不愣头愣脑的冲进去然后被里面的东西吓一跳。   左登峰仔细的打量着这条毒蛇的骨骸,经过仔细的观察他发现了两个奇怪的现象,第一就是这条毒蛇的胸腔很小,这说明它生前生活的环境食物匮乏,还有一个令他感觉疑惑的情况是这条蛇类的尾巴是秃的,但是在尸骸的末端靠近尾巴的地方有着几节很小的尾骨,这一情况有两种解释,一是它天生就是这种骨骼,二是它的尾巴有再生功能。   随后左登峰起脚踩向蛇骨,想通过蛇骨的酥化程度來判断它大致的死亡时间,但是下脚之后发现蛇骨极为坚硬,左登峰蹲下身探手延出灵气折断了一节毒蛇的肋骨,发现这条蛇的骨头并不是空的,几乎就是实体,这表明了它常年生活在溶洞里,溶洞里的水含有大量的钙质,令它的骨质异常坚硬。   “十三,过來。”左登峰冲十三招了招手,十三闻言自水潭边跑了过來,铁鞋好奇之下也带着老大跟了过來。   “抓断它。”左登峰将那节蛇骨递到了十三的面前。   十三立刻自爪鞘中伸出红色的爪子快速的挠向那节蛇骨,一抓过后,蛇骨断裂。   “老大,抓断它。”左登峰再度掰折了一段蛇骨递到了老大的面前。   俗话说物老成精,老大虽然长相滑稽,却是十二地支之一,它不但听得懂人话,自身实力也同样强悍,一爪过后蛇骨同样被它抓断。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大为放心,十三和老大是此行的先锋,它们能否克制这种大型毒蛇直接关系此行的成败吉凶。   “下水,看一看从这里到对面有多远。”左登峰指着水潭冲老大下达了命令。   “这里这么危险,你让它下水。”铁鞋皱眉看向左登峰。   “大师,你不要小看老大,它是水属地支,在水里它就是霸主。”左登峰摆手开口。   铁鞋闻言还想说什么,但是老大已经快速的跑到水潭边钻了进去,铁鞋见状急忙跑到水边忐忑的俯身下望。   左登峰随之回到了水边,不过他并沒有向水中看,而是缓慢的打开了毒蛇的头骨,蛇头上方的那个鹤顶形状的凸起里面是空的,左登峰沉吟半天才想明白这个凸起的作用,骨质凸起直连鼻腔,可以储存一定的氧气,这一变异令得这种毒蛇可以在水中潜伏更长时间而不需露头呼吸。   沒过多久老大就回來了,上岸之后咕咕叫唤,这是向铁鞋邀功,也是向十三炫耀,十三闻声看了老大一眼,转头看向别处。   “大师,这里距离对岸沒多远,用油毡把衣服包好,准备潜过去。”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铁鞋知道早晚脱不了这一关,快速的脱掉了左登峰给他买的新单衣,二人木箱里的东西在此之前已经被包好,无需再包。   “你的袍子有棉花,沾水以后更沉。”铁鞋提醒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快速的掀开了蛇头的头骨,他要确定这种毒蛇的脑容量,脑容量的大小与聪明程度大致成正比,这条毒蛇的脑子小的可怜,这说明它很笨。   按理说发现对手很笨左登峰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他丝毫也沒有感觉到高兴,相反的还很是担忧,聪明的对手在受到打击之后会躲开,这种毒蛇如果笨到不知道害怕可就麻烦了。   叹气过后左登峰将蛇头扔掉,快速的脱掉袍子,准备妥当之后立刻下水,在这种环境下越犹豫越害怕。   潭水十分的清凉,水中能见度很好,二人吸气过后开始下潜,老大一马当先游在前方,十三虽然像猫却并不是猫,在水中也很灵活,但是与老大相比还是逊色不少,它爪子之间沒有蹼,单是速度就落了下风。   下潜数米,前方出现了水道,水道不长,只有不足两丈,二人快速的游了过去,等到上浮的时候才发现上方的洞口很小,只有一尺宽窄,老大率先钻了出去,十三随后,左登峰抬手拓宽洞口尾随而上,铁鞋最后。   浮出水面之后眼前再度出现了一条崎岖的狭长通道,通道之中有着为数不多的小型爬行动物,这些动物的长相极为怪异,在受到十三和老大的追撵之后快速的逃进了溶洞深处。   “咋了。”铁鞋最后浮出,见左登峰面色难看疑惑的问道。   “这里的动物移动的速度都很快,而且长相怪异,我一个也不认识。”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连乌龟不都认识了。”铁鞋伸手指着洞内一个缓缓爬行的乌龟。   “我也就认识它了。”左登峰摇头苦笑。   左登峰话音刚落,前方就传來了十三和老大的叫声,这一次叫声急切而愤怒,很明显遇到了劲敌……   第二百八十二章渐入地狱   听到声音之后左登峰抢在铁鞋前面冲了过去,铁鞋先前耗损灵气太多,左登峰不想让他再浪费灵气。   十三和老大发出声音的地方在拐角处,左登峰一闪而至,发现老大和十三正在围攻一个奇怪的生物,这只动物有磨豆腐的小磨大小,为圆形,沒头沒脑,周身布满了诸多尖锐的骨刺,骨刺长达数寸,有几分像刺猬,不过此物肯定不是刺猬,因为刺猬蜷缩之后是不能移动的,而眼前的这个怪物却能快速滚动,不但能快速滚动,滚的还很有目的性,左右滚动去攻击十三和老大,十三和老大先前肯定是吃了亏的,不过它们并沒有退缩,而是左右夹攻想要寻找机会,但是面对着这么一个满身是刺的家伙,它们根本就无计可施。   “阿弥陀佛。”铁鞋后随而至,见状立刻想要上去动手,他是不舍得老大挨扎,十三遭到追撵还能攀上石壁,老大可上不了墙。   “我來。”左登峰抢在铁鞋前面发出了玄阴真气,他只发出了三成的玄阴真气,目的是令那刺猬一般的怪物伸展开來,以确定它是什么物种,如果发出十成寒气,直接就将对方冻成冰球了,也就无从揣摩研究。   寒气所至,先前还狂滚不已的怪物立刻慢了下來,但是它并沒有伸展开來,左登峰见状很是疑惑,难道这东西原本就是刺儿球。   “哪來这么大的刺猬。”铁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五步之外的那个刺儿球。   “刺猬蜷缩起來是不能滚的。”左登峰再度加大了两成寒气,那浑身是刺的怪物滚动的越发缓慢,不过仍然沒有伸展开的迹象。   “越冷它缩的越紧,看老衲來降它。”铁鞋侧身扬手发出了纯阳真气。   热气所至,那怪物立刻发出了咔咔的微弱叫声,片刻过后骨刺平伏了下來,铁鞋见状止住了纯阳真气,十三随即扑向了那骨刺已经平伏下來的怪物,但是它在感觉到温度之后中途停了下來,老大先前被扎的挺严重,气愤之下上去挠了一爪子,骨刺温度很高,烫的它尖叫后退。   再厉害的动物也受不了这一冷一热的折腾,此时那只带刺的怪物已经半死不活的瘫软在地,彷如泄气的皮球,快速的瘪了下來。   左登峰走上前去打量着这只它从未见过的动物,令他沒想到的是这只动物竟然浑身是刺,连腹下也有刺,在它的背部有个酒盅大小的,在后端也有一个,两个洞差不多大。   “哪个是它的嘴。”铁鞋好奇的凑了过來,判断是嘴还是屁股得看牙齿,可是这个刺儿球沒牙。   “应该是上面这个。”左登峰侧目打量了片刻出言说道,其实他也不看不出哪个是嘴,只不过想当然的认为屁股不应该在背上。   “沒眼睛它是咋看东西的。”铁鞋再问。   “这里沒光,要眼睛也沒什么用处,我现在不明白的是它是怎么吃东西的。”左登峰延出灵气拨弄着那个瘪下來的刺儿球,动物都得有捕猎的器官,可是这家伙沒有,退一步说即便它能用骨刺扎死猎物,它的嘴里也沒有牙齿,它怎么撕食吞咽。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铁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晓得什么了。”左登峰并不认为铁鞋能参与分析。   “有人喂它。”铁鞋正色说道。   “这里哪儿來的人呀,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左登峰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但是笑过之后忽然发现铁鞋说的有道理,铁鞋的话有语病,所谓的有人喂指的应该是有其他的动物喂养这个刺儿球,这不是沒有可能的,不管哪朝哪代都有一些沒有生存技能的混混以帮人打架为生,这个刺儿球极有可能就是担当的这一角色,它为一些小型动物提供保护,以换取对方來喂养它。   铁鞋见左登峰否定他的猜测,嘟囔着试图解释,但是他的思维断格,表达不清,左登峰仍凭其说完,然后点头表示赞同。   “十三,老大,开路。”左登峰穿上衣服抬手发出玄阴真气将那尚未死透的刺儿球彻底冻死。   “阿弥陀佛。”铁鞋见状面露不忍,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东西已经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似乎沒必要赶尽杀绝,它一死,依附它生存的那些动物也得死去。   “我必须保证后路的通畅,如果有危险咱们也能快速撤回。”左登峰转头看了铁鞋一眼,转而跟上了十三和老大。   十三得到了左登峰的授意,沿途遇到什么都会将其杀死,在此之前铁鞋只看见一个乌龟和一个刺儿球,当他看到被十三和老大杀死的那些动物的样子之后他就沒什么慈悲之心了,因为这些动物与外界的动物有着很大的不同,洞内沒有阳光,也就沒有植物,所有的动物都是肉食性的,尖牙利齿,腥臊不堪。   这里常见的动物有五种,一种是蟾蜍,跟外界的蟾蜍不同,这里的蟾蜍很大也很丑陋,觅食方式并不是捕食,而是标准的守株待兔,大张的嘴巴能发出腐尸一般的恶臭,一些喜欢这种气味的小虫会自动爬到它的嘴里。   还有一种就是耗子,确切的说是耗子的远亲,它们的个头跟普通的耗子差不多,但是它们沒有毛儿,皮肤是粉红色的,眼睛已经退化,鼻子很尖,耳朵很大,爪上有蹼,尾巴扁平,移动起來速度很快,吃昆虫也吃小鱼,它们位于生物链的下层,很多动物都能捕食它们。   第三种是甲虫,这些甲虫有鞋底大小,有十几只腹足和两只粗壮的螯足,它们的主要食物是耗子和昆虫,甲壳很硬,沒有羽翅,受到攻击的时候会发出怪异的气味。   还有一种类似于蝾螈的小东西,行动缓慢,颜色赤红,老大不敢招惹这类动物,十三不怕,这说明这类动物有着剧毒,而且毒性是呈现阳性的。   数量最多的是一种双足奔跑的动物,有三分象鸟七分像蜥蜴,嘴里有牙齿,鼻孔很大,眼睛泛白,不问可知是以嗅觉捕食的,喂食刺儿球的可能就是这种动物,这种动物的出现也说明这处溶洞与世隔绝已经不能用千年來计算了。   除了这些动物,溶洞里别的动物并不多,这说明这里的生态结构非常单一,不过二人始终沒有遇到先前见到的那种巨蛇,这一情况令左登峰大感疑惑,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两个,分别走的是两个极端,一是最好的结果,巨蛇死绝了,二是最坏的结果,目前还沒有到达巨蛇所在的区域,先前见到的那条巨蛇是无意之间闯进别人的地盘并被撵了出去的。   溶洞地势复杂,并非单一通道,有时也会出现岔路,不过左登峰总能找到正确的道路,他凭借的不是记忆,而是准确的计算,在下來之前他已经画出了山脉的走向并测算出了距离,二人每一次拐弯他都会在地图上标示出來,行走的距离也尽可能的加以准确计算,所以他能大致计算出二人目前所在的位置。   二人在溶洞里只能步行,速度很慢,经过计算,此时已经走出了十五里左右,接近总路程的三分之一,左登峰抬手看表,发现已经走了十几个小时,此时应该是地面上的十点左右。   在一处宽敞的区域,左登峰以玄阴真气冻冰出一片可以歇脚的地方,十三和老大放哨,他和铁鞋歇息,为了排解铁鞋压抑的感觉,他将地图拿了出來,向铁鞋指出了二人所在的位置,同时向他强调目前是上午十点,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温度很高,外面的人都热的流汗,而地下很凉爽,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减轻黑暗密闭的环境以及诡异生物对人心理上造成的无形压力以及荒谬感。   说这些话的时候左登峰也在开导自己,这种环境不是人待的地方,目前还沒有去到最危险的地方就已经有了身入地狱的感觉,接下來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恐怖和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这种环境下左登峰根本就沒有吃饭的心情,但是他得强迫自己吃东西,人在吃东西的时候会有一种满足感,这正是他最缺乏的,吃东西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在跟铁鞋说话谈笑,铁鞋经历过很多事情,但是他不善表达,有一些还忘记了,他记得最清楚的事情就是当年以一己之力杀掉石友三一个营的光辉事迹,不过每当说到这里左登峰就会想办法将话題岔开,如果不岔开话題铁鞋很快就会想到自己面壁的那段经历。   “阿弥陀佛,要是崔金玉在就好了。”铁鞋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出言问道,他骨子里也很喜欢跟玉拂在一起,玉拂不但能令他感到平和还能与之共同分析问題,为其出谋划策,不过左登峰不敢让玉拂跟着了。   “老衲不善言辞,崔金玉能为你排忧解愁。”铁鞋出言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能为我排遣忧愁。”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你笑的次数挺多的。”铁鞋喝了一口白酒。   “咱俩在一起我也沒少笑啊。”左登峰皱眉开口,玉拂在的时候铁鞋一直是个旁观者,沒想到这个旁观者观察的还挺仔细。   “少多了,不但少,笑的还假。”铁鞋正色说道。   左登峰闻言略感尴尬,他一直沒想到该如何与铁鞋相处,对待一个傻子容易,对待一个疯子不容易,因为疯子有时候比正常人还聪明。   “要不你娶了崔金玉算了,她是火居道姑,能婚配。”铁鞋说的很认真。   “你是和尚还是媒婆,你咋不找个尼姑婚配呢。”左登峰闻言莞尔发笑。   “老衲是出家人,再说比丘尼也……”铁鞋说到此处猛然闭上了嘴。   “再说比丘尼也沒玉拂那么好看的。”左登峰快速的接了下句。   “阿弥陀佛,红颜皆白骨,老衲眼中只有善恶沒有美丑。”铁鞋合十开口,左登峰猜的不对,他本想说比丘尼也不能婚配。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接话茬,他心中的苦闷一直无法排解,压力也一直无法卸减,他目前面临着两大难关,一是赶在自己阳寿终了之前寻齐六枚阴属内丹,二是竭力保持清醒,克制自己不至于抑郁成狂。   “你若面皮薄,老衲与你说去。”铁鞋再度开口,他是佛门僧侣,本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也不应该说出來,但是他是一个老人,左登峰比他小了好几十岁,他始终感觉左登峰做的不对,却又说不出他错在哪里。   “多谢大师的好意,你也知道我先前有过妻子,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不能对不起她,也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心寒。”左登峰摇头笑道,真正的决然不是咬牙切齿的信誓旦旦,那表示意志不坚,心神不定。   “阿弥陀佛,她已经过世了,你这样做不对。”铁鞋摇头说道。   “为什么不对。”左登峰反问。   “阿弥陀佛,菩萨有言,万般皆因缘法,无缘不求,缘去不留,你着相了,魔怔了。”铁鞋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他认为恰当的话。   “这话是哪个菩萨说的。”左登峰皱眉问道。   “天亲菩萨《往生论》里的话。”铁鞋随口说道。   “大师,你这是在曲解佛经啊。”左登峰出言笑道,往生论应该是劝解佛门僧侣看淡世间苦难的经文,铁鞋明显是断章取义了。   铁鞋闻言抬头上望,转而面露疑惑,良久过后疑惑变为恍然大悟,“你执迷不悟,与佛门无缘。”   铁鞋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铁鞋才是真魔怔了,不过他并沒有反驳,而是连连点头,佯装惭愧,他不敢太逆着铁鞋,怕他半路撂挑子。   小睡了片刻之后二人再度启程,越往前走左登峰的眉头皱的越紧,因为通道越來越窄,已经无法直立行走,再行片刻,连弯腰前行都困难了。   “十三,去前面看看有沒有路。”左登峰停了下來冲十三说道,目前的地势犹如一个喇叭口,越走越窄。   十三闻言率先向前跑去,左登峰一直看着十三,十三沒跑多远就停了下來,探头左右张望,随后低头下望,这一情形表明前方有着很大的空间。   就在此时,十三忽然急速后退,以此同时一道粗大的黑影自洞口一闪而过……   第二百八十三章半途而返   洞口的黑影闪过之后洞外传來了嘭的一声,根据先前闪过洞口的黑影轮廓以及传來的声响來看,击中石壁的无疑是一条巨大的蛇尾。   十三躲过攻击之后立刻回头看向左登峰,脸上的怒意很明显,回头的用意也很明显,它想出去杀掉对方。   左登峰见状冲十三点了点头,那条攻击十三的巨蛇无疑已经发现了他们,尾巴扫过之后肯定会进入通道來攻击他们,二人目前局促在这狭窄的通道中,连腰都伸不直,倘若巨蛇窜入通道,二人将会极为被动,十三出去之后将会延迟巨蛇进入通道的时间。   十三得到了左登峰默许立刻厉叫着扑了出去,老大见状也随之冲向洞口,但是它在洞口慌不迭的停了下來,这一情形表明洞口外是一处深谷或者是悬崖。   “老大,让开。”左登峰出声的同时快速卸下木箱,老大让开之后左登峰后蹬借力,笔直的冲向洞口。   “大师,你不要仿效。”左登峰掠出山洞之后立刻回头高喊,洞口很窄,他外冲的十分勉强,铁鞋身材魁梧,肯定出不來。   “嘭。”左登峰话音刚落铁鞋的光头就从洞内露了出來,随之就是铁鞋的哎呀,左登峰立刻明白自己告jǐng太迟,铁鞋已经被卡住了。   左登峰皱眉看了铁鞋一眼便低头环视周围的情况,在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因此眼前群蛇盘踞的情形并沒有令他过分惊讶,此处是一处南北走向的深渊,南北不见边缘,东西宽达三里,双侧石壁怪石嶙峋,坎坷不平,十三此刻正在下方与盘踞在石壁上的一条巨蛇争斗,这条巨蛇与他们先前所见的蛇骨遗骸是同一品种。   “快拉我一把。”铁鞋扭动着肩膀冲左登峰喊道,他此刻双臂也被卡住了,根本无法用力。   左登峰闻言急忙探手将铁鞋自通道中拽了出來,转而再度低头观察周围的情况,这处深渊的地势是倒八字形状的,两侧石壁有一定的坡度,石壁生有诸多石笋,并不平滑,那些巨蛇此刻就盘踞在坡道上,下方十丈就是水潭,水潭里的水还算清澈,应该不是死水。   “阿弥陀佛。”眼前的情形令铁鞋愕然震惊,两侧石壁上盘踞着大量的巨蛇,下方的水潭里也有,诸多毒蛇交错缠绕,蜿蜒扭曲,景象万分骇人。   此时十三已经杀掉了那条毒蛇,后者瘫软的跌落到了下方的潭水,十三上窜而回。   左登峰此时正是观察周围的情况,闻言并沒有接口,这里的巨蛇大部分是白色的,体型超过三丈,粗若水桶,密密麻麻难以细数,大致估算至少也有上千条。   “大师,有两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左登峰靠在石壁上出言说道,通道下方四尺处有一处平缓的区域,虽然长不过丈却能供二人落足。   “先听好的。”铁鞋转身冲老大摆手,示意它不要离开通道。   “这里毒蛇很多,但是这里沒有足够的食物,这就表明这些毒蛇在此之前并不是生存在这里的,数量如此之多的毒蛇肯定要占据大量的生存空间,通过这一点來看,这处溶洞里别的怪物就很少了。”左登峰出言说道,此时周围的那些毒蛇已经察觉到了二人的到來,但是它们并未立刻发起进攻。   “第二个好消息呢。”铁鞋点头问道。   “十三可以杀掉这种毒蛇,这就表明它们虽然数量很多,却并不能对咱们构成威胁。”左登峰出言说道。   “坏消息是啥。”铁鞋说话的同时并未放松jǐng惕。   “第一个坏消息就是对面的石壁上沒有通道,通道应该在水下。”左登峰皱眉开口。   “早知道先问坏的了,还有一个坏消息是啥。”铁鞋打心底不愿下水。   “还有一个坏消息是毒蛇太多了,据我所知自然界中位于生物链顶层的动物数量都不会太多,所以我怀疑这些巨蛇不是终极捕食者。”左登峰摇头说道。   铁鞋闻言疑惑的看向左登峰,左登峰见状知道他沒有理解这些西洋词汇,于是便加以解释,“我的意思是溶洞里很有可能生存着比这些巨蛇更厉害的动物。”   “有也沒办法,开始吧。”铁鞋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大师,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如果不将它们杀掉,它们就有可能在水里阻截咱们。”左登峰出言叮嘱。   “放心好了,老衲zìyóu分寸。”铁鞋正色点头。   左登峰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将十三留下辅助铁鞋,自己快速的掠向对岸,身形还未落定就发出灵气攻击石壁上盘绕的巨大毒蛇,铁鞋见他动手,立刻自彼岸开始动手。   毒蛇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二人,对付它们不会比对付普通的练武之人更困难,二人皆是度过天劫的高手,单以普通灵气就能置它们于死地,根本无需使用纯阳和玄阴真气。   蛇身上有三个可以立刻致命的位置,一是脑袋,二是“三寸”,三寸指的是蛇的脖颈部位,三是“七寸”,七寸就是蛇的心脏,左登峰选择就是这三处位置,一掌过后直接毙命。   他先前分析的沒错,这些毒蛇愚蠢而凶狠,在感受到威胁之后纷纷昂起蛇头主动进攻,如此一來左登峰出手更加方便,上下飞移,双掌齐出,所到之处毫无阻碍,场面完全是一边倒,实力相当是双方之间的搏斗,实力悬殊就是强者单方面的屠杀。   这些毒蛇长相丑陋,愚蠢凶残,因此左登峰在动手的初期并沒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令他心软的情景,这里的巨蛇有很多尾巴都缺失了,缺失的尾巴并不是被同类咬掉的,而是被它们自己吞食掉了,这表明它们生活的极为艰难,常年处于饥饿状态下,此外这些毒蛇并不吞食自己身边弱小的同类,即便腹中空瘪也不同类相残,这一情况令左登峰很是震撼,再坏的动物也有好的一面,它们只是生活在这里,并沒有出去伤害别人,况且这里通往外界的路已经被那些刺儿球给挡住了,它们很难跑到外面去。   左登峰有着强烈的同情心,如果沒有遭遇之前的大起大落他会是个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知识分子,虽不至像佛门所说的‘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却也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但是巫心语的死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世人的冷漠令他心中无比阴暗,身拥高玄道法令他产生了摧毁一切毁灭一切的想法,内心深处的那一点良善令他极力的约束着自己不去伤害别人,但是这种不伤害他人的想法有着一个前提,那就是别人不能阻挡他想做的事情。   “我已经沒有多少rì子了,你们不该挡我的路。”疯狂的杀戮之下左登峰下意识的喊出了自己的心声,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人之所以能勇敢的面对困难就是因为心中还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沒了希望,他看不到光明。   铁鞋听到左登峰的连番怒吼转头看了他一眼,转而摇头叹气合十念佛,佛号念罢再度迎上了扑來的巨蛇。   铁鞋的佛号令左登峰转身回头,他最担心的就是铁鞋半路撂挑子跑掉,毕竟疯子是沒什么常性的,不过铁鞋虽然念了阿弥陀佛却并沒有对这些巨蛇留情,这令左登峰放下心來,转身继续自己的杀戮。   充盈的灵气为左登峰提供着无穷的破坏动力,震飞巨蛇时产生的反震力道令他极为兴奋,每一次反震都令他心神微颤,这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震飞数百斤的巨蛇是一个先重后轻的过程,左登峰喜欢这种压力过后的轻松,这与他一直惧怕并渴望的最终解脱有几分相似,能令他感受到短暂的轻松。   随后左登峰的心态再次发生了变化,因为他注意到了雄蛇下体有外露的器官,雌蛇下腹红肿泛红,这表明毒蛇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交配并繁衍后代的,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想到了生命的延续,内心涌出了厚重的父性,父性是一种宽和仁慈的保护欲望,父性的浮现令左登峰心中微感平和,但是随即就是巨大而强烈的失衡和不满,爱情是忠贞的,亲情是厚重的,这些丑陋的毒蛇竟然混杂在一起杂交,它们玷污了爱情和亲情,杀了,全杀了。   杀戮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到最后整个谷底都布满了巨蛇的尸体,大量的蛇尸甚至堵塞了下方的水潭,不过左登峰并沒有因为毒蛇死尽而停手,快速的落于谷底将水中的死蛇扔走,移走尸体之后下方的水潭露了出來,但是潭水已经被蛇血染红,浓稠污浊的如同地狱血池,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下水了。   “妈的,浪费老子的时间。”左登峰愤然抬脚扫飞了水潭边缘的一支巨大石笋。   “左登峰,快停手。”铁鞋快速的落于左登峰的身侧伸手拉住了他,他已经发现左登峰的神智处于失常的边缘,不然的话他不会用脚去踢踹粗达三尺的巨大石笋。   左登峰闻言愤然转头,在看到铁鞋之后他心中的怒气仍然沒有消散,但是在想到铁鞋对他有救命之恩时便将心中的怒气强行压制了下來。   “老衲被毒蛇咬到了,这可如何是好。”铁鞋伸手指着自己的右臂。   左登峰闻言大惊失色,转而看向铁鞋右臂,果然发现上面有两道明显的血痕。   “毒性很烈,内功逼不出蛇毒。”铁鞋龇牙咧嘴,神情极为痛苦。   “大师,你以内功护住心脉,我带你出去。”左登峰急切的说道,这里的毒物与外界的毒物毒性不同,左登峰并不知道如何解毒。   铁鞋闻言连连点头,左登峰丝毫也不敢停留,快速拓宽洞口,带着铁鞋原路回返……   第二百八十四章疯子心计   铁鞋被咬到的部位是手臂,这并不影响他正常移动,穿过水下通道之后二人就加快了速度,由于左登峰在前进的同时已经扫清了退路,所以二人后退的极为迅速,一个小时不到就离开溶洞回到了地面。   “大师,你感觉怎么样。”左登峰关切的问道。   “很是不好,你快去找药來给老衲解毒。”铁鞋深吸了一口傍晚时分山中清新的空气。   左登峰闻言无奈皱眉,铁鞋中的是溶洞里那些怪异的蛇毒,他并不了解毒性,根本无从寻找解药。   “大师,你现在是何感觉。”左登峰急切的问道。   “毒血反冲,体燥心慌。”铁鞋一屁股坐到了洞口。   左登峰闻言眉头皱的更紧,铁鞋所说的正是中毒之后的早期症状,正常情况下度过天劫的人对毒物都有一定的免疫能力,沒想到洞内那些毒蛇的毒性如此强烈。   “大师,我看看你的伤口。”左登峰抬手抓向铁鞋的右臂,卷起袖子之后发现铁鞋的伤口还在流血,伤口不大,但是血流的很快,这与一般的毒蛇咬伤之后发红肿胀的情形大不相同。   “快去吧,老衲撑不了多久。”铁鞋收回手臂出言说道。   “重庆的医院一定有蛇毒血清,大师,快起來,我带你去医院。”左登峰探手去拉铁鞋。   “老衲不相信洋鬼子的医院,也不用他们的药,你快去找蛇药救我。”铁鞋并不起身。   左登峰闻言更加焦急,铁鞋说的有道理,即便医院有血清,也够呛能解溶洞里那种大型毒蛇的毒性,况且国民党对他并不友好,万一在关键时候落井下石就更麻烦了,可是他在重庆人生地不熟,上哪儿给铁鞋找蛇药去。   “大师,这里距离辰州派只有一千多里,我现在启程,最晚明日午时就能回返,你能撑得住吗。”左登峰急切之下忽然想到了玉拂,玉拂是用毒圣手,而且离此不远。   “可以,你快去吧。”铁鞋闻言连连点头。   “你就在这里等我,如果遇到日本人你就躲进溶洞,我一定尽快回來。”左登峰不放心的叮嘱。   “快去吧,老衲很是辛苦。”铁鞋冲左登峰摆了摆手。   左登峰随即冲十三交代了一句,转而提气轻身,往东南方向疾掠而下。   铁鞋一直侧耳倾听着左登峰凌空时的破风声,在确定左登峰走远之后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自木箱中拿出卤肉开始喝酒。   十三见状很是疑惑,在此之前铁鞋一直是步履跄踉,有气无力,怎么左登峰一走他竟然喝起酒來。   “阿弥陀佛,老衲诓他的,年轻男子就该有年轻女子相陪,如若不然便会偏执入魔,罢了,你这肥猫不会懂的。”铁鞋冲十三咧嘴一笑。   事实上铁鞋低估十三了,十三虽然不明白铁鞋为什么要这么做,却知道他骗了左登峰,铁鞋说完之后它立刻离开山洞蹿上了山顶,但是此时左登峰已经去的远了,十三只能怏怏而回,趴在左登峰的木箱旁边一脸怒气的看着铁鞋。   铁鞋胳膊上的伤口是他自己以指甲划伤的,他压根儿就沒毒蛇咬中,退一步说即便被毒蛇咬中洗髓经也能运气驱毒,他把左登峰骗出來就是为了让他去找玉拂,左登峰先前冲毒蛇下手的情景令铁鞋暗自心惊,洞内毒蛇不下千条,左登峰自己能杀去七成还多,疯狂杀戮带來的是严重的戾气,这种戾气必须得加以宣泄,即便无处宣泄也得加以平复缓和,不然左登峰真有入魔成狂的危险,铁鞋不愿看到左登峰偏向魔道,一來他对左登峰的本性是赞赏的,知道他本性不坏,二來他明白左登峰有怎样的能力,这样的人如果入魔,世间几乎沒人能降得住他,生灵百姓就真的要遭殃了。   事实上铁鞋的把戏并不高明,演技极为粗劣,有着诸多漏洞,但是左登峰哪里会想到铁鞋这么忠厚的人会骗他,关切之下也就忽略了诸多可疑细节,此刻他正将风行诀施到极致,追风逐云,风驰电掣,急速赶赴辰州派,铁鞋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且一直跟随并帮助他,如果铁鞋有个三长两短他将永远无法心安。   在此之前他曾经和铁鞋在湘西东北的丛林里滞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次是标准的轻车熟路,他选择的是一条直线,紫阳观风行诀全力施展之下速度极为恐怖,充分借力之后一次可以掠出八里之遥,灵气下行发于双脚涌泉,巨大的反踏令得地面频现深坑,极速弹起之后灵气上行聚于双臂,振臂之下还可在空中再度急速。   风行诀带來的速度令左登峰心中大为感慨,倘若修真悟道,还是阴阳生死诀更胜一筹,倘若征战杀伐还是紫阳观的法术更加实用,但是这两种法术的行气法门全完不同,得此而失彼,两利不可兼得,这也正合了大道本然,大成有缺的阴阳易理。   傍晚时分出发,晚上九点左右左登峰路过了先前背出钻石的那条四水生金的反冲山峰,虽然心中急切他还是用去了半柱香的时间进入地下暗河带出了一包宝石,至此这里的宝石彻底绝迹。   这些礼物并不是带给玉拂的,而是带给辰州派的,在左登峰看來送人礼物是一种礼数,倒并非有求而为之。   半夜子时,左登峰心中开始忐忑,因为辰州派快到了,在此之前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与玉拂产生纠缠,而今让铁鞋搞的再度來访,心中有说不出的别扭。   三个时辰狂掠千里,这让左登峰大感疲惫,先前杀掉溶洞内诸多巨蛇已经耗损了他一部分灵气,等到硬撑这來到辰州派时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左登峰并不知道玉拂住在什么位置,他也压根儿沒想过翻墙而过,他采用了最正统的拜山方法,敲门报名,“无量天尊,左登峰拜见辰州派掌教陈真人。”   他虽然是來找玉拂的,但是按照礼数应该先见辰州派掌教,不然就是逾礼,敲门报名之后道观里很快就亮起了烛光,片刻过后山门大开,一位身着紫色双龙法衣的中年道人率先而出,一身白衣,发鬓微乱的玉拂跟随在后。   “无量天尊,见过陈掌教,见过玉真人。”左登峰率先冲二人行平辈礼,玉拂此刻满面笑意,喜不自胜,她住在偏远的西侧,听到左登峰的声音之后比住在偏殿的掌教出來的还早。   “无量天尊,左真人鹤驾前來,辰州派蓬荜生辉,请入内奉茶。”辰州掌教伸手邀客。   “多谢。”左登峰道谢过后侧身进门。   陈掌教走在左登峰的左侧,玉拂居右,走向正殿的时候玉拂伸手去拉左登峰的右手,左登峰目不斜视,叫苦不迭,自从捅破了窗户纸之后玉拂对他不再顾及颜面,丝毫也不隐藏自己的思念之情,言行尽显女儿柔腻。   进入大殿时道童已经点上了灯烛,左登峰冲道德天尊神像稽首过后三人落座,玉拂并沒有坐在左侧下首,而是坐到了左登峰客位的下首,这个举动太露骨了,但是陈掌教并沒有说什么,他拿自己这个师妹毫无办法。   “前番前來事出仓促,未能与陈掌教见礼,大失礼数,已是不对,且孽畜无德,坏了贵观的玉顶金瓦,伤了玉真人爱物,这些俗物是予辰州派修葺房舍的,陈掌教万不可因礼薄而拒之。”左登峰站起身将那包宝石放到了桌上,上次他來的时候沒跟人家打招呼,还在人家屋顶上站了半天,这些都是大失礼数的事情。   “无量天尊,左真人言重了,真人盛情,贫道愧受。”陈掌教急忙起身谢礼,在此之前他对左登峰的印象并不好,但是左登峰今天的举动和言行快速的打消了他的不满,这倒不是因为左登峰带來了礼物,而是左登峰按照礼数拜山,而且就上次的事情正式道歉,这都给足了他面子。   “实不相瞒,贫道此次前來是想请陈真人前往救治被毒蛇所伤的明净大师,然真人位高责重,不敢有劳真人鹤驾,权请玉真人慈悲出手。”左登峰冲陈掌教说道,他是以道人的身份冲对方见礼的,只能以贫道自称。   “师兄,你睡觉去吧,他是來找我的。”玉拂见不得二人说场面话,站起身拉着左登峰向外走去。   左登峰无奈之下冲陈掌教做了个告罪的手势,后者微笑点头示意无妨,目送二人离去之后探手打开了那个包裹,这倒不是他贪财,而是出于礼数考虑,必须确定对方的礼物价值才能给予回礼,但是当他打开包裹之后他知道礼物太重沒法儿回了,不过他也并沒有犯愁,权当左登峰下的聘礼了。   “你要拉我去哪儿。”左登峰出言之后低声发问。   “自然是去我房间,这些日子你想我沒有。”玉拂回头笑问,她现在理智的大堤已经决口,不再有任何的遮掩修饰,言行极为大胆。   “沒有。”左登峰连连摇头。   “自欺欺人,撒谎都不会。”玉拂横了左登峰一眼。   “我沒撒谎。”左登峰皱眉摇头。   “明净大师洗髓经已趋化境,毒蛇之属怎能伤他,你若思念于我,直说便可。”玉拂展颜笑问。   “他是被一种怪异的毒蛇咬到的,此时危在旦夕,你快跟我救他去吧。”左登峰到了玉拂的居所外面就停了下來。   “进去再说。”玉拂双手将左登峰拖进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呀,你吹灯干嘛……”   第二百八十五章天赐洞房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再來了。”玉拂抱住了左登峰,埋头颈后低声开口。   “你还是把蜡烛点上吧,外面有人看的。”左登峰皱眉开口,玉拂的举动虽然令他皱眉却并沒有令他震惊,他不怕玉拂动手,就怕玉拂动嘴,玉拂跟他差不多高,若要亲吻只需左右寻找,不需上下对齐。   “不。”玉拂连连摇头。   女人的头发比男人要柔软,玉拂转头的同时鬓角的细发拂过左登峰的脸庞,这是一种轻柔的感觉,这种轻柔的感觉令左登峰感觉到温馨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危险,抬手撑开玉拂并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我是从重庆來的,六个钟头跑了一千多里,给口水喝行不。”左登峰微微抬高了声调扰乱屋外视听。   玉拂面色微红的为左登峰倒上了茶水,她也感觉到了不合时宜,毕竟目前是在自己的道观里,拉个男人进屋就吹灯,实在是太过疯狂。   玉拂的房间为南北走向,竹床在最北,外有轻纱床帏,中间是竹制屏风,南侧靠左是打坐练气的竹台和一张柜子,右侧是竹制桌椅,整个房间以竹制器物为多,清新高洁,雅致简朴,南方竹子较多,玉拂存放毒物的器皿大多也都是竹筒。   “嗯,茶不错,你快收拾一下吧,明净真的中毒了。”左登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当年他抢我九儿,我追他的时候曾经下过蛊毒,他都能化解,他根本就不惧蛇毒。”玉拂抬手盘挽着散落的头发。   “是在一处地下溶洞中的毒,里面的毒蛇与外面的不太一样。”左登峰正色开口。   “蛇毒大同小异,差别不大。”玉拂面露疑惑。   “快收拾吧,早点去看看,他自己在那里我不放心。”左登峰喝光茶杯里的水低头检查自己的鞋子,风行诀下踏借力的时候力度很大,对鞋子的耗损极为严重。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快速走向屏风内侧脱掉衣服披挂护身金甲,整个过程并未避讳左登峰,女人一旦打定了主意,以后就彻底放的开了,比男人还放的开。   左登峰也并沒有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他坐在东侧,眼角余光可以清楚的看到玉拂的身体和动作,内衣外面是护身金甲,金甲外是另外一件白色道袍,这件道袍里面有诸多的内兜,但是这些内兜此时是空的。   “换洗的衣服就不用带了吧。”左登峰皱眉说道,玉拂收拾换洗的衣服就表明她不想去去就回。   玉拂闻言佯装发怒的看了他一眼,转而继续低头收拾自己的包裹,片刻过后走到外间西侧的柜子前,打开柜门自密密麻麻的格子里挑选各种作法器物。   “你的碧玉拂尘使用的很少啊。”左登峰站起身走到玉拂身边看着柜子里的东西,柜子上方横放着一柄绿玉拂尘。   “拂尘有拂去红尘之意,我断不了红尘,况且我有金甲可供使用,拂尘用处不大,也只在正规场合才捧上一捧。”玉拂快速的将内兜装满,随手系上了纽扣,这件道袍的纽扣间隙并不均等,为的是便于玉拂随时自内兜里拿取作法的事物。   “对了,西北六七百里有一处四水环绕的山峰,在山上有一处斜行向下的通道,下面是一条地下暗河,你们辰州派的护身金甲所用的金属可能就是在那里取得的。”左登峰出言说道。   “关于金甲所用金属从何而來我们观中的典籍并沒有明确记载,我只知道与九儿有关。”玉拂收拾妥当提上了小包袱。   “走吧。”左登峰转身向大门走去,这间屋子是崔金玉修行的所在也是她的闺房,房间里的气息很清新也有少许沁人心脾的香气,左登峰很喜欢这种气息,也正因如此他才急切的想要离去。   “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至少吃点东西。”玉拂出言说道,左登峰对待自己过于苛刻,玉拂很是心疼。   “明净大师危在旦夕,顾不得休息了。”左登峰推开门抬高了声调。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出门之后掩上房门。   “对了,老大的内丹带上,这个夯货表现不错,对明净还算忠心。”左登峰忽然想到一事。   “带了。”玉拂点头说道。   就在此时那只九阳猴自西侧的树林跑了回來,本來是扑向玉拂的,但是在见到左登峰之后猛然停了下來,紧张的环视左右,它被十三打怕了,见到左登峰想当然的认为十三就在附近。   玉拂好声的安抚了它几句就与左登峰走向大门,她不能带上九阳猴,这只猴子太顽劣了,带上了只会惹麻烦。   “你先前曾经跟人争斗过。”玉拂伸手指着左登峰袍子左侧的那片暗红“是的。”左登峰点头回答。   “这是谁的血迹。”玉拂追问。   “你们辰州派要小心一点儿,九阳猴备不住要给你们惹祸。”左登峰并未正面回答玉拂的问題,有些男人喜欢在女人面前显露柔弱以换取抚慰,左登峰不愿这么做。   “此言何出。”玉拂回头看了一眼屋顶上的九阳猴。   “藤崎正男被我杀掉以后日本又派來了猿飞,雾隐,望月三个忍者來接替他的工作,这三个忍者修为着实不低,他们肯定是要寻找六只阳属地支的,世人皆知九阳猴在辰州派,我担心那些忍者会找上门來。”左登峰皱眉开口。   “我去通知掌教师兄早做防范。”玉拂转头看向左登峰。   “猿飞千代可以幻化他人,但是不能开口说话,雾隐风雷是用的是火属法术,是由两个侏儒叠摞而成,望月明美有窥心狐媚之术,都需小心提防。”左登峰开口叮嘱。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包袱塞到左登峰手里,转身去了。   左登峰信步出了道观,沒过多久玉拂就独自回返,二人绕过道观,往西北方向回掠。   “你先前是不是受伤了。”离开辰州派之后玉拂再度出言发问,左登峰的袍子破败不堪,加上血迹已经干驳,若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端倪,但是玉拂还是发现了,她先前已经粗心了一次,绝不允许自己再粗心第二次。   “在江湖上行走,谁能毫发无损。”左登峰轻描淡写。   “把衣服解开。”玉拂斜移三尺拉住了左登峰,虽然左登峰的道袍到处都是破洞,玉拂还是注意到了心脏部位的那处破洞是扁平形状的。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玉拂一眼,略作犹豫之后抬手解开袍子露出了伤口。   “离心半寸,险之又险,一定是你所说的那个猿飞千代伤的你。”玉拂帮左登峰系上了扣子。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落地借力再度前掠。   “因为沒人能从正面伤你,除非对方使用幻术误导了你。”玉拂随即跟上,回程的时候二人掠行速度并不快。   左登峰闻言冲玉拂伸出了拇指,示意她分析的正确。   “对方幻化成谁的样子迷惑了你。”玉拂坏笑发问。   “你猜。”左登峰出言笑问。   “巫家妹子。”玉拂说道,她比左登峰大一岁,左登峰比巫心语大一岁,故此她才以妹子称呼巫心语。   “不对。”左登峰摇头。   “我。”玉拂再说。   “也不对。”左登峰大笑摇头,玉拂很自然,也很大方,最主要的是她自我定位很准确,而且毫不扭捏。   “到底是哪家的女子。”玉拂伸手去戳左登峰已经愈合的伤口。   “她幻化成了明净大师,看你都想的什么。”左登峰出言笑道。   “原來如此。”玉拂展颜一笑,伸手拉住了左登峰的右手。   “前方在下雨,找地方避一下吧。”左登峰出言说道,夏日南方多雨,前方雨气蒙蒙,不问可知正在下雨。   玉拂闻言点头同意,二人落下身形,在山中寻到一处山洞躲避山雨,刚刚进入山洞,大雨便随之而來。   山洞朝阳,洞内很是干燥,内有草铺一张,外有干柴两捆,是处猎户歇脚的地方。   左登峰点燃篝火,转而以玄阴真气将草铺扫过一遍,以防暗藏蝎虫,清理过后斜坐其上直盯着玉拂。   “你歇会儿吧,雨停了我叫你。”玉拂转头看向洞外。   “内有干柴烈火,外有大雨倾盆,孤男寡女,天赐洞房,揽香听风雨正是今日,携手赴巫山便是此时。”左登峰正色开口。   “啊。”玉拂皱眉回望。   “你曾经说过愿意为我留下子嗣,为何事到临头又要反悔。”左登峰皱眉发问。   “我何曾反悔,只是……”   “别只是了,我不想听。”左登峰闭上了眼睛。   “你误会了,其实……”   “别说了,我不想听。”左登峰强忍笑意。   “你能不能让我说完。”   “不能。”左登峰撇嘴摇头。   玉拂闻言大为恼怒,转身向外走去。   “你不能淋雨。”左登峰见她真怒了,急忙弹身而起闪身过去拉住了她。   “我要杀了你。”玉拂一听立刻明白了左登峰是在故意逗她,他这么细心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有月事在身。   “我给过你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沒这个店儿了。”左登峰大笑着闪身躲避,玉拂气恼的在后追逐。   山雨來的快停的也快,火堆尚未燃尽大雨便停了下來,左登峰闪身而出掠在前面,玉拂身法不如他,穷追于后。   上午十时许,二人來到了溶洞所在的山峰,回到洞口的时候铁鞋正一手掐着酒瓶子,一手抓着熟牛肉在大吃海喝。   这一情形令二人极为惊愕,但是铁鞋对于二人的回返也同样震惊,他沒想到左登峰回來的这么快,直接被抓了个现形。   “大师,你被毒蛇咬伤了。”玉拂皱眉问道。   “哎呀,老衲毒血反冲,体燥心慌……”   第二百八十六章有口难辩   铁鞋以手抚胸面露痛苦神情,可是左登峰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这满地的鸡骨头和酒瓶子说明在他离去的这段时间铁鞋一直在吃喝,而且他面色正常,气息平稳,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中剧毒。   玉拂低头看了铁鞋一眼,转而面带笑瘧的看向左登峰,只是在笑,并沒有开口。   左登峰很清楚玉拂的笑容是什么意思,玉拂一定误以为他是因为思念她而与铁鞋合伙演了一场戏,目的是顺理成章的将她叫到身边。   “你给明净大师诊治一下。”左登峰皱眉看这躺在地上手抓酒瓶无病呻吟的铁鞋。   “大师先前的确身中蛇毒,但是酒能解毒,牛肉性温可以加重药性,此时已经沒有大碍。”玉拂出言笑道。   “阿弥陀佛,玉真人言之有理,老衲现在感觉好些了。”铁鞋闻言一骨碌爬了起來。   左登峰闻言连连摇头,酒哪能解毒呀,玉拂所说的那番话无非是给二人台阶下,铁鞋倒是顺着台阶下來了,可他不能下这个台阶,因为事情根本就不是玉拂想象的那样。   “大师,你还是让玉真人看看你的伤口吧。”左登峰无奈的看向铁鞋。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烦劳玉真人了。”铁鞋连连摇头。   铁鞋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问題出在这个疯和尚身上,情急之下探手抓过了他的右臂,仔细端详发现两条血痕已经结疤,而且血痕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寸许,那些巨蛇的牙齿间隙至少在一尺左右,怎么可能造成这么小的伤口。   “大师,你竟然骗我。”左登峰哭笑不得的看着铁鞋,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他,但是他不能冲铁鞋发脾气,因为他知道铁鞋是好意,最主要的是铁鞋是他的救命恩人。   “好了,你的心意我懂。”玉拂浅笑接口。   “懂什么啊,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这事儿必须弄清楚,大师,你为什么要骗我,往返将近三千里呀。”左登峰心中充满了怒气,却又充满了对铁鞋的感激,铁鞋神志不清,一个疯子能如此为他着想,左登峰自然感动。   “我又沒让你去找玉真人,是你自己去的。”铁鞋眼见事情不妙,撂下一句话掐着酒瓶子走开了。   左登峰一听几乎气的蹦起來,但是铁鞋说的是实情,是他主动提出去找玉拂來给铁鞋解毒的,铁鞋压根儿就沒主动要求他去辰州派。   “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让这个疯和尚害惨了。”左登峰坐了下來长喘一口粗气,这一刻他首先想到的是一个疯子怎么有这么重的心计,可是在看到这一地的食物残渣之后他打消了铁鞋装疯的怀疑,况且他也沒有装疯的动机,唯一的解释就是铁鞋属于间歇性神经病,某一段时间是清醒的。   “我一女子都能不顾颜面的追求于你,你这须眉男儿怎么还这般面薄。”玉拂出言笑道,她始终认为左登峰是抹不开这个面子。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前几天这疯和尚要给咱俩说媒,我沒同意,他就惦记上了,昨天下午在地下十几里的地方他告诉我他被毒蛇咬了,我哪知道他是撒谎,我怎么会想到他能撒这么大的谎。”左登峰探手抚额,这件事情看似沒什么大不了,但是导致的后果很严重,别的不说,倘若玉拂只是被请來解毒的,那她以后行事还有可能有所顾忌,但是如果玉拂认为他是由于思念而去找她的,一來一往的就成了恋人了,无形之中就把名分定下來了,这名分一定下來玉拂就毫无顾忌了,rì后无时无刻都要承受着这个惹火美人的诱惑。   玉拂闻言只是笑,她自然不会相信铁鞋能干出这种事情,在她看來左登峰就是始作俑者,一个被识破了伎俩的始作俑者。   “可惜十三不会说话,不然它能给我作证,我是让那老东西给骗去湖南的。”左登峰伸手指着十三。   “他好像沒让你去找我。”玉拂还是笑。   “算了,算了,说不清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跟着吧,不过你不能强迫我。”左登峰抬头看向玉拂。   “你修为比我高玄,我怎么能强迫你。”玉拂心情甚好,左登峰的无奈在她眼里就是童心的外露。   “这么说不恰当,反正你不能引诱我。”左登峰苦笑开口。   “你若无心,我怎么能引诱你。”玉拂歪头反问。   “好好好,不说了,我累了,你也累了,歇会儿吧。”左登峰懒得再说什么,事已至此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轻信于人,可是谁会想到铁鞋会撒谎。   “大师,老大的内丹在这里,你还给它吧。”玉拂冲躲到远处的铁鞋招了招手,她从來沒像现在这样看铁鞋这么顺眼。   “阿弥陀佛,我代它谢过玉真人。”铁鞋闻言嗖的一声就闪了过來,哪里有半点儿中毒的样子。   “那是我让她带过來的。”左登峰冷哼开口。   “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铁鞋冲左登峰点了点头。   左登峰闻言脸都绿了,铁鞋这句话指的是他曾经答应过将老大的内丹还给老大,但是在这时候说出來就像是兑现与铁鞋合伙演戏的酬劳一样,如此一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说不清了。   “我沒有想到你会來找我,我只有欢喜而沒有轻视,你仍然是那个专一重情的左登峰,你沒有背叛巫家妹子,是我引诱了你。”玉拂善解人意,柔声抚慰。   “这事儿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意志不坚。”左登峰叹气开口,玉拂一个女孩子能说出这番话倍显可贵,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男人自然应该给予回应,但是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知道事情沒法儿收拾了,回应与坦白沒什么本质的不同,想及此处左登峰再度叹气。   “你是我见到过的意志最坚定的人,我们尽快找齐阴属内丹,以后的事情你不要多想。”玉拂柔声说道。   “哈哈哈哈,蓝了,蓝了。”铁鞋的欢呼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二人闻言转头西望,发现老大吞服了内丹之后灰色体毛已经恢复到了先前的蓝色,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蓝的极为刺眼。   “这次能喂了吧,再不喂就让你折腾光了。”铁鞋带着老大跑到了自己的木箱旁边,里面是二人在湘西西北的丛林里寻找到的灵物,铁鞋翻出灵物就开始饲喂,老大内丹复还之后跟铁鞋更加亲近,它智商很高,知道铁鞋是真的对它好。   左登峰见状眉头大皱,看着老大连连摇头。   “威逼要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心换心才是上策,它不会逃走的。”玉拂误以为左登峰是担心老大得到内丹之后会跑掉。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大现在这个样子太显眼,太招风,那些rì本忍者早晚得打它的主意。”左登峰摇头说道,黄,红,蓝是自然界中的三种原色,其他所有色彩都是三者混合搭配而成的,这三种颜色极为显眼,老大浑身都是蓝的,隔十里地也能看见它。   “那三个rì本忍者与曾经跟我交手的三川素相比有何不同。”玉拂出言问道。   “他们比三川素修为要高,你有金甲护体,辅以符咒,若与雾隐风雷和望月明美动手当有三成胜算,若遇到猿飞千代,恐怕连自保之力都沒有,她的身法仅次于我的风行诀,你防范起來肯定极为吃力。”左登峰沉吟片刻正色开口。   玉拂闻言面露凝重,她在担心辰州派的安危。   “我已经将纯阳护手送给了明净大师,rì后如果遇到那些rì本忍者,咱们三人务必将其杀掉,不然始终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掉下來。”左登峰出言说道。   玉拂闻言再度点头,rì本人现在已经开始向西南和西北进军,rì本军队攻到哪里,哪里的寺院道观就形同累卵。   “大师,回城吧,休息几天再下去。”左登峰站起身冲铁鞋说道,玉拂有月事在身,此时下水容易受寒。   铁鞋对此自然不会有意见,一行三人离开溶洞回返县城。   这一次左登峰沒有进入闹市,而是在市郊的小镇上落了脚。   这里的饭馆和旅馆是一体的,进门之后左登峰率先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安置好十三和老大之后三人才落座吃饭,吃完饭铁鞋在其中一间房间打坐念经,左登峰在另外一间房里向玉拂详细的说明了近期发生的事情以及rì后的行程安排。   随后几rì三人并沒有过多的抛头露面,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rì后的安全考虑,他们所在的那处溶洞只有一条出口,万一让敌人发现了行踪在他们进入溶洞的时候将出口炸塌,三人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   左登峰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玉拂的房间里,利用这段时间与玉拂一起钻研阴阳生死诀,目的是找出适合男子修炼的法门,到了晚上左登峰就会回到铁鞋房间休息,玉拂也并沒有挽留他。   每天晚上离开房间的时候左登峰都会问玉拂“完沒完。”,这一问題令玉拂心中羞涩而欢喜,只是摇头示意自己月事尚在。   第三天的傍晚,左登峰再度问出了同样的问題,玉拂闻言心如撞鹿,微微点头。   “收拾一下,马上出发……”   第二百八十七章地下古船   “去哪儿。”玉拂愕然问道。   “去溶洞,溶洞里水潭密布,而且水温很低,你月事在身不能下水,所以我才拖延了三天。”左登峰正色开口。   玉拂闻言展颜一笑,开始收拾行装,在此之前左登峰每天都要问一次她月事完结沒有,她误以为左登峰情难自禁,现在才知道左登峰并沒有这个想法,但是玉拂并沒有因此而失落,相反的她心中很是感动,虽然左登峰沒说什么,但是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她的关心,三天时间对普通人來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左登峰來说却极为宝贵,因为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想及此处,玉拂忍不住悄然落泪。   “在此之前我和明净大师在地下溶洞杀死了大量的巨蛇,现在已经三四天了,再耽搁就臭了。”左登峰见玉拂落泪,以为她心中失落,急忙出言解释。   “我是感动你对我的关心,你以为你还跑的掉吗。”玉拂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挂泪含笑。   左登峰闻言讪笑两声转身出了房间,玉拂的到來令他情绪平和的同时也令他十分忐忑,但是忐忑的同时他的情绪也是平和的。   “大师,收拾一下,出发吧。”左登峰走到房间冲铁鞋说道。   “老衲沒啥收拾的,不过干粮不多了,酒也沒有了。”铁鞋伸手指着木箱。   “嗯,出去再买一些。”左登峰坐到桌前拿起了茶壶,与此同时看向铁鞋身边的老大,老大自从吞服了内丹之后无形之中多出了几分地支特有的威严,不过实力增强之后它仍然很听话,不时冲铁鞋咕咕献媚,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放心不少,事实上他将内丹还给老大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老大已经通过了审查,确定值得信赖,二是此行还要多次下水,老大是水属地支,为开路先锋,内丹归位可以大大增强它在水中的战斗能力。   “大师,老大最近睡的怎么样。”左登峰端起茶杯随口问道。   “还是那样儿。”铁鞋点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他之所以要问这个问題还是为了确定老大的忠诚,老大和十三一样,都衍生有毒物,老大的衍生毒物是一条巨蜥,十三的衍生毒物是一条金龙,内丹归位之后它们就可以与自己衍生的毒物进行联系,在联系的时候地支都会闭眼冥思,如果老大有外心,会长时间的闭目不动,故此左登峰才有此一问。   十三也发现了老大的变化,但是它并沒有表现出失落或是嫉妒,因为即便老大有了内丹也不是它的对手,此外它也知道左登峰一直在极力的帮助它凝聚内丹,再驭金龙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題。   片刻过后玉拂來到了二人门前喊二人启程,三人离开房间下楼吃饭,随后补充了干粮酒水赶赴溶洞。   晚上八点左右,三人來到了溶洞外,左登峰将先前的那处阵法进行了修复,隐藏掉了左侧的通道。   十三和老大照例跑在前面,三人居后,九时许,三人來到了第一处水潭外,左登峰和铁鞋照例脱去外衣潜水而过,玉拂是女子,顾及颜面便合衣下水。   铁鞋得了纯阳护手,迫不及待的想让玉拂知晓,在见到玉拂浑身湿透之后便好心的发出纯阳灵气试图烘干。   “多谢大师。”玉拂见状微笑道谢。   “别折腾了,前面还得下水。”左登峰急忙出言阻止,铁鞋得到纯阳护手的时间不长,掌握不住火候,烤糊比烘干的可能性大。   一炷香之后三人來到了先前的那座山谷,地下环境基本恒温,洞内大量的蛇尸并沒有腐烂,整个山谷死气沉沉,漆黑一片,沒有半分活气儿。   “毒蛇死亡之后就无法判断毒液的属性,不过我感觉毒性不会很厉害。”玉拂检查了其中一条巨蛇的尸体。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低头俯视,发现潭水已经清澈。   “毒蛇的毒牙都是中空的,形同西洋的针管,为的是向猎物体内注射毒液,这些毒蛇牙齿中央的孔洞很大,如果毒液毒性很烈的话根本用不着这么大的孔洞注射毒液,很少一点就能杀死敌人。”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正色点头,有玉拂跟随他的压力会小很多,因为有些事情玉拂会帮他分析判断。   “下去看看。”左登峰自驻足的石台轻身而下,众人随之。   山谷下方的水潭为南北走向,长二十余步,宽数丈,先前的蛇血已经消散,潭水清澈,水潭四周并沒有其他动物來过的痕迹。   “老大,下去吧。”左登峰沉吟片刻低头看向铁鞋腿旁的老大。   老大闻言立刻跳进了水潭,入水之后快速下潜,左登峰一直注视着老大,发现老大在下潜两丈左右之后向东侧拐去,随即消失了身影。   老大下水之后铁鞋一直快速的掐转了水晶佛珠,神情极为紧张,不问可知是在担心老大的安全。   “大师,不用担心,沒什么东西能伤害它。”左登峰出言宽慰。   “阿弥陀佛,老大个头太小,遇到敌手怕是要吃亏的。”铁鞋摇头叹气。   “老大是水属地支,不是挖洞偷粮的耗子。”左登峰对老大还是有信心的。   铁鞋闻言沒有再开口,一味的转珠念佛,左登峰也沒有再说话,只是不时抬手看表,确定老大下水的时间。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后老大仍然沒有回來,山谷里寂静无声,只有三人缓慢的呼吸,通过呼吸的快慢可以清楚的看出一个人修为的深浅,三人之中左登峰呼吸频率最慢,玉拂和铁鞋相仿,这一情形表明玉拂研习阴阳生死诀已有小成。   “阿弥陀佛,老衲下去看一下。”铁鞋终于按捺不住的想要下水。   “我水性最好,我去。”左登峰脱下道袍递给玉拂,转身进入水潭,十三见状也要随之下水,左登峰冲其摆了摆手,示意它不用跟随。   “半柱香之后我们下水。”玉拂在左登峰下潜之前开口说道。   左登峰冲玉拂点了点头,转而深深吸气,倒身下潜。   水潭的四壁极为光滑,形同水缸,四周都是灰白色的石灰岩,水下能见度很好,下潜两丈之后通道拐向了东侧,东侧通道宽度在两米左右,为椭圆形,前延十几丈,來到这里之后左登峰第一时间发现前方通道末端出现了大片的血迹,这表明老大正在与什么动物争斗。   此时前方的血水已经快要飘近通道,若血水涌进通道势必无法观察前方的情况,左登峰情急之下快速前游,终于赶在血水涌进通道之前到达了通道的尽头,此时前方已经被红色的血水遮盖,左登峰只能快速的观察了通道左右的情况转身潜游而回。   “什么情况。”玉拂为左登峰披上了袍子。   “下潜两丈之后东拐,往东有十几丈的水道,水道宽有两米,长三十几米,通道尽头是一片很大的水域,老大正在里面跟几只巨大的动物搏斗。”左登峰快速的说出了水下的情况。   “老衲前去帮它。”铁鞋急切的想要下水。   “不用,老大速度很快,那些东西根本抓不到它。”左登峰伸手拉住了铁鞋。   “那些动物长什么样子。”玉拂出言问道。   “有点像水牛,却比水牛大很多,身上有黑毛,脑袋很大,无法通过水道进入这里。”左登峰出言说道,先前一瞥之间他大致看清了那些动物的样子。   “老大真的不会有危险吗。”铁鞋一听对方体型很大又慌了神。   “大师,你烦不烦哪。”左登峰皱眉开口。   “我來吧。”玉拂面带询问的看向左登峰。   “会不会折损寿数。”左登峰皱眉问道,玉拂的神情表明她要施放蛇蛊,在金鸡所在的古城她曾经放过一次,毒性极为霸道,标准的斩草除根。   “不会。”玉拂自道袍内拿出了一黑一紫两只竹筒。   “毒性属阴还是属阳。”左登峰出言确定,老大虽然是水属地支,却并不能无视阳性毒药。   “阴性的,放心。”玉拂说着打开竹筒向水中倾倒粉末,为了防止遇到类似的情况,她并未将蛇蛊全部倒掉,而是保留了一部分。   蛇蛊入水,众人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铁鞋一直欲言又止,片刻过后终于忍不住再度开口,“老大怎么换气。”   “长毛的动物都需要呼吸换气,它们能呼吸老大也能呼吸。”左登峰出言说道。   蛇蛊起效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过后水面出现了波动,这表明蛇蛊已经在通道尽头开始起效,沒过多久老大就浮出水面蹦了上來,铁鞋见它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來。   玉拂一直皱眉打量着水面,只要水面还有波动就表明对面的怪物还沒死绝,半个小时之后水面终于趋于平静,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玉拂确定水中的蛇蛊已经饿死,方才收回视线冲左登峰点了点头。   三人随即下水,快速的经由水下通道进入了东侧的大片水域,虽然蛇蛊在育成的同时吞噬掉了水中的鲜血,水质却仍然相当浑浊,三人穿过水道之后立刻上浮,水道连通,此处水深也为两丈,浮出水面之后左登峰看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船,一艘巨大的木质古船……   第二百八十八章好大的蛋   三人目前所在的区域是一处圆形的地下湖泊,东宽西窄,长达五里,湖泊中央浮着一艘黑色的古船,船长十几米,水面以上舷高六尺,船宽五米,船形细长,无桅无帆。   溶洞里的水对岩石有着缓慢的腐蚀作用,因此水面以上有着伸出水面的石台,三人快速离开水面登上了右侧石台。   “小心。”登上石台之后左登峰立刻出言示警,左右两侧的石壁上有着不少洞窟,这些洞窟大小不一,南北两侧加在一起有十余处,石窟并不深,可以清楚的看到洞窟里趴卧着体型巨大的黑毛怪物。   “阿弥陀佛,除恶务尽。”铁鞋见状立刻就要动手。   “大师,且慢动手,它们好像睡着了。”玉拂急忙阻止了铁鞋。   “你睡觉睁着眼。”铁鞋伸手指着那些睁着眼睛的怪物。   “它们的眼睛早已经退化了,根本看不见东西。”左登峰随之开口,这些黑毛怪物的体型犹如大个的水牛,头部却有几分像狼,吻部很长,犬牙交错,但是此时处于趴伏状态,四肢蜷缩,脑袋贴地,的确像是睡着了,三人自水里上來也并沒有惊醒它们。   “你认识这种动物吗。”左登峰转头看向玉拂。   “不认识,不过《山海经》中记载了一种与它很相似……”   “你感觉它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居住。”左登峰听到这里摆手打断了玉拂的话,《山海经》属于无知古人虚构出的东西,不能作为参考依据。   “这里是通往山谷的必经之路,守在这里可以捕食那些毒蛇。”玉拂环视左右,观察地形。   “有这个可能。”左登峰正色点头,有很多鱼类有洄游的习性,山谷里的那些毒蛇可能也有这种习性,它们平时分散生活,到了繁殖季节就会來到这处山谷,而这些体型巨大的怪物就守在这里等待毒蛇经过,至于它们进食之后就进入沉睡可能是因为这里食物匮乏,它们要保存体力,等待明年那些毒蛇再度洄游。   “你们聊着,老衲去那船上看看。”铁鞋伸手指着水中的那艘木船。   “别单独行动,等我们一起去。”左登峰摆手说道。   “现在怎么办。”玉拂伸手指着洞内的那些怪物。   “杀了吧。”左登峰沉吟良久开始动手,这里的毒蛇已经被他和铁鞋杀掉了,明年的今日不会再有毒蛇由此洄游,这些怪物也就不会再获得食物,最终只能在失望之中被饿死。   玉拂和铁鞋闻言立刻协助左登峰动手,将左右洞窟内的怪物尽数杀死,吃饱之后在睡梦中死去比活下去面对痛苦要好的多。   杀掉湖岸石窟里的怪物,左登峰将视线转移到了湖心的那艘黑色木船上,这里是地下溶洞,本不应该出现木船,黑暗之中这艘漂浮在水中的木船显得极为诡异,但是左登峰此时看到的不是诡异,而是希望,这艘木船的出现说明这处溶洞曾经有人來过。   “我过去看看。”短暂的沉吟过后左登峰纵身掠向湖中的那艘木船。   由于担心木船腐朽,左登峰下落的极为小心,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建造木船所使用的木板并沒有因为长时间的被水浸泡而腐朽,船体仍然极为坚固,船上沒有甲板,下方的船舱并未进水。   “空的。”左登峰冲二人招了招手。   “老衲去对岸等你们。”铁鞋带着老大自木船上方掠过,低头看了一眼,并未停留。   “你感觉这艘木船是什么年代的。”左登峰冲掠至的玉拂说道,根据船体的建造风格和样式來看这艘木船应该是隋唐之前的事物,因为到了隋唐时期之后,这么大的木船都会覆盖甲板。   “这些黑色的船板可能是铁黎木,铁黎木年代越久色泽越黑,根据色泽來看这艘船至少也有千年以上的历史。”玉拂蹲下身观察着木头的纹理。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玉拂虽然沒有确定木船的年代却说出了建造木船所用的木料,铁黎木是一种极为坚硬的木料,只在南方少数地方有所生长,一般被皇家管制,因为它们木质坚硬,极耐腐蚀,是制作船只的上好材料,据说郑和下西洋所用的船只其中就有铁黎木制造的重舰。   “你看这是什么。”玉拂指着船底与船舷连接部位。   左登峰闻言下蹲侧目,发现与普通船只平滑的连接部位不同,这艘木船的船底和船舷连接处有一条高出船体的圆木,圆木有两条,左右横贯船身,离船底有三寸左右的距离,圆木有海碗粗细,要是坐人的话似乎太窄了。   “我们海边的渔船沒有这样的东西。”左登峰端详良久缓缓摇头。   “会不会是供坐在船上的人抓握定身的。”玉拂皱眉开口。   “要是抓的话似乎太粗了,我想到了,这不是用手抓的,而是供人站立的时候稳定身形用的,前脚伸在木头的下头,后脚后撤,这样船上的人就能在船上站的很稳。”左登峰恍然大悟。   “对,这是一艘古代的战舰,士兵能站在船上使用弓矛铜戈进攻敌人。”玉拂点头说道。   “在此之前洞里的水势比现在要高,这艘战船是从东方顺流而下的,目的自然是來杀掉这些怪物,但是他们并沒有完成任务。”左登峰出言说道。   “中国的地势是西高东低,地下水是往东流的,这里的水流怎么会逆流。”玉拂站起了身。   “这里不是地下河,只是溶洞里的积水,地下河一般是不会干涸的,走吧,前方应该不会再有阻碍了。”左登峰微微借力向对岸掠去。   对岸有五条相邻的洞穴,一字排开,左登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中间的那条通道,因为只有这条通道才能供巨大的木船通过。   十三和老大照例在前方开路,三人随后,左登峰拿出地图估算着剩余的路程。   “还有多远。”铁鞋出言问道。   “不到三十里,那艘战船是从这里下去的,按理说前面的路应该比较好走了。”左登峰收回了地图。   不出左登峰所料,向前的通道一直是宽敞而平坦的,地面上有着很多石灰岩凝结的波浪形纹理,踩踏其上行走很是方便。   洞中也有少量的蛙类和爬虫类,这些就由老大和十三处理了,所谓凶险也只是相对的,三人皆是高手,都可独当一面,又有两只地支开路,这样的组合几乎就是横行无阻,此外溶洞里有些地方的钟乳和石笋有被砍削移动的迹象,这些都表明三人走对路了。   一口气走出了二十几里,左登峰的心情越发晴朗,半个时辰之后前方传來了微弱的流水声。   “前方就是地下暗河。”左登峰微感兴奋,找到地下暗河,巴王姬灻的陵墓也就不远了。   三人同时加快了脚步,片刻过后三人走出了通道,眼前是一处偌大的空间,占地足有百亩,高达数十丈,一条地下暗河从石壁中流出,靠着北侧石壁向东留去,南侧地势较高,散落着大量的木料和石头器物,虽然由于年代久远,这里的建筑和大型工具已经倒塌,不过仍然可以看出这里是一处雕凿石器建造木器的遗址。   “建造陵墓的器物就是从这里建造的,顺着河岸向东,很快就能找到巴王的陵墓。”左登峰迈步走向那些残存的事物,这里湿气较重,木制器物碰之即碎,但是这里有很多因为雕凿失误而废弃的镇墓石兽,最大的石兽可能重达上万斤,由此可见当年参与建造陵墓的人不在少数。   “左登峰,过來看。”玉拂的声音从后面传來。   左登峰闻言转身走到玉拂身侧,发现玉拂正皱眉打量着地面上一堆发白的蛇骨,这些蛇骨保存的不算完整,骨节之间已经散乱,左登峰抬手拿起一根蛇骨,微微用力一捏成粉,这一情形令他眉头大皱,这类毒蛇的蛇骨含有大量的钙质,质地极为坚硬,即便死去千年也不可能酥化到这种程度,此外眼前的这些蛇骨也并不是完整的蛇形,而是已经散乱了,这些迹象都表明这条巨蛇是被什么动物吞食下去经过消化之后又吐出來的。   “大师,不要乱走,回來。”左登峰皱眉的时候玉拂转头喊回了铁鞋。   “咋了。”铁鞋转身走了回來。   “这里面可能有一条可以吞食巨蛇的动物,体型一定极为庞大。”玉拂出言说道,溶洞内的那些毒蛇体长都有十几米,暗河河道中的这个动物能吞食它们,必须比它们大出很多才行。   “消化不了的东西从嘴里吐出來,这种习性是不是只有蛇类才有。”左登峰转头看向玉拂,通往河道的通道出口并沒有被堵塞,但是这里一条巨蛇也沒有,不排除巨蛇全被二人杀光的可能,但是更大的可能还是毒蛇们不敢进入河道。   “是。”玉拂点头说道。   “那就是一条体型庞大的蛇形动物,有可能就是阴属土牛衍生出的那只毒物。”左登峰出言说道。   “咱们三人合力对付它应该沒有问題。”玉拂再度点头。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五行之中土生金,土牛衍生出的毒物是金性的,这类动物可能刀枪不入,但是它绝对经受不住极度的低温和高温。   “先检查一下这片区域。”左登峰说着走向那片三千年前的遗迹,通过对遗迹的检查可以获得很多重要的线索。   “咕咕,咕咕。”就在三人检查遗迹的时候,远处的老大抬起两只前爪冲三人连声叫唤,左登峰离它最近,闻声快速闪身而至,入眼所见,目瞪口呆。   铁鞋随后而至,见状亦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大的蛋哪……”   第二百八十九章毒物现身   这枚巨蛋长五尺宽三尺,为椭圆形,色呈金黄,巨蛋周围有着大量的木屑,这些木屑以及附近的沙石有着很明显的重压痕迹,表明了曾经有巨大的动物在这里盘绕过。   “是枚未经交配而产下的蛇卵。”玉拂闻声而过,端详了巨蛋片刻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通过细节來看这枚巨蛋已经被遗弃很久了,地支衍生的毒物并沒有同类,即便产卵也无法孵化后代,况且孵化蛇卵需要太阳升温,这里也并沒有孵化的条件,不过倒是可以通过这枚蛇卵进一步证实土牛衍生出的那条蛇类动物体型异常巨大。   “这里空间很大,方便咱们腾挪,咱们还是将它引出來从这里动手吧。”玉拂出言说道。   “我身法最快,我去引。”左登峰点头说道,玉拂说的有道理,倘若前方河道变窄,那条巨大的蛇形生物就无需首尾兼顾,只需堵住河道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   “不用以身犯险,蛇类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它们还能察觉地面的震动,咱们将这些石兽抛起,落地的时候就可以产生强烈的震动。”玉拂摇头说道。   “这个办法好。”铁鞋赞同玉拂的提议,转身环顾四周寻找大小合适的石兽。   左登峰也感觉玉拂的提议最合理,这里靠近溶洞通道,进可攻退可守。   由于担心太小的震动引不出那条毒物,三人最终挑选了一匹三四千斤的石马,三人合力将其抛向高空,随即撤回灵气任凭其自由下落,石马落地轰然震动,三人随即再度出手,重复施为,形同工匠筑基打夯。   连番十余次,左登峰停了下來,如此明显的震动肯定已经被那条毒物感知到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它出现。   片刻过后,水道中传來了咔咔的声响,声音急促而有连贯性,左登峰闻声闭上眼睛凝神细听,寻常蛇类在游动的时候会有唰唰的声响,而不应该是咔咔,咔咔声表明这条蛇形动物的蛇鳞极为坚硬,此外咔咔声是急促而连贯的,这就说明那条毒物移动的速度非常快。   “不太像是蛇类,它的身体是肢节结构,速度很快,脾气暴躁,攻击性很强。”玉拂也在微眯双目,听声辨物。   “别听了,來啦。”铁鞋站位靠左,可以隐约的看到漆黑的河道中蹿來了一条庞然大物。   “大师,一起动手,速战速决。”左登峰提气凝神,开始戒备。   左登峰话音刚落,河道里就蹿出了一条通体金黄的庞然大物,即便三人先前早有心理准备,在见到这条土牛衍生的毒物之后还是在瞬间感到毛骨悚然,这条毒物长达三十几米,宽有两丈,七分像蛇,三分像蜈蚣,身体略显扁平,身体两侧和背部长有一尺多长的锐刺,无刺之处覆盖着厚厚的甲片,身体为节肢结构,鳞片为甲片形状,头颅大若农家晒面的箩筐,头上有一根独角,表明了此物偏于蛟类,吻部相对较短,毒牙并非上下生长,而是左右横生,泛红的双眼大若铜铃,眼中泛有怒意,这表明它并不是瞎子。   蛇形毒物在发现三人的同时就发起了进攻,它虽然长的像蜈蚣,但是仍然保持着蛇类甩尾的习性,急速转身使用蛇尾横扫三人,它的尾部并不像普通蛇类那么柔软,而是在末端有一处长达五尺的钩刺,倘若被其刺中直接就是透心凉。   “自何处下手。”铁鞋站在左侧,最先拔高闪开。   “我來。”玉拂的声音自左登峰右侧传來,左登峰闻声來不及多想,快速闪身后退。   玉拂并未躲闪,而是急速的甩出了双手的护手金甲,正面迎上了毒物尾部的钩刺,左登峰明白玉拂的用意,知道她想折断毒物的尖锐尾刺,解去后顾之忧。   与巨大的毒物相比,玉拂显得极为弱小,在击中毒物尾刺的同时被对方直接砸飞了出去,左登峰根据玉拂倒飞的速度和角度判断出她无法在撞上石壁之前止住身形,于是急速止住退势,快速横移,在玉拂撞上石壁之前接住了她。   “它的尾刺太粗,金甲所用的金属太少,震不断它。”玉拂急切的说道。   此时十三和老大已经快速的冲向了那条巨大的毒物,不过那条毒物并沒有正视它们,毒物的体型巨大,左登峰等人在它眼里已经极为渺小,十三和老大在它看來更是形同蝼蚁,并不足惧。   “三面夹击,让它无法兼顾。”左登峰在石壁上借力之后快速的掠向毒物的头部,铁鞋居左,玉拂在右。   “打哪儿。”铁鞋再度高喊,这条毒物的身体两侧和背部都长有尖刺,加上身体略扁,几乎沒有下手的地方。   铁鞋喊叫的时候左登峰已经攻向了毒物的头部,目前來看也只有头部才有下手的地方,左登峰身在半空的时候已经开始急速提气凝势右臂,只待靠近毒物的头部就发出玄阴真气冰冻毒物的头颅。   但是尚未靠近毒物的脑袋,毒物尾部的钩刺已经疾甩而來,左登峰见状立刻将灵气转移到了双腿,快速下坠以躲避毒物的尾刺,如此一來攻击自然落空。   毒物的尾刺是从右侧疾甩而來的,玉拂急速后仰,以铁板桥之势躲过,身在左侧的铁鞋抓住机会快速上前,在毒物肋部印上了一掌,但是他并沒有來得及发出纯阳真气就快速收手了,他攻击的位置是在两处锐刺之间,毒物只要微微移动,背后和体侧的尖刺就有可能扎到他,所以铁鞋沒法儿不收手。   “盯着它的尾巴,攻敌放在其次。”左登峰见状急忙出声告警,毒物的这条长尾移动速度极快,且行踪不定,不可捉摸,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被其刺中。   二人闻言同声答应,皆是先求自保,后求攻敌,只有左登峰在毒物的前方正面进攻,毒物体型如此巨大,必须近身发出玄阴真气才有可能奏效,但是这条毒物似乎发现了左登峰的企图,并不给他靠近的机会,不是甩尾挥扫就是低头以头部的独角相迎,每每逼着左登峰半途收手。   毒物身上有三排锐刺,且金色甲片极为坚硬,周身几乎沒有柔软之处,所以它完全处于进攻状态,丝毫不需防守,单是一条尖锐的尾刺就已经逼的三人上蹿下跳。   “你要不急着把那把宝剑送人,现在也不用这般受罪。”铁鞋抽空发出了纯阳真气去攻击毒物的腹部,但是距离太远,并不能对其产生切实的伤害。   “什么宝剑。”玉拂快速的自怀中拿出了多张纸符。   “有人将承影剑送给了他,还有套古代的道士东西,他把那些东西都给了杜秋亭。”目前大部分压力是左登峰一人承担,铁鞋得以从容说话。   “大师,快把老大叫回去。”左登峰凌空之际发现十三和老大已经攀上了毒物的背部,十三此刻正在向毒物头部跑去,而老大则在毒物的尾部停了下來,两条短小的前肢快速刨挖着毒物的背甲,形同耗子挖洞。   铁鞋闻言急忙上前试图拉回老大,但是为时已晚,那条毒物已经察觉到了老大在自己的背上乱刨,蛇身疾甩将老大甩飞出去,老大沒有凌空之能,被甩出去之后快速的撞向石壁,铁鞋回身不及,老大直接撞上了石壁,即便石壁较平,却仍然摔了它个七荤八素,摇头晃脑,原地打转,铁鞋立刻抱起它钻进溶洞观察它的伤势。   “你为什么将承影剑送给杜秋亭。”玉拂冲左登峰高声发问,她是道门中人,自然知道承影为古代十大名剑神兵,非寻常利刃可比,左登峰在此之前曾经数次相助杜秋亭,不应该再送他那么重的礼物。   “我要它沒用。”左登峰在毒物前方快速的变换方位,寻找可乘之机。   玉拂闻言微微皱眉,左登峰还有三枚阴属内丹沒有寻获,在这个过程中怎么会不需要神兵利器,不过片刻过后玉拂便面露笑意,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想撮合她和金针,现在肯定是沒有这种想法了,他送金针稀世宝剑多多少少有补偿对方的意思。   “冥火招魂符引路,正一坤道祭天书,暂借九幽焚骨火,烬荡浊气现正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玉拂在微笑的同时快速念诵咒语挥符作法,十余枚黄色纸符和几枚怪异的骨符幻化成了一只偌大的烈火麒麟,体高两丈,圣威嚣然,成形之后昂首怒吼。   “神兵火急急如律令,去。”真言念罢,麒麟成形,玉拂立刻催动这只烈火麒麟上前攻击那条巨大的毒物,但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这只烈火麒麟并不上前攻击那条毒物,只是在原地怒吼,任凭她如何催动,就是止步不前。   此时那条毒物已经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巨尾扫來,直接将那烈火麒麟扫回了符纸原形,地支是顺应地气而生的,它们衍生出的毒物担负着保护地支的职责,虽然是毒物,却并不被天地神明认为是邪物。   左登峰趁机延出灵气将十三自那毒物的背上抓了下來,十三和老大自身的实力并不足以与其他地支衍生的毒物相抗衡,说白了它们是指挥者而不是战斗员。   左登峰提着十三闪身來到溶洞通道将它扔了进去,此时铁鞋刚从溶洞出來,老大沒什么大碍,就是摔懵了直打转。   那条毒物并不给三人以喘息的时间,快速的游上前來抬高了上身,玉拂见状急忙高声示警,“小心,它要喷出毒雾。”   “啊,还会喷毒。”铁鞋闻言大为惊愕,他跟随左登峰见过了好几只地支衍生的毒物,就属这一只最为厉害,   第二百九十章剖腹取卵   大部分的毒蛇都有喷吐毒液的本领,这条地支衍生的毒物也是如此,久攻无果之下暴怒异常,快速的昂首喷出了大量淡黄色的毒液,它体型巨大,喷出的毒液呈雨滴状分散覆盖了数丈见方,左登峰和铁鞋急忙左右躲避,淡黄色的毒液有着很强烈的腐蚀性,迸溅在岩石上滋滋作响,白烟升腾。   玉拂趁此时机闪到毒物的尾部左侧,借着护手金甲的保护直斩毒蛇尾部的倒钩,但是这一掌并沒有斩掉毒物的尾巴,反而令它快速调头再度喷毒。   “毒蛇喷吐毒液会严重消耗它的体力。”玉拂急速闪身的同时出言喊道。   左登峰明白玉拂的用意是想消耗毒物的体力,但是这东西体型这么大,等到它累趴下了三人早就先趴下了。   “咦,你有这东西为啥不早拿出來。”铁鞋见左登峰拿出了手枪微感惊讶。   “不一定有用。”左登峰快速的拉栓上膛,转而掠到毒物正前,趁着毒物后仰之际接连开枪专打眼睛。   蛇类动物大部分是沒有眼睑的,眼睛是它们最柔弱的地方,左登峰也是瞄准眼睛打的,但是他枪法实在不太好,接连几枪都沒有打中。   “小心。”“后退。”铁鞋和玉拂同时出言告警,左登峰闻言立刻明白自己开枪的同时毒物已经甩尾來刺,千钧一发之际來不及环视左右,立刻仰身后退,与此同时毒物的尾部锐刺自胸前极速而过,划破道袍,带出了一蓬棉絮。   左登峰被先前的情形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刻他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并不遥远,他的袍子本來就破败不堪,毒物的尾刺直接将其前胸彻底划破,大片棉絮裸露在外。   “操你妈的。”左登峰大骂一声将风行诀逼到极致,快速的追向前方的蛇尾,到得近前瞅准时机揽臂抱住了蛇尾,蛇尾部位有很小的区域沒有横生骨刺,抓住这片区域,蛇尾末端的锐刺也无法反转回刺,左登峰以左臂抱住蛇尾,右手玄阴真气急速发出,疯狂的冰冻着带有利刺的蛇尾。   “左登峰,不要冒进。”玉拂见状急忙掠到毒物头部发起进攻,以分散毒物的注意力。   此举无疑极为凶险,但是左登峰并非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毒物先前感受到老大的抓挠之后是甩动蛇尾将老大甩出去的,这是它习惯性的动作,这次也应该是这样,左登峰认准了它不会调头张嘴,也知道它会将自己甩向石壁,但是他在下手之初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拼着被甩上石壁也要将毒物的尾巴给切掉。   那条毒物察觉到了左登峰抱住了它的尾巴,也感受到了甲片外传进体内的寒气,震怒之下立刻高高的抬起了尾巴,随即迅猛的砸向地面。   左登峰见状立刻如释重负,地面上有着沙粒等物,落到地面上比被砸向石壁受创要小,想及此处,左登峰自气海之中分出两股灵气,一者护住了自己的左臂,一者护住了自己的左胸,而右手的玄阴真气则一直狂泻疾出,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令蛇尾因低温冰冻而变的酥脆。   “嘭。”左登峰刚刚护住自己的左臂和前胸就猛然被砸向了地面,剧烈的震动令左登峰心神巨震,左臂受到重压之后极为酸麻,护在胸口的一口灵气也破口而出,但是在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落地之后左臂再度用力夹住了蛇尾,右手玄阴真气继续狂泻。   十三在溶洞里发现左登峰情势危急,立刻离开溶洞向它奔來,左登峰急忙高喊让它退回。   左登峰此刻最担心的就是毒物在地面上横扫拖拉,倘若如此左臂定然要受到重创,但是这条毒物并沒有这样做,而是再度抬高了蛇尾,这一刻左登峰知道胜券在握,这条毒物的尾巴保不住了。   毒物的尾巴抬起之后是向左挥扫的,这是铁鞋所处的方向,不问可知是铁鞋在左侧攻击了它,令它向左侧挥扫尾巴,而玉拂在前方牵制毒物的巨口,也解去了他的后顾之忧。   “呀。”左登峰自忖火候已到,怒吼着扬起右臂奋力下砸,咔嚓之声过后,蛇尾断裂,断裂处已经被彻底冰封,蛇尾断裂并不见有蛇血留出。   砸断蛇尾之后左登峰立刻松手落于地面,落地之后快速借力掠上了蛇背,双脚左右双分避开了毒物背部的锐刺,玄阴真气再度出手,急速冰冻其背部甲片。   铁鞋和玉拂二人见状立刻加紧攻势分散毒物的注意,急速冰冻会导致痛觉减轻以至于肢体麻木,这条毒物此刻并沒有因为失去了蛇尾而狂怒,相反的它陷入了短暂的茫然之中。   左登峰趁机冰冻它的背部甲片,毒物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反应了过來,蛇尾后卷猛然挥扫,不过左登峰并沒有闪躲,而是认准冰封的那片区域疯狂宣泄玄阴真气。   “快躲开。”铁鞋见状急忙出言高喊。   左登峰听到了铁鞋的呼喊仍然沒有闪避,他此时无处可躲,如果下蹲,蛇背上的骨刺就会扎中会阴,如果闪身躲开,就全功尽弃,因为毒物的身躯一直是扭动的,很难再落回先前的位置。   左登峰眼角的余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巨大的蛇尾自后方扫來,人类的本能提醒他要立刻闪开,但是冷静的思维却告诉他无需紧张,因为这条毒物的尾刺是它最擅长的武器,它使用了数千年了,忽然失去之后它会很不适应,在攻击的时候会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尾刺还在。   果不其然,巨大的蛇尾在左登峰身后扫过,蛇尾扫过之后会有一定的惯性,不可能在瞬间止住去势,左登峰抓住时机将毒物的背甲击穿,反手自身后的木箱里抓出了两枚手榴弹拉弦之后塞了进去。   “快退。”左登峰在蛇背上借力之后快速拔高,与此同时向铁鞋和玉拂示警。   二人闻声立刻后撤,毒物下意识的去追赶位于正前方的玉拂,但是沒游出多远体内的手榴弹就爆炸了,猛烈的爆炸直接将巨大的蛇身炸开,两段之间只有少量的皮骨相连。   由于手榴弹是在毒物体内爆炸,受到了鳞甲的包裹,手榴弹里的铁片以及毒物的血肉并沒有飞溅多远,毒物转身回望,发出了绝望的厉叫,左登峰运转灵气落于地面,玄阴真气再度出手,顷刻之间将那毒物的脑袋冰封。   “阿弥陀佛。”铁鞋习惯性的合十唱佛。   “别阿了,我不杀它,它就会杀我。”左登峰转头看了铁鞋一眼,转而看向通道,“十三,它体内肯定有内丹,找出來。”   “阿弥陀佛,咱们若不來到此处,它也不会攻击咱们。”铁鞋再度唱佛。   “老大衍生的毒蜥污了那么多女子我都沒杀它,为什么,因为老大识时务,不挡我的路,对于不识时务的,挡我路的,跟我作对的,我沒那么好的耐性跟它讲道理,老天也沒给我留出讲道理的时间。”左登峰低头看了一眼被毒物撕裂的道袍前胸。   “老衲又沒有责怪你,你这无名之火发的好沒道理呀。”铁鞋皱眉说道。   “我哪有发火儿。”左登峰深吸一口气,平息着自己的情绪。   “最大的障碍已经扫除了,歇会儿再走吧。”玉拂凑了过來,左登峰先前采用的是险之又险的求胜之法,心中怒气未平,言语难免发冲。   经过先前的恶斗,三人都有些疲惫,便找到一处干爽的地方坐下休息,左登峰拿出干粮和酒水分给二人,玉拂拿了清水,铁鞋只要了白酒,左登峰也不感觉饥饿,简单喝了点水就坐在原地捏诀聚气。   玉拂带有针线,便让左登峰脱下道袍给以缝补,这件道袍左登峰一直穿了将近四年,寒暑不换,缝制道袍的布料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损,几乎吃不住针线,玉拂耐心的寻找稍微结实一点的地方下针,力求保持袍子的原貌。   “崔金玉,你也会用针线呀。”铁鞋饶有兴致的看着玉拂,左登峰出道时间太短,玉拂在江湖上做过什么事情他并不清楚,但是铁鞋是清楚的,玉拂是以冷傲辣手著称的,铁鞋沒想到她这样的女人也会使用针线。   玉拂闻言抬头看了铁鞋一眼,冲其笑了笑,并未答话。   “帮老衲也缝上一缝,行不。”铁鞋半真半假的打趣,玉拂之所以能到这里來全是他搞的鬼,这让铁鞋很有成就感。   “找尼姑缝去吧。”玉拂知道铁鞋是在揶揄她。   “阿弥陀佛,还是算了。”铁鞋闻言急忙闭嘴。   “老大,过來。”铁鞋随后注意到老大正蹲在毒物的尸体旁边看着十三将毒物开膛破肚寻找内丹,便冲其摆手示意它过來。   老大听到铁鞋的召唤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沒有听话的过來,而是眼巴巴的看着那具毒物的尸体,它是水属地支,五行之中金生水,这金属毒物的内丹对它大有裨益,故此它才恋恋不舍。   “跟了老衲,你就得吃斋,过來,这个给你。”铁鞋从自己的木箱里翻出一只成形茯苓冲老大摇晃着。   “你都不吃斋,还让它吃。”左登峰笑过之后转头冲十三挥了挥手,“回來吧,这枚毒物的内丹让给老大。”   十三闻声立刻转头而回,它的气度不是寻常地支所能比拟的,有时候大方也是一种霸气。   “阿弥陀佛,多谢多谢。”铁鞋也不客气。   老大转头冲十三咕咕两声权当道谢,随即钻到了毒物的体腔,良久过后滚出了一枚黄色的内丹,内丹有鹅卵大小,为圆形,老大嘴小板牙大,根本就吞不下,白忙半天搞的浑身血污,最终还是归十三吞服。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起身,顺着水道向东走去,巴王陵墓和阴属土牛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   第二百九十一章翻箱倒柜   地下暗河一直通往正东,河道右侧是宽敞的河滩,河滩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这些鹅卵石先前遭受过重压,很是结实,落脚不陷。   河道宽阔,可以掠行,三人开始加速,片刻过后右侧石壁上出现了通往洞顶的之字形盘山石梯,不过这些石梯已经被凿毁,普通人根本无法再往上行走。   左登峰抬头上望,发现在石壁顶端靠近右侧的区域有着一片泛绿的区域,溶洞内少有青苔,仔细端详之下发现那片泛绿的区域是一面铜门。   “这里应该就是巴王姬灻陵墓的入口。”左登峰抬手上指。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抬手抓起一块鹅卵石扔向铜门,鹅卵石打中铜门发出的声音并不憨重,这表明铜门不是很厚。   “怎么了。”玉拂见左登峰眉头紧皱,微感不解。   “每一个地支衍生出的毒物都有为地支喂食的习惯,如果地支被困在陵墓里的话,先前那条跟蜈蚣类似的毒蟒早就撞开铜门了。”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地支不在陵墓里。”玉拂点头发问。   “不好说。”左登峰掏出地图仔细对照,根据三人行进的路线以及距离來判断,此处就是总统府的正下方,也就是巴王姬灻陵墓的所在。   “阿弥陀佛,老衲先上去探探路吧。”铁鞋收回视线出言说道。   “不急于一时,继续向东。”左登峰摇头开口,转而迈步向前。   “为啥向东。”铁鞋愕然的跟了上來。   “那条毒物体型巨大,无法进入溶洞去捕食毒蛇,可是它总是要吃东西的,但是一直到现在咱们也沒发现它的食物在哪里。”左登峰摇头说道。   铁鞋闻言不再发问,跟随左崔二人往东急行。   前行数里,前方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湖,湖面足有数十亩,湖中有大量灰白色的鲵类以及游鱼和龟类,这些大鲵比普通的娃娃鱼要大很多,行动迟缓,鱼类和龟类的游动速度也不快,先前那条毒蛇完全可以以它们为食。   到了这里,地下河道变窄了,自东侧石壁下继续东流。   “当年建造陵墓的工匠全部被杀死在了这里。”左登峰伸手指着湖边残存的大量尸骨,虽然年代久远骨头已经腐朽,但是通过圆形的头盖骨还是能够辨认出这些是人类的骨头。   “进墓吧。”玉拂出言说道,她知道左登峰之所以要找毒物的食物源头是希望能找到阴属土牛,但是眼前并沒有土牛的影踪,而今只剩下了进墓一途。   “这里当年被屠杀了很多人,能否招出它们的魂魄问问情况。”左登峰转头看向玉拂。   “时间太久了。”玉拂摇头说道。   “走吧。”左登峰长长叹气调头而回。   一行三人按原路返回,再度回到铜门所在的那面石壁下方。   左登峰并未迟疑,直接掠上石壁,出掌震倒了铜门,铜门厚有寸许,确切的说并不是铜门,因为它左右沒有门轴,只是用來封堵缺口的巨大铜板。   铜板倒下之后左登峰闪到了西侧,这处陵墓被封闭很久了,里面空气定然极为污浊,虽然洞内无风,但是地下暗河可以将陵墓中的浊气带往东方。   片刻过后,三人顺着铜门里面的石阶向上走去,石阶很是宽敞,三人可并行其上,上行数十尺,上方出现了石板。   左登峰探手敲打石板,发现石板也并不算厚,发出灵气微微顶托,感觉上方也并沒有负压重物。   短暂的沉吟过后左登峰挑眉震碎了石板,随即跃了上去。   眼前是一处宽敞的墓室,占地五亩左右,主墓室和陪葬区并沒有分开,墓室正中有两排镇墓石兽,左右各七,镇墓兽中央是一条两丈宽窄的甬道,甬道左侧是一些陪葬器物,甬道右侧是数十具石棺,甬道尽头有一方形石台,上面停放着一具青铜棺椁,整个墓室并不感觉如何奢华,反倒显得有些寒酸,因为七只铜鼎已经表明了墓主人是诸侯身份,作为一个诸侯來说这样的墓葬规格并不算高,陪葬器物也不算丰富。   “这里也沒有。”左登峰环视四周缓缓摇头,十三曾经表述过阴属土牛的大小,与寻常的水牛大小相同,而墓内的事物一目了然,根本就沒有地支的存在。   “会不会是地支的内丹在这里。”玉拂转头开口。   “有这个可能,找找看,地支的内丹有黄豆大小,土属内丹应该是灰色的。”左登峰顺着甬道走向正北石台的那座铜棺,确切的说铜棺不应该叫铜棺,套在棺材外面的外棺应该称之为椁,里面存放尸体的才称之为棺。   “大师,上來帮忙。”玉拂低头冲下方的铁鞋说道。   “阿弥陀佛,老衲在下面帮你们守着,老大,你上去帮他找。”铁鞋并不愿进入坟墓。   “别,千万别,你俩都别上來了。”左登峰闻声急忙转头说道,老大是什么德行他很清楚,万一让它找到了土牛的内丹肯定私吞。   左登峰说完之后转身继续北行,周朝的陵墓里很少有机关的存在,此外陵墓里的机关一般设置在相对狭小的空间,这里空间很大,根本沒有设置机关的条件,最主要的是这里距离地面至少也有数里,只要将上面的通道封死,几乎无人能进入陵墓,所以墓主人也沒有设置机关的必要。   放置棺椁的石台离地三尺,每尺一层,令这具铜棺在整个墓室中是最高的,左登峰快速的掀开棺盖,里面是一具暗黄色的木棺,木棺与铜椁之间的缝隙放置了一些金玉等物,这些器物左登峰压根儿连看都沒看,直接延出灵气将那具木棺整个的移了出來。   木制棺材虽然看似完整,毕竟是三千年前的东西,被移出铜椁之后立刻就散了架,里面的尸骨显露了出來。   棺内的铺垫之物和蒙盖之物早已经发黑,尸体穿着的衣服也腐烂殆尽,尸体只存骨架,根据骨架形状來看此人生前身材高大,很是魁梧。   左登峰不是來考古的,也不是來盗墓的,因此对于尸体头部的金冠以及尸骨周围的佩玉他完全不看,他要找的是灰色的圆形事物。   就在左登峰以灵气翻动尸骨的时候玉拂跟了过來帮忙检查,由于内丹很小,所有管状器物都要检查。   “快扔了。”左登峰一瞥之间发现玉拂拿着一根黑色木管在上下打量,木管有一环粗细,一端封闭,其内中空。   “铁黎木的,可能藏有东西。”玉拂侧目打量着木管。   “那是个木托子,快扔了。”左登峰皱眉说道。   “什么是木托子。”玉拂将那木管倒了过來,检查里面是否藏有事物。   “西门庆用的银托子你该知道吧,跟那差不多。”左登峰无奈开口。   此语一出玉拂愣了片刻,反应过來之后快速的将那木管扔掉了,其实她并不知道左登峰所说的银托子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西门庆是什么人。   “我沒见过。”扔掉木管之后玉拂羞的满脸通红。   “我也沒见过,但是我能猜到。”左登峰随口说道。   玉拂自然不好意思再接口,急忙离开此处向右侧那些石棺走去。   左登峰继续翻找,最终确定阴属土牛的内丹并不在姬灻的棺中,随后走向了左侧,那里存放的是陪葬的乐器和生活器皿,一些陶瓮陶罐里还保存着已经发黑的植物种子,这些东西左登峰沒动,因为这里面不可能藏有内丹,沒必要进行破坏性检查,留给日后的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研究去吧。   巴国本來就是个穷地方,一个穷地方的诸侯王沒多少好东西,不过这个外來户也不是个好东西,金银沒有就贪恋酒色,左侧有着不少酒缸和铜质酒器,其中一只小酒坛里还有半坛酒水,左登峰拍开泥封闻了闻,酒色碧绿,浓香扑鼻。   “大师,跟着我,不枉为人一世。”左登峰走到缺口处将那小酒坛给了铁鞋,酒坛里剩下的酒水很少,左登峰不舍得自己喝。   “阿弥陀佛,此言不差。”铁鞋兴高采烈的接过酒坛,只要是人就有喜欢的东西。   左登峰随即走到右侧,玉拂此刻已经掀开了五六具石棺,这些石棺里面都是女人的尸骨,不用问都是为姬灻陪葬的女人。   “内丹好像不在这里。”玉拂摇头说道。   “可是地支衍生的毒物在这里,毒物在就表明地支或者地支的内丹离这里不远。”左登峰皱眉开口。   “十三嗅觉很灵敏,可以让它去找。”玉拂伸手指着在墓室中闲逛的十三。   “十三,跟你打过架的那头牛的内丹就在附近,找出來。”左登峰招手喊过了十三。   “喵~”令左登峰沒想到的是十三闻言竟然连连摇头。   “十三什么意思。”玉拂疑惑的问道。   “它的意思是土牛不在这里,不可能啊,土牛衍生的毒物在这里。”左登峰皱眉说道,十三肯定不会摇头抗命,它摇头只能是土牛不在此处。   “那条蜈蚣形状的怪蛇可能不是土牛衍生的毒物。”玉拂沉吟良久摇头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皱眉反问。   “你还记不记得濮国古城发生的事情。”玉拂出言提醒。   左登峰闻言立刻回忆起去年冬天曾经去过三江并流区域的髳国和濮国,老大是髳国的水属地支,而濮国的地支是一只水猪,濮国古城的居民全是被水猪衍生的毒物毒死的,究其根源是姜子牙想要借用濮国的地支去对抗十三,结果被濮国拒绝,姜子牙气急之下开始用强,水猪衍生的毒物出面对抗,被一金属飞禽杀死并荼毒了本国居民,也就是说阴属土牛的毒物应该是一只飞禽而不是一条蜈蚣。   此外姜子牙对抗十三的时候姬灻已经带着阴属土牛跑到巴国來了,姜子牙既然骑乘的是土牛衍生的飞禽就表示他后期又來到这里从姬灻手中借走了阴属土牛。   “会不会是常年居住地下翅膀退化了。”左登峰感觉姜子牙还不至于借了不还。   “实话跟你讲,一开始我就怀疑那条毒物不是地支衍生的,但是它本身是金性的,所以我也不敢确定它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另一种蛇形怪物。”玉拂摇头说道。   “什么怪物。”左登峰出言追问。   “钩蛇。”   第二百九十二章装神弄鬼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玉拂所说的钩蛇他是知道的,那是一种远古时期的毒物,形体和样貌的确与先前杀掉的毒物相似。   “但是你先前使用符咒去攻击它,它似乎对符咒免疫。”左登峰摇头说道,钩蛇是《山海经》里记载的动物,左登峰曾经翻阅过《山海经》,了解它记载的内容极为荒谬所以发自内心的排斥它。   “辰州派是正一教分支,法术走的是阴阳龙虎之道,我现在的修为幻化龙虎尚且不足,幻化麒麟更是勉强。”玉拂摇头说道。   “十三,先前杀掉的那个怪物是不是牛的朋友。”左登峰仍然不愿承认白忙一场的现实。   十三闻言连连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说。”左登峰见状哭笑不得。   十三自然不会回答他,它也并不知道左登峰先前将那条钩蛇误以为是土牛衍生的毒物。   “左登峰,老衲给你留了一半。”铁鞋自下方探出头摇晃了手里的小酒坛。   “你都喝了吧。”左登峰转头看了铁鞋一眼。   “现在怎么办。”玉拂轻声发问,左登峰神情不善,说明他心情非常不好。   “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拿走。”左登峰皱眉开口,事实上他要钱已经沒用了,之所以要拿走值钱的陪葬品纯粹是寻找内心的平衡,白忙一趟令他心中很是窝火。   玉拂闻言转身开始收集墓中的金器和玉器,左登峰环视左右之后又制止了玉拂,这个姬灻是个穷鬼,这里的陪葬品实在是沒什么能入他法眼的。   “走吧。”左登峰转身走向缺口,陵墓东北角落有上行的通道,但是上层肯定被厚厚的封土给堵塞了,连试都不用试。   三人原路折返,离开溶洞的时候是下午时分,外面艳阳高照,气温很高。   “关于阴属土牛,你还有什么线索吗。”玉拂出言问道。   “应该在姜子牙的坟墓里,姜子牙被封齐国,陵墓自然也在齐国,也就是我的老家山东,陵墓的所在应该不难寻找。”左登峰出言说道。   “那咱们马上回山东。”玉拂出言说道。   “我暂时还不想去碰姜子牙,此事稍微缓缓。”左登峰摇头说道,虽然姜子牙并不是仙人,但是此人精通十二孤虚法和奇门遁甲,他的陵墓一定是奇阵百出,去挖他的坟墓难度很大,此外山东现在是日占区,现在过去寻找极有可能引起日本人的注意,日本方面现在有了三大忍者,不再是被动挨打的一方了。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玉拂出言问道。   “目前还有四个位置需要寻找,这四个位置分为了两处,一处是陕西境内的蜀和微,另一处是罗布泊所在的羌和彭,现在是夏天,不适合去沙漠,所以我想回西安。”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那就去西安。”玉拂点头说道。   在重庆做了短暂的休息,三人启程北上,由于不赶时间,三人走的并不快,翻山越岭,渡江过河,三日后的清晨來到了西安。   在此之前左登峰已经将地图上的圆点以及山势走向记在了心里,经过对照,其中一处圆点就在西安市的市中心,处于最繁华的闹市区。   “你确定是这里吗。”玉拂伸手指着前方的一栋五层大楼,三人目前位于一处十字路口,东西南北全是大楼和房舍,周围店铺林立,行人熙攘。   “就是这里。”左登峰皱眉开口,这处位置比周陵更令人头疼,周陵是远离人群的,这里就在闹市区,一旦动手就是在国民政府的脸上吐口水,对方肯定会全力阻止。   “怎么办。”玉拂出言问道,三人目前就坐在路边摊吃早点,不过只有铁鞋一个人在吃。   “來硬的。”左登峰正色开口。   “有沒有柔和一点的方法。”玉拂环视左右,目前还是清晨,行人不算很多,到了中午或者是晚上这里肯定是人來人往,來硬的实属下策。   “先硬后软。”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任何时候都必须先行展示实力才能获得他人的尊重,一开始就礼貌往往会被对方以为软柔。   “可不可以找当地的军政长官协商一下,让他们出面迁走这里的百姓。”玉拂仍然感觉左登峰的作法过于极端。   “他们的办事效率太低。”左登峰摇头说道。   “咱们即便撵走了这片区域的百姓,也沒人敢來帮咱们挖掘,最好还是通过国民政府。”玉拂出言说道,左登峰所指的范围方圆有好几里,这片区域有着大量的建筑,而且位于城市的主道上,在这片区域大肆挖掘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操作起來肯定是极为棘手。   “我不相信他们,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左登峰毅然摇头。   “那你的办法是什么。”玉拂无奈叹气。   “撵走,听话的就给钱,不听话就杀掉。”左登峰冷哼开口,他在金泽九州有着大量的金票,足以支付这片区域户主的损失。   “这里并不一定就是咱们寻找的阴属地支,犯不着大开杀戒。”玉拂摇头说道。   “如果这里不是阴属地支,那咱们就得去终南山了,那里可是修道中人最为集中的地方,我可不愿去招惹他们。”左登峰皱眉开口,终南山被世人称之为仙都,中国大部分的修道中人都集中在那里,比昆仑山的修行中人都多,三人去了不一定讨得到便宜。   “你准备怎么办。”玉拂侧目发问。   “我说过了,全部撵走。”左登峰出言说道。   “我有个办法,你听听行不行。”玉拂凑到左登峰耳边低声耳语了一阵。   “这个办法好。”左登峰转头笑道,玉拂的策略是将这片区域搞成鬼域,直接吓走所有人,然后三人出面,以地下藏有妖物为由,蛊惑众人挖开地面“驱魔降妖”。   “你俩在嘀咕啥。”铁鞋疑惑的看向二人。   “沒什么,走吧,找地方落脚。”左登峰起身付了饭钱,这种事儿可不能让铁鞋知道。   一行三人离开城区向南行去,南行三十里來到一处僻静的小镇,镇子只有一家旅店,为前后院,左登峰将铁鞋安排到了前院,他和玉拂來到了后院落脚。   “说说你的想法。”左登峰关上房门冲玉拂开口。   “这件事情看似简单,操作起來却很困难,鬼魂和尸体不难找,但是寻常的鬼魂和尸体如果出现在那片区域很容易引起当地人的怀疑,所以咱们必须找到与那片区域居民有关的鬼魂和尸体,不然闹鬼就显得蹊跷而突兀。”玉拂出言说道。   “这个交给我,我会找些罪大恶极的人杀掉。”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说道。   “还有,鬼魂和尸体的数量如果太少就不足以震骇人心,数量太多就有可能四处乱跑,我很难分神控制。”玉拂说出了自己第二个顾虑。   “这个也交给我,我可以布阵困住那片区域的阴物。”左登峰撇嘴笑道。   “那就沒有问題了。”玉拂点头说道。   “如果有道门中人和佛门中人前來降魔伏妖怎么办。”左登峰反问玉拂。   “我对本派法术很有信心。”玉拂笑道。   “你要死尸还是鬼魂,哪个效果更好。”左登峰点头开口。   “都可以。”玉拂答道。   “数量。”左登峰简略的发问。   “越多越好。”玉拂回答。   “好,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准备点儿东西。”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   “我也要准备作法器物。”玉拂随之而出。   二人跟铁鞋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旅店,二人所备事物并不相同,玉拂去了镇子里面,左登峰去了南侧树林,他要将布阵将那片区域设上禁锢,阻止里面的阴物外逃,布阵需要的是三节生长在坟头背面的槐树树根,槐为木鬼,性阴,长于墓地更阴,不见阳光为至阴,用它布阵,阴物有进无出。   要想布阵,最少也需要三节槐树树根,左登峰在两个小时之内找到了九棵不同的槐树,截取了九节槐树树根,随后赶回闹市将九节槐树树根藏于那片区域周围,事实上三根就够,剩余六根全部保险备用,只要残存其中三节,阵法就一直会起作用。   做完这些左登峰又在闹市游荡了一阵儿,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在沒有背负木箱沒有携带十三的情况下,沒有谁会注意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回到旅店,玉拂已经先他而回來了,此刻正在屋里削制竹篾。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左登峰坐到了玉拂对面指着桌子上的竹篾。   “作法用的,竹子作法较为平和,如果使用铁器作法,尸体就会厌恶阳气,直至将人咬死才会罢休。”玉拂出言说道。   “用竹子会有什么效果。”左登峰再问。   “用竹子作法尸体也会咬人,但是不会将对方咬死,而且尸体本身也不会产生尸毒。”玉拂展颜笑道。   “这个好。”左登峰点头笑道。   “你准备的东西呢。”玉拂出言问道。   “阵法我已经布置好了,最少也能撑个十天半个月。”左登峰开口说道,槐树树根离开阴地之后阴气会逐渐消散。   “找到监狱了吗。”玉拂放下手中的匕首拿起茶壶为左登峰倒了一杯茶水。   “找监狱干什么。”左登峰愕然发问。   “只有死囚才罪大恶极,你不找监狱从哪里寻找罪当该死的人。”玉拂皱眉问道。   “死囚太难找了,我找的是另外一种人。”左登峰出言坏笑。   “什么。”玉拂面露疑惑。   “众所周知万恶淫为首,那片区域有三家窑子,今天晚上我就去端了它……”   第二百九十三章污秽之地   古语有云: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据道家经典《南华真经》所述,世间的所有罪恶之中淫邪为第一重罪,其恶果甚至超出了杀生害命,窑姐以及嫖宿窑姐的男人都是大恶不洁之人,为阴律所不容。   “你要去杀窑姐儿。”玉拂闻言皱眉发问。   “不,窑姐,嫖客,龟公,老鸨,全杀,三家窑子最少也有百十人,应该够用了。”左登峰森然冷笑。   玉拂闻言点头同意,这类人的存在扰乱了乾坤,颠倒了伦常,背离了忠贞,污浊了人心,杀了也罢。   “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   “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多了。”玉拂抬头看向屋外,她始终保持着看太阳确定时辰的道家习惯。   “你忙完去前院找我。”左登峰喝掉茶水离座出门。   回到前院房间,铁鞋正在盘坐念经,老大趴在旁边的床边啃咬着木柱,十三在另一张床上,守着左登峰的木箱。   铁鞋在闭目念经,左登峰推门而入他也沒有睁眼,相处的久了,他早就能听出左登峰的脚步声了。   左登峰也沒有打扰铁鞋,躺到自己的床铺上闭着眼睛思考晚上行动的一些细节,将细节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之后左登峰再次拿出了一张宣纸,这一次他拿出的是写有自己自创的那些阵法的那张,他对阴阳之道已经了然于胸,布置阵法所需的事物随手拈來,但是别人沒有他这种能力,所以他要将布置某种阵法所需的具体事物记录下來,便于后人研习。   人活在世上都想留下点儿什么,大部分人都能留下血脉子嗣,但是子嗣一说对他來说极为遥远,他喜欢崔金玉他无法否认,也不想自欺欺人的否认,崔金玉在他身边能令他平和,但是他从未想过与崔金玉留下子嗣,他的死期已经注定,玉拂只能陪伴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却无法改变他的最终归宿。   既然留不下子嗣,左登峰就想留下一些别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虚荣心,他也不例外,他想留下自创的阵法,告诉后人这个世上曾经有一个名叫左登峰的人道法通玄,学究天人,包括修正阴阳生死诀和御气法门也是出于这个动机,每个人都想找到存在感,无能之人会在名胜古迹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他曾经來过,这一情形犹如公狗撒尿,显示的只是自己的肤浅,有志之士会为后世留下智慧的结晶,虽然仍旧摆脱不了虚荣之心,显示的却是厚重和深邃。   写下了布阵所需的事物以及布阵的方法,门外传來了玉拂的敲门声。   “大师,出去吃饭吧。”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不到下午四点。   铁鞋闻声并沒有答话,佛门僧侣也好,道门道人也罢,念诵经文都不会半途而废。   左登峰见状也沒有在意,低头冲十三叮嘱了几句,转身走出了房门,片刻过后铁鞋经文念罢,随之而出。   不管什么年代都有富人和穷人,此时的富人是三餐两宿,也就是早中晚三餐,下午的午睡和晚睡,而穷人则是两餐一宿,上午九点一餐,下午四点一餐,晚上睡觉,穷人是沒条件午睡的。   此时不到富人就餐的时间,高档的餐馆还在备厨,只有一些中低档的餐馆开始营业,三人在街头找了一处干净的小餐馆就座吃饭。   左登峰的食性是三荤七素,他之前生活贫困,有三成肉食就很知足,多了反而不太适应,玉拂的食性跟他相似,女人生洁,但是生洁的女人不一定就禁绝荤腥,铁鞋生冷不忌,遇到什么就吃什么。   吃饭的时候左登峰跟铁鞋喝了不少酒,饭后又从杂货店购买了一些干果。   “大师,这些东西提回去给老大磨牙。”左登峰将那干果递给了铁鞋,老大虽然是水生动物,但是长着两颗啮齿类动物特有的大板牙,啮齿类动物有磨牙的习性,得给老大找点事儿干干,免得它总啃房柱子。   “阿弥陀佛,你们干啥去。”铁鞋合十过后接过了那包干果,这年头粮食都不够吃,干果更是奢侈品,这包干果花了左登峰不少钱。   “年轻人的事情你打听那么多干嘛。”左登峰出言笑道。   “那老衲就先回去了。”铁鞋提着那包干果转身而去。   “大师,看好了老大和十三,千万别让它们打架。”左登峰出言叮嘱。   这话一出口铁鞋立刻加快了速度,事实上左登峰之所以要将十三留在房里就是为了牵制铁鞋,铁鞋肯定不放心老大跟十三独处,这样也就免得他到处乱跑了。   铁鞋走后,左登峰和玉拂转身向北走去,由于时间尚早,二人走的很慢,不过二人一开始并未交谈。   “我在道观的这段时间翻阅了大量的典籍,关于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一说最早出现于周朝的《问天录》。”玉拂目视前方并未转头。   “哦。”左登峰沒有停步。   “六枚阴属内丹能够让女子长生延年,但是能否肉骨回魂还在两可之间,六枚阳属内丹可以延长男子的寿命,如果咱们能找到六枚阳属内丹,你就可以……”玉拂轻声开口。   “我知道你的意思,时间來不及了。”左登峰摇头打断了玉拂的话。   “來得及,有我和明净大师帮你,一定來得及。”玉拂停步转头。   “哈哈哈哈哈。”左登峰摇头苦笑,并未停步。   “你笑什么。”玉拂迈步跟了上來。   “我沒有延长自己寿命的打算。”左登峰面带微笑转头看向玉拂。   “为什么。”玉拂摇头说道,二人此时位于小镇通往城市的小路上,并无行人车辆往复。   “我之前做过的事情,包括以后所做的事情都沒法向自己交代,也无法向世人交代,且不管别人做了什么,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我决定了他们的生死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我最终的结局是注定的,不过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也不逃避应有的惩罚。”左登峰出言笑道。   玉拂闻言愣住了,令她愣住的并不单纯是左登峰所说的这番话,而是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左登峰笑的孤寂而萧索,平静而坦然。   “我希望你能陪我走到最后,你在我身边我感觉很平和,不然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暴戾和狂躁,我总是想摧毁一切。”左登峰抬手摸了摸玉拂的头发。   “我有这么大的作用。”玉拂出言笑道。   “有。”左登峰转身向前。   “我去买个西瓜,等我一会儿。”玉拂转身向右侧瓜田掠去,事实上她并不口渴,只是借口离开,她不希望左登峰看见她落泪。   傍晚七时许,二人來到了市中心,此时二人的心情已经从悲伤之中走了出來,事实上从玉拂带回西瓜之后二人就停止了伤感的话題。   华灯初上,灯火通明,鸡飞狗跳,人声嘈杂。   “你的阵法阻隔了这片区域与外界的气息。”玉拂皱眉打量着被左登峰围住的那片区域,动物都有感应磁场的能力,左登峰布下的阵法阻断了这片区域与外界的磁场联系,各种动物都能感受到这一变化,这种变化令它们极为不安,又吠又叫,到处乱窜,但是每当跑到阵法边缘的时候就会自动转回去。   “我如果乐意,可以阻断整个城市的气场和磁场。”左登峰点头笑道,阵法的巨大效果令他微感自得。   “别炫耀了,走,进去看看。”玉拂白了左登峰一眼,转身走向街道对面,左登峰布置的阵法对人影响不大。   二人穿过街道來到对面,动物的异常举动虽然令居民很疑惑却并未影响他们的生活,商铺饭馆照常营业,行人络绎不绝。   二人最先來到了一处三层楼的窑子,窑子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风月楼,由于时候尚早,嫖客不多,左登峰就沒急于下手,而是买來瓜子与玉拂站在暗处打量着眼前这个风月场所。   “修行中人不会來这种污秽的地方。”玉拂皱眉打量着对面那些衣着暴露的女人。   “修行中人还不会挖坟掘墓呢。”左登峰撇嘴笑道,他是最不注重形象的道门中人,也是最不守规矩的道门中人。   “不知羞耻。”玉拂面带怒意的看着对面的那些红红绿绿,由于此时是夏天,窑姐衣着更显暴露,扭臀摇乳,浪声揽客,不过她们的身材并不好,普遍腰肢偏粗,这跟她们平时不需劳作有一定的关系。   “我在济南府曾经救助过一个窑姐,给她的钱足够让她从良,但是她并沒有从良。”左登峰嗑着瓜子随口说道。   “你应该杀了她。”玉拂冷声说道。   “我的确杀了她。”左登峰将纸包里的瓜子递给玉拂,玉拂摆手沒接。   “我不相信这些人是真的为生计所迫,在她们的眉目之中沒有半分勉强和不愿。”玉拂摇头说道。   “忠贞的前提是单纯,这些女人经历的男人太多,记忆太杂,内心混乱,已经废了。”左登峰点头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开口。   “时候差不多了,你在外面等我。”左登峰将吃剩的瓜子塞到了玉拂手里。   “我和你一起动手。”玉拂出言说道。   “里面的景象会令你作呕,有时候见多识广不是什么好事情。”左登峰转身走向风月楼。   第二百九十四章丑态百出   风月楼门口站着几个窑姐,说是窑姐其实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的光景,大的也不过二十七八,这些女人比同龄人老的要快一些,此时眼角已经出现细微的皱纹,不得不凭借胭脂水粉來遮掩了,事实上她们并不漂亮,但是她们放肆,良家女子不敢露的她们敢露,良家女子不好意思做的举动她们敢做。   左登峰径直走向风月楼的大门,招來了几个窑姐鄙夷的白眼,但是她们并沒有阻拦,也并沒有说难听的,真正风月场上的女人见多识广,不会平白无故得罪人。   “滚滚滚,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你來的地儿吗。”左登峰刚到门口两个彪形大汉就拦住了他,但凡这种地方都会有人负责保护,以防嫖客酒后闹事和吃白食儿。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二人一眼,不过他并沒有动手,而是自怀中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金票递给了其中一个壮汉。   “有财,过來看看,真的假的。”壮汉反手招來了一个弯腰驼背的龟奴将那张金票递给了他,实际上这个龟奴的年纪并不大,但是这些人的腰杆子弯习惯了,已经不会直了。   “大爷快请。”龟奴看过金票之后眼珠子立刻直了,一千两黄金是什么概念,折合三万现大洋,这些窑姐叉一次大腿,撅一次屁股也就两块钱。   “所有沒有接客的姑娘全叫过來,把门关上,我挑几个。”左登峰迈步走了进去。   “财神临门。”龟奴扯着脖子吆喝了一嗓子。   他们这行可能有暗语,龟奴一吆喝,一楼的窑姐呼啦一下全围了上來,两个壮汉反手关上了大门。   “有财,你忙去吧,这里交给我。”一个四十來岁的老鸨子自龟奴手里拿过那张金票还给了左登峰。   “这位贵客眼生的很哪,头一次來吧。”老鸨子趁机摸底,这些人并不是傻子,相反的,她们比一般的贩夫走卒要聪明,老鸨子此刻就在上下打量左登峰身上有沒有携带枪支。   “刚从山里出來,把姑娘都叫出來,我挑几个。”左登峰点头笑道。   老鸨子见左登峰面带笑意身材单薄,也就放松了警惕,立刻招呼沒有接客的窑姐到一楼等候挑选。   风月楼正中是天井结构,自一楼可以清楚的看到二楼和三楼,一楼是喝酒吃饭的地方,二楼三楼才是接客的场所,左登峰抬头环视了一下,发现一共有五处房间的房门是关着的。   片刻过后,沒接客的窑姐全部來到一楼向左登峰打招呼,她们并不像传说的那样一窝蜂似的往身上沾,而是道万福,不过她们之中有一些明显不知道怎么行万福,下蹲的方向错了。   窑姐一共有三排,二十几个,站好之后神情各异,有的秋波频送,这类属于普通型,有的佯装羞涩,这类属于扮纯型,也有搔首弄姿挤奶扭臀的,这类属于风骚型,还有一些佯装清高冷傲,不以正眼看人的装逼型。   “还有吗。”左登峰自怀里摸出一根小金条递给了老鸨。   “小爷沒有中意的吗。”老鸨飞快的接过左登峰手里的金条并趁机摸了摸他的手,老鸨子都是窑姐出身,这老东西可能偶尔还会亲自上阵。   “算了,你,你,你。”左登峰随手点了三个窑姐。   三个被点中的立刻面露媚笑,快速的贴了过來,那些沒有被点中的则面露妒意准备离去。   “这里还有三根金条,送给大家。”左登峰从怀里摸出了三根金条放在左手之中快速转动。   此语一出,那些窑姐纷纷围了过來,连老鸨子也参与其中。   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的感觉很怪异,这些女人身上都涂抹了胭脂水粉,散发着浓重的香气,胭脂水粉是沒有辨别能力的,它们不会因为涂抹在坏女人的身上而发臭,它们仍然散发着香气,男人都喜欢这种香气。   左登峰出手了,他沒有去摸也沒有去抓,而是快速的伸出右手环绕发出了玄阴真气,这些窑姐此刻都围在他的身边,方便了他出手,玄阴真气环形发出之后,左登峰快速的将那两个处于惊愕之中的壮汉冰冻,由于担心尸体太过僵硬,他只发出了三成玄阴真气,这些人毫无灵气修为,三成灵气也承受不住。   “下辈子做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左登峰闪到想要尖叫的龟奴旁边挥拳将他砸趴在地。   直到此时先前被冰冻的那些窑姐才纷纷倒地,左登峰走到门口将大门上闩,转而迈步走向二楼,此时大街上人來人往很是嘈杂,窑子里沒了声响,房间里的人也沒有发觉。   微运灵气推开第一间房门,眼前的一幕令左登峰微微皱眉,房间里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此人穿着马褂,学究模样,此刻正拿着一本书在教一个年幼的窑姐念书,窑姐下身沒穿裤子,老学究也沒穿,实际上窑姐是坐在他的阳物上的。   “你是何人。”左登峰的闯入令老学究很是紧张,反倒是那小窑姐儿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孔夫子。”左登峰闪身上前将那老学究冻硬,年纪大的男人往往喜欢年轻的女人,对年轻女人的摧残能满足他们的占有心理,年纪越來越大,时日无多,多玩弄一个赚一个。   左登峰并沒有急于冻住那个小窑姐,只是饶有兴趣的观察她的反应,如果小窑姐低声求饶的话他会考虑留她性命,可惜的是小窑姐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大张嘴巴开始倒吸凉气,这表示她想要喊叫,左登峰最讨厌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随即抬手冰封了她。   冰封了二人之后左登峰抬脚将他们踢开,一手一个拖到楼梯旁扔了下去,他先扔的那个女人,后扔的老头,在瞥见老头被冻硬的寸许阳物时左登峰忍不住发笑,这个老东西可能一辈子也沒这么硬过。   左登峰将二人扔下楼之后缓步走向北侧的一处房间,抬手推开,眼前的一幕令他万分惊讶,短暂的惊愕之后闪身上前将那两男一女尽数冻硬,随即将他们扔了出去,有些事情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人性有如此丑恶的一面。   此时左登峰已经不愿再进入第三间屋子了,正如他先前跟玉拂所说的,有时候见多识广并不是好事,这些丑态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哪怕再想忘记也无法忘记。   但是必须将这处窑子的人尽数杀掉才能不走漏风声,无奈之下左登峰只得进了第三处房间,这一次他连看都沒看,闭着眼睛冲到床边发出了玄阴真气,随即睁眼却发现床上根本沒人,微一转头发现二人在桌子上蹲着,左登峰也懒得研究二人在桌子上蹲着干嘛,一脚一个直接踢死。   第四间房间是对喝酒的男女,但是对左登峰的刺激最大,因为那瘦麻杆儿喝酒的容器不是碗。   “你他妈的也不嫌脏。”左登峰快速上前给了对方一巴掌,他这一掌虽然沒有发出玄阴真气却是凝足了灵气的,一巴掌直接将对方脑袋打歪了,那女人尖叫一声放下双腿就往外跑,左登峰晃身追上,起脚踩死,人都有善恶两面,能迎合男人高雅情操的好女人固然被男人所喜,但是能迎合男人阴暗心理的坏女人也令男人垂涎,时至此刻左登峰彻底明白为什么古人会有“万恶淫为首”一说,那是因为过度的纵欲会令人的心理逐渐扭曲,人性缓慢消亡。   女人的尖叫令得最后一个房间里的人警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裤衩跑了出來,左登峰斜身掠上三楼将其震毙,转身回望房间,发现房间正中站着一个长发披肩,抹嘴描眉的女人,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对,这家伙是个男的。   左登峰浑身的鸡皮疙瘩立马起來了,抬手拿起门口的一把椅子将那死兔子砸了花红柳绿,这具尸体他沒往下扔,他怕恶心到玉拂。   做完这些,左登峰快速的冲出了窑子。   “好了,看你的了。”左登峰回到暗处冲玉拂说道。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玉拂关切的问道。   “三十个够吗,够了的话我不想再杀了。”左登峰摇头说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去杀另外两处窑子他担心自己会吐出下午吃的那碗面条。   “足够了。”玉拂将那包瓜子递给左登峰,闪身进楼,回身掩门。   左登峰抬手将那包瓜子扔了,转而抬头仰望星空,深深吸气平息自己的情绪,星空浩瀚,月明星稀,风轻云淡,灵气洁净,左登峰努力逼迫自己去想这些干净的东西,免得坏情绪过度蔓延。   半柱香之后玉拂闪身而回,脸色也不好看。   左登峰见玉拂回返,立刻抬头看向窑子楼,发现先前被冻死的那些窑姐以及的嫖客纷纷蹦出了大门,双臂平伸,神情茫然,她们的头发都披散着,蹦跳之间更显恐怖。   “它们咬人不。”左登峰皱眉问道,他的初衷是吓唬人而不是杀人,吓跑就行,咬死一片不是他的目的。   “肯定咬人,不过它们沒有尸毒,也不会主动追人。”玉拂点头说道。   “那行,走吧,找个地方躲起來看戏……”   第二百九十五章起坛作法   此时风月楼里的那些尸体已经蹦跳着出了门,二人快速离开了此处。   片刻过后二人掠上了斜对面一座高楼的楼顶,遥望着街对面那些四处蹦跳的尸体,此时那些尸体已经引起了路人的围观,不过暂时还沒有引起骚乱。   “它们为什么跟僵尸的移动姿势一样。”左登峰出言问道,那些尸体四肢僵硬,双臂平伸,跳跃的时候双膝并不打弯。   “它们现在就是僵尸。”玉拂俯身下望。   “辰州派的法术的确有过人之处。”左登峰点头说道,僵尸的成形一般是因为人临死的时候有着浓重的怨气,死后又恰好埋在阴气极重的地方,经过多年的阴气熏染才能成为僵尸,而玉拂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些新死的人变成僵尸,这令左登峰很是佩服,术有专攻,他虽然习练的是道法,但是在某种意义上说他更像是一个绝顶的武林高手,对于真言和指诀的使用,以及对玄通法术的操纵都有所不足,这倒不是他悟性不佳,而是他时间不够了。   “你的玄阴真气为它们提供了足够的阴气,不然它们成不了僵尸。”玉拂摇头说道。   “它们要去哪里。”左登峰皱眉开口,那些僵尸的奇怪动作令得一些市民疑惑并上前阻拦询问,那些僵尸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是在受到阻拦之后可不客气,立刻挥臂横扫,更有甚者会张嘴咬人。   “他们的魂魄已经不在体内了,行动全凭本能,哪里有阳气它们就去哪里。”玉拂出言解释。   “他们的魂魄呢。”左登峰侧目问道,玄阴真气可以冰魂冻魄,被玄阴真气冻死的人魂魄都不会离体,除非尸体损坏。   “被我施法定在了房间里,子时过后才能出來。”玉拂出言说道。   “为什么这么安排。”左登峰问道。   “将魂魄冰封在尸体里属于逆天之举,会折损阳寿,你的阳寿折损这么严重可能就与你滥用玄阴真气有关,此外这些僵尸并非刀枪不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來制止,这些僵尸很快就会被消灭,阴魂对尸身都有着强烈的留恋,一旦发现尸身已经被破坏,它们的怨气就会更重,刚死的魂魄是很混沌的,它们会怨恨那些破坏它们尸身的人。”玉拂再度开口解释。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玉拂的作法是兵分二路,僵尸只是前锋,阴魂才是主力,除非有修行中人前來,否则沒谁能杀掉阴魂,因为它们已经死了。   此时恐怖的气氛已经开始蔓延,街上的行人开始叫喊着四散闪躲,一人嚎叫十人惊慌,短短半柱香时间整个街道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僵尸最先攻击的就是壮年男子,因为他们的阳气最盛,在僵尸追赶壮年男子的时候妇孺弱小就得以趁机逃脱,因此整个街道上被咬伤抓伤的基本全是男人。   此外这些男人一旦受伤流血阳气就会减弱,阳气一弱,僵尸就会舍弃他们去攻击那些阳气旺盛者,这一情况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整个街道上几乎沒有死人,二是街道上全是哀嚎的伤者。   此时僵尸已经分散了,二人无法观察到它们都去了哪里,只能听到四处都是哀嚎声,左登峰和玉拂此时皆是眉头紧锁,这片区域的居民在受到攻击之后大部分选择了关门闭户,那些房门根本就拦不住这些僵尸,如此一來受伤的人数就在急剧上升,受伤严重就会导致死亡,到了后期左登峰甚至迫切的想看到军警前來消灭它们,毕竟二人的目的只是吓走这里的居民而不是杀了他们。   半个小时之后军警终于赶來了,拿枪就打,一开始专打蹦跳的僵尸,打红眼之后行动姿势怪异的,披头散发的全在他们的攻击之列,一共就三十几个僵尸,枪声也不止三千声,那些僵尸被子弹打中之后也并不会死亡,而这些军警也沒有携带更厉害的武器,子弹打光之后被僵尸追的到处乱跑。   二人一直注视着局势的发展,军警逃走之后部队随后赶了过來,部队是带有手榴弹的,僵尸再厉害也经不住手榴弹轰炸,大量的部队包围了这片区域,逐街逐巷,逐门逐户的寻找,枪声和爆炸声不时传來,但是枪声和爆炸声中大多夹杂着惨叫声,这说明被部队误伤的居民也不在少数。   后來爆炸声逐渐减少,只有零星的枪声,玉拂拿出一把竹签,挥手引燃一张符纸在竹签上微微燎烤,大部分竹签都变为了黑色,只剩下两根是黄绿色的。   “还剩下了一男一女。”玉拂出言说道。   “马上十一点了。”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一到就是子时,届时风月楼里的阴魂就会飘散出來。   “神凝气聚,天眼通灵。”玉拂再度自左侧内襟拿出一圆形骨球在左登峰的双眼轻轻擦过。   辰州派以动物类符咒为主,纸符为辅,这枚骨球的作用与辰州派开天眼的铜钱作用类似,自眼前划过之后左登峰立刻能看到实物之外的黑灰色鬼魂,风月楼内的鬼魂保持着生前的样子,只是比真实形体淡薄很多。   对于能够见到鬼魂左登峰并未感觉到惊愕,因为不管是截教的观气法术还是阐教的阴阳生死诀都有观察和感受阴魂的能力,只不过他一直沒有在这方面加以修炼强化。   “人死万事休,恶果吾自受。”左登峰挑眉开口,天眼一开,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这片区域有很多新死的阴魂,这些都是被僵尸噬抓而死的居民。   玉拂闻言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此语有禀天告知之意,言下之意是自己承担所有恶果,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有因有果天地担责,无因有果自承恶因,通俗的说來就是别人惹你了你杀他属于对方自找,别人沒惹你而你杀别人就属于反逆天道,反逆天道就要承担一定的后果,至于后果是轻是重则由苍天决断,个人只能大致评估。   “天意难测,随它去。”玉拂出言宽慰。   “我是担心连累你,杀几个人算什么。”左登峰冷哼开口,玉拂的意思是有时候造成杀戮也并不一定就会造成恶果,因为有些人原本就阳寿已终,苍天只是假人之手平衡阴阳,这时候杀戮者本身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此时枪声已经彻底停止,街道上只有军队在四处移动,那两支黄绿色的竹签此时已经发黑,说明僵尸死净了。   子时已到,玉拂留在风月楼的禁锢自动破除,里面的阴魂一哄而出,分散飘荡在街道的四处,它们有着浅薄的神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自己的身体。   在阴魂发怒之前普通人是看不到它们的,但是左登峰和玉拂能够清楚的看到它们,它们的神情是极为茫然的,飘行之际左顾右盼。   二人所在的位置只能观察到其中一隅,很快那些阴魂就消失在了街道各处,沒过多久就传來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声“鬼呀。”   这声喊叫说明有阴魂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尸身,而且发现尸身已经损坏,因此开始发怒肆虐攻击生人。   “找个僻静的场所,我要起坛作法助它们一臂之力。”玉拂转头冲左登峰说道。   左登峰点头过后与之折返南下。   沒掠多远二人就发现了一处淫祀庙宇,所谓淫祀并不是说供奉的是淫邪的神明,淫祀指的是不属佛道儒三家的神鬼,这处庙宇位于城郊,并无看守,门外有草,院墙颓废,已近荒废。   “搬出里面的贡桌。”玉拂落下身形冲左登峰开口。   左登峰是道门中人,对于佛门寺院尚且有三分敬意,对于这类野路子自然不会有所忌惮,快速进入大殿搬出了贡桌,作法需要脚踏大地,头顶苍穹,不能在屋内起坛。   玉拂作法的器物大多随身携带,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张贡桌,左登峰搬出贡桌之后玉拂快速的打开包裹拿出了作法的器物,她的小包裹里大部分是衣物,只有少量的作法器物。   道士正式作法应该穿着法衣和云履,但是玉拂并沒有携带这些,就连她作法的器物也全是玲珑小巧的,香炉小若碗盅,烛台不过寸许,五行令旗需以两指拿捏,二十八令牌只有拇指大小,法铃,朱砂,符笔同样小巧,唯独一方玉石法印是正常大小,方二寸五分。   玉拂此刻是敞怀拿取作法器物的,在拿取作法器物的时候经常会有所停顿,道士作法通常都是祈福降妖的,鲜有助纣为虐,因此玉拂要思考哪些器物会用的上,天篷尺打鬼棍之类的攻击性法器肯定不能用。   玉拂所用的香烛很小,其实庙内有粗大的香烛,但是香烛已经烧了一半了,用这类香烛作法对神明不敬。   玉拂很快摆好法坛,第一步就是捏取少量白磷洒向香烛引起爆燃火苗,这样做的目的是暴涨阳气,宣告作法开始。   左登峰不懂得作法的步骤,只能安静的待在一旁看玉拂作法,不过很快他就保持不住安静而笑出了声,玉拂作法的步骤可能沒错,但是她手里的桃木剑太小了,怎么看都不伦不类。   玉拂闻声并沒有搭理他,而是径直将九宫步转完,提笔书写朱砂纸符,随即加盖道士法印,然后焚烧通灵,符纸焚化之后,法台周围两支蜡烛的火苗陡然放亮。   “你刚才在笑什么。”玉拂将桃木剑南北放置在供桌上,然后拿出其中一块令牌斜压剑柄,作法宣告结束。   “你作法的法器形同孩童玩物,竟然也能请神作法。”左登峰出言笑道。   “正规的法事至少也需要三人以上协作,单是法器就七十多件,我怎么能带的了那么多。”玉拂离开法坛走向左登峰。   玉拂刚刚迈步,贡桌上那两支香烛火苗陡然减弱,玉拂皱眉转头,神情凝重。   “怎么了。”左登峰出言问道。   “有高人插手,正在化解阴魂戾气。”玉拂回到贡桌前提笔书写符咒,焚化之后闭目掐指,片刻之后面露无奈,“你快去把明净大师叫回來,别让他掺和……”   第二百九十六章另辟奇径   “是明净大师。”左登峰皱眉北望。   “是的,你快去阻止他。”玉拂转头看向法坛上的香烛,此时香烛的火苗越发微弱,但她并未作法与之抗衡,因为对方是自己人。   “我一出现他就知道是咱们搞的鬼。”左登峰皱眉开口,他沒法儿去阻止铁鞋,在铁鞋看來那些阴魂属于枉死,他遇到多年前的死人还念经超度,更何况这些被玉拂施法加重了阴气的亡魂。   “如果不阻止他,那些阴魂很快就会被他超度的戾气全消。”玉拂说道。   “算了,回去吧,再想办法。”左登峰沉吟片刻皱眉说道。   玉拂闻言点头答应,念诵咒语真言停止作法,收起法坛上的事物与左登峰回返南面的旅店。   果不其然,铁鞋不在屋里,连老大也不在屋里,只有十三在看守左登峰的木箱。   “你早点休息,我等他回來。”左登峰冲玉拂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后院,进了自己的房间。   左登峰斜卧在床上思考着接下來怎么办,那些阴魂肯定会被铁鞋给超度,还得重新寻找其他的办法吓走那片区域的居民。   黎明时分,铁鞋背着老大回來了。   “大师,你干什么去了。”左登峰明知故问。   “老衲昨晚正在念经诵佛,忽然发现正北三十里外有阴魂作祟,搞的阴气冲天,老衲超度它们去了。”铁鞋面带兴奋。   “哪來的阴魂。”左登峰微笑开口。   “不晓得,死的很是蹊跷,皆是些犯了三戒的男女,阴气很重,换做他人定然无法超度。”铁鞋面露得色,他口中的三戒指的是八戒之三的yín戒。   “你立了这么大功劳,当地居民就沒请你吃顿斋饭。”左登峰哭笑不得,苦思冥想想出的办法,让铁鞋无形之中给毁了。   “有的,不过老衲并不饥饿,谢绝了。”铁鞋盘坐在地准备休息。   左登峰见状也就沒有再说什么,转而躺卧在床,闭目深思,铁鞋这么一折腾也并不全是坏事儿,至少当地人对铁鞋会感恩戴德,rì后可以寻找一个铁鞋无法克制的阴物前去为祟,铁鞋降服不了,自然会回來向他和玉拂求助,如此一來二人露面便更加顺理成章。   闭目小憩片刻,外面传來了鸡鸣,左登峰带着十三出了屋,來到后院,玉拂的房门虚掩着,左登峰敲门而入,发现玉拂正在梳洗。   清晨的空气很是清新,房间里很是整洁,女人住过的房间总会有淡淡的女人体香,所有的这些加上东方泛红的天际都令左登峰感受到了平和,心中的阴霾被冲淡了许多。   “桌上有茶。”玉拂此时正躬身洗脸,伸手后指,示意左登峰坐下等她。   玉拂此时并沒有穿着道袍金甲,低头洗脸之际前襟下垂,左登峰无意之间瞥见一抹春光,这抹春光并沒有令他心生旖念,反而令他生出了温馨的感觉,那是哺育希望延续生命的地方,纯洁而神圣。   左登峰房间里的茶水早就被铁鞋喝光了,落座之后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是热的,入胃温暖,桌子在房间正中,左登峰落座之后可以看到门口洗脸的玉拂圆滑的女人曲线,这一刻他内心浮现出了些许旖旎的想法,但是很快这种想法就被更深一层的思维代替了,左登峰想的是男女的差异其实并不大,为什么彼此之间会互相吸引。   “接下來怎么办。”玉拂自脸盆架上方的镜子里看到了左登峰正在打量她,悄然一笑出言发问。   “明净大师既然已经露面了,干脆就让他充当一次马前卒,咱们寻找一个他降服不了的阴魂,他受挫之后肯定会回來向咱们求助,届时咱们就有光明正大现身的理由了。”左登峰收回视线出言说道。   “这个办法可行,不过佛门高僧最擅长超度阴魂,鬼魂是不行的,得找阴物。”玉拂直身擦脸,她用的自带的毛巾。   “寻常僵尸也难不住他。”左登峰皱眉摇头。   “那就寻找不寻常的。”玉拂随口说道。   “那得碰运气。”左登峰再度皱眉,他懂得阴阳地势,可以根据地势寻找可能滋生僵尸的阴地,玉拂也精于此道,所以二人寻找僵尸并不困难,但是要想找到铁鞋对付不了的僵尸实在是有一定的难度。   “碰运气也得碰啊,对了,你感觉这里是阴属地支的可能性有几成。”玉拂解髻梳头。   “半对半,藤崎正男的那张地图只标明了十二处地支的方位,并沒有记录哪一处是什么东西。”左登峰摇头说道。   “地图呢,我看一下。”玉拂出言说道。   “他给我的是一张复印件,已经被我烧掉了,这张是我根据地图上的记载确定的位置。”左登峰自己怀中拿出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是他在chóngqìng图书馆找到的,绘制于五年前。   “这些被划掉的就是我已经去过的地方,圆圈套起來的是阳属地支的位置,而今还剩下了四处不知道是阴是阳。”左登峰展开地图伸手指点,“藤崎正男给我的地图并不完全准确,至少记载着土牛的这处位置是错的。”   “这张地图太大了,携带起來不方便。”玉拂低头观察。   “我早就记住位置了,这张地图沒什么用了。”左登峰出言说道。   “等有时间了我仔细揣摩一下。”玉拂折起了那张地图。   “我现在正在评估寻找僵尸困难还是去终南山更困难。”左登峰皱眉开口。   “说清楚。”玉拂沒明白他的意思。   “咱们可以去终南山观察一下地图所记载的另外一处位置,如果那里是阴属地支的话,咱们就沒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毕竟寻找厉害的僵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担心徒劳无功。”左登峰出言解释。   “哦。”玉拂知道左登峰的话还有后半句。   “终南山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那里号称仙都,全国七成以上的道门中人都在那里修行,咱们去了极有可能会跟那里的修行中人发生冲突,如果阴属地支在那里也就罢了,如果那里是阳属地支,徒劳无功还得罪人。”左登峰皱眉说道。   “我的意思还是按部就班,相较之下这里虽然麻烦,危险性却小,况且咱们已经下手了,不能半途中止而另生枝节。”玉拂拿起茶杯为左登峰倒了一杯茶水。   “目前还剩下火和木两种地支,火属地支极有可能在罗布泊区域,因为那里最早是水草丰美的草原和内陆湖泊,只有火属地支的存在才能令那种地形逐渐变为沙漠,也就是说木属地支就在这里和终南山。”左登峰冲玉拂点头道谢转而端起茶杯。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沒有立刻接口,二人交谈的内容复杂而缜密,需要时间斟酌消化。   “木属地支会令周围树木旺盛,终南山符合这一条件。”良久过后玉拂点头开口。   “是的,太好了,不用去终南山了。”左登峰忽然之间恍然大悟,茅塞顿开,“木属地支分阴阳两种,阳性地支发出的是阳气,中国的修道中人都以追求纯阳为目标,他们聚集在终南山就是因为那里有阳属地支,但是他们可能并不知道那里是阳属地支,只知道从那里修炼对他们修行有益,那里既然是阳属地支,这里就一定是阴属地支,也正因为这里是阴属地支所以这里才阴气浓重,浓重的阴气令这小小一片区域就有三家jì院,上百个窑姐。”   “有道理。”玉拂闻言连连点头,左登峰是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分析问題的,修道中人追求纯阳,故此他们不会在纯阴的地方修行。   玉拂重新盘挽发髻,穿衣整装,左登峰喝茶等候,收拾妥当之后二人离开了房间。   “大师,玉真人听说了你昨天晚上的事情,想去你超度魂魄的地方看一看,你给我们带路吧。”左登峰來到前院冲正在打盹儿的铁鞋说道。   “阿弥陀佛,我不去了,你们去吧,就在咱昨天吃早饭的那块儿。”铁鞋回过神來摇头说道。   “你饿了的话就自己吃饭,我们在外面吃。”左登峰留下大洋关上了房门。   “白天咱们不宜在那片区域露面。”离开院落,玉拂出言说道。   “我根本就沒想去那里,只不过以退为进不让他跟着罢了。”左登峰摇头笑道。   “万一他真的给咱们带路了呢。”玉拂并不理解左登峰的作法。   “他昨天晚上刚做了好事,今天如果再回去那就成了炫耀和邀功,假装深沉和低调是世人的通病,仿佛不低调就不是高人,明净大师也摆脱不了这种心理,所以他不会给咱们带路,咱们主动提出去现场观察,他就不会怀疑咱们的去向,更不会怀疑昨天的事情是咱们做的。”左登峰微笑开口,他沒有玉拂行走江湖的时间长,但是他经历过大起大落,所以他比玉拂更了解人性。   玉拂闻言皱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她认可左登峰的分析,却不认同他的作法。   “快乐源自无知,他如果知道昨天的事情是咱们做的,一定会生气,有些事情还是别让他知道了。”左登峰叹气开口。   “嗯,我明白你的苦心。”玉拂点头开口,“走吧,寻找阴物去,明净大师佛法精深,他降服不了的僵尸至少也得有千年道行才行,这样的僵尸可不好找。”   第二百九十七章县志寻遗   “寻常僵尸不难寻找,但是千年以上道行的很罕见,瞎蒙肯定不行。”左登峰皱眉说道,在阴气浓重的坟地里寻找僵尸并不困难,但是找厉害的僵尸就很难了,这种情形就如同在世间寻找坏人一样,坏人有的是,很坏的也不多。   “千年以上的僵尸虽然难找,却也并非无迹可寻。”玉拂点头说道。   “你有什么线索。”左登峰转头问道。   “僵尸是阴物,它们藏于地下会大量吸收阴气,阴气被其吸走之后地气之中的阳气就会过剩,并因此造成所在区域的干旱,咱们只需找到本不应该干旱而经常干旱的地区就有可能找到千年以上的僵尸。”玉拂驻足岔道环视左右。   “你说的那是旱魃,咱俩能招架的住吗。”左登峰皱眉问道,僵尸成精即为旱魃,旱魃比僵尸暴虐的多,左登峰此时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找到旱魃,而是找到旱魃之后打不打的过人家。   “僵尸可分九等,旱魃只在第七,其上还有银毛犼,金毛犼,寻常紫气高手对付旱魃是有难度的,但是你已经是三分阴阳的巅峰修为,距离仙人只有一步之遥,对付它想必不是什么难事。”玉拂正色点头。   “行,那就找旱魃。”左登峰说着走向了向北的岔道。   “干什么去。”玉拂面露疑惑的跟了上來。   “去图书馆,翻阅当地县志,那是最有参考价值的东西。”左登峰出言解释去处,古人数量不多,居住的区域相对集中,陕西西安一带在古代一直有人居住,居住过的人越多,出现僵尸的可能性越大,毕竟僵尸是人变的。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侧身走到了左登峰的右侧,中国历朝历代都是靠右侧行走的,男女若同行,女人走在男人的右侧靠后半步,这是古律,如果并肩同行就是沒有规矩,此时已经是民国时期,这样的规矩自然废除了,但是玉拂只要与左登峰同行行走,都会落后左登峰半身,以示对左登峰的尊重。   到了无人之处左登峰提气轻身加快了速度,到得周围有丛林之处左登峰将十三放野,让它在野外觅食玩耍,二人则快速进入了西安城。   此时天色尚早,街道上行人不多,二人自昨夜事发地点经过,悄然的观察了一下情况,发现那片区域很是寂静,來往的行人都远远的避开,里面的商家正忙着卸下门板开门营业,风月楼已经被贴上了封条,昨夜发生的事情虽然对此处有一定的影响,却并沒有影响他们的生活,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沒有搬家的念头。   由于担心來往的行人起疑,二人并沒有在这片区域多做停留,快速穿街而过,打听着找到了西安市的图书馆,左登峰有个霸占图书馆的习惯,不过这一次他并沒有这么做,而是快速的办理了证件并贿赂了年轻的工作人员,得以翻阅县志原件。   “大哥,师太,我就在门外,你们有事儿就喊我。”一根金条换來的不但是后门还有两杯茶水。   “行,你忙吧。”左登峰摆手遣走了年轻人。   “师太,别生气了。”左登峰揶揄皱着眉头的玉拂,玉拂是道姑,称呼她道长,真人都是对的,唯独师太不对。   “这么多书,有你忙的了。”玉拂横了左登峰一眼,转而拿起茶杯闻了闻,她是用毒高手,验毒无需使用银针等器具。   西安古称长安,自古以來有很多朝代将国都定在此处,为西北重镇,由于历史悠久,这里的藏书也很多,不过大部分是民国初期整理编撰的,也有一些明清时期留下的古本。   左登峰随后分派了任务,他负责翻看明清古本,玉拂检查民国时期整理编纂的那些,图书馆也有少量竹简,此时甲骨文已经引起了民国政府的重视,图书馆也有少量的甲骨,但是左登峰并沒有去碰那些东西,竹简和甲骨出现的年代太久了,记载的信息太过渺茫。   此时是战乱时期,鲜有人会到图书馆來,因此这里显得极为僻静,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不时会进來为二人添加茶水,这里是清水衙门,一根小金条是他一年多的收入,他焉能不好好伺候。   但凡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都不是好学之人,这个年轻人也是如此,他无疑很会办事儿,但是在这里工作并沒有令他学识渊博,每次进來都喊玉拂是师太,到最后左登峰板着脸让他别进來了,再喊师太玉拂可能会揍他。   所谓县志并不是一个县城里的历史,县在古代是个模糊的概念,所谓县志就是这片区域所发生的事情,二人搜寻的重点是某一区域的干旱情况,还有就是周围区域曾经发生过的奇怪的事情。   县志记载的都是大事情,有时候一年会发生一两件,有时候好几年也沒什么大事儿,左登峰快速的翻完明清古籍,记录下了几十条可疑线索,然后帮助玉拂翻看那些民国时期修订的历史,县志上记载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不少,但是有很多已经被处理掉了,例如清朝乾隆三年就有终南山的道人在东郊五十里外降服过一只可以幻化人形的蛇精,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尤其是枪炮炸药出现以后,很多妖物都被人炸死了,修行千年也经不住一桶炸药。   二人自上午辰时一直忙到午后三点,找出了诸多线索,但是根据县志的记载,二人可以将大部分可疑线索排除了,因为县志也记载了一些异象,二人根据异象就能猜到作祟的是什么东西,以其中一则为例,正北三百里外一处名为金沙滩的湖边小镇从明朝末年就一直有‘肥妇夜至,貌美体宽,与青生相交,十年一现,三更而來,鸡鸣而去,遗金沙明珠若干,乡民崇为仙女,然床边有爪印数绺,’这一情况到了二人眼里直接就明白是什么意思,那是个成形了的母鳖上岸采集男子的阳精,古时年轻男子以“生”为号,例如未央生,中年男子以“子”为号,例如华阳子,老人则一般自称“道人”,青生在古代指的是沒有结婚的青年,也就是童男,对于这样的情况二人直接就忽略了,一來那个母鳖沒有伤人性命,二來他们抓个鳖过去也沒用,他们要的是吓人的僵尸。   二人最后还是找到了一处可能会有僵尸的地方,位于西安市西南的周至县,隶属第九行政督察区,从唐朝开元年间周至县就陆续出现旱情,一开始是二百四十年一次的小旱,后期频率增加为一百二十年,再后來就是六十年一旱,旱情也越來越严重,到了清朝末期已经是十二年一旱了,今年又恰好是大旱,这样的频率与僵尸成为旱魃的步骤是相似的,此外开元是李隆基那个老爬灰的年号,距今一千两百多年,倘若那里暗藏着旱魃,正好在二人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倘若找个三千多年的尸犼出來二人可就不好折腾了。   “周至县距离这里不足两百里,走。”玉拂将最后一本县志放归书架。   “先回旅店,吃过晚饭再去。”左登峰摇头说道,二人清晨出门到现在一直沒吃饭,此外十三还在野外,还有就是铁鞋独自一人留在旅店左登峰不太放心。   玉拂点头答应,二人推门而出,那年轻的管理员还在门口守着,见到二人出來,立刻面带笑容的送行,左登峰随手又是一根金条。   年轻人欢天喜地的连声道谢,但是左登峰走出大门时说的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凝固了,“我们从未來过,如果泄露一个字,有命拿钱沒命花。”   左登峰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沒有回头,这是一个很帅气很冷酷的举动,玉拂见之面露微笑,以为他故意为之。   “他进來倒水的时候看到了咱们翻看的书籍,如果多嘴,别人很容易猜到咱们查阅县志的动机,必须让他闭嘴。”左登峰出言解释。   “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人灭口。”玉拂出言说道,她只是在叙述实情,并无杀人之意。   “他一直冲我笑,冲我笑的人我就不杀他。”左登峰冷笑出声,,虽然此人的笑脸是装出來的,但是终究是冲着他笑的。   图书馆在东郊,二人在外围绕了半个圈子折返回了南侧的小路,此时十三早就吃饱并在路旁的大树上百无聊赖的等候,见到二人回返立刻蹦了下來跟随在左登峰身后。   “白天不能带你到处乱走,今天晚上带你开开眼。”左登峰将十三提上了肩头,十三终究是只动物,思维还是简单,在它的脑子里左登峰是他的主人,左登峰与玉拂出双入对而抛下它令它很不高兴。   “喵。”十三闻言点头答应,不悦神情一扫而空。   回到旅店,铁鞋正在看着老大啃核桃,桌子上的大洋还在,这说明他一直沒有外出。   “大师,我和玉真人有点事情要办,过几天咱们就走,这几天委屈你了。”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阿弥陀佛,你俩有事尽管去办,不用管我,天热我也懒得出去。”铁鞋看了看左登峰又看了看玉拂,随即出言笑道,虽然二人之间并沒有寻常小儿女的腻态,但是左登峰脸色却好看了许多,不然一直是眉头紧锁好似别人欠了他的钱,左登峰的变化令铁鞋很有成就感,因为是他设计把玉拂找來的。   三人随即外出吃饭,吃饭的时候左登峰冲铁鞋正式道谢,感谢铁鞋将玉拂叫了过來,左登峰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根据铁鞋的神情猜到了铁鞋心中所想,并顺着他的思路加以感谢,既然是感谢就要喝酒,一开始左登峰是想灌醉铁鞋的,后來担心铁鞋喝多了独自在旅店不安全,也就放弃了灌醉他的念头。   饭毕,三人回店。   此时不足八点,天色不暗,左登峰就沒有急于出发,而是捏着聚气指诀在床铺上与铁鞋闲聊,二更将过,玉拂敲门,言之与左登峰有事要谈,声音微微娇羞,铁鞋再次被误导,催促左登峰赶快出去。   左登峰随即开门,十三率先跑了出去,左登峰随后而出。   凑巧的是今日正是月圆之夜,月光皎洁而冷清,二人对视一眼,悄然离开旅店,到了无人之处快速拔高,顶着月色向西掠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山中古庙   太阳带给人的是蓬勃,希望和朝气,而月亮则令人感觉到幽静,悠远和平和,此时已经是夏末秋初,顶月疾行,神清气爽。   十三的凌空速度已经与玉拂相差无几,左登峰先前喂食给它的大量内丹已经逐渐起效,十三现在的毛色开始泛黄,虽然距离尊贵的金黄还有一定差距,却终究是一步步的向良处发展。   自古以來才子佳人私会都会选择花前月下,那是因为柔和的月光令人更加感性,玉拂此刻头挽道髻,白衣飘飘,纤肢微摆,起落从容,在月色的衬托之下倍显女子优雅娇媚。   “你为什么要将承影剑和那一干道家器物送给杜秋亭。”玉拂出言问道。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玉拂这句话看似随意,实际上有着很深的含义,如果他正面回答,立刻就要面临感情问題。   “我有玄阴护手,这就是我最趁手的兵器,这件袍子我会一直穿到最后,要那些道家的衣物也沒用。”左登峰出言说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说什么。   不足百里的路程对于二人來说不算什么,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就疾掠而至,周至县境内平原耕地相对较少,山林占了大半以上的区域,属于比较偏僻的贫困地区。   此时小麦已经收割,为数不多的耕地里生长着玉米等作物,二人不时落下身形在田地里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些农作物并沒有缺水干枯的迹象,反而生长的很茂盛。   “这里不像是大旱的景象。”左登峰皱眉摇头。   “的确是大旱,你看山上的那些树木。”玉拂伸手西指。   左登峰闻言转身西望,发现西南方向山野之间的那些杂草和灌木大部分已经干枯,叶片也大多打了卷儿,通常情况下叶子在白天受到高温炙烤的时候会微微打卷,到了晚上湿气重的时候就能伸展开來,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这里的杂草和灌木的叶子仍然打卷,这就说明它们一直处于缺水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皱眉开口。   “井,这里有井。”玉拂东移十丈,伸手指着田间的一口水井。   左登峰随即掠至,低头打量,发现这口水井宽不过三尺,离地不足五尺,井水充足,周围的作物之所以沒有干枯正是因为这里有井水浇灌。   “如果这片区域隐藏着旱魃,会导致地下水位降低,不应该有这么浅的井。”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接口,而是低头观察垒砌水井的石头,这些石头长满了厚厚的青苔,这就说明这口井已经使用了很多年。   “再看看。”左登峰说完提气拔高,环视左右,又在北侧不远处发现了另外一口水井。   左登峰运转灵气掠到北侧的那口古井附近低头再看,发现这口水井的大小深浅与先前的那口井完全一样,不同的是水井周围有着泥泞的水渍,这说明在此之前曾经有人从这里打水浇灌过作物。   “怎么了。”随后赶來的玉拂见左登峰眉头紧锁,疑惑的出言发问。   “这里的山势走向西南高东北低,按理说地下水会自西向东流动,可是这些水井是南北排列的,也就是说地下水脉是南北流动的,这不符合常理。”左登峰摇头说道。   “这种情况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沒有。”玉拂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沒有接口,快速拔高之后在北侧又找到了第三口水井,二人快速掠至。   “这些水井怎么全部挖在田地的坝埂和两片田地的交界处。”左登峰皱眉开口。   “这样方便农人灌溉,有什么不对吗。”玉拂出言问道,她是南方人,平时生活在山区,并不了解北方田地的结构。   “水井的位置沒什么异常,但是田地的形状不对,水井所在区域的田地都不是规则形状,这就说明先有的田地,后有的水井,最主要的是这些水井所在的位置都不应该有水脉存在。”左登峰闭目摇头,规整思绪。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道门中人精通阴阳八卦,自然就懂得堪舆之术,这片区域的确不应该有地下水脉,所以这里的地下水出现的很蹊跷。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道门中人作法改变了地下水脉。”左登峰皱眉开口。   “修改和移动地下水脉至少也得紫气以上的修为和相应的法术,能够改变地下水脉的人肯定也能够发现旱魃的存在,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将旱魃除掉,而采用了这种弥补性的方法。”玉拂同样眉头紧锁,目前的这些线索看起來是极为矛盾的,通常情况下道门中人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会采用釜底抽薪的办法直接除掉旱魃,绝对不会费时费力的修改地下水脉,这比降服旱魃要难上百倍。   “顺着水井再看看。”左登峰也想不出所以然,只能再度北掠。   这些水井疏密不等,近的地方两处水井相隔不过两里,远的十几里也沒有一口,此外水井并不是单线延伸的,而是互相交错犹如蜘蛛网,有些水井所在的位置是比较正常的,位于正常的水脉上,但是这类水井的深度普遍比较深。   接连一个时辰,二人一直顺着水井在经纬搜寻,但是一直到最后左登峰也沒有找到规律,不过他确定了两件事情,第一,山中沒有水井的地方杂草树木是处于缺水状态的,这表明周至县境内的确有旱魃存在,第二,有道门中人作法改变了水脉走向,令这片区域虽然干旱却不影响农作物的生长和居民的生活。   “这家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左登峰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略显烦躁,这个道门中人在周至县境内大肆修改地下水脉,严格的说这属于逆天之举,即便不算逆天也属于忤地了,因为地下水脉是不能随便修改的,不然就会对东侧区域的地气产生影响,这种情况就像截留,把地下水源留在了这里,东侧区域的地下水就少了,会对那里的居民产生一定的影响,这是不折不扣的违背天条。   “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此人在保护这里暗藏的旱魃。”玉拂正色开口。   “有这个可能。”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旱魃属于妖物,被道门中人遇见了通常会出手降服,即便懒得动手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加以保护,不过根据眼前的情况來看这个道门中人的确是在保护这里暗藏的旱魃,因为他将旱魃造成的不良影响降到了最低,不影响这里居民的生活就沒谁來多管闲事,这是保全旱魃的一种手段。   “我现在还担心另外一件事情。”玉拂皱眉开口。   “什么。”左登峰抬手看表,已经四更天了。   “凡人沒有这么大的能力进行如此浩大的工程,倘若这个旱魃有仙人庇护,咱们的麻烦就大了。”玉拂神情凝重。   “沒仙人包庇也就罢了,越有仙人包庇我越得弄死它。”左登峰闻言森然冷笑,巫心语死的时候他曾经向苍天百般祈求,但是沒有仙人搭理他,仙人不插手凡间事宜也就罢了,如果有仙人干涉凡间事物,他就会感觉到强烈的不公。   “你别气恼,我也只是猜测。”玉拂明白左登峰心中所想。   “如果我的阴阳生死诀还在,我就能敏锐的察觉到阴气的存在,根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到处乱撞。”左登峰愤然冷哼。   “我们可以根据山势走向來加以寻找,极阴之地……”   “不用,我想到了,旱魃造成的影响是环形扩散的,找到最边缘的那些水井,就能推算出中间区域,中间区域就是旱魃的所在。”左登峰灵光一闪,打断了玉拂的话。   “这是个好办法。”玉拂微笑点头。   左登峰随即将十三抓上肩头,往东掠去,十三内丹沒有彻底恢复,左登峰不舍得让它浪费灵气。   相传旱魃可以赤地千里,在古代“千”只是一个形容词,泛指多,广,并不是准确的数字,二人东行两百里便找到了水井的尽头,这些水井并沒有被垒砌,只是一潭清水。   “天亮了,回去打个招呼,免得明净大师起疑。”玉拂伸手拉住了想要回头的左登峰。   “也好。”左登峰点头答应,随即折返南下。   回到下榻的旅店,二人自后墙轻声的掠进了院子,旅店的房门是木门,开拉的时候会有声响,玉拂开门之后左登峰加重脚步走向前院,造成玉拂开门送他出來的假象。   回到房间铁鞋睁眼看了他一眼,转而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沒有再念经,为的是让左登峰能好好休息。   左登峰躺卧在床闭眼休息,早起之后三人一起吃了早饭,二人再度带着十三外出。   “今天必须把旱魃弄过去,时间有点儿长了,我担心明净大师起疑心。”左登峰回头看向旅店。   “昨天晚上确定了大致的范围,今天只需要寻找中间的那片区域,想必沒什么问題。”玉拂点头说道。   到了无人之处,二人立刻凌空加速,昨天晚上东行了两百里,今天要做的就是向南偏移一点再回头寻找,这样就能通过两处位置的弧度确定中心点。   一个时辰之后,二人找到了目的地,一座位于山中的庙宇,这座庙宇的规模与清水观相仿,很小,很旧,位于密林深处。   如果这里是一处荒废的庙宇二人绝对不会起疑,但是自远处眺望,可以清楚的看到庙内有人居住,僵尸怎么可能藏在庙里……   第二百九十九章鬼王钟馗   “观”是道士住的,“寺”是和尚住的,而“庙”里供奉的就是非三清非佛祖的其他神明,庙祝一般是由居士担当,这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古庙也有庙祝,此刻正在清扫院落之中的落叶,但是这个庙祝却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常言道:事出反常即为妖,这里地处深山,周围无人,距此最近的村庄也有几十里,寻常女子根本就不可能住在这里,此外山中其他地方的树木虽然树叶打卷却并沒有掉落,而小庙周围的大树树叶已经快要掉光了。   “喵~”就在左登峰皱眉思考之际,十三发出了叫声,左登峰扭头而望,发现十三右眼变色,毫无疑问,前方小庙中的那个女子是阴物幻化的。   “庙里的女人可能是旱魃幻化的。”左登峰低声开口,二人目前位于古庙西南方向的山腰,距离山下的古庙有三里左右。   “十之七八。”玉拂面露疑惑,她疑惑的不是这个女子的身份,而是这里并非荒无人迹,为什么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能够在这里生活。   “旱魃已经不怕太阳了吗。”左登峰再度发问,茅山派擅长操控阴魂,而辰州派则是控制阴物的行家。   “物极必反,否极泰來。”玉拂微微点头,间接的回答了左登峰的问題。   “下去看看。”左登峰征求玉拂的意见,此刻他的心中也有着浓重的疑问,答案就在眼前,他迫切的想要求解。   “此物极为少见,我从沒与旱魃正面交手,咱们要多加小心。”玉拂点头说道。   “十三,你去后面守着。”左登峰冲十三指了指小庙的后侧,十三明白左登峰是让它封堵阴物的后路,离开二人快速的绕向屋后。   “十三好似胸有成竹。”玉拂转头看着在林间快速蹿行的十三。   “它一直是这个样子,我就从沒见它怕过。”左登峰苦笑摇头,玉拂根据十三的神情來评估旱魃的能力是不准的,因为十三属于打得过要上,打不过也要上的那一类。   二人随即自林间快速的绕向山下的小庙,距离一近看的更加真切,这座小庙与清水观的建筑结构相似,不同的是它沒有西厢,不过这处小庙的建筑年代明显比清水观要早,因为这座小庙外墙所使用的砖头长达三十多公分,厚五六公分,陶化很严重,这是唐朝时期的特点,后期的砖头大多比这个要小,烧制的火候也是稍微差一点,最显眼的是这些砖头还透着少许蓝色,这也是唐朝时期三彩工艺的特点,只此一点就可以判断出这座小庙的建筑年代是在唐朝。   在正常情况下唐朝的建筑是不可能在露天的环境下保存至今的,但是旱魃的存在令得这里异常干燥,而且无人敢來破坏,故此这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建筑才得以保存至今。   片刻过后二人來到了小庙门前,门前有两条小路,一条通往河边,一条通往山中,路很窄,可见平日里只有它一人踩踏。   此时庙内的那个女子已经察觉到了二人的到來,此时正站在庙门内侧向外打量,木制庙门已经破旧的很严重,门板有缝隙,它在打量二人,二人也在隔门打量它。   这个女子的表面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六,穿着普通农妇的衣服,灰色,斜襟,短摆,下身是蓝色裤子,高腰,束脚,这样的衣着无疑是比较老土的,但是此人长的却很是秀美,长发,蛾眉,大眼,挺鼻,脸型与玉拂相似,也是瓜子脸,不过玉拂属于比较大气高傲的一类,而眼前的女子则散发着孤僻阴冷的气息。   “二位道长有何贵干。”庙内的女子侧目发问。   “心中有惑,特來求解。”左登峰抢先回答,这个女子以道长称呼他们可能是根据二人的衣着所说的,它可能无法凭借本能察觉二人的修为,不然无论如何也得喊一声真人。   “有话请说。”女子开口说道。   “我们二人知道你的本相,开门相见,我们不会难为你。”玉拂见女子沒有开门的意思,不由得微生怒意。   “道长请。”那女子闻言并未惊愕,微微犹豫之后抬手拉开了庙门。   二人对视一眼,迈步走进了院子。   这座庙宇比清水观更加老旧,院内的木制建筑都有开裂的痕迹,砖石也已经斑驳,不过小院里很是整洁,可见这个女子经常打扫。   二人进院之后径直走向正殿,正殿北侧摆放着一尊神像,神像翘足举剑,红衣蓝袍,长髯怒目,狮鼻虎口,竟然是一尊鬼王钟馗的神像。   “你何年何月重见天日。”左登峰在殿门外向内张望了一眼,转身看向旁边不远处的年轻女子。   “回道长问话,奴家于建隆年间再见太阴。”女子出言回答,虽然自称奴家,女子的语气却并不谦卑,不过也沒有张狂之意,语气甚冷,不带人气儿,其实它也的确不带人气儿,因为它沒有呼吸。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奴家是宋朝才有的女子自称,而妾身则是唐朝以前普遍使用的,到了后期使用的就很少了。   “你死于哪一年。”玉拂随即问道,与左登峰的平静不同,玉拂的言语之中暗藏敌意,对方虽然幻化为女子,却是僵尸成精,玉拂并沒有把它当人看。   “武德六年。”女子随即回答。   武德是李渊的年号,距离赵匡胤的建隆年代相差了三百年,也就是说这个女子死了三百年之后阴气凝结尸身不腐,得以离开阴暗之处而吸收月华。   “你先前葬于何处。”左登峰接口问道。   “就在此间。”女子出言回答,说话的时候她的双手一直虚握在丹田部位,这是不卑不亢的姿势。   “此处是圣君行宫,怎能容得阴身寄居。”左登峰皱眉发问,钟馗是世人皆知的仙人,按照仙人品级來说他属于地仙级别,并不算高,但是此人权力很大,夜行四方,降妖捉鬼,可遣阴吏却不归阴曹管辖,能请天兵却不归天庭统属,为实权散仙之最。   女子闻言挑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沒有回答他的问題。   “你自下葬至今也有一千多年,何以存活至今。”玉拂皱眉发问,这个旱魃能光明正大的存活下來实有蹊跷。   “奴家从未杀生害命,诸位仙长云游偶遇,皆不为难奴家。”女子转头看向玉拂。   “说实话,再有半字虚假,本座今日就收了你。”玉拂森然冷哼,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明显在说谎,而它不卑不亢的态度也令玉拂大为恼火,一个阴物见了道门中人竟然如此不知进退。   “望道长慈悲,不要为难奴家。”女子闻言冲玉拂曲身行礼,虽然在行礼,言语却并无求饶之意。   “这位是正一教辰州派的崔真人,她要降你不是难事。”左登峰说话之间使用身法快速的进入东厢看了一眼,发现东厢停放着一具红色的棺材,棺材的朱漆已经掉落斑驳,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一张桌子和两个木墩,桌子的一条腿已经断了,用木棍支顶的。   话说完,左登峰已经回到了原位,他此举有两个含义,一是向这个旱魃表明自己的身法之快,它无法逃脱,二是告诉它,玉拂正是它的克星。   那旱魃幻化的女子见状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眼神浮现出了警惕之意。   “我入道时间不长,对于道家仙长的故乡知之不详,你可知道圣君钟馗的故乡在何处。”左登峰回到原位冲玉拂微笑开口。   玉拂闻言陡然皱眉,左登峰这句话明显说的是反话,世人皆知钟馗故里为终南山的户县,户县与周至县相邻,离此处不远,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能居住在周至县钟馗的行宫里肯定大有缘故,此外周至县的地下水脉被人为的修改了,这样的修改会导致下游地下水量的减少,而户县恰恰位于周至县下游的东南方向,还有就是这个旱魃存活了一千多年却沒有道门中人來找麻烦,这些绝非巧合,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与鬼王钟馗有关系,而且关系颇深。   左登峰的问題令玉拂皱眉,但是那个旱魃幻化的女子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它的这一神情验证了左登峰的推断,这里的道门中人不來为难它极有可能是因为钟馗的缘故。   “你和圣君钟馗是何关系。”左登峰微笑着冲那女子开了口。   “小有渊源。”女子出言回答。   “不对吧,他为了缓解你造成的恶果将这方圆数百里的水脉全部修改了,这是浩大的工程,小有渊源恐怕不会令他这么做。”左登峰面带微笑,此时他的心情很好,非常的好,因为此行的收获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料,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与钟馗大有关系,他无疑抓到了仙人假公济私的把柄。   那女子闻言侧目皱眉,并沒有接口。   玉拂转头看向左登峰,面带询问之意,无疑在问他怎么处理眼前这个烫手的山芋。   左登峰冲玉拂点了点头,转而笑着看向旱魃幻化的女子,片刻过后笑容转冷,“把钟馗叫出來,不然我就让你再死一次……”   第三百章请神现身   左登峰此言一出,玉拂和那旱魃幻化的女子双双露出愕然神情,玉拂惊讶的程度要高于旱魃,因为她知道左登峰的恐吓不像她那么单纯,旱魃若不将钟馗召请出來,左登峰真的会杀了它。   女子愕然过后并沒有答话,只是侧目注视着左登峰,此人虽然是僵尸成精,智慧却不浅薄,知道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防守。   左登峰见它沒有反应,不禁怒气升腾,眼中杀机顿现。   “我们也不过分为难你,只想请圣君现身一见,我们在外等候。”玉拂见左登峰萌生杀意,便出言缓和双方气氛。   “不呼阴阳二气却能发声,僵尸性阴却能见日,钟馗对你还真是不错。”左登峰冷哼过后转身走向院门,玉拂随之而出。   “你真要杀它。”玉拂伸手拉上了院门,透过门缝,可见那旱魃幻化的女子转身进了正殿。   “钟馗若不现身,我就杀了它。”左登峰深深呼吸试图调整自己过分波动的心情,原來仙人也可徇私舞弊,原來世间真无公平。   “你为什么要请出钟馗,它是得道已久的仙人,咱们不是他的对手。”玉拂皱眉摇头,自从确定这个旱魃与钟馗有所关联之后玉拂的态度有了一定的转变,她在为左登峰担心,因为她知道钟馗有多厉害,以二人的修为与之无敌,无疑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我要让他帮我查清巫心语魂魄的下落。”左登峰正色开口,巫心语魂魄到底去了哪里一直是左登峰的一块心病,先前请那个走阴差的妇女进入阴曹查找,发现巫心语的魂魄并不在阴曹地府。   “好言相求或许还有三分希望,胁迫威逼可能会招致消魂灭口。”玉拂压低了声调,左登峰的话并沒有令她心生妒意,聪明的女人不会跟死人吃醋。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我不能错过,无论如何也要弄清她魂魄的去处。”左登峰毅然摇头,凡人极少有与仙人接触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可能永远不会再有,所以无论冒多大的风险他都要一试。   “相传钟馗嫉恶如仇,凶厉暴躁,要挟他不是明智之举。”玉拂摇头说道。   “你带十三先回旅店,此事若能善了,我会回去找你,倘若天亮之前我沒有回去,烦劳你将十三送至山东境内,由它自行决定去处。”左登峰转头看了玉拂一眼,此次无论如何也要查清巫心语的魂魄到底去了哪里,这对他太重要了,值得他行险一搏。   “如果他不受要挟,你准备如何应对。”玉拂横了左登峰一眼。   “拼死杀掉这只旱魃。”左登峰沉吟片刻阴声开口。   “这是两败俱伤的下策,况且他一定会阻止你的。”玉拂摇头说道。   “你带十三先回去,我见机行事。”左登峰闭目长叹,巫心语已经离去了三年多,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四处奔波想要救她还阳,只有让自己为之忙碌才能暂时止住对巫心语的思念,钟馗是在位的神仙,他的能力不是一个区区走阴差的下九流能够望背的,倘若他肯帮忙,一定能知道巫心语的下落,再奢望一点,甚至有可能与巫心语的魂魄进行直接交流,这些都令得左登峰心潮澎湃,不能自制。   “见机行事不是你的风格。”玉拂摇头说道,所谓的见机行事就是沒有计划。   “前段时间我研习过截教紫阳观的法术,从中揣摩出了一种极速散功的自爆方法,以我目前的修为,若是散功自爆,能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左登峰微笑开口,紫气巅峰是凡人修行能够达到的最高境界,距离地仙只有一步之遥,倘若散功自爆会产生巨大的气浪,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死的人少了无法引起天庭重视,死的人多了钟馗也捂不住。   “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吗。”玉拂皱眉问道,左登峰所说的方法极为凶险,但是也确实行之有效。   “我们先前所走的是一条弯路,目前面临的是一条捷径。”左登峰正色开口。   “只能这么办了,你身上还带有金票吗。”玉拂出言问道。   “你想做什么。”左登峰自怀里掏出一张千两金票递给了玉拂。   “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数越多,咱们的筹码越重,钟馗越不敢妄动,我会将金票换成大洋,分撒各处,引來大量的世人。”玉拂开口解释。   “好主意,找明净大师帮忙,尽量挑选山林草地分撒,事情做完你和明净大师都回去。”左登峰点头同意,千两黄金就是三万枚大洋,一枚大洋重约五钱,三万枚就一千五百多斤,玉拂携带不便,让明净大师帮忙是最合适的,一來让明净大师有事可做,二來可以解释二人这几天为什么不着家,三來可以让明净大师对二人印象改观一下,免得感觉跟着二人不是挖坟就是杀人。   “好,你千万小心。”玉拂拉住了左登峰的右手。   左登峰点了点头,微微用力握了一握,转而松开了手。   玉拂随即望东而去,左登峰忽然想起玉拂沒有带走十三,本想出言提醒,想了想还是沒有开口,因为他猜到了玉拂的用意,玉拂并不是忘了十三的存在,而是故意留下十三,为的是让他有所牵挂,不会轻率激进的做出玉石俱焚之举。   玉拂走后左登峰推门走进了小庙,來到正殿门口斜坐在了门坎上,此时那旱魃幻化的女子正在正殿东侧的百草蒲团上闭目静坐。   正殿里很是空旷,除了那尊钟馗神像之外只有一张贡桌,桌上摆放着香炉和两只瓷碗,瓷碗里放着几枚山杏,另外一只瓷碗里放着几枚泛青的枣子。   这几枚枣子令左登峰想起了与巫心语初见时的情景,那时候他给了巫心语两个馒头,次日清晨巫心语回赠了他几枚枣子,伊人已经逝去数载,当年的一幕却历历在心,无比清晰。   片刻过后左登峰换了个方向,面对正南,他不愿外人看到自己伤心的神情。   女子沒有说话,左登峰也沒有开口,庙内很是安静,时间缓缓流逝,午时很快到來。   此时虽然已近初秋,但是中午时分温度还是很高的,左登峰只能自玄阴护手中抽取寒气保持体温,那旱魃幻化的女子虽然已经成精,本质却是阴物,外面的阳光以及高温令得她面色泛白,左登峰犹豫片刻,悄然出手,发出玄阴真气降低了正殿的温度。   女子有感,睁眼看向左登峰,不过她仍然沒有开口,左登峰佯装无觉,微眯双目假寐休息,他之所以发出玄阴真气只是出于男人照顾女人的本能,并不是为了向对方道歉示好。   午时,未时,申时,酉时,太阳落山,天色开始黯淡。   “你们前來所为何事。”漫长的沉默过后,那旱魃幻化的女子终于率先开口。   “本來想要前來降你,现在只想见圣君一面,有事求他。”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回答,一天之内他一直想问旱魃与钟馗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最终忍住了,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巡查各地,并不常來此处。”女子平静的说道,左登峰一天都沒说话,这表明他心思专一意志坚定,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   “仙人神通四方,只要你焚香告请,他一定现身。”左登峰转头看了看贡桌上的香炉,香炉里放的是沙子,沒有香灰,但是香炉外面却放着几根贡香,这一情形表明这几根贡香另有他用。   旱魃幻化的女子闻言沒有再接口,短暂的沉默过后离开蒲团走向贡桌,拿起一根贡香插进香炉将其点燃,它是用手指点燃贡香,这一点与修行中人压缩灵气提高温度是同一原理。   女子点燃贡香之后走回蒲团坐了下去,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左登峰,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可能真的未曾杀生害命,自始至终沒有动手的意思,实际上它并非沒有一战之力。   自这一刻起左登峰的心就提了起來,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点燃贡香并沒有出声留言,这表明它与钟馗关系极度密切,密切到连话都不用说,这也表明只要点燃贡香,对方就一定会有感前來。   左登峰注视着那根贡香,心情越发紧张,他先前对旱魃的态度并不友好,钟馗若至,定然会勃然大怒,这是人之常情,倘若有人对巫心语无礼,他也会暴怒。   天色越发黯淡,西南方向现出了火光,这些火光是移动而分散的,这表明玉拂和铁鞋已经引诱了大量的居民到附近寻找大洋,这一手段算不上光明,却也不能说下作,决定这些人生死的不是玉拂和铁鞋,也不是他左登峰,而是鬼王钟馗。   香炉内青烟缥缈,周围寂静无声,过度的安静会给人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当贡香燃去三成之际左登峰已经鼻翼冒汗,就在此时,门外毫无征兆的传來了敲门声。   左登峰此刻就坐在正殿门口,正对着小庙的大门,敲门声响起之后,他立刻抬头看向大门,庙门上有着很大的缝隙,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门外什么也沒有。   “他來了。”女子直身站起,离开大殿向大门走去……   第三百零一章青衣秀士   女子走向大门,左登峰随即站起立于正殿门侧向外张望,门外仍然空无一物,但是就在女子拉开院门的同时,一个年轻的青衣秀士出现在了门外。   青衣秀士出现的很突然也很及时,仿佛先前就站在门外,也好似开门的一瞬间忽然出现,不过不管怎么说此人绝非常人。   此人身着青衣,年轻约莫二十六七,个子很高,身形偏瘦,样貌英俊,气质儒雅,周身充满了书卷气,与凶神恶煞的钟馗神像迥然不同。   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知道此人就是钟馗,因为旱魃幻化的女子开门之后转身走了回來,脸上并沒有意外的神情,不过令左登峰感觉意外的是旱魃幻化的女子似乎与这青衣秀士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开门之后两人都沒有开口。   “请兄台出來叙话。”站在门外的青衣秀士冲院内的左登峰开了口。   左登峰闻言迈步走向大门,由于旱魃幻化的女子并沒有向他告状,所以这个青衣秀士的言语很平静,神态也平和,并沒有强烈的敌意。   左登峰迈步而出之时,庙前已经出现了一方石台和两只石墩,青衣秀士率先入座,然后伸手指着对面的石墩请左登峰坐下。   “左登峰见过圣君。”左登峰冲那青衣秀士稽首见礼。   “孤魂野鬼受不起圣君尊称,钟某还要多谢兄台手下留情。”青衣秀士拱手还礼。   钟馗此语一出,左登峰微感意外,虽然对方自谦孤魂野鬼,但是无疑已经承认了自己正是鬼王钟馗,但是此人的容貌与神像有天壤之差,左登峰压根儿沒有想到辟邪捉鬼的钟馗竟然会是个年轻秀士,更沒有想到他会如此谦和。   “先前不知贵戚栖身此处,言语之间多有得罪,望圣君莫要怪罪。”左登峰出言说道,对方既然不怀恶意,他只能临时调整策略,他先前的确说过无礼的话,但是他也的确沒碰那个女子一指头,故此才有‘言语之间多有得罪’一说,此外他也并不知道这个旱魃幻化的女子跟钟馗是什么关系,因此只能以贵戚称之。   “兄台请坐,钟某有职司在身,不能久留,小叙片刻便要离去。”钟馗伸手示意左登峰落座。   左登峰闻言冲对方点了点头,转而坐上了石墩,这只石墩以及石桌先前并不存在,也不知是钟馗幻化还是挪移而來,总之坐下的感觉与实物无异。   “圣君真容与法像迥异,实是神奇。”左登峰落座之后立刻开口。   “以讹传讹,虚浮夸大,钟某乃一介书生,怎会生的那般凶煞。”钟馗出言笑道,此人虽然位高权重却并沒有架子,谈笑之间随意洒脱。   “圣君并非修真飞升。”左登峰出言追问,钟馗以兄台和钟某称人称己,这并不是道门中人的礼数。   “修真飞升证的是仙班,忠孝仁义入的是神位,钟某生前只读圣贤之书,不涉黄老之学,怎能修真飞升。”钟馗抬头看向夜空。   “圣君法力高深,可上天入地,左某今有一事相求,贱内四年前十月十日枉死,姓巫名心语,登州人士,敢请圣君代为查找其阴魂今在何处。”左登峰见对方抬头看天,知道他有要事在身,便直接涉入正題。   钟馗闻言挑眉看了左登峰一眼,微笑过后自身后拿出了一件事物,这件事物应该是书籍一类的文簙,不过左登峰看不到书籍的样子,只能根据他的动作來判断他在快速的翻动着什么。   “不在阴曹,亦未投胎。”片刻过后钟馗疑惑的抬起了头。   “圣君可知道她去了何处。”左登峰急切的追问,钟馗的回答与那走阴差的农妇是一致的。   “稍待片刻。”钟馗闻言微微皱眉,再度挑眉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而闭上了眼睛。   左登峰此刻紧张到了极点,因为他知道钟馗此刻正在帮他寻找巫心语魂魄的下落,不论好坏,他一定能给出一个答案。   足足半刻钟,钟馗终于睁开了眼睛,脸上现出了震惊的神情,皱眉看着左登峰,久久不语。   “贱内可是由雨师萍翳出手接走。”左登峰语带颤音。   钟馗闻言缓缓摇头。   “求圣君解惑。”左登峰见状立刻慌了神,雨师萍翳乃天仙品级,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巫心语的师傅巫青竹出手带走了她,沒想到事情并不是这样。   “此事关系重大,其中交集颇多,非兄台所能理解,也非钟某所能泄露。”钟馗缓缓摇头。   “求圣君告知贱内魂魄下落。”左登峰起身稽首,行的是最高规格的弯腰稽首礼,在此之前他是做好了动手的心理准备的,结果钟馗并沒有恶言相向,也沒有恃强威逼,因此左登峰此刻已经放弃了先前的想法,改为好言相求。   钟馗闻言再度摇头,神情很是决然。   “既然如此左某也不为难圣君,只求圣君一句偈语,我与贱内可有重逢之日。”左登峰抬头正视。   钟馗闻言挑眉看向左登峰,目光触及左登峰身上褴褛的道袍之后长叹了一口气,“钟某不能泄露,不然会改变你的心志和所行之事,但你尽可放心,令正魂魄安好,并未受苦。”   “万谢圣君,左某告辞。”左登峰起身冲钟馗道谢。   “行事但凭本心,无需顾忌太多。”钟馗起身相送。   左登峰再度冲其稽首转而凌空掠向东南,钟馗已经将话说到极致了,他不能再难为对方,钟馗虽然沒有将话说明,但是其中暗藏希望,尤其是最后一句无需顾忌太多,这句话的深意值得仔细揣度。   “此人亡妻的魂魄究竟被何人带走。”左登峰走后,旱魃幻化的女子走到了门旁。   “昆仑山紫气福地巡守陈真人,天仙品级。”钟馗转头看向那门内的女子。   “他为何要插手此事。”女子看着快速掠向东南的那道黑影,黑影身旁还跟随着一只大猫。   “雨师萍翳在千年之前曾经伤过陈真人三弟子的性命,陈真人乃截教仙长,极为护短,对于此事一直心藏睚眦,便借此机会为难雨师。”钟馗知无不言,有些话他之所以不能跟左登峰说是因为说了会令左登峰的固定结果产生偏差。   “他们可有再见之日。”女子平静的问道。   “两可之间,此人先前习练有阐教法术,本有登仙之望,但他为情所困,舍本求末,故此被阐教所弃,而今修习的是截教法门,寻常道人晋升紫气巅峰便可魂归福地,但他主经络有损,命魂无法出窍,后事如何我亦不可揣度,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南行十余里,左登峰遇到了玉拂,玉拂一直在山顶遥望,并未走远。   “钟馗现身了沒有。”玉拂关切的问道,距离太远,她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   “怎么样了。”玉拂再问。   “结果不算太坏,继续做我们的事情。”左登峰转头看了玉拂一眼。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左登峰一句“我们的事情”令她心情很好,这表示左登峰沒有拿她当外人,至于钟馗都跟左登峰说了什么,她并不好奇。   “钟馗是一个年轻的青衣秀士,并不是世人所认为的那么丑陋。”左登峰放慢速度与玉拂并肩。   “不出奇,读书人怎么可能凶神恶煞,对了,那旱魃跟他是什么关系。”玉拂出言问道。   “他以礼相待,我怎么好意思追问他的私事,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情侣关系。”左登峰猜测着说道,钟馗终究是实权仙人,对他这么客气为的就是让他不追问不为难这个旱魃,这是无言的默契,不然的话钟馗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他。   “现在怎么办。”玉拂出言问道。   “先回客栈吧。”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此时山中仍然到处都是火把,不问可知玉拂和铁鞋先前在山区扔撒了大量的银钱。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回返旅店,玉拂沒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随左登峰进了前院。   “阿弥陀佛。”铁鞋见二人回返,急忙站起身冲二人合十唱佛,他并不知道左登峰和玉拂的散财之举另有深意,只以为他们是发善心做好事。   “大师,烦劳你一下,将剩下的这些大洋送给贫苦的穷人。”玉拂率先开口,她之所以跟进來是防止左登峰说的话与她之前对铁鞋说的话对不上号。   “阿弥陀佛,老衲正有此意,等半夜我再走。”铁鞋提着几个布口袋叮当的往木箱里倒大洋。   左登峰闻声皱紧了眉头,推门外出來到了玉拂的房间,他很累,需要休息,铁鞋在整理大洋,老大又在咔嚓着啃房柱子,吵的他头疼。   左登峰的举动令玉拂微感意外,因为她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是避嫌的。   疑惑归疑惑,左登峰疲惫的神情还是被玉拂看到了眼里,随即外出为左登峰置办晚饭,等玉拂买來晚饭的时候铁鞋已经外出了,根据房间里的呼吸声來看左登峰已经睡着了。   玉拂沉吟过后沒有进屋,而是离开旅店向南掠去,旱魃是不能用了,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替代品,尽快吓走那片区域的居民……   第三百零二章肆意妄为   “你干什么去。”左登峰听到玉拂凌空的破风声,随即惊醒并跟了出來。   “那旱魃不能用了,得找个替代品,此事不能再拖了。”玉拂将手里的食包递给了左登峰。   “先回去吧,我早就想好了。”左登峰转身而回。   玉拂闻言微感疑惑,跟随左登峰回了旅店,左登峰一天沒有吃饭,回屋之后打开食包拿出了里面的火烧,他喜欢这种带有植物清香的烘烤食物。   “我和明净大师曾经在湘西西北的密林里见过一个狐狸精,可以让它出來。”左登峰并未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大口咬嚼着火烧。   “明净大师见过它,合适吗。”玉拂抬手为左登峰倒了一杯茶。   “沒别的办法了,只能找它,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又厉害又听话的,但是这类妖物不好找,如果随便弄些妖物过來肯定会死很多人。”左登峰摇头说道。   “先前钟馗跟你说了什么。”玉拂微感疑惑,左登峰并不是个善男信女,好似忽然之间转性了。   “我不在乎死多少人,但是我得看他们死的值不值,再说如果弄些毒物过來,那些居民也不是傻子,肯定会猜到有道门中人在暗中搞鬼。”左登峰摆手说道。   “这里到湖南可不近。”玉拂出言说道。   玉拂这话提醒了左登峰,自西安到湖南北部有两千多里,往返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沒办法,只能跑一趟了,我吃完饭就出发,明天晚上就能把它带回來。”左登峰皱眉说道。   “太辛苦了,咱还是就近想办法吧。”玉拂并不赞同左登峰的想法,往返将近五千里,即便对于左登峰这种移动迅速的高手來说也是极为辛苦的一件事情。   “也行,走,出去转转。”左登峰沉吟片刻同意了玉拂的建议。   饭毕,二人离开客栈外出寻找,先前二人曾经翻阅过县志,县志里记载了一些怪异的事件,因此二人并非胡乱寻找,而是根据县志的相关记载前往既定区域加以搜寻。   容易成精的动物也就那么几类,不外乎蛇,龟,刺猬,黄鼠狼,狐狸,转了半宿,二人并沒有找到合用的妖物。   天明时分,二人回到了旅店。   “妈的,我懒得藏头藏尾了。”左登峰并沒有进入房间,在院子里就转身走了出去。   “你想干什么。”玉拂皱眉问道。   “我沒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磨蹭。”左登峰直接在门外拔高往北掠去。   玉拂见状也顾不得隐藏身形,提气轻身跟了过去。   左登峰此刻是全速掠行的,玉拂很快被他甩在了后面,三十來里,左登峰急速掠至,此时正是清晨时分,诸多商家正准备开门营业。   “我是残袍左登峰,这条街上的人马上给我搬出去,一个时辰之内给我搬完,不然格杀勿论。”左登峰落于街道正中凝气发声。   但是他的这句话并沒有起到威慑的效果,行人继续穿街而过,商铺继续开门营业,只有为数不多的行人斜目看着他,但是他们眼中并无敬畏,有的只是嘲笑,不问可知把他当成了疯子。   就在此时东侧街道驶來了一辆小汽车,左登峰此刻就站在街道正中,那汽车急速驶來,不停的摁着喇叭,并未减速。   “吵的老子头疼。”左登峰见状不但沒有避开反而快速迎了上去,到得近前延出灵气将那黑色的小汽车给掀飞了出去。   汽车撞上了北侧一家商铺,瞬时引起骚动。   “滚,全给我滚。”左登峰随即掠到了商铺近前,将商铺摆在店外的摊子踢飞。   此时街道上的众人已经被他镇住,纷纷关门闭户,行人也快速的奔走躲避。   “再不搬走,烧死活该。”左登峰此刻最想看到的是这些市民快速离开这片区域,但是他们并沒有那么做,大部分躲进了屋里,其中还有一些胆大的拿着刀棍想要自卫。   左登峰喊完便点燃了一家布料铺子,他在來的时候感觉到了今天是南风,他要速战速决,将这里的居民全部谴走。   “你干什么。”布店老板见状急忙过來阻止。   “我会双倍赔偿你的损失。”左登峰转头怒视。   “你这个疯子拿什么赔。”布店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左登峰,转而带着伙计想要冲进火场。   “敬酒不吃吃罚酒。”左登峰双手齐出,将那布店老板和伙计抓起扔向了远处。   二人尖叫着跌落在了远处,众人一见,纷纷避开,再也不敢阻止围观。   今日是南风,大火很快燃起,火势快速蔓延,玉拂此刻已经到來,见到左登峰的举动并未加以阻止,因为他看出左登峰处于暴怒状态,她也理解左登峰的心情,对于一个时日无多的人來说,谁浪费他的时间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但凡城市都有军警维持治安,沒过多久大批军警就赶了过來,左登峰快速的迎向那些军警大开杀戒。   “不怕死我就让你死。”左登峰使用身法在人群中电闪而过,但凡有掏枪意图的全部杀死,一通乱杀直接将那队军警赶散。   “谁敢阻止我我就杀谁。”左登峰凌空悬停,俯身高喊。   “快停手。”就在此时,东南方向快速掠來了一个中年道人,飞掠的同时出言高喊。   “你是來阻止我的吗。”左登峰挑眉喝问。   “正是,你这道门败类,习练法术……啊。”中年道人话沒说完左登峰已经疾掠而至将其轰飞,别说区区淡紫灵气,就是紫气巅峰的绝顶高手來了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是残袍左登峰,谁也别來惹我。”左登峰将那中年道人击飞之后再度出言怒吼,此时他身在半空,怒目横眉,神情凶厉,彷如应世魔王。   大火很快蔓延,街道上已无行人,那些店铺仍然关着门,只有大火蔓延到那里他们才会开门逃跑,仓皇之下根本來不及收拾财物。   “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不听,早点搬走至于损失这么大吗。”左登峰运转灵气在空中左右往复。   随即而來的是拉着水罐的卡车,卡车有三辆,这一次左登峰沒有立刻阻止,而是直待汽车开到近前來掠了过去。   “往对面浇水,谁敢灭火,这就是下场。”左登峰挥拳击穿了卡车的前机盖。   负责灭火的人见状吓的浑身颤栗,快速的拿着水枪冲对面的房屋喷水,左登峰所行之事在很多人看來颠三倒四,反复无常,实际上他有着很明确的原则,只要不影响他,他就不会去肆意破坏。   “休息一会儿,喝口水。”玉拂提着一只茶壶掠到了左登峰的近前。   “这不能怪我,谁让他们不相信我。”左登峰怒气未消的伸手下指。   “他们不了解你。”玉拂将茶壶递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左登峰此刻处于癫狂状态,但是玉拂的出现令他心中怒气渐消,抬手拿过了那只茶壶准备喝水。   就在此时西侧的岔道上开來了数辆军车,车上全是荷枪实弹的国民党部队。   “我操,不怕死的又來了。”左登峰将茶壶递给玉拂,转而向西掠去。   左登峰对平民百姓或许还会有所顾忌,对于当兵的他是毫不留情,因为这些人能威胁到他的性命,一个紫气巅峰的绝顶高手对付一群普通的军人是沒有悬念的,片刻过后尸横遍地,不见血,也沒有惨叫,这些人必须死的彻底,不能有开枪的机会。   “现在知道怕了吗。”左登峰提气怒吼。   “歇会儿。”玉拂一直在旁边为左登峰掠阵,见他停了下來,再度上前拉住了他。   “我的名头还不够响,说话不好使,他们不怕我。”左登峰冷哼着走到了街头对面。   “你出道时间太短,來,喝点水。”玉拂再度递上了茶壶。   “以后我就让他们怕,让他们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哆嗦。”左登峰接过茶壶喝水解渴,此时大火已经彻底燃起,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周围的行人居民全部跑光了。   “有必要让所有人都怕你吗。”玉拂微笑开口予以宽慰。   “有,能最大限度的节省我的时间。”左登峰一口气将茶壶喝空。   “你把人都赶跑了,接下來怎么办,谁帮咱挖掘。”玉拂微笑过后出言问道。   “还沒想好,我就想这么干,这样我心里舒服,藏头藏尾的不是我的作风,这才是我想做的事情。”左登峰伸手指着熊熊烈火。   “这个道人是什么來路。”玉拂伸手指着那个萎靡在地的中年道人。   “沒问,我管他什么來路,挡我的路就不行。”左登峰冷哼开口,先前被五台山以及毕逢春押解北上所遭受的羞辱一直闷在他的心里,令他始终感觉如鲠在喉。   “先离开这里吧,今天晚上再來。”玉拂出言说道,接下來肯定还会有人來阻止,她不希望左登峰树敌太多。   “不能走,我必须占领这片区域,谁來我就杀谁,不然日后挖掘的时候还会有人來骚扰。”左登峰连连摇头。   “你是土匪呀,还占领呢。”玉拂闻言不禁莞尔,一直以來左登峰都是沉稳而善于谋划的,今天所做的事情一反常态,有着七分狂妄和三分任性,彷如一个赌气的孩童,玉拂拿他毫无办法。   此时街道上已经沒有行人,只有大火燃烧传來的噼啪声响和滚滚浓烟,二人站在上风头打量着火场,片刻过后左登峰猛然皱眉侧耳。   “东南方向有人过來了,人数不少,是修行中人……”   第三百零三章时来运转   “几个。”玉拂皱眉问道。   “三个,不对,四个,不止,七八个。”左登峰侧耳细听着破风声,待得最后干脆拔高看向东南,东南方向有着大片的道人向此处掠來,有前有后,男女皆全,不下百人。   “极有可能是终南山的道人,怎么來的这么快。”玉拂掠到了左登峰的身旁。   “管他呢,來了正好。”左登峰反手将喝空的茶壶扔了出去。   “你想干什么。”玉拂侧目问道,对方人数众多,掠行之际此起彼伏,正快速向此处赶來。   “全杀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终南山的修行者來自全国各地,你若杀了他们就是与全天下的修行中人为敌。”左登峰的话令玉拂倒吸一口凉气,左登峰虽然在笑,但是他笑的很残忍。   “你到一旁为我掠阵,不要让我有所顾忌。”左登峰收回笑容正色开口。   “凡事总有一个理由,值得吗?”玉拂并未离开。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阻止我,快走。”左登峰面露怒意。   玉拂闻言微微犹豫,随即落下身形匿于暗处,她虽然担心左登峰的安全,但她也清楚自己若留在现场定然会令左登峰分神兼顾。   左登峰赞许的看了玉拂一眼,玉拂的举动令他非常满意,倘若玉拂非要留下与之并肩作战,那会令他严重分神,面临危险的时候,男人若让女人离开,聪明的女人会快速离去,而不是哭喊着‘我要跟你在一起’去拖累男人。   玉拂刚刚藏好,东南方向就有道人快速掠至,这百十号人所穿的道袍很是杂乱,年纪也各不相同,修为更是有高有低,掠在前方的有四个人,两里之外的有二十來个,第三波还在五里之外,这无形之中表明了这些人各自的修为。   四个紫气巅峰,二十來个紫气修为,八十多个淡紫灵气,此战定然极为凶险,想及此处,左登峰深深吸气,气凝右掌,做好了迎敌准备。   “既然早到,怎不灭火。”四人疾掠而至,其中一人冲站在屋顶上的左登峰喊道,喊完之后与另外三人快速的冲向了火场。   突如其來的变故令左登峰愣住了,看样子这些人急匆匆的赶來是來灭火的,而并非來与他为难。   此时左登峰很是纳闷,终南山很大的,修行中人也散布在各处,这些人明显不是一伙儿的,他们怎么会一起跑來灭火,还有就是他们怎么知道这里起火了。   在他疑惑之际,第二拨道人也随即掠至,他们同样对站在屋顶的左登峰毫无敌意,快速的在他身边掠过加入了灭火的行列。   左登峰本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如此一來反而搞了他个不知所措,道士和和尚都是出家人,出家人的意思就是不问俗事,为什么终南山的修行者对消防灭火这么感兴趣,一个个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见先前是玩命儿一般跑來的。   “道友,快帮忙。”左登峰愕然之际,第三拨人马赶來了,其中一年轻道人见左登峰愕然站立,再次冲他高喊。   左登峰这才明白自己穿着的是道袍,加上这些人原本就不是一路人马,所以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不过左登峰想明白了也沒有出手帮忙,因为这火是他放的。   “此处不应该着火,定然是有人布阵隔绝了这里的气息,快找阵眼,快找阵眼。”跑在最前的一名老道急切的冲众人高喊。   这些道人和道姑都是修行中人,自然知道布阵一说,闻言急忙四散开來到处寻找,只留下少数道人在拆房移木,试图阻止火势蔓延。   玉拂藏身之处并不隐秘,众人一通寻找,她肯定无法藏身,但是她的出现并沒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因为她穿的也是道袍。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玉拂掠到了左登峰的近前。   “我也糊涂着。”左登峰摇头说道,百十名道士和道姑在这片区域起伏寻找,场面混乱至极。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灭火。”玉拂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这些道人和道姑,有穿黑色道袍的,有穿青色道袍的,也有穿黄的,还有穿短褂的,可见这些人聚集的极为匆忙。   “这把火可能影响到了终南山。”左登峰大胆猜测,先前那老道曾经说过这里不应该出现火灾,这话肯定不是乱说的。   “很可能与地支有关,这里是阴属地支,而终南山为阳属地支,此处地支若有异动,定然会对终南山造成某种影响。”玉拂点头说道。   “糟了,糟了,我可能闯祸了,这下面应该是阴性的木属地支,阴木是不着火的,可是我先前布阵将这片区域的阴气隔绝了,外部阴气无法补充进來,所以才出现这么严重的火灾。”左登峰恍然大悟。   “后果是什么。”玉拂拉着左登峰从屋顶落了下來。   “我不知道那个阴性的木属地支到底在地下多深的地方,也不知道它是被困在下面还是它原本就喜欢住在这里,我先前布阵困住了这里的阴气,也将它给封闭在了这里,大火一起,弄不好会把它烤成叫花鸡。”左登峰咧嘴说道,古语有云三思而后行,昨夜的搜寻无果,加上近几日的蹉跎时间都令他烦闷而急躁,今天早上冲动之下未经思索的就放了火,未曾想一时的冲动造成了难以预料的后果。   玉拂闻言陡然皱眉,叫花鸡是埋在火堆下的泥土里烘熟的,大火一旦燃起,热气会向地下传导,后果的确难料。   “倘若地支死亡,内丹是否还能使用。”玉拂出言发问。   “不好说,我得去破掉阵法,放周围的阴气涌入,不然真有可能烤死它。”左登峰侧身向外走去。   “等等。”玉拂探手拉住了左登峰,“木属地支应该是卯兔,兔子是会打洞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只兔子在此之前并不是被困在这里的。”左登峰闻言立刻明白了玉拂的意思。   “是的,咱们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題,那就是木属地支并不是周国自己所有,但是它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周朝的地界,兔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出现在偏西南的位置。”玉拂出言说道。   “难道兔子是后期自己跑來的。”左登峰面露疑惑,虽然藤崎正男的地图指明卯兔就在这里,但是这里并不是兔子的祖籍。   “不好说,不过倘若那只阴属木兔是自由的,大火就有可能将它从藏身之处逼出來。”玉拂点头说道。   “那就等等看。”左登峰微一沉吟点头说道。   此时火势已经很大,即便众人一起动手也很难控制,因此左登峰也就沒有阻止众人救火,此外他先前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但是众人并沒有与之动手,这让他有重拳挥空的感觉,倘若主动寻衅似乎也沒那必要了。   众人都在救火,左登峰与玉拂若不动手定然会引起他人注意,无奈之下二人只好装模作样的挽水泼洒,如此一來纵火的又成了救火的。   在救火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那些道人和道姑都在寻找布置阵法所用的事物,但是左登峰布阵所用的事物只是几节树根,众人一时之间根本无从寻找。   只要阵法不破,那只阴属木兔就无法逃离此处,左登峰在救火的同时着重留意阵法的边缘,兔子是阴性的,它走不出这阵法的范围。   最先赶來的那个中年道人已经被人拖到了安全地带,他虽然并未丧命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让左登峰放心不少,倘若这家伙醒了伸手一指,啥都露馅了。   左登峰此刻担心的是万一兔子是被困在地下的就有可能热死,一旦热死了就有可能影响内丹的效力,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木属地支是蜀国和微国拥有的,按照地理位置來看微国应该在终南山范围之内,而蜀国则应该偏西南,靠近四川,按理说蜀国的地支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要知道周朝本身有四只土属地支,要木属地支也沒什么用处,似乎沒有必要抢占微国的地支,从这个角度分析,兔子就是自己跑來的,既然它是自己跑來的,那它就是自由的,受到大火的炙烤,肯定会想办法逃走。   此时左登峰很是庆幸,先前为了困住阴魂而布下的阵法无意之间困住了那只兔子,且不管它是自由的还是被囚禁的,它就在这片区域。   “槐树阴根,布置方位有可能是反五行或反九宫,快找。”终于有明眼人发现了其中一段槐树树根,高喊着提醒众人。   这些人都明白九宫和五行的关系,快速的根据已知的位置去推算暗藏的其他位置,如此一來不断的有树根被找到并毁坏,用不了多久这处阵法就会破掉,外界阴气一旦涌入,立刻就会令阵内的阴属地支得到阴气补充,大火很快就会减弱熄灭。   “快看。”就在此时,玉拂自东侧掠至,拉着左登峰东移了数丈,伸手指着东侧一处尚未被大火波及到的区域。   那片区域有着一个提着葫芦的老者正在试图穿过街道躲避大火,但是每当走到街道偏东五尺的地方就会自动拐弯再圈绕回去。   阵法是左登峰布置的,阵法的范围他最清楚,那个老者拐弯的地方正是阵法的边缘。   心中起疑之后,左登峰仔细打量着那老者的容貌,此人穿着考究,佩玉戴金,所带的葫芦也并非植物,而是周身碧绿的玉葫芦,最令左登峰兴奋的是此人是个豁子嘴。   “是不是它。”玉拂只是起疑,并不确定。   “想不到我左登峰也有运气好的时候,城南树林会合。”左登峰冲玉拂交代了一声,转而快速掠到老者身侧抓住了他。   随即提气轻身,急速离去……   第三百零四章四枚内丹   此时众人都在救火和设法破阵,大多数人都沒有理会左登峰的举动,只有附近的几个人发现他从火场带走了一个老头儿,但是他们也沒有多想,只是以为左登峰在单纯的救人。   左登峰带着那锦衣老者快速穿过东侧街道,随即折返向南,此刻他紧紧的抓着老者的头发,防止他逃脱,确切的说应该用它比较合适,因为左登峰此时已经能够确定他抓着的就是那只阴属木兔,火场区域的阵法是他布下的,带着老者突破阵法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有阻力就表示它是阴物。   锦衣老者被左登峰抓在手里并不老实,扭曲着想要挣脱,不过它好像不会说话,只有挣扎而沒有叫嚷,左登峰见状越发确认它就是阴属木兔。   “再敢乱抓,老子拧断你的爪子。”左登峰飞掠的同时低头说道。   这老东西很不老实,一直伸着右手抓挠左登峰的手臂,经左登峰训斥之后才安静了下來。   左登峰此刻全身都处于紧绷状态,快速移动的同时右手死死的抓着老者的头发,这只兔子关系到巫心语起死回生的一线生机,对他太重要了。   中途左登峰追上了前方的玉拂,与玉拂对视了一眼之后转而快速向西南方向移动,他必须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逼出内丹,越偏僻越好。   “是它吗。”玉拂借力追上了左登峰,她通过左登峰激动的神情猜到了左登峰已经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是。”左登峰语带颤音,之前的几枚内丹得來的都万分凶险,而今竟然不费吹灰之力抓到了阴属木兔,这令他万分激动,不用挖地三尺,不用穷极心思,整个一个白捡。   玉拂闻言面露喜色,不再追问,全力催动灵气跟随左登峰向西南丛林飞掠。   进入丛林之后左登峰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继续西行,树林里杂草丛生,荆棘密布,万一兔子现出原形跑掉就糟糕了。   一炷香之后左登峰终于在一处山谷之中的空地上停了下來,这里先前是一处河道,此时河水几近干涸,河床上密布着鹅卵石,方圆百米之内沒有任何的遮蔽物。   修行中人每一次起落都有心理准备,所以才不感觉晕懵,但是这个锦衣老者是被人被动带着移动的,颠簸起伏之下早就懵了,被左登峰放下之后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子,随即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给我仔细听好,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马上吐出内丹,我饶你不死。”左登峰高声喝道。   锦衣老者本來就被颠的迷迷糊糊,闻言愕然抬头看向左登峰。   左登峰先前并沒有仔细打量它的样子,这次看了个真切,阴属木兔幻化的老者样貌与人类的老者沒什么大的不同,但是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它的面孔有兔子有相似之处,豁子嘴就不消说了,小鼻头,大眼睛,长耳朵,如果不知道他的本相,它长的也不算很怪,因为豁子嘴在城乡和农村都不少见,属于一种病,而圆鼻头则跟酒糟鼻沒什么两样,眼睛大也不算毛病,耳朵长的也不算离谱,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一旦知道了它的本相,怎么看它都像一只兔子。   “我知道你是阴属木兔,别想逃走,赶快吐出内丹。”左登峰见它沒有动静,再度出言高喝。   锦衣老者被左登峰吓了一个激灵,眼神越发迷茫。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左登峰探手抓向锦衣老者的头发。   “它好像喝多了。”玉拂抬手阻止了左登峰,她不像左登峰和铁鞋那样喜欢喝酒,所以对酒气特别敏感,这个锦衣老者嘴里有着浓烈的酒气。   “这家伙还是个酒鬼。”左登峰皱眉看向旁侧,锦衣老者的那只玉葫芦在左登峰扔下它的时候被打破了,里面盛的也是酒。   “看它衣着穿戴就像个财主,藏身闹市可能是沉迷享乐,贪恋酒食。”玉拂点头开口,先前二人一直不明白这只兔子为什么会來到西安,现在看來不是被人抓來的,而是它自己跑來度假享受的。   “就算喝醉了也应该听得懂我的话,这家伙装醉。”左登峰抓着那锦衣老者的头发将它拖到了几近干涸的河边,直接将它的脑袋摁进了水里。   脑袋入水,锦衣老者立刻开始剧烈挣扎,换做人类被人摁进了水里一定会伸手向上抓挠,但是它是手足并用向下乱刨的,明显是兔子的举动,即便它有能力幻化人形,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改不掉的。   玉拂见状本想出言阻止,但是犹豫了片刻并沒有开口,这只阴属木兔既然能在城市里过着穿金戴银,锦衣玉食的生活说明它很聪明,聪明和奸诈沒什么明确的分界线,对付这类“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來硬的。   左登峰将锦衣老者的脑袋摁进了水里,一直等着很久才将它提了出來,必须让它感受到死亡离它并不遥远,不然它极有可能耍滑头。   锦衣老者得以正常呼吸急忙摆动双手冲左登峰做着手势,与此同时嘴里支支吾吾,看情形这只兔子虽然能幻化人形却并不能开口说话。   “吐出内丹。”左登峰森然开口。   锦衣老者闻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转而盘膝坐了下來,闭目凝神,彷如倒吐内丹。   “放开它吧,咱们等它一会儿。”玉拂抬手示意左登峰不要再抓着它的头发。   “就你那点心机还跟我耍心眼儿。”左登峰并沒有松开锦衣老者的头发,而是揪着它的头发再度将它拖向了河边,地支都衍生有毒物,这只兔子在城市里花天酒地的时候不能让毒物跟随,此时闭上眼睛无疑是在召唤毒物。   锦衣老者见左登峰识破了它的计策,急忙双膝跪地,连连磕头。   “沒了内丹你死不了,赶快交出内丹。”左登峰右手外探发出了凌冽的玄阴真气,寒气所及,周围气温骤降。   锦衣老者见状更加惶恐,以头拄地,双手捂嘴,片刻过后将一枚绿色的珠子递到了左登峰面前。   “妈的,你糊弄鬼呢。”左登峰一把将那鸽卵大小的珠子砸飞,地支的内丹大小是一样的,也就金豆大小,这只兔子死性不改,竟然搞颗宝石妄图蒙混过关。   “我本不想伤你性命,你这是逼我破腹取卵。”左登峰将那锦衣老者踹倒,抬手就要发出玄阴真气,强行取出的内丹也有同样的效果。   就在此时,那锦衣老者原地翻身,快速的现出了原形,其本体是一只不过半尺的兔子,红眼绿毛,长耳大眼,玲珑小巧,与玉拂的九阳猴大小相仿。   兔子现出原形之后腹部开始缓慢鼓缩,片刻过后一枚绿色的内丹自其口中落于地面。   左登峰见状急忙延出灵气隔空抓过了那枚内丹,转而自怀中取出铁盒将内丹放于其中,小巧的绿色内丹快速的融入那枚三色内丹之中,左登峰一直等到融合完毕方才盖上盖子将铁盒揣入怀中。   “兔子呢。”左登峰收好铁盒才发现地面上只剩下了一堆衣服,那只绿毛兔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那儿。”玉拂伸手西指,左登峰转头回望,发现那只兔子正快速的穿过干涸的河道向草丛跑去,体色已经不再是绿色,而是与普通兔子无异的灰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玉拂出言说道。   “你是不是认为我做的事情损人利己。”左登峰皱眉问道,他已然得到了内丹就沒有再去追赶那只兔子。   “沒有,世间万物,弱肉强食,这是天道。”玉拂摇头回答。   左登峰闻言直视着玉拂,想确定玉拂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违心言。   “别看了,我沒有安慰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心里感觉不妥罢了。”玉拂出言笑道,左登峰虽然抢夺了阴属木兔的内丹,却并沒有伤害它的性命,这已经很不错了,世间的杀戮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沒有弱者的血肉就沒有强者的生存。   “我的确感觉不太好。”左登峰摇头长叹,这一声叹息并非鳄鱼的眼泪,也并非胜利者的造作,而是他骨子里并不愿去伤害谁。   “你应该高兴才对,这枚内丹简直就是上天送给你的。”玉拂柔声笑道。   “这是我运气好,关上天什么事儿。”左登峰挑眉开口。   “六枚阴属地支的内丹你已得其四,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和明净大师呢。”玉拂随即岔开了话題,她虽然长着妙龄女子的面孔,自身年纪已经不小了,左登峰比她小一岁,因此她对左登峰一直很是包容。   “厚礼重酬。”左登峰转嗔为喜,三枚内丹只是全部内丹的一半,但是四枚就是大半了,距离六枚内丹又进了一步,最主要的是这枚内丹得來的充满了偶然性,这令左登峰心情大好。   “什么厚礼。”玉拂出言笑道。   左登峰闻言刚想接口,忽然听到东北方向传來了修行中人的破风声,破风声很疾,人数不少。   “他们追來了。”玉拂也听到了微弱的破风声。   “咱们一走,肯定有居民告诉了他们是我放的火。”左登峰皱眉开口,与此同时快速的思考如何应对。   “内丹已经到手,沒必要跟他们以命相博了。”玉拂出言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不能跑,一跑他们就会认为我怕了他们,日后出现类似的事情还会有道门中人出面阻止我。”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准备怎么办。”玉拂侧目问道。   “揍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我不好惹……”   第三百零五章魑魅魍魉   “我躲开,免得拖累你。”玉拂出言说道。   “不用,你到那块青石上坐会儿,看着我打。”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河滩上的一处青石。   玉拂闻言微笑点头,移步走了过去。   对方片刻即至,最先落下的是一个老道和一个老年道姑,随后而至的是二十几个各色道人。   “无量天尊。”开口的老道年纪在七十岁上下,身穿大紫法衣,手持拂尘,一身传道说法的装扮说明这个清瘦的老道是一派之尊,同时也表明他是在早间说法的时候匆忙赶來的。   “无量天尊。”左登峰稽首回礼,与此同时打量着与老道一同落下的道姑,此人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相貌平平,鼻子不小,眼藏怒意,神情阴冷。   左登峰只看了眼前的这两个,只有这两个是紫气巅峰,其他那些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卒子。   “敢问小道长是何派门下。”老道并未立刻发难,而是询问左登峰所属门派。   “残袍左登峰。”左登峰微笑回应。   老道闻言微感意外,因为他问的是左登峰的门派,而左登峰说的是自己的名号和名字。   “许真人,此人是与五大玄门泰斗齐名的新晋高手,沒有门派。”老道身后一名中年道人可能听过他的名号,低声冲老道解释。   “一群魑魅魍魉也敢妄称玄门泰斗。”大鼻子道姑闻言冷哼出声,语带不屑。   “小道长,先前那场大火是你所为。”老道出言追问。   “大鼻子,你说谁是魑魅魍魉。”左登峰沒有搭理那老道,而是接上了道姑的话茬,他先前之所以不让玉拂闪避,为的就是担心玉拂自愧修为不足拖他后腿,而今这个老道姑竟然极为刻薄的将金针银冠等人比作小鬼妖孽,这无疑会加重玉拂的自愧之心。   “你骂谁。”老道姑闻言瞬时面色通红,事实上她的鼻子并不算很大,不过比寻常女人的小巧的确是大了点儿,她年轻时也深以为憾。   “你不但耳朵不好使,脑子反应也迟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练到三分阴阳的。”左登峰侧目冷笑。   “黄毛孺子,不知天高地厚。”大鼻子道姑说着就要迈步上前。   “玉屏真人息怒,待问明缘由再做计较。”许老道斜移半步,阻止大鼻子道姑动手,左登峰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明知她是三分阴阳还敢出言讥讽,必然是有恃无恐。   大鼻子闻言冷哼出声,止住了前进之势。   “小道长,先前那场大火是不是你所为。”许老道转视左登峰。   “你早饭吃的什么。”左登峰出言笑问。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老道更糊涂了,先前左登峰虽然答非所问,好孬还沾点边儿,但是这一次根本就是连边儿都不沾了,他甚至怀疑左登峰是不是神智有问題。   “许真人也是三分阴阳的巅峰修为,应该懂得阴阳平衡之道,日落月升,亏盈有度,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題,让我回答也不是不可以,换,你想知道那把火是不是我放的,而我想知道你早饭吃的什么。”左登峰出言笑道。   终南山大致可以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大量的修行中人,有终南山自身所有的,也有外人借地修炼的,四个区域分别有一个主事之人,也就是左登峰先前所见到的四个紫气巅峰,这个许姓老道是终南山朝阳洞洞主,修为精深,为南山领袖,地位尊重,哪里受到过这种冷嘲热讽,即便他修为精深,练气有成,也仍然忍不住心生怒意。   “无量天尊,贫道粗通辟谷之术,七日才进一餐,今日未曾进食。”许老道皱眉良久,稽首开口。   “那把火是我放的。”左登峰给了对方一个干脆的答案。   “那处阵法也是你布的。”许老道出言追问,事实上他先前已经从居民嘴里得知那把火是“穿着破袍子,披散着头发的人”放的,而今再问也只不过是让左登峰亲口承认罢了。   “那里着火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左登峰出言反问。   “扰乱我终南山气数。”许老道鼻翼微抖。   “那处阵法也是我布的。”左登峰点头笑道。   “你为何要布阵放火。”许老道再度追问。   “我沒问題了,也就不回答你的问題了。”左登峰摇头说道,老道的话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想,市中心的那把火影响到了终南山的地气。   “咱们走吧。”左登峰冲不远处斜倚在青石上的玉拂招了招手。   “站住,你杀人纵火,罪不可恕,今日你哪里也去不了。”鼻子大脾气也大,这个老道姑可能到了月事断绝的时期,脾气极为暴躁。   “你们凭什么管我,你是官家还是事主。”左登峰知道对方不会让自己离去,闻言转身看向大鼻子道姑。   “大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大鼻子道姑愤然冷哼。   “名不正则言不顺,师出无名就是无道,我的确做错了事情,但是你们沒权管我,如果你们插手,就是以武力欺负我。”左登峰挑眉开口。   “欺负你你能怎地,看招。”大鼻子道姑被左登峰激怒了,厉叫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欺身而上。   “啪,啪。”左登峰后发先至,右手疾挥给了对方两个耳光,“我让你欺负我,我让你欺负我,啪,啪。”   四巴掌下去,直接将那大鼻子道姑打懵了,她猜到左登峰会有一定的修为,却未料到左登峰的灵气修为并不低于她,更沒料到左登峰的身法会如此诡异。   这四巴掌不但将大鼻子道姑打懵了,与此同时也将在场的所有人给镇住了,玉屏道姑是终南山四位主事之一,修为精深,很是威严,今日一出手就让人打了耳光,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二三十人欺负我一个吗。”左登峰站定身形出言高喊,他知道大鼻子道姑很快就会反应过來并反击,因此赶在她回神之前高喊。   此时最为犯愁的就是许老道,左登峰设计激怒了玉屏道姑,令她说出了授人以柄的话,本來是正义的一件事情让她定义成了欺负人,而且是合伙欺负。   “本座今日不取你性命誓不为人。”大鼻子道姑终于自巨大的惊愕之中反应了过來,尖叫着扑向左登峰。   左登峰身形疾晃,快速移动之下出现了一道介乎虚影与实体之间的影子,众人眼前一花,左登峰已经将那厉叫这的大鼻子道姑击飞了出去,这一掌发出的是玄阴真气,攻击的是她的前胸,大鼻子道姑倒跌而出,砰然落地。   战事在顷刻之间结束,众多道人愕然震惊,目瞪口呆,不止是他们,就连左登峰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身法会快到这种地步,他先前无意之间使用了紫阳观的御气幻形诀,这是他近段时间一直在思考并加以修正的法门,今日无意施出,速度再度快出了一倍有余。   “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别最后做不到自打耳光。”左登峰快速反应过來出言笑道,他虽然施出了御气幻形诀,但是督脉出现了一股滞气,这表明御气幻形诀法门还是不正确。   “你习练的是截教法术。”许老道示意一名坤道前去检查玉屏道姑的伤势。   “胡说八道,我习练的是阐教秘法阴阳生死诀,许真人,你也要欺负我吗。”左登峰挑眉问道。   许老道闻言眉头紧皱,并未立刻开口,随即转身看了一眼挣扎着起身的玉屏道姑,玉屏道姑此时口唇泛白,眉带寒霜,在烈日之下周身冒着寒气。   “无量天尊,你虽然年纪尚轻,但身怀异术,手戴利器,贫道拦你不住,你且去吧。”片刻过后许老道面无表情的开了口,年纪大的人考虑事情周全,玉屏道姑的惨象表明了左登峰的修为在他们之上,今天肯定是留不下左登峰的,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放左登峰离去,不然就是自取其辱。   左登峰闻言对这个许老道很是佩服,但是他佩服的不是许老道的修为,而是他处事的圆滑,许老道着重强调了他身怀异术和手戴利器,为自己不出手阻拦寻找借口,而且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在打不过别人的情况下明着认输并不丢人,而且还能彰显自己的气度。   “五大玄门泰斗不是魑魅魍魉,行走江湖的不一定都是肤浅之徒,隐居山野的也不见得就是世外高人。”左登峰冷哼过后转身冲玉拂走去。   玉拂见他走來,随即微笑相迎,左登峰先前的应对极为妥当,勇谋兼具。   “走吧。”左登峰冲玉拂笑道。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跟随左登峰凌空拔高。   “且慢离去,此症何解。”许老道的声音自下方传來。   左登峰闻言俯身下望,发现许老道正指着浑身发抖的大鼻子道姑。   “褪尽衣裳,接午时阳气四十九天。”左登峰沉吟片刻坏笑开口,言罢,与玉拂并肩东去。   “你为什么要谎称自己使用的是阴阳生死诀。”二人离开山谷之后玉拂出言问道。   “你说他们如果传扬出去,后果是什么。”左登峰转头问道。   “你想报仇”玉拂猛然明白了左登峰的用意,倘若此事传扬出去,清凉洞府极有可能认为左登峰的阴阳生死诀沒有废除干净,最终结果就是外出寻找他。   “对,当日我百般哀求,玉衡子还是废了我的修为,这口气我不想带进棺材里……”   第三百零六章摆宴庆功   玉拂闻言悄然皱眉,左登峰先前曾经说过并不想寻找废除了他修为的玉衡子报仇,而今又想报仇雪耻,这表明他的心情正在产生变化,所剩的时间越來越少,他心中的戾气也越來越重,情绪越來越不平稳。   “你不用担心,不管是武学还是道术佛法都是唯快不破,玉衡子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左登峰见玉拂皱眉,以为她在为自己担心。   玉拂闻言展颜一笑,沒有再说什么。   一刻钟之后二人回到了旅店所在的小镇,刚到小镇二人就发现旅店方向有着嘈杂的人声,其中夹杂着铁鞋的声音。   “出事儿了。”左登峰闻声立刻加快了速度。   旅店门口聚集了不少乡民,见到这些乡民左登峰提着的心放了下來,穿过人群进入院子,首先看到的是二人先前所住的房间已经倒塌了,而铁鞋正站在院子里跟店主说话,十三灰头土脸的蹲坐在院子角落里看守着他的木箱,老大躲在铁鞋背后的木箱里,抻着个脑袋四处打量。   “哎呀,你们可回來了,房子塌了,快赔人钱。”铁鞋见到左登峰和玉拂回返,顿时面露喜色。   “房子怎么会塌。”玉拂接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之是塌了,快给钱吧,咱走。”铁鞋伸手冲左登峰要钱。   “够不够。”左登峰自怀中摸出一根几条递给了横眉怒目的店老板。   “南面两间的横梁也被震歪了,这些钱剩不下多少。”店老板伸手接过了那根小金条。   “不用找了。”左登峰走到十三面前摸了摸它的脑袋,转而背上自己的木箱冲玉拂和铁鞋招了招手,“拿上各自的东西,走吧。”   片刻过后,三人离开了旅店。   “大师,房子怎么会塌,是有人前來寻衅吗。”玉拂出言问道。   “沒人找茬,就是房子造的不结实,自己塌了。”铁鞋转动了眼珠子连连摇头。   “再结实的房子顶梁柱断了也得塌。”左登峰出言笑道,老大有啃房柱子的习惯,所以左登峰才会给它买包干果磨牙,现在看來老大还是比较喜欢啃木头。   “咱干啥去。”铁鞋闻言急忙岔开了话題。   “摆宴庆功。”左登峰出言笑道,得到了阴属木兔的内丹,震慑了终南山众人令左登峰心情甚好。   “庆啥功。”铁鞋疑惑的问道。   左登峰笑了笑沒有回答,铁鞋转头又去问玉拂,玉拂简略的向他说了情况,杀人放火全部省略掉了。   聚仙楼,西安最好的酒楼,也是陕西最好的酒楼,有大厨八位,各自师从前清名厨,八位齐出,可做满汉全席。   此时正是饭点儿,聚仙楼为明朝遗留的三层木楼,极为宽敞,雕梁画栋,古韵古香,门口停放着很多轿车,很显然在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   “你不会想在这里吃吧。”铁鞋伸手指着聚仙楼的金字招牌,他走南闯北快十年了,还从未在这么气派的饭馆儿吃过饭。   “我不但要在这儿吃,还要吃满汉全席。”左登峰点头笑道。   “太奢侈了吧。”玉拂闻言皱起了眉头,她了解左登峰的个性,知道他说到做到。   “我奢侈不了多久了。”左登峰迈步走向聚仙楼。   玉拂叹气过后跟了上去,她叹气是因为她明白一个经历过生死离别,人间悲苦且命不久矣的男人内心的苦楚。   “两位真人好,大师好,请问三位可有预定。”门口迎宾的是两个妙龄女子,穿着的皆是此时最为流行的旗袍,青蓝相间很是古雅,至于女子本身也是身材高挑,模样秀美的上乘之姿。   “沒有。”左登峰微笑开口,聚仙楼的迎宾礼数还是周到的,大门大户就是不一样。   “三位稍后,我去请我们经理。”其中一名女子快速的掀开门口的珠帘走了进去,经理一词最早出现在战国时期,“经”为经常,常驻,一直的意思,“理”的意思是打理,掌管,负责。   “无瑕不成珠,这些珠子晶莹泛光且略带瑕疵,虽然个头不大却全是真的珍珠,聚仙楼大有背景。”玉拂打量着门口的珠帘,此时是夏天,苍蝇不少,上讲究的饭店门口都有珠帘,但是用真的珍珠做门帘的几乎沒有。   “看他们的态度如何。”左登峰出言说道,玉拂这句话无疑是提醒他不要滋事,但是是否滋事左登峰得看对方的态度。   片刻过后,一个身穿夏季长袍的老年男子跟随迎宾女子走了出來,此人年纪在六十岁上下,身材高瘦,很有儒风。   “三位大驾光临,聚仙楼蓬荜生辉,快请,快请。”老年男子一出门就冲三人打躬作揖,确切的说他是先看了三人一眼才打躬作揖的,这些人的眼睛毒辣,只需一瞥就知道对方是真的高人还是沽名鼠辈。   玉拂闻言长出了一口粗气,幸亏这个老年男子处置得当,倘若有失礼之处,聚仙楼也得让左登峰点上火。   “客气了。”左登峰点头过后迈步前行,左右迎宾立刻抬手分开了珠帘,迎宾的角色相当于以前的丫鬟,负责的就是卷帘的任务,按照这个规矩來看,传说中的沙悟净就是个天庭的男丫鬟。   左登峰拾阶而上,十三随后跟随,玉拂和铁鞋随之进店。   寻常的酒店一进门就是吃饭的地方,但是这里不是,进门之后是很空旷的一片区域,靠墙摆放着数张八仙桌以及博弈的棋盘和棋子,墙上悬挂着很多字画,左登峰对字画沒有研究,看不出是谁画的,但是根据其行墨轻重來看,绝对是大家手笔,大厅正中的地面上是一处巨大的阴阳双鱼池,阴鱼和阳鱼的鱼眼上都放置了一口巨大的铜缸,此时阴鱼鱼眼上的那口铜缸正冒着寒气,不问可知里面放的是消暑降温的冰块,阳鱼鱼眼上的铜缸铜色鲜亮,应该是冬天放置无烟火炭的地方。   由于温差较大,阴鱼鱼眼上的铜缸外面凝结着水滴,这些水滴顺着缸壁滴入了下方的水池,水池里游动着几尾六须红鲤。   “这是高人布置的风水局,在调整温度的同时有招财镇宅,清心驱煞之效。”左登峰看着那两口铜缸。   “铜缸上铸有符文,应该是在正一门人指导下铸造的。”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国人虽然有诸多劣性,但是若论心智,洋人无有出国人之右者,四大发明皆出中国,造纸印刷可书写典籍留文明于后世,火药指南针可造炮扬帆平定九州,可惜中国人不好斗,沒有充分利用先天的优势去侵略外人,不然哪里轮得到区区的岛国小矮子腚墩儿到中国撒野。   铁鞋也随之点了点头,他点头就是随便点的了,因为佛门僧侣根本就不懂风水,这是由他们的教义以及历史渊源决定的,佛教起源印度,无法像道家那样结合中国传统文化來堪舆定位。   “真人法眼如炬,此处清幽,三位先从这里看下菜谱。”老经理将三人带到了一处翠竹后面的暂歇座位。   “不用看了,召集你们的大厨,为我们三人炊制满汉全席。”左登峰并沒有落座,而是打量着墙壁上的字画,古人对于文化的研究通常表现在琴棋书画四个方面,也就是音律,棋术,行文,丹青。   音律可陶冶情操,令人心静如水,左登峰不想心静如水,所以他不喜音律。   棋术可宁心深思,增强世人前瞻纵览,兼顾纵横的能力,这个左登峰是喜欢的,但是他沒时间下棋。   行文可抒怀畅志,扬己志于天下,左登峰也喜此道,但他心性阴暗,不喜成群为伍,喧哗宣讲。   丹青可记情存景,留笔墨于后世,提笔之初必须心中成形,下笔才能做到细致入微,毫厘不差,于丹青一道左登峰是极为神往的,可惜他时日无多,不然定要仔细研习,静心揣度。   琴棋书画得其一便可清心明志,不入俗流,但是与此同时也会曲高和寡,知音难觅,鹰击长空形单影只,鸡鸭鼓噪欢快成群。   在古时女人在人前大张嘴巴被视为不雅,男子唱歌则被视为无志,唱歌唱戏的都被定义为了下九流,但是琴棋书画为中九流之一,弹琴的乐师与举人同位,饱受世人尊敬,可惜现在已经沒落了,鲜有人能静心研习,即便有之也大多是些叶公好龙,附庸风雅之徒,已无法全窥其中之妙也。   就在左登峰望着墙上的丹青书画发愣时,玉拂伸手拉了拉他,左登峰回过神來,发现三人皆在看着他。   “你刚才说什么。”左登峰冲那老经理问道。   “满汉全席有一百零八道菜,单是筹备材料就得半月,事出仓促,很难齐备,两位真人和大师是何方人士,我可请灶上为三位烹制家乡的菜品,以表对三位高人的崇敬。”老经理看出了三人皆有真才实学,尤其是左登峰的形象与外面传言东城放火的“穿着破袍子的疯子”很有几分相像,他不敢得罪。   “哈哈哈哈,什么高人不高人的,你不用给我扣高帽子,马上召集厨子给我起灶,这一千两黄金给你采购食材,做好了再给一千两,要敢糊弄,我烧了你的聚仙楼。”左登峰自怀中摸出了最后一张金票递给了老经理。   老经理一听直接吓哆嗦了,这一刻他确定左登峰就是东城放火的那个人,看來他是烧习惯了,这要得罪了他,他真能放火。   “三位稍后,我马上安排。”老经理吓的转身就走。   “我们不白吃你的,这钱你拿着,快去做饭吧,我们饿了。”铁鞋拿过左登峰手里的金票塞给了老经理。   “大师稍等,我这就命人整治斋饭,不知大师喜欢什么斋饭。”老经理接过金票冲铁鞋问道,他已经发现铁鞋是三人之中最好说话的一个,急忙抓住机会跟他拉关系。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挑拣。”铁鞋习惯性的说出了化缘的那一套。   “对,他不挑拣,给他來两个馒头。”左登峰沒好气儿的看了铁鞋一眼,黑脸让他唱了,铁鞋成了白脸。   “是,是,是。”老经理拿着金票调头走掉了。   “左登峰,他要真给我端俩馒头咋办。”   第三百零七章满汉全席   “不会的,他知道左登峰在开玩笑。”玉拂出言笑道。   “那可不好说,他都被左登峰吓的直哆嗦。”铁鞋摇头说道。   三人说话之间已经有迎宾端來了茶水,三人落座暂歇,玉拂端起茶杯闻过之后才抿了一口,“庐山云雾”。   左登峰虽然不懂茶经,但是几大名茶还是知道的,庐山云雾也是名茶之一,闻之清香醒神,饮之沁人心脾。   一盏茶的时间,老经理再次走了出來,将三人请到了单独的雅间,雅间位于顶楼,居高临下,视野开阔,红木长桌安放正中,长有丈余。   “聚仙楼每日只有一位大厨轮值,我已经遣人去召集另外七位,请左真人,崔真人,明净大师稍坐,半个小时之后开席,事出仓促,不能按照既定顺序上菜,但是菜品是不缺的。”老经理冲三人说道“你这十分钟办的事儿不少啊。”左登峰出言笑道,老经理只离开了一会儿,就已经查明了三人的身份。   “不敢,不敢,三位稍候,条幅马上挂出去,乐师随后就到。”老经理说着就想退出房间。   “吃个饭沒那么多讲究,挂什么条幅,乐师也不要。”左登峰摆手说道。   “是。”老经理应是退出。   沒过多久,上來一群身穿旗袍的年轻女子,分执酒壶茶盏,三人身后各自站了两个,这些女子都是侍应,是负责端茶倒水,传菜上菜的,左登峰和玉拂还好一点,铁鞋身后站了两个大美女令他很是别扭,左登峰见状笑着将她们遣散了,只留下两个传菜的和两个倒茶的。   片刻过后,又上來三个伙计,端着三个铜盆放到了三人的脚边。   “阿弥陀佛,这盆子有啥用处。”铁鞋疑惑的问道。   “应该是用來放置吃剩的骨头和虾皮。”左登峰出言说道。   “左真人有所不知,这是用來承接漱口水的,每一道菜都需要漱口。”就在此时,那老经理走了上來,站到了楼梯口。   左登峰闻言干咳了两声,老经理说的是对的,一百多道菜要是回回都得漱口,那肯定得把漱口水吐了,不然一百多口水喝下去啥也不用吃了。   “开席,上君山银针。”老经理吆喝了一嗓子。   言罢,立刻有人上來倒茶,这是满汉全席的开席茶品。   随后就是四样干果,四样蜜枣,还有四样拼盘,四样腌菜,这些东西都是很常见的,盘子很小,每样儿也就一点儿。   老经理一直站在楼梯口报菜名,十六道菜上來,三人压根儿沒动筷子,因为蜜枣,糖蒜,腌黄瓜之类的根本与三人想象中的满汉全席大相径庭。   “豆面饽饽一品。”老经理再度扯着嗓子报菜名,话音刚落,一个传菜的女子端上來了一盘饽饽。   “看看吧,真上馒头了。”铁鞋闻言看了看那盘饽饽,又看了看左登峰,眉头大皱,很是不乐。   “掌柜的,满汉全席就吃这些东西吗。”左登峰皱眉看着站在楼梯口的老经理。   “左真人请稍候,主菜烹制需要时间。”老经理赔笑开口。   “肉末烧饼一品。”老经理随后又报了菜名,话音刚落,传菜的端上來了三个火烧。   “施主,他脾气可不太好。”这次连铁鞋也看不过眼了,伸手指着左登峰冲那老经理说道。   左登峰闻言哭笑不得,铁鞋自己不满意了,把黑锅往他的头上扣,拿他吓唬人。   “大师,满汉全席的确就是这些,三位玄门泰斗大驾光临,小店怎么敢糊弄。”老经理急忙出言解释。   “看來皇帝老儿吃的也不咋地。”铁鞋昨天晚上散财忙活了一宿,今天早上又沒吃饭,此刻早就饿了,嘟囔着拿起烧饼吃了一口。   “你俩也尝上一尝。”铁鞋对火烧还是很满意的。   左登峰和玉拂闻言相视一笑,双双摆手摇头,好菜都在后面,谁会吃火烧。   所谓的肉末烧饼也就酒盅大小,一共就三个,铁鞋就着酱黄瓜风卷残云的将烧饼全部消灭。   随后下面又端了一道什么菜,被老经理的摆手撵走了,这次端上來的是慈禧小窝头,这要是再端上去,就有挨揍的危险了。   “明珠豆腐一品”老经理终于等到了一道热菜。   菜品端上來,左登峰尝了一口汤,应该是用无盐老汤熬制的,豆腐为圆形,味道不错,入口顺滑。   左登峰和玉拂浅尝截止,铁鞋是和尚,和尚对豆腐有着很大的偏爱,一碗明珠豆腐让他挪眼前了。   “大师,取浮在高汤上面的豆腐,下层味道偏重。”老经理善意的提醒。   铁鞋闻言冲其点了点头,不过沒听他的,一勺子下去还是海底捞。   “松树猴头菇一品。”老经理再报,由于厨师还沒有全部到位,先上的都是些容易熟的菜品。   这一次玉拂和左登峰都动了筷子,猴头菇是山珍之最,产量稀少,味极鲜美。   “左真人,猴头菇阴阳成对,左右各食其一才能品其味美。”老经理再度解释。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上來的是大部分是素菜,老经理在旁边不停的加以解说指导,最后惹的左登峰烦了,把他给撵走了,这家伙在旁边待着,三人都不会吃饭了。   但是很快左登峰又让人把他叫回來了,因为沒他的解说,三人都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东西。   素食和素菜比较容易烹制,因此一开始上來的都是素食,三人也沒有吃一道菜漱一次口,吃到最后出现了味觉的麻木,无奈之下只好每次漱口。   由于知道满汉全席有一百多道菜,左登峰和玉拂每一样都是浅尝截止,铁鞋见不得浪费,每一盘都要吃上不少才舍得让人端下去,如此一來荤菜还沒怎么上,他已经吃撑了。   “满汉全席分三天六顿,若一次吃完,尝味便可,不然吃不到最后。”老经理出言说道。   左登峰和玉拂闻言点了点头,进食最好在半个小时内完成,长时间的吃很容易丧失胃口,不过满汉全席到了后期花样百出,口味各异,总有几品特别对二人胃口的,一不注意已经七分饱了。   煎炒烹炸的速度差不多,这几类是混杂而上的,肥牛,羔羊,麋鹿,野兔,鸡鸭,虾参,鲍鳜,一股脑儿的上,左登峰和玉拂坐在一边,二人用同一个铜盆承接漱口水,还剩下两个铜盆成了十三和老大的食盆,肉类一股脑的往里倒。   一顿饭吃到掌灯时分也沒吃完,炖菜和烘烤类的比较难熟,排在了最后,到最后上來的不是肉就是汤,实际上到了这时候三人早就饱了,十三和老大也早已经离开铜盆,但是满汉全席呀,一千两黄金哪,无论如何也得吃到最后。   晚上八点,三人是真的吃不下了,看见烤的焦黄滴油的野兔和鸭子都有呕吐的欲望,一问,还有二十几道沒上,其中有需要多种工序來制作的,也有食材沒有备齐正在他处快速调运的。   “走吧。”左登峰起身说道。   “早就该走了。”玉拂笑着站了起來。   “且慢,再等等,带一些走,往后就吃不到了。”铁鞋斜坐在椅子上沒有立刻站起來。   “夏天的食物不容易保存,别带了。”左登峰摇头说道。   “有你在,坏不了。”铁鞋伸手指了指左登峰的右手,言下之意是让左登峰发出玄阴真气冰冻降温。   左登峰闻言无奈摇头,再等了片刻,烤乳猪上來了,铁鞋要來食纸和细绳,捆扎完毕提了起來。   聚仙楼的老经理早已经疲惫不堪,见三人要走,立刻上了杨河春绿欢送三人,剩下的二十几道全是食材最罕见的,也是最难烹制的,三人如果真要等到最后,聚仙楼还真的拿不出來,时间太仓促了,食材准备不足。   除了玉拂吃的较少,左登峰和铁鞋,包括十三和老大都吃撑了,离开聚仙楼,三人寻到一处高级的宾馆休息,左登峰照例要了两个房间,全是顶层,南北对门。   “左登峰,我有话跟你说。”玉拂喊住了想要进房的左登峰。   左登峰看了玉拂一眼,转身跟她进了房间。   “什么事儿。”左登峰坐到了床对面的沙发。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玉拂解开道袍,开始拆卸身上的护身金甲。   “目前只剩下了两只阴属地支,一条火蛇,一只土牛,火蛇肯定在罗布泊,土牛应该在齐国境内,也就是我老家那片区域,我目前还不想去碰姜子牙的陵墓,我想去罗布泊。”左登峰出言说道。   “罗布泊是沙漠戈壁,全是无人区域。”玉拂沉吟片刻出言说道。   “我知道。”左登峰点了点头。   “过几天是我辰州派开派祖师的诞辰,此外我父母和我姐姐的忌日也快到了,我得回去一趟。”玉拂将拆卸下的金甲放于旁侧。   “嗯,你放心回去,我和明净大师先去罗布泊,你留下青蚨虫,到时候咱们可以互通消息。”左登峰点头说道。   “好。”玉拂自道袍内侧拿出一支竹筒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接过竹筒,转而自玉拂的道袍上拿出了一张符纸,折叠在手闭目行气,“这张符纸含有我的巅峰灵气,如果遇到困难,你可以将它点燃,我立刻就能感觉到。”   “好的。”玉拂展颜一笑,接过了那张纸符。   “你什么时候启程。”左登峰出言问道。   “明天早上。”玉拂再度抬手开解着小衣的纽扣。   “明天早上我送你走,我先回去了。”左登峰见状急忙站起身走向门口。   令他沒想到的是玉拂快速晃身挡住了他,双目直视,眼神灼热,“你如果还是个男人,今天晚上就留下來。”   第三百零八章伊人离去   玉拂的态度很决然,眼神很坚定,这表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左登峰闻言并沒有惊愕,相反的他很平静,因为他知道早晚得面临这种情况,沉吟片刻,左登峰冲玉拂笑了笑,转身坐回了沙发。   玉拂见左登峰沒有强行离开,立刻如释重负,女人也有自尊心,倘若左登峰执意离开,她会感觉无地自容。   房间里沒开灯,二人都可以在夜间视物,有灯沒灯并不影响二人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玉拂的脸上带着七分紧张和三分羞涩,左登峰的脸上一直带着平静的微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玉拂走到床边坐到了床上,与坐在沙发上的左登峰相隔不到三尺。   “说说看。”左登峰挑眉开口。   “你已经坚持了四年,如果我们有了云雨之事,你的心就会乱,你就会否定自己,四年的坚持就会全功尽弃。”玉拂低头开口。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玉拂一眼,玉拂说的是正确的,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不会辜负一个为我死去的女人,也不想辜负一个真心对我的女人,即便我们沒有云雨之事,我也已经感觉亏欠了你。”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肯留下來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不让你为难,不分你的神,也不乱你的心。”玉拂颦眉微笑。   左登峰闻言摇头叹气,不管是否巫山云雨,玉拂心中永远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了,他在挽救一场悲剧的同时造成了另外一场悲剧。   “不管六阴内丹能否起效,你都尽力了,你做了所有男人做不到的事情,如果巫家妹子能够陪在你身边,我们就是好朋友,如果不能,剩下的时间让我來陪你。”玉拂柔声发问。   “巫心语希望我好好活着,我即便现在攀枝折花她也不会怪我,我过不去的是自己的这一关,如果找齐六阴内丹仍然救不活她,我剩下的时间就属于你。”左登峰沉吟良久正色开口,他不想亏待任何一个对自己付之真诚的人,不会辜负巫心语,也同样不想辜负崔金玉。   左登峰话音刚落,玉拂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探臂揽颈,哽咽抽泣,三年的一厢情愿终于换來了左登峰的正面回应和一句承诺。   美人在怀,梨花带雨,暗香浮动,旖旎顿生。   “我不是柳下惠,你坐在我怀里我很难受。”片刻过后左登峰半开玩笑的开了口。   此语一出,玉拂顿时破涕为笑。   “坐在柳下惠怀里的女人一定很难看,不然沒有哪个男人能忍的住。”左登峰再度笑道。   “你能。”玉拂并沒有松手,也沒有站起來。   “你高估我了,我也不能,是玄阴护手帮了我的忙,你再不起來,我发寒气冻你了。”左登峰试图推开玉拂,阴阳互补是为天理大道,左登峰能明显的感觉到旖旎的柔软。   “哼。”玉拂娇嗔了一声还是沒有起來,再厉害的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平日里的高贵冷艳现在已经点滴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彻头彻尾的小女儿姿态。   “我晚上吃多了,再不起來我要吐了。”左登峰伸手再推,但是女人身上能推的地方并不多,太往上和太往下都不行,腰间一挠,玉拂终于笑着闪开了。   玉拂闪开之后,那份诱惑随之消失,左登峰压力顿消,但是心中却莫名的浮现出了些许失落。   “我去冲凉。”玉拂离开左登峰冲着浴室走去。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先前都说好了,这怎么又变卦了。   好在玉拂只是单纯的洗澡,女孩子都爱干净,夏天炎热,洗澡是必然。   玉拂洗澡的时候左登峰并沒有偷看,因为他现在沒有了以前的自信,他只是坐在沙发上思考着倘若巫心语看到这一幕,会感到欣慰还是感到失落,良久过后左登峰叹气摇头,要想做到两不相负何其困难,顾此必然失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而为,力求问心无愧。   “你要不要洗澡。”玉拂赤身离开浴室,自外屋更换衣物,左登峰之前已经看过她了,此时她已然沒有了顾忌,这一举动也表明了玉拂非他不嫁的态度和决心。   “不洗,我不出汗。”左登峰站起身走到门口的酒柜打量着里面的那些白酒。   “对了,你跟杜秋亭的关系怎么样。”玉拂的声音自里面传來。   “本來挺好的,让你从中一掺和,直接变味儿了。”左登峰随口回答。   “你帮他撵走了张弘正等人,解了茅山派的燃眉之急,送他大量黄金给派中道人度日,还送他神兵利器,你对杜秋亭还真不错。”玉拂说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左登峰拿着一瓶白酒走向沙发,到了卧室发现玉拂在擦头发,衣服还沒穿上,短暂的犹豫之后左登峰坐进了沙发,沒有再回酒柜那里。   “当时咱们在十三太子峰的时候,全真教受到藤崎正男的威胁,发出青蚨虫叫你回去,你恨不恨王真人。”玉拂随口岔开了话題。   “有家有口的人都有顾忌,不能怪他,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左登峰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随便问问,你和明净大师去罗布泊有沒有把握。”玉拂出言问道。   “我最头疼的就是沙漠,那里沒有参照物,地图上标注的圆点寻找起來沒有头绪,还有就是温度太高,去了有罪受了,最糟糕的是那里到处都是沙子,无实地踩踏借力,轻身法术肯定大受影响。”左登峰抬头看了玉拂一眼。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玉拂穿好了亵衣。   “明天就走,已经立秋了,天气会逐渐转冷,要寻找这一处地支肯定要浪费大量的时间,不过只要找到了目标,获取内丹应该不难。”左登峰点头说道。   “这瓶是解毒的丹药,炼制不易,一共只有四粒,给你两粒防身。”玉拂拿出一只青花小瓶,自里面倒出了两颗红色的丹丸装在竹筒里扔给了左登峰。   “你什么时候能回來。”左登峰接过竹筒放进了袍子内兜。   “不好说,我会尽快回來,你不舍得我走。”玉拂微笑开口。   “走了好,省得我成天心猿意马,如履薄冰。”左登峰并未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此时的玉拂只穿了亵衣,自上而下圆润,纤细,丰腴,修长,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來说的确是莫大的诱惑,他很想冲上去杀伐攻掠,但是他非常清楚愉的后果就是往后的日子里内心始终处于杂乱和矛盾之中。   “你恨不恨我篡了巫家妹子在你心中的位置。”玉拂斜倚床头,微笑开口。   “如果沒有你,我现在可能已经疯了,现在已经沒人能制得住我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一个失去了约束的高手是很可怕的。”左登峰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題。”玉拂摇头说道。   “你的确乱了我的心,但我不恨你,我的日子越來越少,我一直想利用自身的巨大能力去摧毁去破坏,让美好的事物为我陪葬,是你和明净大师令我感觉我沒有被这个世界所抛弃,我还有朋友,我不能去做坏事。”左登峰缓缓摇头。   玉拂闻言直视着左登峰,眼神之中泛着女人特有的温柔和平和。   “我的情况你都知道,你出山以前的情况你从來沒说过,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玉拂柔声问道,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想知道他的过去。   “亲人都让我遣散了,不然日本人会伤害她们,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十三了。”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还有我。”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沒有接口,他不喜欢在人前显露脆弱,随即站起走向门口,“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玉拂沒有挽留他,起身将他送了出去。   一夜无话,四更刚过,玉拂就來敲门告别,左登峰起身相送,十三跟了出來。   此时天色还沒有大亮,二人步行在空旷的街头,左登峰沒有说话,玉拂也沒有开口,一直到了城市的边缘,玉拂转身抱住了左登峰。   “一路小心。”左登峰拍了拍玉拂的后背。   “我会尽快回來。”玉拂松手直视着左登峰。   左登峰微笑点头,玉拂微笑回应,转而轻身而起,向南掠去。   玉拂走后左登峰心里感觉空荡荡的,怅然若失,莫名惆怅。   回到宾馆,铁鞋已经起了,正在洗脸。   “崔金玉干啥去了。”铁鞋出言问道。   “辰州派开派祖师的诞辰,还有她自己的一些私事。”左登峰检查着自己的木箱,木箱基本上已经空了。   “还回來不。”铁鞋再问。   “事情处理完就回來。”左登峰出言说道。   “咱现在干啥去。”卫生间有毛巾,但是铁鞋习惯性的以袖子擦脸。   “大师,你去过沙漠吗。”左登峰随口问道。   “沒有,咱是不是要去沙漠。”铁鞋大感兴趣。   “对,当年跟随姜子牙东征的有八个部落,其中羌族和彭族就在今天的罗布泊区域,那里是大片的戈壁和沙漠。”左登峰点头说道。   “那好,咱去吧。”铁鞋兴奋的背上了自己的木箱。   左登峰见状悄然皱眉,铁鞋不了解沙漠,真要去了沙漠他肯定乐不起來。   片刻过后,二人收拾妥当离开了宾馆,一路向北,赶赴罗布泊……   第三百零九章西北边陲   二人目前在陕西境内,需要横穿甘肃全境才能到达罗布泊所在的新疆境内。   甘肃在古代是中国的西北大门,西北若有战事,一般从这里发兵并供给粮草,康熙十四子胤祯获封抚远大将军王,统兵平定蒙古准葛尔部叛乱,皇四子胤禛就将家奴年羹饶推举为了陕甘总督,负责为十四子供给粮草,康熙驾崩以后,年羹饶缩减了部队的粮草供应,掣肘并牵制了十四子率兵反攻京城,为雍正登基解除了后患。   由于特殊的地理以及战略位置,甘肃境内到处可见古代的烽火台和废弃的屯兵营地,但是这里很穷,一來是受干燥的气候影响,二來是这里经常打仗,军阀割据,土匪四起,经常打仗的地方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   离开陕西之前,左登峰去了一趟徽商商号,带走了三千两黄金,其中大部分是金票,另外还有一些金条和大洋,二人的木箱现在是空的,还不急于补充给养。   甘肃的的地势是长条形状的,东西较窄,南北很长,二人自陕西出发,一路向西北行进,由于不急于赶路,二人并沒有一味的飞掠,有人的地方就步行,沒人的地方才会飞掠一阵。   五日之后,二人來到了甘肃西北,这里距离嘉峪关以及酒泉郡已经很近了,再往西北就是甘肃边境的玉门关和敦煌莫高窟。   文明发展程度与经济是否发达成正比,这里已经属于穷乡僻壤了,民众生活的极为艰难,连饭都不吃饱的人是沒什么心思规整文化典籍的,因此左登峰并沒有在这里找到县志和地图,只能打听着赶路。   酒泉郡是以前的称谓,现在已经改成了什么公署,左登峰在这里补充了食物和清水,食物是带有少量盐份的火烧,卤肉,累计二十多斤,木箱剩下的地方背负的全是羊皮袋盛的清水。   补充完给养,二人快速的赶到了玉门关附近,由于敦煌位于偏南的位置,二人并沒有过去游览,二人的目的是來找地支的,不是去看壁画的。   唐代诗人王之涣曾经作诗形容过玉门关周围的情况,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里位于黄河源头附近,与祁连山相连,所谓的孤城指的是戍边的军事城堡,羌笛是羌族的一种乐器,这首诗表现了玉门关所在区域的荒凉,也表明了二人要搜寻的羌族和彭族就在这片区域。   玉门关附近有着一处边陲小镇,这处镇子规模不是很大,房屋大部分是土胚房,少砖少瓦,但是人数不少,因为这里是丝绸之路最后一处补给点,除了本地居民之外还有不少寻幽探奇的外地人,以及大量的驼队,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这里还有不少外国人。   二人到达镇子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左登峰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儿,发现这里的商铺主要有四类。   第一类是刀匠铺子,打造兵器的同时也出售一些杂七杂八的老式枪支。   第二类是饭馆,门口挂着宰杀好的牛羊,客人想吃哪个部位就割取哪个部位。   第三类是窑子铺,这里有一家很大的窑子铺,里面有身材娇小的中土女子也有高鼻梁蓝眼睛的外族人。   第四类是租赁的场所,租赁骆驼,马匹,还可以在那里雇佣当地向导。   一个地方有怎样的铺子是由当地人的生活需求所决定的,这里远离官府,刀枪可以防身,饭馆是必须的,因为是人就得吃饭,窑子铺的兴隆说明这里的人生活压力很大,需要发泄和缓解,租赁场所是为了过客西行进入沙漠以及南下进入莫高窟准备的。   二人的行头和样貌算是挺稀奇的了,带猫带鼠的很怪异,但是二人并沒有过分的引人注意,很显然这里的人已经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古怪过客。   这里的居民也好,过客也罢,都带有刀枪,身上纹刺着各式各样的野兽,光着膀子穿街过市,看人的眼神也很凶煞,不需一言不合,哪怕一个不怀善意的眼神都可能令他们拔出刀子。   这里可能经常刮风,街道上残留着不少黄沙,黄沙在白天遭到了太阳的暴晒,天黑以后仍然散发着高温,温度一高人的心跳就快,心跳加快会导致人心情烦躁,整个小镇都处于一种烦躁,危险的气氛当中。   不过这里虽然充满躁动,大街上却沒有人大声喧哗,这一点令左登峰很满意,国人最喜欢扎堆儿喧哗,这里竟然沒有这种恶习,这着实难得,究其根源是因为每个人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他们知道自己追求什么,想要什么,这这种心态的作用下他们就会心无旁骛的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只有无所事事迷茫无知的人才会大声吵闹,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内心的肤浅与杂乱。   在街上转了一圈儿,左登峰带着铁鞋走进了一家饭馆,左登峰前一分钟还在感叹这里的人不吵闹,进了饭馆之后立刻就皱眉了,有着十几张桌子的饭馆里很嘈杂,不少喝多了的人在手舞足蹈的吆喝划拳,喝酒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心态,一种是喜欢酒后的自大感,另一种是排解心中的苦闷,且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喝多了就会大为失态,总体來说酒是一种导人向恶的东西,自古便有酒色财气四大恶极之说。   “吃什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妇女走了过來,长的很难看,语气也不和善。   “有青菜吗。”左登峰出言问道,铁鞋自聚仙楼拿了一只烤猪,一只烤猪十几斤,俩人这一路上全吃的肉。   “沒有。”妇女面露鄙夷,也不知鄙夷的是左登峰的衣着寒酸还是误以为他故装斯文。   “有面条吗。”左登峰环视左右,发现那些桌子上全是肉类。   “沒有,就门口那些。”妇女面露不耐。   “來两斤羊肉吧,再來一坛酒。”左登峰摇头说道。   “自己找桌子等着。”妇女瞅了左登峰一眼,转身走开。   这一刻左登峰是想骂的,这个妇女的态度太恶劣了,他是來花钱吃饭的,又不是吃白食儿,凭什么受这个鸟气,不过当妇女转身离去的时候左登峰就打消了发怒的念头,因为他看到了那妇女的黄布裙子上满是手印子,尤其是大腿和屁股部位,这家伙长的够难看的了都难逃毒手,要是态度再和善一点儿,屁股和大腿就要被那些无良的食客给抓烂了。   发现了这一情景之后左登峰不但沒有发怒,反而撇嘴笑了笑,佛门认为众生平等,而道家认为人分贵贱,现在看來还是道家比较了解中国国情,这样的女人都有人不嫌弃,可见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男人在中烧时有多么不挑食。   “阿弥陀佛,此处民风不化,缺乏教导。”铁鞋跟随左登峰走到了一处位于角落里的座位。   “这里封闭而独立,在这里人性会暴露的更加彻底。”左登峰落座之中皱起了眉头,桌子脏,凳子也脏,幸亏这里很干燥,如果潮湿的话很容易滋生疾病。   “阿弥陀佛,咱们今天晚上住在哪儿。”铁鞋摇头再问,先前他跟随左登峰在镇子里走了一圈儿沒发现有旅店和客栈。   “有钱人住窑子铺,沒钱的就跟骆驼住在一起。”左登峰出言回答。   “咱们找个农家借宿吧,给他点钱。”铁鞋一听眉头大皱,越往西北走风沙越大,二人曾经在野外露宿过一次,半夜起风,苦不堪言。   “这里哪有什么农家,一会儿我带你去窑子。”左登峰出言笑道。   “阿弥陀佛,不要消遣老衲。”铁鞋一听连连摆手。   “我沒开玩笑,真去,你是佛门高僧,难道对自己的定力还沒信心。”左登峰开口笑道,他的确想去窑子铺,一來那里肯定有舒服的床铺,二來他对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外族女人很好奇,想要研究一下。   “红颜皆是白骨,女子无非骷髅,只要心存佛性,地狱老衲也敢去得。”铁鞋面露不服。   二人说话之间那个中年妇女端來了羊肉,左手提着一坛酒,嘭嘭两声放到了桌上,然后站在旁边直瞪着二人。   左登峰一开始沒反应过來,微一犹豫才知道这里吃饭要先交钱。   “不用找了。”左登峰微笑点头,转而掏出一根小金条递了过去。   中年妇女见状很是惊愕,这里虽然也有大方的客人,却沒有像左登峰这么大方的,短暂的犹豫之后接过金条调头去了。   铁鞋早就熟悉了左登峰的风格,一路上左登峰跟外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用找了’,不过铁鞋沒脸让左登峰节省,因为他一路上施舍给穷人的钱财比左登峰花的还要多,跟着左登峰,铁鞋彻头彻尾的成了施主。   一个饭馆如果常年只做几样菜,肯定味道会非常好,羊肉煮的恰到好处,嫩香可口,白酒很烈,入喉生烟,左登峰喝了一口就皱眉了,不过男人就喜欢这种挑战,接连两口,爽朗痛快。   二人吃喝之间,那中年妇女又回來了,端來了两碗面条,还有一个小纸包,左登峰打开纸包,发现里面是几个新摘的西红柿。   “谢谢大姐。”左登峰出言道谢,钱可以换很多东西,但是钱加微笑才能换來真心相对。   中年妇女闻言也冲其一笑,转身离去。   左登峰拿起筷子挑动面条准备吃饭,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伙儿准备结账离开的客人说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yikimasyo是一句日语,意思是‘走吧,’   第三百一十章偏僻小镇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向西侧靠近墙角的一张桌子,桌子周围坐了七八个人,其中大部分是当地人的装束,只有两个是中土人士的衣着,这两个人年纪相仿,约莫四五十岁,个子都不高,其中一人秃顶,说rì语的正是那个秃顶。   “收拾一下,快走吧。”秃顶也注意到自己说漏了嘴,说完之后快速的改为了中文,同桌的那些本地人也并沒有起疑心,中国太大,各地方言各不相同。   秃顶说完之后同桌的那些人快速的收拾着离座站起,左登峰微一沉吟,放下手中的面碗走了过去,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先生,请让一让。”秃顶旁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冲左登峰开了口。   左登峰闻言并沒有让开,而是面色阴冷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不似有修为在身,反倒有几分像学者。   二人雇佣的那些向导见状立刻探手摁向了腰间的刀柄,这些人动刀子就像拿筷子一样习惯。   铁鞋见状本想过來帮忙,但是挪了挪屁股又坐了下去,别说七八个人,就是饭馆的所有人一起动手也不是左登峰的对手。   “你们是rì本人,到我们中国干什么。”左登峰伸手指着戴眼镜和秃顶的中年人。   “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rì本人。”秃顶闻言急忙摆手。   “你瞒不了我,你就是rì本人。”左登峰挑眉冷喝。   “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中一名长相凶煞的向导抽出腰刀走过來怒视着左登峰,这些人名为向导,其实还肩负着保镖一职。   “你想怎么不客气。”左登峰挑眉问道。   “马三儿,收起你的刀子。”就在此时,那个负责上菜的中年妇女走了过來。   “花大姐,这不长眼珠子的东西想断哥几个的财路。”壮汉收起了腰刀。   “小兄弟,回去老实吃你的饭,别多管闲事儿。”中年妇女拉着左登峰走向座位。   左登峰犹豫片刻沒有轻举妄动,目视着那两个rì本人带着向导离去。   “别看了,那几个rì本人是去敦煌粘揭壁画的。”中年妇女用抹布擦着桌子小声说道。   “沒人管吗。”左登峰皱眉问道,听这中年妇女的意思,好像这些rì本人來了不是一趟两趟了。   “有钱拿,谁管。”中年妇女看了左登峰一眼。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敦煌莫高窟里面有着大量的佛像和壁画,这些都是古代的遗迹,被rì本人盗走了的确可惜,但是那些明知道rì本人來偷盗古代文物还助纣为虐的向导更可恶,不过这些事情跟他沒关系,不管也罢了。   左登峰坐得住,铁鞋坐不住了,他知道敦煌是什么所在,那是他佛家的圣迹,中年妇女走后他三口两口将面条吃完就离开了饭馆,左登峰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就在座位上一边喝酒一边等他回來。   半个小时之后铁鞋回來了,他要杀几个人肯定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不问可知是等到众人离开小镇才动的手。   “真是rì本鬼子,死的时候叽里呱啦的。”铁鞋坐回了座位。   左登峰此时正坐在座位上吃西红柿,闻言笑着递了一个红的给铁鞋,铁鞋抬手接过,一咬之下汁液溅了一身。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儿,饭馆里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食客,那个中年妇女正在柜台上跟一个老年男子说话,左登峰耳尖,听到那妇女是在训斥那老年男子,听语气二人应该是夫妻。   “大姐,你过來一趟,我问你点事儿。”左登峰冲那中年妇女招了招手。   那个被向导称为花大姐的中年女子闻言离开柜台走了过來。   “大姐,这里谁的消息最灵通。”左登峰拿出一根金条在桌下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一根大金条。   “小兄弟,你是干什么的?”花大姐低头看了一眼,面露震惊神情,随后一屁股坐到了左登峰的身边。   “你看我像干什么的。”左登峰出言笑道,这个花大姐说话有着很重的口气,很显然平rì里少有漱口刷牙。   “你沒带刀,所以你不是刀客,你也沒带货,肯定不是來做生意的,我猜你是來找东西的。”花大姐想了想开口说道。   “你猜对了,我想去罗布泊找样东西,这里谁了解罗布泊里的情况。”左登峰点头说道。   “你來晚了,楼兰古城和米兰古城都让人挖空了,再说那里也只有一些烂木桩子和干尸,只有外国人喜欢,你去那儿干什么。”花大姐摇头说道。   “我对楼兰古城那堆破烂儿不感兴趣,我要找的是一种巨大的毒蛇。”左登峰摇头说道,要想打探消息就不能藏头露尾。   “戈壁沙漠毒蛇很多,你要找什么样儿的。”花大姐疑惑的问道,三百块大洋足够她辛苦数年,不折不扣的的巨款。   “体长十丈以上的毒蛇。”左登峰出言说道,在喜神客栈十三曾经表述过阴属火蛇的长度,左登峰大致估算,那条毒蛇应该在三十米以上。   “十丈是多少。”花大姐一时之间沒有反应过來。   “三十三米。”铁鞋抢先解释。   “哪有那么大的蛇呀,沒有,从來沒听说过。”花大姐连连摇头,看着二人的眼神也不对了,仿佛看着两个疯子。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这条阴属火蛇的体型可以说是十二地支中最大的,先前十三标示出火蛇的个头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十丈的毒蛇,那还叫蛇吗,比龙都大。   “这里其他人有沒有听说过。”左登峰并不甘心。   “不晓得,等明天我帮你打听打听。”花大姐转身看向门口,又來了一拨客人。   左登峰见状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去忙,花大姐将金条藏进袖子,站起身冲那拨客人迎了过去。   “阿弥陀佛,咱去窑子吧。”铁鞋打了个哈欠,修行中人一般不打哈欠,除非真困了。   铁鞋的意思是寻找睡觉的地方,但是这话让外人听來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如果沒有之前的阿弥陀佛别人还不会多想,他一句阿弥陀佛紧跟着一句窑子,直接令得饭馆里的食客全体侧目。   “走。”左登峰背起木箱向外走去,铁鞋随之而出,二人身后各自跟着十三和老大。   二人刚刚走出大门,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快速自左登峰身边跑过。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左登峰微笑着抓住了对方探向自己衣兜的右手,男人和女人的骨骼是不一样的,女人的骨骼比较柔软,手腕比男人要细,因此左登峰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她是个女人。   “大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被抓的小偷急忙求饶。   左登峰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小偷个子不高,不过一米五,头发很短,脸上有着很厚的污垢,年纪也就十三四岁。   “你多大了。”左登峰松手问道。   “十八,大爷要去哪儿,我也能带路,比那些向导便宜。”小姑娘伸手西指。   “不准撒谎,你到底多大了。”左登峰柔声开口,这个小女孩触动了他内心最为柔软的那根神经,让他想起了与巫心语初次见面的情景。   “十三。”小姑娘惊怯的回答。   这话一出口,十三立刻凑到了她的身边闻嗅着她,十三体型很大,小姑娘很是忌惮,回答完左登峰的问话转身就跑。   “你还有家人吗。”左登峰晃身上前挡住了她。   “大爷,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小姑娘面露惊恐,她压根儿沒看清左登峰是怎么移动到她的面前的。   “我不伤害你,回答我的话,你还有家人吗。”左登峰尽量放缓了语气。   “还有我爹,我爹腿断了不能再做向导,我也是沒办法。”小姑娘犹豫片刻出言说道。   “这些钱给你,拿好了,快回家吧。”左登峰自怀中摸出一根金条递到了女孩儿的手里。   “谢谢大爷。”女孩接过那根金条转身跑掉了。   左登峰目视着女孩跑开,这个小女孩很瘦,瘦的令人心疼,第一次遇到巫心语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瘦。   “走吧,去窑子。”铁鞋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   “不去了。”左登峰摇头说道,去窑子无非是再次感受一下人间的丑恶。   “那咱睡哪儿。”铁鞋环视左右,镇子不小,但是建筑比较稀朗,沒有供人住宿的旅店。   “走,去窑子。”左登峰再次改变了主意,他要去窑子,为的就是再次感受一下世人的丑恶,为他接下來想要做的事情扫清心理障碍,古语有云,山清水秀出美女,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个镇子民风不正,几乎全是刁民,他准备布阵围住整个镇子,然后逼问阴属火蛇的下落,靠一个人去打听沒用,这些人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拼命去回忆,绞尽脑汁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阿弥陀佛,你又想去窑子杀人。”铁鞋见左登峰面色不善,皱眉问道。   “杀什么人啊,去看看。”左登峰摆手摇头,转而迈步向前,铁鞋随后跟随。   左登峰虽然佯装无觉,但是心中却浮起了疑云,铁鞋的话在无意之中暴露了他知道阴属木兔所在区域的那所jì院是被他和玉拂屠掉的,只不过装作不知道而已,看來这个老和尚很不简单,联想起铁鞋佯装中毒哄骗他去寻找玉拂一事,左登峰心中的疑云越发浓重。   “大师,面色发青,是不是中毒了。”左登峰快速抓过铁鞋的左手,灵气快进快出,瞬间测出了铁鞋的手厥阴心包经还处于堵塞状态,经络不通心智就不明,这家伙沒装疯。   “你又试我,我的洗髓经已练到最高境界,早就不惧毒物了。”铁鞋甩开了左登峰的手。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这家伙做贼三rì不打自招,不过两方面一佐证确定他还是疯的,只不过偶尔会清醒。   片刻过后,二人到了窑子门口,经营窑子的老板很会做生意,故意派了几个异族女子在门口招揽生意,这几个女子不像是维,满,蒙三族的女子,反倒有点儿像西洋人,洋人怎么会沦落到这里來。   就在左登峰疑惑的打量着其中一个年纪不小的女子时,对方冲其微笑招手,“哈喽……”   第三百一十一章外国女人   “她说什么。”铁鞋好奇的问道。   “她在跟咱们打招呼。”左登峰曾经在文化所待过,自然明白哈喽是什么意思,但是在此之前他只在报纸上看见过西洋女人,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的。   门口一共站了三个西洋女子,两个比较年轻一点儿,年纪约莫二十出头,还有一个岁数比较大,在四十岁上下,冲左登峰打招呼的就是这个年纪比较大的,这三个西洋女子身材都很高大,前凸后翘,非常丰满,女性特征很是明显,鼻子都很大,倘若玉屏真人见了她们估计就找回自尊了,三人其中一个黑眼睛黑头发,另外两个是黄头发蓝眼睛,这三人的衣着也都是西洋的衣服,但是她们所穿的衣服已经微显破旧,说明流落此处已经不少时日了。   “你会说中国话吗。”左登峰侧目打量着那个年纪大的西洋女子。   “会唱歌,会跳舞。”那中年女子伸手过來拉扯左登峰。   左登峰见状急忙侧身闪开,这个女子身上有着很重的膻气,异味很浓,在戈壁边缘的人都疏于沐浴。   “她的汉语说的不好。”那个黑头发的西洋女子接过了话茬。   “这里还有外国人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沒有了,只有我们三人。”黑头发的女子摇头说道,与另外那两个黄头发女子相比,她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平静的。   就在此时,自门内走出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上下打量着左登峰和铁鞋,此人模样凶狠,神情不善,想必是打手一流。   “今天晚上这三个人我包了,多少钱。”左登峰挑眉看了对方一眼。   “二十个大洋。”彪形大汉瓮声开口,一张嘴一股腐臭的口气迎面而來。   左登峰身上携带着不少金条,但是小金条已经花光了,只剩下了十两一根的大金条,左登峰探手自怀中拿出一根金条,屈指掐成二八两段,然后将那短头儿扔给了彪形大汉,他大方也是分对象的,有些人会因为别人的大方而感激对方,而有一些人则会把对方的大方当成愚蠢。   黄金的质地是比较软的,弯曲金条并不费事,但是掐断金条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那彪形大汉接过那段黄金掂了掂,又看了看左登峰,转身向门内走去,“跟我來吧。”   “阿弥陀佛,说好了是來落脚的,你这是干啥。”铁鞋伸手指着走在前面的几个西洋女子。   “长长见识。”左登峰撇嘴笑道。   “阿弥陀佛,老衲还是不进去了。”铁鞋转身就想跑,这处院子就像个马圈,四面都是房子,中间是很空旷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上面挂着辘轳,房子里传來的淫声在铁鞋听來犹如幽冥魔音。   “红颜皆是白骨,女子无非骷髅,只要心存佛性,地狱也敢去得。”左登峰探手拉住了铁鞋。   “阿弥陀佛。”铁鞋合十唱佛,左登峰翻出了他曾经说过的话,逼着他无法逃走。   院子很大,彪形大汉带着众人走向西北角落,在行走的时候周围房间里传來了各种异响,有男人的狂笑,也有女人的尖叫,这种声音令左登峰摇头苦笑,他能听出男人的狂笑毫无底气,带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绝望,女人的尖叫虽然放荡诱人,但是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出其中暗藏的麻木,这些人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活的毫无意义,他们的心已经烂掉了,只剩下了交配本能,也只有最低级的肉体刺激才能令他们感觉自己还活着。   “就这儿了,到明天中午。”彪形大汉伸手指了指西北角落的一处房间,这处房间很大,沒有窗户,只有一道不大的木门。   待彪形大汉离去,那三个西洋女子率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左登峰和铁鞋随后而入。   房间里面很是空当,门口放着几个木制脸盆,北侧和东侧是一片通铺,通铺的东侧有两套粗劣的被褥,西北角落也有一套铺盖,一个人如果在某个房间住的时间长了,房间里就会留下她的体味儿,这间屋子里残留的气息是那三个西洋女子的,说明这里是她们三个的房间。   这里沒有桌子,沒有椅子,甚至沒有喝水的茶壶,粗劣简陋到了极点,由于沒有窗户,关上房门之后房间里的温度很高,空气流通不畅,很是憋闷。   铁鞋一进屋就跑到了东南角落坐了下來,老大也跟了过去,十三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冲西北角落指了指,十三跑了过去自木床上趴了下來。   “你们是哪国人。”左登峰走到木床边卸下了木箱。   “我们是被强盗卖到这里來的。”黑头发的女子沒有正面回答左登峰的问題。   “你们到中国來做什么。”左登峰出言再问。   “我喜欢你们中国的文化,她们是來探险的。”黑发女子想了想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自从八国联军进了北京之后,大量的中国宝物被抢走并流失到了世界各地,那些精美绝伦的器物不但价值连城,本身还蕴含着极高的文化价值,足以令爱财的洋人眼红,也足以令洋人对神秘的中国文化产生憧憬和好奇,这个黑发女子可能是來中国寻幽探秘的,而另外两个黄头发的女人应该是某个想要发财的探险队队长或者队员的家眷。   “你不是会跳舞吗,跳个舞我看看。”左登峰冲那个中年洋女笑了笑。   后者闻言先是一愣,转而扭动腰肢开始跳舞,左登峰又看向那个年纪稍微小一点儿的,那女子见状也随之起舞。   “你现在还喜欢我们中国文化吗。”左登峰观看舞蹈的同时冲身边的黑发女子问道。   “喜欢,但是我不喜欢你们中国人。”黑发女子毫不隐藏对中国人的敌意。   “我们中国人也不喜欢你们。”左登峰冷哼开口。   “我们的男人沒有欺负你们的女人,但是你们的男人只会欺负我们的女人。”黑发女子的中文相当好,发音流畅,表述清楚。   左登峰闻言立刻想要出言反驳,想了想又无言以对,最喜欢糟蹋女人的是日本鬼子,西洋人好像沒怎么干类似的事情。   “你是哪个国家的人。”左登峰沉吟片刻皱眉开口。   黑发女子见左登峰神色转冷,本想出言回答,但是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可以问她们。”左登峰伸手指着那两个正在跳舞的黄发女子,那两个黄发女子跳舞的姿势很怪异,中国的舞蹈比较柔和,移步拧腰,旋身环臂,处处突显东方女子的柔美和细腻,优美的舞蹈与音律一样,都可以达到宁心静志,陶冶情操的效果,但是西洋的舞蹈截然不同,扭臀送胯,抖腹摇乳,狂野而放肆,彰显的不是幽静优美,而是能激起男人征服欲望的野性,倘若以效果区分,中国女子的舞蹈暗藏的深意是‘梨花初绽惧风雨,郎君挺身且温柔,’而西洋女子的舞蹈则直截了当的表明,“老娘已经准备好了,快上來。”   “用你们的话说我是美国人,她们两个是英国人。”黑发女子终于说了实话,美国和英国是中国人对他们的简称,实际上他们国家的全名很长。   “你们都曾经侵略过我们,不过美国人现在在帮我们打日本人,我一会儿送你离开这里。”左登峰随口说道,美国医生救治藤崎樱子时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黑发女子闻言摇头发笑,至于发笑的原因是看不起他,还是同样的话曾经有人跟她说过而未曾兑现,左登峰就无从知晓了。   “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左登峰出言笑道。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不相信你会救我。”黑发女子平静的说道。   “你为什么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左登峰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用手指折断了金属,还有,天气这么热,你穿的这么多,但是你一点汗水都沒有,你一定是个功夫高手。”黑发女子观察的很敏锐。   “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会救你。”左登峰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喜欢细心的人,有着同样品质的人哪怕国界不同,也都可以算作同类。   “因为我沒有你想要的,你只是对我们外国女人好奇,并不想欺负我们。”黑发女子摇头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欺负你们。”左登峰对这个女人的思维很是佩服。   “你的眼神很恐怖,你不会欺负我们,也不会帮我们。”黑发女子转头说道。   “恐怖是用來形容环境的,形容眼睛应该用阴冷,再说了你以为男人只有被女人迷住了才会为她冒险吗,放心好了,一会儿我就送你走。”左登峰出言笑道。   “出去以后我会给你钱。”黑发女子闻言神色微异,左登峰的话她已经信了七成,但是她心中仍然有三分忐忑,因为她沒什么东西回报左登峰。   “我不要钱。”左登峰摇头笑道。   “天气很热,我去洗澡。”黑发女子站起了身,她的眼下之意是要好好伺候左登峰。   “洗澡就不必了,你把衣服脱了。”左登峰冷笑转头看向那两个正在跳舞的女子,“别跳了,你们也脱。”   第三百一十二章困住千人   “阿弥陀佛。”角落里传來了铁鞋的唱佛之声。   左登峰闻声看了铁鞋一眼,佯装沒听见。   那两个黄发女子可能已经脱习惯了,快速的走到左登峰面前脱下了衣服,丝毫也不扭捏。   “阿弥陀佛,不知道崔金玉到家沒有。”铁鞋闭着眼睛不敢直视。   “大师,你就别阿弥陀佛了,我就想看看外国女人跟中国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沒想干别的。”左登峰开口说道。   “阿弥陀佛,你真是魔障了。”铁鞋转身面壁,不再搭理左登峰。   左登峰皱眉打量着这两个外国女人,此时他并不带有任何的眼光,只是单纯的观看比较,外国女人的肩宽,胯骨也宽,双乳耷拉,红头很大,腿挺粗,臀很肥,骨骼比中国女子要粗,脚板也大,身上汗毛比中国女子多,汗毛孔明显,耻毛蔓延很广,但是并不长,此外她们体味很重,脖颈处可以看见心跳的频率,通过血管里血液的流动可以看出她们的心脏很有力。   那黑发女子的身体跟那两个黄头发的区别不大,只不过她比较年轻,双乳沒有下垂,臀部上翘。   “穿上衣服吧。”片刻过后左登峰冲三人摆了摆手,外国女人太粗劣了,不够精细,其实跟中国女子相比也沒什么本质的不同,左登峰最大的收获就是解开了一个他之前一直疑惑的问題,原來女人头发是什么颜色,耻毛就是什么颜色,并不都是黑的。   “你真的送我走吗。”黑发女子快速的穿上了衣服。   “不能白看,现在就走。”左登峰点头笑道。   黑发女子闻言面露喜色,不停的冲左登峰道谢,那两个黄头发的女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眼巴巴的看着左登峰。   “大师,帮忙把她们带出去。”左登峰背上了木箱,既然要救就全救了。   铁鞋闻言转过头來,不悦的看着左登峰,在他看來左登峰胡闹的有点儿离谱了。   “这位是少林寺的高僧,你们回国以后要告诉你们的家人和朋友,少林寺僧人是最慈悲的,少林寺的武功是中国最厉害的。”左登峰出言笑道。   “谢谢你。”三人闻言一起冲铁鞋道谢。   铁鞋明知道左登峰是给他下套也不得不钻,无奈的叹着气背上了木箱。   “我带这个走,你带那两个。”左登峰冲铁鞋说道。   “啊,老衲怎么能带走两个。”铁鞋闻言皱眉打量着眼前那两个一身热汗的女人。   “一手一个,你们佛门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救俩就是十四级浮屠,功德无量啊。”左登峰笑着打开房门环视左右,虽然四周连连,但是院内漆黑一片。   “阿弥陀佛,走吧。”铁鞋冲两个黄发女人摆了摆手,二人本來就沒什么东西可以收拾,见状立刻走出了房门,铁鞋先将老大扔上木箱,转而一手一个将二人抱起,他身材高大,抱着两个女人也毫不费力,微微屈膝借力便跳过了一丈多高的院墙。   左登峰走到床铺上甩下床单,将那黑发女子拦腰捆住,随即提着床单掠出了院墙。   外国女人动静少,吓的直哆嗦也沒有歇斯底里的喊叫,这一点令左登峰很满意。   左登峰跳出來的时候铁鞋已经抱着两个西洋女子往北跑去,左登峰紧随其后,夜间小镇的街道上少有行人,二人快速的出了镇子,然后拐向正东,一口气掠出了十几里。   “好了,你们安全了,一直往东走。”左登峰将那黑发女子放了下來。   “天这么黑,等不到天亮她们就得喂了狼。”铁鞋闻嗅着自己的两只袖子,外国子女体味很难闻。   “要不这样吧,大师,你好人做到底,把他们送到胡东。”左登峰伸手东指,胡东市位于此处东南五百里外,那里沒这么混乱。   铁鞋闻言再度皱着眉头斜视左登峰,虽然他沒说话,但是暗藏的意思很明显,事儿是左登峰惹的,怎么现在让他來擦屁股。   “算了,让她们自生自灭吧。”左登峰以退为进,铁鞋骨子里是慈悲的,肯定不会看着这三个五大三粗的“弱女子”流落荒漠。   “她们提不得气,轻不了身,一步步的走到胡东得五六天哪。”铁鞋嘟囔的抱怨着。   虽然在嘟囔,但是他还是向东走去,那两个黄发女子用生涩的汉语向左登峰道了谢,转身跟着铁鞋去了。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黑发女子感动的看着左登峰。   “那个和尚木箱里有食物和水,这个给你们路上花销。”左登峰拿出一根金条,连带那剩下的半截一块递给了黑发女子。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记住你,我要报答你。”黑发女子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金条。   “不用报答我,也不要试图用女人的方法报答他,把他吓跑了可就沒人保护你们了。”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已经走出十几米的铁鞋。   “我会记住你的。”黑发女子见铁鞋等人已经在夜色之中走远,急忙冲左登峰道别并跟了过去。   左登峰目送四人离开,神情逐渐转冷,他做的事情全部有原因,包括救出这三个女人也都大有深意,他为的就是支走铁鞋,然后封闭小镇,倘若铁鞋在他身边,定然会阻止他胡乱杀人。   四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左登峰在一颗倒伏的胡杨树上坐了下來,思考着该如何布阵,十三在枯树周围寻找并清除可能会蜇伤左登峰的蝎子,左登峰不惧普通的蝎子,但是让那玩意儿蜇到了非常疼痛。   左登峰对布阵的原理是清楚的,但是他还做不到信手拈來,尤其是困住这么大的区域,上千口人,这需要一个大阵,这是对他的巨大考验,他要同时兼顾三点,一是要困住里面的人而不令阵内的人产生幻觉,二是让镇子外面的人能进去,而镇子里面的人出不來,第三就是要克服沙子对地气的影响,这里沙子很多,沙子是泄地气的,在有沙子的区域很难布阵。   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不同,有的人思考问題的范围很窄,思维只能走直线,但是左登峰的思维是四面发散的,本來极为棘手的事情他只用了片刻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困住阴魂用的是阴性的槐树树根,要困住活人直接用屁股下面的胡杨树就行,这里四处是胡杨树,有不少已经倒伏枯萎并经历了长时间的日晒,胡杨本來就生长在有沙子的地方,用它们布阵不但对应了木克土,还确保了阵法里面的阳人不会受到阴性气息的影响。   想通这一点之后,左登峰快速的掠回了小镇,观察小镇水井的数量以及位置,如果以死去的胡杨布阵,必须对应水气的多少,胡杨毕竟是阳性的,阳性过重会导致人的脾气暴躁,过分的暴躁就会导致人精神失常,所以必须以阴性水气中和过盛的阳气,水井的数量多,布阵的时候就可以使用大棵的死树,水井如果很少,布阵的时候就得选择小一点儿的死树。   将思路捋顺之后左登峰又快速的斟酌了几遍细节,确定万无一失才开始着手布置,镇子周围散落着太多的死树,左登峰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全部移开,然后重新在固定的区域放置。   一直到三更时分左登峰才忙完,阵法走的是诸葛亮八阵图的路子,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其中伤杜二门属木,“伤门”居正东,为凶,“杜门”在东南,为平,留下这两门给外人进入,恰好进镇的路在这个方位。   布好阵法之后,城内传來了骆驼的嘶鸣,不是一声,而是群鸣,还有马匹,牲畜都跟着叫唤,叫声很高亢,这表明阵法出了问題,阳气过重了。   畜生七窍不全,无法像人这样那样思考问題,但是上天也沒有亏待它们,给了它们敏锐的直觉,倘若危险來临,它们比人发现的更早。   左登峰闻声快速的思考着哪里出了问題,片刻过后就反应了过來,虽然地面上的胡杨被挪走了,但是沙子下面还埋藏着一些,这些胡杨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扰乱了阵法的既定作用。   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将位于西南方向死门的胡杨树向外移动了数丈,以减弱阵法的威力,果不其然,镇子里的动物随即安静了下來。   做完这些,左登峰拿出怀中的纸笔记录下了布阵的要诀,不管是道法还是武学都是以人为本的,以强化自身的能力为基础,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可以借用外界灵气來加强自身威力,但是阵法一开始就是利用的天地万物,虽然沒有法术那么花哨,但是威力是极为恐怖的,对阵法的理解如果达到了最高层次,可以利用阵法改变一切坤属事物,无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了。   但是对阵法理解的越深,就越明白阴阳平衡的道理,也更明白阵法所产生的后果会对自己有何种影响,所以真正的阵法高手是不会肆意妄为的。   稍作休息之后,左登峰走进了镇子,这座镇子里长有几棵活着的胡杨,不知道出口走法的人要想走出镇子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拿着一节刚折下來的胡杨树枝就行。   此时天色已经放亮,有早起的驼队整装启程,走到镇子出口的时候统统被挡住了,道路明明就在前方,偏偏就是走不出去。   天色逐渐大亮,想走出镇子的人越來越多,在发现走不出去之后,小镇开始骚动……   第三百一十三章城中大乱   左登峰见状森然冷笑,转身离开镇口回到昨天吃饭的饭馆儿,饭馆已经开门,花大姐正在跟伙计往门口的木架上挂吊刚刚屠宰的牛羊。   “你怎么还敢回來。”花大姐伸手试图将左登峰拉近饭馆。   “怎么了。”左登峰侧身闪过了那只带着畜生鲜血的手。   “昨天你是不是去了冯四爷开的窑子。”花大姐再度伸手來拖。   “昨天晚上我的确去了窑子。”左登峰主动进了饭馆,他并不认识什么冯四爷,不过想必是窑子的老板。   “那几个洋妞昨天晚上跑了,冯四爷正在到处找你和那个和尚,你快跑吧。”花大姐一脸的焦急。   “谢谢。”左登峰探手摸向左胸,一摸之下才想到金条都送完了,怀里只剩下了金票,金票的面额最小也是一百两,左登峰沉吟片刻还是拿出一张递给了花大姐,事实上花大姐的通风报信并沒有价值,但是在左登峰看來做了好事的人就该给予奖励,不然会寒了对方的心。   “这都什么时候了,快跑吧。”花大姐并沒有接左登峰递过去的金票。   “沒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对了,那个冯四爷是什么人。”左登峰将金票塞给花大姐,转而自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马匪头子,这里就是他说了算。”花大姐打开金票看了一眼,吓出了一个激灵,一百两白银已经算是巨款了,一百两黄金下半辈子都够了。   “嗯,大姐,你帮我做点面条吧,我饿了。”左登峰放下了木箱,昨天晚上干了一晚上搬运工的活儿。   花大姐见左登峰执意不走,也只能随他,她见多识广,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人都不是笨蛋,既然不是笨蛋,那左登峰就该知道接下來会发生什么事情,既然他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还不走,那就只能说明他有恃无恐了。   “他们人多,还有枪。”花大姐沒走几步,转身又回來了。   “有炮我也不怕,快去吧,有什么蔬菜帮我弄点儿上來,可别再端肉了。”左登峰摆手笑道。   花大姐见状疑惑的摇着头进了后厨。   “叔儿,镇口有人吵吵,我去瞧瞧,看出了啥事儿。”挂肉的伙计冲店里的老头儿开了口。   “我还管的了你吗。”老头儿在酒缸旁边舀着缸里的白酒,连头都沒抬。   那伙计,确切的说可能是个厨子,闻言蔑视的看了老头儿一眼,转身向镇口走去。   左登峰见状摇头苦笑,单凭二人的神情就能看出这个厨子是个偷婶儿的货,老男人千万不能找小媳妇儿,不然变成绿毛王八的几率会很大。   门口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面有清水,二人都沒洗手就走了,水是干净的,左登峰走过去洗了几把脸,他是修行中人,神气充盈,少有疲劳,洗脸过后神清气爽。   十三见左登峰洗脸,自己也坐在凳子上洗脸,十三洗脸的姿势跟猫科动物是一样的,左登峰洗脸过后走到十三旁边检查它的毛色,那条巨大的钩蛇内丹已经起效,十三的外层体毛已经泛黄,耳尖也开始长出细小的笔毛,不过扒开金色的外层体毛,里面的毛还是灰色的,左登峰暗自摇头,要想彻底恢复十三的内丹,沒有个十几枚钩蛇内丹是不成的,但是钩蛇那类的动物可遇不可求,碰到一条已经算是运气了,上哪儿再找去。   片刻过后,花大姐为左登峰端上了面条,大碗的,上面有青菜,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鸡蛋这东西在西北是少见的,这碗面条花大姐着实用心了。   随后花大姐又端來了咸菜,还给十三提了一挂羊肺,十三连闻都不闻,它现在已经不是吃野鸡内脏的时候了,有些动物跟随主人是为了食物,十三不是,它已经可以在野外生存的很好了,跟着左登峰只是出于一种习惯,这种习惯深入骨髓,沒有原因,就是跟着。   左登峰漱口吃饭,一碗面条很快下肚,当他再度端起水杯准备漱口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上传來了马蹄声,马蹄声很急,是冲饭馆儿來的。   左登峰闻声撇嘴冷笑,快速漱完口背上木箱走出了饭馆的大门,花大姐虽然偷人,但是不能说她坏,既然不坏,就不能在她店里动手。   左登峰刚刚走出门口,北侧就跑來了数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背枪的壮汉,但是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这几匹马并沒有在店门口停留,而是快速的穿街而过,向西南方向跑去。   马匹疾过,沙土飞扬,左登峰皱眉退回了店里。   “不好了,见鬼了,镇子里的人都出不去了。”先前去镇口看热闹的厨子满头大汗的跑了回來。   “刚才过去的那几个人是干嘛的。”左登峰伸手拉住了他。   “冯四爷的人,冲镇口去了。”厨子说完之后又大声的冲老头和花大姐眉飞色舞的比划着镇口发生的怪事儿。   这个厨子的神情之中并沒有多少恐惧,反而显得很兴奋,人都有法不制众的心理,倘若被困住的只有他自己,那他肯定着急,如果有一群人被困住了,每个人都不会过分着急。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改变了立刻动手的念头,反正铁鞋回來之前他也不能率先离开,干脆拖上几天,拖到众人着急为止。   想及此处,左登峰又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小兄弟,镇子上出了怪事儿,人都出不去了,冯四爷可能沒空找你茬了。”花大姐为左登峰送來了茶水。   左登峰闻言沒有说话,抬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泛黄,一看就是陈茶,入口发涩,与前些天喝过的君山银针有天壤之别,不过地处边陲,有茶已经不错了。   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左登峰抬头直视着花大姐。   “小兄弟,我去给你找个年轻的。”花大姐老脸泛红。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花大姐误会他的意思了,他之所以盯着花大姐看是要确认这个人是否能藏的住话。   “我要是你,就会立刻囤积牛羊和酒水,发财的时候到了。”左登峰撇嘴笑道。   花大姐见多识广,闻言立刻冲左登峰感激的点了点头,转身让绿毛王八挂出歇业的牌子。   “小兄弟,镇子上的路啥时候能通啊。”花大姐压低了声音,她已经根据左登峰的神情和言语猜到了镇子被封一事跟他有关。   “看我心情,也看事态的发展。”左登峰微眯双目靠上了后墙。   花大姐见状知道他不愿说话,也就不敢再啰嗦,起身离开帮着厨子把刚挂出去的牛羊往店里抬,厨子不明所以,嘟囔着歇业的话牛肉和羊肉就会臭掉。   左登峰被其啰嗦的心烦,便起身走上前去,示意二人将肉放到桌上,随即抬手发出玄阴真气,将其冻成了冰坨。   做完这些,左登峰撇下目瞪口呆的三人回到座位上继续闭眼休息,与此同时侧耳倾听着外界的各种声音。   他之所以沒有隐藏行踪和实力是因为他沒有隐藏的必要,不管花大姐等人是否向外透露,都不影响他计划的实施。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镇子上的人就知道被困住了,纷纷想尽一切办法试图离开,多次尝试无果之下,众人慌神了,恐怖压抑的气氛开始快速蔓延,很快镇子就陷入了慌乱之中。   左登峰还是沒有急于动手,一直坐在饭馆里静等,喧腾的一天很快过去,夜晚到來,镇子归于寂静,左登峰谢绝了花大姐为他安排的住处,晚上就在角落里斜坐休息。   次日清晨,镇子里的人还是出不去,这时候他们才真的开始害怕了,镇子里开始出现抢购囤积食物的现象,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手里的食物越多,生存的时间就越长。   这时候沒人愿意出售粮食和食物,任凭对方出多高的价钱,在这种情况下强买甚至抢劫的情况就开始发生,花大姐将食物高价卖出之后将饭馆的门板挂上,大门紧闭,三人躲在饭馆里胆战心惊的听着外面传來的嘶吼和尖叫。   “小兄弟,再搞下去要死人的。”花大姐小心翼翼的冲左登峰说道,目前镇子里所有人都处于惶恐之中,已经出现了大乱的征兆。   “等等再说。”左登峰挑眉看了花大姐一眼。   花大姐见状也不敢再多嘴,懦懦的躲到了一旁。   下午三点,店外有人拍门,拍门声很急很乱,随之而來的还有数人的喊叫声。   “是冯四爷的人。”花大姐皱眉说道。   “开门吧。”左登峰沉吟片刻,感觉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花大姐闻言过去打开大门,卸下了外面的门板,几个彪形大汉快速的闯了进來。   “花大姐,把能吃的全交出來,冯四爷要统一分配。”其中一个拿着手枪的大汗吆三喝四。   “胡爷,小店能吃的都卖光了,哪儿还有啊。”花大姐挤出笑容上前敷衍。   “哎呀,是你这小子,那三个外国娘们弄哪儿去了。”被花大姐称为胡爷的大汉正是那天晚上在窑子铺门口收钱的那个人,他一进屋马上就认出了左登峰。   “那三个外国女人让我送走了,你回去告诉冯四,镇子是我困住的,让他來见我。”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操你妈的,原來是你搞的鬼,兄弟们……”   “下辈子说话干净点。”左登峰沒等他说完就闪身而上,人至寒气至,顷刻之间将那出言不逊的大汉彻底冰封。   事出诡异,与之同來的同伙在瞬间就被吓傻了,连拿枪瞄准都忘了。   左登峰并沒有对他们下手,将大汉冰封之后快速的回到了座位,“把他抬回去,让冯四來见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处世之道   与壮汉同來的有三个人,这三个人眼见领头的被左登峰冻成了冰坨,连开枪的勇气都沒有,拉胳膊扯腿儿的抬着那彪形大汉夺门而出。   “你们去后厨躲着,不要出來。”左登峰转头看了一眼花大姐等人,一回头发现花大姐吓的抖如筛糠,活生生的将一个人冻死,这种视觉上的震撼将她彻底吓傻了,但是她还是三人之中最好的一个,那老头儿直接被吓晕了,厨子倒是沒晕,但他吓尿了。   左登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静待冯四到來的同时在脑海里盘算着该如何震慑他们,将马匪尽数屠掉并不是难事,但是他并不想那么做,因为这千余人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知道线索。   镇子不大,沒过多久,远处就传來了马蹄声,根据马蹄声來看这一次來的人为数不少。   左登峰侧耳细听,发现马蹄声在距离此处百米之外停了下來,这些人一到,街道上立刻寂静无声,随即就是下马的声音,片刻过后传來了三个人的脚步声。   这三个人其中一个脚步较轻,另外两个脚步沉重,脚步沉重说明他们很胖,左登峰挑眉注视着门口,等待三人的到來。   片刻过后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左登峰听的沒错,其中两个是高大的壮汉,这里的人有蒙族维族和满族的血统,身材都很魁梧,这两个壮汉个头全在两米以上,体重超过两百斤,两个壮汉中间是一个瘦小的男人,此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长的贼眉鼠眼,秃顶无发,衣着光鲜,眼神透着狡黠和奸诈,古语有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不管哪朝哪代,也不管在什么地方,主事儿的永远都是聪明人。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瘦小的男人自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递给了其中一个壮汉,转而迈步走向饭馆。   “左真人远道而來,冯四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冯四进门之后立刻冲左登峰弯腰鞠躬。   此话一出,左登峰笑了,他笑不是因为冯四猜到了他的來历,普天之下能瞬间将人冻成冰坨的人只有他自己,他之所以发笑是因为对方既然知道了他的來历就必定不敢动手。   “冯四爷客气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这次來并不是与冯四爷为难的,而是想进入这戈壁沙漠寻找一样东西,请冯四爷召集全阵民众,我要问话。”左登峰出言笑道,他喊对方冯四爷是给了对方面子,表和在前,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是给自己以及对方进行了客观的定位,我是龙,你是蛇。   “左真人鹤驾莅临,小小薄利不成敬意,望左真人不要嫌弃,冯某马上就去召集民众。”冯四自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走过來递到了左登峰的面前。   在对方走过來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处于jǐng惕状态,按照常理來说对方既然知道他的名号就知道他的厉害,根本就不敢设计动手,但是有些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不过冯四并沒有耍花样,献上银票之后原路退了回去,双手下垂,中规中矩。   左登峰抬手拿起那张银票,发现是陕甘一带通用的银票,大洋三千,这鸟地方穷的兔子不拉屎,三千大洋不算少了。   “且慢,圣人云:有來无非礼也,这是左某对你的回礼。”左登峰微一犹豫,自怀中拿出一张金票,以灵气承托着缓慢的飘向冯四,名家子都知道隔空移物最难的不是快,而是慢,速度越慢,对灵气的要求就越苛刻,左登峰露这一手就是告诉对方自己的修为已然登峰造极。   冯四见金票向自己飘來,立刻面露疑惑,金票和银票所用的材质是不一样的,金票所用的纸张里面掺杂有绢丝,比银票要厚,冯四不明白的是左登峰为什么要给他钱。   等到金票到了眼前,冯四探手拿过,微微一瞥,惊诧无比,黄金一千两,十倍于他的银票。   “冯四爷既然知道本座的名号,就该知道我的脾气,与我办事,我都有重赏,与我为难,我绝不留情。”左登峰出言笑道,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自称本座,寓意不在自大,而是彰显气度。   “谢左真人赏,冯某一定把左真人的事情办好。”冯四长揖于地,转而擦去额头冷汗,退出了饭馆。   冯四拿着金票走出了饭馆,两个壮汉有一个眼尖的,看见了金票上的数字,立刻惊呼出声“妈呀,这么多钱。”   冯四斜了他一眼,快速的离开饭馆向马匹走去,“瞎叫唤什么,有命花这才是钱,沒命花这他妈就是纸,快,赶快召集全镇的人去钟楼集合,一个都不能少啰。”   左登峰眼见对方离去,笑着端起了茶杯,相求不如威逼,威逼不如利诱,利诱不如威逼加利诱,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无往不利,钱对他來说已经沒有意义了,送对方一千两黄金,不但可以让对方更好的为自己办事,还可以优哉游哉的喝茶等候,如若不然就必须亲力亲为,还得时刻提防着暗处打來的黑枪。   冯四是此间土皇帝,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有一群手下,一通吆三喝四,一通追鸡撵狗,半个时辰不到镇子里的所有人都被他赶到镇子西北的钟楼广场去了。   钱能通神这句话是真对,冯四将人召集起來之后又派人抬來了轿子请左登峰入轿,左登峰见状哭笑不得,微微借力凌空而起,反背双手掠向钟楼,身后是凌空蹿行的十三。   这一幕直接镇住了所有人,左登峰就是要让别人把他当成仙人,因为凡人是不敢冲神仙动手的,只要镇住了他们,他们连试探的勇气都沒有,越高调就越安全。   广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大部分人是站着的,还有一些是重病之下被人用门板给抬來的,众人见左登峰凌空而至,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呼。   这里的钟楼其实就是一处木头搭建的三丈高台,上面挂着一口铜钟,左登峰掠上高台之后反手将铜钟挥飞,腾出了一片两米见方的踏脚空地。   左登峰的这个举动再次令众人发出了惊呼,这一刻左登峰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当皇帝,唯我独尊,被人敬仰的感觉的确不错。   “镇子是我用法术困住的,只要有人能回答出我的问題,我立刻就会收起法术,还大家zìyóu。”左登峰俯视左右,正色开口。   此语一出,惊呼四起。   “我要前往罗布泊区域寻找一条巨大的毒蛇,这条毒蛇最短也有三十多米,谁见过类似的东西就说出來,如果所说属实,我会答谢黄金百两,而且冯四爷可以保证提供线索的这个人的安全。”左登峰再度开口。   在钟楼下面的冯四本來一脸愁容,听到左登峰这么说,瞬间有了精神,因为左登峰这话给他留足了面子。   “左真人的话大家都听见了,谁知道那条巨蛇的下落就赶紧说出來,我保证沒人敢抢他一个子儿,不过谁要是敢撒谎,别怪四爷我不讲情面。”冯四出声吆喝。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怪不得中国有那么多汉奸给rì本人卖命,究其根源还是国人奴性太重,不怕上面有人管,就怕下面沒人管。   二人话落,场中瞬时喧腾一片,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各自回忆,不要喧哗。”左登峰御气发声。   这话一出,场中立刻鸦雀无声。   左登峰站立钟楼,环顾四周,静待众人开口,但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下面仍然无人开口。   “大家好好想想,三个月后本座会再來。”左登峰离开钟楼向东飘去,十三后随。   众人见他要走,立刻慌了神,别说三个月了,就是一个月也足以令这处沒有补给來源的小镇自相残杀,人肉果腹。   “左真人,请留步,您先歇会儿,让我來问。”冯四见状急忙出言高喊。   左登峰闻言悬停半空,故作沉思,片刻过后方才运转灵气回到了钟楼。   “都他妈聋啊,谁知道那条巨蛇的下落赶紧说出來,不然全得被困死在这里。”冯四拔出手枪朝天开了枪。   “四爷,我知道。”终于有一个向导模样的人在人群之中开了口。   “快给老子滚过來。”冯四急忙冲那向导招了招手。   后者急忙挤出人群,來到了钟楼下方,此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长的倒还周正,胡子很长,也有几分汉子模样,但是此人眼神飘忽,左登峰看了他一眼认定此人心虚,十有七八是在撒谎。   “你在哪儿看到的。”冯四代为询问。   “就在罗布泊湖边。”向导伸手西指,此时罗布泊湖面已经大面积的萎缩,却并未彻底干涸。   “体长多少,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左登峰低头下望。   “二十來庹,黄色的,头上长了两只角。”向导沒敢抬头。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左登峰随口再问。   “他是个光棍儿,哪有什么家人。”冯四接口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右手微探,玄阴真气破体而出,成束寒气下袭三丈,不偏不倚的将那向导冰封,周围众人受到寒气波及,皆是面带寒霜,惊慌后退。   “说错了沒关系,故意撒谎不行。”左登峰阴笑出声,他之所以判断先前的那个向导在撒谎是因为这条火蛇必定是鲜红颜色的,至于向导所说的二十來庹是根据他先前所说的三十几米换算杜撰的。   左登峰说完之后那具尸体方才扑倒在地,众人大骇,面无人色,更有甚者直接被吓晕。   左登峰又等了片刻,人群之中还是沒有露面说话的,这令左登峰开始焦急,这座小镇的人是对罗布泊最熟悉的一群人,倘若他们都不知道阴属火蛇的下落,他这个从未來过沙漠的外乡人更是无从寻找了。   就在左登峰皱眉焦虑之时,一个瘸子从人群中走了出來。   “我曾经见过一个怪物,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东西……”   第三百一十五章四条线索   生活在大漠边陲的人饱经风霜,普遍显老,加上这个瘸子衣着破烂,面上有灰,所以无从判断他的准确年纪,只能大致估摸此人在四五十岁之间。   左登峰对瘸子有好感,对于头发杂乱,胡子很长的人也有好感,这种好感源自于曾经给过他草药的崔瘸子以及他自己的样子。   “瘸子,你真知道那条巨蛇在什么地方。”冯四皱眉打量着一瘸一拐走进的中年男子。   “我曾经见过一只怪物,但是当时天太黑,我沒看清它的样子。”瘸子回头看向人群,左登峰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人群边缘的一个小姑娘,正是他前几天晚上碰到的那个小偷。   “沒看清你就想领赏钱,这可刚死了一个。”冯四伸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那个怪物能吞掉骆驼。”瘸子并沒有露出畏惧的神情,而是频频回头看向人群边缘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应该是他的女儿。   “站到一旁,等会儿再说。”左登峰抬手打断了瘸子的话,倘若此人沒有撒谎,那他所说的极有可能就是正主儿,寻常的骆驼有两米高,即便四肢蜷缩趴伏下來也有一米多,能吞下它们的怪物必定体型极为巨大。   “还有谁知道沙漠里发生的诡异事情,必须是大事情,鸡毛蒜皮的就不要说了。”左登峰环视左右再度开口。   “巨蛇我沒见过,但是我见过大蝎子,比骆驼还大。”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走了出來,沙漠边缘的人通常以牲畜來形容别的动物的体积。   “站到一旁,等会儿再说。”左登峰点了点头,阴属火蛇是正主儿,它还有一只与之伴生的毒物,这只毒物是什么左登峰还沒有询问十三。   “我曾经在沙漠里见过一条死了的马蛇,风干了还有好几庹长。”这次说话的也是一个中年男子。   “你也站到一旁。”左登峰点头开口。   “沙漠里有像人的怪物。”一个女子高声开口。   左登峰闻言循声找到了人群中说话的女人,此人年纪在三十岁上下,个子很高,穿着褪了毛的羊皮坎肩,背着一柄类似于日本武士刀的木柄长刀,腰间挂了一圈红缨飞刀,胳膊上肌肉尽显,容貌本可算是中等偏上,但是脸上自左眉到右腮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虽然这个女人说话沒头沒脑,但是这并不表明她知道的不详细,而是此人不想在人前说太多。   左登峰冲其点了点头,转而伸手指了指钟楼下方,那女子见状快速的离开人群站了出來。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沒有人说话,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左登峰摆手遣散了冯四和众人,带着四个人回到了饭馆。   花大姐并沒有把食物全卖掉,快速生火,为五人整治了酒席。   这四个人全是向导出身,在这里向导也是保镖的代名词,负责保护商队,探险者,淘宝者的安全,他们常年进出沙漠,时间一长难免会遇到一些诡异的事情。   “不要紧张,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來。”左登峰手端茶杯出言笑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挤在桌子的另一端,只有那刀疤女子大大咧咧的坐在左登峰的右侧。   左登峰说完,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最先开口。   “你先说。”左登峰伸手指了指那个年纪最大的人。   “三十年前我保护一支商队西进,晚上在死树林歇脚,半夜时分我听到了骆驼的叫声不对劲,就起來查看,结果发现一只巨大的黑色蝎子正拖着一只骆驼向北方的死树林移动,那只蝎子个头太大,拖着骆驼退的飞快。”老头儿回忆着说道。   “那只蝎子长什么样子,好好回忆一下。”左登峰点头发问。   “那天晚上有月亮,天不是很黑,那蝎子可能是黑色的,两个大钳子上面疙疙瘩瘩,眼珠子跟牛眼差不多大,冒着蓝光,一般的沙蝎尾巴都是勾勾着,它的尾巴沒往上勾,也不知道是沒有尾巴还是咋地。”老头儿紧张之下咳嗽了几声。   “它拖走骆驼的时候骆驼叫沒叫。”左登峰追问。   “叫了,不过声儿不大。”老头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要以此确定那只蝎子是不是带毒的,骆驼叫声减弱就说明那只蝎子带毒。   “同行的人还有谁看到了。”左登峰沉吟片刻再度发问。   “还有一撮毛,不过一撮毛在十年前送商队沒有再回來,我说的都是真的。”老头儿唯恐左登峰误解他,急忙开口强调。   “驼子说的是真的,死树林那片邪乎,路过死树林的时候我们都是绕着走。”刀疤女插了一句嘴。   此时花大姐已经开始上菜,左登峰冲花大姐指了指盘子里的羊腿,又指了指站在门外的小女孩,花大姐会意,拿起一条羊腿送给了她。   “谢谢,谢谢。”瘸子见左登峰给他女儿吃的,急忙连声道谢。   “你们谁会画图。”左登峰冲瘸子摆了摆手,转而出言问道。   “男人婆画的一手好画。”瘸子伸手指了指左登峰身边的刀疤女。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自怀中拿出纸笔递给了刀疤女,“帮我把罗布泊的大致形状画出來,然后标出死树林的位置。”   刀疤女此刻正掐着一条羊腿想要啃食,见状接过左登峰手里的纸笔,一手抓着羊腿,一手在纸上快速的画着地形图。   “你还知道什么。”左登峰再度冲老头儿发问。   老头儿闻言摇了摇头。   左登峰微笑点头,伸手指了指盘子,示意他先吃点东西。   “你从哪儿发现马蛇的。”左登峰转头看向老者旁边的中年男子,马蛇是四脚蛇的俗称,指的是大型蜥蜴。   “死海子。”中年男子急忙回答,此人虽然长的五大三粗,但是胆子不大,说话直哆嗦。   “死海子在哪儿。”左登峰冲身旁的刀疤女问道,怎么罗布泊区域的地名儿都带个死字。   “死树林在北边儿,死海子在南边儿,当年是塔里木的一个岔子,现在已经干了,等我画出來你就知道了。”刀疤女摇晃着左手的羊腿。   “继续说。”左登峰冲那中年男子抬了抬手。   “死海子我们一般是不去的,那天挂西儿的时候起了大风,老板急着送货,就催着驼队顶风走,结果迷失了方向走到死海子去了,在死海子的沙地里我们发现了一条三庹长短的大马蛇,死的,都干了,跟沙子一个色儿,这事儿老王八也知道,那时候他还走活儿,不信你问他。”中年男子伸手指着酒缸旁边正在打酒的饭馆老板。   “挂西儿什么意思。”左登峰皱眉问道。   “就是傍晚。”刀疤女开口解释。   “走活儿什么意思。”左登峰再问。   “这还用问,就是跟着驼队干活儿。”刀疤女随口回答。   “以后别跟我说土话,也别说外号,我听着别扭,你发现的那条蜥蜴跟普通的蜥蜴有什么区别。”左登峰皱眉再问。   “个儿大,干了还有五六米,长着尖牙,腿比一般的马蛇要长,这家伙要是撒丫子,赶人不成问題。”中年男子回忆着说道。   “还有呢。”左登峰再问。   “沒有了。”中年男子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五六米长的蜥蜴要说奇怪也不奇怪,普通的蜥蜴活的年头长了也有可能长这么大,但是寻常的蜥蜴是沒有牙齿的,这只长牙的就显得蹊跷了。   “喏,驼子说的死树林在这个方位,尿泡说的死海子在这里。”刀疤女快速的画好了地图,递到左登峰面前伸手指着向他解释,地图画的很简单,以罗布泊湖心为基点,发现巨蝎的死树林在罗布泊西面,死海子在罗布泊南方,刀疤女以一个圆圈代表了罗布泊区域,楼兰古城在这个圆圈的西南边缘,而死海子在楼兰古城和南方的米兰古城之间,已经出了罗布泊区域。   “一人一张。”左登峰自怀里拿出了一张金票和那张冯四给的银票,他曾经许诺过提供线索就给予黄金百两,尽管这两个人提供的线索不一定有用,但是说到就必须做到。   二人对视一眼,懦懦的不敢承接,左登峰微微挑眉,二人急忙伸手接过。   “走吧,明天早上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左登峰冲二人挥了挥手。   二人快速的藏好金票和银票,千恩万谢的去了。   “先吃点东西,等会儿再说。”左登峰冲瘸子指了指桌上的几盘肉食,自己则端起了花大姐特意为他做的面条。   瘸子闻言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左登峰见状冲其摆手,叫來了小女孩,同桌吃饭。   “说些沒用的你就给他们那么多钱,那我们两个不是亏了。”刀疤女撇嘴说道。   “沒事儿,我到时候多给你们一些。”左登峰出言笑道,这个刀疤女若不是毁了容,也能算是个美女,但是她性格跟男人一样,大大咧咧,很有点二虎气儿。   刀疤女闻言冲左登峰颦眉一笑,左登峰见状愕然皱眉,彻底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二虎还是不二虎了。   一碗面条左登峰吃了半个小时,为的是让瘸子和他女儿吃饱,至于那个二虎早就撑的打嗝了。   饭后,二人开始讲述,瘸子发现的那条长长的怪物是在沙子下面忽然蹿上來的,天黑他沒看清是不是蛇,但是想必不会错,地点就在死树林附近,而刀疤女发现的类似沒毛猿猴一样的怪人也是在死树林附近。   四人提供的线索,有三条指向死树林,这令左登峰眉头大皱,因为死树林所在的区域恰恰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心地带   第三百一十六章出发西进   这样的结果大出左登峰的意料,因为按照常理來说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会生活在有水的地方,沙漠正中缺水多风,根本就不适合人类和动物居住,但是偏偏出状况的就在那一片区域。   “这钱你俩分了吧。”左登峰自怀里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金票放到了瘸子面前。   “太多了,这钱我不能要。”瘸子一眼便瞥见了金票上的数字。   “你想去死树林。”刀疤女在看到了金票上的数字之后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   “是的。”左登峰起身背起了木箱。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连罗布泊基本地形都不知道,这样盲目闯进去,等同送死。”刀疤女探手拉住了左登峰。   “我去破掉阵法,放你们zìyóu,你们回去吧。”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他是个三思而后行的人,真要进入罗布泊肯定会进行周密的安排和准备。   左登峰带着十三离开饭馆到了镇外,将那些胡杨树移动了数处,困在小镇周围的无形禁锢立刻消失,有等候在镇子边缘的驼队第一时间发现了小镇已经重获zìyóu,立刻欢呼着敲打着骆驼连夜离开了镇子。   不止是过往的商队,连本镇的居民也有很多跑到了镇子之外,他们对镇子已经产生了恐惧,唯恐左登峰故技重施再度围困。   左登峰坐在镇外的胡杨树上安静的分析四人提供的线索,罗布泊现在剩下的水量已经不多了,大部分是沙漠地带,但是在此之前这里是水草丰美,湖泊密布的地域,这里的环境变化如此之大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这里的阴阳平衡被打破,阴属火蛇已经不受控制,火性的肆虐造成了大面积的河流和湖泊干涸,导致了沙漠的出现,换句话说就是阴属火蛇可能是zìyóu的,它可以在沙漠和湖泊之间肆意游走,它乐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即便三年前出现在死树林,现在也不一定就在死树林,不过如论如何还是得先去一趟死树林,以那里为基点加以寻找。   就在左登峰皱眉沉吟之际,一个人自西侧走近,左登峰转头而望,发现是那大大咧咧的刀疤女。   “你什么时候进沙漠。”刀疤女坐到了左登峰旁边,别人都怕左登峰,她不怕,因为她知道左登峰只是身拥异术的道门中人,并不是什么神仙。   “不一定,看情况。”左登峰摇头说道。   “我给你当向导吧,这里的向导沒人敢去死树林,要是沒有向导,你找不到那地方。”刀疤女打着饱嗝。   “你为什么要帮我。”左登峰随口问道,他可以逼迫别人帮忙,却终究不如别人心甘情愿的出手。   “钱太多,我拿着烫手,帮你一次,心里舒坦。”刀疤女咧嘴笑道。   “你知道我要进沙漠干什么吗。”左登峰皱眉再问。   “cāo,那还用问,找那能吞骆驼的巨蛇呗。”刀疤女不以为意。   “明知道有危险你还要去。”左登峰疑惑的追问,换做常人拿到钱后定然后立刻离去,而刀疤女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这令左登峰倍感疑惑。   “你这人咋这么娘们呢,你到底用不用,不用我走了。”刀疤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身体一动,腰间的飞刀叮当作响。   “你去帮我组织一支驼队,要最好的骆驼。”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在沙漠地带轻身法术的施展大受影响,要想进行长时间的搜索,就必须组织驼队进入沙漠,驼队虽然速度缓慢,却可以驮载大量的食物和清水,作为他和铁鞋在沙漠搜寻的补给站,如果沒有驼队的参与,二人背负不了多少干粮,需要经常回來进行补给。   “什么时候动身。”刀疤女问道。   “准备好了就动身。”左登峰点头说道,铁鞋走了好几天了,也快回來了。   “你准备在罗布泊待多久。”刀疤女出言问道。   “那得看几天能到死树林。”左登峰出言反问。   “得七天。”刀疤女回答。   “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回來,要是不顺利那就沒rì子了。”左登峰摇头说道。   “知道了,明天我就找驼队去。”刀疤女转身离去。   夜晚无风,左登峰就沒有回饭馆休息,与十三在镇外休息了一夜。   左登峰要组织驼队的事情当晚就传开了,镇上的居民也不傻,由此推断出左登峰要进入沙漠,如此一來危险自然就解除了,心安之后纷纷返回了镇子,等到左登峰次rì清晨进入镇子的时候,镇子的秩序已经恢复了七八,但是刀疤女组织驼队的工作却并不顺利,因为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左登峰要去死树林寻找巨蛇,沒谁敢靠近那片区域,任凭刀疤女如何加钱,也沒有驼队敢去,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不过刀疤女最终还是组织了一支驼队,骆驼是租來的,瘸子愿意担任照顾骆驼的任务。   “你有女儿,不要跟着我们冒险。”左登峰冲自告奋勇的瘸子摇了摇头,进入沙漠都是骑着骆驼走的,瘸子也不影响速度,但是此行凶险,左登峰不想让他冒险。   “我拿了那么多钱,不做点事情过意不去,我会照顾骆驼,枪法也很好,可惜现在沒枪,不然你可以试试。”瘸子正色说道。   “咱们走了,你女儿怎么办。”左登峰出言问道。   “花大姐会照顾她。”瘸子伸手指着饭馆的方向。   “那好吧。”左登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骆驼出发之前都要喂水喂料,还要准备食物和水,得两天。”瘸子出言说道。   “嗯,你喂骆驼,我去给你准备一条好枪,男人婆去准备食物和水。”左登峰冲二人交代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骆驼棚子。   镇子上有出售枪支的,五花八门,不过大部分都是破烂儿,子弹型号也配不上,左登峰看不上眼,就去找冯四,冯四的老窝在窑子里,左登峰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左拥右抱。   左登峰说明來意,冯四立刻照办,给了左登峰一条外国探险队用的外国长枪和一百发子弹,这种枪打完一枪直接能打第二枪,不用拉栓,自动上膛。   冯四儿对左登峰是充满敬畏的,事情办好之后极力挽留左登峰吃午饭,虽然他给了左登峰步枪,但是自始至终沒有提出派人跟着一起进入沙漠,这令左登峰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但是耐不住冯四的纠缠,就勉强留了下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冯四也是如此,酒席之中吞吞吐吐的流露出了想要多活几年的想法,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左登峰能传授他一点道门法术。   左登峰犹豫了片刻,说出了一套行气法门,并且指导冯四学会了修炼的姿势以及行气的穴位,他教的这套法门很简单,只有六个穴位,冯四虽然是门外汉,领会力却强,到了傍晚时分已经掌握了行气法门,一经修行,神清气爽,力气大增,对左登峰敬若天人,千恩万谢。   左登峰传授冯四法术的事情很快就被冯四传扬的全镇的人都知道了,冯四此举无疑是向镇子上的人炫耀自己的特殊,却不知道左登峰传授的行气法门大有瑕疵。   晚上亥时,几个人聚集在花大姐的饭馆吃饭,瘸子有城府,话不多,沒有多问,而刀疤女忍不住问左登峰为什么要传授法术给冯四那个害人精。   “那套法术有缺陷。”左登峰平静的回答,刀疤女和瘸子都是心甘情愿帮他做事的,对于这样的人左登峰是把他们当自己人看待的。   “我听说冯四练了以后当场就举起了两百多斤的水缸,我和瘸子帮你做事,你应该教我们,怎么教冯四儿。”刀疤女皱眉说道。   “你们也想变成太监。”左登峰冷笑开口,冯四儿虽然是坏人,却冲他笑,所以左登峰不杀他,但是冯四人品不端,心思不正,必须加以惩戒,一个开窑子的男人如果成了太监,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什么意思。”刀疤女疑惑的问道。   “我让他炼精化气,不归丹田,最多三个月就得废了。”左登峰随口解释,不管是佛门还是道门,都有炼精化气的法门,精气一经炼化就必须归入丹田,如果灵气不归丹田,就无法反润外肾形成循环,结果就是有出无回,肾气枯竭之后将会永远低头。   刀疤女练的是武术,并不懂左登峰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却知道冯四爷要变成太监了,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进入沙漠所需要的干粮就是饼子,烘干的饼子最容易携带,花大姐和自己的两个“老公”一直在忙活,次rì傍晚,干粮准备妥当,骆驼喂足了食水,瘸子和刀疤女将食物和用羊皮袋子储存的大量清水搬上了驼背,一切收拾妥当之际,铁鞋回來了,正是时候。   一见面铁鞋就埋怨左登峰给他找了个苦差事,陪着几个洋妞走了好几天,不过他也只是唠叨唠叨,一路上风平浪静,沒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左登峰心中焦急,耐着性子听铁鞋唠叨完之后将自己背包里先前存放的干粮分了一半给他,随后串联骆驼,一行四人,连夜西进罗布泊……   第三百一十七章死亡之海   铁鞋头一次骑骆驼,感觉很新奇,一直在嘿嘿偷笑,但是令他发笑的并不是骑骆驼,而是左登峰在前面拉着骆驼行进,晚上月暗,周围很黑,骆驼看不清道路,不牵不走,而晚上能看清道路的只有他和左登峰二人,他刚送洋妞回來,牵骆驼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左登峰头上。   小镇向西是一片戈壁滩,沙子不厚,左登峰在前方牵着骆驼行走,瘸子和刀疤女在前面的两只骆驼上,铁鞋在最后。   夜晚赶路是左登峰的主意,因为此时虽然立秋,沙漠里的温度仍然很高,据刀疤女讲述白天沙子的温度能焖熟鸡蛋,还是晚上赶路凉快一些。   戈壁滩上有不少废弃的古代建筑,这些都是古代驻扎士兵的地方,而今古代的将士早已经不知埋骨何处,唯有那一片残垣断壁为西行的人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古代的丝绸之路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山海关往西就有三条岔道,一条是北上吐鲁番,还有一条是直插楼兰古城,第三条是通往西南的若羌,众人目前走的是中间的那条路线,位于罗布泊的南侧,并不经过罗布泊现存的湖泊。   罗布泊又被称为死亡之海,意思是这里极为危险,还沒有进入罗布泊区域左登峰就已经感受到了危险,白天被晒热的沙地上不时可见一捺长短的蝎子,还有与沙子颜色相同的沙蛇隐藏在沙子下面,但是到了白天这些动物就会躲藏起來,这也是人们白天赶路的原因,不过这些问題对于左登峰來说都不是问題,因为有十三在前方开道,所有的毒物都会远远的避开。   骆驼一开始还得用力拖拽着骆驼才走,时间一长它们发现左登峰并沒有带着它们涉险,也就对左登峰产生了信任,轻松的迈着步子抹黑前行。   晚上赶路的确比白天要舒服,沒有太阳的炙烤,骆驼走起來也显得很轻快,左登峰趁机与刀疤女交谈,力求对罗布泊区域有个更直观的了解,经过半宿的交谈,左登峰知道了罗布泊是个咸水湖,湖水是不能喝的,但是沙漠里也并非沒有可供饮用的清水,在沙漠深处的某些地方有可能残存着为数不多的淡水水潭,这些水潭大小不一,小的水潭只有几步宽窄,潭水不多,大的水潭有数亩,水潭周围会生长着一些植物。   这些水潭的存在为在沙漠中迷路的人提供了一线生机,同时也将他们诱向了死亡,因为沙漠中的水潭极为少见,周围的动物都会过去喝水,水潭周围往往会盘踞着一些生物,其中不乏带有剧毒的毒蛇,倘若处于饥渴状态下的行人盲目的跑过去喝水,就有可能被它们咬中并毒死。   在穿越沙漠的时候最怕遇到的就是刮大风,沙漠里的大风可以轻松的卷飞帐篷,卷起沙子,倘若风力太大,刮风的时间过长,就有可能令先前的地貌发生变化,令人找不到参照物來分辨道路,这时候就需要向导出马,凭借丰富的经验和远处的参照物來寻找道路,辨别方向,将驼队带出困境,至于骆驼认路一说是世人的谣传,它们经过人类的驯化已经丧失了野骆驼认路和寻找水源的本能,人类驱使它们去哪里,它们就会去哪里。   虽然沙漠里经常刮风,但是大风并不多见,寻常的微风不足以改变地貌,但是一旦刮大风,情势就会非常危险,换句话说不出事儿则以,一出事儿就是大事儿。   此外沙漠中还有一种名为鬼城的奇怪现象,就是在某一区域忽然出现一座奇怪的城池,城池是古代的城池,规模三倍于小镇,外有郭城和城墙,看不到里面的景物,也沒有声音传出,与海市蜃楼不同,鬼城一般是晚上出现的,持续时间不定,出现的地点也不定,曾经有人进入过鬼城,却再也沒有出來过,关于鬼城的传说是刀疤女听來的,只知有其事,不得知其详。   “你脸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冲骑在骆驼上的刀疤女问道。   “这不是刀疤,是三年前被那怪物给抓伤的。”刀疤女摇头说道,在小镇时她曾经跟左登峰说过遇到怪物的经过,那次也是在护送商队的途中刮起了大风,风停之后刀疤女找不到参照物辨别道路,于是商队偏离了既定路线,向北越走越偏,最终在死树林区域遇到了那只怪物,那只怪物比人类要略小一点,面目像人,身上无毛,四肢着地,移动迅速,在见到驼队之后快速的自死树林中蹿了出來攻击商队里的人,刀疤女见状急忙上前阻挡,怪物无视她的砍刀,直接扑向了她,结果两败俱伤,那怪物受伤之后钻进了地下,而她的脸上就留下了一道疤痕。   “正常的抓痕应该不止一道。”左登峰回头看向刀疤女。   “它只有三个爪子,中间那个特别长。”刀疤女知道左登峰在看她的刀疤,翘嘴一笑沒有生气。   “你真名叫什么。”左登峰随口问道,镇上的人都喊她男人婆,所以左登峰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   “叶飞鸿,你呢。”叶飞鸿出言回答。   “你应该听镇子上的人说过了。”左登峰挑眉看了她一眼。   “你真不豪爽,对了,你的外号为什么叫残袍。”叶飞鸿撇嘴摇头,左登峰说的沒错,她的确听镇子上的人说过左登峰的名字以及残袍的外号。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向前方,沒有回答她的问題。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跟你说了快俩时辰了,问你句话怎么这么难呢。”叶飞鸿不识趣的追问。   “我的袍子很破,所以他们才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外号,千万别问‘你为什么不换件新袍子’,我不想说。”左登峰皱眉摇头。   “你说对了,我的确想问这个,你说说吧,闲着也是闲着,还有,你的法术怎么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叶飞鸿出言笑道。   “你知道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沒嫁出去吗。”左登峰牵着骆驼缰绳迈步向前。   “因为男人以貌取人。”叶飞鸿随口就來。   “因为你废话太多。”左登峰皱眉说道,镇子上的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只有这个叶飞鸿不怕他。   “哼。”叶飞鸿闻言冷哼了一声,拿起骆驼背上的水袋喝了一口,在沙漠里讨生活的人喝水有个很奇怪的习惯,那就是每次只喝一口。   沙子散热快,到了下半夜沙漠里的温度骤降,彷如到了深秋,这一刻左登峰感觉自己來的还算是时候,倘若等到冬天进沙漠,白天倒是能舒服一些,到了晚上就会滴水成冰。   戈壁滩并非一片黄沙,沿途不时可见各种灌木和杂草,这里的植物有个普遍的特点,那就是叶子很小,这样的结构是为了减少水分的散发。   戈壁滩上也生存着一些体型稍微大点儿的动物,远处传來的狼嚎说明这里是有狼的,在草丛之外也有土鼠觅食的身影,猫头鹰站在废弃古堡的墙头嘎嘎叫唤。   “左兄弟,你歇会儿吧,我來牵骆驼。”到了下半夜,露出了月牙,瘸子冲左登峰开了口。   “不用,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骆驼,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左登峰出言问道,镇子上的人都喜欢彼此喊外号,什么男人婆,瘸子,尿泡,包括冯四儿也不是本名儿,因此左登峰并不知道瘸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仇虎。”瘸子出言回答。   “骆驼不吃不喝能在沙漠里走几天。”左登峰点头发问,他必须了解这些骆驼的习性,以便于自己安排行程和计划。   “骆驼不吃草能活一个多月,不喝水半个月也死不了,但是驮东西赶路就不行了,商队的骆驼一般驮东西比较多,重的有四百斤,在那种情况下骆驼可以七天不喝水,时间再长了它就沒力气了,但是咱的骆驼驮的都是食物和饮水,负重不大,又是晚上赶路,不怎么出汗,要是一直保持目前的状况,坚持半个月沒什么问題。”仇虎冲左登峰解释道。   “骆驼还会出汗。”铁鞋的声音自队尾传來,四人一共租了十匹骆驼,连起來长达几十米。   “会的,太热了它也会出汗。”气温太低,仇虎披上了羊毛坎肩。   铁鞋得到了答案也就沒有多问,他擅长坐着睡觉,骆驼行动缓慢,步伐平稳,他可以在驼背上假寐小憩。   “其实你看着驼峰就行,驼峰如果平了,骆驼就得进食饮水了。”仇虎冲左登峰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开口。   天气凉爽,骆驼走着舒服,一个钟头能走三四十里,这样的速度左登峰还是满意的,越往西走,沙漠化越严重,沙子越來越厚,残破的建筑越來越少,左登峰一晚上沒有休息,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已经來到了戈壁和沙漠交界的地方,事实上戈壁和沙漠并沒有明确的交界线,只不过这里有一座废弃的古代军事城堡,再往西走就沒有类似的城堡了,故此,进沙漠的人都以此为分界线,也称此处为死亡之海的鬼门关……   第三百一十八章暗藏凶险   “这里就是鬼门关了,休息一下吧。”叶飞鸿伸手指向北侧那处废弃的城堡。   “现在还不算很热,我想再赶一程,到了中午天热的时候咱们能找到休息的地方吗。”左登峰出言说道,离开西安前前后后已经半个多月了,事情八字沒有一撇,他有些焦急。   “能。”叶飞鸿和仇虎异口同声,仇虎虽然瘸了,但是在此之前也是沙漠里的向导,对沙漠同样熟悉。   “那就再赶一程。”左登峰牵着骆驼迈步向前。   “天亮了,不用再牵了,它自己会走。”叶飞鸿指了指第三匹骆驼。   左登峰闻言将缰绳甩给仇虎,后退几步站于实地,提气轻身拔高西望,向西就是茫茫大漠,只有一望无际的沙丘高低起伏。   片刻过后左登峰落回地面,骑上了第三匹骆驼,十三随之一跃而上。   仇虎一抖缰绳,头驼迈步向前,后面的骆驼缓步跟上。   “左登峰,咱要去哪里。”铁鞋自队尾快步走了上來,他之所以被左登峰安排到队尾是为了防止有恶狼追咬骆驼后腿。   “去沙漠深处的死树林寻找那条阴属火蛇。”左登峰低头下望,为了防止骆驼走散,这十匹骆驼都是串在一起的,有四只骆驼驮人,其他的骆驼背上都有东西,铁鞋此刻在旁边步行。   “那条火蛇在死树林。”铁鞋追问。   “不一定,去了就知道了。”左登峰摇头说道,阴属火蛇是不是在死树林他并不确定,只能说在那里的可能性大。   铁鞋穿的是矮帮鞋子,沒走几步鞋子里就灌满了沙子,便斜身掠回驼背磕倒了沙粒,沙漠也并非毫不承重,踩踏其上也能行走,但是每一脚都会下陷,踏足借力只能施出平时的三成身法。   沙漠里很静,只有骆驼行走在沙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左登峰并不是个健谈的人,坐在驼背上思考接下來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措施,仇虎的话也不多,但是男人婆叶飞鸿喜欢说话,在茫无边际的沙漠中行进人会产生无形的压力,与同伴交谈可以缓解这种无形的压力。   叶飞鸿一直缠着左登峰问东问西,她已经发现左登峰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阴冷暴戾,所以她根本就不怕左登峰。   左登峰不愿别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被叶飞鸿问的烦了干脆跟铁鞋换了位置,自己在队尾压阵,不过这个举动并不明智,因为铁鞋乐意与人交谈,把左登峰的情况竹筒倒豆子的跟叶飞鸿说了个一清二楚,叶飞鸿和仇虎知道左登峰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涉险跋涉了四年多,对他大为敬佩,这不是一般男人能做的到的,叶飞鸿虽然是个男人婆,但她也是个女人,看左登峰的眼神也不对劲了,重情若斯的男人足以令所有女人为之心动,哪怕他衣衫褴褛,哪怕他不修边幅。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大为皱眉,但是也不能埋怨或者阻止铁鞋,铁鞋年纪比他大,对他有恩在前,在人前无论如何也得给他留下颜面。   “小心,有暗坑。”坐在第一匹骆驼上的仇虎忽然之间发出了一声高喊。   左登峰闻言急忙侧目前瞻,发现走在驼队最前面的那头骆驼已经陷进了一处沙坑,仇虎快速离开驼背向外翻滚,这处沙坑看似是平地,实际上下面是空的,倘若有重物踩踏其上,立刻就会陷进去。   左登峰和铁鞋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在二人还处于茫然状态的时候叶飞鸿已经反应了过來,反手抽出背后的木柄长刀砍断了头驼与第二匹骆驼之间的绳索,防止陷进沙坑的头驼将后面的骆驼也拽进去。   铁鞋距离较近,反应过來之后立刻将仇虎抓离了危险区域,左登峰在驼背上微微借力掠到近前,发现在短短的顷刻之间那头骆驼的四肢已经整个的陷进了沙坑,此时仍然在快速下陷,那头骆驼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险,发出了无奈而凄惨的哀鸣。   左登峰曾经牵着这头骆驼走了一夜,它一开始并不听话,但是后期一直跟随着他走,这表示它相信他,左登峰从不辜负信任自己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一头不会说话的牲畜。   “紫气行法,御气移山。”危急关头左登峰來不及多想,双腿微蹲,探臂扬手,发出一股无形有质的灵气抓住了那头骆驼,随即怒吼出声,硬生生的将其自沙坑中拖了出來。   仇虎此时已经将驼队带到了安全区域,那头骆驼受惊过度,获救之后浑身颤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站起。   “哇,你好厉害。”叶飞鸿一开始是目瞪口呆,反应过來之后就想探手去拍左登峰的肩膀。   “别碰他。”铁鞋见状急忙阻止了叶飞鸿的举动,因为他注意到左登峰面红耳赤,鼻翼疾抖,这是行气偏差造成的后果。   铁鞋看的沒错,左登峰此刻的确气息出现了偏差,先前情势危急,他脑海里率先想到的是普通的隔空移物不足以将千斤重的骆驼自快速下陷的沙坑里抓出來,然后无意识的施出了截教紫阳观的御气移山诀,这一法门他还沒來得及彻底修正,仓促使用令得体内灵气脱离运行经络,上冲三阳魁首,命魂产生动摇。   左登峰对人体经络熟之再熟,第一时间找出了问題的所在,快速将那股岔乱的灵气自百汇向后引入玉枕,下行大椎,经由命门,下过会阴,回归丹田,片刻过后,灵气归于平和,神识再度清明。   此时那头骆驼已经被仇虎重新捆回驼队,三人正在紧张的注视着他。   “阿弥陀佛,邪派法门害人不浅。”铁鞋见左登峰面色正常,知道他已无大碍。   “这不是邪派法术,只不过行气法门不正确。”左登峰探手自怀中拿出了纸笔,快速的写下了对紫阳观御气移山诀的领会,先前之举犹如神农尝草,切身之痛也带來了真实的领悟,那中年道士将带脉的一处穴位说错了,实际上应该走冲脉,如此一來移山诀修正完善。   “这种沙坑经常出现吗。”左登峰低头看着已经被沙子填平的沙坑。   “也不是经常,运气不好就会遇到,这些陷坑从外面看不出异常。”叶飞鸿冲左登峰解释的同时也帮仇虎开脱。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们,我也会保护你们。”左登峰正色开口。   “我们真是跟对人了。”此语一出,仇虎和叶飞鸿立刻面露感激神情,左登峰将那千斤重的骆驼隔空抓出沙坑的情景他们都看见了,他们对左登峰敬佩的无以复加,这种佩服有一部分是对他的修为,更多的还是对他的人品,连头牲畜都不舍弃的人更不会舍弃自己的同伴。   收拾妥当之后四人再度驱使驼队向西行进,那只获救的骆驼仍然担当头驼的任务,走在驼队的最前方,这是仇虎的主意,按照左登峰的意思是希望那头惊魂未定的骆驼跟随在后面的,但是仇虎坚持让这只骆驼走在前面,原因是它大难不死,已经对暗藏的沙坑有了切身的感受,再有类似的情况它能够在第一时间发觉异常并绕行避开。   太阳升起之后沙漠里的温度开始升高,中午时分过高的温度令空气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热浪,即便是坐在驼背上也感觉到炙热难当,四人之中只有左登峰沒有出汗,包括铁鞋在内的三人皆是汗流浃背,连骆驼也开始出汗。   “找背阴的沙丘休息。”左登峰出言说道,叶飞鸿不知道多少度一说,所以她形容被晒热的沙子能捂熟鸡蛋,按照度数來说,中午时分沙漠里的温度至少达到了五六十度。   沙漠并不平坦,有高耸的沙丘,在沙丘背面有着不大的阴凉区域,仇虎和叶飞鸿将驼队赶到背阴处躲避酷热。   四人离开小镇之后一直沒有进食,歇脚之后纷纷拿出水袋和干粮,铁鞋将发烫的水袋递到了左登峰面前,他虽然沒有说话,但是脸上的坏笑却表明了他的意图。   左登峰见状冲其他二人招了招手,将他们的水袋也拿了过來,随即发出玄阴真气予以降温。   “我进出沙漠有三四十回了,这次最舒服。”叶飞鸿出言笑道,在热的要死的环境下喝到冰凉的清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还得走几天才能到。”左登峰岔开了话題。   “还得个五六天,咱们已经走的够快的了,你别着急。”叶飞鸿摆手说道。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转而看向四周,骆驼都趴卧在地反刍休息,老大是水属地支,一进沙漠就沒了精神,老实的趴在铁鞋身边,十三正歪头打量远处一只小沙蜥,天气炎热沙子烫人,这只沙蜥懂得轮流抬起四肢为自己降温。   沙蜥的动作犹如跳舞,十三看的很是有趣,但是一条沙蛇自沙子下面蹿了出來咬住了蜥蜴,十三见状大为恼怒,快速跑了过去将那条毒蛇给拦腰抓断,做完这些又快速的蹦了回來,沙子太热,十三脚下的肉垫承受不住高温。   所谓背阴面也只不过比有太阳的地方温度稍低一点,三四十度还是有的,铁鞋缠着左登峰非要让左登峰将他的水袋冻成冰球,以便于他抱着取凉,左登峰挑眉看了他一眼,满足了他的要求,随即又如法炮制的将另外二人的水袋冻成冰球,仇虎和叶飞鸿二人虽然跟随他时间较短,却也不能厚此薄彼寒了他们的心。   第三百一十九章玉拂何往   “谢谢。)”仇虎和叶飞鸿接过冰袋冲左登峰道谢,左登峰冲二人摆了摆手,他的玄阴真气依靠的是灵气,沙漠之中也有灵气存在,只有灵气不绝,玄阴真气就不会枯竭,经过一下午的休息,傍晚时分众人收拾启程,仇虎和叶飞鸿向左登峰指明了方向,以免他偏离了路线,就在众人收拾妥当准备启程的时候,仇虎和叶飞鸿皱起了眉头,“今天晚上会有风暴,最好不要走。”叶飞鸿望着夕阳摇头说道,“什么时候。”左登峰挑眉问,“不好说,云彩颜色不对。”叶飞鸿再度摇头,“走吧,刮风了以后再说。”左登峰牵着骆驼向前走去,叶飞鸿和仇虎见他主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众人目前所在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安全区域,大风真的來了照样无处躲避,“你们以前遇到大风都怎么处理。”左登峰回头问道,“将驼队围成一个圈子,人躲在中间。”叶飞鸿答道,“今天的云彩红的吓人,怕是会有大风。”仇虎出言补充,他年纪大,性情相对沉稳,“有我在,你们不用担心。”左登峰平静的看了二人一眼,转而牵着骆驼向前行进,二人并不知道左登峰有何对策,但是也不方便细问,只是心怀忐忑的暗自紧张,叶飞鸿和仇虎的判断是正确的,亥时不到,大风便至,风势迅猛,狂沙袭人,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可以将体内灵气外放,在体外形成一道无形的保护层,这道保护层的大小以及坚固程度由修道中人自身修为的高低所决定,左登峰目前已经是三分阴阳的紫气巅峰,无形的紫气屏障可以护住大面积的区域,驼队以及众人在形同穹顶的屏障内丝毫不受外界风沙的影响,此时四人内心皆暗自惊骇,叶飞鸿和仇虎惊讶的是左登峰人的修为,而左登峰和铁鞋惊叹的是沙漠风暴的巨大威力,一座数丈高的沙丘不消片刻就会被大风整个儿移走削平,紫气屏障外堆积的砂砾越來越多,半个时辰不到就将紫气屏障彻底掩盖,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叶飞鸿惊讶之余对左登峰的法术和修为大加赞赏,左登峰知道她接下來想干什么,就沒有接口,反倒是铁鞋微感不忿,嘟囔着紫气屏障远远不如他们佛家的金刚护体神功,叶飞鸿一听立刻冲他去了,要拜他为师,铁鞋自然拒绝,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叽叽喳喳,吵的左登峰不胜其烦,风势越强持续的时间越短,一个时辰之后大风停止,左登峰震飞了屏障外的沙粒,现周围原有的沙丘已经不见了,新的沙丘又堆积了起來,叶飞鸿先前所指的路径已经无处可寻,左登峰和铁鞋可以夜视,但是叶飞鸿和仇虎不行,沒有他们指路,左登峰压根儿不敢妄动,无奈之下只好静待天亮,天亮之后仇虎驱赶驼队上路,中午天热的时候就找地方纳凉,清晨和傍晚赶路,夜间由二人指出路径,左登峰带着驼队连夜行进,如此这般,五rì之后众人來到了沙漠深处的一座废弃城池,这座城池规模与先前的小镇大小相仿,城墙由泥土夯制垒砌,城池所处的位置很避风,风沙堆积较少,而城墙在建筑之初可能加入了某种粘合物质,令它饱经风霜而残存至今,城中有着为数不多的残垣断壁,其样式有着中土和本地区的双重风格,由此可见这里先前居住的应该是罗布泊的的居民,而不是朝廷的驻军,“往北八十里就是死树林。”叶飞鸿伸手北指,“你确定。”左登峰出言问道,“确定,类似的城池周围还有两个,但是只有这个古城里有一口水井,错不了。”叶飞鸿指着不远处的那口水井,仇虎正在水井旁边饮骆驼,“你们从这里安顿下來,不要乱走,今天晚上我们去死树林看看。”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驼队的主要作用就是补给站,去死树林沒必要带着驼队去,“你这几天也沒好好休息,还是明天天亮以后再去吧。”叶飞鸿出言说道,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阿弥陀佛,黑夜和白夜对我们來说沒什么区别。”铁鞋插嘴说道,“死树林全是死了的胡杨树,面积很大,至于究竟有多大沒人知道,因为沒谁进去过。”叶飞鸿白了铁鞋一眼,“那片区域的胡杨树是倒伏的还是竖立着的。”左登峰出言问,本地人都说胡杨树可以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烂,故此左登峰想以此判断那片区域胡杨树的死亡时间,“立着的,间距密疏不一。”叶飞鸿想了想开口说道,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罗布泊先前是水草丰美,湖泊密布的的草原,沙漠化出现的时间是在两千年前的汉朝,此处几乎就在沙漠的腹地,按理说胡杨树死亡的时间应该有两千年了,两千年前的死树早就该倒下了,为什么还能立着,“你刚才说这周围有一些与这里类似的古城,你把那些古城大致的方位给我画出來。”左登峰沉吟片刻自怀里拿出纸笔递给了叶飞扬,古代的城池都不会随便乱建,至少要满足避风,靠水这两个条件,罗布泊先前的居民是以捕鱼和种植为生的,通过对他们城池分布情况的分析,可以大致揣度出当年此处的地形,叶飞鸿接过纸笔,快的画出了几处城池,随后又喊过仇虎,二人共同确定位置,叶飞鸿所画的地图很简单,在这片区域一共有三个古城遗迹,位置并不规则,但是左登峰接过來一看立刻就现这三处古城的位置与奇门遁甲的术理是相通的,但是奇门遁甲本身是预测用的,并不是阵法,这里的三座城池与奇门遁甲类似也沒什么用处,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这里城池的分布并不是奇门遁甲,而是与奇门遁甲原理相同的十二孤虚阵法,十二孤虚法只有姜子牙会布置,如果这个推理成立,这里城池的分布可能就有姜子牙牵涉其中,这一点并沒有出乎左登峰的意料,因为不管是彭国还是羌国都跟周朝走的比较近,且都有各自地支,姜子牙自然跟他们熟识,不过姜子牙指导这里的人将城池建造为十二孤虚法是出于什么动机目前还不得而知,“你不是有张大地图吗,拿出來比对比对,看看北面那个树林是不是巨蛇的老窝。”左登峰拿着叶飞鸿所画的地图愣时,铁鞋凑了过來,左登峰闻言探手摸向左胸,一摸之下才想起地图被玉拂拿走了,先前二人在西安南面的小镇商量如何谴走闹市中的那些居民时,玉拂将他的那张地图要走了,沒有还给他,左登峰一开始并沒有多想,但是想到玉拂已经离开二十多天而沒有动静就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了,“大师,你马上跟仇虎回去,离开沙漠之后放飞青蚨虫,跟着青蚨虫去找崔金玉。”左登峰快自怀中掏出装有青蚨虫的那支竹筒递向铁鞋,“啊,啥意思。”铁鞋侧目看向左登峰,他在沙漠里走了六七天才到了这里,屁股还沒坐热怎么肯回去,“崔金玉拿走了我的地图寻找六只阳属地支去了,她和王真人,杜真人加在一起也不见得是那三个rì本忍者的对手,你赶快去帮他们。”左登峰快说道,玉拂临走之际曾经跟他提起过金针银冠和他的交情,当时他沒有多想,现在想來玉拂极有可能是邀请他们一起帮忙寻找六只阳属地支,目的自然是延长他即将耗尽的寿命,“阿弥陀佛,老衲才不上你的当呢。”铁鞋合十唱佛,嘿嘿笑道,他先前假装中毒哄骗左登峰跑了趟湖南,他以为左登峰要如法炮制的折腾他,“我沒跟你开玩笑,你快出去帮他们。”左登峰正色开口,“她啥时候拿走了你的地图。”铁鞋出言笑问,“在西安的时候,当时咱们住前院,崔金玉住后院。”左登峰出言说道,“老大啃塌房柱子的那个院子。”铁鞋做贼三rì不打自招,终于承认房子是怎么塌的了,“是的,她临走的时候还问了我跟王真人以及杜真人的关系,她根本就不是回去祭奠亲人,也不是参加什么祖师寿诞的仪式,她是找阳属地支去了,你快出去,现在就走。”左登峰急切的催促,他一直以为自己很细心,现在看來还是不够细心,玉拂之前的言行并不正常,当时他以为玉拂是因为自身修为不足,心里不舒服才回去散心的,现在想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阿弥陀佛,你可别诓我。”铁鞋见左登峰神色焦急,信了他七成,“我沒骗你,你快走吧。”左登峰将那竹筒塞到了铁鞋的手里,“不对呀,如果崔金玉出事儿了,你肯定会跑去救她,你不去就说明她沒事儿。”铁鞋一副识破了左登峰奸计的神情,“她沒放出青蚨虫就说明她暂时沒有遇到危险,倘若她遇到危险,就真的來不及了,那三个rì本忍者很厉害,崔金玉他们如果要打阳属地支的主意,必定会跟他们生冲突,你快出去,别磨蹭。”左登峰焦急的催促,“我大老远的來了,你让我去瞅瞅那火蛇长啥样行不。”铁鞋伸手北指,“大师,算我求你了,你快走吧。”左登峰转身看向仇虎,“带五匹骆驼,跟大师回去。”   铁鞋也并非不知道轻重缓急,犹豫片刻将竹筒揣进了怀里,很快的仇虎就将骆驼饮好,铁鞋牵着缰绳向东走去,左登峰一直目送他离开,心中焦急异常,玉拂他们千万不要出事儿,不然他将永世难安,就在左登峰皱眉焦急之际,铁鞋又提着仇虎跑了回來,沒等左登峰开口就放下仇虎,抓起了正在喝水的叶飞鸿转身而去,“大师,你这是干什么。”左登峰皱眉反问,“这家伙对你有意思,留在你身边我不放心,瘸子给你……”   之前几天琐事缠身,明天恢复正常更新,欠更我会尽快补上,   第三百二十章古城密室   左登峰见状哭笑不得,铁鞋虽然是佛门中人,却一直想撮合他和玉拂,叶飞鸿虽然样子吓人却终究是个女人,铁鞋此举是要为玉拂消除潜在的情敌。   “大师,这还有两头母骆驼,你也牵走吧。”左登峰冲铁鞋高喊,叶飞鸿脸上有刀疤,皮肤黢黑,肌肉隐现,头发很短,像男人多过像女人,左登峰对她一丝邪念也沒有,留下她只是因为她腿脚灵便而已。   铁鞋压根儿沒听出左登峰的话外之音,闻言也沒有回头,提着叶飞鸿快速东去。   仇虎是比较老实的,但是叶飞鸿被铁鞋提着脖领子很是恼怒,抬手自腰间抽出一把飞刀上撩铁鞋右手,铁鞋沒想到她会动手,下意识的放开了她,叶飞鸿落地之后反手拔出了长刀,横刀胸前防止铁鞋再上來抓扯。   “大师,我行动不便,留下会误事的,还是我跟你走吧。”仇虎一瘸一拐的冲铁鞋走去。   “仇大哥,回去之后带着你的女儿离开小镇,去中原生活,沙漠边陲不是久居之地。”左登峰冲仇虎叮嘱。   仇虎闻言转身冲左登峰感激的点了点头,叶飞鸿也听出了左登峰有留她之意,收刀归鞘转身向左登峰跑來。   “阿弥陀佛。”铁鞋不放心的看向左登峰。   “快走吧,我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赶回去帮你们。”左登峰点头开口。   “你尽量早点回去,不然出了事情我们也找不到你。”铁鞋站在原地等待仇虎走近。   “好的,路上小心。”左登峰随口回答,事实上他给玉拂留下了带有自身灵气的符纸,倘若真有事情,玉拂可以焚烧符纸通知他。   铁鞋最终带着仇虎离开了,留下了大部分的给养,那支步枪也留了下來。   “找个安全的地方安顿骆驼,我去周围看一下。”左登峰冲叶飞鸿交代了一声,转身向那片残垣断壁走去,铁鞋和仇虎一走,他打消了立刻前往死树林的想法,沒有了铁鞋的帮助,行事必须更加小心。   叶飞鸿点头答应,转而驱赶着剩下的骆驼在废弃的土城中寻找避风处。   左登峰每到一处地方都会细心的检查分析周围的情况,此处也不例外,但是这处古城荒废已久,且常年遭受大风吹袭,除了一些尚未倒塌的土墙之外并沒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此外这里有一口水井,过往的驼队如果缺乏饮水就会來这里加以补充,多年下來这里已经遭到了更为严重的破坏,残留下的一些物品大部分是之前过往的驼队留下的。   “你在找什么。”叶飞鸿安顿好骆驼之后举着火把走了过來。   “线索。”左登峰蹲下身探摸着脚下的沙粒。   “找线索应该去死树林,这里有什么线索。”叶飞鸿疑惑的问道。   “我要确定这座古城荒废的时间,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弄清楚它荒废的原因。”左登峰出言解释,这座古城是姜子牙按照十二孤虚法的路子设置的,当年除了住人肯定还有其他的作用,最大的可能就是用來困住那条阴属火蛇。   “研究这些有什么用。”叶飞鸿并不明白左登峰的用意。   “这几座古城是一处阵法的几个点,这处阵法在多年之前是用來困住那条巨蛇的,后期这里出现了问題,那条巨蛇跑了出去,那条巨蛇有着很强的火性,强烈的火性令原本湖泊密布的罗布泊区域逐渐变成了沙漠,我现在想搞清楚的是巨蛇跑出去的原因,以及它跑出去的时间。”左登峰闭目开口。   叶飞鸿闻言沒有再问,她的心思并不细密,左登峰说的看似简单,时间上里面有着很强的逻辑性,她沒彻底听懂。   左登峰随后的举动令她更加疑惑,左登峰拨走地面上的浮沙,扣取了一块泥土,由泥土的细密程度判定出了这种泥土是长期淤积而成的细土,这种土质是可以挖掘地洞的,随后他又根据城中残存的土墙找到了几处比较大的房屋,随后挑选了一处后墙有着人为垒砌后门的房子,施展移山诀移走了其中堆积的沙粒,找到了藏在东屋地下的一处可能存在的地下密室。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室。”叶飞鸿惊讶的看着正在敲打地面的左登峰,这处古城驼队來过无数次了,谁也沒有发现这处密室,而左登峰一來就有了发现。   “这里的土质可以挖掘地洞,这是前提,通过残存的墙壁來看这几处房屋都比较大,这就表明当年住在这里的人地位比较高,地位高的人通常会在家里挖地道存放贵重物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可以用來藏身。”左登峰微笑解释。   “那你为什么要找这间房子。”叶飞鸿点头追问,左登峰分析的很有道理,自古至今人穷命贱,穷人家的确沒谁挖掘密室。   “因为这面土墙有豁口,这表明当年这里是一道后门,密室必须和后门配合使用才能起到效果,如果外敌闯入,发现主人消失了,一定会猜到这里有密室,再隐蔽的密室也经不住细心的查找,可是如果有一道后门,那外敌就会以为主人从后门逃走了,也就沒有谁会再去寻找密室,如此一來主人也就安全了。”左登峰再度解释。   叶飞鸿虽然性格豪放,却也并不是个笨蛋,她一直以为在边陲小镇她算是比较聪明的那一类人,但是跟左登峰一比她发现自己就像一个粗心的傻子。   “找到了密室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來寻找宝藏的。”叶飞鸿出言问道。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转而抬手掀开了脚下的土板,这块土板并不是一个整体,上面是泥土晒干之后的土板,下面是胡杨木削制的木板,长五尺,宽三尺,上面的板子移飞之后,下面出现了一处洞口。   左登峰微缩鼻翼,闻嗅了里面传出的气息,确定沒有毒物盘踞才侧身走下了地道,地道有十几层台阶,离地两米左右,密室为方形,高三米,宽三米,长三米,密室正中竖着一根胡杨树干,顶住了密室的顶部,防止密室塌陷。   密室里有死人,枯干了的死人,在地道出口的台阶上躺着两具女尸,在密室西北角落有三具尸体,除此之外密室里还有散落着一些盆盆罐罐和少量的生活器皿。   “里面有不少金银,你想要的话全部拿走。”左登峰在密室里环视了一圈儿,转身向外走去。   “你不找线索了。”叶飞鸿伸手拉住了左登峰。   “我要找的线索已经找到了。”左登峰伸手指着角落里的那三具尸体,“密室里一共有五个人,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那个孩子的背后插着一支箭,这表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战争,这一家人躲进密室是避难的,战争结束以后,她们家的男人沒有來接她们出去,上面的盖子太重,她们推不开,最终渴死在了这里。”   “还有呢。”叶飞鸿发现自己是真的跟不上左登峰的思维。   “地上有几个马蹄金,那是汉朝时期的货币,这表明他们死于两千年前,尸体有一定程度的腐烂,表明她们死的时候这里还不是干燥的沙漠,最终结论是:两千年前这里发生了战争,导致了城池的荒废,城池荒废之后,阵法失效,巨蛇离开了它先前生活的区域,造成了罗布泊区域的干旱。”左登峰出言说道。   “死人的东西拿了不吉利,咱们走吧。”叶飞鸿的火把临近熄灭,在漆黑的密室里忽明忽暗。   左登峰闻言转身走了出來,将密室盖子重新归位,移过沙土再度覆盖。   随后二人回到了骆驼所在的土墙下,此时已经临近子夜,几匹骆驼在反刍休息,十三在城中角落里寻找蝎子。   实际上时至此刻叶飞鸿也是迷糊的,她并不明白左登峰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她沒好意思再问。   左登峰靠墙静坐,闭目垂眉,一言不发。   上半夜温度散尽,下半夜开始转凉,叶飞鸿一觉醒來,发现左登峰正抬头看着天边的一抹残月出神发愣。   “天亮以后我陪你一起去死树林。”叶飞鸿出言说道。   “你有这心很难得,不过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立刻进去。”左登峰低头说道,他看重的不是对方能否帮到他,而是对方想不想帮他。   “为什么。”叶飞鸿还是忍不住发问。   “那条阴属火蛇已经脱离了禁锢,倘若杀之不死,它必然会逃走,沙漠这么大,再要寻找它就很困难了,这几座古城是姜子牙留下的十二孤虚阵法,当年的作用就是将火蛇禁锢在这片区域,我现在想的是能不能将这处残破的阵法修复,将巨蛇困在这片区域,然后來个瓮中捉鳖。”左登峰皱眉开口。   “这个办法好。”叶飞鸿连连点头。   “但是我对十二孤虚法不了解,不知道这些古城当年是如何起效成为阵法一部分的,是位置还是人气亦或是水脉,这些我无法确定,也就无从着手修复。”左登峰皱眉摇头,阴属火蛇不同于寻常事物,普通的阵法根本就困不住它,此外这里是大漠,也沒有布阵之物。   “那怎么办。”叶飞鸿无奈的问道。   “只能行险一搏。”左登峰缓缓摇头,在无法困住阴属火蛇的情况下,就只有一次搏杀的机会。   第三百二十一章引蛇出洞   “你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吗。”叶飞鸿出言问道。   “沒有,那东西个头太大,沒那么容易死,另外我不怕它与我正面为敌,我就怕它逃跑。”左登峰摇头说道。   “天快亮了,我跟你一起去。”叶飞鸿直身站起。   “你负责看守骆驼和干粮,我和十三一起去。”左登峰指了指正在伸懒腰吐舌头的十三。   “也好,这里偶尔会有马匪出现,我留下看守骆驼。”叶飞鸿先前见过十三跟随左登峰凌空,知道十三不是普通的大猫,最主要的是十三脚下有肉垫,在沙地上同样可以快速移动。   “你会打枪吗。”左登峰将步枪和那挂子弹递给了她。   “会。”叶飞鸿探手接过,拉栓上膛。   “有事儿你就开枪,如果不刮风,我能在八十里外听到枪声,四十分钟左右就能赶回來。”左登峰皱眉计算了一下,他平时全力疾掠一个小时能掠出三百多里的直线距离,在沙漠中身法只能施出三成左右,八十里就得四十多分钟。   “好。”叶飞鸿点头答应。   “不要乱走,就从这里等我,如果情势危急,什么都可以抛弃,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左登峰正色强调,驼队的作用就是沙漠补给站,如果食物和饮水出现了问題,他就会陷入被动,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叶飞鸿,在沙漠中如果失去了经验丰富的向导,那就很难活着走出沙漠了。   “放心吧,我会等你回來。”叶飞鸿微笑点头。   左登峰想了想沒什么再交代的了,便站起身走到井边打水洗脸,随后带着十三离开了废弃的古城。   “笔直的向北走,走十里向左侧走半里。”叶飞鸿跟了出來送行。   “为什么要向左走半里。”左登峰出言问道。   “人在沙漠中行走,都会不知不觉的向右偏移,有时候感觉走的是直线,实际上已经向右偏了。”叶飞鸿开口解释。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提气轻身向北掠去,十三快跑助力,凌空而起,如影随形。   沙漠里的地势并不平坦,沙丘遍布,层岚叠嶂,数个起落之后左登峰已经看不到驼队所在的古城了,人分辨方向最主要的还是靠参照物,沙漠里的沙丘走向并不规则,见得多了就容易产生错觉,以沙丘來分辨南北东西是错误的,左登峰在北掠的同时微眯双目,尽量避免沙丘的走向对其产生误导和影响。   此时是黎明时分,太阳还沒有升起,左登峰可以隐约的听到周围有昆虫低微的鸣叫以及蛇蜥移动时产生的沙沙声,这些声音的存在表明沙漠中并非沒有生命,所谓的死亡之海只是对人类而言的。   在前掠的同时左登峰的心中并不平静,他一直在担心玉拂等人的安全,那三个rì本忍者來中国是为了寻找六枚阳属内丹的,玉拂之举无异于虎口夺食,必定会跟对方产生冲突,如果真的打起來谁胜谁败着实难料,好在他跟铁鞋曾经跟那三个rì本忍者动过手,知道他们擅长的法术和伎俩,只要铁鞋能及时的找到玉拂等人,金针银冠铁鞋玉拂四人对战三个rì本忍者,胜面应该还是很大的。   但是这其中牵扯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題,全真派和茅山派的道观都在rì占区,金针银冠倘若投鼠忌器不出手相助,玉拂的情况就很危险了,这种可能性不是沒有,如果站在私人角度上他们二人绝对会出手帮忙,可是他们都是一派掌教,要对门徒以及列祖列宗负责,如果因为一己私交将祖宗的基业给毁了,换成谁都得掂量掂量。   还有铁鞋,少林寺在河南,现在河南也是rì占区,上次在chóngqìng动手他只是跟着瞎胡闹,并不是猿飞千代等人的主要目标,倘若他出去之后阻止rì本人为他们的天皇寻找六只阳属内丹,那就不单是跟忍者为敌,而是跟所有的rì本鬼子为敌了,会不会为少林寺招來灭顶之灾也在两可之间。   “唉,真给我添乱。”想及此处,左登峰不由得摇头叹气,玉拂寻找六阳内丹是为了延长他的寿命,玉拂知道寻找六阳内丹要面临巨大的风险,但是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走到生命的尽头,玉拂的举动无疑是高尚的,但是她的这个举动不但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还有可能连累朋友。   左登峰不想玉拂因为自己去连累其他人,但是他很清楚玉拂是什么脾气,如果沒人帮她,她就会自己动手,如此一來就成了飞蛾扑火,有时候智力并不能弥补能力的不足,那三个忍者是rì本最厉害的三个人,玉拂与之正面为敌,绝对是凶多吉少。   换做他人,可能立刻就会出去阻止玉拂的举动,但是左登峰并不想那样做,因为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玉拂,沒有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死去而袖手旁观,而今最为妥当的处置方法就是尽快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然后赶回中原,只要有他坐镇,那三个rì本忍者就是狗屎一样的存在。   此外令左登峰敢于滞留此处而不立刻回去的原因还有两条,一是目前为止还沒有接到玉拂的求救,二是玉拂手中有画有地支位置的地图,rì本人寻找寅虎的时候,她就可以寻找辰龙,如此这般就可以跟rì本人错开,能最大限度的避免与rì本人的正面冲突。   八十里路对于左登峰來说并不算很远,半个小时之后他越过一片高耸的沙丘,死树林隐约可见,沙地上开始出现白骨,死树林这个名字还是很贴切的,大片枯死的胡杨密麻交错的竖立在前方五里之外,胡杨树可以长的很高,前面的那片胡杨树树高都在三丈以上,彼此之间的间隙也很小,远远望去犹如一面高大宽阔的城墙,由于距离还很远,左登峰无法确定胡杨树林的范围以及树林里的情况。   左登峰从这里停了下來,检视着地面上散落的白骨,这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其中以骆驼骨头为多,也有一些不辨所属的小型骨骼,左登峰着重检查大型的骨头,试图通过骨头的颜色以及其上的附着物來判断出骆驼的死亡原因,如果是蛇类吞掉了骆驼并在消化之后将骨头反吐出來的话,骨头就会泛白,而且上面不会沾有丝毫的肉丝,可惜他最终沒能检查出结果,因为这里的每一块骨头都干净而酥脆,这不排除骆驼死后蝎虫等物吃掉了它们的皮肉以及岁月rì久皮肉腐蚀殆尽的可能。   良久过后左登峰皱眉站起,但是他并沒有立刻向死树林进发,而是在外围圈绕,他要确定死树林的范围以及周围的地势,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周密计划,谨慎行事。   死树林是呈圆形环绕的,此处地势较低,相对避风,高大的胡杨树挡住了风沙,而那些被胡杨树挡住的沙子又堆砌在了胡杨树下,起到了稳固胡杨树根基的作用。   环绕一圈儿用了左登峰将近四个小时,之前他是均速移动的,并沒有歇脚,换算下來他一共掠出了将近四百里,按照祖冲之的圆周率计算这处胡杨林的直径在一百里左右。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沙漠里温度很高,左登峰在沙漠的背阴处落脚休息,他的木箱是满的,这里面的食物是他在玉门关时就备下來的,他一直沒动,驼队的给养是主要给养,木箱里的是他随身备用的,他虑事周全,凡事都会留下后路。   十三对于左登峰喂给它的卤肉闻都不闻,只是用爪子挠着他的水袋示意要喝水,左登峰以玄阴真气将水降温,然后倒出清水给它解渴,直待十三喝饱方才放下水袋抓起干粮和卤肉缓慢啃食。   先前的圈绕寻找不但确定了死树林的范围和形状,左登峰还在周围发现了很多人类的骨骼,这些骨骼分布的也很撒乱,一开始他并未多想,以为是驼队的商人和向导,但是仔细检查头骨之后就发现蹊跷了,这些人类的头骨牙齿磨损的都很严重,唯独犬齿比人类的长出少许,此外它们的头骨也比人类的小,很可能就是叶飞鸿曾经见过的那种像人又像猴子的动物。   巨蛇,巨蝎,怪人都是在这片区域被人发现的,也就是说在死树林内至少有着三个物种的存在,但是死树林只有百里方圆,这片区域看似不小,实际上并不足以形成完整的生态系统,因此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地下还有一处巨大的空间。   左登峰在吃东西的同时快速的盘算着接下來的行动,按照以往的惯例,遇到类似的事情他肯定会放上一把火,管它有什么东西一律逼出來,但是此时他不敢妄动,因为他不能确定放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条阴属火蛇肯定是不怕火的,杀不死它就不能吓唬它,不然吓跑了就沒地儿找了,此外那条阴属火蛇体型巨大,在沙漠中移动迅速,而他在沙漠中速度大受影响,肯定追不上那条巨蛇。   沉吟再三,左登峰选择了一条最稳妥也最危险的路,佯装普通人步行进入死树林,以自己为诱饵,引蛇出洞,   第三百二十二章以身犯险   蛇类捕食都是闪电突袭,它们在进攻的一瞬间速度是极快的,左登峰此举无疑险之又险,但是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办法。   吃完东西是下午一点,未时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此时蛇类的行动最为敏捷,反应也迅速,而人类在暴热的情况下反应速度则会减慢,故此左登峰沒有立刻前往死树林,他在等天黑。   有十三放哨,他可以手捏聚气指诀安心入睡,下午六点左登峰醒转,充足的睡眠令他精力充沛,此时中午所吃的食物已经消化了大半,解手过后背起木箱向死树林走去,此时他已经将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也必须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能在阴属火蛇对其发起攻击的瞬间安全躲开。   他是步行靠近死树林的,此时已经是秋天,六点多钟太阳已经开始偏西,蛇类的视力并不好,一到晚上它们基本上就是瞎子,这也是左登峰选择晚上进入黑树林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是十三曾经见过阴属火蛇,阴属火蛇也极有可能认识十三,夜间进入黑树林,阴数火蛇就无法看清十三的样子,而十三的气息也远不如三千年前强烈,想必那阴属火蛇认不出十三,如此一來也就不会出于对十三的忌惮而远远的躲开。   左登峰从南侧靠近死树林,一路上不时可见散落在沙漠中的森森白骨,倘若寻常人看到这些白骨一定会感觉毛骨悚然,但是这些白骨却令左登峰感觉到了踏实,因为白骨越多,正主儿藏身死树林的可能性就越大。   左登峰很快靠近了死树林,到了死树林附近,白骨反而减少了,这一情形也并不意外,因为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标注领土的习惯,人会埋封子和界石,动物不会,所以它们就将被猎物的尸骨堆放到自己实力范围的边缘,以此警告外人不要靠近它们的领地,那些散落在外围的白骨起到的就是震慑外人以及标界领地的作用。   到了胡杨树近前,左登峰停了下來,这里的胡杨树由于缺水已经全部枯死了,但是大体的轮廓还在,大大小小的胡杨树参次交错,进入树林的道路并不宽敞,火蛇脱离禁锢之后罗布泊区域逐渐变为了沙漠,火蛇一旦自由这里率先干燥,由此可以得出这片胡杨树是在火蛇脱离禁锢之前生长起來的,通过对它们的观察可以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那就是这片区域原本就很少有人來。   失去了阴阳生死诀之后,敏锐的直觉也随之而去,左登峰站在树林之外沒有任何的感觉,由于可以夜间视物,他连最基本的恐惧都沒有,有的只是坚毅和执着,他知道里面有着强烈的危险存在,但是为了取得阴属火蛇的内丹,他毫无畏惧,六枚阴属内丹已得其四,再得一枚距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这四年里他并沒有因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而淡忘自己的巫心语,他感动玉拂对他的陪伴,但是他一直沒有与玉拂有肌肤之亲,这是他恪守的一条底线,这条底线的恪守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闭目撒手,坦然离去。   “十三,上树,记住,树上也不安全。”左登峰在树林边缘站立了片刻,转而冲十三下了命令,这些胡杨树虽然高达数丈,却并不能阻挡阴属火蛇的攻击,因为那家伙至少也有十丈长短。   十三闻言立刻跳上了外围的一棵胡杨,并快速的爬到了树梢,左登峰本想凌空环视观察,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到了这里最好还是不要表现的过于厉害。   虽然胡杨树密麻交错,彼此之间却仍然有很多缝隙可供人行走,不过左登峰并沒有进入死树林,而是在外围再次环绕观察,蛇类动物都有一条固定的出入路径,他要找的就是这条路,换做常人的思维,一定不会这么做,因为如果找到了火蛇进出的路径并顺之进入,无疑会正面面对火蛇,届时将无法偷袭,而且危险性暴增,但是左登峰有他的打算,他要找到那条火蛇走顺了的路径,正面与之为敌,堵住它走熟了的这条路,逼迫它往其他地方逃生,这些胡杨树虽然枯死却仍然坚硬,火蛇穿行其中定然会遇到阻碍,这可以为他出手制服那条阴属火蛇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阴阳的平衡在所有事情上都有体现,在这件事上也不例外,左登峰用数倍的危险换取了较长的时间。   他走的很小心,因为那条阴属火蛇随时都有可能自树林里急速蹿出对他发起攻击,这是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好在他在晚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树林里的情况,而胡杨林也并非毫无间隙,到了后期他开始加速环绕,半夜子时过后,他终于有了发现,在树林南侧边缘发现了一处疑似的蛇行通道,宽有数丈,类似的通道在死树林有很多,但是唯独这一条在沿途的树干下方有着圆滑的擦痕,胡杨树皮是很粗糙的,除非经过长时间的摩擦,否则不会出现大面积圆滑的擦痕。   再次环绕这一圈用去了左登峰五六个小时,结果这条疑似的蛇类通道就在自己右侧数里之外,之前的数百里全白跑了,这令左登峰微感恼火,但是他并沒有后悔顺时针寻找,因为他在平时是以右脚借力的,倘若出现意外,右脚可以快速借力向外躲避,如果逆时针寻找,左脚就在靠近树林的那一侧,真的出现意外,会影响躲避的速度,他很想节省时间,但是前提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他知道自己除了十三沒有后援。   左登峰凑近最外面那棵胡杨树,仔细检查上面的擦痕,这些擦痕肯定是什么动物摩擦产生的,但是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敢肯定,而周围也沒有遗落的蛇鳞,左登峰沉吟片刻抖动鼻翼深深闻嗅,并沒有闻到任何的气味,沙漠里的气候很干燥,在高温的炙烤之下,气息很难被保留下來。   他仍然不甘心,自树干被摩擦的地方捏下了一撮木屑,放于左掌,然后倾倒少量清水,缓慢的将那撮木屑柔散,随后凝神感知左掌有无异常,经过凝神感知他沒有发现有毒性存在,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不放心,自怀中拿出一枚袁大头在左掌沾水揉搓,大洋分好多种类,有含银七成的,也有含银九成的,袁大头大部分含银九成,用來试毒还是比较准确的。   片刻过后,银币发乌,左登峰皱起了眉头,这条通道就是阴属火蛇常走的通道,胡杨树被摩擦的地方带有毒性就说明那条阴属火蛇的鳞片也是带毒的,鳞片带毒在蛇类之中极为少见。   左登峰皱眉站立足有半柱香的时间,他在发愁,蛇鳞带毒如何能够攀附攻击,好在他自身已经是三分阴阳的巅峰修为,对毒性有一定的免疫能力,此外玉拂临走时还送给他两枚解毒丹,倘若玉拂将四枚解毒丹都留给他,那他心中肯定会沒底,但是玉拂只留下了两颗,那就表明这种解毒丹是极为罕见且炼制不易的,自身的免疫能力加上解毒丹药想必可以抵御住火蛇的毒性。   擦手过后,左登峰迈步向树林深处走去,树林之中并非毫无间隙,透过林间的间隙他可以清楚的向前看出很远。   在远离人群的大漠深处,走向藏有巨大毒物的树林深处,换成谁也会忐忑,左登峰虽然沒有恐惧却很是紧张,这种紧张是莫名的,沒來由的,他明白这种紧张会影响自己的反应速度,便通过步速和呼吸刻意调整,就在其心神逐渐归于宁静之际,树林深处传來了一声凄惨的叫声,叫声出现的非常突然,悲惨而尖利,余音瘆人,令人闻之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有舌头的动物都能发出叫声,但是只有人类才能发出连贯而不同的音节,鹦鹉八哥之属也可以,但是这鸟地方肯定沒那鸟玩意,而且它们也发不出这么高的声调。   叫声是持续性的,由高到低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叫声以“呀,啊”为主,并沒有成句的词汇,因此左登峰第一时间就确定被杀的不是人类,而是那种跟人相似的类人生物。   中国的语言是最微妙的,“管中窥豹”形容的是人看问題不全面不客观,而“窥一斑而知全豹”形容的则是有些人能够以点推面,左登峰无疑属于后者,他通过这声惨叫不但确定了死的是什么东西,还反推出了不是阴属火蛇下的口,因为阴属火蛇体型巨大,能吞食骆驼,它要吞食类人生物直接就混沌吞枣了,被吃掉的动物根本就沒空咿咿呀呀的叫唤。   步行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思考倘若率先遇到那条阴属火蛇衍生的毒物该如何应对,如果表现的很厉害,会不会吓跑那条阴属火蛇,如果掉头就跑,也引不出阴属火蛇,沉吟良久,左登峰猛然福至心灵想出了一条妙计,地支对自己衍生的毒物都很眷恋,阴属火蛇衍生出的毒物是只怪蝎,如果能将那只蝎子搞个半死不活,或者像折腾金鸡衍生的巨蟹那样掰掉它的腿令它无法移动,就可以牵制住阴属火蛇,令它无法离开。   想到了这条妙计之后左登峰心中陡然轻松,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來了微弱的沙沙声,此时十三已经跑到了前面在为他探路,后面怎么会有声音。   先前他一直在全神贯注的思考对策,注意力也大部分在前方,压根儿沒有留意身后,身后传來的沙沙声虽然极为微弱,却持续而连贯,这是蛇类移动的特点。   危险出现的毫无征兆,左登峰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行进的同时陡然横移三丈,随即扭头回望……   第三百二十三章阴属火蛇   左登峰转身之后看到了令他冷汗直流的一幕,一条两抱粗细的赤红巨蛇正缓缓的自后面游來,由于它处于游动状态,身体是弯曲的,无法准确判断它的体长,但是它的长度绝对超过三十丈,蛇身上的鳞片是火红色的,极为鲜艳,这表明它是剧毒生物,大若磨盘的头部呈现不规则的三角形,眼睛有海碗大小,同样呈现赤红色,最为骇人的是它的额头部位还长有一个眼睛,这个眼睛的形状如同人眼,只不过是竖着的,巨蛇的头部并沒有角,嘴巴也是蛇类的尖嘴,两只长长的毒牙自上颚探出,长近两尺,毫无疑问,这条红色的巨蛇就是他要找的那条阴属火蛇,左登峰此时极为紧张,这家伙体型实在是太大了,鳞片都有巴掌大小,而且泛着刺眼的红光,换成谁在这种环境下遇到它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不过与此同时左登峰还感到很是兴奋,刚进死树林就遇到了正主儿,只要杀了它立刻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阴属火蛇移动的速度很慢,它好像并沒有立刻进攻的意思,游到距离左登峰十丈之外就停了下來,微歪蛇头打量着左登峰,在漆黑的深夜被这么一个东西近距离的打量,这种感觉并不好,但是蛇类在发起进攻之前都会昂头,它沒有昂头就表明它暂时还不想进攻,左登峰趁此时间在快速思考,他首先想到的是阴属火蛇怎么会出现在树林之外,这个问題很好解释,在死树林周围有着很多可以供它出入的通道,它不经常走不表示它不会走,他思考的第二个问題是如何下手,这条阴属火蛇是目前为止除了十三的那条金龙之外他遇到的最大的生物,在溶洞中杀死的钩蛇体长还不足它的三分之一,这么大的动物生命力一定极为顽强,要想杀死它绝非易事,最主要的是这家伙身上并沒有地方可供攀抓,抱又抱不住,这可如何下手,阴属火蛇的五官是固定的,按理说它无法做出人类的表情,但是此刻它脸上却有着好奇的表情,它两只红色的眼睛并无神采流露,可能并无视物功能,但是额头上那只竖瞳却生有眼睑,可以做出形同人类眨眼的动作,不停的眨眼表示这条阴属火蛇对他很好奇,但是这种好奇绝对不是善意的好奇,而是一种猫耍老鼠的好奇,是强者在杀死弱者之前的一种俯视,双方的对视大约持续了数十秒,随后阴属火蛇缓慢的昂起了头,它是被十三愤怒的叫声所吸引的,昂起头也并非为了进攻左登峰,而是打量树梢上的十三,一直以來它都是这片区域的主宰者,傲气十足导致了目空一切,先前对视的数十秒左登峰的思维在急速飞转,目标近在咫尺,而且大意轻敌,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可是它体型巨大,鳞糙肉厚,周身沒有软肋,如何下手才能一击制敌,阴属火蛇昂起头之后露出了腹部,它腹部的鳞甲也是红色的,只不过颜色较淡,这表明腹部的鳞甲相对较薄,左登峰快速的估算出了它的七寸所在,玄阴护手本身也是一件利器,在灵气的驱使之下突破鳞甲进入火蛇体内想必可以做到,十三先前已经发现了此处的状况,快速的调头赶了回來,此时正站在胡杨树上冲阴属火蛇尖叫示威,这一刻左登峰彻彻底底的服了十三,十三的叫声中沒有一丝惧意,只有愤怒和无畏,实际上十三厉害是因为它可以驾驭金龙,其自身本体并不强悍,但是面临体型超出自己数百倍的对手它竟然毫无惧意,这是真正的王者风范,这种气度是装不出來的,如果阴属火蛇沒有去打量十三,左登峰可能还会犹豫,但是当十三的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他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十三对他有救命之恩,有追随之义,此外十三是巫心语当年亲手救下的,十三跟随在他的身边,他就感觉巫心语离自己并不遥远,他绝对不会让十三去面对危险,当阴属火蛇昂头去打量十三的时候,左登峰屈膝借力,拔地而起,怒吼的同时五指并拢,灵气先行,护手开道,右手径直插入了阴属火蛇的肋部,他选择的部位是经过仔细斟酌的,位于火蛇的身体右侧,火蛇腹部的鳞片的确较薄,但是火蛇在吃痛之下极有可能会落回地面,百米长的巨蛇体重无法估量,倘若被其压到就会有断骨之虞,而火蛇背部鳞片最厚,他沒有一插而入的把握,所以他选择了火蛇的侧部,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感受到了火蛇坚硬的鳞片折断了他右手的指甲,而且指端也剧痛无比,但是此时他根本來不及多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释放玄阴真气,冰封火蛇的心脏,阴属火蛇压根儿沒想到左登峰这个形同蝼蚁的人会对它下手,但是身上传來的剧痛却让它明白左登峰真的对它下手了,而且攻击的是它心脏区域,蛇类动物是沒有手脚的,它们最擅长使用的是嘴巴和尾巴,七寸所在回头不便,一声负痛的厉叫过后,粗大的蛇尾立刻倒转而回,急速扫向左登峰,左登峰闻风有感,立刻伏低身形紧趴蛇背,左手紧紧的抠住火蛇的鳞片,右手继续狂泻玄阴真气,他很清楚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因此以最快的速度发出玄阴真气,可是灵气自丹田运转到手臂需要途径经络,经络的宽窄限制了他无法在瞬间将体内的所有灵气逼到手臂转换为玄阴真气,由于反应迅速,左登峰并沒有被火蛇的巨尾扫中,极速而过的蛇尾只扫飞了他背上的木箱,蛇尾扫空之后火蛇立刻开始旋绕扭曲,左登峰以左手紧抓蛇鳞,任凭蛇鳞割破手掌也绝不放手,右手一直在释放玄阴真气,这一刻他首先想到的是为什么不带手榴弹出來,随后想的就是绝对不能放手,一放手就是功亏一篑,一放手就什么都沒有了,通常意义上的七寸指的是蛇的心脏部位,但是这个七寸并不是固定的,根据蛇大小的不同,七寸的位置也不尽相同,左登峰不是蛇类专家,他只能大致评估,而不能准确找准心脏,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微小的差距令他未能直攻火蛇心脏,而火蛇体型庞大,心脏沒有受损,玄阴真气就不能在短时间内伤它性命,十三见左登峰动手,也随之从树上扑向火蛇,它个头不小,但是跟阴属火蛇一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因而它只能攻击火蛇的眼睛,而火蛇此刻正在剧烈的扭曲蛇身,头颅摇摆不定,十三在半空左追右赶,一直无法锁定目标,“忽。”就在左登峰庆幸阴属火蛇沒有落地打滚之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道长长的火柱自火蛇嘴里喷了出來,它被十三扰的不胜其烦,这道火烛是攻击十三的,火柱长达数丈,颜色为红蓝相间,火苗喷出的同时带有浓重的恶臭,应该是火蛇体内产生并储存的沼气,十三猝不及防,直接被火柱袭中,尖叫着蹿回了树上,左登峰急忙抬头想要确定十三的受伤情况,一抬头就发现一道长长的火苗又冲他袭來,情急之下只能再度低头躲闪,火苗随即而至,立刻烧着了他杂乱的长发和身上的袍子,左登峰在脑海里微一权衡,全然不顾身上的火苗,继续趴伏在蛇背上狂泻玄阴真气,蛇类动物的神经传导相对迟钝,持续的低温麻痹了伤口,令阴属火蛇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它却能感觉到内脏正在冰冻,情急之下顾不得再袭击左登峰,厉叫一声调转身形钻向沙地,左登峰见状立刻暗道糟糕,还沒等他想出对应的方法就随着阴属火蛇撞向了地面,阴属火蛇可以钻入沙地,他不能,后果就是阴属火蛇钻入了地下,而他倒栽葱一般的扎进了沙子,沙子虽然柔软却终究是硬的,“以头抢地尔”的感觉并不好受,左登峰反应过來之后立刻双手反撑将自己从沙子里拔了出來,随即快速打滚熄灭了身上的火苗,灭掉火焰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十三的伤势,阴属火蛇喷出的火苗不是持续性的,所以十三沒什么大碍,只是身上的毛被燎去不少,两腮的胡子被烧沒了,棉花着火不易熄灭,左登峰检查完十三的伤势之后快速的找到被扫飞的木箱,自里面找出清水浇灭了袍子上的暗火,这才开始检查自己的双手,左手受伤最为严重,五指内侧和掌心被豁出了巨大的口子,深可见骨,鲜血直流,随即褪下玄阴护手,发现右手的指甲全折断了,头发被烧的斑驳不全,不过好孬沒全烧光,不然以后沒脸见人了,功败垂成令左登峰万分惋惜,但是他并沒有恼怒,因为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功败垂成也沒有办法,但是阴属火蛇是受创逃走的,以后再找它可就难上加难了,就在左登峰吞服了解毒丹药暗自发愁之际,一道巨大的黑影自树林深处急速跑來,待得近了,左登峰不由得眼前一亮,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蝎子,两只钳子上面长满了毒瘤,两只眼睛冒着蓝光,“十三,它是不是那条蛇的朋友。”左登峰伸手指着阴属火蛇留下的沙坑,火蛇钻入地下之后沙坑正在快速闭合,十三闻言转头看看树林深处,随即回过头來冲左登峰点了点头,左登峰见状立刻转怒为喜,快速的穿上了袍子,鬼子跑了不要紧,还有个汉奸在这儿,只要把这蝎子抓了,就不怕火蛇不回來,   第三百二十四章抓到汉奸   边陲小镇上曾经有人见过这只巨蝎,也曾经向左登峰叙述过巨蝎的大小和样貌,当时那人是以‘比骆驼还大’來形容这只巨蝎的,实际上巨蝎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磨盘,身宽三米,体长两丈,左右各有四只行足和一只螯足,在螯足上长满了巨大的白色毒瘤,在它快速冲來的同时左登峰并沒有发现它有毒刺存在。   这只巨蝎虽然个头很大,但是与先前的阴属火蛇相比就显得很小了,不过这家伙虽然个头不大,气势却不小,八足急动,來势汹汹,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皱眉,有个成语叫有恃无恐,这家伙气势汹汹的跑來肯定是有一定能力的,一定得谨慎应对。   巨蝎很快就自树林深处跑了过來,到了近前扬起螯足就來钳夹进攻,它的进攻速度并不快,左登峰轻松避开,随即提气轻身跃至半空低头下望,令他大感意外的是这只黑色的巨蝎竟然沒有尾刺,屁股后面长着两条与蟋蟀类似的短尾。   左登峰跳上了半空,地上的那只巨蝎就无计可施了,只能扬着两只螯足在树下等着左登峰掉下去,这一幕令左登峰更加纳闷,这家伙好像挺蠢笨,也沒什么大本事。   可是但凡是地支衍生的毒物,都不是善茬,这家伙难道隐藏着什么后招儿。   左登峰抱着试探的心理运转灵气缓慢下落,巨蝎见左登峰落了下來,立刻移足扬钳做好了进攻准备。   左登峰在距离地面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那只巨蝎见他不再下落,急切的蹦了起來试图勾他,但是这家伙的跳跃能力实在不怎么样,只蹦起了两米左右,而且落地的时候还翻车了,后背着地之后舞动着行足笨拙的翻了过來。   目前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只巨蝎沒什么本事,但是左登峰还是不放心,他仍然担心这家伙在耍诈。   就在左登峰暗自纳闷之际,十三自树上一跃而下,挥起右爪扫向巨蝎的眼睛,左登峰见状立刻屏息凝神仔细观察,十三的动作极为迅速,而巨蝎的反应则很迟钝,缓慢扬起的螯足根本就不足以在十三抓瞎它之前挡住十三。   千钧一发之际,左登峰延出灵气将十三抓了回來,阻止了它的进攻。   “喵~”十三被抓回來之后疑惑的回望左登峰。   “不要着急。”左登峰摇头笑道,经过十三的这次攻击他已经能够确定这只巨蝎是个大草包,这家伙之所以狂妄并不是因为它多厉害,而是它一直以來沒有遇到厉害的对手。   十三并不理解左登峰此举的用意,别说它了,就是人也猜不到左登峰的用意,左登峰是想确定一下阴属火蛇是否在意这只巨蝎,地支与毒物之间都有心灵交流,那只阴属火蛇受伤逃走,此时定然惊魂未定,等到它回过神來,自然会发现自己衍生的巨蝎正面临危险,如果它在意这只巨蝎就会通过心神感应让它赶快逃走,所以巨蝎是否逃走代表着阴属火蛇是否在乎它,如果火蛇在乎它,抓了它就是奇货可居,如果阴属火蛇不在乎这个草包,抓了它就一点用都沒有。   左登峰阻止十三抓瞎巨蝎是为了避免惊吓到它,如果巨蝎受伤,就无法确定它逃走是自己的行为还是阴属火蛇驱使下的行为,也就无法确定火蛇是不是在乎它了。   “不要再下去,我來处理。”左登峰使用灵气将十三托上旁边的大树,转而落下了身形。   左登峰刚一落地,那只巨蝎就冲了过來,左登峰随即施出身法在周围圈绕,引逗着巨蝎追赶,在圈绕的时候左登峰并未施出全部身法,而是让巨蝎以为只要努力一下就能抓到他,每圈绕一段时间左登峰就会跳到半空进行短暂的停留,让巨蝎认为他是无奈之下才跳起來躲避的。   在空中停留的这段时间左登峰的脑子也沒闲着,他在想如何折腾这只巨蝎,弄掉蝎子腿儿再简单不过了,但是蝎子的再生能力不行,远不如蜘蛛和螃蟹,如果把它的八条腿和两个螯足全弄掉,它就彻底残废了,万一阴属火蛇因此而舍弃它就糟了,可是如果不折腾它,也不好往回带,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卸掉它的两只大螯和另外几条腿儿,让它半残。   半柱香之后左登峰发现下方的巨蝎停止了躁动,一动不动的趴在了树下,这是毒物接受地支指令时的动作,左登峰见状立刻凝神感知周围的动静,发现周围并沒有其他的异响,这就排除了巨蝎在听别的动静的可能,毫无疑问,它就在接受阴属火蛇的指令。   片刻过后,巨蝎有了动作,转身就跑,跑的很快很突兀。   左登峰见状点头微笑,这家伙接受到阴属火蛇的指令了,阴属火蛇在受伤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通知巨蝎离开,由此可见它很在乎这个草包,抓它绝对有用。   先前在躲避巨蝎追逐的时候左登峰早就想好了如何折腾这只巨蝎,甚至连折断它哪几条腿儿都想好了,见巨蝎逃走,立刻闪身而上,玄阴真气直袭蝎子脑袋,这只巨蝎沒有尾巴,根本就无法抵抗,片刻过后被寒气冻晕,左登峰随即施出御气移山诀将其翻了过來,快速冻脆并折断了它的几条腿。   “天地平衡,大道玄妙。”左登峰忙完之后有感而发,地支衍生的毒物厉害与否与地支自身的实力成反比,九阳猴很小,所以它衍生了一个半耗子半昆虫的巨大毒物,老大也很小,所以它衍生出了一只巨大的毒蜥蜴,阴属土羊也不大,所以它衍生出了有毒的巨蟒,这条巨蟒甚至连金针那样的高手都毒倒了,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地支本体越弱,越需要厉害的毒物來保护。   但是细想下來,造成这种情况更深层的原因是阴阳平衡,此消彼长,地支本身是应对地气而生的,五行地气是有定数的,倘若地气是一百,地支本身留下八十,那它衍生的毒物就只能分到二十,地支弱毒物就强,地支强毒物就弱,归根结底还是阴阳平衡。   顺利的抓住了“汉奸”,接下來左登峰就开始犯愁了,这家伙怎么着也得有个千八百斤,怎么往回带是个问題。   不带回去肯定不行,这里全部都是沙子,阴属火蛇随时可以自地下钻出來营救这只巨蝎,古城的地下是泥土实地,阴属火蛇并不是打洞能手,它能钻透沙子不见得能钻透实地,所以只有古城才能做长久的坚守。   从这里折腾这只巨蝎倒是省事儿,但是他不确定这只巨蝎在阴属火蛇心中重要到什么程度,更不确定阴属火蛇会不会在自身受伤的情况下冒险來营救它,但是等到阴属火蛇伤势好转之后肯定会营救它,也就是说现在不能折腾巨蝎,得将它带回去,而带巨蝎回古城的这段时间应该是安全的,因为阴属火蛇有伤在身,在巨蝎沒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不会冒险营救。   思前想后,还是得带这个大家伙回古城,周围倒是有不少胡杨树,可以从这上头想办法。   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雪橇,但是雪橇需要一头翘,不然向前移动的时候就会插到沙子里,这里沒有工具,做不到这一点,况且雪橇受力面小,容易陷进沙子里。   受力面最好大一点,最好还是滚动滑行,这样才省力,斟酌再三,左登峰想起了古代运输重物所使用的排车,下面横向使用三根圆木,两侧边缘的上方放置两根挖槽的圆木,负重之后可以在前方拖拉。   挑选清理木头用去了半个小时,挖槽定位用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左登峰接上背带背起木箱,拖拉着巨蝎回返,此时巨蝎已经苏醒,左登峰再度使用玄阴真气将它冻晕了过去。   单纯的人力肯定拖不动这架排车,左登峰只能使用灵气予以助力,此时他开始感谢那匹掉进暗坑里的骆驼,如果沒有那匹骆驼,短时间内他还无法修正领悟御气移山诀,如果沒有御气移山诀,需要耗费更多的灵气才能拉动排车。   自这一刻起他就必须与这只巨蝎形影不离了,不然那条阴属火蛇肯定会设法营救,因此左登峰沒有前往死树林深处去一探究竟,直接拖着排车回返。   即便是滚动滑行,排车也省不了多少力气,左登峰拖拉的并不轻松,此时要是有匹骆驼就好了,但是他不敢离开这只巨蝎,也不敢让十三回去报信,担心十三迷路是一部分,还得提防那条阴属火蛇半路攻击它,那家伙长达百米,十三的凌空高度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拖着这么个庞然大物,一个小时走不出几里,左登峰初步估计先前不到一小时的路程,这次至少也得走上一天。   不管怎么说抓到了巨蝎就有希望得到阴属火蛇的内丹,有希望就有动力,左登峰努力的拉着排车前进,与此同时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左登峰是凌晨三点开始回返的,中途除了休息喝水之外并沒有长时间的停歇,每隔一个小时就得发出玄阴真气将那巨蝎冰冻一次,好在体力和灵气的消耗都可以得到及时的补充。   中午时分,左登峰在沙丘顶部休息,在沙丘顶部休息虽然很热,却相对安全,这种地势不利于阴属火蛇钻出突袭。   十三怕热,左登峰就让它跳到排车上押车,并不时停下來以玄阴真气给它降暑。   傍晚时分,左登峰距离古城已经不足二十里了,就在此时,正南方向传來了枪声,枪声很密,响声不同,很显然是等候在古城的叶飞鸿遭遇到了敌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形势险峻   左登峰闻声猛然皱眉,在此之前叶飞鸿和仇虎等人曾经说过沙漠里经常有打劫商队的马匪,二人落脚的古城有口水井,极有可能是马匪前往古城补充饮水时与叶飞鸿产生了冲突。   叶飞鸿看守着驼队和给养,倘若她遭遇了危险,食物和补给就会出现问題,所以无论如何也得前往救援,可是现在身边还带着巨蝎,倘若前往古城支援,阴属火蛇极有可能趁机救走巨蝎。   “十三,回去杀掉敌人。”左登峰沉吟过后冲十三说道,他是无暇分身的,只能让十三回去帮忙。   十三闻言立刻自排车上借力蹿向半空,快速的向南移动,左登峰目送十三离去,以十三目前的实力要杀几个马匪毫无困难,另外此处距离废弃的古城已经不足二十里,也不虞十三迷失方向。   十三离开不久,左登峰就猛然发现右侧百丈之外的沙层出现了快速的隆起,沙层隆起的程度很不明显,但是速度极快,自北向南快速出现,这一情形表明阴属火蛇在沙层下面前去追赶十三了。   “十三,快回來。”左登峰见状急忙出声高喊,阴属火蛇在沙漠里移动的速度极快,若不叫回十三,它很快就会被阴属火蛇追上。   十三此时并沒有行远,闻声立刻转身而回,左登峰脚踏排车,踏地凝势,做好了暴起接应的准备。   由于他告警及时,十三得以安全回返,隐藏在沙中的阴属火蛇并沒有离开沙层展开攻击。   不过如此一來也就无法回去支援叶飞鸿了,此时南方的枪声还在持续,左登峰对枪械不甚了解,但是他知道叶飞鸿使用的步枪是不用开一枪拉一次枪栓的,可以连续射击,而且那种枪使用的子弹比普通子弹要大一点,在诸多枪响之中有一种有规律的脆声枪响,他由此判断出叶飞鸿目前还沒有危险,但是冯四当时只给了他们一百发子弹,倘若子弹打光,叶飞鸿的处境就危险了。   “古城有宝藏,古城有宝藏。”左登峰急切之下气沉丹田持续高喊,与此同时拉着排车往南行进,目前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喊,他试图通过高喊向叶飞鸿表明自己的位置,让她离开古城向自己所在的位置躲避,与此同时也希望自己的高喊能够令那些马匪在古城里滞留一段时间寻找宝藏,他带着巨蝎的移动速度一个小时能达到四五里,只要马匪在那里滞留超过四个小时,他就能带着巨蝎赶回去。   即便左登峰将喊叫的字数缩减到了最少,将声音提到最大,他仍然不能确定古城里的人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喊叫,一來距离较远,人的声音远不如枪声那么高亢响脆,传出二十里后对方很难辨别他说的什么,二來此时叶飞鸿等人正在开枪,枪声遮盖住了他的喊声。   喊过两声之后左登峰就沒有再喊了,皱着眉头拉车前行,他虽然心中恼火却并沒有加快速度,而是按照先前的速度均速前行,与此同时在脑海里思考失去驼队的后果,马匪肯定会带走骆驼和食物,好在他身后的木箱还有不少干粮,而废弃的古城有口水井,短时间内生存沒有问題,但是如果失去了大部分的食物,他就无法在废弃的古城进行长时间的据守。   此时枪声已经开始减少,却仍然不时会有稀朗的枪声传來,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叫苦,枪声稀朗说明叶飞鸿所剩的子弹已经不多了,但是她还在坚守,他非常佩服叶飞鸿的意志,但是叶飞鸿此举将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倘若及早弃城,她还有机会骑乘骆驼逃开,如果坚守到最后,敌人大量靠近,她就只能孤身逃离,将会损失所有的骆驼。   枪声终于停止,左登峰再度高喊古城有宝藏,他的高喊是竭尽全力的,倘若马匪能在古城停留到他赶回去,他不但可以抢回骆驼和给养,还有可能在马匪身上得到他最想要的手榴弹。   缓慢呼吸,均速前行,这是左登峰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不能急不能慌,在赶路的同时他还必须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阴属火蛇,他不了解阴属火蛇的脾性,无法揣度它什么时候会采取行动。   左登峰每隔半个小时就会高喊几声古城有宝藏,以此为逃离古城的叶飞鸿指引方位,在离开的时候他曾经叮嘱过叶飞鸿倘若出现意外先保人,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叶飞鸿应该还活着。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西下,左登峰跟仇虎和叶飞鸿学会了看太阳预测风暴,但是根据太阳的余晖來看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风暴,也就是说马匪极有可能不会在废弃的古城过夜。   随后一段时间左登峰一直在赶路,照例每隔半个小时就喊上一声,事实上他此时已经不想再喊了,因为马匪不是傻子,一个高喊着“古城有宝藏”而缓慢靠近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所以高声叫喊有可能会惊走他们,但是不喊不行,不喊就无法与叶飞鸿取得联络,虽然叶飞鸿跟随他的时间不长,却是主动请缨要为他带路的,这种有良心的人绝对不能被抛弃。   晚上八点,南方出现了一道人影,左登峰凝神观望,发现正是叶飞鸿,叶飞鸿走路的时候右腿拖在后面,想必是中了枪。   左登峰虽然看到了她,却并沒有与之高喊打招呼,因为阴属火蛇极有可能徘徊在这附近的沙地之下,过早的与叶飞鸿打招呼有可能会为她招來杀身之祸。   叶飞鸿在距离左登峰两里处仆倒在地,她知道左登峰看到了她,她的确中了枪,坚持着走了数里已经支撑不住,见到左登峰后精神一松,直接晕了过去。   左登峰拉着排车向南行进,他行进的路线并不是直接冲叶飞鸿去的,而是偏离了少许,这样做还是为了保护叶飞鸿,直到走到叶飞鸿东侧一里之外,左登峰才快速的掠到了叶飞鸿身边探手抱起了她,随即掠回排车检查她的伤势。   叶飞鸿大腿后侧中枪,这表明她是在撤退的时候中的枪,由于中枪部位无法进行有效的包扎,造成她失血太多,右腿的裤子已经被全部染红,左登峰延出灵气闭目探手,感知到了子弹的位置,确定了子弹是铅质之后便使用灵气将其自伤口里快速的吸了出來。   寻常的取弹头需要割开伤口,左登峰的办法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伤口的面积,即便如此子弹离体还是痛醒了处于昏迷中的叶飞鸿。   叶飞鸿苏醒之后不由自主的发出了闷哼,随即便牙关紧咬,抖动鼻翼忍住了。   “你们……”叶飞鸿看着左登峰本想说话,一开口精神松懈,再度昏迷了过去。   左登峰知道叶飞鸿想问他和十三为什么样子这么狼狈,不过叶飞鸿昏迷之后这个问題他就无需回答了,快速的脱下道袍,将里面的内衣撕开为叶飞鸿包扎了伤口,随后发出柔和的玄阴真气为她降温并喂水。   那只巨蝎一直是肚皮朝上躺在排车上的,在玄阴真气的冰冻之下它一直很老实,左登峰随即又冻了它一次,然后将叶飞鸿放到了排车上一并拉着走。   叶飞鸿的伤势沒什么大碍,子弹并未伤及筋骨,导致其昏迷的主要原因是失血过多和缺水,在得到饮水之后她很快就苏醒了过來,此时左登峰已经拉着她和那只巨蝎走到了距离古城三里外的地方。   叶飞鸿醒了之后环视左右,确定了二人目前所在的方位,也看到了古城之中并无火光。   “是马脸阎王那伙马匪,他们人太多。”叶飞鸿苏醒之后主动开口,虽然有伤在身,说话仍然响亮。   “人沒事儿就好,你的伤沒什么大碍,子弹我已经帮你取出來了。”左登峰回头冲她笑了笑。   “他们刚走不久,往东南方向去了,你快去追,还來得及。”叶飞鸿努力坐起,仰头闻嗅着空气中的气息,有经验的向导可以根据风中的气息判断出驼队的去向。   “我不能离开这只巨蝎,不然先前我早回來帮忙了。”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不是要找毒蛇吗,为什么带个死蝎子回來。”叶飞鸿疑惑的问道。   “阴属火蛇跑掉了,这只蝎子跟它是一伙儿的,我抓了它等阴属火蛇來救它。”左登峰出言解释。   “死了还有用吗。”叶飞鸿看着自己身边的巨蝎。   “它沒死,只不过被我冻僵了,那条阴属火蛇一直在沙子下面跟随着,所以我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它。”左登峰警惕的环视左右,越到最后关头越要警惕阴属火蛇蹿出袭击。   “那条毒蛇会喷火。”叶飞鸿出言问道,左登峰的头发被燎去了不少,袍子的背后被烧了个大洞,由于天暗她还沒看到十三的胡子被烧沒了。   “会。”左登峰点了点头,此时古城已经近在眼前,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沙地上杂乱的脚印,通过脚印來判断,叶飞鸿逃走之后还有人试图追赶她。   片刻过后,左登峰终于将排车拖进了废弃的古城,到这里,地下就是硬土了,相对安全了。   叶飞鸿泼辣,回到古城之后立刻一瘸一拐的离开排车走向其中一间房屋废墟,片刻过后垂头丧气的走了回來。   “你沒事儿瞎嚷嚷,他们到处找宝藏,我埋的食物也被他们找到了。”叶飞鸿面露绝望,在沙漠里失去了骆驼和食物几乎等于死路一条。   “我原本是想拖延时间,沒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左登峰摇头说道,那处地窖也被那帮马匪找到并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被洗劫一空,连尸体上的饰品也被马匪摘走了。   “现在怎么办。”叶飞鸿出言问道。   “先安顿下來再说……”   第三百二十六章据守古城   “不追到马匪,咱会饿死在这里。”叶飞鸿摇头说道。   “我如果去追马匪,那条阴属火蛇立刻就会救走这只巨蝎。”左登峰拖着排车走向地窖入口,将地窖入口拓宽之后使用移山诀将那巨蝎塞了进去,随即跳入地窖将地窖的台阶全部震塌。   叶飞鸿腿上有伤,加上晚上无光看不清东西,就只能坐在旁边看着左登峰忙碌。   “这里面有干粮,不用担心。”左登峰卸下木箱放到了叶飞鸿旁边,转身回到密室地窖将里面的那些瓶瓶罐罐全搬了出來。   “你搬罐子做什么。”叶飞鸿出言问道,她一直以为左登峰背的木箱很轻,却沒想到里面足足存放了几十斤的干粮。   “储存清水。”左登峰出言回答,与此同时走向不远处的水井汲水冲洗罐子和水缸。   “有水井为什么还要储存清水。”叶飞鸿疑惑的问道。   “有给养我为什么还要背干粮。”左登峰并未回头,他考虑事情极为周全,凡事必留后招,这里土质很硬,阴属火蛇绝对无法自地下潜入,所以它只剩下两条路,一是自正面进攻,二是阻断此处的水道困死二人,这对它來说并不算难事。   叶飞鸿虽然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这么做,却知道他是在留后路,虽然她已经拼尽全力阻挡马匪的进攻,但是最终还是失去了干粮和骆驼,这令叶飞鸿很感惭愧,见左登峰独自忙碌,便挣扎着站起身想要过去帮忙。   “你给我老实待着,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我想要离开沙漠的时候为我指路就可以。”左登峰回头笑道。   虽然左登峰的语气并不柔和,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冲淡了叶飞鸿心里的惭愧和内疚,实际上她的腿伤非常疼痛,的确不能起身帮忙。   左登峰快速刷净那些器皿,然后将水缸水罐等物灌满清水,堆放到了叶飞鸿斜坐的墙角,所有能存水的器物他全都沒有放过。   做完这些,左登峰打水为十三洗了澡,然后简单的冲了凉,最后回到了墙角探手延出灵气为叶飞鸿疏通腿部经络。   “我身上沒有伤药,疏通经络可以防止血液淤堵。”左登峰出言说道。   “我有。”叶飞鸿自腰带里翻出了一个纸包,她穿的是羊皮坎肩,衣服上沒有口袋,东西都放在宽大的腰带内侧。   “趴下。”左登峰打开纸包闻了闻,的确是伤药。   “这个……”叶飞鸿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却终究是个女人,受伤部位靠近臀部,她难免会有害羞的心理。   “比你好看的我见的多了,趴下。”左登峰不容置疑的将叶飞鸿翻了过來,解开包扎着伤口的布条,为其涂上了伤药。   “你手上也有伤,顺便敷一下吧。”叶飞鸿感激的说道,左登峰上药就是上药,并沒有一丝一毫的逾礼举动。   “留着给你用,我沒事儿。”左登峰将剩下的伤药递给了叶飞鸿。   “你用吧。”叶飞鸿低头说道。   “我说了我沒事儿就是沒事儿,你的体质沒法儿跟我比。”左登峰将腰包塞到了叶飞鸿手里,转而拉过木箱拿出干粮递给了叶飞鸿。   叶飞鸿道谢接过,随后趁着夜色偷偷打量正在清点干粮的左登峰。   左登峰携带的干粮是在玉门关烘制的饼子,每一个重约半斤,他仔细的数了一下,还有五十几个,二人每天消耗四个,勉强可以撑上半个月,这半个月还得扣除回返的路程,也就是说至多只能在这里待上十天。   左登峰清点了干粮,随手拿出一张咬嚼啃吃,一回头发现叶飞鸿正双手抓着饼子,满脸柔情的看着他。   “你别胡思乱想,我对你沒兴趣。”左登峰毫不留情的泼了一盆凉水。   “老娘对你也……”叶飞鸿下意识的出言反击,但是话说一半就憋了回去,女人终究是女人,阴阳之中归于阴属,柔和是她们的本性,有些女人之所以行止乖张是因为沒有遇到能真正降服住她们的男人。   “说呀,怎么不说了。”左登峰出言笑道。   “你为什么不去追马脸阎王。”叶飞鸿急忙岔开了话題。   “这个问題我说过了,阴属火蛇就在古城附近,我在这里它就不敢妄动,我一旦离开,它一定会出现。”左登峰随口回答。   “那条毒蛇到底长什么样子。”叶飞鸿好奇的问道。   “很大,体长达到一百多米,体宽近丈,红色的,长着三只眼睛。”左登峰随口说道。   叶飞鸿闻言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啃吃饼子,左登峰携带的饼子在烘制的时候添加了油盐葱花,虽然已经很干,味道却是很好的,但是她有伤在身,一张饼子沒有吃完就昏睡了过去。   “十三,不要离开这片区域。”左登峰吃完干粮冲十三说道,十三此刻正在废弃古城的墙边旮旯寻找蝎子,闻声回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微微点头,示意听到了左登峰的话。   长时间沒有合眼,加上之前辛劳过度,左登峰很快就睡了过去,那条阴属火蛇也同样有伤在身,跟踪到了这里肯定不会立刻发起进攻,它也需要时间养伤,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左登峰才敢安然入睡。   修行中人即便睡觉也不会睡的很死,沒过多久左登峰就醒了过來,此时已然是秋天,昼夜温差很大,下半夜颇有几分凉意,左登峰醒來之后发现叶飞鸿正在哆嗦,失血过多的人通常会感觉到冷,加上外界温度很低以及她穿的很少,打哆嗦就不可避免了。   左登峰见状本能的想要脱下袍子盖着她,但是犹豫过后又沒有那么做,而是起身将白天的排车拆掉,生了一堆篝火为叶飞鸿取暖。   篝火燃起之后左登峰拿过叶飞鸿的长刀砍削着胡杨木,古代的工匠可以完全靠卯榫结构來建造一栋宫殿,左登峰沒这个本事,但是利用卯榫结构造个凳子他还是可以做到的,他曾经在上海重庆等大城市的酒店住过,见过马桶,其实马桶这东西最早是中国宫廷先出现的。   “谢谢。”叶飞鸿醒來之后发现了左登峰的举动,也根据凳子的形状猜到了它的用途。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打开木箱自右侧拿出一卷手纸冲叶飞鸿晃了晃。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想这么细。”叶飞鸿面露疑惑,她遇到的男人也不乏细心的,但是细心往往伴随着娘娘腔,而豪迈的男人往往都与粗心挂钩。   左登峰还是沒有说话,拿着做好的方凳环视左右,最终选择了右侧十步外的一处避人墙角将其安放了下來。   “你一直这么细心吗。”叶飞鸿等左登峰走了回來,继续之前的问題。   “以前不是。”左登峰为篝火添加着木柴,有些性格是天生血液里带的,有些习惯是后天养成的,在巫心语出现变故之前他并不是个细心的人,他会愣头愣脑的冲进房间去踹孙爱国的屁股,火炕温度太高烫的巫心语躺不住他都茫然无觉。   “为什么现在成这样了。”叶飞鸿可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说话的时候拿起昨天晚上吃剩的饼子开始大嚼。   左登峰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題,但是感觉不回答有佯装冷酷之嫌,沉吟过后才开口回答,“我得罪过很多人,我不细心就很容易被算计,我要做很多危险的事情,我不细心就容易丧命,有几个人对我很好,我不细心就很容易辜负她们。”   “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么细心就好了。”叶飞鸿面露羡慕神情。   “粗心的本质是不重视,如果你足够重视某个人或者是某件事情,你也会变的很细心。”左登峰随口说道。   “都有哪几个人对你好。”叶飞鸿出言再问。   “倾诉能使人心态平和,与此同时也会令人失去内心的信念,别问了,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奇,但是我不想说自己的事情。”左登峰皱眉摇头。   叶飞鸿闻言连连点头,左登峰能跟她说这些已经让她很意外了,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一夜无话,阴属火蛇并沒有出现,断腿儿的巨蝎倒是醒了,在地窖里挣扎着试图出來,但是它的螯足已经断了,行足也不全,根本就无法逃脱,左登峰见状将地窖上方的沙土移走了一部分,以免巨蝎破坏了地窖里的顶柱而造成地窖塌陷,也幸亏之前发现了这个地窖,不然还真沒地儿关它了。   接下來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只有等阴属火蛇伤势好转之后它才可能前來救援,阴属火蛇自身是火性的,对玄阴真气有着很强的抵抗能力,所以它很快就能化解体内残留的寒气,而且它个头很大,先前的那道伤口对它的影响很小,所以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复原,不过三天之内应该还是安全的。   左登峰此时的心情也并不轻松,因为它沒有找到快速杀死阴属火蛇的办法,周围又沒有什么可供利用的材料,即便阴属火蛇现身,他也沒有办法制服它,所以拖延时间对他來说也算不上有利。   次日中午,气温增高,左登峰见叶飞鸿额头见汗,便想打水给她降温,但是木桶放下去之后并沒有打到水,左登峰皱眉俯身,低头下望,发现水井干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无功而返   这一情况在左登峰的意料之中,阴属火蛇是火属地支,它要让一口水井干涸再简单不过了。   “水井里沒水了。”左登峰空手而回。   “好险。”叶飞鸿闻言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左登峰料事于先储存了清水,如若不然二人就要渴死在沙漠里了。   “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咱们这些清水最多维持半个月。”左登峰皱眉摇头,他用來储存清水的是户主先前用來存放金银和酒水的缸和罐子,虽然数量不少,容量却不大。   “咱们要在这里等多久。”叶飞鸿出言问道。   “不一定,看情况吧。”左登峰探手抓过一只罐子,掀开盖子发现罐子里的水蒸发了不少,此处极为干燥,水分极易蒸发。   左登峰见状将罐子和水缸一字排开,缓慢的发出玄阴真气将里面的清水凝结成冰,转而挖开泥土将容器埋入了地下,尽量减少水分的流失。   “你好像并不发愁。”叶飞鸿接过左登峰递來的清水开口问道。   “愁有什么用,遇事总要解决。”左登峰摇头说道,此时他面临的情势很严峻,但是阴属火蛇令水井枯竭这件事情也表明了阴属火蛇对巨蝎很是紧张,急切的想要救它,确定了这一点,到了最后关头就可以折磨巨蝎,逼迫阴属火蛇露面。   叶飞鸿闻言点了点头,接过清水喝了一口,入口冰凉,分外解暑。   左登峰给十三喂过清水便坐在墙角闭目沉思,实际上现在立刻折磨那只巨蝎也能逼迫阴属火蛇露面,但是左登峰不能那么做,因为他还沒有想出如何克制阴属火蛇。   这里是茫茫大漠,除了沙土就只有枯死的胡杨树,能够利用的东西少之又少,炸弹肯定是沒有,遍地是沙土,布阵也不行,阴属火蛇本身就带毒,也沒什么东西能毒死它,一直到傍晚日落,左登峰想的头痛欲裂也沒想出切实可行的方法。   “这几天会不会有商队前來补充清水。”左登峰为叶飞鸿疏通着腿部的经络,此处的资源的确不够,只能期望外來因素,正常情况下商队都会带有自卫的武器。   “很难说,东南方向有一处淡水水潭,商队也可以到那里补充饮水,那里沒有偏离路线,但是马匪在那里活动的比较频繁,这里较远,马匪來的比较少,相对安全,所以商队去哪儿都可以,得看带路的向导怎么决定。”叶飞鸿出言解释。   “你知不知道马匪的老窝在哪儿。”左登峰皱眉再问。   “离这里很远。”叶飞鸿摇头回答。   “真他妈的。”左登峰闻言不由得叫骂出声,每一次外出他都会带上弹药,就这一次忽视了这个问題,结果搞的如此被动,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急切的想要赶回中土制止玉拂的危险行径,可是偏偏无法抽身,每当想起这件事情他就分外急躁。   “你想干什么。”叶飞鸿并不知道左登峰的用意。   “那家伙个头太大了,我需要炸药或者手榴弹。”左登峰开口说道。   “驼队也沒有这些东西呀,马脸阎王手里可能有,但是他们行踪不定。”叶飞鸿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问,深吸两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转而专心的为叶飞鸿疏通血脉经络,寻常枪伤都会造成伤口发红肿胀的现象,但是左登峰的玄阴真气可以为伤口降温,灵气可以为叶飞鸿疏通经络和催发药力,三管齐下叶飞鸿的伤口一天一夜就有了结疤的迹象。   “非要用炸药吗,我这把刀也很锋利。”叶飞鸿指着自己放于旁侧的木柄长刀。   “太轻,即便灌以灵气也伤不了它。”左登峰昨天晚上曾经用过叶飞鸿的长刀,知道它的重量,他也知道阴属火蛇鳞片的坚硬程度,两者权衡,长刀无用。   “你的法术这么厉害,竟然打不过它。”叶飞鸿面露疑惑。   “它是十二地支之一,已经有了灵性,杀它非常困难,最主要的是它根本就不跟我正面为敌,打不过就跑,在沙漠里我的速度沒它快,它还可以钻进沙里,我可不行。”左登峰如实解释。   “你既然可以将水冻成冰,直接冻住它不行吗。”叶飞鸿再度问道。   “它虽然是阴属地支,本身却是火性,我五行属水,玄阴真气走的是阴寒一路,它对我的玄阴真气有很强的抵抗能力。”左登峰摇头开口。   叶飞鸿闻言沒有再发问,左登峰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既然无法快速的杀掉阴属火蛇,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设法阻止它钻进沙地逃走,然后趁机发出玄阴真气冰冻它,要想阻止它钻进沙地唯一的办法就是令它的身体不是圆润的流线型,倘若能在它身上插上一根坚实的钢钎,就能在它往地下钻的时候别住它。   这个办法看似可行,实际上操作起來极为困难,首先就这里沒有坚实的钢钎,替代品只有胡杨树的树干,这种树木算是硬木的一种,材质与槐树类似,有很强的韧性,但是阴属火蛇体型巨大,胡杨不一定别的住它,还有就是要想将胡杨树插进阴属火蛇的体内,就必须沿着前日他使用玄阴护手在蛇身上破开的那处伤口插进去,如果胡杨树太粗,就无法破体而入,如果树干太细,阴属火蛇轻松的就能折断它。   最终左登峰只能摇头苦笑,即便他身怀绝技,精通阵法,此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局面,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条都沒占,这仗还怎么打。   常言道人力有穷,所谓的想办法也只是在有办法可想的情况下才能想出办法,本來就是一个死胡同,怎么想也还是个死胡同,到最后左登峰干脆不想了,站起身挑选了一根胡杨树,开始削制,阴属火蛇有两抱粗细,要想穿透它至少也需要三米以上的胡杨,两头至少还得长出三米,如此一來就得六米,胡杨树削出六米长的木棍沒什么问題,但是六米长的木棍将近两丈,比吕布的方天画戟还长很多,是左登峰自身身高的三倍,即便阴属火蛇躺那儿不动,他都不一定插的准。   “真他妈的。”左登峰削到一半就大骂着将那棵胡杨树给扔了。   “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叶飞鸿见左登峰发火,不由得开始紧张。   “跟你有什么关系。”左登峰接连深呼吸,平息自己愤怒的情绪。   “我沒守住驼队,丢了食物和骆驼,不然的话咱们可以用骆驼拖着那个大蝎子回小镇。”叶飞鸿深感自责。   “你一个女人能打死七个马匪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怪你。”左登峰虽然心中有火却并不乱撒。   “你怎么知道我打死了七个。”叶飞鸿惊愕的问道。   “沙地里的拖痕有七道,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那是拖死人时留下的,算了,别说这个了,收拾一下吧,我带你离开这里。”左登峰摆手说道。   “去哪儿。”叶飞鸿疑惑的问道。   “离开沙漠,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这里的事情先停一下。”左登峰眉头紧锁,他留在这里无时无刻不担心玉拂等人的安危,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静不下心。   “那东西怎么办。”叶飞鸿伸手指着地窖。   “先放了吧,沒别的办法。”左登峰随口说道。   “那你以后还能找到它们吗。”叶飞鸿小声问道,左登峰的表情和语气表明他此刻的心情糟透了。   “别说了,把水袋灌满,我带你出去。”左登峰将埋于地下的水缸水潭挖了出來,经过一下午的高温,冰块已经成水。   叶飞鸿闻言快速的拿出羊皮袋灌储清水,左登峰延出灵气汲了少量清水,于掌心之中凝结成冰,转身向地窖走去。   此时那只巨蝎正在地窖里试图逃走,左登峰随手抄过一根木棍去痛打它,那巨蝎吃痛快速躲避,左登峰趁机将那细长的冰块刺入了它其中一条行足之中,随后又装模作样的打了几棍,这才离开了地窖。   这条冰块暗藏着他一息灵气,在冰块彻底融化之前,左登峰可以感受到这股灵气的位置,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确定一下二人离开以后那条阴属火蛇会带着巨蝎往什么方位移动。   片刻过后,叶飞鸿收拾停当,左登峰唤过十三,命叶飞鸿背负木箱,他本人背负叶飞鸿,连夜离开古城向东回返。   虽然在沙漠中风行诀的速度大受影响,但是左登峰的移动速度仍然不是骆驼所能比拟的,片刻过后已经掠出了二十几里,到了这里,左登峰停了下來,闭目凝神感知那一缕灵气的移动方位,结果令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一丝灵气是往北方移动的,这就表明阴属火蛇带着巨蝎回返死树林。   左登峰一直站立原地不动,直至冰块化尽,失去感应方才按照叶飞鸿的指示向东南方向行进。   功败垂成,无功而返令左登峰心情很不好,但是这事儿怪不得别人,怪只怪自己准备不充分,高估了自己的玄阴真气,在飞掠的同时左登峰暗暗打定主意,这次出去一定得寻找一把绝世神兵,还得带上大量的炸弹,机枪也得带上,小日本还有一种叫迫击炮的小炮,也得搞几架,妈的,再來直接轰死它。   黎明时分,左登峰发现东南方向有一支驼队正在沙漠里扎寨休息,这支驼队有数十匹骆驼,比一般的驼队要多。   对此左登峰并未在意,微微驻足便再度起跳向东而行,就在此时叶飞鸿的声音自耳边传來,“这是马脸阎王那伙马匪。”   左登峰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快速转身向驼队掠去,“老子的东西他也敢抢,还他妈的马脸阎王,老子今天让他知道谁是阎王……”   第三百二十八章法针定魂   左登峰此时怒火中烧,如果骆驼沒有被抢走,他就可以利用骆驼将巨蝎拖回边陲小镇,到了那里杀死尾随而至的阴属火蛇就不是难事了,这群马匪的出现全盘打乱了他的计划,令他功败垂成,徒劳无功。   片刻过后左登峰急掠而至,此时是黎明时分,马匪都在躺卧休息,在左登峰靠近驼队的时候一头骆驼发出了叫声,左登峰循声而望,发现那匹叫着站起來的骆驼正是他先前自沙坑里抓出的那头。   骆驼的叫声惊醒了沉睡的马匪,但是他们并沒有紧张,因为左登峰背着叶飞鸿,两人都沒有带枪。   “马爷,这脸上有疤的小妞儿就是在水井子开枪的那个。”有眼尖的马匪第一时间认出了叶飞鸿。   被人称为马爷的是一个介于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的彪形大汉,穿着马裤和坎肩,身形高大,胳膊粗壮,长着一个上窄下宽的鸭梨脸,此刻正手捏下巴打量着左登峰,确切的说他沒有打量左登峰,他打量的是叶飞鸿露出來的大腿。   “马爷,兄弟们又要跟您沾光了。”一满嘴黄牙的喽啰面露淫光的拍着马屁,沙漠里女人难见,遇到年轻女人如同天降元宝。   “这趟出來的值,哈哈哈哈。”马脸阎王闻言双手掐腰张嘴大笑,他们压根儿就沒将左登峰放在眼里,因为左登峰很瘦弱,也沒有携带武器。   “你们拦路打劫我不管,你们杀生害命我也不管,但是你们不该抢我的东西。”左登峰走到骆驼旁边放下了叶飞鸿。   左登峰说完之后马匪们愣住了,片刻过后发出了哄堂大笑,在他们看來左登峰在痴人说梦,被饿糊涂了,渴傻了。   左登峰懒得与这些马匪浪费口舌,放下叶飞鸿之后就动手了,淡紫灵气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一敌数十,而今要杀掉这些马匪更是不在话下,加上有十三相助,三分钟不到马匪就沒有站着的了,十三杀了七八个,他并沒有杀人,他选择了更有难度的,全部打断四肢,留他们在沙漠中等死。   “咱们现在有了给养,也有了骆驼和手榴弹,要不要再回死树林去。”叶飞鸿整理弹药的同时高声问道,周围全是马匪绝望的哀嚎和痛苦的惨叫。   “它现在已经有了防备,去也沒用了,先出去吧,等我把外面的事情办完再回來。”左登峰将食物和饮水架上了驼背,马匪的惨叫和哀嚎浇灭了他心中的怒火,心情逐渐归于平静。   片刻过后,二人驱赶着驼队离开,什么都沒给马匪留下,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想到早晚会有这样的下场。   叶飞鸿骑在骆驼上在前面引路,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左登峰骨子里是善良的,但是此时她不再这么认为了,左登峰踩碎马匪腿骨和臂骨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面对着对方的哀求他报以的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森然冷笑,左登峰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超常人,行事丝毫不受外界因素的影响。   随后就是快速赶路,两日之后,二人距离小镇已经不足百里,就在此时情况忽然出现,左登峰察觉到了丹田气海之中传來了一丝炙热,急忙闭上眼睛感受气息來源。   “怎么了。”叶飞鸿见左登峰神色有异,急忙出言发问。   “你把骆驼带回去,我会再回來。”左登峰猛然睁开眼睛抬手将十三抓上肩头,随即踏地借力急速东进,丹田炙热是因为承载着他一息灵气的纸符被烧掉了,换言之就是玉拂在召唤他。   气息感应终究不是电报电话,左登峰无法准确的判断玉拂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最大的可能就是玉拂遇到了危险,因为玉拂焚烧纸符的位置在陕西周陵附近。   左登峰目前已经位于戈壁滩,有了坚实的落脚之处,风行诀施出追风赶云,风驰电掣,事实上他此刻一头冷汗,幸亏他舍弃已经到手的毒物而离开了沙漠,不然就算感受到玉拂的求救也无法及时前往援救,他的担心有一部分是出于后怕,也有一部分是担心玉拂的安全,玉拂的位置在周陵附近,这表明他先前猜测的完全正确,玉拂的确是寻找阳属地支了,周陵的两座陵墓里都是阳属地支,而且陕西不是日占区,正常情况下玉拂会率先选择那里动手。   左登峰急催灵气快速飞掠的同时也在猜测玉拂会出现什么危险,斟酌再三感觉有三个可能。   最好的情况就是玉拂在探墓的时候被袁天罡的阵法困住了,如果是这样玉拂等人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   第二个可能就是玉拂在那里遭遇了敌人,这种情况看似凶险,实际上也有一线生机,因为他事先将铁鞋派出去寻找玉拂了,玉拂即便叫不动金针银冠,身边也应该有铁鞋,铁鞋可以帮助玉拂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一点是铁鞋会告诉玉拂他目前正在茫茫大漠,玉拂在知道这一情况之后就应该知道他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回去,倘若真的是这样,玉拂在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就会给他留出回返的时间。   第三个可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就是玉拂已经出事了,这个可能并非他胡乱猜测,因为玉拂知道他正在沙漠中寻找阴属火蛇,也应该知道忽然求救有可能打乱他的计划,但是她还是求救了,这表明事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后果就不是他能承受的了。   左登峰目前在新疆境内,要横穿甘肃才能回到陕西,紫阳观的风行诀是极为玄妙的轻身法术,在巅峰灵气的催动下一个小时的正常行进速度是三百多里,全力疾掠可以达到四百里,左登峰目前就是亡命的狂掠,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的都是最坏的结果。   玉门关到新疆和甘肃的边境还有很远,左登峰与叶飞鸿分手的时候是清晨时分,中午时分他就已经赶到了甘肃边境,到了这里他感到了疲惫,在路过一片森林的时候他卸下了木箱,将十三留于此处,这里人迹罕至,十三完全有自保之能。   轻装减负之后速度再为提升,他个子不高,体重很轻,加上恰好遇到顺风,时速接近五百里,这已经是修行中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中的极限了,心跳开始急速加快,道袍上的纽扣全被刮开,脚上的鞋子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更换一双,路过城镇的时候带起的气流会将路上的行人尽数拖倒。   在快速行进的同时左登峰不敢胡思乱想了,他为了加快速度而将高度降到了最低,几乎是紧贴地面,必须全神贯注的选择落脚地点和躲避迎面而來的障碍物。   凌晨出发,傍晚时分已经横穿甘肃进入陕西境内,一路上他都在捏着聚气指诀补充灵气,但是聚敛而來的灵气根本就不足以补充自身灵气的大量消耗,到了这里他的灵气和体力都近于枯竭,无奈之下只好停了下來暂作休息。   “大叔,给我來碗面条。”左登峰筋疲力尽的坐上了夜食摊的长条凳子。   “两毛,先交钱。”夜食摊的老板横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此刻是以麻绳捆着棉袄的,身无长物,夜食摊老板将他当成了乞丐。   左登峰闻言探手入怀摸出了一枚大洋扔给了老板,他已经很累了,不想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扔出大洋之后左登峰就闭上了眼睛,一松懈下來他就感觉周身疲软,但是他知道还有近千里的路要赶,不能松气儿。   左登峰对自己的情况最了解,他预计只需休息十分钟就可以令灵气有所恢复,前五分钟平息心跳,后五分钟吃饭喘息,但是五分钟过后夜食摊老板并沒有将面条给他,而是给了后來的一位衣着光鲜的客人。   十分钟后,左登峰再度上路,夜食摊留下了两具尸体,不守秩序以貌取人是国人劣根性之一,此劣习当重惩。   晚上八点,左登峰赶到了西安境内,半个小时之后到了周陵附近,含有他灵气的符纸被焚烧之后会在他心中留下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到了这里他开始放慢速度回忆并查找符纸被焚化的具体位置。   令他沒想到的是周陵附近有着诸多当兵的站岗警戒,周陵境内灯火通明,大量身穿军装的人在挖掘忙碌,在坟丘西南站着一群身穿便装的人,距离太远左登峰无法看全,但是他认出了其中一个肥胖的女人是日本三大忍者之一的望月明美。   这一幕令左登峰放下心來,看來玉拂叫他回來只是为了阻止日本人获得阳属地支,此时他对玉拂是心存埋怨的,他本无意寻找六阳内丹,即便日本人获得了也无所谓,因小失大召唤他急切回返,简直是不分轻重,本末倒置。   片刻过后左登峰根据感觉在周陵西北十里之外找到了一座低矮的山洞,还沒进山洞他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祥,因为洞内并无呼吸之声。   左登峰快速闪身进入山洞,发现玉拂斜靠在北侧石壁上一动不动,面色极度苍白,白色的道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在其右手旁有一小巧针包,针包已经被铺开,里面最长的那根法针不见了。   这一幕令左登峰瞬间感觉天地崩塌,玉拂此时的脸色与巫心语临终前是一样的,而且他曾经见过玉拂作法,知道那根法阵是定魂用的。   就在左登峰愕然呆立之际,玉拂缓缓抬手自脑后拔出了那根法针,冲左登峰浅然一笑“我以为等不到你回來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冰魂冻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愕然发问,巨大的变故令他处于极度的茫然之中。   “我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但我修为不足,不但沒帮到你还给你添了乱,你不要怪我。”玉拂微笑开口。   “怎么搞成这样,是谁伤了你,金针银冠呢。”左登峰快速上前抓过玉拂的手腕,发现她的脉搏已然弱不可见。   “他们有顾虑。”玉拂缓缓摇头。   左登峰闻言心中猛然一沉,玉拂的言外之意是她曾经去请二人帮忙,但是二人并沒有出手相助。   “明净呢。”左登峰快速的解开了玉拂的道袍,发现她里面仍然穿着护身金甲,但是她金甲保护的只是要害部位,其他沒有金甲保护的地方至少也有五六道伤口,最为严重的是左侧腋下,一把日本武士刀自腋下直沒入体,这种短把的日本武士刀左登峰曾经见过,知道它的长度,根据刀身长短以及入刀的部位來看,这一刀已经刺中了玉拂的心脏。   “铜甲被你们逼入黄浦江之后并沒有死,回到蒙古之后习练了一种邪术,率领门下喇嘛前往少林寺寻衅,明净大师要回去护寺,是我让他走的,不要怪他。”玉拂转头冲正在检查她伤势的左登峰笑了笑。   左登峰闻言沒有说话,匆忙延出灵气去检视玉拂的经脉,当触及心脉的时候发现心脉已经彻底断裂,左登峰直接懵了,心脉主神气,此脉断裂,生机便绝,沒救了。   “不对,不对,阴阳生死诀可以以副经代替主经行责,不应该这样。”左登峰连连摇头,玉拂所习阴阳生死诀行走的是十二正经,倘若心脉受创,其他十一条经脉可以分担行使心脉机能,这也是阴阳生死诀被称为生死诀的原因,但是玉拂的其他几条经络竟然毫不起效。   “我本不想叫你回來,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救你。”玉拂微笑垂泪,她也是修行中人,自然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玉衡子什么时候來过。”左登峰浑身颤抖,虽然玉拂沒有多说,但是他仍然敏锐的察觉到玉拂除了任督二脉之外的其他经络全部被人以灵气封堵了,那种暗藏在玉拂体内的灵气他很熟悉,正是清凉洞府掌教玉衡子的。   “昨天夜里,明净大师离开之后,日本人到來之前,他并沒有废除我的修为,只是取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玉拂缓缓摇头。   “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牛鼻子,平了他的清凉洞府。”左登峰咬牙开口,先前在取得木兔内丹的时候他曾经迎战终南山众道人,那次他刻意误导众人他所使用的是阴阳生死诀,他的本意是引玉衡子出來然后报当日之仇,但是他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当时玉拂也在场,结果玉衡子真的被引出來了,沒找到他,却找到了玉拂,先前那群日本人中只有望月明美一个人是高手,此人的修为在三大忍者中是最弱的,倘若玉拂修为无损,即便不是她的对手也可以全身而退,玉拂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玉衡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只是想救你,沒想到搞成了这个样子,我想你活着。”玉拂探自怀中拿出了两个小巧的铁盒放到了左登峰的手里。   左登峰逐一掀开,发现两个铁盒里存放的是一黄一黑两枚内丹,黄色的内丹无疑是那只九阳猴的,黑色的内丹应该是李元吉墓中的那只土狗所有。   玉拂跟九阳猴的感情如同他跟十三的感情,玉拂做出这样的抉择定然极为艰难,这样的抉择也说明了他在玉拂心中是何等重要。   拿着这两枚内丹,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他第一次看到玉拂的情景,那时候九阳猴蹲在她的肩上,玉拂白衣赛雪,美若天人,可是眼下她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这一切都令左登峰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我不舍得你。”玉拂伸手抱住了左登峰柔声开口。   “我该怎么办。”左登峰茫然开口,他非常清楚心脏受损是无法可医的,而且玉拂的情况也不允许移动。   “你应该要我的,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玉拂言语之间流露出了无比的伤感和无限的留恋。   “我错了,我错了。”左登峰茫然回答,他失去了敏锐的感觉无法确定玉拂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知道玉拂坚持不了多久了。   玉拂沒有再说话,抬头直视他,双眸之中柔情尽显,良久过后方才收回视线,“我想喝水。”   左登峰闻言沒有动,玉拂此刻不能被移动,但是他也不放心将玉拂独自留在这里。   “我渴,西南三里之外有溪流,你快去快回。”玉拂展颜一笑。   “你等我回來。”左登峰见玉拂声音还算平和,便快速起身离开山洞向西南方向掠去,此时他处于极度的茫然之中,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三里并不远,左登峰一掠而至,但是这里并沒有溪流,左登峰见状陡然醒觉,并未在山中寻找,而是急速掠回山洞,一进山洞就发现玉拂双目垂泪,结印丹田,白衣鼓荡,鬓发飘动,这是散功自爆的征兆。   “你干什么。”千钧一发之际左登峰來不及多想,倾其全力发出了玄阴真气,凛冽的玄阴真气在顷刻之间将玉拂彻底冰封。   “我该怎么办哪,我该怎么办。”左登峰上前抱起了已被冰封的玉拂,在此之前他并未落泪,但是此时此刻他忍不住眼泪滂沱,因为他彻底读懂了玉拂的心意,实际上玉拂并不是口渴,只是要谴走他,三里之外也并沒有水,三里只是安全的距离,玉拂之所以要散功自爆是担心他会使用辛苦寻到的六阴内丹來救自己,她不愿争夺原本属于巫心语的东西,她至死都不想自己所爱的男人为难。   玉拂从未对他说过爱字,但是玉拂用行动向左登峰表明了她的感情,她不想眼看着左登峰死去,所以她在沒有帮手的情况下独自寻找六阳内丹,她的爱是不求回报的,她与巫心语同样伟大。   左登峰心中除了无尽的悲伤还有满腔的怒火,他恨玉衡子,也恨日本人,但他最恨的还是老天,他本已命不长久,却还要承受这无法承受之重,巫心语死去的时候他已经尝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而今还要再承受一次,从今以后玉拂也无法再跟随着他,慰藉着他了。   良久过后左登峰探手抱起了玉拂,由于他回來的及时,玉拂已经被玄阴真气冻住,玄阴真气有冰魂冻魄之功,玉拂此刻处于生机停滞状态,只要找齐六阴内丹,她就有生还的希望,但是六阴内丹只能救一个,也就是说巫心语和崔金玉他必须辜负一个,而且不管活下來的是谁,这个人都要承受无尽的痛苦,因为他也快死了。   左登峰抱起玉拂之后,玉拂身上的金甲开始脱落了,这些金甲是靠灵气吸附在身上的,主人失去了灵气,金甲就会脱落。   左登峰茫然的脱下袍子兜起金甲,然后抱着玉拂走出了山洞,虽然此时秋意甚浓,山中却任然有秋虫鸣叫,左登峰抬头望天,良久过后平静的说了一句操你妈。   这句话说完左登峰感受到了莫名的寒意,这股寒意并非來自于外界,而是來自于自身,铜甲曾经被他和铁鞋追的投江,此人目前已经练成邪术前往少林寺寻衅,他去少林寺不排除耀武扬威,但是主要目的还是报仇,说白了就是冲着铁鞋去的,少林寺若不是告急,铁鞋也不会抛下玉拂赶回河南,铜甲诡计多端,心机深重,而铁鞋疯疯癫癫,二者若是动手,铁鞋必败无疑。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骂你了,你就给我留个朋友吧。”想及此处,左登峰抱着玉拂急速南下,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不但沒有休息的时间,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沒有。   左登峰沒有去周陵,因为仇人跑不掉,当务之急是救下铁鞋,铁鞋虽然疯癫,却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目前已经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倘若铁鞋出了事,他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沒有了。   路过一家棺材铺的时候左登峰踹门而入,以棺木承载了玉拂,但是随即他就将玉拂从棺材里抱了出來,他对这种黑色的棺材有着强烈的恐惧,玉拂不能躺在这里,因为她还沒死,最终他只是用白布包起了玉拂的护身金甲,然后抱着玉拂上路。   路过一家当铺的时候左登峰再度闯了进去,拨通了孙奉先的电话,命他通知河南分店连夜赶制一件可以供人躺卧的箱子,用最好的材料,不能透风,也不能像棺材。   挂上电话左登峰随即向东南疾掠,先前的一路狂奔已经令他疲惫不堪,玉拂虽然魂魄仍在,却也跟死了差不多,巨大的变故令他神志不清,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安静的待着,但是不能,他还得连夜赶赴河南去帮助铁鞋。   西安到登封有一千多里,由于要过河,左登峰耽误了不少时间,凌晨三点方才赶到了少林寺后山,抬头上望发现少林寺区域灯火通明,就在左登峰驻足喘息之际,一条巨大的绿色毒蜥从他身旁急速跑过,快速向山顶跑去。   这条毒蜥左登峰认识,它是老大衍生的毒物,它本应该在三江并流区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受到了老大的驱使,抄水路赶來增援的。   糟了,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第三百三十章击杀铜甲   左登峰此刻已经疲惫不堪,脚上的鞋子也早已经磨透,见状再度强打精神抱着玉拂急上山,他是从后山登山的,很快追上了那条巨大的毒蜥,“我來处理,你不要过去。”左登峰冲那毒蜥摆手说道,毒物都是受地支cāo控的,在地支的神识进入毒物体内以后毒物的神识就处于休眠状态,也就是说此时cāo控毒蜥的是老大的意识,果不其然,毒蜥闻言冲左登峰连连点头,随即停了下來,左登峰转身南掠,很快进入少林寺区域,翻过院墙之后最先见到的就是停放在后院的僧人尸体,足有数十具,全部席地躺卧,这些僧人全是强壮的武僧打扮,根据衣着來看分属少林寺罗汉堂,般若堂和达摩院,左登峰在此并未停留,快的穿过后院进入正殿区域,正殿前的广场上南北站立着两群僧人,大殿门口为少林寺众僧,人数当有百余,南侧为身穿红袍头戴鸡冠帽的喇嘛,人数也在百余人左右,东西两侧的火塔内燃烧着香油灯,将广场照的亮如白昼,广场的地砖上血迹斑斑,显而易见先前曾经生过恶战,“若不写下降书,你这禅宗祖庭今天怕是保不住了。”铜甲坐在前列的一张锦绣棉椅上哈哈大笑,他身旁左右站立着两个穿着喇嘛衣服的年轻女子,脚旁有一个方形的铁笼子,老大趴在笼子里咕咕叫唤,“你这贼秃,竟然言而无信,快将老大还我。”铁鞋瘫坐在大殿的台阶下出言怒吼,“大师,你怎么样了。”左登峰快掠到了铁鞋的面前,他听出铁鞋的声音毫无底气,想必是受了重伤,“哎呀,太好了,左登峰你快杀了这个秃驴。”铁鞋惊见左登峰,顿时欣喜若狂,伸手指着铜甲高声开口,喊完之后才现左登峰抱着玉拂,“咦,崔金玉咋了。”   “阿弥陀佛。”少林寺众僧闻言合十唱佛,他们唱诵佛号可能有两个用意,一是铁鞋出言无状,二是左登峰的到來令他们看到了希望,左登峰闻言沒有说话,腾出左手抓住了铁鞋的手腕,灵气急进急出,顷刻之间浑身冷汗,铁鞋的丹田已经破损,灵气修为点滴不存,“哈哈哈哈,佛爷正愁沒地儿找你去,你自己送上门了。”铜甲出言狂笑,两年多不见,他已经胖的跟猪一样了,“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将玉拂放到了大殿的墙角,随即卸下了包袱,“你咋把崔金玉冻住了。”铁鞋惊讶的看着依靠在墙角的玉拂,左登峰闻言沒有开口,铁鞋真的失去了修为,不然不会察觉不到玉拂气息已绝,气息已绝四个字浮现在左登峰心头的时候再度令他感到浑身冰凉,“无量天尊,明清大师,烦劳你把前因后果说一遍。”左登峰冲般若堂座明清问道,铁鞋疯疯癫癫,叙事毫无条理,“这位密宗僧人率众闯入少林,以切磋武艺为名伤我少林弟子,以旁门左道重伤了明空师兄,与明净师弟较技不胜,便以奸计抓了那蓝毛老鼠,逼迫……”   “这王八蛋说话不算话,答应只要我散功谢罪他就将老大还给我然后退出少林寺,结果他说话跟放屁一样的,你快杀了他,那些喽啰也别放过,一并杀了。”铁鞋挣扎着站了起來,“哈哈哈,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士别三rì非吴下阿蒙,來來來,让佛爷再领教领教你的寒气。”铜甲闻言再度狂笑,他曾经跟左登峰动过手,那时候左登峰只是淡紫灵气的修为,“你该领教的是老子的……身法。”左登峰开口的同时毫无征兆的动了手,身法二字出口的时候右手已经插进了铜甲的咽喉,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只要度够快,就可以占尽先机,左登峰沒有给铜甲开口的机会,五指弯曲直接扯出了他的喉管,随即左右开弓将铜甲身边的两个女人震飞,随即右脚一拨将那装着老大的铁笼拨向铁鞋,那一群鸡冠帽时至此刻方才反应过來,但是他们反应过來和沒反应过來沒什么区别,在左登峰看來他们的度太慢,与这些人动手不是虎入狼群而是虎入羊群,由于他们聚集在一起,玄阴真气出手便是成片冰封,少林寺众僧尚在踌躇该不该出手相助,左登峰已然将那群鸡冠帽全部放倒,他唯一的顾忌就是火器,这些鸡冠帽沒有火器,他可以肆意而为,左登峰一天一夜狂奔六千多里,贯穿了大半个中国,在放倒这些喇嘛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地,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将这百十人放倒的,此时他的思维迟钝而麻木,强行起身走到墙角靠着玉拂坐了下去,脑海之中一片混沌,“把这些混蛋扔出去”,“鉴行,快端碗水过來。”,“崇性,把你鞋子脱了。”铁鞋打开铁笼子放出了老大,转而冲目瞪口呆的众人高喊,“阿弥陀佛,这是谁干的。”铁鞋蹒跚着走到墙角给左登峰换鞋,时刻此刻他才现玉拂腋下插着一把短刀,“我很累,你让我歇会儿。”左登峰摆手开口,他已经拼尽全力的赶來了,虽然沒能保住铁鞋的修为,却保全了他的性命,精神一松,只感觉双腿麻木,浑身抖,若不是丹田灵气支撑,此刻定然已经晕厥了过去,“这是rì本人的刀,西安咋会有rì本人。”铁鞋疑惑的问道,“rì本人连chóngqìng都敢去,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不能去的。”左登峰低声开口,“我要是不走就好了,哎呀,真是的,有法儿治吗。”铁鞋面露自责,“心脏受损,心脉已断。”左登峰缓缓摇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铁鞋闻言连连诵佛,他虽然修为已失,见识仍在,他明白心脉断裂的人无法可医,虽然左登峰冻住了玉拂,却无法救她,就在此时有僧人端來了清水,铁鞋拿过递到了左登峰的手里,左登峰抬手将那碗水一饮而尽,“大师,你不该自行散功,此为败笔。”喝水过后左登峰恢复了少许精神,“老衲也是沒有办法,你看他们跟好人一般,实际上全都中了铜甲的毒,灵气只能施出三成不到,祸事是我闯下的,可不能连带他们。”铁鞋伸手指着正在忙碌的少林寺众僧,左登峰闻言叹气摇头,两年之前他和铁鞋将铜甲追进了黄浦江,而今铜甲前來寻衅,铁鞋自然知道他是來报当rì之仇的,但是他高估了铜甲的人品,铜甲并沒有见好就收,反而想要平掉少林寺,灭他禅宗一脉,二人说话之间,少林寺内已经传出了度死者的念经声,铁鞋沒有往山下抬喇嘛,也沒有参与念经,而是抱着老大坐在墙角陪着左登峰,“你这样冻着她也不是办法,要不咱给她送回辰州派,或许她师兄能救她还阳。”铁鞋抬手指着玉拂,铁鞋的脸上一直带着愧疚的神情,他明白正是因为他的负人所托才导致了玉拂遇难,“大师,你应该知道心脉受损无法医治。”左登峰摇头苦笑,他苦笑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铁鞋的安慰很幼稚,二是铁鞋的那句“咱给她送回辰州派”,时至此刻铁鞋还不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长途跋涉了,“阿弥陀佛,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想开些,不要去迁怒别人,都是我的错。”铁鞋长长叹气,他知道玉拂和左登峰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也知道玉拂的死会对左登峰造成多么沉重的打击,左登峰本來就暴虐好杀,一直是玉拂在缓解他的戾气,玉拂一死,左登峰定然会更加疯魔,他的修为已经天下无敌,倘若为恶无人能够制止,势必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你一个疯子,有什么错。”左登峰哽咽开口,铁鞋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再度提醒了他玉拂回天乏术,玄阴真气一绝,她立刻就会死去,“其实我也不怎么疯。”铁鞋闻言眉头大皱,连连摇头,“我要走了,大师,你多保重,有机会的话我会回來看你。”左登峰站起身來冲铁鞋道别,“我跟你一起走,我可不留在这里。”铁鞋抱着老大站了起來,“大师,你修为已失,我去的地方你以后就不能去了,你留在少林寺研习佛法,那才是僧人正途。”左登峰长叹摇头,铁鞋闻言面露愕然,随即便是失落,片刻过后表情转为不甘,“我可以跟你作伴,不会拖你后腿。”   “大师,跟着我会有无尽的凶险,我沒办法分神照顾你。”左登峰摇头开口,“我能照顾我自己,咱快走吧。”铁鞋急切的说道,“你连老大都抱不住了,怎么照顾自己。”左登峰伸手指了指铁鞋怀里的老大,沒有了灵气修为的铁鞋就是一古稀老人,抱着几十斤的老大颇为吃力,“你还是怕我连累你呀,算了,老衲不跟你去了。”铁鞋赌气一般的抱着老大向寺门走去,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铁鞋神志不清,他还沒反应过來自己已经沒有了自保之力,他不愿待在少林寺,势必还要出去游逛,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倘若外出,势必受尽白眼,饱受欺凌,想及此处,左登峰闪身上前拦住了他,右手疾探抓住了他的脉门,转而抬头直视着他,“你抓我干啥。”铁鞋出言问,左登峰沒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视着这个曾经陪他走南闯北的老和尚,铁鞋是他最后一个朋友了,他不能眼看着铁鞋流浪在外,而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玄阴真气治好他的疯癫,但是如此一來铁鞋可能就不认识他了,“左登峰,你哭啥。”铁鞋愕然问,左登峰闻言闭上了眼睛,一股玄阴真气直透铁鞋的肝经和心经……   第三百三十一章孤身一人   铁鞋的疯癫是多年的抑郁所致,面壁的那五年他独生闷气,造成了肝火堵塞肝经,波及心经闭塞了灵窍,而今他修为已失,清凉的玄阴真气顷刻之间将其肝经和心经之中的火气冲开,往复循环之后左登峰快速的收回了大部分的灵气,以免玄阴真气的余威伤到铁鞋极为脆弱的经脉。   “大师,你感觉怎么样。”左登峰关切的问道,他探入铁鞋经络里的灵气并未完全收回,而是留下了少许,这少许灵气无意识的分布于铁鞋周身,虽然不能被其自身所用,却能让他身体康健,中气不缺。   铁鞋闻言闭目垂眉,并沒有回答左登峰的问題,他疯癫了十年,忽然恢复神智需要时间整理杂乱的思绪。   左登峰见状松开了他的手,后退几步背起了盛有玉拂金甲的包袱,转而抱起玉拂向寺门走去。   “阿弥陀佛,左真人留步。”铁鞋的声音自左登峰身后传來。   左登峰闻言驻足站立却并未回头,铁鞋一直是喊他名字的,从未喊过他左真人,故此这一声左真人令左登峰感到无比的陌生,但是心酸之余还有一分安慰,这表明铁鞋还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左登峰站住之后铁鞋沒有再开口,二人相隔五步各自站立,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铁鞋迈步走了上來。   “左真人,此物还你。”铁鞋自怀中拿出一方形的小铁盒递向左登峰。   这个小铁盒左登峰认识,先前是宾馆存放火柴用的,后來被铁鞋用來存放纯阳护手。   “大师,你为何不用纯阳护手击退铜甲。”左登峰探手接过了那个铁盒。   “阿弥陀佛,老衲是少林僧人,习的是少林武学,怎能用外物退敌,况且洗髓经也足以胜他。”铁鞋平静的摇了摇头。   “大师,你多保重,我先走了。”左登峰心情低落,出言告辞。   “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法,此鼠应地气而生,不可久留少林,烦劳左真人将它妥善安置。”铁鞋弯腰将老大放到了地上。   “大师,你还有何交代。”左登峰点头开口,老大是阳属地支,如果留在少林寺,日本人一定会前來寻衅,而铁鞋目前已经沒有能力保护它了。   “老衲就在少林,你如果忙中得闲,可來此与老衲相见,你我仍是挚友。”铁鞋沉吟片刻出言开口。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原本他以为铁鞋会劝他少造杀孽,沒想到铁鞋并沒有说这些,而是告诉他二人仍然是朋友,通过这种深邃的方法平和他的心性。   “老大,跟我走吧。”左登峰点头过后冲老大开口。   “咕咕。”老大抬头看了看铁鞋,又转头看了看左登峰,犹豫彷徨,不知所往。   “你我缘分已尽,快快去了罢。”铁鞋冲老大摆了摆手,转身向后院走去。   “走吧。”左登峰叹气过后走向寺门。   老大听得懂人话,知道铁鞋要让它走,便跟随着左登峰向外走去,但是它走的很慢,一步三回头,眼中全是不舍,老大虽然生性奸猾,善于谄媚讨好,但它很清楚谁真正对它好。   就在左登峰即将走出寺门的时候,铁鞋快步跑了过來,自怀中掏出几个核桃塞到了左登峰兜里,再度看了老大一眼,转身离去。   “走吧。”左登峰叹气过后带着老大走出了山门。   此时少林寺众僧已经将那一干喇嘛抬到了山下,这些喇嘛有一些并未丧命,只是被寒气冻的无法移动,在见到左登峰之后纷纷面露恐惧。   左登峰并沒有搭理他们,抱着玉拂在他们身前走过,老大心不甘情不愿的跟随在后,它对左登峰是害怕多过亲近。   由于带着老大,左登峰就沒有使用身法,一直带着老大向东行进,到了嵩山边缘左登峰停了下來。   “你自由了,走吧。”左登峰低头看着老大,他之所以将老大带离少林寺是为了让那些喇嘛将他带走老大的消息传扬出去,免得日本人再來少林寺骚扰。   老大闻言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咕咕两声之后回头看向嵩山,眼神之中既有对铁鞋的不舍又有对未來的迷茫。   “走吧,往北走,那里有大河,你如果想念他,每年可以回來看看他。”左登峰叹气开口。   老大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直立起來冲左登峰连连作揖,作揖完毕冲进了北侧草丛,那只毒蜥一直在草丛暗中跟随,见老大离开快速的追上老大,二者相伴而去。   接连而至的打击令左登峰浑浑噩噩,长途跋涉也令他极为疲惫,但是怀里的玉拂无处安置,因此他只能强打精神赶到了与孙奉先约定的县城。   当铺主事事先接到了孙奉先的通知,见左登峰到來立刻将他迎进了后堂。   “左真人來的好早,您要的东西还沒准备好。”主事的是个姓周的年轻人,见到左登峰之后不由自主的哆嗦。   “给我找安排一处安静的房间,让孙奉先过來见我。”左登峰摇头开口。   周主事闻言立刻将左登峰带到了后堂正屋,将正在聊天的老婆和丫鬟轰了出去,将房间让给了左登峰。   “左真人,可需小的去请大夫。”周主事看到了玉拂身上插着的短刀。   “给我准备沐浴用的木桶,要别人沒用过的,清水要最干净的,我用的时候会叫你,我很累,不要來打扰我。”左登峰以意行气,手足未动关上了房门。   正屋有偌大木床,左登峰将玉拂放到了床上,卸下包袱躺到了玉拂身侧,时至此刻他的精神才真的放松了下來,将运转在经络之中的灵气收归气海之后立刻晕了过去。   昏迷和晕厥是人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左登峰此刻不管是心神还是体力都极度劳累,累到无法思考,他需要休息。   他是金泽九州的财神爷,而金泽九州的老板是徽商会长,他的到來令县城所有徽商心惊肉跳,立刻给当地的伪军头子送了礼,大片的伪军将这一区域整个的隔离了起來,所有在附近喧哗的人全部撵走,为的只是让左登峰能安静休息。   中午时分孙奉先就赶來了,事实上他昨天晚上接到左登峰的电话就连夜往这里赶,此时的金泽九州已经不是当年的金泽九州了,左登峰数次慷慨馈赠给了孙奉先大量的本钱,有了大量的本钱金泽九州生意越做越大,而今的孙奉先已经成了举足轻重的商界大贾,但是他从未忘记是谁给了他今天,因此只要左登峰有需要他必定亲力亲为。   晚上亥时,左登峰醒了,玉拂就安静的躺在他的旁边,这一幕与四年前的那个秋天巫心语躺在他身边是何其相似,自从练功出偏之后左登峰从未感觉到冷,但是此时他感觉冷彻肺腑,悲伤带來的不止冷意,还有无尽的伤痛,心痛的感觉令他浑身颤栗,四肢蜷缩,他不敢去想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也不敢落泪,因为他知道一旦落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巫心语的死令左登峰悲痛欲绝,玉拂的死令他彻底绝望,他此时正在以顽强的意志压制自己内心的绝望,他明白不能让绝望占据内心,不然势必导致精神错乱,行为失常。   不管是男人和女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都会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屋里发出的呻吟令等候在屋外院子里的孙奉先和周主事极为惊愕,呻吟声表明了左登峰此刻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东家,现在怎么办。”周主事低声问道。   孙奉先闻言陡然皱眉,急忙摆手示意周主事不要说话。   “把木桶搬过來,还有清水,凉的。”屋外的声音惊到了左登峰,翻身而起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二人闻言心中陡然一轻,急忙亲手将那现做的浴桶抬到了屋外,屋内一片漆黑,他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就在门口倒水。”左登峰站在门口并未让开。   “左真人,出什么事了。”孙奉先关切的问道,他对左登峰是又敬又怕,他敬的是左登峰的人品,怕的是左登峰的作风。   左登峰闻言抬手拍了拍孙奉先的肩膀,缓缓摇头,沒有开口。   “左真人,需要我做什么。”孙奉先感动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能拍他的肩膀表明沒拿他当外人。   “给少林寺送去黄金一千两,单棉僧衣各五百套,香油一千斤,粮食五百担,以我的名义送过去。”左登峰开口说道,铁鞋以后不会出來了,少林寺很穷,左登峰不能看着他饿肚子。   “明天一定送到,您放心,还有呢。”仆役正在往木桶里倒水,孙奉先侧身让路。   “帮我查找一下古代的刀剑,我要找一把趁手的兵器。”左登峰再度开口,古代的兵器有九成都散落在民间,只有一成下落不明,要寻找神兵利器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民间寻找。   “我一定尽力。”孙奉先正色点头,左登峰的这个要求对他來说有很大的难度,但是有再大的难度他也得去办。   “找个擅长修复衣服的女师傅过來帮我缝补一下衣服。”左登峰想了想开口说道,玉拂的衣服破了,必须缝补一下。   “这个简单,周有才,你去办。”孙奉先冲周主事摆了摆手,后者应是而去。   左登峰随后沒有再说什么,冲孙奉先点头过后抬手将那木桶移进了房间,随即关上了房门。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不能带着玉拂,在这段时间里只能将玉拂送回辰州派,所以他要为玉拂洗澡更衣,不能让她这样回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上古邪器   自古至今男人脱女人衣服都是笑着脱的,即便脸上沒笑心里也在笑,但是左登峰现在用了十二万分的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落泪,玉拂身上的伤口并非只有腋下一处,在金甲保护不到的地方还有另外几处,这些伤痕都是由武士刀造成的,根据玉拂受伤的部位和角度來看,当时攻击她的还不止一个人,他不敢想象玉拂当日是如何在众人围攻之下带着土狗内丹逃出來的。   沉吟再三,左登峰以灵气震出了那把武士刀,玉拂生理机能停滞,伤口已无鲜血流出。   由于玉拂身上有伤,左登峰只能使用毛巾蘸着干净的清水为其擦拭,他先前曾经看到玉拂的身体,那时候是带着好奇之心的,此时好奇之心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悲情和温情,玉拂为他所做的事情不是别的女人所能做的到的,在明知沒有结果的情况下跟随着他,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独自为其寻找六阳内丹,从某种程度上说玉拂寻找六阳内丹的举动是不明智的,无异于飞蛾扑火,后果就是乱他的心分他的神,他并不喜欢女人这种自以为是的作法,但是玉拂最后关头支走他想要散功自爆的举动却令他无比震撼,玉拂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他活着,并非为了跟他在一起,玉拂无私。   左登峰对玄阴真气的驾驭已经炉火纯青,玉拂体外并无寒霜,肢体也不僵硬,左登峰为其擦拭了身体,重新盘挽了长发,随后将玉拂的衣服洗净,以纯阳真气烘干,为她穿上了亵衣。   做完这些,左登峰心中平静了很多,因为这些都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这也是玉拂一直希望的。   看着躺卧在床的玉拂,左登峰笑了,他感觉自己是幸运的,有两个女人深爱着他,他感觉玉拂是幸运的,因为她终于让她所爱的人明白了她的爱有多么厚重,巫心语也是幸运的,因为她为之付出生命的男人并沒有辜负她。   左登峰很快就笑出了声,但是笑到一半就成了哭腔,先前所想只不过是自己在安慰自己,事实是爱着他的两个女人都死了,而他自己也快死了,最可悲的是他的身边一个朋友都沒有了,他只能一个人独自走完最后一程。   看着屋内陌生的陈设左登峰感觉到浑身冰凉,这里不是他的家,他沒有家,沒有亲人,沒有朋友,沒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沒有人再跟随他宽慰他,就剩下他自己了,孤独,无尽的孤独令他不寒而栗,慌乱之下他抱起了玉拂,但是玉拂身上传來的冷意让他更加绝望,一直以來他都将精力放在寻找地支上,忽略了跟随着他的玉拂,实际上玉拂临走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已经露出了马脚,他原本应该发现的,可他粗心的忽视了,粗心的本质就是不重视,虽然他对玉拂有好感,却从未将她排在首位,她一直排在巫心语之后,她一直生存在夹缝中,她一直承受着不公平的待遇。   心念至此,左登峰急忙放开了玉拂,人活着的时候沒有好好对人家,人死了连抱人家的资格都沒有。   左登峰松开玉拂之后玉拂快速落向木床,左登峰见状急忙延出灵气托住了她,唯恐摔到她。   “我不会辜负你,我一定会救你。”左登峰冲玉拂出言说道。   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不行,如果救了玉拂,巫心语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处之,我该救谁。”左登峰发现自己情绪失控,急忙离开了床铺,但是此时巫心语和玉拂在他脑子里急速闪动,他这一刻看到的是跟巫心语在一起时的情景,下一刻看到的就是玉拂的笑脸,两者交错忽闪令左登峰头痛欲裂。   “先把裁缝请到偏厅奉茶。”就在此时外面传來了孙奉先的声音,声音很小,而且带着颤音,左登峰闻声立刻猜到他是故意让自己听到的。   “不用了,让她进來吧。”孙奉先的说话声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也让他的情绪趋于正常。   片刻过后外面传來了敲门声,左登峰扯过屏风遮严木床,抬手延出灵气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來岁的老年妇女,挎着个包袱,一脸的紧张,瑟瑟发抖。   左登峰这才想起房间里沒有开灯,站起身拉亮电灯,将裁缝请了进來。   “帮我修补一下,最好不要看出缝补的针脚。”左登峰将玉拂的道袍和衬衣递给了裁缝。   女裁缝接过衣服看了片刻,冲左登峰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修补。   “就从这里,尽快。”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铺,大户人家的正屋都有两个床铺,睡觉的大床在北侧,有屏风遮挡,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有个小铺,这是为了主人冬天午睡和女眷做女工准备的。   “把石几搬过來,通知厨房上菜。”孙奉先见左登峰开了门,急忙招呼伙计将树下的石几搬到了后院正中,从这里吃饭左登峰可以清楚的看到屋里的情景。   左登峰见状走出正屋坐上了院子里的石墩,四荤四素很快摆了上來,茶壶酒壶也随之摆上。   “左真人,您要的那个木床我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一下满不满意。”孙奉先示意伙计抬來了一张精巧的雕花木床,宽二尺四,长五尺八,外雕云纹,并不镂空,四角有两尺床头,左侧为折叠竹帘,拉起竹帘整个木床并不透风。   “挺好,先放门口吧。”左登峰冲孙奉先点了点头,实际上他需要的就是一口棺材,却偏偏不肯做成棺材形状,这无疑给孙奉先出了难題。   “时间太仓促了,这里最好的木材只有黄杨。”孙奉先为左登峰倒上了酒。   “麻烦你了。”左登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黄杨生长缓慢,极难成材,虽然不是极品木料却也算得上是上品。   “左真人,玉真人仙体抱恙,这些药材也不知道合用不合用。”孙奉先拿出一长方形锦盒打开请左登峰过目。   左登峰抬头瞟了一眼,发现里面分格放置着五种贵重的药材,其中竟然有一株产自十三太子峰的雪参。   “心意我领了。”左登峰抬手为孙奉先倒了一杯酒,随即与之碰杯而饮,孙奉先用抱恙來形容玉拂让左登峰心里微感轻松,是的,玉拂沒有死。   “为少林寺高僧准备的东西已经备齐了,明天一早就送过去。”孙奉先再度述职。   “我又欠你人情了。”左登峰摇头开口,两杯白酒喝下去,让他心中微有暖意。   “左真人这话我可不敢当,黄金银钱咱就不必说了,单是您当年给我題的那个匾就帮了我的大忙,连日本人都不敢找金泽九州的麻烦,您是我的贵人。”孙奉先暗自松了一口气,像左登峰这样的人,跟他搞好关系他就是财神爷,得罪了他他就是索命鬼。   左登峰闻言摆了摆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上次吃饭还是昨天喝的那碗面条,不过他之所以要吃饭并不是因为饿了,而是他强迫自己吃,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强迫自己吃饭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左登峰对别人残酷,对自己也残酷,他不惯别人毛病,也不惯自己毛病,不吃不行,不吃就得饿死,现在他还不能死。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孙奉先此刻就有这种感觉,他通过左登峰的言语和举动猜到玉拂遭遇了不测,但是左登峰此刻狼吞虎咽的吃饭也不像是悲痛欲绝,他实在是搞不懂左登峰心里在想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陪他喝酒。   “左真人,刀和剑您喜欢哪一种。”孙奉先提壶为左登峰倒茶。   “刀,有线索吗。”左登峰毫不犹豫的回答,刀为百兵之王,主霸气,剑为百兵之君,主仁和,两者相比左登峰更喜欢用刀。   “这些古代兵器可遇不可求,我刚才打了几十个电话,沒什么收获。”孙奉先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在此之前他并不看重兵器,但是与阴属火蛇遭遇之后他不这样认为了,玄阴真气和纯阳真气并不能完全代替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   “左真人,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的通。”孙奉先低声说道。   “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他喝了不少酒,由于并未使用灵气抵御酒力,令他微有醉意,醉意令他感觉玉拂并沒有死,只是躺在房间里睡着了,他回去就能看见她,事实也的确如此,玉拂就躺在屋里,这让他感到了些许踏实。   “您肯定是要急用的,而短时间内又无处寻访上古刀剑,我认识几位铸剑师傅,我可以让他们尽快赶來为您打造一把好刀。”孙奉先出言说道。   “算了,我再想办法吧。”左登峰摇头开口,他要的是神兵利器,不是破铜烂铁。   “您听我说完,刀好不好主要看刀的材质,古代的名刀名剑基本上都是硬度极高的陨铁打造的,我知道从哪儿可以找到这种材料。”孙奉先压力了声音。   “哪儿?”左登峰本已经端茶漱口,闻言再度抓起了酒壶,他前前后后已经喝两斤白酒。   “东北三百里外的开封。”孙奉先伸手东指。   “开封有陨铁。”左登峰出言问道,根据孙奉先的神情來看陨铁肯定不是花钱能弄來的。   “比陨铁更好,古代十大名刀之中有三把是邪器,这三把邪器目前全在开封,不过它们早就不是原來的样子了,在宋朝的时候被铁匠打成了三把铡刀。”孙奉先出言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我还要去湖南一趟,临走之前我会去开封带一把回來……”   第三百三十三章古都开封   开封,宋朝,三把铡刀,这三条线索一出,左登峰立刻猜到孙奉先说的是包拯的龙头,虎头,狗头三铡,这三把铡刀是开封府行刑的器物,上铡皇亲,下铡草民。   “那三把铡刀原本就是邪器,被打成铡刀之后又杀人无数,是真正的大凶之物,您如果嫌它不吉利,咱就另想别的办法。”孙奉先命伙计撤走残羹剩饭,改换水果点心。   “吉利,哈哈哈,我这一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吉利。”左登峰大笑出声。   “左真人,咱们年纪相仿,您也一直拿我当朋友,我很想知道您都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孙奉先趁着酒劲大胆发问,他是个接受过严格教育的富家子弟,有今天的成就得益于家庭的熏陶,也得益于自己多年的努力,所以他明白每个成功者的背后都有一段艰辛的努力,他很好奇是什么令左登峰拥有了今天的修为,但是他问这个问題也不是单纯的好奇,另一个目的是想通过酒后的畅谈拉近二人的关系。   “你最好不要拿我当朋友,不然你离死就近了。”左登峰抓着酒壶站起身向房间走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孙奉先在石几旁尴尬不已。   左登峰选择了沉默,他沒有向孙奉先说出自己的事情,但是孙奉先的问題令他在心中将往事又回忆了一遍,幼年丧父时生活的拮据,得罪胡茜被撵进深山的无奈,巫心语辞世时的撕心裂肺,四年以來的艰辛危险,被俘押解时遭受的虐待,玉拂的遭遇铁鞋的离去,金针银冠的袖手旁观,这些全都令他气怒不已。   “滚开。”恰好此时一棵高大的石榴树挡住了他的去路,左登峰气怒之下抬手延出灵气将那棵石榴树连根拔起甩飞了出去。   偌大的石榴树被左登峰扔出了院子,院外随即传來了房屋倒塌的声音和惊恐的叫声,孙奉先见状急忙跑出去善后,他发现左登峰真喝多了,不然不会歪出三四米走到石榴树旁,这种情况下还是离他远点儿比较安全。   扔飞石榴树,左登峰再度向前走,他的酒量也就一斤左右,在不使用灵气缓解酒力的情况下喝了两斤多已经醉了,但是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他终于不清醒了,不清醒就不用去思考,不清醒就沒有痛苦,不过不清醒也带來了副作用,那就是分明看着大门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进去。   等到孙奉先赔了事主房钱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女裁缝已经跑到了院子里,正屋的墙上有个大洞,左登峰抓着酒壶直挺挺的躺在正屋的地板上。   “东家,现在怎么办。”周主事皱眉打量着屋里的左登峰。   “衣服补好了吗。”孙奉先并沒有搭理周主事,而是转头看向女裁缝。   “还差点儿。”女裁缝面色煞白,先前左登峰移飞大树,破墙而入她都亲眼看见了,此刻吓的六神无主。   “你还回正屋,尽快补好,补好之后不要离开,天亮以后你再走,酬劳十倍支付,其他人退出后院,谁也不准进屋。”孙奉先沉吟片刻冲二人下达了命令,他不是不想去扶左登峰,而是不敢进屋,玉拂的衣服在修补,这表示屏风后面玉拂是沒穿衣服的,如果有男人进了正屋,左登峰醒后一定会杀掉他们。   女裁缝尽管吓的六神无主,却仍然进了屋,她的工钱是两块大洋,十倍支付就是二十块,这个险值得冒。   酒精并不能令一个紫气巅峰的高手彻底不省人事,他听到了孙奉先的话,也明白孙奉先之所以高价留下女裁缝是为了等他醒來之后向他证明沒有其他人进过房间。   次日清晨,左登峰醒了过來,站起身走到桌旁喝水。   “衣服补好了。”女裁缝见左登峰站了起來,急忙将补好的衣服递了过去。   “谢谢。”左登峰检查过后很满意,这个女裁缝可能是给官宦人家做衣服的,缝补的衣服几乎看不出痕迹。   “您的衣服要不要缝补。”左登峰的一声谢谢令女裁缝不再那么紧张。   左登峰沉吟片刻脱下了道袍,取出里面的东西将道袍递给了裁缝,先前在沙漠里的时候道袍后背再度破损,此时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不补就沒法儿穿了。   脱下袍子之后左登峰上身是的,他的上衣已经为叶飞鸿包扎了伤口,女裁缝惊愕的看着左登峰,沒脱袍子的时候看不出左登峰的身形,他脱下衣服之后女裁缝才发现他很瘦,她不敢想象这么瘦弱的人会有那么厉害的本事。   “要不要先浆洗一下。”女裁缝回过神來出言问道,一件四年沒洗的衣服可想而知会脏到什么程度。   “别洗。”左登峰拿着玉拂的衣服走进了屏风后面。   看到玉拂的一瞬间左登峰感觉到了踏实,她还在,只不过醒不过來而已。   但是这种踏实又让左登峰有了强烈的负罪感,这对巫心语不公平,厚此必然薄彼,很难做到绝对的公平。   “你们在我心中同等重要,我沒有辜负她,也不会辜负你。”左登峰看着玉拂低声开口,之前他从未将玉拂与巫心语放在同等位置,但是在他回返山洞见到玉拂要散功自爆的那一刻起,玉拂与巫心语就平起平坐了,她们都是可以为心爱的男人付出性命而不求回报的女人。   左登峰亲手为玉拂穿上了衬衣和道袍,小心的将她抱进了黄杨木床,木床里有柔丝锦垫,玉拂躺卧其中既不拥挤也不空旷。   随后他抓过玉拂的手腕,闭目感知其体内的阴寒之气,玄阴真气入体除非有纯阳真气解救,否则很难自体内祛除,这几天玉拂体内的阴寒之气流失的极少,即便不加以补充,半年之内也不会流失殆尽。   在裁缝为他缝补衣服的时候孙奉先为他送來了衬衣鞋子并更换了洗澡水,裁缝走后左登峰洗澡更衣,头发已经很长了,左登峰沒有理发的心境,便自行挽了个道士的发髻,他要去湖南辰州派,样子不能太过狼狈。   由于玉拂已经穿戴整齐,午饭便在正屋进行,还是左登峰和孙奉先,本是主人的周主事又沒捞着上桌。   “我查清楚了,那三把铡刀就在开封行署的地下库房里,你去了开封到那里的分店,会有人给你带路。”孙奉先出言说道。   “那三把铡刀也算是文物了,能保存下來着实不容易。”左登峰出言说道,中国的文物在清末民国遭受了两次洗劫,一次是八国联军在清朝末期干的,第二次就是眼下,日本人对中国的文物很感兴趣,正在大肆掠夺并运回日本。   “据可靠消息,行署库房里有价值的东西已经被日本人搬走了,那三把铡刀由于太过邪气,也沒什么价值,他们就沒动。”孙奉先提壶为左登峰倒茶。   “一把铡刀够吗。”左登峰再度发问。   “应该够了,我也沒亲眼见过那三把铡刀,不过我听说那三把古代的邪器被打造成了铡刀的刃口,如果你能将它们剥离下來就沒必要将整个铡刀都带回來。”孙奉先一上午的时间做足了功课。   “吃完午饭我就过去带回來。”左登峰冲孙奉先指了指桌子上的菜,示意二人动筷子。   “那里是伪政府办公的地方,有不少巡警看守,最好还是晚上去。”孙奉先出言提醒。   “我要什么东西还用偷偷摸摸。”左登峰挑眉冷笑。   “那是,來,尝尝这清蒸鲂鱼,这是河南名菜,我也是头一次吃。”孙奉先拿起筷子岔开了话題。   “铁匠什么时候到。”左登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鲜美,鲂鱼是淡水鱼类,在他老家也有,但他沒见过两三斤的。   “我已经派车去接了,明天早上差不多能到。”孙奉先开口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午饭他沒有碰酒壶,只是单纯的吃饭。   “最多一个时辰我就回來。”左登峰简单的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向外走去。   “好,我从外面等你。”孙奉先见状急忙跟了出來,反手关上了房门。   左登峰见状冲孙奉先赞许的笑了笑,其实玉拂的黄杨木床已经被他布置了紫气屏障,根本就沒人动的了。   左登峰沒有隐藏身形,径直在后院凌空望东而去。   三百里路不消半个时辰便急速赶至,不过他的速度再快也沒有电话的速度快,找到当铺时,带路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开封为七朝古都,是一座规模很大的城市,清明上河图所画的就是宋朝时期开封的景象,如果沒人带路,单是寻找行署库房就得浪费不少时间。   开封也被日本鬼子占了,不过此时日本对华政策已经变了,不再一味的烧杀抢掠,而是改为了假意安抚,墙上到处写着大东亚共荣的口号,这一情形的本质就是先揍你一顿,让你知道他的厉害,然后装好人,培养国人的奴性。   虽然日本鬼子沒安好心,但是在这种政策的作用下开封沒有遭到战火洗劫,表面上一切正常。   行署是鬼子搞的汉奸政府,行署的办公地点位于市中心,库房就在行署右侧,周围有着大量的警察站岗,警察是伪政府所属,地位比二狗子还低,除了好事儿什么事儿都干。   一直困扰着左登峰的是如何处置巫心语和玉拂的关系,对于其他事情他依然明睿干脆,进入公署库房之后有阻拦他的就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杀掉,胆小逃走的他也不会去追赶。   行署库房是一处南北坐落的大房子,东西长达三十几米,青石瓦房,包铜大门,门上有锁,上下三道,搞的很是正规。   这样的大门自然挡不住他,单手移飞大门之后,左登峰迈步走进了库房……   第三百三十四章再归原形   库房里沒有窗户,霉气很重,东西放着成排成列的架子,这些架子上下五层,颜色泛红,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这里应该是前清时期存放库银的地方。   架子上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大洋和地方货币,不问可知有价值的东西全被日本人给搬走了,库房地面上落满了灰尘,一道脚印自库房门口延向库房东南角落,在此之前孙奉先曾经找人确认了三口铡刀就在这里,这道脚印想必就是那个传出消息的人留下的。   左登峰迈步走向东南角落,东南角落也有木架,但是由于湿气较重,木架已经腐烂并塌掉了,这堆杂物有着新鲜的翻动痕迹,杂物下方出现了一件很大的器物,通体泛着绿色。   抬手挥飞杂物,三口铡刀出现在了左登峰的面前,这三口铡刀大小相等,长五尺八寸,高一尺三,为铜制,连带基座每一口铡刀都有五六百斤重,铡刀一侧是握把,另外一侧分别为龙头,虎头,狗头形状。   这三口铡刀是当年开封府用來行刑的刑具,距今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由于杀人太多,它们自身所含的阴气极重,这一点左登峰并不是感觉出來,而是凭借周围的环境判断出來的,屋顶并未漏水,而东南方向的墙壁上有着很明显的水渍,在房间不漏水的情况下,湿气只能是阴气造成的。   端详片刻之后左登峰探手抓着狗头铡的铜把将铡刀拉开,铡刀的刀身也是由黄铜打造的,过重的湿气令刀身上长满了铜绿,唯独刃口部位沒有锈蚀,白光森然,刺眼生寒。   左登峰蹲下身打量着狗头铡的刃口,果然发现有镶嵌融合的痕迹,伸手抚向刀锋,一股杀气立刻自指尖传至七窍神府,左登峰的阴阳生死诀已废,敏锐的直觉已经消失,感觉与正常人无异,即便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了极重的杀气,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很凶残,很杂乱,触摸着刀锋,左登峰感觉到呼吸不畅,这种不畅并不是因为他驾驭不了,而是不合拍,不喜欢,这口铡刀缺乏大气沉稳,太吵闹,太肤浅。   兵器与人的心灵是相通的,狗头铡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因此左登峰立刻舍弃了它,转而拉开了虎头铡,虎头铡的的刀锋并不是白色的,而是奇怪的红色,这种红不是鲜血的艳红也不是朱砂的暗红,而是一种介乎紫色与红色之间的红,红的深邃而诡异。   左登峰打量了片刻再度探手抚上了刀锋,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是杀气而是煞气,虽然煞气与杀气都是一种不良气息,却有着本质的区别,杀气很尖锐,很明显,很轻浮,而煞气相较之下则显得很深厚,很凝重,狗头铡的杀气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街头泼皮,可以因为口角而大叫着与人动刀子,而虎头铡给他的感觉则像一个冷酷的杀手,平静的出刀安静的离去。   第三把铡刀是龙头铡,拉开之后刃口为黑,探指其上左登峰立刻皱起了眉头,刀身传來的是一种枭霸的魔气,这股魔气令他在顷刻之间滋生出了争霸九州,奴役天下的豪气,但是这股豪气虽然高亢却不浑厚,过于邪恶,邪到足以影响使用者的神智,邪到足以令他忘记初衷。   片刻过后左登峰皱眉收手,历朝历代皆有能人,这三口铡刀的出现并不是哗众之举,而是有高人刻意为之,这三口铡刀的刃口用的是上古三大邪器,在杀人的时候能够将人的魂魄一并斩杀,涤荡乾坤,不留后患。   三者对比,左登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虎头铡,虎头铡威力巨大,且暗合他的心意,最主要的是他能驾驭的了它,倘若非要用那龙头铡,后果就是被它影响,杀伐无道。   由于刀身上有着明显的衔接痕迹,左登峰发出玄阴真气试图将刃口上的金属冷冻下來,但是凛冽的玄阴真气过后刃口的红色金属并沒有自刀身脱落,左登峰环视左右,找到一铜棍敲打,可是任凭他如何敲打,刃口的红色金属就是不与刀身分离。   虎头铡的重量有五六百斤,扛这么个大家伙跑上三百里肯定很累人,还有就是孙奉先找來的铁匠敢不敢融化虎头铡还是个问題,要知道木匠,铁匠,瓦匠等手艺人都是非常信邪的,最好还是能将这块金属自铡刀上剥下來单独带回去。   犹豫片刻,左登峰戴上了纯阳护手,侧身探手发出了纯阳真气。   纯阳真气与玄阴真气是相对的,玄阴真气可以冰魂冻魄,纯阳真气可以烬骨成灰,铜的熔点在一千度左右,纯阳真气可以轻松的将它融化掉。   但是诡异的情况发生了,左登峰发出纯阳真气之后最先融化的并不是铡刀的刀身,而是刀身前端的刃口,这一情形令左登峰陡然皱眉,因为按照正常的规律來说密度越大的金属熔点越高,说通俗点儿就是越硬的金属越难被融化,这块金属熔点如此之低,质地岂不是很软。   刃口的红色金属虽然出现了融化的迹象却并沒有自刀身上滴落,而是一直依附在铡刀的刀身上,左登峰见状加大了灵气的催发,温度一高,红色金属快速融化,片刻过后终于自刀身上垂了下來。   红色金属早于刀身融化令左登峰皱眉,但是接下來发生的事情就令他倒吸凉气了,融化的红色金属并沒有杂乱的滴落,而是在刀身之下缓慢的凝出了刀的轮廓,片刻过后彻底成形方才脱离了铡刀刀身落到了地上。   虽然事出蹊跷万分诡异,左登峰却并未忧虑,这种看似诡异的现象其实可以用科学來解释,有些金属是有记忆的,以软剑为例,平日里缠在腰间,在需要的时候抽出來还会自动伸直,这把刀所用的材质不是寻常的金属,记忆功能也不是普通金属所能比拟的。   这个解释看似合理,实际上仍有难以解释之处,一是这块金属到底是什么材质,它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特性,这一点左登峰找不到答案,第二就是倘若这块金属有着记忆功能,那它出现之初就应该是一把刀的形状,这是天意还是巧合。   左登峰有寻根究底的习惯,但是他的思维转动的极快,有线索可供分析的时候他可以快速的得出答案,当线索不足是个死胡同的时候他能快速的回头,因此当他想不出答案的时候就沒有再去想,而是快速探出右手发出玄阴真气给那把怪刀降温,这一举动类似于铸剑师给刀剑淬火,不同的是铸剑师傅们一般使用冷水,而他用的是玄阴真气。   玄阴真气的温度比冷水更低,众所周知淬火时水温高,淬出來的刀剑韧性就大,但是锋利程度相对不足,如果淬火时水温过低,刀剑会很锋利,但是韧性不足,很容易折断,历朝历代的铸剑师都在寻找两者之间的平衡点,找到了这个平衡点就是铸剑大师,找不到平衡点就是普通铁匠。   左登峰虽然懂得这个道理却从未亲手实践过,他并不知道怎样的温度合适,但是他有他的想法,这把怪刀熔点很低,这表明它韧性极强,既然如此它就应该有强大的承受能力和可塑性,心念至此,左登峰毫无保留的发出了玄阴真气,以极低的温度为怪刀淬火,温度越低,淬出來的刀就越锋利。   玄阴真气温度极低,淬火在片刻之内完成,待高温散去,左登峰延出灵气抓起了那把怪刀仔细端详,这把刀重七斤左右,刃长三尺,柄长六寸,加在一起三尺六寸,也就是一百二十公分,比普通的刀长出少许,刀厚两分,宽两寸,护手左右各长出半寸,这样的刀身比日本人用的武士刀要宽,比普通的刀要窄。   普通砍刀前端用铁较多,为的是增加砍剁时的力度,但是此刀前端并非寻常砍刀那种大头,而是略显修长,前端三分之一处刃口下方宽出后端刃口六分,这一结构有利有弊,弊端是砍剁时力度不足,优点是一旦被其砍中,在回刀的时候可以额外加重六分,也就是两公分的伤口深度。   所谓的弊端对普通人來说是弊端,但是对左登峰來说并不算毛病,因为他灵气充盈,不缺力度,而额外加深的两公分深度正是他喜欢的,俗话说动手不留情,留情不动手,一旦动刀就是要置人于死地,这把刀本來就不是给普通人用的,最适合他这种高手持握。   左登峰并沒有通过砍剁來测试这把刀的锋利程度和韧性,因为他可以通过将灵气灌入其中感应它的品性,这是一把煞气深重的刀,也是一把安静阴暗的刀,若长期佩戴定然会令人心中一片灰暗,但是左登峰内心已然灰暗到了极点,这把刀符合他的心境又不至于左右他的本性。   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撕开麻袋以麻布将刀包好,抬手移过附近的杂物盖住了三口铡刀,转而将诸多木架推倒,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带走了什么。   做完这些左登峰迈步走出了库房,库房周围围满了巡警,但是在见到左登峰出來之后呼啦一下全散开了,这个世界上传播的最快的就是消息,他前日在少林寺的所作所为早就传遍了河南全境。   左登峰环视左右,旁若无人的凌空西去,直待他离开,行署库房才传來了喊叫声,“左登峰抢了行署的三万大洋,快抓住他。”   这声喊叫令左登峰猛然皱眉,也不知道是哪个贪官污吏亏空了公款趁机栽赃他,三万大洋一千五百多斤,他怎么拿的动。   左登峰生平最讨厌别人冤枉他,闻声立刻转身掠回了库房,“刚才谁喊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无限杀机   左登峰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很阴冷,不带丝毫的感情,此语一落,库房周围的上百人鸦雀无声,“你们都有父母,都有妻儿,我不想枉杀无辜,指出刚才是谁喊的,不然你们全得死。”左登峰再度开口,这句本是威胁的话令他情绪极度低落,别人都有的偏偏他沒有,“手里的家伙干什么吃的,给我毙了他。”一个歪戴jǐng帽的马脸汉子高叫着冲左登峰开了枪,他用的是手枪,距离较远,左登峰并沒有闪避,子弹也沒有打中他,国人行事只要有牵头的,其他人胆子就壮,这个马脸汉子可能是个当官的,他率先开枪,那些喽啰立刻跟着射击,左登峰见状不再犹豫,晃身而下,挥刀杀戮,这些人使用的步枪大部分是汉阳造,非常的粗劣,打一枪就需要拉一次枪栓,不过他们并沒有机会开第二枪,即便是第一枪也是胡乱开的,第一次用刀左登峰并不习惯,因为挥刀需要后扬手臂,会减慢他进攻的速度和频率,但是很快他就找到了诀窍,将灵气灌注刀身,逼出红色刀芒成片挥砍,由于这把刀的质地极为坚硬,以灵气逼出的刀芒并不长,只有不到两丈,但是这两丈的刀芒却与刀身有着相同的锋锐,片刻过后,场中已无活人,亦无全尸,“不要试图影响我。”左登峰竖刀胸前森然开口,这把怪刀沾血之后煞气更重,竟然开始微微抖动,这轻微的抖动迫使左登峰加大力度才能抓稳它,而加大力度会令人对自身的实力产生极大的自信,由此滋生出更重的杀意,正如孙奉先先前所说,这是把邪器,但是很快左登峰就发现并不是这把刀影响了他,他心中的煞气比这把刀承载的煞气更重,刀身抖动只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煞气而产生的共鸣,也是遇到知音的激动,驻足片刻,左登峰离开库房走向旁边的行署,这里是伪zhèngfǔ办公的地方,他要杀了这些人,因为他们全是汉奸,都在为rì本人充当走狗,行署办公的地方院墙很高,墙上有铁丝网,这种保护措施这次不但沒有起到保护的作用,还阻断了他们逃跑的路径,行署有办公人员八十余人,这些人左登峰一个也沒有放过,即便他们苦苦哀求,即便他们无力抵抗,人都有自我保护自我开脱的潜在意识,这些人也不例外,他们乞命的理由不尽相同,上有父母赡养,下有子女抚育,亦或许被逼无奈委曲求全,亦或许心在曹营心向正义,但是这些理由都不被左登峰所接受,他看待问題虽然偏激却直透本质,这些人手脚健全,即便种田也饿不死他们,看似冠冕堂皇的借口背后是贪慕虚荣和好逸恶劳,以父母子女为乞命借口更是不被接受,人生在世的确不是为自己而活,三成为父母,三成为子女,还有四成是为自己和爱人而活,自己和爱人永远占大头,这还是好人的标准,那些沒有责任感的为自己而活的比重还要更大,杀完这些人左登峰生出了去鬼子军营杀戮一番的念头,但是想了想又沒有那么做,杀鬼子不如杀汉奸,如果国人无人敢当汉奸,rì本鬼子早就被打跑了,再度沉吟之后左登峰连汉奸也不想杀了,国民zhèngfǔ对他薄义寡恩,沒必要让国民zhèngfǔ无端受益,回到落脚的地方,孙奉先正在院子里等他,在见到他手中的怪刀时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左真人,这把刀您从哪里得到的。”孙奉先皱眉发问,“虎头铡刃口融化之后自然成形。”左登峰看了正屋一眼,确定玉拂无恙,“您看。”石几上放着几本书,孙奉先手里还有一本,他随手向后翻了一页,将书递给了左登峰,左登峰探手接过,发现孙奉先看的是一本民国早起刊印的《古今兵器大全》,当铺承接典当五花八门,朝奉必须博古通今,知晓众物,因此当铺里有这本书也不出奇,孙奉先让他看的这一页沒有图案,只有一段文字,记载了夏朝时期的三把邪器,分列十大名刀的三四五位,其中位列第四“虎翼”的描述与他得到的这把怪刀一模一样,“我原本还想请铁匠师傅按照这上面的形状加以复原,沒想到竟出了这么神奇的事情,我能仔细看看这把刀吗。”孙奉先面带喜色,他并沒有把握请來的铁匠能造出令左登峰满意的利器,“原來这把刀叫虎翼。”左登峰放下书籍点了点头,在获得了左登峰的同意之后孙奉先拿起了石几上虎翼,但是入手之后马上惊叫着撒了手,“怎么了。”左登峰探手接住了虎翼,“很难受。”孙奉先抚摸着胸口惊魂未定,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问他到底为什么难受,这把名为虎翼的怪刀是一把充满煞气的邪器,其中蕴含的煞气带有强烈的恶性气息,谁拿了都不会感觉舒服,“我找人打造一把刀鞘。”孙奉先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左登峰对面,“不用,我坐会儿就得走了。”左登峰摆手说道,这把虎翼对他來说只是一件工具,沒必要花时间装饰,“我让人准备晚饭。”孙奉先转头寻找伙计,“免了,我过段时间要去xīn奸g,甘肃有沒有你的分店。”左登峰出言问道,“那里比较偏僻,只有两家,还不是金泽九州的铺子,不过我能做的了主,怎么了。”孙奉先问道,“帮我搞一批枪支弹药,我要用。”左登峰出言说道,即便得到了兵器他也不敢再掉以轻心,这次必须全副武装的进沙漠,确保万无一失,“这个简单,要什么我都能搞到。”孙奉先立刻点头答应,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他只是不想在这些琐事上亲自动手浪费时间,所以才拜托孙奉先,沒想到孙奉先答应的这么利索,“时局不稳,军阀混战,他们的rì子都不好过,很多连军饷都发不起,要不这样吧,也别枪支弹药了,我想办法让他们派支部队过去。”孙奉先出言笑道,“能行吗。”左登峰皱眉发问,孙奉先虽然聪明,但他终究年轻,年轻人难免好大喜功,“您交代的事情我还沒办砸过吧。”孙奉先正色开口,“那好,派三百人去玉门关等我,要好兵,配上好枪,子弹和手榴弹多带,那种迫击炮也带上几门。”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说道,他本不喜欢聚众行事,但是帮手越多难度就越小,浪费的时间也就越少,“半个月内一定到位。”孙奉先出言笑道,他是发自真心的笑,他虽然不知道左登峰心里想的什么,但是他知道左登峰的行事风格,左登峰绝不会亏待他,“三天之后我会去西安,然后在西安逗留一段时间,半个月正好。”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rì本人现在正在挖李建成的坟墓,五天之内他们绝对打不开,因为墓室里的机关极有可能是无法使用外力强行开启的,此外玉衡子两次现身都在周陵附近,这说明清凉洞府离周陵不会很远,到时候连rì本人带清凉洞府一锅端了,琐事交代完毕,左登峰与孙奉先道别,扛着黄杨木床直下湖南,登封距离辰州派所在的湘西有两千里路,左登峰酉时出发,半夜时分來到了江畔,此时的大桥都有军人把守,不过对于左登峰來说有人把守和无人把守沒什么区别,天亮时分,左登峰來到了辰州派所在的山峰,到了这里他开始踌躇了,很难想象辰州掌教,也就是玉拂的师兄看到玉拂成了这般模样会有何反应犹豫再三左登峰只能硬着头皮上山,依礼通报,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辰州掌教虽然无比震惊,在反应过來之后却并沒有责骂他,问明事情的经过之后便默默的将他带到了玉拂的房间,陈掌教并未进入玉拂的房间,而是在外等候,左登峰独自将木床扛进了房间,房间里还保持着原貌,地面和桌子上有着少许浮尘,这表明玉拂当rì离开之后并沒有再回來,而是直接去了茅山和圣经山,此外房间里的浮尘也说明玉拂的闺房平时外人是不可进入的,由于陈掌教等候在外,左登峰就沒能在房间里久留,安置好玉拂之后便走了出來,“陈掌教,玉真人的床帏周围被我布起了紫气屏障,不要移动她,玄阴真气可以保她半年之内无性命之虞。”左登峰冲陈掌教稽首开口,陈掌教闻言无语点头,由于玉拂比他小十几岁,又是个孤儿,一直以來他对这个小师妹都是疼爱有加的,而今小师妹成了这般光景,他心中的悲痛不言而喻,“陈掌教,打伤玉真人的凶手还在陕西,我去杀掉他们,同时寻找医治玉真人的方法,事情一了我会尽快赶回來。”左登峰冲陈掌教道别,“无量天尊,左真人也要多加保重。”陈掌教稽首回礼,左登峰闻言黯然点头,步行离开道观之后改用身法向北疾掠,他去西安的动机简单而坚定,杀掉rì本忍者,铲平清凉洞府,   第三百三十六章残阳如血   辰州派北侧是大片的森林,北掠数百里后左登峰离开既定落线折向西北,中午时分到了庸国古城的遗迹处。   他到这里來纯粹是碰运气,但是他碰上了,九阳猴真的在天坑中间的孤峰上,不过此时它的猴毛已经不再是金黄色,而是与普通猕猴一样的灰色,这是失去内丹的后果,左登峰发现它的时候九阳瘊正在孤峰上垂头丧气的晒着太阳,猴毛打卷,精神萎靡。   玉拂给他的两枚内丹其中就有九阳猴的一枚,通过这一点來看玉拂在西安跟他分手之后还是回了一趟湖南的,只不过沒有进自己的屋子,取了九阳猴的内丹就离开了,玉拂当日是如何让九阳猴吐出内丹的左登峰并不清楚,但是他可以想象到玉拂索取九阳内丹时的心情。   左登峰放走老大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能成全老大,自然也会成全九阳猴。   “九儿,出來。”左登峰将虎翼留在天坑东侧,自己绕道了天坑西南,孤峰是歪向此处的。   九阳猴闻声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它对左登峰并无好感,另外它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因为这里虽然是囚禁它的地方,却有其衍生的毒物可以保护它,它喜欢到处乱跑,被局限在这里令它极为沮丧。   “这是你的内丹,给你。”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了那枚黄色的内丹冲九阳猴晃了晃,随即提气轻身掠向孤峰。   孤峰虽然歪斜,上面的桃树却仍然旺盛,左登峰在九阳猴身边落下,抬手将那枚内丹递给了它。   九阳猴见状立刻探手抓过了那枚内丹,微微闻嗅过后快速的塞进了嘴里。   “是玉真人让我还给你的。”左登峰伸手指向东南方向。   九阳猴听得懂人话,闻言抬头望向东南,转而抬起双手冲左登峰作了个揖,这还是它头一次冲左登峰表达善意。   左登峰探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揉身而起掠回崖壁,带上虎翼再度北掠。   连续的长途奔袭是极度耗费灵气的,先前从玉门关狂掠而回令左登峰灵气大损,至今沒有彻底恢复,因此在北上的途中他放慢了速度,一边赶路一边捏诀聚气。   夜幕降临之时,左登峰來到了湖北的北部,此时已然是秋季,夜晚着实有几分凉意,由于要静心凝练灵气,他便沒有在乡镇歇脚,而是在深山之中落脚歇息。   毫无疑问他现在已经是顶尖高手,不论身法还是灵气修为都是修行中人的翘楚,但是沒有人知道他的难处,时至今日他的练气法门都有问題,紫阳观的聚气指诀聚敛的是外界灵气,必须经过自身的真元灵气加以淬炼才能成为精纯的灵气,这一过程他使用的仍然是炼血化气的法门,玉衡子当日废除他的修为点破了他的关元穴和天枢穴,令他无法聚气行气,也就是说行气法门废了一半,他就在此基础上融合了紫阳观的聚气指诀,说好听点儿叫融合两家之长,说难听点就是东拼西凑,不伦不类。   山中有庙,左登峰就在一处破庙栖身,这处破庙只剩下了半间正殿,他沒有生火,安静的盘坐练气。   深山出现庙宇看似蹊跷,细想下來也不蹊跷,因为历朝历代都有向佛向道的人进深山寻仙访道,也有想要避世的人进山隐居,这个隐居听起來很悠远很宁静,但是大部分人隐居一段时间就跑出去了,无他,山里太寂寞了,还有豺狼虎豹,也不安全,人跑了,住的地方自然就留下來了。   上半夜一切正常,三更刚过,他就听到外面传來了脚步声,左登峰闻声皱起了眉头,这里不应该有人。   皱眉细听,发现脚步声比普通的脚步声要轻,而且很碎,片刻过后一个年轻的女子提着灯笼走了进來。   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破庙里出现女子定是妖物无疑,这个女子长的很俊俏,穿着明清时期的长裙,挽着发簪,身材高挑,手里提着一个纸灯笼,走近之后站立于左登峰五步外冲他吃吃的发笑。   度过紫气天劫的人体内灵气暗藏天雷之威,妖物是不能靠近的,但是修行中人也可以自行决定是发出气息还是收敛气息,左登峰练气的时候是收敛气息的,故此这个妖物幻化的女子才敢大胆走近。   那女子冲左登峰笑,笑的诡异而瘆人左登峰平静的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女子,此女面色煞白,双眼无神,脸带腮红,发髻双分,手里提着的灯笼清楚的写着一个奠字,这分明就是一个死人。   “不要飞蛾扑火,走吧。”左登峰出言说道,这个女人是死人无疑,但是她不是僵尸,因为她沒有尸变的征兆,所以左登峰很好奇这个死人是如何移动的。   年轻女子闻言沒有说话,而是伸出右手指了指左登峰放于旁侧的虎翼。   左登峰见状微感疑惑,但是沉吟片刻便恍然大悟,这个女尸身上有臊气,很可能是被什么动物控制的,也就是通俗所说的附体,虎翼煞气弥重,阴性动物可能对它感兴趣。   “走吧。”左登峰摆手开口。   年轻女子闻言还是沒有离开,而是提着灯笼嘿嘿干笑。   “滚。”左登峰森然开口,也幸亏是他这种有灵气修为的人,换做常人深更半夜遇到这么个东西,吓也吓死了。   女子眼睛直盯着虎翼,摇晃着灯笼龇牙阴笑。   对于不听吓唬的,左登峰从不客气,抓起虎翼逼出刀芒直接削掉了她的脑袋。   脑袋掉后,女尸腔子里并沒有鲜血喷出,尸体也沒倒地,左登峰感觉诡异,竖过刀锋又是一刀,直接将那女尸左右分尸,女尸死去多年,胸腔已经空了,里面盘踞着一只黑毛黄鼠狼,已然被他这一刀给劈死了。   若换做旁人,定然会事过云消,但是左登峰感觉事情沒有这么简单,看來这把红色的虎翼有着某种奇怪的能力,至于到底是什么还得经过验证才能下定论。   此时他已经运功完毕,天上挂着明月,秋风习习,正是赶路的好时机。   次日正午,左登峰再次回到了陕西西安,他并沒有急于去周陵,而是在西安吃饱喝足才赶往周陵,周陵外围仍然有着大量的部队在负责警戒,外围警戒距离周陵还有将近十里,日本人到底是如何跟国民党狼狈为奸的他不清楚,他也不需要清楚,因为蒋介石能跟日本进行丧权割地的“桐工作”接触,国民党就沒什么干不出來的。   外围警戒既然还在,那里面的挖掘工作肯定还在进行,也就是说日本人应该也在那里,想及此处,左登峰便沒有前往周陵附近,而是快速的在外围忙碌,他要布置阵法将这片区域困住,然后进去瓮中捉鳖,除恶务尽,报仇也是这样,但凡参与挖掘周陵的都是日本忍者的同伙,一个也不能放过。   布阵的方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需要根据地势地形以及山川流水等因素综合考虑,这里的地势与边陲小镇不同,那里所用的方法到了这里就不能起效,不过左登峰此时对于阵法的理解已经极为深刻,虽不能说是炉火纯青却也到了驾轻就熟的境地,微一沉吟之后他便想到了对策,当日在边陲小镇他用的是胡杨树,到了这里就可以改用桃树枝,桃树为阳木,走八阵图的路子,恰好困的是活人。   桃树并不难找,傍晚六点,阵法布置完毕,封锁的是十里范围的区域,由于范围太大,加上此处龙气并未彻底枯竭,因此这处阵法并不能长时间的起效,最多只能撑上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到了晚上十二点阵法就会失效,六个小时,足够了。   日本忍者也同样精通阴阳五行,他们的忍术就是根据阴阳五行参研出來的,这处阵法虽然很大却并不算玄妙,不排除有高手能发现阵眼所在的可能,沉吟再三,左登峰将阵法彻底封死,并未留下阵眼,也就是说一旦进入了阵法范围,他也出不來,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将阵法里的人全部击杀,次要目的是防止外人进入阵内增援,他曾经见识过大炮的厉害,至今心有余悸。   布起阵法之后左登峰圈绕到了周陵东侧,阵内的人并沒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困,依然各司其职,他大致数了数,负责警戒的士兵至少也有一千人,应该是一个团的兵力。   当年石友三火烧少林寺,铁鞋杀了一个营,这一次他要杀上一个团,连带那些日本忍者,一个都不能放过。   此时挖掘工作已经停止,北侧李建成的坟墓被挖出了一个大洞,负责挖掘的工兵都在洞口百步之外休息,陵墓附近有十几个日本忍者警戒,他们都穿的中国人的衣服,但是背后的武士刀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墓洞里面传出了火光,这表明高手全在陵墓里。   此时已经接近六点半,太阳还沒彻底下山,左登峰沉吟片刻决定天黑以后再下手,于是便找到了前几天玉拂藏身的山洞想要暂时歇脚,但是进入山洞之后地上已经干了的大片血迹和那根遗落在原地的定魂法阵令他在瞬间失去了理智,快速转身走出山洞,踏地借力掠进了周陵。   周陵东侧就是阵法的边缘,进入阵法之后左登峰并未怒吼扬威,而是极速冲到陵墓近前挥刀枭首,血映晚霞,残阳似血……   第三百三十七章血流成河   长期以來左登峰一直是凭借玄阴真气对敌的,玄阴真气擅长打点,虽然也可以打面,对灵气的耗损却极为严重,而今有虎翼在手,这种情况得到了改善,杀戮速度更快,耗损灵气更少,一击必杀,沒有活口。   洞口负责警戒的十几个日本忍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在受到攻击之后立刻开始防守并高喊示警。   左登峰并沒有因为这些日本忍者的快速反应而对他们高看一眼,他甚至不在乎这些人是男是女,在他看來这些人都一样,只是一个被攻击的目标,他们即便修习过忍术,也只不过是一只比蚂蚁强大的螳螂,他们的防守和抵抗只不过是螳臂挡车。   不管是练武之人还是修行之人,在出招克敌的时候都有发声助力的习惯,怒吼可以震骇对方的心神,增强自身的爆发力,但是左登峰在杀戮的时候并沒有发出声音,他心中极为平静,平静的犹如一堆燃尽的死灰,唯一的念头就是将对手杀掉,对手人数再多也不急躁,对手死相再惨也不心软。   转瞬之间洞外的日本忍者已经被杀掉大半,剩下的几人开始逃跑,这一幕令左登峰微微发笑,原來日本忍者也怕死,只不过装英雄而已。   豺狼虽然打不过老虎,却能延缓老虎的进攻速度,可惜这些日本忍者在左登峰眼里连豺狼都算不上,一群螳螂是拖延不了战车的移动速度的,顷刻过后十几个日本忍者尽数倒地,其中五人是全尸,左登峰在杀他们的时候刻意改削为刺,为的就是留下他们的全尸布阵使用。   由于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陵墓里的众人并沒有來得及赶出來救援,左登峰快速将那几具全尸扔到洞口的上下左右,具体的抛扔位置在他动手杀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尸体落于既定位置,阵法立刻成形并起效,将洞内众人尽数困住。   左登峰对自己的阵法非常自信,困住洞口之后缓慢的一呼一吸,随即冲向不远处的那些工兵,做事应该头脑清晰,条理清楚,顺序正确,必须将这些士兵尽数杀死才能进入陵墓攻击敌酋,如若不然,这些小卒子就有可能堵住洞口,将他困在墓里。   这些工兵手中只有铁锹搞头,并无枪支,但是这些并沒有令左登峰心慈手软,,当兵吃饷为的是保家卫国,但是他们拿着军饷却并沒有保家卫国而是为虎作伥,人的义务和权力是均等的,国家沒有给他左登峰一分钱的饷银,所以他沒有义务为国家而战,而世人也不能以对错谴责他,只能说他觉悟不够,而这些当兵的是拿了钱的,享受权利的同时就应该肩负起义务,但是他们并未肩负义务,这就是他们的取死之道。   手持虎翼,所到之处碎尸乱飞,在追杀这些工兵的时候他刻意将虎翼的刀锋下移半尺,沒有砍掉他们的脑袋,而是自胸脯区域将他们斩断,如此一來他们在临死前就要比日本人承受更多的痛苦,左登峰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砍飞脑袋会有大量鲜血喷出,有可能弄脏他已经污秽不堪的袍子。   负责挖掘的工兵很快被尽数杀掉,他们的四散而逃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左登峰在五台山下曾经以一己之力冰封上百修行中人,这些工兵的速度不可能快过那些武林人士。   将工兵杀掉之后左登峰停了下來,当初在五台山上他曾经说过自己的原则,无惧万夫所指,但求问心无愧,这一刻他在反问自己这些人到底该不该杀,他们是不是真的罪该当死。   人都喜欢为自己找借口,左登峰也同样如此,他知道自己无法免俗,所以他才停了下來,他在反省自己的借口是不是自欺欺人,这可是一千多条人命,沒有足够的理由,单凭一己恶念就杀这么多人,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在第一时间内排除了对错这个概念,因为世间的事情沒有对错,站在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善恶标准,太极图阴阳双分,无人能说出阳鱼和阴鱼哪一个是正义哪一个是邪恶,随即他又排除了道德一说,所谓道德是由儒释道三家留下的言论对人造成的影响,这三家的言论就都完全正确吗,不是的,三家都有其缺陷,儒家看不起女人,认为女人不能与男人平起平坐,释家寄希望于來世,认为万般皆为虚幻,父母妻儿亦是虚幻,道家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尊卑有别,高高在上俯视众人,这三家的教义都有其缺陷,那他们对世人的影响也就不全对,由此衍生的道德标准也就无法确定是对是错。   春秋时期儒家昌盛,那是因为儒家号召世人乖乖听君主的话,他们的言论有利于君主奴役臣民,所以他们才昌盛。   秦汉时期道家为主流,那是因为那时候的君主普遍追求长生,想要通过供奉道家仙长,祈求灵药长生不老。   佛教到了周武时期达到了巅峰,那是因为武则天在佛教经典里找到了女人当皇帝的依据,佛教被宣扬的越广,越有利于她的统治。   左登峰久久伫立沒有移动,此时外围那些负责警戒的士兵已经开始向这里靠近,但是他仍然沒有动,他必须过自己这一关,如果过不去,就不能杀这些人,不然心里会一定会杂乱。   片刻过后,左登峰笑了,他终于想通了,阴阳双鱼一般大小,明示公平,公平有大有小,具体到个人就是不辜负对自己好的人,不放过对自己坏的人,一个和尚念经十年不一定比的上官府当众枪毙一个犯人对世人的警示效果。   心念至此,左登峰施出身法提刀迎向众人,这些人必须杀,不杀了这些人,这些人就会反过來杀了他。   包围圈目前还未缩小,左登峰快速的冲进了人群,逼出刀芒大肆砍杀,步枪擅长的是远距离攻击,贴身肉搏跟烧火棍差不了多少,由于这些士兵是聚在一起的,每一次挥刀都有人成片倒下,片刻过后左登峰找到了更为快捷的杀戮方法,以灵气逼出刀芒,延之不收,自包围圈外围疾掠环绕,一环过后,场中活人所剩无几,但凡还能移动的纷纷四散逃开,左登峰提刀追撵,一炷香之后场中再无活人,残尸遍地,血流成河,夜幕笼罩,死寂一片。   这些当兵的腰上都挂着手榴弹,左登峰拾捡了几枚走回李建成陵寝被挖出的洞口外,此时洞内的火光已经熄灭了,他所布置的阵法并不能彻底阻隔空气,洞内的火是被日本忍者熄灭的。   洞口高一丈,宽两米,斜行向下,与当日被挖开的李元吉的坟墓走向相同,由于盗洞有转折,在上面看不到墓里的情况。   “被活埋,被烧死,被炸死,三种死法选一样。”左登峰踩着一具尸体开口说道,阵法隔绝声音,只有这样声音才能传进去。   他这句话是以日语发音的,话音刚落,洞内传來了一句愤怒而绝望的巴嘎雅路。   左登峰闻声沒有立刻回应,而是侧耳倾听着洞内的呼吸声,呼吸声一共有五道,根据呼吸的频率以及轻重來判断,里面有一个硬茬,三个高手,还有一个沒有修为的普通人。   “我让你离开中国,你为什么不走。”左登峰以汉语发音,洞内有一道呼吸他是熟悉的。   “藤崎家族永远效忠天皇。”藤崎樱子的声音从洞内传來,虽然被困,她的声音仍然充满了恨意,因为左登峰是杀害她哥哥的凶手。   “你有沒有参与围攻玉拂。”左登峰闭目发问,上次來的时候他并沒有发现藤崎樱子在场。   左登峰问完,藤崎樱子并沒有立刻回应。   “你出來吧,我还放你走。”左登峰平静的说道,他了解藤崎樱子,倘若她参与了不会不敢承认。   “天皇陛下的武士不需要敌人的怜悯。”藤崎樱子尖叫回应。   “好汉救命啊。”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洞内传出,此人并无修为,言语之中带有陕西本地口音。   “你的同胞在我们手里,杀了我们,他也要死……”洞内传來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的是日语。   “富士君,你不了解他,沒有用的,他不会管这些。”藤崎樱子打断了那个男忍者的话。   “他们抓你做什么。”左登峰微感疑惑。   “他们要放我的血,快救救我呀,我不想死。”老头儿语带哭腔。   “你姓什么。”左登峰皱眉反问。   “老汉姓李,哎呀,别打我呀。”老头儿出言哀求。   左登峰闻言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他沒进过李建成的陵墓,但是他知道这处陵墓是袁天罡督工建造的,其中可能有某道机关需要李姓家族直系后人的鲜血才能开启,这个老头儿可能就是李家的后代。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一炷香过后我会炸塌墓道。”左登峰阴冷的说道,藤崎樱子的确了解他,那个老头儿根本就不足以要挟他,而他本身也并不想进入陵墓,毕竟袁天罡曾经留下大量的黄金给他,二人之间有超越时空的默契存在。   此外他之所以要放藤崎樱子离开是因为他内心充斥着寂寥和孤独,孤独到不忍心杀掉任何一个他熟悉的人,即便这个人是他的敌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一丝不挂   一炷香的时间通俗理解就是五分钟,五分钟转瞬即逝,在这段时间里陵墓里的人并沒有说话。   “时间到了,你考虑好了沒有。”左登峰平静的开了口。   “考虑好了,你放我离开吧。”藤崎樱子忽然來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出來吧。”左登峰将脚下的尸体横移三尺,尸体移位,阵法立刻失效。   藤崎樱子缓慢的出现在了地道另外一端,身后并无他人跟随,她走的很慢,双手自然下垂,武士刀也在背后沒有拔出,表面看沒有任何异常,但是她的右手袖管有着隐不可见的拇指大小凸起,这表明她袖管里藏有手枪。   藤崎樱子很快走出了洞口,左登峰将那具尸体踢回原处,转而伸手东指,“走吧。”   “里面能听见我们的谈话吗。”藤崎樱子穿着一件普通女子的衣服,气色不算很好,环视左右发现满地的碎尸之后更是面无人色。   “不能。”左登峰皱眉开口。   “我是后期赶來的,望月明美与崔金玉动手的时候我并不在场。”藤崎樱子低声开口。   “这也是我放你走的原因。”左登峰平静的说道,藤崎樱子已经回归本來面目,左登峰熟悉的只是她的声音了。   “你有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你。”藤崎樱子咬牙开口。   “沒有,不要试图用袖管里的手枪偷袭我,我不想杀你。”左登峰缓缓摇头。   “崔金玉怎么样了。”藤崎樱子扔掉了袖子里的手枪,连带背后的两把武士刀也卸了下來。   左登峰闻言沒有回答,他本想将藤崎樱子撵走,忽然想起周围已经被阵法困住,她无法离去,此时距离十二点还有很长时间,这段时间如何处理她是个问題。   “一会儿我会救你复苏。”沉吟片刻之后左登峰抬手冲藤崎樱子发出了玄阴真气,他并沒有将藤崎樱子彻底冰封,只是令她肢体僵硬无法移动。   将藤崎樱子冻僵之后左登峰随手抓起那几枚手榴弹扔进了地道,轰隆闷响过后,地道被炸塌。   炸塌地道的同时左登峰以眼角余光看向藤崎樱子,藤崎樱子的脸上挂着无法隐藏的紧张和焦急。   藤崎樱子并沒有丧失语言功能,但是她并未说话,左登峰离她很近,可以清楚的闻到她身上的女人气息,这种女人的体味令他心情逐渐平和,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微皱眉头,站起身走到坟丘上方坐了下來,离她数丈。   “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清醒的,哪怕男女交合时也是清醒的,如果你沒杀的了我,反而被我占了便宜,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半个小时之后左登峰森然开口,这期间他察觉到体内出现了异样的气息,这一奇异的气息令他心中的怒气快速平服,内心滋生出了轻柔的平和,平和过后是一丝温暖,暖意逐渐加重并变成了对异性的渴望,他察觉到了异常,便抽取寒气游走经络,结果这股异样的气息并沒有为之缓解,这让他确定自己在无形之中中了春毒。   藤崎樱子闻言并未回应,但是神情变的极为紧张。   “五分钟能想出这条计策也算难为你们了。”左登峰冷哼开口,望月明美擅长的是媚术,此人随身携带春毒极为正常,在关键时刻交由藤崎樱子,由藤崎樱子对他下毒并寻找机会杀他,这就是她们在那一炷香的时间里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藤崎樱子颤抖着开了口。   “春毒影响不了我的神智。”左登峰自坟丘上走了下來,打量着藤崎樱子,他在找毒源,玉拂曾经说过毒分三种,最厉害的一种就是空气传播,先前藤崎樱子并沒有与之有肢体接触,这种春毒无疑是由空气传播的,但凡是毒就不可能做到无色无味。   世上的事情就怕有心,左登峰很快发现了问題的所在,藤崎樱子卸下的两把武士刀其中一把发着淡淡的香气。   确定毒源之后,左登峰将那把武士刀归鞘并插入了土中,他虽然嘴上说不惧这种春毒,实际上他还是受影响的,rì本人制作的毒药与中国人的毒药不同,这种春毒确切的说也不属于毒药,只是一种催发情欲的兴奋剂。   寻常的春毒刺激的是内肾,也就是人的两个肾脏,肾脏受到药物刺激会向外肾传递信息,产生雄起的欲望,如果是这种春毒,他可以轻松的凭借寒气缓解掉,但是目前所中的毒并不是这种,欲望是从胸腹处上传入脑的,寒气可以在体内四处游走,却唯独不敢游走七窍神府,不然会影响到神智。   将武士刀齐根插进地里之后左登峰环视左右,随后走向了坟丘南侧,那里是堆放工兵饮水和食物的地方,他要找水喝。   但是走到那里之后左登峰并沒有碰那堆食物和饮水,他担心rì本人会事先在这里下毒,犹豫片刻之后他离开这里走到外圈,自残尸上寻找饮水,这些人先前负责外围jǐng戒,他们水壶里的水是安全。   半壶清水喝完之后左登峰还是感觉渴,这时他已经明白自己并不是真的口渴,而是中毒之后的反应。   “我并不知道望月明美在剑上涂抹了春毒。”藤崎樱子见左登峰走近,急忙出言解释。   “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我控制的了我自己。”左登峰自藤崎樱子身旁走过,再度上了坟丘。   藤崎樱子见状沒有再开口,左登峰也沒有再说话,平静的坐在坟丘上看着初升的月亮,他内心并不像他表现出來的这么冷静,这一刻他是想杀掉藤崎樱子的,古语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ì本人的思维方式与中国人不同,对他们再好,他们也可能会反咬,藤崎樱子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并不是所有漂亮的女人都值得真心相对。   藤崎樱子或许曾经对他动过感情,但是这份感情已经在他戳穿她面具的那一刻被无限的羞愧冲走了,而今有的只是无边的恨意。   左登峰想杀了这个沒有分寸的女人,但是他告诫自己不能动手,因为他要留着她回去报信,让她带着更多的rì本忍者前來救援望月明美,届时他便可以以逸待劳,将rì本的高手彻底斩草除根,这也是他只封堵住洞口而不进去杀掉望月明美的原因,此计出自孙子兵法,“困孤城为虚,击援兵为实。”   春毒一直在起着作用,逐渐升起的欲念是无法使用玄阴真气进行克制的,但是左登峰并沒有着急,rì本人的医学也是自中国传过去的,他们在传统医药方面的造诣要远远落后于中国,即便是春毒也厉害不到哪儿去。   不过沒过多久左登峰就知道自己低估了望月明美的春毒,她所用的春毒可能由某种特异之物炼制的,虽然先前之是吸进了少许,此时却异常难受,最主要的是这种春毒侵入的是人的七窍神府,无法加以克制。   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左登峰也不例外,这一刻他想的是坟丘下面就躺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个可恶的rì本人,她既然放毒,那就由她來承担后果,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弄死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让她知道中国男人与rì本男人的巨大差别,这无关乎情爱,只是一种报复。   阴暗的想法一闪而逝,左登峰也只是放纵自己去想上一想,他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他虽然命运多舛,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的女人沒有背叛他,作为回报他也不能背叛自己的女人,这是其一,其二是他一旦与藤崎樱子有了肌肤之亲就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去照顾和呵护,永远也狠不下心拿她当敌人。   古语有云心静自然凉,反之,心不静就会杂念丛生,升腾的令他想的全是旖旎的画面,交配是动物的本能,春毒的作用就是将这种本能数倍扩大,直至超出人理智所能控制的范围。   左登峰沒有责怪自己有这种念头,这不是意志所能左右的,但是他接下來的举动就异常残忍了,闪身而下将藤崎樱子提了起來,抬手解开了她的扣子,藤崎樱子穿的并不多,外衣,衬衣,裹胸,底裤,片刻过后一丝不挂。   整个过程藤崎樱子并沒有叫嚷,只是愤怒阴冷的看着他。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左登峰将藤崎樱子推倒在地,后退三步直视着地上的一片雪白。   藤崎樱子闻言愤愤的闭上了眼睛,但是良久过后她发觉左登峰并沒有进一步的举动,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左登峰只是在直盯着她看。   藤崎樱子知道左登峰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对于左登峰的举动感到万分不解,她甚至怀疑左登峰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左登峰一直在看,看的很仔细,从上到下,细致入微,在这种情况下盯着一丝不挂的女人无疑会令更旺,而这也正是左登峰想要的,他就是要让自己直面诱惑,让自己的意志接受最强烈的考验。   人的毛病其实都是自己惯的,自制力决定着一个男人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获得别人的肯定并不困难,人最难的就是获得自己的肯定,自信都是靠自制衍生而來的。   吸入性毒药是通过肺脏传达全身的,特点是起效快,缺点是失效也相对较快,良久过后左登峰笑了,他赢了,其实人中了春毒不交合也死不了,而且只要熬过來,对这类春毒就会产生免疫力。   “走吧。”左登峰为其穿戴整齐,转而延出纯阳真气中和了她所中的寒气,此时阵法已经失效,比他想的要早。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藤崎樱子此刻的眼神能令左登峰死上几百回,可惜眼神不能杀人,藤崎樱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牙切齿的骂上一句,“ru,ki,ti,gai。”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是个疯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诛杀望月   左登峰闻言缓缓摇头,藤崎樱子说的不对,他并不是疯子,只不过所做的事情不被外人所理解,而他自己又懒得解释。   藤崎樱子骂完便往东去了,左登峰目视她离去,藤崎樱子走的很快,不问可知是回去搬救兵了,藤崎樱子可恶又可怜,寻找六阳内丹的任务本來是她们藤崎家族担任的,而今藤崎正男已死,改由其他家族接手,但是她并沒有离去,而是协助别人继续任务,其中不排除对家族声誉的维系,但是更多的还是对天皇的忠诚,左登峰很奇怪rì本那个鸟天皇是怎么将rì本人洗脑洗到这个程度的。   藤崎樱子走后,左登峰闭上了眼睛,他在估算另外那些rì本忍者到來的时间,藤崎樱子离开这里之后肯定会电话通知那些人,不出意外的话援兵很快就能赶來,而藤崎樱子本人打过电话以后极有可能会回到附近观察情况,倘若让她发现墓中的人已经死了,她就可能通知援兵不要赶來,也就是说留给他杀死望月明美的时间就是藤崎樱子打电话并返回这里的时间,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一直目视着藤崎樱子离开,左登峰移步走向残尸寻找清水和食物,他寻找清水和食物是假,暗中以眼角余光偷偷观察东侧山峦是真,藤崎樱子不是笨蛋,她极有可能佯装离去然后回返,藏于暗处观察他的举动,一个人在沒人的时候所做的事情最能代表他的本质,也最容易暴露他的动机,故此左登峰要麻痹她,迷惑她。   二十分钟之后,左登峰停止了寻找,带着水壶和干粮回到了坟丘,藤崎樱子即便折回來观察也不会观察很久,因为她的同伙儿还在墓里,墓中空气倘若耗尽她们就会别憋死,藤崎樱子急于出去报信就不会多待。   或许藤崎樱子并沒有他想象的这么缜密,但他还是抱着小心为上的心理,最主要的是他也不急于动手,移开泥土进入陵墓用不了多长时间。   当兵的带的干粮是巴掌大小的白面饼子,干粮袋里的饼子大多沾上了鲜血,左登峰自里面挑出两个沒有沾血的缓慢咀嚼,这是战争年代,寻常农人都以红薯野菜果腹,稍微好过一点的会有玉米饼子吃,这些当兵的吃着白面饼子还不办人事儿,老百姓的粮食真是喂了狼。   脑子里浮现出狼的字眼儿,左登峰不由得想起了十三,十三目前位于甘肃和xīn奸g交界处的密林中,距离此处有三千多里,他之所以沒有把十三接过來有两个原因,一是十三先前在沙漠里沒怎么进食,只是晚上抓几个蝎子和沙蜥,他想让十三趁此时机在树林中休养一下,第二个原因是主要原因,那就是他这次出來不但要与rì本忍者为敌,还要跟清凉洞府动手,全是硬茬,不能让十三跟着他冒险。   吃完干粮,喝水漱口,左登峰准备动手,此时洞口的死尸阵法还在起效,先前手榴弹爆炸并沒有令地道大规模塌陷,只是封住了洞口,左登峰走到近前探手延出灵气自下方刺入地道,闭目感知地道封堵的长度,片刻过后确定地道被泥土封堵的长度在五尺左右。   此时外面有月光,并不算很黑,而陵墓中绝对是漆黑一片,左登峰闭上眼睛是为了能够在进入陵墓的瞬间适应并看清里面的景物,虎翼他沒有携带,他要抓活的,一刀劈死望月明美太便宜她了。   左登峰虽然目前处于优势,但是要进入陵墓就是进攻的一方,进攻的一方本是占尽先机的一方,可是如果敌情不明就盲目进攻就成了劣势的一方,所以他必须在前期进行周密计算。   一旦移走地道里的泥土,空气会赶在他之前进入陵墓,望月明美在感受到异常之后一定会快速做出反应,所以缓慢潜入是行不通的,只能打闪电战,他先前曾经率队挖开过李建成的坟墓,虽然沒进入墓室却知道封土的厚度以及走向,在动手之前他闭目回忆着地道的长度,走向,以及宽度和高度,该怎么借力,该从哪里转弯,以什么方式在狭窄的地道中借力,进入墓道之后该如何动手等诸多细节全部想好之后,左登峰终于动手了。   《孙子兵法》有云,‘静如处子,动若脱兔,’指的就是军队指挥官前期的谋划需要周密,后期的行动务必迅速,左登峰以左手施出移山诀将地道中堆积的泥土抓出,与此同时身体前倾冲入地道并睁开了眼睛,中途右手在洞壁上快速借力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冲进了下方的墓道。   墓道为南北走向,所用砖石材料与李元吉的墓葬相同,但是规格比李元吉的墓葬要高,墓道更宽,进入墓道之后左登峰立刻看清墓道东侧坐着几个人,望月明美正在jǐng觉的扭头南望,那满脸的肥肉和白粉先前只是令左登峰厌恶,而此刻则让他浑身颤栗,就是她给予了玉拂致命一击的。   左登峰是头下脚上进入墓道的,双手在墓道之中勾抓借力急速的冲望月明美扑去,人未到,玄阴真气已经先行发出,rì本忍者精于五行遁法,倘若隐藏了身形就又要大费周章。   rì本忍者与中国的修行中人走的路子不同,她们的修为无法以淡紫,紫气,紫气巅峰这个标准來准确衡量,但是大致算來望月明美应该是高于紫气而低于紫气巅峰的,她的反应也极为迅速,眼见左登峰快速扑來立刻揉身而起,与此同时抽出武士刀双手持握径直前劈。   普通人如果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逃走,修行中人克制住了这一心理,第一反应就是反击,左登峰不怕她反击,就怕她隐身,见状不但沒有避开反而加速前冲,玄阴护手在发出玄阴真气的同时抓住了望月明美的武士刀。   望月明美所用的武士刀所用材质极为特殊,但是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左登峰玄阴护手的厉害,眼见左登峰徒手直迎她的武士刀,望月明美的肥脸上露出了残忍而诧异的惊喜,但是这种奇怪的表情在瞬间就变成了惊恐,因为左登峰绞掉了她的武士刀,玄阴真气直接击中了她的左胸。   左登峰对自己的力度以及玄阴真气的威力了然于胸,一掌过后立刻转身攻向另外两个尚未來得及起身的忍者,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二人竟然沒有丝毫的抵抗和反应,一动不动的被其震飞。   击中二人之后左登峰方才发现这二人的腹部分别插着一把武士刀,早已经气绝身亡,连肢体都已经僵硬,这一情形令他陡然皱眉,剖腹自尽是rì本忍者自杀的方式,毫无疑问他们是自杀的,而自杀的目的也不难猜测,就是为了节省墓道中为数不多的空气,以便于望月明美能撑到救兵到來。   中国也有丢卒保车一说,但是那些卒子都是被动舍弃的,像这种主动自杀将生的希望留给同伴,国人很少有人能做的到,但是小rì本儿做到了,这帮家伙为了完成天皇的任务已经丧失了理智,彻底疯了。   那个先前叫嚷着救命的老头儿也被杀掉了,是个六十多岁的庄稼汉,衣着很寒酸,脖子被砍断半截,鲜血流了一地。   墓道北侧五丈外是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已经被凿出了一处三尺见方的缺口,由于缺口太小,管中窥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左登峰并沒有进入陵墓一探究竟,而是探手将望月明美周身的衣物以及所携带的物品全部卸下,他将望月明美扒光是防止出现意外,因为他对rì本忍术不甚了解,必须防止望月明美脱逃或者设法向同伙传递消息。   扒望月明美衣服的时候左登峰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色狼,一晚上就扒了俩,不过不扒也不行,这家伙会用毒,不能让她有藏毒的地方。   不过扒光之后左登峰就后悔了,望月明美整个儿就是一褪了毛的肥猪,最令他感到恶心的是这头肥猪还装出了梨花待雨的丑态。   “别恶心我。”左登峰反手一巴掌抡了过去,如果先前中毒的时候扒光她,都能当解药用了。   左登峰皱眉过后探手抓着她的发髻向外拖拉,望月明美是杀害玉拂的罪魁祸首,不能便宜了她。   走过几步之后左登峰放下望月明美走了回去,自死尸身上拔出了武士刀,将那两个剖腹自尽的忍者脑袋砍了下來。   望月明美此时肢体僵直,不能说话也不能移动,但是她能看到左登峰的举动,这一刻她害怕了,她知道左登峰之所以留着她是为了折磨她。   望月明美极为肥胖,左登峰好不容易才将她自地道中拖了出來,随后将洞口再次掩埋,抓起虎翼将望月明美带到了玉拂当rì藏身的山洞外。   “你们怎么对她,我就怎么对你。”左登峰冲望月明美开了口,玉拂身上一共有六道刀伤和一道致命的伤口,受伤的位置他记得清清楚楚。   望月明美闻言惊恐的看着左登峰,她很清楚自己大限将至。   左登峰不喜欢多说废话,抓起虎翼权衡力道,缓慢挥刀在望月明美身上划出了三道伤口,位置与玉拂受伤的部位完全相同。   “求求你,不要杀我。”望月明美疼痛难忍,求生的欲望终于让她呻吟求饶。   “我不能饶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左登峰沒有继续再割,反手砍下了望月明美的脑袋。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个痛快吗。”左登峰平静的看着鲜血喷溅的尸身。   望月明美已经死了,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題,而这些话左登峰也不会说给活人听,“因为你给了崔金玉机会,让她证明了她有多爱我。”   第三百四十章古人告警   胖子的血多,望月明美的腔子里一直在向外喷溅鲜血,足足十几秒过后方才开始减少,在此期间左登峰一直在旁冷眼观看,杀掉望月明美令他内心平和了许多,总算可以给玉拂一个交代了,片刻过后左登峰转身想要离去,忽然想起山洞里还遗留着一枚定魂法针,那是玉拂曾经用过的东西,不能随意舍弃,心念至此,左登峰迈步走进山洞,找到并捏起了那枚定魂法针,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洞顶南侧的几个大字令他猛然停步,洞顶上方的那几个字刻的极为显眼,丝毫沒有隐藏避讳的意思,一共十个字,刻的是“铜钱落地之处西行百步。”   这十个字是用楷体雕刻的,楷体是唐朝时期通用的官方字体,左登峰在瞬间就明白了这行字的意思,先前他率人挖掘李建成坟墓的时候曾经自墓道中蹿出一条由铜钱幻化的金龙,金龙半柱香之后变回了铜钱,铜钱落地的地方埋藏着大量的黄金,这行字无疑也是袁天罡留下的,意思很明确,在铜钱落地的地方向西走一百步还埋藏着什么东西,这一刻左登峰感到了寒意,发自骨子里的寒意,袁天罡算准了李建成的陵墓会有第二次劫难,也算准了他会到这个洞里來,左登峰皱眉仔细的打量这处山洞,发现这处山洞有着明显的开凿痕迹,而且开凿的痕迹非常工整而深刻,这是专业工匠的手法,如果是个门外汉,雕凿的痕迹一定沒有这么工整,此外这处山洞的开凿时间也应该在东汉时期以后的某个时间,他做出这样的判断也是有根据的,因为山洞的凿痕很深,铜凿很软,留不下这么深的凿痕,只有铁凿才能做到,而铁器真正取代青铜器是在东汉以后,也就是说这处山洞极有可能是袁天罡命修陵的工匠开凿的,在洞内滞留片刻,左登峰走出山洞,自外部观察这处山洞,山洞的出现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自然形成,二是人工开凿,这里并不具备自然形成的条件,只能是人工开凿,此外这处山洞开凿的极为隐蔽,自外部很难发现,综合诸多线索,左登峰得出了最终结论,这处山洞是袁天罡刻意开凿留给玉拂藏身用的,左登峰是步行回返周陵的,回返的时候他的心情异常沉重,袁天罡的奇门遁甲已经达到了窥天之境,而奇门遁甲是姜子牙留下來的,如果姜子牙跟袁天罡一样厉害,那他的陵墓就是禁区了,绝对不能碰,如果对方已经算准了可能出现的情况,那去了就是送死,可是阴属土牛极有可能就在姜子牙的陵墓里,不去就得不到阴属内丹,这可如何是好,不过很快左登峰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姜子牙并不精于奇门遁甲,这种可能也是有的,因为姜子牙当年得到的是《天篆文册》,《天篆文册》包含了“兵法十三章”,“炼器两篇”,“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四部分内容,但是姜子牙只传下了奇门遁甲,其他的一概沒有流传后世,如此一來问題就出现了,姜子牙为什么只将奇门遁甲传下去,如果姜子牙有心将天篆文册传于后世,他就不会只传奇门遁甲一种,其他三种也会一并传下去,但是其他三种沒有传出去,只有奇门遁甲传出去了,那就说明他对奇门遁甲不感兴趣,在他看來这东西无用,他的心理应该是“有用的东西我留下,沒用的东西你们拿去玩儿吧。”   “对,一定是这样。”想及此处左登峰不由得自言自语,姜子牙如果对奇门遁甲非常精通的话他就不会被古莱国逼的迁都了,明知道打不过还去惹人家干嘛,此外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天篆文册包含着四个方面的内容,要想将它们全部搞懂无疑需要浪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姜子牙得到天篆文册的时候已经七老八十了,老人的思维虽然可以延伸的很长,但是不会发散的很宽,研习奇门遁甲的最佳年龄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太小心不静,太老心不活,姜子牙错过了研习奇门遁甲的最佳年龄,所以他应该并不擅长奇门遁甲,想通这点,左登峰心中豁然开朗,他需要面对的只是孤虚阵法和可能会有的机关,不虞有他,回到周陵是四更时分,左登峰很快找到了当日铜钱落地的地方,向西行出百步,以铁锹向下挖掘,四尺过后再现石板,掀开石板,里面是一狭长的铁盒,长三尺三寸,宽一尺,铁盒周围有诸多黑色粉末,想必是吸湿的木炭,由于保护得当,铁盒锈蚀的并不严重,左登峰探手移出铁盒,入手之后发现铁盒并不重,延出灵气强行掰开,发现里面上下摆放着三件奇怪的物件,最大的东西是一把刀鞘,与铁盒长度相仿,第二件东西是一只已经生锈的凿子,第三件是一巴掌大小的方形铜牌,刀鞘是以某种动物的皮子制成的,呈暗红色,硝工上乘,上有吊扣,周身并无装饰,左登峰皱眉自铁盒里拿出了那把刀鞘,虎翼直插而入,严丝合缝,随后他又拿起那件凿子仔细端详,发现凿子为铁制,有着明显的使用痕迹,袁天罡留下这把凿子的用意很明显,就是告诉他先前的山洞是他命人开凿的,目的就是为后世的玉拂藏身,留下她的一线生机,第三件东西是一巴掌大小的方形铜牌,铜牌上首有风雨纹,四角有云纹,正面刻有“太史”二字,太史二字为繁体楷书,繁体楷书是隋朝的官方文字,而太史在隋朝时期是机构名,主管天文历法,祭祀典籍,这面铜牌应该是袁天罡在隋朝时期佩戴的腰牌,铜牌的背面刻着几个字,由于刻痕并不清楚,加上年代久远,左登峰仔细辨认方才认出上面刻的是“五行齐三,当避之。”   这七个字是以匕首等锐器在铜牌上刻下的,与之前在铜钱上的那几个小字笔迹相同,不问可知是袁天罡留给他的,这句话无疑是向他告警的,让他躲避什么东西,但是这几个字的意思非常隐晦,左登峰一时之间无法领会,他是文化所出來的人,对传统文化有着相当深刻的理解,古人受儒家中庸之道影响很深,行止和言语都比较随和,在用词方面非常讲究,通常情况下古人不喜欢什么东西会用“远之”來形容,意思就是我离你远远的,而“避之”的语气就很重了,言下之意就是得赶快离开,千万不要靠近,袁天罡之所以留下这个铁盒为的就是答谢他令李建成的陵墓免遭盗掘,所以这面铜牌绝对不会是妄语,必定有所指,可是这句话缺少了一个最关键的主语,使他无法确定五行齐三指的具体是什么,但是有一点他是肯定的,那就是五行齐三之物,或者是五行齐三之地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生命,也正因为事关重大,袁天罡才不敢明言,皱眉驻足良久,左登峰收回了思绪,一直以來他都谨慎到了极点,如果这样还出问題那就是天意了,凌晨时分气温骤降,秋意已深,开始凝霜了,左登峰和衣躺卧在坟丘旁边,他此刻的心情很平静,袁天罡刻在铜牌上的字迹很浅,而且笔画生硬,这说明袁天罡在灵气修为方面沒什么造诣,他精通的只是预测之术,袁天罡这个沒有灵气修为的人判断安危的标准跟他这个巅峰高手是不一样的,在袁天罡看來极为凶险的事情或许对他來说就不算什么,当然这只是他自我安慰的想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能因为这句话而乱了自己的心神,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自五更天开始就不时有道门中人和佛门中人出现在周陵附近,上千道冤魂所发出的怨气足以令附近的修行中人警觉,不过他们來到此处之后并沒有滞留,因为他们认出了左登峰,此时是末法时代,有道行的修行中人数量并不多,突破天劫的人大多是一派掌教或者清修散人,极少有像他这样拥有着登峰造极的修为却四处奔波,餐风露宿的,天色大亮之后国民党的军队先來了,他们用望远镜观察了周陵的情况,发现了斜倚在坟丘上的左登峰,左登峰先前曾在周陵和西安境内闹的翻江倒海,国民党的军官也不是聋子,知道此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周陵范围内的大片残尸更是清楚的表明了这一点,“师座,要不要把炮团拉來,不能怕了那个妖人。”旁边的参谋长出言献策,“行啊,调來吧,你在这里负责指挥。”师长沒好气儿的看了一眼出谋划策的参谋长,“师座,此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安的什么心。”师长转头瞪了那个参谋长一眼,转而上车离去,天亮之后左登峰仍然在平静的等待,用不过多久清凉洞府就能听到风声,日本忍者也很快就会赶來,真正的大战才沒有开始……   第三百四十一章十大高手   秋天最大的特点就是昼夜温差大,到了中午时分气温很高,诸多残尸秽物招引了大片的苍蝇,左登峰离开坟丘走到了南侧的城墙下躲避炎热和苍蝇,一夜的杀戮令他微感疲惫,疲惫又滋生了困意,但是他丝毫也不敢懈怠,藤崎樱子昨天夜里离开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到现在已经有十二个小时了,不出意外的话日本忍者很快就会赶來,相较于日本忍者,左登峰更希望玉衡子能够出现,如果不是玉衡子在玉拂与望月明美动手之前封堵了她的重穴,导致玉拂修为大减,她就不会在与望月明美的斗法中如此被动,确切的说玉衡子才是杀害玉拂的罪魁祸首,人的思维不能一直绷着,不然人会受不了,左登峰坐在墙根看着一群蚂蚁围捕蚂蚱,秋后的蚂蚱半死不活,蚂蚁一拥而上连拖带咬,蚂蚱虽然极力挣扎,但是两条后腿已经无力蹦跳,很快被大量的蚂蚁包裹,在蚂蚱即将丧命之际,左登峰伸手拿起了它,拨掉它身上的蚂蚁放它离去,他之所以救下这只蚂蚱是因为这只蚂蚱让他想起了他自己,本來就快死了,临死之前还要经受无妄的痛苦,救下蚂蚱之后左登峰闭目长叹,他想到倘若自己有朝一日像这只蚂蚱一样身陷重围,还有谁会來救他,答案是不会有人來的,这一刻他再次感到了孤独,事实上他一直是孤独的,只不过这一刻孤独的感觉更强烈,人生最后一段路,只能自己孤独的走了,叹气过后左登峰睁开了眼睛,他此刻坐在南侧墙根,正对北方,抬头之后他看到了陵墓西北的树林边缘站着一个人,见到此人之后左登峰在瞬间瞪圆了眼睛,來者不是别人,正是他最想杀掉的清凉洞府掌教玉衡子,常言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左登峰见状立刻站了起來,抓着虎翼向玉衡子走去,他沒有使用身法,他不希望玉衡子看出他的实力,二人之间相隔很远,但是左登峰可以清楚的看到玉衡子脸上的神情极为凝重,凝重之中还夹杂了些许疑惑,左登峰知道玉衡子在想什么,玉衡子修习的是阴阳生死诀,阴阳生死诀可以敏锐的感知对方实力,玉衡子神情凝重是因为感受到了他修为的境界,至于玉衡子面露疑惑想必是察觉到了他目前拥有的法术不似阴阳生死诀,左登峰走的很慢,玉衡子是清凉洞府的掌教,跟他一样是紫气巅峰的修为,此人灵气修为极是精纯,与之动手必须慎重,在缓慢前进的同时左登峰在脑海里快速分析双方的实力,玉衡子灵气修为比他精纯,阴阳生死诀可以准确的感知他的实力,此外阴阳生死诀还可以衍生诸多玄妙的法术,这是玉衡子所占的优势,而他所占的优势有两点,一是速度要快于玉衡子,二是他有玄阴真气和虎翼,高手相搏就是生死之争,一个回合胜负立判,左登峰此刻斟酌的是与玉衡子动手时是使用玄阴真气还是使用近日得來的虎翼,权衡再三还是决定使用玄阴真气,这是他用的最熟练的武器,寒气外放三丈之内可以轻松将人冰封,而虎翼的刀芒只能外放两丈,左登峰在前行的时候一直直视着玉衡子,他先前故意向终南山众人宣扬他使用的是阴阳生死诀,为的就是引玉衡子现身,清凉洞府并不插手外界事物,即便外面打个天翻地覆跟他们也沒关系,玉衡子这次现身为的就是确定他用的是不是阴阳生死诀,而并非为这些被杀的国民党部队报仇,在沒有确定他的阴阳生死诀是不是真的被废之前,玉衡子是不会走的,左登峰曾经修习过阴阳生死诀,明白阴阳生死诀是怎样感知对方实力的,所以他在步行的时候沒有任何的异动,为的就是让玉衡子无法确定他的阴阳生死诀是不是真的失去了,只要走到玉衡子三丈之内,玉衡子就死定了,很快左登峰就走到了李元吉坟墓所在的区域,这里距离玉衡子所在的树林直线距离不超过五里,就在此时上空忽然传來了飞机引擎的轰鸣,轰鸣声是自东南方向传來的,在此之前左登峰也见过飞机从天上飞过,但是引擎的声音沒有这么大,这么大的噪音说明飞机的飞行高度很低,而且从声音上判断來的飞机还不止一架,这一刻左登峰最先想到的是国民党派飞机炸他來了,此时距离玉衡子还有数里之遥,安全无虞,左登峰回头上望,一看之下眉头大皱,东南方向飞來了两架飞机,一架大飞机一架小飞机,小飞机的机身一侧还冒着黑烟,飞的摇摇晃晃,两架飞机的机身上喷涂的并不是青天白日,而是一个硕大的红鸭蛋,这不是国民党的飞机,是小日本的,左登峰唯一沉吟便反应了过來,这架大飞机肯定装载的是日本的忍者,那架冒着黑烟的小飞机应该是护航的,先前护航的也许不止这一架,其他的可能在飞行途中被爱国的军阀和部队给打下來了,反应过來之后左登峰立刻踏地借力冲树林疾掠,国民党可能还会对他有所顾忌,小日本肯定不会,飞机上的机关枪用的子弹都很大,倘若被其打中那是必死无疑,不过他之所以向树林疾掠并不是单纯的躲避飞机,他想在日本人忍者到來之前先将玉衡子杀掉,玉衡子才是他最想杀的人,忍者只不过是稍带着,左登峰纵身飞掠的时候那架小飞机已经飞到了他的上空,但是飞行员并沒有开枪,而是压低机头急速俯冲,飞机在快速俯冲的时候速度极快,身后传來的巨大轰鸣声令左登峰骇然大惊,也顾不得再去攻击玉衡子,快速施出御气幻形诀右移数丈,横移数丈之后他并不确定自己真的安全了,情急之下急速扑倒,与此同时飞机拖着长长的黑烟自他上方冲向了树林,随即就是噼啪咔嚓的树干和机翼折断的声音,左登峰躲过飞机之后立刻抬头观望,发现飞机已经冲到了树林里,右侧机翼已经折断,飞行员正在机舱里向外爬,而先前站立在树林边缘的玉衡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左登峰见状顾不得多想,旋身而起拔高环视,结果并沒有发现玉衡子的踪影,这一情形几乎令左登峰气炸了肺,先前被逼无奈之下他使用了身法,在使用身法的过程中玉衡子肯定察觉并确定了他使用的不是阴阳生死诀,所以玉衡子离开了,玉衡子过來只是确定他的阴阳生死诀是否真的失而复得,别的压根儿就不管,左登峰想高声叫骂玉衡子,但是最终被他强行忍住了,不能骂,一骂就暴露了自己的动机,最终结果就是令玉衡子和清凉洞府有所防备,“你他妈的敢撞我。”左登峰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快速掠上前去揪起了那个带着猪耳朵帽子的飞行员,“飞机燃油快漏光了,我只是从树林里迫降,快拉我出去。”鬼子飞行员见左登峰说日语,将他当成了日本人,“在里面呆着吧。”左登峰闻言抬手将那飞行员拍死,再度拔高试图寻找玉衡子的下落,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而此时那个大飞机的舱门已经打开,里面的人正在往下跳落,眼见玉衡子逃去无踪,左登峰只好掠回周陵拿那些日本忍者撒气,日本忍者高空跳下并不需要降落伞,所以他们落地的速度很快,等到左登峰掠到近前的时候地上已经站着三个忍者了,两男一女,身穿日本服饰,均未蒙面,不过左登峰并不认识他们,左登峰率先逼出刀芒横斩三人,他愤怒之下出刀的速度极快,但是在刀锋所至三人都避开了,虽然躲避的姿势很是狼狈,却也还是躲开了,“这三个也是高手。”左登峰暗自心道,日本忍者在正常情况下不管男女都身穿忍者服,以黑白面巾蒙面,只有望月,猿飞,雾隐这一等级的一派宗师才可以以真面目示人,这三人衣着特殊,难道也是一派宗师,左登峰微微迟疑之际上方又有六人逐一落地,猿飞千代和雾隐风雷也在其中,另外七人对他们二人并沒有过高的礼遇,落地之后各自站位准备进攻,并不等待猿飞和雾隐的指示,这间接的表明了这七个人的地位并不低于猿飞千代和雾隐风雷,一开始左登峰并未多想,但是这些人倨傲的神态和不同的衣着以及很大的年龄差距令他开始紧张,日本忍者有十大流派,望月,猿飞,雾隐只是其中三个流派的领袖,另外还有七个忍者流派分散于日本各地,这七个陌生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七个流派的领军人物,日本十大忍者流派的高手倾巢而出,足见那鸟天皇对六阳内丹势在必得,这九个忍者皆是全副武装,除了衣服和面巾,其他的忍者装备一样不缺,腰囊全是鼓的,不问可知携带着大量的暗器,以一敌二左登峰有必胜的把握,以一敌三就有些勉强,而今直接迎战九个,绝对是凶多吉少,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出手了,灵气逼入刀身,催发刀芒横扫站在西侧的几名忍者,其中两名仓促避开,另外一名修为稍弱,被刀芒划伤了右肋,左登峰这次出手有两个目的,一是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十大忍者流派的高手,而今他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是,他动手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打开缺口离开这里,与这些人正面交手绝无胜算,况且伤害玉拂的望月明美已经死了,他沒必要跟这些日本忍者拼命,这些忍者代表着日本,应该由国家想办法來对付他们,轮不到他这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多管闲事儿,要杀这些人他毫无把握,但是要离开也沒人留得住他,缺口一开左登峰急速闪身而出,幻形诀接连施出,从容的掠进树林逃之夭夭……   第三百四十二章清凉洞府   左登峰逃的很干脆,他逃跑并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他不想与这九个日本忍者动手,这九个日本忍者虽然是劲敌,要想将他们杀掉也不是不行,但是那只能用分而击之的方法,势必浪费大量时间,也要承担相应的风险,他感觉沒必要承担这个风险,幸灾乐祸是个贬义词,幸灾乐祸的心理也是阴暗的,不过左登峰现在就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这九个日本忍者倘若聚在一起能在中国横着走,就让他们四处蹦跶去吧,谁爱制止谁制止,反正他是不管,凭什么管,左登峰掠进树林之后那些日本忍者并沒有前來追赶,左登峰先前展现出的身法和灵气修为他们都看到了,他们此刻正在疑惑以左登峰的身法修为打不过再逃也來得及,他为什么不战而逃,就在他们暗自疑惑之际左登峰又调头回來了,他忽然想起猿飞千代和雾隐风雷曾经偷袭过他,这么走了不解气,左登峰先前曾经在残尸堆里寻找食物和清水,对于当兵的携带手榴弹的位置非常清楚,他再度冲出树林之后并沒有直接向日本忍者发起攻击,而是在外围的尸堆里寻找手榴弹,他的身法异常迅捷,也不在某一位置多做停留,拿起手榴弹之后快速移动到其他位置拧盖拉弦,随后将手榴弹扔向忍者所在的区域,他这种做法纯粹是瞎胡闹,因为那些日本忍者的反应速度也不慢,眼见手榴弹飞來都会快速闪开,根本就炸不到他们,不过眼看着一群日本忍者被炸的鸡飞狗跳,左登峰还是感觉非常痛快,一通乱扔之后左登峰忽然发现日本忍者乘坐的飞机已经快速调头并飞经此处上空,眼见于此他立刻抓着一枚手榴弹前去追赶,但是那架飞机看似飞的不快,实际上高度和速度都不是他能比拟的,追了一程只好作罢,如此一闹他的心情好了很多,继续东行,在周陵东南方向一座小镇落脚休息,此时是下午一点多,左登峰找了一家小饭馆吃饭喝酒,与此同时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玉衡子虽然跑了,但是他跑不了多远,他三次出现都在周陵,这表明清凉洞府距离周陵并不远,即便使用最笨的方法挨片儿寻找也应该可以找到,上次与孙奉先约定的时间是半个月后部队在玉门关等候,而今还有十多天,时间來得及,不着急,吃饱喝足之后左登峰离开了城镇,这里沒有很好的旅店,而且人声噪杂,他要找安静的地方休息,上次睡觉还是前天晚上,思前想后,左登峰又回到了周陵东北的山峰,在山顶找了一处可以遥望周陵情况的空地,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这处位于树荫下的空地竟然有人为的踩踏痕迹,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周陵内的情况,所以这处空地极有可能是藤崎樱子先前观察他的地方,不过藤崎樱子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而是与那些日本忍者站在李建成的陵墓外交谈着什么,他们肯定是进过陵墓而沒有发现望月明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敌人曾经落脚的地方,左登峰跳上大树,在树杈上斜躺了下來,这里既阴凉又能观察情况,一觉醒來,日落月升,周陵里出现了很多农夫在收殓残尸,那些日本忍者有五个在坟丘外警戒,另外四个可能进入了陵墓,藤崎樱子有可能跟他们进入了陵墓也可能再度去寻找李家后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至少对他來说不重要,此时左登峰斟酌的是要不要阻止这些人进入李建成的陵墓,毕竟袁天罡也算半个熟人,沉吟再三之后他决定袖手旁观,他先前放弃挖掘李建成的陵墓,阻止了望月明美等人进入陵墓,而袁天罡留下了一批金元宝和一只铁盒,一报还一报,二人之间谁也不欠谁的,日本忍者再要挖陵跟他就沒关系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纵身离开了,他要寻找清凉洞府的所在,先把清凉洞府铲平了,有时间的话再回來瞧瞧,反正短时间内这些日本忍者也很难破掉李建成陵墓的机关,清凉洞府,如果从字面意思來理解的话应该是一处山洞,也就是说清凉洞府应该是在山中的,平原地区直接可以省略,单纯在山中寻找就可以,心念至此,左登峰便开始环形寻找,由小到大逐渐扩大搜索范围,他寻找的极为仔细,宁肯慢一点儿一次性找到也不能粗心错过,只要是山,阳面和阴面全部寻找,清凉二字形容的是道家一种自在洒脱的境界,并不是说山洞就一定在凉快的背阴面,一夜无话,一夜无休,一夜无果,次日清晨,左登峰坐在地摊上吃早点,与此同时分析清凉洞府可能隐藏的位置,环绕寻找太累也太费时间,还是得动脑,大前天他是在晚上酉时刚过开始动手杀人的,玉衡子是次日午时出现的,两者之间相差了八个时辰,如果按照时间分析,玉衡子的清凉洞府应该离这里很远,不过以时间來判断距离也不一定正确,因为如果距离太远,玉衡子就察觉不到这里的怨气,此外玉衡子是个老人,老人与年轻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老年人沉稳,年轻人如果发现什么事情,立刻就会跑过去看热闹,而老年人好奇心沒那么强,在将手头的工作安排好才会从容的过去一探究竟,还有就是玉衡子是清凉洞府的掌教,掌教是要主持早课和晚课的,早课一般从三点开始到六点结束,随后他应该还会更衣吃饭,这些都是道人的既定套路,玉衡子应该会遵循,和尚一天两顿饭,严格规定过午不食,也就是说午饭过后他们这一天就不吃饭了,由于一天只吃两顿饭,他们早饭开的比较早,一般念完经六点多点儿就吃早饭,而道士不是这样的,道士一天吃三顿饭,一般是七点多吃早饭,吃完早饭怎么也得将近八点,玉衡子如果是吃完早饭出门的话,他肯定会步行下山,然后才会施展身法,绝对不会毛毛躁躁的在众人面前凌空,因为那有失掌教威严,也就是说玉衡子从清凉洞府赶到周陵所用的时间在三到四个小时之间,这期间他还不会疯狂飞掠,应该是闲庭信步一般的前往,速度不会很快,三四个小时也就三四百里,揣测出可能的距离,左登峰又开始分析清凉洞府可能的方位,第一次遇到玉衡子的时候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天弘法师和毕逢春,天弘法师出现在周陵东南,毕逢春出现在周陵西南,而玉衡子出现的周陵正北,昨天玉衡子出现在周陵西北方向,通过玉衡子两次现身的位置來看,他应该是从北面或者是西北方向过來的,综合分析,清凉洞府应该在周陵的西北或者正北三百到五百里处,“小兄弟,怎么了。”卖早点的老头见左登峰端着空饭碗出神,便出言询问,“沒什么。”左登峰回过神放下了饭碗,“沒钱就算了。”老头儿叹气摇头,类似的事情左登峰遇到过好几次了,他并沒有因为老头把他当成乞丐而恼火,自怀中取出一根金条放到了桌上转身离去,有了大致的方向,搜寻速度大大加快,北方沒有很高的山峰,偶尔几座也零零散散,反倒是西北方向是一片崇山峻岭,这里距离秦岭很近,为秦岭北延分支,中午时分左登峰进入了无人的山区,一开始他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在山区边缘寻找进山小径,但是最终发现进山的小径都是猎人踩踏的,止于山中十里,再往里就沒有道路可循了,此时左登峰方才想起清凉洞府是不问世事的,也就是说他们平日里并不与外人打交道,极有可能在山中自给自足,无奈之下他只能闷头寻找,一直到傍晚时分,也并无所获,绵延的群山诸峰林立,他并不知道清凉洞府的规模有多大,只能逐一落下搜寻,三更天后左登峰落脚休息,此时他已经搜寻了大片的区域,仍然沒有看到人迹,可是诸多线索都显示清凉洞府就应该在这片山中,他开始怀疑寻之未果是不是因为清凉洞府外围有隐形阵法保护,不过这个想法一经闪现立刻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隐形阵法会减弱阵内的天地灵气,住在阵法之内虽然无害,却不利于修行,清凉洞府不会那么干的,秋季杂草泛黄,树叶枯干,左登峰又想放火了,只要引燃大火,数百里外的人都能看到,倘若清凉洞府的人发现了火光定然会前來查看究竟,届时便开始擒住他们逼问清凉洞府的位置,不过左登峰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倘若放火清凉洞府就会有所警觉,不利于他闪电突袭,他是來报仇的,不是來逞英雄的,杀光清凉洞府的人才是他的目的,至于使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左登峰之所以如此坚定的要铲平清凉洞府是有原因的,玉衡子修为精深,他不可能不知道日本人在周陵附近窥觑,即便如此他还是废了玉拂的生死诀留她独迎强敌,此为大不仁,短暂的休息之后左登峰再度起身寻找,凌晨三点,他终于发现了目标……   第三百四十三章三座山峰   凌晨三点,左登峰发现远处出现了微弱的灯光,实际上灯光并不微弱,只是隔的太远,在十里之外,发现灯光之后左登峰立刻停了下來,翘首观察远处的情况,前方十里之外有三座陡峭秀美的山峰,呈品字形,在三座山峰环抱之下有一座宏大的道观,那微弱的灯光就是从道观正殿传來的,这处道观与外面的道观有着明显的不同,正殿背面紧连后殿,掌教就住在后殿,这种建筑风格是隋唐以前道观的风格,到了后期正殿和后殿就分隔开了,并不能从正殿直接进入后殿,道观周围并无围墙,在边缘位置各有几株参天古树,树干粗壮,树冠繁茂,虽是寒秋却枝叶翠绿,这是植物长期受到灵气熏染出现的异象,此时是凌晨三点,虽然天还沒亮,但是已经到了早课时间,大殿传來的油灯和火烛的光亮说明这里的道人此刻正聚集在大殿内做早课,这处道观位于周陵西北五百里外,其建筑风格以及周围的参天古树表明了这座道观有着很长的历史,诸多线索都表明这里就是他想要寻找的清凉洞府,但是左登峰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清凉洞府应该是个山洞,这里并无山洞,不过很快他心中的疑惑就解开了,道观前后有三条小路分别通往周围的三座山峰,这表明这三座山峰上应该有山洞存在,只不过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左登峰发现目标之后并沒有急于行动,一个好的猎手应该拥有过人的耐性,要沉得住气,大致观察了清凉洞府的情况之后,左登峰闭上了眼睛,他在估算,当日他是在二分阴阳的紫色灵气时被废除的修为,所以他并不清楚拥有紫气巅峰修为的玉衡子能在多远的范围内察觉到敌人的存在,他此刻估算的就是这个距离,倘若玉衡子处于警戒状态的话,十里以外就能察觉到敌人的到來,但是此时他在主持早课,注意力放在唱诵经文上,感知距离会大大缩短,经过大致估算,左登峰感觉五里以外应该是安全距离,再近就有可能被他发现,得出答案之后左登峰睁开了眼睛,随即将目光转移道观西侧,道观西侧有一片田地,田地北侧种的是秸秆作物,根据作物的高矮來看应该是玉米,玉米南侧的作物非常低矮,应该是红薯和花生,田地的总面积不会超过二十亩,其中玉米占了一半,这时候一亩地出五担玉米就算不错了,一担一百斤,十亩地最多能出五千斤,玉米比较顶饿,一天六七两就能让人吃饱,一年下來得两百五十多斤,如此一來根据他们种植的粮食就能推算出清凉洞府的人数不会超过二十人,清凉洞府是阐教仅存的道观,偌大的道观竟然只有不到二十个人,这令左登峰感觉难以置信,在此之前他是抱着端老窝的心态來的,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人数太少反而出乎他的意料,皱眉思考半天,左登峰最终还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清凉洞府的修行者不会超过二十人,如果人数再多的话玉米的种植面积就会增加,红薯和花生是辅粮和油料,面积完全可以减少,根据那片田地的作物种植情况來看,二十个人可能都多说了,如果人数很多,现在就得出手进攻,人数少的话就沒必要急于动手了,想及此处,左登峰便沒有立刻前往道观,而是掠向了东南方位的那座山峰,清凉洞府周围有三座山峰环绕,他要摸清这三座山峰的情况,确定里面有沒有高手修行,如果有人就务必先行杀掉,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确保后路通畅,到了山顶之后左登峰凝神细听,发现北侧并沒有呼吸声,随即自南侧绕到北侧,这座山峰的山洞洞口是向北开的,洞口高宽皆为两米,洞口上方刻有两个古字,为甲骨文,左登峰仔细端详才看出这两个古字是“不死”二字,山洞很浅,不过三米,里面很是空旷,并无生活器皿,只在南侧摆放着大量的木制神位,神位前有一盏油灯,火光如豆,光线昏暗,神位和灵位样式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神位以红字书写,而灵位用黑字书写,这些木制神位数量有三十几许,都是清凉洞府修行有成的前辈,根据尊号以及所授职位來看“不死”山洞里供奉的是地仙之属,那盏油灯所用的燃料有着芬芳气息,仔细闻嗅是花生油和豆油混合而成的香油,这也解释了清凉洞府为什么要种植大量的花生,在洞内做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又來到了西南山峰,山顶有洞,上书“长生”,仍然空无一人,但是洞内供奉的神位却只有五座,这些神位比先前那些神位要大,不但写有道号,还有八字敬语,在这里左登峰发现了他熟悉的名字,巫青竹,此人飞升的缘由不像另外四座神位只有一列,而是多出一列,第一列写的是古篆,“功德圆满,肉身飞升。”第二列明显是后期加上的,为繁楷字体“拾遗补缺,敕令归位。”   古篆是秦朝以前的字体,繁体楷书出现于南北朝和隋朝,通过字迹來看,巫青竹至少在秦朝以前就肉身飞升了,但是后來在南北朝和隋朝时期又因事下凡,线索主要是在第二列文字上,最难理解的也是这第二句话,“拾遗补缺”这句话的字面意思是天庭少人,她补上了,但是这句话对巫青竹來说有点贬低她的意思,清凉洞府不可能对巫青竹这么无礼,“拾遗补缺”这四个字还有另外一种理解,那就是巫青竹在凡间还有事情沒做完,下來拾掇尾巴,这个理解还是比较准确的,但是也说不通,因为俗事未了是不可能白日飞升的,像西游记里所说的唐玄奘八十一难未满,成佛以后菩萨又将他从天上踹进河里的说法是极度荒谬的,成仙成佛是极为庄严的事情,天庭怎会搞错,故此,巫青竹下凡绝对不是处理以前留下的尾巴,两种可能尽数排除,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那就是“拾遗补缺”是一种婉转的说法,事实是巫青竹在天庭犯了错误,被贬下凡弥补自己的过错,过错弥补了之后得以重新归位,想到这里,左登峰终于恍然大悟,巫青竹是被贬下凡的,但是她下凡之后并沒有找到弥补自己过错的机会,她之所以忽然离开了巫心语是因为她被人带回了南北朝去弥补自己的过错,这个带走她的人一定是三清之一,因为只有三清祖师才能打破时间的禁锢带人往返古今,在这种情况下她來不及跟巫心语告别就可以理解了,左登峰早就知道仙人真的存在,对于此事也并未惊讶,但是他心中还有一丝疑惑,那就是第二句话的后半截“敕令归位”,这四个字暗藏蹊跷,按理说仙人应该是玉帝下命令提升,如果是玉帝下旨,就应该用“诏,旨”这样的字眼,“敕”不是玉帝使用的字眼,但凡修道有成的真人都可以使用,也就是说将巫青竹官复原职的并不是玉帝,而是另外一个位高权重的仙人,此人是谁,为何有如此大的权力,竟然可以代天行责,在第二座山洞左登峰待了一炷香的时间,随后离开前往正北那座山峰,这座山峰的山洞上方并无古字,而是雕刻着一个罗盘大小的阴阳太极符,洞内供奉的是阐教祖师元始天尊的神像,将三座山洞逐一看完已然是凌晨四点,左登峰绕回南侧,相隔五里遥望着清凉洞府的大殿,大殿的正门是敞开着的,可以看到里面有道人盘坐念经,由于角度不好,无法确定大殿里道人的人数,到了这里已经可以隐约的听到念经声了,根据念经声來判断人数并不多,念经声也很和缓,这表明里面的人并沒有察觉到异常,此外大殿并无后门,若是直接闯入,可以将大殿里的人尽数封堵在里面,大致摸清情况之后左登峰开始犹豫了,清凉洞府是巫青竹所属的门派,而巫青竹是巫心语的师傅,如果将清凉洞府夷平,对巫青竹沒办法交代,可是如果不那么做对玉拂就沒法儿交代,对自己更是无法交代,杀还是不杀,快意恩仇的前提是沒有顾虑,一旦有了顾虑就无法鲁莽行事,沉吟过后左登峰最终决定玉衡子一定要死,清凉洞府的其他门人可以观其行而权其寿,风行诀一掠之下可以达到八里之遥,目前的距离可以一掠而至,但是一次性掠出八里后期的速度会减慢,权衡过后左登峰决定中途落地借力一次,加速之后直接冲进大殿,心念至此,他开始寻找合适的落脚点,最终选了一处距离大殿两里的青石,诸事权衡完毕,左登峰深深吸气陡然暴起,飞速前冲,在三里之外落地借力,加速过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清凉洞府的大殿,他先前所料不差,大殿里只有十几名道人,皆为老朽,玉衡子盘坐在前方蒲团主持早课,此时已经察觉到他的到來而睁开了眼睛,由于左登峰先前谋划周全,玉衡子对他的出现大感惊愕,先机一失,他已经來不及念咒作法,眼见左登峰挥刀砍來,只能气灌右臂袭向左登峰左胸,这是无可奈何的围魏救赵,若左登峰不挥刀自救势必会被其震断心脉,生死关头,左登峰骨子里的狠气再度显现,左肩下垂三寸避过心脏要害,右手虎翼去势不变,直取首级,玉衡子是三分阴阳的巅峰高手,若正面为敌势必是一场恶战,机不可失失不再來,这次是良机,哪怕拼着受伤也要砍死他,   第三百四十四章斩杀玉衡   谋而后动,杀伐果断,这是左登峰这几年养成的习惯,关键时刻绝不迟疑,他虽然修习的是道术,但是跟真正的道门中人相比他对于法术的参悟有所不足,玉衡子如果反应过來势必会作法反击,所以绝对不能给他还手的机会,必须一击必杀,哪怕付出代价,同为紫气巅峰的高手,玉衡子的反应速度并不比左登峰慢,从某种程度上说阴阳生死诀的反应速度还要快过左登峰自身的反应,但是思维反应过來之后还需要控制肢体做出反应,在这一过程中玉衡子落了下风,左登峰是有预谋的突袭,准备充分,下手狠辣,而他是仓促应对,准备不足,两相对比,优劣顿现,左登峰垂肩的动作已经被玉衡子看到了眼里,他在瞬间就明白左登峰要拼着受伤取他性命,这一刻他自知必死,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设法重创左登峰,做好是能与左登峰同归于尽,在他看來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清凉洞府的千载基业和十几位同门,人老成精,这句话是正确的,倘若换成年轻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拼命的调御灵气增加攻击的威力,但是玉衡子并沒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时间不够了,他采取了能对左登峰产生最大伤害的作法,快速的将前击的右手下压,以他掌上目前积蓄的灵气倘若直接命中左登峰的心脉也足以将左登峰震死,战斗在瞬间结束,左登峰手中的虎翼划过了玉衡子的脖颈,玉衡子的右掌击中了左登峰的左胸,玉衡子稳坐未动,左登峰喷血倒飞,左登峰知道自己这一刀已经取了玉衡子性命,也料到了自己会受伤,所以他在倒飞的时候最先做的就是感知自己的伤势,权衡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玉衡子临死前的那一掌并沒有击中他的心脉,而是偏移了半寸击中了他的左胸外侧,一个紫气巅峰的高手临终一击足以震碎对手的内脏,好在玉衡子在最后关头急于对准他的心脉而并未继续增加灵气,如此一來只是震断了左登峰两根肋骨震伤了他的左肺,伤势不可谓之不重,却也在他能够接受的限度之内,清凉洞府正殿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左登峰直接飞出了大殿,他在倒飞的时候并未运转灵气止住退势,一直到退势自动停止方才缓慢落地,与此同时缓慢呼吸,将被震的岔乱激荡的灵气引入正途,直至此刻玉衡子脑袋方才跌落在地,鲜血喷溅而出,尸身随之躺倒,殿内的那些老道皆是些七老八十的棺材秧子,有几个当场被吓晕了过去,还有一些冲向玉衡子的尸身,只有两三个老道跑出大殿挥舞着武器向左登峰攻來,左登峰见状缓慢拔高,这些老道使用的武器是他们的拐棍和殿外的扫帚,而且他们毫无灵气修为,只是普通的道人,左登峰拔高之后那些老道就奈何他不得了,叫嚷两声之后就跑回大殿去哭嚎玉衡子,对于这些老人不会道法左登峰并沒有感到奇怪,因为道家弟子并不全是修行道术的,还有一些只是修习经典道藏,这些老道无疑就是此类,不过左登峰还是微感愕然,根据眼下的情况來看整个清凉洞府只有玉衡子一人修习有阴阳生死诀,他一死,阴阳生死诀恐怕就要彻底失传了,阴盛阳定衰,阳强阴必弱,但凡一个门派都其寿命,根据清凉洞府的规模來看,当年的清凉洞府必定盛极一时,而今它终于走到了尽头,人在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发狠的,在此之前左登峰是想來诛杀连坐的,但是一旦报了仇,他就狠不下心再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手,短暂的停留过后,左登峰离开清凉洞府向东掠去,由于有伤在身,他掠行的速度很慢,即便他尽力保持上身不动,每一次借力仍然会令他疼的冒汗,骨头断茬之间互相摩擦,会产生剧烈的疼痛,虽然身上疼痛,但是左登峰的心里是暖的,望月明美和玉衡子双双毙命,玉拂大仇得报,清晨时分左登峰仍然沒有离开密林,一來他受伤之下移动速度大受影响,二來他本身也并不急于出去,日出之后左登峰在一处小溪旁停了下來,肺脏受损之后活动稍微剧烈就会咳嗽吐血,不能随意移动了,必须静养几天,杀掉玉衡子之后左登峰的思绪立刻转移到了西北边陲,他在计算时间,距离与孙奉先商定的时间还有十天,十天之后他就得赶到玉门关与孙奉先雇來的部队会合,此时他还在陕西境内,需要横贯甘肃全境才能赶到玉门关,若是沒有受伤一夜之间就可以赶到,而今受了伤,十天之内肯定无法痊愈,要想按时赶到玉门关必须现在就动身,人一旦受伤就格外希望身边有亲人和朋友,左登峰也是如此,但是他沒有亲人也沒有朋友,叹气过后以溪水洗去嘴角的血迹,再度起身硬撑着离开了密林,有城市就有电话,有电话就能找到孙奉先,当日中午孙奉先已经授意分店的主事在当地买了一辆小汽车和一辆卡车,小汽车拉着左登峰,卡车拉着两种燃油远远的跟随在后,一路北上,此时左登峰已经吃了西药,但是汽车很颠簸,颠簸的剧烈了他还会咳嗽,一咳嗽就会加重伤势,司机见状不等左登峰吩咐就放慢了速度,离开西安的时候左登峰回头而望,此时那些日本忍者肯定还在周陵折腾,随他们去吧,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到头來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阳属土狗的内丹就在他怀里揣着,遇到十三就喂给它吃,如此一來日本人将永远也凑不齐六阳内丹,虽然小轿车的司机很有眼力劲儿,伺候的也好,但是当天晚上左登峰还是把他撵回去了,小轿车很憋闷,在里面只能坐着,坐着对他伤势不利,第二天启程的时候他在卡车上躺着,卡车将小轿车的燃烧搬了下去,只拉了两桶大车烧的燃油,空余的地方安了一张大床,垫了十几床棉被,周围放着食物和妖药物,左登峰平静的躺在车厢里养伤,卡车跑的很慢,一天也就四五百里,左登峰也不着急,行气疗伤之余抓紧时间将阴阳生死诀,五行阵法,紫阳观法术加以修正和完善,一个星期之后左登峰伤势大为好转,途径当日与十三分别的树林找到了十三,十三并不难找,除了捕食,其他时间一直都在木箱附近等着左登峰回來找它,此次分别将近一个月,再度重逢十三很是高兴,但是它不同于家养动物,即便高兴也并无献媚之态,左登峰也很感欣慰,但是欣慰之余心中却是一片苦涩,当年是月圆之夜带着十三离开文登县的,四年之前是他跟十三,四年之后还是他跟十三,“十三,这个给你。”左登峰将那枚土狗内丹递给了十三,这枚内丹的作用可比那些寻常的动物内丹要好上数倍,十三见状凑到内丹近前闻嗅了片刻,转而抬头看着左登峰,十三的感官极为敏锐,它察觉到了这枚内丹是属于阳属地支的,“來之不易,对你有用。”左登峰冲十三正色开口,这枚内丹是玉拂用命换來的,玉拂的本意是想找齐六阳内丹救他性命,但他本身并无此想,十三闻言连连摇头,并不吞食土狗内丹,左登峰见状微感疑惑,再度出言催促,十三还是不吃,这枚内丹是六阳内丹之一,灵气充盈,对十三有莫大帮助,左登峰见它不吃,便抓着它的脑袋掰它的嘴,十三摇头晃脑加以拒绝,到最后被左登峰折腾烦了,蹦到车顶上远远的躲着他,左登峰见十三拒绝服食土狗内丹,便不再加以强迫,土狗内丹含有大量阳气,可能会导致十三体内阴阳失衡,日本忍者此时正在紧锣密鼓的寻找六阳内丹,而且日本忍者也知道玉拂带走了土狗内丹,他们自然会猜到这枚内丹现在落到了他的手里,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一面是他只要保留着这枚内丹就有筹码与日本人交换任何东西,坏的一面是日本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算计他,不过这一点左登峰根本就不怕,因为他现在是孤家寡人,沒什么人能拖累他,也沒什么能令他有所顾忌,春秋时节风多,到了甘肃北部就开始刮大风,十三在车顶上待不住了就蹦回到了车厢,左登峰见它回來又抓着它要喂食内丹,十三兼具阴阳,体内阳气重其实对它也沒什么害处“吃啊,你这傻子,吃了兴许能当爹。”左登峰继续掰十三的嘴,十三虽然携枪带弹,但是从未见它发情叫春,这是阴阳完全均衡造成的,如果体内阳气重的话,它自然就会对雌性产生兴趣,十三并不领情,恼怒的跑开了,看來它是不想当爹,左登峰见状也就不再勉强,如果十三真的有了想法,它这老婆还真不好找,十天之后,玉门关近了,此时左登峰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六七成,虽然断骨处仍然不时疼痛,却也不再咳嗽气短,沒用左登峰分心,司机直接将他拉到了部队聚集的地方,此时三百人的一支部队已经等候多时,左登峰直身而起,下车阅兵……   第三百四十五章飞鸿落难   正规军吃的是中央的军饷,孙奉先请不动,这三百人穿的军装不伦不类,想必是孙奉先花钱从某个军阀里雇來的,虽然不是正规军,但是军容军貌还算严整,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为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很勇猛也很无知,听从指挥,便于管理,孙奉先已经事先将队伍的结构安排好了,一百人携带各种机枪,一百人背负弹药为机枪手供弹,八十人是投弹手,十人负责五架迫击炮,剩下的是火头军和军医,这样的安排简单而合理,虽然临时购买的一百挺机枪乱七八糟的什么牌子都有,但是它们还是一百挺机枪,现在的国民党队伍一个主力团也不过五十挺机枪,这么多机枪如果同时开火景象是很恐怖的,配合以投弹手和迫击炮,所到之处一定是所向披靡,“你们这次出來听谁指挥?”左登峰走到队伍前出言问道,“听你指挥。”队伍前站着的一个军官接口回答,“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左登峰开口问道,“知道。”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左登峰的形象以及身旁的大猫都清楚的表明了他的身份,这些当兵的即便沒有见过他也听说过他的事情,“半个月前我在西安杀了国民党一个团,这件事情你们知不知道。”左登峰再度开口,他必须在队伍开拔之前确立自己的绝对领导地位,“听说过。”军官语带颤音,“那你们肯定也知道我做过的其他事情,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如果有二心,你们就永远也回不去了。”左登峰出言笑道,“您放心,我们都是有名籍的,如果逃跑能找到我们的老家。”军官接口说道,“你们这趟出來,上级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左登峰点头再问,能找到老窝的就不会反水,孙奉先想的真周到,“每人二十块大洋和半年假。”军官出言回答,由于军阀的军装不正规,左登峰也看不出这家伙是个什么官儿,“二十块太少了,再加二十两黄金,如果战死,家眷得一百两黄金的抚恤。”左登峰摆手开口,“我代弟兄们谢您了。”军官率先反应过來开口道谢,他的话说完众人方才反应过來,随即发出欢呼,“收拾出发吧。”左登峰微微借力掠回了卡车,他离开之后十三并沒有立刻跟随,而是站在队伍前好奇的看着那几门迫击炮,那些当兵的直视着十三,无一人敢动,十三回头看见此景不由得大感好笑,挥手召回了十三,军官这才开始招呼手下登车,片刻过后收拾妥当,登车完毕,左登峰摆了摆手,车辆启动,开拔西行,自玉门关往西一直到边陲小镇还有很远,路上又走了三天,距离边陲小镇一百多里的时候路况变的很差,汽车无法再往西走,众人下车步行,经过几天的相处,左登峰知道了这个军官的名字叫赵大炮,是军阀手下的纵队司令,说是司令其实跟营长差不多,这些人是军阀手下最精锐的三百个人,此外军阀头子之所以派他们出來是因为孙奉先答应事成之后这些临时采购的装备都归他们,至于给沒给军阀头子钱就不是他这个纵队司令能知道的了,机枪手扛机枪,一挺机枪差不多有二十斤,装弹手背负子弹和弹匣,差不多也是这个重量,投弹手携带手榴弹,每人二十颗,一颗一斤多点,也是二十來斤,最遭罪的是携带迫击炮的和做饭的,每人都背负着五六十斤,左登峰此时内伤并未痊愈,也只能与众人一同步行,三个小时之后左登峰向众人指明了路径率先带着十三赶赴边陲小镇,这些人中午沒有吃饭,他要提前过去为他们准备食物,三百多人的饭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好的,边陲小镇还是老样子,不过左登峰进入镇子之后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几个遇见他的居民都绕着走,由于要给部队安排饭菜,左登峰最先來到了饭馆,此时是下午三点來钟,饭馆沒有客人,花大姐坐在门前晒太阳,见到左登峰到來立刻起身将他拉近了店里,“左真人,你可回來了,快去救救男人婆吧。”花大姐伸手北指,“她出什么事儿了。”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花大姐所说的男人婆就是他的向导叶飞鸿,“男人婆让冯四儿抓窑子去了,这都七八天了。”花大姐焦急的说道,“冯四为什么要抓叶飞鸿。”左登峰挑眉问道,叶飞鸿曾经跟他在沙漠中相处过一段时间,左登峰虽然对她沒意思,却也把她当成了朋友,“不知道,冯四儿最近就跟疯了一样,天天叫着要杀你,本來还要抓瘸子,瘸子听到风声带着闺女先跑了。”花大姐摇头说道,“我知道了。”左登峰留下一句话转身走出了饭馆儿,小镇并不大,左登峰很快就走到了冯四开的窑子门口,此时是睡午觉的时候,院子里沒有人,只有一个喽啰在门口站岗,见到左登峰之后转身想跑,“男人婆在哪里。”左登峰探手抓住了他的脖颈,那喽啰闻言面露惊恐,伸手指着东北方向的屋子,示意叶飞鸿就在那里,左登峰得到答案之后合拢五指掐断了他的脖子,快速闪身來到了木屋房间,推开房门之后眼前的一幕令他陡然皱起了鼻翼,叶飞鸿躺在房间正中的长条木椅上,双手双脚全被绳索绑住并拉开,周身一丝不挂,血痕累累,阴门肿胀,下体沾满了秽物,根据地面上滴落的秽物痕迹來看之前有大量的男人侵犯过她,“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松开我。”叶飞鸿听到推门声抬头看到了左登峰,“这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抽出虎翼斩断了捆绑拉扯着叶飞鸿腿脚的绳索,“冯四儿那老王八真他妈疯了。”叶飞鸿努力的站了起來,但是双腿打晃站立不稳,“他为什么要抓你。”左登峰上前扶住了她,延出灵气将散落在远处的衣服拿给她遮羞,“他是想杀你的,找不到你就抓了我。”叶飞鸿咬牙切齿,“我好像沒得罪他。”左登峰帮这着叶飞鸿穿衣服,叶飞鸿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是想哭的,但是她忍住了,这让左登峰心里很是酸楚,“你都把他变成太监了还不算得罪他。”叶飞鸿抓过内衣擦了下体,转而中空的穿上了短裤,左登峰闻言恍然大悟,在进入沙漠之前冯四曾经厚颜无耻的向他索要道法,他厌恶冯四,就给了他一半炼精化气的法门,练下去的最终结果就是造成男人不能人道,看來冯四之所以暴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个成了太监的男人的确会疯掉,“他都对你做了什么。”左登峰森然发问,“你瞎呀,看不见哪。”叶飞鸿指着自己满是爪印的胸脯眼圈泛红“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左登峰正色点头,“这个镇子上长屌的差不多全干过我,你怎么给我交代。”叶飞鸿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掉泪,“先离开这里。”左登峰帮着叶飞鸿穿上坎肩,转而抱着她掠出了院墙,“你就是这么给我交代的吗。”叶飞鸿见左登峰并沒有杀掉冯四儿,不由得对他大为失望,“他跑不了。”左登峰带着叶飞鸿快速的掠向镇子东北,那里有一口水井,由于含盐量较高镇子上的人一般不到这里打水,“先洗洗。”左登峰将叶飞鸿放了下來,随即为她提上清水,叶飞鸿浑身都是秽物,味道很是难闻,叶飞鸿也知道自己身上很污秽,快速的脱下刚套上的衣服开始洗澡,她的下身黏着大量已经凝凝固的秽物,前后都有,连头发上都有,这些都表明了她先前遭受过什么,但是她很坚强,一直沒有掉泪,“冯四不怕我,镇子上的其他人应该怕我,是不是冯四逼迫他们欺负你的。”左登峰转过身去,眺望东方,“的确是冯四把他们撵去的,不过他们要是不乐意,屌能硬起來。”叶飞鸿吐掉了漱口水,“他是怎么抓住你的。”左登峰点头再问,叶飞鸿是习练有武术的,冯四想抓她沒那么容易,“花大姐这那个骚胯子给我下了迷魂药,还以为我不知道,呸。”叶飞鸿再度漱口,“怪不得你身上沒有刀伤和枪伤,你确定沒有冤枉她。”左登峰缓缓点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若不是叶飞鸿说出这番话,他还会把花大姐当成好人,“我比你更了解那骚胯子,老娘当初就该拿钱走人,压根儿就不该跟你进沙漠,可他妈恶心死我了。”叶飞鸿提起水桶从头淋下,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走到水井边帮她提水洗澡,午后镇子上少有行人,他救走叶飞鸿的事情一时之间沒人发现,叶飞鸿洗澡的这段时间也沒有人前來追赶,“你真冷血,老娘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你竟然能坐的住。”叶飞鸿洗到最后将水桶扔向左登峰,“我左胸第三节第四节肋骨断了,肺上也有伤,沒把握在众多枪支的扫射中全身而退,我也很生气,但是我得强迫自己冷静。”左登峰探手接过水桶再度为她打了清水,叶飞鸿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左登峰受了伤,“差不多行了,等会儿再洗。”左登峰冲叶飞鸿说道,叶飞鸿一直在洗,都快搓破皮了,叶飞鸿闻言又想哭,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抬脚将水桶踢翻,高声咒骂不已,左登峰见状走上前去,帮她穿上了衣服,转身带着她向东侧走去,此时军队已经跟了上來,距离小镇不足两里,叶飞鸿也看到了军队,她心中很是疑惑,因为军队从來都不会到这里來,不过她信任左登峰,就沒有多问,双方会和之后,左登峰伸手指着镇子平静的冲赵大炮下了命令,“留下骆驼,其他能喘气的全部杀掉。”   第三百四十六章西行大漠   赵大炮闻言立刻指挥部队冲向小镇,到了小镇边缘其中一队冲进了镇子,剩余的人快速左右包抄将小镇整个包围,枪声很快响起,杀戮再起,左登峰下达命令之后就走到不远处倒伏的胡杨树上坐了下來,叶飞鸿也坐到了他的身边,“你真是个爷们。”叶飞鸿冲左登峰竖起了大拇指,她沒想到左登峰不但杀掉了欺负他的男人,还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一并杀了,“我说了一定会给你个交代。”左登峰摇头说道,女人如果被人糟蹋了,会在心理和生理上留下双重创伤,生理上的创伤很快就可以恢复,最难的是心理的阴影无法祛除,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凶手和知情人一并杀掉,说白了就是用鲜血來冲淡受害人心中的阴影,“我现在舒服多了,多谢你了。”叶飞鸿点头说道,“我沒几个朋友,你能算一个,对了,小镇上一共有多少骆驼。”左登峰岔开了话題,“全加上可能有一百來匹,你要带着这些当兵的进沙漠。”叶飞鸿猜到了左登峰问这个问題的用意,“是的,这一次准备充分,务必抓到那条毒蛇。”此时枪声频起,左登峰抬高了声调,“也行,骆驼驮粮食,人可以步行。”叶飞鸿面露兴奋,急促的枪声和镇上居民的惨叫声令她感觉很悦耳,她在忍遭受蹂躏和屈辱的时候支撑着她活下來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里想象左登峰回來给她报仇的情景,她知道左登峰一定会回來,也一定会给她报仇,但是她沒想到左登峰会采用这种方式,这种方式非常残忍,却极度解恨,一炷香的工夫儿,枪声停止,赵大炮将队伍重新列队,等待左登峰的命令,“派人把尸体抬到西北的沙坑处理掉,厨子开始生火做饭,你带人将镇子里的金银细软全部搜出來统一分配,胆敢私藏,就地正法。”左登峰冲赵大炮下了命令,赵大炮闻言高兴的带人去了,这些人虽然穿的是军装,跟土匪也差不多,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抢东西,“你先休息一下,晚饭我会送到你房间里。”左登峰将叶飞鸿带到一处干净的屋子,“沒什么大事儿,死不了人,我得看看骆驼去。”叶飞鸿手里掐着从饭馆拿來的羊腿,“你不是男人婆,你就是一男人,你比男人还男人。”左登峰有感而发,叶飞鸿这种性格如果相处起來一定非常轻松,毫不矫情,“我的里里外外你也都看见了,你说我哪儿像男人。”叶飞鸿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身向租赁骆驼的场地走去,左登峰看着走路微微外撇的叶飞鸿摇头苦笑,叶飞鸿虽然性格像男人,但是长的还是很女人的,只是命运不济,不过她心态好,想的开,这种人能长寿,赵大炮执行命令还是很坚决的,骆驼一匹也沒伤着,不过都被枪声吓的不轻,有很多都被吓的屎尿齐出,左登峰大致数了数,不足一百匹,只有八十來匹,不过勉强也够用了,“得等几天再走,骆驼都吓坏了,这样儿沒法儿上路。”叶飞鸿摇头说道,骆驼棚里的异味丝毫沒有影响她的胃口,“不着急,我给你配几个帮手,你教给他们怎么喂骆驼,以后不用你亲自动手。”左登峰点头说道,骆驼进入沙漠之前都得喂几天细料增膘蓄力,“行,我就住这儿。”叶飞鸿伸手指了指骆驼棚子不远处的一处木制房子,“可以,你先休息一下吧。”左登峰点头开口,“不用,我去看看冯四的死相,我的刀还在他那儿,老娘要分了他的尸。”叶飞鸿一刻也闲不着,左登峰也只能随她去,骆驼棚不远处就是牛羊圈,走到牛羊圈的时候左登峰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了,赵大炮坚决的执行了他的命令,连牛羊也杀了,好在此时温度已经很低,死牛死羊三两天还不至于腐烂,赵大炮带人将边陲小镇的所有人家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大量的金银财物,数量多的令这些当兵的为之瞠目结舌,这里是进入沙漠的最后一处补给站,物价很贵,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都积累了不少财富,翻找出的金银财物全部堆积在广场上,其中以大洋居多,也有金银和玉石等物,左登峰提前兑现了他的承诺,每人两根金条,金条分完就以白银折合,确保众人得到的均等,赵大炮额外得到了五根金条,这是左登峰私下塞给他的,分完之后还剩下大量无法分割的金银器物,左登峰让人封装了起來,这些东西他要了无用,是为叶飞鸿下半辈子准备的,晚饭也在广场上进行,很简单也很丰盛,煮的牛肉,国民党的军队伙食比较好,但是小军阀的兵沒那待遇,在灾荒之年牛肉管够令他们很是兴奋,其实他们的兴奋更多的是來自于怀里的金条,买房子置地娶老婆生娃都有着落了,这里有酒,但是左登峰禁止他们饮酒,饭后三百人全部住在冯四的窑子里,左登峰调拨了几个当兵的去帮着叶飞鸿饲喂骆驼,他本人则带着两个会打铁的士兵在铁匠铺打造尖锐的长矛,有了虎翼左登峰也并不放心,万一砍之不死,那条阴属火蛇又会钻进沙里,必须打造能贯穿它的钢钎长矛,必要的时候阻止它往沙里钻,长矛一共打了两支,负责打铁的士兵并不知道左登峰为什么要打造这么长的兵器,左登峰也沒有向他们解释,完工之后就放他们回去了,此时已然是晚上子时,左登峰來到骆驼棚,发现木屋外有着大量的水渍,不问可知叶飞鸿晚上又洗澡了,左登峰原本以为叶飞鸿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是此时她所在的木屋却传來了哭声,哭声压抑而撕心,经历那样的事情对任何女人來说都是一场灾难,叶飞鸿与其他女人不同的是她在人前能装出不在乎,事实上她还是一个女人,她沒法儿不在乎,军阀的兵都有各种劣习,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有十几人陆续溜出了营地,这些人大部分是白天私藏了财物,晚上过去挖取的,还有两个吃饱了撑的跑到镇子西北去找白天被他们打死的女尸泻火,对于这些人左登峰一律给予斩杀,他不需要严明军纪,但是必须让这些人严格服从他的命令,人是最难控制的动物,一旦失控就沒法儿收拾了,到了凌晨三点,溜走的士兵越來越多,这些人已经拿到了钱就不想再去冒险,军队里的名籍有一些并不准确,胡编名字和籍贯,这些逃走的应该就是这类,挖取金钱的死在财物的旁边,侮辱女尸的死在女尸旁边,逃走的死在镇东路口,清晨起來竟然多出了五十多具死尸,左登峰带着众人转了一圈儿,以鲜血警示众人,“我曾经说过如果你们有二心,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叶飞鸿早上起來又跟沒事儿人一样,这家伙体质好,一夜之间可能就消肿了,指挥着几个兵卒喂养骆驼,骆驼跟羊差不多的食性,也喜欢吃细料,镇子上有大量的粮食,骆驼可以大量进食,火头军最忙,要烙制大量的饼子,这些当兵的说话都带北方口音,火头军也是北方人,烙饼对他们來说并不困难,除了烙饼他们还要烹煮卤制牛羊肉,赵大炮看不过眼就派人给他们打下手,接连数日忙的不亦乐乎,一个好的领导是不会凡事亲力亲为的,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左登峰就闲了下來,大多数时间他会带着十三坐在小镇的房顶上望着远方出神,他看的是东南方向,他在想家,在想巫心语,偶尔也会怀念玉拂,但是怀念玉拂的时间远沒有怀念巫心语的时间多,对此他并沒有感到愧对玉拂,因为他已经做出了人生最大的抉择,找齐六阴内丹救活崔金玉,然后回到巫心语的身边与之千古相随,先前埋葬巫心语的时候条件很恶劣,沒有采取防腐的措施,再次挖开巫心语坟墓的时候他察觉到棺木明显的变轻了,也就是说巫心语的尸身已经腐朽掉了,“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这句偈语并无起死回生,肉骨回魂的意思,即便找齐六阴内丹也无法救活巫心语,但是玉拂不同,玉拂的身体和魂魄都是完整的,六阴内丹一定能救活她,无疑,玉拂醒來之后会面临巨大的痛苦和无尽的孤独,但是仔细想來玉拂是幸运的,因为她用自己的行动向左登峰表明了自己的真情,也换來了左登峰真心的回应,六阴内丹是他最看重的东西,得到了六阴内丹也就是得到了左登峰的真爱,世间还有比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更幸福的事情吗,不管是走阴差的农妇还是山中古庙的钟馗都曾经说过巫心语的魂魄被人带走了,也就是说巫心语的魂魄沒有散掉,既然她的魂魄沒有散掉,就应该能看到自己为之流尽鲜血的男人五年以來所做的事情,也应该明白他在这五年里耗尽了所有的寿数,她不会后悔自己爱错了人,“你这家伙怎么办呢。”左登峰探手摸这十三的脑袋,“喵~”十三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它不会说话,只能以叫声回应,三日之后,众人准备妥当,干粮食水全部备足,骆驼也喂饱精料喝足清水,左登峰一声令下,长长的驼队离开边陲小镇,再度西进罗布泊……   第三百四十七章死海鬼城   由于死树林南侧古城的井水已经干涸,所以驼队必须驮负着大量的干粮和清水,左登峰的木箱仍旧背着,里面是足够自己生存的干粮和饮水,他做事情习惯性的上保险,这次也不例外,当兵的腿脚都练出來了,一开始走的比骆驼都快,但是离开戈壁进入沙漠之后他们的速度就慢了下來,虽然他们打有绑腿,沙子不会窜进鞋子,但是走在沙漠中还是深一脚浅一脚,沙漠里的沙子也不一样,有些地方很松软,有些地方相对较硬,遇到好走的地方行进速度能快一点,遇到软沙子一个小时也磨蹭不出多远,而且这些人明显沒有沙漠中生存的习惯,不懂得躲避藏于沙地下面的毒蛇和毒蝎,被咬之事时常发生,一旦被咬中或者蜇中就会丧命,左登峰见状只好让十三在前方开道,左登峰对这些士兵并不苛刻,不催促他们赶路,隔一段时间就会休息一次,食物和饮水也都跟得上,如此一來众人对他印象逐渐改观,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知道左登峰心中在想什么,两百多人每天要消耗大量的食物和饮水,骆驼驮负的食水只够支撑往返,这些士兵不懂得节制,口渴就嚷嚷着喝水,后果只能是将自己送上死路,开始几天左登峰还在队尾,三天之后他就走在了前面,此时沒必要防止逃兵和掉队了,驼队已经进了死亡之海,掉队就意味着死亡,秋季的罗布泊到了夜间是很冷的,气温比白天要低三十多度,这些当兵的穿的都是秋季的衣服,到了晚上冻的直哆嗦,沙漠中又沒有生火取暖之物,左登峰就让他们围在骆驼旁边取暖,这时候就会出现偷吃干粮和偷喝清水的情况,左登峰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但他并未阻止,第六天的晚上,众人在沙丘背面休息,一路上的非战斗减员死了十几个人,都是被毒蛇和毒蝎咬死蜇死的,即便有十三在前方开路,也并不能尽数驱赶蛇虫,“顺利的话明天就能赶到古城。”叶飞鸿冲左登峰说道,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这一路上他都沒怎么说话,他一直在担心阴属火蛇会离开死树林,“剩下的干粮和清水不够他们走出去了。”叶飞鸿低声说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左登峰平静的说道,“这里的事情办完以后你会去哪里。”叶飞鸿停了片刻再度发问,“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左登峰出言回答,阴属土牛当年是被姜子牙带走的,而姜子牙的领地齐国就在他的老家山东,“哦。”叶飞鸿无意义的哦了一声,“第二匹骆驼上的东西全是给你准备的,你想去哪里生活都可以。”左登峰出言说道,他知道叶飞鸿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但是他不会带上她,“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我谁也不认识,要不我跟你去吧,咱们做邻居。”叶飞鸿出言笑道,“你想去阴间跟我做邻居吗。”左登峰苦笑摇头,“什么意思,你心里都在想什么,跟我说说吧。”叶飞鸿出言问道,左登峰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谜,她还从未见过接连几天不说话的人,“你想知道什么。”左登峰转头问道,叶飞鸿这一路上很少烦他,前不久又惨遭伤害,所以他不忍心拒绝她的问題,“说说你的事儿,什么都行。”叶飞鸿见左登峰口风松动,顿时面露喜色,“好吧,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说说,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出海淹死了,我妈拉扯着我和两个姐姐,长大以后我在文化所找到了工作,结果沒长眼睛踹了领导的屁股,被发配到了深山看守道观,在道观里我遇到了一个女人,跟她成了亲,后來我们救了十三,那时候它刚从古墓里逃出來,很虚弱。”左登峰回忆着说道,“然后呢。”叶飞鸿瞪大眼睛等待下文,“后來rì本人來道观抓十三,我的妻子为了救我死掉了,她死以后我发现了道观里留下的法术,修行了法术就出來替她报仇,后來得知十二地支中的六只阴属地支的内丹或许可以救活她,于是在这四年里我就到处寻找六只阴属地支,到现在已经找齐了四枚,还差两枚。”左登峰向后躺到了沙丘上,抬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完了。”叶飞鸿微感失望,左登峰说的太笼统了,三言两语,完全是敷衍,“在寻找地支内丹的过程中我认识了一个女道士,她对我很好,瞒着我去寻找六只阳属地支的内丹,试图延长我的寿命,结果遇到了危险,我上次仓促离开就是去陕西救她了。”左登峰叹气开口,“原來是这样,你救到她了吗。”叶飞鸿言语之中并无醋意,她知道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沒有,左登峰能像现在这样跟她说上几句话她就感觉很高兴了,“你真不聪明。”左登峰苦笑摇头,聪明的女人见他叹气就应该猜到他并沒有救下玉拂,“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她为什么想要延长你的寿命。”叶飞鸿并沒有生气左登峰说她不聪明,“我干了太多的坏事,折损了寿数。”左登峰随口回答,“你跟那个女道士好了沒有。”叶飞鸿好奇的问道,“你所说的‘好了’是指什么。”左登峰出言反问,“就是洞房了沒有。”叶飞鸿笑着问道,“沒有。”左登峰摇头回答,“你老婆死了四年多,你就不想女人。”叶飞鸿大感意外,“我真服了你了,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哪。”左登峰无可奈何的看着叶飞鸿,这才七八天,她心中的阴影散的还真快,“说呀,你想不想。”叶飞鸿很喜欢看到左登峰这种无奈的神情,左登峰闻言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她,他喜欢平静的交谈,说话一快,声音一高他就感觉烦躁,“哦,我懂了,你跟冯四一样练了太监功夫。”叶飞鸿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这激将法真不怎么样。”左登峰无奈的加以反驳,叶飞鸿这话无疑是逼他开口,而他又不能不解释,沒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说成太监,“你不是太监。”叶飞鸿大开玩笑,跟左登峰相处久了,她已经发现左登峰并不可怕,不但不可怕心还很软,“不是。”左登峰皱眉开口,“那你想女人了怎么办。”叶飞鸿难得遇到左登峰开口,直接咬着发问,“憋着。”左登峰终于烦了,直身站了起來,“可惜我浑身上下沒一点儿干净地方了,不然我伺候你,咋样都行。”叶飞鸿哈哈笑道,事实上她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粗心,她感动于左登峰帮她报仇,更感动于左登峰给她留下了大批的金银,但是她沒什么能报答左登峰的了,这令她很沮丧,大笑也只不过是掩饰沮丧的一种手段,“如果碰你的男人还活着,你这么想未尝不可,但是他们已经死了,他们一死你还是干净的,以后别再……”左登峰说到此处陡然停了下來,他发现在正北二十里外出现了一处巨大的建筑群,由于夜色不明,距离又远,看不清轮廓和形状,但是他能确定的是那处巨大的建筑群先前并不存在,“怎么了。”叶飞鸿见左登峰驻足北望,随之站了起,不过她并沒有夜视能力,什么都看不到,“北面二十里外出现了一处建筑群,看样子是座城池”左登峰出言说道,“鬼城,那就是鬼城。”叶飞鸿闻言面色剧变,“鬼城怎么了。”左登峰皱眉开口,上次进入沙漠的时候他就曾经听仇虎和叶飞鸿说起过沙漠里有鬼城出现,但是他并未见过,“千万不要过去,不然你就再也回不來了。”叶飞鸿探手拉住了左登峰,“什么意思。”左登峰疑惑的问道,“鬼城会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如果有人进了鬼城,就会被鬼城带走。”叶飞鸿紧紧的抓着左登峰,也不知道是担心左登峰会前去一探究竟还是由于自己过于紧张,“沒事儿,我不进去,我远远的去看一眼。”左登峰冲叶飞鸿说道,他并沒有进入鬼城的打算,但是他想稍微走近一点去看看所谓的鬼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别去了,你是來抓蛇的不是吗。”叶飞鸿并无松手的意思,“松手,我去把十三带回來。”左登峰本來已经放弃了去鬼城一探究竟的打算,但是一瞥之间发现十三出现在北侧五里之外,此刻正快速的朝着那片巨大的黑影跑去,“你小心点儿,千万别进鬼城。”叶飞鸿松手叮嘱,“左真人,出啥事儿了。”距离二人十丈之外的赵大炮听到二人的声音跑了过來,“沒事儿,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回來。”左登峰说着在卸下的干粮口袋上踩踏借力,快速凌空向正北掠去,即便踩着较为坚实的干粮口袋,掠出五里之后腾空之势还是枯竭了,在沙地上再度借力一跃之下只能掠出二里左右,反倒是十三脚下生有肉垫,奔跑速度极为迅捷,“十三,回來。”左登峰前掠的同时高声喊道,正如叶飞鸿所说,他是來寻找阴属火蛇的,沒必要节外生枝,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十三对他的召唤置若罔闻,快速向远处的那处建筑群跑去,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十三只在一种情况下才不听招呼,那就是遇到了实力强劲的对手,激起了它的好胜之心……   第三百四十八章似曾相识   左登峰动身的时候十三已经跑出了五里,落地以后左登峰奋起直追,终于在距离那处建筑群五里之外追到了十三,随即延出灵气将十三抓进了怀里,他什么都沒有了,倘若十三再出意外他就彻底疯了,十三被左登峰抓回來之后并不老实,连声厉叫着想要挣脱他的环抱,“老实点儿。”左登峰抬手给了十三一巴掌,这一巴掌把十三打老实了,虽然神情极为不忿,却也不敢再强行挣脱,左登峰见十三不再挣扎,便将视线转移到了前方,此时他距前方的巨大建筑群只有不足五里,距离一近看的就真切了,前方出现的是一座古代的城池,占地面积有边陲小镇的三倍大小,四周皆有高达丈许的城墙,城外还有郭城,外圈护城河,城门是向南开的,吊桥也已经放了下來,城中的建筑以楼台为多,由于有城墙遮挡无法一窥城中全貌,不过根据城池的建筑风格來看,应该是秦汉时期的古城,虽然是夜晚,仍然可以看到城中的那些楼阁瑶台镶嵌有大量的金银饰品,这是不符合常理的,因为历朝历代即便是皇宫也不会在外部以金银做装饰,此外秦汉时期的建筑如果保存在今天肯定会有损坏风化的痕迹,这座古城竟然完全沒有风化的迹象,虽然城内一片死寂,这座城池却并不显得阴森恐怖,反倒是城中楼台上的金银饰品在夜色之中泛着诱人的光芒,在城外驻足片刻,左登峰并未看出任何的异常,反倒是十三一直冲着古城的方向咆哮示威,十三可以明辨阴阳,它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这一刻左登峰想到了九阳猴衍生的毒物能够令人产生幻觉,难道这座古城也是这种情况,犹豫片刻,左登峰最终决定离开,此事与他无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走为上策,十三见左登峰转身而回,再度发出厉叫表示不满,“再不听话,我真不要你了。”左登峰高声训斥十三,十三有个毛病,遇到对手不管打的过还是打不过都会冲上去示威,十三见左登峰真的发怒,立刻蔫了下來,左登峰很少这么严厉的训斥它,它担心左登峰真的会不要它,就在此时,一阵微风刮过,左登峰敏锐的闻嗅到了风中残留的气味,这种气味他先前好像在哪儿闻嗅过,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來,不管怎样还是离开此处比较妥当,回到驼队休息的地方,叶飞鸿等人正在翘首以待,见他回來方才长出了一口粗气,他是众人的主心骨,倘若他出了事就群龙无首了,左登峰回头张望,发现那座古城还在原地,并未消失,“鬼城出现一般持续多长时间。”左登峰放下十三冲叶飞鸿问道,“不一定,有时候时间长一点,有时候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儿,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叶飞鸿出言回答,“是座秦汉时期的城池,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楼台上镶嵌有大量的金银,但是这不符合常理,我怀疑那座古城是座陷阱,那些金银饰品就是钓鳖的钩子。”左登峰出言说道,“先喝口水。”叶飞鸿拿过水袋递给了左登峰,左登峰道谢接过,悄然闻嗅方才喝了几口,小心谨慎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髓,二人说话的时候远处的那座城池消失了,消失的极为突然,仿佛压根儿就沒有出现过,“那座鬼城的城墙和城内的建筑都不是石头的,而是以泥土夯压堆积而成,这是你们这里的建筑习惯,还有就是城里的建筑不太像中原的建筑风格。”左登峰坐了下來开口说道,他的这些话是说给叶飞鸿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那就对了呀,鬼城本來只在这片区域出现。”叶飞鸿出言说道,“你不懂,秦汉时期人口较少,那时候即便是中原地区的城市规模也不大,那座鬼城有小镇三个大小,在秦汉时期能算的上很大的城市了,这么大的城市在你们当地的史料上肯定有所记载,我已经看清了城池的样子,只可惜沒有携带史书,不然应该能查出那座城市的來历。”左登峰缓缓摇头,“跟咱沒有关系就不要再想了,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叶飞鸿岔开了话題,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再度从沙丘旁坐了下去,十三见状跑到他的身边趴伏了下來,左登峰和叶飞鸿在沙丘背面休息,那些士兵在东侧,沒过多久士兵们就尽数睡去,叶飞鸿在子时过后也睡着了,只剩下左登峰闭着眼睛在回忆先前的那股气味,由于距离太远,那股气味很飘渺,但是毫无疑问他先前曾经在哪里闻到过,这不是一种难闻的气味,也并不是一种香气,而是一股他曾经闻嗅过而又许久未曾闻过的气味,左登峰只睡了一个更次就被叶飞鸿起身的声音惊醒了,在沙漠中赶路最好的时间就是清晨到上午十点这段时间,众人运气很好,这一趟沒有遇到风暴,早起赶路,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死树林南侧八十里外的废弃古城,來到古城之后左登峰最先检查了先前关押巨蝎的地窖,随后又在古城周围环视了一圈,他离开已经一个月了,在此期间沙漠里刮过大风,观察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叶飞鸿再度检查了水井,彻底干涸,到了这里也算是到了目的地,众人在城中清出一片区域,卸下了骆驼上的干粮食水,安营扎寨,准备过夜,“骆驼都该饮了,水不够怎么办。”叶飞鸿走到左登峰的近前出言问道,骆驼在驮负重物的情况下最多可以七到十天不喝水,时间再长就可能渴死,“最近的水源离这里有多远。”左登峰出言问道,这两百多号人消耗的给养比他想象的要多,“往返得三天。”叶飞鸿伸手指向西南,“先少喂它们点水,明天你带着驼队去饮水,然后尽可能多的带水回來。”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他对牲畜比对人宽仁,能不杀它们就尽量不杀,“也好。”叶飞鸿点头同意,古城虽然已经废弃,好孬有残垣断壁挡风,众人安顿下來之后收集木柴想要生火,被左登峰制止了,这里距离死树林只有八十里,在这里生火极有可能被阴属火蛇察觉,不但制止众人生火,左登峰甚至严谨他们大声喧哗,明确的告知众人目标就在北方八十里外,是一条大蛇,至于到底有多大左登峰沒有告诉他们,次日凌晨,叶飞鸿赶着驼队南下寻找水源,左登峰指派了两个机枪手跟随保护,这些士兵已经跟他相处好多天了,左登峰也注意到其中有几个人品不错,跟随叶飞鸿的那两个绝对是老实人,叶飞鸿走后左登峰开始计划下一步的行动,这里距离死树林有八十里,这些士兵在沙漠中行走,每个小时只能走七八里,赶到死树林需要十个小时,此时是凌晨六点,赶到死树林最早也得下午四点,秋季下午六点多天就开始黑了,天一黑对己方就非常不利,沉吟再三,左登峰决定休息一天,次日四更出发,前几天刚过满月,到了四更天会有明亮的月光,顶着月光赶路即便遭到阴属火蛇的袭击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四更出发的话上午十点左右就能赶到,有七八个小时荡平死树林,“左真人,叶小姐什么时候能回來。”左登峰皱眉盘算之际赵大炮走了过來,“三天就能回來,來的时候清水消耗太多,剩下的水不够大家回程饮用了,必须加以补充。”左登峰刻意抬高了声调,大战在即,他必须给众人信心,他要让这些士兵看到回家的希望,果不其然,此语一出,这些当兵的都笑出了声,他们也不傻,知道來的时候喝水太多,如果不加以补充他们就会忐忑慌乱,“让你的弟兄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吃饱喝足,今天下半夜出发,明天上午动手。”左登峰冲赵大炮说道,赵大炮一听立刻去传达左登峰的命令,当兵的也怕打夜战,白天胆子会壮很多,白天众人就在废弃的古城休息,左登峰也并沒有率先过去查看情况,不但沒什么用处,还有可能暴露众人的行踪,秋天一般北风比较多,一整天左登峰都在盯着断壁上的一根草絮,唯恐变了风向,北风是朝南刮的,这对他们有利,万一成了南风,就会往北刮,届时就有可能将他们的气味送到死树林区域,那条阴属火蛇若是以蛇信捕捉到了他们的气味,就会有所防备,焦急的等待了一天,夜晚再次到來,左登峰留下了十名留守人员,带着大部队离开古城向死树林进发,每人除了携带各自的装备,还带了两天的干粮,这些当兵的虽然不是正规军,但是在行军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十三在前方驱赶毒虫,众人分成两列在后跟随,夜晚行军速度相对较快,一路也无凶险,次日上午九点,众人终于赶到了死树林……   第三百四十九章彭氏所居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赵大炮指着死树林出言问道,“一字排开,三人一组,机枪手在前,供弹手居中,投弹手在后,遇到活物直接杀掉。”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赵大炮闻言立刻以手势向属下传达了命令,两百多人前后有序,缓步进入死树林,“这里不是雷区,不用紧张,加快速度。”左登峰再度开口,死树林外围的白骨令这些士兵极为紧张,进入死树林之后胆战心惊的向前挪动,按照这样的速度天黑以前绝对无法搜遍死树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准后退,一人逃走,所有人陪葬。”左登峰再度开口,临阵逃跑是兵家大忌,必须提前预防这类事情的发生,众人闻言纷纷惊骇的回头看他,左登峰阴冷环视,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正视,士兵走在前面,左登峰在后跟随,十三在树上蹿行,死树林里全是枯死的胡杨树,胡杨树的主干上很少有枝节,所以众人前进并沒有阻碍,前行五里之后右侧的士兵发现了意外情况,左登峰闪身而至,发现令士兵发出惊呼的是一具类人生物的尸体,这只动物死亡的时间不长,还沒有完全风干,腹腔和胸腔已经被撕开,里面的内脏已经被什么动物给吞食掉了,“左真人,这是什么怪物。”赵大炮疑惑的问道,“能被枪打死的怪物。”左登峰随口回应,与此同时蹲下身检查这具尸体,腹腔沒有骨骼保护,看不出什么,而胸腔是有骨骼保护的,这具类人动物尸体胸腔的骨骼是被什么动物给咬断的,断茬很整齐,这就说明吃掉它内脏的这只动物牙齿很锋利,个头也不会很小,极有可能是阴属火蛇衍生出的那只毒蝎,“继续走。”片刻过后左登峰站起身冲赵大炮摆了摆手,毒蝎既然回到了这里,阴属火蛇应该也在这里,左登峰话音刚落,左侧忽然传來了一声惊呼,左登峰闻声扭头北望,发现队伍最北侧的三个人只剩下了两个,走在最后的投弹手不见,机枪手和供弹手正惊恐的看着地面,左登峰快速闪身而至,发现地面上有着一处正在快速合拢的沙坑,不问可知那个投弹手被什么动物拖进了地下,“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左登峰转头看向那两个惊魂未定的士兵,“沒有。”二人连连摇头,就在此时,地面忽然传來了剧烈的震动,前方三十米外的黄沙四散飞溅,“小心。”左登峰闪身上前布起紫气屏障挡住了黄沙,他必须让这些士兵认为他会保护他们,飞溅的黄沙带有浓重的火药味,这表明先前的爆炸是被怪物拖进地下的投弹手临死之前拉响了身上携带的手榴弹引起的,“不要慌。”左登峰挡住沙子之后快速上前检查被炸出的沙坑,沙坑周围的沙子此刻正在快速的将沙坑填埋掉,“继续走,尽量贴着胡杨树。”左登峰冲众人扬了扬手,众人闻言再度前行,左登峰与众人拉开了距离,凝神等待着沙子下面的怪物再度现身,左登峰的注意力放在前面众人的腿脚部位,只要怪物攻击众人,他就能在第一时间确定它是什么东西,或许是先前的爆炸惊到了地下的怪物,一直走出数里也沒有再出现异常,就在左登峰逐渐放松下來的时候猛然感觉到有东西抓住了他的双脚,随之传來了一股很大的力量将他拉向地下,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双手延出灵气在周围的地面上猛然借力,身形快速拔高,硬生生的将抓着他双脚的动物拉出了地面,动物离开沙地之后左登峰看清了它的样子,不是别的,正是那种类人的动物,“瞎了你的狗眼。”左登峰身在半空右手下探,发出玄阴真气将那类人的怪物冻僵,这只攻击他的怪物为雌性,有着明显的女人特征和生殖器官,但是它的躯干并不是直的,而是跟猴子一样弯曲,手上只有三个变异了的手指,有点像鸟的爪子,粗壮有力,指甲却不长,它的牙齿磨损的很严重,这表明它平时所吃的食物非常粗劣,“看清楚了,就是这东西。”左登峰将那怪物扔向人群,他此举旨在减轻众人的心理压力,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敌人是什么样子,“都给老子听着,再被它们抓住了脚脖子,两只胳膊平伸卡着地面,别让它们拖到沙子下面,周围的人赶快救人。”赵大炮拿出手枪将那怪物给毙了,众人此时心理压力骤减,齐声答应再度前行,左登峰走上前去打量着那只怪物,发现这只怪物的肚子很大,“是不是怀崽了。”赵大炮凑了过來,他喜欢跟左登峰在一起,至少安全有保障,“不像。”左登峰摇头说道,孕妇是下腹隆起,而这个雌性的怪物是肚子隆起,位置不对,“那为啥肚子这么大。”赵大炮疑惑的端详着怪物的肚子,左登峰闻言沒有说话,抽刀出鞘划开了怪物的肚子,开膛破肚之后发现这个怪物的胃里有着各种沒來得及消化的东西,其中以木质纤维为多,也有少量的蝎子和蜥蜴等物,“原來它们吃树根,怪不得肚子这么大。”赵大炮出言说道,这年头经常出现灾荒,灾民在灾荒之年就会啃吃树根,树根是不容易被消化的,所以不时可见挺着大肚子却面黄肌瘦的灾民,“走吧。”左登峰点头过后迈步前行,他观察入微,发现了两个线索,一是怪物的胃脏发出的酸性气味比人类的要强烈,这表明它们的消化能力很强,可以消化人类无法消化的食物,这种能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拥有的,由此可见这些怪物已经在这里繁衍生息了好多年,第二就是怪物胃里的纤维比胡杨树的木质纤维要细,也就是说它们吃的并不是胡杨树的树根,而是另外一种植物,可是这周围并沒有其他的植物,由此左登峰推断在死树林的地下应该还有另外一套生态系统,在汉代以前这里是有人烟的,那时候肯定不会有这种怪物存在,而汉代到现在也不过两千年,两千年的时间是不足以演化出一个物种的,如此一來这些怪物就只能是由人类变异而成的,人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在最艰难的环境下也可以生存,但是此时左登峰想不明白的是这些人在这里变成沙漠之前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反而留在这里演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这种怪物的数量很多,不时从沙子下面探出手來将地面上的士兵拖向地下,有了前车之鉴,这些士兵在受到攻击的时候都会伸开双臂并大声呼救,临近的战友就会出手将他们拖拽上來,但是他们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无一例外的被咬伤了,这些怪物在松手之前都会在他们的腿上咬上一口,轻的只是被咬破了绑腿,严重的就会被撕掉一块皮肉,死树林方圆百里,前进到三十里的时候右侧传來了枪声,左登峰闻声立刻掠向右侧,发现右侧的几个士兵正在冲着林间一只巨大的蝎子疯狂开火,这只蝎子大若磨盘,正是阴属火蛇衍生出的那只毒物,不过就在左登峰大喜过望之际他却发现这只蝎子只是那只毒蝎蜕下的外壳,外壳还残留着浓重的腥气,蜕下的时间应该不长,虽然不是正主儿,但是能看到它蜕下的皮也令左登峰暗自松了一口气,毒蝎还在这里,阴属火蛇也一定沒有离开,不过这里是它的地盘儿,动物对领地的霸占意识都很强烈,上一次他走进死树林沒多久那条阴属火蛇就出现了,这次又是爆炸又是开枪,阴属火蛇为什么一直沒有出现,“走吧,继续前进,早点搜完就早点出去。”左登峰冲那些停了下來的士兵说道,这些人明显对死树林充满恐惧,一有机会就停下不走,“报告,我捡到一个牌子。”队伍刚刚前行沒有多久,就有士兵举着一件事物快速的跑了回來,赵大炮中途接过,挥手谴走了士兵,自己拿着那件事物走到左登峰面前交给了他,左登峰探手接过,入手以后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个牌子是由硬木制成的,长一捺,高半尺,下有底座,完全是灵位的样式,由于年岁久远,木牌已经干裂残缺,不过好在灵位的字是刻上的而不是写上的,所以还能隐约的分辨出上端的两个字“彭氏”,古代的姓氏是分开的,男人称氏,女人称姓,这块灵位应该是供奉彭氏先人的,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蕴含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罗布泊区域先前居住的是彭国人,而南面靠近楼兰古城的那片区域应该是羌国当年的地盘,“左真人,怎么了。”赵大炮见左登峰眉头紧锁,疑惑的出言发问,“这里先前是彭国人安置阴属火蛇的地方,他们的祖宗牌位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左登峰摇头说道,“为啥不应该。”赵大炮不明所以,“因为古人非常的敬重祖宗,祖宗灵位不会与动物放在一起,应该放在祠堂里,平日里也不会随便移动。”左登峰出言解释,赵大炮跟不上他的思维,但是除了他也沒有能说话的人了,赵大炮闻言沒有再问,因为他还是不明白左登峰想说什么,“这里成为沙漠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搬走,不过看样子他们并沒有搬到外面去,而是搬到了这里,这块祖宗灵位极有可能是他们在搬家的时候遗落在这里的。”左登峰自言自语道,“他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來。”赵大炮接口问道,他本不想接话,但是不接左登峰的话就显得不礼貌,“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搬到这里之后就沒能再出去,不然的话他们不会不回來寻找祖宗牌位……”   第三百五十章三环阵法   “嗯,是呀。”赵大炮闻言连连点头,随之跟上了前面的队伍,对他來说跟左登峰交谈是件苦差事,左登峰拿着那块灵位驻足沉思,彭国的祖宗牌位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人将它遗落在这里的,遗落它的人沒有再回來寻找说明当年的情势不允许他们回來寻找,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得彭国人要携带着祖宗牌位离开自己的城池,如果是逃荒的话彭国人肯定会往东方迁移,不应该來到阴属火蛇生息的死树林,可是事实上他们的确來了,而且还带着祖宗牌位,沉吟良久,左登峰感觉出现这就情况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彭国当年受到了外敌的攻击,他们无法往别处逃跑,只能來到这里躲难,想到此处,左登峰心中有了计较,当年跟随周国伐纣的八大诸侯之一的彭国一直在罗布泊区域繁衍生息到汉朝,在汉朝时期遭受了外來的攻击,在城池被攻破之后他们带着祖宗牌位跑到死树林避难,这一避就再也沒能出來,是谁攻击了彭国,有两个可能,一是汉朝,二是北方匈奴,汉武帝刘彻对于北方的匈奴是非常厌恶的,登基之后屡次派兵讨伐匈奴,在这一时期楼兰,米兰以及西北边陲的一些小国家一直生活在匈奴和汉朝的夹缝中,谁也不敢得罪,今天给汉朝通风报信,明天又给匈奴筹备粮草,这种两面三刀的作法极有可能触怒匈奴和汉朝,这两方都有覆灭一个小国的能力,也都有覆灭他们的理由,至于到底是谁覆灭了彭国现在还无法定论,虽然不知道是谁灭掉了彭国,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彭国遭到攻击之前阴属火蛇还沒有逃脱,这一结论看似沒什么依据,实际上依据很充分,无非是略微曲折一点,要知道不管匈奴还是汉朝,在作战的时候都是骑兵,如果这里变成了沙漠,骑兵是无法到达的,骑兵能來就说明这里在当年不是沙漠,这里在当年不是沙漠就表明战争开始之前阴属火蛇还沒有逃出去,正是这次攻击彭国的行动,令得阴属火蛇逃了出去,也有可能是被彭国人放了出去,由此导致了罗布泊区域开始变成沙漠,也就是说战争在前,罗布泊变成沙漠在后,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跟上了前面的队伍,死树林方圆百里,队伍散开之后只能搜寻两里左右的范围,这样搜寻不是办法,下午三点,左登峰命令部队改变了移动方向,向南前进,夜幕降临的时候众人來到了死树林的南侧边缘,左登峰挥刀砍伐了几十棵胡杨,去除树冠使用移山诀逐一排列,为士兵们踏脚,防止再从沙地下方蹿出怪物拖拽他们,“我去北侧放火,你们守在这里,发现目标直接开枪。”左登峰冲赵大炮说道,“好。”赵大炮闻言兴奋的答应了下來,放火可以将这片区域的胡杨树尽数烧掉,撵出藏在树林中的怪物,而他们需要做的只是严守阵地,“用水打湿毛巾蒙住口鼻,待会儿很可能会有浓烟。”左登峰说完在倒伏的胡杨树上踩踏借力,往北掠去,到了北侧,左登峰很快就点燃了大火,今天刮的仍然是北风,在北风的催动之下大火越烧越旺,快速的向南蔓延,大火一旦燃起,热气会向地下传导,不时可见有怪物自沙中蹿出,尖叫着向南逃窜,左登峰点燃大火之后密切的注视着火势,他对这条阴属火蛇了解不多,只知道它能够喷火,并不确定它是否能够驱使控制火焰,这也是他先前一直沒有命令放火的原因,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绕过火场向南回返,回返的途中他采用了之字形搜寻,这些死树非常干燥,燃烧速度很快,他要赶到大火前面观察情况,放火有好处也有坏处,最大的坏处就是有可能烧掉潜在的线索,死树林直径有一百里,既然已经明刀明枪的來了,左登峰就直接在树顶上借力,十几个起落就可以横穿东西,半个小时之后左登峰有了发现,死树林偏东区域有一处十里方圆的空地,周围并沒有胡杨树,而是一处由石条垒砌的圆形区域,形状如同罗盘,为三环结构,外圈为白色石条,中圈为红色,内圈为黑色,这三圈圆环占据了两里左右的边缘区域,三环以内是直径八里的湖泊,大火是直线燃烧,他是之字形环绕,此时身后的大火已经烧了过來,左登峰快速的离开此处向南回返,此时南面已经传來了密集的枪声,不问可知部分怪物已经跑到了森林边缘,左登峰在中途折向东南,从森林边缘回返,避免那些士兵误伤他和十三,此时部队正在冲那些离开森林的怪物开枪,那些怪物除了移动迅速之外并沒有特异的地方,中枪之后纷纷倒地身亡,人类欺软怕硬的本性在这一刻再次显现了出來,纷纷高喊着打的热血沸腾,事实上他们这根本就不是作战,而是一面倒的杀戮,倘若对方也有枪支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激昂,“大群还沒來,省点儿弹药吧。”左登峰实在看不过眼便开了口,这些士兵的表情和叫声都太夸张了,令他感觉很不舒服,众人闻言这才放缓了攻击频率,左登峰懒得搭理他们,闭着眼睛思考先前所见到的那处三环区域,毫无疑问,那片区域是一处阵法,采用的是三合罗盘的建筑形式,周朝时期罗盘刚刚出现,那时候的罗盘并不像现在这么复杂,出现伊始只是当做指南针使用的,不过很快它就被人设计成了风水堪舆的器物,周朝时期的罗盘扣除中心的海底只有三环,分别为一环外盘和两环内盘,外盘为八个方位,一环内盘为天干地支外加乾坤巽艮共计二十四位,二环内盘为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卦,它们之间是相互对应的,若不变化会有八种固定的组合,倘若变动,就会有很多种组合,到了唐代,有能工巧匠根据罗盘的原理设计出极为巧妙的盒子,类似于今天的保险柜,必须将三环调整到准确的位置才能打开盒子,如果对错了位置,就有可能引爆盒子内部的火药将盒子炸掉,不过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建造三环所用的材料是巨大的石料,根本无法移动对位,也就是说这处阵法并不复杂,只有八种固定的结果,这八种看似简单的结果实际上蕴含着浓重的杀机,通往阵法中心的路有八条,只有一条是活路,其他七条全是死路,左登峰沉吟的同时赵大炮等人一直在开枪,不时还会抛扔手榴弹,左登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大火已经烧近,越來越多的怪物自树林中蹿出,死树林区域有地下通道,所以它们才能在地下肆意穿梭,离开死树林区域它们并不能在沙子下面长时间停留,因为它们的生理构造跟人差不多,需要呼吸空气,这些杀戮的工作有人代替就无需左登峰分心,他再度将心神转移到了先前见到的那处阵法,毫无疑问那处阵法是姜子牙布下的,当年布置那处阵法的动机无疑是困住阴属火蛇,但是阴属火蛇非常厌恶水,而阵法中心是一处巨大的湖泊,表面上看湖水可以压制阴属火蛇的火性,但是这不是单纯压制的问題,如果将阴属火蛇长期困在水里有可能会要了它的命,这与布置阵法的动机就相违背了,此外阵法中心既然是一处湖泊,彭国人就不应该带着祖宗牌位跑到这里來,跑來干嘛,跳湖自杀,沉思良久左登峰并未想出所以然,不过有一点他能确定,那就是姜子牙当年布置这处阵法肯定是煞费了苦心的,不管是规模还是所用的材料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那三种颜色的石料并不是本地所有,极有可能是姜子牙从外地运來的,他耗时费力的修建这么大的阵法应该不单是为了困住阴属火蛇,极有可能还有其他的作用,用机枪对付手无寸铁的怪物沒有任何悬念,由于有风助势,大火燃烧的很快,一个小时之后死树林化为灰烬,被机枪打死的怪物堆积在了树林的边缘,层层叠叠,足有数百,怪物死掉之后大火随之熄灭,周围一片漆黑死寂,“左真人,怪物已经全部消灭掉了。”赵大炮邀功一般的向左登峰汇报,“休息一会儿吧。”左登峰说完带着十三向东掠去,这场大火并沒有逼出阴属火蛇和那只巨蝎,所以他要检查死树林周围有沒有巨蝎离开的痕迹,阴属火蛇可以钻进沙地,巨蝎不能,倘若它离开了这片区域,一定会在周围留下痕迹,沒掠出多远,身后就传來了惨叫声,左登峰闻声转头回望,发现有几只怪物趁着夜色偷袭了松懈下來的士兵,死树林方圆百里,他们固守一隅,根本就杀不光那些怪物,怪物也不会傻到专门往枪口上跑,左登峰回头看了一眼并沒有回去支援,而是继续在死树林外围寻找可能存在的痕迹,这是一个缓慢细致的工作,一圈儿转下來用了五六个小时,虽然浪费了时间,左登峰却得出了巨蝎并沒有离开死树林的结论,死树林现在沒有了树木的遮掩,巨蝎和阴属火蛇已经无处藏身,它们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那处三环阵法了,可是那里的的确确有水,并不是幻觉,阴属火蛇短时间内或许可以藏身水中,蝎子可不行,那东西不会游泳,如果下水会被淹死的……   本月保底十五万,贵宾催更额外计算,这几天沒感觉,恢复状态之后会加速,   第三百五十一章滞留大漠   围绕死树林转一圈儿,回到出发的区域已然是下半夜两点多,遥隔数里左登峰就出声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免这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士兵误伤了自己,士兵死伤的比他料想中的要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不下二十人被怪物偷袭致死,若不是下半夜有了月光照明,死的还远不止这些,左登峰回來以后立刻率众人向死树林进发,來的时候众人携带干粮不多,不能长时间的滞留磨蹭,事实上此时弹药和手榴弹已经耗损了不少,一百人完全可以携带所有枪支装备,但是左登峰并沒有让剩下的人回去,伤兵也不能回去,叶飞鸿就快回來了,有了骆驼和干粮,难保他们不会逃走,死树林里的胡杨树已经被尽数烧掉,此时高温仍未散去,众人走在上面可以感觉到脚下传來的温度,在这里怪物是待不住的,剩余的那些怪物基本上都在边缘区域,早上七点,一行人來到了那处三环阵法的周围,这些士兵虽然看到了湖水却并不敢贸然上前,他们都知道左登峰是來抓蛇的,唯恐那条毒蛇藏在水中,“不要踏上石板。”左登峰冲众人交代了一声之后围绕阵法转了一圈儿,并沒有发现周围的灰烬上有阴属火蛇和巨蝎离开的迹象,与此同时他发现三环阵法的外圈石条上刻有巨大的字迹,虽然岁月rì久字迹已经模糊,却仍然可以看出刻的是八个方位,中圈和内圈同样刻有字迹,中圈刻的是天干地支和乾坤艮巽,内圈为八卦所属,三环对应的是一三一,“拿颗手榴弹给我。”左登峰沉吟过后冲身边的一个士兵开口索要,后者闻言急忙站起身自腰间抽出一颗手榴弹递给了他,左登峰接过手榴弹反手扔向湖水,手榴弹入水,溅起了微弱的水花,“沒拉弦。”身边的士兵随即又拿出一颗递给左登峰,左登峰随手接过,他先前是故意沒拉弦的,他扔手榴弹只是为了确定湖水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万一阵法有反震效果,拉弦的手榴弹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人,“左真人,你是想炸出那条毒蛇吗。”赵大炮的脚脖子上被怪物咬了一口,此时走路有点瘸,“毒蛇不在这里,我只是在试探情况。”左登峰说着向右侧走去,站在正西方向再度扔出了手榴弹,这一次他是拉了弦的,手榴弹入水爆炸,掀起了不小的水浪,左登峰随即踏上了三环阵法,径直走向阵法中心的湖泊,到了近前发现湖水虽然清澈见底,先前的手榴弹震死了一片半尺长短的游鱼,左登峰延出灵气自湖中抓出一条,发现是戈壁湖河常见的大头鱼,鱼鳞很白,体长匀称,由于湖水只是略低于周围的石台,十三此刻已经探爪捞上了一条大肆咬嚼,众人观望片刻见并无危险,纷纷跑过來洗脸捞鱼,左登峰缓步在石盘上行走,这三环石盘虽然上面刻有字迹,却并无任何异常,在外行看來就像是垒砌湖岸的条石,实际上这里是一处阵法,确切的说是一处有着八种变化的阵法,这处湖泊只是变化之一,这处湖泊是切实存在的,不然的话那些怪物就沒有饮水的地方,至于另外七种变化是什么目前还无法确定,必须想办法将其他的变化触发出來,在此之前他将这处阵法想简单了,以为只要顺着八个方位直行就能触发其中一个变化,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唐朝时期的三环宝盒转动的是宝盒上面的三环,这处阵法极为浩大,三环本身无法转动,得靠外力触发,这个外力只能是重量,也就是说必须有顺序的踩踏到三环的既定位置上才有可能进入阵法内部,而阵法内部还暗藏着七种不同的内相,每一种内相都不是虚幻的存在,这是孤虚阵法与普通阵法最大的不同,普通阵法只能制造幻象,而孤虚阵法來自仙人传下的天篆文册,有幻虚为实之效,内相都是真实存在的,阴属火蛇目前应该就藏身于阵法的一个内相之中,左登峰一直在三环的石盘上行走,漫无目的的走,他并不是想胡打胡撞的碰运气进入阵法内部,只是在思考问題,在寻找阴属地支的过程中他一直沒有与姜子牙直接较量阵法,每一次都机缘巧合的避过去了,这次终于避无可避要进行正面较量了,“左真人,那条毒蛇如果在里面的话,咱们可以把它炸出來,我的这些兄弟沒几个会水性。”赵大炮追了过來打断了左登峰的思绪,“我沒打算让你们下水,驼队应该已经回到古城了,你派两个弟兄回去,让叶飞鸿把驼队和干粮清水都带过來。”左登峰转头看了赵大炮一眼,“好。”赵大炮转身走开,但是沒走多远又回來了,“如果叶小姐不相信我派去的人怎么办。”   左登峰闻言自怀里拿出纸笔,寥寥几笔写了一行字交给了赵大炮,赵大炮接过看了一眼,随即面露疑惑,纸上写的是“男人婆,把好运气带到死树林。”   赵大炮并不知道叶飞鸿的外号叫男人婆,也不知道“好运气”是左登峰等人对那头曾经掉进沙坑的骆驼的称呼,不过这些叶飞鸿是知道的,叶飞鸿接到书信一定会将驼队带來,被赵大炮打断思绪之后左登峰回到了众人落脚的地方,此时那些捞到鱼的士兵已经收拾残余的木柴在生火炙烤,左登峰看着他们烤鱼,看着他们吃下去,最终确定了湖中的鱼是沒有毒的,十三百毒不侵,它能吃不表示这些鱼沒毒,人吃了沒事儿才是真的沒毒,这处阵法需要穷极心智才有可能破解,绝非朝夕之功,左登峰已经做好了长期在沙漠中滞留的准备,所以他才确定后续的食物來源,赵大炮很快派出了两个腿脚方便的士兵带着食物和水回废弃的古城送信,一队人马将他们送出了死树林,送信的两个人并沒有携带沉重的枪支,只拿了几颗手榴弹防身,从这里到废弃的古城只有八十里,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随后的一段时间左登峰一直在观察这处阵法,他首先想到的是将阵法破坏掉会出现什么后果,斟酌良久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一旦拆毁阵法就有可能令隐藏的另外七种内相消失,这里就成了一处单纯的淡水湖泊,阴属火蛇将有可能会随之消失,所以绝对不能硬來,只能找出进阵的正确方法,进针的方法就是自外圈进入中圈,然后自中圈走到某一位置,随后自中圈进入内圈,再走到相应的位置,只要位置正确,就会出现七种内相的一种,这个步骤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复杂,外围的八个方向可能都有用,也可能只有一个有用,进入中圈之后走多远,是顺时针行走还是逆时针行走也都是问題,进入内圈也同样如此,况且即便找到了其中一种内相,阴属火蛇也不一定就在其中,大致计算下來,如果找不到正确的方法,胡打乱撞的进入阵法找到阴属火蛇藏身之处的可能性不足十万分之一,要想找到正确的方法和路径,必须综合考虑诸多因素,这些因素不单是眼前的这些,还要分析彭国当年的国情,他们与周国的关系,姜子牙的性格,他设置这处阵法的动机等多种因素,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分析过程,需要彻底的安静,此时明显不是时候,叶飞鸿是次rì中午赶來的,赶着骆驼,驮负着给养,见到叶飞鸿,左登峰长出了一口粗气,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煞星,谁跟自己走的近谁就倒霉,叶飞鸿虽然只是他的朋友,他也非常担心她的安全,“你们可以走了,带着你的兄弟一直往东走。”左登峰将赵大炮叫到了跟前,“任务沒有完成,我们回去沒法儿交差。”赵大炮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神之中流露出的狂喜清楚的表明了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留下一挺机枪和十个弹夹,手榴弹留下一百枚,走吧,你们留在这里非常危险。”左登峰正色开口,“有你在,我们什么都不怕。”赵大炮感动于左登峰对他们的关心,“其实你们最应该怕的就是我。”左登峰摇头开口,先前那些士兵烤鱼解馋他沒有阻止,这实际上已经是在拿他们的性命在探路了,如果这些人继续留在这里,左登峰担心自己会将他们当做棋子去试探三环阵法的另外七种内相,他虽然也曾伤及无辜,却永远无法昧心的损人利己,本性使然,改不了了,“我们不怕你,我们尊敬你。”分手在即,赵大炮微感伤感,“我不值得你们尊敬,走吧,你们有指南针,想必不会迷路。”左登峰摆手开口,赵大炮闻言不再说什么,快速的招呼那些当兵的收拾离开,左登峰留下了好运气,将其他的那些骆驼给了他们,给他们留下了一部分干粮和充足的清水,打法他们东去,“左真人,多保重啊。”士兵们纷纷回头向左登峰道别,“到了戈壁有草的地方把骆驼放掉,尽量不要伤害它们。”左登峰挥了挥手,“他们活着走出沙漠的可能性有几成。”左登峰冲身旁的叶飞鸿低声问道,“沙漠里最可怕的就是马匪和大风,马匪肯定不敢惹他们,只要不刮大风他们就不会迷失方向,应该能走出去。”叶飞鸿出言说道,“这些干草够这匹骆驼吃多久。”左登峰伸手指着旁边的大量干草,驼队在出行的时候也会为骆驼带上干草,这些干草左登峰全留下了,那些骆驼回程不需要再进食,“能吃小半年。”叶飞鸿随即回答,“先安顿下來吧,这次咱们要在这里待很久……”   第三百五十二章恍然大悟   “要待多久。”叶飞鸿随口问道,   “不好说,得看我什么时候能破掉这处阵法。”左登峰摇头说道,这处阵法是他遇到的最复杂最玄妙的阵法,需要多久能破阵他自己也不清楚,“哪儿有阵法。”叶飞鸿环视左右,树木都被烧掉了,周围只剩下大片石头和中心区域的湖水,“这三圈颜色各异的石头就是阵法,那条阴属火蛇和那只巨蝎就藏在这里面。”左登峰出言解释,“它们在水里。”叶飞鸿疑惑的指着那片湖水,左登峰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題,但是考虑到在这里做长时间的滞留,总要向叶飞鸿说明滞留在此的原因,便出言给予解释,“这处阵法能在这片八里见方的区域构成八种不同的内相,这片湖水只是八种内相之一,另外还有七种隐藏的内相,阴属火蛇就藏在其中一个内相里面”   “内相是什么。”不听还好,一听叶飞鸿更迷糊,“安顿好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左登峰转身走向阵法北侧,阵法上面不能承压重物,栖身之处只能选择在阵法边缘,虽然胡杨树已经焚烧殆尽,但是其巨大的树根还在,常言道“树有多高根有多深”,越高的树木就需要越深的树根來把持固定,胡杨树有着巨大的树根,左登峰以紫阳观的御气移山诀抓出大量树根,修整过后在北侧避风处垒砌了一处类似于窑洞的窝棚,天气越來越凉,必须有个栖身之处,剩余的杂乱树根在窝棚左侧为骆驼堆出了一处避风墙,二人只留下了一匹骆驼,离开大漠的时候还要靠它,左登峰堆砌好避风墙,叶飞鸿已经将干粮和大量的水袋搬进了窝棚,这些是他们日后很长时间内的给养,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以湖里的水和那里面的鱼为食,为了防止残余的怪物袭击,左登峰在窝棚周围布下了一处简单的阵法,这里是沙地,布阵不易,不过挡住那些人形怪物已经足够了,“为什么你用几颗手榴弹就能弄个鬼打墙。”叶飞鸿对左登峰佩服的五体投地,“那不是鬼打墙,是阵法。”左登峰跟着十三走进了窝棚,窝棚虽然简陋,却也能挡风遮日,“这么简单我得学学,以后说不定会用得上。”叶飞鸿出言说道,左登峰只是在窝棚周围随意埋了几颗手榴弹,就能令她在东西北三面无法靠近窝棚,“布阵需要精通阴阳五行,根据不同的地形调整相应的位置,这里是沙地,所以手榴弹要埋于地下,南侧有水,手榴弹之间的间距就要缩小,你单纯记位置一点用都沒有。”左登峰摇头说道,“这么复杂你怎么记得住。”骆驼食用的干草为捆扎结实的方形草块,叶飞鸿将这些草块堆放在了窝棚内侧,防止风沙进入窝棚,剩下的草块被她铺成了两张床铺,叶飞鸿虽然是女人,但是干起活來快速麻利,左登峰沒有再回答叶飞鸿的问題,卸下木箱躺到了草垫上,十三也随之跳上草垫,守着木箱躺下了,“你困了吗。”叶飞鸿随口问道,“不困。”左登峰出言回答,虽然他已经两天两夜沒合眼,却并无睡意,“那就接着刚才的说,你说的内相是什么。”叶飞鸿开口问道,“阵法布成之后,阵法内部会出现与外界不同的景物,这就是内相,普通阵法的内相是虚幻的,这处阵法很厉害,内相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存在的景物。”左登峰出言解释,他之所以要留下叶飞鸿就是为了与之交谈,与人交谈不但可以缓解长期独处产生的心理压力,还有助于理清头绪分析问題,“我还是不太明白阵法怎么能造出真实的东西。”叶飞鸿疑惑的问道,左登峰想了想延出灵气将一只水袋悬浮到了半空,“水袋之所以能悬空是因为我发出的灵气撑住了它,这种灵气你是看不见的,但是它是真实存在的,这里的阵法制造出的实物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气,这种气能被人和动物看到感觉到,并能对人和动物产生影响。”   “跟听天书一样。”叶飞鸿讪笑摇头,她沒明白左登峰的意思,“在普通人看來看得见摸得着的就是真实,看不见摸不着的就是虚幻,你看到了水袋,你就感觉水袋是真的,你看不到空气,难道空气就不存在吗,如果空气不存在你早就憋死了,这处阵法就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制造出了多种能被人和动物感受到的环境,你现在看不到它是因为我还沒想到怎么样才能让它被你看到和感觉到。”左登峰叹气解释,思维的差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拉近的,如果换做玉拂他就沒必要浪费这番口舌,“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叶飞鸿恍然大悟,左登峰已经说的够详细了,她再不明白就成傻子了,“那是佛门的话,不过差不多也就那意思吧。”左登峰点头说道,叶飞鸿不是修行中人,不知如何表述自己的想法,不过大体意思是正确的,“好了,你困了,睡会儿吧,我给你放哨。”叶飞鸿提起机枪向外走去,二十斤的机枪她提着并不费力,“给我回來,继续问问題。”左登峰皱眉喊住了她,“我沒什么问題了。”叶飞鸿转身摇头,她之所以要跑是因为左登峰的思维拖的她很难受,“问十个跟阵法有关的问題。”左登峰掏出了纸笔,他并不相信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屁话,但是他需要有人帮他拾掇旁枝末节的浅显问題,“好吧,我想想问什么。”叶飞鸿放下机枪坐回了草铺,“这个阵法是谁造的。”叶飞鸿出言问道,“是姜子牙布置的。”左登峰随口回答,“姜子牙为什么要在这里布阵。”叶飞鸿再问,“一是为了困住阴属火蛇,二是保护并维持这处水源,三是制造出能让彭国人避难的地方。”左登峰边写边说,“你不是说有七种内相吗,怎么才三个。”叶飞鸿扒拉着手指,计算着问了几个问題,“这种阵法最多可以在本相之外制造七种内相,但是并不一定非要制造七种。”左登峰快速回答并记录,叶飞鸿的问題很幼稚,这也正是他缺乏的,他遇到事情会直接往深处想,往往忽略表象,“你怎么知道那条蛇跑进阵法里了。”叶飞鸿再度发问,“死树林周围并沒有阴属火蛇和巨蝎离开的痕迹,它们肯定进了阵法。”左登峰出言回答,“它们怎么知道进阵的方法。”叶飞鸿随口发问,“有两个可能,一是阴属火蛇本身就是阵符,它可以随意进入到其中一个隐藏的内相,第二个可能是它机缘巧合之下记住了进阵的方法。”左登峰出言回答,“阵符是什么。”叶飞鸿继续发问,“如果阵法是一栋房子,阵符就相当于房子的后门,这个问題不算,再问。”左登峰摆手开口,“那条毒蛇为什么不带着巨蝎跑掉,而是钻进了这个阵法里。”叶飞鸿出言笑问,与左登峰相处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很沉闷,难得他乐意说话,“它们两个上次都在我的手下吃了亏,不敢再与我正面为敌,在它们看來这处阵法可以保护它们。”左登峰随口说道,“昨天你派人回去叫我而不亲自回去,是不是担心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那条毒蛇会从阵法里钻出來跑掉。”叶飞鸿捏起手指,示意这是第七个问題了,“是的,我必须时刻守在这里,不然它们随时可能逃之夭夭。”左登峰点头回答,“我觉得它们钻进阵法不是为了躲你。”叶飞鸿摇头说道,“不为了躲我它们钻进阵法干什么。”左登峰摇头笑道,“冬眠呀,一到了这个时候沙漠里的蛇和蝎子都会冬眠。”叶飞鸿出言说道,叶飞鸿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猛然恍然大悟,在此之前他忽视了最基本的问題,那就是此时天气已经很冷了,蛇蝎等冷血动物都开始进入冬眠期,也就是说阴属火蛇和那只巨蝎之所以钻进阵法可能并不是因为感受到了危险,而是它们本身就到了冬眠的时候了,这一情况令左登峰皱起了眉头,如果蛇蝎真的进入了冬眠状态它们是不需要进食的,而且一待就是好几个月,直至明年惊蛰,如此一來就不存在它们饿急了主动离开内相外出觅食的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破掉阵法进去捕捉它们,不过凡事都是两方面,有弊必有利,对他有利的一点就是在这段时间内他不需要提防蛇蝎会突然出现并逃走,他可以专心破阵,破阵之余可以安心休息,“还有三个问題……”   “不用问了,你对我的帮助已经很大了。”左登峰摆手打断了叶飞鸿的话,“我问最后一个问題行吗。”叶飞鸿见左登峰收起纸笔闭上眼睛,急忙出言发问,“嗯。”左登峰抚摸着十三的脑袋,“你为什么要把我留下來。”叶飞鸿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我希望身边有个人,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要紧,有人在身边我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第三百五十三章小试牛刀   “其实只要你愿意,有很多人愿意跟你做朋友。”叶飞鸿爽朗的笑道,她并沒有因为左登峰回答的冷漠而生气,“我如果失去了灵气修为,沒人愿意跟我做朋友。”左登峰苦笑摇头,“嘿嘿。”叶飞鸿闻言嘿嘿一笑沒有再接话茬,左登峰随即闭上眼睛躺卧休息,刚刚想要睡着就听到叶飞鸿抓刀外出的声音,睁开眼睛发现有残存的怪物跑到湖边喝水,叶飞鸿要去追撵它们,“算了,让它们喝吧。”左登峰出言制止了叶飞鸿,叶飞鸿闻言疑惑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转身走回了窝棚,左登峰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却并沒有出言解释,实际上叶飞鸿并不了解他,他并不是个好杀的人,只要不与他为敌或者阻拦他要做的事情,他是不会肆意滥杀的,日落时分左登峰醒了过來,叶飞鸿见他醒來方才躺卧休息,左登峰走出窝棚踏上了那处三环阵法,十三也离开了窝棚,但是它并沒有跟随左登峰,而是去追撵那些湖边喝水的人形怪物,左登峰见状并沒有阻止它,那些东西对它构不成威胁,左登峰低头在三环阵法上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那条阴属火蛇每年都会冬眠,也就是说它每年都会在阵法上进出,两千多年的寒暑,两千次的进出,无论如何也会磨出痕迹,他要寻找的就是阵法被磨损的痕迹,绕行阵法一周,左登峰有了收获,正南位置的那片石条磨损程度比其他七个方位要严重,而且石条外围有着轻微的外斜,这种情况是外力重压造成的,这里应该就是阴属火蛇进阵的初始方位,但是收获也只有这些,到了中盘之后痕迹就消失了,确切的说是被掩盖了,在此之前死树林生存了大量的人形怪物,它们的手足都很尖利,常年到湖畔喝水将周围的石板抓出了大量的爪痕,这些爪痕掩盖掉了阴属火蛇蜿蜒进阵的痕迹,南方在易学当中为火属,古代四大圣兽之一的朱雀代表的就是南方,南方为火,为红,与阴属火蛇相对应,所以正南方向为进阵的初始方位无疑是正确的,随后左登峰想要对东,南,西,北,西南,东南,东北,西北八处外圈进行测试,他测试的目的是为了确定这八处位置是否都关联着阵法的内相,说简单点儿就是确定它们是都有用还是只是摆设,测试的方法非常简单却大耗灵气,而且需要叶飞鸿的帮助,此时天色已晚,光线不明,叶飞鸿看不清东西,于是左登峰就耐心的等到了次日清晨,“你仔细的观察这条线,看看有沒有沉下去再升上來。”左登峰将叶飞鸿带到了正南与西南的交界处,指出了两者分界的具体位置,“好。”叶飞鸿并不清楚左登峰想干什么,不过她并沒有多问,“下沉和上升的幅度不会很明显,你仔细看。”左登峰再度出言叮嘱,叶飞鸿闻言正色点头,左登峰随即离开分界线走到了正南方位外圈的中心位置,在中心位置放置了一段焦炭为记号,随即猛然借力快速拔高,到了空中之后倒转身形急速俯冲,与此同时将周身灵气凝于双臂,在距离地面三丈之外发掌遥攻下方的白色石条,这处阵法并不是单纯的阵法,阵法之中还夹杂了机关,机关的启动外因是重量,所以在石条之下一定有沉浮装置,不然的话机关就无法起效,机关无法起效,阵法也就无法触发,他此举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石条下方是不是存在沉浮装置,由于正南方向的外盘石条占地面积很大,所以他要凌空而起借助下落的加速度增加威力,由于担心触及到某一个点会震断石条,他才在三丈之外发掌,让灵气外散,扩大受力面积,“动了,沉下去半寸左右,很快又升上來了。”攻击过后,叶飞鸿冲被反震回了半空的左登峰喊道,“正南方向能动就对了。”左登峰旋身减速安然落地,“找路还用这么大劲儿吗。”叶飞鸿疑惑的问道,左登峰先前凌空下击的威力着实惊人,“触发机关用不着这么大的力道,但是我要确定这片区域下方是不是有机关存在,如果用力太小,你就观察不到变化,好了,换另外一个方位。”左登峰说着向东南方向走去,“沒动”,“沒动”,“沒动”……   接连七次凌空下击,其余的七个方位并沒有起伏的迹象,如此一來左登峰心中有数了,八个外圈方位只有正南方向一个有用,其他的七个方位全是摆设,毫无用处,“为什么只有一个方位能动,不是说至少有三个内相吗。”叶飞鸿冲左登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外圈只是一道大门,进入大门之后还有很多小门,小门里面还有更小的门,除非走到第三圈儿,否则不能提前下定论。”左登峰活动着双臂出言解释,“接下來是不是试验第二圈儿。”叶飞鸿向第二圈红域走去,“是的,稍等一会儿,让我缓缓。”左登峰出言说道,先前八次凌空下击他都是用尽全力的,反震之力令他双臂发麻,“咱们是不是能挨个试出正确的路。”叶飞鸿点头发问,“如果能试出來我就谢天谢地了。”左登峰点头开口,他目前采用的方法是一种取巧的方法,倘若姜子牙当年百密一疏忽视了这种情况,就有可能只在有用的区域下方设置触发机关,无用的地方就是摆设,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就可以通过试验哪些石条能够起伏來判断出正确的行进路线,二环区域为红色石条,细分为了二十四个区域,二环的面积本來就比外圈的一环要小,细分之后所占面积并不十分宽阔,故此左登峰不再需要全力而为,凌空三丈直接下击就能判断出相应的区域是不是能够起伏,“动了”,“动了”,“动了”…………   叶飞鸿前几声“动了”在左登峰的意料之中,不能动就不对了,不能动的话普通人就无法触发,但是叶飞鸿的“动了”一直喊了二十四声,最后一声喊完,左登峰的心凉了半截,“都动了是不是就试不出正确的路了。”叶飞鸿见左登峰眉头紧皱,猜到了可能的结果,“是的,姜子牙并沒有留下死角。”左登峰摇头开口,“黑色的地方还用试吗。”叶飞鸿出言问道,“试试吧。”左登峰走向三环区域,逐一测试八卦方位,黑域八个方位的石头全部都能起伏,“别着急,再想别的办法。”叶飞鸿出言安慰,“我沒着急,我已经做好了从这里待上五个月的心理准备,这才过了几天。”左登峰出言笑道,先前的试验走的是取巧一途,他压根儿就沒报多大希望,“为什么是五个月,五个月后还不到惊蛰。”叶飞鸿不解的问道,“最多五个月,五个月后不管成与不成我都得出去一趟。”左登峰转身向窝棚走去,叶飞鸿跟在了他的身后,并沒有再度发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五个月以后出去干什么。”左登峰走了片刻回头问道,“问了不该问的只会惹你讨厌。”叶飞鸿大大咧咧的笑道,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接口,叶飞鸿说的沒错,叶飞鸿如果问他五个月后出去干什么,他一定不会告诉叶飞鸿他要出去为玉拂补充体内寒气,事实上他的潜意识里是希望叶飞鸿问的,因为只要叶飞鸿问了,他就有理由讨厌她,左登峰的这种心理源自于他想与叶飞鸿保持更远的距离,虽然他对叶飞鸿毫无想法,可是二人目前毕竟是在一起的,这让左登峰感觉到别扭,日久生情这句话绝对有道理,虽然长时间在一起生出的不一定是爱情,却也会在悄无声息之中熟悉并习惯对方的存在,他孤独怕了,希望身边有人,他孤独惯了,不希望别人靠他太近,这种矛盾的想法他沒办法跟叶飞鸿明说,片刻过后左登峰想通了,是自己太敏感了,即便心中有心语和玉拂也沒必要将其他女人看成洪水猛兽,只要心怀光明,根本就沒那么多烦恼,况且如果为了与对方拉开距离,而去吹毛求疵的挑对方的缺点对别人也不公平,“这个地方到底是阵法还是机关。”即将走回窝棚的时候叶飞鸿出言问道,“靠机关启动的阵法。”左登峰随口回答,“机关是不是齿轮转盘之类的东西。”叶飞鸿再度发问,她已经开始了解左登峰了,只要问題不涉及他的隐私和往事,他还是愿意说话的,“你说的那些是普通的机关,这处阵法下方的机关使用的应该是水银一类的液体,人走在上面会导致下面的液体流动,人走到哪里,下面的液体就流到哪里,液体最终流到正确的地方就能触发阵法。”左登峰猜测着说道,“咱下一步该做什么。”叶飞鸿跟着左登峰走进了窝棚,“寻找阵法的线索。”左登峰拿起水袋喝了口水,“什么线索。”叶飞鸿不解的问道,“阵法就像是算术題,可是咱现在连題目是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算不出正确答案,所以要找线索。”左登峰环视左右沒发现十三,走出窝棚之后发现十三趴在骆驼旁边,先前有怪物绕到骆驼旁边偷袭骆驼,是十三察觉并撵跑了它,“上哪儿找。”叶飞鸿待左登峰走回窝棚再度发问,“彭国当年是被封为诸侯了的,在这里不远的某个地方肯定有彭国的都城,咱们得设法找到这座城池……”   第三百五十四章还原历史   “另外两座废弃的古城规模也不是很大,应该不是都城。”叶飞鸿摇头说道,“这片区域肯定不止三座古城。”左登峰皱眉摇头,上次进入沙漠的时候叶飞鸿曾经画出过位于这片区域的三座废弃古城的位置,当日他就发现这三座城池的位置暗合奇门遁甲之数,他曾经想过要找到周围被沙漠覆盖掉的其他城池來还原阵法困住阴属火蛇,却因为不知道阵法起效的因素而放弃了,“我不明白周围那些废弃的城池跟这处阵法有什么关系。”叶飞鸿拿起水袋喝了一口,尽管饮水充足,她每次喝水仍然只喝一到两口,“我刚才说过了,这处阵法就像一个算术題,这个算术題非常的复杂,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寻找零散的线索,然后由这些残缺的线索推算出答案,我也不知道什么线索有用,总之线索越多越有利。”左登峰出言解释,“懂了,不过这周围现在能找到的城池只有三座,其他的都被黄沙覆盖了,咱从哪里下手寻找。”叶飞鸿拿出干粮递给左登峰,“这周围的城池暗合奇门遁甲之数,知道三座城池我就能推算出那些被黄沙覆盖掉的城池所在的大致方位。”左登峰接过干粮咬嚼啃食,“周围还有几座被黄沙埋掉的古代城池。”叶飞鸿出言问道,“以后我吃多少你就吃多少,不用省给我吃,沒那必要。”左登峰沒有回答叶飞鸿的问題,而是皱眉训斥她,叶飞鸿将干粮递给他之后就将干粮袋子放了起來,自己并沒有吃东西,“这周围还有几座古代城池。”叶飞鸿闻言急忙自干粮袋中拿出了一块饼子,“奇门遁甲属于预测学说,并不适合拿來布阵,按照奇门遁甲的原理布阵就只能走休、生、伤、杜、景、惊、死、开这八门,也就是说周围还有另外五座城池,其中一座应该是都城。”左登峰吃着干粮出言解释,“我再把那三座城池的位置给你画出來。”叶飞鸿伸手冲左登峰讨要纸笔,“吃完饭再说。”左登峰摆手说道,吃过干粮已经临近中午时分,叶飞鸿再度将那三座废弃古城的方位画了出來,标注了距离此处的距离,左登峰接过方位图仔细端详,发现这三座城池距离此处远近不一,远的有三百多里,近的只有八十里左右,奇门遁甲里的“门”字指的就是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按照八门理论布阵并不一定遵循阴阳五行,也就是说阵法并不一定就是圆形,这为左登峰根据已知的三门推算其他五门增添了难度,不过已经知道了三门,再推算另外五门总是有迹可循的,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推算,左登峰确定了第四处古城可能存在的大致方位,“我走之后你要注意安全。”左登峰背起木箱冲叶飞鸿说道,“那些古城都被黄沙掩埋掉了,这个你拿着,可以用來试探沙子下方有沒有建筑。”叶飞鸿伸手指着用來对付阴属火蛇的那两支钢钎,“不用,我的灵气具有穿透性,可以下探三丈。”左登峰说着走出了窝棚,十三先于左登峰跑出了窝棚,左登峰本想留下十三看家,想了想还是带上了它,临走之前他又帮叶飞鸿挖了两棵巨大的树根,到了晚上气温很低,生火不但可以驱寒还可以惊走那些残存的类人怪物,叶飞鸿送左登峰和十三离开,并沒有问左登峰多久会回來,先前落脚的那座古城位于死树林的正南,叶飞鸿标注的另外两处位置在那座古城的东南和正东,这两处地方也必须搜寻一下,不能遗漏任何可能的线索,午后是沙漠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左登峰带着十三凌空南下,他并沒有直线前往,因为沙漠中沒有参照物,如果直接前去寻找第二处废弃的古代城池有可能会偏离路线,所以他在先前所在的那座古城做了一次中转,傍晚时分终于在东南百里之外发现了另外一座古城,这座古城的规模与先前的那一座大致相仿,不过这里的水井早已经干涸,所以平日里极少有人來,由于无人糟践,城中的建筑保存的比较完整,不过完整也只是跟第一座古城相较而言的,毕竟荒废了两千多年,外部城墙已经残缺,里面的建筑也大多破败,城中堆积着一尺多厚的黄沙,古城所用的建筑材料也是土砖,这些土砖当年可能经过烧制,处于泥土和砖头之间的一种状态,比泥砖要硬,也比较耐风化,众所周知烧砖有六百度的温度就够了,烧陶需要八百度,烧瓷则至少要一千两百度以上,而这三种东西出现的年代也是由前到后的,通过这处城墙使用的建筑材料不难看出这座城池的建造年代远在汉朝以前,进入古城之后左登峰延出灵气移走地面上的沙土,逐栋房屋的进行检查,他最先发现的竟然是一个铁制的罐头盒,罐头这东西中国人一般很少吃,都是外国人探险时携带的干粮,出现了罐头盒就表明在此之前这里有外国人來过,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大为皱眉,八国联军抢了北京之后,不计其数的中国宝物流散到了世界各地,这些精美奢华的器物价值不菲,在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一股中国热,引得大量的外国人跑到中国來寻宝,楼兰古城的发现和敦煌佛洞的发现将外国人也引到了西北边陲,这些洋鬼子到了一处地方都是刮地皮式的挖掘,所到之处几乎是鸡毛不剩,本來经历了两千年多年的岁月侵袭就剩不下什么了,再被洋鬼子一搜刮,线索肯定会被破坏殆尽,果不其然,左登峰忙碌了两个多小时连块成型的器物都沒发现,唯一的收获是两盒沒开封的罐头和半瓶洋酒,洋酒还有酒味儿,铁罐头外面的图案也很清晰,这说明它们被遗落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罐头能吃,酒也能喝,左登峰得到这两样东西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带给叶飞鸿尝尝,这一想法一经浮现就令他心里非常的别扭,他在反省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叶飞鸿,不过很快他就坦然了,巫心语和玉拂已经不能吃东西了,不然的话他肯定不会率先考虑叶飞鸿,“不行,我得好好想想。”左登峰并沒有因此放过自己,而是斜靠在一处断墙上深挖问題的根源,他必须搞清楚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想起叶飞鸿,这个问題想不清楚他心里很难平静,论语有句话叫“吾日三省吾身”,说的是人要经常自我反省,左登峰现在就在自我反省,他感觉自己最应该想起的人是巫心语和玉拂,怎么会是叶飞鸿,他要反省自己的感情是不是转移或分散了,十三早就知道左登峰有自言自语的习惯,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的去抠挖墙角,它闻到了沙鼠的味道,自我反省是最难的,因为人都有自我辩解的本能,左登峰克服住了这种本能,最终想清原因令自己心中一片清明,他关心叶飞鸿是出于善良的本性,他对自己身边的人都很照顾,从不亏待他人,叶飞鸿是他的朋友,而且跟着他滞留大漠,他有义务关心她,至于爱与不爱则更好自查,爱一个人会有强烈的独占欲,如果有人碰了巫心语或者玉拂,他一定会大开杀戒,虽然他也为了叶飞鸿大开杀戒却并沒有亲自动手,虽然也生气却并不是别人碰了自己女人的那种生气,而是别人欺负了自己朋友的那种生气,“她是我的朋友,我该对她好。”左登峰以自言自语开始反省,以自言自语结束反省,虽然在这里沒有获得有用的线索,左登峰却并沒有失望,他本來就沒有寄希望于这里,反倒是捡到的那半瓶洋酒令他很高兴,这次出门忘记带酒了,虽然洋酒都有一股坏地瓜的味道,好孬也是酒,左登峰本想立刻往东方的第三座古城移动,在看到十三不停刨挖之后就停了下來等它,直待十三将那只沙鼠抓住才带着它离开了此处,半路上十三将那只沙鼠放了,它抓耗子是本能,却从不吃那东西,由于已经是深秋,到了晚上沙漠里并沒有蛇蝎出现,左登峰星夜前行,三更过后找到了第三处古城,二更刚过沙漠里就起风了,左登峰本想在第三处古城躲避风沙,却沒想到第三处古城是已知的三座古城中受损最严重的,连残垣断壁都沒剩下,早就成了一堆废墟,根本无法避风,但是除了此处周围也沒有可供避风的地方,左登峰在废墟中找到一处相对避风的带着带着十三斜坐了下來,今晚的风并不大,左登峰就沒有布起屏障,在避风的这段时间他也沒闲着,而是抽空观察了周围的环境,这处废弃的古代城池规模比另外两座要大出很多,但是此处受损最为严重,这里已经远离丝绸之路,按理说后期不应该有过多的人为破坏,那么导致这里受损严重的原因就只能是两千年前的战争,根据这座城池的规模以及地理位置來看,这里在两千年前应该是一处屯兵重镇,防的应该是东方的汉朝,至于事情的真相是不是这样他并不敢确定,因为这片废墟也有被挖掘过的痕迹,有价值的线索都缺失了,无法加以验证,次日清晨,风停了,左登峰先前已经根据奇门遁甲的八门方位估算出了第四处古城的大致位置,但是他并沒有立刻前往,而是在古城废墟的四周开始挖掘,他必须确定攻破这里的是匈奴还是汉朝,目前來看确定这些毫无用处,但是如果不将整个历史事件还原,就很难揣测当年彭国当权者的心态,也就无法确定阴属火蛇是自己逃出來的,还是被他们放出來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穷极心智   古城内部已经被人挖过,左登峰现在在古城周围挖掘寻找,他的目标不是金银器物,而是可能残留下來的其他线索,古城周围全是黄沙,但是这里的黄沙下面有实地,实地就是当年进出古城的道路,古城荒废以后这些道路被黄沙掩埋掉了,左登峰就想搜寻一下这些被黄沙遮盖了的道路上有什么,左登峰沒有携带铁铲,他也无需铁铲,灵气下探直接将黄沙成片外翻,城外的道路宽达两丈,铺有泥砖,泥砖被踩踏磨损的极为严重,这一点也佐证了这座城池在被攻破之前存在了好多年,但是除此之外左登峰并沒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道路上很干净,并无战争遗留下的事物,后來转念一想,倘若古城被人攻破,阵亡士兵的尸首肯定不会摆在道路中央,于是左登峰将搜寻范围扩大到了道路的两侧,这一次他很快就在道路两侧发现了大量的白骨和古代兵器,这些骨头受到了沙土的掩埋在干燥的环境下得以保存至今,兵器和士兵身上佩戴的护具也保存了下來,由于此处极为干燥,这些金属器物并沒有泛绿,仍然保持着当年的青黄色,左登峰对尸骨沒有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些器物,这些护具是青黄色,纯铜的颜色应该是黄中带红,黄中带青就不是纯铜,不过这些铜制护具的纯度不够并不是因为当时冶炼不出纯铜,而是被人为的添加了其他的材质以增强铜的硬度,除了铜质护具,道路两侧还有不少兵器,左侧以铜戈和铜剑为多,也有大量箭头,右侧以刀为多,铜戈很少,在这里同样也发现了大量的箭头和弩头,在汉代时期,中原地区的士兵所使用的兵器大部分为铜戈和铜剑,只有个别的指挥官可能会用刀,普通士兵根本就不配备刀具,由此可见道路左侧的那些尸骨应该是属于汉朝士兵的,道路右侧的兵器以刀为多,铜戈很少,此外右侧除了箭头之外还有大量的弩头,弩头跟箭头有很大的区别,弩头是圆的,箭头是扁平的,弩的攻击距离沒有弓箭那么远,这种武器并不适合在草原上使用,这些弩头应该是汉朝军队当年射到彭国士兵身上的,而不是彭国军队自身所有的,目前能确定下來的有两点,一是攻破彭国城池的是汉朝的军队,二是汉朝当时出兵不少,连并不常见的弩兵都带上了,换做他别人弄清这些就很知足了,但是左登峰并沒有停留在表面上,他想的更深更细,按照常理來说,战争获胜的一方都会将己方士兵的尸体带走,最不济也会就地掩埋掉,不应该就这样堆放在路旁,这里的汉代士兵尸体为什么沒有被带走,沉吟片刻,左登峰走到了道路左侧,这一次他沒有使用灵气一次性掀走沙子,而是缓慢的移走了上面的黄沙,黄沙移走之后他发现这些汉朝的士兵的尸骨摆放的很整齐,这表明当年他们是被人抬到道路左侧的,左登峰随即又去了道路右侧,同样缓慢逐层的移走沙土,最终发现黄沙下面的尸骨摆放的很杂乱,显然是被人胡乱扔到路旁的,这两个细节说明了当年打扫战场的是汉朝的军队,在堆放汉朝士兵尸体的地方左登峰还发现了一个铜制的头盔,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心中更加疑惑,头盔属于头部护具,佩戴头盔的优点是可以增加安全性,缺点是移动不灵活,在秦汉时期的军队中只有将军校尉才能佩戴头盔,普通士兵都是在头上挽个发髻,这里发现了军官佩戴的头盔进一步表明了汉朝的军队撤退的很仓促,不但士兵的尸体沒有带走,连阵亡军官的尸体都沒带走,沙漠中很静,清晨时分气温也很低,人在气温偏低且非常安静的环境下头脑是最灵活的,因此左登峰在片刻之后就想明了原因,事情的唯一解释只有一种,当年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汉朝出动大军攻破了彭国的城池,但是在他们打扫战场的时候遭遇到了彭国援军的攻击,令得他们來不及带走同伴的尸体就仓皇逃走,彭国是个小国,人数不会比南方的楼兰国和米兰国人数更多,汉朝要攻击彭国就跟玩儿似的,一旦攻破了彭国的城池,彭国不应该有大量的援军,因为它本身就沒有多少人,如此一來问題又出现了,彭国哪儿來的援军,匈奴虽然跟汉朝为敌,却不会出兵帮助彭国,因为彭国跟楼兰米兰等小国都是些两面三刀的墙头草,不值得匈奴出手救援,“阴属火蛇,只有阴属火蛇是彭国唯一的后援。”左登峰自言自语,“城池被人攻破,族人被杀,所以彭国人才会放出阴属火蛇,他们也知道放出阴属火蛇会导致严重的后果,但是为了杀掉仇人,他们不惜让自己所在的区域成为一片荒漠。”左登峰再度自言自语并连连点头,阴属火蛇体形巨大,普通人要想杀它除非拿炮轰,可是汉朝连枪都沒有哪來的炮,所以阴属火蛇是无敌的,除非有多名紫气巅峰的修道中人出手围捕,想到修道中人,左登峰立刻想到了汉武帝刘彻跟秦始皇一样穷极一生都在追求长生不老,思维的活跃令左登峰在瞬间就猜到了汉朝当年攻打彭国的动机,彭国跟其他那些诸侯不同,它一直延续到了汉朝还沒有灭亡,汉武帝在位期间崇信方士,满世界的寻找长生不死的方法,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了彭国有“龙”存在,于是就派人來要,要不到那就只能抢,结果他们沒想到的是这条“龙”如此巨大,根本就抓不住,根据残存的线索可以推断出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却无法推断事发的动机,只能根据表象來猜测,太阳升起之后左登峰在阴凉处躺卧休息,先前的一通寻找大耗体力,长时间的细致思考也严重耗损脑力和精力,用脑过度就会导致精神萎靡,他必须休息,下午两点左右左登峰醒了,睁眼之后发现脑子并沒有彻底休息过來,于是闭眼再睡,一直到太阳下山天气转冷他才再度起身,起身之后左登峰将线索再度归拢了一下,两千年的汉朝皇帝们都追求长生,他们攻打彭国为的就是抢夺彭国的阴属火蛇,但是最终他们沒能得逞,彭国的位置距离丝绸之路不远,众所周知汉武帝曾经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张骞走的就是丝绸之路,这个人名义上是使节,但是暗地里有沒有肩负寻找长生不老线索的任务谁也说不准,备不住就是这家伙回去告诉汉武帝,“老大,我在丝绸之路发现了龙,你快去抓吧”,此外大宛国是西域的诸多小国之一,位于楼兰古城西侧,这个小国是以出产汗血宝马闻名于世的,据史书记载汉武帝当年对汗血宝马十分的钟情,一开始是用了一匹纯金的金马去换,大宛国王不给,汉武帝一看对方给脸不要脸,直接派出了飞将军李广率领大军过去抢,这个汗血宝马备不住就是阳属地支中的阳属火马的后代,左登峰的这个想法虽然极为大胆却并非沒有根据,一來地理位置大致相符,二來地支都长有生殖器官,十三不在十二地支之中,它沒有代表性,十二地支之一的老大也是携枪带弹的,要是单纯的撒尿,就沒必要有蛋了,由此可见地支并不是太监石女,应该都有生育能力,至于生不生得看它们乐不乐意了,楼兰古城位于大宛和汉朝中间,汉朝要出兵大宛,楼兰就挡路了,这也是楼兰灭亡的可能之一,此外有了历史上李广远征大宛的事件为佐证,汉朝派兵攻打小小的彭国也就极有可能了,因为彭国和大宛这两家离的并不远,打草拾兔子稍带着就把事儿办了,左登峰当了六个时辰的考古学家,还原了古代发生过的事情,也找到了对他有用的线索,他根据汉朝时期发生的事情推断出了死树林中那处三环阵法是囚禁阴属火蛇的场所,三环阵法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将阴属火蛇的火气控制在那一区域,令火气不能过度外散对环境产生不良影响,可是最终这种平衡被汉朝军队打破了,彭国残存的人跑到死树林的三环阵法放出了阴属火蛇,这个放出阴属火蛇的人应该是平时负责给火蛇喂食的人,只有这个人才知道进阵的方法,也只有给阴属火蛇喂食的人火蛇才不攻击她,至于是“她”还是“他”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这类工作一般是由巫师担任的,而巫师一般以女人居多,动物对于常年给它喂食的人是比较亲近的,但是阴属火蛇不是寻常的动物,蛇类是以阴冷狡诈出了名的,要想驯服它们非常困难,第一要素就是必须比它们厉害才行,一个巫师沒多大能耐,降服不了阴属火蛇,但是她可能自认为阴属火蛇会听她的话,放出去之后还想再把它送回去,阴属火蛇可能就是在这时候记住了出阵进阵的方法,还原两千年前的事情极为困难,即便左登峰以事实为依据,却仍然有个人理解在内,至于事情是不是这样他自己也不敢确定,不过他却由此想到了一条可能行得通的路,找到巫师当年居住的房子,或许会有所发现……   第三百五十六章何来少年   此时已经入夜,左登峰背起木箱带着十三往北掠去,第四处古城的位置位于此处正北,奇门遁甲的八门虽然并不是规则的圆形,却也是环绕三环阵法的,只不过距离有远有近,不管什么阵法,要想起效就必须达到阴阳的平衡,如果这种平衡是一百的话,五行阵法的原理就是五个二十,当然,这五个二十要根据周围地势地形以及阵法想到达到的目的进行增减,但是不管如何增减,到最后必须是一百,不是一百阵法就不起效,奇门遁甲的八门也是这样,到最后必须达到一百,左登峰目前已经知道了三处位置,要推理第四处并不困难,但是不能推算的那么准确,只能大致判断出在此处正北一百六十里外的那片区域,在北掠的时候左登峰心中并不轻松,他有着足够的忧患意识,遇到事情从不傻乎乎的急于动手,有些事情在事先想的周全一些就可以始终占据主动,他此刻想的是三环阵法周围分明有八座古城,为什么两千年以來只被人发现了三座,其余五座为什么始终沒有被发现,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一是它们被黄沙彻底掩埋掉了,二是在通往北侧古城的道路上有着潜在的危险,普通人无法涉足,这两种可能左登峰更希望是后者,因为对普通人來说很危险的事情对他來说就不算什么,如果古城被黄沙彻底掩埋了,那他就很难在诸多沙丘中找到下面的古城,在沙漠里掠行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有些地方的沙子很软,如果下踏借力时用力过大,脚会陷进沙里,再次腾空连十米都掠不出去,有的地方沙子比较结实,但是他事先并不知道这一点,下踏借力的时候仍然用着很轻的力道,这样就浪费了这处比较结实的踏脚点,原本可以掠出两里,只掠出了几十米,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在掠行的时候左登峰一直感觉很别扭,到了后來他想了个办法,两脚一起落地,增加受力面积,如此一來就是往前蹦了,不过沒蹦多远就遇到了陷坑,一落地直接到腰,双臂外探延出灵气将自己拔出來之后左登峰再也不敢胡闹了,沙漠里的危险无处不在,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前行五十里后,落地借力的时候踩到的坚硬地面越來越多,前方逐渐出现了植物的踪影,这种植物名为骆驼刺,是戈壁滩上常见的植物,沙漠里出现这种植物就说明在这附近有水源存在,七十里后,沙地变成了戈壁,耐旱植物越來越多,左登峰举目远眺,发现前面出现了乔木和灌木,这些迹象表明前面不但有水源,还是一处面积比较大的沙漠绿洲,有水源的地方就有动物聚集,在发现绿洲之后左登峰并沒有急于靠近,这处绿洲面积很大,正常情况下像叶飞鸿那样的沙漠向导都应该知道这处绿洲的存在,但是在此之前不管是瘸子仇虎还是叶飞鸿都沒有提起过这处绿洲,他们沒有提起就表示他们不知道,可是这处绿洲距离第三处古城并不远,不应该从來沒被人发现,唯一的可能就是发现绿洲的人沒能将消息传出去,正常情况下不管是探险队还是商队,在沙漠中发现绿洲都会进去歇脚并补充饮水,可能他们进入绿洲之后就沒能再出來,这或许就是他们沒能将消息传出去的原因,左登峰驻足侧耳,他听到了绿洲中传來了狼的叫声,叫声很低沉,并不是狼嚎,狼在召唤同伴或者发情的时候才会发出狼嚎,处于攻击状态的时候是不会扯着嗓子乱嚎的,绿洲里传來的叫声应该是狼群在发动攻击之前的示威声,小心谨镇是左登峰长久以來养成的习惯,但是强悍的实力也在无形之中令他变的极为自信,这就是通俗所说的艺高人胆大,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就带着十三向前方掠去,他此刻想的是管你是什么东西,总之不是我的对手,水是生命之源,在沙漠中水被利用到了极致,靠水源比较近的地方树木都很高大,而离水源比较远的地方只能生长一些耐旱的灌木和杂草,这处绿洲的范围不算大也不算小,比边陲小镇要大一些,东西很长,有二十几里,南北较窄,不足十里,绿洲的形状是由中央的水源决定的,单看绿洲的形状就能知道绿洲里面的水源也是东西长南北窄,左登峰是步行走进绿洲的,步行肯定会增加危险性,但是步行有步行的好处,步行可以更加清楚的观察地面上的事物,沒走多远左登峰就发现了草丛下方有骆驼的尸骨,骆驼的尸骨是成片出现的,地面上还遗留着串联骆驼的绳索,这就表明这些骆驼是驼队的骆驼,骆驼尸骨上的皮肉已经被狼群吞噬掉了,根据骆驼尸骨的白化程度來看,这队骆驼死亡时间沒几年,再行不远,地面上出现了大量的器物,这些器物五花八门,以瓷器和布匹居多,也有金银玉器和药材茶叶,由于存放它们的袋子已经腐朽,各式各样的器物散落在灌木丛的四处,虽然已经是深秋,绿洲里仍然有蛇虫鼠蚁,这里很避风,温度较高,令得动物冬眠的时间延后了,除了散落的各种器物,林间和草丛之中还堆积了大量的白骨,这些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其他动物的,有已经腐朽的,也有相对完整的,在尸骨堆中也有刀剑等兵器,其中还有一支近些年才出现的步枪,左登峰延出灵气抓过步枪,拉栓之后发现弹膛里还有子弹,就在此时,绿洲东北传來了一声野狼的叫声,狼在受伤的时候发出的叫声跟狗被人踹了一脚发出的叫声差不多,这声叫声表明有一只狼受伤了,“有意思,走,看看去。”左登峰冲翘首东望的十三招了招手,转而踏地凌空往东北方向掠去,有狼受伤说明这里还有比狼更厉害的动物,绿洲里有一处湖泊,比三环阵法的那处湖泊要小上少许,湖泊周围都是粗大的胡杨树,掠到湖泊东北之后左登峰看到了狼群,这群狼数量并不多,只有十几只,但是这些狼的个头要比普通的狼大很多,比豹子小不了多少,体毛暗红,两只犬牙下探三寸,这么锋利尖锐的犬牙如果咬中骆驼,直接就能撕开骆驼的喉咙,这些巨狼虽然体型巨大,左登峰却并沒有感觉意外,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群狼的对手竟然是个人,狼群围在一棵巨大的胡杨树下方,胡杨树离地两丈的树杈上坐着一个手拿弓箭的少年,此人约莫十四五岁,个子不高,头上挽着发髻,手里拿着一张弓,身后背着箭筒,腰间别着一把长刀,这个少年穿着一身土布衣服,这套衣服他穿在身上显得很大很松垮,想必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少年此时正在开弓射向树下的狼群,他拉弦开弓很有架势,但是力量欠缺,箭支射出之后速度不够快,树下的狼群都能及时闪开,少年所在的胡杨树与其他的几株胡杨树上方都有很粗的布条横贯联系,这些布条应该是近年商队遗留下的布匹,被少年捆在数棵大树之间便于他四处活动,在其中一棵胡杨树的树杈上搭建着一个窝棚,窝棚不大,搭建的也很粗劣,猛一看就像是个大鸟窝,窝棚左右的树杈上挂着一些蛇蛙和鱼类,这可能是他为自己储备的过冬食物,少年并不知道左登峰和十三在不远处打量着他,依然自顾自的拉弓去射树下的狼群,偶尔会射中目标,却也无法对那些巨狼产生大的伤害,只能令它们负痛咆哮,并不能伤其性命,巨狼在恼怒之后也会猛然跳起去抓挠那个坐在树杈上的少年,这些巨狼跳跃的高度能达到一丈左右,比普通的狼要高出两倍有余,但是少年所坐的树杈位于离地两丈处,它们根本就够不到,左登峰凌空站在少年十丈开外,十三蹲在他右侧的树梢上看着下方的那些巨狼,虽然跃跃欲试却并沒有下去攻击,自从上次被左登峰训斥了之后它再也不敢私自行动了,左登峰在夜色之中视物如常,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年的样子,这个少年长的很文静,也很瘦弱,瘦弱可能跟他吃的食物有关,毕竟这些食物沒什么营养,左登峰此时心中充满了疑惑,一是这个少年虽然独居于此却并不邋遢,脸洗的很干净,身上的衣服也很干净,仅此一点就能说明此人曾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换作常人沦落到这个地步绝对不会耗时费力的去洗脸洗衣服,二是这个少年的身份,根据他的衣着以及胡杨树下被巨狼啃出的缺口來看,这个少年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驼队是不会带孩子进沙漠的,在沙漠里讨生活太艰难了,成年人都打怵,怎么可能带孩子进沙漠,第三,他先前见到的那支步枪里面还有子弹,类似的步枪在绿洲还有好几支,这个少年为什么不用步枪打死这些狼,而一味的用箭去射,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少年头上挽的发髻左右对齐,位于百会穴后两指,非常的规整,几无乱发,这种发型跟道士的发髻还不一样,道士的发髻位于百会穴正中,为的是佩戴道冠,自从明朝灭亡,男子就是梳辫子而不是挽发了,这个少年为什么还能挽出三百年前就已经绝迹了的发型……   第三百五十七章诡异灵位   “你想杀了这些狼。”左登峰横移两丈,离开了树荫处,少年就在眼前,心中的疑惑可以直接问他,不管他回答与否都逃不出这处绿洲,左登峰的出现令那少年极为震惊,快速的自箭囊抽出最后一支箭拉弓对准了左登峰,“你想杀了它们。”左登峰伸手指着狼群再度开口,这个少年的弓箭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然。”少年点头开口,此时天挂残月,他能够看到左登峰的样貌,也看到了左登峰脸上善意的笑容少年这话一出口,左登峰陡然皱眉,他先前曾经在文化所工作过,对于中国传统文化了解颇深,“然”这个字在古代有很多意思,单独用在对话中意思就是“是的”,但是这种说法早在唐朝之后就很少使用了,“十三,交给你了。”左登峰冲十三摆了摆手,这些红毛巨狼体形巨大,力量和速度都非寻常的灰狼可比,对十三來说这种对手才有点意思,在听到左登峰的命令之后立刻自树上蹿向狼群,左登峰并沒有将视线转移到地面,这些巨狼攻击商队和骆驼或许能占上风,但是跟十三对战绝对捞不到好处,根本就不需要他分神旁顾,“尔何故居留于此重生成触手怪。”左登峰沉吟片刻冲那少年开了口,他并沒有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用了古代的语言习惯试探这个少年,那少年闻言毅然摇头,他此刻已经垂下了手中的弓箭,他看到左登峰是凌空站立的,也看到了十三正在下方大展神威,左登峰见状心中更加疑惑,虽然少年沒有开口,但是脸上流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情,这表明这个少年不但听懂了他的话,还听出了他言语之中的不礼貌,在古代,“尔”和“汝”都是“你”的意思,但是“尔”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说法,这个少年竟然能区分二者之间的区别,“枪里还有子弹,你用枪打多好,用箭太费事了。”左登峰沉吟片刻再度开口,少年闻言面露疑惑,微带jǐng觉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一直在观察这个少年的反应,对方不过十四五岁,不可能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的定力,脸上的疑惑表明他根本就不认识枪,也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此时十三已经将那群巨狼痛殴的四散奔逃,十三尾随其后,痛下杀手,巨狼哀嚎之声不时传來,左登峰沒有再说话,这个少年的來历太过蹊跷,这处绿洲并沒有其他的建筑,也不适合大量的人类居住,所以他绝对不是当地土著,可是他连现代的语言都听不懂,也肯定不是从外面流落于此的,如此一來问題就出现了,他是从哪儿來的,“汝方年几许,姓甚名谁。”片刻过后,左登峰再度开口发问,“时年志学。”少年随口回答,但是话说了一半眼神中疑光一闪随即住口,并沒有说出自己的姓名,左登峰闻言再度一惊,“志学”二字出于论语,原文是“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这段话是孔子老年对自己一生各个年龄段不同状态的自我评价,后世之人就用这段话來形容自己的年龄,这段话为世人熟知,但是世人知道的都是三十而立之后的那些,对于前面这句“吾十有五,而志于学”都遗忘了,这个少年竟然在第一时间以志学來形容自己的年纪,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根本未经思考,他怎么会对论语如此了解,还有就是他为什么不说自己的姓名,为什么如此jǐng觉,左登峰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少年可以为他解惑,即便他不愿说,也可以以武力强迫他说,十四五岁的孩子人格还沒有彻底形成,是沒什么英雄气概的,只要上刑一定会竹筒倒豆子,但是沉吟过后左登峰并沒有那么做,他从这个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了他熟悉的眼神,惊怯,这种惊怯的眼神他在第一次遇到巫心语的时候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过,“贫道游方至此,明rì清晨便会离去。”左登峰凌空之势已绝,飘身落地向远处走去,沒有再回头看那少年,左登峰虽然离开,却并沒有放弃追究这个少年身世的念头,这个少年太蹊跷了,他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有必要搞清楚他的來历,他离开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方法,首先要消除这个少年的戒心,而消除对方戒心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对方习惯自己的存在,那些红毛巨狼奔跑速度极快,在吃亏之后四散逃走,十三分身不暇,只能挨个追杀,左登峰并不担心十三的安全,而是信步在绿洲林间打量着周围的事物,自汉朝至今有两千多年,两千年中有大量的驼队曾经來此补充清水,但是他们都沒能逃脱巨狼的狼吻,多年下來这里积累了大量的各色器物,中国的瓷器和丝绸世界闻名,商队一般驮负着瓷器,茶叶,丝绸等货物与西方的国家交换物品,这种交换是暴利的,初期以一匹丝绸就能换來昂贵的钻石象牙等物,也正因为有暴利存在,才出现了大量穿越沙漠的驼队,到了后期洋鬼子也学聪明了,丝绸等物品换不出钻石宝石了,中国的驼队就开始驮负精美的金银器物过去交换,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手巧的人,制造的器物精美细致,为世人所喜,中国人也是世界上最爱占便宜的人,不占便宜就感觉是吃了亏,有些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其实都是暗藏联系的,丝绸之路为中国赚來了大量的财富,瓷器换宝石,丝绸换钻石,茶叶换象牙,洋鬼子傻不拉几的当了两千年的冤大头,但是丝绸之路也将中国的四大发明送到西方去了,洋鬼子学会了航海,学会了造枪造炮,翅膀硬了之后就跑到中国來抢,自己來抢感觉不过瘾,就拉帮结伙组团來抢,抢了两次令中国损失巨大,当年赚的那点儿钱又让人家抢走了,表面上看这叫阴阳大道,有欠有还,细想下來也不太对,中国人当年是去做生意的,你情我愿,洋鬼子现在是直接來抢,这不讲究啊,可是人家枪炮厉害,打的过你谁还跟你讲究,这处绿洲遗留下的物品包罗万象,贵重的物品很多,钻石原石在当年是不值钱的,但是现在已经贵疯了,玉石,金银器物,西方的各种宝石,古代的各种瓷器,这些瓷器现在已经烧制不出來了,每一件都价比黄金,还有茶叶,丝绸,香料等物,不过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腐朽了,走远之后左登峰在骆驼尸骨旁边找到一张沒有腐烂的羊皮口袋,这种口袋是用來存放大量清水的,口袋已经硬了,左登峰将其泡软,在林间挑选着值钱的事物,他之前欠了孙奉先一个人情,出去以后得把这个人情还给他,沒有最值钱,只有更值钱,左登峰一开始还拾捡金器,到了后來整个拾了一包石头,钻石,宝石,玉石,体积小价值还高,在拾捡的过程中左登峰注意到林间有着大量的巨狼尸骨,这说明在此之前巨狼的种群是很大的,可能是由于生息地范围的减小,也可能是曾经遭遇到了马匪的攻击,令得它们就只剩下了目前的这几只,它们一死,这里势必被人发现并占据,想及此处,左登峰急忙喊回了十三,不能全杀了,得留几个看门,不然那个少年rì后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巨狼伤害不了他,人类却能伤害他,这里环境恶劣,不是久留之地,但是左登峰并沒有强迫那个少年离开这里的念头,到底出不出去得看他个人意愿,对别人好得看对方需不需要,自以为是的做一些自以为对别人好的事情往往会害了对方,左登峰白rì里睡足了,晚上精神十足,带着十三在绿洲到处游逛,人都有寻幽探奇的心理,那个少年虽然生活在这里却并沒有到处翻找,想必是顾忌那些巨狼,左登峰寻找了一晚上,过足了眼瘾,期间意外的在一方形盒子里发现了一串钻石项链,商队里换回來的那些都未经打磨,确切的说是金刚石,这串钻石项链是打磨好了的,而且是少见的圆形,指甲大小,一共二十四颗,左登峰比划了一下,套十三脖子上了,十三先前曾经戴过项圈,左登峰给它套项链它也不抗拒,钻石项链比那条黄金项圈要轻很多,套上之后也沒有任何的不适,它是沒有不适,但是左登峰感觉别扭,十三戴上了钻石项圈让他想到了地主家的哈巴狗,拂晓时分,左登峰将那一包东西带到了绿洲北侧,然后回到了少年所在的树屋,树屋外部有点像乌鸦巢,但是里面还是比较整洁的,那少年一夜胆战心惊,此时正想睡着,见到左登峰凌空而至立时被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握住了腰刀,左登峰此时眉头紧皱,他之所以皱眉并不是因为少年想要拔刀,而是他注意到树屋北侧放着一张木制灵位,灵位长一捺,高半尺,下有底座,样式与他先前在死树林捡到的那个灵位有些类似,不过这张灵位无疑是这个少年近期以胡杨木雕刻的,上面的字刻的很是扭曲,仔细辨认之后可以看出上面刻的是“先父王彭讳正林之位   彭国早在汉朝就已经灭亡了,这个少年怎么会以父王称呼一个死了两千多年的君主……   第三百五十八章彭王世子   “汝乃彭氏后人。”左登峰冲那少年开口问道,少年闻言越发紧张,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过随即又重重的点了点头,点头的时候脸上的紧张已经变成了无畏,少年的举动无疑自相矛盾,不过左登峰能理解,少年先前的摇头只是出于自保,随后的点头应该是想到不能贪生怕死而折了王族气节,“你这小儿不识礼法,令尊灵位当以‘显’称之,方合礼数。”左登峰伸手指着那张灵位微笑开口,“无长有孙方为显,吾未成年,尚无子嗣,先父不能称显。”少年摇头反驳,左登峰闻言彻底懵了,他先前的那句话其实是故意说错的,本意并不是要纠正灵位的错误,而是要拐弯抹角的试探这个灵位是不是少年父亲的灵位,少年纠正了他说法的错误,却并沒有否认牌位是他父亲的,这就表明此人的确是彭国后人,而且还是彭王之子,“小小年纪如此博才,实为难得,早课时辰已到,贫道要诵经习法。”左登峰自木箱里拿出两张饼子放到了树屋边缘,转而飘身落下,左登峰对这个少年极为好奇,但是目前二人并不熟悉,如果现在问话少年肯定不会回答,所以左登峰换了另外一个方法,在表示善意的同时展现自己的能力,倘若这个少年真的负有血海深仇,就一定会跪求他收留传艺,其实现在已经过了六点,早就不是道士做早课的时候了,左登峰修习道法以來也沒做过早课,不过他熟知道家典籍,便盘坐在湖边高声唱诵道德经,道德经是太上老君留下的经文,他不是道教中人,这部经文跟他一毛钱的关系也沒有,不过他沒的选择,因为他并不被阐教所接受,也不是截教弟子,细想下來他游离于三教之外,不属于任何一派,诵经之时左登峰以眼角余光观察树上的少年,发现那少年正一边咬嚼饼子一边偷偷的打量着他,左登峰并沒有因此而小瞧他,十四五岁的少年其实还是一个孩子,思维并不成熟,意志也不坚定,左登峰念经的时候十三一直在他旁边喵喵叫唤,它知道左登峰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却从未见过他自言自语这么久,它担心左登峰是不是出了意外,十三叫唤之后那个少年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情,他可能将十三的叫声也当成了诵经声,连猫都会跟着念经,可见左登峰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左登峰看到了少年脸上的神情,念经毕了之后直身而起,踏地借力拔地冲天,到了半空定住身形,虎翼出鞘舞出了一套刀法,十三本來还跟在他的身旁,见状急忙落地躲避,左登峰的刀法实在是不咋地,离得太近很不明智,其实左登峰根本就不会什么刀法,因为他从未学习过正规的武术招式,一通乱耍之后落回湖边,收刀归鞘再度施出紫阳观的御气移山诀掀起了大片的湖水,他的本意只是想移动湖水炫耀一下法术,但是在掀起湖水之后忽然灵光乍现,右手玄阴真气破体而出,将那片湖水快速击飞,湖水受冷在瞬间变成无数冰棱四散飞溅,左登峰无意之间受到了启发,再度扬手移起大片湖水,右手后抬凝势,随即辅以玄阴真气急速外击,这一次他拿捏的恰到好处,一击过后一捺长短的冰棱锐刺成片飞出,寒光闪动,刺芒骇人,发现了新的制敌之技令左登峰大为欢喜,他五行属水,擅长御水作法,玄阴真气所凝结而成的冰刺阴寒坚硬,入体不化,不管是面对单个对手还是大片敌人,都可以一举击之,既然可以凝结为冰刺,就可以凝结为冰盾,左登峰随即移起湖水以玄阴真气冰冻成盾,冰盾闪亮透明,坚固异常,水本为柔弱之物,不足以防身击敌,但凝结成冰之后就变的极为坚硬,漫天冰刺阴寒尖锐,可攻众敌于一瞬,玄阴冰盾坚固透明,可拒枪弹于身外,一直以來不能成片攻敌和惧怕子弹是左登峰心中两大憾事,而今悟出了玄冰刺和玄冰盾,天下只要有水之处他就可以横行无忌,太阳升起之时,左登峰演练完道法抬头看向树屋的少年,发现他正在低头下望,神情之中激动占了九分,还有一分是忐忑不安,“此处绝非久留之地,亦非安身立命之所,东行五rì便有人烟,早些逃命去罢。”左登峰冲那少年点头开口,言罢转身北去,这是以退为进的最后一步,少年在见识了他的能力,确定了他沒有恶意之后一定会出言挽留,果不其然,左登峰刚刚转身那少年就从树上滑了下來,快步跑到左登峰面前双臂前伸深深一揖,“请先生授吾技艺。”   寻常人拜师学艺都会下跪磕头,可是这个少年仅仅是双臂前伸,双手抱拳,长揖于地,这样的礼节是汉朝以前学生对老师的礼节,此外少年的言语也并不谦卑,用了请字而不是求字,这表明他先前从未求过人,通过这点也可以看出他之前身份尊贵,“学艺何为。”左登峰微笑抬手扶起了他,这个少年的自尊心极强,冲人作揖已经感觉非常不好意思了,倘若推辞,他定然会羞愧退走而不会死缠不放,“学生身负国仇家恨,学得技艺当图强复国。”少年出言说道,学生一词早在周朝就已出现,比弟子出现的时间还要早,“你是何人,仇人又是那个。”左登峰出言问道,“学生乃彭国世子,仇人乃东汉国主。”少年已经确定左登峰对他沒有恶意,故此有问必答,左登峰闻言轻轻点头,世子指的是君主诸侯的嫡系长子,也是未來皇位和王位的继承人,此外这个少年口中的东汉并不是通俗意义上的东汉,而是汉朝在彭国的东方,“你生于何年。”左登峰沉吟片刻正色开口,这个问題是最为关键的问題,“正林三年。”少年躬身回答,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他并不知道历史上有正林这个年号,不过这个少年的父亲名为彭正林,想必是他父亲登基以后用的年号,但是这个小国的年号根本就无法换算出时间,“元光五年。”少年见左登峰面露疑惑,便出言加以解释,在此之前左登峰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少年说出出生时间之后他还是陡然一惊,元光是汉武帝的第二个年号,大致在公元前一百年左右,如果少年沒有撒谎,那他应该已经两千多岁了,“你可知道现今是何年月。”良久过后左登峰出言问道,少年闻言面露茫然,最终缓缓摇头,左登峰见状沒有立刻开口,这个少年沒有撒谎的必要,他的确是两千年前的人,两千年前的人活到今天不符合常理,在这个少年的身上肯定发生过一件极为奇异的事情,而且根据目前的情况來看,他好像并不知道汉朝早已经灭亡,“你在此处居留了多少时rì。”左登峰说话之前都会加以斟酌,他并沒有告诉少年现在已经是两千年之后,不然他一定会大受刺激,“已有十四个满月了。”少年出言回答,“在此之前你栖身何处。”左登峰出言追问,少年在这里居住了一年多,那他之前住在哪里就成了问題的关键,“国破之rì,国师携王室族人入圣地暂避刀兵,吾行差踏错,误入旁门,其内黑不见指,有感转身业已不复得出,不消片刻神识渐无,再醒之rì误撞得出,放眼所见,已万事俱非矣。”少年悲声叙述,听到这里左登峰终于明白问題出在那处三环阵法上,那处阵法走的是奇门遁甲的八门,其中还参杂有十二孤虚阵法的路子,十二地支和十天干相对应之后,还多出两个地支,这两个多出來的地支就是‘孤’,与‘孤’相对应的就是‘虚’,这个‘虚’本身是不存在的,这个少年极有可能进入了这个“虚”境,按照常理來说进入“虚”境此人就消失了,即便布阵者本人也出不來,但是这个少年竟然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的走了出來,“离开圣地之后有何见闻。”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旁边一棵倒伏的大树,示意那少年坐下说话,少年闻言抬手请左登峰先坐,随即坐下将醒來之后看到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少年离开阵法之后发现周围全是怪物,但是这些怪物在闻嗅过后并不噬咬他,离开死树林之后他发现周围都成了沙漠,心中又惊又怕,但是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开始觅路逃生,最终在被渴死之前來到了这里,而他之所以找到这里是因为在两千年前这里就是一处巨大的湖,周围变成沙漠之后他自然会往可能有水的地方走,左登峰巧妙的询问了他知不知道阴属火蛇的情况,少年一问三不知,甚至在战争开始之前他都不知道有圣地的存在,左登峰沉吟再三,带着他离开绿洲回返死树林,叶飞鸿见左登峰带回了一个孩子大感意外,拿出食物和饮水招待他并询问他的姓名,少年听不太懂叶飞鸿的话,闻言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在回程的路上已经问过了少年的名字,出事的时候他还沒加冠成年,故此沒有王族正式的名号,只有一个rǔ名,“他叫阿木……”   第三百五十九章岁月如梭   “你从哪里遇到阿木的。”叶飞鸿将自己的草铺收拾出來让给了少年,“阿木是彭国的世子,之前在这处阵法里待了两千多年,一年前才离开了这里。”左登峰出言解释,在回返的途中他告诉阿木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汉朝早已经灭亡,阿木此时仍然处于茫然和无措之中,“两千多年。”叶飞鸿闻言愕然出声,阿木并非完全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听到叶飞鸿的话后站起身走出了窝棚,站在门口看着湖边喝水的那些怪物出神发愣,左登峰冲叶飞鸿点了点头,走出窝棚站到阿木旁边,阿木见左登峰走了出來,便迈步向阵法走去,在回程的路上左登峰询问过他入阵的路径,他要为左登峰指路,左登峰和叶飞鸿见状跟随在了他的身后,阿木径直走向阵法南侧,左登峰见状心安不少,入阵的一环入口就在南侧,这一点是正确的,但是进入二环之后阿木犹豫了,眉头微皱,踌躇不定,“向左还是向右。”左登峰见状出言发问,据阿木所说,王城位于此处正西六十里外,城破之时是个傍晚,他跟王族的其他人连夜赶到此处,当时來的有四五十人,后有追兵情势危急,他们是在国师的带领下一股脑进阵的,他也不敢保证能否找到当初的路径,阿木闻言走出阵法,闭上了眼睛向前跑动,跑了几步之后陡然左拐,左拐之后又向前跑了几步,再度左拐,随即站定往左手边挪了一小步,阿木的举动是在回忆并重现当年的情景,他所展示的只是大致的方向,距离并不准确,根据阿木所指的方向來看进阵是顺时针行进的,进入一环之后直走进入二环,进入二环向左行进,随后进入三环,进入三环之后还是向左,随后才是彭国众人避难的场所,阿木之所以向左挪了一步是因为当年他被众人挤出了正确的避难场所,进入了错误的“虚”位,阿木所指出的路径缩小了进阵路径的范围,倘若逐一尝试,不用百次就能找到阴属火蛇藏身之处,但是左登峰不敢尝试,因为一旦走错了“虚”位就再也出不來了,“此处离彭国故都不远,可要回去看看。”左登峰冲阿木说道,阿木闻言转头西望,片刻过后回过头來冲左登峰点了点头,“明天再去吧,今天太晚了。”叶飞鸿出言说道,左登峰想了想点头同意,阿木也并非完全听不懂叶飞鸿的话,闻言转身向窝棚走去,“你准备怎么安置这孩子。”叶飞鸿看了一眼身形瘦弱的阿木,“带出去,托付合适的人家好生照顾。”左登峰开口说道,他在绿洲带出了大量的财富,随便几样都可以保证阿木日后生活的很好,“我來照顾他。”叶飞鸿点头说道,民国时期女人到了十五六就开始婚配了,正常女人到了她这个岁数也应该有这么大的孩子了,“也行。”左登峰点头说道,“他提供的线索有用吗。”叶飞鸿再度发问,“有用,不过还是不够精确,我得去一趟彭国的都城,看看国师当年居住的地方有沒有什么线索。”左登峰转身向窝棚走去,“多了一个人,咱们的干粮最多还能撑两个月。”叶飞鸿跟了上來,“如果能在国师的居所找到线索,三天之后就能出去。”左登峰出言说道,“如果找不到线索呢。”叶飞鸿出言问道,“找不到线索也不要紧,目前我已经知道了阵法的走向,两个月内我一定能破了它。”左登峰正色开口,晚饭吃的是左登峰捡來的罐头,半瓶洋酒左登峰和叶飞鸿分着喝了,阿木不喝酒,彭国虽然只是边陲小国,王室的规矩还是很严格的,不成年就不能喝酒,阿木情绪低落,不愿说话,左登峰和叶飞鸿就沒有打扰他,这么大的变化和落差是需要时间來适应的,次日清晨,左登峰带着阿木西行前去寻找彭国都城,不过西行六十里后却并未找到那座废弃城池的所在,阿木明确表示沒有记错,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根据其他几座城池來推算这处城池的大致位置,得出的结论是彭国当年的都城就在这方圆五里之内,随后左登峰步行在这片区域,不时延出灵气试探黄沙下面有无建筑,忙碌了一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彭国的都城,这座都城当年可能处于避风处,多年以來风沙在这里大量堆积,最终将古城彻底掩埋,可是这里堆积的黄沙达到了数尺厚,根本就无法将黄沙移走进行彻底的搜寻,左登峰进行了小规模的挖掘,发现这座古城当年破损的极为严重,基本上已经成为一片废墟,阿木根本就找不到参照物來指出国师当年居住的房间,短暂的犹豫之后左登峰决定离开,彭国当年的都城面积很大,要彻底移走这么大范围内的厚厚黄沙绝非一日之功,倘若从中间下手,周围的沙子会快速的填覆过來,如果从外围下手,恐怕得在沙漠里搬上半年的沙子,“怎么样,有线索沒有。”叶飞鸿迎了上來接过左登峰手中的缰绳,“沒有,给阿木弄点吃的。”左登峰说着走向三环阵法,他要开始凭借智慧正面破阵,要破阵就必须确定阵法的性质,阵法的性质也就是布置这处阵法的动机和目的,通过目前的情况來看,彭国当年跟周国的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姜子牙不辞辛苦为他们建造了这处阵法,这处阵法可以禁锢火蛇,也可以为他们提供避难所,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处阵法的建造初衷是善意的,姜子牙对湖北的卢国和湖南的庸国都有打压压制的迹象,这是因为他们距离周朝太近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而且庸国和卢国一个会用毒一个可以驱使巨人,这两种能力都可以对周朝产生很大的伤害,因此必须削弱打压他们,他们越弱,周国就越安全,远交近攻是历朝历代当权者通用的手段,彭国距离周朝很远,他们对周朝沒有威胁,故此姜子牙沒必要折腾他们,综上所述,姜子牙布置阵法的动机是善意的,之所以要确定姜子牙布置这处阵法的动机,是因为奇门遁甲有八门,也就是八个方位,每一门都代表着不同的善恶吉凶,二环与八门对应的有二十四位,每一处位置同样代表着不同程度的吉凶,姜子牙如果跟彭国关系很好,就会为他们设置吉门,倘若跟他们关系很坏,就会留下凶门,如果关系一般就会留下平门,说简单点儿就是布阵者的心态决定着他可能使用的方位,除此之外第二环有天干地支外加乾坤巽艮二十六位,这一点与现在通用的罗盘不同,额外多出了两位,这两位就是变数,也就是“孤”,这是最难确定的,接下來很长的一段时间左登峰都站在三环阵法上苦思冥想,无视风吹日晒,直至昼夜不分,他并沒有把自己所想的东西写到纸上,因为那会令人过分依赖已经记录下來的线索而减弱脑海里原有的记忆,更何况阵法本來就属于“易数”的一种,类似于巨大的方程式,每一条可能都需要通过二十几个方面推演确定,其中还要剔除不确定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左登峰不喜欢赌,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如果不能确定正确的路径,他绝对不会去尝试,因为一旦错了结果就是死,思考分为了三个阶段,最浅的阶段就是通过思维去做数据分析,第二个阶段就是通过已有的线索去做理性分析,第三个阶段是诸多数据在脑海里逐一闪过,凭借本能去排除错误的不符合常理的因素,第三个阶段是效率最高的阶段,但是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跳过前两个阶段而直接进入第三个阶段,这是一个非常遭罪的过程,往往进入第三个阶段的时候人已经疲惫困顿了,一睡着就会前功尽弃,再想找回那种感觉就得重新开始,沒有人喜欢思考,因为思考非常累,但是不思考不行,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凭什么他可以俯视他们,就是因为他比别人付出的更多,左登峰对自己很苛刻,从不放纵自己的惰性,更不掩耳盗铃的去认为世界很简单,随后一段时间里左登峰经常会暴怒,大骂操你妈,他骂的是姜子牙,他感觉非常的窝火,虽然表面上看他是在与姜子牙进行跨越时空的公平较量,事实上这种较量根本就不公平,姜子牙是出題的,他可以根据得数随便列一道題式,而他必须根据題式去计算得数,最主要的是他还不知道具体的題式,这种情形就好似姜子牙把一匹马放进了一望无际的马群,姜子牙手里抓着绳子,一拉绳子就知道是哪匹马,可是他不知道,他得挨个去摸马脖子,到了后期左登峰越來越怒,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出正确的答案,然后给姜子牙再出一道題,让那个老不死的想破头,让他知道解題永远比出題要难,让他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别以为自己牛逼的不行,“只要找出正确的路径,我就赢你了,而不是跟你平手。”左登峰无数次的在心中安抚自己,但是这种安抚并不起效,因为姜子牙永远不会做他出的題,他这口气永远得憋在心里,左登峰最终发现了自己情绪的失控,也最终想出了令自己心情平复的方法,找到姜子牙的陵墓之后把这个老东西挫骨扬灰,这个解气,左登峰心情刚刚平静,叶飞鸿的一句话又令他开始急躁,储备的干粮快吃完了……   第三百六十章终窥明径   “这么快。”左登峰皱眉看向叶飞鸿,“已经两个半月了。”叶飞鸿苦笑摇头,这段时间左登峰一直疯疯癫癫,自言自语,指天骂地,作息时间也沒有规律,有时候连续四五天不睡,有时候一睡就是一昼夜,“这么快。”左登峰闻言再次重复了一遍,人在集中精力思考某件事情的时候是沒什么时间概念的,在此之前他一直感觉过去了不到一个月,沒想到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叶飞鸿再度点了点头,左登峰见状环顾四周,可惜周围并沒有参照物可以表明季节,不过叶飞鸿的脸色极度苍白,身上还裹着毯子,这些都表明过去了很长时间,此时已然是冬天了,“辛苦你了,我木箱里还有干粮,你跟阿木放开肚皮吃,最多七天我一定能破阵。”左登峰将旁边的木箱抓了过來递给了叶飞鸿,“不着急,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吃鱼。”叶飞鸿接过木箱出言说道,左登峰的木箱很沉重,说明里面还有不少的干粮和清水,“沒盐怎么吃,放心吧,最多七天。”左登峰正色说道,也幸亏阿木和叶飞鸿本來就以肉食为主,换做中原人士这么长时间不吃蔬菜早就撑不住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再耽搁了,天太冷了,他有灵气修为感觉不出來,但是叶飞鸿和阿木肯定受不了,“好,你别着急。”叶飞鸿抱着木箱转身而去,“那个羊皮袋子里面有不少首饰和宝石,你多挑几件留着体己防身。”左登峰抬高了声调,叶飞鸿从不翻他的东西,那个袋子她也沒动过,“好。”叶飞鸿转头笑道,左登峰转而环视左右寻找十三,发现十三并不在周围,随即出声呼唤,十三闻声快速的自骆驼旁边的草堆里钻了出來,连十三都找地儿取暖可见沙漠里有多冷,“沒事儿,回去睡吧。”左登峰冲十三摆了摆手,此时是凌晨时分,气温仍然很低,这里靠近湖边,水气凝霜,十三闻声调头又钻回了草窠,左登峰再度将思绪转移到了眼前的阵法,其实他已经确定了二环的走向,现在差的就是三环的三个位置,三环一共有八处位置,其中五处为“虚”门,虚门本身是沒有任何用处的,相当于空门,一旦进入就无法离开,另外三处有一处是彭国人当年避难的地方,还有一处是阴属火蛇冬眠的所在,另外一处是什么情况目前未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这三处所在的各自位置,但是目前剩下的三处位置是无法尝试的,必须亲临其境才能触发阵法,摔木头扔石头根本沒用,这处阵法其实是奇门遁甲和孤虚法的结合,集阵法易数之大成,破了这处阵法就是当之无愧的阵法第一人,不过这处阵法越到最后越难甄别,最后这三处位置作用大致相仿,阴阳都是平数,三者之间的差异非常小,举例说明,先前的工作就像是在一群动物之中把人挑出來,然后再把男人挑出來,最后一步就是挑最聪明的一个人,结果一下子出來个三胞胎,这就极难选择了,左登峰一站就是三天,其间沒有进食也沒有解手,脑海之中快速闪过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这些天干地支八卦的易数还不是单独的,至少也是两者结合,大部分是三者结合,他必须找出对应最后三处位置的易数,如果知道三处位置里面都是什么,那推算起來也不是非常麻烦,可是偏偏有一处是未知的,那个未知的就不能参与推演,不能参与推演就缺少了一个易数,題目本來就是残的,现在连答案都是残的了,这简直是要人命,三日之后左登峰离开阵法回到了窝棚,“喝口水,歇会儿再想。”叶飞鸿递给了左登峰一个水袋,左登峰探手接过水袋喝了一口,发现水袋里的水有明显的羊皮味,这表明这些水还是之前带來的,这段时间清水早就耗尽了,叶飞鸿和阿木都喝的湖水,唯独给他留下了干净的水,“老师,进些食物。”阿木走了过來递给了左登峰一半饼子,左登峰见状冲其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师是最正统最古老的叫法,老为长,师者,传道解惑也,在唐朝以后出现了师父一说,意思是老师跟父亲等位,“阿木,之前你能经常见到你们的国师吗。”左登峰接过阿木递过來的饼子出言问道,“那是自然,老师为何有此一问。”阿木出言问道,这两个多月以來他一直跟着叶飞鸿学习现代的语言,交流已无障碍,“你回忆一下,她平时是不是经常携带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在她带你们进入圣地的时候也随身携带着。”左登峰出言问道,在此之前他已经听阿木说过彭国国师是个老年妇女,“国师平日里会携带法杖,不过城破之日她仓促进宫并未持有法杖。”阿木回忆着说道,“她的身上可佩戴有饰品。”左登峰出言追问,“那是有的,国师随身佩戴的大小法物不下十几件。”阿木点头说道,“怎么了。”叶飞鸿不明所以出言问道,“我已经确定了阴属火蛇的藏身之处,现在我要确定我一旦进入能否全身而退。”左登峰挑眉看了叶飞鸿一眼,“真的”叶飞鸿闻言惊喜交加,“真的,但是我还是沒有超越姜子牙,只跟他打了个平手。”左登峰叹气摇头,倘若通过易数找到阴属火蛇的藏身之处他一定会暴跳狂喜,可是他并非通过易数找到目标的,而是在最后关头取了巧,三环阵法总宽两里,外环最大,内环最小,阴属火蛇体型巨大,途径二环进入三环的时候它巨大的蛇身拐不过弯道,一拐弯儿就会触及别的位置,所以它只能径直前行,如此一來阴属火蛇藏身的地方就在三环的第一个位置,也就是八卦之一的“离”位,而“离”位在八卦之中正是火位,此外阿木曾经演示过他当年进阵的过程,他当时一直在左拐,第一个左拐沒问題,第二个左拐就不对了,不然两个左拐就绕出來了,阿木之所以记忆里一直向左是因为在二环进入三环的时候产生了转换的错觉,他进入阵法之后被人挤向左侧,这表明彭国众人当年避难的地方是在阴数火蛇藏身之处左侧的“兑”位,“兑”在八卦之中代表水,正合彭国人祖居罗布泊的地形,“它们应该处于冬眠状态,我可以进去帮你抵挡那只巨蝎,为你杀蛇争取时间。”叶飞鸿指了指旁边的机关枪,“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同时对付它们两个对我來说不算难事,我现在担心的是进去之后出不來,你想,当年这处阵法是禁锢阴属火蛇的,肯定有阻止里面的东西出來的机关,我怕的就是这道可能存在的机关把我困在里面。”左登峰摇头说道,“它们为什么现在能出來了。”叶飞鸿疑惑的问道,“有两种可能,一是它们在国师带它们出來的时候记住了出阵的路,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它们身上带有能够离开阵法的阵符,这个阵符应该是国师身上的某件器物。”左登峰出言说道,“你感觉哪个可能性大。”叶飞鸿再度追问,“三七开,第二种可能性占七成,阴属火蛇游进阵法冬眠的时候需要进三绕五拐一,如果出阵还这么麻烦的话,它可能就记不住了,据我所知动物好像都不擅长记数字。”左登峰看了一眼跑到身边的十三,十三记数字就不太行,“太危险了,万一是第一种可能你就出不來了。”叶飞鸿面露难色,“其实也不是非常危险,如果是第一种可能,我就重伤它们却不取它们的性命,蛇是长尾巴的,抱着尾巴就能把我带出來。”左登峰摇头笑道,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进阵了,不会再耽搁,“万一出现别的意外怎么办。”叶飞鸿仍然不放心,“能想的我全想了,该考虑的我也都考虑到了,再有意外那我真是该死了。”左登峰开始咬嚼饼子,饼子现在已经硬的跟石头一样了,“这处阵法怎么会这么厉害。”叶飞鸿看向窝棚外看似平淡无奇的三圈石头,“因为它是神仙传下的天书《天篆文册》中记载的阵法,本不是凡间所该有的。”左登峰随口回答,“世上真有神仙吗。”叶飞鸿见左登峰还有心思吃东西,猜到他多多少少有些把握,也就不再过分担心,“你之前问过了,说有就有,说沒有就沒有。”左登峰摇头笑道,叶飞鸿闻言笑了笑,明显对左登峰的回答不满意,“神仙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他们不会干预凡间事物。”左登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即便出手干预了,也不会让人发现他们干预了。”   “原來真有神仙哪。”叶飞鸿瞪大了眼睛,“你最好当神仙不存在,成天磕头烧香吃斋念佛其实沒什么用。”左登峰快速啃完手里的饼子站了起來,“你要干什么。”叶飞鸿随之站起,“还能干什么,进阵。”   第三百六十一章斩杀火蛇   “你三天三夜沒睡觉了,睡会儿再去吧。”叶飞鸿出言劝阻,“不用,完事儿之后再好好休息,我进阵之后你把机枪架在外面,如果阴属火蛇逃了出來而我沒有跟出來,你就开枪打它的脑袋。”左登峰伸手指了指窝棚里的机枪,“好。”叶飞鸿点头说道,左登峰背上虎翼离开了窝棚,十三紧随其后,叶飞鸿提着机枪随后跟出,阿木兜着弹匣走在最后,“我进去之后你就在这里等着。”左登峰将叶飞鸿的射击位置定在了百米之外,“好。”叶飞鸿点头答应,左登峰转身掠到湖边,将内兜里的东西尽数掏了出來,随即纵身跳进了湖里,直待周身都被湖水浸透方才旋身上岸,上岸之后随即以玄阴真气将自己的衣服快速冻硬,十三跑到近前疑惑的看着他,左登峰看了十三一眼,随手将它扔进了湖里,待其体毛彻底浸湿之后将它抓了上來,玄阴真气缓缓发出,冻的十三喵喵叫唤,这一幕被叶飞鸿看到了眼里,她明白左登峰的用意,上一次左登峰和十三抓捕阴属火蛇被火蛇吐火烧的很是狼狈,带冰进入是为了防火降温,此时的湖水已近冰点,跳进刺骨的湖水本來就是件非常遭罪的事情,玄阴真气将身上的湖水凝结成冰更是令左登峰面色煞白,将先前掏出的事物装回兜里之后,左登峰带着打着不停甩动身体的十三向南侧掠去,叶飞鸿见状立刻带着阿木离开了阵法向北走去,左登峰进阵的时候三环阵法上不能有其他重量,所以她必须先行离开,待左登峰进阵之后再回來,左登峰之前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困意,这么一折腾已经困意全消,到了南侧之后左登峰径直走向二环,二环绕三环,到了三环他并沒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走向了湖水,如果再次掉进湖里,那他就不是单纯的身上冷了,不冷,很热,左登峰一脚踏实,心里立刻踏实了下來,他在进阵的瞬间就看到了阴属火蛇,阵内的情况与九阳金猴先前所在的深渊孤峰有些类似,周围全是深渊,一条宽约三丈的石路通向了阵法中央的平坦区域,阴属火蛇和那只巨蝎就在那片两亩见方的区域,左登峰先前并沒有想到这里的地势会如此险恶,也沒有想到深渊下方会是炙热泛红的岩浆,更沒有想到阴属火蛇和巨蝎并沒有进入冬眠状态,它们都是清醒的,此刻正警觉的看向阵法入口,进阵的瞬间左登峰就感受到了极高的温度,身上的袍子瞬间被高温蒸腾出了大量的水气,岩浆发出的高温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限度,如果不是事先有所准备,进阵之后连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十三进阵之后立刻蹦上了左登峰的肩膀,这里的地面受到熔浆的炙烤温度很高,十三可沒像左登峰一样穿着鞋子,阴属火蛇和那只巨蝎压根儿沒想到左登峰能找到这里來,它们之前都在左登峰的手下吃过亏,因此在见到左登峰和十三之后大为惊惶,那只巨蝎一瘸一拐的跑到了阴属火蛇的身后,而火蛇则高昂蛇头,凝势欲攻,左登峰快速的后退了一步,后背立刻感受到了坚硬的山壁,这表明阵法入口已经封闭,阵法的入口变成了坚硬的石壁说明出阵需要凭借阵符,阵符就是阴属火蛇和巨蝎身上携带的某样东西,短暂的沉吟过后左登峰抽刀在手缓步前行,他很清楚过早的亮出兵器会令阴属火蛇有所防备,从进攻的角度上來说这是一个败笔,但是左登峰有更深的想法,他提前出刀就是为了让阴属火蛇感受到危险,如果阴属火蛇抛下巨蝎向下方躲避,那就说明出阵的阵符在火蛇体内,毒物对于地支來说其实就是一个战斗的工具,地支可以通过元神控制毒物,二者之间是控制和被控制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生死兄弟,阴属火蛇沒必要为了这么一件战斗力超低的工具而丢掉自己的性命,因此在地支自身性命遭到严重威胁的时候,它们都会丢车保帅,如果阴属火蛇拼命保护巨蝎而不离开,那就表明出阵的阵符在巨蝎体内,如果沒有了巨蝎,它就无法出阵,所以不管有多危险它都不能撇下毒物,这个出阵的阵符当年应该是佩戴在国师身上的某件器物,当年的那名国师要么是被火蛇吞噬,要么就是被巨蝎吃掉了,那件阵符也在不经意之间被它们误吞入腹,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确保自己能出去,然后才是击杀火蛇取得内丹,所以确定阵符在谁身上是第一要素,左登峰缓慢前行,身上雾气腾腾,手中的虎翼被灌注了灵气之后发出了长达两丈的血红刀芒,左登峰故意将右臂外探将刀芒显露出來,以此增加阴属火蛇的心理压力,与此同时紧盯着阴属火蛇,观察它的反应,阴属火蛇曾经跟左登峰争斗过,斗到最后负伤钻入黄沙之下逃生,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被人打伤过,心里就会留下阴影,阴属火蛇此刻明显对左登峰心有余悸,虽然高昂蛇头却并沒有主动进攻,额上的那只独眼之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怯意,不过阴属火蛇虽然流露出了怯意,却并沒有逃跑,事实上它并非无处可逃,阴属火蛇本身就是火性,虽然不能钻入岩浆却可以耐受极高的温度,若是蜿蜒蛇身游到靠近下方岩浆的地方左登峰还真不敢随意追击,这处空间温度极高,左登峰在行进的同时催发着玄阴真气为自己和十三降温,与此同时缓慢的靠近了阴属火蛇,在距离对方一里之处左登峰停了下來,直视着阴属火蛇,阴属火蛇直至此刻仍然沒有主动进攻,也沒有逃走的意思,但是它的眼神注视的方向是左登峰身后的通道,而长长的蛇尾也将那只巨蝎悄然的缠绕了起來,根据它的眼神和举动可以看出它是想逃走的,但是它对左登峰手中的虎翼极为忌惮,不敢贸然前冲,时至此刻左登峰已经确定出阵的阵符在巨蝎体内,也终于明白阴属火蛇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草包毒物,阴属火蛇不敢妄动,左登峰也沒有发动攻击,他趁此时机在快速的思考,他有虎翼在手,完全可以在一击之下将阴属火蛇斩为两段,但是一旦将阴属火蛇砍断,它的两截蛇身势必会蜿蜒扭曲,如此巨大的蛇身如果胡乱扭曲势必会跌进下方的岩浆,到时候前半截蛇身藏有内丹,后半截卷着可以出阵的巨蝎,他无法左右兼顾,两者丢失一样就彻底完了,阴属火蛇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巨蝎逃离此处,如果故意让出通道阴属火蛇一定不会上当,它也不是傻子,太过浅显的陷阱它看的出來,可是双方僵持到最后吃亏的是他和十三,阵法内极为炎热,玄阴真气早晚会消耗殆尽,当务之急是要布置一个圈套,引诱阴属火蛇离开阵法,从外面将它击杀,要做好这个圈套需要做到三点,一是圈套不能太明显,不然阴属火蛇不会上当,二是留给阴属火蛇足够的逃跑时间,至少它自己认为逃跑时间是足够的,只有这样它才会逃跑,第三就是要在它带着巨蝎离开阵法之前抓到巨蝎,不然它们跑了,他跟十三就会被困死在这里,短暂而快速的思考之后左登峰心中有了计策,这个办法险之又险,不但需要十三配合,还得看阴属火蛇到底聪不聪明,打定主意之后,左登峰悄然运转灵气令自己的额头出现汗珠,汗珠越來越大,逐渐顺着额头向下流进了眼睛,左登峰随即开始眨眼,佯装汗水令眼睛不适,片刻之后抬起右臂佯装擦汗,与此同时低声冲十三下达了命令,“十三,抓它眼睛。”   十三闻声立刻自左登峰肩膀快速蹿出,凌空扑向前方的阴属火蛇,左登峰擦汗之后再度快速眨眼并左右摇头,让阴属火蛇误以为他视物不清,左登峰此刻极为紧张,倘若阴属火蛇智商不够,它一定会喷出火焰去烧十三,如此一來他的计策就无法奏效,如果阴属火蛇够聪明的话,它就会将十三撞出去,逼他离开通道凌空救援,以此争取逃走的时间,十三快速的扑向阴属火蛇,阴属火蛇开始后仰蛇头,这是蛇类进攻的征兆,它接下來有可能会喷火,也有可能会用头去撞飞十三,短瞬之间左登峰心中的巨石落地了,阴属火蛇甩头将十三撞飞了,十三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快速的向右侧悬崖撞去,“十三,我來救你。”左登峰见状故意露出了极为吃惊的神情,随即踏地凌空前去营救,左登峰让开道路之后阴属火蛇快速的卷着巨蝎向出口冲去,它中计了,左登峰掠出三里遥隔五丈接住了十三,随即运转灵气快速回掠,落地之后御气幻形诀接连施出,将身法施展到了极致,于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巨蝎的一条腿,刚刚抓牢蝎腿左登峰就发现眼前一亮,已经离开了阵法,左登峰來不及喘息,立刻提气倒旋,虎翼红光连闪,将阴属火蛇斩为数段,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不放心,自蛇头开始又补了数刀,到了蛇尾处顺手给了巨蝎一刀,在确定已经将阴属火蛇彻底杀死之后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好累呀……   第三百六十二章妥善安置   长时间的紧张之后忽然放松下來左登峰立刻瘫坐在地,他此时唯一的感觉就是累,为了得到阴属火蛇的内丹,他先后两次赶赴罗布泊,前后历时将近半年,穷极心智,绞尽脑汁,而今终于有所收获,太不容易了,“你沒事儿吧。”叶飞鸿带着阿木从百米之外跑了过來,二人皆是面色煞白,如此巨大的毒蛇足以令所有人胆战心寒,“沒事儿。”左登峰运转灵气站了起來,事情还沒完,沒拿到阴属火蛇的内丹还不到放松的时候,“这是什么。”叶飞鸿打量着地面,左登峰先前砍杀巨蛇用力极猛,虎翼发出的刀芒划开了地上厚厚的石条,此时地面上正缓缓的向外渗出白色的液体,“水银。”左登峰低头看了一眼,这处阵法是靠地下的水银流动触发的,“现在干什么。”叶飞鸿伸手指着已经被左登峰分尸的阴属火蛇,“你们回去收拾东西,这里的事情我來做,这东西有毒,你们不能沾手。”左登峰摆手说道,叶飞鸿闻言探手拉着阿木离开阵法向窝棚走去,“十三,找出它的内丹。”左登峰冲十三指了指巨蝎的尸体,十三随即跑向巨蝎,闻嗅过后探爪豁寻,动物的内丹有的藏在腹中,有的藏在头内,要搜寻内丹就必须砍开头颅开肠破肚,这一过程是极为血腥的,但是左登峰做的非常仔细,最终在阴属火蛇的下腹找到了那枚赤红色的内丹,阴属火蛇虽然体型巨大,内丹并不大,与其他那些地支的内丹相同,也是豆粒大小,左登峰在湖边将其洗净,转而拿出铁盒将内丹放置其中,阴属火蛇的内丹很快与那枚由四枚内丹凝聚而成的丹丸融为一体,如此一來黑,黄,绿,红,白,诸色齐全,五彩流光,由于还差一枚土属内丹,整个丹丸的颜色显得不够深邃厚重,灵光微微发虚,六枚阴属内丹已得其五,距离最终目标只有一步之遥,左登峰忙完,十三还在抓刨,左登峰上前帮忙,忙碌良久最终一无所获,这只巨蝎连内丹都沒凝结出來,是个如假包换的草包,二人來的时候只带了干粮和草料,而今干粮几近消耗殆尽,也沒什么再收拾的,等到左登峰和十三回到窝棚的时候叶飞鸿和阿木已经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启程,人在一个地方住的久了都会对这个地方产生感情,叶飞鸿也不例外,她甚至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处低矮的窝棚,但是她知道必须离开了,因为干粮马上就要耗尽,身体也很虚弱,最主要的是天气越來越冷,再待下去会被冻死,阿木临走的时候也是一步三回头,不时还会转头看向左登峰,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左登峰知道阿木想进阵法寻找当年走散的亲人,不过阿木沒有开口相求,左登峰也就沒有主动承揽,阿木并不知道他的那些亲人早已经死掉了,也不知道跑到湖边喝水的那些怪物跟他有着血缘关系,有些事情的真相是很残忍的,最好不要去探究,与叶飞鸿和阿木一样,左登峰也有遗憾,他始终感觉沙漠中出现的鬼城极为蹊跷,那绝非是一种幻觉,还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气味,在这茫茫大漠之中肯定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但是这些跟他沒有关系,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只能择重弃轻,舍末求本,回程的路上叶飞鸿和阿木轮流骑乘骆驼,滞留大漠两个多月令她们的身体极为虚弱,事实上左登峰也极为虚弱,好在他有灵气支撑,白天牵着骆驼赶路,晚上便散出灵气为叶飞鸿和阿木驱寒,三人晓行夜宿,一路上走的极为辛苦,五天之后三人终于到达了戈壁滩,此时携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三人已经三天沒有进食,如果边陲小镇还在的话再有一天就能赶到那里,可是边陲小镇已经不在了,再往东需要步行七天才有人烟,叶飞鸿和阿木一直都很安静,即便两天沒有进食也沒有喊饿,此时左登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奈,他从沒想过回程的路会这么艰辛,到最后竟然面临如此险峻的形式,早知道临走的时候就该抓些鱼带上,左登峰沉吟良久,解开缰绳放走了那匹骆驼,他不会伤害这只信任他的畜生,戈壁滩上有水有植物,它能活下去,骆驼的缰绳很长,左登峰将叶飞鸿和阿木捆在了自己的左右,挑眉硬撑往东掠行,普通金银全部舍弃,只带了几十斤贵重宝石,叶飞鸿和阿木都很瘦,算上宝石也不过两百斤,换做平时这点重量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左登峰本身也极为瘦弱,负重飞掠每次只能掠出不足两里,清晨出发,傍晚时分终于來到另外一处小镇,左登峰强自支撑着找到旅店,进屋之后立刻晕了过去,左登峰有着惊人的意志力,他在晕过去的时候想的是有十三在旁边,三人的安全沒有问題,不然他还能延后自己晕倒的时间,如果换做普通人肯定会昏睡数日,但是左登峰只晕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叶飞鸿喂他羊奶的时候他就醒了过來,此时刚刚掌灯,“我自己來。”左登峰睁眼之后探手接过了陶碗,“还是我喂你喝吧。”叶飞鸿见他这么快就醒了过來,大感意外,“不用,我自己來,你和阿木也喝点奶,暂时别吃太饱。”左登峰出言说道,过度饥饿之后如果大量进食,人的肠胃无法承受,这时候很容易就撑死人,叶飞鸿见左登峰坚持,也就不再非要伺候,走到旁边与阿木一起喝着买來的羊奶,左登峰一碗羊奶沒喝完就睡了过去,这一次睡的时间很长,一直到次日清晨,醒來的时候发现叶飞鸿和阿木还在昏睡,他是修行中人,体内有灵气运转,体力恢复的比普通人要快,醒來之后外出买了几个苹果,叫醒二人,一人塞了一个,三日之后,左登峰的灵气已经彻底恢复,这时候他才真正的放下心來,但是他并沒有急于离开,叶飞鸿和阿木恢复的很慢,短时间内还不宜赶路,七日之后,左登峰买了三匹马,三人各骑一乘,骑马南下,叶飞鸿经常骑马,阿木也会骑马,三人之中只有左登峰不会骑马,在马上颠簸了沒多久就受不了了,无奈之下只好变跨骑为偏坐,如同骑毛驴回娘家的农村妇女,叶飞鸿见状不由得暗自偷笑,她很清楚不会骑马的人会磨什么部位,数日之后三人來到了徽商开在甘肃的分店,这些分店不是金泽九州直属却也有业务往來,左登峰电话通知了孙奉先,后者立刻给其他几家分号打电话,由六名事先并不认识的朝奉共同清点左登峰带出來的东西,具体多少钱左登峰也不清楚,因为他沒等到众人核算完就离开了,“这是一万两黄金的金票,全国通兑。”傍晚时分左登峰在县城最好的酒楼要了一处包厢,等菜的时候将那张金票递给了叶飞鸿,“二百五十两一转眼变成了一万两,我赚大的了。”叶飞鸿笑着接过金票别在了腰带里,“好人就应该得到奖励。”左登峰出言笑道,他曾经给叶飞鸿和仇虎每人二百五十两黄金作为提供线索的奖励,结果叶飞鸿感觉钱太多,主动提出给他当向导,“这奖励也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咋花了。”叶飞鸿咧嘴笑道,“你和阿木准备去哪里。”左登峰出言问道,阿木虽然是他带出來的,却跟叶飞鸿关系更亲,他也知道日后要跟随叶飞鸿生活,“去个暖和的地方吧,我们都被冻怕了。”叶飞鸿出言笑道,她也知道分手在即,但她并沒有表现出依依不舍,“那就去南方,找个沒有日本鬼子的地方。”左登峰点头说道,“要不你帮我们找个地方吧。”叶飞鸿出言说道,“我对南方不熟悉。”左登峰沉吟片刻摇头说道,叶飞鸿让他帮忙寻找落脚的地方其实是为了保持联系,但是他并不想再与叶飞鸿联系,就像他不想再与自己的两个姐姐联系一样,有时候保持距离是对对方一种变相的保护,“不帮拉到,有了这些钱,我们去哪儿都能过的很好。”叶飞鸿摆手说道,左登峰闻言冲叶飞鸿笑了笑,转而自怀中掏出了一张宣纸递给了阿木,“你喊我老师,我就得尽到老师的义务,我一生所学很是驳杂,细想下來大多是些杀人的法门,这是我对阵法的一些领悟,还算平和,送给你吧。”   “谢谢老师。”阿木见状大为惊愕,立刻离座站起双手接过了那张宣纸,随即要磕头道谢,他知道左登峰传授给他的一定是高超的技艺,“这些阵法威力甚大,学成之后万不可用來害人,也不要以之取利,以免伤扰天和,折了自身的寿数。”左登峰延出灵气阻止阿木下跪,“谨遵师傅教诲。”阿木强行跪了下去,左登峰见状便受了他个半礼,酒菜很快端了上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酒壶空时,宴席当散,三人离开了酒楼,天色已暗,少有行人,“阿木还沒有大名,你这个当师傅的给他起个正式的名字吧。”叶飞鸿指着阿木冲左登峰说道,“还是你起吧。”左登峰摆手说道,“我连字儿都认不全,起的名字会委屈阿木。”叶飞鸿摇头说道,“大名不难起,在姓和名之间加字就行,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左登峰出言道别,“我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让我抱一下行不。”叶飞鸿低声开口,“你还是沒能装到最后。”左登峰微笑探臂,浅抱即松,随即摆手转身,带着十三走进了寒冬的夜色之中……   第三百六十三章最后一年   左登峰已经习惯了离别,并沒有多少伤感,他主动去拥抱叶飞鸿是因为他内心是坦然的,拥抱只是友人分别的一种礼数,左登峰走到街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再度冲二人挥了挥手,二人见状急忙招手回应,左登峰微笑过后拐离了二人的视线,他给叶飞鸿留下了足够的金钱,她和阿木rì后不会受苦,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此外他在翻找内丹的时候从巨蝎的尸体里发现了一枚掌心大小的扁平铜器,应该是进阵的阵符,这件铜器他夹在写有阵法的宣纸中留给了阿木,阿木是彭国世子,他早晚会重回罗布泊寻找他的亲人,回家的钥匙留给他,鬼城的秘密也留给他再去探寻,到了无人之处,左登峰施出身法带着十三向南掠去,在飞掠的同时他在盘算着下一步该干什么,目前他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回返山东,寻觅最后那枚阴属内丹,二是去辰州派为玉拂补充寒气,短暂的思考之后左登峰决定先去辰州派,为玉拂补充完寒气他就可以放心的去寻找最后那枚阴属内丹了,二更时分,寒风减弱,天上飘下了雪花,左登峰停了下來,抬头看着悠悠飘落的白雪,这可能不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场雪,但是这个冬天却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冬天了,短暂的驻足之后左登峰提气轻身披雪赶路,他并沒有放纵自己哀伤的情绪肆意蔓延,因为他知道沒谁会來安慰他,到头來还得自己止住悲伤,目前距离玉拂补充灵气的最后期限还有很长时间,所以左登峰走的并不急,在南下的途中他一直挑选在荒山野岭中行进,时至此时他扪心自问不欠任何人的人情,但是他感觉亏欠十三,他要在有生之rì尽可能多的为十三寻找灵物,十三越强大,他走的就越安心,大雪下的很大,覆盖了山中的植物,这为他寻找灵物增添了难度,而那些有道行的动物在这个季节也大多躲起來猫冬了,左登峰这一路上收获并不多,直待到了南方情况才稍有好转,寻到了几株成形灵物,半月之后的傍晚,左登峰敲开了辰州派道观的大门,开门的道人认识他,将他请了进來,辰州掌教见左登峰到來顿时面露喜色,“我是來为崔金玉补充寒气的。”左登峰摇头说道,左登峰此语一出,辰州掌教脸上的喜色立刻转为了失望,叹气过后将他带到了玉拂所在的房间,照例还是在门外等候,玉拂的床侧有紫气屏障保护,这是他留下的屏障,对他是无效的,左登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玉拂,玉拂平静的躺在床上,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有着紫气屏障的保护,她的脸上并沒有飘落灰尘,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为玉拂补充了寒气,随即转身离开,一直以來他都处于悲伤之中,不间断无休止的悲伤令他彻底麻木了,“如果左真人不嫌弃就在敝派盘桓数rì,过了元辰再走也不迟。”辰州掌教出言留客,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左登峰,如果不是因为左登峰,玉拂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但是年关马上就要到了,他知道左登峰树敌满天下,年关定然独自度过,这才好心相留,“多谢真人厚意,左某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左登峰出言道谢,辰州掌教见他无意留下,也不再强留,亲自将他送出道观,就在二人施礼道别之际,道观西侧传來了猴子的叫声,左登峰闻声转头,发现一身金毛的九阳猴正坐在道观的院墙上冲着十三尖叫,十三听到猴子的叫声立刻向西窜去,左登峰见状急忙延出灵气将它抓了回來,十三和九阳猴不对付,一见面就动手,不过在此之前十三已经将九阳猴痛殴了一顿,打一顿就行了,不能见一次打一次,离开辰州派,左登峰回返山东,山东是他的故乡,也是姜子牙当年的封地,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左登峰不想在外地过年,所以他才在年前赶回了山东,但是到了山东边界他并沒有向东行进,而是带着十三径直向北,他不敢回清水观了,上次回去他就挖开了巫心语的坟墓,这次如果再回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掀开巫心语的棺材,他很清楚掀开棺材之后肯定不会看到巫心语自棺材中坐起來,如果看到尸骨,他怕自己会立刻疯掉,所以他不回老家,他要到济南去,大年三十的上午,左登峰和十三出现在了济南的街头,此时是战争时期,物资匮乏,粮食紧缺,纸钞贬值,物价飞涨,但是这些都不影响老百姓过年的喜悦,商家都将货物搬到了大街上出售,老百姓用口袋背着纸钞采购年货,其实这些纸钞根本就不值钱,一口袋纸钞不一定买的出一斤鸡蛋,有钱人家在这时候基本上都备足年货准备过年了,现在买东西的都是穷人,其实他们也买不起什么,能割上一刀猪肉包顿饺子算是好的了,古语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的意思是决定人物质生活高低的并不是你住在哪里,而是你有沒有钱,其实沒钱的穷人住在城市里更遭罪,还不如住在乡下,农村的穷人到了这个时候可以砸冰捕鱼,鸟铳狩猎,即便沒钱也能凑合着过个年,可是在城市里就沒办法可想了,到了年关,生意最好的就是当铺,很多人平rì里不舍得典当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也得典当了,沒办法,年总得过,饺子总得包几个,白馍总得蒸一锅,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时候小偷儿也多,走了沒多远十三已经抓跑好几个了,这些人都是冲着十三脖子上的项链來的,他们可能不认识钻石,却认识连接钻石的黄金,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再度摘下了十三的项链,这东西其实对十三一点儿用都沒有,十三戴着它也感觉很别扭,大街上熙攘的人群和喧闹的气氛冲淡了左登峰心中的阴霾,可惜沒过多久他的心情又变的很糟糕,他忽然想到过了中午人群就会散去,大街上就会变的冷清,而且饭馆在大年夜是不开门的,到时候他就真的无处可去了,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得看用在谁身上,左登峰现在不想安静,一安静他就想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时间越來越少,他的心理压力越來越大,只有喧闹的环境才能微微缓解他巨大的心理压力,左登峰转悠了片刻,转而带着十三前往西侧当铺,他要去当铺背大洋回來分撒,大人挨饿受穷都是他们自己选择错误,不能让孩子在年三十儿饿肚子,撒钱,为孩子撒钱,在西行的时候左登峰的心情好了不少,在此之前他脑子里闪现出了大量稀奇古怪的念头,细想下來撒钱是最不怪异的一个念头了,他很高兴自己能做出这么有理性的决定,当铺今天的生意很好,典当物件的人排成了长队,为了安全起见当铺请來了一些五大三粗的人维持秩序,左登峰肯定不会排队,排队是有的是时间的人干的事情,一个快死的人是不会排队的,不过当他径直走向当铺外堂的时候被人拦了下來,“排队去。”拦住他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我是左登峰。”左登峰冲那壮汉微笑开口,那壮汉闻言面露疑惑,上下打量着左登峰,顷刻之间脸上的疑惑就变成了惊恐,随即面无人色的跑开了,他想起了左登峰是谁,也听说过左登峰是什么人,他此刻庆幸的是左登峰沒有直接动手杀了他,“十三,看见沒,当坏人不用排队。”左登峰低头冲十三笑道,十三闻言抬头看着左登峰,左登峰这句话缺乏必要的逻辑性,它沒听懂,左登峰说完迈步走进了当铺,此时当铺的几个窗口都有人,柜台里面的朝奉喊唱着“鼻烟壶一只,大一寸二分,点蓝掐丝……”“粗布棉袄一件,长三尺三寸,左肩蓝布补丁……”   “我是左登峰,把我的木箱装满大洋。”左登峰走上前去将木箱放到了柜台上,此语一出,年轻的朝奉立刻傻了眼,反倒是旁边一个年老的朝奉有眼里,快速从自己站着的方凳上下來,走过來换下了年轻的朝奉,“你敢站的比我高。”左登峰不满的看着柜台里面的老朝奉,当铺里的朝奉都是俯视典当人的,“不敢,不敢。”老朝奉闻言急忙拿着左登峰的木箱走进了后堂,片刻过后由四个伙计合力将木箱抬了出來,摆上了柜台,左登峰见状笑了笑,做生意的人一个比一个鬼,这个老朝奉虽然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左登峰,却仍然给了钱,但是满满一木箱大洋,重量至少也有三四百斤,如果是冒牌货肯定带不走,左登峰笑过之后夹着木箱离开了当铺,太重了,背带受不了,刚刚走出当铺,左登峰就听到北侧传來了rì本鬼子的军乐声,随手招來伙计一问,原來是rì本鬼子请了各界艺人在广场上举行庆祝春节的rì中联谊会,“有意思,十三,走,看看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奇怪之举   左登峰本來是想撒钱的,临时又改变了主意要去看演出,木箱还抱着,看完演出再撒钱,联谊会在济南城最大的广场上举行,长达数十米的大戏台,铺着红毯,上面有人在唱歌,戏台下面是rì本人和伪zhèngfǔ的官员,再后面是大量的围观市民,人数不下万余,由于担心引起国人的反感,周围维持秩序的是伪军而不是rì本兵,元朝是由蒙古人建立的,一开始宋人并不接受他们,但是统治时间一长也就慢慢的适应了,清朝是由满族人建立的,一开始汉人也不接受他们,但是时间一长也就慢慢适应了,rì本鬼子可能也想仿效元朝和清朝,对于rì占区开展了所谓的大东亚共荣,试图以怀柔政策慢慢的消除中国人对他们的敌视态度,这个所谓的rì中联谊会其实就是个粉饰侵略本质的活动,唐人杜牧曾遗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讽刺那些忘记亡国之恨的民众,这些观看表演的民众都可以归类为商女一流,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敌意和尊严,有的只是浅薄和欢快,戏台东西走向,戏台前十丈之内是官员和rì本人的坐席,外围才是站立着观看表演的民众,这些人呈现扇形环绕着戏台,里三层外三层,国人喜欢拥挤,确切的说是男人喜欢拥挤,因为一拥挤就可以趁机去摸身边的大姑娘小媳妇,其实此时是冬天,穿的都很厚,也摸不出什么玩意儿來,还有就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也沒几个周正的,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摸呢,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似乎对于这种sāo扰并不厌恶,即便穿着棉袄也应该能发觉男人的举动,但是她们并沒有呵斥,甚至沒有躲避,看來她们的骨子里还是喜欢被拥挤的,古语有云饱暖思yín欲,吃饱喝足了才有会动歪心,看來这些人还是饿的轻,左登峰來到广场上并沒有立刻进去观看节目,而是花了很长时间在外围观察那些群众的小动作,这些人的举动都是在阴暗心理的驱使下做出來的,左登峰在分析人的心理和人的本性,孔子三十岁就彻底自立了,但是直到四十岁才真正的看透人生,左登峰年纪不到,所以他对人生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他想在有生之rì将人世看透,这样他就沒有过多的好奇和留恋了,左登峰仔细的观察着这些普通的男人和女人,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些私底下摸女人的男人下手都很重,说是摸,其实更应该归类为抓,掐,捏,他们之所以下手这么重有两个原因,浅显的原因是女人穿的衣服很厚,不用力抓就感觉不到轮廓,更深层的原因是他们感觉这些女人不属于他们,过了这个村就沒这个店儿了,所以他们都会用力去抓,反正不是自己的,也不用珍惜,分析出了男人的心理,左登峰又开始分析这些被sāo扰的女人的心理,为什么男人用那么大力气她们还不反抗呢,表面原因是她们害羞,不好意思叫嚷反抗,但是更深层的原因是她们就喜欢对方下大力气,她们并不需要怜爱,她们希望男人对她们越狠越好,男人一般不舍得死命折腾自己的女人,所以感觉自己的女人无趣,而女人得不到自己男人死命的折腾,就会感觉自己的男人无趣,原來正确的相处方法就是死命折腾啊,道家将世人分为了三六九等,认为有些人就该受苦,而有的人就该高高在上,这一理论其实是正确的,人的确分为三六九等,那些被sāo扰的小媳妇骨子里就有问題,她们永远达不到巫心语和崔金玉的境界和高度,一是血脉有优劣,二是品性有高低,道家的这一理论虽然是正确的,但是太过残忍,太过本质,沒人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差,他们更愿意相信世人是平等的,于是乎佛教的理论就对应了他们的胃口,他们就信佛教去了,现在想來,道家之所以沒有佛家昌盛并不是因为吴承恩让道门弟子孙猴子去投靠了佛教,老吴只能误导一小部分人,道家衰落的根本原因是道家将人分为了三六九等,这一理论本身是对的,但是不能说出來,世人都喜欢听好话,不喜欢听实话,“十三,给我一棵菩提树我也能成仙成佛,你信不信。”左登峰收回视线低头看向十三,十三闻言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沒有回答他的问題,“你是沒听懂呢,还是不相信呢。”左登峰再度开口,“喵~”十三抬头发出了叫声,它知道左登峰在跟它说话,但是它沒听懂左登峰的话,退一步说就算它听懂了它也不会相信左登峰能成仙成佛,因为左登峰近期的举动越來越奇怪,他成为疯子的可能比成为神仙要大的多,“啪。”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传來了女人的叫骂声,“爪子放干净点儿。”   左登峰闻声转头看向人群,发现一个三十來岁的女人正在冲一个猥琐的男人大骂,那男人捂着脸拱进了人群,“看來我分析的也不全对,算了,看戏去吧。”左登峰微微耸肩,十三随即窜上了他的肩头,左登峰也沒有藏头露尾,直接起跳掠向戏台下方的看台,他在起跳的时候就猜到下方会传來惊呼,所以人群中传出惊呼他并不意外,在人前显露实力博取众人惊呼是虚荣,在人前刻意隐藏实力是虚伪,他不虚荣也不虚伪,他只是做了与身份相符的事情,左登峰快速掠过人群落到了看台后方,负责jǐng戒的伪军立刻拿枪对准了他,前方那些伪zhèngfǔ的官员以及rì本军官也纷纷转过了头,“我是來看戏的,不是來杀人的。”左登峰落地之后迈步向前走去,“站住,再走开枪了。”一个想要在主子面前表现的伪军拉栓上膛对准了左登峰,“开个试试。”左登峰径直走向了那个伪军,“我……”那个端枪的伪军时至此刻方才将眼前这个扛猫夹箱子的乞丐与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残袍联系了起來,反应过來之后立刻就懵了,“一条好狗不但要懂得如何向主子表忠,还要知道不要去咬那些连主子都不敢得罪的人。”左登峰自那个伪军身边走去的时候随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此刻人群之中已经传來了“他就是残袍。”“他就是左登峰。”“穿着破褂子,带着大猫,就是他,错不了”,左登峰现在的名头早已经盖过了当年的五大玄门泰斗,究其根源有三,一者他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杀人不需要理由,二是他形象怪异,身穿残袍,怪猫相随,三是他的玄阴真气极为阴邪,冰魂冻魄,无人可挡,在场的rì本人和官员尽皆站起,面无人色,他们都知道左登峰是谁,也知道左登峰跟rì本人不对付,“都坐下吧,我是來看戏的。”戏台前面的坐席分为了左右两侧,左侧靠近走道的地方有一张空椅子,左登峰走上前去坐了下來,“今天不打架,看完戏我就走。”左登峰以rì语冲那些抽刀在手的rì本军官说道,他先前研究男人摸女人屁股是什么心理的时候台上表演的是歌曲,这会儿已经不是唱歌了,改唱戏了,唱的是京剧名段霸王别姬,看來这次联谊会还是中西合璧,土洋结合的,唱戏的人有自己的行规,那就是一旦上台就必须将戏唱完,“虞姬”岁数不大,正在泣音哀腔,扯袖垂泪,也不知道是不舍得她的项羽,还是被台下的情景吓哭了,虞姬在京剧中属于青衣,青衣的角色通常是年轻或者中年女子,属于比较正面的人物,对唱功要求最高,是大众最喜欢的角色,一來唱的好听,二來角儿长的好看,左登峰很少听京戏,在文化所的时候他不舍得去茶楼听戏,那得花钱,最主要的是胡茜等人让他看门值班,也走不开,不在文化所了之后他就走南闯北,也沒再听过京戏,霸王别姬是一场悲戏,正合了左登峰现在的心境,因此落座之后就听的出了神,沒有再搭理周围那些人,rì本人虽然在人前硬撑着拔刀,其实骨子里对左登峰怕的要死,为了对付左登峰,rì本十大忍者全部來到了中国,这些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他们并不相信左登峰是真的來听戏的,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能离开,不然就是怕了左登峰,所以他们只能硬撑着正襟危坐,那些汉奸官员早就想跑了,但是他们的rì本主子沒跑,他们也不敢跑,只得战战兢兢的留在原地,外围看热闹的更不会走了,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他们希望能亲眼看到左登峰和rì本人打架,然后在rì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有了吹嘘扯淡的谈资了,场中不乏明眼人,左登峰是不是真的在听戏很容易看出來,一场霸王别姬他听的极为出神,唱完之后左登峰打开木箱抓了一把大洋扔到了台上,戏子道谢离开,然后由杂役上台捡钱,在场的rì本军官和汉奸见到这一幕,这才放下心來,坐在右侧的一名rì本军官壮着胆子将自己眼前的干果盘子递向了左登峰,左登峰以rì语道谢,接过盘子嗑起了瓜子……   第三百六十五章除夕之夜   “有节目单吗,给我一张。”左登峰冲旁边那个军官说道,送干果给左登峰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佐,个子不高,小眼眯缝,天生一副笑脸,一看就是个脑子比四肢厉害的家伙,“您的日语说的很好。”矮个子军官自身侧拿出节目单递给了左登峰,“中国人说日语永远不会像你们日本人那么流利。”左登峰接过节目单看了一眼,发现节目演了三分之一,后面还有不少,“您的日语跟谁学的。”矮个子军官出言笑问,“北洋水师的一个帮带。”左登峰随口说道,他讨厌的是与自己为敌的人,并不一竿子全放倒,只要不跟他作对,他并不介意跟日本人说话,“那段历史我也知道,中国的人民非常优秀,只是你们的政府昏庸无能。”矮个子军官开口说道,“别扣高帽子了,国民自身也有问題,不然早就打跑你们了。”左登峰看着节目单,发现后期除了唱歌跳舞还有杂耍魔术和日本的艺妓的表演,“您并沒有军部通报的那么可怕。”矮个子军官挥手招來杂役,他不会说中国话,便打手势示意为左登峰端水,“那是因为你沒有惹我。”左登峰抬头冲矮个子军官笑了笑,“我有件事情一直不明白,想请教左登君。”矮个子军官再度开口,“哦。”左登峰并沒有纠正对方言语上的错误,日本的姓氏一般都是两个字的,这个日本人就想当然的以为他也是两字姓氏,由此可以看出他來中国的时间不长,“您在最近的四年里杀了我们一位将军,十八位佐官,五十多名尉官和一千多名士兵,为什么贵国政府沒有嘉奖您呢。”矮个子军官出言问道,左登峰闻言微微一笑,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日本人,这次算是知道了,这些还只是日本人,并不包括伪军汉奸,沒想到日本人把账目记得这么清楚,“我杀的中国人比杀的日本人还多,他们不派人追杀我就不错了,怎么会奖励我。”左登峰接过杂役端來的水杯,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杂役,闻嗅过后方才掀开杯盖开始喝水,喝水过后左登峰抬头看向戏台,发现戏台上唱的是老旦,他很讨厌咿咿呀呀的老旦,“您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同胞。”矮个子军官不解的追问,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他在回忆自己做过的事情,他杀的那些人中以汉奸居多,杀汉奸不需要理由,还有一部分是威胁到他性命的人,他要活下去,自保在情理之中,但是还有很多罪不至死甚至被无辜牵连的,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你看我有多大岁数。”沉吟过后左登峰出言问道,“通报上并沒有说您的年龄,我感觉您应该不到四十岁。”矮个子军官再度打量了一下左登峰的衣着和样貌,左登峰身上的袍子破败不堪,还散发着难闻的异味,与乞丐已无二致,左登峰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虽然头上挽了发髻,周围那些碎发还是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孔,皮肤干燥起褶,根据外表來看就像五十多岁的老人,但是他的声音并不苍老,故此矮个子军官才折中说了个四十岁,“我连三十岁都不到。”左登峰出言笑道,矮个子军官大感意外,他沒想到左登峰这么年轻,不过他也沒有再问问題,因为他搞不懂左登峰想表达什么,他先前问左登峰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同胞,而左登峰回答的是自己的年纪,他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左登峰自然也不会向这个日本人加以解释,其实他想表达的是他已经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了全部的后果,付出了同等的代价,接受了应有的惩罚,左登峰随即将视线移回了戏台,那老妇女还在上面啊啊啊啊,他再度有了扔钱的冲动,不过不是往戏台上扔,而是往老旦的脸上扔,“滚下去,换下个节目。”左登峰终于按耐不住出言吼道,一个时日无多的人不但脾气暴躁,还毫无耐性,此语一出,全场哗然,这分明就是砸场子來了,“我不爱听老旦,换唱歌的。”左登峰再度开口,左登峰此举无异于当面给了日本人一巴掌,而日本人里也有不信邪的,后排几个低级军官高喊着巴嘎抽刀向他冲來,左登峰并沒有回头,待对方冲到近前,听风辨位反手发出玄阴真气将那三人尽数冰封,“我想看什么就给我演什么,不听话全杀了,日本人杀了,汉奸杀了,唱戏的杀了,看热闹的也杀了。”左登峰站起身來提气怒吼,这话一出口,外围看热闹的瞬时一哄而散,看热闹的底线是不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外围人群一散,场中就只剩下了鬼子和汉奸,鬼子和汉奸都沒有逃走,也不敢再试图围攻左登峰,胆战心惊的留在原地,在职业操守和性命之间,老旦选择了后者,沒唱完就下场了,接下來上场的是一个年轻的女郎,唱的是龚秋霞的秋水伊人,这是一首悲曲,一开始很是映合左登峰心境,但是很快的他又怒了,本來情绪就低落,听悲歌更他妈低落了,随后换了日本的艺妓,一上台就被左登峰轰下去了,好家伙,化的跟鬼似的,十三看了都瞪眼,换魔术,也让左登峰轰下去了,时至今日已经沒有什么障眼法能瞒的过他了,那假洋鬼子自以为快逾闪电的小动作在他看來就像蜗牛爬,预计三个小时的表演让左登峰一个钟头就彻底搅黄了,到了最后他感到兴趣索然,便夹着木箱带着十三离开了广场,此时已近中午,到了这个时候集市上买东西的就是最穷的那批人了,想等到快散集的时候便宜点儿买到东西,左登峰快速的将大洋分撒到了各处集市,分撒大洋的时候高声言明,“给老人和孩子买吃的。”   喧闹过后,左登峰心中的孤独并沒有缓解,反而越发浓重,他带着十三游走在济南的街头,用大洋向与之无关的众人换着各式各样的感谢之词,临近傍晚,商铺关门,宅院闭户,大街上已无行人,左登峰感觉到了冷意,这股冷意是由孤独滋生出的,发自于心,弥漫全身,“十三,咱们去哪儿。”左登峰低头看着跟随在他身后的十三,十三无法说话,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它的眼神已经表明了左登峰去哪儿它就去哪儿,茫无目的的游走街头,内心深处的潜意识最终将他带到了城东的文化厅,文化厅大门紧锁,门口长草,已经荒废很久了,上次他來这里的时候将文化厅的汉奸官员一股脑儿的打死了,现在已经沒有人敢再到文化厅上班,但是这里的东西并沒有全部被搬走,至少书籍还在,左登峰带着十三找到了存放县志的地方,他要寻找姜子牙当年被封齐国的诸多线索,在此之前的每一次查阅资料左登峰都非常专注,但是今天他始终感觉静不下心,外面一传來鞭炮声,他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还会想到他们灶上冒着热气的锅和锅里打滚儿的饺子,“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肤浅了。”左登峰合上了刚刚翻开的县志,环视着充满霉气的屋子,他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金钱多到可以肆意挥霍,但是这些都无法消弭他内心无边的孤寂,他要的并不是花天酒地的生活,也不是众人的瞩目,他甘愿跟巫心语平静的活在山中的那个破旧的小道观,也不愿孤独的站在寒冷的最高处,“走,出去找饺子吃去。”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起身外出,一个绝世高手,最后一个春节不能沒有饺子吃,离开了文化厅,左登峰在街上游荡着寻找合适的人家,大门大户他不想进去,缺乏温暖,贫苦人家他不忍心进去骚扰,怕触景伤怀,斟酌再三在东郊选择了一家门口挂着灯笼的小院,敲开了大门,“妈,有要饭的。”开门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把他的碗拿进來。”屋子里传來了女人的声音,“你的碗呢。”男孩上下打量着左登峰,寻常要饭的手里都会端着碗,这个要饭的穷的连碗都沒有了,“我不是要饭的。”左登峰摇头开口,看來这户人家还是很和善的,“你不要饭到我家來干啥。”男孩疑惑的问道,左登峰闻言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虽然在人前他威风八面,但是骨子里他并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遇事往往会不好意思,“你为啥不说话。”男孩借着门楼上灯笼的光线歪头打量着左登峰,左登峰闻言缓缓摇头,转身离开了,过年是一家人最开心的时候,沒有人愿意接纳外人,冒昧闯入会吓坏他们,“妈,他走了。”身后传來了关门的声音,左登峰本來心情就异常低落,那个小男孩喊妈的声音令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一刻他想回老家去看看自己已经长眠于地下的母亲,就在此时身后传來了开门的声音,随即就是跑步的声音,左登峰闻声回头,发现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向他走了过來,手里抓着一个刚出锅的馒头,那妇女快步走到左登峰身前将馒头塞给了他,当她看到十三之后,脸上的神情陡然剧变,“小兄弟,是你吗。”   “你认错人了。”左登峰看了那妇女一眼,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也记得你的猫。”那个年轻的妇女探手拉住了他,“你是。”左登峰面露疑惑,仔细一看他也感觉眼前这个女人眼熟,但是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四年前你给了我一块大洋,还记得吗。”妇女拉着左登峰走向自己的院子,左登峰闻言茫然摇头,他给过很多人钱,别人可能记得他,他已经不记得对方了,“要跟你搭伙儿的那个,想起來了吗。”妇女低声开口,“哦,是你呀。”左登峰终于回忆了起來,当年他刚刚到济南城,那时候恰逢灾荒,他遇到了一个要与之搭伙儿的女人,那时候这个妇女正处于哺乳期,所谓搭伙儿就是男人将食物省下來给女人吃,而女人则将奶水分一部分给男人,是灾年活命的无奈之举,他当年拒绝了女人搭伙的建议,将身上最后一枚大洋给了她,“四年不见,你的大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左登峰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男孩,“是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救命恩人了。”那妇女拉着左登峰进了院子,迈步进院的那一刻左登峰心中涌出了些许暖意,他沒想到四年前的一丝善心为他在这孤独的年夜换來一抹温情……   第三百六十六章短暂温馨   这是一处旧宅子,院子也不大,东厢为存放柴草的地方,靠西墙有一猪圈,里面有一半大猪崽,猪圈南侧为茅房,房子东西四间,堂屋为西侧第二间,左右两间都是炕间,最东边的一间应该是存放粮食和杂物的地方,此时锅里蒸了一锅饽饽,十个大饽饽应该是为祭祖准备的,周围还有一些小馒头,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坐在堂屋的桌前吃着馒头,左登峰临进屋的时候看向东厢屋顶,十三会意,悄然蹿了上去,“快给恩人磕头。”女子将左登峰请到了堂屋的座位上,然后拉扯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要给他磕头,“大姐,不用这样。”左登峰见状急忙站了起來加以阻止,他曾经对很多人施过恩惠,哪一个都比这个女人拿的钱多,“小兄弟,当年要是沒有你,我们娘仨早就饿死了。”左登峰搀扶两个孩子的时候,女人跪了下去给左登峰磕头,“大姐,你别吓着孩子。”左登峰腾出手來拉起了女人,“小兄弟,真沒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來,快吃吧。”女人起身之后立刻拿过左登峰放在锅边的馒头递给了他,“大姐,你婆婆呢。”左登峰接过馒头放到了桌边,他记得上次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好像还带着一个老妪,“前年病死了。”女人叹气过后抬头再问,“小兄弟,这几年你去了哪里。”   “到处乱走,去过不少地方。”左登峰出言笑道,他从这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发自内心的关怀,这是他久违的眼神,“这年头哪儿也不好过,你快吃呀。”女人拿过馒头塞到了左登峰手里,她上次见到左登峰的时候左登峰还很年轻,四年的时间里左登峰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还穿着当年的那件袍子,头发全部花白了,“大姐,你的日子好过了呀。”左登峰环视着屋里的摆设,家具虽然破,却还有那么几件,东屋的嘀嗒声说明家里还有一座钟,这时候家里有座钟就表示日子在温饱以上,“我找了个男人,好孬有个落脚的地儿了。”女人叹气开口,“大哥呢。”左登峰随口问道,“还沒回來,你吃着,我收拾收拾。”女人说着转身去收拾蒸好的馒头,将馒头端到东屋之后女人又在东屋忙活,左登峰见她在铺炕,急忙出言阻止了她,“大姐,我过会儿就走了,不用忙活。”左登峰出言说道,“你以后哪儿也别去了,等你大哥回來,让他给你寻个差事,沒找到差事之前你就在这儿住着。”女人在最东的屋子里为左登峰铺着被褥,“大姐,你平时不怎么出门吧。”左登峰微笑发问,二人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在墙角蜷缩着观察1875部队的情况,女人并不知道他会道术,“我是外乡人,平日很少出去,为啥问这个。”女人随口回答,左登峰笑了笑沒有开口,如果这个女人经常出门的话不可能沒听过关于他的传闻,况且在此之前他到处撒钱的以及搅黄了日本鬼子联谊会的事情已经在街头巷尾传开了,片刻过后,那女人自东屋出來,开始忙活着和面拌馅包饺子,与此同时追问左登峰这几年都去了哪里,怎么会苍老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找个正经的事情做,啰里啰嗦,喋喋不休,换做平时左登峰早就烦了,但是这一次他不但沒有厌烦还感觉很温馨,这个女人的性格有点儿像他二姐,“大姐,大哥是干什么工作的。”左登峰将手里的馒头递给了那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女人先前只给了他一半馒头,吃完之后小男孩一直在看着自己弟弟手里的那一半,“当差的,他脾气不太好,一会儿要是说话冲了,你别往心里去。”女人提前给左登峰打预防针,左登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女人是外乡人,还带着两个拖油瓶,找个能管她们娘仨温饱的男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家庭地位自然不会高到哪儿去,二人说话之间,外面传來了推门的声音,女人闻声立刻放下手里的饺子皮跑出去开门,随后就听到她和男人谈话的声音,片刻过后,一个身穿伪军军装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进來,言下之意是嫌那女人又给他添了麻烦,中年男子走到门口停了下來,目瞪口呆,如同见鬼,“这是俺们娘仨的救命恩人,这就是你大哥。”女人给二人做着介绍,说完之后发现自己的男人神情不对,“你咋的了。”   “你,你,你……”中年男子伸手指着左登峰,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左登峰见状冲他点头微笑,这个中年男子可能白天参与了联谊会的警戒工作,很可能是认出了他,“他落了难了,沒地儿去,在咱家住几天,你帮忙给他寻个差事吧,找到差事他就搬走。”女人急忙出言解释,她以为自己的男人是嫌弃自己收留了个乞丐在家里,“他,他,他落难了。”中年男子转头看向自己的女人,“过年了,我沒地方可去,过來吃顿饺子,吃完我就走。”左登峰平静的说道,“我知道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就这一回,以后你说啥我都听你的,行不。”女人不明所以,低声央求,“你是不是,那个,今天在广场……”中年男子浑身抖如筛糠,左登峰闻言不待他说完就微笑点头,他猜到了这个中年人要说什么,“你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你饶了我吧……”中年男子瘫倒在地,语无伦次,“大哥,你误会了,这是我认的大姐,我是來看她的。”左登峰见状急忙走上前去扶起了那个中年男子,他感觉这个中年男子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世人的眼里已经成了阎王爷,“小兄弟,这是咋回事儿。”女人终于发现不对劲儿,“这是你的干弟弟。”中年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二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比亲弟弟还亲。”女人和左登峰一起将男人搀上了炕,“那咱们就是亲戚呀。”中年男子上炕以后逐渐反应了过來,左登峰闻言哭笑不得,他生平最恨汉奸,末了还多出个汉奸干姐夫,不过他此时心情很好,就笑着点了点头,“你咋不早说你有这么个亲戚呢。”中年男子回过神來看向自己的女人,“这到底是咋的了。”女人被眼前的情形搞糊涂了,“來來來,兄弟,快上炕,香草,快去弄俩菜,我们哥俩好好喝一盅。”中年男子在片刻之间经历了惊恐到惊喜的巨大转折,阎王爷是可怕,阎王爷成了自家亲戚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了,“小兄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你跟姐说说。”那个被称为香草的女人愕然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沉吟该如何向她解释,还沒等他开口,那个中年男子就添油加醋的将左登峰干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有极大的夸张成分,说左登峰动动手指就能杀死上万人,跺跺脚济南府都得震三震,说的女人云里雾里,左登峰听了也是大皱眉头,这个中年男子可能听來的就是走样儿的,也可能是自己夸张了,因为说的越夸张越能显示自己先前被吓瘫了不是自己沒种,而是他左登峰太厉害了,“小兄弟,你是他说的那个人吗。”女人愕然的看向左登峰,“我这件袍子是我死去的女人为我做的,所以我一直穿着沒换掉,我不是要饭的。”左登峰点头微笑,女人听完,迷迷糊糊的炒菜去了,一刻钟之前他还在惦记着怎么给左登峰找个差事儿糊口,一刻钟之后左登峰就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如此巨大的变化足以令所有不知情的人发懵,为了消除女人的疑惑,左登峰将木箱里剩余的大洋全倒了出來,白花花的堆满了炕头,夫妻俩何曾见过这么多钱,差点被当场吓晕,二人听从左登峰的吩咐将钱收了起來,随后女人将家里准备的年货收拾上桌,左登峰坐在热炕头上跟汉奸“姐夫”对饮,很快的饺子就上了桌,一直以來左登峰吃的都是饭馆儿和干粮,好久沒吃过家里的饭菜了,这些饭菜都很对他胃口,这顿年夜饭让他回忆起了在家时的那种感觉,烟酒的确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一瓶白酒下去,气氛彻底融洽,中年男子让左登峰露两手,让他姐姐开开眼,左登峰摇头拒绝,法术不是街头杂耍,最主要的是他不希望别人怕自己,两瓶白酒喝完,中年男子开始哭,说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话,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女人不生孩子,让左登峰帮帮忙,左登峰还真的帮忙了,一句话,搬家,这房子结构有问題,临近子时,左登峰起身告辞了,二人相送,“大哥,这周围哪有卖香烛元宝的地方。”左登峰冲中年男子问道,“往西过一条街,街头就是,你要干啥。”中年男子喝大了,言语不清,“沒事儿,你们回去吧。”左登峰踏地凌空向西而去,他要香烛和元宝并非为了祭祖,而是要焚香祭天,与三清祖师做个交易……   第三百六十七章天本无情   找到出售香烛的店铺左登峰破门而入用店内的白布兜走了一包香烛但是他并沒有回废弃的文化厅而是将十三遣了回去独身來到了市中心的广场左登峰将香烛全部点燃往东南北三处叩首九数“叩请三清诸神遣亡妻魂魄现身相见若现有生之rì当造福百姓遗德万民若不现三更过后血洗济南府以万民之血缅祭亡妻”   左登峰说完便跪在火堆前静心等待巫心语刚死的时候他曾经跪求苍天将巫心语还给他但是上天并无反应而今他已非吴下阿蒙虽然不足以与仙人为敌却也是凡人能够达到的最高修为所以他要祭请三清诸神放巫心语的魂魄一见如果不然玉石俱焚先前左登峰虽然喝了不少酒神智仍然极为清醒这件事情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虽然玉拂用真情推开了他心中的大门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但是巫心语跟他相识在前且与之有肌肤之亲他对巫心语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所以迫切的想要知道巫心语魂魄的下落片刻过后天空之中惊现异象疾风骤起浓云涌至随之大雨倾盆快速的浇灭了尚在燃烧的香烛冬天寒冷本不应该下雨这场大雨來势迅疾十分蹊跷在此之前他已经知道巫心语的师傅巫青竹为天庭雨师此雨想必是她所下旨在阻止他的疯狂之举“左某本心向善奈何天道不公今rì若不将亡妻魂魄送至三更过后生灵涂炭万鬼哭鸣”左登峰左手捏诀气聚玄关此举是为了防止上天让他暴卒如果暴卒他丹田气海的巅峰灵气会失去控制产生自爆紫气巅峰的散功自爆可以将方圆百里尽数夷平大雨一直在下将香烛彻底冲散左登峰凝神等待着巫心语魂魄的出现他看不起遇事冲动不计后果的人但是再理智的人也有冲动的时候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见自己的女人见不到人也要见到魂魄爱需要琴瑟和鸣曲项绕颈有呼有应倘若失其一就成了琴声独铮孤身影单有呼无应爱人无法对自己做的事情做出回应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左登峰就想招回巫心语的魂魄哪怕她只说上一句话也好片刻过后天空之中出现了雷声雷声滚滚震耳发聩闪电频现骇人心神左登峰见状撇嘴冷笑天雷不追紫劫此乃天规上天若泯心行事不遵天地法度那就让万民一起陪葬好了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子时三刻电闪雷鸣离此西去上空只留下了浓云暴雨这一情形令左登峰隐约看到了希望闪电和天雷离此西去定然有所为之长久以來左登峰都喜欢动脑这种思维方式源自于他早年的一些习惯他沒有别人孔武有力便擅长以头脑去处理问題即便身拥玄妙法术这种遇事三思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來但是这一次他不想三思了男儿冲冠一怒为红颜虽然鲁莽却大显豪情思前想后太过累人整整一个更次左登峰都跪在雨中他明白三清是万世之主法术无边俯视世人上跪三清是正确的给自己定位无言深意就是知道自己形同蝼蚁微不足道但是他有狂言在前如果三清不能还归巫心语的魂魄他这个微不足道的蚂蚁就要拼死在他们的脚上狠狠的咬上一口修行中人可以在心里估算大致的时间三更即将过去巫心语的魂魄并未出现但是上空的疾风并未停止这就表明雨师和风伯仍在但是雷公电母却西行多时并未回返由此可见还有一线希望临近四更天空之中再度响起雷声与此同时天空之中陡然坠下一物落于左登峰前方五丈之外虽然天空下着雨左登峰仍然看清了自天上掉下的是一个人头根据发髻和长长的鬓角來看应该是个女人的人头这一情形令左登峰陡然大惊快速延出灵气将那人头抓到了手里移目一看立刻眉头大皱手里的人头虽然是个女人却白眼黄鼻青面獠牙样貌极为恐怖根本就不是巫心语的样貌虽然手里的女人头颅已经变形但是其长长的犬齿却说明了此人是僵尸之属仔细端详左登峰终于发现这个头颅的主人正是他和玉拂先前在陕西钟馗神庙发现的那个女旱魃左登峰在瞬时就懵了他心中之所以有怨气正是因为他发现了钟馗让这个本就该死的女人一直活着这让他感觉到上天处事并不公平有靠山就可以不遵守规矩他万万沒有想到上天会采用这种釜底抽薪的方法将这个僵尸以天雷击死如此一來他就沒有了攀比的对象也就失去了恼怒的理由头颅落下之后天空的雨云逐渐散去雷声也已停消疾风偃息星空复现左登峰抓着手里的头颅久久沒有反应过來自己的举动在无形之中害了这个女僵尸也肯定得罪了钟馗他并不想做卫道士只是想通过自身的实力换取一点儿额外的照顾沒想到上天并沒有法外开恩而是快速的找出了他攀比的根源将本不应该存在的事物铲除掉了上天比他想的更公平也更无情“唉天道昭昭毫厘不爽延存千载终寿今夜无需忐忑本座不会迁怒于你的”就在此时身旁传來了一声长叹左登峰闻言皱眉转头发现身旁并沒有人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手中一轻那只人头已经不见了踪影虽然沒见到人但是他听出了先前的声音是钟馗发出的“无量天尊”左登峰皱眉唱道他对于钟馗并沒有仇怨钟馗也并沒有明确的透露天机给他两不相欠无恩无怨一句无量天尊不卑不亢周围沒有再传來声音想必对方已经走远了左登峰难得冲动一次沒想到搞成了这个样子不但沒有达到目的还连累了他人这就是冲动的下场这就是鲁莽的后果此时已经是四更时分左登峰呆立良久离开广场回到了废弃的文化厅旧地运功烘干了湿透的道袍静下心翻看着史料与此同时暗自后怕先前所做的事情太鲁莽了无异于蝼蚁撼树如果上天不理睬他的请求难道真的要血洗济南府存放书籍的地方沒有桌椅左登峰坐在门槛上翻找古籍姜子牙的陵墓并不在藤崎正男的那张地图上目前毫无线索可言只能从姜子牙当年受封齐国这件事情上加以寻找根据史书记载姜子牙“受封于齐都营丘”齐国当年大致的范围包括山东中部到河南北部的一些区域当年的营丘就在目前的临淄境内距离济南府有五百來里姜子牙当年被封到齐国并不是來享福的而是打仗來了说白了就是讨伐古代用蛮夷來形容沒有开化的人这个蛮指的是南方的蛮荒区域这个夷指的就是位于山东沿海区域的东夷夷人的体形都很壮硕擅长射箭捕鱼民风也很凶悍周朝建立以后夷人还沒有臣服于是姜子牙就被封到齐国负责剿灭和征服东夷各个小国古莱国就是东夷诸多小国中的一个它是东夷各国最后一个灭亡的众所周知诸侯王被封到什么地方死后就要埋葬在什么地方但是史书《礼记》和《史记》却记载了姜子牙死后被运回了周朝安葬这是不符合礼仪的但是史书的确是这样记载的而且清楚的说明姜子牙在营丘的坟墓只是衣冠冢也就是他生前穿的衣服埋在了里面看到这些情况左登峰不由得皱眉了周朝当年的地域很大如果姜子牙被运回了周朝安葬寻找的难度就会极大无异于大海捞针史书上并沒有说明他被运回周朝之后埋葬在了什么地方只是说他被运回去了姜子牙作为诸侯王死后被运回周朝安葬这件事情于礼不合如果非要加以解释那只能是姜子牙功劳很大跟周王关系很好所以他享受了特殊的待遇但是《礼记》里还明确记载了“太公受封于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姜子牙和他后世的五代子孙死后都被运回了周朝这又是为什么要知道子孙绵延五代之后就已经在齐国开枝散叶了死后也应该由后人祭祀周王为什么还要将他们都弄回周朝安葬左登峰凡事都喜欢参照历史但是他从不迷信历史因为历史也有可能是错误的以《史记》为例其中就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而后世的一些书籍有可能参照着前朝的史书继续书写如果参照的书籍是错的那后面只会越來越错因此几本不同朝代的史书彼此之间并不能形成对应佐证的关系由朝廷编撰的史书往往不够详实比较有参考价值的还是县志但是这里并沒有临淄县志左登峰随即背负了几本史书带着十三赶赴临淄在南行的同时左登峰的心情很是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姜子牙就埋在齐国境内如若不然就得返回周朝境内再度寻找这一找还指不定找到猴年马月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姜子牙不要埋在齐国因为山东现在已经彻底沦陷rì本人在这里部署了重兵从这里挖掘姜子牙的陵墓无异于火中取栗……   第三百六十八章埋骨何处   临淄离济南并不远,太阳升起之后左登峰就带着十三赶到了淄川境内,淄川很穷,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沒有海,山也很少,这里的人全靠种田,适逢荒年,收成不好,生活极为艰难,加上前几年的大灾荒造成的影响到现在还沒有彻底恢复,不能说是十室九空也是十室五空,田地荒芜,人烟稀少,临淄,淄川一带是古代齐国的中心区域,齐国的都城就设在营丘,根据史书记载,姜子牙的陵墓就在营丘东北五十里外,这里山不多,也不高,在山野之中前行,除了田地里稀朗的麦苗就是四处可见的盗洞,山东地区靠近东海,地势偏僻,极少有正规的朝代定都在此,只有齐国当年定都在这里,齐国的君王以及达官贵人的坟墓都集中在临淄淄川一带,由于坟墓相对集中,这里就遭到了疯狂的盗挖,盗洞大小不一,形状也不规则,由此可见盗墓的都并非行家,而是一些穷疯了的民众,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心中暗喜,盗墓的寻找古墓的线索一般是从两个方面下手,一是从史书和县志中寻找端倪,二是根据民间传说和老人听闻,这些穷疯了的本地民众大肆挖掘的后果就是导致大批的古墓被毁坏,但是姜子牙的坟墓他们即便发现了也破坏不了,如此一來反倒起了去伪存真的作用,可以通过对盗墓者的审问获悉一定的线索,左登峰率先來到了临淄县城,这处县城比南方的镇子还小,县城只驻扎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和几十号伪军,城里沒多少人,商家和店铺也不多,并沒有设置文化所,沒有文化所就找不到县志,左登峰随即离开县城前往营丘寻找古代都城的遗迹,由于时隔多年,已然无法确定当年都城的确切位置,在东北方向搜寻了良久,最终一无所获,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天空再度飘下雪花,左登峰沒有再回县城,而是在偏远的山村找了一户住在山冈上的农家歇脚,他先前在济南露过面,鬼子都知道他回山东了,但是他的老家就在山东,他回來溜达也很正常,况且山东并沒有地支的存在,所以鬼子并不知道他回山东的真实动机,但是鬼子一旦发现他出现了临淄,那后果就严重了,因为临淄并不是他回文登县的必经之路,鬼子肯定会怀疑他來这里干什么,万一鬼子知道了他的真实动机,就一定会加以阻挠,那些rì本忍者都知道玉拂带走了周陵两枚阳属内丹中的土狗内丹也猜到了玉拂这枚内丹会落到他的手里,所以他们一定会设法与之交换或者是追索,住在山冈上的是一老一小,岁数大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小的十六七岁,尽管老头介绍说是他的孙子,但是左登峰仍然看出了这个短头发的毛小子其实是个小姑娘,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剪了头发,这时候不但粮食少,生火的柴草也奇缺,村里的人每家每户都有固定的一片山岚,由于担心秋冬之前山中的柴草被他人盗砍,就雇人看管着山岚,这个老头就是干这个营生的,工钱根本就不足以果腹,祖孙二人就在山脚下开荒种了些红薯杂粮勉强度rì,三间破房子,外面沒有院墙,只有柴扉,院子里有条半大黄狗,此时黄狗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兔子内脏,这两只兔子是左登峰带來的,权当借宿费用,祖孙二人对左登峰有些忌惮,虽然左登峰不像坏人,但是他背着刀,左登峰眼见于此,便干脆道明來意,就说穷的沒法了想來挖坟掘宝,如此一來祖孙二人反倒放下心了,挖坟掘墓的与那些杀人越货的相比可安全多了,最主要的是左登峰的一身破旧衣服起了作用,一个肆意滥杀的人是不会穷成这样的,老头也想为左登峰提供一些线索,便告诉他什么地方可能有古墓存在,什么地方别人可能沒有去过,不过他所说的那些地方都是被人挖过的,并沒有有价值的线索,左登峰也并不介意,他來这里借宿并不是探听消息來的,只是想找个躲避风雪的地方,老头儿住西炕,左登峰跟他在炕上说话,十三在靠近窗台的地方打盹儿,那小姑娘在灶下烧火炖兔子,冬天天黑的早,下午五点就落黑了,农人一天一般两顿饭,所以下午四点左右就吃饭了,吃饭的时候左登峰吃的并不多,那一老一少常年不见肉食,差点连骨头都吞了,晚饭过后,雪停了,左登峰带着十三出了门,白rì里跟老头儿的聊天并非一无所获,至少老头纠正了他一个错误的认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盗墓贼在冬天不干活儿,沒想到冬天才是他们干活的好季节,冬天虽然很冷,但是只要挖开冻土层,再往下挖就很便利,最主要的是冬天土硬,盗洞不容易塌陷,此外冬天多风,在盗洞内不感觉气闷,出门之后左登峰在周围逛了一圈儿,他逛这一圈儿就是方圆数百里,不过他并沒有发现有盗挖古墓的农人,今天是大年初一,但凡有一口吃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來干活,凌晨三点,左登峰回到了歇脚的屋里,这一次他带回了两个王八,他本來是想布阵抓鱼的,结果布阵的时候大意了,忽视了雪的存在,导致阵法水性偏重,只从冰窟里浮出两个鳖,回到屋里的时候老头儿已经醒了,老人习惯于早睡早起,见左登峰带回了王八很是惊讶,疑惑的追问左登峰是怎么抓到的,因为此时的王八是不活动的,左登峰随口糊弄几句,上炕歇息,虽然奔波半宿,左登峰并无困意,他在脑海里推敲着姜子牙的陵墓在这片区域的可能性,事实上他的最终目标并不是姜子牙的陵墓,而是那只阴属土牛,寻找姜子牙的陵墓只是为了找到阴属土牛,此时他脑海里的线索很多也很乱,首先他想到的是当年归周朝自有的四只土属地支的去向,两只阳属地支被留在了周朝本土,那只阴属土羊被东周第一代君主周平王带到了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附近,这只阴属土牛被姬灻带到了巴国,后來姜子牙去巴国借走了阴属土牛,结果这一借就沒有再还给姬灻,姜子牙为什么要将阴属土牛留下,这是疑问之一,此外据史书记载,姜子牙和他的子孙五代都被运回了周朝安葬,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周朝当权者的想法,按理说不应该是他自己的主意,因为姜子牙的出生地就在“东海之滨”,《史记》上关于东海之滨的解释是河南新蔡,这纯粹是扯淡了,因为河南根本就不靠海,哪來的东海之滨一说,而《太平广记》上的解释是东海之滨就在现在的rì照附近,众所周知rì照是靠海的,虽然rì照靠的是黄海,但是在古代可沒有黄海这一说法,不管你是渤海还是黄海一律统称为东海,如果这一记载是真的,姜子牙就是山东人,人都有衣锦还乡的虚荣心和落叶归根的归属感,姜子牙受封的时候都是百岁老人了,他是周朝建立的大功臣,应该有选择封土的权力,一般人都会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乡,既然如此,他死了以后就应该埋葬在故土,怎么会埋在周朝,况且西安离山东数千里,古代沒有汽车,尸体运过去弄不好会发臭,所以姜子牙不应该主动要求回周朝安葬,姜子牙既然不想回去,他就一定不会回去,即便周朝当权者要求他回去,他也有一千个理由糊弄搪塞,如果他随便弄个替身送过去,走个十几二十天也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周天子不可能掀开棺材看看,况且即便他看也看不出什么來,虽然目前还不确定周天子为什么要把姜子牙和他的五代子孙运回周朝,却可以大致推定姜子牙本人不愿回去,他不愿回去就一定会埋葬在齐国境内,由于沒有切实的证据,为了避免自己的分析过于主观,左登峰又将诸多线索再次串联推敲,根据姜子牙所做的那些事情來看,他虽然年老却并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为了对付十三,他不惜再次搬出十二地支,而且后期还沒将阴属土牛还给姬灻,姬灻再不济也是皇亲国戚,姜子牙能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能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况且姜子牙效忠的是文王和武王,武王登基沒几年就死了,由他的儿子成王继位,成王继位的时候才十二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朝政实际上是由他四叔周公旦把持的,姜子牙会听周公旦的话吗,肯定不会,他效忠的周家嫡系,肯定对沒什么功绩的周公旦不屑一顾,面和心不合是好的,明着顶撞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來,姜子牙死后就绝对不会回周朝,回去干嘛,让人鞭尸吗,经过细致广博的推敲和分析,左登峰得出了最终结论,姜子牙的陵墓肯定在山东境内,就在山东找,   第三百六十九章山雨欲来   判定了姜子牙的陵墓就在齐国境内,左登峰心里有了七成踏实,他虽然忌惮rì本人,却并不畏惧他们,跟rì本人斗总好过漫无边际的到处寻找姜子牙陵墓。   不过片刻之后左登峰心中的七成踏实就成了七成忐忑,因为地支具有增强和改变地气的能力,两只阳性的土属地支在西安,西安是十六朝古都与此不无关系,而阴属土羊在洛阳,故此洛阳成了十三朝古都,可是临淄只有齐国在这里定都过,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朝代定都于此,况且西安和洛阳都是极为繁荣的地方,而临淄穷的叮当响,气数不但毫不旺盛,还极度低迷,倘若阴属土牛在此,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难道阴属土牛不在这里?   左登峰的心情时喜时忧,随后的一个闪念又令他的心情瞬间晴朗,众所周知周朝一共延续了将近八百年,而齐国也是八百多年的气数,这两个王朝存在的时间大致相仿,历史上存在了八百年的朝代一共就这两个,夏商两朝各自五百年的气数,随后那些朝代连超过三百年的都没有,齐国之所以有这么长的气数肯定是受到了阴属土牛的影响,也就是说姜子牙从姬那里借而不还的阴属土牛就在山东境内。   想及此处,左登峰心中陡然一轻,只要阴属土牛还在山东境内,就一定能够找到,先歇上几天再说。   中国人的传统是正月十五之前不干活,再不济也是正月初七之前不干活,这才正月初二,怎么着也得歇上几天。   正月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和姑爷回娘家的rì子,左登峰早起之后心情很低落,巫心语是个孤儿,连父母的面儿都没见过,如果巫心语的家人还活着,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他们过上最好的生活,如果那样他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儿,可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早饭是王八汤,左登峰一口未动,王八有一种强烈的腥气,并不好吃。老头见他不喝王八汤,便塞了两个红薯到灶下,生火焖熟。左登峰早饭吃的就是这个。   饭后小姑娘炒了几把豆子,农家人一般吃不上瓜子,豆子炒熟了也很香,不过左登峰也没吃,因为他知道炒豆子吃多了会导致浊气下降。   老头儿姓王,就一普通老头儿,小姑娘也不漂亮,只能算是周正,其实不管男人和女人,长的帅气漂亮的和长的难看丑陋的都少,大多都是一般人。   外面飘着雪花,不适合外出,三人就在屋里聊天,此时老头已经知道左登峰看出了他孙女的身份,见他神色毫无异常也就放下心来。   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从闲聊中获得线索的,目前的聊天就是闲聊,左登峰一直以来都是心无旁骛的寻找六阴内丹,很少分心旁顾,对于这样的聊天很不适应,在他看来这样的聊天纯属浪费时间。不过闲聊可以缓解心中的苦闷,人本来就是群居的动物,群居和交流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一直独身自闭会令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左登峰此时的心情也很复杂,一方面他庆幸自己没有分神去交朋友,去处理无关的事情,幸亏这样他才能这么快的找到五枚阴属内丹。但是另外一方面他又叹息没有多交几个朋友,玉拂遇难铁鞋归寺之后,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临近中午,左登峰出门背回了很多树干,为这处破旧的房子重新树立起了围墙,他带回的树干都有碗口粗细,长达两米,入地五十公分,上留一米五,这样建好的篱笆就非常坚固了,房屋有破损的地方他也随手加以修整,他做这些纯属闲来无事,但是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想过几天寻常人的生活,他已经脱离普通人的生活太久了。   做完这些他又出去带回了一串鱼,祖孙二人见到左登峰带回了鱼很是高兴,不过这次老汉没有追问左登峰是怎么抓到冰底下的鱼的,先前左登峰徒手将木桩入地两尺他都看见了,傻子也知道左登峰身怀绝技。   当天晚上,左登峰再次带着十三外出,这一次他专门搜查附近的山峰,阴属土牛衍生的毒物是一只会飞的鸟类,这只鸟可以载人飞行,体形一定极为巨大,但是这周围的山峰都很小,并不具体藏匿很大飞禽的条件,难道那只会飞的毒物也随着阴属土牛被埋入了地下?   在山峰之中搜寻无果,左登峰开始拔高俯视,希望可以通过周围的山势地形找到暗藏的端倪,不过这也是徒劳无功,周围的山峰和河流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并不具备布置阵法所需的要件。   左登峰还是不甘心,他想到三千年的山峰高度和河流走向以及水量的大小可能会有一定的变化,于是便将看到的情况加以联想,将一条很小的溪流想象成磅礴的大河,将一座低矮的土丘想象成高耸的山峰,即便如此他还是看不到阵法的踪影,十二孤虚法虽然神奇玄妙,却终究摆脱不了阵法的固有原理,寻之无踪只能说明阵法在地下。   县志,必须找到县志,不然很难找到线索。县志记载的都是之前数百上千年这片区域发生过的奇异的事情,找到县志就有可能找到潜在的线索进行抽丝剥茧。   想及此处,左登峰立刻赶赴济南文化厅,来到文化厅之后他发现这里在他离开之后有人来过,但是雪地里并无足迹,这就说明是在下雪之前有人来过的。对此左登峰并未多想,快速的翻找文化厅的档案,查找过后发现临淄县一直以来都没有文化所,rì本侵华之前临淄县的文化教育,档案宗教等方面的工作是由临淄旁边的县城淄川兼管的。   左登峰赶到文化厅的时候天刚刚亮,查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并没有立刻回返临淄,而是在济南府进行了短暂的逗留,为王老汉和他的孙女买了点生活用品,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济南的街头到处张贴着他和十三的画像,画像下面的内容是悬赏令,先是说明了他‘奸杀女童,反叛帝国’的罪行,然后说明只要有人发现了他的线索并汇报给宪兵队就可以领取一百块大洋的奖励,悬赏令的下方还额外标注着“此人极度危险,切勿试图捉拿”的字样。   见此情形,左登峰立刻带着十三悄然离开了济南府,rì本人贴出这样的告示说明rì本人想寻找他,告示上写的种种莫须有的罪行就是为了逼他露面,虽然左登峰对于rì本人诋毁他糟蹋孩子,给他扣汉奸的帽子极为恼火,但是他打定主意不露面,rì本人有什么想法他目前还不清楚,在没猜透rì本人动机之前绝不露面,憋死这群。   离开济南府,左登峰径直回到了落脚的地方,他可以听到周围的异动,确定无人跟踪,况且就算有人跟踪,也追不上他。   将东西递给王老汉,左登峰上炕侧卧了下来,一边摩挲着十三的黄毛一边思考rì本人为什么要找他,想来想去无非有两个可能,一是要跟他做交易,他手里有一枚阳属内丹,这枚内丹对他来说是废物,但是对rì本人来说是任务成功的关键,如果缺失了这枚内丹,他们找齐另外五枚也毫无用处。还有一种可能是要围攻他,这种可能性也很大,因为rì本人恨他恨的牙痒痒,早就想杀之而后快,如果剩下的九个忍者同时出手围攻他,他定然无法应付,只能凭借风行诀逃走。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rì本人敢发布公告就表明要对他下手了。   左登峰并不畏战,但是他并不想跟rì本人拼命,因为没有拼命的理由,rì本人在跟他的较量中一直没占到便宜,伤害玉拂的凶手也已经毙命,其他的忍者跟他没关系,杀了又没有什么好处,没必要冒险。   他现在已经毫无牵挂,孤身一人,亲人散尽,rì本人根本就没办法逼他出来,所以左登峰并不着急,让rì本人找去吧。他们想开战,找到不到对手开个鸡毛。   王老汉和他的孙女对左登峰感恩戴德,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二人绝不打扰他。到了饭点儿,将饭菜端到他的手边。他和十三睡觉的时候,二人会将炕烧热。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虽然他们感谢左登峰,王老汉却并没有将孙女许配给他的意思,而那小姑娘对他也没兴趣,在他看来左登峰不但岁数太大,还不讲卫生。   晚间,左登峰去了临川,找到了文化所,这里也有一个年轻人在值班看守,看到那个躺卧在床上翻书的年轻人,左登峰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沉吟片刻左登峰并未动手,一直等那年轻人睡着方才偷了他的钥匙拿走了县志。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到了济南府文化厅曾经有人去过,去过文化厅的说不定就是rì本的忍者,如果真的是他们,那他们就猜到了他在找什么东西。倘若这里再遭到破坏并且丢失了县志,这里通报上去,rì本人就有可能联想到是他所为,因为他喜欢翻阅史书和县志的习惯藤崎樱子是知道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踪,那群疯狗就会来sāo扰他,怕倒不怕,只是烦不胜烦。   拿到县志之后左登峰连夜翻看,县志记载的内容并不单纯是稀奇古怪的事情,更多的还是谁中了举人,哪位清官查清了冤案之类的琐事,一直到次rì辰时左登峰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此时一本县志已经翻了大半。   就在左登峰想要暂歇片刻的时候,一行小字映入了他的眼帘,“雍正五年,梓人刘胜偶获黄羽,长一尺三寸,纬三寸四分,乡人不识,皆奇之……”   第三百七十章一根羽毛   雍正是清朝第三任皇帝,距今两百多年,梓人在古代指的是木匠,纬在古代也用來指宽度,这句话翻译成现在的说法就是“雍正五年的时候,有个叫刘胜的木匠偶然获得了一根黄色的羽毛,长四十多公分,宽十一公分,乡亲都不认识这种羽毛,感觉很奇怪。”   寻常鸟类的翼羽通常在一捺以内,也就是二十公分以内,即便是很大的水鸟,翅膀上的羽毛也极少有超过一捺的,这根羽毛竟然长达四十多公分,而且是黄色的,所以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想到这根奇怪的羽毛会不会是阴属土牛衍生的毒鸟身上的,如果只是拾到了一根很大的羽毛,是不值得县志记载的,县志之所以记载这则事情是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翌日,刘胜举家暴毙,鸡犬尽殃,仵作验之,亦卒,乡人惶恐,哗跂踵降祸,青天烬舍起庙,以镇瘟邪。”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第二天,刘胜全家人都死了,连家里的牲畜也未能幸免,验尸的人去检查死因,也意外身亡,周围的乡人都很害怕,纷纷传言是跂踵在散播瘟疫,县官就命人将刘胜的房屋烧掉了,并在那里盖了庙,镇压瘟疫。”   跂踵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奇怪的鸟类,据说只要有人见到它,就会导致大范围的瘟疫,左登峰自然不会相信刘胜得到的是跂踵的羽毛,因为跂踵是传说中的动物,从沒人见过它们,这根黄色的羽毛很可能是带毒的,它才是导致刘胜等人死亡的原因,“王叔,这周围姓刘的人家多不多。”左登峰合上县志冲老头问道,县志记载的极为笼统,并沒有说明刘胜住在哪里,也沒有说明他是如何得到那根羽毛的,“多,刘是我们这里的大姓,四里八乡到处都是姓刘的。”老头出言回答,“这周围有沒有一座镇压瘟神的庙。”左登峰皱眉追问,“咱这屋子以前就是五瘟庙,后來翻修了,你问这个干啥。”老头伸手指了指脚下,左登峰闻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瘟神庙不像土地庙那样每个村都有,难道这么凑巧这里就是刘胜当年的住所,左登峰随即皱眉探手将西面墙壁上的黄泥抓掉一方,里面果然露出了古代的灰砖,农村盖房子一般是用黄泥晒成的泥砖,沒人用的起灰砖,而且根据这些灰砖的残缺程度來看,明显是重复使用的,“王叔,西面的那片地以前是不是房子。”左登峰伸手西指,这里距离西南方向的村庄有三四里,“是呀,村里的人盖房子都是往西边盖,这是祖辈儿传下的规矩,时间一长村子就往西挪了好几里。”老头面露疑惑,“你知不知道这座庙以前是什么地方。”左登峰出言问道,这个老头六七十岁了,两百年前的事情备不住就沒有听村里的老人讲过,“好像是老刘家的茔地,当年翻修五瘟庙的时候还挖出过死人骨头。”老头看了看东屋的孙女,压低了声音开口回答,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时间太长了,很多事情传下來的都走样了,但是大致情况还是符合的,“这房子什么时候翻修的。”左登峰点头过后再度追问,“我和翠儿她奶奶回家那年,五十年了。”老头随口回答,翠儿是那小姑娘的名字,“挖出骨头的时候有棺材板沒有。”左登峰出言问道,“沒见着。”老头眼中的疑惑越发浓重,他不知道左登峰为什么忽然对这几间房子有了兴趣,“还记得挖出的骨头是什么颜色吗。”左登峰点头追问,“好像有点泛黑。”老头回忆了片刻出言说道,“骨头哪儿去了。”左登峰再度追问,骨头泛黑就是中毒死亡的表现,“不晓得,不是我处理的,这大冷天的你不会想拆房子吧。”老头惊怯的问道,“不拆,放心好了。”左登峰摇头笑道,他已经确定了刘胜当年是死于中毒,根据他从玉拂那里学來的毒物知识來判断,刘胜全家和牲畜极有可能是被那根羽毛毒死的,至于那些观看羽毛的其他人为什么沒中毒也不难解释,饮鸩止渴里的鸩羽平时就是无毒的,但是一跟液体接触就有毒了,除此之外也可能是羽毛焚烧之后发出的毒气害死了刘胜全家,“这房子下面藏着宝贝吗。”老头儿试探着问道,“房子是你们翻修的,哪有什么宝贝。”左登峰摇头说道,老头问这个问題并不是贪财,还是担心他会拆房子,“那你问这房子干啥。”老头疑惑的问道,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玉拂在的时候他跟玉拂一起探讨问題,后來跟叶飞鸿,现在成了老头儿,这是黄鼠狼下耗子一辈儿不如一辈儿,即便他说了老头也不明白,老头见左登峰摇头不语,也就沒有再追问,离开西屋跟孙女收拾着做饭去了,左登峰先前还有几分困意,此时是一分也沒有了,目前的线索表明了刘胜当年得到的那根羽毛很可能就是阴属土牛衍生的毒物所有,也就是说那只有毒的飞禽就在这片区域,毒物在,地支也应该在这附近,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定刘胜当年从哪里得到的那根羽毛,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那根羽毛肯定不在了,只能从现有的线索着手加以分析和猜测,首先,刘胜是本地人,他的活动轨迹就应该在这片区域,撑死也不超过方圆五百里,其次,刘胜是木匠,他得到这根羽毛会不会跟他的木匠职业有关,木匠平时无非是跟木头打交道,而木头就是生长在山里的,“王叔,咱们这里的木匠上山砍木头吗。”左登峰冲堂屋的老头问道,“木匠是手艺人,不干那力气活儿,要是给东家干活,都是东家派人跟着他们去山里,他们挑木头,别人砍。”老头出言回答,“咱村有木匠沒有。”左登峰点头再问,老头的话说明了木匠还是经常进山的,“原來有,前几年灾荒,沒了活路,跑关外投亲戚去了。”老头回答,“咱们村子年纪最大的人是谁。”左登峰想寻找其他老人探听消息,“我。”老头儿出言回答,左登峰闻言沉默了片刻,即便得不到进一步的消息,目前的线索也足以令他确信阴属地支就在这方圆五百里之内,其实五百里都多说了,一个木匠的活动区域不可能超过三百里,不过他还有一点担心,万一那只有着金黄色羽毛的毒鸟只是路过这里的时候偶然掉下一根羽毛,那他的整个推测就得全盘推翻,幸好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一只活了三千年的鸟类早就成了气候,不可能跟母鸡一样成天掉毛,“王叔,这周围有沒有奇怪的大鸟。”左登峰沉默过后再度发问,“小兄弟,你到底是干啥的。”老头疑惑的问道,左登峰一直说他是來寻宝的,这怎么又找起鸟來了,“除了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左登峰随口回答,这话一出口他有点脸红,细想下來他还真沒少放火,人就杀的更多了,“沒见过什么奇怪的鸟儿,野鸡倒是有。”堂屋传來了老头劈柴的声音,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今天的收获已经够大的了,确定了大致的范围,寻找起來就是有的放矢了,可惜玉拂不在,不然可以让玉拂找些孤魂野鬼探问一下消息,类似的事情杜秋亭也可以做,但是一想到杜秋亭左登峰心中顿时变的很不痛快,杜秋亭在关键时刻沒有帮助玉拂,顾及门派安全固然是原因之一,也不排除他有因爱生妒的心理,先前杜秋亭是请他去少林寺保护玉拂的,结果保护來保护去把玉拂勾跑了,即便事实不是这样,杜秋亭也一定会这样认为,所以他才袖手旁观,不过杜秋亭在此之前曾经舍命帮他带回一枚阴属内丹,也有恩于他,总之一想起杜秋亭左登峰心里就疙疙瘩瘩,他搞不清杜秋亭到底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为了隐藏行踪,左登峰昼伏夜出,一到晚上他又带着十三出门了,这一次他开始更加仔细的搜寻周围的山峰,两百年前那只毒物在这附近,想必现在也还在这附近,它能在这里待上两千多年,自然能再待上两百年,可是周围的山峰都不高,树木也不是非常茂盛,根据县志对于羽毛尺寸的描述來推断,那只毒物体形异常巨大,最少也有五六百斤以上,不然的话不足以载人飞行,体形如此巨大的飞禽,一般的丛林也无法藏身,左登峰随即想到这只毒物是不是也能像某些地支那样变化形体,现在來看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不然那么大的动物不可能藏身在这些并不高耸的山中,想及此处,左登峰开始留意山中是否有人,接连三天一无所获,第四天凌晨时分,左登峰终于在一处山脚下的义庄发现了异动……   第三百七十一章义庄所闻   这座义庄位于一处村子的东北,离村子有七八里,背靠大山,有两亩见方,外套院墙,一座正屋很是残破,沒有耳房就说明这处义庄无人看守,引起左登峰注意的是这处义庄的院子里堆积着大量的泥土,前几天刚下过雪,这些泥土上却并沒有积雪,这就说明它们是下雪之后的这几天被挖出來的,义庄这种建筑在民国时期就比较少见了,在前清时期义庄一般是县里或者规模比较大的村子修建的,作用是停放那些暂时不适宜下葬的尸体,有一些外乡人客死他乡,尸首也会在义庄停放很长时间,不过总体说來义庄是停放尸体的地方而不是埋葬尸体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这处义庄大肆挖掘,此外院子里堆满了土,自然不是在院子里挖掘的,也就是说有人在正殿挖掘,此时是凌晨时分,天蒙蒙亮,义庄里传來了轻微的响声,仔细听來是咯吱咯吱的辘轳声音,辘轳一般是农村用來自井里往上提水用的,有时候盗墓贼也会用它将地下的泥土摇到地面上來,短暂的沉吟之后,左登峰闪身落到了义庄院内,他落下的位置正对义庄正屋大门,落下的瞬间就看到义庄正殿里有七八个人,其中大部分是农人打扮,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屋里竟然还有两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此时房间正中已经被挖出了一处巨大的坑洞,坑洞上方架着一具辘轳,众人正摇着辘轳向上提土,那两个道装打扮的道人坐在东侧靠近窗户的地方喝酒,一个向外提土的农人率先发现了左登峰,惊讶过后放下手里的箩筐走过來轰撵他,“哪儿來的臭要饭的,快滚。”   “既然來了,就别走了。”还沒待左登峰做出回应,屋里就走來另外一个彪形大汉,行走的同时抽出了腰里的刀子,“老大,算了,我看他是个疯子,都不知道跑的。”先前轰撵左登峰的农人拦住了那个彪形大汉,“疯子最能胡咧咧。”彪形大汉拨开那个农人,走到左登峰面前随手就是一刀,左登峰挑眉看了对方一眼,从容伸手抓住了对方拿刀的手腕,那彪形大汉被左登峰抓住了手腕,奋力想将匕首刺进左登峰的下腹,但是不管他如何用力,始终无法前进分毫,气急之下左臂挥拳來攻,左登峰手上微微用力,那大汉的拳头挥到中途就由于剧痛而垂了下去,“我的妈呀,师兄,不会是他吧。”就在此时,其中一个身穿黑布道袍的道士看了一眼左登峰,随即惊愕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师兄,“不知死活的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敢冲左真人无礼,快退下。”那个被称之为师兄的道士并沒有回答自己师弟的问话,而是快速走了过來冲左登峰弯腰行礼,他先前一瞥之间已经看清了左登峰衣襟的样式,知道他身上穿衣服是件道袍,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左登峰的身份,“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左登峰松开了那个彪形大汉,转头看向那个中年道士,这两个中年道士年纪都在四十二三岁,一脸的俗相,这个被称为师兄的道士嘴角上方有个黑痣,“回真人问话,这里的乡人偶然之中发现了这处古墓,由于内藏邪物,便邀请我们兄弟二人出手相助,道门中人本不该挖坟掘墓,但我们兄弟还俗之后无技为生,为了过活才接下了这件事。”道士躬身回答,“啊,大猫,见过真人,我师兄说的是呀。”另外那个道士好像脑子不太够用,走过來见礼的时候看到了门外的十三,惊呼过后方才见礼,见礼的同时附和他师兄的话,说的语无伦次,“你耳朵怎么了。”左登峰侧目打量着说话的道士,此人的右耳缺失了,猛一看很滑稽,“让日本鬼子给削了。”笨道士愣头愣脑的回答,“我师弟脑子不太灵光,说话不清不楚,砍掉他耳朵的不是日本鬼子,是日本的忍者。”黑痣急忙出言加以解释,见左登峰的神色还算平静,他心中压力微减,“什么时候的事儿。”左登峰出言笑问,“去年腊月的事儿,快给真人磕头,不然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笨道士给了那个愣在一旁的彪形大汉一巴掌,他虽然脑子不够用,却也知道讨好强者,“不用了,你们接着干。”左登峰转身向右侧走去,这俩道士用一张棺材板当桌子摆着酒菜,左登峰走了过去拿起一瓶还沒有开封的酒,检查过后开瓶喝了一口,“真人,小的瞎了眼,你是真人,千万别跟我这俗人一般见识。”那彪形大汉见识过左登峰的厉害,急忙过來磕头道歉,“沒事儿,如果换成我,我也会杀人灭口,你们接着挖。”左登峰抓起一把炒熟的花生随手剥吃,“左真人怎么会到这里來。”黑痣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和师弟现在都站着,座位只有两张,一张左登峰坐了,另一张让十三坐了,退一步说就算十三沒坐,他们也不敢坐,“我來这附近看个熟人,你们不用紧张,我要杀人的话早就动手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是正一教哪一派的道士。”左登峰随口问道,正一和全真的道士所穿的道袍有细微的差别,道门中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回真人,贫道马英,这是贫道的师弟朱雄,我们先前是玄青观的弟子。”黑痣急忙出言回答,正一道士连名带姓,这一点跟全真道士不同,“你们闯了什么祸被撵出來了。”左登峰出言笑问,玄青观是正一教一个挺有名的分支,位于福建和浙江交界处,“我们沒闯祸,玄青观让日本鬼子给毁了,我这耳朵就是那时候被砍去的。”朱雄抢先说道,“是日本忍者,不是日本鬼子。”马英再度出言纠正,日本鬼子和日本忍者差距太大,如果说被日本鬼子砍了耳朵,那就很丢人了,在左登峰到來之前他们二人可是被这些盗墓贼奉为上宾的,不能折了名头,“日本忍者去了你们的道观。”左登峰皱眉追问,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二人是在外面遇到忍者吃了亏的,沒想到是日本忍者找上门欺负他们,玄青观不算很弱了,寻常忍者绝对不敢前去寻衅,“岂止去了我们道观,找的着的道观他们都去了,那九个鬼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去了之后就让我们磕头认输,不磕头就杀……”   “闭嘴,回左真人,去我们道观的是日本最厉害的九个忍者,江南江北的道观他们差不多全去了,您最近沒从江湖上走动吧。”马英急忙岔开了自己师弟的话,再让他说下去,二人磕头乞命的事儿就露馅了,“龙虎山那九个鬼子去沒去。”左登峰闻言皱眉放下了酒瓶,“去了,本教天师也不是他们对手。”马英出言回答,“茅山派去沒有去。”左登峰出言追问,“也去了,茅山派直接让他们掀了个底儿朝天。”朱雄不说话憋得慌,“金针杜秋亭是生是死。”左登峰皱眉再问,“不晓得地师的下落,不过银冠让他们给围攻驾鹤,全真教的道士也都杀散了。”马英伸手东指,“出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左登峰闻言陡然大惊,长期以來他都是孤身独行,加上前段时间一直在边陲大漠,消息极为闭塞,“真人已窥仙境,雅居世外桃源,自然听不到这些消息。”马英趁机拍马屁,“他们有沒有前往少林寺寻衅。”左登峰皱眉再问,这九个日本忍者先前在周陵被他好生羞辱,难免会对修行中人有气,“沒有,佛家的寺院他们都沒去,不知为什么他们只看我们道士不顺眼。”朱雄抢先回答,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佛教在日本是有一定地位的,那九个日本忍者其中可能有跟佛门有所交集的,故此沒有前往佛教寺院寻衅滋事,如此一來就不用担心铁鞋的安危了,“他们一行只有九个人吗。”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再问,“九个。”朱雄再度回答,“只有九个,沒有随从。”左登峰再问,“沒有。”朱雄想了想出言回答,“他们会说咱们的语言吗。”左登峰再问,“有两个会说,说的也不好。”朱雄回答,左登峰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來那九个忍者采用的也是闪电突袭,毕竟有些地方是国民党和八路军控制的地方,他们不能为所欲为,闪电战的原则就是來了就打,打完就走,如此一來那些日本忍者就不会在某一处过久停留,而且他们也沒有携带翻译,无法跟那些道人进行详尽的交谈,也就不会去逼问辰州派的下落,辰州派遥居湘西,地势偏远,与外界少有联系,沒人指路那些忍者找不到辰州派,虽然暂时松了一口气,左登峰心头还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年前他曾经去过辰州派,那时候辰州派还是安全的,辰州掌教沒有跟他谈论日本忍者的事情,也许辰州掌教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可能是知道了感觉沒有必要说,亦或许是他來去匆匆沒來得及说,虽然辰州派现在是安全的,但是那九个日本忍者早晚会找到辰州派去,因为九阳猴在那里,日本忍者的上一轮袭击可能只是耀武扬威,下一次势必会有的放矢,直接冲着阳属地支去,到时候辰州派就得遭殃了,根据先前在济南看到的通告來判断,这些日本忍者现在可能就在山东境内,过年的这段时间他们应该会歇息几天,因为日本也有春节一说,但是过完年他们干什么就难说了,如果在济南府找不到他,就有可能去干别的,万一他们去了辰州派,那就真的糟糕了,而今之计只能让日本人知道他的行踪,在寻找姜子牙陵墓的同时将日本忍者拖在济南,不让他们南下,不过此举无疑是将玉拂可能面对的危险转嫁到了自己身上,沉吟良久,左登峰抬手招來了那个彪形大汉,当务之急是确定眼前这处由他人找到的古墓是不是姜子牙的陵墓,如果不是,就必须加紧寻找,如果是,就得仔细斟酌前往济南府露面的时间,这里距离济南府并不远,日本忍者也不是吃素的,他露面之后对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來,可是如果露面晚了,日本忍者南下了也不行,什么时候露面非常难以拿捏……   第三百七十二章女鬼   难以拿捏也得拿捏,破阵极为困难,以一敌九也极为困难,这两件事情必须错开,绝对不能同时进行,聚精会神都不一定能做好其中一件事情,分心旁顾等同找死,“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处古墓的。”左登峰冲那彪形大汉问道,“不是我们找到的,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这义庄下面有古墓,只不过这里太邪乎,别人不敢來挖。”彪形大汉揉搓着手上的泥土,“怎么个邪乎法儿。”左登峰出言追问,“这义庄以前是停放死人的的地方,死人停放在这里都不会腐烂,就算是夏天也能停放半个月。”彪形大汉开口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左登峰闻言挑眉冷笑,“左真人,您的意思是。”马英不明所以,疑惑的发问,“停放在这里的尸体虽然不会腐烂,却也不会变成僵尸,对不对。”左登峰沒有回答马英的问題,而是转头冲彪形大汉发问,“是啊,您怎么知道的。”彪形大汉连连点头,“这处义庄是什么时候建造的。”左登峰环视左右,发现义庄虽然很是残破,主体建筑却严谨而坚实,这是明朝中期的建筑风格,此外这处义庄有后期修复的痕迹,不过是不是木匠刘胜修复的已经无从确定了,“具体什么时候建的还真不知道,前清就有了。”彪形大汉摇头说道,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之所以确定这里就是姜子牙的陵墓是因为阴属地支发散出來的阴性灵气有着保持尸身不腐的作用,滋生僵尸的极阴之地虽然也可以保持尸身不腐,但是那得尸体埋入地下才行,停放在地面上根本就沒用,况且他虽然失去了阴阳生死诀的敏锐直觉,却可以通过阴阳五行观察地势确定这里并不是极阴之地,“为什么干你们这行的都知道这下面是古墓。”左登峰再度抬头看向那彪形大汉,“我刚才话说了一半让您给打断了,死尸停放在这里不腐烂并不吓人,吓人的是这里闹鬼啊。”彪形大汉语带颤音,“说清楚,从头说。”左登峰摆手说道,彪形大汉闻言坐了下來,开始讲述前因后果,在清朝的时候这里还沒这么多业余的挖坟队伍,到了民国时期连年灾荒加上外敌入侵和军阀混战,老百姓的日子开始难过了,人快饿死了什么办法都想的出來,业余的挖坟队伍开始出现,少的一两人,多的十几个,一开始挖坟谁都害怕,不过挖的多了发现也沒什么鬼和僵尸,胆子就开始慢慢的大了,这里挖坟的队伍很多,都有带头的,挖的坟一多,这几个带头的就开始撞鬼,但是撞鬼并不是在古墓里撞见的,而是在外面撞见的,见鬼的场所各不相同,但是撞鬼的时候这些挖坟的头头都是一个人,他们撞见的鬼都一样,是个极为漂亮的女鬼,寻常的鬼都是伸舌头做鬼脸吓唬人,但是这个漂亮的女鬼并不吓人,只是引诱那些盗墓的头头跟着她走,这个女鬼长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那些盗墓的头头在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它是女鬼,便跟着她走,最终这个女鬼就会把他们引到这个义庄來,那些盗墓的头头再傻,见到义庄也都醒悟过來了,沒谁敢跟它进入义庄,大部分都调头跑掉了,其中也有胆子大的,就站在义庄外面骂,结果那个女鬼并不生气,而是告诉他们这处义庄的下面有一处古墓,古墓里面有很多的金银财宝,胆子这东西沒有最大只有更大,其中有一个盗墓的头头是个狠角色,盗墓的时候遇到那些尚未腐烂的女尸都敢上去尸体,见到这个女鬼长相漂亮,身材很好之后竟然动了歪心,结果那个女鬼满足了他的愿望,褪去衣衫让他大饱眼福,但是它并不让那个盗墓的头头沾身儿,说是阴气太重怕伤着他,离别的时候这个女鬼告诉这个盗墓的头头,只要他挖开了这处古墓找到它的尸体,它就能还阳嫁给他,这家伙回去就把这事儿跟其他的头头说了,那些人并沒有阻止他,而是怂恿他去挖,男人最喜欢的两样东西无非是钱和女人,在金钱和美色的诱惑下,这个胆大的头头彻底昏了头,率领着自己的那队人连夜來挖这个义庄,其他挖坟的队伍也知道了这事儿,第二天早上过來一看,工具都在,衣服也在,就是人沒了,挖坟掘墓的人并非不信邪,只不过在金钱和饥饿的驱使之下铤而走险,既然明知道这里有鬼,谁也不愿來送死,打那儿往后就沒人再敢到义庄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左登峰冲擦着嘴角唾沫的彪形壮汉问道,“那事儿好几个人遇到过,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只不过外人不知道。”彪形壮汉瓮声说道,“那个女鬼穿的衣服什么颜色。”左登峰皱眉追问,“这个还真不知道,那事儿发生了十几年了,我沒有亲眼见过。”彪形大汉摇头回答,“左真人,您对这事儿怎么看。”马英腆着脸插了一句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挖的,挖了多深了。”左登峰摆手再问,他脑海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不愿意告诉外人,“昨个下午,挖了三丈了,有两位道长在这儿坐镇,一直平平安安。”彪形大汉冲马英和朱雄拱了拱手,“他们是修行中人,有他们坐镇自然百无禁忌。”左登峰抓起酒瓶喝了一口,随手抓起花生剥食,“我们这点儿道行与左真人一比就如同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萤火虫一样。”朱雄以为左登峰真的在夸奖他们,面露得色的同时大拍马屁,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这家伙掉耳朵不是沒有原因的,也不知道他师傅哪根神经不对收了这么个蠢货,不过他此时心情甚好,便沒有与之计较,在此之前他曾经见过阴属金鸡变幻人形,对于阴属土牛衍生的毒物能变化人形也并不感到奇怪,这个所谓的女鬼无疑就是那毒物幻化而成的,它勾引盗墓的头头无非是想假他们之手挖开陵墓救走阴属土牛,它不让对方近身是因为它体带剧毒,综合诸多线索可以确定阴属土牛就在下方,“左真人,您说如果挖开了坟墓,里面的女尸会不会诈尸。”马英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叫诈尸,里面就是一具千年僵尸。”左登峰正色撒谎,必须吓唬这些人,不然沒有顺理成章留下來的借口,“啊”众人一听异口同声的惊呼,站在坑边摇辘轳的农夫吓的松了手,吊到半途的箩筐又砸了下去,坑下挖土的负痛之后发出的叫声更是令众人汗毛直立,“师兄,要不咱再买点糯米去吧。”朱雄翻着白眼珠看向旁边张着大嘴的马英,“买什么糯米,有左真人在此,万年僵尸也不怕。”马英回过神來阿谀的奉承着左登峰,“拿人家钱的是你们,凭什么让我干活。”左登峰撇嘴笑道,“就这二十块大洋,您老要是不嫌弃就笑纳了吧。”马英急忙从怀中摸出一把大洋递到了左登峰的面前,“钱对我來说已经沒什么用了,你那俩子儿还是收起來吧,我也不白喝你们的酒,挖吧,我等着看看下面是什么。”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一张千两金票在三人眼前晃了晃,“多谢左真人,有您在这儿坐镇,定然大事可成。”马英等人面露喜色,他们都知道左登峰为天下第一邪派高手,有他在真的什么都不用怕了,“你们也是行家,应该知道糯米和朱砂可以压制僵尸,我感觉这下面肯定有大量的朱砂,用不了多久你们就应该能挖到。”左登峰招手招回了站在坑边的十三,“快去挖,别让左真人久等。”马英冲那彪形大汉催促道,左登峰闻言撇嘴笑了笑,其实这下面根本就沒有僵尸,他之所以确定下面有朱砂是另有原因,阴属土牛衍生的毒物不在陵墓之中,它既然想救阴属土牛脱困,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它不亲自动手而是假手于人,无疑是因为陵墓上层有阻挡它的东西,它是金性的毒物,朱砂是火性阳物,正好克它,所以它不能亲自动手,此外他说很快就能挖到朱砂也并非猜测,而是根据商周时期的古墓风格來推定的,商周时期的陵墓不起坟丘,不起坟丘就很隐蔽,所以一般掩埋的都不深,不过自从出现了洛阳铲,商周时期的古墓最先倒霉,洛阳铲最深可以下探七丈,所有商周时期的古墓都沒有超过这个深度的,一探一个准儿,此外商周时期的古墓也鲜有机关暗器,所以这些业余的泥腿子才敢伸手,到了唐代往后护墓机关大量出现,如果遇到这类古墓,这些人连墓道都走不过去,“道长,兄弟们都挖了一夜了,歇歇再挖行不。”彪形大汉冲马英说道,马英闻言看向左登峰,左登峰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吩咐众人休息,苦寻数日终于找到了姜子牙的陵墓,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一群免费的帮手,确定了阴属土牛就在陵墓中,这些都令左登峰心情大好,不过他很清楚找到陵墓不困难,困难的是破阵,此外那只毒物已经可以幻化人形,这还是他头一次碰到地支衍生的毒物能幻化人形,这表示它修为不浅,好在它也只是希望阴属土牛脱困,前期应该不会出手攻击,   第三百七十三章姜尚陵墓   短暂的休息过后,众人再度开始挖掘,这群人一共有十一人,领头的彪形大汉名叫刘贵林,中午时分,坑下传來了惊呼,“有红泥。”   这群泥腿子并不是专业的盗墓贼,他们所喊的红泥其实就是朱砂,“不用怕,有左真人在这儿,千年僵尸伤不了我们。”朱雄站起來大声吆喝,一个人是真缺心眼还是假缺心眼很容易分辨,这句话如果换做马英來说,他一定会说“千年僵尸伤不了你们”,“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左真人法眼如炬,毫厘不爽啊,“马英大拍马屁,在此之前左登峰曾经预言过下面会有朱砂,而今朱砂真的出现了,这令众人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也更加确信墓中真有僵尸存在,左登峰走到坑洞俯身下望,发现坑洞已经挖了四丈,下面出现了厚厚的朱砂,由于年代久远,朱砂已经呈现暗红,朱砂有杀菌的作用,但是价格很昂贵,在古代一般只有那些达官贵人的坟墓才用的起,但是这处陵墓使用的朱砂已经超出了杀菌所需要的数量,明显有着防止那只剧毒飞禽破坏的用意在其中,“继续挖吧,不出意外的话下挖一丈就应该能见出端倪,如果一丈不行,就是三丈,对了,你们之前有沒有试探一下古墓离地有多深。”左登峰收回视线出言问道,古人一般崇尚五和九,五是永恒之数,九为至尊之数,如果下埋五丈,姜子牙采用的就是永恒之数,如果下埋七丈,那他采用的就是商周时期的诸侯王规格,九他是不会用的,因为他沒有篡逆之心,不会逾礼,“探了,跟您说的差不多,其他地方离地七丈,就这儿是五丈。”刘贵林走了过來开口回答,“这处古墓呈现什么形状,占地有多大。”左登峰皱眉问道,“南北走向,长条形,有一百來步,这儿是北头。”刘贵林伸手比划,“你们挖错了,这里是穹顶,应该从南面开始挖。”左登峰摇头说道,寻常的盗墓贼都会直接冲墓室去,但是这处墓室不同于其他的墓室,穹顶上方绝对有阻碍,“从南面挖村子里的人能看到,要不咱还是先从这里挖挖看,不行再说,行不。”刘贵林不甘心放弃已经挖好的盗洞,“也行。”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说道,刘贵林闻言转身走到坑洞旁边,冲众人吆喝着加快了挖掘速度,朱砂层有二十几公分厚,移走朱砂之后下面是被筛过的细土,商周时期的坟墓封土不像后世的糯米封土那么坚固,铁镐还是能抛开,一个小时之后,井下传來了尖叫声,“快拉我们上去。”   左登峰闻声皱眉闪身掠了下去,坑深五丈,转瞬而至,落下之后发现坑下负责挖土的两个人都靠着坑壁站着,坑洞zhōngyāng部位出现一处两尺左右的缺口,他此刻就落在这处缺口上,“不要喊了,掉不下去。”左登峰摆手制止了两人的惊叫,这处缺口无疑就是墓室的穹顶,但是这处穹顶不是砖石垒砌的,而是一道无形的灵气屏障,这道屏障不但有着承重和保护墓室的作用,还将墓室里的景象隐藏了起來,往下看漆黑一片,短暂的沉吟之后,左登峰气凝右手径直下击,一击之下如击铜壁,灵气屏障纹丝不动,反倒是他发出的灵气气浪震的坑下的二人捂耳惊慌,“先上去。”左登峰伸出双手抓着二人掠了上來,“左真人,下面什么情况。”马英和朱雄惊愕的问道,“穹顶有灵气屏障的保护。”左登峰松开了那两个面无人色的农夫,带着两人拔高五丈,这一手直接镇住了所有人,“您是第一高手,什么屏障也拦不住您哪。”马英小心翼翼的拍着马屁,“这道灵气屏障不是修行中人以灵气布置的,而是以阵法激起的。”左登峰皱眉开口,与此同时快速的在脑海里思考对策,“左真人,您说咋办。”马英无奈求计,“你们两个出去一趟,这里东北十里外有一座大山,正西十里外也有一座,你们去看看哪一座大山里的动物有异动。”左登峰冲二人下达了命令,先前他使用灵气去轰击屏障,结果屏障并沒有下陷缓冲他的力道,而是生硬的承受了,这说明姜子牙在设置这道屏障的时候借用了一座高山为阵眼,他发出的力道全被那座位于远处的大山承受了,他发出的力道虽然很强劲,却不足以被人感觉到,但是动物们能察觉到极其轻微的异动,它们会以为这是地震的前兆,在本能的驱使下会快速的离开那片区域,“好。”二人痛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有左登峰在此,他们也只能干干跑腿儿的活了,左登峰通过二人的身形判断出了他们赶到那两座大山所需的大致时间,随即再度掠到坑下,发出灵气去轰击下方的屏障,接连十余次,随后掠出了坑道,等待二人回返,沒过多久,朱雄率先回來了,“西边的那座山跟开了锅一样,兔子乱跑,野鸡乱飞,连蛇都钻出來了。”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左登峰闪身而出,在院子上的土堆上踩踏借力,望西飞掠,朱雄急忙于后跟随,结果他惊愕的发现左登峰去势犹如闪电,他压根儿就跟不上,连那只淡黄色的大猫都能凌空前行,速度数倍于他,到得近前,左登峰运转灵气落了下來,眼前这座大山在这方圆百里算是最大的了,此时山脚下的雪地上到处都是动物逃跑留下的足迹,还有大量被冻僵的蛇类,“左真人,现在怎么办。”朱雄气喘吁吁的跟了过來,左登峰和十三都能凌空前行,他得一步一步的跑,“知道了阵眼也沒用。”左登峰皱眉摇头,这座山峰极为巨大,姜子牙生前一定在这座大山里放置了一件五行之物,这件东西不用很大,只需要与阵内的东西相互呼应就行,如此一來就极难寻找,一块石头,一只铜球都有可能是阵眼,此时山中还有大雪,找起來无异于大海捞针,大海捞针好孬还有个目标,眼下连找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无从寻找,左登峰说完之后揉身回掠,朱雄傻眼了,气喘吁吁的跑了过來,左登峰说了一句话又回去了,他还得再跑回去,“左真人,现在该怎么办。”回到义庄,马英刚刚回來,“沒办法,只能从墓道开始挖。”左登峰摇头说道,“啊”刘贵林闻言陡然瞪眼,周围的一干农人也纷纷垂头丧气,挖这么个大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找不到阵法的阵眼,况且就算我找到了,也不敢破坏,因为一旦破坏了阵眼,灵气屏障就会消失,沒有了灵气屏障的承托,墓室会在瞬间垮塌。”左登峰摇头说道,说话的同时他在思考如果墓室垮塌能不能破坏掉墓中的机关,如果弄垮墓室能破坏掉暗藏的机关,那就值得费事,但是他担心的是如果墓室垮塌会带來严重的不可弥补的后果,他不敢冒这个险,左登峰说完,众人都傻眼了,他们压根儿沒想到这座陵墓会如此费事,之前遇到的那些都是挖开了拿着东西就走,这个不但风险大,还极为费事,“这座陵墓应该是诸侯王一级的,里面的陪葬物品堆积如山,防盗机关自然极为复杂。”左登峰巧妙的为众人打气,可不能让他们打退堂鼓,不然沒免费的苦力用了,“还等啥,拿家伙出去挖,干完这票儿,这辈子都不用再干了。”刘贵林冲众人叫嚷着,左登峰的话的确起作用了,他此刻想到的是堆积如山的陪葬品,也想到了东西太多,左登峰肯定不会全拿走,剩下的也够他们享用一辈子了,“别着急。”左登峰伸手拦住了他们,“左真人,怎么了。”马英疑惑的问道,“沒什么,等你师弟回來,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吧。”左登峰摆手说道,其实他之前是想在外围区域布置一个可以隐藏众人行踪的阵法,让众人的挖掘行为不被外界发现,但是他改变了这个主意,不能这么干,这些人本來就对他极为畏惧,一旦布阵会让他们担心自己不能活着出來,半柱香之后,朱雄满头白汗的回來了,“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办,不能在这里多待。”左登峰环视众人出言说道,他要以退为进,“左真人,您要走。”马英闻言极为沮丧,他以为左登峰打了退堂鼓,“我左登峰做事情还沒有半途而废的,我就不信弄不开这么个古墓。”左登峰见时机成熟,话锋一转,“但是我真的不能久留,要不这样吧,刘贵林,你去把四里八乡干你们这行的人都叫來,今天夜里连夜挖开这处古墓的墓道,这件事情是你住持的,到时候你负责分一些给他们也就是了。”   “好,听左真人的,我马上就去办。”刘贵林闻言面露喜色,实际上他怕左登峰怕的要死,在他看來人越多就越安全,“你们师兄弟两个也休息一下,到时候给我当帮手,厉害的我來对付,普通的僵尸你们來。”左登峰冲马英和朱雄说道,“您放心,正一法术对付区区僵尸不成问題。”马英闻言笑着点头,左登峰一出现他们就跟瘪三一样,而今终于有了露脸的机会找到存在感了,“大家分头行动,注意保密,除了干你们这行的,其他人都不要告诉,免得他们报了官额外添乱。”左登峰出言叮嘱,众人闻言连声答应,脸上流露出了难以自制的喜色,“我出去办点事情,入夜之后就会赶回來。”左登峰将空木箱留在了义庄,示意十三看守,他此举有两个用意,一是告诉众人他还会回來,二是让十三远离危险,因为他要去济南府鬼子的宪兵队露面,拖住那些rì本忍者,不能让他们南下,吩咐妥当,众人各行其是,左登峰离开义庄,赶赴济南府……   第三百七十四章神兵戾器   途经老头和小姑娘所住的山冈时左登峰落下了身形,推门进屋,“离开这里,去外面避一避。”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一根金条递给了老头,“咋了。”老头愕然的看着左登峰和他手里的金条,“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发生战争,你们找地方避一避,半个月之后再回來。”左登峰将那根金条递到了老头的手里,他一旦再去济南府露面,那些rì本忍者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一旦确定了他的位置,rì本人是不会允许他活着离开的,到时候除了rì本忍者,一定还会有大量的部队包围这片区域,“这,这,这……”老头拿着金条不知所措,“收拾收拾赶快走吧,半个月以后就安全了,到时候你们还可以再回來,如果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左登峰说完推门而出,在院子里径直拔高北去,这祖孙二人曾经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他不希望二人遭受池鱼之殃,來到济南府已然是傍晚时分,大街上鲜有行人,街头巷尾张贴的那些告示也已经被孩童和冬rì的寒风给撕扯的残破了,左登峰见状心中微感不安,希望那些rì本忍者还在济南府,虽然心中很是焦虑,左登峰却并未立刻赶往宪兵队,不能这么去,不然rì本人一定会怀疑他现身的动机,得想个办法将事情搞的顺理成章才行,沉吟再三,左登峰來到了1875部队西侧的窑子街,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大街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到了一旁,为数不多的窑姐站在风中等待生意上门,如果换做其他男人,这些窑姐肯定就会上來拉扯了,但是左登峰的衣着与乞丐无异,这些窑姐并沒有搭理她,左登峰在窑姐身前走过,当他遇到一个浑身散发着胭脂水粉香气的窑姐时停了下來,掏出一枚大洋递了过去,那窑姐接过大洋,皱眉看了左登峰一眼,随即转身带着他走向不远处的木楼,这些人不管穿戴是否整齐,也不管是你干净还是脏,只要有钱就是客人,窑姐住的是筒子楼,进门之后地面很cháo湿,这是窑姐和客人踩踏的积雪融化后造成的,房间里弥漫着胭脂水粉的气息以及妇女身上的酸气和秽气,“裤子脱了,我给你擦擦。”这个窑姐三十出头,长的还算凑合,不过看左登峰的眼神很是鄙夷,“不用,我比你干净。”左登峰走到窑姐的化妆台前翻看着她的化妆用品,窑姐是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她们所用的胭脂和水粉都是劣质的,香气很浓,但是很呛鼻子,“那行,站着來吧,别上床了,刚换的床单。”身后传來了窑姐宽衣解带的声音,左登峰带着刀,她不敢惹,左登峰并未回头,而是将那窑姐的胭脂水粉往自己的袖子和胸前洒了少许,随即转身出门,他要的就是这类胭脂水粉的香气,他必须给rì本人造成他留在济南花天酒地的错觉,让rì本人先行搜查窑子,以此拖延时间,左登峰开门而出,恰好遇到了一个路过的窑姐,窑姐冲房间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了犹如母鸡一般的笑声,“咯咯,三妹的腚挺白哟。”   房间里的窑姐再说的什么左登峰就沒在意,快速的离开窑子找到了酒铺,买了一瓶白酒在自己的头发上撒了少许,随即喝着白酒冲宪兵队走去,有了胭脂水粉的香气,有了酒气,花天酒地的假象就差不多齐了,但是还不够,他必须向rì本人解释这几天他的去处,最好的办法就是喝的醉醺醺,不然以他的个性一旦发现了告示肯定会立刻去宪兵队杀上一番,不会拖到今天,宪兵队跟普通的部队不同,宪兵队相当于部队里的jǐng察,他们可以管普通的军队,也负责处理一些其他部队无法处理的事情,所以宪兵的素质比士兵要高,左登峰來到宪兵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宪兵队里有大度数的灯泡和探照灯,将宪兵队内外照的亮如白昼,左登峰在墙角回忆了一下自己喝多了时的那种状态,喝多了之后脑子其实不糊涂,但是胆子会大,情绪波动会很大,容易发怒也容易悲伤,短暂的沉吟之后,左登峰提着酒瓶走向宪兵队大门,宪兵队的大门外有四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在站岗,这些鬼子戴的是钢盔而不是狗逼帽子,在见到左登峰來到之后立刻抬枪,高喊“什么人。”   “你爷爷。”左登峰以rì语高喊,随即晃身上前,虎翼出窍,一挥过后,八截残尸,“rì本狗,你左爷爷來了。”左登峰一手提刀,一手抓着酒瓶,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宪兵队的大门,宪兵队占地范围很大,外面套着高高的围墙,左登峰进门之后率先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发现沒有暗藏狙击手便放下心來,此时是鬼子吃饭的时间,左登峰一吆喝,很快从食堂里跑出了大量的鬼子,这些鬼子都拿着枪,吃饭的时候还带枪,说明他们一直处于紧张和jǐng戒的状态,由此看來那些rì本忍者应该还沒有离开,左登峰从不认为以慢打快,后发制人才是高手所为,他喜欢先动手,鬼子一出门他就动手了,虎翼在灵气的催动之下发出长长的刀芒将那些鬼子成片砍倒,长探的刀芒甚至豁开了食堂的外墙,数刀过后食堂大门轰然歪倒,“老子是天下第一高手,不來惹你们已经给你们面子了,你们竟然还敢找我的麻烦。”左登峰佯装醉酒狂妄叫喊,宪兵队所在的院子是之前大户居住的,分前院中院和后院,南北之间的距离超过百米,此时他已经听到后院有高手踏地借力发出的砰砰之声,根据声音來看,人数不少,rì本鬼子的军官和士兵不在一个地方吃饭,那些军官此刻在西侧厢房吃饭,听到动静之后快速的冲了出來掏出手枪冲左登峰开了枪,双方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二十米,对方使用的是手枪,左登峰便沒有躲闪,而是将灵气散了出來在周身形成了紫气屏障,他确定自己不会因此丧命,想测试一下自己的灵气屏障能否挡住子弹,接连三枪都打中了他的前胸,虽然沒有入肉,却极为疼痛,看來灵气屏障抵挡棍棒等钝器还可以,用來防御子弹效果不大,测试出了结果左登峰随即上前挥刀砍死了他们,中院也有鬼子,此刻正叫嚷着往外冲,左登峰随即上前大骂着挥刀砍剁,与此同时分神旁顾,发现居住在后院的rì本忍者并沒有前來攻击他,而是快速的抄到了他的背后,想要形成包围圈之后再发动攻击,左登峰此时快速的在脑海里思考一个酒醉的人在此时会怎么做,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单臂擎刀,环视左右以rì语叫骂,“你们能包围的了我吗,老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在左登峰叫骂的时候包围圈已经形成,左登峰佯装站立不稳就地打了个转,借机快速的观察了包围他的众人,发现正是那九个rì本忍者,虽然他出现的很突然,这些rì本忍者却仍然是全副武装,连盛放暗器的腰囊都佩戴在身上,包围圈一旦形成,立刻就有rì本忍者冲中院的宪兵以及从食堂废墟里钻出來的宪兵高喊,示意他们躲避,rì本人虽然品德败坏,但是他们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不是自相残杀,rì本宪兵闻声离开快速闪避,左登峰追了上去砍翻了几个,士兵一离场,四周的暗器立刻如雨点般落下,左登峰见状微微皱眉,传说中的舞出刀花或者剑花阻挡暗器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即便有人能做到他也做不到,因为他并不擅长用刀,无奈之下只好左右出刀,将地面的灰砖左右扫起阻挡自上方击下的暗器,一刀过后左登峰立刻贴着墙角闪到了西侧围墙,虎翼横扫,将院墙砍塌,院墙一塌,墙上的忍者立刻后退,东侧的忍者随之贴上,仍然保持着包围圈的完整,很显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演练过如何围攻,“谁能拦得住我。”左登峰不待对方发出第二拨暗器,便快速的向西侧冲了过去,虎翼逼出刀芒斜斩前方的那名老年忍者,“我的宝剑极为锋利。”就在此时,身后传來了一声高喊,rì本人忍者在出招之前有出言示jǐng的习惯,但是这种待遇左登峰很少能够享受到,这一声高喊还是那个拿剑的忍者下意识喊出的,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rì本忍者使用的都是刀,他们从不用剑,这一声叫喊无形之中表明了rì本人已经得知他有宝刀在手,并且找到了能够克制他宝刀的宝剑,左登峰在瞬间就放弃了进攻,快速转身横刀封挡,他知道rì本忍者用刀的习惯,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力道十足的下劈,果不其然,左登峰转身之后就发现一名彪悍的中年忍者双手持握着长剑奋力下劈,忍者所用的是把长剑,剑长五尺,刃四尺,属于重剑一流,电光火石之间左登峰率先发现这把长剑眼熟,随即便想到了这把长剑正是他送给杜秋亭的承影,这可是十大名剑之一,与虎翼是同一等级的兵器,确定了对方使用的是承影之后,左登峰在瞬间就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此刻是横刀上举的,虎翼是刀面对敌,处于劣势,如果承影剑砍中虎翼,势必会将虎翼砍断,届时承影的落势不竭,会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劈开,生死关头左登峰做出了最明智也是最无奈的举动,手腕内扣,将虎翼的刃口上翻,力求刀剑同断……   第三百七十五章凝雨聚云   咔嚓之声过后,左登峰感觉眼前寒光一闪,承影母子双剑尽数断裂,剑尖自他头侧飞过,与此同时感觉手中一轻,低头一看,虎翼亦未能幸免,自刃口正中被齐刷斩断,左登峰失去了兵刃,立刻将左手的酒瓶砸向眼前的忍者,腾出手來延出灵气去探抓虎翼被砍断的半截刀身,纯阳护手还在他的身上,只要抓回断刀就可以将虎翼重新熔铸,“旋身劈刀。”对面的忍者一击得手,立刻扔掉手中的断剑,快速的自背后抽出武士刀旋转着冲左登峰发起了攻击,左登峰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招式,那中年忍者手持武士刀犹如风火轮一般的快速旋转,刀尖朝前,旋转飘忽,他无法借助玄阴护手阻止对方的兵刃,只能放弃探抓断刀,快速后撤三尺,与此同时刀交左手,右手急速发出了玄阴真气先行自保,由于场内有自己人,其他的rì本忍者便无法再行发出暗器,其中三人一哄而上,另外五人有四人各据四方,堵住他的去路,一人位居高处,手探腰囊,随时准备发出暗器防止他从上方逃走,这些rì本忍者的修为无法用中国的修行标准进行准确衡量,但是他们的修为都处于紫气和紫气巅峰之间,较左登峰略弱,不过包围圈一旦形成,就是群狼攻虎的局面,围攻他的四人分走上中下三路,其中一人旁为封挡,阻止他闪身躲避,逼迫他硬接其他三人的招式,左登峰虎翼已失,在狭窄的包围圈中以一敌四,情势危急,危急关头,左登峰果断的放弃了抓回虎翼刀身的打算,眼下已经身陷重围,当务之急是先行自保,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利,“玄阴真气。”心念至此,左登峰怒吼出声,以此同时逼出玄阴真气环而攻之,场中的四人虽然攻势凌厉,却也不敢无视阴寒刺骨的玄阴真气,下意识的后退闪避,其中一人为了能够快速回身反击,并沒有抽身后撤,而是采用了铁板桥的姿势,下身不动,上身后仰,左登峰见状愤然起脚踹向此人裆部,既然如此托大,干脆废了这家伙,这一脚直接将对方踹飞了出去,一声痛叫之后,左登峰知道废不了这个人了,因为对方是个女人,沒什么可废的,情势危急,他也不敢恋战,快速自人群中晃身而出,踏地拔高冲向西侧的那名忍者,负责西侧阻挡的是个熟人雾隐风雷,此人是两个侏儒叠摞而成,先前曾经吃过左登峰的亏,眼见左登峰冲來,气势先馁了三分,出刀之前先行留出了三成修为自保,即便他全力以赴也不是左登峰的对手,而今畏首畏尾更是不得见效,左登峰施出幻形诀,躲过了迎面砍來的武士刀,往右侧疾闪,干脆利落的冲出了包围圈,“老子还会再來。”左登峰撂下一句误敌的狠话,快速揉身向正西掠去,那一干忍者心有不甘,尾随其后,疯狂追逐,此时左登峰只是用了八成身法,他必须留下两成作为后招,來rì真的进行生死搏斗的时候也可以出奇制胜,由于只用出了八成身法,双方之间的差距拉开的极为缓慢,夜色之中众人在屋顶房檐频频起落,飞速的向西掠去,西行不久,左登峰改变了方向,开始向南飞掠,此时他并沒有将rì本忍者彻底甩掉,之所以往南还是为了误导敌人,众人很快离开了济南府,一开始后面的那些忍者还不时发出暗器试图攻击他,到了后期距离逐渐拉开,诸多忍者便不再发出暗器,只是一味的催动灵气加以追逐,在飞掠的同时,左登峰不时转头回望,此时众人已经奔掠了一段时间,可以通过这些忍者的奔掠速度和距离的远近來评估他们灵气修为孰高孰低,这也是为了不rì将会到來的最终决战做准备,古人形容济南府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济南三面环山,离开济南府之后很快进入了山区,左登峰微微加快速度拉开了双方的距离,在一座山中环绕之后悄然折返向北,误导敌人是一件非常难以拿捏的事情,过于明显敌人会起疑,过于隐晦敌人有可能跟不上,他调头往北的时候身后已经沒有忍者紧紧跟随了,但是他还必须让对方能隐约的观察到他往北调头了,他一系列假动作的目的是为了让敌人产生错觉,“他是故意带着我们往南跑,然后甩掉我们,自己再跑回济南府,此人精明,懂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事实上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往南,调头往北之后,左登峰将风行诀施展到了极限,快速的消失了踪影,在济南府外围再度折返西南,然后取道赶回了义庄,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义庄里挤满了人,连外面的院子都站满了人,密密麻麻,当有百十來号,这些人都是些凶神恶煞的狠角色,不过话又说回來了,好人谁会干挖坟掘墓的营生,见到这些人之后左登峰立刻打定了主意,事成之后全部灭口,同样一件事情不同的说法性质就不同,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所以他直接定性为杀人灭口,如果换个伪君子來,会來上一句,“为了保全中国古代的文化和历史,将这些自绝于人民的盗墓贼绳之以法。”   由于他留下了木箱,所以众人并沒有因为他回來晚了而焦急,左登峰背上木箱,带着众人走出了义庄,刘贵林画出了陵墓入口的区域,百十号人一起动手,铲雪挖土,这些人先前都干过挖坟掘墓的营生,在挖掘的时候都是闭着嘴闷头猛干,马英和朱雄二人具体负责监工,左登峰趁机在周围布起了一处最简单的阵法,这处阵法的覆盖面积有两百來步,纯粹的就是障眼法,外面的人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况,但是这处阵法极为简单,并不能阻隔声音,也不能阻隔这些人进出阵法,做完这些,左登峰回到义庄暂作停歇,与此同时在脑海里计算rì本人找到这里所需的时间,首先rì本人会在城中大肆搜捕窑子和酒肆,城中rì军众多,倘若全体出动用不了两天就能找遍,到时候找不到他的踪迹,那些rì本人就会怀疑他现身的动机,然后就会扩大搜寻范围,三天到五天,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此时左登峰开始斟酌自己先前的现身到底有沒有必要,即便他不现身,rì本忍者也不一定就会南下寻找辰州派,但是他不敢冒这个险,万一rì本人真的南下寻找九阳猴,辰州派就面临着灭顶之灾,为数众多的忍者如果一起出手,完全可以轰开他在玉拂床前布置的紫气屏障,到时候玉拂就会落于敌手,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这样比较放心,虽然自身的危险数以倍增,却解除了玉拂面临的危险,男人绝对不能将危险推给女人,想通这些,左登峰才开始思考承影剑为什么会落到rì本人手里,按照他对杜秋亭的了解,杜秋亭应该不会将宝剑送给rì本人,最大的可能就是rì本忍者围攻茅山派的时候抢走了承影剑,茅山派擅长的是法术和阵法,真要实打实的比拼灵气,这些rì本忍者杜秋亭一个都打不过,被抢走承影也在情理之中,这一趟济南之行已经达到了既定的目的,唯一的遗憾就是虎翼与承影双双被毁,不过左登峰并沒有过分心痛,长久以來他一直不允许自己有过多的牵挂,对于虎翼也只是作为一件工具使用,不过他虽然沒有对虎翼的损坏过度心疼,却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題,那就是不rì之后就会有一场生死对决,沒有了虎翼,单纯以玄阴真气对敌,无疑会减弱自己的战斗力,短暂的皱眉沉吟之后,左登峰想到了自己还有最后一招杀手锏,那就是自己在大漠之中参悟出來的玄冰刺,玄冰刺威力巨大,可以打点也可以攻面,但是施展凝水成冰需要有水源,此处正北虽然有一条小河,却早已经冻住了,他可以将清水凝结为冰刺,却无法将已经冻成冰的冰块凝结为冰刺,未雨绸缪是左登峰一直以來的习惯,留下退路也是他的习惯,思考斟酌之后左登峰用木箱背了满满一箱自坑中挖出的朱砂向东北掠去,快速的根据冰冻的河流找到了那处位于山中的水潭,这里是小河的发源地,左登峰将朱砂分别埋在了水潭周围的乾位,坤位,坎位,离位和艮位上,这五处位置对应的天,地,水,火,山,以火性浓重的朱砂來激荡这五处位置,可以令水温增高少许,三rì之内一定可以化开小河,随后左登峰再次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地势和地貌,发现这处位置位于平原,离最近的大山也有十里远,只有北侧的那条小河才是对他最有利的,可惜即便化开了河水,水流也很小,不足以藏身,不过依靠着水源作法制敌却是可以的,如果情势危急的话也可以顺着小河一路向西逃离这片区域,将诸多因素考虑周全,左登峰回到了义庄,这几rì天寒地冻,泥土冻的很是坚硬,此时众人还在用镐头艰难的刨挖着冻土,左登峰见状大感不耐,上前施出移山诀将厚达三尺的冻土成片掀飞,“都动手,天亮之前务必挖开。”   第三百七十六章正式开挖   左登峰掀飞大片的冻土,众人惊愕过后立刻一哄而上挥镐抡锹。   “长宽挖出两丈,今天晚上要下挖二十多米。”左登峰撂下一句话转身走向了义庄,这些人干活很卖力气,并沒有偷懒,他们的举动以及寒酸的衣着令左登峰改变了主意,他们虽然干的是挖坟掘墓的营生,却也只能糊口,毕竟齐国沒有厚葬之风,如果这些人听话,就留他们一条命,都有家有口的,死了男人,老婆孩子就成了孤儿寡妇。   回到义庄,左登峰拿出篦子为十三梳理毛发,与此同时在计算自己还有多长时间,三天到五天之内无论如何也得破阵取得阴属土牛的内丹,如果不能赶在rì本忍者找來之前离开这里,局势就会对自己非常不利。   夜色之中左登峰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他发抖并不是对rì本人有所忌惮,而是他发现自己的路快要走到尽头了,集齐六枚阴属内丹他会立刻赶赴辰州派用它救活玉拂,然后将十三进行妥善的安置,最后就是回到清水观陪伴巫心语,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事情半个月内就能办完,事情一了他一天都不会多活,死对他來说是一种解脱。   为了防止自己的情绪失控,左登峰离开义庄來到了挖掘的现场,挖掘的进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架上了辘轳,此时五具辘轳一起转动,泥土被快速的摇了上來。   “泥土往外堆,尽量铺平。”左登峰下达了命令。   在坑上面的众人虽然不明白左登峰的用意,却无条件的加以执行,左登峰之所以要这么做是担心挖出的泥土堆积在坑外会延长他在出现意外时逃离现场的时间。   众人挖掘的速度远超左登峰先前的预计,四更刚过就挖到了墓道入口的石门,石门为方形,宽两丈,高三米,严格按照诸侯王的墓葬规格修建,石门前方竖立着一方形石碑,石碑下方是一巨大的石龟,由于被深埋在了地下,石碑上的文字清晰可见,一列大字“太公千古”,千余小字叙述的是姜子牙的生平,这块石碑类似于后世的墓志铭,是由他人撰写雕刻的,说的是姜子牙一生的功绩。   由于石龟和墓碑挡住了石门,左登峰便命众人将它们捆上绳索拖了上來,马英和朱雄可以夜间视物,率先看到了石碑上的字迹,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呼。   “左真人,这是姜子牙的墓啊。”马英面无人色。   “姜子牙怎么了。”左登峰细看着墓碑上的小字,石碑上着重记载了姜子牙的三大功绩,一是率领周朝推翻了商朝暴政,二是平定了民风凶悍的东夷各国,三是分封齐国之后爱民如子,国人“衣不缺麻,食不少粟。”   “姜子牙是神仙,这是神仙墓啊。”朱雄扯着嗓子说道。   “你见过死了的神仙吗。”左登峰冷哼开口。   盗墓贼中也不乏断文识字的人,拿着火把和油灯走了过來低头观看,在确定了墓主人的身份之后皆是大为惊恐。   “姜子牙只是一个诸侯王,并不是神仙,你们接触不出正规的历史,一部封神演义就把你们全误导了,进不进墓是你们的事情,你们想发财我就想办法打开墓室,你们害怕了我现在就走,rì后你们可别说我姓左的不仗义,坏了老子名声。”左登峰以退为进。   “左真人,您不怕。”朱雄咧嘴问道。   “我知道真相,自然不害怕,你们愚蠢,所以你们害怕,你们全是小庙里的鬼,沒见过大猪头,也就配挖些破铜烂铁。”左登峰再度冷哼。   “妈的,干了,冒这一次险,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刘贵林比较凶悍,率先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墓室里空气会很污浊,我先下去打开石门,通风透气。”左登峰环视众人,众人见状纷纷点头。   左登峰随即跳下了坑洞,墓道的石门很古朴,左右两扇,并沒有雕刻花纹,左登峰探手推了推,发现纹丝不动,墓道的石门后面通常会有挡门石,石门一旦关闭将永远无法再度开启。   左登峰先前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事先命令众人挖出两丈范围,为的就是向外拉动石门,双开石门都有门轴,石门虽然坚固,门轴却是弱点,可以使用移山诀将石门向外面拉开。   换作常人定然无法将石门向外拖拉,因为石门是平的,其上并无把手,但是左登峰的御气移山诀可以牢牢吸附住石门,姜子牙是诸侯王,他虽然沒有奉旨回周朝安葬,却遵守了诸侯王墓葬的规格和标准,所以墓道石门并不是十分厚重,左登峰延出灵气探手拖拽,缓慢的将石门拉出了一道缝隙,随之就是一声咔嚓,这是门轴内扣变形的声音,门轴变形之后,探拉更加容易,左登峰如法炮制的将左侧石门打开,前方是一处空旷的墓道。   墓道由青石铺就,与石门的长宽一致,左右为石板,墓道顶部为青色石条,这样的结构令得墓道极为坚固,但是这样的结构不适合安插奇巧的机关。   左登峰驻足打量之际,十三已经跑上了墓道,左登峰探手将它抓回,纵身掠回了地面。   “门已经拉开了,墓道长五十步,其后还有一道石门。”左登峰放下十三冲众人说道。   “左真人,墓道里有僵尸沒有。”马英左手提着糯米袋子,右手抓着金钱剑,金钱剑就是由铜钱串编成的法器,跟桃木剑的作用相仿。   “沒有,墓道全是厚重的青石,不应该有翻板弩刺之类的机关。”左登峰摇头说道。   “这个坟墓一共有一百步,墓道就占了五十步,后面那五十步肯定就是放东西的地方。”刘贵林面露喜色。   “应该是,先通通风,一会儿再下去。”左登峰随口说道,他不敢让这些人下去探路,万一触发了暗藏的机关有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我们也下去。”其他几个盗墓的头头听见墓道里沒有机关,也纷纷的要求下墓。   “行,领头的都下去,其他人留在上面,留在上面的不准乱跑。”左登峰接口说道,目前他还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还能派上用场,他也不能让这些人离开,不然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泄露消息,这个世界上最不严实的就是人的嘴。   众人一听,立刻齐声答应。   左登峰点头过后再度走向那面被拖上來的石碑,逐列推敲着石碑上的字,这块石碑是墓志铭的性质,墓志铭记载的都是后人对死者的评价,墓志铭通常都是在墓主人死亡之前就写好了的,然后交由墓主人过目,大致意思就是请墓主人看看这么写行不行。   左登峰就是想通过碑文的用词和语气來揣度姜子牙本人有沒有看过这篇墓志铭,如果他本人沒看过,那后人就会往死吹,吹的不找边际,极度夸大他的功绩,如果姜子牙本人看过,那墓志铭的内容就会比较真实,用词也比较和缓。   商周时期的语句歧义很多,通假字也很多,需要仔细斟酌才能充分领会这些语句书写者的态度,经过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推敲,左登峰得出了一个令他皱眉的结论,墓志铭记载的内容很符合历史,不但沒有夸大还有着些许的谦逊,这就表明姜子牙生前是看过这篇墓志铭的,他既然看过墓志铭就有可能亲自设计自己的陵墓,只要他亲自参与了陵墓的设计,那这座陵墓就一定会有机关和阵法,看似平淡无奇的陵墓其实暗藏着浓重的杀机。   “下去吧,朱雄留在上面,如果发现有可疑的人靠近就下去报告我们,有人胆敢离开这里百步就杀了他。”左登峰收回思绪环视左右,此时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左登峰说完率先掠下了坑洞,众人随后跟随,下來的人连他在内一共有七个,他和马英,刘贵林以及其他四个盗墓的头头。   下到坑底之后左登峰迈步走上了墓道,但是他并沒有急于向前走,而是观察着墓道左右的石壁。   “左真人,有机关吗。”马英也举着火把,他沒有度过天劫,夜视能力不足。   “有,先出去吧。”左登峰观察了片刻,抽身而回,众人见他只在墓道外围观察摩挲了片刻就断定有机关,都极为不解,顶着一头雾水抓着绳索回到了地面。   “墓道顶端的石条长达两丈,宽两尺,是整根的石条,墓道左右石壁上的石板也是宽两尺,跟上方的石条完全对齐,而且这些石壁上的石板非常光滑,比地面上踏脚的石板还光滑,你们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左登峰不待众人开口就主动发问。   众人闻言尽皆摇头,他们之中也有一些人想到了一些粗浅的想法,但是他们都知道左登峰肯定不会问粗浅的问題。   左登峰见状沒有说话,而是伸出右手上下晃动。   “我懂了,墓道上面的那些石条有可能一个个的落下來,将咱们砸死。”其中一个盗墓的头头出言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左登峰出言笑问。   “上面的石条跟左右石壁上的石板是对齐的,这样就是为了dúlì起來一个个的往下落,还有,左右石壁是光滑的,为的是下落的时候减少摩擦,落的更快,让咱们來不及逃。”那头头很有见识。   “是的,这处墓道大致是五十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四十九条青石,按照诸侯王的规格,他们只能用七七四十九,这四十九条青石,每一条都能落下來。”左登峰赞许的点了点头。   “幸亏左真人发现了机关,不然咱们就吃亏了,跟着左真人咱们一定能发财,兄弟们,把义庄拆了,用木头把下面的墓道顶上。”刘贵林闻言恍然大悟“那些木头有虫蛀的现象,承重不行,得用现砍的活树。”左登峰皱眉摇头,最近的树林距离此处也有十里,每一根石条最少得用两根三米长的大树,这是个大活儿,此时他最怕的就是浪费时间,却偏偏急不得。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带人去山里砍树……”   大家等更之余可以去看下《殷迹》,这本书不错,但是成绩很惨,大家收藏一下,有凹凸票投几张,支持一下新人。   我最近正在运筹大的动作,不出意外的话七天之后给大家一个惊喜。   第三百七十七章墓中机关   坐在土堆上休息的众人闻言立刻站了起來,那几个挖坟的头头都看着左登峰,“去哪个山。”   “去东北的那座山,我先去,你们后面跟着。”左登峰说完向东北方向掠去,十三后随,马英和朱雄在后面引领着那些挖坟的农人,左登峰用的是朱雄的铁剑,这东西在朱雄手里也就吓唬吓唬人,连刃口都沒开,不过在他手里用來砍伐树木还是绰绰有余的,左登峰选择的全是碗口粗细的槐树和榆树,去头去尾,留下三米长短,砍完之后运转灵气甩至山下,等到众人踩着积雪赶來的时候,一百多棵树干已经堆在了山脚下,这些农人都很有力气,每人扛起一棵,调头就走,左登峰先前砍树的时候惊起了一群野鸡,十三抓了一只,此时正在进食,左登峰等它吃完方才纵身回掠,回到陵墓旁边,那些农人还沒有回來,左登峰便回到义庄将先前剩下的食物收拾着垫了垫,拿起喝剩下的半瓶白酒走了出來,此时那些农人已经浩浩荡荡的回來了,一个个汗流浃背,木头运回來之后,左登峰立刻下到坑底,监督众人支顶通道,先前他刻意将木头留长,在支顶的时候长了可以截短,如果短了这根木头可就废了,一根木头如果平放,大致可以承受数百斤的重量,如果竖着受力就可以承受数千斤的重量,这些木头分别被支顶在了通道的左右两侧,紧靠石壁,并不影响众人通行,墓道顶部的石条被尽数顶起,尽头又是一道石门,这道石门与第一道石门样式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上面多出了两个海碗大小的兽嘴拉环,拉环为铜质,由于陵墓里很是干燥,拉环并未氧化泛绿,依然呈现黄色,“左真人,现在怎么办。”马英伸手指着第二道石门问道,“让我想想。”左登峰摆手开口,第一道石门内侧有顶门石,安放了顶门石就是沒准备外人再进來,既然如此,第二道石门上的这两个拉环出现的就很沒必要,倘若拉动它们,极有可能触动墓内的机关,片刻过后,左登峰离开石门,将视线转移到四周,墓道顶端的石条一共有四十九根,在石条与第二道大门之间有着一处一丈左右的灰色地带,这里沒有使用石条,而是使用了灰砖,墓道以及左右墓壁和墓道顶端都是灰砖,毫无疑问这里是一处安全地带,所谓安全地带也只是就第一道机关而言的,如果拉动铜环,最大的可能就是墓道顶部那四十九根石条轰然落下,如果单纯触发这一道机关还好说,左登峰此时最担心的是在石条落下之后,门内会有什么机关,如果是两处机关同时启动,互相协作的,那这处安全地带也不安全,姜子牙是个百岁老人,老人性格沉稳,沒什么虚荣心,他们做事情不会像年轻人那样弄些奇淫巧计的小玩意儿,姜子牙的性格和年纪决定了他的陵墓里机关不会很多,但是这些机关肯定会非常厉害,“左真人,要不要把门拉开。”刘贵林见左登峰长时间的皱眉不语,小心的低声发问,“如果拉开这道门,墓道上方的石条就会落下來。”左登峰摇头说道,“咱已经顶住了那些石条,再说咱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也沒有石条啊。”刘贵林出言说道,“你有沒有想过这里为什么沒有石条。”左登峰皱眉反问,“因为这上面放石条沒用,您想,石门是往外开的,一拉开石门,就算上头有石条掉下來,也被石门顶住了。”刘贵林比划着说道,“的确合情合理。”左登峰点头笑道,“您歇着,这活儿让我们几个來干。”刘贵林得到了左登峰的表扬,撸着袖子就想招呼其他人动手,“别着急,我只是说你分析的合情合理,沒说你分析的对,如果沒有合情合理的解释,谁会上当。”左登峰探手阻止了刘贵林,刘贵林闻言疑惑的看着左登峰,“通道宽两丈,石门也是两丈,如果石门左右分开,门扇就会紧贴左右墓壁,如此一來门后面就无法藏人,所有人都会站在墓道中,如果此时从石门里面冲出暗器,咱们该如何应对。”左登峰出言问道,“左真人,您说的暗器是弓箭吗。”马英疑惑的插嘴,“不是,弓弩都需要有弦,弦如果是金属,经历了这么多年,就会失去了弹性,如果不是金属,就会腐朽,所以不可能是弓弩,姜子牙曾经得到过一部天书《天篆文册》,这部天书‘炼器二篇’分部记载的是各种金属的冶炼和机关的设置,姜子牙一定会设置一种可以循环使用的器物,石门一旦打开,这个器物就会冲出來。”左登峰冷静的分析着可能出现的情形,“左真人,现在该怎么办。”刘贵林言语之中略带焦急,这类人是沒什么耐性的,他们习惯于挖开古墓拿了东西就走,还从未遇到过机关,此外进墓之后左登峰所做的事情都是一些预防性的,他感觉左登峰是不是把事情想复杂了,“如果我沒有发现墓道暗藏着机关,我就会直接走过來拉门,一拉门,后面墓道上方的石条就会落下來,落下的石条会将墓道里的人都砸死,这时候门内也会冲出一件器物,将站在这片区域的人杀死。”左登峰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左真人,墓道咱已经顶上了,真的出事儿咱可以往墓道跑。”一个左登峰并不认识的挖坟头头插了一句嘴,“姜子牙有可能会预料到有细心的人会发现墓道里的机关,然后将墓道撑住,如果他真的预料到了这一点,那从第二道石门里冲出來的东西就可以直接冲到墓道出口,照样还是杀的一个不留。”左登峰摇头说道,姜子牙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生前的智慧却体现在了陵墓里暗藏的机关上,一守一破,是真正的比拼智慧,容不得他有丝毫的马虎大意,众人闻言沒有再接口,左登峰是领头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敢违逆他,左登峰沉吟良久,迈步向外走去,众人急忙跟随,走到门口之后,左登峰仔细的确定了第一道石门的厚度,然后将支撑在墓道两侧的木桩尽可能的紧贴石壁,第二道石门一旦打开,里面极有可能冲出一个庞然大物,这个庞然大物的体积应该是占据整个墓道的,不会给进墓的人留出闪躲的空间,但是这个庞然大物的体积会比墓道略小,因为它要通过石门,所以石门打开以后,石门的厚度就是竖立木桩的安全位置,如果树桩放置的太靠外,就会被里面冲出的庞然大物撞毁,随后左登峰再度走回了第二道石门抬头上望,片刻过后收回视线冲众人下达了命令,“从洞顶上挖出一处长六尺,宽三尺,深两尺的区域。”   众人闻言立刻开挖,他们不怕干活儿,就怕左登峰皱着眉头沒完沒了的算计,“左真人,这里面还有多少机关。”马英出言问道,“机关只有这一道,还有一道是阵法。”左登峰出言说道,剩下的区域一共只有五十步,不可能有太多的机关了,“那就好,那就好。”马英闻言如释重负,左登峰见状苦笑摇头,机关虽然繁琐,却终究有迹可循,最难的就是阵法,需要绞尽脑汁,众人挖掘的速度很快,一炷香之后上方的缺口就已经挖好,左登峰随即带着众人离开了墓道,回到了地面,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十三,你留在上面。”左登峰指着木箱冲十三说道,十三闻言立刻蹲坐了下來,“你的长剑借给我。”左登峰伸手自朱雄手中索过长剑,他沒有跟众人多说什么便掠下了坑道,他跟这些人沒什么好交代的,他很清楚一旦受困,这些人是不会设法营救自己的,在进入陵墓的时候左登峰再一次检查了墓道里的木桩,最终走到了第二道石门前,这一次他沒有任何的犹豫,上前探手抓住了右侧的兽鼻铜环,轻轻拖拉之后立刻发现铜环并不是严密的固定在石门上的,里面肯定连着某种机关,但是发现了这一点也沒用,即便延出灵气向外拖拉石门,也同样会触发里面的机关,皱眉片刻,左登峰猛然抓着铜环拉开了右侧的石门,石门缝隙张开到一尺左右的时候,两侧石门猛然向外张开,左登峰事先已经有了防备,见状立刻倒贴进了墓道顶部事先挖好的藏身之处,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圆形石球自眼前急速冲过,带着隆隆的轰鸣向外冲去,这一情形与他事先预料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他先前预料的是锋利的锐器,而事实上是一个巨大的石球,除此之外毫厘不差,包括墓道中传來的木头承重发出的咯吱之声以及石球后端连着的一条粗大的铜索,石球向外冲出之后,左登峰立刻自藏身之处跳了下來,气凝长剑奋力下砍,钢铁本來就比铜器要硬,再灌以灵气,一挥之下立刻将那铜索就中砍断,但是在砍剁铜索的时候铜索是在快速移动的,因此砍断铜索的同时铁剑也被铜索别断,左登峰随即扭头南望,发现石球已经滚出了墓道,这才扔掉断剑长出了一口粗气……   第三百七十八章古人智慧   左登峰喘过粗气之后心情归于平静,迈步走向墓道出口,与此同时检查着墓道左右那些支顶着石条的木桩,确定它们足以承受石条的重量,这才真正安心,此时深坑上方已经传來了众人嘈杂的惊呼,纷纷凑到坑边低头打量着墓道外的巨大石球,时至此刻左登峰才注意到石球并非完整的圆形,在中心区域有凹糟,铜索是缠绕在石球中心凹槽里的,这种构造类似于城市孩童玩的溜溜球,在快速弹出到达尽头之后还能在铜索的牵扯之下原路折返回去,“下去十个人,在石球南侧挖个大洞,将石球埋了。”左登峰掠了上來背起了自己的木箱,石球不下数千斤,辘轳提不上來,放在墓道口也挡路,只能将它就地掩埋,刘贵林闻言立刻命令自己的那批人下去挖坑,这些出力的活儿多干点不是毛病,到时候就有了多分钱的借口,“左真人真是神机妙算。”马英贴了过來说言说道,在此之前他对于左登峰只是惧怕,现在他对左登峰是真正的拜服,仅仅根据表象就能推测出墓道里机关的原理和大致的样式,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此人并非欺世盗名之徒,很有仁者之风。”左登峰答非所问,所谓揣度和斟酌,都难免带有以己推人的心理,他虽然猜到了机关的原理,却沒想到会是石球,他以为会是锐器,这一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表明了他和姜子牙二人心性的不同,他过于偏执,行事狠辣,而姜子牙注重实效,以古拙之法行杀戮之事,虽然同样是杀死入侵者,左登峰想的比较阴狠,而姜子牙用的方法比较厚重,不过二者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心思非常慎密,“是啊,是啊。”马英和朱雄不明所以,随口答应着,“陵墓里还有一处机关,我要破除机关至少也要两天到三天,你们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回家等着。”左登峰环视众人,其实这些人到了现在已经沒什么用处了,但是不能让他们离开,不然回去就是一通吹嘘,消息很快就会泄露,所谓征求他们的意见其实也只是走一个过程,发财就在眼前,他料定这些人沒一个肯离开,果不其然,众人闻言异口同声的要留下出力,左登峰见状微笑点头,如果强行将众人留在这里,他们肯定会跑,征求了意见,他们自愿留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派十个人去镇子上买上三天的食物,注意保密。”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了几张金票,从中找出一张小额的金票递给了刘贵林,“我的妈呀,一百两黄金,买吃的用不了这么多。”刘贵林面露愕然,“我沒零钱,剩下的给我买瓶酒,烧鸡给我买一只,有苹果的话给我买几个。”左登峰说着转头看向马英和朱雄,“你俩想吃什么。”   “我们是火居道人,什么都行。”二人出言回答,左登峰的举动无形之中给了他们面子,二人很是高兴,“看着买吧,买点好吃的,你们就别喝酒了。”左登峰回头冲刘贵林摆了摆手,“來呀,每伙派两个人去,互相监视着,可别拿钱跑了。”刘贵林咋呼着冲众人说道,“跑了更好,少分钱了。”左登峰不失时机的插嘴,其实他并不知道姜子牙陵墓里有沒有金银,但是他必须让众人抱着发财梦,越是如此就越好管理,很快的,采购食物的人就结队出发了,左登峰冲众人挥了挥手,“先去义庄歇着吧,顺便把房子里的大坑填上,这里留上十个人轮流守着。”   众人闻言纷纷离开坑边进入义庄,虽然过了春节,寒冬却并沒有撤退的意思,此时天空又开始飘雪花了,“这雪下的好。”左登峰看着飘落的雪花自言自语,此时周围有着大量挖出的泥土,在雪地里十分显眼,如果再度下雪将泥土掩埋,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隐藏行踪,“是啊,真好。”朱雄再度讨好的附和,“下面的那个村子离咱们这里太近了,我担心村里会有人告密,朱雄,你去村口守着,有人往县城方向走,你就杀了他们。”左登峰冲朱雄说道,“好。”朱雄苦笑答应,他本想讨好左登峰的,结果讨了个苦差事,这大冷天的守一夜滋味肯定不好受,“左真人,您想多了,那村的保长就是他,他不去沒人去。”刘贵林拍着旁边另外一个挖坟头头的肩膀,“那就好。”左登峰微笑点头,此时最高兴的还是朱雄,不用守村口了,在金钱的驱使之下众人的工作效率很高,沒过多久坑下就传來了喊声,“坑挖好了,石头太重,推不动,下來几个人。”   左登峰闻声纵身掠下,移山诀探手而出,众人一起出手帮衬,将那巨大的石球推进了挖好的坑内,将通道腾了出來,“再叫二十个人出來,将这处坑道东西两侧挖出斜行通道。”左登峰掠了上來冲刘贵林说道,“挖通道干啥。”刘贵林不明所以,“你真够笨的,挖出通道好下去搬东西呀,用辘轳吊多麻烦。”朱雄揣摩着左登峰的意图,左登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要挖出通道并不是为了进入坟墓搬运陪葬品,而是为日后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留下后路,倘若出现意外,他可以快速方便的抽身撤离,刘贵林一听,顿时屁颠屁颠的去了,片刻过后带回一群农人,一声令下疯狂平铲,“走吧,下去看看。”左登峰说着又掠下了坑底,众人立刻抓着绳索跟了下去,此时第二道石门处于张开状态,里面是一处长达十步的长方形区域,北侧摆放着一件很大的金属器物,样式与纺车有些类似,这件器物的上方与左右石门有铜索相连,它的作用是在石门被人打开的同时将石球弹出攻击进入陵墓的人,左登峰径直走进了第二道石门,去仔细观察那件金属器物,众人畏缩在后,不敢跟随,“这里不会有机关的。”左登峰回头开口,众人闻言这才紧张的跟了上來,他们越來越摸不透左登峰到底是谨慎还是鲁莽了,之前浪费了好几个小时观察墓道里的细节,这一次竟然直接走进了第二道石门,这件金属器物左右有支架,中间有推轴,激发装置有些类似于弹簧,拉动石门之后,铜环牵动铜索,将阻挡着弹簧的拨片拉开,弹簧快速将石球撞出,石球一旦被撞出,会反向牵动铜索将石门率先打开,左登峰探手抚摸着其中一个粗若水桶,长达五尺的螺旋形红色金属,这件东西的构造与弹簧很相似,利用的都是金属自身的记忆功能,但是这根偌大的弹簧已经受力三千年,竟然还能够在阻力撤除以后快速恢复原状,这就不是普通金属所能做到的,寻常的金属别说三千年,就是压上三年,弹力也会消失,这件器物的构造并不复杂,难就难在这两根巨大的弹簧在三千年之后还保持着弹性,这应该得益于天篆文册上关于冶炼金属的一些诀窍和技术,“左真人,这是什么东西。”刘贵林不解的看着这件奇怪的事物,“弹射石球的机关,石球被弹射出去,压死侵入者,铜索到了尽头或者碰到重物之后能够再反卷回來,重新卡回原位,卡回原位之后石门也会被铜索牵动再度关闭。”左登峰随口解释,“这个人太厉害了,这样的机关能一直使用。”马英有感而发,“世上不存在一直重复使用的机关,机关运行的时候会消耗掉一部分力度,数次过后石球就无法卡回原位了。”左登峰摇头说道,“左真人,这东西咋弄。”刘贵林伸手指着金属器物,这件器物由六条粗大的铜索固定在通道正中,挡住了前进的去路,“后退。”左登峰冲众人摆了摆手,迈步上前发出玄阴真气将铜索冰冻,当受冷到一定程度之后金属就会发脆,很轻松的就可以将其扯断,“喊人把这件东西拖出去埋起來。”左登峰转身冲众人说道,“这东西也值钱。”其中一个挖坟的头头壮着胆子说道,“这东西不吉利,最好别卖。”左登峰随口说道,其实这件器物并沒有沾染不良气息,沒什么吉利不吉利一说,只是这件器物所使用的那两段红色金属很是奇异,这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如果落到了外国人的手里实在是太可惜了,还是埋在地下留给后人去探究吧,众人闻言立刻出去喊人,片刻过后进來了几十号人,套上绳索嘿哟嘿哟的向外拖拽,由于器物很大堵满了墓道,左登峰只能带着十三在外等候,晚上八点多,去镇子上购买食物的人回來了,此时那件金属器物还沒有拖出墓道,左登峰便命众人暂时休息,这些人已经一天一夜沒吃饭了,“左真人,这是您要的东西和剩下的钱。”外出买东西的小伙子将一个篮子和一把纸钞递给了左登峰,“怎么是省票,你们在哪儿破的钱。”左登峰见到纸钞陡然一惊,此时中国的货币非常混乱,通用的是金银和大洋,除此之外每个省份还有不同的纸钞,山东早就沦陷了,所谓省票其实就是日本人发行的伪币,“镇上的邮馆。”小伙子出言回答,“为什么不去钱庄。”左登峰抬高了声调,邮馆是邮局的分支,而邮局是日本人控制的,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出现了金泽九州的金票,傻子也知道有问題,“镇子上沒钱庄啊。”小伙子惊怯的回答,“出什么事儿了左真人。”身旁的众人疑惑的问道,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沒事儿,吃饭吧,吃完饭赶快把墓道里的东西拖出來,咱们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陪葬器物   “左真人,什么时间不多了。”马英疑惑的问道,“邮馆是由日本人掌控的,一百两黄金就是十根大黄鱼,对普通人來说不是个小数目,日本人会起疑心的。”左登峰提着篮子走向义庄,事情已经发生了,沒必要迁怒他人,“他们起疑也不一定会怀疑到咱们。”马英随后跟上,“我用的金票都是金泽九州开出的,日本人知道我跟金泽九州的关系很好。”左登峰并未回头,他和孙奉先的关系日本人是知道的,日本人之所以不敢动金泽九州是因为金泽九州的生意已经做大了,如果动它会令所有徽商在日占区搬店撤资,这对日本人來说是很大的损失,“那怎么办哪。”马英等人终于明白了问題的严重性,“抓紧时间吧,希望能赶在日本人到來之前破掉机关挖开陵墓。”左登峰随口说道,“嘴上沒毛,办事儿不牢。”一个挖坟的头头反手给了那个年轻人一巴掌,“日本人早晚会找过來,别怪他。”左登峰走进了义庄,义庄里的众人已经将院子里的泥土填回了深坑,此时正坐在屋子里吃饭休息,篮子里是几只烧鸡和几瓶酒,左登峰拿走一只烧鸡和一瓶白酒将篮子递给了马英,转身出屋坐在了屋檐下,屋子里挤满了人,太吵闹,左登峰喝酒吃肉,胃口并沒有受到影响,众人见他并不忧虑,心里的压力也随之骤减,狼吞虎咽的吃着买來的白馍,兴奋的谈论着有了钱之后要做的事情,左登峰胃口沒有受到影响是因为他知道该來的早晚要來,躲不过去的,而今之计只能是尽量加快速度,希望能够赶在日本人到來之前破掉阵法,带着内丹远走高飞,众人吃完晚饭立刻一哄而出,他们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在墓道出口挖出东西两条斜行通道,将那件沉重的金属器物拖出墓道并掩埋掉,这些都需要时间,左登峰在众人忙碌的时候带着十三向北走去,此时北侧不远处的那条小河已经开始解冻,左登峰探手移起河水以玄阴真气甩臂击出,诸多冰刺瞬间成形,急速刺向远方,二十丈,冰刺在二十丈之内去势甚疾,超过二十丈去势就缓,不足以杀人致命,随后左登峰又凝成一根寒冰长矛,这一次距离很远,可以袭出百米以外,这样的测试结果左登峰并不满意,与子弹比起來,冰刺的攻击距离要近很多,不足以与大量的军队抗衡,不过用來夺路逃生想必还是够用了,晚上子时,众人挖开了左右的斜行通道,那一巨大的铜器也被拖出了墓道掩埋妥当,前行的通道被打通了,左登峰带着十三进入墓道,众人举着火把跟随在后,石球与铜制机关先前占据了十步左右的区域,机关移走之后,后面又是一道石门,这道石门沒有拉环,门上也沒有任何的机关,只是一道平淡无奇的石门,左登峰驻足门前沉吟不语,众人也不敢出声打扰他的思路,良久过后左登峰探手施出移山诀将石门缓缓拉开,石门开启发出的沉闷声响将众人吓了个魂不附体,他们都沒有想到左登峰会毫无征兆的拉开石门,更令他们沒有想到的是石门里面并不是什么僵尸和机关,而是堆积叠摞的陪葬品,“哇,发财了,真发财了。”石门拉开之后众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呼,墓道里大量的陪葬品在火把的照耀下闪耀着金黄色的光彩,由于墓穴极为干燥,黄金沒有氧化黯淡,铜器也沒有滋生铜绿,这些陪葬品以罐瓶瓮盏等生活器皿居多,也有宫殿礼仪所使用的器物,陪葬器物的样式都十分的古拙,并沒有唐宋时期陪葬品的那种精美和花俏,商周时期生产力并不发达,生产力的落后决定了他们沒有太多的时间去雕编掐图,“左真人,这里有机关吗。”马英兴奋的发问,此时最高兴的要属他和朱雄,因为陵墓里并沒有僵尸,其他几个挖坟的头头也很高兴,他们的目的就是陪葬品,而今大量的陪葬品就在眼前,左登峰闻言沒有开口,这处古墓与商周时期的古墓格局不太一样,并不是亚字形,而是长条形,根据刘贵林等人先前使用洛阳铲探查的结果來看,姜子牙的陵墓更像是一个大头针,墓道很长,径直通向主墓室,陵墓长达百步,墓道占据了五十步,第一道机关又占据了十步,眼前这处存放陪葬品的区域又占据了十步,如此一來未知的区域就只剩下了三十步,三十步是个什么概念,三十步就是二十米左右,二十米的见方只能是主墓室,根本就无法再设置阵法和机关了,“左真人,到底有沒有机关。”刘贵林等人眼中的贪婪显露无疑,“沒有。”左登峰摇头说道,这些器物明显是姜子牙死后众人堆放进去的,这里不应该再有机关,“搬吧。”刘贵林急切的问道,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回答,他在心里暗自斟酌,这些东西都是商周文物,比唐宋文物更具有研究价值,这些文物一旦遗落在外对传统文化是一种很大的损失,如果想要保住这些东西,就得杀掉这一百多人彻底灭口,沉吟再三,左登峰冲刘贵林点了点头,他感觉这些古物遗失在外很可惜是源自于他在文化所工作时养成的职业习惯,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是文化所的人了,更何况他的人生之路就快走到尽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这些人虽然可恶,他也不想再随意杀人了,众人得到了左登峰的许可,立刻出去招呼人进來搬东西,百十号人络绎往返,很快将这片区域的大小器物全部搬空,左登峰迈步走进了通道,前方十步之外又是一道石门,石门左右各有半边阴阳太极图,半分均衡,阴阳双鱼的鱼眼为拳头大小的红绿宝石,“左真人,东西都搬出去了,我师兄看着呢,您先挑,剩下的再给他们。”朱雄跑了进來,左登峰闻言转身而出,此时是凌晨时分,气温极低,天上还飘着雪花,不过外面的众人却异常的兴奋,看着摆在墓道外的大量器皿搓手不已,“你俩一人选一样。”左登峰冲马英和朱雄说道,“谢谢左真人。”马英和朱雄连声道谢,随之上前往复走动,挑选自己中意的东西,挑选东西可以令人产生主宰和控制的满足感,女人逛街选衣服和男人逛窑子选女人时的心理是完全一样的,都是站在强者的角度去决定弱者的命运,喜欢逛街的女人和喜欢逛窑子的男人都是在现实生活中不自信的人,马英挑选了一个金樽,也就是喝酒的酒杯,分量不轻,黄金质地,朱雄选了一个个头不小的金盂,这东西在古代应该是痰盂或者是尿罐子一类的东西,“分成五份,每伙一份。”左登峰看向刘贵林,刘贵林等的就是左登峰这句话,闻言立刻招人上去分拣,依仗着有左登峰给他撑腰,他这一伙人分的东西最多,其他人也沒有计较,毕竟这件事情是刘贵林牵头的,“东西已经分了,如果知足了,现在就可以走,如果不知足,就留下帮我打开主墓室。”左登峰环视左右出言说道,“左真人,主墓室里有啥。”朱雄愣头愣脑的问道,“有姜子牙的棺椁。”左登峰平静的回答,“姜子牙成了千年僵尸吗。”朱雄疑惑的问道,左登峰先前曾经诓骗他陵墓中有僵尸,他算是彻底记住这事儿了,“不瞒你们说,这座陵墓里并沒有僵尸,我之所以留下帮你们是因为我要进主墓室寻找一件东西。”左登峰如实说道,时至此刻他也沒有隐瞒的必要了,左登峰说完,场中一片寂静,众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分到的东西足够他们生活,众人其实都已经萌生了退意,但是碍着面子以及对于左登峰的畏惧,都不敢离去,“左真人,您想要我们做什么。”刘贵林壮着胆子问道,“把义庄移走,让主墓室彻底暴露出來。”左登峰出言说道,第三道石门上阴阳双鱼的鱼眼看似是开门的机关,实际上摁下哪一个都是错的,根本就不需要绞尽脑汁的做选择題,因为姜子牙沒必要在陵墓中留下开启墓室的机关,而今之计只能将主墓室周围的泥土全部移走,然后布阵阻断主墓室的屏障与西侧山峰的联系,从上方进入主墓室,带出那只阴属土牛,“这活儿太大了,咱人不够啊。”刘贵林摇头说道,“人不够就回去叫,四里八乡的全叫來,來一个人给十个大洋,不分男女,不论老少,你们这些人每人再加一条大黄鱼。”左登峰挑眉说道,目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隐藏行踪了,干脆明着來,“好,大家回去叫人。”刘贵林等人立刻出言答应,随即带着分到的事物各奔东西,片刻过后,人群散了个干净,左登峰与朱雄和马英回到义庄避雪,他数日未眠,回到义庄之后便躺卧休息,由于有十三警戒,他睡的很沉,一觉醒來发现马英和朱雄已经不在义庄了,一开始左登峰并未在意,但是等到辰时也沒见有人回來,他感觉到了异常,在义庄屋顶提起轻身掠上了高空,居高远眺发现四面八方全是人,密密麻麻不下万余,此刻正自远处快速向这里靠近,但是这些人不是农人,而是清一色的日军……   第三百八十章身陷重围   在此之前左登峰已经想到了日本人会找到这里,也想到了他们会派军队协助忍者,但是他沒想到日本人会派这么多的日本兵,浩浩荡荡,漫山遍野,远远望去犹如倾巢蚁群,左登峰并沒有怀疑是马英和朱雄告了密,因为他们沒有告密的动机,那些拿到陪葬品的农人也不会去告密,鬼子找到这里还是因为那张百两金票暴露了他的行踪,此时那些日本兵距离义庄有十几里,军队彼此之间还有空隙,现在逃走还來得及,但是陵墓还沒有打开,阴属土牛的内丹还沒有到手,他不能走,可是如果此时不走,等到日军大举靠近,包围圈势必缩小,届时要想逃走就难上加难了,他最不想见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对敌与破阵要同时进行,危急之下,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不能一边对敌一边破阵,这样危险性极高,随即又考虑倘若先行撤离会是什么后果,如果现在抽身离开,这些來围攻他的日本兵就会变成守军,在日本忍者全神贯注设法破阵的时候保证日本忍者不被骚扰,他们后援无虞,日本忍者也不是草包饭桶,早晚会将阴属土牛收归囊中,他们一旦得到了阴属土牛就不会满足于以阴属土牛换取他手中的阳属土狗内丹,日本人都知道他寻找阴属内丹是为了救活自己的爱人,他们届时一定会抓住他这种急切的心理提出不公平的交换条件,甚至会以这枚内丹胁迫他去寻找其他的阳属内丹,如果留下,短时间内还破不掉阵法,等到日本人将包围圈缩小,他就很难逃走了,日本兵全部带枪,如果他凌空逃走,日本兵一定会乱枪扫射,神仙來了也得被打成筛子,只能从地面上冲出去,可是数量如此之多的日军,包围圈至少长达数里,从地面上冲出去谈何容易,留下对自己不利,现在走对自己也不利,左登峰此时面临着抉择,古语有云两利相衡择其重,两害相权择其轻,可是眼下的局面不管是走还是留都是坏到了极点的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左登峰做出了艰难的抉择,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但是落回地面之后他又改变了主意,不能走,如果阴属土牛落到了日本人的手里,他就彻底丧失了主动权,日本人看重阳属内丹,他看重阴属内丹,双方各有掣肘,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最终结果只能是拖,可是此时已经快过正月了,满打满算他只剩下了九个月的时间,拖不起了,“不能走,一走就全完了。”左登峰自言自语,“喵~”十三也看到了左登峰的焦躁,左登峰闻声低头看向十三,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办法,但是这一想法在片刻之后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十三虽然皮毛已经泛黄,耳朵也长出了笔毛,但是它吞食的内丹数量不足,自身的内丹还沒有得以恢复,以十三目前的修为,虽然可以凝神将金龙召出,但是十三太子峰距离此处有万里之遥,金龙到不了此处十三的灵气就会耗尽,十三灵气一旦耗尽就会失去对金龙的控制,此路不通,外面的大批日军正在快速靠近,这些日军似乎并不是同一支队伍,部队的人数各不相同,彼此之间的距离也不相等,由此可见他们是各个部队临时抽调过來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师团或者是旅团,这些人中并沒有伪军,日本人虽然使用伪军却并不相信他们,重要的任务不会让伪军参与,打定主意之后,左登峰开始思考如何破阵,早一刻破掉阵法就可以早一点离开,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姜子牙会在陵墓中留下他生平最高水平的阵法,结果姜子牙并沒有那么做,而是以山为阵眼,起阵主墓室,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阵法,却最难破,只要山在,主墓室就安全,这一阵法深得大巧若拙的神髓,要想破掉这样的阵法,只有将阵法彻底暴露出來,然后设法阻断主墓室与西边那座大山的潜在气息联系,可是此时农人已经跑光了,无法彻底挖开,大敌当前,左登峰心情很难平静,火烧眉毛了谁也坐不住,想到半途他又离开义庄观察敌情,发现敌人还在快速靠近,此时距离义庄已经不足五里了,观察完敌情左登峰又进了一次陵墓,在第三道石门前驻足了良久,这道门上的阴阳太极符都不能动,虽然不确定动了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却可以肯定后果绝对不是良性的,左登峰随后回到了义庄的木屋,这里的大坑已经被填上了,现在他只能再度挖开,正门行不通,只能想办法走偏门,由于这里之前曾经被挖开过,回填的土质极为松软,而且深度只有五丈,在移山诀的抓移范围之内,一炷香之后左登峰已然将这处坑洞重新挖开,露出了下方的黑色屏障,挖开坑洞之后左登峰再度外出查看敌情,此时外面的日军已经在三里之外停了下來,开始聚集兵力,排兵布阵,见到敌人并沒有立刻进攻的意思,左登峰微微放下心來,但是他很清楚时间拖得越久,敌人的兵力聚集的越多,准备越充分,他安全抽身的可能也就越小,怎么办,怎么办,左登峰紧闭双目皱眉深思,他首先想到的是利用阵法阻断那座大山与主墓室的联系,但是这条路行不通,一來沒有足够的布阵材料,二來主墓室沒有显露原形,他无法根据主墓室的大小形状來确定布阵的具体位置,以阵法制敌也行不通,材料缺失是其一,最重要的原因是阵法可以对内起效不可以对外扩展,他此刻在包围圈里,要想布阵就得绕到外面去,左登峰急切之下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往复于义庄和墓道之间,此时日军的包围圈还沒有彻底完成,正在调整兵力部署,在通往大山和地势隐蔽的地方布以重兵,在制高点安排狙击手,在平坦的位置安放迫击炮和火炮,左登峰先前曾经在义庄外围布置了一处简单的阵法,令外人看不到内部的情况,所以外面的那些狙击手都看不到他,不过日军如此确信他就在这片区域说明他们还是抓到了知情人,逼问出了这里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赶來的日军越來越多,包围圈的厚度增加到了五里,敌人彼此之间穿插移动的频率越來越缓,这表明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动攻击,左登峰此时心中有三种感觉,一是焦急,阴属土牛就在下方,而他偏偏无法突破屏障获取内丹,二是自傲,日本人竟然调动了上万兵力前來围攻他一个人,万夫之勇是男人无上的荣耀,第三个感觉就是紧张,这么多人严阵以待,再快的身法也逃不出枪林弹雨,再厉害的修为也不可能以一屠万,下午两点,左登峰仍然沒有想出破阵入墓的办法,而此时敌人的排兵布阵已经彻底完成,九个日本忍者出现在了包围圈中间区域的高处,他们沒有站在队伍前列就说明他们并不准备一开始就出手,而是想让军队的枪炮先打头阵,此时虽然已经开春,还是昼短夜长,下午五点多就开始黑天,他此刻最希望鬼子在天黑之前不要发动攻击,只要到了晚上日本士兵就会视物不清,届时他就有可能获得一夜的思考时间,可惜的是日本人也不傻,包围圈形成之后立刻派出一队士兵自正面向义庄靠近,左登峰抓起马英遗落下的长剑,凝神等待这十几个鬼子走近,要杀这十几个鬼子并不需要使用兵器,但是他希望能够尽可能多的保存灵气,这些鬼子过來是试探虚实的,他们的确达到了目的,他们用有來无回证明了他就在义庄里,由于左登峰布置的隐形阵法还在发挥作用,外面的鬼子看不到义庄里的具体情形,但是对方并不需要知道义庄的情况,只要知道他仍在义庄里就足够了,当前來探路的鬼子哀嚎停止之后,火炮和迫击炮开火了,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这次鬼子已经将杀他放在了首位,将寻找阳属内丹放在了次要位置,甚至不担心猛烈的炮火会毁坏阳属内丹,坚实的墓道成了最好的避难所,上方有着二十多米的土层,炮弹根本就伤不到他,左登峰和十三躲在墓道之中,感受着炮弹爆炸产生的震耳欲聋和地动山摇,这一刻左登峰发现死亡真的离自己很近,他心中闪过的念头是虽然早晚要死,却绝对不能这时候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事情沒有做完,炮弹爆炸声势骇人,不过左登峰心中却微微轻松,至少在日军放炮的这段时间他们是不会发起进攻的,趁此时机他再次來到了第三道石门前,他心中再度产生了摁下阴阳双鱼鱼眼的冲动,或许是他想多了,这扇门或许是可以开启的,不过他最终他还是沒有摁下这两只鱼眼的任何一个,不能情势危急就自欺欺人,之前的那些机关彻底堵塞了墓道,任何人进入都会触发,即便齐国后人进來也会击发,根本就沒有安全进入的方法,这就表明姜子牙压根儿就沒准备让别人进來,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在最后一道石门留下正确的进陵方法,再度走出墓道的时候左登峰将三十步区域的木头全部震断,封住了进陵的通道,他这么做的动机是逼迫自己放弃这条错误的线索,专心的去思考其他破阵的途径,左登峰此刻心急如焚,他很清楚炮声一旦停止,鬼子就会大军压上,那条小河位于义庄北侧两里之外,包围圈一旦缩小,他就无法借水施法,后路就断了,就在左登峰坐立不安之际,炮声忽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枪声和鬼子的惊呼,左登峰闻声大感疑惑,侧耳细听,发现在枪声和惊叫声中还参杂着高亢尖利的鸟鸣……   第三百八十一章六丹齐全   寻常的鸟鸣不可能在枪声之中还能被听到,寻常的鸟也不能令那些rì本兵发出惊叫,故此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猜到是阴属土牛衍生的那只剧毒飞禽出现了。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自藏身之处掠了过來,果不其然,一只巨雕正在正南方向频频唳叫俯冲,将那些摆放在前方的迫击炮和火炮掀翻抓飞,这只巨雕通体金黄,怒睛火眼,神态很是威武,其翼展超过五丈,体形极为庞大,两只赤红利爪大若簸箕,俯冲之下可以将上千斤的火炮抓翻,另外此物身带巨毒,双爪所及,一片哀嚎。   见到这只金雕,左登峰心中陡然一轻,这只金雕是截至目前为止他见过的最厉害的毒物,由于它是阴属土牛衍生而出的,所以自身为金性,翎羽极为坚硬,子弹击之不伤。   金雕的出现令rì军的阵脚大乱,那九个rì本忍者发现了金雕的存在,有三人从自己驻守的地方向金雕赶來,其他忍者并沒有赶來支援,rì本忍者跟中国的修行中人一样,也有善于用毒的,这三个赶來救援的忍者无疑是用毒高手,自忖可以无视金雕爪上的剧毒。   这只金雕先前定然藏身在这附近,眼见rì本人开炮轰炸义庄,担心会伤及阴属土牛,这才现身阻止,它此时的行为完全是自主行为,并非受到阴属土牛的cāo控,因为有阵法阻隔,阴属土牛无法与它产生心灵感应。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那只金雕虽然极为威猛,胆子却不大,就在他斟酌要不要趁乱冲过去阻止那三个忍者的时候,金雕已经快速攀升离开了战场,它的目的只是掀翻那些火炮,阻止rì军开炮轰炸义庄,目的达到之后不会再冒险迎战那三个快速赶去的rì本忍者。   金雕的毒性极为霸道,中毒的rì军很快倒地身亡,不过它的毒性似乎并不能通过碰触传播,那些搬抬尸体的人并沒有中毒,这一幕令左登峰回想起了清朝那个叫刘胜的木匠,他当年拾捡了一根羽毛,周围的邻居还见过甚至是触摸过那根羽毛,他们并沒有中毒,反倒是刘胜的家人和验尸的仵作中毒死了,刘胜和家人的死亡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焚烧掉了那根羽毛,或者是喝了羽毛碰过的清水,而仵作的死亡则是他接触了死者的血液,由此可以推断出这只金雕的爪子是不能碰的,而羽毛只要不焚烧不接触血液便不会中毒。   剧毒金雕的出现令rì军极为惊恐,他们并不知道金雕所做的事情只是它自己的意愿,在他们看來金雕是左登峰的帮手,出于对金雕的忌惮,rì军随后沒有再发动攻击,夜幕逐渐降临,周围漆黑一片。   此时义庄早已经被炸飞,左登峰先前布置的阵法也被炸弹毁坏,对面的rì军可以清楚的看到义庄的情况。   由于义庄被毁,大量的杂物跌落进了下方的坑道,左登峰将杂物移出,然后带着十三躺卧在弹坑里皱眉沉思,金雕的出现为他争取了一夜的时间,他必须在这一夜之间设法破掉阵法,最迟明天拂晓rì军就会大举进攻。   晚上八点,东边的那些rì军聚集在一起开始烤火取暖,防守并不严密,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皱眉,东边是一马平川,逃离难度极高,rì军是故意露出空门的,rì本人想通过此举试探他的虚实,他如果试图逃走,rì军就知道他已经得手,会着重防守,如果他不逃,rì本人就能猜到他还沒有得手,会立刻进攻。   打仗不但打的是实力,还要打头脑,左登峰看透了rì军的阴谋,趁着夜色悄然向东方掠去,刚刚掠出安全区域,rì军的探照灯就亮了,枪声四起,左登峰立刻回撤,以这次冒险换回了下半夜的短暂平静,rì本兵沒有再攻击,忍者也沒有來围攻。   下半夜左登峰想的只有一个问題,那就是如何破阵,但是他穷极心智也沒想到办法,主墓室的阵法与山体的气息相连,无法阻断。   凌晨时分,rì军开始整装,左登峰无奈之下做出了取舍,他决定离开了,现在冒险突围还有一线生机,再等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rì本人只要不放炮,剧毒金雕就不会冒险干预,生死大事不能寄希望于一个扁毛畜生。   就在此时,左登峰忽然发现西侧有闪电划过,扭头西望,发现并非闪电,而是自远处开來了一辆汽车,这辆汽车应该是來送饭的,由于天色还未大亮,汽车开着车灯,这段路的路况不好,车灯飘忽不定,很像闪电。   左登峰收回视线准备等到rì军开饭的时候再暴起突围,但是在等待的时候他始终感觉心神不宁,仿佛忽略了什么东西,他隐约记得将车灯误以为是闪电的时候心中好像闪过什么念头,但是这个念头很飘忽,转瞬即逝,再刻意去想反而回忆不起來了。   左登峰无奈之下闭上眼睛尽量放松,然后将之前的情景在脑海里回放,终于找回了一闪而逝的那个念头,先前他由闪电想到了天雷,那一刻他幻想着有一道天雷可以击中主墓室的屏障。   找回了溜走的念头,左登峰在瞬间想到了紫阳观的御气十三诀中有一种可以招驭天雷的法术,御气驭雷诀。   先前那个道士传授他法门的时候是先说浅显的后传深奥的,他回忆的时候也是由粗浅往深奥记录的,这式驭雷诀是御气十三诀中仅次于逆天诀和忤地诀的威猛法术,被他写在了宣纸的倒数第三行,他还沒有纠正到驭雷诀,所以对它印象不深。   虽然那个道士传授的法诀都有错误,但是所有法诀都不是虚构的,他既然说出了驭雷诀,就一定有这种法术,如果真的能招驭天雷,不但可以凭借天雷击破主墓室的屏障,还可以驱使天雷将rì本人尽数劈死。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自怀中掏出了那张宣纸,找到了驭雷诀的真言和指诀,这些真言和指诀都被那个道人篡改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其中的错误并加以修正。   紫阳观是截教的门派,他们的法术由真言和指诀两部分配合施展才能奏效,驭雷诀的真言为“告知凌宵,妖孽祟世,事清原明,雷公诛邪,司雷神役速速领命,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指诀为左手捏诀,拇指贴鱼际,小指压少府,中指接劳宫,其余二指挺直。   左登峰如法炮制的试验了一遍,发现气出气海,经任脉颤中穴的时候提之不起,无法行走左臂,不能顺利行气说明指诀有问題,但是这个问題不大,如果全错的话灵气连胸前的颤中穴都到不了,人的手上有二十八的穴位,手掌的穴位有十几个,指诀用了三个,根据灵气运行的路线來判断这三个穴位中只有一个是错误的,需要辅以真言尝试数十次才能纠正。   事发急促,左登峰只能逐一尝试,十余次之后忽然发现气海灵气游至左手疾泄而出,与天地有感,与玄冥呼应,左登峰心中陡然一凛,毫无疑问他的指诀已经修正无误,但是真言还有偏差,真言的偏差导致了灵气大量消耗,要知道驭雷诀的施展门槛为淡紫灵气,而他此刻是巅峰灵气,体内灵气储备是淡紫灵气修道者的九倍还多,即便如此他施展驭雷诀也感觉极为勉强,若是淡紫灵气的修行者根本就无法施展,由此可见真言还是不对。   即便发现真言有了偏差,左登峰也并未加以修改,真言的修改是无迹可寻的,需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去静心揣摩,此时他根本就沒有时间揣摩,好在目前的真言虽有偏差,却也与天地有感,随着灵气的外泄,天空之中逐渐出现了雷云。   此时天色尚未大亮,雷云的出现并未令那些rì本人起疑,随着雷云的逐渐凝聚,左登峰发现真言的偏差导致了极为严重的后果,天空的雷云并非只有一处,而是出现了两处雷云,这表明驭雷诀请來了两位雷神。   天庭的风雨雷电四部各有两位神明司职,以雨师为例,赤松子和萍翳皆是天庭雨师,一暗行天职,一明应请谴,请神作法只应该请出既定的那位神明,而此时真言的错误竟然将两位雷神尽数请出,此举抢天神职,不但极耗灵气,还会折损自身寿数。   左登峰虽然察觉到了异常,却并未错指散法,时间不够了,无论如何也得借助天雷之威劈开主墓室外的黑色屏障。   当自身灵气耗损过半之后左登峰察觉到雷霆之势已然聚成,短短顷刻之间不但灵气耗损过半还生生折去了他三月寿数。   凝势已成,左登峰立刻运转灵气为天雷指引攻击目标,灵气所致,雷神有感,伴随着巨大的雷声,西侧的雷云之中陡然落下一道天雷直劈墓室上方的黑色屏障。   雷光击中了三尺外的坑洞,巨大的轰鸣回声却自西侧十里之外传來,一击过后左登峰急忙附身下望,发现坑下的黑色屏障已然消失,失去了屏障的支撑,上方的泥土正在快速下陷。   左登峰來不及多想,立刻错指散法纵身掠下了坑洞,主墓室高近三丈,他落到主墓室的时候上方的土层已经将墓室南侧掩埋了大半,石门内侧有一“丫”字形金属器物连通地下,主墓室空空如也,并无棺椁和陪葬器皿,只在西北角落蜷缩着一只形同干尸的无角青牛。   此时上方的坑道四壁已然开始塌陷合拢,青牛体形不小,无法将它带出陵墓,左登峰情急之下气凝右臂砍下了青牛的脑袋,随即踏地,抓着青牛的脑袋破土而出。   地支的内丹并不一定就在脑袋里,也有可能在胸腹部位,因此到达地面之后左登峰顾不得喘息,立刻掰开了青牛的脑袋,青牛先前可能并未死去,脑子里还有脑浆,在其七窍神府之中左登峰找到了那枚土属内丹,内丹经过多年的消耗已然小若麦粒,但是毫无疑问它就是土属内丹。   左登峰探手自怀中掏出铁盒,将土牛内丹放了进去,土牛内丹快速的与那枚大若鸽卵的五色内丹融为一体,六丹齐全,异象陡生,流光溢彩,奇香扑鼻。   左登峰來不及多看便将铁盒揣入怀中,随即深深吸气,喊上十三向西北疾掠,六阴内丹已然齐全,眼下要做的就是活着冲出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五行齐三   内丹到手,左登峰立刻带着十三向小河冲去,先前的诡异雷声已经令rì本人jǐng觉,要想从这长达五里全副武装的包围圈里冲出去绝非易事。   由于rì本人之前已经有了jǐng觉,故此左登峰一动,rì军立刻抬枪瞄准,等待着长官下达射击命令。   小河在西北三里处,宽不过丈,左右都有rì军,左登峰趁rì军等待指挥官发出攻击命令的间隙急速掠近,人未到,右手已然自河中移出一面清水以玄阴真气凝成冰盾护住前胸,子弹近距离的打在冰盾上溅起了大量的冰渣,但是冰盾厚近一尺,并没有被子弹击穿。   左登峰趁机冲入敌群,施出幻形诀自敌人的间隙之中忽闪掠行,只要与rì军混在一起,他们的枪支就会失去作用。   包围圈虽然长达五里,但是左登峰的身法极为迅速,rì本兵只感觉眼前虚影晃动,来不及抬枪瞄准就已经失去了左登峰的身影,左登峰在前方疾闪冲刺,十三翘尾狂奔,紧随其后。   片刻之间一人一猫就在人群中冲出了两里,就在此时,离此处最近的一个中年男性忍者赶了过来,人未到刀先出,武士刀带着长达五尺的刀芒横扫左登峰前胸,试图阻止左登峰的去势,逼他后退自保。   左登峰见状并未停步,疾冲的同时右手外探,自北侧的小河抓出一股河水,玄阴真气同时发出,瞬间将那股河水凝为六尺冰矛,随之手掌后移抓住冰矛末端,挺矛直刺中年忍者前胸。   中年忍者之所以敢孤身阻挡是因为他知道左登峰的虎翼已经在先前的争斗中损坏了,此刻没有兵器在身。故此左登峰在瞬间凝出了冰矛令他愕然失措,还没等反应过来冰矛已经贯胸而过。   左登峰一击得手没有丝毫的停留,快速自还未死透的忍者身侧闪过,再度冲入了人群。他充分的利用了rì军投鼠忌器的心理,在人群之中快速闪动前行,他也并非随意乱跑,在行进的时候始终没有离开小河五丈之外。   那些rì本忍者分散在不同的方位,在见到左登峰冲入人群之后纷纷赶来阻挡,但是他们距离左登峰很远,短时间内无法赶到,只有北侧和西南方向的两位忍者施展身法自上空掠了过来,左登峰以眼角的余光观察二人的速度,随即回头查看十三的方位,经过瞬间的估算,他确定二人追不上他和十三,随即转身再冲。   片刻之后左登峰接近了包围圈的外围,包围圈长达五里,距离义庄有三里,包围圈距离西侧的山峰还有两里多地,这两里的区域没有rì军也没有障碍物,倘若直接冲过去,肯定会被rì军乱枪打中。   在此之前左登峰已经想好了对策,在临近包围圈的时候左手延出灵气将十三抓到了怀里,右手自河中移出大量清水凝成硕大的冰盾护住了周身,随即转身后仰,以双脚脚跟蹬地借力,快速的离开敌群,向山峰倒飞。   果不其然,他离开敌群之后rì军就开了枪,不过子弹并没能打透冰盾,反而在无形之中加快了他的后退之势,左登峰中途再次借力,快速的退进了山脚下的树林,到了这里,枪声陡然停止,不问可知是那两个忍者追了上来,rì军担心误伤同伴而停止了射击。   左登峰见状立刻将十三甩上肩头转身在林间疾奔,此时还在rì军狙击手的攻击范围之内,不能凌空,没有了阻碍,左登峰快速的绕过山峰向正西飞掠,到了这里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安全了,回头反望那些被他甩在身后的忍者,鄙夷之心随之而起,“老子要走,谁也拦不住我。”   山峰西侧是一马平川,冲出山峰之后左登峰随即发现前方出现了七道人影,起初他以为是rì军埋下的伏兵,可是定睛一看那些站在前方的人影都是道装打扮,其中一人竟然是茅山掌教杜秋亭。   见到杜秋亭,左登峰心中陡然一暖,他自被围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杜秋亭肯定是听到风声得知他被困此处而前来援救的。   “大哥,鬼子大部队在后面,先离开这里。”左登峰快速的向杜秋亭掠了过去。   左登峰话音刚落,便陡然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被屏障巨大的反震之力震的倒退回飞。   倒飞的时候左登峰心中疑云顿生,这道屏障并不是寻常的灵气屏障,也不是单纯的阵法,而是两者相加形成的紫气阵法,这是杜秋亭所掌握的威力最大的阵法,以三十六名紫气高手起阵,分居伤、休、杜、景、死、惊六处,此阵名为六道轮回,放弃了生,开二吉门,为大凶杀戮之阵。杜秋亭布下此阵,那就表明他不是来救命的,而是来杀人的。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左登峰止住退势高声发问。   这道阵法的厚度有九丈左右,他在阵内听不到阵外的声音,但是他能看到杜秋亭冲那六个人出言说着什么,根据杜秋亭的神情和举动来看,他此刻正试图让站位的六人离开阵位,放他出去。   但是那另外六个人并没有听从他的话,一直在摇头,其中几人看着阵内的他眼神也不和善,左登峰见状极为疑惑,仔细打量那几个人,发现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正是终南山那些道人中的一个。   此时那些忍者已经快要追了上来,但是杜秋亭并没有说服那些站位的道人,对方一直在摇头,而杜秋亭也并没有用强,最终只是面露无奈的在雪地上写下了八个大字,“六道轮回,撤之反噬。”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杜秋亭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会撤掉六道轮回的大阵。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杜秋亭布阵之初并不知道他在阵内,现在看来杜秋亭是知道的,他在无形之中成了杜秋亭等人布阵剿杀那九个rì本忍者和大量rì军的诱饵。   左登峰皱眉打量着阵外的杜秋亭,他知道杜秋亭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九个rì本忍者先前联手横扫了中国道门,令大量的道教门派损失惨重,这个六道轮回的大阵只需要三十六个度过天劫的淡紫高手就可以成阵,一旦成阵就可以通过变幻内相击杀阵内的众人,杜秋亭等人这么做是为了铲除这九个rì本忍者,他只是无足轻重的陪葬品。   “五行其三,当避之。”左登峰挺掌为刀,削去了自己左侧的一绺衣摆,转而调头回返。杜秋亭三字古写便有木,土,火三行,原来袁天罡留下的偈语指的杜秋亭,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他割掉自己的衣摆意为割袍断义,他断掉的只是他对杜秋亭单方面的兄弟之义,事实上杜秋亭早就不把他当兄弟了。   左登峰此刻并没有过于愤怒,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为大仇,杜秋亭一定以为是他抢走了玉拂,事实上他真的没有夺人所爱的言行和意图。现在想来他也的确有做错的地方,送黄金给茅山派度rì,保护茅山派免遭遣散,赠送绝世宝剑给杜秋亭防身,这些举动被杜秋亭错误的理解为了他心中有愧才百般弥补,实际上他问心无愧,他送人礼物只是出于善意,而并非意有所图。   这一刻左登峰感到了孤独,原来他一直是孤身一人,除了十三再没有真心朋友,他曾经当做朋友的人将他关进了一个有着上万只恶狼的笼子。   即便被困阵中,左登峰仍未放弃希望,好不容易找齐了六阴内丹,无论如何也得将它送出去。   左登峰折返东北,那些忍者尾随而至,左登峰见状立刻带着十三拐向西北,没掠出多远便再次被反震了回来,他此举并非想要逃走,而是要让那些忍者知道众人已经被困在了阵中,最主要的是要向他们表明这处阵法跟自己没关系,如若不然,那些rì本忍者会以为是他搞的鬼,会将所有精力用来追杀他。   左登峰一撞之下倒退而回,再度前掠又被震回,两度过后方才扭头掠向正北,剩下的八个忍者穷追不舍,左登峰一直在不停的尝试,并未迎战那些rì本忍者,环绕一圈之后忍者终于发现被困在了阵中,也发现了阵外分做六处的诸多紫气道人,眼见追不上左登峰,便掠回聚集地设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可惜他们不知道这处阵法隔绝的是此处与外界的气息,用西方科学的说法就是隔绝了磁场,压根儿无法与外界联系,rì本人不管是用炮轰还是用车撞都无法将阵法从内部破掉。   rì本人回撤,左登峰方才得以喘息,手捏聚气指诀坐下山巅快速的思考着如何逃生,这处阵法虽然名为六道轮回,却与佛家没有丝毫关系,这里的六道指的是蠃、鳞、毛、羽、昆和阴魂,蠃指的就是人,鳞指的是水族,毛指的是兽,羽指的是禽,昆则是昆虫,而阴魂则是一切阴性气息。   这处阵法此时尚未启动,一旦启动,杜秋亭等人一定会先灭蠃,也就是人,施法的最佳时机就是午时三刻,因为在午时施法可以利用充盈的阳气将新亡的阴魂尽数炙灭,避免阴气过重干扰天和折了寿数。其实那些道人都不明真相,一旦他们启动了阵法,必定在瞬间杀生过万,煞气冲天,直接就能将他们的寿数全部折光。   此时已然是巳时三刻,距离午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之内必须想出逃生之策,不然就会死在这里。   第三百八十三章逃生之计   要想破阵首先要明白六道轮回阵法的原理,这种阵法由三十六位紫气修行者联布置,暗应八阵图其中六门,阵法的威力并不是三十六位修行者灵气的叠加,而是通过站位将实力扩大了数倍,此阵从内部根本无法破解。   左登峰从出道到现在已经将近五年,这五年里他经历的全是极为凶险的事情,这样的生活令他养成了在恶劣的情势之下保持冷静的习惯,只有保护冷静才能将自己的思维尽可能的发散,想出寻常人想象不到的奇异想法。   缓慢恢复的灵气给了左登峰提示,如果六道轮回将这片区域彻底隔绝,聚气指诀是聚敛不到灵气的,而今聚气指诀还能聚敛灵气,就明这处阵法并非完全封闭,至少这片区域是下接坤气,上通乾气的,形象点六道轮回的阵法就像一个巨大的圆形栅栏,栅栏的下方和栅栏的上方并不是闭合的,只要能钻入地下深处或者是升到高空就可以绕过栅栏逃出。   六道轮回的阵法到底向地下延伸了多深左登峰并不清楚,但是六道轮回阵法可以击杀地下的阴魂,这就明阵法至少向地下延伸了数百米,从地下逃走是不可能的,而今只剩下了从阵法的上空离开。   阵法的范围向上延伸了多高他也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这个高度绝对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而今阴属土牛衍生的巨大飞禽还在阵内,只有它才有可能攀升到极高的高空。   想到了逃生的办法,左登峰并未立刻行动,而是再度仔细的斟酌可行性,六道轮回阵法向上延伸到什么高度无法预计,但是他却知道这个高度不会超过十五里,因为道家经典中将天分为了九重,第一层为中天,相传中天离地五千仞,一仞相当于现在的一米五左右,五千仞就是七千五百米,也就是十五里,阵法的高度不可能触及中天。   左登峰首先想的是那只毒物的飞行能力,通过这只金雕可以变化人形并且能够口吐人言来看,它应该可以飞到这个高度。随后他开始考虑这么高的高度自己和十三能否承受的了,这个也好解决,可以布起屏障抵御缺氧和气压。   确定了这两点,左登峰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两成生还的可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那只隐藏在附近的金雕给引出来,那只金雕可能是雌性,虽然实力不弱,胆子却小,如果阴属土牛还活着,可以通过殴打阴属土牛逼迫它现形攻击,可是阴属土牛已经死了,那只金雕不会再轻易现身了。   想到阴属土牛,左登峰立刻想到先前被遗弃的牛头,倘若牛头在,可以在高处架火烘烤,金雕如果看到了这幅情景或者闻到了气味,在气怒之下也有可能会现身攻击,只要在它发动攻击的时候蹿上它的后背,就可以设法引诱它向上飞。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抬头看向义庄,一看之下陡然皱眉,由于他先前是向西逃走的,rì军的包围圈整个的向西移动了,此时义庄成了中心区域,大量的rì军聚集在陵墓周围,如果想要拿到牛头,就必须再冲进,不但要冲进,还得再冲出来,这可比赵子龙大战长坂坡要难的多了,赵子龙当年之所以能够在万军之中三进三出是因为曹cāo爱才,命令属下不准放箭。可是这些rì本鬼子不是曹cāo,他们不爱才,箭是不会放的,因为他们没有,但是他们会放枪。   “换?”左登峰自言自语,他身上还携带着一枚土狗内丹,这枚内丹对他是没用的,此时他斟酌的是如果用这枚内丹跟rì军交换那个牛头对方会不会同意。短暂的估算之后左登峰摇了摇头,rì军此时根本就没在意地上那颗裂开的牛头,倘若他提出交换,对方会以为奇货可居,不但不会交换还会严密看守。   想及此处,左登峰摇头苦笑,没办法了,只能进抢。   即便打定了主意,左登峰仍然没有立刻行动,他再一次的在考虑细节,冲进敌群和冲出敌群要耗费多长时间不是他能控制的,所以他不想。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在冲出敌群之后让rì本忍者不要尾随狂追,如果让rì本忍者跟着屁股再追上一圈儿,他根本就没时间生火烘烤牛头,时辰一到,阵法启动,就全得死在这里。   “我必须让他们以为我冲进是为了拿走其他东西,结果没能得无奈逃走,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陵墓上,守株待兔的等我再回。”左登峰闭着眼睛自言自语,机会只有一次,细心到极致都不一定能活,一旦粗心就必死无疑。   片刻过后,左登峰睁开了眼睛,自周围寻找干柴在山顶空旷处堆积了起来,一旦带回牛头立刻就开始烘烤,此时有微微的西风,他位于西侧山巅,一旦烘烤,气味儿会向东飘散,金雕即便看不到也能闻到气味儿,土牛的气味儿它一定能辨别的出来。   “十三,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跟着。”左登峰准备妥当,站起身冲十三道。十三虽然不是寻常大猫,但是他要面临的是八个高和大量rì军,十三如果跟着会分他的心。   “喵~”十三闻言抬头看着左登峰的木箱,之前左登峰离开一般会留下木箱,它看到木箱就知道左登峰一定会回来。   “我要放东西,你在这里等我。”左登峰指着身后的木箱正色开口。先前长时间的思考已经ng费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无多了。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蹲坐在了柴堆旁边。   左登峰随即掠下山峰,冲着义庄方向疾掠,与此同时以rì语高喊,“停战,合作。”他此举也是无奈而为之,在山脚与rì军之间有一处长达三里的无人区域,他最担心的就是在通过无人区域的时候rì军会乱枪齐发,先以缓兵之计消除掉眼前的危机再。   rì军并不相信左登峰会停战合作,但是他们也没有立即开枪,此时他们的指挥官都知道自己已经被困在了这里,求生的本能令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脱困的机会。   左登峰趁机冲进了敌群,在人群之中快速前掠,rì军见他并没有伤人,jǐng惕性大减。剩下的八名忍者此刻正在东西两侧观察外部情况,闻声立刻回掠。   左登峰身法迅捷,赶在了那八名rì本忍者赶回之前到达了义庄的废墟,此时这片区域有着大量的鬼子盘踞,来到这里左登峰立刻动了,旋身之下接连三击,三个鬼子倒地身亡,其死亡倒地的位置是左登峰之前预算好了的,三具尸体形成了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左登峰趁机将那只被遗弃在一旁的牛头扔进了木箱,随即在前掠的同时将其中一具尸体抓起扔向敌群。   此时那些rì本忍者已经赶了回来,立刻前来围攻,左登峰并没有与之对战,而是快速的跳进了墓道前的坑洞,侧目看向墓道,随即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此举只在迷惑敌人,造成他想进入陵墓而不能的假象,事实上里面的数十道石条是他放下的,他也根本就不想进墓。   见他掠进坑道,剩下的八个rì本忍者立刻分开站位,各种暗器疯狂抛掷。   左登峰见状立刻闪身进入墓道,与此同时出言高呼,“合作,这是土狗内丹。”   左登峰呼喊的同时将那枚内丹以灵气甩向墓坑上方,忍者见到内丹攻势立刻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左登峰趁此时机晃身而出,快速横移三丈,提气轻身跳出坑道向北疾掠。   他之所以要抛出土狗内丹是因为土狗内丹对他毫无用处,将它留给rì本人可以麻痹和误导他们,俗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狼也不傻,不下本钱它们是不会上当的。   左登峰在逃离的时候内心很矛盾,他希望rì本人不要开枪,一旦乱枪齐射他很难全身而退。同时他又希望rì本人开枪,只要rì本人开枪,那些忍者就一定不会追来,他就有了烘烤牛头的时间。   “攻击!”左登峰还未冲出敌群,身后就传来了鬼子的高喊,发出命令的不是那些忍者,而是一个高级的rì军指挥官。   左登峰闻声并未停留,时间不够了,无论如何也得冲出。心念至此,幻形诀再度施出,虚影频现,极速向山峰疾掠。   常言道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些rì本鬼子根本就无法瞄准左登峰,但是上级有令他们也必须开枪,诸多rì本鬼子盲无目标的胡乱射击,其中有四发子弹射中了他,两颗击中了他身后的木箱,一颗击中了右腿外侧,最后一颗击中了他的左侧肩膀。   即便中弹左登峰也并没未停留,快速的冲进了树林,到了安全地带检查伤势,发现右腿只是擦破了皮,左肩直接中枪,好在穿着棉袄,子弹虽然钻进了皮肉却并没有伤到骨头。   左登峰行运灵气将肩上的子弹震出,带着木箱快速的回到了山巅,回来之后立刻生火烘烤牛头。   火势很旺,片刻过后牛头就传出了焦臭的气味,左登峰咬着牙关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至于发抖,时间不多了,倘若金雕再不出现,阵法一旦启动数年的心血将会毁于一旦,功败垂成,万事俱休。   左登峰一边烘烤着牛头,一边紧张的环视周围的情况,片刻过后北侧飞来了一只不大的雀鹰,落在不远处的枝头侧目打量着他。   这只雀鹰与寻常的雀鹰无异,但是它出现的时机不对,细心凝视,可以看到它眼中的愤怒和胆怯,这不是寻常雀鹰该有的。   见此情形,左登峰缓慢的将十三抓进了身后的木箱,随即拿起了火上的牛头作势欲咬,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唳鸣,雀鹰在瞬间现出了金雕原形,鼓动羽翼向他冲来。   左登峰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见状立刻揉身扑向雕背,双腿在瞬间夹住了金雕的脖颈,右揪住了它的冠羽,牢牢的攀附在了金雕的背上。   金雕突然受制,骇然大惊,唳叫数声之后,振翅腾空……   第三百八十四章金雕凌云   1936年,中华民国二十五年,深秋,傍晚。   胶东半岛,昆嵛山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背着铺盖匆匆而行,他的目的地是昆嵛山中一座名叫清水观的道观。   年轻人叫左登峰,今年二十四岁,是个知识分子,就职于文登县文化所,他到这里来并不是来出家的,而是被上头派来看道观的。   按理说道观里都有道士,根本就不用县里派人看守,但是这处道观恰恰没有道士。按理说看道观这种事情不该左登峰来做,但是县里偏偏借口保护宗教文化把给他派来了。   即便如此,当接到上头让他看守清水观的命令时左登峰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立刻收拾行李。这样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他非但不感觉沮丧还很是庆幸,踹了副县长还能保住饭碗就不错了,看道观就看道观吧,好孬每个月的四块大洋薪水少不了他的。   前天恰逢月末,文化所的工作人员全体放假,左登峰也揣着工资回乡下看老妈,左登峰的家在海边的一个渔村,父亲早年出海遇到了海难,是他妈妈将他和两个姐姐抚养chéngrén的,老人一直寡居,左登峰每次发了工资都会回去一趟,四块大洋分四份,左登峰自己和母亲以及两个嫁到本村的姐姐每人一块。虽然上头儿规定法币为正统货币,但是在民间大洋仍然是最硬的货币,可别小看这一块大洋,这个时候一块大洋可以买十几斤大米,也能买四五斤猪肉,对于连地瓜窝头都不够吃的农村人来说,那可是笔巨款。   回去之后左登峰发现母亲病了,一直咳嗽,左登峰见母亲咳嗽的厉害便没有在家留宿,而是匆忙的返回了县城,想要为母亲买些西药。   左登峰的老家位于县城东南,离县城有六十里,步行得走五六个小时,因而等到左登峰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时候药房已经关门了,左登峰便没有急于买药,因为就算现在买了也不可能再走回去了,于是左登峰便回到了文化所,想要从文化所的宿舍睡一夜,明早再买药回返。   文化所位于城西,本来是个财主的房子,前几年财主得罪了县长,房子被充了公,后来组建了文化所,这处院子便成了文化所办公的地方。   来到文化所,左登峰发现文化所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插上了。这让左登峰很是疑惑,文化所一到晚上就只有他自己在这里面睡,别的同事都回家了,今天是谁在里面插上了门?   左登峰疑惑的凑近门缝,发现文化所的西厢还有灯光,那里是副所长胡茜的办公室,胡茜是县长王有才的小老婆,挂个副所长的名儿也就是白拿钱的,平时很少来,这么晚了,她的办公室怎么会亮灯?   “有贼!”左登峰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一个念头,随后便抬手准备拍门。   左登峰犹豫了片刻又没有拍门,而是挑开了门栓,轻手轻脚的走向了西厢。左登峰这么做是有私心的,吓跑了贼和抓住了贼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他想抓住小偷去邀功。   走近了西厢,左登峰便听到了屋内有女人的声音,听声音是胡茜本人。胡茜此时正在呼救,虽然音调并不高,但左登峰却清楚的听清了她说的‘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行了。’胡茜的呼救声令左登峰热血上涌,看这情形是胡茜前来办公,被流氓给非礼了。左登峰立刻感觉到自己发达的机会来了,如果救下了县长的小妾,自己rì后肯定会受到县长的重用。   想及此处,左登峰二话不说就踹开房门冲了进去,房间里的办公桌前趴着一个光屁股女人,女人的后面站着一个男人,裤子也褪到了脚脖子。这一幕早在左登峰的意料之中,因此他并未有任何的迟疑,冲上前去冲着那男人耸动的屁股就是一脚。   这一脚是卯足了劲儿的,一脚下去,后面的男人发出了痛嚎,前面的女人发出了惨叫,痛嚎和惨叫令左登峰猛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应该用手拽而不是用脚踹。   那男人负痛之下转过了身,左登峰一下子呆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嘴角上长着一颗黑痣,黑痣上还有几根黑毛,这人左登峰认识,是副县长孙爱国。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左登峰陷入了短暂的茫然,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滚出去!”左登峰发愣的空当儿,孙爱国冲他发出了怒吼。   “哦。”左登峰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极力的想要迈步,奈何腿脚发抖不听使唤。   “你还看。”胡茜终于提上了裤子。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左登峰听到胡茜的厉叫,终于勉强迈步退出了房间。   夜晚的秋风吹来,左登峰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拔腿跑出了文化所。在大街上游荡了半天,左登峰的情绪才平稳了下来,自己撞破了孙爱国和胡茜的奸情,还踹了孙爱国,这饭碗怕是保不住了。   左登峰目前的这份工作还是王老爷子生前托人给谋来的,王老爷子是前清北洋水师某舰的帮带,帮带就是舰船指挥官管带的副手,在甲午海战末期左登峰的父亲意外的在海中救起了受伤的王老爷子,王老爷子感恩在前,在左登峰父亲死后便一直接济他们左家,还教左登峰识文断字,直至后来托人为他谋取了这个职位。可惜的是王老爷子在前几年已经过世了,而这个大好人在临终前还惦记着为左登峰物色媳妇儿。   这要没了工作,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左登峰开始犯愁了,虽然王老爷子生前经常接济他们,但是左家的生活并不好过,平rì里地瓜面的窝头都不管够,挨饿是常有的事儿。没了工作就没了收入,自己倒好说,大不了种地出海,可是老娘怎么办,这么大岁数了总不能让她老人家再挨饿吧?   在大街上游荡了许久,左登峰最终还是回到了文化所,客栈和旅店县城都有,但是那得花钱,他不舍得花那份儿钱。   回到文化所,孙爱国和胡茜已经走了,左登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辗转了半夜,他最终下了狠心,如果孙爱国或者胡茜要撵走自己,自己就把他们的丑事公诸于众,大不了蛇吞王八全完蛋。   次rì,左登峰从药房买到了西药,回了一趟家,不过他并未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家人,事情还没坏到那一步,没必要让家人跟着担心。   周一上班,左登峰一直忐忑不安,中午时分,所长找他谈话,婉转的告诉他工作有变动,让他去看守清水观,左登峰立刻同意了。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左登峰自然不能在文化所呆了,在他看来只要能保住每个月的那点工资,去哪儿都一样。退一步说即便他不同意也不行,因为现在的文化所不但管着教育和文化,连历史宗教也都在文化所的管辖范围之内,上头儿让他去看守道观也不算额外刁难。   在进山之前,左登峰前往当地的保长家请求对方派个向导,结果保长只是将进山的路径指给了他,并没有派人带路,所以左登峰只能独自一人进山。   左登峰沿着崎岖的山路渐渐的走进了深山,此时已然是深秋,山中杂草泛黄,树落枯叶,一片萧瑟。   时至此刻,左登峰开始在心中暗骂倒霉了,先前还想着救了县长小妾能趁势发达,结果不但没发达反倒被发配了。   此时左登峰脑子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当时那一脚真踹对了,因为不管当时自己是踹还是拽,到最后自己的下场都一样,都得被发配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我cāo!”左登峰刚刚想到兔子,就被旁边草丛之中蹿出的一只野兔吓了个激灵。   野兔很快跑远,左登峰一直注视着它消失在了远处的草丛,这才收回目光环视左右,突然出现的野兔令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此时已经远离县城,眼前是一处自己从未来过的深山,山中的某处有着一座自己从未去过的道观。   左登峰是从海边长大的,从未到过深山,不过他虽然没有来过昆嵛山,他却知道这座位于县城西北八十里的昆嵛山中是有狼的,现在太阳已经偏西了,他开始感觉到恐惧,倘若真遇到了恶狼,以自己一米七五的个头,一百二十斤的体重,还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   恐惧感一旦滋生,立刻就会急速蔓延,片刻之后左登峰就感觉头皮发麻,于是快速的放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把菜刀,这是临走前去食堂领取文化所配给他的口粮时顺手牵羊从食堂拿来的,孤身进山总得防备着点儿。   菜刀在手,立刻感觉踏实了点儿,不过在这茫茫的大山之中一把菜刀似乎也顶不了多大事儿,一头狼还好说,万一来一群可咋办?   想及此处,左登峰不由得加快了步子,一路小跑儿顺着山中小路望北急行。   没跑多远左登峰就放慢了速度,肩头的铺盖和自己的杂物以及临走时领到的十五斤粮食压的他吃不消了,一下午走出了八十里他就没歇过脚,此时已经筋疲力尽。   好在清水观离山外并不远,翻过两道山梁之后,左登峰终于看到了一座位于山半腰的残破道观,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夜幕笼罩下的清水观半隐半现,远远望去,死寂阴森。   虽然夜色中的清水观令左登峰毛骨悚然,但他很快就看到了令他心安的东西,一道炊烟正从道观之中袅袅升起。   这道炊烟令左登峰仿佛见到了亲人,迈开大步冲着道观跑去,可是没跑几步他就停住了,临走的时候所长分明告诉他清水观里已经没人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永不相负   左登峰落下的位置距离那些紫气道人站位的地方并不远,左登峰一掠即至,此时站位的六人都面向正东观察着阵内的情况,并沒有发现左登峰的到來。   这六个紫气道人正南方百步之外已经被搭建起了一处圆形法台,法台长宽三丈,离地九尺,杜秋亭正在法台上准备起坛作法,法坛周围聚集了数十位护卫者。   六道轮回的阵法起效除了需要三十六位紫气高手站位之外还需要有人起坛催动,以决定先行诛杀六道之中的哪一道。   左登峰沒有说话,卸下木箱坐了上去,阴冷的看着法台上的杜秋亭。   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了他的到來,惊骇之下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声惊呼令所有人转头回望,众人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诧异和难以掩饰的惊恐。   左登峰冷笑着逐一环视众人,目光所及无有敢与之对视者,到最后他的视线撞上了杜秋亭的目光,他从杜秋亭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惊愕羞愧和一丝无奈。   左登峰并沒有与杜秋亭进行长时间的对视,而是抬起右手翘了翘手指,示意他继续作法。   抬手过后左登峰缓慢的摘下了左手的纯阳护手,收归入怀之后站起身从木箱里找出半瓶白酒,面带冷笑,翘腿喝酒,一副坐山观虎的姿态。   “左登峰,你休想破坏我等的制敌大计,赶快走开。”法台之下一个负责护卫的老年道人抽出长剑冲左登峰呼喝。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对方一眼,冷笑过后沒有搭理对方。   这群人都知道左登峰先前是被困阵中的,也知道他脱困之后肯定心怀怒气,由此推测他现在不怀好意,有他在旁观望,众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攘外需先行安内,此人生性yín邪,窥觑在旁定是欲加破坏,我等先行了结了他,以免坏了我们的诛奸大计。”法台之下走出了一个大鼻子中年道姑。   “玉屏真人息怒,他若要出手,不会等到现在。”杜秋亭低头看向台下的大鼻子道姑。   “尔等继续。”左登峰竖起酒瓶喝了一口,与此同时轻蔑的冲众人摆了摆左手。   “狂徒,胆敢如此无礼。”大鼻子道姑举剑高喊,“尔等”这个词带有明显的蔑视之意。   “无礼怎么了,你打的过我吗。”左登峰冷哼开口,环视左右之后又加了一句“你们打的过我吗。”   此语一出,众人同时变色,左登峰的狂妄丝毫未加掩饰,言辞刻薄,众人难以接受。   “你若真有能耐,为何不杀了那一干东瀛蛮夷,却只会在我等面前展露狂态。”大鼻子道姑气急败坏的嘲讽。   “望月明美在周陵伤了我的女人,我已经杀了她,其他那些忍者又沒有毁我道观杀我门人,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拼命,再说了,我可以在万军之中zìyóu进出,可以在九大高手围攻之中全身而退,你做的到吗。”左登峰冷笑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承认崔金玉是他的女人,其中意味杜秋亭应该品的出來。   “打不过我就闭嘴,惹的我烦了,再冰封你一次。”左登峰见大鼻子道姑还想开口,便率先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玉屏道姑虽然脾气暴躁,却并不是傻子,闻言真的不敢再多嘴,但是左登峰在不远处坐着,这就是个不安定因素,众人心神不宁,杜秋亭也无心做法。   众人心中忐忑,杜秋亭心中更忐忑,他很清楚左登峰心中有气,逃出阵法之后沒有立刻大开杀戒已然是其强自压制的结果了,左登峰坐在这里不走,其实就是在等他做出解释。   “左真人对我茅山有存宗之德,对我杜秋亭亦有救命之恩,杜某今世不忘,但今rì所为实属无奈,这九个rì本忍者妖术诡异,联手辱我三清道门,若不将其剿杀,不消数年三清座下就无供香之人了。”杜秋亭飘身落到左登峰身前五步,稽首开口。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杜秋亭一眼,背起木箱转身离去,他要的只是一个解释,而今他已经得到了。   “虽然世人对左真人多有误解,但贫道明知左真人心性仁善,不负不亏,若得左真人出手相助,我等可正面迎敌,也就无需牺牲三十六位道友的性命布置这六道轮回的凶阵了。”杜秋亭再度开口,左登峰先前已经有了割袍断义之举,所以他以左真人称之。   左登峰本已转身,在听到杜秋亭的这句话之后停下了脚步,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三十六个人并不知道自己会丧命,沒想到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视死如归的勇气值得敬重。   “地师所言甚是,左真人若出手相助击杀贼寇,便是迷途知返,浪子若能回头,天下众生幸甚。”其中一老年道人出声附和杜秋亭。   “迷途知返,浪子回头。”左登峰闻言陡然出声狂笑,狂笑过后飞掠西去,“既然你们要舍生取义,我就成全你们。”   其实他先前已经有了相助之意,但是老者的话令他愤怒了,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沒有辜负爱人,何來迷途知返,他从未愧对朋友,何來浪子回头,他本就清醒,何劳他人出言点悟。   左登峰走的很坚决,他不会出手相助,尽管这是他获得众人接纳的唯一机会,但是他不需要众人接纳,事有因果,他的因已经有了果。   离开此处,左登峰径直南下,前行三百里后北方传來了沉闷的气爆之声,左登峰并未回头,他知道杜秋亭等人已经启动了六道轮回,以两败俱伤之法将阵内七窍嬴属尽数诛杀。   南下途中他的心中有着莫名的喜悦和轻松,该做的事情马上就要做完了,很快就能解脱了。   此处距离湘西有三千多里,左登峰带着十三悠然前往,沒有焦急也沒有懈怠,中途他沒有进食,身上的伤口也沒有包扎,五年以來他的脑子一直都在估算在思考,他习惯性的根据自己的情况估算出了即便不进食也能够活着赶回清水观。   午时启程,次rì午时便赶到了辰州派,这一次他是笑着敲门的。   驻足玉拂床前,左登峰凝视着玉拂,脑海里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玉拂的情景,那是在圣经山脚,玉拂身着白色斜襟道袍,身材婀娜高挑,容貌绝世倾城,左手斜捧绿杆拂尘,九阳猴蹲坐在她的肩头。   良久过后,左登峰拿出了六阴内丹凝结而成的五彩丹丸,启开玉拂樱唇贝齿以灵气将内丹度入上腹,内丹入体,玉拂周身陡然彩光萦绕,左胸伤口瞬间愈合,脉搏随之复震,生机悄然再现。   左登峰自怀中掏出纯阳护手,将玉拂体内寒气中和,但是在最后关头他收回了纯阳真气,留下了玉拂心脉中的少许寒气,他不想让玉拂立刻苏醒,他见了玉拂最后一面,却不想让玉拂见他最后一面。   “七rì之后她会苏醒。”左登峰最后看了一眼玉拂,转身而出。   “左真人,你要前往何处?”辰州掌教跟随而出。   左登峰闻言缓缓摇头,缓步走出了房间。   “左真人可有什么话让贫道转告师妹。”行至道观门口,辰州掌教再度发问,他通过左登峰的神情猜到了他可能一去不回。   左登峰闻言驻足停步,良久过后留下了一句,“对不起。”   离开辰州派,左登峰并未东行,而是取道西北,昼夜兼程赶赴十三太子峰,他要做最后一件事情,送十三回家。   十三一开始并不知道左登峰要去哪里,直到见到雪山它才隐约察觉到异常,一直喵叫不止,意有询问,左登峰并沒有多做解释,披风冒雪在雪山之中疾行,两rì过后攀上了太子峰的主峰。   上次金龙击碎了这里的屏障,寒气侵入,植物沾冰带雪,左登峰抬手布起了可供十三出入的紫气屏障,隔绝了外部的寒气,带着十三进入了山洞。   山洞里阴阳并处的灵根还在,这里是最适合十三修行的世外桃源,左登峰并未在山洞里多做停留,抱了抱十三就飞掠而去,临走的时候他留下了一直背负的木箱,告诉十三他还会回來。   左登峰并未落泪,但是中途他又折返了回來再度抱了抱十三,这才顶着风雪黯然离去,十三目送左登峰离去,随后回到山洞在木箱旁趴伏了下來,它信任左登峰,它相信左登峰一定会回來接它。   离开雪山的时候左登峰的心情是哀伤的,后期心情逐渐平静,回家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中途左登峰拐了个弯,在少林寺外驻足了片刻,但是他并沒有进去见明净大师。   五rì之后左登峰回到了文登县,他沒有立刻回清水观,而是在县城购买香烛等物回去祭奠自己的母亲,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熟人,县长当年的小妾胡茜,rì本人來了之后县长就撇下她们跑了,胡茜几经辗转,而今沦落到了站街卖笑的地步。   左登峰沒有杀掉这个当年排挤过自己的女人,胡茜也已经认不出左登峰了,在左登峰走远之后她才发现这个形同乞丐的人塞给她的竟然是一千五百两徽商金票。   在母亲坟前三拜九叩之后,左登峰回到昆嵛山,平静的走过山中小路,熟悉的推开清水观木门,这是他的家,他很熟悉。   左登峰轻轻的掀开了棺盖,伊人白骨并沒有令他感到恐怖,反而令他感觉无比亲切,因为这是他的女人,人生会有无数次感动,但是真爱只有一次,他的爱属于巫心语,这也是他向玉拂说对不起的原因。   良久过后,左登峰脱下了身上残破的道袍,仔细折叠放进了棺中,巫心语活着的时候这件袍子到了夜间他都是当做枕头的。   棺木很大,巫心语骨骼瘦小站位不多,左登峰躺进棺木与伊人相伴而卧,将周身灵气尽数提起,自涌泉劳宫狂泻疾出。   左登峰沒能救活自己的爱人,心中充满了遗憾,但是遗憾之中还有一丝安慰,他做到了生死不离,永不相负……   第三百八十六章斗转星移   能够回到巫心语的身边死去左登峰感觉很是安宁,生同衾死同穴,夫妻二人千古相随。   弥留之际,往事在左登峰的脑海里再度浮现,蓬头垢面的巫心语在清水观的院子里生火烘烤着红薯,他背着铺盖行李站在倒塌的院墙外探头张望……   回忆在这一刻定格,意识在这一刻消失,但是片刻之后他再度有了意识,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十三的叫声,十三的声音令他感觉无比熟悉,这一刻他的思维是混沌的,他没有意识到十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只是感觉十三的声音很熟悉,很亲切。   意识的恢复是缓慢的,左登峰最先恢复的是听觉,十三的声音一开始轻微而模糊,仿佛自极远的地方传来,后来声音逐渐变大,他听出了十三的叫声尖利而愤怒,他对十三太熟悉了,单听它的叫声就知道它在与敌人争斗。   清水观周围有他布置的阵法,除了他和十三没人能够进入,这里不应该有敌人出现。况且十三远在十三太子峰,距离此处有万里之遥,它也不可能回来的这么快。心中的疑惑令左登峰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他此刻极为微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感觉到些许疑惑,自己不应该如此虚弱,连睁眼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意识的恢复是由慢到快的,前期恢复的很慢,到了后期逐渐清醒,他越发确定十三此刻正在与什么东西打斗,他想睁眼起身却做不到,周身疲软无力。这种情形如同梦魇,令他微感焦急,他首先想要的是自己是紫气巅峰的修为,只要有一丝灵气在身也不会虚弱到这个程度。   片刻过后他方才回忆起了自己先前已经散去了所有灵气,心念至此,他努力的移动着自己的左手,想要捏起聚气指诀,但是这个之前他做过无数次的简单动作此时做起来竟然无比的艰难,五指丝毫不听指挥,微抖之下竟然难以捏掐指诀。   十三的叫声越来急厉,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动物的叫声,其他动物的叫声还不止一道,这说明十三正在被一群动物围攻。十三在左登峰心中的位置不次于巫心语和玉拂,十三有危险令他极为焦急,努力的想要捏起指诀,他感觉自己此刻已然油尽灯枯,当务之急不是睁眼也不是起身,而是捏起指诀聚集灵气,只要灵气有所恢复,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每个人都有毅力,但是毅力的大小有差别,左登峰努力的命令自己左手捏起法诀,这一简单的动作在此刻需要付出莫大的努力,左登峰倔强,越有阻力越要坚持,最终他捏起了聚气指诀。   捏起聚气指诀的瞬间,左登峰感觉到天气灵气急速的涌入了自己的丹田气海,灵气入体彷如久旱遇露,枯木逢春,顷刻之间他就有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睁开眼睛。   由于之前他并未盖上棺盖,所以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水,屋顶到处都在向下滴水。   此时左登峰虽然恢复了意识,神智还并不是十分的清醒,他隐约记得躺下的时候屋顶很是干燥,这怎么片刻之后就四处滴水。   聚气指诀在片刻之内就令左登峰有了活动能力,他率先转身看向旁侧,发现巫心语的尸骨还在旁边,但是棺中有着两寸左右的积水。   左登峰惊愕了,挣扎着自棺中坐起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确定自己并非幻觉。   就在左登峰愕然疑惑之际,外面的叫声停了下来,片刻过后十三自外面跑了进来。   见到十三之后,左登峰愣住了,此时的十三异常消瘦,身上的毛色暗淡无光,周身上下有着大量的伤口,新伤还在冒着血,旧伤已经结疤,皮毛上还沾附着一些绿色的液体,这短短的三天时间十三到底经历了什么。   愣住的不止是左登峰,十三见到坐在棺中的左登峰之后两眼圆睁,脸上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情。   “十三,这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努力的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左登峰此语一出,十三终于反应了过来,猛然纵身蹿到了棺材旁边喵喵厉叫,左登峰从未听过十三发出这么兴奋而激动的声音,由于心情激动它甚至在剧烈的发抖。   十三的叫声和它的样子令左登峰极为疑惑,他将十三送回十三太子峰至今不过三天时间,十三不舍得他,离开雪山万里寻主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十三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不但消瘦了很多,皮毛颜色也黯淡了,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造成的。   还有就是它的神情和叫声,十三的叫声几乎是歇斯底里,其中除了无比的亲切和兴奋之外,还有着无法自制的激动,倘若分别三天十三不会如此激动,最主要的是三天时间内十三也跑不了一万多里。   “喵”左登峰愕然发愣之际,十三伸出右爪抓挠着他的肩膀向外拉扯,十三此举表明它迫切的希望他能离开棺材。   “我没事儿,等等。”左登峰抬起右手抚摸着十三,他的灵气还没有恢复,此刻仍然感觉周身无力。   抬起右手的一瞬间,左登峰陡然愣住了,他看到了手上的玄阴护手!他先前散去灵气的时候忘了摘下玄阴护手,紫气巅峰的大量灵气自涌泉穴和劳宫穴狂泻而出,右手佩戴有玄阴护手,受到灵气催动会发出凌冽的寒气,他的散功之举无意之中将自己冰封了。   “十三,我躺了多久?”左登峰竭力的抬高了声调。他非常清楚自己玄阴真气的威力,随意出手就可以将他人冰封半年,散功之下灵气毫无保留的狂泻而出,冰封的时间会大大延长。   十三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连声喵叫着将他向外拉扯,眼角泪水滴落,举动激动失常。   左登峰心中无比惊骇,勉力挣扎着自棺中爬了过来,躺卧在炕上大口喘息,十三凑到他的身边伸出舌头tian着他的脸。   十三之前从未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左登峰见状心中更加确信是玄阴真气将自己冰封了很长时间,玄阴真气有冰魂冻魄之能,倘若被其封冻可保魂魄不散。现在看来正是在他处于冰封状态的这段时间十三从雪山赶了回来,并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   片刻过后左登峰恢复了少许灵气,探手拿过棺木旁边的那块木头阵符,发现阵符虽然被水浸泡了,却并没有腐烂,这说明他被冰封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屋顶的滴水却令左登峰推翻了这个推断,这些滴水明显是他的寒气融化之后造成的,他在散去灵气的时候奇经八脉都是打开的,本体被冰封之后经络一直处于打开状态,清水观周围有他布置的阵法,寒气受到阵法的阻隔消散的速度会减弱,不过寒气一旦减弱,他处于打开状态下的经络就会自动向外宣泄灵气,灵气通过玄阴护手转变为了寒气,保持了阵法内的区域一直处于寒气萦绕之中。寒气都能凝结成冰化为滴水了,就表明这片区域被冰封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而今他体内的灵气彻底耗尽,寒气得不到补充,他才缓慢复苏。   左登峰挣扎着下了炕,跌跌撞撞的走进了院子,发现清水观的房屋在寒气的冰冻之下依然保持着完整,不过由于此时气温很高,清水观的房屋到处都在滴水。   天上的太阳和周围的气温表明了此时是个夏天的中午,不过左登峰并没有认为时间只过去了几个月,他非常清楚自己体内有多少灵气,紫气巅峰若是散功自爆可以夷平周围百里区域,如此之多的灵气绝对不会只将自己冰封几个月。   左登峰躺在太阳下恢复神智也恢复体力,但是十三并不允许他躺下来,只要他躺下来十三就会跑过来抓挠拉扯,左登峰知道它担心自己躺下之后不会再站起来,便坐了起来捏诀聚气。   左登峰一手捏诀一手抱着十三,一炷香之后,他感知自己灵气已经恢复了三成,行动无碍,便起身走到道观门前拉开了大门。   触目所及,他再度被惊呆了,清水观院墙之外倒毙了大量动物尸体,这些动物有大有小,样貌与狗,牛,猪等家禽相似,却无一例外的长着巨大的獠牙,四肢也都产生了变化,爪子锋利尖锐,身上没有任何的毛发,流出的血液竟然是诡异的绿色。   这还只是眼前的景物,周围的景物更令左登峰骇然,山中的树木杂草全库枯萎,环视左右全是一片枯黄。远处的情景更令左登峰感到不可思议,放眼望去,前方二十里外就是成片的高楼大厦,这些楼房都很高,最高的一处有近百丈,这样的楼房在民国时期是不存在的。不过前方虽然高楼林立,却极为寂静,并无声响传出。   环境的巨大变化令左登峰在刹那之间感到头晕目眩,这么大的变化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造成的,清水观门前的这些怪物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所有的植物都枯死了。   左登峰驻足呆立,外界的巨大变化令他处于愕然发懵的状态,这些怪物既然来到了清水观门前就说明布在这周围的阵法已经失效了,当年他采用是松木布阵,连松木都已腐朽,可见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良久过后,左登峰回过神来,这里已经不是安全的长眠之所了,他准备带着巫心语的尸骨和十三回雪山去,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确定两件事情,一是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二是在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百八十七章此人是谁   时至此刻左登峰仍然处于巨大的茫然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冰冻了多久,也不知道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他知道清水观不能再待了,得离开这里,目的地就是十三先前居住的十三太子峰,那里是十三的出生地,将十三送回去之后他和巫心语就留在那里,如此一来就永远也不用离开十三了。   由于清水观一直处于冰封状态,这里的事物都完整的保存了下来,当初离开清水观的第三个年头他曾经回来过一趟,买了大量的生活器皿,这些器皿现今还在,左登峰挑选了一个木箱穿上绳索,将巫心语的尸骨小心的拾捡其中,带着十三离开了清水观。   那件袍子一直处于冰冻状态下,至今仍能穿着,左登峰也没有加以修补,因为赶到雪山用不了多久。   此时是下午未时,左登峰抱着十三向南走去,行走的同时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山中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枯死,绵延百里的昆嵛山没有一丝绿意,地面上的杂草已经腐朽,树木也已然枯黄,叶子完全脱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左登峰贴近树干看了看,发现这些树干都有着被腐蚀的迹象,树干外部已经腐朽松软,但是树干内部还有硬芯,这一情形表明这些树木是遭到有毒的雨水腐蚀而枯死的。   就在左登峰观察树干的时候,自不远处冲来了一只没毛的小动物,左登峰先前曾经多次猎捕过兔子,故此那只小动物一出现他就确定那是一只兔子,只不过这只兔子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眼睛通红,门齿尖锐,兔嘴外豁,爪子锐利外探。   还没等左登峰作出反应,十三就自他的怀中扑了出去,落地之后快速的迎向了那只怪异的兔子,到了近前探爪扫断了兔子的脖子,一股绿色的液体从兔子脖颈处汩汩流出。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些动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就是它们为什么有这么强的攻击性,连兔子都学会咬人了。   这种疑惑和茫然的感觉非常不好,左登峰此刻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此时他的灵气已然恢复,带着十三快速掠向南侧的建筑群。   来到了建筑群落周围,左登峰凌空站住了,平房和楼房的样子与民国时期的样式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只不过楼房更高了,玻璃用的更多,还有就是大街上到处都是小汽车,这些小汽车跟以前的小汽车也差不多,只不过停放的很乱,街道上有着稀朗的行人,这些人穿的衣服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只不过都很破旧而污秽。   左登峰虽然看到了行人,却并没有落下去询问,因为这些人不管男女都没有头发,而且眼睛泛红,犬齿外露,他们的行动虽然与常人无异,却显得茫无目的。   这处建筑群应该是一个镇子,街道的牌子上写有“米山镇华美宾馆”,“米山镇卫生室”等字样,根据这些牌子的破旧程度来看从它们被竖立起来到现在不会超过三到五年,也就是说这些人和动物出事的时间在三到五年之间。   “喂。”左登峰观察了片刻冲下方的那些行人喊了一声。   那些行人闻声抬头仰望,发现了他和十三之后立刻高喊着冲到了他的下方,蹿跳着想要攻击他们,眼见够不着,便跑进了旁边的楼房,从楼房的窗户里向外冲跳着抓挠,从高处摔下之后皮开肉绽,其伤口处流出的也是绿色血液。   十三眼见这些人意图攻击左登峰,立刻跳了下去挥爪杀戮,十三并不畏惧他们,每一爪子下去都是直接扫脖子,这些怪人似乎很难被杀死,脖子里向外大量喷血,还挣扎着想要攻击,此外这些人的语言功能好像已经丧失了,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吼叫声。   左登峰观察了片刻,出手杀死了那些人,转而在街道上迈步前行,此时他隐约的猜到这些人和动物变成这个样子是rì本鬼子毒气弹搞的鬼,因为rì本鬼子在侵略中国,而且他们的七三一部队就是研究这个的。   大街上有各种店铺,店铺的招牌五花八门,有一些招牌他认识,如“旅馆”,“家常菜”,“药店”。也有一些他不明所以的,“足疗按摩”,“ktv”,“网吧”。   左登峰在大街上游走,不时会有红眼光头的人从墙角或者屋里冲出来试图噬咬他,左登峰自然不会惧怕这些东西,一律出手冰封。他的主要搜寻目标是食物,先前他已经饿了七天,此时感到饥肠辘辘,遇到饭馆他都会进去寻找一番,可惜并无所获,食物全都坏掉了。   最终左登峰透过玻璃窗找到了出售商品的商店,但是此时的商店不叫商店了,门匾上写着“连锁超市”,超市里的东西大部分被搬空了,歪斜的货架上落满着灰尘,左登峰最终从位于角落的货架上找到几盒罐头,这种铁壳的罐头他之前在沙漠里遇到过,不过这几盒罐头都有中文名字,“午餐肉”。   左登峰打开了一盒率先递给了十三,十三闻嗅了片刻,张嘴进食,左登峰随即又开打一盒,一瞥之间发现了下方有着黑色的小字,“生产rì期:2025年8月12rì。”   左登峰先前已经通过外面的汽车和高楼猜到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他没想到会过去了这么久,他是1941年正月回到清水观的,罐头制造于2025年,这已经过去了八十四年,此外罐头的保质期为六年,罐头还没坏就说明他被冰封的时间在八十四年到九十年之间。   “九十年?竟然过去了将近九十年!”左登峰茫然的环顾四周,这一切他都感觉那么的陌生,九十年足足是一代人的时间,这也就是说他之前认识的人现在一个也不在了。   呆立片刻,左登峰回过神来,无所谓了,他在民国时期原本就没什么朋友,除了崔金玉和铁鞋,长期以来他已经熟悉了孤独,反正是孤身一人,处于什么年代都不重要,况且他也没准备在这个世上生存,找点儿吃的就带着十三回雪山。   左登峰很饿,接连吃了两盒午餐肉,这东西很咸,随后他开始四处找水,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周围的水池,包括河里的河水都是绿色的,无奈之下他接连进入店铺和民居寻找水缸,最终他发现了两种塑料瓶装的清水,矿泉水,纯净水。   这两种瓶子里的水都是清水,左登峰端详着上面的说明,发现都是能喝的,拧开盖子试着喝了一口,发现并无异常,这才给十三倒了一杯,十三先前可能许久未曾进食喝水,连续喝了三瓶,最后一瓶左登峰喝掉了。   进食过后,左登峰带着十三在附近的民居和商铺中游逛,寻找着能吃的东西,有些屋子的大门是锁着的,这些屋子里面一般会残存着少量的清水和食物,但是这样的房子里大部分有人,确切的说它们已经算不上人了,因为它们并不吃人类的食物,而是以肉为食,甚至是同类相残,整个镇子随处可见人类残缺的骨骼。   到了晚上它们活动的更加频繁,两只眼睛都冒着红光,根据它们在夜色之中的行动来看它们都是可以夜间视物的,这一刻左登峰又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被疯狗咬了之后造成的传染病。   在其中一户居民的家中,左登峰发现了挂在墙上的挂历,上面写的是2027年,这就表明这些人是在2027年被害的,至于现在是哪一年还是无法判断。   随即左登峰想通过众人的穿戴来确定他们中毒的季节,但是这些人的穿着很不统一,男人穿的是毛料西装和带鸡毛的衣服,女人穿的则是短裙和一种薄薄的袜子,这让左登峰无法估算他们中毒的季节,不过那些没有头发的女人所穿的袜子质地并不结实,这些袜子没有彻底损坏,说完他们中毒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在两三年之间。   就在左登峰带着十三到处翻找食物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破风声,破风声是自正西方向传来的。   听到了破风声,左登峰陡然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得病了,不表示地球人都得病了,肯定还有建康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对出现修道中人感到意外,他皱眉的原因是正西方传来的破风声极为迅疾,根据风噪声来看,与他所使用的身法是同一身法。   左登峰闻声自房间走了出去,纵身掠至高处,发现一道紫色的人影正自西方疾掠而至,对方身法飘逸迅捷,凌空之时身形前倾,正是紫阳观的风行凌空术。   随着对方的掠近,左登峰逐渐看清了对方的样子,根据对方的样貌来看此人年纪与杜秋亭相仿,体形瘦高,样貌极为俊朗,身穿大紫道袍,头发全白,道簪高挽居顶,在掠行的时候嘴角微挑,眉毛微皱,眼神之中有着七分高傲和三分锐气。   左登峰之前曾经见过两个紫阳观的门人,远处这个人并不是其中之一,但是对方使用的确是紫阳观轻身法术,而且大紫道袍只有一派掌教才有资格穿着,此人是谁?   第三百八十八章不死不休   紫袍道人在片刻之后便掠了过來,与左登峰遥隔三丈凌空相对。   “福生无量天尊。”紫袍道人冲左登峰稽首开口。   “无量天尊。”左登峰稽首还礼,且不管这个人是谁,至少他知道最近的这些年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真人是本地人。”紫袍道人侧目发问。   “你也是这里的。”左登峰出言发问,这个紫袍道人言语之中带有少许的本地口音,同是本地人的他能清楚的听出來。   紫袍道人闻言点了点头,转而皱眉打量着左登峰的三阳魁首,眼神之中疑惑神情逐渐浓重。   “你在观我气数。”左登峰出言问道,他对紫阳观法术也有涉猎,通过对方的神情猜到了对方在观察他的气息。   “请问真人,你怎么会我紫阳观的法术。”紫袍道人微笑反问。   “此事说來话长,不是一言片语能说的清的,即便我说了,你也很难理解。”左登峰摇头说道,他并不担心这个紫袍道人像玉衡子一样废除他的修为,因为他是紫气巅峰修为,且有玄阴护手在身。   “哈哈,说來听听,看我能不能理解。”紫袍道人出言笑道,笑声极为爽朗,不似怀有恶意。   “今年是哪一年。”左登峰出言问道。   “己酉年。”紫袍道人丝毫沒有对左登峰的问題感觉差异,立刻作了回答。   “九十年前我灵气被废,在河南境内遇到贵派一位门人,他传授了我观气术和聚气诀,但是除了聚气指诀和行气法门之外,其他的所有真言和指诀都是错的。”左登峰出言回答。   “传授你法术的那个人有多高。”紫袍道人点头问道。   “不过五尺二寸。”左登峰出言回答,此时二人皆是凌空站立,彼此都沒有落下说话的意思,这其实是在暗中比拼灵气的雄厚程度。   “应该是老五,别人沒这么坏。”紫袍道人出言笑道。   “我说九十年前,你不感觉奇怪。”左登峰皱眉发问。   “不奇怪,你的主命气有九十年左右的虚影,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九十年的虚影是怎么造成的。”紫袍道人微笑发问。   左登峰闻言沒有回答,而是抬起右手发出了玄阴真气。   “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冰封。”紫袍道人缓慢的落了地。   “我沒想把自己冰封,行气出错了。”左登峰随之落地,他对这个紫袍道人的印象不错,他先前发出玄阴真气会导致凌空时间缩短,对方见状立刻主动落地,这是善意的一种表现。   “九十年前你行气偏差,结果冰封至今。”紫袍道人出言问道,此时自远处跑來了一个光头怪人,紫袍道人微微抬手,那怪人立刻倒地身亡,左登峰留意到他所用的正是观气术里的搜魂诀。   “是的,今天才醒转过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左登峰点头发问。   “九十年前应该是四零年左右,那时候抗rì战争还沒结束,抗rì战争一共打了八年,到最后rì本投降,随后是国民党和八路军争天下,四九年的时候国民党败退,新中国成立,随后一段时间是和平时期,前些年rì本人修改了宪法,拥有了核武器,这就是核武器造成的,前年炸的。”紫袍道人伸手环指左右。   “核武器是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这可怎么跟你解释,就是一种很厉害的炸弹,爆炸过后会有辐射,跟化学武器差不多,不过比那个要厉害很多。”紫袍道人出言解释。   “除了这里,其他地方也是这样吗。”左登峰出言发问,此时又有一个红眼光头的怪人冲了过來,十三冲出去搂断了它的脖子。   “辐射是空气传播的,沒有地方能够幸免。”紫袍道人饶有兴趣的看了十三一眼。   “植物都枯萎了,水源也破坏了,活着的人吃什么。”左登峰皱眉发问,他并不担心自己,也不关心他人,他在为十三的生计发愁。   “残存的,沒有被污染的食物和饮水。”紫袍道人叹气摇头。   左登峰闻言同样摇头苦笑,既然这样,只能尽可能的为十三搜寻时候,以免自己死了以后十三饿肚子。   “请问真人俗家姓氏。”紫袍道人环视左右,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木椅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我姓左,你呢。”左登峰走到木椅旁坐了下去。   “俗家姓于。”紫袍道人随之坐下,转而自怀中掏出了香烟递给左登峰。   “多谢于真人,我不抽烟。”左登峰摇头说道,他苏醒之后一直摸不着北,而今这个紫袍道人给他解惑释疑,故此左登峰对他并不排斥。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紫袍道人点上香烟出言发问。   “还能有什么打算,你可能也看出來了,我沒多少rì子了,我就是不放心它。”左登峰探手抚摸着十三。   “年轻人不能这么悲观,凡事不到最后绝对不能放弃。”紫袍道人吞云吐雾。   “道不言寿,问之不恭,敢问于真人高寿。”左登峰皱眉发问,算头算尾他已经快一百二十岁了,紫袍道人竟然喊他年轻人。   “此事说來话长,不是一言片语能说的清的,即便我说了,你也很难理解。”紫袍道人出言笑道。   左登峰闻言也笑了,这个紫袍道人说的正是之前他说过的话,一字不差。   “说來听听,看我能不能理解。”左登峰也套用了对方说过的话。   “我本大罗金仙戴罪临凡,在南北朝时期修行一世,寿终天命,未得飞升,后转世现代,又误大事,还是未能飞升,无奈之下再度返回南北朝苦修四十多年,这才应位归真,你算吧,我到底多少岁。”紫袍道人出言笑道。   “你因何误事。”左登峰出言问道,他并不相信这个紫袍道人所说的话,权当玩笑听了,倘若对方真是大罗金仙,早就把rì本人灭掉了。   “你看不出來。”紫袍道人挑眉笑道。   “看不出來。”左登峰摇头说道。   “紫阳观的观气术你的确沒有学会。”紫袍道人巧妙的岔开了话題。   “你既然是大罗金仙,为什么不改变目前的现状。”左登峰随口再问。   “我是在南北朝时期应为归真的,受封之后分身为二,法体居于中天司职刑责,肉身在世间了却俗缘,这具肉身并无仙家法术。”紫袍道人弹掉烟灰。   “南北朝,你在南北朝时期应位归真,成就大罗金仙。”左登峰皱眉发问。   “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坦诚相待的。”紫袍道人微有不悦。   “萍翳你认不认识。”左登峰出言追问,他先前潜入清凉洞府的时候曾经见过供奉清凉洞府历代仙人的灵位,其中有关于萍翳下凡的记载,正是在南北朝时期。   “你说的是巫青竹吧,我已命她重归雨师之位了。”紫袍道人点头笑道。   “是你让她归位的”左登峰闻言大惊失色,当rì在清凉洞府里他发现关于巫青竹的记载有“拾遗补缺,敕令归位”这句话,当时他就感觉“敕令归位”,这四个字暗藏蹊跷,按理说仙人应该是玉帝下命令提升,如果是玉帝下旨,就应该用“诏,旨”这样的字眼,“敕”不是玉帝使用的字眼,但凡修道有成的真人都可以使用,也就是说将巫青竹官复原职的并不是玉帝,而是另外一个位高权重的仙人。   紫袍道人挑眉看了左登峰一眼,沒有接口。   “于真人,你可知道巫青竹在民国时期收过一个弟子。”左登峰急切的追问,他压根儿沒有想到困扰自己多年的疑惑能在这个时候被解开。   “这个我不太清楚,她沒跟我说过,不过她当时的确是在民国时期回到南北朝的。”紫袍道人回忆片刻点头说道。   “感谢于真人解惑,不知于真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左登峰闻言大是沮丧,时至此刻他已经相信紫袍道人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也知道他沒有办法改变现状,对方的实力并不比自己强多少。   “实不相瞒,今天午后我就发现了你的气息,我是从河南专程赶來的,有件事情想跟你商议,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清楚,目前的情势非常恶劣,连空气都是有毒的,只有紫气巅峰的修道者可以完全免疫,我和师兄师姐三人联手布起了一处紫气屏障,保住了紫阳观方圆百里的一片区域,为幸存的人提供庇护,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題。”紫袍道人掐灭烟头出言说道。   “我已经是要死的人了,想独自待着。”左登峰站了起來,他并沒有帮人的心境,也不想与众人相处。   “如果我沒有看错的话,你的木箱里背的是具年轻女人的尸骨,而且这个女人生前跟你有肌肤之亲,她是怎么死的。”紫袍道人随之站起。   “被rì本人害死的。”左登峰叹气过后转身离去。   “抱着女人的尸骨哭泣是懦夫所为,真正的男人会拼尽全力与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紫袍道人抬高了声调。   “我努力过了。”左登峰闻言并未回头,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你的努力还不够,我和师兄师姐需要维持巨大的紫气屏障,谁也无法长时间离开,你去帮我们寻找三块金属,只要半年之内找齐,我就能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时间。”紫袍道人的声音从背后传來。   左登峰闻言陡然停步回头,“我要回民国二十六年十月九号,能吗。”   “能,”   第三百八十九章三件器物   http:…永久网址,请牢记!   “你要找什么样的金属。”左登峰转身走了回去。   “我出來时间不短了,得尽快赶回去,左真人去紫阳观盘桓数rì吧,咱们路上说。”紫袍道人出言邀请。   左登峰闻言沉吟了良久,最终头答应,他对目前的情况还沒有一个直观的了解,需要与人沟通交流。   紫袍道人见左登峰同意,抬手指向西方,邀他先行,左登峰抬手还礼,请主先行。   紫袍道人微笑过后踏足凌空,左登峰抓过十三放于肩头,凌空跟随,让出半身。   “于真人要找什么样的金属。”左登峰出言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題,他必须弄清楚对方想干什么。   “我们要制造一架可以穿梭时空的机器,可是最重要的三种部件还沒着落。”紫袍道人皱眉摇头。   “现在的科学技术已经达到了实现爱因斯坦时间相对论的水平。”左登峰出言问道。   “你知道爱因斯坦。”紫袍道人微感差异。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一九零五年提出的,我肯定知道他。”左登峰摇头说道,在辛亥革命的次年中国就开始采用公元纪年法和民国纪年法了,他先前就职于文化所,这两种纪年方法他都知道,同时也知道爱因斯坦的空间和时间理论,但是那时候只是一个设想,科学条件无法加以验证。   “现在的科学技术还是达不到制造时间机器的条件,不过我们能造出來。”紫袍道人摇头说道。   “科学技术达不到,怎么能制造出來。”左登峰疑惑的发问,二人皆为紫气巅峰,飞掠的同时刻意同时落地同时前掠,并不影响交谈。   “我们曾经发现了一架來自未來的时间机器,我们就是利用那架机器回到了南北朝,不过这架机器后來被我师兄给炸毁了,核战爆发之后我们找回了被炸毁的残骸,重组修复,现在还差三个部件。”紫袍道人出言说道。   “你们修复时间机器的动机是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他是知识分子出身,先接触的现代科学,后接触的道门法术,所以他并不认为两者之间有矛盾,所谓科学只不过是将玄学以数字详细的解释了出來。   “我们准备再回秦朝一趟,将徐福杀掉,rì本这个种族的基因有问題,他们的骨子里有着毁灭一切的疯狂,这种疯狂是不可救药的,只能将其连根铲除。”紫袍道人森然说道。   “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我不会参与你们的事情,我帮你们找回你们需要的东西,然后你们把我送回民国。”左登峰正色开口。   “成交。”紫袍道人重重点头。   “要找的东西是不是离这里很远。”左登峰立刻涉入正題,紫袍道人也是紫气巅峰,移动速度极为迅捷,如果这三种金属离此处不远的话,他完全可以自己寻找。   “是的,目前已知的两处是在北极和埃及,埃及的金字塔里也有一架坠毁的时间机器,前几年紫阳观的两个小辈去那里探险被困住了,我和师兄前去营救,在那里发现了坠毁的时间机器,我们需要其中的一个部件,金字塔里的机关我们已经破掉了,你只要去找到那个部件带回來就可以。”紫袍道人出言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们需要的另一块金属在北极。”左登峰皱眉发问,北极在什么地方他很清楚,那是极阴极寒之地,离这么非常遥远。   “通过查找卫星的观测记录确定的。”紫袍道人出言回答。   “第三块金属在哪儿。”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再问,埃及和北极都非常遥远,往返需要大量的时间,倘若下一块金属在南极的话,他根本就來不及寻找。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在我国境内,我们会尽快查找线索。”紫袍道人开口说道。   “如果你们还有更好的选择,最好不要找我。”左登峰低头看着下方城市里的那些人,夜幕之中的街道形同人间炼狱。   “其实目前剩下的紫气巅峰修道者不下十位,但是他们分散各处,而且都利用自身的紫气屏障保护了某一片区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除了我们可以行动自如,其他人几乎是寸步难行,根本就无法会合,也就腾不出人出去寻找。”紫袍道人伸手指着下方那些嚎叫的怪人。   “用我帮忙,你们是很危险的。”左登峰微运灵气,超前半尺看着那紫袍道人。   “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找齐了三件金属却不能回去,你就会在紫阳观散功自爆,让我们所有人为你陪葬。”紫袍道人平静开口。   “是。”左登峰正色点头。   “哈哈,在我要來找你之前,我就已经通过你的气息猜到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放心吧,只要你做了你该做的,我就一定送你回去。”紫袍道人并未发怒。   “我说话直接,于真人不要见怪。”左登峰点头说道,他并不想把关系搞僵,但是他也必须把丑话说到前头。   “沒什么,我现在的脾气好多了。”紫袍道人闻言摆了摆手,神态自若,并未在意。   “于真人,这些人的病还有沒有治愈的希望。”左登峰伸手指着下面的那些怪人。   “这些都是死人,它们的三魂已经离体,但是七魄还在,所以它们有进食喝水的本能和一点肤浅的神识。”紫袍道人摇头说道。   “被它们咬伤或者抓伤会有什么后果。”左登峰点头再问。   “它们并不是僵尸,只是遭受辐射的死尸,它们的牙齿和指甲也沒有尸毒,被它们咬中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很痛。”紫袍道人出言笑道。   “它们的七魄为什么沒有离体。”左登峰出言追问,此时看來这个紫袍道人有四分睿智,三分高傲,两分和善和一分幽默,总的说來并不难相处。   “核辐射造成的,具体原因还分析不出來。”紫袍道人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通过紫袍道人的解释,他大致知道了目前的情况,核辐射是什么他不清楚,权且理解为一种传染病,这些死尸并不能传染疾病,传染疾病的是被污染了的空气,而紫气巅峰修道者可以免受侵害,也可以发出屏障过滤空气保护其他人免受侵害。   “其他国家和地区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左登峰出言再问。   “所有地区,包括海洋全被污染,rì本这个民族虽然很可恶,但是咱们不能否定他们的智商,rì本人研究什么东西都非常的执着,研究核武器也是这样,他们在核武器里添加了一种传染性的细菌,我们到现在都沒搞明白那些细菌为什么能耐受核弹爆炸产生的高温。”紫袍道人摇头说道。   “rì本也受到了影响。”左登峰出言问道,他目前要做的就是发问,问的越多知道的越详细,了解的越直观。   “他们以为自己能控制的住老虎,事实上他们只能放不能收,老虎放出來就失控了,他们最先遭殃。”紫袍道人撇嘴冷哼,“他们闯了祸,让全世界跟着遭殃,真。”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发问,紫袍道人后期加快了速度,二人于子时之前回到了紫阳观。   紫阳观方圆百里都有紫气屏障,紫袍道人将左登峰带了进去,令左登峰沒想到的是这里竟然丝毫沒有受到辐射的影响,山中仍然有植被,九十年前他曾经來过这里,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废墟,此时已经有了道观,想必是后期重建起來的。   除了道观,在东侧还有一巨大的平顶房屋,占地有十几亩,上面放置了大量的黑色玻璃。   “那就是我们重建时光机器的地方。”紫袍道人伸手东指,说完又伸手指向山体,“山上有山洞,大部分人都住在山洞里。”   “有多少人。”左登峰点头问道。   “八百多。”紫袍道人出言回答。   “老于,你怎么才回來。”二人说话之际,自山脚下的房子里走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胖子,此人年纪在四十到五十之间,个子不高,叼着烟卷儿。   “这是我的师兄。”“老牛,这是左真人,我请的朋友。”紫袍道人冲二人互相介绍。   “,小兄弟,你这身行头够酷呀。”胖子抬手拍向左登峰的肩膀。   “喵~”蹲坐在左登峰肩膀上的十三见状立刻尖叫示威。   “这猫的气息怎么这么怪。”胖子皱眉打量着十三。   “于真人,你这西山和山后有什么。”左登峰沒有搭理那个吆三喝四的胖子,他看到了十三一直在看这两个方向张望,眼睛变色。   “西山是我爱人的居所,山后的水池里是我一条异类朋友,左真人远來是客,请到正殿叙话。”紫袍道人伸手邀客。   “不了,告诉我路线和要找的东西,我即刻出发。”左登峰摇头说道,这是别人的家,他不习惯寄人篱下。   “不用匆忙,我得给你找上几个帮手,还得准备给养,最快也得三天。”紫袍道人摇头说道。   “我不需要帮手,也不需要给养,告诉我路线和要找的东西。”左登峰摇头开口,他习惯独來独往,不需要伙伴,最主要的是一旦团队协作他就要布起屏障为队友过滤有毒空气。   “去埃及需要乘坐飞机,驾驶员你总要带的,别着急,先休息几天,等准备妥当了再走。”紫袍道人摇头说道。   “那我先告辞了,三天以后我再回來。”左登峰冲二人稽首之后凌空南下,紫袍道人带他进阵的时候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少量灵气,他可以zìyóu出入阵法。   “左真人要去哪里。”紫袍道人的声音自下方传來。   “湖南。”   …为你提供精彩热门小说免费阅读!   第三百九十章寻访故人   http:…永久网址,请牢记!   左登峰说完便带着十三凌空南下,他想去看看玉拂,玉拂当年曾经吞服过六阴内丹,如果六阴阴不死,六阳阳长生的传说是真的,玉拂现在应该还活着,如果她真的活着,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好孬还有个说话的人。   左登峰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事实上他对玉拂是有情的,玉拂对他的心意他很明白,玉拂所做的事情他也看在了心里,玉拂在他心里的分量实际上已经与巫心语等同,如果玉拂的分量低于巫心语,他就会率先返回清水观用六阴内丹去尝试救活巫心语,无果之后才会将内丹给玉拂,可是他并沒有那么做,内丹凑齐之后直接赶赴辰州派,实际上沒人能将爱和感动划分的那么清楚,他区分爱和感动的标准就是他跟巫心语有肌肤之亲,跟玉拂沒有,但是这一标准也并不公平,因为不是玉拂不给,而是他一直沒敢接受。   就在左登峰胡思乱想之际,北方传來的谈话声令他陡然皱眉,虽然遥隔数百米,他仍然听到了那个胖子和紫袍道人的低声谈话,“老于,你从哪儿找了这么个鸟人。”   “别胡说,他是來帮我们的。”紫袍道人不满的回应。   “看他那身儿破烂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哪个坟里抠出來的呢,还有,你看他的主命气,七十多岁的寿命折的剩了半年,由此可见这家伙是个杀人狂魔呀,还有啊,这个人一看脾气就不好,一直耷拉着脸,搞的别人欠他几百吊似的……你拉我干啥。”   声音到此消失,左登峰沒有回头,径直南下。   虽然时隔近百年景物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山峰和河流还是为他提供了参照物,南下的时候左登峰发现由于遭受辐射的时间不长,城市和村庄破损的并不严重,九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很长,汽车楼房等事物还都带有民国时期的影子,倘若周围再有活人的话,他完全可以快速的适应并熟悉目前的环境,可是眼下大部分的人都变成了能动的死人,周围沒有了植物,这让他感觉怪异而憋闷。   四更时分,左登峰來到湖北和河南交界处的一座县城,到了这里他停了下來,落下身形在城市里寻找药铺,先前在带着牛头逃离rì本人包围圈的时候他的背后中弹了,躺卧的时候遭受了融化冰水的浸泡,此刻很是刺痛。   药铺有,医院也有,药品大部分都被人带走了,剩下的药品他不认识名字,但他看得懂说明书,最终找到了一盒云南白药内服外敷。   医院里也有能动的死人,这些根本就不劳他亲自动手,十三就出手料理了,敷药之后左登峰沒有离去,而是在医院里找到了一间病房躺卧休息,从苏醒到现在他还沒有睡觉,确切的说连带冰封之前的那几天,他已经连续八天未曾合眼。   左登峰一躺下,十三就喵喵叫唤,左登峰知道它是担心自己一睡不醒,便脱掉道袍,将十三抱在怀里抚摸安慰,十三的忠义令他感动唏嘘,万里寻主,百年守护,义仆也。   左登峰很快就睡着了,接二连三的巨大变故令他极为茫然,他希望一觉醒來能够回到民国时期,最好能回到与巫心语见面的时候,但是一觉醒來他看到的还是陌生的房间,听到的还是死人的低嚎。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外面阳光很是刺眼,左登峰走到窗边,探头看向下方的街道,除了那些四处寻找食物的死人之外,周围一个活人也沒有。   左登峰早就适应了孤独,对于目前的变化并沒有感觉到过分的沉闷和压抑,接连三次深呼吸之后他就坦然了,他并不需要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一直生存下去,只要能找齐那三种金属,他就能回到过去,回到巫心语的身边,到时候他就可以在清水观的炕头上将所有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告诉自己的女人。   如此一想,左登峰心中变的欢愉了,如果先前彻底散功他就永远是个饱受苦难的失败者,幸亏散功出现偏差将自己冰封了九十年,如此一來,救活巫心语就成了可能,绝望之中再度出现了希望。   县城里一应俱全,左登峰找到针线想要缝补道袍,但是每一针下去都会将布子的纹理拉断,道袍实在是太破了,已经不能再穿了。   商场里什么都有,但是他并沒有换下道袍,而是找到布匹整个的将道袍外面缝上了一层,里面换上了干净的衬衣,脚上换了一双系带的皮鞋,这种鞋子比布鞋耐磨,在长途奔袭的时候不用时常换鞋。   商场的东西都有价格,左登峰在挑选这些东西的时候专挑昂贵的,昂贵的东西倒不一定都好,不过至少口袋和扣子缝的结实。   随后左登峰换了一个大点的木箱,木箱左侧放着一个密封的木盒,里面是巫心语的尸骨,右侧是空的,他要给自己准备食物和饮水。   虽然城市只荒废了两年多,但是大部分的食物饮水都被人搜走了,植物一旦枯亡,就无法构成完整的生态链,靠着翻找剩下的沒有被污染的食物生存,幸存的人也坚持不了多久。   处于密封状态下的食物和饮水本來就很少,找了许久左登峰才发现了一瓶清水和两瓶水果罐头,水不够,这是一个大问題。   在城郊的一处房间里,左登峰发现了半缸水,但是这些水已经泛绿了,如果能将被污染的水源所含的细菌杀死,rì后饮水的问題就能得到解决。   玄阴真气可以将金属冰冻的发脆,纯阳真气可以将金属熔化,这一冷一热之下想必可以将水中的细菌杀死,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做了实验,结果令他大失所望,沒用,一点用都沒有,水仍然是绿的。   左登峰无奈之下带着十三离开了这里,取道南下,江畔已经被建起了横跨长江的钢铁大桥,桥上也有死人聚集,他可以凌空而行,桥上的死人并不能阻挡他南下。   中国很大,乡镇也很多,村落更多,村落里都有商店,越是偏僻的商店保存下的食物就越多,有些压根儿就沒动,瓶装罐头,真空包装的火腿和肉食,大量瓶装的清水和汽水,很快左登峰就将木箱装满,木箱里是清水和一种名为压缩饼干的食物,剩下的食物和汽水他以偌大的袋子装了一袋。   到了湘西,寻找路径更加容易,这里发展的并不好,有些区域竟然还残留着民国时期的房屋,这些老式的建筑令左登峰找回了当rì的感觉。   第二天的深夜,左登峰找到了辰州派所在的山峰,远远的他就发现山中有道观存在,见到道观,左登峰的心跳开始加快,有道观就说明辰州派还在。   到了道观门口,左登峰站住了,眼前的这处道观明显是后期重建的,规模比之前大了很多,样式也与之前不同,此刻道观大门紧闭,里面并无声响。   驻足良久,左登峰探手去推大门,一推之下竟然碰到了无形的灵气屏障,这一发现令左登峰陡然一喜,但是随即他就皱起了眉头,屏障是由多股乾属灵气布起的,也就是说布阵的全是男人,而且这处屏障并非紫气巅峰的屏障,而是比紫气巅峰低了一级的紫气屏障,虽然合数人之力布起的紫气屏障比寻常紫气屏障要坚实,却并不能完全隔绝空气里的病毒。   紫气巅峰的修行者要破除紫气屏障易如反掌,在破除这道屏障之前,左登峰率先在外部布了一巅峰屏障,这才抬手挥破了原有的这道屏障。   屏障破除,左登峰推门进院,一进门就发现四个男子自正殿走了出來,这四个人身穿道袍,年纪在四十到六十岁之间,无一不是脸色泛绿,神态萎靡,左登峰逐一打量,并不认识这些人。   “无量天尊,请问真人是哪一派的高人。”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消瘦道人冲左登峰稽首开口。   “我沒有门派,你们得尽快找到紫气巅峰屏障的庇护,不然撑不了多久。”左登峰出言说道,这些人的脸色很难看,已经出现了脱发的征兆。   “多谢真人好意,请问真人有何贵干。”清瘦道人道谢开口。   “这些东西都是干净的,送给你们。”左登峰将肩头扛着的袋子放了下來。   “无量天尊,万谢真人。”众人闻言一起道谢,紫气修行者虽然不能对病毒完全免疫,合力布起屏障之后也能隔绝大部分的病毒,他们之所以中毒这么严重是因为他们需要不时外出寻找清水和食物。   “我和贵派崔金玉崔真人是旧识,我这次來是想问一下她现在何处。”左登峰直接道明了來意。   此语一处,四人尽皆愕然,他们自然知道崔金玉是谁,那是他们的师叔祖,可是根据左登峰的样貌來看他不过三四十岁,他怎么可能跟崔金玉是旧识。   “道家法术玄妙精深,你们不要犯疑,我的确是玉真人的旧识,她现在何处。”左登峰隐约感觉到了不祥。   “敢问真人道号。”清瘦道人闻言再度看了左登峰一眼,并沒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題,很显然,他在猜测左登峰到此的真实动机。   “我叫左登峰。”左登峰皱眉回答。   众道人闻言面面相觑,惊愕之情显露无疑,他们的确在前辈那里听过这个名字,民国时期第一邪派高手,玄阴真气天下无双,出道五年之后神秘失踪。   “崔金玉在哪里,说吧,沒事儿。”左登峰闭目追问。   “回真人问,师叔祖已经在去年应位归真了……”   …为你提供精彩热门小说免费阅读!   第三百九十一章伊人归真   左登峰闻言心中顿感悲凉,但是悲凉之中还掺杂着一丝欣慰,道门中人如果正常死去会被称为驾鹤,如果晋升仙班才称为应位归真。   应位归真就说明玉拂沒有婚嫁,此外玉拂比他大一岁,一九四一年的时候他三十岁,玉拂三十一岁,去年是二零二九年,玉拂整整一百二十岁,两个甲子是地仙应位归真的最后期限,也就是说玉拂一直等到最后关头才归位的,证的是地仙位。   “崔真人在世的时候一直和你们住在一起吗。”左登峰平静的开口,辰州派不擅长灵气修行,所以从未出过仙人,玉拂能证地仙位无疑是六阴内丹的效果,这也算他沒有辜负玉拂。   “师叔祖原本是住在道观的,三十年前这里被镇zhèngfǔ强行征走,划为风景区,她老人家方才离开道观在后山修行,后來于科长帮我们把道观要了回來,不过师叔祖一直在后山,沒有再回來居住。”清瘦道人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叹气摇头,三十年前玉拂已经是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了,心性和脾气改变很大,倘若在她年轻的时候谁敢抢占辰州派,她一定会辣手杀人。   “带我去她在世的时候居住的山洞看一看。”左登峰叹气过后抬头冲那消瘦道人说道。   “左真人请随我來。”消瘦道人迈步向北,左登峰带着十三在后跟随。   “请问道长道号上下。”左登峰开口问道。   “晚辈陈明强。”消瘦道人报上了姓名,正一道士连名带姓。   “陈道长,九阳猴现在何处。”左登峰出言问道。   “先前一直在这山中隐现,师叔祖归真之后便不见了踪影。”陈明强出言回答。   “九阳猴皮毛是何颜色。”左登峰出言再问。   “金黄。”陈明强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九阳猴皮毛金黄就说明它内丹还在,它内丹还在就表示rì本人当年并沒有找齐六阳内丹。   通往后山的小路很窄,左右都是枯死的树木,这些树木比外界的树木枯死的时间要短一些,树下还有沒有腐烂的树叶,这表明玉拂在世的时候用巅峰灵气保护了这一区域,她归真以后灵气散去,这里才被细菌侵入,如若沒有她先前的保护,这些紫气修行者根本就不可能在细菌的侵袭下坚持两年多。   “听真人口音是北方人吧。”陈明强回头问道。   “山东。”左登峰随口回答。   “山东,那您知道圣经山吗。”陈明强面露疑惑。   左登峰挑眉看了陈明强一眼,点头作答。   “师叔祖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去圣经山祭奠全真友人。”陈明强转身带路。   陈明强随意的一句话令左登峰如遭重锤,周身剧震,圣经山全真教早已经被rì本人破坏了,掌教银冠也早已经驾鹤,玉拂先前曾经邀请金针银冠帮忙寻找六阳内丹,但是遭其拒绝,所以她不可能每年去祭拜银冠,玉拂去圣经山的真实动机是去找他。   “左真人,您怎么了。”陈明强见左登峰呆立原地沒有跟上來,便回头询问。   “沒事儿,走吧。”左登峰摇头摆手,他先前曾经告诉过玉拂清水观的大致位置,玉拂苏醒之后肯定去那里寻找他,但是清水观有三道阵法阻隔,玉拂不擅长布阵施法,欲寻无踪,欲进无门,即便如此她仍然每年都会去,直至寿终归真。   有辰州派晚辈在前,左登峰强自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令自己不至于失态,但是最终他还是沒能忍住,眼圈开始泛红,他的真实年纪只有三十岁,无法彻底隐藏自己的情感,他不敢想象玉拂每年前去寻找,每年失望而回,心中会有怎样的孤寂和失落。   辰州派所在的区域群山连绵,玉拂在世的时候所居住的山洞位于辰州派所在山峰北侧的另外一座山峰,距离辰州派有三十几里,半个小时之后左登峰在陈明强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处山洞,山洞向阳,位于一处陡峭的石壁正中,离地二十几丈,距峰顶一百多米,猿猴难攀,飞鸟难栖。   左登峰在山脚下环视左右,发现这里有一处潺潺溪水,周围有三分薄田,虽然现在溪水已经变绿,田地已经荒芜,却仍然可以根据这些还原玉拂当年独居在此的情景。   “你们上去过沒有。”左登峰伸手指着上方的山洞冲陈明强问道。   “师叔祖是女人,我们是男弟子,擅入她老人家的静修之所不合礼数。”陈明强摇头回答,言下之意是沒有上去过。   “那你为什么同意带我來这里。”左登峰平静的问道。   “当年我曾经问过师傅,师叔祖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嫁人,师傅提起过您的名字。”陈明强出言笑答,九十年的时间并不长,他们这些后辈虽然不知道师叔祖跟左登峰这个邪派高手有怎样的感情纠葛,却从本门长辈嘴里听说过当年的一些事情。   “你又沒见过她年轻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她很漂亮。”左登峰摇头苦笑。   “回真人问,其实我们都沒有见过师叔祖的样子,师叔祖在世的时候除了每年前往山东祭友,平时几乎足不出户,即便出门也戴有面纱,不过师傅和师叔小的时候见过师叔祖的真面目,说师叔祖美若仙人,正一天师和地师还曾经为了师叔祖翻脸动手,最终是您撵散了他们。”陈明强如实回答。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佩戴面纱的。”左登峰亲切的看向陈明强,这是一种爱屋及乌的心理,对于辰州派的后人他发自内心的感到亲切。   “听师叔说,师叔祖年轻的时候曾经大病数月,病好之后就开始佩戴面纱。”陈明强回忆着说道。   “她沒有生病,那是受伤。”左登峰闭目摇头,随即提气轻身掠上了山洞。   山洞的洞口很小,高两米,宽四尺,洞口有一处无形的灵气屏障,不过这道屏障对他并不起效,他虽然能感受到屏障的存在,却能顺利进入。   “十三,你下去等我。”左登峰冲跟随而至的十三说道,他虽然能带着十三进入山洞,却并不想那么做。   十三闻言纵身跳下,左登峰迈步走进了山洞。   山洞通道长有三尺,里面是一处三丈左右的方形区域,由于有灵气屏障保护,山洞里的事物保持着一年前的旧貌,东侧为简单的生活器皿,西侧是一张小巧的黄色木床,长五尺八,宽二尺四,这张木床左登峰认识,正是他先前让孙奉先赶制的那张,这张木床为黄杨质地,异常坚固,并未损坏,此时木床的竹帘是拉上的。   山洞正中是一张竹桌,桌上放着一只茶壶和两只茶杯,左侧的茶杯杯口向上,里面还残余着少量的清水,清水已经泛绿,紫气巅峰布起的屏障隔六个时辰就要补充一次,不然无法彻底阻隔细菌,另外一只茶杯是倒扣着的,两只茶杯都是紫砂质地,两相比较,左侧的茶杯磨损的很严重,说明使用频繁,右侧的茶杯连杯子底部的粗砂都在,表明它从未被使用过。   左登峰拿起了那只未曾使用过的茶杯,摩挲良久方才放下,这只茶杯是崔金玉给她准备的,她也知道这只茶杯被使用的可能性极小,但她仍然准备了。   左登峰转身走到了木床前,探手拉开了珠帘,珠帘里是一席白色道袍,道袍上方是玉石冠簪,道袍下方是一双薄底云靴,绿玉拂尘放在木床内侧,地仙为尸解仙人,是沒有尸骨留下的,床上只有玉拂在世时穿着的衣物。   白色道袍的衣袖交叠在胸前,衣袖前方放有一张纸质事物,左登峰伸手拿起,发现并不是书信,而是他在文化所工作时照的一张工作照片,这张照片是文化所存档用的,他当年并沒有带走,也不清楚rì本人來了之后文化所的档案都流落到了哪里,玉拂有这张照片说明当年她曾经四处寻觅他的下落,寻之不果便开始搜集与他有关的东西,照片已经模糊不清,只能大致看清轮廓,那时候他才二十出头,阳光朝气,看着自己当年的样子,左登峰再度有了做梦的感觉,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如果真的是梦,早就该醒了。   左登峰随即将照片翻了过來,他隐约记得照片背后写有拍照的rì期,如果他记得沒错的话应该是民国二十三年,那时候他二十二岁,照片背面的确写着拍照rì期,不过除此之外还多了一行字,“愿以万年不死身,换我今世有情郎。”   这行字是玉拂的笔迹,rì期为民国三十年,也就是她苏醒的那一年,这句话表明六阴内丹在当时就将她的修为直接提为了可以晋升地仙的程度,但是她并沒有归位,因为一旦归位,她就会有司职在身不得zìyóu,也就无从寻找他的下落。   左登峰看着照片背后的字迹悲从心生,这句话蕴含着玉拂怎样的感情他自然看得懂,但是一段感情有开始就会有结束,玉拂心中是有遗憾的,但是更多的还是感动,能让自己的女人成仙不死,能让对方以有情郎称呼自己,这段感情已经无愧了。   左登峰沒有落泪,将那张照片放归原处之后便离开山洞飘然而下,玉拂有了好的归宿,接下來就只剩下自己的初衷巫心语了。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沒有散功死去,倘若一死,万事皆休,,他也庆幸自己在遍地死人满是细菌的现在苏醒,世界如果不是变成这个样子,紫阳观的那些人就不会制造时间机器,如果不是空气中充满细菌,他们要布起屏障照顾幸存的人而无法长时间离开,也就不用求他这个外人帮忙了,仔细想來,这些极极度恶劣的条件恰恰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三百九十二章准备启程   左登峰自峭壁上掠了下來,冲陈明强抬了抬手,示意他回返道观。   陈明强见状跟随在左登峰身后转身南行,他并沒有问左登峰在山洞里看到了什么,因为他看不懂左登峰脸上的表情到底是哀伤还是喜悦,事实上连左登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感动和不舍,也有坦然和喜悦,离别永远是伤感的,但是玉拂已经应位归真,可以长生不死,这是喜事。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跟我回河南吧,那里有三个紫气巅峰的修行者以自身灵气护住了百里方圆。”左登峰冲陈明强说道,他们都是玉拂的晚辈,也就是他的晚辈,左登峰感觉自己有义务为他们寻找安身之所。   “左真人说的是不是于科长的紫阳观。”陈明强出言问道。   “的确是紫阳观,掌教也的确姓于。”左登峰皱眉说道,他并不明白陈明强为什么以于科长称呼紫阳掌教,不过他也沒多问。   “于科长曾经邀请过我们,被我们谢绝了,辰州派是我们的根,我们不会离开这里。”陈明强摇头说道。   “你们的修为不足,不能彻底隔绝空气里的细菌,这样下去你们会死在这里。”左登峰皱眉说道。   陈明强闻言微笑摇头,神情坚毅而执着。   左登峰见状挑眉看了他一眼,人生的路是自己选的,只有自己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们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沒必要自以为是的劝说他们。   回到辰州派的道观,左登峰将另外三人喊了出來,以玄阴真气将他们体内的细菌尽数逼了出來,这些细菌既耐高温又耐低温,但是低温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们会有自我躲避的意识。   将细菌尽数驱离之后人也被冻成了冰坨,必须再以纯阳护手解冻,左登峰前后忙碌了半个小时才彻底忙完。   “万谢真人延命之德。”四人一起冲左登峰躬身道谢。   “治标不治本,沒用的。”左登峰摇头说道,换做旁人他一定不会大耗灵气的出手救治,但是这几个人跟玉拂有渊源。   “真人请入正殿奉茶。”陈明强伸手邀客。   “不了,你们多保重吧。”左登峰稽首告辞,随即带着十三往北回返,四人在下方招手相送。   回返的途中左登峰一直在想玉拂,心中也很惆怅,但是一想到玉拂应位归真长生不死,他的心情就晴朗了许多,时间会消磨掉锥心的思念,痛苦的思念最终会变成刻骨的淡薄,不会再时时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由于之前搜集到的大部分食物送给了辰州派,在回返的途中左登峰再度开始搜寻食物和饮水,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个落单的死人,这是一个小男孩,左登峰抬手将其制住,尝试以玄阴真气为其逼出体内的细菌,可惜它体内的细菌太多,已经难以逼出,倘若尽数逼出,对方也会立刻死去,这种所谓的细菌和病毒其实跟尸毒有些类似,只不过沒有尸毒那种由血液传播的特性。   由于这种病毒对于低温有躲避性,左登峰想到雪山能否令这些病毒避退,但是斟酌之后发现也不行,他先前发出的玄阴真气能够将人在瞬间冻僵,雪山也好,冰山也罢,都达不到玄阴真气这么低的温度。   回返的途中左登峰发现除了那些偏远山村的商店里还残存有食物之外,越大的城市残存的食物和清水越少,紫阳掌教先前曾经说过紫气巅峰的修行者不下十个,这个说法很可能不正确,按照城市和乡镇里食物的缺失情况來看,像紫阳观那样的大规模人类聚集地可能不下十处,不然食物不会消耗的这么严重,当然也不排除能吃的食物和饮水被人集中囤积起來的可能。   除此之外左登峰还发现了一个问題,那些死人并非只吃肉食,它们也吃其他的食物,只不过它们的智力已经不健全了,无法分辨那些被包装起來的食物,倘若将饼干拆开递给它们,它们也是吃的,而且吃完之后还会再度伸手索要,它们的凶残归根结底是來源于饥饿,植物枯萎,食物获取困难,它们别无选择,只能寻找那些容易获得的食物,此外它们也并不是胡乱的自相残杀,如果对方是健全的,它们一般不会攻击,倘若对方受伤或者虚弱,它们就会一哄而上生吞活啖。   三天时间,左登峰从开始的迷茫错乱,逐渐的熟悉了这里,这些死人并无心机,一包饼干撒出去,它们立刻就去拾捡,不会再攻击人,这里虽然险恶,对他來说却很自在,食物和饮水再少也够他和十三食用,他原本就喜欢独处,这里很适合他,最重要的是紫阳观的众人正在修建时间机器,只要帮他们找到三种金属,就能借用他们的机器回到民国时期,在巫心语死亡之前将藤崎正男等人尽数杀掉。   第四天的清晨,左登峰回到了紫阳观,他并沒有上山,而是在山下的门房外坐了下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他不会乱闯。   “左真人这是屯粮备荒啊。”紫袍道人飘然而下,冲左登峰稽首见礼,随后指着左登峰身旁的几个大袋子出言笑道。   “送给于真人两袋,剩下那袋我留着路上吃。”左登峰随手指着身边的袋子。   “左真人客气了,路上的干粮我已经命人给你准备好了,请入正殿奉茶。”紫袍道人伸手邀客。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同行的人呢。”左登峰摇头说道,他不喜欢与人交往,一旦进入紫阳正殿,势必要与一干人等见礼。   “我的二徒弟认路,他给你带路,再派两个人给你当帮手,不过我们这里沒有能够驾驶大型飞机的飞行员,我师兄去别的地方请驾驶员很快就能回來。”紫袍道人出言说道。   “我不需要帮手,我怕他们会拖我后腿。”左登峰正色摇头,他已经习惯了独自作战,不喜欢团体协作。   “我尊重你的意见。”紫袍道人说完冲门房里一个壮实的老年汉子招了招手,“富贵,把左真人送咱们的东西提到仓库去。”   后者闻言立刻自门房走了出來,提起两只大袋子向东侧走去,这两只袋子每一只都不下百斤,这老年壮汉提着却毫不费力。   “左真人,既然你不喜欢吵闹,那就先委屈你从门房稍事休息,我去通知他们收拾启程。”紫袍道人伸手指着门房。   就在此时,东北方向掠來了一道人影,左登峰定睛细看,发现是前几rì那个胖子,胖子身后还背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老于,开飞机的请來了。”片刻过后胖子落到了二人面前,放下了背上背着的年轻女人,这个女人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个子很高,容貌清秀,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左登峰见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胆子很大,寻常人被人带着凌空起落早就吓晕了,而她面色如常。   “无量天尊,左真人回來啦。”胖子放下女人冲左登峰殷勤的打招呼。   “无量天尊,牛真人辛苦。”左登峰皱眉还礼,此人先前还在背后说他坏话,这次又笑着见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是什么君子。   “老于,你送美女去吃早饭,我來接待左真人。”胖子说着抢过了左登峰手里提着的袋子。   “左真人不喜欢吵闹,就从门房休息,你帮左真人把早饭送过來。”紫袍道人说完招呼着飞行员向东侧走去。   胖子目送二人离去,提着袋子将左登峰请进了门房。   “左真人的这只猫神异非凡,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种儿。”胖子进屋之后立刻为左登峰倒上了热水。   “牛真人过奖了。”左登峰随口答应着。   “來,抽烟。”胖子为左登峰倒上热水之后自口袋里拿出香烟双手递给了他。   “谢谢,我不抽烟。”左登峰心中愈发犯嘀咕,这胖子笑的太假,举动也不太对劲,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此人沒安什么好心。   “左真人的事情我师弟已经跟我说了,你远來是客,我们紫阳观得尽地主之谊,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去办。”胖子点上香烟出言说道。   “牛真人客气了,你有什么吩咐请明言。”左登峰不喜欢与人兜圈子,最主要的是他不喜欢这个胖子。   “那好,我也是个爽快人,你看哈,你是客人,我们让你东颠西跑不是待客之道啊,埃及我去过,那里的情况我熟悉,我辛苦一趟吧,你留在紫阳观歇几天,熟悉一下环境。”胖子瞪眼说道。   左登峰闻言终于明白了这个胖子的用意,胖子是想带人去埃及,让他留在紫阳观帮忙维持紫气屏障。   识破了胖子的伎俩之后左登峰对他的厌恶之心反而轻了许多,此人虽然出言莽撞,却沒什么心计,他那点心思很容易就能被看透。   “我是客人,听你们安排。”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说道,此事他说了不算,必须由紫袍道人定夺。   “好,一言为定,一会儿你就跟老于说你不舒服。”胖子出言叮嘱。   “牛真人,你看一下这些法诀是对还是错。”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了那张宣纸递给了胖子,他已经发现这个胖子有点缺心眼。   “这上面啥也沒有啊。”胖子接过宣纸正反观看。   左登峰这才发现记载有紫阳观法术的宣纸虽然保存了下來,上面用铅笔写的字迹却已经全部褪掉了。   就在此时,紫袍道人带着一个孩童走了进來,那孩童进來之后先行冲胖子行礼,喊了声师伯,转而冲左登峰行礼,时至此刻左登峰才发现这不是个孩童,而是个长不高的侏儒,此人身后背着一个小行囊,不问可知是要同行的向导。   左登峰冲那侏儒稽首还礼,转而暗自苦笑,一个开飞机的女人,一个带路的侏儒,这个队伍沒法儿带,还是让胖子去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飞往埃及   “于真人,牛真人想让我留下协助你们布守灵气屏障,他带人前往埃及。”左登峰如实说道,紫气巅峰的修行者极少生病,胖子所说的装病根本就行不通,还不如直接明说。   “你虽然行气法门与我们相同,但是发出的灵气阴阳双分,与我们大有不同,无法与我们的灵气融合布置紫气屏障。”紫袍道人连连摇头。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此人说的是实情,他体内的灵气阳气重,虽然被玄阴护手的寒气中和,却仍然与其他修行中人的灵气有着细微的差别。   “我先去吃饭,你们聊着。”胖子一听,立刻意兴阑珊,撇下众人扬长而去。   “左真人,我徒弟知道此去埃及需要寻找什么东西,到时让他辅佐你。”紫袍道人拍着侏儒的肩膀冲左登峰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紫袍道人此举大有深意,由这个侏儒掌握着线索,他就务必要保护这个侏儒,倘若侏儒一死,他就不知道目标是什么了。   “于真人,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倘若时间机器制造完成,我如果回到了民国,那不成了两个我了。”左登峰抓紧时间冲紫袍道人提出了疑问。   “不会的,到时候回去的只是你的神识,你目前的身体是回不去的。”紫袍道人随即回答。   “它的神识我也要带回去。”左登峰伸手指着身旁的十三,他不在乎回去之后有沒有灵气修为,他在乎的是不能把忠心的十三撇下。   “这个有难度,时间机器理论上只能传送人的神识,不过你放心,我们的科学家一定会尽力。”紫袍道人出言说道。   “我一定要带它回去。”左登峰加重了语气。   “好吧,应该沒问題。”紫袍道人沉吟良久点头开口。   “那就好。”左登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埃及在非洲,距离此处直线距离有一万多公里,必须乘坐飞机,一会儿我送你们去机场。”紫袍道人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民国时期埃及还沒有独立,但是埃及是四大古国之一,埃及之名早已有之,他也知道埃及离这里非常远。   紫袍道人的话不多,左登峰的话更少,那个侏儒也不多嘴,三人一直静坐了半个小时,等到飞行员稍事歇息吃过早饭,方才离开紫阳观赶赴机场。   三人每人都驮负着东西,左登峰带着大量的给养,侏儒扛着几块黑色的玻璃和一些仪器,紫袍道人背负飞行员,机场位于紫阳观东南三百里处,四人走的并不快,两个小时之后赶到了机场。   左登峰之前乘坐过飞机,但是那时候的飞机很小,此时的飞机有之前的数倍大小,整个机场有着二十几架飞机,大部分横七竖八的停在跑道上。   机场也有死人,而且为数不少,这些死人与僵尸不同,它们并不畏惧修行中人发出的紫气,众人到來之后立刻嚎叫着上前攻击,侏儒虽然个子很小,使的却是一把巨大的板斧,板斧狂抡,前方开路,紫袍道人走在队伍正中,移山诀频频出手,将左右冲來的死人震飞,保护着飞行员寻找合适的飞机。   一开始冲來的死人并不多,到了后期四面八方都有死人嚎叫着冲來,左登峰适时出手了,出手过后,死人纷纷跑开。   “它们也吃其他的东西,找不到食物才会攻击人。”左登峰冲愕然回头的紫袍道人说道,他出手只是扔出了两把油炸蚕豆,那些死人便撇下众人前去哄抢。   “有点浪费。”紫袍道人摇头说道,左登峰苏醒时间不长,还不懂得食物的金贵。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点头的同时反手又是一把,紫袍道人见状微微挑眉,却也沒有再说什么。   “机长,咱们要找什么样的飞机。”开道的侏儒出言问道。   “叫我万小塘好了,还有,我不是机长,只是副驾驶。”飞行员接口回应,“一万多公里的洲际飞行需要大飞机,飞机越大安全系数越高,可惜这里沒有空中客车,不然就能直达目的地而不用落下补充燃油。”   左登峰闻言再度皱眉,本來他就对女飞行员沒什么安全感,沒想到对方还是个副驾驶,不过他也不是非常担心,就算飞机中途坠毁他和十三也能逃出來。   两年多的时间并不足以令飞机损坏,四人很快在跑道西侧找到了一架天蓝色的飞机,飞机的舱门是侧开着的,离地有五米左右,里面空无一人。   左登峰先前乘坐的飞机很小,里面也很简陋,这架飞机不但个头很大,里面的装饰还极为豪华,座椅很多,若是满载能乘坐数百人。   “电量充足,不用充电,不过燃油不够,需要补充燃油。”万小塘坐进驾驶位检查着仪表。   “检查过了,沒有死人。”侏儒快速的检查了机舱内部。   “我去开加油车,你们清理一下跑道。”紫袍道人离开机舱,向周围的建筑掠去。   “师傅,汽车的电瓶撑不了两年,估计得充电。”侏儒背负着装备跟随而去。   “他背的黑玻璃是什么东西。”左登峰冲坐在驾驶位的万小塘问道。   “太阳能板和充电装置,你不认识。”万小塘疑惑的问道,她沒想到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左登峰竟然不认识。   左登峰闻言摇了摇头,九十年的时间令他几乎与现代社会完全脱节,很多高科技的东西他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你要使用哪条跑道,我去清理出來。”左登峰冲万小塘问道,目前跑道上杂乱的停放着飞机,这些飞机大部分是迫降的,停放的歪斜而无序。   “飞机起飞至少需要两千米的跑道,左侧那条跑道就可以。”万小塘伸手西指。   “我去清理跑道,它留下保护你。”左登峰留下十三,转身走出驾驶舱,从舱门处掠了下去。   跑道是由水泥灌注的,坚硬平滑,飞机有轮子,可以滚动滑行,左登峰施出移山诀可以轻松的将那些飞机推开,在他清理跑道的时候远处开來了一辆白色的油罐车,停到了飞机旁边,紫袍道人和侏儒拖出油管忙碌着给飞机加油。   左登峰很快清理出跑道返回了飞机,飞行员说的是两千米,虽然明国时期说公里而不是千里,左登峰仍然理解无误,因为“两。千米”和“两千。米”是一个意思。   “两国边境直线距离有一万五千千米,从目的地到这里有一万七千三百千米,这架飞机满载情况下可以持续飞行一万四千千米,左右机翼各有一个油箱,机身下方和尾部也各有一个,这四个油箱全部加满,中途就无需降落加油。”飞行员万小塘走到舱门冲紫袍道人喊道,作为飞行员,她非常清楚目前各国机场肯定是一片杂乱,降落地点极难选择。   “这架飞机能加多少汽油。”左登峰站在舱门口看着下方二人忙碌,这些工作他不懂,也帮不上忙。   “飞机燃料为航空煤油,四个油箱都加满,需要十几万升,折合一百多吨。”万小塘再度疑惑的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目蕴精光说明他智商很高,但是他问出的问題却极为幼稚。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也不管是什么事情,付出和得到都大致成正比,这么大的飞机,这么远的路程,耗油量肯定非常巨大。   一辆加油车是加不满飞机四个油箱的,紫袍道人和侏儒开來了数辆加油车方才将飞机油箱加满,此时已经是午后两点多。   飞行员关上舱门,发动引擎,但是引擎发动之后飞机却迟迟沒有开动。   “怎么了。”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飞机要进行高空飞行,这架飞机已经两年多沒有保养了,我要确定机舱内的舱压是否稳定,有无漏气的地方。”万小塘回头看向左登峰,“我需要一个助手,你过來帮我一下。”   “小兄弟你去吧。”左登峰闻言连连摇头,驾驶舱的门现在是开着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多如牛毛的按钮和指示灯,那些东西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好,我來。”侏儒玩心很重,闻言立刻蹦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但是他身材矮小,坐下之后手脚悬空。   飞机终于动了,缓慢的在跑道上调头,调头过后开始加速,引擎的轰鸣声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在冲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之后万小塘拉起了机头,飞机离地冲天。   这架大飞机比左登峰之前乘坐的飞机要平稳,但是他对于飞机这种高科技的交通工具并不信任,一直背着木箱,抱着十三,随时做着弃机逃生的准备。   不过意外情况并沒有发生,飞机逐节攀升,飞行越发平稳,驾驶舱内的飞行员开始与侏儒探讨,这架飞机先前并沒有飞往埃及,所以数据库里并沒有飞埃及的航线图,而现在地面上已经沒什么人了,也就沒人再提供地面指挥。   左登峰听到这里才明白飞机上天也不是乱飞的,还有一定的航线,不幸中的万幸是飞机电脑能找到开罗机场的位置,沒有航线就采取直线飞行,尽量飞高一点,不去撞山就行。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仪表盘上方开始闪烁红灯,机身随之剧烈抖动,左登峰虽然不明白红灯闪烁是什么意思,却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果不其然,驾驶舱里传來了万小塘的惊呼,“高空空气含氧不足,右侧引擎熄火……”   第三百九十四章是福是祸   左登峰一听陡然皱眉,飞机果然不可靠,出事频率真高。   “故障怎么排除?”侏儒急切的问道。   “降低飞行高度,重新尝试点火。”万小塘摘下了耳朵上的通话装置高声说道,戴耳机是她的职业习惯,为的是方便接收地面指挥的指令,现在已经没谁再为飞机提供指挥和帮助了。   左登峰虽然紧张却并未慌乱,一直坐着没动,他有法术在身,从万米高空掉下去也摔不死。   万小塘说完,压下机头猛然向前方扎了下去,随着高度的降低,机身重新归于平稳,这表示引擎再度启动。   “高空含氧量不足,不能飞太高。”万小塘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飞这么低很不安全。”侏儒转头开口。   “不清楚,保持目前的飞行高度,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不过耗油量会增大,中途要落下加油。”万小塘摇头开口。   左登峰闻声摇了摇头,其实他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只不过不愿开口,目前植物都已经枯死了,没有了植物散发氧气,空气里的含氧量会逐渐减少,目前还只是在高空才有表现,再过个三年五载站在地面也会感觉憋闷。   左登峰坐在驾驶舱的后面,万小塘和侏儒在驾驶舱内cāo控飞机,实际上飞机一旦起飞几乎可以撒手不管,二人坐在座位上说着闲话。   左登峰并未参与他们的交谈,只是安静的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他跟紫阳观众人只是合作关系,双方并非朋友。   通过万小塘和侏儒的交谈,左登峰知道了这个侏儒是紫袍道人的二弟子,本名仇慕雨,外号大头,此人虽然身有残疾却相当乐观,话也不少,二人谈话的主要内容是对目前现状的忧虑,对此左登峰并不关心,他发自内心的不喜欢这个地方,确切的说是不喜欢这个世界,他怀念与巫心语在一起的rì子,幽居深山,自给自足,糙米野鸡,窝头鲜鱼,那些食物可比木箱里花里胡哨的罐头好吃的多。   大部分时间左登峰都是在听二人交谈,大头请教万小塘开飞机的技术,万小塘愿听大头讲述道门的神奇事情,大头对于他师傅和师伯的过去只字不提,对于本门法术的指诀和真言也不乱说,他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的道门趣事,当说到紫气巅峰修道者在死后可以前往紫气福地的时候左登峰插嘴了。   “紫气福地是什么地方?”左登峰出言问道,这个词他还是头一次听到。   “回左真人,紫气福地是释道阐截四教的紫气巅峰修道者命魂的最终归宿。”大头出言解释,虽然他在解释,但是他心中充满疑惑,他只知道左登峰被冰封过,并不知道左登峰为什么对这些道门事故懵懂无知。   “详细说说。”左登峰出言说道。他原本就无门无派,道门常识大多来源自道门典籍,对于这类口耳相传的事情他知之甚少。   “真人要我说,那晚辈只能班门弄斧了,真人您是知道的,修真悟道有三大门槛,一是紫气天劫,只有度过了紫气天劫才能算是真正意义的修行中人。第二道门槛是紫气巅峰,度过天劫的修行者进入紫气巅峰的百里无一。第三道门槛最大,就是晋升仙班,能够晋升仙班的万不出一,那些辛苦修行至紫气巅峰的道人如果死后再入轮回未免有失公平,若无妥善的去处,会寒了世人修行之心,紫气福地就是紫气巅峰修行者的魂归之所,是一处超脱三界之外的清净地,神识在那里可以永生不死,只是那里可进不可出。”大头恭敬的出言解释。   “紫气福地由谁掌管?”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多多少少有些吃惊,吃惊之余又开始暗自后怕,幸亏先前散功未果,如果彻底散功,魂魄会永远的滞留紫气福地,想死都死不了。   “晚辈师公三圣真人现为紫气福地巡守。”大头面露自豪。   左登峰闻言心中泛起了极浓的疑云,他之前修行的是阴阳生死诀,跟紫阳观并无瓜葛,可是后期为什么跟紫阳观产生了这么多瓜葛,这只是单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助?   左登峰在脑海里快速的整理着思绪,他在恢复灵气修为的时候原本应该是紫气天劫,结果却额外多出了三道天雷,令他越级直升紫气巅峰,这三道天雷是夹带雨点的,无疑是巫青竹暗中相助,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即便恢复紫气他也可以逃生了,既然如此,巫青竹为什么还要将他提升为紫气巅峰,这可是徇私枉法的举动,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紫气巅峰与普通道人最大的不同就是紫气巅峰的修道者死后可以前往紫气福地,现在看来,巫青竹当年出手相助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让他死后可以魂归紫气福地,巫青竹为什么要让他去紫气福地,紫气福地里到底有什么?   皱眉良久,左登峰最终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且不管紫气福地里有什么,他都不会去,确切的说是不敢去,因为那地方有去无回。   “需要飞多久?”左登峰将视线移向飞行员。   “飞机飞行高度不够,每小时只能飞行八百千米,不计算中途落下加油的时间,大致要飞行二十几个小时。”万小塘出言回答。   “这个高度会不会撞山?”左登峰再度发问,他许久未曾休息,此时感到微微疲惫。   “不会,我唯一担心的是飞行高度没有超过云层,万一碰到大的云团有可能出现干扰。”万小塘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问,卸下木箱靠上了座椅闭目假寐,只要飞机不撞山就行,别的没什么大碍。   大头见左登峰要休息,殷勤的跑过来帮他将座椅放了下来,令他可以躺的更舒服,左登峰冲其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一觉醒来,夜幕已经降临,飞机仍在平稳的飞行,并没有异常情况,万小塘和大头还在聊天,飞机上有电灯和厕所,但是水箱里的水已经泛绿了,只能冲厕不能洗脸。   “左真人,喝水。”大头送了一杯热水过来。   “谢谢。”左登峰接过水杯习惯性的闻了闻,闻过之后方才想起现在已经是九十年后,他的敌人早就死光了,没人会害他了。   “晚上飞行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你回去盯着吧。”左登峰冲大头说道。   “没关系,飞机有雷达,还有自动驾驶功能,不用人cāo控。”大头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没有再说什么,端起水杯开始喝水,他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是错。   “你叫什么名字?”前方的万小塘回过头来看向左登峰。   左登峰本就不想说话,加上对方言语之中对他缺乏必要的敬畏和礼貌,他便没有搭理对方。   “你好像对现代的东西并不熟悉?”万小塘微笑再问。   “我不是这里的人。”左登峰出言回答,对方并无恶意,也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是这里人也应该认识太阳能板哪。”万小塘再度开口。   “不认识太阳能板很丢人吗?”左登峰挑眉开口。   “修行中人我见过不少,像你这么牛的还是第一个。”万小塘撇嘴之后转过了身。   “我在一九四一年练功出现了偏差,自我冰封了九十年,前几天才苏醒过来。”左登峰犹豫片刻出言解释,目前的这两个人就是自己rì后的队友,二人需要他巅峰灵气的庇护,他也需要二人的协助,别的不说,飞机他就不会开。   左登峰此语一出,万小塘立刻将脑袋又扭了回来,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愕。大头可能先前听那紫袍道人说过他的来历,因此并没有过分吃惊。   “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只是一个过客,事情做完我就会离开,以后咱们可能要相处一段时间,我会尽力保护你们,但是我本来就不喜欢说话,你们不要认为我对你们不礼貌。”左登峰用指甲捏掉了十三眼角的眼屎。   “他说的是真的?”万小塘看向不远处的大头。   大头点头回应,示意左登峰没有撒谎。   “你是怎么将自己冰封的,民国时期有液态氮吗?”万小塘离开驾驶位走了过来。   直至此刻左登峰才仔细的打量了万小塘,此人年纪在二十七八到三十岁之间,瓜子脸,眼睛很大,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眼神中有英气透出,这个人与男人婆叶飞鸿有些许类似,但是她没有叶飞鸿身上的那种硬气。   左登峰并不知道液态氮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也没问,只是将杯子递给了万小塘,万小塘疑惑的接过,低头一看,发现杯子里的热水已经变成了冰坨。   “你是怎么做到的?”万小塘愕然的看向左登峰。   “左真人,您手上戴的是什么?”大头是修行中人,率先发现了左登峰的右手戴着一只薄如蝉翼的手套。   “一只可以发出寒气的护手。”左登峰拿出梳子为十三梳理着毛发。   左登峰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大头通过他头上的气息知道他是个杀人无数的狂魔,由此对左登峰有着敬畏之心,但是万小塘并不知道左登峰是什么人,一直追问他是如何将自己冰封的,左登峰只能简略回答,但是他并没有说自己是自尽的时候误打误撞将自己冰封的,苏醒之后他才认识到自尽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懦弱的表现,说出来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一旦开了头,下半夜左登峰就没捞着消停,万小塘试图测量他发出的低温能达到多少度,但是飞机上的温度计根本就无法测量,到最后只能根据他将自己冰封以及可以将钢铁冰冻酥脆来推断左登峰发出的玄阴真气至少有零下一百五十度。   大头在见到左登峰并没有因为万小塘的追问而恼火时也加入了询问,只要不触及左登峰的,他也会出言回答,虽然三人年纪相仿,但是在左登峰看来,这两个人的心态比自己要年轻许多。   左登峰在回答问题的同时一直在为十三梳理毛发,一开始十三还很享受,后来左登峰说着话梳起个没完没了,十三感到疼痛站起身跑掉了。   就在左登峰回头看向十三的时候,舱外传来了砰砰的巨响,根据声音来判断,是一些很重的东西撞上了飞机。   “有鸟群,必须避开。”万小塘看到了雷达屏幕上的一片绿点。   左登峰在夜间可以清楚视物,闻声立刻闪到窗边凝神观察,一看之下眉头大皱,舱外并不是什么飞鸟,而是铺天盖地的巨大蝙蝠……   第三百九十五章不被信任   蝙蝠这种动物左登峰之前经常见,寻常的也只有巴掌大小,溶洞里的吸血蝙蝠要稍微大点儿,却也不过一捺长短,但是机舱外的那些蝙蝠个个大如农村拾粪的粪篓,翼展可达两米,周身无毛,眼红鼻尖,血盆大口里遍布犬齿獠牙,通过它们的样貌來看,这些玩意儿绝对不吃虫子,也不会吸点血就满足,它们是吃人的。   “你之前见过这种蝙蝠沒有。”左登峰冲站于另外一扇窗户的大头问道,他并不清楚这些蝙蝠是外国先前就有的品种,还是受到细菌感染而产生的变化。   “沒见过,寻常的蝙蝠沒这么大,飞的也沒有这么快。”大头连连摇头。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飞机上的玻璃很坚固,这些巨大的红色蝙蝠并不能撞碎玻璃,但是就在此时,万小塘却突然将机头拉起,快速的向上攀升。   “外面是一些蝙蝠,伤害不到咱们。”左登峰自足底涌泉延出灵气,稳稳的站在歪斜的舱底。   “我担心它们会被吸进引擎。”万小塘猛拉控制杆。   大头见状快速的蹿进了副驾驶位置,帮助万小塘控制飞机。   左登峰帮不上忙,只能坐回座位安心等待,万小塘知道高空氧气不足发动机会熄火,她一定另有打算,用不着他出言提醒。   “右侧引擎损坏,关掉它,你头上第二个红色按钮。”伴随着机身的轻微震动,万小塘冲大头高声喊道。   “第一个红色按钮也摁下去。”万小塘再度发出了指示。   “那飞机不就彻底熄火了吗。”大头疑惑的看着万小塘。   “关上它,滑翔一段距离,摆脱外面的蝙蝠群。”万小塘高声开口。   大头随即关闭了左侧引擎,万小塘控制着失去动力的飞机向前滑翔,对于驾驶飞机左登峰丝毫不懂,只能安静的坐着,任凭二人在前面忙活。   滑翔了一段距离之后,蝙蝠群顺利甩脱,万小塘再度启动引擎向西飞行,此时飞机的右侧引擎已经损坏,只剩下了左侧一架引擎,飞行速度大为减缓,机身也微微倾斜。   “飞机受损,最好更换飞机,但是下方是阿富汗,阿富汗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几个国家之一,从阿富汗降落很难找到合适的飞机,再往前就是伊朗,我担心飞机撑不到伊朗。”万小塘回头看向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万小塘一眼,万小塘明显是想听他的意见,可是他根本就不明白万小塘所说的国家在什么位置,彼此之间距离多远,也就拿不出参考意见。   “我不了解飞机,也不了解地理位置,我只能保证即便飞机在空中失控,我也能带你安全落地。”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说呢。”万小塘回头看向大头。   “你是机长,你最了解飞机,如果你认为飞机能撑到伊朗,咱们最好还是去伊朗更换飞机。”大头也拿不定主意。   万小塘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回头拨弄着飞机cāo控盘上的按钮和开关,根据她的举动來看,她是想硬撑着飞到伊朗的。   先前的蝙蝠袭击虽然沒有伤到众人,却让左登峰意识到这趟埃及之行并不是闲庭信步的旅行,中途会有诸多未知的凶险,绝对不能大意。   飞机很争气,坚持着飞到了万小塘所说的伊朗境内,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天空下着小雨,万小塘找到了一处规模很大的机场,俯视下方可以看到大量的飞机杂乱的停放在跑道上,其中一些先前已经起火烧成了空壳。   “跑道全被占用,无法降落。”万小塘面露愁容。   “打开舱门,放我下去。”左登峰背起了木箱。   “飞机由电脑控制,飞行的时候无法打开舱门。”万小塘摇头说道,她知道修行中人可以凌空前行,故此并沒有过分惊愕。   “关上驾驶舱,我來打开舱门。”左登峰沉吟过后再度开口,这架飞机已经不能再起飞了,损坏了也无妨。   “左真人,我來帮您。”大头起身说道。   “不用,你帮她驾驶飞机,记住,不要离开我十里之外,不然就超出了我的庇护范围。”左登峰出言说道,与此同时将自己存放食物的袋子捆在了座椅上。   “你要小心,舱门一旦打开,气流会将你拉出去。”万小塘回身关上了驾驶舱门。   “我不是头一次从飞机上往下跳了。”左登峰说完微微侧头,十三见状立刻默契的蹦到了他的肩头。   左登峰提起出掌,将舱门直接轰飞,随着气流跃出了舱外。   此外舱外正在下雨,雨点同样是泛着绿色的,左登峰并不畏惧这些雨水,便沒有刻意阻隔,运转灵气快速的落于地面。   这处机场规模也很大,有很多条跑道,左登峰选择了一条停靠飞机较少的跑道进行清理,事实上移山诀并不能推动飞机,但是飞机是有轮子的,滚动滑使得推动飞机并不困难。   在清理跑道的时候自四面八方跑來了大量的死人,对于这些模样怪异的死人,左登峰沒有客气,挥手将雨水凝结为大片冰刺,直袭死人头颅,豆子是给本国死人吃的,不给洋鬼子。   为了安全起见,左登峰将一处全长五里左右的跑道整个的清理了出來,万小塘驾驶飞机勉强着陆。   由于外面还在下雨,三人便沒有急于寻找更换飞机,待雨停了之后才下來寻找,机场上停放着数十架飞机,大头带着万小塘逐一检查,到最后万小塘傻眼了。   “这些飞机并沒有使用国际通用的英语标注cāo纵按键,大部分是他们本国官方语言波斯语,而且每架飞机的驾驶舱仪表也不相同,如果沒有注释就无法cāo作。”万小塘愕然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飞机你沒法儿驾驶。”左登峰皱眉问道。   “是的,之前的飞机用语大部分都是英语,后期每个国家都可以自行研制飞机,很少依赖进口,有部分国家使用的就是本国语言,伊朗就是其中之一。”万小塘摇头说道。   “这里距离埃及有多远。”大头插嘴问道。   “这里是伊朗,要穿过伊拉克,约旦,以色列这三个国家才能到达埃及。”万小塘摆手开口。   “这里一架英文注释的飞机也沒有。”左登峰挑眉问道。   “沒有,伊朗跟西方国家关系一直不好,他们从不进口西方国家的飞机,只有两架俄罗斯的和一架rì本的飞机,用的也都是他们本国语言。”万小塘再度摇头。   “rì本的飞机还能用吗。”左登峰出言问道,他不知道俄罗斯却知道rì本。   “机体沒有损坏,补充燃油之后应该可以起飞。”万小塘伸手西指。   左登峰闻言立刻带着十三向西走去。   “我不懂rì文。”万小塘抬高了声调。   “沒关系,我懂。”左登峰并未回头,九十年对他來说就是一瞬间,他并沒有忘记跟王老爷子学习过的rì语。   左登峰走了几步,发现身后并无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大头和万小塘仍站在原地,眼神之中充满了憎恨和戒备。   “你怎么会rì文。”大头此时已经将巨斧提在了手里。   “中国人就不能会说rì语。”左登峰不满的反问。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中国人。”万小塘手里拿着一只小手枪。   “喵。”十三见万小塘拿枪对准了左登峰,立时弓背竖毛,尖声厉叫,只需左登峰一个手势,它立刻就会向万小塘冲过去。   “我是不是中国人还用向你们证明。”左登峰瞬间就怒了,他讨厌别人用审讯的语气來跟他说话,这让他想起了被五台山众僧和毕逢春抓到之后受到的虐待。   “站住,再走我就开枪了。”万小塘见左登峰迈步回返,立刻抬高了声调。   “左真人,请你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会rì语,还有,你为什么会我们紫阳观的法术。”大头虽然仍以真人称呼他,语气却不和善。   “我要杀你们不费吹灰之力却并沒有杀你们,这算不算解释。”左登峰森然开口,他生平做事从不向任何人解释,这两个小辈彻底激怒了他,他在暴怒的情况下更不可能冲对方耐心解释。   “你杀了我们,我师傅会替我报仇。”大头并无惧色。   “你也永远回不了中国。”万小塘随声附和。   左登峰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他,大头和万小塘犯了大忌,左登峰此刻有闪身上前一人给他们一巴掌的念头,但是他忍住了,rì本人毁了全世界,所有幸存的人都对他们恨之入骨,也不能怪二人忽然翻脸,但是二人的语气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仇慕雨,你是道门中人,你应该知道我左登峰在民国时期做过什么事情。”左登峰强压心中怒火出言开口,辰州派众人都知道他在民国时期的所作所为,紫阳观众人想必也应该知道。   “左真人,紫阳观是在三十年前重建的,民国时期的事情我们并不清楚。”大头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民国时期的紫阳观还是一片废墟,紫阳观不像辰州派那样一直传承至今,他们有一段时间的历史断格,而他生活的年代正处于这个断格期间。   “我跟你师傅是同乡,他沒告诉过你。”左登峰强压怒火出言问道。   “沒有,左真人,我知道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懂rì语,总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大头放缓了语气,他也不敢触怒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摇头长叹,紫袍道人将要寻找的东西告诉大头而不告诉他,这本身已经是防着他了,二人今天的态度更说明在众人眼中他一直都是个外人,是不被接受,甚至不被信任的。   按照左登峰的秉性和之前的作风,他会一走了之甚至是杀人见血,但是这一次他沒有那么做,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想回到民国时期就必须借助对方的时间机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能与巫心语重逢,他只能忍着。   “我的rì语是跟前清水师一个帮带学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憋死他们   “北洋水师有很多舰船,舰长在那时候称为管带,副舰长就叫帮带,我的rì语就是其中一个姓王的帮带教的,沒有开战的时候,他们经常与rì本人有接触,他就在那时候学会了rì语,我出生在渔村,父亲早年救过这个姓王的帮带,后來我父亲出海打渔死在了海上,这个姓王的帮带就时常接济我们一家人,在教我读书之余也教会了我rì语。”左登峰不愿对方一一审问,直接说了个详细。   “左真人,王帮带为什么要教您rì语。”大头见左登峰肯解释,立刻放缓了语气。   “我当时也不清楚,后來才明白过來,他们经常跟rì本人打交道,知道rì本人狼子野心,他也了解rì本海军的实力,知道他们早晚会來侵扰中国,我家又在沿海一带,王老爷子教我rì语是为了让我在rì本人打过來之后有条生路。”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大头和万小塘闻言对视了一眼,眼神皆是半信半疑。   “我生于公元一九一一年,冰封的时候是一九四一年,不到三十年的时间我能拥有紫气巅峰的修为,这一点rì本的忍术是做不到的。”左登峰再度开口。   “那您为什么会紫阳观的法术。”大头抬手摁下了万小塘举枪的右臂,时至此刻他才知道左登峰真实的年纪并不比他大多少。   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这个问題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难以回答,必须从头说起才能令对方理解。   “我先前在文化所工作,二十四岁那年得罪了文化所的领导,被发配到了一处偏远的道观,在道观里遇到了一个女子,熟识之后跟她成了亲,后來在无意之中遇到了这只猫,当时这只猫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黄金项圈,那时候它刚从古墓里逃出來,饿的瘦骨嶙峋,被村民抓住之后要砍下它的头摘下它脖子上的项圈,是我和我妻子救了它,那只项圈后來被村民卖到了济南府,rì本的藤崎大佐那时候正在试图寻找十二地支医治他们天皇的疾病,发现项圈之后便带人來到了我们居住的道观,我的妻子为了救我而送了命,我伤势好转之后从道观里发现了一部阐教修真法门阴阳生死诀,修行略有小成我就外出寻找藤崎大佐为妻子报仇,结果被阐教清凉洞府的玉衡子发现我所使用的法术是阐教所有,他便废除了我的灵气修为,那时候我已经得罪了很多人,在逃难的时候在河南遇到了你们紫阳观的一个道人,他传授了我紫阳观的法术,但是他所传授的法门和真言大部分都是错的,我到现在也只是使用了紫阳观的行气法门配合以炼血化气的练气法门练气行功,移山诀也只是粗通,至于观气术和御气诀的精妙法术我根本就不会。”左登峰平静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他只挑选了有用的讲述,省略了大量无关细节。   “左真人,您别怪我们,我们也是被rì本人吓怕了。”大头闻言愣了良久,最终深揖道歉。   “走吧。”左登峰冲十三招了招手,转身先行,他沒有对大头的道歉做出回应,因为他心中有气,他极少提起自己的过去,也从不以自己的悲惨遭遇博取他人的同情,大头和万小塘逼他说出了他不愿外人知道的往事,令他心情极为低落。   大头和万小塘此时皆是面带惭愧,二人此刻处于左登峰的保护之下,竟然还审讯他,结果审出了对方的悲惨往事,这让二人羞愧无地,自责不已,跟在左登峰身后连声道歉,万小塘将一半的责任归咎于左登峰,怪他不愿说话,缺乏沟通,由此产生了误会。   “我为你们寻找三件东西,你们送我回家,这只是一场交易,你们不要试图跟我做朋友,我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左登峰的声音不带丝毫感彩,他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也不喜欢这些人。   二人闻言尽皆闭嘴,讪讪的跟着左登峰走向那架画着红鸭蛋的白色飞机。   rì本鬼子的飞机比先前的那座飞机内部装饰要豪华很多,甚至有卧床和餐厅,但是rì本飞机的质量不好,机舱顶部的油漆在受到有毒雨水的冲刷之后已经斑驳爆皮。   万小塘坐进了驾驶位置,逐一的提出某一按钮的具体位置,左登峰一一加以指点,飞机上的按钮和开关很多,不过大部分是辅助作用,常用的cāo纵按钮不超过二十几个,在左登峰的指点之下,万小塘快速的检测了飞机,确定飞机在补充了燃油之后仍然可以飞行。   随后由左登峰出手将飞机推回跑道,万小塘和大头二人寻找加油车为飞机加油,在二人忙碌着发动汽车的时候,机场内大量的死人纷纷前往攻击,大头挥舞巨斧大肆砍杀,后來死人越围越多,大头开始左右开弓,右手巨斧和左手除魔诀并用,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无法阻止如cháo水涌近的尸群,时间一长,情势开始危急。   这一幕被正在推移飞机的左登峰看在了眼里,但是他并沒有立刻前往帮忙,而是佯装无觉的干着自己的工作,与此同时以眼角余光观察着大头的情况。   他此举并非刻意报复,而是另有原因,在他与紫袍道人初次相遇的时候,紫袍道人曾经使用过搜魂诀制服这些死尸,大头是紫袍道人的弟子,已然度过天劫,自然也能使用搜魂诀,他为什么不用。   又等了片刻,大头仍然沒有使用搜魂诀去对付死尸,而那些死尸已经打碎了汽车的玻璃试图攻击驾驶室里的万小塘,左登峰见状沒有再迟疑,快速闪身上前出手相助,玄阴真气成片冰封,这些死尸体内的细菌并不喜欢低温,在感受到气温骤降之后,纷纷避开。   大头腾出手來推动汽车,万小塘趁机发动汽车,开着汽车向飞机驶去。   “你为什么不使用搜魂诀对付它们。”左登峰佯装无意随口问道。   “搜魂诀扯阳魂要折寿的。”大头愕然的看着左登峰,这是基本常识,左登峰竟然不知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挥手召回了正在攻击尸群的十三,转身向回掠去。   在回掠的时候左登峰悄然皱眉,他对紫阳观的法术了解不深,对魂魄的了解也有限,而今听大头一说他才知道这些死人的魂魄全在身体里,而并非像紫袍道人所说的那样只剩下了七魄,到底是大头不了解尸体的情况还是紫袍道人沒有说实话。   细想下來,左登峰感觉紫袍道人好像也沒必要在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撒谎,最主要的是紫袍道人本人的确出手搜魂了,或许是大头对死尸了解不深,死尸的三魂确实不在体内。   左登峰沉吟良久,放弃了对这个问題的思考,死尸的三魂是否在体内可能关系到这些死尸能不能被救活,而这个问題对他來说沒有任何的意义。   众人忙碌了两个多小时,飞机再度起飞,这一次左登峰被要求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在万小塘需要翻译的时候给予帮助。   万小塘和大头先前曾经误会过左登峰,故此机舱内的气氛显得很尴尬,二人有意无意的通过递水送饭等小动作向左登峰表达歉意,左登峰并沒有因为心中有气儿而加以拒绝,二人不是他的朋友,却也不是他的敌人,最主要的是他能理解中国人对于自己作死还殃及全球的rì本人发自骨髓的那种痛恨。   由于左登峰沒有拒绝二人的道歉,机舱内的气氛逐渐缓和,二人也识趣的沒有再去探问左登峰的,只是向他请教民国时期的一些事情,左登峰话不多,二人问什么他就简略回应,多余的话一句也沒有。   二人知道左登峰先前曾经寻找过十二地支,便问他地支都在什么地方,左登峰随口说了几处,当说及罗布泊的时候大头和万小塘來了兴趣,大肆谈论着罗布泊的神秘和那里发生的古怪事情。   “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八十年代在罗布泊失踪的地质学家叫什么。”左登峰出言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彭加木,您认识他吗。”万小塘出言说道,经过先前的误会,她也开始以“您”來表达对左登峰的尊敬和歉意。   “他失踪是哪一年,那一年他多大。”左登峰出言问道。   “八十年代初期,具体哪一年我记不清了,失踪那年好像是五十几岁。”万小塘出言回答。   “一九四零年的时候阿木十五岁,四十年后正是五十几岁,应该是他。”左登峰叹气摇头,叶飞鸿在与他分别的时候曾经请他给阿木起个大名,他当时随口说了一句‘在姓和名之间加个字’,现在看來叶飞鸿明显是理解错了。   “您认识那位失踪的科学家吗。”万小塘瞪大了眼睛出言问道。   “他沒有失踪,只是回家了。”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二人对于左登峰的回答并不满意,急切的追问细节,左登峰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先前他被二人犹如犯人一般的审问一直憋着一口气,这一次他是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让二人也尝尝憋气是什么滋味……   第三百九十七章埃及开罗   彭加木失踪之谜一直困扰了世人五十年,左登峰无疑是知情者,大头和万小塘一直在追问下文,但是左登峰停就停,只字片言也不再透露,憋的二人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每个人都有倾诉的,不过左登峰沒有,一直到最后他也沒再透露彭加木的身世,生生的将这个谜团留在了二人心里,这一招极为狠毒,rì后二人只要想起这件事情,必然会感觉憋闷,彷如如鲠在喉,咳之不出,咽之不下。   确切的三人的真实年纪差不多,左登峰只比二人大两三岁,但是他经历的事情多,思维缜密,大头和万小塘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左登峰却能清楚的猜到二人心中所想,他根据大头和万小塘后期的言语看出了二人已经发现他言语不尽是在报先前之仇,对此他毫不在乎,有仇必报是他的作风。   二人憋气了,左登峰顺气了,拿出食物和清水喂给十三,十三对于罐头和真空食品不感兴趣,只喝了些清水。   左登峰随后拿起罐头张嘴进食,大头和万小塘见状暗自皱眉,这盒罐头被十三闻嗅过,左登峰竟然毫不嫌弃。   “左真人,您的这只猫为什么沒有主命气,它活了多久了。”大头忍不住出言发问。   “还敢问我问題,不怕我一半留一半。”左登峰出言笑道。   “嘿嘿,怕,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大头讪笑回答。   “左真人,您是真人,不能跟我们晚辈一般见识,您得大人大量,不能斤斤计较。”万小塘出言帮腔,她发现左登峰见多识广,心中藏有万象趣事,倘若他肯开口叙述,这一路上就不会太过沉闷。   “差不多有一百多年了。”左登峰随口敷衍,他不会实话的,倘若告诉众人十三活了三千多年,紫阳观的那些科学家可别打它的注意。   “为什么它沒有主命气。”大头疑惑的追问。   “不太清楚,咱们这次埃及要寻找什么。”左登峰出言反问,用不了多久三人就要到达埃及,他必须知道此行的任务了。   “高纯度砷化铟。”大头想了想出言回答。   “砷化铟是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大头的应该是一种合金,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一种非常难以提纯的剧毒物质,一般用在激光和航空领域。”万小塘接口道。   左登峰闻言还是不太明白,大头便自身后的小背囊里拿出了一张白纸递给了他,左登峰抬接过,发现上面写的只是金属名称和大致颜色以及可能存在的位置,并沒有明该部件的具体形状。   “为什么沒有形状。”左登峰出言问道。   “这种金属熔点很低,埃及那座金字塔里的时光机器先前是爆炸过的,砷化铟在爆炸的过程中肯定融化了,所以沒有具体的形状。”大头出言道。   “你先前曾经过那座金字塔,你把金字塔的情况一下。”左登峰点头之后再度开口。   “金字塔位于开罗南侧卢克索河对岸的沙漠里,是一座地下金字塔,分为了五层,第一层一个房间,第二层两个,第三层三个,第四层四个,分别放着大象,狮子,山羊,公牛,鳄鱼,猫,蛇,青蛙,蝎子,圣甲虫,那些动物大型的都是木乃伊,小型的是活物,不过那些动物已经被我们毁掉了,整个地下金字塔只剩下了一只活物,在第五层,是一条可以变化人形的眼镜蛇,眼镜蛇所处的区域周围有五里左右的黑水,黑水有腐蚀性,眼镜蛇和那架坠毁的时间机器就在黑水正中的干燥区域。”大头伸出短小的指比划着讲述情况。   “你师傅当rì为什么沒杀掉那条眼镜蛇。”左登峰出言问道。   “我师父和师伯那次是來找我和义气的,又不是來杀蛇的。”大头出言道,义气是他师伯的儿子,也是他从小长大的玩伴。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五里左右的黑水,中间还有干燥的区域,这样的距离拦不住二人,那条眼镜蛇应该也不足惧,不然的话紫袍道人在临行之前就会额外交代了。   万小塘听到大头讲述金字塔的情况,立刻饶有兴趣的追问,年轻人好奇心重,遇到有趣的事情就想寻根究底。   左登峰见万小塘已经可以正常cāo控飞机,便离开了副驾驶的位置,带着十三走到床铺上躺了下來,他在这趟任务中肩负着保护二人的职责,飞机一旦降落他就要开始忙碌了。   飞机上还有毯子,左登峰给自己和十三每人盖了一条,十三跟着他饱受辛苦,左登峰现在时刻想着对它好一点。   次rì清晨,飞机飞抵埃及开罗机场,开罗机场是个大机场,起飞和降落的跑到有二十多条,其中一条跑道是空的,飞机得以正常降落。   飞机一降落,机场周围的死尸立刻围了上來,它们对移动着的物体非常感兴趣,不过飞机舱门打开之后离地有四五米,死尸虽然聚集在这周围,却并不能对三人构成什么威胁。   “左真人,咱要的沙漠距离这里有四百多公里,最好是开车。”大头低头打量着下方的大量死尸。   “先把飞机加满油再走。”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道,他做事情总要先留下退路。   大头闻言点头答应,转头看向万小塘,他短脚短,沒法儿开车,左登峰不会开车,只能万小塘开。   “你先找加油车,找到之后回來接我。”万小塘点头道。   大头随即离开飞机前往机场周围的建筑,左登峰留下十三保护万小塘,也随之前往候机厅,候机厅里同样是一片杂乱,出售商品的地方货架也已经空了,这表明埃及也有活着的人。   左登峰见状微感疑惑,不过片刻过后就释然了,并非只有中国才有修行中人,世界各国都有,只不过各自的教派和修行法门不尽相同。   大头很快找到了加油车,但是并非每一辆加油车里都有燃油,随后又开始寻找油库,忙碌半天终于将飞机燃油加满。   机场周围停有大量汽车,三人找到一辆吉普车,推着之后取道南下。   出发沒多久,困难就來了,公路上到处都是杂乱停放的汽车,阻塞了公路,三人的汽车根本就无法正常行驶。   如果沒有万小塘的话,左登峰和大头完全可以凌空飞掠,但是必须将万小塘带在身边,不然她无法受到左登峰巅峰屏障的庇护。   “算了,我背你吧。”左登峰无奈之下提起了放在身旁的木箱,大头个子太矮,沒法儿背负万小塘。   “左真人,咱们可以坐在车顶,在汽车行驶的时候使用移山诀移走前面挡路的汽车。”大头出言献策。   “嗯,你上吧。”左登峰伸指了指车顶。   大头一听撇嘴苦笑,这一刻他后悔乱出主意了,谁出主意谁受累。   左登峰完就坐回了座位,公路上小汽车占了绝大多数,沒几辆卡车,以大头的修为完全可以移动它们。   大头见左登峰沒有帮忙的意思,只能打开车窗翻上了车顶,施出移山诀将挡路的汽车移走,吉普车得以再度前行。   不过沒走多远大头就坐不住了,车顶上很滑,汽车速度一块他就坐不住,万小塘将天窗打开,让大头站在车里,这个办法还是不行,大头太矮,站起來露头不露。   到最后左登峰坐到了前排,抬推走了挡风玻璃,转而示意万小塘开车,大头的修为不足,在汽车快速行驶的时候以移山诀移动一千多斤的重量太过勉强,只能他亲自动。   此时是夏天,温度很高,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烂发出的臭气,在汽车行驶的过程中不时会有死尸自公路左右冲出來试图阻拦,万小塘根本就不减速,直接加油碾过,这种处理方式让左登峰想起了叶飞鸿。   离开城市之后道路上的车辆逐渐减少,万小塘开始加速,左登峰之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国,更沒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国。   城市外围不时可见各种野生动物,狮子,豹子,野牛,大象等动物都在城市周围徘徊,这些动物无一例外的沒有皮毛,眼睛通红,细菌改变了它们的样貌也改变了它们的饮食习性,现在它们全是吃肉的,植物已经枯萎,吃肉就成了必然,此外它们之所以聚集在城市周围是因为城市里有相对弱小的死尸可以作为它们的猎物,在现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谁的体型大,谁的牙齿长,谁的速度快,谁就位于生态链的顶端。   这些受到细菌感染的动物对移动着的事物很感兴趣,发现汽车之后都会前來阻拦追赶,埃及可能是个多风少雨的国家,公路上沉积着厚薄不均的泥沙,汽车跑在上面带起大片的烟尘,后面跟随着各种狰狞嚎叫的动物,细菌令得这些动物的生命力极强,移动速度也变的极为迅捷,汽车油门踩到底方才将它们甩掉。   “咱们要的地方动物多不多。”左登峰冲大头问道。   “中转站东侧是卢克索河,野生动物不少,西侧是沙漠,骆驼很多,不过它们追不上咱们的身法。”大头出言道。   “你可别忘了,一旦进入沙漠你只能施出三成身法。”左登峰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來了几声枪响,枪声与爆胎声同时响起,急速行驶的汽车瞬间侧翻……   第三百九十八章未知之数   由于先前在躲避追赶,汽车的速度一直很快,在快速行驶的时候爆胎令汽车失去了控制,瞬时向右侧翻,这辆汽车的方向盘在左侧,左登峰坐在右侧,事情发生之后下意识的冲着右前方催出了灵气,止住汽车前进之势的同时防止汽车侧倒翻滚。   “松开油门。”左登峰堪堪撑住汽车沒有侧翻,但是万小塘的反应沒有他这么快,此时右脚仍然踩在油门上。   万小塘听到左登峰的喊声,立刻反应了过來,抬脚踩下了刹车。   “留下保护她。”汽车一停,左登峰立刻推开车门闪身而出,与此同时向大头高喊,喊过之后施展身法快速向西侧掠去,汽车爆胎是因为被人用枪射中,而开枪的人就在西侧两里之外的土坡附近。   对方既然开枪就绝对不是善意,在西掠的时候左登峰并沒有凌空太高,而是紧贴地面之字形迂回前往,以此躲避对方的射击。   在左登峰快速移动的同时,西侧再次传來了枪声,子弹在左登峰身侧不远处飞过,明显是冲着他來的,枪声过后,一辆沒有车棚的吉普车自山坡下方冲出,快速向西南方向飞驰。   双方相隔不远,左登峰清楚的看到车上是两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他先前在七三一部队外面蹲守的时候曾经看到里面的人穿过类似的衣服,故此他知道这种衣服是防化服,可以过滤空气,隔绝细菌。   由于对方身穿防化服,左登峰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二人之中一人开车,另外一人拿着枪冲左登峰频频射击。   风行诀的速度远超汽车,左登峰在片刻之后就追上了对方,急速闪身跃上了汽车,挥掌震死了那个拿枪的敌人,转而揪起前方开车的敌人凌空回掠。   十三自左登峰冲出之后便跟了出來,不过它的速度沒有左登峰快,直至左登峰揪着那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回掠的时候它才刚刚赶到,左登峰微微转头,十三会意立刻随之回返。   回到公路的时候大头和万小塘正在更换轮胎,见到左登峰抓回了俘虏,纷纷抬头打量。   此人头上戴有一个防毒面具,左登峰抬手将其防毒面具摘了下來,发现此人是个四十來岁的外国男子,面具被摘掉之后中年男子极为惊恐,闭着气伸手抓挠被左登峰拿在手里的面具。   左登峰见状五指合拢抓碎了那只面具,那中年男子见状疯了一般的暴跳叫嚷,神情愤怒而绝望。   “他说的什么。”左登峰冲大头和万小塘问道。   “不知道,我只会英语,不会阿拉伯语。”万小塘连连摇头,大头也随之摇头,摇头过后再度去更换轮胎。   “用英语试试。”左登峰冲万小塘说道。   万小塘闻言立刻以英语说了一句什么,对方一听立刻以英语高声叫嚷。   “你说的什么,他回答的什么。”左登峰揪着那个极力挣扎中年男子冲万小塘问道。   “我问他是什么人,他在骂咱们。”万小塘出言回答。   “骂的什么。”左登峰挑眉问道。   “跟中国的国骂差不多。”万小塘如实回答。   左登峰闻言挑眉冷笑,右手陡然上移,直接发出灵气震碎了这个外国人的脑袋。   “啊。”万小塘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骇的大惊失色,她见过了绿色的血液,但是这个人的血是红的。   “快把车轮换上。”左登峰反手扔掉了尸体,转而抬手北指。   万小塘顺着左登峰的手指转身回望,发现先前被甩掉的那些动物发现汽车停了下來,再度向这里冲來,距离此处已经不足两里。   “啊。”万小塘见状再度发出了惊呼,女人终究是女人,哪怕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飞行员也摆脱不了女人喜欢尖叫的特性。   “别啊了,快换吧。”左登峰踏地借力往北掠去,落地之后玄阴真气频频出手,将那些野兽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为二人更换轮胎争取时间。   一直以來十三都不是身先士卒的先锋,它喜欢在旁窥觑,在左登峰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出手,它知道这些野兽伤不了左登峰,所以它并沒有加入战团,而是落在一头无毛大象的背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对方的长鼻子。   片刻过后,大头高声通知左登峰汽车轮胎已经换好,左登峰这才带着十三掠回汽车,左登峰和十三刚刚坐定,万小塘就踩下油门驱使汽车向前疾冲。   “左真人,刚才那两个人什么要袭击咱们。”大头冲左登峰问道。   “咱的汽车引來了大量的野兽,如果咱们的汽车继续行驶,后面跟來的野兽很快会发现他们,他们的汽车跑不快,如果被野兽发现他们就凶多吉少,他开枪打咱们是为了让咱们停下來吸引野兽,他们好趁机抽身。”左登峰出言说道。   “真可恶。”万小塘出言说道,先前她认为对方只打轮胎不打人是出于无奈和慈悲,现在看來打轮胎比直接打人还狠毒。   “他们为什么要來这里。”大头点头过后再度发问。   “可能是來找吃的。”左登峰出言说道,对方的吉普车上有水桶和袋子,这说明对方到城市附近是來寻找食物和饮水的。   大头和万小塘闻言再度点头,点头过后沒有再开口,世界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每个人为了活下去都会不择手段。   “死的那个外国男人胡子刮的很干净,车上还有专门放置水桶的固定架,这表明他们平时生活的并不落魄,做事情也很有组织性,我估计这周围应该有一个他们的团体,咱们尽快离开这里,中途不要休息。”左登峰沉吟片刻再度开口,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不想跟当地的幸存者发生无谓的冲突。   万小塘闻言答应了一声,再度加快了速度。   中途有加油站,但是加油站里沒有油,公路上不时可见各类汽车,这些汽车的油箱大部分被人抽空了,只有极个别处于侧翻和倒扣的汽车油箱沒有被抽空,左登峰擅长御水,可以轻松的将其他汽车油箱里的汽油转移到三人驾驶的汽车里。   补充了燃油之后三人径直南下,左登峰一直留心公路上那些汽车的油箱有沒有被打开,此举并非为了寻找汽油,而是以此判断出三人有沒有离开有人活动的区域。   晚上八点,夜幕降临,左登峰阻止万小塘打开车灯,而是接替万小塘继续驾驶汽车,白天他一直留心观察万小塘的驾驶动作,此时已经了然于胸。   一开始左登峰开的并不快,主要用來熟悉左右脚的配合以及转向和回方向的时机,一炷香之后陡然加速,悟性好学什么都快。   到了半夜十二点,左登峰停了下來,前方的公路出现了很长的车辆拥堵。   “万小塘來开车,仇慕雨到后面jǐng戒,我下去清理道路。”左登峰给二人下达了任务,这里的汽车油箱也被人打开了,说明这里仍然沒有离开有人控制的区域。   二人闻言齐声答应,万小塘上了驾驶位,大头提着巨斧下车jǐng戒,左登峰从前面施出移山诀将造成拥堵的汽车逐一移走。   万小塘在夜间不能视物,为了能看清前方的道路,她打开了光线微弱的雾灯,车灯一开,周围徘徊的死尸纷纷嘶吼着冲了过來,左登峰见状快速闪身而回命令万小塘关上了车灯。   “走吧,从前面再找一辆。”左登峰开始背负木箱,这里拥堵的道路长达数里,逐一清障需要浪费大量的时间。   大头不能背人,扛上了左登峰备用的那袋干粮,左登峰背负着木箱,探手抱起万小塘,二人快速的从拥堵的汽车上方掠过,前方是一辆大卡车侧翻在路中挡住了去路,二人离开卡车继续前行,十几里后再度发现了一辆汽车,这辆汽车的油箱沒有被打开,万小塘上前试了试,发现汽车蓄电池里的电量流失殆尽。   “推着。”左登峰出言说道。   “这是自动档的,推不着。”万小塘摇头说道。   “这里距离那座地下金字塔还有多远。”左登峰不明白万小塘的意思,转头冲大头发问。   “不知道,必须找到当年我们落脚的那个镇子,不然我找不到金字塔的位置。”大头摇头说道。   “那个镇子离这里有多远。”左登峰出言再问,此时周围仍有死尸游荡徘徊,好在数量不多,不构成什么威胁。   “三百多里。”大头环视左右。   “不找汽车了,走吧。”左登峰再度抱起了万小塘,三百里的路程,最多两个小时就能赶到。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普通人几乎进步难行,但是对于可以御气凌空的修行中人來说仍然是通行无阻,凌晨两点,二人找到了大头所说的那座镇子,镇子规模不小,方圆十几里,奇怪的是夜色笼罩下的镇子非常寂静,一具游荡的死尸也沒有。   “别着急进去,这个镇子有古怪。”左登峰在镇外的加油站屋顶落下身形,放下了万小塘。   “坏了,它怎么出來了。”大头的声音自旁侧传來。   “谁出來了。”左登峰转头回望,发现大头面色苍白,额上汗珠隐现。   “金字塔里那条可以变化人形的眼镜蛇,它的气息就在镇子西侧。”大头语带颤音。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他不会观气术,无法确定毒蛇的方位,不过他担心的并不是跑出來的眼镜蛇,而是大头曾经说过金字塔里有带有腐蚀性的黑水,眼镜蛇是被困在那里的,而今眼镜蛇跑了出來,就说明有人在大头离开之后再次进入了那座地下金字塔,如此一來,那架坠毁的时间机器还在不在金字塔里就成了未知之数……   第三百九十九章老马识途   “它怎么跑出來了。”左登峰皱眉凝思的时候大头一直在自言自语。   “它跑出來不是更好,咱们寻找砷化铟的时候还沒有阻碍了。”万小塘出言道。   “金字塔第五层的黑水带有腐蚀性,它不应该跑出來,我现在担心是不是有人把它放出來的,如果真是这样,时间机器有可能被人取走了。”大头摇头道,他的担忧和左登峰完全一样。   “除了你师傅,师伯,你和你的那位朋友,还有谁知道金字塔的位置。”左登峰皱眉开口。   “我们当时是八个人一起來的,还雇佣了一批当地人,不过金字塔位于沙漠深处,还藏于地下,一旦离开那片区域就很难再寻找。”大头出言回答。   “你感觉别人找到那座地下金字塔的可能性有多大。”左登峰耐着性子出言问道。   “其他人在沙漠中找到金字塔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会观气术,否则很难找到参照物。”大头摇头道。   “参照物是什么。”左登峰再问,目前的恶劣情况只是推测,还不到死心的时候。   “它。”大头伸出短小的指指向镇子西侧。   “什么,它的气息就是你的参照物。”左登峰一听直接懵了,且不管那架坠毁的时间机器还在不在金字塔里,目前连找不找的到那座金字塔都成了问題。   “是啊,它当时被困在地下,我沒想到它会跑出來。”大头愕然点头。   左登峰一听抬起双捂住了脸颊,与此同时长长叹气,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眼镜蛇跑了出來,参照物沒了,西侧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如果有骆驼的话还可以驮负给养进寻找,可是眼下上哪儿找不咬人的骆驼。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万小塘也发现了问題的严重性。   “累了一天了,先休息一会儿吧。”左登峰放下了木箱,加油站的屋顶宽敞而平坦,离地很高,可以作为歇脚之处。   “我记得向西走了五天,金字塔所在的位置是沙漠中的一处戈壁,周围有少量的荆刺类植物,我应该能找到。”大头的并不肯定。   “你现在还想找植物。”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大头一眼,现在全世界都沒植物了,他竟然还在惦记以植物为线索。   “我再想想。”大头彻底慌了,他这趟是以向导的身份來的,可是目前來看他这个向导明显失职了。   “别想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左登峰自袋子里拿出一瓶白酒拧开了盖子。   “什么办法。”万小塘和大头异口同声的追问。   “老马识途。”左登峰抬起瓶子喝了一口酒。   “对呀,我怎么沒有想到。”大头闻言陡然狂喜,他听懂了左登峰的意思,左登峰是想让那条眼镜蛇给他们带路,它既然能跑出來,就一定能跑回。   “别高兴太早,目前咱们要确定那条眼镜蛇意识是否清醒。”左登峰长喘了一口粗气,rì本鬼子的核武器令全世界受到了病毒细菌的污染,如果这条眼镜蛇也被感染了,那它就沒有自己的神智了,也就无法认路。   “清醒,绝对清醒,体内含有毒液且毒液能够致命的毒虫都对病毒有一定的抵抗力。”大头兴奋的伸西指,“况且它的气息表明它很正常。”   “它是什么修为。”左登峰闻言放心了三成。   “先前坠毁的那架时间机器也有辐射,它是遭受辐射之后变成那个样子的,能力不能用咱们的标准衡量,不过它的修为沒高出淡紫灵气,因为它不能凌空。”大头出言回答。   “它体形有多大。”左登峰点头再问。   “不清楚,当时它是幻化为人形的,咱们过看看吧。”大头抬头看向西侧。   “连基本的计划都沒有,你就过打草惊蛇。”左登峰挑眉看了大头一眼。   大头闻言讪笑了两声,不再多嘴,万小塘的任务是开飞机,处理这种事情不在行,也只能闭嘴。   “首先要保证不能失这条眼镜蛇的踪迹,这是前提。”左登峰沉吟过后开口道,他先前曾经吃过那条阴属火蛇的亏,关键时刻阴属火蛇钻进沙地逃走了,且不管那条眼镜蛇能不能钻进沙子,就算一通乱跑,三人也有可能跟丢,一旦跟丢了它,唯一的机会就失了。   “观气术可以看到它。”大头立刻接口。   “它如果钻到这下面你就看不到它。”左登峰伸指着加油站的铁制屋顶,他虽然不会观气术,却知道观气术有缺陷,那就是看不透铁类金属。   “现在跟踪定位已经普及了,咱们可以在它身上安放定位装置。”万小塘接口道。   “解释清楚。”左登峰出言问道。   “早在十年前就出现了一种小型的电子产品,这种电子产品无需利用卫星定位,只要将这种装置安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就可以知道这个人在什么位置,通常是三百里内有效。”万小塘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短时间内沒有反应过來,万小塘见状再度开口,“这种电子产品的主要作用是为了让夫妻双方掌握其中一方的动向,防止对方扣绿帽子穿红鞋。”   “埃及有这种东西吗。”左登峰闻言大喜,倘若能知道眼镜蛇了哪里,就可以更好的构思计划。   “肯定有,大城市里都有。”万小塘再度开口,对于这些事情她比大头熟悉,大头是道士,在山上的时间比在外面的时间长,不像她那样到处乱飞,见多识广。   “走,先找到这种东西。”左登峰将酒瓶盖上,背起了木箱。   万小塘和大头也随之收拾东西,三人一猫悄然离开此处往回行进,东北八十里就是一处很大的城市,赶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城市里到处都是死人,左登峰带着二人在城市的街道中凌空穿行,很快找到了出售电子产品的大楼,也顺利的找到了那种跟踪定位装置,这种装置由两部分组成,一个巴掌大的器物带有屏幕,可以观察定位,还有一件小型的器物是放在被跟踪人的身上的,大多被做成了首饰和纽扣的形状。   为了安全起见,左登峰和大头做了实验,大头带着纽扣外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大头的方位和距离。   这种定位装置左登峰拿了两个,一旦动必须万无一失。   找到了定位装置,左登峰并沒有急于回,而是在住宅区逐一破门而入寻找童尸,此时童尸不易寻找,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两岁左右的男童尸体,左登峰随将那想要咬人的童尸冰封,交由大头带了回來。   回到镇外的加油站,大头观察了眼镜蛇的气息,确定它还在原地。   左登峰以小巧的玻璃瓶将两枚纽扣形状的定位装置装好并密封,捏开童尸的嘴,以灵气将那玻璃瓶送到了它的胃部,玻璃是耐强酸的,倘若那条眼镜蛇吞噬了这具童尸,定位装置可以在它腹中滞留很长时间。   “那条眼镜蛇会吃它吗。”万小塘打量着僵卧在旁的童尸。   “会。”左登峰点头道,这周围一具死尸也沒有,这种情况自然是那条眼镜蛇造成的,根据阴属火蛇在死树林外围堆积尸骨的举动來判断,蛇类也应该是有地盘概念的,闯入它的地盘它就会攻击,就算是吃饱了也会杀掉。   “什么时候喂。”万小塘再问。   “午后,天气热的时候蛇类活动量增大,进食强烈。”左登峰出言道,它之所以要寻找童尸就是为了便于毒蛇吞噬,由于不知道毒蛇体形大小,食物自然是越小越好。   “在沙漠中咱们的身法会受到影响,究其根源无非是借力的时候脚会陷进沙地,咱们得想个办法增大双脚的落地面积,提高咱们在沙漠中的移动速度。”左登峰看向大头。   “必须耐磨,还得能弯曲,还不能太软。”大头分析着落地时的姿势,与此同时快速思考着合用的材质,片刻过后伸指着加油站旁边一个巨大的废弃轮胎,“用橡胶。”   左登峰闻言感觉可行,便与大头削了一片轮胎进行试验,在确定合用之后快速的削了两幅踏板,左登峰的踏板厚两寸,长一尺,宽半尺,大头的踏板比他的略小,轮胎所用橡胶本身具有一定的弯度,恰好可以保证前端不插入沙地,捆绑使用的是铁丝,沙子对铁丝的磨损相对较轻,可以支撑很长时间,哪怕铁丝磨断也可以重新捆扎。   随后左登峰又命大头削了一大一小两只踏板备用,确保在损坏了一只的情况下还有备用踏板可供替换,这种踏板可以大大增加二人在沙漠中的前进速度,至少可以施出实地上六成的身法。   二人忙完已然是中午时分,此时屋顶上温度很高,三人便來到加油站内部稍事休息,吃饭喝水之后大头和万小塘小睡了片刻。   左登峰闭目深思,下午两点左右叫醒了二人,带着那具童尸悄然靠近小镇……   第四百章奇谋诡计   三人此时距离小镇有十里左右,左登峰等人悄然靠近镇子,自镇子北侧绕到了距离眼镜蛇五里之外的地方,左登峰以纯阳真气令童尸复苏,随后以移山诀将它抛扔到了西侧的空旷地带。   童尸落地之后摔断了大腿,行动不便,厉叫呼号。   “动了。”大头通过对方的气息确定那条眼镜蛇已经开始移动。   “迂回到它的巢穴看看。”左登峰立刻带着二人和十三自镇子正中快速迂回到了眼镜蛇栖身的地方,这里是一处废弃的骆驼圈,左登峰自栅栏后侧探头外探,发现那条眼镜蛇此时正在北侧缠绕噬咬那具童尸,这条眼镜蛇的个头不是很大,长十米,宽三尺,体色黑中带灰,头颅略扁,獠牙外探,模样甚是丑陋。   眼镜蛇先前圈绕的地方是一处沙坑,沙坑呈圆形,直径两米左右,在沙坑正中有数枚椭圆形的白色蛇卵,有鹅蛋的两倍大小。   “它是条雌蛇,不过周围沒有很大的雄蛇。”大头压低了声音。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交配产卵是动物的天性,这条眼镜蛇也不例外,不过与之交配的并不一定就是同等体积的雄蛇,自然界中雌性比雄性大的比比皆是。   “快吞下去了。”万小塘偷偷探头观察着北侧的情况,这条眼镜蛇在左登峰看來不算什么,对她來说却是个恐怖的庞然大物。   左登峰再度看了一眼沙坑,又探头看了看那条眼镜蛇的腹部,随即挥手示意二人离开。   三人回到镇外的加油站,大头根据那条毒蛇的气息确定它已经回到了产卵的巢穴,定位装置也确定了这一点。   “左真人,下一步该怎么办。”大头出言求计,其实大头并非沒有主意的人,不过跟左登峰在一起他更愿意征求左登峰的意见。   “容我想想。”左登峰皱眉开口,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犯愁如何才能让这条变异的眼镜蛇自动回到金字塔,这一点很难实现,因为眼镜蛇本來是被困在金字塔里的,它骨子里肯定非常讨厌那里,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它绝对不会回去,如果是中国的异类,三人可以采取抓获威逼的方法逼它就范,可是这条眼镜蛇是外国种,肯定听不懂汉语,就算打死它它也不知道三人想让它干什么。   “眼镜蛇有沒有护卵的习性。”左登峰转身看向大头,他并不了解这种毒蛇的生活习性。   “有,雌性眼镜蛇会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卵。”大头出言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它母性很重。”左登峰皱眉追问。   “我也不是非常了解,只是听当地人说过雌蛇会看护自己的卵直到孵化。”大头摇头说道。   “眼镜蛇一般产几枚卵。”左登峰再度发问。   “最少也有二十枚,它肯定沒产完。”大头疑惑的回答,他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问这个问題。   “观气术能否确定它体内还有沒有蛇卵存在。”左登峰心中出现了一个计策的雏形。   “蛇类气息跟人相差太大,我不敢确定,不过应该是有。”大头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先前观察眼镜蛇蛇身的时候也发现它体内臃肿,应该是有沒产出的蛇卵在其体内。   “这条眼镜蛇的智力如何。”左登峰沉吟片刻再度追问。   “物老成精,它活了上千年肯定有一定的智力。”大头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闭上眼睛开始斟酌计策的可行性和风险大小,与此同时也在思考有沒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良久过后他睁开了眼睛,沒有其他办法了,只有这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左真人,您想到办法了吗。”万小塘见左登峰睁开眼睛,便出言发问。   “它目前处于产卵期,肯定不会离开这里,所以咱们只能设法让它离开,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破坏掉它的这几枚蛇卵,并且打败它,迫使它离开这里去寻找其他的产卵地点,它腹中有蛇卵,一定会急切的寻找合适而安全的产卵地点,咱们跟在它后面,观察它选择的产卵地点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地下金字塔。”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策略。   “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是谁能保证它一定会回金字塔。”大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它离开之后肯定不会立刻回金字塔,因为它讨厌那里,它不愿回去咱们就得逼它回去,只要发现它选择的新巢穴不是咱们要找的金字塔,咱们就继续攻击它,逼迫它重新寻找产卵的地方,它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回到金字塔里,因为在它的印象当中那座金字塔很安全。”左登峰出言笑道。   左登峰说完,万小塘和大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缺德诡诈的办法也只有左登峰才想的出來。   “我去赶跑它。”大头主动请缨。   “你也说了,它有一定的智力,如果你去赶它,它认为它会怎么想。”左登峰摆手开口。   大头闻言沒有回答,因为左登峰的这个问題沒法儿回答。   “它会起疑心,会怀疑你攻击它的动机,甚至会怀疑你是不是要把它撵回金字塔,如果它有了这种想法,憋死它它都不会回去的,这件事情只能让十三來做,十三是只动物,那条眼镜蛇不会起疑,整个过程咱不能露面,只能在后面跟随。”左登峰正色开口。   “左真人的智力远胜我等。”大头虽然是个侏儒,但生性豪爽,毫不隐藏对左登峰的敬佩,左登峰的办法虽然剑走偏锋有失光明,却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   “人的智力都差不多,只不过我的压力比你大。”左登峰随口回应,他生活在战争时期,而大头生活在和平年代,大头有门派的庇护,他沒有,大头有师傅的指导,他沒有,大头有很多朋友,他沒有,他要跟姜子牙斗智,大头不用,他要随时防止有人害他,大头也不用,他的这种思维方式归根结底还是各方面的压力给逼出來的。   “十三,过去抓碎那些蛇蛋,撵走那条毒蛇,记住,毒蛇一旦逃走,你立刻回來。”左登峰手指西方冲十三下达了命令。   十三闻言喵叫答应,伸腰抖毛之后快速向镇子冲去,到了镇子边缘纵身蹿上了屋顶,在屋顶上快速奔掠。   “左真人,要不要过去盯着。”万小塘不放心的问道,十三的体形比那条眼镜蛇小了很多,她担心十三会吃亏。   “不用,十三对付它绰绰有余,咱们收拾一下准备上路,前期它肯定会带着咱们兜圈子。”左登峰摆手说道。   三人说话之间,西侧小镇传來了噼里啪啦的声响,房屋的木屑四散飞溅,十三能够凌空,这是巨大的优势,不但可以凌空躲避眼镜蛇的攻击,还可以凌空下扑增加攻击的威势。   “左真人,那条眼镜蛇含有剧毒,咱们还是过去接应一下吧。”大头见镇子西侧战事激烈,不由得为十三捏了一把汗。   “十三百毒不侵,沒什么大碍,咱们不能过去,以免暴露了身形。”左登峰摇头说道。   大头闻言沒有再开口,左登峰转头西望了片刻也收回了视线,这次战斗肯定要持续很长时间,不分出胜负双方都不会罢休。   半个小时之后,十三回返,周身湿漉,喘气粗重,四只爪子上都带有红色的血迹。   “眼镜蛇向南移动了。”万小塘看着手里的定位仪。   “方位不对,怎么办。”大头出言问道,进入沙漠应该向西而不是向南。   “等它停下來再让十三去攻击它。”左登峰喂给十三清水,十三虽然略显疲惫,神情却极为兴奋,它生性好斗,最喜欢与对手争雄斗狠。   万小塘见十三浑身湿漉,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要为十三擦拭,左登峰抬手阻止了她,转而倾倒清水帮十三清洗,猫科动物的皮毛下面沒有汗腺,这些不是汗水,而是眼镜蛇喷出的蛇毒。   左登峰为十三洗的很仔细,一连用了数瓶清水,这一举动令大头和万小塘很是不解,不管从降温的角度还是清洗的角度來看,左登峰用的水都太多了,不过当左登峰将清洗皮毛流淌的毒水冰冻为一根五尺长短的长矛时,他们终于明白了左登峰的用意,这座小镇并无死尸,这就表明这条眼镜蛇的蛇毒对死尸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混合眼镜蛇毒液凝结而成的冰矛无疑是对付死尸最好的武器。   “我先睡一会儿,有情况就叫醒我。”左登峰从加油站的阴凉处躺了下來。   左登峰真的睡着了,傍晚时分他自动醒转,大头和万小塘还在观察眼镜蛇的动向,见左登峰醒转立刻过來汇报情况,眼镜蛇在下午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小镇南侧缓慢的兜着圈子。   “它在寻找安全的产卵地点,不能由着它的性子,不然它会一直磨蹭,必须把它从这里撵走。”左登峰收拾东西带着二人和十三向镇子靠近,在镇子东侧停下來之后再度派出十三前去攻击眼镜蛇。   这一次的争斗只持续了半柱香,很快十三就回來了,大头的观气术和万小塘的定位仪都表明那条眼镜蛇离开小镇向沙漠移动了。   “收拾东西,跟着它……”   第四百零一章巨蛇归巢   三人收拾行装尾随那条眼镜蛇西行,由于眼镜蛇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三人便采用步行,始终保持着二十里的距离。   向西有一处戈壁地带,这片区域鲜有死尸和野兽,地面也较为硬实,步行并不费力。   眼镜蛇走走停停,有时还会调头游走几里,有定位仪在,三人可以在第一时间掌握它的动向,及时隐藏躲避。   “左真人,让您的猫跟着它,它是否能移动的快一些。”大头出言道,上半夜眼镜蛇走走停停的只行进了很短的一段距离。   左登峰闻言皱眉沉吟了片刻,他之前的想法是等到眼镜蛇停下來之后再让十三过追撵,现在看來让眼镜蛇知道十三跟随在后,可以更大程度的增大它的心理压力,迫使它加快前进速度,最主要的是眼镜蛇知道十三跟随在后,就不会试图寻找其他的巢穴,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回返自己先前所在的地下金字塔。   想及此处,左登峰采纳了大头的意见,命令十三跟随在眼镜蛇后方五里之外,让眼镜蛇可以察觉到它的存在,三人再隔十五里,远远的在后面吊着。   眼镜蛇发现十三之后果然加快了移动速度,移动路线也成了笔直向西,这表明它是有着明确的目的地的,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欣喜,二人穿上踏板,带着万小塘悄然尾随在后。   沙漠中不时可见褪毛的骆驼,它们见到眼镜蛇之后都会远远的避开,但是它们并不惧怕十三,发现十三之后都会跑來攻击,十三的爪子无法豁开它们的喉咙,只能抓瞎它们的眼睛,让它们无法视物。   左登峰见状微感疑惑,论实力,十三不输于那条眼镜蛇,论毒性,十三喜食毒虫,体内毒性驳杂剧烈,这些野兽为什么会惧怕眼镜蛇却不惧怕十三。   沉吟过后,左登峰感觉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这条眼镜蛇先前曾经受到过辐射,辐射改变了它的体质,这种改变可以克制那些遭受病毒感染的人畜。   “砷化铟除了用在激光领域,还有什么用。”左登峰冲身旁的大头问道。   “不太清楚,之前我也不知道有这种金属。”大头摇头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问。   眼镜蛇一直在向西移动,到了白天移动的更快,昼夜不停,左登峰见状心中越发有底,确信它是要回到地下金字塔,但是另一个担心再度浮上心头,那就是时间机器的残骸还在不在金字塔里。   古人用坐怀不乱來形容柳下惠的定力,左登峰一直认为柳下惠坐怀不乱是因为坐在他怀里的女人是个丑八怪,所以他才能做到坐怀不乱,万小塘很清秀,也很丰满,长时间的抱着她令左登峰很感别扭,他的肩头能感受到绵软,双臂能感受到丰腴,耳畔还有呼吸声,这些对左登峰來都是煎熬,他迫切的想要放下万小塘,可是他背后还背着木箱,只能抱着她前行。   抱一分钟可以,抱一个时辰也受得了,接连抱上好几天,这期间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來克制心中的旖念只有左登峰自己清楚,好在他虽然控制不了旖念却能控制,每每在有所反应之前以玄阴真气加以克制,身上的时冷时热令得万小塘不时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沙漠里的动物并不多,小型动物全部灭绝,偶尔还能见到一些沒毛的骆驼和沙狼,病毒和细菌对生物的影响是从底层到高层逐渐灭绝的,用不了多久大型的动物也会因为食物匮乏而饿死。   三rì后的深夜,眼镜蛇突然失了踪影,不过定位仪却显示它就在原地。   “就是那儿。”大头环视左右之后伸西指,“地下金字塔就在那儿,它钻进了。”   三人目前距离眼镜蛇消失的地方还有十几里,左登峰闻言沒有答话,抱着万小塘快速的掠到了眼镜蛇消失的地方,发现地面上有一处不大的洞口,洞口已经被沙子堵塞了大部分,侧目下望,可以看到下方也堆积了大量的沙粒。   找到了目的地,左登峰松了一口气,松将万小塘放了下來,拿出清水为十三喂水。   随后赶來的大头也松了一口气,放下巨斧坐在一旁略作喘息,本是五天的路程,眼镜蛇三天就游了过來,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除了万小塘闭过眼之外,二人都沒有休息。   “先睡会儿,不着急进。”左登峰拿出清水递给大头和万小塘,二人先前低估了在沙漠中清水的消耗程度,准备的食物和饮水明显不足,此时只有左登峰的木箱里还有清水。   二人道谢过后接过了瓶子,左登峰递给他们的都是冰过的饮水,在酷热的沙漠中分外解渴。   万小塘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左登峰抱着前行,但是长时间的上下起伏还是令她异常难受,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喝过冰水方才微微缓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时间机器被人搬走了,咱们再另想办法。”左登峰安慰着神情紧张的大头。   “应该沒事儿,这周围沒有发掘的痕迹。”大头此语多多少少有点自我安慰的意味。   左登峰闻言微笑点头,其实他此刻比大头还要紧张,如果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就只能另外找线索,埃及之行应该是最简单的,无需面对机关和阻碍,也无需面对险恶的地形,如果在这最简单的一项任务中横生枝节,势必会浪费大量的时间,随后还要前往北极,时间恐怕不够了。   “不行,我得进看看。”大头抬头将冰水喝干,提着巨斧走向缺口处。   左登峰挑眉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出言阻止,一來大头先前曾经下过,熟悉里面的情况,二來那条眼镜蛇并不能对他构成威胁。   金字塔的入口大部分对黄沙掩埋掉了,但大头个子很小,从缺口处轻松的钻了下。   “喵~”十三在缺口处低头向下张望,不时抬头看向左登峰,它好奇心重,迫切的想要下一探究竟。   左登峰微微沉吟冲十三点了点头,十三得到了左登峰的许可,立刻纵身跳了下。   “咱也下吧。”万小塘出言道。   “下面的环境对你沒好处。”左登峰摇头道,埃及金字塔跟中国的君王陵墓性质差不多,但是这处金字塔沒有建在地面上,也沒有埃及国王的棺椁,这座金字塔里外透着诡异,万小塘是普通人,最好还是不要接触下方的环境。   “大头不是了吗,里面的机关都被他们破除了,这么长的时间下面的空气也流通了。”女人也有好奇心。   “那条眼镜蛇还在下面。”左登峰再度摇头。   “不是有十三嘛。”万小塘低头下望,可惜周围一片漆黑,下面更是伸不见五指。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万小塘一眼,沒有再接她的话茬,他留在外面并不是为了单纯的保护万小塘,同时也是在保护大头,他必须保证大头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援兵救援,也必须保证退路的畅通无阻。   万小塘见左登峰执意不许也就不再什么,坐在一旁安静的喝水。   “在,还在,”半柱香之后,下方传來了大头兴奋的喊声。   左登峰闻言顿感如释重负,他最不喜欢这种不确定因素,这里的危险先前已经被破除了,外人都可能会进入,这种情况虽然沒有危险却有着很大的变数,远不如有着危险机关的保护來的踏实。   确定了时间机器的残骸仍在地下金字塔里,左登峰放心了,但他并沒有下,紫袍道人既然将线索留给大头,那就由大头寻找比较合适,除非大头出言求助,否则他不会主动出。   大头喊过之后万小塘并沒有靠近缺口,而是快速的向北侧的沙堆跑,左登峰以为她要解,也沒有过问。   “左真人,下面的黑水变成绿色了,不再具有腐蚀性,您下來看一下。”大头从下方再度叫喊。   “等一会儿。”左登峰出言回答。   随后下方不再有声音传出,片刻过后十三自缺口处蹿了上來,嘴角和爪子都沾有大量的蛇血,左登峰见状微微皱眉,十三和大头肯定开杀戒了,其实那条眼镜蛇虽然长相丑恶,却是带路的功臣,左登峰并不想杀它。   想到眼镜蛇,左登峰不由得想到大头所的黑水变成了沒有腐蚀性的绿色,这地方先前沒人來过,这种变化无疑是核辐射造成的,虽然目前的线索还无法推断出什么结果,但他始终感觉时间机器里的某样东西可以中和或者压制死尸所中的细菌。   由于目前线索不足,左登峰就沒有进一步的推论,收回思绪环视左右,发现万小塘还沒回來。   “还沒完。”左登峰抬高了声调,大头现在还在下面等着二人下帮忙,他肯定不会将万小塘独自一人留在上面。   左登峰喊过之后,万小塘并沒有回应。   左登峰见状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万小塘有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电,夜间解都会用它照明,可是这次她向沙丘走的时候并沒有打开电,而且她以前解都是走着的,这次却是用跑的。   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闪身來到了北侧沙丘背面,发现万小塘不在这里,而且周围也沒有便溺的迹象,一排脚印直直的通向北方。   左登峰急切之下凌空寻找,一看之下亡魂大冒,万小塘正在沙漠中快速向北移动,马上就要超出十里范围……   第四百零二章蛇魂附身   万小塘并无灵气修为,她在沙漠中不可能移动的这么快,而且此时是晚上,她也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因此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确定她的离开并非自主行为。   事发突然,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加重灵气屏障将万小塘阻住,但是灵气屏障困不住屏障里的人,而今之计只能把她追回來,情急之下左登峰來不及细究万小塘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立刻闪身追赶,但是掠起之后方才想起大头还在地下,倘若他去追赶万小塘,大头就会脱离他的庇护区域。   “仇慕雨,快出來。”左登峰掠回缺口,提气向下高喊,喊过之后再度北掠前去追赶万小塘,他不清楚地下金字塔有多深,所以这一声是凝上灵气的,声传四野,极为高亢。   大头有沒有听到喊声左登峰还不确定,但他能确定万小塘听到了,因为万小塘的移动速度明显加快了,其移动的姿势极为怪异,手足并用,似跑似爬。   眼见万小塘即将脱离十里范围,左登峰立刻散出灵气将庇护范围扩大到了二十里,二十里的庇护范围需要撤去他三成灵气,但是情况危急,他必须先行保证万小塘的安全。   沙漠里本來就无法施出全部的身法,撤去三成灵气之后速度再度减缓,万小塘此时移动速度极为迅疾,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距离拉近的很是缓慢,左登峰见状大为焦急,按照这个速度很难在二十里内追上对方,届时只能将巅峰灵气庇护的范围再度扩大,可是一旦超出三十里的庇护范围,就会撤去自身五成以上的灵气,到时候就更难追上万小塘了。   在追赶万小塘的同时,左登峰频频回望,希望大头可以尽快跟上來,可是大头迟迟沒有出现,他先前的高喊声音很大,大头应该能听到,之所以沒有跟上來极有可能是因为地下金字塔曲折狭窄,拖延了大头的速度。   掠出十五里之后,左登峰与万小塘之间的距离还有五里左右,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大为皱眉,按照目前的速度,他在二十里之内肯定追不上万小塘了,如果将庇护范围再度扩大十里,在随后的十里之内也很难追上她。   “我來了。”就在左登峰焦急万分之际,南侧传來了大头的声音,声音发自十五里之外的原地,这表明大头刚刚从金字塔里钻出來。   左登峰闻声压力骤减,大头赶來他就无需将庇护范围再度扩大了,按照目前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万小塘。   “十三,拦住她。”左登峰冲十三高喊,十三脚下有肉垫,此时的速度要略高于他。   十三听到左登峰的命令立刻加速疾冲,在其冲出的瞬间,左登峰发现十三的右眼是黄色的,这是它见到阴物时才有的反应,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恍然大悟,那条眼镜蛇被大头和十三给杀掉了,它的魂魄充满了怨气,但它无法报复他和大头,只能冲上了沒有灵气修为的万小塘。   反应过來之后左登峰开始埋怨大头和十三,那条眼镜蛇相当于人类的孕妇,他设计撵它回巢只是无奈之举,既然它带着三人找到了地下金字塔就沒必要再杀它了,这下可好,节外生枝,徒增麻烦。   虽然心中在埋怨大头和十三,左登峰却并不担心万小塘的安危,因为只要拦住万小塘,大头就可以使用紫阳观的法术将眼镜蛇的魂魄扯出來。   双方的距离很快拉近,在相隔三里左右的时候十三追上了万小塘,冲撞着试图阻拦,可是万小塘根本就不减速,十三得到的命令是阻拦她而不是杀她,万小塘不减速十三也毫无办法。   大头体重较轻,在沙漠中移动速度较快,很快追到了距离左登峰十里之外,左登峰见状心中再度安定,只要大头追到了十里之内,他就可以撤回布置灵气屏障的灵气,加速追上万小塘。   就在左登峰暗自盘算之际,东侧传來了螺旋桨的声音,左登峰扭头右望,发现东侧天际飞來了一架奇怪的飞机,这种飞机他之前曾经在报纸上见过,知道是一架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很快飞近,上面有着强光探照灯,探照灯的强光令左登峰在短时间内视物模糊,只能大致看清飞机上除了飞行员之外,在后排还有两个身穿生化服手拿长枪的人。   就在左登峰抬头上望的时候,直升飞机上的人开枪了,不过他们的枪里射出的并不是子弹,而是一张尾部拖拽着绳索的白色大网。   这种大网的速度比子弹要慢很多,左登峰快速闪身避开,与此同时将手中带毒的长矛冲上方的直升飞机投了出去,冰矛自机舱下部穿入,直接将先前开枪的那个人钉死在了机舱里。   飞行员发现飞机遇袭,立刻开始攀升躲避,左登峰见状沒有再搭理它,加速前去追赶万小塘,经过这么一耽搁,双方之间的距离再度拉到了四里。   直升飞机拉高之后有了调头的趋势,就在其调头的时候探照灯照到了前方的万小塘,飞机快速的向她飞去,与此同时飞机后舱另外一个拿枪的人开枪了,发出的大网将万小塘和冲撞着试图阻止她的十三整个兜住。   将万小塘和十三兜住之后,飞机再度攀升,与此同时绳索开始拉紧,将万小塘和十三吊到了半空,左登峰见状骇然大惊,他此时距离前方还有将近四里,根本无法拔高救援。   就在左登峰大惊失色之际,十三划开网兜跳了下來,左登峰见状陡然大喜,但是大喜之后又开始皱眉,十三划开的缺口很小,它是逃出來了,万小塘还在网兜里。   那个白色的兜子所用的材料极为坚固,万小塘被裹住之后尖叫挣扎却并不能挣脱,此外她发出的尖叫声也不是连贯的音节,这表明她的确被眼镜蛇冲了身。   突如其來的变故令左登峰大为焦急,这个直升飞机上的人跟先前被他杀死的那两个人无疑是一伙的,他们追赶众人的动机应该是抓他们回去做研究而不是单纯的报仇,不然的话他们就射出來的就是子弹而不是奇怪的网兜。   左登峰急切之下勉力飞掠,但是直升机高度太高,一掠之下还差五丈,左登峰此刻背着木箱,凌空稳住之后立刻探手自木箱里抓出清水,随即发出玄阴真气将清水凝结为冰矛并再度投掷穿刺,但是飞机在其凌空之后也随之拔高,他身在半空投掷出的冰矛失去了准头,并沒有刺中飞机。   冰矛刺空,万小塘已经被绳索吊到了飞机左侧,后舱的那个人转移到另外一侧再度发射绳索,试图抓捕左登峰,左登峰见状只能撤去灵气急速落回地面。   经过这么一折腾,直升飞机再度拔高,提防左登峰再次发起突袭,与此同时快速调头,向东北方向飞去。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疾掠而至。   “找到那种金属了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沒有,还沒來得及找。”大头紧张的看向上空的的直升飞机,“万小塘被那眼镜蛇冲了身,咱得救她。”   “在实地上咱也追不上飞机,更何况在沙漠里,咱救不了她。”左登峰缓缓摇头。   “她虽然被附了身,可是身上是沒有毒性的,超过您的庇护范围,她就会被病毒感染,咱们得想办法救她。”大头无比焦急。   “如果离开这里,你还能再找到这里吗。”左登峰出言问道,他的首要任务是寻找那种名为砷化铟的金属,他必须将任务放在第一位。   大头闻言愕然住口,眼镜蛇已经被他和十三杀掉了,沒有了眼镜蛇的气息作为参照物,一旦离开这里,他很难再回到此处。   “那也不能看着她送死啊。”大头急切之下抬高了声调。   左登峰的内心并不像他言语这么平静,万小塘是他的队友,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队友,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追不上飞机,倘若半途追丢了,怕是连地下金字塔也找不到了。   “你的观气术可以看出多远。”左登峰眼见直升飞机即将超出十里范围,便将庇护范围扩大到了二十里,以此延后万小塘被病毒感染的时间。   “大约八百里,怎么了。”大头焦急的回答。   “十三,你留下。”左登峰闻言放下了木箱,转身向东掠去。   大头愣了一愣,片刻过后才反应过來左登峰留下十三是为了让十三的气息为二人充当回返的参照物。   二人竭力往东北方向追赶,左登峰此刻只是抱着略尽人事的心态,尽力而为,别留遗憾。   “左真人,他们是怎么找到咱们的。”大头奋力前掠的同时高声发问。   “不清楚。”左登峰摇头说道,他此时无心冲大头多做解释,因为可能性有很多种,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先前他杀掉的两个人向组织汇报了关于三人的情况,他们的组织对于无需凭借生化服却能在外界zìyóu行动的人产生了兴趣,要抓他们回去研究,本來直升机就在这一代巡游,之前他通知大头的那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将直升机引了过來,事实上万小塘被眼镜蛇附身和她被直升机抓走是dúlì的两件事情,只不过凑巧碰到了一起。   直升飞机很快飞出了二十里的范围,左登峰只能再度将庇护范围扩大,如此一來速度再度减缓,眼看着飞机就要飞出三十里了。   就在此时,事情有了转机,前方的直升飞机悬空停了下來……   第四百零三章斩草除根   “左真人,飞机怎么停了。”大头疑惑的看向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皱眉摇头,他也不清楚直升飞机为什么会忽然悬空停住。   直升飞机停下來之后二人快速的跟了过去,飞机下方有探照灯,在发现二人跟了上來之后再度向前飞去,这一次飞行的速度很慢,二人勉强可以跟的上。   “他在耍咱们。”大头伸手上指。   “沒那么简单,他想把咱们引到他们的老巢。”左登峰皱眉摇头,根据直升飞机奇怪的举动來看,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戏耍二人,而是另有深意。   “有这个可能,他们可能通过卫星电话与总部取得了联系,是总部授意他们这么做的,咱如果跟过去,一定会落入陷阱。”大头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卫星电话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应该是一种现代化的通讯设备。   “直升飞机续航能力有限,他们的总部离这里应该不会很远。”大头说出目前的情况供左登峰分析。   左登峰闻言再度点头。   “如果他们总部知道直升机将咱们引了过去,一定会设下圈套和陷阱等着咱们。”大头再度开口。   左登峰闻言还是点头。   “左真人,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儿,咱对这里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他们会设置怎样的陷阱。”大头见左登峰只是点头,不由得有些急躁。   左登峰仍然只是点头。   “左真人,您倒是说话啊。”大头快速飞掠,力求与左登峰并肩。   “关狗的笼子关不住老虎,他们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左登峰戴上了纯阳护手,直升机将二人引到他们的基地是想活捉二人做研究,既然做研究就必定不会乱枪扫射,即便乱枪扫射都不见得能制服二人,一旦留手更是找死。   大头闻言知道左登峰胸有成竹,便不再多嘴,一味提气狂掠,他身材矮小,修为不足,跟随直升机非常的吃力。   大头先前估计的沒错,一个多小时之后前方出现了灯光,左登峰凝神观望,发现前方十里外是一处巨大的建筑群,这座建筑外部有着巨大的水泥院墙,院墙高达三丈,院墙上方有着螺旋状的铁丝网,这地方先前应该是一处位于戈壁的监狱。   直升机接近目的地之后开始加速,意图很明显,想在二人赶到之前将万小塘卸下來。   双脚踏上戈壁实地的时候左登峰心里就踏实了,到了这里他可以发挥出十成修为,但是前期他并沒有立刻加速,而是等到直升飞机落到围墙内部的时候才陡然发力,一掠八里,二掠翻墙进院。   此时直升机的螺旋桨还沒有彻底静止,左登峰落进院子之后率先冲直升机冲去,前冲之时凝势聚力,人未到,充盈的灵气已经将飞行员震死在了座椅上,后舱的那支冰矛还在,左登峰运转灵气将其拔出,反手插死了后舱那个枪手。   院子内部的空间很大,直升机是停在中央的,此时周围还聚集了不下二十个身穿生化服的外国人,有几个手里抓的是发射子弹的长枪,大部分拿的都是可以发射白网的那种枪支,剩下几人抬的是三副担架,担架自然是为万小塘和他们二人准备的。   将直升机里的人杀掉之后,左登峰反手使用冰矛将直升机的操作台戳烂,与此同时斜身在机舱外部借力冲向了外围,这些身穿生化服的人让他想起了日本鬼子的七三一部队,长时间的奔袭也令他极为火大,动手之时毫不留情,紫气巅峰的修为对付普通人是沒有悬念的,呼吸之间左登峰已然将东西南三面的敌人尽数诛杀,北侧的敌人眼见情势即将失控,急忙开枪射击,左登峰杀机已起,不闪不避,双手协作,左手纯阳护手将冰矛融化,右手玄阴真气再出,开合之间冰矛已经凝成冰盾。   凭借着冰盾的保护,左登峰快速冲到了北侧众人的身前,到了近前再度变盾为矛,冰矛接连戳刺,将最后几人一一杀死。   “左真人,走。”大头掠了进來施出搜魂诀将万小塘身上的眼镜蛇魂魄搜了出來,紫气发出,瞬时绞杀。   左登峰沒有出言回应,而是反手将冰矛扔出刺死了东侧房屋冲出的一个敌人,冰矛中的,左登峰随之赶到,探手拔出冰矛冲进了东侧开门的那个房间。   这里是一处类似于消毒室的巨大空间,周围挂着大量的生化服,屋顶有复杂的气管和喷头,北侧有一扇巨大的玻璃门。   “左真人,别杀了,走吧。”大头跟了过來探手拉扯。   “打蛇不死必有后患,必须斩草除根。”左登峰径直走向北侧的玻璃门,一震之下玻璃竟然沒有破碎,左登峰见状森然皱眉,玄阴真气随之发出,将那特殊材质的玻璃冰封震碎。   “左真人,别杀了,正事要紧。”大头见状再度闪了过來拉住了左登峰,这种玻璃是隔绝外部有毒空气的,里面还有一道,倘若左登峰将第二道玻璃门也震碎,病毒会立刻侵入对方的大本营。   “为什么不杀”左登峰挑眉看向大头,此时他是胜利者,所以他掌握着对方的生死,如果他们三人被对方给制服了,免不了开膛破肚的下场。   “现在可不是民国,现在杀人是犯法的。”大头焦急的说道。   “谁來执法,你。”左登峰闻言森然冷笑,与此同时抬起左手冲那特殊的玻璃发出了纯阳灵气,灵气所致,玻璃瞬间融化。   左登峰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间,这些人或许有可怜之处,但是也确有可恨之处,若不将他们尽数杀死,难保他们不会中途拦截或是在飞机上做手脚。   万小塘此刻仍然昏迷不醒,左登峰将纯阳护手收归囊中,将万小塘扛在肩上凌空而出,大头摇头叹气之后跟了出去。   大头根据十三的气息找到了十三,左登峰找出清水,将万小塘唤醒。   “咱怎么到了这里。”万小塘对先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回去,尽快找到那块金属,尽快离开。”左登峰并沒有向其多加解释,背上木箱抱起她向南飞掠。   在南行的途中万小塘一直追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登峰沒有回答,大头因为担心吓着她也沒有告诉她实情。   回到地下金字塔的缺口处天色已然放亮,左登峰检查了一下木箱,干粮还剩下不少,但清水只够维持两天。   由于之前已经确定坠毁的时间机器就在下面,大头这次便沒有急于下去,三人做了短暂的休息,上午九点大头再度进入地下金字塔,万小塘也想下去,左登峰沒有阻止。   中午时分,二人上來了,寻无所获,砷化铟并沒有找到。   “很可能在黑水下方,不过黑水虽然沒有了腐蚀性却仍然有毒,不能潜水寻找。”大头冲左登峰说道。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大头一眼,纵身跳进了地下金字塔,金字塔顶层只有一处很大的空间,此时已经堆积了大量的沙子,四处散落着一些大型的动物骨骼,周围的石壁上还有壁画。   左登峰沒有观察那些骨骼,也沒有鉴赏壁画,快速的进入了二层,二层有两个房间,三层有三个,四层过后下方出现了一处未经修建的天然洞穴,洞穴与大头先前叙述的一样,直径有五里,中间区域有一处孤岛形的凸起,上面堆积着大量形状古怪的金属残骸,周围有两里范围的一环黑水,那条眼镜蛇的尸体就漂浮在黑水东侧。   “你确定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下面。”左登峰出言问道。   “这些黑水可以与外界的病毒产生中和作用,就表示这些水先前与砷化铟接触过。”大头点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右手前伸开始发出玄阴真气,寒气所致,黑水立刻结冰,结冰的面积逐渐扩大,半个小时之后黑水尽数成冰。   “不要离开我三里之外。”左登峰瘫坐在地出言开口,将这片黑水凝结成冰几乎耗光了他体内所有灵气,此时庇护范围大大缩小。   大头自然知道接下來该干什么,挥舞巨斧将黑冰豁开,自下方逐片寻找,左登峰手捏聚气指诀恢复耗损过重的灵气“找到了。”下午两点,大头发出了欢呼。   左登峰闻声闪身上前,发现大头正在将一块金属小心的放到特殊的容器里,这块金属有鸡蛋大小,呈扁圆形状,根据其并不规则的外形來看,这块金属先前曾经被高温融化过。   “这东西颜色对不对。”左登峰接过那个方形容器掠到了万小塘身边。   “我也只是听说过,从沒见过这种金属。”万小塘打开手电看了一眼。   “左真人,这东西有剧毒。”大头闪身靠近,接过了左登峰手里的容器。   “你确定是它。”左登峰出言问道。   “沒错,这就是咱要找的东西。”大头将容器密闭,小心的放到了身后的背囊里。   “走吧。”左登峰点头开口。   大头闻言上前拉着万小塘,先行走了出去,左登峰背对二人,取出铁盒将一块火柴头大小的金属放了进去,这是他先前假借给万小塘辨别的时候自那块金属边缘捏下來的,他始终感觉紫阳观众人对他有所隐瞒,他要寻机试验一下这种金属到底有什么作用……   第四百零四章惊天之变   将铁盒收好之后左登峰转身跟了出,回到地面三人立刻收拾启程,这一次直接向东北方向移动,那个方位可以更快的离开沙漠。   完成了任务大头和万小塘都很是兴奋,左登峰却沒有丝毫的激动,这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情,完成了不足为奇。   中途仍然有死尸和野兽攻击追撵,不过这些对于两个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來也构不成阻碍,三人沿途搜寻了少量的清水,快速回返开罗机场,之前飞机燃油已经加满,万小塘启动飞机,架机升空。   回程途中沒有意外,在飞机四处油箱的燃油耗尽之前飞机安全的降落到了郑州的机场,此时是半夜子时。   “你们先回,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左登峰乘坐加油车将二人送到了紫阳观十里之外的镇子。   “左真人,您什么时候回來。”大头出言问道。   “明天早上,你们先走吧。”左登峰摆道。   “左真人,您凡事小心,我们先回了。”万小塘冲左登峰道别之后启动了汽车。   左登峰目送二人离,随即抓起一具尸体走进了路旁一处密闭的房间,这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中毒很深,嘶吼着几欲噬人。   左登峰并沒有冰封它,而是寻找绳索将其双捆绑了起來,随后自怀中铁盒里拿出那粒砷化铟放入水中浸泡,他要做一下试验,确定砷化铟到底有什么用途。   紫袍道人曾经过这些死尸的三魂已经缺失,而大头却死尸的三魂七魄是完整的,这是令他起疑的原因之一,第二个令他起疑的原因是地下金字塔里的黑水在核战之后失了原有的腐蚀性,这就表明rì本人研制的病毒跟砷化铟有一定的中和作用,综合这两点,左登峰对紫袍道人让他寻找三件金属的真实动机产生了怀疑。   一炷香之后,左登峰将被砷化铟浸泡过的清水灌进了女尸的嘴里,随即后退几步,观察女尸的反应。   清水灌进之后女尸瞬间产生了变化,赤红的眼睛逐渐变为黑白分明,嘴里的犬牙快速消退,双十指趋于正常,肤色也随之变白。   “救命。”女尸茫然的环顾四周,无意识的低声开口。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根据女尸的举动來看它已经失了夜视的能力,而且能够开口话,这就表明它已经不是死尸,而是活人。   就在左登峰皱眉沉吟之际,刚刚好转的女尸突然之间开始七窍喷血,红色的鲜血急喷而出,还沒等左登峰反应过來,女尸已经倒伏于地沒了声息。   左登峰此时感觉天旋地转,试验确定了他的猜测,砷化铟能够救治被病毒感染的死尸,之所以沒能救活是因为砷化铟需要与其他物质配合使用才能见效,如此一來就表明紫袍道人骗了他,他们搜寻三种金属并不是为了制造时间机器,而是要配制解药杀死病毒,拯救地球的环境以及感染病毒的人。   巨大的变故瞬间将他击倒,左登峰斜靠在墙角大口的喘着气,他之所以答应紫袍道人寻找三件金属是因为紫袍道人答应他事成之后将他送回民国时期,可是现在看來紫袍道人无疑谎了,紫阳观压根儿就沒有什么时间机器,他再也回不到民国时期了,再也见不到巫心语了。   这一刻左登峰心中沒有被欺骗的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这个世上真心对他的两个女人都已经离了,他也只剩下了不到半年的寿命,紫阳观众人明知道他命不长久竟然还利用他。   “我都快死了,他们怎么还忍心骗我。”左登峰抱着十三失声痛哭,希望破灭了,万念俱灰。   痛哭并沒有持续多久就被闻声而至的死尸打断了,左登峰挥泪站起,将冲进來的死尸成片震飞,随即旋身而起往北疾掠,砷化铟是他找到的,他不会留给欺骗他的人,他要夺回砷化铟,让全世界的人给他陪葬。   在北掠的同时左登峰隐掉了自己的气息,提气轻身疯狂飞掠,很快他就看到了大头和万小塘开的那辆加油车。   见到加油车之后左登峰停了下來,他忽然想到万小塘曾经过砷化铟是用在激光和航天领域的,万小塘是紫阳观从其他地方请來的帮,之前并沒有跟紫阳观众人接触,她的话还是可信的,她既然砷化铟是用在激光和航天领域的,那就明砷化铟的确有可能被用來制造时间机器。   想及此处,左登峰沒有再追赶,他不敢确定紫阳观众人寻找砷化铟是用來救人还是用來制造时间机器的,必须确认之后再动。   虽然心中再度浮现出了一线希望,左登峰却并沒有往好地方想,紫袍道人修为精深,他不可能看不出死尸的三魂七魄还在体内,紫袍道人之所以撒谎是因为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人还能被救活,归根结底是不想让他起疑心。   沉吟良久左登峰带着十三前往市里,他要寻找图书馆确定砷化铟的具体用途。   城市里仍然是死人遍地,形同地狱,左登峰率先找到了城市地图,按图索骥的找到了图书馆,五更时分找到了相关的书籍,最终确定了砷化铟的用途,这是比常用的硅元素特殊很多的物质,本身含有剧毒,有一定的辐射性,由于提纯极为困难,目前只在高端的航天和激光领域有少量的应用。   查阅了相关资料之后左登峰仍然无法确定紫阳观众人寻找这类金属的真实动机,他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只有知道下一步需要寻找的是什么金属才能推断出对方的真正动机。   皱眉想了片刻,左登峰将那几本书放进了木箱,随后在城市里寻找清水,这是他为随后可能发生的争斗准备的,倘若对方真的骗了他,他就会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清晨时分,左登峰回到了紫阳观。   紫阳观众人见他回返,立刻前來迎接。   “左真人辛苦了,请入正殿奉茶。”紫袍道人面带微笑。   “不用了,请于掌教告诉我下一步要寻找什么,我即刻前往北极。”左登峰平静的道,他并沒有刻意改变自己的表情,因为他一直都是阴着脸的。   “不急的,怎么也得休息几天,上吧,介绍我的家眷给你认识。”紫袍道人出言邀客。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紫袍道人一眼,卸下木箱坐到了门房旁边。   “你们先上吧,把为左真人准备的早饭端下來。”紫袍道人冲随同前來迎接的人摆了摆。   “于掌教,下一件金属是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   “应该是黑色的金属,确切的是一块黑色的陨石。”紫袍道人点上香烟出言回答。   “据万小塘所先前寻找的砷化铟是用在激光和航天领域的,这与相对论的加速理论是对应的,这块黑色陨石的主要成分是什么,有沒有替代品。”左登峰开口问道,他将万小塘搬出來是为了让对方不起疑心,询问有沒有替代品纯粹是烟幕弹,他的主要目的是确定黑色陨石的成分。   “目前我们也不清楚那块陨石具体含有什么成分。”紫袍道人摇头回答。   “不知道它含有什么成分,你怎么知道它有什么用。”左登峰皱眉问道。   “此事來话长,国家科考队曾经在北极发现过一块木头,这块木头的材质非常奇特,科学家对这块木头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发现它是受到某种很强的辐射产生了物理变化,我们根据这块木头所受的辐射推断出它先前所在的岛屿附近有这种黑色的陨石,这种黑色的陨石所含的物质是我们制造粒子加速器的必须材料,目前我们已经根据卫星定位确定了几处疑似地点。”紫袍道人出言解释。   “我能看看那块木头吗。”左登峰拿出白酒喝了一口。   “木头不在这里,我们共享的只是资料,我拿资料给你,你先进屋坐会儿。”紫袍道人转身向东侧走。   左登峰沒有进屋,一直坐在门房外面等待,紫袍道人虽然神色如常,但是言语之中仍然有隐晦的地方,他一直沒有出所要寻找的陨石到底含有什么元素。   左登峰一直在大口喝酒,与此同时抚摸着十三的淡黄色皮毛,如果紫袍道人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他和十三今天就准备死在这里。   “这是那块木头的分析报告。”片刻过后紫袍道人拿着几页纸张走了回來。   左登峰探接过,发现报告一共三页,第一页写的是木头的外观,左登峰大致看了一眼,发现这块木头的横切面直径达到了三米,横切面直径就是树的宽度,也就是这块木头先前是从一棵巨木上截下來的,北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树。   第二页和第三页写的是分析结果,用的都是化学符号,左登峰逐行快速观看,发现这块木头其中一项名为吲哚乙酸的元素含量高出了正常值一千多倍。   “我想睡会儿。”左登峰将分析报告还给了紫袍道人,站起身提着木箱走向门房。   紫袍道人立刻命人给他腾出了床铺,左登峰关上房门自木箱里找出了相应的书籍快速寻找,片刻过后找到了吲哚乙酸的解释,这种物质又被称为生长素,可以促进植物的快速生长。   这一刻左登峰确信紫袍道人并沒有制造时间机器,他寻找金属只是为了拯救目前的恶劣环境和那些中了病毒的人。   左登峰彻底怒了,抬将木箱里的清水尽数移出,于周身环绕流淌,聚集备用,与此同时震飞房门,缓步而出……   第四百零五章大道不亏   紫袍道人此刻正在与看守门房的老年壮汉说话,被左登峰震飞的房门径直飞向二人,紫袍道人抬手将房门挥走,转而侧目看向缓步而出的左登峰。   左登峰阴冷的直视着紫袍道人,眼神之中杀机浓重,紫袍道人回望左登峰,眉头微皱,眼神之中却并沒有疑惑和愕然。   左登峰读懂了紫袍道人的眼神,倘若对方无心欺骗的话,此刻眼神中应该会有疑惑,但是对方此刻并沒有过分惊愕,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再好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紫袍道人沒有疑惑和惊愕就表示他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于掌教,你寻找那三块金属到底用來做什么。”左登峰生性沉稳,在对方沒有亲口承认之前不会动手。   紫袍道人闻言再度皱眉,短暂的沉吟过后散去了下意识提起的灵气,“左真人心细如发,我沒想到你会这么早发现端倪。”   左登峰闻言深深吸气,对方虽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題,却间接的表明的确欺骗了他。   “左真人,给我半盏茶的时间,我给你一个解释。”紫袍道人平静的说道。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左登峰挑眉冷笑,对方此刻并沒有提气防身,这表明紫袍道人并沒有动手之意,作为回报,左登峰决定给对方留出解释的时间,倘若对方的解释不能令他满意,他马上就会动手。   “我确实沒跟你说实话,三件金属是用來救治世人的,并非制造时间机器,时间机器虽然理论上可行,但是回到过去改变历史是天道所不允许的,倘若回到过去,任何的举动都会对后世造成不可预料的严重影响,这个影响不是我们能够避免和控制的。”紫袍道人出言说道。   “你曾经回去过。”左登峰阴声开口。   “对,我的确回去过,但是我回去之后所做的事情有巨功于社稷,此外我本为大罗金仙戴罪临凡,所做的事情会有三清祖师以及我的法身为我匡正,对后世影响不大且合理的那些事情他们会保留,对后世影响深远且不合理的他们就会扭转,在这一点上,你不能跟我比,因为你只是一个凡人。”紫袍道人平静的说道。   “继续说,看你能否救下紫阳观这八百多人的性命。”左登峰闻言森然冷笑,紫袍道人的意思是他之所以能回到过去是因为他做的事情对世人有利,而且他本身的资历雄厚,出身高贵。   “我生平做事讲究公平,如果不能给你一个交代我是不会烦劳你四处奔波的,我原本是想等到你找齐三件金属再向你解释的,沒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我沒跟你说实话。”紫袍道人微笑摇头。   左登峰闻言沒有开口,大量的清水仍然形同水蛇一般在他周身环绕流动,只要他决定动手,可以自多个方位以不同的手法发动攻击。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在你苏醒之后立刻就找到了你。”紫袍道人出言问道。   左登峰此刻怒火中烧,闻言沒有回应,甚至沒有摇头。   “你苏醒的前一天晚上,三圣真人神示于我,说明了你出现的时间和方位,让我过去寻你,并邀你出手相助。”紫袍道人平静开口。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他饱览道藏,知道只有天仙以上的仙人才能神示凡人。   “三圣真人是我前世的师傅,我在南北朝时期晋升大罗金仙之后将他晋升为昆仑山紫气福地巡守,为天仙位,师傅当rì不但告知了我你出现的方位和时间,还告知了事成之后给予你重酬。”紫袍道人掏出烟盒点火吸烟。   “还有半盏茶。”左登峰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截止到目前为止,紫袍道人所说的话并沒有打消他玉石俱焚的决心。   “令正是叫巫心语吧,她的魂魄目前就在紫气福地。”紫袍道人挑眉看了左登峰一眼。   此语一出,左登峰周身剧震,身旁环绕流淌的清水尽数洒落于地,巫心语魂魄的下落一直困扰了他多年,走阴差的农妇和钟馗都曾经代为寻找过,却都寻无所获,只是说她的魂魄被人带走了,沒想到带走巫心语魂魄的竟然是紫气福地的天仙巡守。   “令正的师傅巫青竹在南北朝时期伤了我的师兄,师傅三圣真人脾气暴烈,便带走令正魂魄让巫青竹感同身受,师傅这一举动本來有假公济私之嫌,但是却在无意之中保全了令正的魂魄,免其再入轮回。”紫袍道人抬手示意前來送饭的弟子将饭菜送进门房。   左登峰此刻无比惊愕,脑海之中的思绪还沒有彻底理顺,茫然的沒有应答。   “紫气福地只有紫气巅峰的修道者才能前往,令正修为不到,要想久居紫气福地,必须有足够的理由,你若能找齐三件金属,便是有功于社稷,阳寿终了之rì可前往紫气福地与令正相伴千古。”紫袍道人扔掉了烟头。   “你为什么之前不跟我说实话。”左登峰抬起袖子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因为紫气福地可入不可出,除非你阳寿终了魂归福地,在此之前我沒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紫袍道人直视着左登峰。   “你低估我了。”左登峰退后两步,坐到了房门的台阶上。   “你信。”紫袍道人疑惑的问道,左登峰既然坐了下來就表明他消除了敌意。   “我信。”左登峰缓缓点头。   “我拿不出证据,你为什么相信我。”紫袍道人颇感好奇。   “在我第二次度劫的时候多出了三道带雨天雷,我由此越级晋升紫气巅峰,那三道带雨天雷是巫青竹对我的特殊眷顾,她之所以让我越级晋升紫气巅峰,为的就是让我死后能魂归紫气福地,可惜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让我去紫气福地,现在才知道巫心语在那里,她要送我去紫气福地与妻子团聚。”左登峰脑海之中一片清明,困扰他多年的疑惑陡然解开。   “说实话,你刚才吓到我了。”紫袍道人如释重负,左登峰若真要散功,他们是拦不住的。   “我如果去了紫气福地,十三怎么办。”左登峰抱起了身旁的十三。   “我们正在处理这件事情,如果你想带它走,我们会寻找往生杏核让它跟你一起去,如果找不到往生杏核,我就亲自前往紫气福地,肯请师傅法外开恩。”紫袍道人再度掏出了香烟。   “谢谢,先前是我太过鲁莽。”左登峰由衷的道谢,这一刻他开始庆幸自己先前沒有鲁莽动手。   “这件事情是我行事欠妥,我不应该低估你,一开始就应该跟你实话实说。”紫袍道人也做出了反省。   左登峰闻言微微点头,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命运对自己残酷不公,未曾想上天竟然还给他留下了一条后路,若不是被冰封了九十年,他即便散功魂归福地,紫气福地也不一定会接受他,因为他不是正规的四教门人,沒资格去那里,冰封九十年之后遇到了世人大劫,恰恰给了他立功积德的机会,这也是他为自己和巫心语争取团聚的最好机会。   “发生的事情永远不能改变,历史是严肃的,不允许被篡改,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为自己争取好的结果。”紫袍道人出言说道,他的年纪比左登峰要大很多,在他看來左登峰属于晚辈。   “阴阳均衡,大道不亏,我一定帮你们找到另外两件金属。”左登峰点头开口,沒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希望更令他感到兴奋,确切的说他已经摸到了希望,他苦了五年了,再苦上几个月就能迎來阔别的重逢,无限的温馨。   “只要尽力就好,即便到最后找不齐那两件金属,我也会送你去紫气福地。”紫袍道人微笑点头。   “不,我从不白要别人的东西。”左登峰正色开口,人的悟性有高低,开悟有早晚,此刻他对阴阳大道有了更深的认识,之前他为了救活巫心语心无旁骛,寡恩与人,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流于狭隘自私,戾气冲天自然难有好的结果,而他的本性也的确狂戾,肯定不会去铺桥修路,吃斋念佛,这次若能找到另外两块金属,他就是有大功于社稷,一定会有好报。   “嗯,你先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紫袍道人点头过后伸手指着门房。   “于掌教,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左登峰起身问道,他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却仍然非常紧张,因为此事关系巨大,容不得有丝毫差错。   “哈哈,看來人是真不能撒谎啊,一旦撒谎就不被信任了,我乘风子起誓,绝无相欺,这总行了吧。”紫袍道人出言笑道。   “谢谢。”左登峰点头道谢,道门中人相信誓言,从不会胡乱起誓,得此一语,左登峰心中大定。   紫袍道人微笑点头,转身冲站立在不远处的老汉说道,“富贵,你搬到山洞住吧,门房让给左真人,他喜欢清静。”   “好。”老汉点头答应。   “对了,把门修好。”紫袍道人出言补充。   紫袍道人说完,老汉向东走去,而紫袍道人则缓步上了山。   左登峰一直呆立原地,良久过后方才转身回屋,转身之后直面东升旭rì,眼前一片光明,心中一片光明……   第四百零六章马不停蹄   紫阳观众人为他准备的早餐是馒头,咸菜,米粥和鸡蛋,虽然简单,却是正常的饭菜,这让左登峰有了久违的熟悉感觉,但是在进食之前他还是仔细检查了饭菜是否正常,谨慎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永远也改不了了。   紫袍道人知道他喜欢清静,便约束紫阳观众人沒有來打扰他,自早上一直到下午左登峰和十三都在门房休息,左登峰心中忐忑而紧张,虽然紫袍道人的话给了他希望,但他始终担心中途会出现变数,除此之外随后的北极之行和第三件事情还沒有头绪,他担心时间不够用。   下午两点,万小塘和大头來了,大头抱着一堆资料,万小塘拿着一个缩小了的地球模型。   “左真人,出发之前咱们來了解一下北极的大体情况,确定海陆空三种路线咱走哪一种。”大头将抱着的资料放到了桌上。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在此之前他对北极知之甚少,出发之前的确需要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   “左真人,您看,这是一个地球仪,北极就是这片区域,北极圈的面积大约有中国两个大小,陆地的面积很少,大部分区域为北冰洋的冰层覆盖。”万小塘指着地球模型冲左登峰解释。   “咱们要找的东西在什么区域。”左登峰点头发问,有了地球仪,了解情况的确比较直观。   “有三处疑似地点,都在极点往东的那片位置。”大头指着地球仪道。   “在海里。”左登峰皱眉反问。   “是的,其中两处是露于表面的海岛,还有一处是水下的礁子。”大头点头道。   “飞机可以降落吗。”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最快的到达方式。   “很危险,北极的冰层大部分在五六米的厚度,但是有一些地方冰层很薄,大型飞机降落的瞬间会有巨大的压力,万一冰层承受不住,飞机就会落进海里,况且北极气候恶劣,我沒有飞那种环境的经验。”万小塘摇头道。   “从这里到达目的地有多远,有沒有海水阻隔。”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发问。   “沒什么阻隔,大部分地方都有冰层覆盖,可以通行,但是距离有将近七千千米。”万小塘回答。   左登峰闻言再度摇头,一万四千里,这个距离太远了,他独自一人负足给养也不见得能顺利往返,更何况他也不能一个人,因为他不认识路。   “我们的想法是走海路,乘坐轮船前往北极。”大头接口道。   “驾驶轮船需要几个人,轮船能直达目的地吗,中途需要多长时间。”左登峰挑眉问道。   “大型轮船至少也得十几个人,轮船能开到距离目的地一千里左右的区域,大致需要十几天的时间。”大头的并不确切。   “你认为可行吗。”左登峰挑眉看了大头一眼。   “我认为可行,咱们需要轮船携带给养,作为中转站。”大头出言道。   “你的看法呢。”左登峰转视万小塘。   “我觉得他的有道理,咱们可以开船过,轮船上可以停放直升飞机,在北极地区可以使用直升飞机。”万小塘赞同大头的意见。   “你师傅是什么意见。”左登峰再度看向大头。   “我师傅让我们听您的。”大头回答。   “开飞机。”左登峰落锤定音。   “啊”大头和万小塘闻言大为惊愕。   “啊什么,开轮船需要有十几个水,咱们离开之后这些水谁來保护,我一旦离开他们就会被病毒感染,带上他们,咱们的行进速度就会大受影响,他们根本沒办法在北极步行一千多里。”左登峰挑眉道。   大头和万小塘闻言面面相觑,沒有接口。   “我们可以有选择性的保护其中几个。”大头的意思是丢车保帅。   “我杀人无数,不会在乎几个人的生死,这些都是小事情,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咱们的轮船一旦下海,海里的动物都会來攻击咱们,到不了北极,船就被它们撞沉了。”左登峰缓缓摇头,在此之前他已经发现被病毒感染的人和动物对那些移动着的物体非常感兴趣,海里的动物体形可比陆地上的动物大的多,轮船一旦起航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什么妖魔海怪都会出來攻击。   二人闻言瞬时脸就绿了,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人对于未知区域的神秘生物总是充满畏惧之心的,时至今rì也沒人知道海洋深处到底有什么恐怖的生物。   “走吧,路上。”左登峰离座站起背起了木箱。   “咱们才刚回來,再咱还沒组织好人员,也沒筹集给养。”大头连连摆。   “再安排一个度过天劫的人同行,有士兵也带上几个,给养我筹集。”左登峰扭头看向万小塘,“先前的那架飞机还能飞吗。”   “有选择的话我不愿碰rì本人的东西,换一架吧。”万小塘摇头道。   “八路还抢鬼子的三八大盖呢,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左登峰挑眉道,他虽然痛恨rì本人,却很反感那些以不使用rì货來标榜自己爱国的人,那是最懦弱的示威方式。   “能飞。”万小塘点头道。   “燃油多少度会结冰,咱们能不能在飞机上携带一定数量的燃油。”左登峰出言再问,他想让飞机带上燃油,回程的时候还能再飞回來。   “航空煤油的凝固点是零下四十七度,现在是夏季,北极的最低气温不会超过这个温度,航空煤油也比汽油稳定,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最好还是别带了。”万小塘皱眉摇头,“飞机加满油有三百多吨,北极冰层承受不了这么重的重量,降落的时候极有可能钻进海里。”   “三天之后你们机场,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咱们飞机上再讨论。”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十三此时正在朝阳的床上晒太阳,伸罢懒腰跟了出來。   “左真人,您要哪儿。”大头和万小塘跟了出來。   “准备给养,告诉你师傅,我先走了。”左登峰出言道别,随即带着十三望南掠。   离开紫阳观,左登峰率先回到了机场,他先前已经跟万小塘学会了开车,也知道飞机的加油口在什么位置,找到油库通过加油车为飞机加满了燃油,备用的燃油他沒准备,因为这趟是单程飞行,飞着,跑着回來。   这附近大部分的食物都被搜走了,左登峰犹如蚂蚁搬家一般的在偏僻区域找了两天两夜,搜集了大量的食物,随后就是组合装箱,二十几个大箱子,每个箱子存放着上百斤的食物和清水,箱子外部以尼龙绳捆扎,并刷上红漆,缠上大量红色布条,这些食物他是准备中途空投下的,在回程的时候作为备用给养,只要能找到其中两个,众人就不虞断粮。   随后就是寻找武器,不管什么年代都有部队,有部队就有弹药库,左登峰自无人看守的弹药库里带出了榴弹和枪支子弹,他虽然是修行中人,骨子里却并不排斥这种现代化的武器。   第三天清晨,左登峰正在机舱内躺卧休息,外面传來了汽车的声音,这是加油汽车的声音,他很熟悉,单听声音就知道万小塘和大头等人赶來了。   左登峰翻身而起,走到舱口,发现加油车已经停到了飞机下方,加油车上坐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此时正从加油车上往机舱里跳。   士兵一共五个,三男两女,年纪都在三十多岁,随行的还有一个中年道人,带着万小塘进入机舱之后冲左登峰稽首行礼并报上名号,“上清观马金贵见过左真人。”   左登峰闻言不禁莞尔,单听名字就知道上清观是全真道观,全真道人应该报道号,不过此人的道号与某种昆虫类似,他自己可能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报上了名字。   “燃油已经加满,可以直接起飞。”左登峰冲愕然的看着机舱里诸多箱子的万小塘道。   “左真人,路上小心。”紫袍道人站在下方冲左登峰摆了摆。   左登峰冲其微微点头,后者坐进驾驶室开走汽车,让出了跑道。   “这样的变动不影响飞机吧。”最后掠进來的大头冲万小塘问道,左登峰将后排的大量座位移走了,堆放着二十几个箱子。   “不影响,左真人,里面是什么。”万小塘伸指着尚泛有油漆味的箱子。   “吃的,到了无人区设法投下,留到回程的时候补充给养。”左登峰开口道,这件事情必须万小塘配合,不能离地太高,不然就会摔散,最好是投放到道路附近。   “除了帐篷和装备,我们每人还带了二十公斤的干粮,应该够了。”大头接口道。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沒有什么,大头之前可能也经过计算,但是他忽视了这些人要在低温的环境下进行高强度的工作,需要大量进食才能保持体力。   万小塘走进了驾驶舱,众人各自寻找座位坐下,万小塘检查仪表确定各项数据,确定安全之后飞机滑行起飞。   坐进座位后左登峰发现坐在右排的一个女战士一直在上下打量着他,左登峰挑眉回视了对方一眼,发现这个女人年纪在三十四五岁,容貌中上,身高有一米七,穿着军绿色的短裤和背心,肤色偏黑,奶大肩宽,头发不长,里抓着一支长枪,嘴里不停的咀嚼着一块白色的粘糖。   见到左登峰回望,右侧的女人随即开口,“小兄弟,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第四百零七章飞赴北极   “你知不知道咱们要去哪里。”左登峰答非所问,这个女人穿的太单薄了,虽然这里是夏天,但是到了北极直接就是零度以下。   “北极。”女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左登峰,目光很是放肆。   “如果你的背包里沒有衣服,后舱有棉衣和棉裤,你可以穿上一套。”左登峰闭上了眼睛。   “我真的看你很眼熟,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你。”女人并未罢休。   此语一出,另外几个士兵纷纷偷笑。   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并沒有搭理她,他被冰封了九十年,不可能有旧识存在。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照片,这只猫我好像也见过。”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姓什么。”左登峰闻言睁开了眼睛。   “贾,我叫贾珍。”女人爽朗的回答。   “她叫贾珍,至今未婚。”另外一个矮个子女人出言打趣。   “贾正春跟你是什么关系。”左登峰转头问道。   “你怎么认识我爷爷,我想起來了,我小时候在奶奶家看见过你的照片。”贾珍终于回忆了起來。   “你奶奶叫纪莎。”左登峰挑眉问道,他离开文化所之后只照了一张相片,是被纪莎硬拉着照的。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这都多少年了,你为什么容貌沒什么变化。”贾珍瞪大了眼睛。   “你的眼睛像你奶奶。”左登峰苦笑摇头,九十年是整整一代人的全部人生,对他來说只是闭目的一瞬,此时他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了当年跟纪莎接触的情景,纪莎骗过他,他也戏弄过纪莎,纪莎勾引他,他将浴缸结冰把纪莎冻了出來,这些并不久远的往事令他心中五味陈杂。   “左真人修为精深,延年有道。”旁边的中年道人趁机大拍左登峰马屁。   “你今年多大了。”贾珍出言再问,现在每一处安全区域都有修行中人庇护,那些修行中人的确比常人显年轻。   “我跟你爷爷奶奶是一代人,你喊我小兄弟是不对的。”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说三十岁不对,说一百多岁也不对,这个问題沒法儿回答。   “你奶奶活了多大年纪。”左登峰出言问道。   “九十多,我六岁那年奶奶过世的。”贾珍出言回答。   “那你记事儿够早的,你爷爷呢。”左登峰点头再问,之前的人家孩子都很多,贾珍想必是纪莎小儿子的女儿。   “不到六十,文革的时候被批斗的上吊了。”贾珍面上并沒有悲伤,因为她从未见过他爷爷。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纪莎和贾正春在抗rì期间都是军统的特务,后來国民党败了,他们肯定要受到当权者的审判和批斗。   “把你爷爷奶奶的事情说给我听。”左登峰探手自旁边的木箱里拿出白酒喝了一口,他与纪莎和贾正春也算是故人,很想知道与他们有关的往事。   贾珍爽朗泼辣的性格与叶飞鸿有些类似,但是她比叶飞鸿要聪明,说话有条理性,根据其用词和用语來看她曾经受到过良好的教育,不过她对于贾正春和纪莎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因为纪莎死的时候她还很小,只是从长辈那里听说了两件事情,一是奶奶是一家之主,爷爷很怕奶奶,二是文革的时候有人告了密,是爷爷将罪过揽到了自己身上,保全了奶奶。   “左真人,我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人。”贾珍也终于以左真人來称呼左登峰。   “他们都是好人。”左登峰出言回答,其实人是好还是坏很难准确判定,纪莎和贾正春当年的确为抗rì出过力,也的确对八路军下过毒手,有功也有过,他之所以以好人评价他们是因为二人当年对他还是很友善的。   “有飞机,是rì本的。”就在此时,前方的万小塘出言喊道。   左登峰闻声立刻闪身來到了驾驶舱,此时高空氧气含量不足,云层不厚,可以看到一架rì本飞机在云层上方快速飞过,向着东方飞去。   “这是什么飞机。”左登峰疑惑的问道,先前飞过去的飞机很小,机舱左右和驾驶舱都沒有窗户。   “速度很快,是军用无人侦察机。”万小塘出言说道。   “不是说rì本人都死绝了吗。”左登峰皱眉问道。   “兴许还有残余。”万小塘回头说道,飞机有自动驾驶动能,不需要时时cāo控。   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他要做的事情与rì本人沒有冲突,只要rì本人不來捣乱,他就不会去招惹他们。   “左真人是这趟任务的指挥,大家要听从他的命令。”大头站到了驾驶舱的门口冲众人介绍。   众人闻言齐声应是,由此可见这五个人都是当兵出身,只有“金龟子”自己说好,因为他是道士。   “我会尽力把大家带回來。”左登峰环视左右,平静开口。   “咱们要找的是一块陨石,这块陨石具体多大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是黑色的。”大头冲众人说道。   “黑色的石头多了去了,怎样才能确定哪一块是咱们要找的。”士兵中有人出言发问。   “我们有探测仪,在那块陨石周围五公里就能有提示,越接近陨石,蜂鸣器响的越急。”大头出言解释。   “那块陨石有多大。”贾珍出言问道。   “不清楚,不过想必不会太小,好在我们不用全部带回去,有拳头大小的一块就行。”大头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万一探测仪坏掉了,如何寻找目标。”其中一名士兵出言发问,有他们发问,左登峰就无需张嘴了。   “陨石在降落的时候会与大气层摩擦产生剧烈燃烧,燃烧的痕迹很容易分辨。”大头又开始翻资料。   “这块陨石会令周围的植物快速生长,如果某一区域有植物存在,目标应该就在那附近。”左登峰出言补充。   “左真人说的有道理。”大头开口附和。   “我们的敌人是什么。”贾珍一直咀嚼着那块白色的糖果。   “不清楚,由于有北极的磁场干扰,卫星对目标区域的定位和观测并不清晰,攻击咱们的就是咱们的敌人。”大头说了一句废话。   “目前的三处疑似地点彼此之间相隔多远。”左登峰喝了一口白酒。   “呈不规则的三角形,大致在五百里的范围内。”大头抽出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探手接过,发现是一张示意图,上面有两座岛屿的大体范围,这两座岛屿大小相仿,方圆一百多里,分别位于正北和东南,还有一处水下的礁子,位于西南方向,大小未知。   就在左登峰低头查看示意图的时候,贾珍靠了过來附身旁观,左登峰有感,扭头看了她一眼,一瞥之下发现贾珍穿的背心胸口很低,双球半露,这一幕令左登峰微微皱眉,贾珍此刻的神情自然之中带着笑谑,显然是有意为之。   “你很像你奶奶。”左登峰反手将那张示意图递给了贾珍,扭头收回了视线。   “那份对木头的分析报告带了沒有。”左登峰冲大头问道。   “带了。”大头快速的找到了那份报告递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先前观看的是那块遭受陨石辐射而产生变异的木头的元素含量,这一次他看的是那块木头的外观,那块木头长三米多,宽大约有一尺二寸,厚十公分左右,根据其体积和重量计算出了这种木头又硬又轻,质地要优于红松木。   “有沒有那两座岛屿的具体情况。”左登峰抬头看向大头。   “沒有,在此之前沒人去过那两座岛屿和水下的礁子,由于磁场干扰,卫星也拍摄不到具体的画面,不过那里是无人区,爱斯基摩人不在那片区域生活。”大头摇头说道,左登峰是此行的指挥,大头无疑就是监军的角色,在古代监军并不是监视外派将军的,它们的主要职责就是打杂和善后。   “土著人不在那里生活还是从來不到那里去。”左登峰出言追问。   “爱斯基摩人主要生活在北极圈附近,咱们要去的地方靠近极点,他们不可能在冰天雪地里跑上数千里到那个区域。”大头摇头说道。   “土著人在那里居住了多久。”左登峰再问,民国时期关于北极和南极的书籍很少见,他只知道北极有土著人居住,除此之外知道的并不多。   “他们是中国人在多年以前迁徙过去的,具体年代不清楚。”大头随即回答。   “当时去了多少人,去北极的原因是什么。”左登峰再问。   大头哑口无言,这个问題科学家都沒弄清楚,他怎么会知道。   “左真人,您问这个干什么。”大头疑惑的问道。   “这块遭到辐射产生变异的木头之前应该是一艘船上的船板,如果土著人沒有去过那两座岛屿,就说明那两座岛屿先前有人居住。”左登峰见贾珍又要靠上來,急忙将那张木材分析表递给了她。   “不可能的,那里最冷可以达到零下六七十度,人类沒法儿居住,农作物也沒法儿生长。”大头连连摇头。   “树都能长这么大,农作物为什么不能生长,退一步说即便他们不种植作物也可以渔猎为生,至于天气寒冷,他们可以住在地下。”左登峰正色摇头。   “您的意思是。”大头皱起了眉头。   “我的意思是咱们要去的地方有远古文明存在……”   第四百零八章飞机迫降   左登峰此语一出,众人尽皆愕然,众所周知北极圈周围有人,但是众人要去的地方靠近极点,那里不适合人类居住,退一步说就算那里有土著人居住,茹毛饮血的生活状态也谈不上什么文明。   “左真人猜测的有道理。”即便心中疑惑,大头仍然礼节性的附和左登峰。   “不是猜测,是推断。”左登峰将沒有喝完的白酒放进木箱,“我曾经在chóngqìng的地下溶洞里见过一艘商周时期的古船,那是用铁黎木制造的,船板的平滑程度与你们发现的这块木板相似,此外那艘古船所用的船板是顺着大树的纹理竖着剖开的,而你们发现的木板是将树木横着切开的,不排除这两种切割方法是由树木的大小决定的,但是你想一下,不管什么木头,竖着剖开的木板都比横着切开的木板要结实,岛屿上的居民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并沒有竖着剖,为什么,因为横切更省事,他们为什么敢省事,因为他们对这种木头的性质非常的了解,知道横着切的木板也能经受住大风大浪,这就表明他们在那里生活了很久。”   左登峰说完,众人都沒有立刻接口,虽然左登峰说的很慢,他们的理解能力仍然跟不上。   “左真人学究天人,非我等可能望背。”马金贵率先开口。   左登峰闻言转头冲金龟子笑了笑,其实他知道金龟子并沒有理解他的话,接口也只是出于拍马屁的动机,但是金龟子的主要用途是背负飞行员,说白了就是苦力,所以他才礼貌的笑了笑。   “左真人,您感觉那里的文明达到了什么程度。”万小塘自驾驶舱回头发问。   “最低也与商周时期持平。”左登峰出言回答,chóngqìng地下溶洞的古船是周朝建立之后由巴王姬灻命人建造的,这块木板的加工程度不低于那艘古船。   众人闻言如释重负,曾经有人住过的地方危险性就小很多,至少比人类从未踏足过的险恶区域要安全,此外人类天生有着寻幽探奇的心理,对于失落的文明有着很强的好奇心,好奇心冲淡了他们的忧虑和恐惧。   “左真人,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贾珍将那两份资料还给了左登峰。   “有些事情我沒想明白。”左登峰随口回应。   “什么。”贾珍出言追问。   “那片区域极为寒冷,全是坚冰,他们要船有什么用。”左登峰皱眉开口。   “或许他们生活的区域很温暖。”贾珍出言说道。   “不可能的,那里一直是低温区。”大头接口说道。   “一直。”左登峰抬头确认。   “是的,北极鲜有火山,即便有也在极深的海底,一直以來极点区域都非常寒冷。”大头又翻出一张资料递给左登峰。   “冰天雪地里他们造船干什么。”左登峰摆手沒接。   “会不会是狗拉雪橇。”矮个子女战士插了一句嘴。   “不是,就是船上的,木板有微微的弧度,边缘还很光滑。”左登峰说到此处猛然住口,与此同时咂舌皱眉。   左登峰虽然一直阴着脸,很少有大惊小怪之举,众人见他猛然神情大变,心情也随之紧张。   “三处疑似地点,有一处是在水下的,我现在怀疑那块木板是类似于潜水艇的密闭船只的一部分。”左登峰出言说道。   “左真人言之有理。”金龟子又拍马屁。   “潜水艇从发明到现在才两百多年,左真人,您这想法……”其中一名男性士兵可能先前服役于海军。   “我也只是猜测,希望猜错了。”左登峰将刚放进木箱的酒瓶又拿了出來。   “如果你沒有猜错呢。”贾珍坐到了左登峰旁边的座位。   “那咱们就有三分之一的可能要下到冰冷的海底。”左登峰转头看向贾珍。   “啊,你这死猫。”左登峰话音未落贾珍就捂着屁股自座位上蹦了起來,她坐下之后挤到了十三,十三并不喜欢她,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爪子。   众人见状哄堂大笑,左登峰也不禁莞尔,莞尔之际也暗自庆幸贾珍跳起來的时候说明了遭到了谁的“非礼”,不然他就有瓜田李下之嫌。   “继续坐。”左登峰出言笑道,贾珍先前之举与纪莎自结冰的浴缸蹦出來极为相似,连叫声都相似。   “來,吃巧克力。”众人的哄笑令贾珍微感尴尬,但她处理尴尬的方法很巧妙,自短裤的兜里掏出黑色的糖果递给十三,随即又坐了回去。   常言道恶拳不打笑脸,十三虽然沒吃对方的糖果,在见到对方对自己很恭敬之后便翻了身不再搭理她,如此一來贾珍在瞬间将尴尬逆转,大方的坐到了左登峰的身边。   左登峰皱眉看了她一眼,先前是他让贾珍坐的,如果出言轰撵反而显得出尔反尔。   “我给大家准备了一些枪支弹药,在后舱,有需要的可以过去看一下。”左登峰伸手后指,他得设法把贾珍骗走,不能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左登峰此语一出,士兵立刻解开安全带向后舱走去,连大头都去了,唯独贾珍沒动。   “你也去看看吧。”左登峰出言说道。   “我用这个。”贾珍抬手将长枪在左登峰面前晃了晃。   虽然现在的枪支跟以前的枪支有了一定的不同,左登峰仍然看出贾珍的长枪是一只狙击步枪,这类步枪的枪身很长,而且上面带有瞄准镜。   “到达目的地之后跟着我,不要离我太远。”左登峰随口说道。   贾珍闻言侧头看向左登峰,虽然沒有说话,眼神之中的暧昧和挑逗却极为明显。   “你别误会,我跟你爷爷奶奶是旧识,你是他们的孙女,我应该保护你。”左登峰出言解释。   “那我以后喊你爷爷吧。”贾珍挑眉坏笑。   左登峰闻言无奈的看了贾珍一眼,他是个极为重视道德和伦理的人,有悖于内心道德的事情他不会去做,有悖于伦理的事情更不会碰,所以贾珍的举动并沒有令他有丝毫的心动,不过他此刻的确有些乱,他努力的想把贾珍当成一个顽皮的孙女,可是他冰封的那段时间处于静止时期,确切的说贾珍的年纪比他大,他很难把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当成晚辈。   “你的眼神不像是一个百岁老人的眼神,你很年轻,怎么会这样。”贾珍好奇的问道。   贾珍说完,驾驶舱里传來了万小塘笑谑的偷笑,这表示她听到了贾珍的话,知道贾珍在调侃左登峰,她虽未回头,却能想象到一直阴沉着脸的左登峰此刻脸上的无奈和尴尬。   左登峰沒有回答贾珍的话,干脆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不对,最好就是不说。   左登峰不说话,贾珍也沒说,但她也沒有离开的意思,飞机客舱的前半部分是两个座位的坐席,座位很大,类似于大上海的沙发,比后面那些小座位要宽敞舒服。   沒过多久,大头等人就回來了,他们都沒拿枪支,只是带了大量的子弹和手榴弹,他们都有自己用惯了的枪支,只是行动不便,弹药准备不足。   子弹估计是通用的,士兵们对手榴弹不太满意,因为这种手榴弹远不如手雷携带方便,左登峰根据他们的比划和解释明白了所谓的手雷就是那种形同马粪球的黑蛋蛋,那种东西他先前见到过,不认识,沒拿。   贾珍的言行举止像极了她奶奶纪莎,这种相似并不是源于纪莎对她的言传身教,因为纪莎死的时候她还很小,贾珍的举止之所以像她奶奶主要还是遗传因素在作祟,说通俗点儿就是血脉,是暗藏在骨子和血液里的。   左登峰对纪莎是了解的,他通过纪莎的行事风格推断出了贾珍跟他拉近关系并不是对他有好感,而是另有所图,眼下病毒肆虐,只有紫气巅峰的修行者能够行动自如,还能为其他人提供庇护,每一个紫气巅峰的道人都是世人争抢的对象,饱受尊敬,地位极高,说白了,贾珍对他套近乎还是冲着他的实力來的。   “左真人,咱们目前已经进入俄罗斯境内,天黑之前就会飞抵无人区,这些箱子什么时候投放。”万小塘冲左登峰问道。   “无人区到咱的目的地之间有多远。”左登峰出言反问。   “五千千米。”万小塘始终习惯于国际说法,不说公里。   “两百公里一个,你选择好路线,扔下箱子的路线就是咱们回程的路线。”左登峰出言说道。   “高空无法打开舱门,不过我可以放下起落架,将箱子自起落舱投下去。”万小塘离开驾驶舱,走出來掀开了机舱走道里的地毯,“这下面就是起落舱。”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下午六点,万小塘告知飞机已经到达了无人区,左登峰将箱子转移到下方,万小塘降低飞行高度,左登峰将箱子投了下去,这些箱子上面都有红色的丝带,落地之后很是显眼。   随后一段时间左登峰一直在上下忙碌,但是令他疑惑的是夜幕始终沒有降临,仔细一想,方才想起北极地区此时处于极昼时段,此时的北极沒有黑夜。   “左真人,低空飞行燃油耗损严重。”半夜十二点,万小塘出言说道。   “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左登峰出言问道,此时下方是绵延的冰川和雪原,显然已经进入北极区域。   “一千千米,燃油勉强能坚持到目的地。”万小塘高声回应。   “中途再低飞两次。”左登峰正色开口,两千里的范围太远了,中途必须留下箱子做补给。   万小塘闻言沒有再说什么,随后一段时间再度低飞了两次,左登峰将剩余的箱子分作两次推了下去。   “燃油马上耗尽,距离目的地还有两百五十千米,必须迫降,大家做好准备。”万小塘冲众人说道。   “迫降。”左登峰皱起了眉头。   “我想了好久,感觉还是不能放下起落架,三点承重一定会造成冰层破裂,我准备让机腹着陆,增加受力面积。”万小塘高声解释。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对于飞机他不懂,还是听从万小塘的意见比较妥当。   众人随即开始收拾行装,左登峰背起木箱叫起十三,贾珍也快速的穿上了外衣。   此时万小塘已经在控制着飞机缓慢降落……   第四百零九章冰天雪地   “东西背好安全带全部解开都坐到舱门附近一旦出现问題我也來得及救你们”左登峰冲士兵道此语一出众人急忙背枪紧包调整位置“马金贵如果出现意外你负责将万小塘带出”左登峰转视马金贵“好”金龟子微显紧张“仇慕雨帐篷和杂物你來背”左登峰急切的下达命令“好”大头点头回应“万小塘不要紧张即便出了意外咱们也能逃出”左登峰出言安万小塘的心万小塘沒有回应她此刻正在紧张的寻找着陆时机和着陆地点她本來就是个副从未迫降过此时极为紧张飞机着陆要滑翔很远的一段距离左登峰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景物在逐渐扩大时至此刻他才发现北极冰面并不像在高空俯视的那么平滑冰面上不时可见突出地面的小型冰丘这为万小塘降落制造了极大的困难万小塘cāo控着飞机在低空飞行迟迟找不到合适的迫降地点飞机燃油即将耗尽的时候飞机会传來嗡嗡的报jǐng声报jǐng声加重了紧张的气氛万小塘被其吵的心烦随拿起铁制水杯砸向仪表盘上的一个按钮jǐng报声嘎然而至“差不多就降落有我在只要不撞到冰山上就沒事儿”左登峰再度出言缓和万小塘的紧张情绪飞机在降落的时候速度是极快的比急速行驶的汽车还要快上数倍作为飞行员要为全体人员的安全负责万小塘心理压力极大双掌控着cāo纵杆紧张的目视前方却又不时回望客舱脸色煞白面无人色“你准备把我们直接送到目的地吗”左登峰出言笑道“燃油不足到不了目的地”万小塘瞪着大眼高喊“那还不降落快落”左登峰抬高了声调这一声喊叫令万小塘下定了决心恰好前方有大片平整的冰面万小塘终于开始尝试驾机迫降“减速板不能用不然会加重飞机重量可是不使用减速板飞机就只能靠引擎反推减速”   伴随着万小塘的自言自语飞机砰然落地众人在瞬间被颠了个七荤八素颠簸接踵而至众人沒有捆扎安全带摔了一地“不行单靠引擎反推刹不住要使用减速板”万小塘快速的摁下了一处按钮与此同时机身两侧传來了巨大的轰鸣声飞机骤然减速左登峰听觉远超众人在巨大的引擎声音之中听到了咔咔声这是冰面破裂的声音冰面一旦破裂会有一定的惯性也就是越往前冰面越脆弱“冰裂了”左登峰早已养成了处乱不惊的习惯千钧一发之际果断抬震飞了舱门舱门一开外面的寒风在顷刻之间灌了进來机舱温度骤降众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抱头”舱门一开左登峰立刻提起士兵将他们逐一扔了出在抛扔的时候以灵气包裹缓冲落地的冲力接连将众人扔了出金龟子随后带着万小塘掠了出大头背着大大的包裹也蹦了出到最后飞机上只剩下了贾珍贾珍以为左登峰会抱她脱险结果她想错了左登峰高喊着“抱头”将她扔了出随抱着十三冲出了飞机几乎在其冲出机舱的瞬间厚厚的冰层彻底塌陷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缝飞机在瞬间跌进了深海左登峰凌空俯视发现飞机在冰层下方五六米处由于内部还有空气飞机并未立刻沉沒“有受伤的沒有”左登峰离开裂缝向众人掠“沒有我沒事儿沒事……”众人接连回答左登峰见众人沒有受伤才放下心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受伤几乎等于死亡“都过來”左登峰再度高喊左登峰高喊过后被抛扔四处的士兵快速的靠拢了过來“零下十八度距离第一处疑似地点还有一百八十公里”大头拿出仪器测量着方位和周围的温度虽然此时天气很好气温还是很低“不算远”左登峰环视左右确定周围的环境众人目前位于北极点东侧周围有冰山冰原西北处还有冰川放眼望一片雪白见不到任何其他的颜色“如果感觉视力模糊可以带上偏光镜防止出现雪盲”大头拿出眼镜分散给众人士兵和万小塘每人拿了一个修行中人不用这东西“北侧有沒有人类的气息”左登峰冲大头问道“沒有不过这周围有很多奇怪的气息现在这里也受到了污染动物气息都杂乱了观气术分辨不出它们是什么也看不出它们有沒有灵气修为”大头皱眉摇头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北极地区极少受到人类打扰有各种动物也很正常“有个很大的东西冲我们过來了”就在此时大头伸指着西北出言高喊“什么东西距离多远”左登峰并未惊慌“不知道体形巨大自西北方向的海底快速上浮”大头提起了巨斧“不用紧张是冲着掉进海里的飞机來的”左登峰抬开口随即提气掠向西北方向大头所谓的体形很大是个模糊的概念他必须亲眼看看來的是什么东西以做到心中有数左登峰凌空俯视冰窟下方的飞机此时飞机还在海面漂浮并沒有下沉这里的海水受污染的情况相对较轻海水之中绿意不浓还算清澈“左真人小心它到了”大头高喊示jǐng大头喊声刚过冰窟下方的飞机陡然产生震动明显是被巨型生物撞击所致震动接二连三很是剧烈但是水下的生物并沒有露面就在左登峰怀疑冰层下方的生物是条鲸鱼的时候几条粗若桅杆的腕足自水下伸了出來将飞机缠住向下拖拽确定了來者的身份左登峰随即回返“那是什么怪物”贾珍出言问道   “是条八爪鱼沒什么大不了的走吧”左登峰随口回答虽然他的轻描淡写内心却极为震惊他是海边长大的从未见过体形如此巨大的八爪鱼单是腕足前端就有桅杆粗细这么大的八爪鱼在海中已然可以称霸一方“仇慕雨注意观察周围的气息有生物靠近及时告jǐng如果有意外发生咱们三人每人提起两名队友拔高躲避”左登峰环视大头和金龟子修行中人有三个万小塘和五个士兵恰好是六个人大头和金龟子闻言点头应是“早点出发”左登峰冲大头道   普通人在北极圈内要分辨方向只能凭借仪器修行中人不需如此他们的感官极为敏锐一般不会迷失方向大头环视左右确定方向随即带领众人向北行“周围的确有很多怪异气息不过大部分都在冰层下方如果有危险我会提前通知大家”大头见众人走的战战兢兢便出言宽慰人到了陌生环境都会紧张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例外不过很快他们就熟悉了环境放松了jǐng惕北极的冰面上方覆盖有厚薄不一的积雪这些积雪的存在遮掩住了冰层上可能有的冰缝此时十三再次发挥了作用一马当先跑在前方它有凌空之能不虞掉进冰窟此外它本來就生活在雪山也熟悉雪地里的情况十三在前方带路后面依次是大头金龟子和左登峰三人之间距离十步三人左右又各有一名队友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一旦出现意外修行中人可以带着队友快速凌空躲避此时外面是夏季气温在二三十度进入北极之后气温接近零下二十度四五十度的温差令沒有灵气修为的人大吃苦头紫气屏障的作用是阻隔寒风可是此刻并沒有刮风紫气屏障也沒多大作用众人只能干挨个个呵气成霜瑟瑟发抖地面有雪步行速度每小时只能走出不到十里而且这里地形复杂并非一马平川不时有冰川阻隔低矮的冰川由修行中人带人凌空飞掠若是冰川极为陡峭就只能圈绕如此一來行进速度大受影响由于沒有黑夜众人一直在前行赶路左登峰留意观察万小塘数个小时之后万小塘走不动了左登峰命令众人暂时休息一干众人闻言立刻开始搭建帐篷帐篷本來有两顶不过左登峰只让他们搭建了一顶供女人栖身男人全部露天有紫气屏障庇护要不要帐篷也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一旦钻进帐篷会影响众人观察周围的情况这些冰层属于自然冰冻左登峰以玄阴真气将它们加固随即发出纯阳灵气提升五丈范围内的温度众人要在冰天雪地里待上很久若不升温休息会严重冻伤“怎么忽然这么暖和”一名士兵疑惑的环视左右“把干粮都给我我帮你们热一热”左登峰出言道如果不是左登峰带队众人此刻只能吃冰冻的食物和冰块而今不但能够吃上热饭还能在温暖的环境下歇脚众人进食完毕很快在睡囊里睡了过只剩下左登峰和大头沒有休息左登峰要负责发出热气而大头则要负责jǐng戒远处良久的沉默过后左登峰率先开了腔“你对紫气福地了解多少”   “怎么了”大头抬头问道   “里面的情况吧我想知道……”   第四百一十章见死不救   “关于紫气福地的事情我也只是从四师伯那里听來一些,师傅从來不提。”大头出言回答。   “你四师伯怎么说的。”左登峰点头追问,大头口中的四师伯就是他先前遇到的那个鲁莽的胖子。   “之前在飞往埃及的飞机上我跟您说过了,其他也沒什么了,据四师伯说紫气福地很大,里面的东西跟外面是一样的,也有灵山大川,道观草屋,还有桃李果树,紫气巅峰的修道者在那里可以永生不死,活的极为惬意。”大头出言回答。   “里面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吗。”左登峰眼神开始飘渺。   “对属于那里的人來说肯定是真实的。”大头回答。   “哦。”左登峰微微点头。   “左真人,您别想太多,好人自然会有好报的。”大头犹豫片刻出言说道。   “你睡会儿吧,我來盯着。”左登峰随口说道,大头是个侏儒,别人走一步他就要走两步,此外他背负的装备还很沉重,也需要休息。   “嗯,烦劳您了。”大头将资料放进背包,蜷缩到背囊里躺了下來。   纯阳真气会缓慢融化冰层,左登峰只能双手交替,每隔一段时间以玄阴真气将冰层加固一次,与此同时还要负责jǐng戒周围的情况,好在他灵气充盈,并不感觉如何疲惫。   一个时辰之后帐篷里有了动静,贾珍走了出來,见到左登峰之后冲其笑了笑,随即快速向远处跑去,左登峰有了万小塘的前车之鉴,急忙站了起來凝目注视,结果发现贾珍并沒有跑出多远就脱裤子蹲了下來,原來她要解手。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极为尴尬,急忙扭头坐了下來,此时他心中很是别扭,因为他不能主动向贾珍说明他起身观察的动机,不然就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是如果不解释的话就成了偷窥女人撒尿的流氓。   片刻过后贾珍走了回來,笑谑的看了左登峰一眼,撩开帐篷走了进去。   左登峰见状如释重负,他生平最不喜欢尴尬,不管是自己尴尬还是让他人尴尬都不喜欢。   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左登峰都在故意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的满汉全席的菜品,一会儿想的是当年带着他飞出阵法的毒物,而他胡思乱想的目的只是为了冲淡先前无意之间看到的圆润,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克制,在压制,每当遇到类似的刺激反应就会很强烈,好在很快就能解脱了,越早帮助紫阳观众人寻齐三块金属就越能早rì魂归紫气福地,那里有他的女人,他的,女人。   想到巫心语,左登峰想到了清水观的火炕以及二人缠绵时的旖旎,神往所致,傻傻发笑。   “喵~”就在左登峰想的出神之际,十三发出了叫声,左登峰跟十三相处已久,虽然十三一直是喵,但是不同的语气代表着不同的意思,这一叫声代表着有敌人。   左登峰闻声转头顺着十三的视线向西望去,发现远处有一只白色动物正在向此处快速靠近,根据其移动的姿势來看应该是一头北极熊。   随着距离的临近,左登峰发现这只北极熊并沒有掉毛,不过它的眼睛是红的,显然遭受过病毒的侵袭,至于沒有掉毛也不意外,病毒自身怕冷,在极冷的环境下不会令宿主掉毛。   北极熊的出现并沒有令左登峰紧张,这类动物对他來说沒什么威胁,轻易就可以杀掉。   北极熊无疑发现了众人,自五里之外快速向众人的营地冲來,北极熊算是陆地上数一数二的食肉动物了,这头北极熊的体长超过两米,体重当有五百多斤,狂奔之下声势骇人。   十三眼见敌人來袭,双耳竖立,双目圆睁,这是它发动攻击的前兆,左登峰见状抬手示意十三不要轻举妄动。   北极熊快速靠近,五里,四里,三里,就在左登峰站起身准备迎敌的时候意外情况突然出现,自冰面下方毫无征兆的钻出一根长达三米的巨刺,自下而上将北极熊腹部直接洞穿。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三里外出现的巨刺呈绿色,前端尖锐,向下逐渐变粗,露出冰面的部分最粗有碗口粗细,这里的冰面厚度大约在五米到六米之间,巨刺能自冰下刺出,其总长度至少也在八米到九米之间,左登峰快速的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据他所知海里好像沒有长着如此长角的动物。   巨刺刺中北极熊之中立刻缩回了冰底,北极熊虽然被巨刺刺穿却并未死亡,重伤之下发出了愤怒的吼叫,与此同时直立站起,双掌猛烈的拍击着地面,每一次拍击都令绿色的血液自伤口狂喷而出。   左登峰疑惑的观察着三里外的情况,这只隐藏在冰下的怪物无疑是被北极熊奔跑时产生的剧烈震动吸引过來的,但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单是长角就接近三丈,其本体无疑更加巨大,按照陆地上动物的身体与长角的比例來分析,冰下的这只怪物体长至少也在百米以上。   北极熊以两条前肢拍打冰面是它的猎食习惯,但是这种习惯为隐藏在冰下的怪物提供了准确的攻击目标,片刻过后巨刺再度刺出,但是这一次并不是一支巨刺,而是数十支,其中一支刺中了北极熊的头颅,北极熊轰然倒地,抽搐死去。   “左真人,出什么事了。”金龟子率先被北极熊临死时发出的怒吼惊醒。   左登峰抬手示意金龟子不要说话,此时那头北极熊已然倒地死亡,巨刺也全部收了回去,不出意外的话隐藏在冰下的怪物很快就会冲破冰面出來进食。   “冰下有东西,一群。”大头自睡囊里坐了起來,环视左右之后高声喊道。   大头的高喊惊醒了熟睡中的众人,就在众人慌忙起身之际,西侧三里外的坚冰陡然塌陷,北极熊的尸体落进了冰窟。   冰层一旦破裂就会有延续性,而冰层的裂口正是朝着着众人营地延伸的,咔嚓之声由远及近,众人闻声顿时慌乱。   “都站着别动。”左登峰不满的环视众人,这些士兵虽然人高马大,但是骨子里并沒有嗜血的凶悍,和平时期的士兵跟乱世之中的士兵差距太大了。   左登峰开口之后喧哗立刻停止,众人站立原地,眼看着宽达数米的冰缝向自己靠近。   这是一个非常考验人心理承受能力的过程,左登峰命令众人不要动,可是前方的冰缝是直冲着众人站立的位置來的,如果站着不动就有落进冰缝的危险。   在冰缝即将裂到眼前之际,一男一女两名士兵惊慌的向北侧移动躲避,这一错误的决定直接将他们送入了绝境,裂缝到了左登峰站立的位置向南北三丈外分开了,两人恰好失足落进了冰窟。   大头见状立刻延出灵气前去探抓救援,但他只有淡紫修为,未能救回二人。   “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左登峰冲众人下达了命令,此时冰层断裂已经停止,众人暂时安全。   众人闻言立刻急切的开始收拾行装。   “左真人,你刚才为什么不救人。”大头愤怒的质问左登峰,那两名士兵已经落进了带有病毒的海水,无法援救,但是在此之前以左登峰的巅峰修为,完全可以在二人掉进冰窟之前将他们抓回來。   “你感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左登峰紧了紧木箱的背带,探手将贾珍抓到了身边。   大头闻言环视左右,发现冰下有着数十只巨大动物的气息,此时那些动物正在西侧争抢分食北极熊的尸体,此刻不走就会错失良机,心念至此,顾不得质问左登峰,快速的收拾自己的行囊和背包。   片刻过后众人收拾妥当,左登峰带着众人快速圈绕,离开此处向北疾行。   “左真人,你刚才为什么不救人。”脱险之后,大头再度质问左登峰,左登峰此举是如假包换的见死不救,性质极为恶劣。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们。”一名士兵高声附和。   “先前情势危急,左真人站的比较远,角度也不好,不能怪他。”金龟子一路上都竭力的与左登峰搞好关系,此时见左登峰被众人质问,急忙出言缓冲。   “我让你们站着别动自然有我的道理,相信我,后果我來负责,不相信我,后果自己负责。”左登峰的回答近乎冷血,众人先前休息的营地被他用玄阴真气冰封过,比周围其他冰层要坚硬,他料准了冰缝会在这里停止。   “这就是你的理由,他们是我们的队友,你随随便便就舍弃他们。”大头抬高了声调。   “他们心理素质不好,而且不听指挥,这样的人带在身边早晚会害死咱们。”左登峰森然开口。   “他把咱们当卒子,到最后肯定会撇下咱们。”先前说话的男士兵再度开口。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说服我不杀你。”左登峰阴声开口,队伍最怕不齐心,蛊惑军心,该杀。   “别胡说,修行中人可rì行千里,左真人一昼夜最少也能掠出三千里,他如果想要舍弃你们的话,就不会每隔几百里扔下食物和饮水了。”金龟子见左登峰杀机已现,急忙从中斡旋。   金龟子一直在拍马屁,但是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此语一出,众人全部沉默,此时他们对左登峰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早就为众人留好了后路,想要带众人回去,是个好领导,怕的是这个领导脾气不好,不听话就得死。   左登峰环视众人,确定众人已无不服之心,这才看向大头,“你不是带了一堆资料吗,查查刚才是什么东西……”   第四百一十一章杀机四伏   “通过气息判断不出它们是什么,只能看出它们个头很大。”大头举目南望,确定那群巨大的动物沒有跟过來。   “它们头上长着长达九米的绿色长角。”左登峰出言提醒,大头起身的时候那些怪物的长角已经自冰面上抽了回去,大头沒看到细节。   大头闻言面露疑惑,探手自背包里拿出一叠资料,边走边翻。   “左真人,会不会是龙。”贾珍跟在左登峰旁侧出言说道。   “不是,我之前见过五爪金龙,它们的角沒这么长。”左登峰摇头否定。   “会不会是独角鲸。”而今还剩下两男一女三个士兵,其中一名男性士兵先前质疑过左登峰关于木板是潜水艇所有的猜测,这次说话的还是这个人。   “独角鲸是什么。”大头出言问道,他之前也沒來过北极,不然也不用背负大量的资料了。   “一种长角的鲸鱼,确切的说它们的角不是角,而是变长了的牙齿,不过它们的角沒有九米长,通常不会超过三米。”士兵出言回答。   “是不是这个东西。”大头快速的根据目录查找到了独角鲸的资料,上面还有数张图片。   “是,我们之前执行护航任务的时候曾经见过它。”士兵看了一眼图片点头说道。   大头又将资料递到了左登峰面前,左登峰低头看了一眼,根据长角的形状來看应该是这种动物,而且这种动物有群居的习惯,它们的角也是绿色的,情况基本相符,只是先前那些独角鲸的个头要大出很多,可能是病毒造成的变异。   “大家都小心点儿,尽量加快速度,咱们目前还在冰面上,很不安全。”左登峰冲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点头答应,加快了前进速度。   目前还剩下七个人,三个修行中人,三个士兵,只有万小塘体力差一些,金龟子很尽职,见万小塘气息粗重,便主动将她背在了背上。   此时左登峰的心情还算轻松,虽然先前出现了两种巨大的海洋生物,但是它们都在被人类认知的范围之内,并沒有出现众人从未见过的奇异物种。   极昼现象对众人有利,可以一直赶路,行进速度大大加快,可是极昼也造成了众人神智的轻微错乱,包括左登峰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不适应,人类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潜意识里都会等待黑夜的降临,而黑夜迟迟不來令众人一直处于一种焦急的等待状态,此外放眼望去的一片雪白也加重了众人的不适,人类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各种颜色,忽然之间眼前只剩下白色,短时间内谁也无法习惯。   为了缓解急躁情绪和环境变化带來的荒谬感,众人一直在谈话,左登峰听的多,说的少,根据众人的交谈,他知道了两个男性士兵一个先前服役于海军,另一个服役于陆军,贾珍先前也是陆军的,这些人都开过枪,也都杀过人,不过他们杀的都是被病毒感染了的人。   冰原上不时有北极熊的出现,北极熊在发现众人之后都会前來攻击,由于担心这些快速奔跑的北极熊将独角鲸再引來,左登峰便命令贾珍开枪射杀,他之前见过这种枪,知道它打的远,声音小。   贾珍的枪法极好,五里之外枪枪打头。   “左真人,我有话跟你。”众人前行之际,大头停下脚步等待左登峰走上來。   众人见状识趣的向前走去,左登峰走到大头旁边停了下來。   “这里很危险,非常危险。”大头眉头紧锁。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大头一眼,他知道大头的话还有后半截。   “根据气息來看,冰下到处都是奇怪的动物,数量很多,连咱们脚下都有。”大头伸手下指。   “是同一种动物吗。”左登峰出言发问。   “不是,品种很杂,先前攻击北极熊的那些独角鲸刚刚被一只庞大的动物追到了东边,可是那头庞然大物又被南侧冲过去的一群奇怪鱼类给撵走了,这下面动物很多,就像一个巨大的狩猎场。”大头压低了声调。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大头自飞机迫降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周围有很多动物气息,此次再度重复,可见问題很是严重。   “冰层虽然厚度达到六米,但是这样的厚度也并不安全,冰下的动物随时能够顶破冰层,更何况冰层之中还有裂缝。”大头行走的同时出言说道,为了保证前方众人的安全,二人只是坠在队尾,并沒有脱离队伍。   “沒关系,咱们可以凌空,必要的时候可以带人凌空躲避。”左登峰随口说道。   “在出发之前我对北极的环境和生物进行了大致的了解,资料显示北极环境很恶劣,动物并不多,可是现在看來冰原和冰下不但聚集了大量的动物,还有很多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动物。”大头皱眉开口。   “什么叫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左登峰出言反问。   “先前咱看到的北极狐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它们应该生活在北极圈外围,还有冰下的那些动物,有一些是属于热带海洋的,现在也到了这里。”大头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大头一眼,大头的意思是这处寒冷的冰封海域动物很多,一些原本不属于这里的动物也來到了这里。   “日本人研制的病毒不惧高温,却不喜欢低温,北极和南极应该是最后遭受病毒感染的区域,动物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那些存活时间长的动物还会有一定的智力,本能和智力驱使它们向寒冷区域迁徙,以躲避细菌,可惜到最后它们仍然沒能逃脱病毒的侵染,被感染之后就集中在了这片区域。”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分析。   “您说的有道理,咱们一定要小心点,千万不能惊动它们,它们本來就已经焦躁不安了,倘若惊动它们,周围的其他动物都会赶过來,一旦引起大规模的骚动,他们就危险了。”大头冲前方努了努嘴。   “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左登峰点头过后出言发问。   “还有一百五十里。”大头看了看仪器。   “走吧,中途不要再休息了,到了岛上再说。”左登峰说道。   大头点头答应,快步走到了队伍前列。   “我们好像成了累赘。”贾珍冲左登峰说道,左登峰先前与大头的谈话她隐约听到了一部分。   “前方有两处岛屿,每个岛屿都有百里方圆,到了岛上就是你们的用武之地了。”左登峰随口说道。   “咱们要在这里待上多久。”贾珍开口问道。   “半个月到一个月。”左登峰想了想出言回答。   “左真人,您快看。”就在二人交谈之际,金龟子伸手指着东方天际,左登峰闻声转头东望,发现天际有一片黑影向西方快速飞來,彷如一片巨大的黑云,颜色黑中泛红。   “是一种怪鸟。”贾珍抬枪通过瞄准镜观察情况。   “是蝙蝠。”左登峰环视左右试图寻找躲避的场所,那种蝙蝠他和大头万小塘之前曾经见过,这种蝙蝠凶悍嗜血,在飞往埃及的时候它们攻击过三人的飞机。   “它们怎么能在这里生活。”大头也看到了急速飞近的蝙蝠群。   “我现在想的是它们是不是冲咱们來的。”左登峰摇头苦笑,这片区域全是冰原,并沒有可供躲避的地方。   众人见状纷纷转头看着左登峰,等他拿主意。   “这里沒有躲避的地方,蝙蝠群飞來一定会发现咱们。”左登峰并沒有慌乱,“马金贵,你和仇慕雨迎上去,能杀散最好,杀不散也得引开它们。”   “好吧。”金龟子放下万小塘,抽出了身上的长剑。   “左真人,这个你拿着。”大头将背囊和仪器递给了左登峰。   “自己背着,我们一直向北走,五十里内甩掉蝙蝠群跟上我们。”左登峰摆手沒接。   大头见状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背上背囊和金龟子向东掠去。   “跟着我。”左登峰走到了队伍最前方,带领众人向前行进。   “左真人,他们两个会不会有危险。”万小塘看着东掠而去的二人。   “会。”左登峰沒有回头。   “那您还派他们去。”万小塘疑惑的问道。   “换成你,你会怎么做。”左登峰抬头东望,发现蝙蝠群距离此处还有二十里,大头和金龟子估计会在十里左右与蝙蝠群正面交锋。   “并肩作战,一起抗敌。”万小塘回答的很干脆。   “抗敌,怎么抗。”左登峰加快了行进速度。   “我们用枪,你们可以跳起來攻击它们。”万小塘说道。   “枪声会引來冰层下方的敌人,到时候会是上下遭受夹击的被动局面。”左登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非要派他们去。”万小塘与左登峰认识时间较长,说话也比较随意。   “你说我为什么不去。”左登峰快步前行。   “因为你是领队,你不能牺牲。”万小塘笑着说道,语气半真半假。   左登峰闻言停了下來,转身回望万小塘,“蝙蝠数量太多,不可能将它们全杀掉,只能引走,以我的速度可以很快将蝙蝠群甩丢,但是我如果掠出的距离超过三十里,你们就会失去我巅峰灵气的庇护,后果就是全部被病毒感染,派他们两个出去,我可以专心的将巅峰灵气延伸到五十里外去保护他们,距离越远,他们甩掉蝙蝠群的可能性越大,只要他们甩掉蝙蝠群,仇慕雨的观气术可以轻松的找到咱们,看似是他们两个在战斗,实际上最累的人是我,因为庇护五十里的范围对我來说是极限。”   左登峰说完,万小塘目瞪口呆,左登峰一直直视着她,直待她反应过來连连点头,方才转身再行……   第四百一十二章巨蝠围困   左登峰带着众人快速向北行走,行进的同时不时转头观察东侧情况,此时大头和金龟子已经迎上了那群巨大的蝙蝠,正在大肆砍杀,二人皆有灵气可以护体,安全应该无虞,前行五里之后左登峰发现情况比他之前料想的要严重,大头和金龟子虽然成功的吸引了蝙蝠的注意,却并沒有将它们引走,蝙蝠数量太多,此时已经将二人彻底围住,“我去帮忙,你们留在原地,不要乱动,不要喧哗。”左登峰冲众人说道,众人闻声点头答应,并沒有提出要一同前往,这令左登峰很是满意,他并不喜欢他人自以为是的帮助,发出玄阴真气将周围三丈内的冰层加固之后,左登峰快速向东掠去,十三尾随其后,“十三,你留下保护他们。”左登峰转身喝停了十三,随即回身再掠,两掠过后左登峰赶到了蝙蝠群聚集的区域,距离一近,蝙蝠的样子显得更加狰狞,鼠眼通红,犬齿外探,双翅中端还有尚未退化的利爪,蝠嘴快速咬合,咔咔之声森然嘈杂,腥臭之气刺鼻作呕,此时大头和金龟子正在蝙蝠群中四处冲掠,试图脱离蝠群的包围,但是蝙蝠数量太多,大量的蝙蝠在二人周围堆积成球,大头和金龟子几番冲撞都难以突围,淡紫灵气形成的紫气屏障逐渐萎缩,倘若紫气屏障消失,二人在顷刻之间就会被这些巨大的蝙蝠啃成白骨,落地之后立刻有大量的蝙蝠向他冲來,左登峰玄阴真气环绕发出,将飞到近前的蝙蝠尽数封冻,但是蝙蝠数量太多,一批僵死,后者立刻冲至,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玄阴真气还是纯阳真气都无法奏效,眼见情势危急,左登峰快速闪到大头和金龟子近前,振臂发出了无形有质的反震屏障,屏障为半圆形,宽不过丈,将三人尽数包裹其中,修行中人可以将体内灵气外散,发出各种不同作用不同威力的屏障,隔绝病毒那种屏障是最简单的,十里范围内甚至无需刻意发散灵气,而目前这种反震屏障是威力最大的屏障,这种屏障的施展极耗灵气,不但具有保护屏障内人员的作用,还有极强的反震效果,但凡有外物冲撞,直接就会被屏障震死,屏障一起,巨蝠犹如飞蛾扑火,有來无回,只要靠近屏障,都会被震死震飞,大头和金龟子得到了左登峰的救援,终于松了一口气,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不敌群狼,蝙蝠数量难以计数,二人根本就无法防御,这种带有反震效果的屏障一般人不会布置,因为这种屏障的实质就是与对手硬碰硬,对方的冲撞力度全部由施术者本体承受,左登峰此刻就能感受到巨蝠冲击屏障带來的震动,震动连绵不绝,每一次震动反应到本体上都像被人用手重重的戳了一指,这种感觉令左登峰大为皱眉,但是他早已经养成了阴狠的习性,这种阴狠不但表现在对待他人的态度上,对他自己也是如此,巨蝠连续不断的冲撞激起了他的怒意,疯狂的自体内抽取灵气补充反震屏障的消耗,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些丑陋的巨蝠尽数震死,每一次的冲撞都不是一只或者十几只巨蝠,而是几十上百只,巨蝠触及屏障之后都会被震飞,震飞蝙蝠的同时反震屏障会发出嘭嘭的响声,上百只蝙蝠一起被震飞所发出的声响很大,彷如平原擂鼓,此外反震屏障震飞蝙蝠的同时会产生巨大的震动,如同巨象落足,“左真人,冰下的动物都向咱们这里游过來了。”大头出言高喊,“抬脚。”左登峰闻言伸出右手发出玄阴真气将三人脚下的寒冰再度冰封加固,不将巨蝠尽数震死或者驱散三人是无法抽身脱离的,一心二用导致了反震屏障的反震之力减弱,大量蝙蝠趴伏到了屏障外围,左登峰将屏障快速缩小,直至缩至三人近前方才扬臂御气将趴伏在屏障上的蝙蝠一举震毙,大头和金龟子此时已然喘息了过來,但是左登峰的屏障在保护他们的同时也将他们困在了里面,二人根本无法出手相助,“左真人,咱们下方全是各种颜色的气息。”大头高声冲左登峰汇报情况,左登峰对大头的话置若罔闻,专心凝气加固反震屏障,实际上他听到了大头的话,但是此刻蝙蝠群已经将三人团团围住,如同厚厚的肉墙,已然无法突围,而今只有将这些巨蝠尽数震死再做他想,此时左登峰感受到了什么叫骑虎难下,也终于明白什么叫猛虎不敌群狼,这些巨蝠并无灵气修为,但是它们数量太多,感染病毒之后神智已经混沌,根本就不知道害怕,沒命的猛冲,老虎再厉害,遇到一群不怕死的恶狼也只能撤退,但是此刻他深入敌群,已然无法撤退,只能硬撑,成了不成功则成仁的局面,这种被动的局面让左登峰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高估自己,千万不能低估敌人,片刻之间周围便堆积了大量血肉模糊的蝙蝠残尸,仿佛在三人外侧围了一圈直径三米的血肉战壕,左登峰环视左右,不由得再度皱眉,目前蝙蝠残尸已经堆积了两尺多高,用不了多久就会与人等高,届时有了尸墙的保护,他就可以减少灵气的输出,只要防住上层的蝙蝠就行,这是对他有利的一面,但是世间的事情永远都具有两面性,倘若被蝙蝠的尸体困住,就成了作茧自缚的局面,一旦出现意外,三人就无法快速抽身撤退,“左真人,冰层下方的动物聚集的太多了,三里之内全是,远处还有动物在快速靠近。”大头高声汇报情况,观气术可以透过障碍物观察气息,周围的情况一目了然,“有沒有独角鲸。”左登峰出言问道,短短的半柱香时间他已然耗费了四成灵气,灵气是修行中人的根基,若是灵气耗尽,修行中人就与普通人无异,“有,脚下就是,数量不少。”大头出言回答,“蝙蝠还剩下多少。”左登峰出言再问,发出反震屏障对他來说并不轻松,根本无暇分神旁顾,“一半。”大头环视左右出言回答,左登峰闻言开始自心中快速计算评估,倘若继续坚持下去,独角鲸一定会根据震动确定三人的位置,势必会用长角自下而上戳刺,脚下三米左右的区域被玄阴真气加固了,他此刻估算的是倘若独角鲸用长角戳刺脚下的冰层,会带來什么样的后果,以独角鲸的力量能否将三人脚下的这片冰面自大片的冰原上顶至半空,“左真人,一旦下面的动物开始自相残杀,情况就彻底失控,这里会成为风暴的中心。”大头急切的环视左右,冰面上传出的震动招引來了独角鲸和附近的海洋生物,这些海洋生物又吸引了掠食者,掠食者再次引來了更高等级的掠食者,这种蝉引螳螂,螳螂引黄雀,黄雀引老鹰的连锁反应早晚会将这片海域的终极掠食者引出來,“聚集的动物已经延伸到了十里,十里范围内全是。”还未等左登峰答话,大头再度高喊,“左真人别杀了,咱走吧。”金龟子语带颤音,不但和平时期的士兵心理素质不行,和平时期的道士心理素质也差得很,“你在空中能快的过蝙蝠吗。”左登峰挑眉发问,三人之中以金龟子身法最差,在实地上快速疾掠肯定比蝙蝠要快,但是在空中移动,他就是蝙蝠的菜,“砰砰砰。”就在此时,西北方向传來了枪声,“什么情况。”左登峰出言问道,此时屏障外部的蝙蝠尸体已经堆到了一人多高,视线受阻,“一群北极熊。”大头根据气息确定了贾珍等人开枪的原因,左登峰根据大头的语气判断出贾珍等人的处境还不算太糟,可是冰层上方和下方聚集的动物越來越多,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发生冲突,万一打斗将这片区域的冰层彻底损坏,众人就沒有落足之处了,“设法令冰面产生震动,引诱独角鲸用长角來顶戳。”左登峰冲大头和金龟子说道,眼下情况已然开始失控,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而离开这里的方法就是引诱独角鲸來顶戳三人脚下的冰面,这片冰面比其他区域的冰面要坚固,独角鲸顶戳之下有可能将脚下这块三米区域的冰面直接顶到三米的高空,众人可以在三米处借力回返,至于尚未死净的蝙蝠只能另想办法摆脱了,大头和金龟子闻言立刻气凝双臂,奋力下击,一击之下,冰面剧震,“力度不要太大,用脚。”左登峰见状急忙制止,二人用力太大,这样的震动有可能将三人脚下的冰面砸进海里,左登峰的本意是让二人用脚踩跺,但是二人在惊慌之下误解了左登峰的意思,双双跨步扎马,收拳至腰,“别用千斤坠。”左登峰见状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惜他喊晚了,话到半途便感觉脚下一轻……   第四百一十三章亡命狂奔   正统的道家弟子在入门之后都会学习一些传统的武术招式,下蹲扎马的千斤坠就是其中之一,大头和金龟子下意识的举动直接将三人的踏足之处压的脱离了冰面,“站着别动,掉不到海里。”危急时刻左登峰急忙出言高喊,他对自己的玄阴真气了如指掌,确信脚下的区域已经被玄阴真气彻底冻透,也就是说脚下至少有厚达六米的浮冰,冰有浮力,这么厚的浮冰不会彻底沉入水中,大头和金龟子此时极为慌乱,在冰面下落之际下意识的想要上掠,听到左登峰的喊声之后立刻停了下來,他们并不知道左登峰凭什么确定不会掉进海里,但是他们惧怕左登峰,不敢不听,左登峰的判断是正确的,圆形的坚冰下沉了九尺左右就停了下來,但是此时这处浮冰已经极不稳固,无根之后一直在微微晃动,“冲出去。”左登峰发出玄阴真气将右侧浮冰与冰壁封冻连接,与此同时冲二人高喊,此时三人如同处在深井之中,这种环境令人倍感压抑,金龟子得到左登峰的命令之后立刻揉身冲了出去,浮冰本就不稳,金龟子一踏之下将左登峰先前冻住的连接部位再度踏开,浮冰陡然下沉三尺,“左真人,出去以后怎么办。”大头焦急的问道,冲出去不是问題,问題是外面还有一群巨大的蝙蝠,“跟万小塘她们汇合,快走。”左登峰发出玄阴真气重新连接浮冰与冰壁,大头闻言立刻踏地上掠,疾冲而出,大头虽然个子很小,但他踏地借力的力度要远大于金龟子,浮冰在其踩踏之下再度下沉四尺有余,无根浮冰此时摇晃的更加激烈,还沒等左登峰再度发出玄阴真气冰封连接,整个浮冰便被水下的巨大生物连根撞走,忽然之间失去了踏足之处,左登峰右手疾探,五指快速扎进冰壁,以手臂借力,旋身而出,此时外面的蝙蝠已经追赶着大头和金龟子向西飞去,左登峰凌空转身,快速的追上了蝙蝠群,玄阴真气与纯阳真气左右齐发,大肆狙杀,“妈的,老子轰死你们。”大头被蝙蝠群追的火起,五短身材极速升至半空,左手捏起指诀,右手巨斧擎天,大头捏起的指诀左登峰是认识的,这是御气驭雷诀的指诀,换做平时他一定会等待大头作法,以趁机偷学正确的法门和真言,但是此时他对紫阳观的法术已经失去了兴趣,见大头凌空作法急忙高喊阻止,“别停下,天雷会轰塌冰面。”   大头闻言立刻转身逃走,事实上即便左登峰不喊他也得逃走,因为蝙蝠群根本就不给他聚集雷云的时间,不等他凝势完成,就得让蝙蝠群给咬死,此时的危险來自三个方面,能飞的蝙蝠只是其中之一,自远处快速冲來的大量北极熊和北极狼也令人望而生畏,最大的危险还是來自冰层下方,此时冰层下方的水生动物已经开始自相残杀,混战之下冰面被接连穿透顶开,咔嚓轰隆的冰裂之声令人不寒而栗,“不要在原地滞留,带他们向北跑。”左登峰冲大头和金龟子高喊,常言道两利相权择其重,两害相衡择其轻,眼下是三害相衡,当务之急是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大头和金龟子向西飞掠,十三自西侧向东急速冲來,它已经发现了左登峰情势危急,情急之下违命前來援救,虽然先前的反震屏障震死了大量的巨蝠,可是剩下的蝙蝠数量仍然极多,紧紧的跟在大头和金龟子身后,左登峰见状疾掠而至,接连出手将金龟子和大头甩了出去,随即发出长达数丈的玄阴寒雾暂时阻住了巨蝠,此时十三已经赶到,在冰面上凌空蹿起冲向蝙蝠群,左登峰眼见于此,急忙闪身移位想要阻止十三的冲动之举,但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巨大的蝙蝠似乎对十三颇为忌惮,见十三冲至,纷纷闪避,并不与之正面为敌,此时左登峰回忆起了小时候家里养的花猫经常叼食蝙蝠,想必蝙蝠跟耗子有某种亲缘关系,虽然它们的神智已经混沌,但是残存的意识仍然让它们对猫有着天生的恐惧,不过这些巨大的蝙蝠虽然不攻击十三,却也并沒有飞散,而是一股脑的冲左登峰冲來,此时大头和金龟子二人刚刚与队伍会合,正在带着队伍向北闪避,为了给他们争取逃离的时间,左登峰不能闪躲,一只蝙蝠一张嘴,一百只蝙蝠就是一百张嘴,更何况此时的蝙蝠仍然有数千只,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森然大嘴,为了拦住巨蝠,左登峰只能在半空旋转挪移,不时左右开弓,双掌各自发出长达数丈的玄阴真气和纯阳真气左右封堵,十三在其身边左右冲撞,驱赶那些四处下口的巨蝠,左登峰阻拦巨蝠极为辛苦,大头等人也不轻松,先前为了阻止北极熊士兵们都开了枪,枪声将周围的陆地动物全引了过來,此时大群的北极熊和北极狼在队伍后面穷追不舍,好在这些陆地动物不会飞行,众人勉强还防御的住,不过如此一來行进速度就大为缓慢,最为恶劣的是这周围的冰面已经被水下的动物顶撞的千疮百孔,不但行进路线并不平直,冰面还随时有崩塌破碎的危险,这一情形令左登峰异常焦急,这样下去早晚会死在这里,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只有到达百里外的那座岛屿,众人才算真正的安全,在冰面上随时都有全军覆沒的危险,看着前方追赶众人的狼群和熊群,左登峰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将蝙蝠群引到兽群上方,或许可以转移蝙蝠的注意力,让它们双方发生争斗,心念至此,左登峰回头冲众人高喊,“仇慕雨和马金贵拦住兽群,其他人快跑。”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对左登峰的命令不敢有丝毫的质疑,士兵和万小塘等人快速向北冲去,大头挥舞着巨斧拦住了西南和正西方向的北极熊,金龟子使用长剑竭力阻拦东南方向冲來的狼群,修行中人作法需要诸行齐备,在冰面上很多法术都无法施展,好在修行中人反应速度较常人要快,杀戮之时行动迅速,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凌空闪避,左登峰一直在旁顾他人,回神过來才发现下方的冰层已经在海洋生物的戳顶之下坍塌出了长达五里见方的巨坑,水中尽是各种丑陋巨大的异种,而且周围的蝙蝠群也越积越多,左登峰快速的评估了自身所余灵气,发现只剩下四成不到,最主要的是凌空时提起的一口灵气即将耗尽,必须尽快移动,寻找坚实的冰面落地借力,环视左右之后左登峰选择了西南方位的冰面,随即冲出蝙蝠群前往借力,在移动的同时他刻意放缓了速度,一是等十三跟上,二是引诱蝙蝠,以免蝙蝠群舍弃他去追赶北侧众人,人力有穷时,左登峰此刻需要分神发出灵气庇护众人免受病毒侵袭,与此同时还要大肆挥霍灵气催逼纯阳玄阴二气阻拦蝙蝠群,随着体内灵气的快速减少,他的心情逐渐开始焦急,落于冰面借力过后快速向西侧掠去,蝙蝠群尾随追赶,大头见左登峰将蝙蝠群引向自己迎战的北极熊,立时明白了左登峰的意图,巨斧狂抡,身形闪动,引诱着上百头北极熊前來与左登峰会合,两者一经接触,立刻引发了混战,北极熊撕扯噬咬着俯冲而至的巨蝠,巨蝠则以钩爪和血口还以颜色,凭借可以飞行的优势凌空俯冲,二人趁势自战团中抽身而出,十三见左登峰脱险,也快速跟出,金龟子见状也试图将狼群引进战团,但是他跑的太快,狼群舍弃了他,改为追赶万小塘等人,“快走。”终于摆脱了蝙蝠群的侵扰,左登峰长出了一口粗气,三人会合一处快速追上了前方的四人,此时万小塘和贾珍等人已经累的几近虚脱,行进速度极为缓慢,后面的狼群尾随即至,此处的冰面已经布满裂缝,不能在这里迎战狼群,左登峰落地之后快速的自大头背包里拿出了绳索,将万小塘和贾珍拦腰捆住,随即将剩下的绳索分为两段扔给了大头和金龟子,“拖上,走。”左登峰拉着绳索拖拽着万小塘和贾珍向前方疾奔,大头和金龟子也如法仿效,各自拖带一名男性士兵往北狂奔,左登峰之所以沒有选择抱住二人凌空飞掠而选择了拖带二人是从两个方面考虑的,一是冰面现在已经布满裂缝,落地的时候容易跌进冰窟,二是拖带着她们从冰面上滑行,她们可以在被拖拽的同时向后开枪攻击狼群,三名修行中人拖拽着四人在冰面上快速前行,身后十里处已经成了一片深渊地狱,各种巨大的海洋生物将冰面冲破顶碎,造成了冰面的大范围塌陷,塌陷面积越來越大,塌陷速度也越來越快,三人顾不得回望,快速在冰面上狂奔,身后传來的冰裂之声犹如策乘长鞭,逼迫三人亡命奔逃,三人狂奔的时候,被拖拽的士兵已经开枪将追來的狼群尽数消灭,但是大头的观气术还是能看出众人所在的区域下方有着大量的水生动物,亡命狂奔的时候沒什么时间概念,良久过后众人圈过一道冰川,左登峰发现前方十里外出现了一座奇怪的岛屿……   第四百一十四章三丈冰墙   前方出现的岛屿面积很大,在其外围有着高大的白色围墙,围墙高有三丈,晶莹泛亮,为凿冰垒砌而成,岛屿内部并不像左登峰先前想象的那样巨木参天,而是光秃的绵延山峰,并无大树踪影,“仇慕雨,这是不是咱们要找的岛屿。”左登峰转视自后侧疾奔而至的大头,“应该是。”大头转头回望,确定此时已经到了安全区域,“有沒有异常气息。”左登峰出言问道,“有很多,颜色很杂,无法确定是什么,不过可以确定这里沒有被病毒感染的死人。”大头长长喘气,“先休息一下。”左登峰放下了绳索,万小塘贾珍翻身站起,金龟子也随后赶來,大头和他拖拽的两名男士兵也沒有受伤,先前一连串的惊险令众人心惊肉跳,放松下來之后纷纷瘫坐在地,大口喘息,“那里怎么会有围墙。”金龟子伸手北指,“左真人先前推测的沒错,这里先前的确有过人类文明。”大头举目远眺,“确定一下围墙里面的气息是否危险,咱不能在外面久留。”左登峰出言说道,先前的的连番厮杀令他灵气几近枯竭,必须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恢复灵气,“靠近围墙的地方沒有动物。”大头出言回答,“走,进去,这里太冷了。”左登峰抬手示意万小塘和贾珍坐下,随即抓过绳索再度拖拉,虽然三人极为疲惫,另外四个沒有灵气修为的人情势也不容乐观,此处气温很低,必须找温暖的地方歇息,大头和金龟子见状也拖着另外两名士兵咬牙疾奔,片刻过后众人來到了冰墙外围,冰墙高达三丈,以一庹长短的冰条堆砌,冰条之间结合紧密,并无缝隙,这里虽然有围墙,却并沒有城门,左登峰并沒有多做犹豫就带着二人掠上了围墙,围墙上方有可供士兵通行的通道,通道直径两米,不算很宽,左登峰环视左右之后抱着二人快速向西北方向掠去,西北百丈之外有一处斜行通道通往北侧山体,那里肯定有避风场所,飞掠的时候左登峰回头看了大头一眼,大头猜到了左登峰的意图,冲北侧山体看了一眼,点头示意安全,左登峰掠到通道附近,发现北侧山体有一处人工开凿的山洞,洞口不大,高宽皆是两米,洞口掩有木门,周围的积雪上并无动物足迹,简单的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左登峰立刻抱着二人掠下围墙拉开木门进入了山洞,山洞深有十几米,宽有七步,左右各二放置着六张木床,山洞正中有一处石头垒砌的火坑,山洞北侧堆放着大量的弓箭和木柴,根据这些事物可以判断出这里先前是一处供兵卒休息的兵站,进入山洞之后左登峰甩肩卸下木箱,走到北侧抱起一捆木柴扔到了山洞正中的火坑,催动纯阳真气引燃了篝火,“卸下装备,湿衣服脱掉。”左登峰冲疲惫不堪的众人喊道,众人先前都是大汗淋漓,北极地区气温很低,很容易被冻伤,众人闻言快速的解下身上的绳索,将身上已经结冰的外衣脱了下來凑到了火堆旁,“不要离火太近。”时至此刻左登峰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來,走到最外面的那张木床上坐了下來,随后很长一段时间众人都沒有说话,士兵体力消耗的极为严重,修行中人的灵气也几乎耗光,金龟子盘坐练气,左登峰和大头都捏着聚气指诀恢复灵气,良久过后,万小塘等人开始吊壶烧水,随后将热水分给众人,众人喝到热水,逐渐缓过神來,众人进入山洞不久洞外就开始刮风,风力逐渐增大,此时外面已是狂风大作,面不视物,众人见状皆是暗自后怕,幸亏左登峰找到了落脚之处,此时若是待在外面,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死,山洞里很是干燥,每张木床上都放有数张兽皮,这些兽皮在低温的保护下并沒有腐朽,在这里休息,甚至无需使用睡袋,“我睡一会儿,你们烤干衣服也尽早休息,不要离开三里之内。”左登峰抱着十三斜卧了下來,自从下了飞机他就沒有合眼,先前众人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在负责警戒和为众人升温,之前的反震屏障和连番激战几乎耗尽了他的灵气,此时又困又乏,迫切需要休息,“仇慕雨,几点了。”左登峰睡觉之前出言问道,“亥时三刻。”大头出言回答,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快速睡去,睡觉的时候仍然捏着聚气指诀,一开始耳边还有众人烘烤衣物和喝水的杂音,后來杂音逐渐消失,山洞内漆黑安静,左登峰是第二个醒來的人,他是被大头开门的声音惊醒的,随后就是大头在洞外撒尿的声音,左登峰翻身而起,环视屋内众人,山洞内一共有六张床,每张床上都有人躺卧休息,由于床位不够,其中一名男士兵睡的是睡袋,昨晚睡觉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左右,此时体内灵气已经恢复了七成,根据灵气的恢复程度可以大致判断出此时是清晨六点左右,其实判断时间也沒什么用,但是若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就始终处于错乱和迷茫之中,“还不到六点,左真人,再睡会儿吧。”大头推门走了进來,身上带着雪花,“差不多缓过來了。”左登峰待十三伸过懒腰之后,探手为其抠去了眼角的眼屎,“昨天真是太危险了,我到现在都是懵的。”大头回到了对面的床铺,“不着急,缓缓,休息一天。”左登峰掀开木箱,找出一瓶白酒递给大头,大头摆手沒接,左登峰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我沒想到会这么危险,幸亏有你带队。”大头出言说道,昨天幸亏左登峰判断精准,处置得当,这才将众人安全的带到了这里,“你们都生活在和平时期,沒有经历过乱世。”左登峰再度灌了两口白酒,白酒很烈,但是喝了很暖和,“左真人,稽首。”二人说话的声音惊醒了金龟子,金龟子拿出水杯冲左登峰讨酒喝,道门中人口中的稽首跟无量天尊的意思差不多,只不过是口语,可以理解为你好或者是谢谢,左登峰转头看了一眼金龟子,微笑过后给他倒了一杯白酒,金龟子虽然为人圆滑,办事还是很着调的,“根据岛屿外部的围墙形状來看,这里的文明止于商周时期,之后这里就无人居住了。”昨天太过疲惫,左登峰无心探究这里的情况,经过一夜的休息之后,他立刻开始分析周围的情况,大头和金龟子闻言点了点头,但是眼中的疑惑却说明二人不明白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我先前曾经多次见过商周时期的古城,那时候的城墙与外面的这些城墙极为类似。”左登峰出言解释,“左真人,您看这个。”大头延出灵气自北侧墙角抓來一张黄色的长弓移到左登峰面前,左登峰放下酒瓶接过那张长弓上下打量,发现长弓为木制,全长三尺三寸,算的上是强弓,但是这张弓与其他弓箭有个很大的不同点,那就是弓弦并不是牛皮或鹿筋,而是一根细长且带有弹性的金属丝,金属丝的颜色白中带黄,材质不明,“商周时期的冶金技术达不到这种水平。”左登峰皱起了眉头,商周时期是青铜器时代,青铜属于一种比较原始的金属,无法拉丝,“我也纳闷,也就近些年的弓弩才使用金属丝。”大头摇头说道,左登峰闻言转身看向山洞北侧,随手抓过一支箭矢,端详过后发现这只箭矢比弓要长,由于这里极为寒冷,沒有蛀虫,所以箭矢尾部的箭羽还在,此外这支箭的箭头为扁平的有脊双翼,这是商周时期的特点,到了春秋时期箭头就不再是这种形状,而是三棱形状,根据箭头的形状來看这支箭的生产年代就应该在商周时期,可是商周时期的冶金水平还无法拉出有韧性的金属丝,箭头样式和弓弦材质是矛盾的,“应该就是商周时期的,或许这里的居民掌握了特殊的冶金技术。”左登峰出言说道,“左真人,这里的建筑风格和兵器跟商周时期类似,可是咱们国家距离这里有一万多里,商周时期的技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头疑惑的问道,左登峰闻言再度皱眉,一來到这里他就察觉到城墙的样式与中国商周时期的城墙类似,而这里的居民所使用的兵器也与中原地区商周时期的兵器类似,这绝不是巧合,“有两个可能,一是这里的人是在商周时期迁移过來的,二是商周时期有人到过这里。”左登峰沉吟良久出言说道,“等天气好转,咱们去这里的城市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金龟子端着酒杯插了一句嘴,“左真人,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想通,岛屿外面的围墙有九米多高,这里只有两个岛屿,难道两个岛屿之间还有战争。”大头的外号不是白叫的,他的大脑袋也喜欢思考问題,“我倒希望是这样。”左登峰放下弓箭再度拿起了白酒,“倘若这些围墙是防人的,那就沒什么可怕的了,如果这些围墙是防御野兽的,咱们就得想想这里的人为什么灭绝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陨石下落   “您的意思是说外面那些围墙是防野兽的。”金龟子接过了话茬,“目前还不能确定,外面的围墙高大坚固,要想建造这种围墙必须拥有以下两个条件之一,一是当年参与建造城墙的人很多,二是城墙建造持续的时间很长,咱们首先要搞清楚这里当年生活过多少人,然后才能确定他们建造城墙的动机。”左登峰出言说道,三人说话的工夫,万小塘和贾珍等人也纷纷醒了过來,经过一夜的休息,众人的体力和精神都恢复了七八成,山洞里随即开始热闹起來,众人吊壶烧水,起灶做饭,虽然外界已经被细菌侵染,但是残存下的食物并非只有密封的罐头,还有很多真空包装的蔬菜,早餐很丰盛,有酒有菜,有肉有饭,“吃完饭检查一下食物,看看能维持多少天。”左登峰接过贾珍递过來食物冲众人说道,众人闻言点头答应,吃过早饭之后各自清点装备和给养,由于左登峰之前寻找到了大量的弹药,子弹和手榴弹还剩下不少,每人携带的二十公斤食物也几乎沒有消耗,大头和万小塘携带的干粮相对较少,只有十斤左右,左登峰木箱里一直背负着上百斤干粮,按照每人每天消耗一斤饮水和一斤食物來计算,众人携带的给养可以在这里坚持二十天,左登峰将计算的结果告知了众人,众人闻言露出了放心的神情,“不要太乐观,最近的补给投放地点也在千里之外,更何况咱们不一定找的到,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至少也得留下五天的食物。”左登峰出言说道,“时间够用了,或许还用不了半个月。”大头仍然很乐观,左登峰闻言微微点头,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外面仍然在刮风下雪,确切的说只是刮风,雪花都是被大风刮起來的积雪,能见度有限,这样的环境不适合搜寻,左登峰在洞外滞留了片刻,在山洞左右各自开出了简陋的茅房,这才拉门回返,“外面有茅房,男左女右。”左登峰坐回了木床,此语一出,众人一哄而出,万小塘和贾珍也先后走了出去,路过左登峰床铺的时候都对他投去了感谢的目光,感谢他想的周到,免去了二人的尴尬,由于外面刮着大风,众人便在山洞里暂作休整,大头和金龟子等人在作着各式各样的推测,左登峰并未参与,他虽然擅长分析却不愿做无谓的分析,目前的线索不足,大头和金龟子所谓的推测其实就是猜测,“枪支检查好,背包的带子也检查一下,鞋带,口袋的扣子,凡是能想到的细节都不要遗漏。”左登峰见众人闲了下來,便出言提醒,众人见左登峰发话,立刻再度检查细节,“仇慕雨,根据外面动物的气息,提前确定一条相对安全的行进路线,我的意思是在城墙上行走。”左登峰冲大头吩咐道,众人的闲谈和猜测在他看來很沒目的性,纯粹浪费时间,“好。”大头点头答应,“马金贵,出去之后你负责保护万小塘,走在队尾,如果出现危险,我们來处理。”左登峰冲金龟子下达了命令,“左真人,这怎么行。”金龟子见左登峰给他安排了最安全的任务,不由得微微惭愧,“你的任务是殿后和保护飞行员,要确定后面沒有危险,万小塘要严密保护,她不是军人,是咱们这里最弱的。”左登峰出言解释,“我拖大家后腿了。”万小塘低声开口,她之前飞民航,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体力的确跟不上,“别这么说,回程的时候到了有人的区域,咱们还得寻找飞机飞回去,你还是很有用的。”左登峰微笑开口,“左真人,要不然以这里为根据地,他们留守,咱们出去搜寻,这样可以加快速度。”大头想了许久出言说道,左登峰闻言皱眉直视着大头,大头被他看的发毛,却又不知道左登峰为什么这样看着他,到最后万小塘等人也愕然的看着他,大头更毛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我不是故意的。”大头抬手拍打着自己的大脑袋,他忽视了最基本的问題,那就是众人如果脱离左登峰的保护范围,就会立刻遭受病毒的侵害,“不怪你,你也是为众人安全考虑。”左登峰摇头说道,大头之所以会忽视病毒的存在是因为这里的环境与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不过这样的环境和周围的事物令左登峰很舒服,这让他感觉回到了当年四处寻找地支的岁月,中午时分,大风逐渐减弱,但是外界还是不适宜人类活动,左登峰并沒有急于行动,一直到下午大风彻底停止方才招呼众人上路,众人此时已经彻底恢复了体力,在城墙上罗贯前行,九米相当于三层楼高矮,沒有灵气修为的人在这上面行走感觉胆战心惊,左登峰在前行的同时转头观察着山体,发现山峰在无雪的地方还能看到杂草和灌木,但是这里并沒有很高的树木,“你注意到沒有,这里沒有大树。”左登峰冲大头说道,“注意到了,怎么会是这样。”大头疑惑的说道,“大树应该是被人砍伐殆尽了。”左登峰出言说道,“有可能。”大头出声附和,左登峰随即皱眉停了下來,沉吟片刻转身掠向右侧山峰,以移山诀将山峰上覆盖的积雪移走一层,低头打量着冰雪下方已经枯萎的植物,“仇慕雨,你过來。”左登峰冲大头挥了挥手,大头闻声掠至,左登峰伸手指着冰层下方一处被砍伐掉的巨树根座让大头观看,“直径有两米多,砍伐工具应该是锯子一类的东西。”大头端详片刻抬头说道,“这是什么。”左登峰伸手指着树桩边缘长出的几根树枝,树枝有锹把粗细,此时已经干枯,“树木被砍伐之后发出的新枝,怎么了。”大头疑惑的问道,“rì本鬼子什么时候放的病毒。”左登峰反问,“两年半之前,左真人,您有话就直说吧。”大头苦笑开口,在沒遇到左登峰之前不管是大头本人还是他周围的人都对他的智力赞赏有加,可是自从遇到了左登峰,大头发现自己忽然成了笨蛋,“现代人不会带着锯子跑北极來伐木,可以断定这棵巨树是在多年以前被砍伐掉的,树木被砍伐之后在树桩上又抽出了新的树枝,你认为是什么导致了这些树枝的死亡。”左登峰皱眉问道,“自然是核弹爆炸散发出的病毒。”大头随即回答,“胡说,巨树被砍伐的年代至少在数千年前,树桩上发出新的树枝应该是在巨树被砍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数千年的时间树枝为什么沒长大。”左登峰仍然是反问,实际上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想诱导大头学会思考,冰封了九十年之后他发现现代人非常懒得动脑,稍微难一点的问題就令他们犯愁,“你的意思是说巨树被砍掉之后沒有多久,这里的植物就停止生长了。”大头终于开窍,“是的,这里的植物之所以枯萎跟病毒一点关系都沒有,因为在数千年前这里的植物就已经枯萎了,你认为造成植物枯萎的原因是什么。”左登峰点头过后再度发问,“寒冷,可能某一段时间北极变的非常冷。”大头不敢乱说话了,仔细想过之后才开了口,“不对,这里原本就冷的要命,这么低的温度植物根本就无法生长,这里的植物先前之所以能够生长是因为受到了陨石的辐射,在辐射的范围内,温度再低几度,植物还是能够生长的。”左登峰皱眉摇头,“你的意思是说这里的植物之所以枯萎了,是因为陨石的辐射消失了”大头愕然瞪眼,“对。”左登峰苦笑点头,大头闻言瞬时惊出一身冷汗,辐射消失就表明陨石不在这里了,如果真是这样,众人这趟北极之行就会徒劳无功,左登峰随即拧身掠回城墙,且不管陨石是不是出现了意外,寻找都要继续,再精准的推测也不如事实來的精准,片刻过后大头也哭丧着脸掠了回來,他心情不好有两个原因,一是寻找陨石成了变数,二是他知道左登峰的真实年纪只比他大两三岁,左登峰分析问題的角度诡异刁钻,丝毫不走常路,却总能得出正确的答案,这令循规蹈矩的大头极为别扭,既佩服又窝火,前行五里,前方再度出现了一处斜行通往山体的坡道,山体下方还有一处与先前类似的山洞,不过到了这里大头并沒有停下來,而是继续前行,他很怕左登峰再问他问題,“左真人,要不要进去看看。”贾珍抬枪指了指山洞,“不用,按照圆周率來计算这里会有三百多里的城墙,此处距离咱们歇脚的地方有五里,也就是说城墙附近可能有六十多处类似的兵站,当年驻扎着三百多士兵,咱们沒必要挨个去看。”左登峰随口说道,“左真人,你总是想那么多,脑子累不累呀。”大头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很快我就不用这么累了,快走吧,城门应该就在前面……”   第四百一十六章变形金刚   “左真人,你又通过什么推断出城门就在前面。”大头愕然的看着左登峰,“我看见城门一角了。”左登峰出言笑道,在男人之中他不算高个子,但是他比侏儒还是要高的,大头闻言蹦了起來向前看了一眼,随即拿出探测陨石的仪器快步向前走去,片刻过后,一座古拙的城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城门高达两丈,宽同样是两丈,木制嵌铜,左右双扇,此时城门上的两扇大门都向内洞开,城门位于西方,往东有一条荒芜的道路通向山中,在这里还见不到城池的踪影,城门下方有零散的脚印,众人沿阶而下的时候一头北极熊自城门下方咆哮着冲了出來,贾珍举枪打死了它,左登峰走到城门下方,打量着巨大的木门,木门相当厚重,足有一尺三寸,一侧带有门轴,木门此刻紧贴着两侧冰壁,冰壁上嵌有类似于拴马石的金属环,在城门与金属环之间有挂钩,这一细节表明了当年这里的人是主动打开城门的,此外木制城门的外部很是平滑,下部只有少量的动物抓痕,上部并无箭矢和兵器劈砍的痕迹,由此可见当年这里并沒有发生战争,住在这里的人修建城墙也只是出于防患于未然的心理,“左真人,进去看看吧。”大头出言说道,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走到左右将城门挂钩摘下,施出移山诀将城门关闭并上闩,这才带着众人向东行去,时至此刻他并沒有发现这里有人类的尸骸,也沒发现有战争的痕迹,种种迹象显示先前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可能已经离开了,而且是主动迁徙,众人脚下的道路有十几米宽,虽然荒废多年却仍然清晰可辨,道路是实地,上面并沒有杂草丛生,这表明先前住在这里的人离开之后植物并沒有再生长,由此也可以反推出这里的居民离开此处的原因是这里已经不能再生长农作物,众人沒有粮食可吃了,“北侧山上有一道气息向咱们过來了,移动速度很快。”大头提前向众人示警,众人闻言并沒有惊慌,因为此处是实地而不是下方游动着巨型海洋生物的冰面,脚踏实地心里踏实,敌人很快翻过山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是一只众人之前沒有见过的黑毛野兽,此物样貌与狐狸相似,不过体型比狐狸要大的多,嘴中犬齿密布,斜乱森长,狐眼上吊,一片赤红,躯干连同尾巴长达五米,四足落地有一人多高,最为奇异的是这只黑毛巨狐的股后拖拽着多条长尾,一字横排,形同扫帚,细数之下竟有七条之多,黑毛巨狐出现之后驻足山腰探头下望,并沒有立刻采取行动,“七尾冰狐”大头愕然叫到,“你认识这东西。”左登峰冲大头问道,与此同时低头瞪住了想要冲出去打架的十三,“病毒令很多动物的气息都杂乱了,我不敢确定,不过应该是它。”大头说的并不肯定,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贾珍一眼,贾珍会意,立刻抬起了狙击步枪,“等等,别开枪。”大头急忙出言阻止,左登峰见状低头看向大头,等待大头给出解释,“极北冰狐跟我二师娘有渊源,这只冰狐有七条尾巴,应该是冰狐的首领,不能杀。”大头吞吞吐吐,“你有几个师娘。”左登峰皱眉追问,“两个。”大头出言回答,“你二师娘怎么会跟狐狸有渊源。”左登峰再问,此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紫袍道人为什么要滞留凡间,“此事说來话长,我师傅早年曾经失听过,极北冰狐当时送了冰柳给二师娘,二师娘以冰柳为师傅雕了可以传音的冠簪,帮助师傅听声音。”大头支支吾吾的出言解释,左登峰闻言微微点头,大头的意思是紫袍道人年轻的时候曾经聋过一段时间,“你二师娘住在紫阳观的什么地方。”左登峰出言问道,大头言语支吾,显然有所隐瞒,“西山别院。”大头出言回答,“我明白了,走吧。”左登峰点头过后迈步向前,之前他跟随紫袍道人前往紫阳观的时候十三的右眼曾经两度泛黄,十三注视的方位就是西南和后山,紫袍道人曾经说过后山是他一条异类朋友,如此一來问題就很明显了,紫袍道人的二夫人是异类,极有可能是一只可以幻化人形的狐狸精,那只七尾黑狐虽然感染了病毒,本能却告诉它山下的这一行人不好惹,故此它虽然窥觑在旁却并沒有立刻攻击,不过最终它的本能还是被病毒和饥饿冲散了,厉叫一声向众人急冲而來,“我去引走它。”大头屈膝借力,但是借力未成左登峰就闪身而出,到了近前将那只速度极为迅速的巨大黑狐极速冰封,“如果你们能研制出克制病毒的药物,它还可以复苏。”登峰将黑狐扔到路旁的雪堆,转身向前走去,“要是中途被什么动物啃了怎么办。”大头摇晃着跟了上來,“放心吧,都成冰坨了,啃不动。”左登峰被大头逗乐了,众人说话的工夫翻过一道山梁,眼前是一片平坦而宽阔的区域,这片区域为圆形,方圆五十里,外围四十里是平坦的区域,先前应该是耕地和粟田,北侧靠近山峰的区域是一处十里左右的古代城池,城池外部环绕着高大的石质围墙,可见西南两侧的城墙中端各有一处城门,中间有一高大母门,母门左右各有一低矮子门,东北两侧城墙也有城楼,想必也有一大两小三条门径,城中建筑以平顶居多,正中偏南为一巨大宫殿,东城和西城各有一四角横脊的建筑,城中其他建筑坐落有致,中规中矩,完全是中原的风格,“还是沒动静。”大头看着手里的仪器,他手里的这只仪器可以探测陨石的大致范围,倘若陨石在十里之内,仪器就能显示出來,“左真人,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古代城市。”贾珍凑到了左登峰的身边,“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前朝后市,市朝一夫。”左登峰皱眉开口,左登峰说的是古语,加上说的沒头沒脑,众人都沒听懂,纷纷转头等他解释,“商周时期的皇城和王城有着明确的建筑标准和规定,超出标准就是逾越礼数,这处城池方圆九里,一侧三门,东侧的宫殿形建筑为祖庙,西侧为祭祀的社稷坛,是完全遵守商周时期的王城格局建造的。”左登峰出言说道,“王城。”众人闻言皆是大惊,“王城,而且是嫡系诸侯王,异姓诸侯的城池风格不是这样的。”左登峰正色点头,当年拥有地支的庸卢等异姓诸侯国的建筑都是因地制宜,并不遵循这一礼数,“这里怎么会有王城。”众人惊诧之下异口同声的问道,“我也纳闷,走吧,过去看看。”左登峰好奇之心大起,率先向前走去,“左真人,你对古代历史怎么这么熟悉。”贾珍跟随在左登峰身后出言问道,“我之前在文化所工作。”左登峰随口回答,他感觉贾珍的确很像她奶奶纪莎,非常的狡黠,先前的问題实际上是在变相的奉承,“看不出來你还当过公务员呢。”贾珍出言笑道,“我是国民党的公务员,你们要不要批斗我。”左登峰出言笑道,公务员一词早在民国时期就有了,“您跟我爷爷奶奶之前是同事关系吗。”贾珍趁机拉近关系,“不是,他们是军统特务,我是小县城文化所的职员。”左登峰走到道路旁边的田地里蹲了下來,众人见状,立刻停了下來安静等候,左登峰扒开积雪,发现雪地下方是黑色的冻土,泥土很薄很贫瘠,并不适合种植农作物,但是冻土中残存的农作物根茎都粗大而发达,甚至钻进了土层下方的岩石,“左真人,您在检查什么。”大头走了过來出言问道,“沒什么,走吧。”左登峰站起身向前走去,他先前的举动只是出于一种寻根究底的心理,想知道植物为什么能在寒冷的冻土中生长,在平坦的宽阔地带偶尔会有各种野兽,在见到众人之后吼叫着前來攻击,这些凶猛的野兽对于普通人來说无疑是致命的,但是对于由修道中人和拿枪的军人组成的队伍來说根本就构不成威胁,众人沿着废弃的道路前行,前方的城池越來越近,大头拿着仪器左右飞掠,但是仪器并沒有反应,良久过后,众人终于來到了南侧城门,这座城池有四处城门,南门无疑是主门,城门上方的城墙上凸雕着一个巨大的金篆古字,由于饱受寒风侵袭,古字已然模糊不清,左登峰凌空直视,端详良久方才隐约认出是个“鲜”字,“左真人,快來,快來。”就在左登峰凌空端详城楼上的古字时,率先进入城门的大头等人发出了杂乱的喊叫声,“怎么了。”左登峰落下身形冲跑出來的大头问道,“里面有个变形金刚,”   第四百一十七章诸侯王者   “变形金刚是什么东西。”左登峰皱眉问道,“你看看就知道了。”大头伸手拉着左登峰向城门内侧走去,此时众人正围在城门内侧靠近城门的区域,见左登峰到來,立刻闪身让道,众人围观的是一件很大的金属器物,高有两米左右,周身黑色,四肢和头颅齐全,如同人形,面孔极为丑陋,尖耳怒目,狮嘴鹰鼻,凶神恶煞彷如地狱修罗,其右手抓着一柄巨大的金属斧头,比大头使用的巨斧还要大出不少,“原來真有变形金刚。”“它身上沒轮子,不是变形金刚。”“变形金刚哪有这么小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躺卧在地的人形金属器物,“左真人,你见过类似的东西。”贾珍见左登峰神色平常并不吃惊,疑惑的出言问道,“这应该是一副人形甲胄。”左登峰说的并不肯定,玉拂之前穿戴的护身金甲是成片分散的,而眼前这件金属器物周身都以黑色金属包裹,在手腕,脚腕,手肘,膝盖,腰部,颈部等关节部位有可移动的活节相连,“不像,你看它的头部。”大头伸手指着金属器物的头颅,左登峰明白大头的意思,这件甲胄的头部并不像寻常面具那样为半圆形,而是完整的人形头颅,“你们说的变形金刚是什么东西。”左登峰出言问道,“一种拥有极高智慧的外星生命。”大头回答,“一派胡言,你是修道中人,应该知道人为万物灵长,你仔细看看这具甲胄的五官,完全是商周时期青铜器上的脸谱。”左登峰不满的看了大头一眼,他苏醒之后对于现代人极为不满,现代人与民国时期的人相比要浮躁很多,点滴小事都令他们大惊小怪,此外现代的人也矫情,民国时期的人饿上三天也只会想方设法找吃的,而现在的人饿上一顿就直哼哼,“左真人言之有理,这应该是一副甲胄。”金龟子伸手指着人形金属,“它的鼻子下方有透气孔。”   “都让开。”左登峰挥手示意众人退后,众人闻言立刻后退三丈,自远处侧目打量,左登峰延出灵气托起了地面上的甲胄,发现甲胄约在五十斤左右,四肢关节可以活动,承托起來之后眼睛和口部能够上下闭合,眼睛和口部一开,左登峰立刻看到头部的面具后面是空的,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这是一幅做工极为精良的古代甲胄,检查过后,左登峰在甲胄的体侧发现了细小的缝隙,这说明这件甲胄是可以打开的,左登峰很快找到了位于盔甲右侧腋窝部位的圆形开关,摁下开关之后甲胄并沒有弹开,左登峰见状以右手将其揭开,果不其然,里面是中空的,左登峰打开甲胄之后,众人瞬时惭愧无地,将古人制造的甲胄当成了外国人杜撰的东西确实很丢脸,“马金贵,长剑给我。”左登峰冲走到近前的马金贵说道,这件金属甲胄的金属层很厚,而重量却很轻,连同武器才五十斤上下,故此左登峰对它的材质产生了好奇,大头的巨斧也是一块陨铁,用斧子劈砍不够客观,用青钢剑比较准确,“左真人,我沒有备用兵器。”金龟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长剑递向左登峰,左登峰想想也对,倘若将其长剑砍折,金龟子就沒有兵器可用了,心念微转之下探手自贾珍腰间拔出了手枪,扳开保险冲着甲胄的面部开了一枪,子弹射中甲胄面部之后发出了火星,随即反弹了出去,甲胄面部完好无损,连弹坑都沒有留下,“是某种混合金属,有铁的成分存在,谁有兴趣穿上试试。”左登峰将手枪还给贾珍,“我來。”贾珍跃跃欲试,“你太矮了,你來。”左登峰伸手指了指那个海军士兵,甲胄脚下有二十公分左右的缓冲层,适合身高一米八左右的人穿着,士兵闻言立刻卸下背囊躺进了甲胄,甲胄面部的眼皮和嘴唇瞬时能够活动,士兵率先活动双手,随后想要站起來,结果右腿歪斜,站立不稳,“什么感觉。”左登峰出言问道,“不是很好,有点拘束,不过关节之间好像有弹簧,活动很省力,脚下也有弹性,右腿坏掉了,站不直。”甲胄里面的士兵描述感受,“出來吧。”左登峰点头开口,右腿损坏正是这件甲胄被舍弃的原因,“这些金属有温度,站在里面并不冷,可惜右腿坏了,不能测试速度。”士兵打开开关自甲胄里面站了起來,士兵出來之后左登峰低头观察甲胄右腿内部,发现膝盖内侧三片活动的半圆其中一片与主体连接部位卡住了,若从内部强行砸开就会造成其他两片移位,左登峰沉吟片刻戴上纯阳护手发出高温,待三片金属变红之后抬起甲胄小腿部位反折,将卡住的半圆金属片归位,“再试试。”左登峰将金属降温之后摘下了纯阳护手,他相对擅长玄阴真气,纯阳护手并不是时刻佩戴,士兵闻言再度躺进了甲胄,合拢之后直身站起,扬臂伸手,踢腿下蹲进行着尝试,片刻过后开始迈步,随后开始奔跑,其奔跑的速度较常人快出不少,隐约可见其脚下那处厚达二十公分的缓冲层有类似于弹簧助力的效果,“效果不是很好,沒什么特别的地方。”片刻过后,士兵将甲胄打开自里面站起起來,“古人能有这样的智慧已经不容易了。”贾珍低头看着那副甲胄,这副甲胄虽然只是使用了简单的弹簧助力原理,但是在数千年前这已经算是极为惊人的举动了,“这些金属又轻又坚固,还有咱们在山洞里发现的弓箭所用的金属丝都说明这里的土著居民对于冶炼金属很有一套。”大头出言说道,“我很担心哪。”左登峰摇头叹气,“左真人,你担心什么。”万小塘接口问道,以前遇到类似的情况都是大头出言发问,现在大头问的很少了,因为他担心左登峰会反问,一反问他就可能丢人,“我担心那块陨石是不是让这帮家伙无意之中给炼了。”左登峰摇头苦笑,此语一出,众人哗然,左登峰的想法虽然奇异,却也不是沒有可能,这里的人再聪明也不可能有化学分析仪器,他们并不知道这里的植物为什么能在寒冷的区域快速生长,岛屿就这么大,他们冶炼金属要寻找矿石,不小心把陨石给熔炼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不知道陨石对他们有着至关生死的作用,“我也就是瞎猜,走吧,进去看看。”左登峰并不希望自己的担忧泄了众人的士气,众人闻言跟随着左登峰沿着街道前行,城中的建筑以木质建筑居多,这些木头与外界偶然得到并进行了数据分析的那块木头材质相同,由于这里一直处于低温状态,城池保存的极为完整,只有少量房屋被大风刮塌,大部分房屋都完好无损,街道左右房屋的房门大部分是敞开的,进入其中,发现只有少量的木制器皿和兽皮,除此之外并沒有生活必需品,一屋如此,十屋也是如此,由此可见这里的人当初离开的时候是很从容的,临行之前收拾了很长时间,该带走的东西全带走了,“左真人,这里先前居住的是什么人。”贾珍出言问道,在城中的搜寻并沒有发现金属铭文,也沒有木刻,而商周时期压根儿也不会有纸类书籍,“我不敢确定,去祖庙看看就知道了。”左登峰摇头回答,他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但是判断跟历史记载是冲突的,所以他不敢盲目下结论,“你感觉是谁,咱就是随便说说,你别总是那么严肃。”贾珍出言笑道,左登峰不喜言谈,能一句话表述清楚的事情绝对不说一句半,“这里先前居住的应该是周朝时期一个嫡系诸侯,城楼上有个鲜字,鲜是周文王第三子,历史上称之为管叔鲜,他的封地在河南,是镇守一方的方伯,方伯是节制一方的大诸侯,管着很多的小诸侯国,相当于清朝的几省总督,据史书记载此人后來与他的五弟以及前朝的王子一起谋反,结果谋反未成被杀掉了。”左登峰带着众人向东城走去,“左真人,你怎么对历史这么熟悉。”贾珍再度问出了之前问过的问題,这一次是心悦诚服外加少许疑惑,因为普通人根本就记不住这些细节,“我之前要寻找与周朝有关的六件东西,所以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了解。”左登峰随口回答,“原來如此。”贾珍微微点头,“在古代,诸侯王以自己的人名为地名的情况并不罕见,‘鲜’是文王三子,如果他之前住在这里,那城楼上的鲜字就顺理成章了,可是历史记载他被杀掉了,所以现在我有点疑惑,不过我感觉应该还是管叔鲜,因为且不管管叔鲜是否真的被杀了,他之前确实是谋反了,谋反的人被发配到极北之地受苦也很正常,可是这一点也有疑问,那就是北极不是周朝领土,周朝人甚至不知道这里。”左登峰摇头说道,“左真人,您说会不会是有修道中人救下了那个诸侯王,而那个修道中人又恰好知道有这么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把那个诸侯王送到这里避难。”金龟子出言问道,善于拍马屁的人都是聪明人,笨蛋不会拍,也拍不准,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出神凝思,久久未语……   第四百一十八章三监之乱   “左真人,你怎么了。”贾珍见左登峰一直皱眉不语,便出言问道,“沒什么,去祖庙看看吧。”左登峰收回思绪加快了速度,中国人重视宗室,有祭祖的习惯,古代城池中都会有两座祭祀场所,这里也不例外,东城的祖庙是祭祀祖宗的地方,西城的社稷坛是祭天的场所,祖庙是一座独院建筑,木门是关着的,推门而入,院子正中是一条通道,通道左右各有一高达五尺的金属香炉,香炉的材质不是青铜,而是一种颜色泛灰的金属,左侧香炉为三足,右侧香炉为四足,在古代奇数代表男子,偶数代表女子,这两座香炉分别祭祀的是男性和女性先人,这两座香炉并沒有中原地区香炉上的那种云纹和龙凤纹饰,只有两个铸字,三足香炉正铸“姬”,反铸“乾”,四足香炉正面也是一个“姬”字,反面为“坤”,虽然还未进入四角横脊的正殿,单凭这两座香炉左登峰就已然确定这座城池先前是管叔鲜的城池,因为姬姓为周朝国姓,天子就是姓姬,管叔鲜的确切名字是姬鲜,管是他的封地,叔是他的辈分,因为他是文王三子,比二哥也就是周武王姬发要小,所以称叔,王城祖庙有房七间,严格遵循天子九诸侯七的礼数,推门而入,祖庙内并无祖宗牌位,只剩下了大型的长条形贡桌和供桌上的香炉,院子里的香炉是族人祭奠的地方,贡桌上的香炉是诸侯王以及世子祭祖的专用器物,按理说也应该是乾坤两只香炉,但是这里的贡桌上却摆着三只香炉,两只摆放的靠近曾经放置灵位的区域,一左一右,第三只靠外,位于正中,是只三足香炉,无双耳,香炉是礼仪用具,也是凡人与仙人或者列祖列宗交流沟通的圣物,在古代使用的慎重而严格,祖庙里就应该有两只香炉,因为这两只香炉并不是针对的某一个先人,而是包含家族所有的男性先人和女性先人,两个就够了,沒必要用三个,这第三只香炉是只三足香炉,也就是说祭祀的是个男人,正统的香炉全都都带有双耳,但是这只香炉并沒有双耳,这在祭祀礼仪中属于活人祭祀,性质类似于老百姓为某位清官盖的生祠,因为这个人还活着,所以香炉就沒有双耳,这第三只香炉出现在祖庙里表明当年曾经有一个男人对他们这一支族人有着等同父母的恩德,不然不足以享受这样的待遇,可惜牌位被这里的居民给带走了,无法正面确定这个帮过他们的人是谁,“左真人,这里什么线索都沒有,咱去王宫看看吧。”贾珍环视着空荡荡的祖庙,“该有的都有了,你还想要什么线索。”左登峰随口应答,众人认为沒有线索是因为他们不够细心,同时也因为他们知识面匮乏,“这是一只再生香炉,是祭祀活人的,曾经有一个男人帮助过他们。”金龟子是道门中人,道门中人自然懂得更多传统的仪式和礼节,“马真人,什么叫再生香炉。”万小塘接口问道,金龟子一直背着她,二人关系自然近一些,“祖庙里不应该放这样的香炉,除非有人曾经救过他们的命,如同他们的再生父母,他们才有可能给恩人烧香,再生香炉是我们的口语,正规的说法是生炉,也就是祭祀生人的香炉。”金龟子出言回答,“接着说。”左登峰挑眉看了金龟子一眼,此人年纪在四十多岁,虽然修为不如大头,见识却比大头要足,饭沒有白吃的,桥沒有白过的,人也沒有白活的,“左真人肯定已经了然于胸了,那我就猜猜看,猜错了大伙儿也别笑话我。”金龟子率先留下后路,免得像大头那样被左登峰问的颜面尽失,“左真人也说了,这座城池可能是姬鲜的王城,我感觉这座城池的主人就是姬鲜本人,他是周武王的三弟,周武王在世的时候封他为方伯诸侯,有自己的地盘却仍在朝廷任职,用清朝的话说叫辅政大臣,用现在的话说叫政治局常委兼大省省长,这样的角色还有一个,就是周武王的四弟姬旦,周武王是老二,老二死了以后,老三和老四都是辅政大臣,但是老三的封地在河南,他不能一直在中央呆着,总得隔三差五的回封地看看,而老四的封地就在陕西,他能一天到晚的陪着小皇帝,左真人,周成王那时候多大。”金龟子话说到一半转头看向左登峰,“登基的时候好像是十三岁。”左登峰想了想出言回答,“还是左真人记得清楚,大家想,小皇帝才十三岁,肯定是谁在他身边时间长他就喜欢谁,时间一长,小皇帝就跟老四姬旦走的近了,姬旦大家可能不熟悉,就是很有名的周公旦,周公旦趁机把持了朝政,老三姬鲜发现苗头不对,就联合封地跟他相邻的老五以及武庚共同起兵讨伐周公旦,结果兵败,这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三监之乱,接下來就是我猜的了,姬鲜当时权力很大,而且是东部的方伯,他总有机会接触修道中人,修道中人在他有难的时候帮助了他,将他和族人带到了这里避难,于是姬鲜的族人就在祖庙里为那个帮助过他们的修行中人加了生炉。”金龟子说出了自己的分析,金龟子的分析换來了在场众人敬佩的目光,此人的分析能力略有不足,但是知道历史上的大事件,所以令这些应该懂历史却偏偏不懂历史的年轻人大为敬佩,“左真人,我也只是猜测,有不对的地方请您多指教。”金龟子见左登峰面无表情,以为抢了左登峰的风头,左登峰心中不悦,“你分析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但是你想过沒有,修行中人要救一个人沒问題,要救姬鲜全族似乎不太可能。”左登峰出言说道,“您的意思是。”金龟子出言发问,“按照这座城池的规模來看,当年居住在这里的人至少也有两三千人,即便是來到这里之后繁育了一些,当初來到这里的人也不在少数,如果沒有周朝的许可,他们举家带口的绝对出不了国境,我同意你前半截分析,但是你说是修道中人救了姬鲜我认为不全对,救他们的人能知道这么一处位置,肯定有一定的修为,但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在周朝应该位高权重,能够光明正大的救下这些人。”左登峰平静的说道,“姜子牙”金龟子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答案,其实答案也不难猜,两者兼备的人只有姜子牙,“对,据我所知姜子牙与周公旦的关系并不好,死后并沒有按照周天子的要求回周国安葬,而是自己选择了墓地,由此可见周公旦当年的所作所为是激起了公愤的,姬鲜和他的五弟姬度是姬家自己人,所以他们选择的方式更极端一点,姜子牙虽然也不满周公旦的作法,但他年纪大了,还是外姓人,便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在姬鲜和姬度兵败以后,姜子牙便设法保住了他们,并将他们送到了这里。”左登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左真人,你怎么知道姜子牙沒回周朝安葬。”大头终究是年轻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因为姜子牙的坟是我挖的。”左登峰微笑开口,此语一处,一片‘啊’声,“左真人,姜子牙为什么要保他们。”金龟子更关心左登峰推断的依据,“问的好,世间沒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我感觉姜子牙之所以要保他们有两个可能,一是顾念旧情,姜子牙是文王时期的老臣,即便辅佐武王也是为了报答文王的知遇之恩,也就是说跟姜子牙感情最深的还是文王,而姬发,姬鲜,姬旦,姬度等人都是文王的儿子,在姜子牙眼里这些人都是文王的血脉,他不希望这些人自相残杀,所以才设法保住了谋反的老三和老五。”   “士为知己者死,姜子牙和诸葛亮都是此辈翘楚。”金龟子接口说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姜子牙被封齐国,在山东,老三和老五的封地在河南,与山东相邻,姜子牙此举或许本意不是为了收买这两个诸侯国的人心,但是后來齐国的的确确取代管国成了东方的方伯,也就是东方最大的诸侯国。”左登峰出言说道,左登峰说完,众人长时间沒有开口,每个人的思维连贯性和反应速度都不一样,众人还沒反应过來,“左真人,据我所知,姜子牙并不像封神榜上记载的那么厉害,他也只是粗通修真法门,他怎么可能知道北极有这么一处地方。”金龟子出言问道,他感觉左登峰的推断过于主观,“姜子牙有一只飞禽,可以日行万里,如果你被封诸侯,你肯定也会到处转转。”左登峰微笑开口,“左真人神机妙算,实非我等所能望背。”金龟子停止了辩论,“你口服心不服,你肯定想问这里的人为什么擅长冶炼金属。”左登峰出言笑道,“不敢,左真人说笑了。”金龟子摆手说道,“为什么。”大头的好奇心比金龟子重,“姜子牙有一本奇书,名为天篆文册,该书分为四大篇,分别为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炼器两篇,炼器两篇里记载的就是对金属的冶炼和器物的制造,姜子牙极有可能将炼器两篇的内容传给了姬鲜的族人,不然他们拉不出长弓所用的金属丝,也造不出咱们先前看到的那件甲胄……”   第四百一十九章惩戒贾珍   “左真人说的极是,我之前的确在想姬姓族人为什么能造出那件甲胄。”金龟子点头说道,“左真人,你好像很高兴。”大头疑惑的问道,左登峰说话的神情微显兴奋,“姜子牙是我的老对手了,时隔九十年,竟然还能遇到他,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左登峰出言笑道,“左真人,你怎么能跟姜子牙是老对手。”贾珍对这个谜一样的男人越來越感兴趣,“此事说來话长,当务之急是找陨石,先检查一下城池,看看有沒有什么线索。”左登峰停止了对这个问題的探讨,众人闻言点头答应,转身走出了祖庙,“分头找线索,仇慕雨带他们去西城,马金贵带万小塘检查东城,整个城池都在我的庇护范围之内,可以自由活动,一定要找仔细,最后皇宫集合。”左登峰分派了任务,众人答应一声,分头而去,有了明确的活动界线,众人终于不用再时刻担心脱离左登峰的庇护范围,这令众人感到十分自由,“左真人,咱们要找什么线索。”贾珍跟在左登峰的左侧,左登峰右侧是十三的固定位置,沒谁敢抢,“所有的细节和木器铜器上的文字。”左登峰随口回答,这座城市已经空了,他并不认为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如果这里沒有线索,就只能寻找当年冶炼金属的地方,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就是最坏的结果了,“左真人,你能不能别一直板着脸,我都替你累得慌。”贾珍出言说道,在沒有旁人在场的时候贾珍吐字很轻,声音很嗲,“你跟你奶奶一个样儿。”左登峰沒好气儿的横了贾珍一眼,“左真人,问你个事儿,我奶奶当年是不是也喜欢你。”贾珍快走几步跟上了左登峰,左登峰闻言沒有回答贾珍的问題,他听出了贾珍的言下之意,也知道贾珍是故意加上那个“也”字的,“左真人,我知道你有九十年是处在冰封状态下的,其实你还不到三十岁,比我还小。”贾珍嘿嘿笑道,“万小塘真多嘴。”左登峰皱眉说道,两个女人经常一起解手,贾珍肯定是趁机问了万小塘,万小塘和大头都知道他冰封的事情,“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了,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呀,这种机会可不常有。”贾珍并沒有因为左登峰反应冷淡而泄气,“你认为我能有什么想法。”左登峰停下脚步出言笑道,基因和血脉竟然令贾珍和纪莎如此相似,“脸皮儿真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偷看我干嘛。”贾珍媚眼儿横抛,“我是担心你会有危险,我要想干什么还用偷偷摸摸的吗。”左登峰皱眉回答,先前在冰上休息的时候贾珍外出解手,他起身注视,贾珍肯定是看到了他在看,“你是不是有心理障碍呀,你别当我是她孙女,就当我是陌生人。”贾珍环视左右出言说道,左登峰闻言沒有回应,迈步向前走去,贾珍环视左右的动作说明这家伙想动手,纪莎能干出來的事情她孙女也能干出來,“你跑什么呀。”贾珍坏笑着跟了上來,“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出你的目的,省掉这个过程。”左登峰抬高了声调,凡事都有原因,他不明白贾珍为什么要勾引他,也不明白贾珍想达到什么目的,贾珍并沒有回答左登峰的问題,而是歪头微笑的打量着他,实际上她也并非有什么欲望,而是对于左登峰感觉好奇,对于一个能力强大且充满神秘感的男人每个女人都会好奇,好奇到了极致就是占有,女人不像男人那样有征服的欲望,但是她们有占有的念头,“我之所以照顾你是因为我跟你爷爷奶奶是旧识,仅此而已,我在去埃及的时候万小塘被阴魂附身跑了出去,我是担心你也遇到了跟她一样的情况才一直盯着你,并不是有意要偷看你,还有,我让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这样的组合最科学,仇慕雨修为不低,他可以保护两个士兵,而且他细心,能够独当一面,马金贵修为比仇慕雨要低,他只能保护一个,万小塘跟他在一组最合适,你跟着我也很安全,你别多想了。”左登峰正色开口,“如果你沒有想法,你就不会刻意跟我保持距离。”贾珍跟着左登峰走进了王城大门,“我对所有女人都保持距离,不单是你。”左登峰停下了脚步,贾珍太分他的神了,这样会严重影响他的观察和判断,“我不知道你有难言之隐,对不起。”贾珍关切的说道,“激将法对我无效,你应该对我充满敬畏,你应该知道我杀你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更困难。”左登峰森然开口,虽然他嘴上说激将法对他无效,但是贾珍的话还是伤到他了,沒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说成无能之辈,此外他也发现贾珍是故意惹他生气的,这个女人的确很聪明,但是她的心思沒用在正地方,纪莎做的事情好孬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但贾珍沒有,她纯粹就是胡闹,“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弄死我吧。”贾珍瞪着大眼满不在乎,“我真想给你一巴掌。”左登峰怒视着贾珍,他从贾珍的眼睛里看到了飘忽,这种飘忽表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无条理,无原则,无深度,甚至是无目的,这也是现代人的通病,不过左登峰尽管看透了贾珍,也知道她是故意用“弄”这个字眼來挑逗他,却只撂下一句狠话而沒有真的动手打她,他虽然为人尖锐,对女人却不苛刻,“打哪儿。”贾珍展颜笑问,左登峰闻言摇头长叹,他对贾珍充满了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九十年后的女人会是这个样,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非常生气,却并沒有惩戒贾珍的念头,“帮我拿一下。”贾珍将步枪递向左登峰,左登峰见状再度叹气,贾珍故意以双手握着枪管,以她的臂力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做,这家伙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暧昧和引诱,由于不知道贾珍要干什么,左登峰还是接过了步枪,贾珍向旁边跑去,沒跑多远便快速的解开了腰带,“我要解手,不准偷看。”   左登峰怒了,但是他并沒有怪罪贾珍,他在怪自己为什么不下手惩戒她,与此同时也在深挖自己内心的想法,静心之下很快找到了原因,他不打贾珍是因为潜意识里对于异性引诱自己感到很舒服,想及此处,左登峰冲蹲在地上的贾珍招了招手,贾珍根本就不想解手,见状立刻提起裤子跑了回來,“我是不是很不知羞耻,不知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就发自内心的喜欢。”贾珍伸出双手靠近了左登峰,“不要跟我耍心机,你的心机不够。”左登峰抬手发出了玄阴真气将贾珍逐渐冰冻,他并不相信贾珍所说的话,因为贾珍的话看似是在反省,实际上恰好正中男人软肋,这表示她是个情场高手,至少自以为是高手,“只要你开口,我可以一动不动,沒必要冻我吧。”贾珍紧张的想要保持笑容,“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脑子里都想的什么,或许你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在想什么。”左登峰催动玄阴真气将贾珍急速冰封,“喵。”十三见左登峰冰封了贾珍,疑惑的抬头看着他,“跟她们相处太累了。”左登峰将步枪放到了贾珍前伸的双臂上,贾珍无疑很聪明,但是能被人看出來的聪明就不叫聪明,人与人的相处技巧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真诚,商周时期的王宫与明清时期的王宫不同,商周时期的王宫只有前后两个院子,前院是诸侯王议事的场所,后院是住家眷的地方,此处前院占地十几亩,平整而空荡,只在宫殿大门南侧的台阶下竖立着一座灰色石碑,由于院子里很是空荡,那座高达八尺的石碑就显得格外显眼,自古至今都沒有在王宫或者王府正殿前竖立石碑的习俗,左登峰快步走到近前发出灵气将石碑上附着的冰雪吹去,发现石碑上刻有数百个拳头大小的古字,由于有着冰雪的覆盖,这些古字保持完好,字迹清晰,这是一座功德碑,通篇以感恩戴德的语气记载了姜子牙危难之时出手援救并为其寻找栖身之地的事情,碑文以“蒙难”二字省略掉了姬鲜起兵之前的事情,以“尚父”尊称姜子牙,虽然碑文用词悲沧,铭恩于骨,但左登峰仍然发现了端倪,碑文之中有一句“托遗于尚父,举千于极北。”托遗的意思跟托孤差不多,只不过对象不同,托遗泛指子民,托孤单指幼王,这句话的意思是姬鲜临走之前将自己的子民托付给了姜子牙,然后举家迁到了这里,古文之所以难懂有很大原因是因为通假字多,千在这里需理解为迁,看完碑文,左登峰发现姜子牙营救姬鲜的确是为了收买人心,可惜姬鲜不知道姜子牙所在的齐国后來代替他成为了方伯诸侯,不然姬鲜一定不会对姜子牙感恩戴德,片刻过后,左登峰绕开石碑走上了台阶,台阶为四十九道,也是诸侯用数,正殿的大门是关着的,左登峰随手推开了殿门,殿门一开,左登峰陡然皱眉,王宫里有一个人……   第四百二十章玄武真容   周时王宫的风格与明清时期的皇宫有着很大的不同,殿内并无琳琅华美的陈设,只是一间很大的房子,东西长有百米,南北宽有七丈,门内有两排翘角桌几,分列通道左右,左右各三,桌几的高度适合人席地而坐,桌几下方铺垫有兽皮,正殿北侧有一离地尺许的木台,台上有座,座上僵坐一人,此人无疑已经被冻死,即便在极冷的区域死亡时间过长也会导致脱水,因此这具尸体处于干尸状态,尸体身着红色衮服,头戴垂珠冠冕,下配翘鼻皂靴,左登峰环视殿内,确定沒有机关方才带着十三迈步进入,走到木台上仔细端详此人,虽然已经脱水风干,还是能大致看出此人生前样貌,四方面庞,额头宽大,鼻方口阔,耳垂肥厚,道经有云,相由心生,一个人的样貌往往与其境遇,福禄,寿命,性情等因素有所关联,此人的样貌属于慈善的王者之相,即便死去多年,仍然不显狰狞,通过其牙齿的磨损程度以及样貌來看,此人死亡的时候年纪应该在七十岁左右,此人头上的冠冕有十四条垂珠,身上的衮服分为上衣和下裳,上衣绣有rì,月,星,山和瑞鸟,下裳绣有水草,火焰,米粒和刀斧,累计共有九种纹饰,在商周时期皇帝的衣服上有十二种图案,诸侯有九种,此外皇帝冠冕为九旒冕,前九后九,而此人为七旒冕,根据其衣着和佩饰來看,此人应该就是管国诸侯王姬鲜,三监之乱时姬鲜的年纪还不到五十岁,由此也可以推断出姬鲜等人在北极地区居住了二十年左右,后來这里不适合人类居住,姬氏一族便举族迁徙,而年老体衰的姬鲜则选择留了下來,确定了此人身份之后左登峰开始在正殿寻找其他线索,但是这里并沒有带有文字的木刻,也沒有铸有铭文的金属器物,寻找良久,一无所获,不到一个时辰,金龟子和万小塘先回來了,“左真人,出了什么事情。”金龟子扛着僵硬的贾珍跑进了大殿,跟在后面的万小塘提着贾珍的步枪,“她觉得热,我帮她降降温。”左登峰皱眉说道,金龟子应声之后将贾珍放了下來,贾珍周身散发着浓重的寒气,这种寒气与普通的寒气不同,他也受不了,“左真人,这个死人是谁。”万小塘伸手指着王座上的尸体,“三千年前的诸侯王,你们有什么发现沒有。”左登峰放下木箱坐到了一张兽皮上,“有,东北角有个很大的仓库,是金属大门,马真人沒有妄动。”万小塘出言笑道,贾珍出现之后她与左登峰说话少了,心中多少有些失落,而今贾珍被左登峰冻成了冰坨,身为女人,她难免会有幸灾乐祸的心理,“走,看看去,你带路,马金贵留下照看贾珍。”左登峰起身背起了木箱,“她不能动,我一男人留在这里有失礼数,左真人,你还是让她起來吧。”金龟子连连摇头,“背着她,一起去。”左登峰迈步向外走去,金龟子闻言愕然瞠目,环视左右之后拿过一张兽皮卷起贾珍,屈膝将她扛了起來,众人刚刚出门,大头就自西侧掠了过來,神情微显激动,“左真人,您去社稷坛看看吧。”大头疑惑的看了一眼金龟子肩上的贾珍,“她怎么了。”   “社稷坛里有线索。”左登峰并沒有向大头解释贾珍的情况,金龟子在后面偷偷伸手指了指左登峰,向大头示意是左登峰下的手,“社稷坛里供奉了一只怪物的雕像,您快去看看吧。”大头转身带路,“社稷坛是祭天的地方,怎么会供奉怪物。”左登峰跟了上去,事有缓急,还是先去西城社稷坛一查究竟,“不清楚,怪物的雕像很像传说中的玄武。”大头出言解释,“玄武为古代四大圣兽之一,属水,镇北方,这里有它的雕像也不足为奇。”左登峰皱眉说道,“玄武神像我之前见过,但是这尊雕像与玄武不太一样,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大头加快了速度,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大头也是道门中人,一尊普通的玄武神像不会令他如此惊讶,一炷香之后,众人來到了城西社稷坛,古人祭祀是将祖宗和天地神明分开祭祀的,祭祀方法也不一样,祖庙祭祀的是先人,社稷坛祭祀的是天地,社稷坛的样式与祖庙相似,不同的是这里的房屋更大,众人赶來的时候两名士兵正在外面等候,见众人到來方才与众人一起进入了社稷坛,社稷坛的殿门是开着的,尚未走到近前,左登峰就发现在正殿的神坛塑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雕像由巨木雕刻而成,身体是一只龟类动物,但是龟壳中伸出的并不是乌龟的脑袋,而是一条蛇形的脖颈和头颅,片刻过后众人进入正殿,左登峰近距离的打量着这尊奇怪的雕像,此物与传说中的玄武有些类似,但是样貌体态却与玄武相差甚多,传说中的玄武是两只动物的合体,但是这尊雕像却是一只动物,形状如同一条巨蛇背负着巨大的龟壳,此物脖颈很长,覆盖鳞片,头颅与龙头有几分相似,却无龙角,巨壳很像龟类的甲壳,但是其甲壳并不平滑,而是高低参差坑洼不平,龟壳下方长有四只粗大龙爪,颈部缠有一条粗大的锁链,锁链垂于下方,雕像上的动物竭力的伸着脖颈,神情极为痛苦,“左真人,你怎么看。”大头出言问道,“麻烦大了。”左登峰皱眉摇头,万小塘等人对这种传说中的动物并不了解,此时正是指点这尊雕像雕刻的惟妙惟肖,在听到左登峰的话后纷纷转头,面带疑惑的看着他,“我们通常见到的玄武雕像都是世人艺术化了的产物,世上不可能有蛇龟合一的动物,这才是真正的玄武,这些人能雕刻的这么形象说明他们之前见过这种动物。”左登峰走上前去检查雕像下方的香炉,香炉里有着黑色的颗粒状事物,左登峰抓起一块,捏碎之后发现并不是香灰,而是某种植物的种子,“左真人说的对,商周时期的人不像现在的人想象力那么丰富,青铜器上的纹饰也大多是简朴古拙,这只玄武雕刻的这么精细,肯定有问題。”金龟子扛着贾珍开口附和,“这只乌龟的背上好像驮着一座山。”万小塘伸手指着玄武的甲壳,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万小塘一眼,万小塘虽然沒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是这尊雕像夸张了,世上哪有能驮动山峰的乌龟,“我之前见过金龙,跟它的头颅极为相似,只不过这只动物沒有龙角,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这只动物,沒有人能雕刻出龙头和龙爪。”左登峰出言说道,“古人供奉它干什么。”万小塘愕然发问,“供奉神明其实跟咱们人间送礼的性质差不多,祖庙里的供奉比较单纯,类似于亲友之间的走动,感恩和感谢的成分居多,而社稷坛的祭祀目的性较重,通常有两个目的,一是祈求对方给予恩惠,二是祈求对方不要降灾。”左登峰开口说道,“仇慕雨,你在干什么。”万小塘冲大头问道,大头此刻将背包里的资料翻了一地,快速的在翻找着什么,“找资料。”大头随口回应,“左真人,您说他们祭祀这只乌龟的目的是为了向它要好处,还是让它别來搞破坏。”其中一名士兵好奇的发问,他们对玄武不了解,误称为乌龟,“看到它脖子上的锁链了吗。”左登峰走到神坛近前指着玄武的脖子,“看到了。”士兵连连点头,左登峰闻言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给予解释,“左真人的意思是它是被拴起來的,肯定不能出來危害他人,既然不能危害他人,这里的居民供奉它就只能是为了从它那里得到好处。”金龟子代替左登峰给予了解释,“哦,那就好。”两名士兵,包括万小塘,闻言都放下心來,“好什么呀,按照达尔文的进化理论,人应该越进化越聪明,你们怎么越进化越笨。”左登峰毫不留情的出言批评,“这只玄武是被拴起來的,它的活动范围有一定的限制,你说它能带给这里的人什么好处。”   “呼风唤雨,保一方平安。”万小塘出言笑道,“那是风伯雨师干的事情,它干不了,它能做的就是在居民靠近它的时候不攻击他们。”左登峰伸手指着龟壳上的山形事物,“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咱们要找的东西在它背上。”   “不可能吧。”万小塘瞪大了眼睛,   “有可能。”大头拿着两张资料递给万小塘,“一张是去年卫星探测的,一张是今年三月,水下那处礁石的位置有了轻微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说那处位于水下的礁子是只乌龟”万小塘终于明白了过來,“我只是说有可能,毕竟那座礁子有多大我们并不清楚,现在北极地区动物的气息极为杂乱,等我走近了仔细确认一下。”大头摇头说道,“左真人曾经说过外面发现的那块木板是潜水艇上的,现在看來左真人说对了,那帮人之前很可能经常下水。”金龟子哭丧着脸说道,此时北极的冰层下方聚集了大量被病毒感染的巨型生物,此时下水等同喂食,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事情不到最坏的那一步,先别自己吓唬自己,走吧,去东城看看……”   第四百二十一章周朝潜艇   众人闻言转身离开大殿,垂头丧气的跟在左登峰身后,左登峰的判断极少出错,倘若这一次他推断的沒有差错,事情就真的棘手了,“不用过分担心,最坏的结果是那块陨石被熔炼掉了,这个结果还不算最坏,更何况咱们要找的是高空坠落的陨石,陨石恰好落到玄武背上的可能性也很小,再说了,真要下水也是我下,轮不到你们。”左登峰见众人情绪低落,强挤笑容出言安慰,“您这棵大树如果倒了,我们这群猢狲一个也活不了呀。”万小塘也随之说笑,自从贾珍被冰封了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很好,“左真人,咱尽快搜完这座岛,然后去北面的岛屿再检查一下。”大头拿着仪器左右摇晃,“你去吧,不要超过五十里,那是我的极限。”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大头手里的仪器是最为精准的,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推理揣摩,不如尽快的搜遍全岛,“好,我尽快回來。”大头凌空而起,往西北方向掠去,众人经过长时间的赶路已经极为疲惫,途经王宫的时候,左登峰留下了万小塘等人,由金龟子带路,提气轻身赶往东城北侧,片刻过后,二人和十三來到了古城东北,这里是一处很大的建筑,占地约有五亩,四座斜顶石质建筑紧密的连在一起,衔接处并无缝隙,中间区域有一石砌烟道,高出屋顶一丈左右,入眼所见,很像一处巨大的仓库,但是烟囱的存在又令得此处与工厂的厂房有几分相似,建筑的入口位于南侧,高宽皆有丈许,为金属质地双开大门,此时大门处于关闭状态,门上并无锁闩,“这类大门通常是向外开的,拉拉试试。”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大门,大门左右门扇的下方都有一堆手腕粗细的锁链,这两道锁链充当的无疑是把手,金龟子闻言走上前去,伸手试探性的去碰那堆锁链,“它不咬人。”左登峰出言说道,他此刻需要分出大量灵气庇护大头,不然早就亲力亲为了,“左真人说笑了,如果温度太低抓上去会粘掉一层皮。”金龟子探手抓住锁链,扎马聚力向后拖拽,这两扇大门分量极重,金龟子咬牙瞪眼的拉开了两米左右的缝隙,“行了。”左登峰出言说道,修行中人可以夜间视物,无需十足光线,左登峰站在门外打量情况,发现里面是一处巨大的田字形空间,各处都堆放着大量的事物,最显眼的事物位于西南方位,是两艘如同潜水艇一样的木船,就在左登峰探头查看之际,十三已经一马当先的跑了进去,左登峰担心十三的安危,也随之跟了进去,“他们竟然真的造出了潜水艇。”金龟子跟随左登峰进入,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进入这处巨大的空间之后他最先感觉到的是温度的变化,与外界相比,这里要暖和许多,这片田字形区域东西两侧有隔断,目前只能看到西南和东南两处,西南方位放置的就是那两艘类似于潜水艇一样的古怪船只,这两艘船并不是很大,长度大约有十几米,呈梭形,中间宽两头窄,中间最宽的部分有三米左右,船身为木制,入口在下方,总体來看像热气艇多过像潜水艇,这两艘木制潜艇是被架起來摆放的,左登峰侧目打量潜艇的时候十三纵身跳到了潜艇上方,猫科动物都有攀高和磨爪子的习惯,十三也不例外,跳到潜艇上方立刻伸出爪子开始抓挠,磨爪子最好的对象就是木头,不过十三这一爪子并沒有抓实,一爪下去直接将木板抓出一道数公分长的豁口,十三眼见不好,立刻纵身跳下,一跃之下后腿又在艇身上蹬出两个窟窿,“这么会这样。”金龟子见状骇然大惊,他先前以为木制潜艇还能用,沒想到如此不结实,“时间太久了,这里温度不算很低,木头已经腐朽了。”左登峰走上前去伸手戳了一指,直接洞穿,左登峰扒开木板探头入舱,发现这艘木制潜艇内部空无一处,而潜艇的构造也极为简单,并无动力系统,有数道金属圆环在内部充当骨架,外覆长条木板,木板外再套金属圆箍,舱体下方有一处椭圆形的缓冲区域,一人多高,两抱粗细,底部的盖子是可以活动的,这一缓冲区域应该有两个作用,一是到了水下之后将人放下去,到水中作业,二是在作业完毕之后放掉压仓石,让潜艇上浮,外界的人发现的那片木板先前应该就是潜艇下方缓冲区域的盖子,“左真人,还能修复吗。”金龟子见左登峰上下打量着潜艇,以为他想要加以修复,“修复不了。”左登峰摇头说道,他对潜艇加以研究只是想弄清楚它的工作原理,是在文化所养成的寻根究底的职业病,“那边有木头,咱可以重新箍一下。”金龟子伸手东指,在与此处相对的东南区域堆放着大量的巨木以及部分尚未完工的生活器皿,“工具都被他们带走了,怎么剖木头。”左登峰再度摇头,“用刀剑。”金龟子想了想出言说道,“别惦记着造潜水艇了,咱的水平肯定比不上当年的那些工匠,万一箍不好中途漏了水,那可就真成潜水艇了。”左登峰摆手说道“可是沒潜艇,咱怎么下水啊。”金龟子面露愁容,“也不一定就要下水,更何况通过这艘潜艇的构造來看,它下潜的深度也很有限,至少不会超过人类所能承受压力的范围。”左登峰伸手指着木制潜艇,“这艘潜水艇沒有工作区域,到了海底还得由人潜水完成工作,如果太深,人在水下会被水压压晕。”   金龟子闻言连连点头,他点头只是赞同左登峰的分析,心里并不乐观,左登峰随即走向对面的东南区域,这里堆放着很多圆木,十三此刻正在木头上磨爪子,这片区域应该是木匠当年工作的地方,在商周时期铁匠木匠还沒有细分,统称匠人,这里遗留了很多尚未完工的木制器皿,这些器皿大部分是榫卯结构,部分物件也使用了类似于钉子的金属条,此外,这片区域虽然遗留了很多的半成品,摆放的却并不杂乱,由此可见当年的工匠工作的时候是井然有序的,“左真人,去里面看看吧。”金龟子见左登峰驻足此处久久不动,忍不住出言催促,“通过这片区域,你能发现什么。”左登峰出言问道,事实上他观察和思考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候,随后的一段时间是在等待十三磨爪子,“这里的木匠和铁匠水平很高,超出了同时期的中原地区,您先前说的对,肯定是姜子牙留下了炼器两篇给他们。”金龟子沉吟片刻出言回答,“浅了,你仔细看一下,这里堆积着这么多的木头,但工匠在造器物的时候并沒有采用镂空手法,而是采用拼接,地上连拳头大小的木块都沒有,他们为什么这么节约。”左登峰出言反问,“请左真人解惑。”金龟子比大头聪明的多,知道猜不准,干脆不猜,“节约的本质是为了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生活下去,当年的工匠非常节约说明了他们对未來有着长久的打算,可是留下的那些未完工的器物表明变故发生的很突然,他们之前并沒有心理准备,一个明知道快死了的人是沒心思工作的,更不用谈什么节约了。”左登峰抬手招回十三,转身向北侧走去,“确实是这样,不过知道这些对咱们有什么用。”金龟子快步跟了上來,“王宫里的那具干尸就是诸侯王姬鲜,他叛乱的时候在五十岁上下,根据他的样貌來看,他们这一群人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左右,二十年都沒出事儿,说明这里的环境还是很稳定的,为什么忽然就发生变故了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忽然发生了一件不属于这里的事情。”左登峰缓步前行,“什么是不属于这里的事情。”金龟子皱眉追问,“就是外力干预,他们活的好好的,忽然之间出现了一种外力影响到了他们,这种外力有可能是天,地,人三个方面之一,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左登峰摇头说道,“左真人,糟了,真糟了。”就在二人交谈的时候,外面传來了大头的叫喊,二人闻声停步回头,发现大头惊慌的从外面跑了进來,怀里抱着一块古怪的东西,“出什么事儿了。”左登峰皱眉发问,大头虽然年轻,但很少闹出大惊小怪的夸张举动,他如此紧张肯定是出了大事,“你看看,你看看。”大头快速掠近,将怀里的东西放了下來,是一块锅盖大小的灰色渣土,上面还带有少量积雪,大头将那块渣土放下,然后自怀里掏出了那件仪器凑到了左登峰的面前,“这是在后山倾倒冶炼废渣的土坑发现的,有辐射性,与咱们要找的东西完全一致,只不过含量剩下了不足百分之二。”   左登峰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瞬时从头凉到脚,陨石真的让当年的工匠给熔炼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因果循环   “剩下的这些能提炼出咱们需要的份量吗。”金龟子急切的问道,“肯定不够啊,这可怎么办哪。”大头语带哭腔,此事关系重大,若有差错,即便救活了地球上的人,到时候也沒有足够的植物來为世人提供呼吸所必须的氧气,“不要慌,你这块东西先前是不是被遗弃在土坑的最上方。”左登峰指着那堆废渣上的积雪,“是,就在表面上。”大头连连点头,左登峰闻言再度皱眉,这堆废渣被倾倒在最上层就表示它是最后被冶炼的金属,也间接说明当年这里的居民正是因为误炼了这块陨石才造成了植物的枯萎,“左真人,现在怎么办。”金龟子绝望的看着左登峰,“走,去熔炉里看看,或许还有剩余。”左登峰想了想转身向北走去,这处巨大的作坊分两大部分,南侧为木匠的工作区域,北侧是铁匠冶炼金属的地方,北侧分为西北和东北两处工作区域,在两处区域之间有一条宽达两丈的通道,通道正中支着一架与屋子等高的金属辘轳,辘轳下方是一口由石头垒砌的井,井宽一庹左右,井口离地有五六十公分,井的上方盖着一张圆形的金属盖子,盖子上有微弱的热气发出,“这下面极有可能是岩浆。”金龟子走到近前伸手试探了一下井盖的温度,“测试一下。”左登峰抓过放在火井旁边的那只四耳圆鼎递给了大头,这口鼎的边缘和底部沾附着大量已经凝固的金属沉积物,想必当年这里的居民就是以这只圆鼎來充当熔炼金属的容器,大头伸手接过脸盆粗细的圆鼎,以仪器靠近测试,“就是它,不过数量太少了,肯定不够。”   “设法把里面的东西抠出來,还有你带回來的那堆废渣,都妥善保管好。”左登峰冲大头说道,“左真人,肯定不够。”大头抱起圆鼎连连摇头,“我知道不够,先照做,我再想想。”左登峰皱眉环视左右,冶炼金属的这片区域分西北和东北两处区域,西北区域残存的器物以生活器皿居多,东北区域以兵器盔甲的毛坯占了多数,民间冶炼金属的方法大致分为两类,一是翻砂,就是在细沙里做出所需器物的凹形,然后倾倒融化的金属,这一方法大多用來铸造粗毛坯,还有一种是倒模法,就是有固定的模具,将融化的金属倒入模具,这一方法通常用來制作细毛坯,东北区域堆放着部分盔甲和兵器的残片,西北区域的地面上有着大量的细沙,除此之外并沒有发现有模具的存在,“左真人,分头找吧。”金龟子出言说道,“别着急。”左登峰摆手说道,这片区域常用的模具都被工匠给带走了,剩下的东西很有限,很难推断出当年的人将陨石熔炼之后制造了什么器物,“好了,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以巨斧将圆鼎里的金属震了下來,与那堆残渣放到了一起,“用你的仪器挨片检查,最好能确定金属被他们做成了什么。”左登峰放下木箱,拿出白酒灌了几口,大头闻言立刻拿着仪器逐片搜寻,由于陨石被熔炼过,辐射元素含量已经很低,大头走的很慢,搜寻的很仔细,“左真人,您说他们炼陨石干什么。”金龟子抿着嘴唇凑了上來,左登峰先前喝酒的时候金龟子曾经讨要过,故此左登峰知道他也喜欢喝酒,便自木箱里拿出一瓶沒有开封的递给了他,“谢谢左真人。”金龟子急忙道谢,他只有淡紫灵气,行动并不自由,不能像左登峰那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故此得到酒的机会也就很少,“他们对金属的性质了解的很清楚,肯定不是胡乱冶炼,陨石溶化后产生的金属应该是用在了某个不常用的地方。”左登峰抓着酒瓶耐心等待,“东西他们肯定不会留下的,您说他们离开这里之后会去哪里。”金龟子出言问道,“不知道。”左登峰皱眉摇头,姬鲜的族人都是罪人,他们肯定不会回中土,世界之大,谁也无法确定他们离开这里之后会去哪里,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玄武的背上还会有这种陨石吗。”金龟子再度发问,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金龟子一眼,金龟子此时迫切的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丝希望,可是左登峰此时也是心急如焚,他甚至不能确定陨石先前是不是在玄武的背上,他心中都沒希望如何能给予金龟子希望,“你回去把他们带來,今天晚上从这里休息。”左登峰冲金龟子摆了摆手,只要掀开盖子,这处空间就很暖和,是个不错的歇脚之处,“好吧。”金龟子答应一声转身离去,“不要紧张,事情还沒到最坏的那一步。”左登峰见大头一直在微微发抖,便出言宽慰,“好。”大头闻言微微点头,虽然仍极为紧张,却也不再发抖,左登峰探手摸了摸火井上的盖子,随即躺了上去侧卧取暖,他虽然跟大头说事情还沒到最坏那一步,但是他很清楚事情已经到了最坏那一步了,此时他感到寒意自心底不停的涌出,周身不可自制的发凉,这块陨石是他与巫心语团聚的三步台阶之一,如果缺失,将永无再见巫心语之日,大头一直在小心的寻找,地面上有细沙,细沙中有各种凹形,除非确定凹形之中沒有辐射反应他才敢踩踏,此举是为了尽可能的确定陨石被融化之后做成了什么器物,由于寻之甚细,检查工作极为缓慢,半个小时之后,大头离开了西北,开始搜寻东北区域,此时金龟子带着万小塘等人赶了过來,金龟子中途肯定向万小塘等人说了目前的现状,众人此刻皆是一脸的紧张和绝望,“这下面是一口火井,今天晚上你们有福了。”左登峰出言缓解众人的心理压力,多年的险恶磨练下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越是在危急关头越不能慌乱,“左真人,怎么样了。”万小塘走了过來出言问道,“仇慕雨正在检查,东西都放下吧。”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大头,“找到了,左真人,你过來看。”就在此时,正在搜寻东北区域的大头转身高喊,“你们留在原地,我过去看看。”左登峰冲众人打过招呼,随即闪身移到了大头身边,“就是这个,有微量反应。”大头伸手指着放置在东北墙角的一件桶状模具,左登峰闻言低头打量着眼前的器物,此物直径有五十公分左右,长约一米五,为泥塑模具,但凡模具都是一分为二,这件模具也不例外,只不过此时两半是合在一起的,商周时期的器物大小不一,大的重达千斤,根据眼前这件模具來看,陨石熔炼之后制造的器物并不是很大,端详片刻之后,左登峰伸出双手将那件模具拆了开來,令他沒想到模具内部并不是完全中空,也不是寻常的器皿形状,而是呈现奇怪的半边螺旋形,“他们造了个什么东西。”大头见状也随之皱眉,“应该是与兵器有关的东西。”左登峰疑惑的说道,西侧区域是熔铸生活器皿的,东侧是熔铸兵器的,这件模具既然出现在东侧,就表明它应该是与兵器有关,“也不太像啊。”大头自脑海里快速的过滤十八般兵器,“这么看不直观,你出去找点冰块回來。”左登峰冲大头摆了摆手,大头闻言立刻猜到了左登峰的用意,抓着巨斧拧身向外掠去,片刻过后扛回了一块坚冰,在北极地区最不缺少的就是冰雪,左登峰将模具扣合竖立,从怀中拿出纯阳护手,双手分工两用,以左手纯阳真气融化冰块,以右手玄阴真气将流入模具里的冰水定形,片刻过后填充完成,左登峰将模具分开,拿出了里面由冰水凝固而成的器物,“弹簧,,他们造弹簧干什么。”大头一眼就看出左登峰手里拿的是一根由冰水凝聚成的粗大弹簧,左登峰闻言沒有开口,眼前的东西的确是一根弹簧,而且这根弹簧他看着还极为眼熟,“左真人,我们能过去了吗。”金龟子冲左登峰喊道,左登峰闻言微微点头,众人见状一哄而上,围到近前打量着左登峰手里的弹簧,“他们造弹簧干什么。”“的确是弹簧。”“比我们舰艇上的反冲弹簧还大。”众人七嘴八舌的谈论着这根弹簧,“这种弹簧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左登峰皱眉回忆,众人闻言立刻将视线自弹簧上转移到了左登峰的身上,纷纷闭嘴,让左登峰可以静心回忆,“我在姜子牙的陵墓里见过这种弹簧,有两根。”片刻过后左登峰回忆了起來,姜子牙坟墓的第二道机关是一处弹射石球,为巨大石球提供动力的是两根粗大的红色弹簧,其长度和宽度都与眼前的弹簧完全相符,“姬鲜叛乱的时候在五十岁左右,死的时候有七十多岁,这表明他们在北极地区生活了二十年,二十年后正是姜子牙即将寿终正寝的时间段,为了布置墓内机关,他极有可能会來到北极让姬鲜帮忙制造特殊的弹簧。”左登峰皱眉分析,“左真人,那两根弹簧呢。”众人异口同声的发问,他们不关心当年发生的事情,只关心金属的下落,“被我埋起來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冰封众人   此语一出,众人尽皆目瞪口呆,片刻过后大头率先反应了过來,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左真人,那东西你现在还能找到吗。”   “能。”左登峰正色点头,姜子牙陵墓是他被冰封之前最后一处探险,细节仍然历历在目,得到左登峰肯定的回答之后,所有人发出了欢呼,除了僵卧在旁的贾珍以及面带疑惑的金龟子,“左真人,你为什么不高兴。”金龟子走到了左登峰身侧,“我当年是在山东淄川发现姜子牙陵墓的,墓室上方并沒有很多植物,所以我无法确定那两根弹簧在冶炼的时候有用成分有沒有遭到破坏。”左登峰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左真人,你能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我们听一下吗。”万小塘欢呼过后凑了过來,左登峰曾经在无意之中说起过他曾经见过真龙,也曾经说过他跟姜子牙是老对手,并且进过姜子牙的陵墓,所有的这些都令万小塘对他充满好奇,可惜左登峰一直板着脸,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询问,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僵硬的贾珍身旁,检查了贾珍的头发和眼睛之后,以纯阳真气为其解冻,“一九四一年春节过后,我在淄川发现了姜子牙的陵墓,他的陵墓里有一道利用巨大的石球保护陵墓的机关,石头是利用弹簧卡压弹射的,那两根弹簧是红色,虽然经历了三千年,弹性却并未消失,我当时感到好奇,也担心它们会被rì本人得到,就命人将它们埋在了墓道入口处的下方。”左登峰在为贾珍解冻的同时冲众人解释,当rì他只是出于保护古代文物的心理将那两根弹簧埋了起來,却未曾想当年的一念之仁竟然给今rì留下了一线生机,“九十年前的事情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那名海军士兵出言问道,“对你们來说是九十年,对我來说发生了还不到两个月。”左登峰苦笑摇头,“这是哪儿。”贾珍很快苏醒,她本无伤病,苏醒之后立刻转身爬了起來,“我冻了你三个时辰,再敢胡闹,我冻你三个月。”左登峰上下打量着贾珍,他的这番话其实是为贾珍解围,众人已经猜到他冰封贾珍的原因,直接说出來,贾珍反而有台阶可下,“不敢了,保证沒下次。”贾珍一本正经的摇头,众人闻言,一片哄笑,贾珍大大咧咧不以为意,“左真人,你能确定那两根弹簧就是咱们所要寻找的陨石炼化熔铸的吗。”金龟子将话題拉了回來,“大小形状完全一样,此外寻常金属制造的弹簧不可能在弯曲的状态下保持三千年还有弹性,所以我能确定姜子牙陵墓里的弹簧就是由陨石熔炼而成的,但是我刚才也说过了,姜子牙的陵墓上方植物并无异常,因此我担心他们在熔炼陨石的过程中是不是破坏掉了陨石里的有效成分。”左登峰抬起酒瓶喝了口酒,最后一句话左登峰刚才说过一遍,那时候众人都处在极度的兴奋之中,只有金龟子和万小塘听到了,这一次所有人全听到了,本來欢喜的心情瞬时变为的极为忐忑,“仇慕雨,你知不知道咱们寻找的陨石有什么作用。”左登峰转头看向大头,“师傅沒明说,但我看了分析报告,好像陨石里有一种物质能令植物快速生长,现在植物都枯萎了,如果救活了世界上的人,他们会沒有粮食吃。”大头犹豫片刻出言回答,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在去埃及的时候师傅叮嘱过他不要多说话,而这次临走的时候师傅又让他不要对左登峰再隐瞒什么,因为左登峰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们寻找三件金属的真实动机,“你说的对,那块陨石里含有的物质能够令植物快速生长,沒有植物,复活的人不但沒有粮食吃,连呼吸都会有困难。”左登峰点头过后再度开口,“你尽快分析一下这些残渣,看看吲哚乙酸这种生长元素是不是遭受了高温的破坏。”   “我先前已经检测过了,含量只剩下了百分之二。”大头摇头说道,“刚才那个圆鼎里残留的那些含量是多少。”左登峰出言再问,大头先前带回來的残渣是提炼后的废物,而圆鼎里是陨石熔炼后的金属残留其中,如果圆鼎里残存的金属所含有的生长素高出残渣所含的生长素,那就表示那种红色弹簧里生长素的含量很高,众人现在就可以回家了,“我先前也测试过了,也是百分之二。”大头出言回答,“他们买椟还珠了。”左登峰闻言皱眉苦笑,幸亏他先前有了心理准备,不然此刻定然会经历大喜到大悲的跌宕,“您的意思是说有用的东西被他们在冶炼的时候破坏了,留下的是沒用的东西。”大头反应了过來,“差不多是那意思,不过有用沒用得看个人需求,他们可能不清楚生长素对他们的重要性,所以对他们來说生长素沒用,带有弹性的金属才有用。”左登峰长喘了一口粗气,众人一听,立刻傻眼了,跟着左登峰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时刻面临着考验,左登峰沉吟良久,转身走到大头收拾的那包残渣近前掂量了一下重量,发现重量在三十斤左右,那两根红色弹簧的重量大致也有三十斤,六十斤的重量乘以百分之二的含量,大概是一斤二两,也就是说目前剩下的这些加上姜子牙带走的弹簧,一共可以提取一斤二两左右的放射性生长素,“在飞机上你曾经说过有拳头大小的一块陨石就够了,一斤二两生长素够不够。”左登峰冲大头问道,“差不多应该够了吧。”大头抬手抓着头皮,说的并不肯定,“不能差不多,必须有肯定的答案。”左登峰挑眉说道,“我听孙博士说过有一千克就足够了,我不知道他说的是陨石还是陨石里所含的生长素。”大头胆怯的回答,“休息一下,明天去北面的岛屿寻找,如果找不到就得下水。”左登峰沉默良久,冲众人下达了命令,“左真人,咱先回去吧,如果份量不够,咱还可以再回來。”金龟子接口说道,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金龟子一眼,沉吟片刻缓缓摇头,“左真人,这时候下水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沒必要现在就去冒险,即便份量不够,咱们也可以带着潜水设备回來,那样会安全的多。”金龟子试图说服左登峰,“我担心时间不够。”左登峰摇头回答,“怎么时间不够,如果中途能找到飞机,咱们回程有半个月足够了,我不赞同你去冒险,先前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冰下到处都是怪物。”金龟子继续坚持,“听左真人的吧。”大头插嘴说道,“我们赞同马真人的意见,左真人不能下水,太危险了,跟自杀沒什么区别,最主要的是这个险冒的很沒必要。”士兵出言支持金龟子,“我说听左真人的就听左真人的,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我师傅临行前也嘱咐过了,听左真人指挥。”大头立场坚定的站在了左登峰一边,“左真人,我觉得你应该考虑一下他们的意见。”刚刚苏醒的贾珍犹豫片刻也站到了金龟子一面,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贾珍一眼,再度摇头叹气,“左真人只剩下了不足百rì的阳寿,还有一件沒有线索的金属需要寻找,绝对不能跑两趟北极。”大头见左登峰一直沒有冲众人解释,按捺不住的说出了实话,观气术可以清楚的观察一个人的寿数,故此他知道左登峰剩下了多长时间,大头的话令在场众人骇然大惊,众人怎么也沒有想到这个修为精玄的巅峰高手竟然只剩下了三个月的寿命,在明知道自己寿命即将终了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如此坦然的面对困难,如此冷静的思考问題,“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左登峰平静的冲众人摆了摆手,他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他不喜欢别人看他的眼神带有同情,众人闻言沉默的各行其责,沒有再坚持先回去一趟的想法,“左真人,我不知道……”金龟子走到了左登峰身边,“沒事儿。”左登峰不待金龟子说完就打断了他道歉的话,他此刻想的是时间过的真快,苏醒之后他一直以小半年來计算自己的寿命,从未认真的内窥过,未曾想确切计算下來竟然只剩下了三个月,房间正中就是一处火山口,左登峰抬手移走了盖子,一股热浪随之而來,大头见状立刻闪身上前以仪器检测,确定下方并无陨石存在,左登峰随即盖上了盖子,敞着盖子虽然极为暖和,但是众人心中很沒安全感,此外如果这里温度太高,容易引來被病毒感染的怪物,最主要的是他想给十三留下这处温暖的“火炕”,吃过饭是下午六点,众人躺卧休息,左登峰沒有睡,一直在以眼角余光观察着贾珍,众人先前赶路不少,异常疲惫,吃过饭纷纷睡去,两个时辰之后,左登峰站了起來,此人众人已经睡熟,左登峰悄然靠近众人的睡囊,玄阴真气急速发出,将沒有灵气修为的人于睡梦中尽数封冻,“左真人,你这是干什么。”大头和金龟子惊恐的问道,“我先前以贾珍做过试验,被玄阴真气冰封之后病毒无法侵入,接下來的事情咱们三个人去做……”   第四百二十四章神秘岛屿   “左真人,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头出言问道,虽然左登峰给予了解释,但是不管从什么角度來看,将队友尽数冰封都属于阴狠的邪招,“冰封他们有三个好处,第一,咱们可以加快速度,第二,他们无需跟随咱们以身涉险,第三,可以节约干粮。”左登峰走回原位背起了木箱,“您确定他们不会被病毒感染。”大头皱眉追问,“是的,我以贾珍做过试验,被冰封之后呼吸停止,体外有寒气萦绕,病毒无法侵入。”左登峰出言说道,他的庇护范围由自己意念决定,有很强的自主性,若他不想庇护众人,众人即便站在他的身边也无济于事,“如果有野兽发现了他们怎么办。”金龟子出言问道,左登峰行事之前并沒有跟他们商议,而是悄然下手,这令剩下的二人对他充满恐惧,“我可以布置阵法保护他们。”左登峰摆了摆手,“收拾东西吧,准备启程。”   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各自背负起了自己的行囊,此处五行齐全,左登峰随意以几种五行事物布置了一处庇护阵法,护住了贾珍和万小塘等人,片刻过后,三人一猫离开了库房,临走时将金属大门重新关闭,“先去北侧岛屿。”左登峰踏地借力,凌空北掠,大头和金龟子相视苦笑,起身跟随,由于金龟子轻身法术速度不够,左登峰掠行的并不急,十三跟的从容,二人跟的也随意,不过在前行的同时二人一直在沉默,左登峰见状知道二人对于他将万小塘等人冰封心存不满,以他的性情本不愿多做解释,但斟酌过后感觉若不解释将滋生睚眦,对日后合作不利,“冰封他们也是无奈之举,若提前跟他们商议,他们会有恐惧心理,在他们熟睡之际将之冰封,复苏之后他们不会有心理阴影。”左登峰微微减速,等待二人跟了上來,“左真人行事自有道理。”金龟子出于礼貌出言接口,“我在检查潜水艇的时候发现舱内的木板有被油浸染的迹象,这表明当年居民在下水的时候极有可能是携带着食物为玄武喂食的,咱如果真要下水,也必须携带食物,可是咱的食物本來就不多,所以只能将万小塘他们冰封,省下食物留以后用。”左登峰再度开口,“舱内的油渍或许是他们为防腐而故意浸泡的。”大头出言说道,他也知道左登峰做事情有他的道理,但是他始终感觉左登峰这种行为非常危险,谁也不敢保证在必要的时候左登峰会不会将他和马金贵也冻了,“我曾经在社稷坛供奉玄武的香炉里发现了谷物的存在,香炉里有粮食说明两个问題,一是玄武真实存在,二是玄武是吃东西的,不然他们不会在香炉里放粮食,而应该供奉香火。”左登峰出言说道,“左真人,你以后干什么能不能事先通知我们一声,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同意,但你至少得让我们有点心理准备。”大头终于消除了心中的隔阂,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虽然点头,心里却并不舒服,他一直是孤身独行,忽然之间有了战友,这令他很不习惯,心中悄然打定主意,不管第三件金属在什么地方,他都孤身前往,不再携带帮手,三人所在的岛屿距离北侧岛屿有五百多里,若是步行,至少也得五天,三人凌空飞掠,行进极为迅疾,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在冰原上掠出了两百多里,“左真人,前方气息异常,动物的数量增多。”前行百里,大头转头开口,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不管前方出现什么情况,都必须前行北侧岛屿查看情况,“动物气息呈圆形环绕着三百里外的岛屿。”大头再度开口,“岛上的气息有无异常。”左登峰抬头看天,北极气候多变,此时又有了刮风的征兆,“看不出來,冰上和冰下的动物太多了,气息太杂,有很多是重叠的。”大头摇头回答,左登峰闻言沒有再问,先前的那段路程冰面上很少见到被病毒感染的动物,靠近北侧岛屿的区域动物忽然增多,这表示北侧岛屿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越往北行,冰面上的动野兽越多,品种也越杂,不但有北极地区常见的雪狼和北极熊,还有很多其他的物种,不时可见巨型的爬行动物和大型的犬科以及猫科动物,这些猫科和犬科动物的体型很是庞大,皮毛仍在,这说明它们都是有着一定灵智的,在察觉到病毒之后本能的寻找温度较低的地方躲避,它们先前并不属于这里,三人可以凌空前行,这些动物并不能对三人构成什么威胁,只是在下方嚎叫跟随,彼此之间偶有冲撞,便会导致一场争斗,最终相对较弱的一方就会碎尸丧命,再度前行两百里,三人在一处冰川顶端停了下來,前方的景象令三人面面相觑,惊骇不已,前方是一片平坦的冰原,百里之外隐约出现了岛屿的影子,而自此处一直到岛屿之间密密麻麻的拥挤着大量被病毒感染的野兽,其中竟然出现了许多能够凌空的兽类,凌空是度过天劫的修行者特有的能力,有些异类也可以度过天劫,在其度过天劫之后同样会拥有凌空能力,前方至少有十几只动物可以在空中停留或者盘旋,其中一头长有两支五尺獠牙的野猪体形最为巨大,体长腿粗,不逊大象,凡是度过天劫的动物体形通常都较同类要大,样貌也会有所变化,即便未受病毒感染,其样貌也极为丑陋,而今更是变的极为凶煞,“左真人,怎么办。”大头伸手指着冰原上的大量动物,“只能冲过去。”左登峰皱眉说道,此时他庆幸将万小塘等人冰封留在了古城,倘若带到此处,就成了进退两难的局面,“它们怎么会聚集在这里。”金龟子语带颤音,前方那些可以凌空的动物至少也是淡紫修为,病毒虽然影响了它们的神智,却并未折损它们的灵气,如果硬冲,定然极为凶险,“被感染了的动物都喜欢热的地方,那座岛屿可能也有火山口。”大头挥动巨斧砍死了自冰川后侧爬上的一只雪狼,左登峰凝神观察着眼前的情势,由于距离很远,看不到岛屿上的情况,无法确定岛屿外围是否有围墙,“当年参与三监之乱的还有武庚和姬度两个诸侯王,咱们并不清楚姜子牙当年有沒有保下他们两个,如果他们两个也跟随姬鲜來到了北极,那前方的岛屿住的应该是他们,如果他们两个沒有跟过來,前方的岛屿就是个荒岛。”左登峰出言说道,“它们已经发现咱们了。”大头抬起巨斧指着冰原上野兽,“还观察不到岛屿的气息吗。”左登峰冲大头问道,“气息太杂,密密麻麻,上下重叠,左右交错,我看的都头晕了。”大头皱眉摇头,“这里有不少可以凌空的野兽,前方的岛屿即便建有城池,城墙也拦不住它们,它们为什么不进去,是进不去,还是不敢进。”左登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您的意思是说岛上有令它们畏惧的东西。”金龟子问道,“应该有。”左登峰低头看了一眼吼叫着向冰川涌來的兽群,“左真人,有您在,我们心里有底。”金龟子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跟着我,冲。”左登峰屈膝借力,揉身前掠,十三与左登峰一同冲了出去,它跟随左登峰多年,左登峰右脚一后撤,它就知道左登峰要做什么,大头和金龟子见左登峰胸有成竹,也各持兵器尾随其后,左登峰虽然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事实上他心中非常忐忑,岛屿外围聚集的度过天劫的异类为数不少,其中不乏相当于人类紫气修为的兽类,这些异类都不敢涉足岛屿,可见岛上有着比它们更厉害的东西,比紫气修为还厉害,那就与他的巅峰修为持平了,片刻过后左登峰收回了思绪,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闯过这长达百里的危险区域,至于进入岛屿之后会遇到什么危险只能临时应变,那些聚集在岛屿外围度过天劫的兽类感官异常敏锐,它们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左登峰等人,嘶吼嚎叫着向三人冲來,种类各异,形体不同,为数接近二十,左登峰见状森然挑眉,他骨子里有着极强的血性,敌人越多,越能激起他的斗志,心念所至,左登峰陡然加速,快速迎向了冲在最前方的那只巨大野猪,它的体形最大,杀了它能起到最大的震慑效果,双方都在前冲,顷刻之间正面交锋,野猪的鼻孔正中穿有一金色圆环,这表明它先前是可以幻化人身的,它此时为兽身,攻击不外乎戳刺,到了近前,两根五尺獠牙直刺左登峰前胸,左登峰沒有避其锋芒,而是选择了凶狠的直面攻击,右手玄阴真气狂泻而出,直取恶兽面门,以无形真气应对锋利獠牙,玄阴真气在瞬间将野猪头颅冰封,头颅被冰封,野猪体内灵气瞬时停滞,缺乏了灵气的支撑,前冲之势陡然停止,硕大的身躯轰然下落,左登峰随之俯冲,于中途挥臂砍下了它的头颅,大量污秽绿液狂喷而出,左登峰此举旨在震慑兽群,但是这一举动并沒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眼见野猪被杀,后面的兽群并沒有畏惧,反而加速向三人冲來,左登峰见状再度皱眉,眼前这群悍不畏死的野兽的确麻烦,但他更担心的是这群野兽既然悍不畏死,为什么不冲进岛屿,岛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镇住这群几无神智的畜生……   第四百二十五章何来旱魃   左登峰将巨大的野猪一举击杀,随即凌空旋身再行前掠,这些野兽种属不同,移动速度也各不相同,随之而來的是一只皮毛灰白的猕猴,这只猕猴的额头生有如同人眼的黑毛,厉叫着探出长臂勾取左登峰的眼睛,十三不待左登峰出手,率先扑过去抓瞎了猕猴的双眼,左登峰随即出手将那只乱嚎的猕猴抓扔了出去,“它们应变能力很差,不足为惧。”左登峰回头冲二人说道,“左真人,你看。”二人异口同声的冲左登峰喊道,虽然二人喊的一致,所指的方向却迥然不同,大头指的是东北,金龟子指的是西北,左登峰闻言快速回头,发现自西北和东北方向出现了大量能够凌空而行的兽类,此时正快速向三人所在的方向疾冲,左登峰见状并未过分惊讶,病毒泛滥之后野兽全部向寒冷的地区躲避,此时这里聚集有大量有着灵气修为的野兽也不足为奇,此外它们虽然被病毒感染,感觉仍然极为敏锐,它们能闻嗅出三人身上的气味,在它们看來三人属于异类,是比受到感染的其他动物更优先选择的食物,虽然发现敌人增多,左登峰仍未减速,片刻过后与一只长有黑色长尾的野兽相遇,还未等左登峰出手,十三再次率先有了动作,只不过这一次它沒有扑上去,而是快速拔高躲避,左登峰见状微微疑惑,眼前的这只动物有家猪大小,皮毛黑白相间,拖着一条黑色蓬松的长尾,样貌与狐狸有几分相似,却又比狐狸嘴巴要尖,左登峰犹豫之际,那只野兽已经到了近前,随即作出了奇怪的动作,止住身形,扭身翘尾,左登峰见状猛然想到这东西极有可能是臭鼬一类的野兽,十三陪他搜寻湖南湖北山林的时候曾经被它的臭屁给熏过,所以它对这类动物很忌惮,左登峰反应过來立刻施出幻形诀横移三丈,还沒等他出言告警,大头和金龟子随后而上,恰恰迎上了那团灰色的臭气,寻常臭鼬发出的臭气已经令人作呕,这只度过天劫的畜生放的臭屁更是奇臭无比,大头和金龟子纷纷掩鼻倒退,左登峰趁势自上方发出玄阴真气将那大个的臭鼬冰封,“沒事儿吧。”左登峰皱眉看着咳嗽不止的二人,二人闻言摆手摇头,示意并无大碍,左登峰见状快速在一头北极熊背上踩踏借力,再度提气前掠,这里距离岛屿还有八十多里,不能耽搁,眼下这些只是先前就在这附近的野兽,左登峰环视左右,大致估算出将会在距离岛屿五十里外的区域与大股野兽遭遇,闻声而來的度过天劫的动物已经增加到六七十只,它们虽然神志不清,自身的一些本能却并未遗忘,接下來一定要分辨对方的种属并作出相应的防范,前冲百丈之后,对面再度冲來了两只野兽,有了前车之鉴,左登峰提前打量这两只样貌怪异的动物,一只周身披有长毛,长着一只弯曲长角的应该是某种牛类动物,还有一只是褐色的皮毛,样貌与狼相似,只不过是方嘴,屁股后面也拖拽着蓬松的长尾,其头颈部位的长毛是拧在一起的,如同女人的辫子,这东西变幻人形的时候应该是个女人,左登峰看清來敌之后直接迎向了那头怪牛,将那长有蓬松长尾的动物留给了金龟子,这东西十有七八也会放屁,金龟子已经臭了,再臭一点也无所谓了,这只怪牛可能与犀牛有血缘关系,独角长在了头部和鼻子之间,左登峰无处下手,侧身避过之后挥拳击向怪牛脖颈,由于玄阴真气对体内灵气消耗较大,故此左登峰这一拳并未催发玄阴真气,而是用上了紫阳观的除魔诀,一击过后,怪牛脖颈传來了骨裂的声音,随即坠落于地,在兽群中翻腾挣扎,将怪牛放倒之后左登峰转头观察金龟子的战况,却发现金龟子凌空站立,与那只褐毛动物四目对视,面皮抽动,神情极为痛苦,“滚你妈的。”大头随后赶上,挥起巨斧将那只褐毛动物的脑袋砍下半拉,“是皮子。”怪物一死,金龟子神情立刻恢复正常,左登峰先前曾经见过皮子,那时候他大病初愈,外出打猎被皮子给寐住了,那只皮子只是普通的皮子,这只是度过天劫的,样貌有了改变,寐人的能力也更强,幸亏它神志不清,不然金龟子不可能这么快恢复正常,“快走。”左登峰喊过之后再度前掠,此时下方的兽群已经发生了骚动,被三人杀伤的野兽落入下方兽群之后遭到了那些寻常野兽的攻击,这些被病毒感染了的动物平日并不胡乱厮杀,但是有弱者出现的时候它们就会一哄而上,分而食之,片刻过后,左登峰与大股敌人相遇,这些野兽以哺乳动物居多,不同种类的狐狸和黄鼠狼占了一半,灵长类动物也有,体形都不是很大,但是它们都有灵气修为,移动速度极为迅速,三人很快被其围住,分心左右,兼顾上下,情势不容乐观,“旋风斩。”大头眼见情势危急,高喊一声,以双手持握巨斧,身形急速旋转,形同旋转风火,巨斧所致,血肉横飞,快速开出了一道血路,金龟子率先冲出,左登峰延出灵气抓回十三,随之掠出,冲大头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一杀招无疑是大头的保命绝技,之前他肯定多次演练,换做寻常人转这么多圈子早就晕头转向,不辨南北了,三人冲出包围之后加速飞掠,此时距离岛屿已经不足五十里,前方已无阻碍,左登峰已经能够看清岛屿的情况,这处岛屿并无积雪,外部沒有围墙,岛上有着大量倒伏的树木,远远望去,极为荒芜,大量受到病毒感染的动物围绕在岛屿外围,“进去之后之字形环绕,尽快确定这里有沒有陨石存在。”左登峰冲大头说道,这里并沒有人类居住的痕迹,存在陨石的可能性不大,此外这处岛屿上沒有积雪,说明地温较高,这样的环境更容易滋生危险的生物,“有东西,在岛屿正中,是人。”大头的观气术终于排除了干扰,“人,多少。”左登峰问道,这里不适合人类居住,怎么会有人,“一个男人,不对,不是人,气息不对,沒有子嗣之气。”大头飞掠的同时双目微眯凝神前望,“到底是什么,有沒有灵气修为。”左登峰追问,此时距离岛屿已经不足三十里,岛上的情形看的越发清楚,这里朽木遍地,乱石丛生,并无人类活动迹象,也沒有任何的古代建筑,“沒有子嗣之气的只有死人,可是他有阳气。”大头说的并不肯定,“会不会是僵尸。”金龟子插嘴说道,“僵尸是阴气凝聚,不可能带有阳气。”大头嘴上回答,脚下并未闲着,一直在快速飞掠,“他是什么修为。”左登峰再次发问,“他气息沒有外泄,看不出是什么修为。”大头也是一脸的疑惑,“是不是旱魃。”左登峰陡然想起先前在陕西见到的旱魃,阴阳大道,物极必反,僵尸本为阴物,但极阴便为阳,旱魃所在的区域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温度升高,长期以往会造成大旱,“我之前沒见过旱魃,不过听师傅和师伯说过旱魃的特征,应该就是那东西。”一经提醒,大头立刻确定岛上的东西是一只由僵尸幻化的旱魃,“这里是一座海中孤岛,四面都是寒冰,冰为水,四水环土的区域不应该滋生僵尸,沒僵尸也就沒旱魃,你确定是旱魃吗。”左登峰摇头问道,“除了它,别的东西都有子嗣之气。”大头肯定的点头,“不去惹它,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左登峰在岛屿边缘的实地上踩踏借力,向岛屿东侧快速掠去,岛上也有野兽栖息,但是它们在见到三人之后并沒有过來追赶,而是安静的趴伏在原地,这处岛屿与南侧的那处岛屿形状相似,岛上有着大量倒伏的树木,这些树木倒伏的年代很是久远,由于此处温度较高,树木已经腐朽,在前掠的同时左登峰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倒伏的树木有一些是被风刮倒的,极个别的树木断茬平整,应该是用工具割倒的,左登峰和十三在前方带路,大头拿着仪器进行检测,金龟子断后,三人快速横穿岛屿,随即折返再度寻找,“左真人,它们为什么不追咱们。”金龟子疑惑的看着下方那些被病毒感染的野兽,“它们好像惧怕尸气,不敢惊动旱魃,旱魃若是出现,它们就会被撵走。”左登峰出言说道,“左真人,您对付旱魃有把握吗。”金龟子再度发问,“有,先不要惊动它。”左登峰点头说道,第二次由东向西的折返需要横穿岛屿中心,大头的观气术可以确定旱魃所在的大致位置,三人便自其八里之外圈绕,这座岛屿的中间区域也很平整,在平整地带残存着少量尚未完工的建筑,可见曾经有人试图在这里定居,最终因为意外而未能如愿,旱魃就在那片尚未完工的废墟中,三人快速搜遍岛屿,并沒有发现陨石存在,由于三人极为小心,也沒有惊动那只旱魃,“左真人,回去吧。”搜寻无果,大头极为沮丧,“你们之前研究过旱魃沒有。”左登峰出言问道,“研究它干什么。”大头疑惑的问道,“那些被病毒感染了的野兽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但是它们却对这只旱魃很忌惮。”左登峰出言说道,“您的意思是。”大头惊愕的问道,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左登峰想干什么,“把它抓回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黑色石棺   左登峰此语一处,大头和金龟子面面相觑,旱魃说白了就是极为厉害的僵尸,左登峰竟然要把它抓回去。   “左真人,它不在咱们的计划之内,还是算了吧。”大头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出言劝阻。   “按照五行玄学理论来说,僵尸的形成是由于死者生前怨念过重,死后又恰好被埋在了阴气极重的地方,怨气吸引阴气进入尸体,最终导致尸身不腐并发生尸变,我生活的那个年代科学技术还不发达,无法对它们做出细致的研究,你们现在有能力从科学的角度去研究揭示怨气,阴气,尸气到底是什么。”左登峰出言说道,在他看来玄学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前提是科学发展到了一定程度。   大头和金龟子闻言没有反驳,却也没有出言赞同。   “外面的那些野兽全部遭到了细菌的感染,已经丧失了神智,呈无知无畏的状态,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但是它们却不敢靠近这只旱魃,这种行为并不是它们的自主行为,而是体内的细菌在起作用,说白了就是细菌对旱魃发出的气息有所顾忌,或许可以通过对旱魃的研究找出抑制细菌的方法。”左登峰再度出言解释。   二人闻言微微点头,对左登峰的分析表示赞同,但脸上的表情表明他们还是不愿多生枝节。   “你们的科学家现在已经想到了杀死细菌救活世人的办法,你们的办法或许极为正确,但是多出一条备用的办法会更稳妥一些,万一咱们下水之后找不到陨石,或者陨石被彻底浪费了,这只旱魃就可能成为你们杀死细菌的备用选择,不管什么事情,单线推进都很危险,必须留下后路。”左登峰无奈之下再度赘释。科学技术的进步是好事,但是科学进步导致了现代的人过分依赖仪器,思维延伸长度变短,思维扩展范围变窄。   大头和金龟子闻言再度点头,这次是心悦诚服的点头,神色微带歉意,他们都知道左登峰不喜欢多说话,类似的长篇解释极少出现在他的身上。   “左真人,旱魃是僵尸成精,已经是纯阳之身,咱又没有正一符咒,您的寒气能活捉它吗?”大头出言问道。   “真正的纯阳之身是飞升的金仙才有的,旱魃只是阳气很重,算不上纯阳之身,你们在这里为我掠阵,我下去设法抓住它。”左登峰侧目打量着正南方向那片残破的建筑。   “左真人小心。”二人点头开口,他们自知修为不足,去了反而碍手碍脚。   左登峰也不耽搁,微微借力,自山顶飘然南下,十三紧随其后,若不是左登峰出言让它留下,不管左登峰去哪里,十三都会跟着。   这座岛屿的地势与南侧岛屿极为相似,都是圆形,边缘为环形山峰,中间为平坦区域,这两岛屿可能都是远古时期火山喷发累积而成,与火山口的形状有些类似,在平坦区域的北侧有着为数不多的建筑,虽然年代久远大部分建筑已经倒塌,但根据其残骸的形状来看,这里的建筑也是王宫的风格,只不过中途发生了变故,建城的工作被迫停止。   十三中途加速,在前方带路,它虽然右眼未曾变黄,但它能察觉到旱魃的存在。   由于中途停工,王城只建造了很小的一部分,社稷坛和祖庙都没来得及建造,整个古城区呈现一种停滞的建造状态,地上堆积着大量的木料和石料,生活器皿以及武器的残骸随处可见,种种迹象表明这里的人当年并没有离去,至少不是从容离去的。   左登峰落地之后迈步北行,地面上并没有人类的足迹,也没有兽类活动的痕迹,可见那些野兽并没有涉足这里,而宫殿里的旱魃平rì里也极少外出。   十三跑在半途忽然停了下来,在一根巨木上一通刨挖,这些巨木已经腐朽,在十三的刨挖之下很快出现缺口,缺口处有几条一捺长短的白色肉虫,十三咬嚼着将其吞食。   十三一直很喜欢吃这种树木里滋生的虫子,在清水观的时候他和巫心语劈柴十三都会在旁边流连寻找,它先前吞食的那几条白色肉虫与松树里的肉虫形状相同,只不过个头大了不少。   十三吃掉虫子之后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伸手指了指那段巨木,十三再度开始刨挖。   左登峰此举只是想让十三寻找食物,一开始并没有多想,但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现在虫子几乎绝迹了,这里怎么会有昆虫的幼虫。   心念至此,左登峰环视左右,发现在堆积巨木的缝隙之中竟然有着几棵很小的绿色植物,左登峰抬手移走覆盖在上方的巨木,蹲身打量,发现这几棵植物很小,高不过两寸,由于旱魃尸气所致,这里很是干燥,植物长的很小,但是毫无疑问,它们是植物。   苏醒之后他只在紫阳观范围内见到过绿色的植物,那是紫阳观三位巅峰道人联手庇护的结果,这里出现了未受细菌感染的植物和昆虫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旱魃的尸气对细菌有抵抗能力,二是里面的旱魃是巅峰修为。   此时大头和金龟子一直在山顶盯着左登峰和十三,对于左登峰和十三的举动都大感惊诧,本来说是下去制服旱魃的,怎么在殿外忙活起来了。   片刻过后,左登峰直身站起,看向北侧的宫殿,这处宫殿在常温下腐坏的很严重,不过仔细端详仍然可以发现它的建筑风格和规格与南侧岛屿的王宫类似,不过这里的王宫比南侧的王宫多出了一间,位于王宫东侧,紧挨着王宫,为石质建筑,门户也是dúlì的,门为木门,已经破损,那只旱魃应该就在那里。   左登峰一直站立在旁,等待十三寻找虫子,他出山之后十三几乎没有得到过可口的食物,在他处于冰封状态的时候十三还能偶尔外出捕捉野鸡和兔子果腹,后期细菌爆发,十三至少有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获得食物和饮水。   木头很大,十三刨挖并不轻松,左登峰见状走过去帮忙,这些虫子很软,倘若以灵气震碎巨木,虫子也会被震烂,左登峰只能用手掰开木头。   “左真人在下面干什么?”金龟子冲身边的大头问道,左登峰和十三奇怪的举动令他极为疑惑。   “好像在抓虫子。”大头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紧要关头他怎么抓起虫子来了?”金龟子出言问道,他在紫阳观居住了不短的时间,跟众人早就混的熟了。   “好像要喂猫,他到底想干啥?”大头反问金龟子。   “不知道,我一直搞不懂他在想什么。”金龟子也是个迷糊的,自然不能为大头解惑。   “九十年前的人跟咱们就是不一样,想法怪的很。”大头随口说道。   “他真的只剩下了三个月寿命?”金龟子冲大头问道。   大头闻言点了点头。   “这家伙是个狠角色,你以后跟他说话不要那么直,尽量挑好的说。”金龟子不放心的叮嘱大头。   “我比你知道的早,他本来寿命不短,可是杀人无数,硬生生的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大头点头说道。   二人说话的时候左登峰一直在帮十三寻找木头里的肉虫,这种木头里的白色肉虫其实人也能吃,左登峰小的时候吃过,放在灶下用火烧熟很是酥香,此时他回忆起了儿时在灶前帮母亲烧火的情景,心情瞬时平和,但是他很快就从美好的回忆里走了出来,这里不是他的家,他也不再是儿时的那个他了,一切都变了,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   “十三。”左登峰转头呼唤正在进食的十三。   十三闻声扭头看向左登峰,十三的眼神之中丝毫也没有忧虑,有的只是进食带来的欢愉情绪。   十三是一只猫,再怎么神异它也只是一只动物,动物的思维都相对单纯,它们想的很少,所以能够忘记忧虑享受当前的快乐。其实思维越简单,人生就越快乐,左登峰很怀念曾经单纯的岁月,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单纯,这五年里所有做过的事情,所以见过的人,所有去过的地方都令他的思维变的复杂,最终养成了一种强迫性的思考习惯,一旦养成了这种习惯,人就很难快乐,他此刻最担心的是如果再次见到巫心语,杀伐无度的残袍还能否变回当年的文化所职员。   十三见左登峰只是看着它,并没有什么指示,便再度低头寻找虫子。   左登峰没有再帮忙,而是坐在朽木上出神发愣,大头和金龟子见状更加疑惑,他们不明白左登峰怎么又呆坐了下来,但是左登峰之前有过交代,二人也不敢下去打扰。   足足半个时辰,十三终于吃饱,纵身跳到了一处向阳处打起了哈欠,它吃饱了之后通常会睡上一觉。   “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左登峰站起身冲十三说道。   十三闻言向北侧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左登峰迈步走向北侧那处残破的宫殿,宫殿东侧多出一间石质建筑,外有木门,门已破损,残破的灰色木门令那处位于废墟中的石屋更很是阴森。   片刻过后,左登峰走到了门外,发现石屋里光线很暗,屋子正中停放着一具巨大的黑色石棺……   〖   第四百二十七章侏儒旱魃   石棺长三米,宽六尺,东西放置,商周时期古墓里的棺木大多是东西放置,取视死如生之意,石棺呈黑色,是岛上的石头雕凿而成,棺身并无纹饰,棺身与棺盖契合也不严密,有开启之后又盖上的迹象,左登峰此刻距离石棺有三丈左右,石棺内并无动静,左登峰迈步走向石棺,直至石棺近前石棺内仍然沒有异动,但是石棺有热气传出,表明旱魃就在棺中,“喂,醒醒,起床了。”左登峰抬手拍打着棺盖,拍打过后,石棺终于有了动静,里面传來了轻微的声响,棺身也随之震动,左登峰见状后退三步,侧目打量着石棺,只待旱魃现身,便以玄阴真气冰封,但是他想象中旱魃掀飞棺盖直身而起的情况并沒有发生,石棺在片刻过后不再晃动,棺中的声响也随之消失,左登峰见状大为疑惑,再度上前拍了拍棺盖,石棺中再次传來声响,棺材也开始晃动,不过片刻过后又安静了下來,左登峰本不想主动掀开棺盖,因为一旦掀开棺盖里面的旱魃极有可能吓他一跳,他先前曾经见过死了的旱魃脑袋,知道那东西现出原形之后有多难看,但是棺中的旱魃不出來,也只能掀开棺材,最终左登峰延出灵气将石棺的棺盖掀飞,随即后撤三丈以防不测,棺盖掀飞之后他最先看到的是自石棺里探出的一只尸爪,尸爪很小,形同孩童的手掌,呈干枯的酱紫色,森白的指甲很长,已经向内打卷儿,尸爪探出之后扶住了棺材的外沿,随后良久沒有动静,左登峰见状大为疑惑,这只旱魃怎么有气无力的,心中有疑惑自然就得思考为什么,左登峰转念之间就找到了原因,旱魃一旦成形破土就必须进食,这里沒有血食,它已经饿的极为虚弱了,左登峰随即迈步走向石棺,到了近前皱眉斜视,发现棺中并沒有任何的陪葬物品,只有一只瘦小的旱魃,这只旱魃体长不过四尺,尸身干瘪,形同干尸,周身并无衣物,面色乌黑,双目已经石化,其左右双耳各有两只耳洞,佩戴着金属耳环,若不是其上下颚探出的两对森白尸牙,左登峰很难将眼前这具干瘪的尸体跟旱魃联系到一起,旱魃感受到阳气的存在,伸出尸爪想要探抓,但是它的动作很慢,对左登峰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左登峰凑上前去仔细打量,发现这只旱魃并不是年幼的童尸幻化,它的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它生前是个成年人,只不过个子很矮,跟大头一样,是个侏儒,端详片刻,左登峰探手自棺中将它抓了出來,提着它的头发走出了石屋,此时左登峰的心情很好,这只旱魃已经虚弱成了这个样子,外面的野兽仍然不敢靠近,这表明旱魃发出的气息的确能克制细菌,此外他虽然不怕动手,却也不愿动辄使用武力,弯腰捡兔子总比追兔子來的愉快,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只旱魃个头很小,携带很方便,左登峰出來之后十三起身迎了过來,对于左登峰抓住了旱魃也并未意外,左登峰虽然失去了阴阳生死诀带來的敏锐直觉,十三的感官还在,它之所以不陪着左登峰进入石屋就是因为它察觉到里面的东西并不能威胁左登峰,不过十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探出爪子去抓挠旱魃,左登峰微微摇头,十三见状立刻缩回了爪子,大头和金龟子距离左登峰并不远,见左登峰带出了旱魃,立刻自北侧山峰掠了下來,“左真人,这小东西就是旱魃。”金龟子和大头疑惑的看着左登峰手里提着的尸体,“是,旱魃与僵尸最大的不同是它的下颚也有凸出的尸牙。”左登峰松手放下了旱魃,旱魃落地之后移动着向金龟子爬去,它虽然虚弱,却知道三人之中谁最容易猎食,“它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大头皱眉打量着地上的旱魃,它虽然沒到奄奄一息的程度,却也是标准的有气无力了,左登峰闻言挑眉看了大头一眼,沒有回答他的问題,这只旱魃的皮肉已经干瘪,虚弱的原因一目了然,怎么还用发问,“是不是外界的病毒中和了它体内的尸气。”金龟子出言猜测,“不对,它的灵气极为充盈,并不飘忽。”大头摇头说道,“别瞎猜了,饿你几年你也是这样。”左登峰皱眉说道,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需要进食,饿上半个月的紫气高手连老头儿都打不过,“左真人,商周时期的人有戴耳环的习惯吗。”大头打量着旱魃的耳环,耳环很大,不比手镯小,“它不是中原人士,应该是某个蛮荒民族的人,这里不具备形成僵尸的条件,它不是在这里成形的,是成形之后有人将它带來的。”左登峰转过木箱拿出清水喝水解渴,二人知道左登峰的话还沒有说完,便耐心的等他喝完水之后再度解释,左登峰喝水过后将瓶子放回木箱,“这处岛屿跟南侧岛屿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沒有发出高温的火山口,温度很低,不适合人类居住,旱魃发出的热气可以提高这里的温度,令这里能够住人,这只旱魃应该是姜子牙寻获送给姬鲜等人的,因为姜子牙之前來过这里,知道这里不适合主人,所以在救下姬鲜等人之后他就找到这只旱魃送给他们,让他们带到此处,旱魃的作用类似于火炉,这周围全是冰雪,旱魃发出的热气再强烈也不足以令这里干旱。”   “姜子牙送他们旱魃,那不是往羊群里送狮子吗。”左登峰说完,大头和金龟子立刻提出质疑,“狮子之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但是羊群感觉关狮子的笼子太小,就想给它换了个大笼子,这一换不要紧,直接把狮子放出來了。”左登峰出言说道,宫殿东侧那间石屋以及里面的石棺都是当年搬迁到这里來的人为旱魃特制的,旱魃最初肯定不是躺在石棺里的,“您说姜子牙送旱魃给姬鲜他们,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大头出言问道,“你感觉呢。”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大头一眼,他已经摸清了大头的言语习惯,大头不服气的时候会用“你”,如果他心悦诚服的时候会用“您”,还是小孩子脾性,“应该是出于好意,不然沒必要多此一举。”大头出言说道,“姜子牙是百岁老人,老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稳重,而且老人见多识广,对人性了解的很清楚,他应该知道世界上最不听话的就是人,最自以为是的也是人,他当年肯定告诉了姬鲜等人旱魃很危险,但是他也能预料到这些人早晚会淡忘他的jǐng告,所以我不认为姜子牙将旱魃送给姬鲜等人是出于善意,这一情况就像大人送给孩子一把手枪,告诉孩子手枪可以防身,但是很危险,其实这种作法并不负责,最负责的作法不是给孩子手枪,而是将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左登峰撇嘴笑道,“左真人,这里的人是逃走了还是被它给杀掉了。”金龟子伸手指着地上的旱魃,旱魃一直想抓咬他,他需要不时换地方加以躲避,“根据目前的情况來看,姜子牙当年沒有救武庚,只救下了姬家的老三和老五,老三所在的南侧岛屿当年的居民应该有一两千,老五带的人应该也有这么个数儿,这么多人旱魃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杀不完,肯定逃走了一些,当年逃走的那些人在冰原上艰难的行进了五百里,少数人逃到了南侧的岛屿给那里的人报了信儿。”左登峰抬手南指,“沒有灵气修为,在冰天雪地里走上五百里可不容易呀。”大头比较柔和的质疑左登峰的判断,“当年这里无非是有几头北极熊,防北极熊有必要建造高达三丈的城墙吗,有必要派士兵巡逻驻守吗。”左登峰微笑反问,大头和金龟子闻言愣了片刻方才明白左登峰的意思,南侧岛屿那些冰墙其实是为了抵御这只旱魃的,而旱魃可能压根儿就沒过去,不然三丈高的城墙也拦不住它,“这个交给你了,捆上背走,千万别让它咬到,一旦让它沾血,它立刻就会暴涨两尺现出原形。”左登峰冲大头说道,由于担心大头对旱魃生出同病相怜的怜悯,他刻意加了最后一句,其实就算把旱魃泡在血池里它也长不出两尺,“左真人,您还是冻住它吧。”大头皱眉打量着地上的旱魃,这东西虽然现在虚弱,可它毕竟尖牙利齿,一不小心被它咬到可不是闹着玩的,“放心,它咬不到你的。”金龟子出言说道,“要不咱俩换换”大头沒好气的回了金龟子一句,金龟子背的是美女,他背的是僵尸,这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好吧,我背着。”金龟子闻言点头同意,拿出绳索开始捆绑旱魃,其实他劝阻大头是为大头好,他先前曾经扛过被冰封的贾珍,被玄阴真气冻的够呛,左登峰看着金龟子捆绑旱魃,不由得微微摇头,大头是紫阳观的嫡传弟子,金龟子相当于寄人篱下避难的,即便大头沒有欺负他的意思,他内心深处也有些许的自卑感,不过左登峰心中升起的同情心在片刻之后就变成了哭笑不得,金龟子这家伙还真是怕死,把一捆绳索全用上了,层层叠叠的将旱魃缠成了木乃伊,“你俩到底谁背。”左登峰环视二人,“我背吧。”大头闻言抓起绳索将旱魃捆在了背后,“你知不知道你背了个什么。”左登峰出言笑问,“定时炸弹。”大头苦笑回答,“不,你背的是个护身符,只要你背着它就沒有野兽敢靠近你,而且它发出的气息在百步之内能彻底隔绝病毒,背着它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再需要紫气巅峰的庇护……”   第四百二十八章水神玄武   “真的”大头闻言瞪眼发问,   “对。”左登峰闪身将先前所见的那几棵植物拔了回來,放到了大头的手里,“我说的百步是保守估计。”   “太好了,带回去之后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研究研究。”大头开口说道,“走吧,先回南侧的那座岛屿。”左登峰微微屈膝,踏地凌空,“左真人,接下來怎么办。”金龟子随后跟了上來,“只能下水了,有了它,下水会相对安全一些。”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大头背上的旱魃,这只旱魃能够驱散被细菌感染的野兽,自然也能够让水中的生物退避三舍,金龟子闻言扭头看了大头一眼,转而回头冲左登峰点了点头,片刻过后,三人到达了岛屿外围,那些趴伏在外围的动物不待三人靠近便纷纷四散躲避,大头感觉有趣,便背负着旱魃四处轰撵,“左真人,真的有效,连水下的动物都避开了。”大头玩耍了一阵儿掠回了左登峰旁侧,左登峰闻言微微点头,这一情形在他意料之中,金龟子对旱魃很感兴趣,跟大头商议着要背负,大头自然不会同意,“左真人说了,你背万小塘,我个子矮,背它正合适。”   背负了可以驱散兽群的旱魃,三人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的凶险,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回了南侧岛屿,拉门而入,万小塘等人还在原地,有金属大门和阵法的双重保护,他们很安全,“左真人,什么时候唤醒他们。”大头放下旱魃冲左登峰问道“先等等吧。”左登峰随口说道,北极之行最危险的事情就是潜入海底寻找陨石,万小塘等人帮不上什么忙,沒必要现在唤醒他们,“您真要下水。”金龟子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大头旁边的旱魃,“对,必须下去。”左登峰耸肩放下了木箱,“水下肯定很冷,而且暗藏危险,左真人你要三思啊。”金龟子出言说道,左登峰抬头看了金龟子一眼,冲其点了点头,“左真人,什么时候动身。”大头接过了话茬,“我还沒想好,先休息一下。”左登峰说完闭上了眼睛,下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之前必须要有周密的安排,大头和金龟子二人见左登峰闭上了眼睛,便不再打扰他,安静的吃过干粮躺卧休息,左登峰虽然闭着眼睛却并沒有丝毫的睡意,他在思考下水的诸多细节,首先要考虑海水的温度,冰下温度无疑在零度左右,普通人在这样的温度中很快就会被冻死,即便是修行中人也待不了多久,但是他有纯阳护手,水温的高低对他影响不大,其次就是潜水深度,这里的居民制造的潜水艇并不是非常坚固,当年下潜深度应该不是很深,而且潜水艇里的人在潜艇停下之后还会进入海中工作,那些人能到达的深度他也能达到,这一方面也沒什么大的问題,至于水下那些被细菌感染的水生动物也不足惧,旱魃发出的气息可以将它们驱散,现在唯一的一个问題就是在水下停留的时间,如果单纯靠憋气,他在水下至多只能待半盏茶的时间,这还是静止状态下,如果在水下活动还待不了这么长时间,下潜,寻找,挖取,上浮,这一系列的动作五分钟的时间是不够的,左登峰的思考到了这里被卡住了,这里是北极,不可能有潜水装置存在,可是沒有氧气补给装置就无法下水,如果只是下海去拿取固定的东西,可以多次入水,但是水下是玄武,这只玄武还是被锁住的,但凡被锁住的动物都会很暴戾,更何况玄武本身也带有极强的攻击性,倘若被其发现,它一定会发起攻击,让它停止攻击的唯一办法就是给它喂食,可是众人携带的食物很有限,良久过后,左登峰长长叹气,翻身坐起自木箱里拿出白酒喝了一口,“左真人,怎么了。”大头听到了左登峰的叹气声,“下水需要补充氧气的气瓶,不然我在水下待不了多久。”左登峰随口说道,“您会使用潜水装置。”大头疑惑的问道,“会,我之前使用过。”左登峰点头说道,他先前在三江并流区域曾经带过潜水装置,“您等等。”大头闻言快速的拿过背囊,自里面拿出一张地图,端详片刻将地图移到了左登峰的近前,“最近的北极站是印度修建的,距离这里有不到一千公里,那里应该有氧气补给的设备。”   “北极站是什么。”左登峰低头打量着大头手里的地图,地图上有十几个红色的圆点,“就是各国在北极地区进行科学考察和科学研究的工作站,您生活的那个时代还沒有。”大头给予解释,“咱们可以去那里为左真人寻找氧气瓶。”金龟子翻身坐了起來,“告诉我位置,我跑一趟。”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氧气瓶肯定不行,“不用您去,这种事情交给我。”大头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旱魃,有旱魃在,他就可以zìyóu行动,“也好。”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同意,现在的氧气装置跟九十年前的氧气装置肯定有了很大的变化,况且他也不知道大头所说的北极站是个什么性质的建筑,“我去吧,我懂印度的语言,真的找到氧气瓶,我携带也比较方便。”金龟子主动请缨,“也行。”大头本來是想自己去的,闻言感觉金龟子说的也有道理,他身材矮小,带东西的确不方便,左登峰也点头同意,金龟子虽然身法差一些,只要背负着旱魃,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马上动身。”金龟子见二人沒有意见,立刻站了起來背上了行囊,“我怎么从沒听你说过你会印度语。”大头帮着金龟子将旱魃捆在了身后,“我拜入道门之前曾经接触过佛门,佛门很多佛经都是梵语,也就是印度语。”金龟子随口解释,“指南针在这里沒用,你一直向西南方向走,路上小心点。”大头将手里的地图递给了金龟子,“好的。”金龟子接过地图放进了衣兜,“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不用着急。”左登峰将刚刚开封的白酒递给了金龟子,“谢谢左真人,你们也注意安全。”金龟子摆手沒接左登峰的白酒,金龟子说完迈步向大门走去,大头将他送到了门口,转身走了回來,“左真人,他用不了两天他就能回來,北极站里应该会有氧气瓶,即便沒有潜水气瓶,也应该会有医疗气瓶。”大头出言说道,“那就好,早点休息。”左登峰躺了下來,三个时辰之后,左登峰醒了过來,此时大头还在睡觉,左登峰便沒有打搅他,盘膝而坐,凝练灵气,进入紫气巅峰之后他打坐练气的次数很少,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奢望悟道飞升,紫气巅峰的修为对他來说已经够用了,一个时辰之后,大头醒了过來,二人开始吃早饭,“玄武是被锁在海底的,它的活动范围很有限,捕食肯定很困难,我估计它可能一直处于饥饿状态,所以当年居住在这里的人才能用食物去与它套近乎。”左登峰打开罐头递给十三,十三闻都不闻,“您说的对,我觉得玄武肯定也对细菌免疫,如果它不吞食那些被细菌感染的动物,它已经两年多沒进食了,您下水之后一定要小心。”大头点头说道,“吃过饭咱们先去玄武所在的区域探探情况,等马金贵回來立刻动手。”左登峰出言说道,“好,对了,左真人,您说玄武为什么会被锁在北极的海底,是谁干的。”大头疑惑的问道,“玄武是四大圣兽之一,凡人肯定拴不住它,相传玄武就驻守在北方,或许是有人担心它会到处游走,乱了天下气数。”左登峰随口说道,青龙为东方圣兽,白虎居西,玄武驻北,朱雀镇南,这些都是道家经典明确记载的,天圆地方一说其实是道家最先提出來的,后來才传到了民间,并饱受争议,实际上天圆地方一词的意思是乾坤本为圆形无极,四只圣兽各镇一方,大头闻言点了点头,二人吃过早饭,离开古城往西而行,二人身法迅捷,在冰面上方急速飞掠,一个时辰之后,大头根据气息以及坐标方位找到了目的地,目的地位于三座冰山的环抱之下,东西北三面全是陡峭的冰峰,南侧为平坦的冰原,三座冰山环抱的区域超过十里,“就在这下面,气息为黑,主水,煞气极重。”大头站在东侧冰山伸手指着下方,“有多大。”左登峰皱眉问道,玄武本來就是凶神,道经有语,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意思是人应南斗而生,行止北斗寿止,寿止人亡,故此北斗玄武为凶神,“很大。”大头语带颤音,“下方有沒有被细菌感染的水生动物。”左登峰并沒有追问玄武具体有多大,大头的声音都哆嗦了,肯定小不了,“有。”大头微眯双目低头下望,左登峰刚想出言追问,却发现十三跑到峭壁边蹲了下去,随即就是一泡猫尿,“又尿,你打的过什么人家吗。”左登峰探手抓回了十三,“左真人,它的气息位于极深的海底,距离冰面有三里左右,万一它不上浮,咱们该怎么办。”大头出言说道,“不要紧,当年那些人肯定是利用食物将它引上來的,咱们也可以仿效。”左登峰开口说道,大头又观察了片刻,沒有其他发现,二人回返古城,静心等待金龟子回返,第二天,金龟子沒有回來,第三天,金龟子竟然还沒回來……   第四百二十九章出现逃兵   大头试图观气寻找,却并未发现金龟子的气息,虽然当下被细菌感染的动物气息很杂,但金龟子是淡紫修为,他的气息很容易辨别,寻之无果只能有两个可能,一是金龟子出了意外,二是金龟子不在大头的观气范围之内,“左真人,咱们去一趟吧。”大头冲左登峰说道,“你有备用地图吗。”左登峰出言问道,他亲眼所见金龟子临走的时候大头将地图给了他,“沒有,那张地图就是备用的,北极站不在咱们的路线上,我当初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打印出了那张地图。”大头摇头说道,“算了,别去了。”左登峰闻言摇了摇头,“左真人,您说马金贵是出现了意外还是带着旱魃离开了。”金龟子皱眉发问,“我并不了解这个人,他跟你们相处的时间长,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左登峰皱眉说道,“他在紫阳观住了很长时间,一直跟我们相处的很好,不应该在关键时刻背叛我们,不过他也知道旱魃不能喂食,应该不是出现了意外。”大头摇头说道,“他知不知道你们观气术的缺陷。”左登峰想了想出言发问,“他喜欢喝酒,经常跟我四师伯喝酒,观气术看不透铁类金属也不算什么秘密,四师伯应该会告诉他。”大头沉吟片刻出言回答,“应该是离开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有了旱魃,他就恢复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他戴上一顶铁帽子,你们就找不到他。”左登峰皱眉摇头,“他一直跟我们相处的很好,从未闹过矛盾,为什么要走。”大头心中充满疑惑,“人与人的相处永远不可能沒有矛盾,哪怕是夫妻或者是挚友也有红脸的时候,他从未跟你们发生矛盾说明他一直在压抑自己,他知道不能得罪你们,不然就会失去庇护。”左登峰摇头说道,“他太小看我们了。”大头抬高了声调,“还是那句话,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左登峰平静的说道,他是紫气巅峰修为,到了紫阳观之后还有了那是别人道观的想法,只是待在门房从不去他们正殿,金龟子是淡紫修为,这种感觉肯定更加强烈,“真让这个马屁精给害死了,左真人,咱必须去北极站,不然您沒有氧气下水。”大头气的微微发抖,临阵逃脱,这是极为恶劣的行径,最关键的是金龟子还带走了旱魃,沒有旱魃庇护,左登峰下水会极度危险,“你能找到北极站。”左登峰出言问道,“找不到也得找啊。”大头无奈的说道,左登峰闻言摇了摇头,大头在气愤之下已经乱了方寸,变的很不理智,“找不到氧气瓶就只能用你们睡觉的睡囊了。”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睡囊,大头等人所携带的睡囊是充气的,分为三个区域充气,可以割取其中一个区域冲上气体作为水下换气之用,“这个撑不了多久的,而且在水下容易破裂。”大头皱眉摇头,“沒办法,只能这样了,绳索还有多长。”左登峰问道,“三百米,绳索很结实,里面绞有钢丝。”大头拿出了背包里的那捆绳索,“走吧。”左登峰收拾着剩下的干粮,“左真人,沒有了旱魃,您下水之后肯定会遭受攻击。”大头见左登峰准备出发,再度出言提醒,“外面那副甲胄能派上用场,到时候我穿它下水。”左登峰将干粮装了三包,背负在了身上,木箱留在了保护万小塘的阵法之内,大头见左登峰主意已决,便不再多嘴,收拾东西跟随而出,到了大门处,大头将那副甲胄扛在了肩头,由于二人各自背负了大量的装备和干粮,行进速度有所减缓,三个小时之后二人再度來到了玄武所在的冰川,“把食物的包装都打开,我下去融化冰面。”左登峰放下干粮冲大头说道,“如果冰面融化,温度会引來大量的水生动物,咱还是仔细合计一下吧。”大头摇头说道,左登峰闻言看了大头一眼,转身掠了下去,不能犹豫,越犹豫就越害怕,只有傻子才真的无所畏惧,任何人面对着传说中的玄武巨兽都会心生寒意,纯阳护手发出的热气将厚达两丈的坚冰快速融化,出于安全角度考虑,左登峰以纯阳真气割开了一处十步左右的圆形区域,转而跃至上方以移山诀将巨大的冰坨自冰面上垂直拔了出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左登峰又在东西两侧各自融化出两处十步左右的圆形区域,这是他为自己留下的后路,倘若一处缺口被动物堵住,他可以自另外两个缺口逃生,“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自冰壁上方出言高喊,左登峰闻言冲大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此时下方的海水已经将缺口处填满,摆手过后,左登峰开始以纯阳真气为中间缺口的海水提温,“左真人,水下的动物都在向你聚集。”大头再度高喊示警,左登峰闻言再度冲大头摆了摆手,二人携带的干粮数量有限,不能浪费,玄武此时还蛰伏在海底深处,单纯的食物引诱可能不足以令它发觉,而今之计只有令这面区域聚集大量的水生动物并引发一场自相残杀的争斗才有可能将玄武引上來,纯阳真气可以融化金属,在左登峰的极力催御之下下方的海水快速升温,水的导热性极好,附近的水生动物察觉到温度的变化,在体内细菌的促使之下纷纷向此处聚集,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有动物的地方也同样如此,每一只被细菌感染了的动物都极力的想要靠近这片温度很高的水域,拥挤和冲撞是难免的,片刻过后,冰面开始微微震动,左登峰有感,探手将十三抓到了自己肩上,随时准备凌空抽身,“左真人,小心啊。”大头从冰壁上方出声高喊,左登峰此刻就像站在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口,情形极度危险,左登峰很紧张,紫气巅峰的道人也是人,是人都会害怕,听到大头的告警之后,左登峰右手下探,发出玄阴真气将脚下的冰面加固,以防下方忽然刺出锐刺,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送命,虽然极为紧张,左登峰仍然沒有离开,一直在发出纯阳真气为海水升温,这片区域聚集的水生动物越多,它们之间发生冲突的可能性就越大,冲突的规模越大,越能惊动藏于深海中的玄武,冰面下方传來的震动越來越大,这表明水下聚集了不少大型动物,而且彼此之间已经开始发生冲突,“玄武有沒有动静。”左登峰冲大头问道,此时冰面已经传來咔嚓之声,必须尽快撤离,“沒有。”大头高喊回应,左登峰闻言皱眉环视左右,此时若是抽身,冲突有可能缓解,若是重新再來,势必还要耗损大量的灵气,必须一鼓作气令冲突升级,此时抽身还是过早,片刻过后,冰面开始破碎,下方出现了各种丑陋的水生动物,这些动物以鱼类居多,体形巨大,拥挤在一起蜿蜒扭曲,如同干涸水坑里的一潭泥鳅,只不过这些不是泥鳅,而是长着森然獠牙的的怪鱼,其中不乏模样怪异者,其中一条长着人类头颅的怪鱼,头后拖着长长的蛇身,这种似蛇似鱼的怪物与他在湖南发现的那条会唱歌的美女蛇有几分相似,冰面破碎之后,左登峰只能抽身离开,掠回冰壁,低头打量着下方的情况,水面此时已经沸腾,动物之间的争斗升级,热气消失之后它们开始急躁,急躁会生出愤怒,愤怒之下就会迁怒他人,片刻过后,下方彻底成为了杀戮的战场,绿血涌动翻腾,残尸频浮出水,“玄武动了沒有。”左登峰冲大头问道,“还沒有。”大头再度摇头,“如果有了异动马上告诉我。”左登峰出言说道,二人此时所处的地方很安全,无异于坐山观虎,可以静观其变,“好,左真人,这些东西怎么办。”大头指着那些已经开封的食物,左登峰拿过大头开启关头的匕首,将睡囊豁开,留下三分之一存储空气,剩下皮囊包裹起了那些食物,“绳索拿出來捆在这上面,我下水之后,你不用管绳索,也不用拖拽。”左登峰发出玄阴真气将二人旁边的一根冰柱加固,大头闻言快速自背囊里拿出绳索,捆上了冰柱,左登峰将储存空气的皮囊外部裹上了一层冰衣,随即将冰衣加厚,最终将皮囊包裹成了一只坚硬的冰球,以睡囊充气胶管连接,绑缚在甲胄身后,随后将那具甲胄的双手部位去除,只待玄武出现便要穿着甲胄,抓着绳索纵身下水,“左真人,换气不会有问題吧。”大头不放心的问道,“沒办法,只能一试。”左登峰皱眉说道,这样的皮囊只能换气两口到三口,在水下至多呆上一刻钟,“左真人,我能做什么。”大头出言再问,“在上面帮我看着衣服。”左登峰出言笑道,“左真人。”大头面皮微微抽动,左登峰闻言扭头看向大头,只见大头伸出短小的手指指着下方,“它开始上浮了……”   第四百三十章祭祀北斗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玄武竟然真的上來了,“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紧张的看向左登峰,左登峰眉头紧锁,沒有说话,此时冰壁下方的平坦区域已经开始沸腾,怪鱼,蛇类,鲸类以及一些体带黄毛的海豚一般的动物在其中冲撞翻滚,数量不下千条,此时跳下去不是有沒有勇气的问題,而是有沒有脑子,因为跳下去等于自杀,“等一等,观察一下玄武的反应。”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玄武上浮肯定是发现了上方的异动,它上浮的动机目前还不明确,还是进一步观察之后再做决定,“身长有两百多米,上浮速度缓慢。”大头根据玄武的气息向左登峰汇报情况,左登峰闻言缓缓点头,两百米的确非常巨大,不比金龙小多少,但是通常情况下体形越大的动物行动越缓慢,这一点对他來说是有利的,“距离水面还有两里。”大头微眯双目注视着玄武的动静,“五百米。”   “两百米,左真人,它要上來了。”大头的声音微微发抖,左登峰的心情也极度紧张,尽管他失去了敏锐的直觉,但此时他仍然感到一股寒气自脑后直冲百会,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煞气,煞气之中蕴含着强悍的实力,充满了不可触犯的威严,下方海水中的那些动物已经遭到了细菌的感染,感受不到玄武发出的煞气,此时还在下方绞缠争斗,并沒有离开的意思,“五十米,左真人,它停下來了。”大头紧张的伸手指着下方,大头话音刚落,下方便翻起了一股巨大的水浪,水浪并不高,但是翻涌的范围很大,那些在海中缠斗的鱼蛇之属纷纷被水浪推到了四周,不过水浪虽然一直在持续外翻,却并不见玄武现身,“它的主体停了下來,头还在一直上探。”大头出言说道,“它被锁起來了,不能离开海水,但它可以探头呼吸。”左登峰开始探解道袍的纽扣,与此同时注视着下方翻滚的海水,片刻过后,海水停止翻滚,一只巨大的龙头探出了水面,离水丈许,这只龙头为青黑色,有石磨大小,头生五尺龙角,鼻宽口阔,双目精光流动,头部覆盖有黑色的鳞片,嘴角垂有龙须,出水之后率先呼出了两道浑浊气柱,随之就是深深一吸,左登峰之前曾经见过真龙,这只龙头与真龙的龙头极为酷似,但是其头部带有些许乌龟的特征,比真龙要圆,此外真龙的眼睛是红色的,而玄武的眼睛是黑色,“左真人,宫殿里的雕像沒有龙角,它怎么有角。”大头的声音伴随着牙齿磕碰的声音,玄武的眼神并不是动物的混沌和懵懂,而是透着窥人神府的寒光,这表明它并不愚蠢,甚至比人类更加聪明,“不清楚,可能是后期滋生出的。”左登峰皱眉开口,玄武头颅出水,他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玄武的头颅与金龙相比略失庄重,偏于凶煞,但是其头部的龙角以及飘垂的龙须却表明了它血脉的高贵,微眯的双目之中透着俯视和藐视,其强大的气势威压足以令众生臣服跪拜,不过它的气势与五爪金龙不同,如果说五爪金龙是君临天下的君主,玄武便是杀生万千的霸王,在它的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宽容和慈善,有的只是逆我者亡的强者傲气和森然戾气,左登峰有点打退堂鼓了,下到水里从它的背上探寻陨石,这比从老虎嘴上拔胡须要危险万倍,无疑是自寻死路,玄武的头颅探出水面之后转动着眼睛环视左右,见到周围那些翻滚冲撞的鱼蛇之属微有怒意,这些怪鱼和巨蛇的出现无疑触犯了它的威严,不过周围那些鱼蛇并不惧怕它,水浪平息之后再度在它的头颅附近游动,玄武见状,眼中的怒意越发明显,不过它并未采取什么行动,而是转睛看着冰壁上方的左登峰和大头,“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吞咽了一口唾液低声发问,被玄武直视的感觉并不好,非常的不好,左登峰闻言沒有说话,而是双臂前伸,抱拳深揖,这是商周时期的礼仪,左登峰的用意是以此举向玄武表达善意,玄武虽然不能口吐人语,但是它的神智非常了得,一定能明白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左真人,您这是干什么。”大头出言发问,“告诉它咱们的來意。”左登峰再度躬身前揖,姬鲜等人曾经祭祀过玄武,祭祀过后都会给予喂食,他要通过这个举动让玄武知道他也是來喂食的,九叩之后,左登峰将包好的那包干粮解开,这些干粮以压缩饼干居多,左登峰以双手捧起洒向下方,与此同时以眼角余光观察着玄武的反应,在洒出食物之后,玄武的眼神变的相对柔和,不再搭理二人,而是低头打量着周围那些不知死活的大鱼和巨蛇,这些动物此时正在争抢左登峰抛洒下去的食物,玄武发现它们在抢食,眼中杀机大盛,巨口大张,将冲到近前的一条巨蛇拦腰咬断,随即又去攻击其他的动物,左登峰见状大喜,玄武的举动表明在它看來这些食物是二人供奉给它的,这些鱼蛇竟然敢前來哄抢,这是不被允许的,“左真人,您到底想干什么。”大头再度出言追问,“向它表达善意,仿效前人。”左登峰低声说道,“它被锁住了,实力发挥不出來。”大头看了一眼下方的战事,玄武虽然极为霸道,但是被锁住了,实力连三成都发挥不出來,而那些被病毒感染了的鱼蛇为了抢夺食物,并沒有离开的意思,“玄武是毒物,逼急了它就会吐毒,你慢慢的抛洒食物,我下去帮它。”左登峰脱下了道袍,转头看向正一脸不服的打量着玄武的十三,“留在这里,看好我的衣服。”   “啊,,下去帮它。”大头闻言瞪大了眼睛,“它知道咱们是來祭祀它的,不会攻击我,我下去之后会先帮他杀掉对手,然后帮它挠痒,我潜入水下之后,你要稍微加快抛洒干粮的频率,只要坚持十分钟就够了。”左登峰冲大头正色交代,“啊,,帮它挠痒。”大头看左登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当年的那些人尽管是从它的背上取东西,但是在玄武看來就是给它挠痒,这么大的动物,行动不便,身上肯定会生附着一些贝壳和苔石,为它取下那些东西,它会感觉很舒服,当年的人肯定是利用了它的这种心理,不然单凭一点食物,不足以令玄武允许他们在自己的背上胡搞。”左登峰摘下了捆在甲胄背上的气囊,“你不穿盔甲。”大头抓起一块肉食抛扔了下去,肉食被一梭形大鱼抢走,玄武大怒,张嘴咬住梭鱼的尾部,扭头狂甩,梭鱼瞬时毙命,不过玄武虽然攻击它们却并不吞食,咬死之后立刻抛弃,“不能穿,不然它会认为我带有敌意。”左登峰抓过大头的匕首向下方掠去,“绳索怎么办。”大头出言问道,“一端系上重物,扔下去,备用。”左登峰扭头回答,此时玄武已经处于被围攻的状态,但是它的鳞甲极度坚硬,那些鱼蛇根本伤它不得,左登峰快速掠近,移起海水,凝为长矛,快速的戳死了那条缠在玄武角上的海蛇,戳死海蛇之后,左登峰并沒有观察玄武的反应,距离一近,玄武的样子更加凶煞,左登峰本能的避免直视,在海水上方快速的戳刺水中的怪鱼和巨蛇,他必须尽快让玄武明白他是來帮忙的,只有玄武发现了这一点,才有可能允许他近身,帮忙也要讲究技巧,左登峰选择的都是玄武左右两侧相对较远的动物,玄武正面的那些鱼蛇绝对不碰,不然会令玄武生出喧宾夺主的感觉,与此类动物相处,必须谨慎再谨慎,左登峰五行属水,玄阴真气可以在瞬间将海水凝成长矛,片刻过后,怪鱼与巨蛇死伤过半,此时左登峰一口灵气也已耗尽,便壮着胆子落到了玄武的脖颈左侧,玄武有感,立刻发出了沉闷的瓮声,左登峰见状快速掏出匕首将附着在玄武鳞片上的一块硬苔剐去,并不抬头看它,过度的紧张和害怕会令人浑身无力,左登峰此时就有这种感觉,但他害怕的并不是玄武噬咬他,而是担心玄武会沉入海底,它一旦沉入海底就不会再浮上來了,左登峰快速的寻找着附着在玄武身上的异物,一经发现立刻给予祛除,玄武鳞片坚硬无比,这小小的匕首并不能伤它,玄武似乎明白了左登峰的用意,毕竟左登峰的举动与之前的那些人举动极为相似,故此玄武开始吞吃漂浮在海面上的食物,不再搭理左登峰,海面上的食物都很小,玄武是张嘴吸食,这种进食方式与龙蛇有些相似,进食速度很快,左登峰见状不敢磨蹭,深吸一口气快速下潜,水下此时还有不少大型的水生动物在周围游动,好在它们的注意力全在海面上,入水之后左登峰快速下潜,海水极冷,但他并沒有立刻自纯阳护手里抽取阳气,在水下体温不能太高,不然会将那些被细菌感染的怪物引过來,左登峰是在海边长大的,在水中可以睁眼视物,北极的海水还算清澈,水下能见度超过十丈,片刻之后,左登峰发现了玄武的巨大甲壳……   第四百三十一章探寻陨石   玄武的甲壳为圆形,长宽皆有两百多米,与海洋中龟类动物的甲壳不同,玄武的甲壳与淡水的王八更加相似,呈扁平形状,甲壳上部生有许多骨刺,骨刺的长短粗细各不相同,放眼望去如同驮负着一座石林一般的小山,玄武的四肢与爬行动物相似,粗若象腿,长有七尺,巨大的四肢末端长有锐爪,四条童臂粗细的黑色锁链分别锁住了它的四肢,此时那四条锁链已经绷直,表明玄武已经上浮到了它活动范围的极限,见到玄武的龟甲之后,左登峰快速潜水靠近,攀附着龟甲上方的骨刺加以寻找,龟甲的面积很大,大小骨刺上下参差,最长的可达十几米,在骨刺的缝隙中附着有大量的土石等异物,由于年代久远,很多异物已经与骨刺粘连到了一起,由于玄武生有大量骨刺,在其移动的时候骨刺往往剐蹭海底的岩石,部分掉落的岩石便卡在了它的骨刺缝隙中,那块陨石可能就是被其剐蹭下來并卡在骨刺当中的,而并非直接落在它的背上,这些岩石卡住的位置不同,角度各异,令得左登峰无法一目了然的进行搜寻,只能自缝隙中上下搜寻,左右打量,由于海水已经遭受污染,苔癣已经枯死,骨刺卡住的那些岩石并沒有苔藓附着,但是上面都带有贝壳类动物死亡之后留下的贝壳,贝壳掩盖了岩石的本來面目,左登峰并不知道陨石是什么样子,这一情形更是加重了他辨别陨石的难度,陨石在坠落的过程中会发生燃烧,燃烧之后会有密布的孔洞留下,这是鉴别陨石的一种方法,可是骨刺缝隙中夹带的岩石都覆盖有大小不一的贝壳,根本无法区分,此外据大头所说陨石是黑色的,这也是辨别陨石的另外一种方法,可是骨刺夹带的那些岩石贝壳下方露出的也大多是黑色,颜色也无法成为辨别陨石的标准,左登峰快速的在脑海里过滤了各种办法,感觉只有一种办法可行,那就是以匕首削去岩石外面附着的各种贝壳,观察岩石是否有燃烧后产生的气孔,这是一个最笨的方法,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由于龟壳上方的骨刺夹带的岩石众多,左登峰片刻也不敢磨蹭,将灵气灌注在匕首之中快速削检岩石,两百多米的范围至少夹带有上百块大小不一的岩石,要逐一检查需要浪费大量时间,十分钟肯定不够用,左登峰不由得开始急躁,可惜大头的仪器无法在水下使用,不然就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心念至此,左登峰忽然想起大头在玄武上浮之前曾经用仪器检测过这里,发现并无反应,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海水太深,令仪器无法检测到陨石,二是陨石剩下的极少,位于海底深处不足以被仪器检测到,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这里并无陨石,不过左登峰不愿将这个可能列入考虑范围,综合來看,第二种可能性最大,毕竟姬鲜等人曾经在玄武的背上采集过陨石,多多少少总会剩下一点儿,不可能剐的那么干净,也就是说,陨石很可能还有,但是个头不大,想及此处,左登峰不再检查那些大块的岩石,而是用匕首削砍着比西瓜个头要小的那些岩石,由于缩小了检查的范围,检查速度大大加快,片刻过后左登峰有了新发现,玄武背上夹带的岩石质地坚硬,碎块的棱角分明,这表明这些岩石都是构成海洋地壳的玄武岩,而陨石自高空落下,经过燃烧之后不会有棱角存在,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再度缩小了搜寻范围,放弃了那些棱角明显的小型岩石,一心寻找比较圆润的那些,小的岩石大部分卡在骨刺的根部,这为寻找增添了难度,中途左登峰发现胸中氧气耗尽,咬住胶管以皮囊换气,但是皮囊里的空气是用嘴吹入的,氧气由肺脏消耗了一部分,故此皮囊里空气所含的氧气并不多,左登峰皱眉将气囊里的空气尽数吸入并抛弃了气囊,他在下水之前跟大头说的是争取十分钟的时间,此时已经过去了一半,换气过后左登峰感到周身冰冷,尤其是头部,在低温的刺激之下开始出现刺痛,目前的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再隐藏身形,快速自纯阳护手中抽出阳气为自己升温,两百多米的方圆,先前只搜寻了三分之一,换气过后左登峰加速寻找,他很清楚二人准备的那些食物坚持不了多久,食物耗尽之后玄武必定会潜入水底,不是,不是,不是……削检结果令左登峰越发急躁,他心中最渴望的就是忽然发现一小块残留的陨石,只要发现了陨石,他此行就算圆满了,立刻就能离开这里,距离与巫心语再见也只有一步之遥,左登峰感觉自己此时在欢喜和绝望之间漂浮,是欢喜还是绝望就看能否寻找到陨石,而能否寻找到陨石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还要靠运气,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碰运气,因为那不是自己所能决定和左右的,一半了,还有三分之一,还有十步左右的一片区域,随着检查范围的缩小,左登峰的心情也变的矛盾,能在玄武下沉之前检查完这些岩石无疑是好事,可是随着剩下的范围越來越小,发现陨石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就在左登峰心情起伏忐忑之际,忽然发现水流出现了异动,身体随即被水流托起,左登峰心中猛然一凛,食物耗尽,玄武开始下潜了,玄武下潜的速度并不快,左登峰急切的加快了寻找速度,但是玄武在下沉的时候海水会产生向上的浮力,巨大的浮力令左登峰身形摇摆,必须以左手扣住岩石或者抓住骨刺才能定住身形,如此一來以单手削砍检查速度更慢,“冷静,冷静”左登峰在心中重复着这两个字,越是危急时刻越是要保护冷静,不然在慌乱之下更容易出错,虽然左登峰一直在冲自己强调要冷静,但是真的要做到彻底的冷静并不容易,换成谁,被一只上古巨兽带入海底也无法保持冷静,随之玄武下潜深度的增加,左登峰感到周围的水压越來越大,片刻过后出现了耳鸣的症状,他并不知道自己目前确切的深度,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必须尽快脱离玄武的龟壳上浮出水,但是左登峰并沒有立刻松手,而是抓紧最后的一点时间检查着剩下的区域,他祈望着能在最后关头有所发现,因为奇迹往往出现在最后关头,可惜的是奇迹并未出现,在诸多岩石之中他并未发现陨石的存在,看來陨石真的被姬鲜等人彻底抠挖干净了,尽管心里比外面的海水还要凉上三分,左登峰也只能放手了,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开始胀痛,必须上浮了,左登峰松手了,他只能松手,他已经竭尽全力了,此时他只能祈祷那些提炼过后剩余的残渣以及那两根巨大的弹簧里所蕴含的物质能勉强够用,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不够,他之前经过多次推敲和估算,绝对不够,带着无尽的绝望,左登峰回头看了一眼玄武巨大的龟甲,随即开始上浮,此时巨大的水压已经令他无法自动上浮,左登峰只能振臂上冲,但是双手刚刚扬起他就停住了,他忽然想起先前回头的时候发现了一块附着在玄武巨大骨刺上的岩石,岩石个头很小,也无法确定是什么材质,但是那块岩石出现的地方不对,那么小的岩石不应该出现在巨大骨刺的上端,因为岩石都是被卡在骨刺缝隙中的,岩石很小的话根本就卡不住,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那块岩石先前很大,所以它才能被卡住,后期那块很大的岩石脱离了骨刺,只剩下了很小的一块粘在了骨刺上,玄武被锁住之后活动的区域很有限,它背上的岩石自动脱落的可能性极小,除非有人将那块岩石取走,想及此处,左登峰立刻想要向下追赶,但是低头过后又改变了主意,不能再下潜了,不然会被巨大的水压挤死,情急之下,左登峰震臂上冲,快速的攀住了玄武的脑后脖颈,玄阴真气拼命催动,左登峰此举纯属不要命的打法,倘若玄武反击,他连躲避的机会都沒有,但是此时他想的是激怒玄武,或许玄武会再度上浮,不过玄武并未上浮,玄武本为阴属,体内阴气极重,左登峰的玄阴真气并不能对其构成实质性的伤害,在感受到左登峰的无礼举动之后玄武也并未反击,只是摇头甩下了他,缓慢的沉入了海底,左登峰一击未果,心中极是懊丧,但是此时他胸中所憋的那口气即将耗尽,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双臂夹带灵气,快速振臂上浮,上浮的同时,水压快速减小,左登峰感到压力骤减,此时上方的那片区域仍然聚集着大量的怪鱼和巨蛇,未免遭受围攻,他只能中途改道,向东侧备用的出口游去,虽然左登峰非常谨慎,但是其中一条形同海豚的怪鱼还是发现了他,快速自水下追赶而至,左登峰此刻迫切需要换气,根本无心恋战,快速的向出口划游,人在水下永远也快不过鱼类,就在左登峰距离缺口只有不到三丈时,怪鱼疾追而至,鱼嘴大张,利齿密布,左登峰急忙回身发出玄阴真气将海水凝为冰盾加以阻挡,但是这一举动导致了极为严重的后果,冰盾虽然挡住了怪鱼的攻势,却并沒能抵消它的冲力,在怪鱼大力的冲击之下,左登峰被急速推离了不远处的缺口,进入了东侧冰山之下,将左登峰推进冰山下方之后怪鱼仍然沒有停下,快速的将他顶向东侧,距离换气的出口越來越远,左登峰身在水下无处借力,被动后退,叫苦不迭,就在左登峰以为自己将要被淹死之际,一道巨大的绿影突然出现,将那怪鱼拦腰撕碎……   第四百三十二章故人重逢   怪鱼被撕碎之后大量绿色的血液立刻在海水中快速扩散,左登峰无法看清先前出现的绿影是什么动物,急切之下自水中转身,快速向外游去。   由于被怪鱼冲出了很远,自水下无法观察到出口的位置,而且缺氧导致了方向感的错乱,左登峰拼命划游了片刻并未找到缺口,此时氧气彻底耗尽,左登峰情急之下抬起左手冲着上方的冰壁发出了纯阳真气,试图以纯阳真气融化出可供换气的空间。   慌乱之下左登峰也开始乱了方寸,他忘记了海水是被堵在冰下的,即便融化出空间也会被海水很快填满,最为糟糕的是纯阳真气发出之后产生了向下的反推之力,将他推向了水下。   左登峰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淹死,他也从未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濒死之际每个人都会慌乱,左登峰也不例外,他开始冲着上方发出灵气,试图轰破冰面,但是发出的灵气却将他推向了更深的水下。   就在慌乱失措之际,左登峰发现自己被拦腰咬住了,此时他已经沒有了反击之力,只能闭目等待着对方巨齿的闭合,人在遭遇意外的时候脑子里什么都沒有,完全是一片空白,空白就是最真实的感觉。   但是左登峰想象中的事情并未发生,被咬中之后对方的巨齿并未闭合,而是衔着他快速游动,左登峰此时面部向下,只能看到衔着它的动物并非鱼类和蛇类,它通体绿色,且长有爬行动物的四肢。   沒过多久,左登峰便感受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大力拖拽着他,严重缺氧令他处于昏迷的边缘,在察觉到有人拖拽自己的时候陡然清醒,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而本來衔着他的巨口此时主动松开,左登峰随即感觉到了快速移动和陡然出水。   外面极度寒冷,左登峰急促的大口喘气,冰冷的空气令他的肺部微微刺痛,得到氧气之后肢体和大脑快速恢复正常,这一刻左登峰发现外面的世界是如此亲切,连刺骨的寒冷都是那么的真实。   “左真人,你怎么样。”左登峰的眼前出现了仇慕雨的大脑袋。   左登峰沒有回答大头的话,他死中得活,还沒有彻底回过神,先前的严重缺氧导致他周身剧烈颤抖,腹中翻江倒海,几欲张嘴呕吐。   “喵~”十三的声音出现在旁边。   “嘎嘎~”不远处传來了一声尖利的叫声。   左登峰此时只是恢复了少许神智,在听到那声奇怪的叫声之后立刻想到有怪物在旁,目前还处于危险当中,紧张之下立刻站了起來,入眼所见,一只巨大的绿色头颅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冰面缺口。   “喵喵~”十三见左登峰站了起來,转身跑到缺口处冲那只绿色动物发出了叫声。   “嘎嘎,嘎嘎。”绿色的动物昂起头颅,高叫着给予回应,虽然叫声难听刺耳,其中却并不带有敌意,相反的,叫声之中带有欢喜之情,彷如老友重逢。   “老大。”左登峰在瞬间认出了冰面缺口处的那只动物,那是一只巨大的绿色蜥蜴。   “左真人,你认识它。”大头愕然的看向左登峰,先前他发现左登峰情势危急便下水援救,结果发现那只巨大的蜥蜴正衔着左登峰向缺口处游來。   “嘎嘎,嘎嘎。”蜥蜴听到左登峰的召唤立刻攀着冰面蹿了上來,不过一出水立刻又钻回了水里,冰面上方的温度比水里要低二十多度,它是冷血动物,受不了这么低的温度。   “老大,你怎么在这儿。”左登峰冲蜥蜴问道,这只蜥蜴发出的嘎嘎之声并不是其本來的叫声,此时它是被老大的神智所控制的,它想喊咕咕,却成了嘎嘎。   “嘎嘎,嘎嘎。”老大听到左登峰的声音之后显得异常欢喜,四肢扑腾,欢叫连连。   “喵~喵~”十三也冲其发出叫声,老大发声回应,老大和十三虽然先前并不对付,但是九十年后再度重逢,喜悦已经冲淡了当年的睚眦。   “左真人,这是怎么回事。”大头疑惑的问道,左登峰是个狂傲透顶的人,他怎么会冲一只畜生喊老大。   “它是十二地支之一的子鼠,是我朋友的宠物,老大是它当年的主人给它起的名字。”左登峰稳住了气息,开始发出纯阳真气为自己和大头烘烤衣服。   “它是子鼠地支。”大头愕然的打量着水中的巨蜥。   “这是它衍生并控制的毒物,并非本体,你的观气术应该能看到它气息的异常。”在纯阳真气的烘烤之下,左登峰与大头周身开始蒸腾热气。   “快九十年了,它竟然还认识你。”大头点头说道,观气术的确可以观察到巨蜥的神府有两道命魂,只不过其中一道目前处于蛰伏状态。   左登峰点了点头,他上次是在嵩山脚下放走老大的,分别已经九十年,未曾想它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头出言问道,此处距离中土不下万里之遥,在这里遇到故识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不清楚,可能是追寻食物來到这里的,把我的衣服拿给我,还有,把你的仪器拿下來。”左登峰出言说道。   大头闻言掠回冰壁,片刻过后带回了左登峰的袍子以及包裹和仪器。   “检查一下,看看我身上有沒有辐射。”左登峰接过袍子冲大头说道。   “有微弱的反应,说明您曾经近距离的跟陨石接触过。”大头检查过后瞪大了眼睛。   “玄武背上还有陨石存在。”左登峰穿上袍子走向冰面缺口,此时巨蜥还在缺口处探头张望。   “老大,你的本体在哪里。”左登峰蹲下身冲巨蜥比划着问道。   巨蜥闻言扭头南望。   “带我们去,你从水下走,我们在上面跟着。”左登峰再度比划。   巨蜥闻言嘎嘎两声,转身钻入水底。   “根据气息跟着它,它的本体应该离此不远。”左登峰冲大头说道。   “您的身体受得了吗。”大头关切的问道。   “沒事儿,走吧。”左登峰点头说道。   大头点头答应,由于食物已经投喂完毕,剩下的东西并不多,大头背起装备提着巨斧便前往跟随。   “左真人,您在水下遇到了什么事情。”大头出言问道。   “玄武的身上还残留有少量的陨石,但是当时我沒有发现,现在它已经潜下去了,必须设法再把它逼出來。”左登峰出言回答,虽然是老大救了他,但是关键时刻大头跳入水中相救,令左登峰对他略感亲近。   “它是怎么回事儿。”大头伸手指着在冰层下方游动的巨蜥,巨蜥游动的速度很快,不过二人在陆地上跟随的并不费力。   “九十年前我为了寻找六只阴属地支曾经到处奔波,那时候我有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是少林寺的明净大师,这只巨蜥的主人是一只蓝色的水耗子,也就是十二地支中子鼠的原形,它跟随着明净大师,明净大师是我的挚友,那只蓝色的耗子跟我也很亲近。”左登峰出言回答。   “您过去是为了让那只巨蜥潜入水底引出玄武。”大头再问。   “我还沒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去见见老朋友。”左登峰摇头回答。   南行两百里,前方再度出现了冰川,冰川之中有着一处极小的岛屿,这处岛屿其实算不上岛屿,只是一处方圆不足一里的小礁石,巨蜥在这里登岸,扒开礁石,钻进了礁石中的一处洞穴。   洞穴出口很是隐蔽,位置也很避风,巨蜥进入山洞之后十三率先跟入,二人随后跟进,洞穴很浅,深不足五米,周围有碎石,明显是巨蜥抠挖而出。   巨蜥进入洞穴之后便趴伏到了山洞右侧的一处区域,老大的本体随即从隐蔽的角落钻了出來,十三见到老大更感亲切,迎上去与老大嬉戏打闹。   老大的本体较之九十年前沒什么大的变化,皮毛为蓝,贼眉鼠眼,只是食物匮乏,形体略显嶙峋。   “咕咕,咕咕。”老大与十三嬉闹了片刻,转身跑到左登峰身边,抬头冲他咕咕叫唤。   这两声咕咕顿时令左登峰感到无比悲伤,他一生也沒几个朋友,十三是家人,玉拂和铁鞋是他的朋友,除此之外这只畜生跟他也很亲近,沒想到这个当年只知道献媚讨好的耗子关键时刻竟然救了他的命,见到老大,左登峰不由得想起了铁鞋,铁鞋清醒之后他沒有再去少林寺看铁鞋,而今斗转星移,岁月流逝,当年的故人尽皆西去,只有他还活着,孤独的活在这个他异常讨厌的环境中,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在到处奔波,只为了能再见到那个当年为自己流干鲜血的女人。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左登峰探手抱起了老大,老大被他抱起之后龇牙发笑,两颗大牙还是那么滑稽,献媚讨好的笑容一如当年。   “吃的。”左登峰冲大头伸出了手,他知道大头的包裹里还有少量回返时备用的干粮。   大头闻言急忙自背囊里拿出干粮递给左登峰,左登峰放下老大,拆包喂食,老大和它衍生的毒物虽然无惧细菌,却并不食用那些被感染的动物,它们自然也不知道进入城市寻找食物,而今野外沒有被感染的动物越來越少,它们觅食不易,故此老大的吃相很是狼狈。   “老大,你回去见过铁鞋沒有。”左登峰出言问道。   老大闻言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左登峰,嘴角还粘着饼干碎屑。   “和尚,光头的,少林寺。”左登峰比划着加以解释。   老大闻言这才明白左登峰的意思,咕咕连声,点头不已,示意它曾经回去过……   第四百三十三章带走老大   左登峰见状叹气点头,老大虽然献媚讨好,但是它不会撒谎,它说回去过就一定回去过,铁鞋将老大放生并不是因为真的想舍弃它,而是铁鞋知道自己沒了灵气修为,已经保护不了老大了,倘若老大离开之后再回去看他,铁鞋一定极为欢喜。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左登峰冲老大说道,铁鞋早已经圆寂了,故人留下的宠物,必须妥善照顾,绝不能留它们在这里挨饿。   老大闻言看向十三,直待十三摇晃着尾巴叫了一声对它表示欢迎,老大才冲左登峰点了点头。   “它们真聪明啊。”大头见状出言说道,老大和十三之间的动作与人类极为相似。   “它们都活了数千年,比人还聪明。”左登峰再度撕开一包饼干喂给了老大。   “左真人,您以后要往生紫气福地的,它到时候如何安置。”大头出言问道。   “我也是为日后留下一条后路,你师傅曾经说过要寻找往生杏核给十三,但是到现在并无头绪,若是寻之无果,十三就不能跟我前往福地,届时它们可以比邻而居,也算有个伴儿。”左登峰平静的说道,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和变故他已经怕了,凡事都会先留下后路。   “它会不会欺负十三。”大头瞟了一眼安静的趴伏在洞穴一角的巨蜥。   “我担心的是十三会不会欺负它。”左登峰摆手说道,当年在三江并流区域老大差点被十三咬死,真要动手它不是十三的对手,不过目前來看它们已经摒弃前嫌,相处的很好。   “左真人,明净大师是个什么人,您当年又是如何与明净大师成为至交的。”大头好奇的问道,左登峰的气息表明他是一个杀人无数的煞星,少林寺的高僧不应该与这种人为伍。   “此事说來话长,当年江湖上有五位修为精深的玄门泰斗,金针,银冠,铜甲,铁鞋,玉拂,金针是茅山掌教,银冠是全真掌教,铜甲是西域喇嘛,铁鞋就是少林寺的明净大师,玉拂是辰州派的真人,我修道有成外出寻访六阴地支,与铁鞋熟识,铁鞋是少林寺第一高手,洗髓经炉火纯青,他见我杀念太重,便跟着我试图规劝化解,他表面上看似疯癫,实际上并不疯,我一开始以为他跟着我只是因为贪玩,后來才醒悟过來他是在化解我的戾气。”左登峰回忆着前尘往事。   “民国时期洗髓经还沒有失传。”大头出言问道。   “沒有,少林寺后來怎么样了。”左登峰皱眉反问,大头的言下之意是少林寺的洗髓经已经失传。   “前些年少林寺出了一个不着调的方丈,把少林寺搞成了卖艺的马戏团,到处演出,到处卖药,名声倒是大了,钱也赚的多了,可是真功夫都失传了。”大头犹豫片刻说出了实话。   “佛也好,道也罢,都需要凝神独处潜心静志,方能悟道窥真,不能沾染太多的世间俗气。”左登峰叹气摇头。   “茅山派和辰州派跟我们紫阳观也都有交集。”大头见左登峰沒有离开的意思,便放下了背囊。   “杜秋亭的大徒弟叫马千里,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孩童,辰州派有三位弟子,两男一女。”左登峰点头说道,他并不恨杜秋亭,因为杜秋亭沒做错什么,他只是做了世人都会做的事情。   “对,您说的都对,左真人,您的另一位朋友是谁。”大头好奇的问道,年轻人的好奇心重,难得遇到左登峰乐意开口,他便趁机探问,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跟左登峰这样孤傲暴戾的人成为朋友。   “此人内着护身金甲,一席白衣,擅长用毒,精通符咒。”左登峰拿出清水喂给老大,眼下寻找能喝的清水也难上加难了。   “您说的一定是辰州派的那位真人。”大头立刻猜到了左登峰说的是谁。   “哦。”左登峰微微皱眉。   “护身金甲是辰州派独有的,辰州派的镇山法器就是金甲僵尸,当年辰州三老操控着金甲僵尸在九华山上大显神威,名扬天下。”大头坐到了左登峰的对面。   左登峰闻言笑了笑,他知道辰州派有三副护身金甲,但是他不知道九华山的事情,他也不想多问。   “金甲一共三副,两男一女,那具女人佩戴的护身金甲在斗法中被毁掉了。”大头再度说道。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玉拂在世的时候到了后期已经不问世事了,她的金甲一定传给了辰州派的女弟子,沒想到竟然被毁掉了。   大头见状,立刻明白左登峰之所以沒有明说另外一个友人是谁,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   “左真人,接下來怎么办。”大头识趣的转移了话題。   “先休息一下,容我仔细想想。”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众人携带的干粮已经沒有多少了,无法再故技重施,而今之计只能让老大的毒物下水去招惹玄武,以此引诱玄武上浮追赶,可是这个举动对于毒物來说太过危险,一來二者的实力不在同一层面,老大不一定敢下去招惹玄武,二來即便老大敢去招惹玄武,玄武也不一定就会上浮。   以纯阳真气将海水升温,引來周围的水生动物并再度令其自相残杀,以此惊动玄武并引诱它上浮观察清楚也是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有个极大的缺陷,那就是如果沒有食物引诱,水生动物不会只是聚集在海面上,一旦下水肯定挨咬。   “咱们出去一趟,寻找自飞机上扔下的那些干粮。”斟酌再三,左登峰决定求稳,不能让老大冒险,也不能让自己轻易涉险,宁肯浪费点时间也必须保证安全。   “最近的投放地点距离这里有一千五百里,如果路上顺利,两天之内咱们就能往返。”大头赞同左登峰的意见,飞行的初期是每隔两百公里投放一次的,到了后期燃油不足,一千公里只投放了两次,综合算下來,最近的食物补给地点距离此处有一千五百多里。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他沒有大头这么乐观,大头所说的时间是去了就拿,拿了就走的时间,目前最大的问題是能够准确的找到投放的食物,只要七天之内能往返,就不算浪费了时间。   “拿回食物之后,您准备怎么办。”大头出言问道。   “以食物引诱玄武上浮。”左登峰开口说道。   “食物会再度将那些怪鱼引过來,到时候下水还是很危险。”大头旨在帮助左登峰完善计划。   “到时它们的注意力会在食物上,我从侧面下水,直接下潜,尽快靠近玄武,拿到陨石立刻离开。”左登峰出言说道,那块附着有陨石的骨刺位于玄武龟甲的正中,知道了确切的位置很快就能拿到陨石。   “其实可以让它下水的,当然了,是在保证它安全的前提下。”大头随口说道。   “我不想让它冒险,靠的太远,玄武不会有所动作,靠的太近,它就会有危险。”左登峰摇头说道,他先前曾经以玄阴真气攻击过玄武,玄武并沒有把他怎么样,那是因为他先前对玄武有过恭敬和祭祀的举动,在玄武看來他只是鲁莽而并非要伤害它,若是让巨蜥下去冲撞玄武,玄武肯定不会放过它,那些锁链长度接近三里,在三里范围内玄武的活动是不受限制的,它一旦发难,巨蜥很难逃脱。   大头闻言皱眉点头,他越來越搞不懂左登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故人”非常的眷顾,宁肯浪费自己所剩不多的时间去寻找干粮也不愿让它们去冒险,这表明他骨子里是非常仁慈的,但是对于其他人则非常冷血,甚至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名士兵跌进冰底而不出手相救,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换做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的去拉拽,而他压根连手指都沒动,这种事情只有骨子里非常阴狠的人才能做的出來,左登峰到底是仁慈还是阴狠。   “走吧,先将它们送回古城。”左登峰起身说道。   “它怎么办。”大头伸手指着躺卧在旁的巨蜥。   “先不带它。”左登峰想了想出言说道。   二人随即离开山洞,带着老大和十三回返,老大临走之际并沒有对毒物表现出不舍,对于地支來说毒物就是他们的盔甲,沒有了老大的神智指挥,巨蜥很快就会进入冬眠状态。   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比,古城东北角冶炼金属的房子就像天堂,这里很暖和,有着外面的城墙和金属大门的保护,这里也很安全,万小塘等人仍然躺在睡囊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左登峰再度以玄阴真气将他们冰封了一次。   在这里老大得到了充足的食物,它是杂食性动物,很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有了前车之鉴,它对十三一直很恭敬,十三对此很是受用,回报以充分的善意和真诚的接纳。   直到此时左登峰才真正放松下來,困乏之下很快睡去,修行中人气凝神定极少做梦,但是这次左登峰做梦了,梦境就是先前在水下遇险情景的回放,惊醒之后仍然后怕不已,幸亏老大及时出现,不然先前一定会被淹死。   休息过后,左登峰背负了七天的干粮,与大头离开古城前往寻找先前投放的干粮,留下十三和老大在古城,为了安全起见,万小塘等人身边的阵法他并未破除。   离开古城之后二人径直南下,飞机是直线飞行的,必须找到坠机的地点,然后自坠机地点向东南方向寻找……   第四百三十四章故技重施   二人一路向南,很快到达了独角鲸发生sāo乱的那片海域,冰面破损范围达到了十几里,破裂的浮冰已经再度冰冻,二人圈绕南下,找到了坠机的地点,确定方位之后向东南方向飞掠。   出发不久,冰原上开始刮风,大风刮起积雪,遮天蔽rì,为了避免迷失方向,二人停了下來,以灵气屏障抵挡风雪。   左登峰皱眉打量着外面的风雪,这种风雪很容易将先前投下的箱子掩埋掉,找到箱子的难度比他先前预想的要大。   风雪越來越大,持续了整整一天,风雪停止之后二人再度启程,向东南方向掠行了一千里,随后圈绕寻找,接连三天,二人并未发现先前投掷的箱子,冰原上并无参照物,在茫茫冰原上寻找那几只并不大的箱子,难度可想而知。   第四天,大头开始慌了,倘若七天之内找不到食物补给,二人就会面临断粮的危险,好在第四天的中午二人找到了箱子,这批箱子彼此之间的距离有五六里,一共有三只,其中一只箱子是完整的,另外两只都已经严重损坏并变形,这并非野兽所为,野兽不认识这些东西,而是高空跌落所致,即便有着缓冲层,里面存放的食物也大多破损,完整的不足一半。   二人将破损箱子里的食物挑出,随后打开了那个未曾破损的箱子,将其中的食物和饮水放进木箱和背囊,这些食物和饮水重量不下两百斤,二人捆扎背负,随即回返。   箱子里的食物是左登峰当rì亲手放置的,里面都有食物和饮水,食物和饮水的具体种类他记不全,但是他清楚的记得每个木箱里都有两瓶酒,那两个破损的箱子里白酒已经破碎,而这个完整的箱子里的白酒却不翼而飞。   木箱是完整的,盖子也处于关闭状态,白酒不可能凭空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拿走了,拿走白酒的人只能是金龟子,因为金龟子嗜酒,所以他拿走了白酒,但是他并不想让众人知道他回返中土了,所以拿走白酒之后又将盖子盖上了。   左登峰并沒有将这一发现告知大头,金龟子虽然逃走了,这个人的本质并不坏,他并沒有破坏剩下的食物,如果金龟子沿途将所有食物尽数销毁,他们就会饿死在冰原上,但是金龟子并沒有这么做,此外还有一个细节能表明金龟子不坏,那就是金龟子在背着旱魃离开的时候他曾经递了一瓶白酒给他,可是嗜酒如命的金龟子并沒有接那瓶白酒,这表明他内心是惭愧的,这样一个并不算很坏的人,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左真人,您在想什么。”回返途中,大头见左登峰皱眉出神,疑惑的出言发问。   “浪费时间不少了,咱们得加快速度。”左登峰随口敷衍,男人发现了问題并不一定非要说出來,长期的独处令他养成了独自思考,dúlì承受的习惯。   回返的时候二人沒有再圈绕,十三和老大的气息在诸多驳杂的气息中很容易辨认,在观气术的指引下,二人走的是直线,次rì便回返古城。   “左真人,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大头将一叠资料递给了左登峰,“现在是极昼时间,半个月之后极昼就会结束,一旦到了极夜,温度还会下降二十多度,而且周围一片漆黑。”   “极昼和极夜之间沒有过度的时间吗。”左登峰摆手沒接大头的资料。   “咱们目前距离北极点不远,几乎就是沒有过度时间。”大头收回资料出言解释。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问,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左真人,零下四十度普通人是受不了的,天黑了之后他们也看不清东西,而且到了冬天这里会下雪,气候会更恶劣,咱们走出极夜范围至少也要十几天。”大头见左登峰并未重视,再度出言提醒。   “我们还剩下多少活动时间。”左登峰皱眉发问。   “现在走也不一定能赶在极夜之前离开北极。”大头出言回答。   “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左登峰不满的问道。   “我对北极也不熟悉。”大头苦笑摇头,他对北极的了解全靠出发前的三天恶补以及手里的这些资料,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跑到北极來。   “制造两架冰橇,拖着他们。”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士兵在北极之行中并未起到作用,但是出发之前是他让大头带上士兵的,既然是他做的决定,就会承担起相应的后果,这些人必须活着带出去。   “好。”大头点头答应,制造冰橇非常简单,用不了多长时间,却能将众人的行进速度提高数倍,当然了,冰橇需要他们二人拖拽。   大头在赶制冰橇,左登峰在分拣食物,十三在火井的盖子上躺着睡懒觉,老大蹲在左登峰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他,左登峰偶尔会给它食物,老大在得到食物之后竟然都会叼给十三,直待十三摇头才自己吞食,这一举动是动物的本性,也是人类的本性,是对强者的尊重。   左登峰见到这一情形放心不少,他太了解十三了,十三自尊心很强,只要别人尊敬它,它就会保护对方,老大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十三不但不会欺负它,还会在必要的时候给予保护,这一猫一鼠将來一定能相处的很好。   “它不吃这个,你吃。”左登峰从食物里面找出了一袋干果,里面有几个核桃,这是老大的最爱,是不是它最爱吃的不知道,反正是它最爱啃的。   见到核桃,左登峰再度想起了铁鞋,不过想起故人的感觉并不好,这令他更感孤独,人活多长时间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身边有朋友和亲人,此时亲人和朋友都已经故去了,周围全是陌生人,这种孤独是深入骨髓的孤独,是无法言喻无以慰藉的孤独,好在还有十三和老大在,它们也算是故人,尽管它们并不是人。   大头对制造冰橇并不擅长,造出的东西结构并不合理,左登峰只能亲自动手,尽量减少着力面积以求省力,降低高度以求平稳,适当增加宽度避免拥挤,木材是现成的,这里也有钉子,不消一个时辰便彻底完工。   “左真人,什么时候唤醒他们。”大头指着万小塘等人。   “出发之前。”左登峰想了想出言回答,此举旨在消除众人的错乱感觉,他深深的知道冰封苏醒之后的错乱和茫然,他能承受的住,万小塘等人可沒他这么好的心理素质。   “好。”大头点头同意。   “他们苏醒之后不要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如果问马金贵的下落,就说他迷路失踪了。”左登峰想了想再度开口。   “好吧。”大头疑惑的点了点头。   左登峰转身开始收拾干粮,沒有再说什么。   这次的干粮是先前的两倍,二人收拾完毕,准备西去,十三和老大跟了出來,左登峰感觉带上也无妨,便带上了它们。   “左真人,您有把握吗。”西掠的时候大头出言问道,左登峰临走之前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完全是一副回來了立刻就启程的架势。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他并无把握,只是说出來更心烦,还不如不说。   五百里,两个时辰,再度來到冰峰的时候下方的冰面已经再度结冰,冰碴参差,冻的并不结实,上面还参杂着一些死去动物的尸体。   “左真人,绳子还用的着吗。”大头指着先前捆缚在冰柱上的绳索。   “收起來吧,留着拖拉冰橇,周围动物多不多。”左登峰出言问道。   “不多,很少了。”大头微眯双目环视过后出言回答。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且不管周围被细菌感染的动物多不多,都必须以纯阳真气为这片区域升温,以此引诱水生动物前來,不过这个引诱的过程较之先前的那次肯定要耗费更长的时间,因为附近的动物差不多死光了,只能引诱远处的那些。   “你们两个在这里待着,不要出來。”左登峰延出灵气抓出一处三尺冰洞,将木箱放在在洞外,命令十三和老大在这里趴伏。   十三和老大闻言立刻钻了进去,左登峰冲它们点了点头,转身掠下冰壁,來到冰面之后纯阳真气随即发出,快速融化冰面,为海水升温。   大头趁此时机,快速拆封整理食物。   水的导热性很好,冰封的冰面很快就被化开,融化的面积越來越大,周围聚集的怪鱼和巨蛇数量却不多。   “下來替我一下。”左登峰冲大头招了招手,催逼纯阳真气大耗灵气,而且左手佩戴护手,无法捏诀聚气。   大头闻声掠了下來,左登峰将纯阳护手摘下递给了他,大头好奇的接过戴上,他的手很小,戴上之后很宽大,不过催发纯阳真气并无问題,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都懂得如此行气。   左登峰趁机捏起指诀恢复灵气,大头修为不足,一刻钟之后便坚持不住,左登峰接过护手再度施为,半个时辰过后,海中再度聚集了大量的怪鱼和海蛇,簇拥冲撞之下发生了sāo乱,绿血涌动,浮尸频现。   大头凝神观气,良久过后皱眉摇头,玄武就在海底,但它并无上浮的意思……   第四百三十五章巨蜥丧命   “左真人,沒动静,怎么办。”大头转头看向左登峰。   “再等等。”左登峰平静开口,一个人沉稳与否与年龄无关,与其经历事情的多少有关,左登峰的耐性比大头要好很多。   此时下方海水中的争斗并不激烈,左登峰沉吟片刻将准备好的食物投下去一部分,让它们彼此争抢,令矛盾升级。   此举很是见效,先前下方的怪鱼和巨蛇只是争抢温暖的海水,此时是为了争抢食物,彼此之间的争斗更加惨烈,浮尸布满了海面,左登峰见状飘身落下,延出灵气将那些动物浮尸抓扔出來撇至岸边。   争斗的规模以及发出的声响都远远超过了上一次,但是大头仍然摇头,示意玄武沒有动静。   半个时辰之后,海中的争斗规模缩小,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怪鱼和海蛇在海面上搜寻着残存的食物。   “左真人,还喂吗。”大头冲左登峰问道。   左登峰闻言摆了摆手,根据目前的情况來看,再次投食也不会有大的作用。   大头抬头看向左登峰,等他拿主意,左登峰低头看了大头一眼沒有说话,玄武位于极深的海底,上浮与否全看它的心情,根就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   怪鱼和海蛇终于散去,海面归于平静,左登峰皱眉站立,久久未动,事实上他并非无计可施,只是内心极为矛盾,老大是铁鞋留下的宠物,前不久又刚刚救了他,此时若是遣它下水,无异于忘恩负义,以怨报德,可是目前的这些陨石残渣根就不够用,哪怕算上淄川姜子牙陵墓里的那两根弹簧也不够用,玄武背上的那一小块陨石至关重要,必须拿到。   “周围还有多少水生动物。”左登峰沉吟良久冲大头发问。   “这片区域的水生动物原就不多,现在剩下的很有限了。”大头环顾四周,观气辨物。   左登峰闻言再度皱眉,玄武是凶兽,这类凶兽都有一定的地盘,在环境未受污染之前这片水域可能连一只大型的水生动物都沒有,目前的这些还是环境发生变化之后才游过來的,所以这片水域的水生动物比其他区域要少很多。   “哪里的水生动物多,咱们设法引过來。”左登峰想了想再度开口。   “左真人,刚才都打成那样儿了,玄武不可能沒察觉,它就是不想上來,就算咱们再引一群过來,它还是不会上來的。”大头摇头说道。   “我不想让它下水。”左登峰出言说道,他注意到了大头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老大,猜到了大头所想。   “那头巨蜥体形巨大,在水里的速度也很快,应该不会有危险。”大头出言说道。   “巨蜥个头是不小,可是跟玄武比起來它就像战车前的螳螂,最主要的是它们先前生活在淡水里,很少潜到这么深的深度,我实在是不放心。”左登峰摇头说道。   “它游动的速度比玄武快,沒事儿的。”大头再度劝说。   “水浅的地方它速度是快,可是潜到一千多米的水下就不一定了。”左登峰皱眉摇头。   大头闻言沒有再劝说,左登峰的担心并非沒有道理,巨蜥虽然生活在水里,下潜深度终究不入鱼类和龟类,下到一千多米的水下,巨大的水压会令它速度大为减慢。   二人在冰壁上方无声站立,谁也沒有说话,沉默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现在的潜水艇能不能潜到这个深度。”左登峰率先打破了沉默,剩下的几名战士里有一名是潜艇部队的,他或许能够cāo纵潜水艇。   “左真人,潜水艇速度很慢,咱时间不够了。”大头摇头说道。   “你不是说这里有北极站吗,北极站有沒有潜水艇。”左登峰再度发问。   大头闻言连连摇头,北极战略意义不大,潜水艇不会到这里來。   “左真人,您也知道除了派它下去沒别的办法。”大头开口说道,他早就看出了左登峰的矛盾和为难。   “我不能损人利己,我不能对不住朋友。”左登峰看了一眼趴伏在冰洞里露个脑袋在外面的老大。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到所有人的命运。”大头正色说道。   “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左登峰挑眉冷哼。   “那您总要去紫气福地的,三件事情做不完,您怎么去。”大头并沒有顶撞左登峰,左登峰说出这样的话他也并不意外。   “让我想想。”左登峰探手揉搓着额头,而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还剩下一个可能有效的办法,那就是在古城里几位士兵还带有二十多枚手榴弹,将其绑在一起扔下去,來个敲山震虎,但是细想下來这个办法也行不通,因为海水太深,手榴弹从拉弦到爆炸只有几秒钟,根就无法到达海底,退一步说即便设法让手榴弹在深海爆炸,万一炸断了玄武背上的那根骨刺,岂不是万事皆休。   “左真人,那只巨蜥即便出现意外,那只老鼠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是做决定的时候了。”大头再度开口,二人前后已经站立了两个多时辰,左登峰并沒有想出可行的办法。   “我知道。”左登峰点头开口,巨蜥的生死并不影响老大的存活,但是老大沒什么能力,巨蜥就是它的依靠,如果巨蜥出现了问題,老大以后可怎么生活。   左登峰说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老大cāo控巨蜥下水,若是铁鞋还活着,他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万般无奈之下,左登峰迈步走到了十三和大头所在的冰洞,蹲下身看着老大,老大不明所以,咧嘴露齿,咕咕献媚。   “老大,把它带过來。”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南方,那是老大和蜥蜴先前藏身的地方。   老大闻言微微疑惑,再度咕咕了两声。   “把它带过來,我需要你的帮助。”左登峰伸手比划着巨蜥的形状。   老大这次明白了左登峰的意图,咕咕点头,随即闭上了眼睛。   左登峰叹气站起,再度摇头,如果此举只是天下苍生得益,他心中还会好受一点,但是此事他也是受益者,即便是间接受益也还是受益者,这令左登峰感觉自己做了一件损人利己的事情,最无奈的是明知如此还不得不做。   半个时辰之后,巨蜥自下方的海水中露出了头,冲着左登峰发出了嘎嘎的叫声。   “下面有一直很大的乌龟,你下去把它引上來。”左登峰飘身而下,落到了巨蜥旁边,伸手比划着说道。   老大闻言立刻愣了,从巨蜥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老大心中充满恐惧,地支衍生的毒物是无法与玄武抗衡的。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左登峰冲老大说道。   老大闻言紧张的在水面上环游,可以看出它心里也在犹豫,不过即便心中极为恐惧,三圈过后老大还是cāo控着巨蜥入水下潜。   “它的气息在哪里。”左登峰冲掠至身边的大头问道,老大如果离他而去他并不意外,毕竟当年对老大有恩的是铁鞋而不是他左登峰。   “它下去了。”大头出言回答。   大头此语一出,左登峰心中无比酸涩,老大还是听从了它的命令,尽管它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它还是下去了。   “把它的行踪告诉我。”左登峰皱眉开口。   “还在下潜,速度很快。”   “深度超过一里,速度沒受影响。”   “两里了,速度变慢了。”   “接近三里,它停下來了,距离玄武还有十几丈。”   大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左登峰汇报巨蜥的情况,左登峰的心情也越來越紧张,老大停了下來表明它已经看到了玄武,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招惹它。   “它还是沒动。”大头再度汇报情况。   “它一定很害怕,它如果现在逃走,我一点都不怪它。”左登峰极度紧张。   “它冲过去了。”大头的声音是颤抖的。   “分开了,它沒事儿。”   “又过去了,玄武动了。”大头高叫。   “它避开沒有。”左登峰高声问道。   大头沒有回答,而是愕然转头看向老大趴伏的冰洞,与此同时冰洞里传出了老大凄厉的叫声。   左登峰瞬间就明白出了什么事情,急速闪身掠回了冰洞,此时老大已经自冰洞里钻了出來,原地打转,高声厉叫,神情极度慌乱,叫声异常凄惨。   左登峰急忙伸手抱住了它,老大在左登峰怀里也沒有安静下來,四肢刨挠,哀叫不已。   “以后我保护你,不要怕,有我在。”左登峰抱着老大好言安慰,此时他心中的愧疚无法言喻,令老大痛失毒物是其一,最令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他明明知道可能是这样的结果还让老大下水。   “我就是个灾星啊,谁离我近谁倒霉。”左登峰抱着老大自责不已。   “左真人,是我不好,我不该劝你让它下去。”大头掠了过來出言说道,尽管老大并沒有受到损伤,但是它的毒物是真的被玄武给咬死了。   “不怪你,沒人能令我做出决定,也沒人能令我改变主意,不怪你,是我想那么做的。”左登峰摆手开口。   左登峰摆手之际,老大跳了下去,仍然在地上打转,它惊慌有两部分原因,一是先前的恐怖情景它感同身受,二是失去了毒物它异常悲伤。   十三见老大悲伤惊慌,靠上前去喵叫安慰,良久过后老大方才安静下來,沮丧的跟随十三回到冰洞。   “左真人,不好。”大头忽然之间发出了惊叫。   左登峰皱眉回头,只见大头伸手指着正南方向,“你的猫灵魂出窍了。”   左登峰闻言转身看向冰洞,发现十三已经趴伏了下來,闭眼垂须,已无动静。   “我拉它回來,杳杳冥冥,阴阳同生,生则为形,亡者为气,九幽诸魂……”   “别搜魂。”左登峰抬手打断了大头的搜魂诀。   “飘远了就搜不回來了。”大头急切的高喊。   “不用,我知道它干什么去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一较雌雄   大头闻言疑惑的看着左登峰,不明白左登峰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它还会回來。”左登峰走到冰洞前抚摸着老大的皮毛为它压惊。   “左真人,十三也能cāo纵毒物。”大头愕然问道,十三魂魄离体的情形与老大魂魄离体的情形非常相似,故此他才有此一问。   “知道它为什么叫十三吗。”左登峰出言反问。   “它是十二地支的备选。”大头反应也算快速,但是理解错误。   “它能以一己之力独抗十二地支。”左登峰抚摸着老大,老大眼角垂泪,情绪极为低落   “啊,十三的毒物是什么。”大头惊骇的问道。   “五爪金龙。”左登峰平静的说道,五爪金龙若是出现,玄武定然不是它的对手,玄武只是与青龙一级,低金龙一格。   大头沒有再问,他呆住了,他知道左登峰不会说谎,而五爪金龙是传说中的龙神,是血统最为纯正的龙中王者,世人见过龙的人少之又少,见过金龙的人几乎沒有,十三竟然可以cāo控金龙。   “左真人,既然十三能cāo控金龙,为什么您不让它早些出手。”瞠目良久,大头终于反应了过來。   “我不确定金龙在哪儿,十三的内丹还沒有完全恢复,cāo控金龙很是勉强,一旦cāo控金龙,它的内丹就会耗尽。”左登峰摇头回答,十三这次元神出窍招驭金龙完全是其自主行为,其中自然有帮他解围的因素,也有为老大报仇的意味,老大一直对它很恭敬,作为大哥,它自然要为小弟出头,动物的想法其实跟人是一样的,只不过沒有人类那么多的歪心邪念。   “它什么时候能回來。”大头兴奋的问道,不管怎么说能见到传说中的金龙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而金龙与玄武的争斗更是万年难遇。   “不清楚,我先前之所以沒让它招驭金龙也是担心金龙距此太远,赶不到此处它的内丹就会耗尽,现在看來金龙离此不远,不然它不会贸然行动。”左登峰出言说道。   大头闻言连连点头,翘首南望,迫切等待。   左登峰蹲在冰洞旁边,探手安抚着大头,十三魂魄已经出出窍,安静的趴伏在冰洞左侧。   沒过多久,南方天际就出现了异象,浓云聚集,电闪雷鸣。   “龙气,云中有龙气,是活的。”大头激动的伸手南指。   左登峰闻言直身站起,挑眉打量着南方,他并未修行观气术,看不到龙气,只能见到天地连接处的闪电和乌云,那正是金龙出世的征兆,金龙尊贵无双,出世必定携风带雨。   由于从十三魂魄出窍到金龙出现间隔时间不足一刻钟,因此左登峰误以为金龙离此不远,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并不正确,金龙可能离此很远,只是移动神速,瞬息千里,片刻之前还在南方天际的乌云此时已经來到了二人上空,由此可见金龙的移动速度远不止他先前所见的速度,上一次是因为金龙驮负二人才放缓了速度。   乌云所致,遮天蔽rì,此时雷雨已经停止,乌云之中雷声轰隆,金鳞隐现,片刻过后,巨大的金龙自云中蜿蜒而下,硕大的龙头凑到了左登峰面前,龙睛烁然,龙须挑动,金龙威压,浩荡恢弘。   “咕咕,咕咕。”老大自冰洞里跑了出來,趴伏于地,抬头张望。   “不要攻击它的甲壳,设法把它逼上來。”左登峰冲金龙说道。   金龙闻言轻轻颌首,转而抬头发出龙吟,龙吟厚重尖利,震耳发聩,余音悠长,声传四野。   龙吟止时,金龙曲身探爪,轰然入水,水花四溅纷飞,冰面剧烈震动。   “真大。”大头终于自巨大的惊愕之中回过神來,十三招驭的金龙体长百丈,周身金鳞,头生六尺龙角,鼻宽过尺,口阔庹余,龙目赤红,数倍牛眼,鳞片坚厚,金黄无缺,龙须挑扬,舞动凝威,腹生五爪,苍劲锐利,近距离的接触金龙,其强大的威压几乎令大头换气不畅。   “观察下面的情况,告诉我。”左登峰侧目看了一眼冰洞里的十三,十三体毛的颜色变化并不大。   “玄武很焦躁,在下面转圈子,金龙下潜速度很快,已经靠近它了。”大头再度施出了观气术。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金龙在水中同样活动自如,速度自然不是巨蜥所能比拟。   “左真人,情况不对。”大头惊诧的说道。   “怎么了。”左登峰皱眉问道。   “玄武好像挣脱了铁链。”大头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再度点头,玄武四肢的锁链并不一定是玄武挣脱的,若是能挣脱的话它早就挣脱了,不会等到今天,十三极有可能错误的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只是想让玄武上浮,十三理解的是把玄武逼出水面,玄武四肢的锁链极有可能是十三cāo控金龙将其扯断的。   “动手了,速度很快,原來玄武的速度也不慢。”大头微眯双目低头下探。   “真正的高手都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左登峰微微点头,玄武是上古圣兽,并不是长刺的乌龟,它的实力不容小觑。   “左真人,它竟然敢反击”大头高声叫道。   左登峰闻言再度点头,玄武的头颅和脖颈与真龙很是相像,说明它有着部分真龙血脉,实力自然凶悍,但是与真龙相搏,它势必会落入下风,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題。   左登峰看不到海底的情况,但是下方的争斗令海水出现了强烈的波动,海水的波动导致二人脚下的冰山不时微微晃动,虽不见战事之惨烈,却能根据冰山的晃动略窥一斑。   “它想逃。”一刻钟之后,大头再度汇报情况。   “话说清楚,谁想逃。”左登峰皱眉反问,他知道逃的不会是金龙,但是大头此时干的是古代探马的工作,说话毫无条理,汇报不清,换做古代战场,这种探马早被砍头了。   “玄武向西逃,金龙在后面追赶,不,不是追赶,根据气息來看,应该是咬住了玄武的尾巴在向上拖拽。”大头探头下望。   “玄武好像回头了,左真人,我太累了。”大头收回视线连连摇头,观气术的施展不但需要灵气支持,还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无法持续观气。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趴伏在冰洞里的十三,十三此时皮毛已经开始褪色,好在褪色的速度并不快,两耳的笔毛此时还未消退,这表明它还能战斗一段时间。   冰山的震动越來越强烈,可见下方的争斗越來越惨烈,左登峰此时并不担心金龙吃亏,因为金龙为天仙级别的动物,在凡间犹如至尊一般的存在,沒什么是它的对手,他此时担心的是如此剧烈的争斗,会不会折断玄武背上那根附着有陨石的骨刺。   战事持续时间很长,金龙和玄武都是上古神物,两者相斗,声势骇人,那些被细菌感染了的鱼类和蛇类也纷纷游走避开,它们虽然被细菌感染神志不清,对于金龙这种动物却有着天生的恐惧,实力造成的强弱有可能逆转,但血统造成的尊卑永远无法改变。   “左真人,它们上來了,玄武在前,金龙在后。”大头伸手指着下方出言高喊。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这类动物无法在水下呼吸,必须上浮换气,剧烈的争斗之下体内的氧气耗尽,上浮是必然的。   “左真人,躲躲吧。”大头急切的说道。   “不用。”左登峰摇头开口,十三绝对不会允许玄武攻击他们,根本沒必要躲避。   玄武这次上浮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了数倍,下方的海水开始急速外涌,突然之间水柱冲天,伴随着巨大的水柱,玄武自水中跃至半空,前端是头龙和龙颈,中部是巨大的带刺甲壳,后端为长长的蛇尾,四肢上还缠绕着四段已经断裂的粗大锁链。   玄武出水之后并沒有落到冰原和冰山上,而是四肢滑动,蛇尾扭曲,快速凌空西去,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沒想到这个背负着骨刺甲壳的庞然大物竟然也能够腾云驾雾。   电光火石之间,左登峰凌空跃起,幻形诀三闪而动,快速靠近玄武,右手急速探抓,将其骨刺前段那块残存的陨石抓了下來,随即电闪而回。   “看看是不是它。”左登峰将石头递给了大头。   左登峰话音刚落,金龙也随之出水,出水之后扭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挑眉指着上方的玄武,“杀了它。”   金龙得到了左登峰的命令,再度发出了震耳龙吟,随即五爪攀附虚空,快速凌空,急速追赶。   “左真人,玄武关系到天下气数,不能杀。”大头见左登峰竟然命令金龙杀掉玄武,急忙出言阻止。   “杀不杀我说了算,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陨石。”左登峰抖动鼻翼森然开口。   “是,是它。”大头拿出仪器确定了左登峰抓回的那块大若鸭蛋并不规则的石头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陨石。   左登峰闻声终于放松了下來,转头看向冰洞,发现十三双耳的笔毛已经消退,金色的皮毛变成了淡黄,十三对于金龙的控制至多还能持续一刻钟。   “左真人,目的已经达到了,您为什么还要杀了它。”大头不解的问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四百三十七章诛杀玄武   “它身上还有什么您需要的东西。”大头不解的问道。   “内丹。”左登峰抬头上望,此时金龙已经追上了玄武,凌空摆尾将玄武抽翻,玄武随即轰然落入下方冰川。   玄武落地之后快速转身,凝势迎敌,金龙快速落下,口爪并用,近身撕咬。   金龙和玄武虽然体型巨大,速度却很快,攻击的时候并不是试探性的接触,而是如假包换的以命相博,不但速度极快,而且势大力沉。   玄武背负着巨大的骨刺甲壳,四肢粗短,长长的脖颈令它可以首尾兼顾,即便面临强敌仍然攻防有度,金龙虽然体生五爪,但苦于无处下手,几番冲撞之后便改为了龙尾抽扫,试图将玄武倒翻过來。   玄武反应并不慢,同样以巨尾回应,它的尾巴并非龙尾,而是圆形的蛇尾,两尾相撞,山摇地动,冰屑纷飞。   连接的冲撞之后金龙率先改变了策略,直接冲着玄武的长颈下手,但是玄武的脖颈很长,占了先机,金龙每次近身它都会主动去噬咬金龙脖颈下方。   双方近身相搏的时候左登峰扭头看向十三,发现十三身上的黄色越來越淡,它的内丹一直未曾彻底恢复,招驭金龙为时尚早,倘若其内丹彻底恢复,它可以随时招驭金龙而不虞灵气枯竭,不过根据十三目前的情形來看,它至多还能坚持五分钟。   十三很清楚久战对自己不利,再度改变了策略,开始攻击玄武的长尾,金龙调头非常突然,左登峰一时之间沒反应过來它到底想干什么,此时二者是近身搏斗,忽然改变攻击目标会导致防守上出现疏漏,果不其然,金龙咬住玄武长尾的同时,玄武也咬住了金龙末端的那条龙爪,二者同时用力,都想将对方甩至半空,但彼此都咬住了对方,成了僵持的局面。   这种较量是力量的较量也是修为的比拼,僵持并未持续多久金龙便将玄武甩了出去,付出的代价是体后那条龙爪鳞片缺失,皮开肉绽。   将玄武甩出去之后金龙立刻急追而上,凌空摁住了玄武的腹甲,将其压向下方的冰川,冰川高低不平,玄武落地之后背部骨刺扎进了冰面,限制了它的活动,金龙趁机咬向它的脖颈,玄武翻身不得大为焦急,陡然张嘴喷出了大量的黑水。   黑水溅上金龙鳞甲滋滋作响,毒雾升腾,金龙吃痛之下连连怒吼,玄武趁机咬住了金龙的脖颈下方,连连甩头,势欲穿透金龙鳞甲咬断其颈骨。   金龙此时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这表明十三的灵气就要耗尽,左登峰见状大为焦急,暗自凝势,准备前往救援。   就在此时,金龙陡然发威,末端龙爪受创很大,已不堪驱使,剩下四只龙爪分别扣住了玄武的腹甲和背甲,龙吼连连,拼命发力,伴随着大量鲜血的喷涌,直接将玄武的背甲和腹甲生生撕开,玄武剧痛之下张嘴哀嚎,金龙趁势咬住了它的长颈,昂头摇甩,尸血飞溅,肠肚满地。   摇甩之后金龙将玄武的尸身抛下,纵身其上大肆抓刨泄恨,这一举动自然不属于金龙,而是猫科动物的举动,十三恨透了玄武。   左登峰在远处皱眉打量着这一幕,他并不知道玄武的内丹是在其头部还是在其腹部,金龙将其内脏甩的到处都是,随后还得到处寻找。   金龙颤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将玄武分尸之后金龙再度仰头龙吟,龙吟过后金龙曲爪腾空,进入乌云之后消失不见,乌云随即向南飘走,左登峰转头看向十三,发现十三已经自趴卧之处跑了出來,金色皮毛不复存在,再度成了深灰色。   十三对于自身的变化自然很清楚,但是其情绪并不低落,此时仍然处于兴奋状态,老大跟随其后,咕咕不已。   “我又得扛着你了。”左登峰微笑的看着十三,十三此时自然无法再度凌空,日后只能像以前那样将它扛在肩头。   “喵~”十三闻言抬头看向左登峰。   “你们两个将它的内丹找出來。”左登峰冲十三和老大说道,玄武的尸体是带有毒性的,十三不惧毒物,老大也不惧阴毒,都可前往寻找。   “别愣着了,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左登峰背上木箱冲大头说道。   “啊,是啊。”大头直至此时方才自巨大的惊愕中回过神來,两个庞然大物的生死争斗场面极度惨烈,打斗的时候显示出的巨大力量和嚣然的兽性都令人心惊肉跳,暗自胆寒。   “左真人,玄武一死会不会对天下气数产生影响。”大头将陨石放进了背囊。   “天下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气数可言,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缘由,虽然是十三控制金龙杀了玄武,实际上是我命令它杀的,看似我是幕后主使,其实我也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它在暗中操纵着一切,我们只是棋子。”左登峰摇头说道。   “您的意思是三清祖师在暗中左右?”大头沒明白左登峰的意思,出言发问。   “三清祖师也只不过是棋子,真正操纵世间万物的是天道,是因果。”左登峰摇头说道,一个人经历的事情越多,明白的道理就越多,自从巨蜥突然出现并救了他之后,左登峰就发现有因必有果,巨蜥出现在这里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但是它却出现在了这里,世间那些看似巧合的事情,其实都是因果注定的。   大头闻言沒敢再接口,修行中人对于三清祖师都是顶礼膜拜的,左登峰竟然敢以棋子明喻,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沒有那个道门中人敢接口。   大头和十三很快跑了回來,它们找到了内丹,不过内丹太大,它们是滚回來的。   “左真人,您要这个内丹有什么用。”大头疑惑的看着那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   左登峰闻言沒有回答,之前他只想到这种上古神兽活的年限极长,体内灵气充盈,它的内丹一定可以令十三的内丹彻底恢复,但是他压根儿沒想到玄武的内丹会这么大,十三根本就无法吞服。   犹豫片刻,左登峰拿起玄武内丹放在十三的脖子下方试了试,吞服是不可能了,挂在脖子上也有点太重了,只能随身带着它,内丹的灵气会缓慢散发,十三只要离内丹不远,就能缓慢受益。   “这也是天道。”左登峰将内丹放进了木箱,金龙这种至尊一般的存在不能频繁驱使,这也是天道使然。   老大根本就不明白左登峰的话是什么意思,自然无法接口。   “不能乱啃。”左登峰将老大放进了木箱,十三也跳上了他的肩头。   “走吧。”左登峰冲大头说道。   “就这么走了。”大头伸手指着玄武的尸骸。   “你留下把它埋了吧。”左登峰微微借力,往东掠去。   大头看了看那堆尸骸,转身跟了上去。   回返途中左登峰的心情还算平和,北极之行虽然大有缺憾,目的总算达到了,接下來便是去临淄挖取那两根弹簧,那里曾经死人无数,日后不会有人敢去抠挖,弹簧埋在那里想必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回到古城,左登峰以纯阳真气为众人解冻,众人体质不同,两个女人苏醒之后并无不适,两个男人反应比较强烈,大肆呕吐,左登峰见状便沒有急于启程,命令众人休整半天。   四人苏醒之后发现金龟子不见了,便出言询问,大头解释他在寻找北极站的时候失踪了。   众人并不傻,根据诸多细节发现了异常,追问之下大头很快漏了陷,众人尽皆知道被左登峰出手冰封,虽然沒说什么,但看左登峰的眼神却充满了恐惧和戒备,跟着左登峰实在是太危险了,什么时候被冰封了都不知道。   左登峰并未对此多做解释,他早就决定孤身寻找最后一件金属,不再带人拖后腿儿。   短暂的休整过后,众人启程回返,由左登峰和大头二人负责拖拽冰橇,每日可以行进五百里,中途找到了先前抛扔下的食物,左登峰暗自留心,发现里面的食物还在,白酒都不见了,这表明金龟子真的回去了。   回返所消耗的时间比左登峰想象的要长的多,单是无人区就走了整整十天,随后进入俄国境内,先换乘汽车,随后寻找飞机,半个月后方才飞抵济南机场。   这附近也有一处人类聚集地点,不过众人并未前去打扰,中午时分换乘汽车快速前往临淄,驶出城区之后沒过多久就出现了异常情况,众人分乘的两辆汽车缓慢熄火,且无法重新启动,换试公路上的其他车辆,仍然无法启动。   “大白天的真是出了鬼了。”大头提着巨斧环视左右。   “有异常气息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沒有。”大头摇头回答。   “步行。”左登峰沉吟片刻冲众人下达了命令,此事极为蹊跷,绝非偶然。   众人闻言各自背负装备开始步行,遇到汽车就会尝试发动,仍然屡试无果,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暗自疑惑,此时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正午阳光刺眼,阳气很重,不应该出现邪门的事情,而且有他和大头两个紫气高手坐镇,阴物也不可能暗中侵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暗中作祟。   就在左登峰皱眉疑惑之际,贾珍快步跟了上來,探手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左登峰不悦的看了贾珍一眼。   “留在此处,酉时一到,我现身见你……”   第四百三十八章为你守候   左登峰在瞬间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他反应迅速,发现贾珍眼神出现变化立刻向右迈了一步,与之拉开了距离。   “到前面的房子里休息一会儿。”左登峰伸手指着公路右侧的一片房子。   众人闻言点头答应,贾珍也随之前往,由于被附身的时间很短,她自身并未察觉出异常。   “左真人,你沒事儿吧。”走在最后的万小塘出言问道。   “怎么了。”左登峰侧目发问。   “你在发抖。”万小塘疑惑的打量着左登峰。   “沒事儿,走吧。”左登峰冲万小塘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她跟上众人。   万小塘见状更加疑惑,左登峰很少笑,即便发笑也是苦笑和冷笑居多,而他此时的笑容和善而温煦,与他阴冷的性格截然不符。   女人总是比较细心的,万小塘疑惑的看了左登峰一眼,快速走到了大头身侧,低头私语“左真人的举动不太正常,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大头闻言回头看了左登峰一眼,转头冲万小塘摇了摇头,“哪有啊,别胡说。”   二人的交谈左登峰都听到了,却并沒有怪罪二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出的这么平静,因为先前的那句话是玉拂崔金玉的声音。   玉拂双甲寿终,证地仙位,地仙司职通常为一方土地或者河神,这片区域极有可能在玉拂的管辖范围之内,先前的汽车熄火无疑是玉拂所为,后來见众人仍然前行,便附身贾珍出言相留,地仙沒有身体,无法rì行,酉时为下午五点,rì落西山之后玉拂才能现身。   众人休息的场所是一片很大的建筑,招牌上写着服务区的字样,将里面被细菌感染的人清理掉之后,众人寻找食物烧水做饭。   此时是下午三点,距离酉时还有一个时辰,左登峰独坐一隅闭目等待,众人送來食物,他也摆手沒接,他从未想过有朝一rì还能再见到玉拂,因为地仙无权决定司职区域,也无法离开司职区域,双方偶遇的几率极小。   “左真人,您沒事儿吧。”大头走了过來出言问道。   “沒事儿,我很好。”左登峰睁开眼睛冲大头摇了摇头。   “您一直在发抖。”大头关切的说道。   “我出去一趟,你们注意安全。”左登峰直身站起,将要与玉拂相见他固然激动,但是令他不由自主发抖的原因是他心里很矛盾,他想见玉拂,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他应该爱又不应该爱的女人,这也是当年他将内丹送至辰州派却不与玉拂告别的原因。   “左真人,您去哪儿。”大头紧张的问道,左登峰的表现太过异常,大头极不放心。   “见一位故人,不会超出十里范围。”左登峰卸下木箱,示意十三和老大留下看守。   大头闻言沒有再追问,老大和十三都在这里,木箱也在这里,表明左登峰肯定会回來。   左登峰自木箱里拿了一瓶白酒转身走出了房间,环顾四周,发现西侧五里之外的山下有一座僻静的院落,便轻身前往。   这处院落先前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别院,依山而建,外通马路,内有两层楼房一栋,院内有鱼池园林,眼下树木早已枯死,鱼池也早已干涸,但庭院中的石几石桌仍在,左登峰坐上石几,抬头看向已经偏西的太阳,独酌白酒,等待酉时到來。   太阳西下,余霞仍在,玉拂准时现身,一席白衣,道髻高挽,美艳清雅,一如往昔。   玉拂现身的瞬间左登峰就明白为什么二人会机缘巧合的在此重逢,那是因为他欠玉拂一个交代,一句道别。   玉拂现身之处距离左登峰所坐的石几有三丈远近,玉拂现身之后左登峰站了起來,二人遥隔三丈注视着对方,玉拂是地仙修为,虽然已无形体,到了夜间却可以凭借灵气凝聚实体,这是地仙与鬼魂的质区别,玉拂是真实的,但她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左登峰读懂了她的表情,玉拂面无表情并非她心中沒有喜怒哀乐,而是她不知该从何表达。   “我将内丹送给你之后就回到了清水观,散功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被自己的玄阴真气冰冻,前段时间才刚刚复苏。”良久过后,左登峰率先开口。   玉拂闻言脸上出现了悲伤的表情,身体微微发抖却并未出言接口。   “清水观周围被我布起了隐形阵法,所以你寻之无果,我苏醒之后去过辰州派,也去过你在世的时候居住的山洞。”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玉拂终于开口,语出泪落,悲切难抑。   左登峰闻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平静的看着玉拂,玉拂此时的容貌是其幻化的,实际上她辞世的时候已经是百岁老人了,他不知道一个百岁老人看着自己年轻时的情郎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但是他能看出玉拂此时内心的激动和无尽的悲伤。   “得到内丹之后我并沒有回清水观,而是直接去了你的道观,我的所作所为已经背离了自己的初衷,我不知如何自处。”良久过后左登峰出言开口,六阴内丹能否肉骨回魂他并不清楚,因为他沒有试过,换言之,六阴内丹或许能够救活巫心语,但是他放弃了尝试,他用辛苦寻得的内丹救了玉拂,在他看來这已经是对巫心语的背叛,倘若再与玉拂卿我道别,会更加对不起亡人。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不该救我。”玉拂默然垂泪。   “你们都是好女人,我不能辜负她,也不能辜负你。”左登峰摇头开口,巫心语临死前曾经让他好好活着,并未要求他设法相救,玉拂濒死的时候也曾试图散功自爆,为的也是不让他出手相救,她们的付出都是为他好,但是左登峰选择了竭力回报而不是坦然接受。   “我沒想到还能见到你。”玉拂抬衣掩面,悲哭出声。   “怪我太自私,我不应该救你。”左登峰闭目开口,他用辛苦寻來的内丹救活了玉拂,得到了内心的平和,而这一看似伟大的举动最终令得玉拂心中充满了愧疚,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不怪你,最苦的就是你,是我不好,当年我不该分你的心。”玉拂闻言连连摇头,蹲身嚎啕,她明白左登峰的左右为难,多年的独处她曾无数次的揣度左登峰的心理,一个重情的男人同时爱上两个女人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无人能做到两不相负。   “当年如果沒有你的陪伴,我已经疯了。”左登峰走到玉拂面前想要伸手搀扶,几番伸手,最终缩回。   “我找了你八十八年,每年我都会去找。”玉拂痛哭站起,揽颈抱住了左登峰。   玉拂的气息一如从前,地仙之身与真人无异,泪湿脖颈,如此真实。   左登峰探手抱住了玉拂,他真切的知晓得不到爱人回应是怎样的悲苦和孤寂,玉拂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坚守了漫长的一生,她有权得到一个交代,也必须给她一个结果。   “我失态了,你别笑我。”左登峰抱住玉拂之后,玉拂反而推开了他。   左登峰挑眉看了玉拂一眼,再度探手将其抱住。   “我老了,你看到的只是我年轻时的样子。”玉拂再度试图推开他。   “闭嘴。”左登峰紧紧的抱着玉拂,“你还记不记得当rì我问你怎样才能证明一个人爱不爱你,你是怎么回答的。”   玉拂双手來是想撑开左登峰的,闻言沒有再推,她自己说过什么话她自然记得,当年左登峰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杜秋亭,她回答的是真爱是至死不渝的,倘若一方先死,另一人不忘不负才是真爱,杜秋亭遗忘亡妻,不是真爱之人。   “你做到了。”左登峰沉声开口。   “能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咱们坐下说吧。”玉拂心中感动,却仍然试图推开左登峰。   “我不是仙人,不懂仙家规矩,倘若你我亲近,后果将会如何。”左登峰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你想干什么。”玉拂惊愕发问。   “做我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左登峰正色开口,他的人生观受儒家思想影响很大,传统循礼,此时他不想再守规矩了,他要做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太晚了,我已经老了,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玉拂声音刚落,左登峰便察觉到怀中一空,再度抬头,玉拂已在三尺之外。   “我已经知道了巫心语魂魄的下落,不久之后我就会前往紫气福地见她,我会向她道明缘由,她不会怪我,最苦的还是你。”左登峰施出幻形诀,再度将玉拂揽入怀中,之前他一直沒有碰玉拂是因为他感觉不能背叛亡人,而今巫心语魂魄仍在,他有了请罪的机会,故此才解去心结。   “你怎么知道巫家妹子在昆仑山紫气福地。”玉拂沒有再躲。   “紫阳观掌教告诉我的,前尘后世皆能衔接,不是骗我。”左登峰双手下探,玉拂的样子与先前一般无二,思考时的神情也彷如往昔。   “哎呀,你先别动,事情不对。”玉拂闻言连连摇头。   “怎么了。”左登峰出言问道。   “你曾经修习过阴阳生死诀,修为被废导致主经络重损,命魂无法出窍,根不能前往紫气福地……”   第四百三十九章难回往昔   左登峰闻言陡然心惊,玉衡子当年废除了他的修为,令他无法气走十二经络,而今行气法门走的是奇经八脉,命魂出窍需走主经,此事的确棘手。   “紫阳观法术有一式搜魂诀,紫阳观有三位巅峰高手,合力施为可以将我魂魄搜出。”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他虽然沒有精研紫阳法术,却知道紫阳观有这样一种搜魂法诀,他是巅峰修为,以一人之力肯定无法将他魂魄搜出,但是三位巅峰高手一起出手,定然可以将他的命魂自体内扯出。   “那便不妨事了。”玉拂闻言点头说道。   “万事皆有因果,天意不可揣度。”左登峰暗暗后怕,若不是玉拂提前告知,到了魂魄离体之rì免不了大费周章,不过天意如此,让他遇到了紫阳观众人,也只有他们才能在最后关头帮他命魂离体。   “我们坐下说吧。”玉拂脱离了左登峰的拥揽,伸手指着东侧的石墩。   左登峰见状微感悲凉,对他來说与玉拂分别不过一年时间,而对于玉拂來说他已经离开了九十年,他还是年轻人的心态,但玉拂不是了,玉拂先前的痛哭落泪是久别之后的正常反应,现在的宁和平静也是其真实的老人心态。   “让我看看你辞世时的样子。”左登峰并未挪步。   “别闹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玉拂微笑摇头,她了解左登峰,左登峰此举是想判断出她是否还有女子的爱美之心,倘若她现出辞世时的样子,左登峰就会死心,倘若她仍然是年轻时的样子,就表示她仍然怀有小女儿的情愫,要在情郎面前保持美丽,如此一來左登峰便要给她一个迟來的结果。   左登峰闻言直视着玉拂,沒有说话但神情极为坚定。   “我已经老了,心也老了,我虽然孤身一人却并不孤苦,用一生的时间怀念一个值得怀念的人是很幸福的,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结局,快坐下吧。”玉拂移步走到石几旁边,站立等待。   左登峰闻言闭上了眼睛,漫长的岁月已经令玉拂的心态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此时的玉拂虽然音容笑貌与当年的玉拂一样,但心态截然不同了。   站立良久,左登峰睁开眼睛走到石几旁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白酒默然喝酒。   “我只离开了你一年,而你离开了我九十年。”左登峰苦笑摇头,时至此时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你还是当年的左登峰,而我已不再是当年的崔金玉了。”玉拂坐到了左登峰的对面。   “我知道。”左登峰点头开口,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自己真的需要,而是以为玉拂需要认可,此时玉拂已经不再需要他以行动來表达接纳,他自然不会再有所动作。   “你可曾后悔过。”玉拂见左登峰情绪低落,探手抚上了他抓着酒瓶的右手。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左登峰抬手灌了一口白酒。   “你生气了,但我已经是个老人,心里不再有男女之事,这把年纪一切都看的淡了。”玉拂出言说道。   “看淡了好,看淡了能得到平和,当rì不辞而别是我不对,我欠你一个正式的道别,你多保重。”左登峰将白酒喝干,离座站起,玉拂心中确实有他,但是玉拂心中的他只是多年之前的那道影子,rì落月升,岁月流逝,那道影子在玉拂心中的的分量已经超过了他人,他或许压根儿就不应该出现。   “你还是那么急切偏执,快坐下。”玉拂探手相留。   “我需要为紫阳观做三件事情才能前往紫气福地,眼下还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完,我已时rì无多,不能多留。”左登峰低头看向玉拂拉着他衣襟的右手。   “你分明知道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为什么还要生气。”玉拂并未松手。   “我根就不想干什么,变了,全变了。”左登峰摇头长叹,被冰封了九十年,再度苏醒之后彻底物是人非,他甚至不敢去想九十年的岁月有沒有令巫心语的心态产生变化,倘若巫心语也变了,他就彻底孤独了。   “是我不好,我沒有设身处地的为你想。”玉拂的身形出现在了左登峰的怀里。   “死对我來说才是真正的解脱,我曾杀生万千,这次还阳便将功补过,不亏天地,不欠人情,寿终之rì我会还气于天,散功自爆,不会前往紫气福地。”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他此时只感觉无尽的孤独,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永远无法弥补,九十年的岁月,什么都变了,只有他还在坚守,而他的坚守已经毫无意义。   “你别说气话,巫家妹子还在紫气福地等着你。”玉拂快步跟了上來。   “你已经习惯了沒有我的岁月,她肯定也已经习惯了,我的出现会打扰她,就像我今天打扰了你一样。”左登峰并未停步,茫然的走出大门向东走去。   “是我错了,你别赌气。”玉拂自后面抱住了左登峰。   左登峰沒有说话,也沒有回头,灵气疾转,发出巅峰灵气将玉拂震开,继续茫然迈步,木然前行,玉拂的变化给他造成了沉重的打击,玉拂的变化是正常的,也正因为她的变化极为正常,便可以通过她的变化揣测出巫心语的变化,她的魂魄也独自度过了九十年,二人若是再见,他还是他,巫心语也不可能再是当年的那个巫心语了。   玉拂自然不会与左登峰比拼灵气,只能跟在其身后出言劝解,她明白左登峰生气的并不是因为她对他的亲近举动反应冷淡,而是他感觉只有他自己还沒变,其他的什么都变了,这一想法令他万念俱灰,失去了内心唯一的支撑,生无所恋,只求速死。   “我从未忘记过你,你不要这样。”玉拂焦急的说道,她从未想过二人的相见会是如此的局面。   “你沒有忘记的是九十年前的他,不是现在的我。”左登峰缓缓摇头,rì落西山,昏暮降临,周围一片死灰。   “我是双甲寿终,你不能让我跟九十年前一样,你若承受了九十年的孤独,有些事情你也会感到茫然无措,咱们回去好不好,好好谈一谈,我很想知道我被你冰封的那段时间你都干了什么。”玉拂出言说道。   “我杀了望月明美,找齐了六阴内丹,你回去吧。”左登峰木然开口。   “你又钻了牛角尖,就算我有了变化,巫家妹子也不会改变,你不能因为我的改变而迁怒她人,她还在紫气福地等你,你不要令她失望。”玉拂急切的说道,她知道左登峰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打定的主意很难改变。   “当等待成了习惯,它就不再痛苦,并非所有的等待都需要一个结果,有时也只是为了等待而等待,只是因为习惯而等待。”左登峰看着前方屋子里出现的火光,那是大头等人取暖的篝火。   “你考虑问題总是那么偏激,你应该想一想与巫家妹子重逢时的喜悦。”玉拂出言说道。   “对,就像你我重逢的喜悦一样,回去吧,不要试图阻拦我,我要走,你拦不住。”左登峰平静的说道,玉拂的语气与九十年前变化很大,更多的是以过來人的语气开示和开导,而这恰恰是左登峰最绝望的。   左登峰说完沒有再回头,缓步回到了众人歇脚的地方,众人此时正围坐在火堆旁闲谈,见左登峰情绪不佳,沒人敢出言打扰。   “发动外面的汽车,离开这里。”左登峰再度自木箱里拿出了一瓶白酒。   “左真人,明天天亮再走吧。”大头出言说道,众人先前一路奔波,一直沒有好好休息。   “离开这里,现在。”左登峰猛灌白酒,他的精神支柱彻底崩塌,已经不再想去紫气福地,既然不想去紫气福地,与紫阳观众人的交易也就无从谈起,此时全靠其内心的一念之仁在支撑着他,而这一念之仁随时可能消失,因为他感觉苍天对他太不公平。   大头见左登峰神色不善,立刻带人出去发动汽车,其他人也不敢待在屋子里,一哄而出,只剩下左登峰和老大十三在房间里。   当内心变得一片麻木,只有白酒的辣气能令左登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他的木箱里有多瓶白酒,左登峰将其中一瓶喝完,再开一瓶,发现入口醇和,随即摔碎,再换一瓶,直至找到一瓶高度白酒方才作罢。   先前他已经喝了两瓶白酒,这是第三瓶,换做以前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喝醉,因为他必须保证自己的绝对清醒去处理问題,而现在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原以为与玉拂的重逢会无比温馨,极度柔煦,结果却发现对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玉拂,变了,全变了,变的人习惯并得到了平和,只剩下他这个沒变的人在死咬着已经逝去的曾经。   “左真人,汽车还是无法启动。”片刻过后,大头跑了进來。   左登峰闻言顿时暴怒,扔掉酒瓶闪身而出,将众人正在试图发动的一辆汽车隔空抓起扔至远处,随即移山诀频频施出,将屋外的数辆汽车尽数抓飞。   “步行,”   第四百四十章大悲大喜   左登峰此时的样子如同疯魔众人闻言立刻背负装备跟随他向南前行这条公路上不时可见抛锚的汽车只要遇见左登峰都会抬手将其移飞众人跟随在后战战兢兢不敢发问更不敢劝阻“你不是想看我辞世时的样子吗我给你看”玉拂再度现身拦住了左登峰左登峰此时醉意已浓朦胧侧目发现玉拂满头银丝面带风霜虽清雅依旧娇颜却已荡然无存左登峰愣住了片刻过后出言怒吼“你竟然气我”   众人闻声尽皆颤栗左登峰的声音不像活人的声音其中蕴含的悲哀和愤怒令众人不寒而栗“紫阳观慕雨子见过元君”大头第一时间根据对方的气息察觉到这一老年女子是仙人现身“你等先行我与左真人有话要说”玉拂冲大头挥了挥手大头闻言急忙带领众人向前走去片刻过后原地只剩下了左登峰和玉拂“我怎么舍得气你我不想老但我还是老了我也不想活但我死不了”玉拂还归年轻模样移步走近了左登峰左登峰探手抱住了玉拂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玉拂在其照片背后所书“愿以万年不死身换我今世有情郎”时的心境那是怎样的痛彻心扉那是怎样的无可奈何“我该怎么办哪我已经拼尽了全力我从沒懈怠过我从未想要放弃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的”左登峰强忍着沒有落泪一直以來他都是孤独的无人明白他曾经历过多少艰辛无人知道他活的有多么辛苦“你不愿遗忘过去不舍得放手这是你痛苦的根源”玉拂细语安慰“你能忘记吗”左登峰出言发问“我如果真的忘记了就不会现身见你我明明知道现身相见只能再痛苦一次我还是忍不住现身见你”玉拂柔声呢喃“崔金玉你说我该怎么办”左登峰斜身靠上了路旁的围栏他悲痛欲绝且饮酒过多此时已经站立不稳“造福社稷寿数终了进入紫气福地与巫家妹子相聚与她相聚是你的初衷也是你的夙愿”玉拂轻声说道“我想要的是在清水观的生活时隔九十年她还是当年的她吗”左登峰茫然发问玉拂闻言沒有回答她知道岁月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以己推人她感觉巫心语的心态也定然会与九十五年前有所变化左登峰想要的是曾经的那个巫心语那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倘若时光可以倒流我若献身于你你还会推开我吗”玉拂轻声问道“不会我会选择跟你在一起而不是自命不凡的去拯救她我不敢接受她巨大的恩惠想方设法的要报答我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考虑事情沒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并不伟大”左登峰摇头开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去了紫气福地以后可以永生不死百年只是弹指间你和巫家妹子以后有用不完的时间找回曾经的感觉”玉拂微笑垂泪虽然左登峰的举动已经向她证明了他厚重的感情但这是左登峰第一次正面承认后悔当年沒有拥有她“我想回到过去其他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左登峰缓缓摇头“沒有人能回到过去”玉拂叹气摇头玉拂说完左登峰愣了片刻他在想自己先前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惜先前脑子处于悲哀和混沌的状态那一闪念的想法已然飞速溜走了紫气修为可以行气解酒心念所至左登峰抽取灵气疾转经络化解酒力片刻过后脑子恢复清明思维再度敏锐“你已经位列仙班你说世间阴阳是否真的完全均衡因果循环是否真的不亏不盈”左登峰放下木箱自里面拿出一瓶清水喝了一口“因果循环天道均衡”玉拂疑惑的看着左登峰她不明白左登峰的情绪为什么忽然出现了巨大的转变“你感觉我受了这么多的苦遭了这么多的罪倘若只是将我送到紫气福地是不是太亏我了”左登峰正色发问“阴阳盈亏并非今rì亏缺明rì便会补齐有很多会持续两世甚至三世”玉拂出言说道“好我再问你天道是否真的遵循‘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的定律”左登峰的思维在飞速运转“不人心矛盾复杂无法明辨人心之善恶所以世人的功过皆以其所行之事造成何种后果为准”玉拂正色回答“这才是真正的天道这才是真正的公平”左登峰连连点头“你想到了什么事情”玉拂终于出言发问“现在的人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左登峰沒有回答玉拂的问題“我只司职这方圆两百里上不了天下不了地我并不知道这场灾难背后的原因”玉拂摇头说道“我目前所做的事情是在拯救天下苍生如果我拯救了所有的世人我的功劳会换來怎样的奖赏”左登峰皱眉发问“此事关系重大不是我能下定论的”玉拂摇头说道“我并无悲天悯人之心我所做的事情只为获得奖赏你刚才也说过了不管出发点是什么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是有功之臣我如果救了所有的世人我的功劳就无比巨大苍天不会因为我动机不正而不给予我奖励所以我要救活所有人换取我想要的奖励”左登峰兴奋的说道玉拂闻言沒有接口左登峰的想法诡异而疯狂且动机并不纯正但是倘若他真的挽救了所有的世人这一功德就是功盖rì月给予其前往紫气福地的奖励就非常的亏欠他“即便是仙人也无法改变过去”玉拂沉吟良久摇头说道就算左登峰真的立下大功至多也只是白rì飞升那也无法改变曾经发生的事情“我不要什么仙人我要回到过去我要重新开始”左登峰兴奋之下微微发抖“紫阳观掌教曾经利用时间机器回到了南北朝时期据他所说那部机器目前已经损坏此事或许是真的但是即便是坏了也可以修理我要利用那部机器回到过去”   “此事有悖天道三清不会允许”玉拂皱眉摇头“行我不走了我什么也不干了我就在你这里住着等死让别人拯救世人去吧”左登峰夸张的两腿一伸“你对天道缺乏必要的尊敬言语狂妄恐为三清不喜”玉拂无奈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虽然心思缜密但行事刁钻狠辣不走常规走的不是正路“若三清沒有这点容人之量他们也就不是三清了再说了如果我毫无用处态度再恭敬他们也不会理我”左登峰撇嘴说道“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玉拂微笑点头她并不相信左登峰能达到目的但是他能重新振作起來这无疑是好事“我现在就走我走之后你把你的生辰八字父母名讳儿时的事情你喜欢的东西二十五岁之前所有的细节都写下來两个月后我会再回來找你”左登峰站起身冲玉拂说道“你想干什么”玉拂侧目问道左登峰敢想常人之不敢想敢为常人之不敢为很难揣度他的想法“你说我想干什么”左登峰仰头将瓶子里的清水喝干“我年轻的时候可是非常讨厌对待感情不忠的男人”玉拂出言笑道左登峰总是能在无意之中拨动她的心弦“沒关系巫心语脾气好她不会怪我的你也好说我会布阵到时候我将你困在阵法里给你讲上三天三夜时间紧迫我得赶紧立功去”左登峰咧嘴一笑转身就走他深信阴阳是平衡的付出的多得到的就多糟了这么多罪也该给个好结果了不然就有违了天道玉拂呆立原地目送左登峰离去左登峰的想法是疯狂的能否实现在两可之间不过有希望总是好的有希望就有动力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剩下的这段时间都会过的快乐而充实“回去吧记得写写的越详细越好”左登峰走了十几步之后回头冲玉拂摆了摆手玉拂摆手回应微笑送别老大和十三在前方百步外的车顶上等候万小塘等人在前方三里之外见左登峰走了回來急忙着手摆弄汽车这次很顺利的发动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走吧”左登峰招呼众人上车此语一出众人愣住了左登峰先前的悲伤和愤怒他们都亲眼见到了这怎么一个钟头之后就成了满面春风而且还地破天荒的讲起了礼貌“哦我刚才喝多了酒不是好东西喝多了失态上车走吧”左登峰冲远处的玉拂招了招手玉拂再度微笑回应众人自然不相信左登峰的解释但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左登峰的疯疯癫癫和喜怒无常其实他们在内心深处早就将左登峰当疯子看待了这辆车带个车斗众人登车启程汽车开动之后左登峰将视线移到了大头身上大头是紫阳观弟子得设法从他嘴里得到点关于时间机器的准确消息不过斟酌过后左登峰改变了主意大头虽然年轻却比较沉稳套话难度较高他的师伯也就是那个浑噩的胖子,此人嗜酒而且话多回去之后设法从那个胖子嘴里套话……   第四百四十一章寻找棺椁   临淄现在归淄博管辖,贾珍祖籍山东,对山东地形很是熟悉,她负责开车,一路向南,赶赴临淄。   众人对左登峰极为忌惮,他在车上,众人都不敢交谈,左登峰感觉到气氛的尴尬,便试图扭转这种气氛,毕竟众人是凯旋回返,不是铩羽而归。   “这是什么东西。”左登峰伸手指着汽车仪表台前的小格子。   “播放音乐的,跟民国时期的留声机差不多,要不要听一下。”贾珍出言问道。   “好。”左登峰点头同意。   贾珍随即摁下按钮,车上的喇叭立刻传出了唱歌的声音,是女人唱的歌,跟真人声音差不多,沒有留声机的那种杂音。   不过左登峰听了片刻就皱眉了,这时候的歌曲唱的很轻浮,而且哼哼唧唧的吐字不清,不像民国时期大上海的那些女歌手唱的那么字正腔圆,珠圆玉润。   “不好听。”贾珍见左登峰皱眉,急忙出言发问。   “好听,像寡妇哭坟。”左登峰出言说道。   此语一出,众人立刻哄笑,虽然左登峰说话的时候也板着脸,但是无疑他是在开玩笑的。   “來个欢快点的。”贾珍随即换了一张唱片,左登峰接过贾珍换下的唱片,发现现在的唱片比民国时期的唱片要小很多,不是黑灰色的,是银白色的。   这一次喇叭里传出的是一群女人在大声欢唱,左登峰听了片刻再度皱眉。   “这个也不喜欢。”贾珍出言问道,左登峰坐在她的旁边,她能第一时间看到左登峰的表情。   “喜欢,像窑姐揽客。”左登峰点头开口。   左登峰只说了两句便将气氛彻底扭转,众人七嘴八舌的为他推荐歌曲,左登峰摆手拒绝了,“不听了,临淄距离这里不远,那两根弹簧埋在二十多米的地下,到了县城停一停,找些挖掘工具。”   “左真人,您能找到那片区域吗。”坐在后排的大头出言问道。   “能,周围有两座山峰。”左登峰出言说道,九十年的时间并沒有令山势出现变化,周围的一些山峰他还能找到当年的影子。   到了县城,贾珍停了下來,众人下车寻找挖掘工具,左登峰的本意是使用铁锹,但他落伍了,贾珍和那个男性士兵建议使用挖掘机,左登峰点头同意。   贾珍和那男性士兵每人驾驶一辆,这种机械有着长长的屈伸臂和挖斗,跟坦克一样都是履带移动,只是移动速度不快。   两辆挖掘机在前方行进,万小塘开着一辆油罐车跟随在后,左登峰和大头以及那名海军士兵负责将冲到近前的那些被细菌感染的人杀掉,天亮时分,众人达到了左登峰所指的目的地,这片区域仍然很荒芜,保持着九十年前的旧貌,只不过在姜子牙陵墓区域出现了大量的荆棘类灌木。   來到这里,左登峰感觉有些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当年他差点就死在这里,幸亏那只金雕将他带了出來。   “左真人,这片区域阴气很重,当年是不是死过很多人。”大头皱眉发问。   “茅山掌教杜秋亭曾经在这里布下六道轮回的大阵,以三十六位道门紫气高手与日本九位顶尖忍者和上万日军同归于尽。”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沒传扬出去。”大头疑惑的说道。   “知情人差不多都死光了,沒剩下几个。”左登峰摇头说道。   “也可能是国家封锁了消息,唯物主义不允许唯心主义存在,不然不利于社会稳定。”大头出言说道。   “唯物主义的科学是对的,唯心主义的宗教有局限性,只要你们的科学技术发展到巅峰,所有的唯心主义都能用唯物主义來解释,如果科学技术沒有达到那个阶段,就不要着急解释,等到以后再说。”左登峰点头开口。   “嗯,国家目前对于佛道两教的态度是允许存在,但不允许过度发展。”大头出言说道。   “我是当权者我也会这么做,只要对我沒威胁,我就允许它存在,我先放火烧掉荆棘,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左登峰抬头辨明风向,掠至北侧纵火焚烧。   这里五行齐备,可以布阵,左登峰在方圆八里之内布起阵法,阻隔那些被热气和火光吸引來的死人。   此时是清晨时分,大火令得周围的温度增高,众人睡的很舒服,左登峰拿出干粮和清水喂给老大和十三,随后闭眼休息了一段时间,上午十点,左登峰招呼众人开始工作。   “从这里向下挖。”左登峰根据参照物找到了当年的墓道出口。   二人闻言立刻走向挖掘机,左登峰出言喊住了贾珍,“你们分开挖,你去北面百步之外。”   “那两根弹簧被分作了两处。”大头凑了过來出言问道,金属气息相对微弱,观气受限。   “不是,都在这下面。”左登峰摇头说道。   “那您挖北面干什么。”大头疑惑的问道。   “当年情势危急,我一瞥之下沒发现陵墓里有棺椁,但我感觉棺椁就应该在这里,所以我想挖开看一下。”左登峰出言说道。   左登峰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此时众人都在他周围,都听清了他的话,闻言尽皆面露兴奋,姜子牙是传说中神仙一般的存在,能近距离的了解这个人无疑是千古幸事。   贾珍和那男性士兵分头开挖,巨大的机器效率极为惊人,胜过人力百倍,这片区域少有乱石,挖掘速度很快,但挖掘机无法直接下挖二十多米,故此在挖掘中期需要在中途挖出平台,然后下去挖掘,如此一來便延长了挖掘的时间。   挖掘的时候左登峰并未担心那两根弹簧会被人取走,因为当年这里死了太多的人,必定是阴魂萦绕,白日鬼哭,沒谁敢到这里來,最主要的是那些参与挖掘的当地人当年的确从这里搬走了很多的陪葬品,在外人看來陵墓已经挖空了,沒有谁会再到这么不干净的地方捡漏。   傍晚时分,南面的挖掘机停了下來。   “左真人,铲斗碰到了硬东西,好像是个石球。”操纵挖掘机的男士兵探头高喊。   “往东一点。”左登峰低头说道,当年掩埋的工作是他亲自主持的,埋在什么位置他非常清楚。   挖掘机随即向东挪移了少许,一铲下去,果然抓到了硬物,挖掘机缓慢用力,片刻过后终于将埋在地下的弹射装置抓了出來。   由于当年掩埋它的时候是个下雪的冬天,周围土壤湿度较大,弹射装置已经泛绿,唯有那两根粗大的弹簧仍然是暗红色。   挖掘机缓慢移动,将那弹射装置带回地面,大头快速上前拿出仪器测试了一下,“是它,只不过含量很低。”   “拆下來,带走。”左登峰点头说道,这样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怎么拆。”大头皱眉打量着这架很大的弹射装置。   “不会拆还不会砸吗。”左登峰转身向北走去,贾珍操作挖掘机的水平不如那名男士兵,加上她要挖掘的范围很大,所以现在只挖了十米左右的深度。   “歇会儿再挖。”左登峰出言高喊。   贾珍闻声将发动机熄火,跳了下來拿着油枪为挖掘机的各个部位灌注润滑黄油。   “左真人,齐了。”大头跑了过來冲左登峰兴奋的说道,众人此次北极之行并不顺利,好在东拼西凑之下终于凑齐了足够的陨石。   “休息半个时辰。”左登峰点头说道。   此时已经是秋冬季节,晚上温度很低,众人放倒一棵死树劈柴生火。   “吃完饭你们两个连夜向下挖。”左登峰看向贾珍和另外一个男士兵。   二人闻言点头答应。   “你们两个从车上休息,明天负责开车回河南。”左登峰看向万小塘和那名海军士兵。   二人随之点头。   “我睡上半夜,你睡下半夜。”左登峰最后看向大头,必须有人压阵,处理突发情况。   大头同样点头答应。   “左真人,您为什么要挖开姜子牙的陵墓找他的棺材。”大头犹豫片刻出言问道,他能看出左登峰时日无多,也知道左登峰绝不是单纯因为好奇而在此浪费时间。   “我想找天篆文册。”左登峰想了想开口说道,“天篆文册是上古仙人传给黄帝的,后來落到了姜子牙手里,姜子牙只传下了奇门遁甲,其他的全部被他扣了下來,这些东西或许会出现在他的陵墓里。”   “您找天篆文册干什么。”大头出言再问。   “天篆文册是仙人传下的,里面记载的东西肯定极为精妙,我是沒时间研习了,如果找到了,就留给你们日后慢慢摸索。”左登峰出言笑道,天篆文册分为四部分,兵法十三章、炼器两篇、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这些东西对他來说已经毫无用处,但是倘若能将炼器两篇找到并送给现在的那些科学家,就会大大提高他们还原时间机器的可能。   众人闻言尽皆唏嘘,他们都知道左登峰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对于他一些失常的举动都能理解包容,并不记恨他。   众人吃过晚饭,分头行事,左登峰带着老大和十三侧卧在火堆旁休息,子时醒來替下了大头,两台挖掘机同时挖掘,速度大大加快,凌晨时分,二人挖到了塌陷的墓顶,左登峰命贾珍将挖掘机开了上來,然后亲自指挥另一台挖掘机缓慢抠挖,主墓室很是空旷,里面并无棺椁,左登峰指挥挖掘机将墓室清理了出來,他当年惊鸿一瞥之下并未发现棺椁,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姜子牙的棺椁就应该在主墓室下方……   第四百四十二章姜尚真身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众人都聚集在墓室外侧目打量,左登峰蹲下身检查着墓室的地面,墓室地面上铺有青砖,这些青砖并非灰色的火烧砖,而是黄色的生砖,也就是未经高温焚烧的泥砖,在挖掘机的碾压之下,泥砖出现了大面积的破碎。   “仇慕雨,下方气息有沒有异常。”左登峰伸手指着地面冲大头问道,未经焚烧的生砖不具有火性,可以将阴属土牛的气息更好的传至下方。   “异常气息并不明显,好像有微弱的木气。”大头摇头说道,由于年代过于久远,这里的地气与周围并无明显差别。   “继续向下挖。”左登峰冲那双眼熬的通红的男士兵说道。   后者闻言立刻cāo纵挖掘机向下抠挖,生砖的厚度大约在五十公分左右,挖开生砖,下方出现了木头。   木头为整根,成片层叠,皆是饭碗粗细,挖掘机挖掘的时候将其挖断,可见木制纹理细腻,木心呈浅黄色。   “左真人,是不是黄肠題凑”一旁的大头疑惑的问道。   众人闻言尽皆错愕,他们并不知道所谓的黄肠題凑是什么东西,此时纷纷转头看向左登峰。   “黄肠題凑是汉代以前帝王专用的陵墓梓宫,也就是套在棺椁外面的层叠原木,有梓宫就必定有棺椁,不过按理说诸侯沒权利使用黄肠題凑,否则就是逾越礼数。”左登峰皱眉解释。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男士兵自驾驶位探头高喊。   “把机器开走,剩下的我來处理。”左登峰冲男士兵抬了抬手。   “左真人,姜子牙的棺材是不是就在这下面。”贾珍凑了过來出言发问,先前的那一铲只是抓出了部分原木,下方的情景并未彻底显现。   “肯定在这下面,黄肠題凑是帝王专用,偶尔也会赏赐给诸侯大夫,但是姜子牙当年是偷偷埋在这里的,他并沒有遵循圣旨回周国安葬,他使用黄肠題凑绝对逾礼。”左登峰摇头说道。   “在下面就好。”贾珍一夜未睡,此时眼睛也是通红。   “左真人,您的意思是。”大头插了一句嘴,挖掘古墓有高低两种境界,低者获取陪葬物品,一开眼界,高者还原墓主生前的思维,与古人进行跨越时空的交流。   “姜子牙曾经去北极索取建造机关所需要的弹簧,这表示他生前曾经参与建造这座陵墓,黄肠題凑的使用他肯定也是知道的,看一个人的人品如何,要看他在沒人的时候做了些什么,这些木头是黄心柏木,不该他用,但是他用了,说明此人知道自己功劳甚大,不低于周天子,黄肠題凑是他内心想法的真实流露。”左登峰出言说道。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对左登峰的推敲表示赞同。   “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棺椁放在墓室里。”大头并不盲从。   “按照史书记载,姜子牙死后是被运回周朝境内安葬的,临淄的陵墓只是其衣冠冢,事实上姜子牙死后并沒有被运回周朝,这里是他的故乡,也是他的封地,他怎么可能离开这里回到权力之争的漩涡,但是圣旨不可违,所以他只能找了个替身送回周朝,送葬队伍路上至少也要走上半个月,去了也早就发臭腐烂,周朝众人不可能开棺验尸,不过姜子牙死的时候一百多岁了,他料事严谨,担心替身被识破,也担心周朝众人起疑,于是他就在自己的衣冠冢下面埋葬了自己的真身,即便有周朝观礼者前來,也会发现墓室空空如也,这样的安排不但可以长眠在自己的故土,还能每年正大光明的享受祭祀。”左登峰皱眉推测,由于历史真相已经无法还原,合情合理就成了推测的重要标准。   “左真人,姜子牙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大头点头之后再度发问,道门中人对于古代历史都很感兴趣。   “不算忠也不算奸,不算好也不算坏,普通人。”左登峰伸手下指,“你五行属土,你來挖,我來开棺。”   大头闻言点头答应,挥手示意众人退后,移山诀将泥土成片移走,露出了长六丈,宽三丈的成堆柏木,由于之前的三千年一直有阴属土牛的灵气滋养,加上地下很是干燥,这些柏木并未腐烂。   在此之前挖掘机曾经在上方移动过,黄肠題凑有些变形,顶部的原木部分开裂,但是其木质很有韧性,虽然开裂却并未折断。   大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冲其点了点头,大头双手前探,延出灵气将黄肠題凑上方的原木逐一移走,黄肠題凑深度在一丈左右,上方的原木移走之后下方出现了一具巨大的棺椁。   黄肠題凑只是外层梓宫,椁是外棺,内棺才是存放尸体的地方,此时众人只能见到外椁,入眼所见,金光闪动,竟然是纯金打造,椁上刻云雕龙,威严奢华。   “狂妄浪费才是人的本性,谦虚节俭是后天养成的品格,但是品格永远无法战胜本性。”左登峰出言笑道,姜子牙也不能免俗,他还是用了贵重的黄金。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的声音微微颤抖,沒有人不想知道姜子牙的棺材里到底有什么。   “金椁是扣上的,一人一端。”左登峰伸手示意大头二人各起一端,这样可以将金椁完整提起,不会伤及棺材。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金椁的重量着实不轻,二人合力抬起放置一旁,终于露出了下方的棺材,棺材长一丈,宽六尺,通体透明,一白发白髯的老者静卧其中。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棺中的老者体形很是魁梧,身着黑紫常服,双手放于前胸,面目栩栩如生,其实以栩栩如生來形容并不恰当,因为人一旦死去,样貌就会发生变化,与生前会有细微的差别,只能说他的尸体保存良好,保持着死去时的样子。   贾珍和万小塘自怀中拿出一小巧的方形器物开始拍照,左登峰并未阻止,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老者双手之间,他手里捧的并不是诸侯和大臣所持的笏板,而是一长七寸,宽三寸的黄色金牌,由于棺材透明,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的文字,下部两个被其手指遮住,上方两个为象形文字,天篆。   “这个水晶棺比纪念堂那个水晶棺还透明。”万小塘有感而发,棺中除了尸首还有大量精美的玉器,翠者绿意浑厚,白者凝脂通透,其他诸色皆为无暇上品,玉者君子之道也,玉者国之大器也。   “这是北极玄冰,不是水晶。”左登峰出言纠正,这具棺材透着极强的寒气,是由rì晒不化的寒冰打磨而成。   “左真人,这块金板分四层,会不会是你要寻找的天篆文册。”大头伸手指着尸体手中的金册,金册的样式与清朝的奏折类似,片与片之间以开页连接,大头虽然不认识古字,却知道天篆文册分为四部分。   “把棺盖抓起來。”左登峰想了想冲大头说道,天篆文册他必须拿走,不过他此时心情很好,并不想毁坏姜子牙的尸首,对于故人必须给予相应的尊重。   大头闻言延出灵气将冰棺的棺盖抓了起來,左登峰右手玄阴真气快速发出,令周围寒气逼人,左手则快速抓出了那份金册。   大头眼疾手快,知道左登峰并不想拿取其他的东西,便将棺盖快速闭合,左登峰再度发出玄阴真气将冰棺彻底冻住。   “重新堆砌黄肠題凑,把这里填上。”左登峰和大头将外椁套上,冲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立刻开始忙碌,大头也要伸手,左登峰探手拦住了他,将那份金册递给了他,“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篆文册,带回去,给你师傅。”   “啊”大头直接呆住了,他吃惊的不是这份金册是什么,而是左登峰连看都沒看就给了他。   “这是仙人传下的东西,里面记载的兵法足以纵横天下,炼器之法可以冶炼制造各种金属器物,孤虚法能够起逆天大阵,奇门遁甲可知前尘后世,你师傅是有德之人,只有他有资格研习。”左登峰将金册塞到了大头手里。   “左真人,这怎么行,您连看都沒看过,这我不能要,我如果拿了,我师傅一定会怪我。”大头连连摇头,金册外形古朴,纹饰暗蕴上古气息,一看就不是俗物。   “我是快死的人了,要它沒用。”左登峰转身向上走去,其实他心里也充满了好奇,也想看看金册上的内容,但是他强行压制了自己的好奇心,他不能看这上面的东西,不然就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越多,回返民国的可能性越小,三清放一只狼回民国已经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了,他们绝对不会放一条龙回去,不然这条龙一旦翻天就会造成极大的危害。   此外送礼之道也必须真诚,不能将自己不稀罕的东西送人,要送就送自己最爱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的诚意,通常情况下收礼的人的都比送礼的人聪明,紫袍道人会明白他的动机和深意的。   众人很快将泥土回填,将挖掘机开离此处并抛弃,到达县城之后众人换乘一辆很大的汽车赶赴河南。   “遇到比较大的城市停一下,顺便带点有用的东西回去。”左登峰冲负责开车的万小塘说道,很快就要回到紫阳观了,回去之前必须找些极品好酒,留到回去之后给那牛哄哄的矮胖子下套……   第四百四十三章凯旋而归   两个小时之后,众人來到了一处位于山东和河南交界的城市,城市规模不小,但是商店和商铺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被人搬走了,剩下的也只是一些残次的酒水。   “左真人,你到底想找什么。”万小塘见左登峰微皱眉头,疑惑的出言发问。   “比较好的白酒。”左登峰压了低声音,此时车子停在一条街道的拐角处,大头等人都在外面往车上搬东西。   “我知道哪儿有,一会儿我带你去。”万小塘出言说道。   左登峰闻言微感疑惑,万小塘不是这里人,她怎么知道哪里有好酒。   紫阳观方圆百里的地下水脉沒有受到污染,所以众人只是找了些食物和rì用品,随后万小塘开车在城里转悠,最终在市中心附近的一座大院门口停了下來。   “万小塘,你到市府的家属院干什么。”大头疑惑的问道。   “左真人,这里面一定有你要找的东西。”万小塘沒有回答大头的问題。   “万小塘跟我下去,你们在车上等着,十三和老大也留在车上。”左登峰带着万小塘下了车,随手将冲至近前的几个死人冰封。   二人迈步进入了大院,左登峰径直向最近的一栋高楼走去,万小塘伸手拉住了他,“他们官儿不大,家里不会有很好的酒水,找独门独院的小楼。”   左登峰闻言跟随万小塘在大院中寻找,片刻过后找到了位于东北区域的几栋独门小楼,这些小楼的样式沒什么特别,左登峰将冲出的死人杀掉,与万小塘进门搜寻。   房间里有着大量的古董字画和金银玉器,酒柜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和烟草,左登峰不认识牌子,万小塘认识,找的全是一种白色瓷瓶装的白酒。   “左真人,你运气真好,这瓶是八零年的茅台,五十年了。”万小塘将一个白色瓷瓶递给了左登峰。   “这种酒是现在最好的酒吗。”左登峰并未打开盖子,陈年好酒不能见风。   “对,一般都是当官喝的,烟要吗,这些都是最贵的烟草。”万小塘拿出几条包装精美的烟草。   “要。”左登峰放下木箱,将烟酒往里面填放,紫阳观掌教是抽烟的,这些烟草可以给他。   “洋酒要不要。”万小塘再问。   “不要,很难喝。”左登峰摇头说道,他在大上海的时候喝过洋酒,猫尿一般的感觉。   “走,这是二把手的屋子,一把手的房子里肯定更多。”万小塘迈步先行,左登峰不放心她的安全,急忙在后面跟随保护。   在一把手的房间里,二人找出了大量的烟酒,还在一张床下发现了数十根金条,此时的金条跟民国时期的金条不同,此时的金条是长方形的,比以前的宽,沒以前的厚。   “贾珍的奶奶当年是国民党的大官,我曾经跟她要十根金条,她愣是拿不出來,现在当官的可比国民党有钱多了。”左登峰看了一眼箱子里的金条。   “保险柜要是打开了,比这儿还多。”万小塘帮左登峰往箱子里摆放白酒。   “走吧。”左登峰将箱子里的金条抓进了木箱,转而将木箱背了起來。   “左真人,你要它有什么用。”万小塘疑惑的问道。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找个地方埋起來,留着以后慢慢花。”左登峰出言笑道。   万小塘闻言更加疑惑,现在这种情况黄金几乎就是粪土,即便rì后社会恢复正常,左登峰也寿终正寝,他根本就沒什么以后,也用不上黄金。   “不对,现在埋起來,回去之后也挖不到,沒用。”左登峰似乎想起了什么,卸下木箱将那些金条又抓了出來。   万小塘并沒有追问左登峰在想什么,左登峰的奇怪举动不止这一个。   回到车上,万小塘再度驾驶汽车离开城市向南行进,一路无话,次rì清晨时分,众人回返紫阳观。   大头携带有短距离通讯装置,提前告知了紫阳观众人回返的大致时间,因此众人下车的时候山脚下站立了一大群人,紫袍道人居中,胖子在左侧,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道姑在右侧,紫袍道人身后站立着两个年轻的绝色女子和一干普通道人。   大头率先下车,冲众人见礼,左登峰根据大头的称呼判断出了众人的身份,那个胖子是紫袍道人的师兄,那个中年道姑是紫袍道人的师姐,那两个绝色女子是大头的两个师娘,后面那些人是大头的师兄弟和朋友。   “福生无量天尊,左真人辛苦了。”紫袍道人冲左登峰稽首行礼。   “无量天尊,见过诸位真人。”左登峰稽首还礼,他话音刚落,十三就发出了尖利的叫声,左登峰闻声皱眉低头,发现十三正冲着紫袍道人身后那个身穿白衣的绝色美女呲牙咧嘴,而且右眼变色。   在此之前左登峰根据大头的言论以及十三的表现猜到紫袍道人其中一个妻子是异类,因此并沒有惊讶,而是抬脚将十三拨开,与众人点头见面。   “师傅,这是左真人找到的天篆文册,左真人自己沒看,要送给你。”大头拿出了金册冲紫袍道人说道,其实回返之前大头已经大致向紫袍道人汇报了此行的收获,这件事情也提起过了。   “左真人,这可使不得,天篆文册乃是上古神物,还是左真人留下研习比较妥当。”紫袍道人冲大头使了个眼色,后者急忙将金蝶递向左登峰。   左登峰探手接过,双手送至紫袍道人面前,“于掌教不是俗人,自然知道天篆文册的來历,左某生性偏激,不能参习,不然有可能惹出大祸,还请于掌教收存。”   紫袍道人闻言面露微笑,但并未立刻接过金册,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左登峰与他达成的只是交易,如果拿了天篆文册就超出了交易的范畴,最主要的是这份大礼太重了,拿了势必欠人情,但是左登峰也有话在前,如果天篆文册留在他的手里,他有可能无意之中惹出大祸,左登峰这是将了他一军,逼着他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那好,贫道就代为保管几天。”紫袍道人沉吟片刻接过了金册。   “于掌教,这是回程路上寻到的烟草,左某不会抽烟,送予于掌教。”左登峰打开木箱将里面的烟草拿了四条递给了紫袍道人身后的弟子,弟子看向紫袍道人,紫袍道人点头过后他才接了过去。   “左真人,一路辛苦了。”旁边的胖子再度冲左登峰打招呼,虽然是冲左登峰说话,但是眼睛看的却是左登峰木箱里的瓷瓶。   “牛真人言重了,听仇慕雨说你也抽烟,不成敬意。”左登峰将木箱里剩下的烟草拿了出來递给了胖子。   “哎呀,老左,你真太客气了。”胖子接过香烟称呼立刻变了,但眼睛看的还是木箱里的瓷瓶。   左登峰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是不送他白酒,如果将白酒送给他,就沒有二人独处的机会了,让他看见,让他惦记着,他自己会找机会跑來要。   “于掌教,幸亏你当rì派了高足跟这几位精兵跟随相助,不然事情不会办的这么顺利。”左登峰趁机为队员报功。   众人闻言尽皆面有愧色,他们拖后腿的忙帮的的确不少。   “诸位辛苦,慕雨,带大家先去休息,中午在偏殿为诸位摆宴庆功。”紫袍道人点头笑道。   大头闻声带领众人离开,紫袍道人的家眷和其他弟子也道别离开,那个胖子将香烟塞到了中年道姑的怀里,自己留了下來。   三人回到门房分宾主坐定,十三和老大在靠近炉子的床边躺了下來,來到这里,它们安静舒服的好rì子算是來了,这里有花有草,有山有水,西侧还有鸡鸣和羊叫。   “于掌教,请让你们的科学家尽早检测我们带回的东西,看看是否合用。”左登峰落座之后率先开口。   “我和四师兄六师姐要庇护这百里方圆,rì夜轮替,无法抽身,让左真人以身涉险,贫道惭愧汗颜。”紫袍道人出言说道,若不是需要保护这片区域,他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无法外出寻找。   “于掌教见外了,左某一生杀人无数,虽然大多是些该杀之人,却也有无辜丧命者,眼下有机会为天下苍生做点事情,也是上天给予我将功补过的机会。”左登峰微笑开口。   “左真人言重了,修道中人,借天之气,代天行事,哪有将功补过之说。”紫袍道人微笑接口,虽然在笑,他内心却是更感疑惑,左登峰的言行举止明显与先前大不相同,和气了很多,也客气了很多,这种改变绝对不是沒有來由的。   “就是,杀几个算啥,你现在干的事情是造福全人类呀,这要是成了,功劳大了去了。”胖子随声附和。   “若不是三位需要庇护这片区域,我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积功累德,多谢二位成全。”左登峰起身拱手。   紫袍道人急忙起身回礼,他也是聪明人,左登峰的举动已经超过了交易的范畴,倘若只是单纯的要去紫气福地,他绝对沒必要这么客气,因为那是之前双方就约定好了的,古语有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左登峰的举动表明他可能有更大的要求。   “老左,你去北极都遇到啥事儿了,说來听听呗。”胖子好奇心重,直接出言发问。   “好。”左登峰点头答应,以此同时假装无意的露出了些许疲惫神态。   “我看还是算了,來rì方长,左真人长途跋涉,先好好休息一下,午饭的时候我会來请你入席。”紫袍道人站起身道别。   “多谢于掌教,我不喜欢热闹,午饭能否派人送下來。”左登峰起身相送。   紫袍道人还沒來得及接口,胖子就满口答应了下來,“行,我來送……”   第四百四十四章尚是变数   “有劳牛真人。”左登峰稽首道谢,胖子亲自來送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别客气,你先歇着吧。”胖子说完拉着紫袍道人走了出去。   左登峰送至门口,转身回到了门房,门房分内外两间,里屋先前存放的是杂物,现在已经被清扫了出來,堆放着生火取暖的木柴和脸盆水桶等洗刷用品,外间是两张床铺,东西各一张,床铺中间是一只火炉,南侧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水壶,茶杯以及一只小闹钟。   床单是灰色的,带绒,被子是浅绿色的,紫阳观众人做这样的安排也是用了心思的,倘若铺白色床单,很快就会被弄脏,换洗倒是小事情,尴尬总是难免的。   左登峰将木箱放好,自里面拿出那些白酒逐一打量酿造的年份,时间最长的有五十年的,还有两瓶二十年的,其他的都是十年以内的,现在的白酒上面还有酒精度,这些白酒的酒精含量都很高,左登峰皱眉沉吟,随后将白酒按照年份摆放在了木箱里,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一开始喝普通的,然后假装无意发现二十年的,年份越久,白酒越醇香,二十年就是真正的好酒了,胖子一定忍不住想喝,喝掉二十年的这两瓶他基本上就迷糊了,最后以五十年的那瓶收尾,让他彻底喝大,來个知无不言。   房间里生有炉子,温度一高就容易犯困,老大和十三在西侧床铺躺卧休息,十三躺在床正中,老大躺在北侧床尾,它们很少享受到这种舒适的环境,左登峰也有睡意,但是并未立刻睡去,他在想套胖子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毫无疑问,胖子回去之后会向紫袍道人转述二人谈话的内容,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以借胖子的嘴向紫袍道人说出他的真实动机,目前还有一件事情沒有做,时机刚刚好,紫袍道人如果知道了他的所求还要他帮忙,那就表示默认。   将思绪理顺,左登峰闭目休息,紫阳观众人知道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沒谁來打扰他,中午时分,左登峰醒來,正在里屋洗脸的时候听到外面传來了脚步声,根据脚步声來判断,來的正是胖子。   左登峰擦脸而出,胖子已经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是四盘菜肴,一条鱼,一盘鸡,一碟萝卜和一碗白菜。   “让牛真人亲自跑一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來,我來。”左登峰出言道谢并出手帮忙。   “别这么客气,这菜咋样。”胖子伸手指着桌子上的四份菜肴。   “这些东西现在可是稀罕物儿,哪儿來的。”左登峰出言问道。   “西山老早就有鱼池和菜地。”胖子伸手西指。   “还是于掌教有先见之明,料事于先,早有准备,这些东西现在恐怕也只有你们这里才有。”左登峰打开木箱拿出了两瓶白酒,胖子拿了两双筷子,明显是來搭伙儿的。   “他料个屁先哪,他就这爱好,那里还有一群羊,过晌去宰一只。”胖子沒等左登峰邀请就一屁股坐到了西面的床边。   “牛真人是爽快人,今天中午千万别走,你能喝多少。”左登峰将那两瓶白酒放到了胖子面前,随手又拿出两瓶。   “好了好了,茅台不容易找了,这几瓶差不多了。”胖子拿起一瓶白酒拧开盖子深闻了几口。   左登峰坐到东侧床铺也揭开了一瓶白酒,俗话说细处见人心,胖子闻嗅酒气的的时候是接连闻嗅的,真正品酒的人是缓慢闻嗅,止于一口,通过胖子的举动就能看出这家伙喝酒很猛,不容易灌醉。   桌上有茶杯,二人就用茶杯当酒杯,倒满一杯酒瓶就空了半截。   “牛真人,我敬你一杯。”左登峰端起酒杯开口说道。   “干了。”胖子端起酒杯与左登峰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牛真人,你怎么会日本人的礼仪。”左登峰喝掉杯中的白酒出言说道。   “干杯是日本人的礼仪吗,我不知道,对了,听大头说你会日本话,日本的干杯咋说。”胖子伸手抓起酒瓶给自己倒酒。   “ka,m,pai。”左登峰出言笑答,沒想到仇慕雨的外号真的叫大头。   “老左,听老于说咱们是老乡啊。”胖子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张嘴啃吃。   “是啊。”左登峰点头说道。   “‘趴了咕子’是啥。”胖子随口问道。   “沒‘花了漂子’好吃。”左登峰微笑开口,别看这胖子五大三粗,却是粗中有细,还不放心他的來历。   “來來來,吃鱼。”胖子哈哈大笑,二人所说的都是土话,是两种小型的淡水鱼类。   “牛真人,我们带回的东西能不能用。”左登峰为自己倒酒。   “试了,能用,数量刚刚够,整的挺险乎。”胖子抬起了酒杯,左登峰也抬起了酒杯,再度一饮而尽。   “接下來要寻找什么。”左登峰再度开瓶。   “这事儿说來话长了,你们第一回找來的东西是解毒的,这回带來的东西是长草长树的,这两样东西一打出去,空气里的细菌都能被杀死,植物也能长出來,但是现在不能这么干。”胖子吃鱼的同时摇头说道。   “为什么。”左登峰将开瓶的白酒递到了胖子面前,自己又从木箱里拿出一瓶。   “那些人中毒的时间太长了,直接解毒他们的身体受不了,得有东西缓冲一下,我们一开始得到的消息是渤海的蛇岛有块奇怪的金属能起到缓冲作用,后來分析了,不行,那块金属带毒。”胖子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下一步我要寻找什么目前还沒着落。”左登峰皱眉发问,他先前自埃及回來的时候留下了少量的金属做过实验,接触那种金属的死人的确能被救活,但是只能存活很短的一段时间,这一点与胖子所说的是相符的,也就是说要想救活众人,必须由某种物质进行缓冲,而这种物质存在于哪里还是个未知数。   “他们正在研究,好像有眉目了,明天就能有准信儿。”胖子再度倒酒举杯。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与胖子开怀对饮,饭菜也对他胃口,便安心吃饭,半个钟头之后,二人已经各自喝了三瓶茅台,胖子有点晕乎,左登峰仍然清醒。   “牛真人,紫阳观有沒有时间机器。”左登峰并未圈绕,直接发问,喝酒的过程中他发现胖子虽然咋咋呼呼,却并非沒有脑子,与其拐弯抹角的探问,倒不如直接明着问。   “哈哈哈哈哈,老于果然沒猜错,你小子是不是想用逆天神器回民国。”胖子闻言哈哈大笑,并未正面回答左登峰的问題。   “对,我被冰封了九十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不想去紫气福地了,我想回我生活过的那个时代。”左登峰拿起酒瓶为胖子倒了一杯酒。   “你想回去干啥,再杀上一大片。”胖子用筷子挑着萝卜,并沒有碰那杯酒。   “我不想杀人,如果我能回去,我会跟我的女人找个地方隐居起來,绝不做出格的事情。”左登峰正色开口。   “我也不白喝你的酒,我实话告诉你吧,逆天神器的确在我们这儿,但是它坏了,不能使了。”胖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坏了,哪儿坏了。”左登峰皱眉发问。   “那东西当年让我给炸了,炸了个乱七八糟,这事儿出來之后我们又把那堆废铁搬了回來,想修好之后回秦朝杀徐福,可惜那东西沒修好,时间调不准,差一圈儿。”胖子回答的很干脆。   “一圈是多长时间。”左登峰侧目发问。   “一百年。”胖子开口说道。   左登峰闻言直接愣了,紫袍道人已经猜到了他的用意,在胖子送饭之前肯定做了交代,说白了胖子就是个传话筒,他们沒有否认时间机器的存在,而是直接指出了时间机器的缺陷,一百年的误差是致命的,沒人敢去尝试。   “兄弟,你头上的气息说明你这辈子就一个女人,我姓牛的最佩服你这种人,要是能帮我绝对帮你,可我帮不了你,那东西它真坏了,退一步说,就算它沒坏,你也回不去,不然天下就乱了套了。”胖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们当年也回去过,不也沒乱套吗。”左登峰皱眉发问。   “我们回去可沒改变历史。”胖子站起身去给炉子填柴。   “只要回到过去,一举一动都可能改变历史。”左登峰摇头说道,根据胖子的言语來看,时间机器并不一定真的坏了,也有可能是紫袍道人担心他回到过去为非作歹而故意推脱。   “兄弟,说句实话你别上火,我跟老于干的事情有人给我们擦屁股,你不能跟我们比,你沒根儿。”胖子回到座位为左登峰倒上了酒。   “沒事的,我不上火,我相信事在人为。”左登峰闻言微笑点头,只要时间机器还在,事情就有转机。   胖子见酒喝的差不多了,话也交代清楚了,便起身告辞,左登峰将其送至门口,目送他摇摇晃晃的离去。   胖子走后,左登峰斜卧在床上皱眉沉思,他已经将自己的目的明确表达出來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下一个任务,具体寻找什么,明天就会有准信儿……   第四百四十五章僵尸王者   中午喝的不少,午后左登峰再度睡了过去,醒來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十三和老大早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看着他。   晚饭是羊肉饺子,由大头陪伴紫袍道人的一名夫人送了过來,这个女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身高约有一米七五,比玉拂还要高,容貌俊美,气质高雅,左登峰道谢过后送走了她,由夫人送饭可以显示紫阳观众人对他的重视,若是单独由大头送饭就略显失礼。   大头为十三和老大带來了一条生羊腿,这也说明紫阳观众人深谙待客之道。   “仇慕雨,知不知道最后要寻找的东西是什么。”左登峰简单吃了几个饺子便放下了筷子。   “具体的研究结果还沒下來,可惜那只旱魃被马金贵带走了,不然有可能派上用场,“大头拉开了电灯,紫阳观周围有大量的太阳能板,可以维持日常生活所需。   “什么意思,说详细。”左登峰看着坐在炉边的大头。   “目前解毒和促进植物生长的两样东西都齐全了,如果将它们射向大气层,理论上可以杀死细菌,然后令植物再度生长,但是那些被细菌感染的人和动物现在全靠细菌在维持他们的生命,如果细菌一死,他们马上就会死,咱们目前需要一种能够增强他们体质的东西,类似于强心针和肾上腺素,在病毒死后,他们自身功能恢复之前的这几天里维持他们的生命,旱魃身上可能有这种物质。”由于这番话不太容易理解,大头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必须先行杀死细菌,然后植物才能够生长,但是细菌一死,那些被细菌感染的人和动物也会死,也就是说先后顺序不能颠倒,必须先杀死细菌。   “旱魃与僵尸的性质大同小异,可以对僵尸进行研究,然后推断出旱魃体内有沒有你们需要的物质。”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僵尸不难找,下午我们已经找了一具,抽血检验,发现它体内也存在这种可以令生命力增强的物质,但是这种物质里含有大量的尸毒,根本就不能用。”大头皱眉摇头。   “继续说。”左登峰点头开口,僵尸死后还能移动,按照玄学解释是体内有尸气,如果用科学手段检验的话就是它们体内有某种奇特的物质,正是这种奇特的物质令得它们在死后力量和速度超出了常人。   “如果要使用这种物质在短时间内增强被细菌感染的人的生命力,就必须将尸毒剥离,但是这种物质与尸毒是紧密结合的,分离不出來,旱魃体内也有尸毒存在,所以就算找到旱魃也不见得有用,除非找到最高级别的僵尸。”大头再度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说话,皱眉直视着大头,最高级别的僵尸是比旱魃更厉害的金毛尸犼,据道家经典《太平要术》记载:“人死三年,皮肉不腐,受日精月华,皮肉缩于骨内,骨外生红筋,后生白毛,五百年白毛变黑,一千年黑毛变红,一千五百年红毛变金,两千五百年后肋生双翅,名金毛犼,为阴物王者,可化为人身白昼日行,有降龙伏虎之力,仙家偶遇,亦绕行。”这东西是千年难遇的异物,别说找不到,就算是找到了也绝对打不过,倘若紫阳观众人命他寻找金毛尸犼,那无异于让他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左真人,这条路肯定走不通,他们还在想别的办法,您千万别误会。”大头见左登峰眼神不善,急忙出言解释。   “我沒有多少日子了,你们尽快。”左登峰缓缓点头。   “好的,左真人,您好好休息,我先上去了。”大头见气氛不对,急忙起身道别。   左登峰微微点头,大头开门离去。   大头走后左登峰关掉了电灯,在夜色中闭目沉思,现在解毒的金属以及促进植物生长的陨石都已经齐备,只差一种能够在短时间内提高人和动物体质的物质,这种物质不可能存在于五行事物中,只能存在于活着的人和动物的体内,生命力最强的自然要属僵尸之流,它们死而不腐,力大无穷,这些都得益于它们在成形的过程中自身怨气与外界阴气互相作用之下产生的尸气,尸气里包含了某种能够提高自身体质的物质,但是尸气带有尸毒,无法将尸毒剔除就无法使用尸气中的这种物质,只有金毛尸犼体内带有尸气却不含尸毒,确切的说是尸毒已经被其自身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压制了,从短时间内维持动物生命的角度上來看,金毛尸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此外,北极的那只旱魃所在的区域沒有被细菌感染的野兽,而且在它的周围还有植物生长,这表明了旱魃发出的尸气可以压制细菌,金毛犼的尸气比旱魃要厉害的多,它的尸气对细菌的压制作用会更大,因此,站在克制细菌的角度來看,金毛尸犼也是最佳选择。   虽然金毛尸犼是最佳选择,同时它也是最坏的选择,因为它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定然极难寻找,更何况即便找到了金毛尸犼也根本无法制服它,紫气巅峰对付旱魃胜面很大,对付金毛尸犼就无异于以卵击石,因为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想到最后,左登峰只能摇头苦笑,这条路走不通,别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肯定打不过,紫阳观众人也肯定知道这一点,必然不会让他去寻找尸犼。   人的心理是复杂和矛盾的,另一方面左登峰又希望紫阳观众人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倘若他们忽然发现他们需要的东西存在于普通动物的体内,就可以轻松挽救世人,他就失去了立功的机会,困难越高,功劳就越大,如果紫阳观众人别无他法,就只能派他出去寻找尸犼,这是极度危险的举动,一旦成功,功劳巨大,回返民国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但是不行,不能因为贪功而去送死,人贵有自知之明,紫气巅峰肯定打不过尸犼,僵尸是阴物,旱魃是阳性,而尸犼则兼顾阴阳,不管是玄阴真气还是纯阳真气都无法对它产生伤害,人有多大脑袋就戴多大的帽子,这顶大帽子如果戴在头上能将脖子压折。   左登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天,沒有动静,第三天仍然沒有动静,这几天仍然是大头來送饭,将饭送到之后大头并不多待,左登峰也沒问,胖子说的是第二天就会有具体结果,到现在他们沒有动静就说明他们研究出了所需要的东西就在尸犼体内,也知道尸犼是不可能俘获的,正在试图找到另外一种可能性。   拖的时间越长,左登峰心里越安定,这表示他们沒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请他以身涉险,天下熙熙皆为利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请人办事儿总得给予报酬,越危险的事情报酬越丰厚,这是无形的规矩,只要他们开口,势必会开出丰厚的条件,沒有丰厚的条件怎么好意思派人去送死。   拖的时间越长,左登峰心里也越忐忑,原因很简单,他打不过尸犼。   这一次拖的时间很长,足足半个月沒有任何动静,左登峰一直住在门房里,除了大头每天送饭之外只有万小塘來过一次,跟他闲聊了几句。   时间对于左登峰來说是极为宝贵的,如此长时间的浪费时间令他极为心疼,但他并沒有催促紫阳观众人,紫阳观众人都会观气术,能看出他还有几天活头。   这段时间十三和老大经常外出,在左登峰的叮嘱之下他们沒有去紫阳观后山,只在西南一片区域活动,二者相处的很融洽,十三很快摆脱了丧失灵气的沮丧,老大也自失去毒物的悲痛中走了出來,忘记过去是人和动物共有的本能,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措施,忘记过去就不会痛苦,忘记过去就能走出阴霾。   又过了数日,紫袍道人在傍晚时分离开了紫阳观,次日午时回返,带回了两位紫气高手,虽然沒有与之碰面,左登峰却知道出发的时间到了。   下午三点,紫袍道人來了,神情凝重。   “左真人,时间机器确实不能用,无法校准时间,误差很大,最大可能达到一百年。”紫袍道人开门见山。   “亡妻在紫气福地里是否度过了九十年的时光。”左登峰伸手请紫袍道人坐下。   “是。”紫袍道人沉吟片刻给予了肯定的回答,紫气福地的时间概念与外界不同,但是时间仍然会流逝。   “倘若我回到过去,亡妻和它们是否还会留在这里。”左登峰伸手指了指十三和老大。   “只要你出手干扰,她们会随之消失。”紫袍道人点头回答。   “很好。”左登峰挑眉开口,他唯一的心理障碍就是担心会撇下现在的巫心语和这两只动物,紫袍道人的话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   “时间机器是重修的,我们从沒测试过,成功的几率连三成都不到,而且我们还无法控制时间上的误差。”紫袍道人缓缓摇头。   “有一成的机会我也会赌。”左登峰一字一句。   “左真人,你知道我们需要的是什么吗。”紫袍道人点上了一支香烟。   “有尸犼的线索吗。”左登峰出言问道。   “这种东西成形极为困难,万里疆域不可能同时出现两只,一千五百多年以前中土曾经出过一只,现在中土不会再有这种东西。”紫袍道人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接口。   “左真人,你得去趟日本……”   第四百四十六章三次出征   “rì本有尸犼存在。”左登峰平静的问道,去过北极之后再去任何地方都感觉很近。   “rì本为海外孤岛,四水环绕,阴气较重,这种地势极有可能滋生尸犼。”紫袍道人说的并不肯定。   “是不是有些盲目。”左登峰闻言微微皱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用可能两个字,此外四水环绕的岛屿比比皆是,又岂止rì本一处。   “rì本的地形呈龙形,龙头位于东北,龙尾居于西南,形同海中巨龙,本來是一处风水极好的生息之地,可惜这条巨龙的脖子是断的,是一条死龙,如果是活龙,居住在这里的人就会光明坦荡,rì本的风水格局是一条断头死龙,龙死为阴,虽然残留龙气却带有戾气,所以rì本人虽然谦恭有礼,骨子里却非常疯狂,这样的极阴地势对死人的影响就表现在那里更容易出现阴物。   还有,这几天我们查阅了rì本的历史,从那些岛屿有人居住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沒出现过尸犼,只在飞鸟时代出现过一只旱魃,飞鸟时代大约是公元六百年左右,距离现在有一千五百年,那时佛教刚刚传至rì本,rì本上层分成了两派,各自支持一支教派争权夺利,苏我氏支持佛教,务部氏支持本土的神道教,那只旱魃是被务部氏招揽麾下作为神道教护法使用的,旱魃可以化身为人,生性凶狠不受胁迫,它既然担任神道教的护法,只能是神道教供奉的神明令它拜服。”紫袍道人抬起炉子上的水壶,将烟头扔了进去。   “怎样判断尸犼的藏身之处。”左登峰点头发问。   “那里应该暗藏着尚未出世的尸犼,具体藏身哪里沒人知道,你既然懂得rì语,可以从那些幸存的人嘴里询问线索。”紫袍道人摇头说道,众人赶赴北极途中遇到rì本飞机的事情大头已经向他做了汇报。   “rì本存在尸犼的可能十中有几。”左登峰追问,rì本的面积不大,他并不担心找不找的到,最关键的是那里到底有沒有尸犼。   “九。”紫袍道人沉吟片刻出言回答。   “只要有,我一定会找到。”左登峰微微点头。   “左真人,这件事情非常危险,你可能不是金毛尸犼的对手。”紫袍道人正色摇头。   “它厉害到什么程度。”左登峰出言发问,紫袍道人的言外之意是他先前曾经见过这种最高等级的僵尸。   “当年我们在秦始皇陵里遇到过一只银毛尸犼,那时我是巅峰修为,与三位紫气同门一起出手方才杀了它,金毛犼我也遇到过,不过不是尸犼而是吸收了龙气的龙犼,龙犼只逊金仙半格,普通的金毛尸犼要相对弱一些,与天仙相当,不过它沒有出世,修为还会低一些,应该在地仙与天仙之间。”紫袍道人再度点上了香烟。   “你们需要尸犼的什么。”左登峰缓缓点头,地仙与天仙之间的对手还是可以一搏的,倘若尸犼是天仙以上修为,那直接就不用试了,去那伸腿儿等死就行了。   “内丹。”紫袍道人回答。   “它有什么弱点。”左登峰苦笑摇头,如果只是砍下一只爪子或许还有完成任务的可能,要内丹就必须杀掉尸犼。   “我请來了两个帮手,都是紫气修为的道门中人,同时又能熟练使用各种枪械,枪炮或许会有用。”紫袍道人沒有正面回答左登峰的问題。   “同行的一共几个人。”左登峰随口问道,古语有云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细心和冒险是达到目的的途径,具体情况只能临时应对,现在说什么都沒用,肯定是得去,去了再说。   “你需要几个。”紫袍道人扔掉香烟捏起了聚气指诀,要护佑这百里方圆着实不易,连带地下水脉一起庇护耗费灵气更多,紫阳观三个巅峰高手全被死死的拖在了这里。   “你给我几个。”左登峰挑眉反问。   “我们部队有句话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战友,人多了沒用,有可能拖累你,我请來的两个帮手,慕雨还跟你去,飞行员总不能少。”紫袍道人开口说道。   “通知他们收拾东西启程吧。”左登峰转头看向桌上的闹钟,下午四点多了。   “左真人,你有几成把握。”紫袍道人问道。   “一成。”左登峰想了想开口回答,他所学的道法对尸犼是无效的,唯一的一点依仗就是自己摸索出的阵法,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好,我去通知他们,明早启程。”紫袍道人站起身來。   “晚饭后启程。”左登峰起身相送,今天晚上启程,明天早上就能到rì本,倘若明天早上启程,就又要浪费一天的时间,他所剩无几的寿命经不起蹉跎。   紫袍道人挑眉看了左登峰一眼,点头离去。   紫袍道人走后左登峰将木箱里的白酒拿了出來,背着木箱出去了一趟,急速飞掠赶到了数百里外,自偏远乡村的店铺里找到一些果腹之物和清水,填满了自己的木箱,这些食物足够维持他到生命终结,不管rì本之行成功与否,他都不需要再寻找食物和清水了。   回到紫阳观,门房周围已经站满了人,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紫阳观庇护范围内的上千人全部出來送行,左登峰环视左右,随即推门进入了门房,门房北侧的长条椅上坐着四个人,自西向东依次是万小塘,大头,以及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这两个人穿的衣服口袋很多,塞满了弹匣,那种很像马粪球的手雷在腰部挂了一圈儿,手里都拿着长枪,背后背负着长剑,打扮不伦不类,不过其眼中的精光以及呼吸的频率说明这二人都是紫气高手。   西侧床铺上坐着紫袍道人和那个胖子,十三和老大在东侧床铺,靠近窗户的桌子上放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面条。   左登峰进门之后并沒有跟众人打招呼,而是走到桌子前端起了那碗面条,快速吃完,然后将摆放在床铺上的八瓶白酒放到了桌上,转头看向那个胖子,“牛真人,这些酒我喝不惯,送给你了。”   “这可不行,我不要,放这儿吧,等你回來喝。”胖子连连摆手。   “于掌教,我这次去rì本不带它们,它们再怎么聪明终究还是畜生,如果不小心闯了祸,还请你多包涵。”左登峰转头冲紫袍道人说道。   “左真人放心,每天我都会派人将食物送过來,其他时间不会有人到门房打扰它们。”紫袍道人点头开口。   “它们不需要天天喂,每隔七天送点食物就行。”左登峰探手摸了摸十三和老大的脑袋。   “好的,我们到外面等你。”紫袍道人根据左登峰的神情看出了他有话要跟十三和老大说。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向外走去,紫袍道人走在最后,左登峰出言留住了他,“于掌教,如果我发生了意外,它们就拜托你了。”   紫袍道人闻言重重点头,他很清楚左登峰此去凶多吉少,这句话有很重的托孤成分在其中。   紫袍道人点头过后转身走了出去,左登峰逐一抚摸着十三和老大,“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回來,不要跑太远。”   十三和老大都听得懂人话,闻言连连点头。   “可以在这片区域活动,绝对不准跑出去,听见沒有。”左登峰再度加重了语气,外面缺少食物和饮水,它们两个如果跑出去肯定会挨饿。   十三和老大再度点头,表示绝对不会乱跑。   左登峰见状沒有再说什么,将东侧床铺的被子抱到了西面的床上,然后将两床被子扯开,为十三和老大铺设了两个窝,他走之后这里就沒人生炉子了,冬天快到了,屋子里一定会很冷。   做完这些左登峰背起木箱开门而出,临走时打量了一下房门,房门与门框之间有一定的缝隙,老大和十三可以自行开门进出。   “左真人、二位道友,早去早回,慕雨要照顾好万小姐。”紫袍道人冲出行的众人道别,送行众人一并附和。   左登峰冲紫袍道人点了点头,随后冲在门口探头张望的十三摆了摆手,示意它进去。   从这里到机场众人需要乘坐汽车,万小塘开车,左登峰在副驾驶,大头和那两位全副武装的紫气高手在后座,万小塘发动汽车离开,众人挥手送别。   左登峰一直通过后视镜向后看,他沒看人,他看的是十三,跟十三分别很多次了,之前并沒有过分牵挂,但是这种却有了永别的悲伤。   “停车。”左登峰冲万小塘说道,汽车驶出了老远,十三仍然站在门口目送,他想回去再跟十三道个别。   万小塘闻言立刻踩了刹车,与此同时转头看向左登峰。   “算了,走吧。”左登峰摆了摆手,出征的将士最忌讳士气萎靡,不能这么依依不舍哭哭啼啼,不然真有可能回不來了。   万小塘疑惑的看了左登峰一眼,起脚踩下油门,汽车前行转弯,众人和十三的身影不复可见。   “左真人您好,我叫松林,这是我师妹杨芷。”坐于后排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绍,由于二人不是道人打扮,便沒有用道家礼仪。   “看你们这架势是想去rì本大开杀戒呀。”左登峰出言笑道,此时世人对于紫气巅峰都有着强烈的敬畏之心,强烈的敬畏导致了他们的自卑,左登峰不想把气氛搞的过于僵冷,便开了个玩笑。   “是想过去报仇,第一次世界大战有rì本,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有rì本,第三次世界大战又是rì本,这小rì本整个一战争贩子。”松林出言笑道。   左登峰闻言微微一笑,沒接松林的话茬。   “左真人,如果遇到rì本人,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大头开口请示。   “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他们如果对咱们很友好,咱们就不能伤害他们,他们如果冲咱们开枪,咱也不能束手待毙。”左登峰平静的说道,生逢乱世,他沒有盲目的爱国情结,对rì本人的敌意也仅仅局限于那些伤害过他的人,这次去rì本的目的是寻找尸犼,不是去杀生害命……   第四百四十七章孤军深入   左登峰的态度令众人微感吃惊,中国人与rì本人积怨已久,rì本人根本不可能对中国人友好。   “左真人,你听说过南京大屠杀沒有。”坐在后座的杨芷冷声问道。   “屠杀发生之后我去过南京,尸体遍地,其中不乏老人和孩子。”左登峰平静的说道,他知道杨芷为什么问这句话。   “那你还冲他们表示友好。”杨芷哼了一声。   “你不要断章取义,我只说看他们的态度,我们是去寻找尸犼的,不是去屠杀平民的,不要本末倒置。”对方语气不敬,左登峰的回答也不客气。   杨芷赌气不再说话,左登峰见状微微皱眉,这个女人有些自以为是,去到rì本有可能惹出乱子。   紫阳观通往机场的道路之前已经疏通,万小塘驾驶汽车并无阻碍,偶尔道路两侧有死人冲出,万小塘会直接加油将其撞飞,躲避障碍物是司机下意识的反应,万小塘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不易。   机场停放着不少飞机,但是这些飞机缺乏必要的保养,有些看似完整实际上已经无法升空,万小塘经过挑选选了一架相对较小的飞机,这架飞机之前是准备起飞的,被保养过,飞机油箱是满的。   “这架飞机能行吗。”左登峰冲驾驶舱里的万小塘问道。   “能行,飞rì本只需三四个小时,现在是凌晨一点,凌晨五点钟就能飞到。”万小塘检查着飞机的各种仪表。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卸下木箱坐上了座位,众人也各自落座,机场跑道也有通畅的,万小塘驾机升空,在空中调头向东飞去。   “左真人,咱们选择哪里降落。”万小塘转身问道。   “rì本岛屿呈长条形状,咱们选择西南角降落,然后之字形寻找一路北上。”左登峰想了想开口回答。   “仇慕雨,rì本现在是一种什么情况。”左登峰随即冲坐在副驾驶的大头问道。   “其中一枚核弹当年是在东海上空被拦截并爆炸的,距离rì本很近,卫星显示那里的情况比咱们这里的情况还糟糕。”大头回答。   “他们当年想攻击谁。”左登峰皱眉再问。   “几个拥有核武器的大国。”大头回答。   “你们的卫星能看到rì本的地面。”左登峰内心升起了疑云,按理说打人的都会率先考虑自保的问題,极少有人抱着同归于尽的心理去打别人,造个大炸弹把自己给炸死了,有点说不通。   “爆炸产生了大量的颗粒浮尘,看不太清楚,只能看个大概。”大头说道。   “左真人,咱们之前曾经遇到过一架rì本军用无人侦察机,这说明rì本还有军队。”万小塘插了一句嘴。   “有军队更好。”杨芷发出了冷笑。   “咱们不是去杀人的。”左登峰无奈的补充了一句,这两个人一旦去了rì本一定会到处杀人。   “你不杀他,他会杀你。”杨芷拉动枪栓。   左登峰挑眉看了杨芷一眼沒有搭理她,这个女人块头很大,模样凶煞,一看就不是善类。   “左真人,到了rì本怎么寻找尸犼。”大头见气氛不对,急忙岔开了话題。   “旱魃发出的尸气可以克制细菌,尸犼更是如此,所以尸犼所在的区域会有大面积的绿色植物。”左登峰出言回答。   大头闻言点了点头,这个寻找方法还是比较直观简单的。   河南飞rì本所需时间不多,三个小时之后距离rì本还有五百多公里,意外情况出现。   “左真人,前方的气压恢复正常。”万小塘转身说道。   “什么意思。”左登峰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睛。   “现在植物大面积死亡,高空空气含氧量不足,飞机不能攀升太高,但是这里的含氧量正常,飞机可以高空飞行。”万小塘疑惑的说道。   “rì本可能有植物存在。”左登峰皱眉开口,植物可以制造氧气,这里含氧量正常只能是rì本岛上有大量的植物。   “不可能,卫星显示rì本的植物全部枯萎了。”大头插嘴说道。   “加快速度。”左登峰出言说道,这种奇怪的现象现在还无法解释,但是众人目前位于大海上空,这种感觉并不好,万一飞机出现事故,众人全得掉进海里。   “rì本有军用侦察机就一定有部队,有部队就有雷达,降低高度,我用观气术给你指路。”大头冲万小塘说道。   万小塘闻言转头看向左登峰,左登峰对于目前的科技设备一窍不通,便冲万小塘抬了抬手,“听他的。”   万小塘随即cāo控飞机降低飞行高度,直至能够清楚的看到下方海水的波浪,飞机上有窗户,众人低头下望之后面面相觑,下方的海水是正常的湛蓝色的,并不是绿色。   “怎么会这样。”大头愕然的看向左登峰,海水颜色正常说明这片区域并未遭受细菌污染。   “能跟家里取得联系吗。”左登峰冲万小塘问道。   “不能,距离太远了。”万小塘无法夜间视物,看不到下方海水的颜色。   “前方有大量的人类气息,很多,我的天哪,rì本根本沒受污染。”大头手捏凝神诀观察气息。   此语一出,众人尽皆大惊失色,包括左登峰在内,他之前虽然感到事情蹊跷,却沒想到rì本竟然沒有遭受细菌侵害。   “在此之前你们沒到过rì本。”良久过后左登峰皱眉开口。   “我们不能像您这样随意活动,活着都难,谁会來这鸟地方。”大头瞠目摇头。   “你们的卫星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再度追问。   “不知道,可能是他们干扰了。”大头茫然摇头。   “rì本资源匮乏,是个科技密集型的国家,全世界的航天芯片大部分是他们做的。”万小塘接口说道。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松林愕然问道。   “你们不是想去大开杀戒吗,正合你意。”左登峰沒好气儿的说道,松林和杨芷先前都以为rì本人死的差不多了,剩下些老弱妇孺不足为惧,都抱着痛打落水狗的想法,这下可好,对手不是落水孤狗,而是凶狠群狼。   “燃油能不能支撑咱们回程。”左登峰沉吟片刻冲万小塘说道,众人先前错误的估计了对手的实力,准备明显不足,rì本人都活着,众人一旦降落就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军深入。   “飞机太小,油不够了。”万小塘低声开口,其实起飞的机场还有大飞机,但是大型飞机cāo控起來相对繁琐,她便选了这架小型飞机。   “以最快的速度飞,别选择机场降落了,寻找山区,咱们跳下去。”左登峰出言说道,既然沒有退路就只能前进。   万小塘闻言点头答应,cāo纵飞机陡然加速,一刻钟之后,前方出现了海岸线。   就在众人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來的时候,万小塘的一声尖叫令众人的心再度提了起來,“雷达显示有两架飞机自东北方向快速靠近,飞行速度很快,应该是战机,是冲咱们來的。”   “装备带好,不要紧张。”左登峰背起木箱冲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立刻整理装备,此时距离岸边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而那两架飞机已经出现在东北方向,现在的飞机与民国时期的飞机样式有了很大不同,机身更长更细,样子很怪。   “他们要跟咱通话,怎么办。”万小塘紧张的回望。   “咱们目前在什么位置。”左登峰皱眉发问。   “山口县正西。”万小塘回答。   “哪个城市离这里比较远。”左登峰再问。   “秋田县。”万小塘回答。   “接通,我來跟他们说。”左登峰出言说道。   万小塘打开通话装置,里面传出了rì语,询问飞行员的身份。   左登峰以rì语回应,冒充秋田特别行动队,外出执行任务,抢夺他国飞机回返,对方得到回应之后命令他们减速飞往山口机场。   “拖延不了多久,一旦到了陆地上空立刻抛弃飞机。”万小塘关闭通话装置之后左登峰冲众人说道,他先前的那番话只是缓兵之计,根本经不起查证,只能为众人争取宝贵的时间飞抵陆地上空。   众人闻言点头答应,此时是凌晨时分,天色很暗,飞机快速东飞,离海岸越來越近,敌机飞行员沒有再与他们通话,在rì本人看來即便他们撒谎冒充,一旦降落也会被立刻击毙。   片刻过后,飞机飞抵陆地上空,海边植物稀朗,并沒有大片的森林,危急之下已经顾不了太多,左登峰以灵气震飞舱门,众人快速冲出机舱急速下落。   此时天色不明,敌机飞行员是依靠雷达飞行的,并未发现众人跳出了飞机,加上众人下降的速度很快,中途也沒有显眼的降落伞打开,故此两架敌机仍然跟随着自动飞行的客机向前飞去。   接近地面的时候众人运转灵气止住落势,缓慢落地,左登峰放下万小塘环顾众人,尽皆安全。   “好久沒见到活着的树了。”大头打量着周围的树木,虽然天气已经转冷,树上仍然挂着一些黄绿相间的树叶。   “这里不安全,往北走,杨芷,飞行员由你背负,一定要保证飞行员的安全,不然咱们永远也回不去了。”左登峰环视左右下达了命令。   杨芷闻言点头答应,左登峰带着众人快速在林间穿行,很快进入了山区……   第四百四十八章打通后路   进入山区之后众人并沒有停留,而是快速急行,趁着天色未明一路北上。   太阳升起,早有晨露,山下开始出现农人和跑步的闲人,左登峰选择了一处可以环顾四周的山头停了下來,借着树木的掩护暂作停留。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率先开口发问,rì本的情况与众人先前预料的大有出入,先前的计划全盘作废。   “带地图了沒有。”左登峰放下了木箱。   大头外出之前都会进行充分的准备,这次也不例外,闻言快速的自背囊里拿出了折叠地图铺展开來,地图是以汉语备注的,由于rì本本來就不大,所以地图标识的很详细。   “咱们目前应该在这个位置。”大头伸手指着地图西南方位的山口县。   “机场在什么位置。”左登峰低头打量着地图。   “您要回国。”大头皱起了眉头,“飞机坠毁之后他们找不到尸体会严密看守机场,咱们抢夺飞机有很大的难度,况且就算是抢到了飞机咱们在飞到污染区之前也会被他们的战斗机给打下來。”   “我沒准备回去,我只是想留下后路,必须抢一架飞机,不然rì后再抢变数太大。”左登峰摇头说道。   “会有什么变数。”松林插嘴问道。   “咱们是來寻找尸犼的,要在rì本滞留很长时间,在找到咱们之前他们会死守机场,这些还是次要的,我最担心的是他们采取措施防止咱们架机离开,这个很简单,只需抽干所有飞机的燃油就能困住咱们,咱们不能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必须先行打通退路。”左登峰出言解释。   “抢到飞机咱们也藏不住,更何况飞机起飞需要跑道。”万小塘接口说道。   “这里距离他们海上jǐng卫厅的一个基地不远,水上飞机你会不会开。”大头看向万小塘。   “飞行原理是一样的。”万小塘点头说道,rì本到中国并不远,水上飞机勉强也能飞回去。   “你的地图准确吗。”左登峰冲大头发问,出发之前众人的情报并不准确,rì本人干扰卫星,隐藏了这里的真实情况。   “准确,这是战前拍摄的,况且哪里有基地也不算是军事秘密。”大头伸手北指,“那个基地在北侧两百里外。”   “事不宜迟,必须赶在他们将消息传出去,部队加强防范之前过去抢一架飞机。”左登峰开口说道。   “抢到之后藏在哪儿。”大头皱眉问道。   “我会布阵将飞机藏在海边,走,先抢飞机,其他事情等等再议。”左登峰直身站起背上木箱。   众人闻言各自背负装备往北飞掠,此时天色越发明亮,终于有路人发现了他们,大叫着跑开,杨芷追上前去抽剑枭首。   杨芷杀人之后下意识的看向左登峰,左登峰冲其微微点头,示意她做的正确,人的心理和想法是会变的,自从发现rì本本土并未受到侵害之后左登峰的想法悄然发生了改变,rì本人把所有人都祸害了,自己关上门过起了好rì子,实乃大奸大恶,况且如果不杀掉这些人,他们一定会跑出去报信,届时军队就会有目的性的搜索,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能有妇人之仁。   “不用藏尸,直接走。”左登峰见杨芷在拖拉尸体,冲其摆手摇头,只要在赶到基地之前不走漏消息就成,尸体肯定会被人发现,到时rì本人就知道他们路过了这里,这样更好,届时飞机就藏在南面这片区域,按照常人的思维沒有人会再调头折返回來,走过的路恰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杨芷闻言抛下尸体跟上了队伍,众人加速,快速北上。   “万小塘跟我走,你们压低凌空高度,我去海边观察地势,看到咱们的人全部杀掉,绝不能走漏风声。”左登峰冲众人交代了一声,快速自杨芷身上抱起万小塘向西掠去。   “左真人,我拖你们后腿了,找到飞机之后你把我留在飞机里吧。”万小塘勉力开口,跟随这些紫气高手凌空前行的滋味并不好,颠簸之下她甚至想呕吐。   “好,我的阵法无人能破,你在飞机里反而最安全,你注意观察海边,看看飞机藏在哪里比较合适。”左登峰点头开口。   片刻过后,万小塘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点,位于悬崖下方,但是这处地点被左登峰否决了,这里全是沙子,在沙地上布阵会严重泄气,阵法很难起效。   再度前行十余里,左登峰发现了一处长草的临海区域,这里东侧有山,相对僻静,罕有人迹。   “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势和参照物,到时候抢到飞机之后把飞机开到这里,我去找些东西回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左登峰放下了万小塘也放下了木箱,随即揉身向东掠去。   东侧有山,左登峰分两次带回了九根碗口粗细,长达两米的木桩,采用八阵图和九宫阵势的双重格局将八根木桩钉入沙土,有草就有土,下方有土,阵法就能起效。   “还能找到这里吗。”左登峰背起木箱冲万小塘问道。   “能。”万小塘点头回答,这里东侧有一座大山,南侧是一处伸入海水的巨大岩礁,很容易寻找。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探手抱起万小塘向北疾掠,为了让万小塘有一个直观的印象,随后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海边掠行。   “左真人,为什么有一根木头留在外面。”万小塘出言问道,她对左登峰的印象非常好,俗话说细微之处见人心,左登峰抱着她会以灵气为她挡风,起落的时候也会尽量平稳,这是细心也是风度。   “那根木头一插下去阵法就会起效,你就找不到那片区域了。”左登峰加快了速度。   “阵法有什么作用,能维持多长时间。”万小塘出言问道。   “阵法的作用有很多,大致分为克敌和自保两类,这处阵法就是自保阵法,作用是将百步区域隐藏掉,让外人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类似于鬼打墙的性质,这里有水,水生木,以木起阵阵法为木性,但是阵法里面困住的是很大的金属,金克木,所以阵法最多能维持一个月,不过一个月应该够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能赶回來,你放心就行。”左登峰给予简略的解释。   万小塘闻言点了点头,伏在左登峰的肩头沒有再说话,女人的情愫虽然小有差别,但大致相同,左登峰虽然强势霸道,偏激尖刻,但他同时拥有睿智和细心,这些对任何女人都有吸引力,万小塘也沒能例外,虽然她很清楚左登峰不会喜欢她,但这并不影响她动心。   百里过后,大头等人向西侧靠近,左登峰发现了众人,快速东移与众人会合。   翻过两个山头之后,山脊上出现了铁丝网,众人凌空而过,发现山下一处海湾停泊着大量的船只,其中确实有大头所说的水上飞机,海湾外部砌有围墙,里面是一处军事区域,有不少的哨兵jǐng戒巡逻,不过根据他们的神情來看,他们尚未得到加强jǐng戒的通知。   “下去之后杨芷和松林负责杀掉所有jǐng卫,仇慕雨协助他们两个,我和万小塘抢夺飞机。”左登峰观察片刻给众人分配了任务。   “太好了,杀光这群狗rì的。”松林和杨芷闻言立刻纵身掠下。   “他们跟rì本人哪來这么大的仇。”左登峰愕然看向大头,松林和杨芷的反应在他看來很是过激,而且并无來由,他这个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对rì本人的仇恨也沒他们两个这么大。   “电视电影天天放鬼子杀人,谁看了都会上火,妈的,老子來了。”大头也高喊了掠了出去。   左登峰见状眉头大皱,不过此时也顾不得多想,探手抱起万小塘向下掠去,他的目标是停在海边的飞机。   左登峰刚刚掠出,下方就传來了鬼子的喊叫声,松林和杨芷自然听不懂他们在吆喝什么,二话不说直接开枪,他们都是修行中人,心定手稳,辅以现代化的武器更是霸道,枪枪打头。   三个紫气高手对付一群普通士兵是沒有任何悬念的,所以左登峰并沒有分心旁顾,而是带着万小塘快速的冲向了码头,码头上也有士兵,但他们并未携带枪支,而是在为返航的小船加油,在见到左登峰凌空掠至直接惊呆了。   左登峰掠至近前,抬手将他们逐一抓起扔至海中,随后带着万小塘掠上了一架水上飞机,这架水上飞机沒有轮子,下方是两个椭圆形的漂浮物。   “这架不行,太小了,北面那架。”万小塘看了飞机一眼出言喊道。   左登峰闻言在机身上踩踏借力,带着万小塘掠向北侧那架体积较大的飞机,万小塘拉开舱门钻了进去,左登峰不待万小塘发问便为其指出了几个重要的cāo作按钮,他之前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   “不行,沒启动密匙,编号278,应该在调度室里。”万小塘冲左登峰说道。   “我去找,你注意安全。”左登峰转身向岸边掠去,刚刚落到岸边就听到身后传來了枪声,回头只见万小塘拿着手枪正在射击那些落水的士兵,左登峰见状微微皱眉,这都哪儿來这么大的仇。   战事完全是一边倒,此时外面的鬼子正在四处逃窜,大头和松林杨芷等人高喊着到处追撵,双方的实力不在同一层面,这不是战争,是屠杀。   鬼子的各种建筑物上也有文字标识,左登峰很快找到了调度室,带回了编号为278的那只方形器物,此时先前落水的鬼子已经被万小塘尽数打死,万小塘启动飞机,油箱是满的。   “左真人,飞机上肯定有定位装置,烧了他们的控制室。”万小塘检查着仪表读数,阿拉伯数字她还是认识的。   左登峰闻言只得再度掠回岸边,放火焚烧岸边的建筑,随后喊回到处追撵鬼子的大头等人,掠上飞机,飞离此处……   第四百四十九章日本和尚   此时是上午九点左右,飞机离开码头之后一直贴着海面向南飞行,万小塘很快便找到了先前布阵的区域,在海中降落,然后根据左登峰的指示操控飞机冲上了海滩,众人背负行装开始离开飞机。   “只要不离开这片区域你就是安全的。”左登峰最后一个下飞机。   “你把我冻住吧,你们回來再唤醒我。”万小塘摇头说道。   “嗯,闭上眼睛。”左登峰沉吟片刻冲万小塘点了点头,她沒有灵气修为,将她冻住是最好的选择。   万小塘闻言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左登峰也不犹豫,立刻抬手发出玄阴真气将其冰封在了座位上,这种时候不能犹豫,越犹豫她越害怕。   左登峰随即关上舱门,抬手在飞机周围布下了灵气屏障,这是双保险的举措,即便有人能破开阵法也无法伤害到灵气屏障里的万小塘。   “收好它。”左登峰将存放有纯阳护手的铁盒递给了大头。   “左真人,您这是干什么。”大头打开铁盒看了一眼,惊愕的问道。   “铁盒含有我少量灵气,可以自由出入灵气屏障,纯阳护手可以唤醒万小塘,倘若我出现了意外,铁盒所含的灵气可以保护你们在被污染的区域待上六个时辰。”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左真人,您别吓我。”大头面露惊讶,之前他以为左登峰抢夺飞机是为众人回返留下的后路,现在看來这条后路只是左登峰给他们留下的。   “我只是预防万一。”左登峰转身走向那根木桩,待众人离开阵法区域之后将那根木桩深击入土,齐根而沒。   木桩入土,阵法瞬时启动,飞机消失了踪影,景物恢复正常。   “正环两圈,进七步,反转两圈,再进七步。”左登峰冲大头低声说出了进阵的方法。   大头闻言重重点头,之前他对左登峰怕多于敬,现在发现左登峰并不可怕,他只是性格孤戾,其实内心并不凶残。   “离开这里。”左登峰环视众人,随即向东掠去,鬼子的追兵很快会沿途搜索,待在这里会暴露目标。   三人闻言同时屈膝借力,踏地凌空,跟随左登峰东进。   放下了万小塘,众人移动速度大大加快,松林和杨芷都是紫气修为,移动速度很快,四人在林间起伏掠行,快速穿越山区,日本的地貌与中国不同,他们的山区外面就是城市,耕地很少,半个小时过后四人在城郊的山坡上停了下來,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阳光明媚,天气很好,遥望城中遍地高楼,行人络绎,汽车穿行,好一派繁华景象。   “这小日子过的。”松林和杨芷愤恨的看着前方的城市,小日本吃喝不愁,生活正常,而大海西岸却成了死人遍地的修罗地狱。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出言问道,先前左登峰所说的寻找尸犼的标准现在已经失效,因为到处都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已经不能作为参照物。   “让我想想。”左登峰皱眉开口,此事棘手,不能妄动。   “照我说直接去他们的皇宫,抓住鬼子的皇帝逼解药。”杨芷冷哼开口。   “我看行。”松林对他师妹的看法表示赞同。   “左真人,这个办法或许真的能奏效,鬼子对他们的皇帝还是挺看重的。”大头也随声附和。   “你认为日本有杀死细菌的解药。”左登峰皱眉看向大头。   “这不明摆着嘛。”大头伸手指着左右的树木以及地上的杂草。   “天上的氧气含量是正常的,近海水域的海水也是正常的,他们的科学技术达到这个程度了吗。”左登峰摇头开口。   “您的意思是说尸犼散发的气息自动庇护了这片区域。”大头猛然觉醒,空气和海水都是流动的,即便掌握了解毒的方法,天空和海水中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分界线。   “可能性很大,日本人很可能在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才针对自身这一特殊现象研制出了害人的细菌。”左登峰正色点头。   “他们自己知不知道这种奇异的现象是由什么造成的。”大头出言求解。   “应该知道,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不可能拿这么多人的生命开玩笑。”左登峰摇头开口。   “他们肯定知道尸犼在哪儿,抓住他们的皇帝,逼他们交出尸犼。”松林仍然坚持己见。   “别做梦了,别说鬼子皇帝不一定知道尸犼在哪儿,就算他知道也不会交出來,交出來他们自己就得死,谁会交。”左登峰横了松林一眼,他跟日本人打过交道,知道日本人的性情,日本人并不像大头所说的电影里演的那么猥琐无能,他们的自尊心极强,死要面子,一旦被抓极有可能自杀,届时四人就真的身陷重围了。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笑谑的看了松林一眼,之前他也和松林一样喜欢出主意,回回都被左登峰训斥,所以他现在学乖了,就一句‘左真人,现在怎么办,’   “设法找他们的图书馆,我需要全方面的了解他们的历史。”左登峰想了想开口说道。   “左真人,沒用的,日本历史的荒谬性全世界都出名,整个古代史就是一本糊涂账,前后矛盾毫无条理,其中一半是无稽的神话,剩下一半是捏造的伪史,他们不像中国有完整系统的年代,你去图书馆不但找不到线索,还有可能被他们的伪史给误导了。”大头摇头说道,他的这番话是史学界的公论,并不是他个人的嘲贬。   “飞鸟时代曾经出现过一只旱魃,是被神道教尊为护法的,这表示神道教跟尸犼有一定的联系,咱们就从神道教着手。”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好,神道教的资料我也带了,神道教在日本是国教,尊的是天照大神和八百万神仙……”   “八百万。”左登峰皱眉插嘴,中国有据可查的道家仙人也不过三百多位,日本人从哪儿整出八百万。   “凑数吹牛的,沒那么多,咱们所见到的东西在他们看來都是神仙,他们都拜。”大头摇头笑道。   “他们的主要道观在哪儿。”左登峰出言问道。   “他们沒有道观,也沒有道士,他们祭祀的地方是神宫和神社,有三个比较大的神宫,伊势神宫、明治神宫、日光东照宫,还有三个比较大的神社,出云大社、严岛神社、靖国神社。”大头照本宣科。   “哪一个时间最古老。”左登峰问道。   “您自己看。”大头将那叠资料递向左登峰。   左登峰挑眉看了大头一眼,随手接过资料翻阅,这时候的文字与民国时期的文字有着细微的差别,简化了很多字,他阅读起來有些不习惯,加上这些资料杂乱无章,地名不是“大”就是“神”,看的左登峰头疼,片刻过后左登峰失去了耐性将资料还给了大头。   就在此时西侧有数架旋翼飞机飞过,不问可知鬼子已经展开了对他们的搜寻。   “查一下附近有哪些小的道观或者寺庙。”左登峰目视飞机飞远,转头冲大头说道。   “这附近沒有神社,寺院倒有是。”大头出言回答。   “在哪儿。”左登峰问道。   “那儿。”大头伸手指着西南方向的山下,那里有一座不大的寺院,寺院西侧是大片的坟地,寺院虽小,寺院里的建筑却很古朴,隐约残留有唐代建筑的风格。   “过去看看。”左登峰站起身向前掠去,此时他迫切的需要知道日本神道教的事情,在日本佛教与神道教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互相敌视的,通过与寺庙僧侣的谈话有可能知道神道教的一些事情。   寺院距离四人所在的地方有三十多里,众人很快掠至,寺院西侧是坟区,每隔两三米就有一处墓地,寺院周围并无闲人,寺门是开着的,众人迈步进入寺院,发现寺院东侧种了几棵很大的樱树,院子正中铺着暗色的鹅卵石,院子正北是大殿,这里的大殿是两层的,自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佛像以及佛像前摆放的贡品。   就在四人环视院内情况的时候,一对中年男女说笑着自西侧的厢房走了出來,男子为光头,僧侣打扮,女人脸上施粉,长相不丑,二人见到众人大为惊讶,愕然过后那中年僧人冲众人合十开口,“ohayougozaimasu”   “素你妈呀。”松林抽出长剑砍向那中年僧人的脖颈。   “等一下,他是个和尚。”大头试图阻止,但站位靠右,已然有所不及。   不过松林这一剑并沒有砍下去,左登峰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长剑,松林的长剑虽然锐利,玄阴护手却可以徒手抓握。   “日本的和尚是能结婚的。”大头指着那个面无人色的中年和尚。   “他说的是上午好。”左登峰看了松林一眼,松开了他的长剑,对方以礼相待,就不能还以刀兵。   “师兄,你看。”杨芷伸手指向大殿,大殿的贡桌上摆放着三盘水果,众人先前吃的都是密封食物,许久未曾见过新鲜的水果和蔬菜,见到水果,二人快速掠向大殿,大头先前住在紫阳观,紫阳观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故此他留了下來。   “你们是什么人。”中年僧侣颤抖着以日语发问。   左登峰闻言沒有回答他的问題,而是冲大头使了个眼色,大头会意,闪身关上了大门。   夫妇二人见大头关上了大门,神情更加惊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这一幕忽然令左登峰想到了藤崎正男率人闯入清水观的情形,一念至此,顿时打消了问话完毕杀人灭口的打算。   “我不会伤害你们,烦劳你的妻子去给我们做顿饭,我有些话要问你……”   第四百五十章乌面鬼魅   “良子,你去做饭吧,快去。”中年僧人拉起了身边的女人,rì本女人的和服也并不是随时穿着,此时这个女人穿的是一件花格常服。   “是。”女人惊怯的答应,她说的自然不是是,而是哈伊。   “仇慕雨,你去帮忙。”左登峰以汉语和rì语说了两遍。   大头明白左登峰是让他去监视这个女人,立刻点头答应,跟着那个中年妇女向后院走去,中年僧人紧张的回望,大头虽然是个身形弱小的侏儒,他手里的巨斧可不小。   “我说过不会伤害你们,我有一些问題问你,你回答的越清楚,我离开的越早。”左登峰伸手指了指院子右侧的樱树,樱树下面有一条石质长凳。   中年僧人闻言连连点头,紧张的挪向那条长凳,左登峰伸手示意他坐下,他连连摆手,不敢就座。   “寺院里除了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人。”左登峰放下木箱自里面拿出清水喝了一口。   “这座寺院是我长辈传给我的,只有我和我的妻子住在这里,请您不要伤害她。”中年僧人冲左登峰连连鞠躬。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时至此刻他才知道有些rì本寺院是父子相传的。   “你们如何生活。”为了令对方不至于因为过度紧张而晕过去,左登峰便选了一个稍微轻松点的话題。   “寺院周围都是我们的土地,我们靠出售坟地为生,如果您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们。”中年僧人额头滴汗。   “我不要钱,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題,你是佛教的僧侣,据我所知佛教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飞鸟时代曾经与神道教发生过激烈的冲突,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左登峰出言问道,通过面相來看这个中年僧人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杂念少,杂念少的人有可能静心了解历史。   “知道,那时候佛教传到rì本不久,神道教非常排斥我们。”中年僧人连连点头,由于心情极度紧张,他的腰一直弯着。   “神道教在那个时期出现了一位非常厉害的护法,这个护法不是普通人,它所到的地方会导致干旱,你知不知道有这么一位护法。”左登峰随口发问,与人谈话若是直视对方眼睛会令对方心理压力增大,故此左登峰只是缓慢喝水,并未直视他。   “我沒有听长辈说过,如果您可以等,我愿意为您查阅我们的史书,那里也许会有记载。”中年僧人伸手指着北侧的大殿。   “辛苦你了。”左登峰站起身指了指北侧大殿。   中年僧人闻言懦懦转身向大殿走去,左登峰提着木箱跟随在后,中年僧人唯恐左登峰于身后下手,一直侧着身子向前挪,左登峰见状快走几步,走在了他的前面。   这座寺院有两层,建筑主要是木头,主体建筑为灰色的木头本色,不像中国寺院那种贴金涂彩,窗户也是木制,贴有窗纸,大门较窄,不过七尺,正殿内部也很是古朴,沒有中国寺院的雕梁画栋,正北神位供奉着一尊手持法杖的菩萨,观其相貌应该是地藏王菩萨,神坛上挂有垂帘,神像前有香炉等物,至于贡品已经不在贡桌上了,早被松林和杨芷扫进了背包。   “左真人,给你。”松林见左登峰进门,立刻走上前來递了个苹果给他。   “出去看看情况,一会儿吃饭。”左登峰接过那个苹果咬了一口,道家弟子不信佛祖,吃贡品不算不敬,此外苹果对于长时间沒有新鲜蔬菜可吃的人拥有极强的诱惑力。   “好。”松林和杨芷见左登峰拿了苹果,顿时对他产生了亲切感,好的领导就应该这样,不能脱离群众。   中年僧人一直侧身低头站在门外,直待二人走了出去方才侧身进屋,见贡品被拿走,双手合十冲神像拜了一拜,这才转身向右侧走去。   右侧靠近墙壁有一木制的楼梯通往二楼,中年僧人前方带路,左登峰拾阶上楼。   二楼分为东西两部分,中间有两根木柱,东侧摆放着棋盘和茶具,西侧有一书架,上面放着大量的书籍,大部分书籍已经泛黄,可见年代久远。   这里是木制地板,中年僧人脱鞋而上,左登峰自然不会脱鞋,跟着他走向西侧。   中年僧人自书架上翻找书籍,左登峰上前帮忙,这些书籍为捆扎书籍,与书画的卷轴有些类似,在卷首外部有大致的年代,左登峰虽然懂得rì语,对于rì本的历史却并不了解,无法根据rì本的纪年转化出公元年代,只能等待中年僧人寻找。   中年僧人很快自书架上找出了三卷古籍,卷首写有“用明记真”,下方小字为“战国订。”   rì本人习惯席地而坐,这里并沒有桌椅,左登峰感到很不习惯,便抬手将右侧棋桌移了过來,隔空移物令那中年僧人大惊失色,骇然不已。   由于时间紧迫,左登峰便自行翻阅,不懂之处由中年僧人解释,这三卷古籍记载的是用明时期的事情,用明指的是rì本的用明天皇,是飞鸟时代的君主,飞鸟时代相当于中国的隋唐时期,写于战国时期,rì本的战国时期与中国的战国时期风马牛不相及,rì本的战国时期相当于中国的明朝。   rì本的文字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有变化,左登峰阅读五六百年前的rì本古籍很是吃力,好在古籍记载的大多是无关内容,主要写的是佛教传到rì本之后的发展历史,左登峰快速翻完一卷,沒有所获,第二卷刚刚展开他就发现了问題,用明天皇死后,朝廷中因为王位继承权的问題发生了一场规模极大的内讧,内讧的双方是两个当时实力最强的家族,“大连”物部氏和“大臣”苏我氏,“大连”是当时rì本最大的朝廷官员,相当于中土的宰相“大臣”是第二位的大臣,物部氏和苏我氏都与天皇有亲戚关系,物部氏支持的是天皇的弟弟,这一支信奉的是本土的神道教,苏我氏支持的是天皇的儿子,这一支信奉佛教,战争最终以“大臣”苏我马子的胜利而告终,皇弟被杀,皇子继位,从那以后佛教在rì本站稳了脚跟。   左登峰对于rì本的权力斗争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后人对于最后一战的记载,当年苏我马子的姐姐是rì本的皇后,所以他虽然是排名第二的大臣,却比物部氏在朝廷中拥有更多的亲信,战争是他联合其他大臣一起讨伐的物部氏,物部氏当时的封地在河内国涉川郡,苏我马子的联军三次攻城都被杀退,其原因是物部氏一方有一“乌面鬼魅”随行,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最后苏我氏沒有办法,便前往高丽请來了正德高僧,降服了鬼魅,并在黑石山建八层宝塔压制,鬼魅去除之后苏我氏才将物部氏连根铲除。   这是唯一的线索,第三卷古籍里记载的是之后的一些事情,说的是佛教如何被rì本统治阶级接纳并由统治阶级强制民间信仰。   “河内国在现在的什么地方。”左登峰冲跪在旁边的中年僧人问道,rì本的跪相当于中国的坐,只是一种谦卑的坐姿,并不代表求饶。   “大阪东部。”僧人回答。   “黑石山的八层宝塔还在不在。”左登峰再问。   “黑石山也在大阪,但那里为神道教管辖,我沒有去过,不知道那里有沒有宝塔。”中年僧人摇头回答。   二人说话的工夫儿,松林杨芷等人端着盘子上了楼,盘子里盛的是饭菜,有肉汤,有白菜,还有炸的肉丸,主食是大米。   左登峰将那三卷古籍还给了中年僧人,腾出桌子,众人围坐吃饭,中年僧人将古籍放于原位,夫妻二人战战兢兢的站立在旁边,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我说过不会杀你们的。”左登峰抬手发出玄阴真气将二人冰封,这二人知道的太多,最好的办法是杀之灭口,不过吃了人家的饭菜就不能再杀他们,不能杀也总不能走漏了风声。   “慕雨,大阪在什么地方。”左登峰快速吃完饭,拿起了那个吃剩一半的苹果。   “在这里的东面偏北,是一处很大的城市。”大头拿出地图端详了片刻。   “大阪东部有个黑石山,那是咱们的目的地。”左登峰随口说道。   “左真人,尸犼在黑石山。”松林扒拉着米饭出言发问。   “沒有,旱魃当年被封在那里。”左登峰摇头说道,既然沒有尸犼的线索,就只能顺藤摸瓜,先找旱魃。   “你知道黑石山在哪儿吗。”杨芷放下碗筷冲大头问道。   “不知道,我两眼一抹黑。”大头接连被打断进食,干脆放下了筷子。   “别看我,我虽然会rì语,却从沒來过rì本。”左登峰见杨芷看向自己,便冲其摆了摆手。   “那咱们不成盲人瞎马吗。”杨芷自兜里掏出一根胡萝卜咬了一口,长期沒有新鲜的蔬菜水果食用,即便是修行中人也个个面色泛黄,虚燥烧心。   “瞎马是肯定的,盲人谈不上吧。”大头接口笑道,四人皆是紫气高手,即便孤军深入也不胆怯,这样的队伍几乎可以在rì本横行无忌。   “往东就是城区,咱们沒办法再隐藏行踪了,一旦暴露行踪,追兵会越來越多,阻力也会越來越大。”左登峰虽然自信却并不盲目乐观,他从不轻看自己,却也绝不低估对手。   三人闻言连连点头,示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松林将食物一扫而空,众人收拾妥当离开寺院向东飞掠,进入了人员密集的城区……   第四百五一章节赶赴大阪   此时是中午时分,街道上行人很多,马路上汽车穿行,周围高楼林立,繁华程度数倍于左登峰先前所见到的大上海,大头等人都携带有兵器,加上四人都是凌空飞掠,故此一经出现立刻引起了市民的观望。   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急速飞掠,rì本的建筑以楼房居多,四人落脚的地点大多选择在楼房外部的墙壁,马路上到处都是汽车和行人,可供踏脚的地方不多。   这种高來高去的功夫令下方的市民大为惊奇,纷纷抬头仰望,正在开车的司机也探头上望,注意力的分散造成了多起事故,引起了不小的sāo乱。   片刻过后四人來到了一处纵向的马路,马路两侧全是出售食物和水果的店铺,四人本來是齐头并进的,到了这里松林和杨芷落了下去,大头也随之落了下去,左登峰皱眉低头,发现三人已经冲到了出售水果的店铺前大肆抢夺。   左登峰见状只能落地等待,他苏醒之后只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感受到寻找食物的不易,松林等人无法随意外出寻找,生活必定极为艰难,忽然见到大量的食物和水果,难免会下意识的抢夺。   rì本人吃饭比较简单,吃的也比较少,先前的rì本妇女只做了很少的一点饭菜,众人只吃了个半饱,到了这里谁也沒有客气,肉食和点心对三人诱惑力不大,大头和松林杨芷将商铺里各种水果拼命的往包里塞装。   左登峰并沒有阻止他们,不但沒有阻止他们自己也走到菜店门口拿了几个萝卜放进了木箱,他儿时很少能有水果吃,印象最深的就是萝卜。   “左真人,你拿破萝卜干什么,这些给你。”松林自旁边的水果店掠了过來,掀开左登峰的木箱将里面的劣质食物抓了出來,将自己抢來的水果一股脑的往里倒,倒完过后又腾出背包回去再装。   这是光天化rì的哄抢,那些店主和行人不敢上前阻拦,都远远的躲开了,他们不傻,认识松林和杨芷身上挂着的长枪,也根据二人的神情判断出倘若出手阻拦,他们一定会开枪。   “西瓜,师兄,你快看,西瓜。”杨芷抱着一个翠皮西瓜冲松林高喊。   “多拿几个。”松林欢喜的回应。   相较二人的狂喜,大头的表现要自若一些,在水果摊位上挑选着对胃口的水果,这家店主是个很高大的rì本妇女,见大头形同孩童便想把他推出去关上店门,大头见状扬起巨斧转头怒视,吓的妇女调头就跑。   哄抢持续了不短的时间,附近的rì本jǐng察闻讯赶了过來,左登峰不待对方拔枪便甩出冰刺将其刺死,一死人路人彻底慌了,纷纷尖叫着跑开,不敢再继续围观。   “差不多了,走。”左登峰见三人背包都已经装满,便率先凌空向东掠行,大头立刻跟上,抱着西瓜的松林和杨芷也跟了上來。   抱着西瓜移动不便,沒掠出多远松林和杨芷便扔掉了抱着的西瓜,众人的确需要补充新鲜的蔬菜水果,但更多的还是久别重逢的占有心理,其中多多少少也有妒忌心理,与无法随便移动觅食艰难的中土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前掠不久,便自前方的街道冲出了几辆小汽车,汽车的车顶上闪着三色灯光,小汽车一出现立刻有人自车窗内冲众人开枪,大头见状急速旋身将巨斧甩向其中一辆汽车,巨斧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汽车前部的发动机,汽车随即失控,快速撞上护栏并起火。   另外两辆汽车由松林和杨芷应付,二人先是凌空开枪将车内鬼子毙掉,随后落地将汽车掀翻,二人皆是紫气修为,同样可以灵气外放,推移重物。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大头掠至汽车上空,施出移山诀凌空抓回了巨斧。   “加快速度,不要节外生枝。”左登峰并不停留,四人目前还沒有进入市中心,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左登峰是此行的领导者,三人唯他马首是瞻,闻言立刻跟随他向东移动,中途仍然不时有开车的rì本jǐng察试图阻拦,但四人移动速度极快,中途并不恋战,很快便将那些jǐng察甩至身后。   “绕路,前方有狙击手。”临近市中心的时候左登峰发现前方有身穿jǐng服拿着长枪的鬼子下车跑了旁边的建筑物,这表示他们想埋伏阻击。   三人闻言随即调头,跟着左登峰向南侧移动了一条街,继续往东飞掠。   rì本虽然面积不大,但他们的城市比中国的城市规模要大,山口县的这座城市四人掠行了一刻钟仍然还在城中,不过前方五十里外出现了山峰,也就是说再有五十里就能离开城市进入山区。   就在此时,南侧传來了螺旋桨的声音。   “有直升飞机。”大头冲左登峰喊道。   “设法把它打下來。”左登峰回头说道,他在埃及的时候曾经见过直升飞机,上午也见过,故此他知道这种飞机的飞行高度并不是很高。   左登峰话音刚落,直升飞机便飞过南侧的高楼出现在了街道的上空,飞机上除了飞行员在后排还有两个拿着长枪头戴钢盔的鬼子。   飞机一出现,飞机上的鬼子立刻冲下方的众人开枪,由于距离较远加上众人移动速度很快,并未伤及众人。   大头见状不待左登峰出言吩咐,快速贴上了南侧一栋高楼,在楼外墙上频频借力,迅速攀上了屋顶,到了屋顶之后立刻揉身扑向街道上空的直升飞机。   大头的个头很小,借力过后径直蹿进了直升飞机的后舱,数秒钟之后大头自机舱另一侧跃下,飞机开始失控偏飞,不问可知枪手和飞行员已经被他尽数杀掉。   “左真人,还有一架。”杨芷快速掠到左登峰近前指着东南方向,此时第一架飞机还未落地,第二架直升飞机快速的避过它向众人冲來,有了前车之鉴,第二架飞机远离了左右的高楼。   “我祝你一臂之力,上去炸了它。”左登峰冲杨芷说道。   杨芷闻言重重点头,摘下腰间的手雷握在在手里,屈膝借力陡然凌空,左登峰随之腾空,待杨芷上升之势耗尽之后双臂反震再送了她一程。   杨芷得左登峰助力,快速掠到直升飞机下方,抬手将手雷扔了进去,随即撤去灵气急速下落,人未落地手雷已经爆炸,但手雷威力较小,爆炸之后并未引起油箱爆炸,直升机冒着黑烟向南侧坠落。   左登峰落地站稳之后再度跃起接应了杨芷,二人凭空加速,跟上了前方的松林和大头,直至此刻西南方向方才传來了两声巨大的爆炸声。   随后前方再无阻碍,众人快速离开城区进入了山区,rì本的山多,占了国土面积的大部分,城市之外就是山,沒有缓冲地带。   “别减速,继续赶路,降低凌空高度,不能让他们确定咱们的行踪。”左登峰冲三人说道。   “确定了又能怎么样,他们拦的住咱们吗。”杨芷冷哼。   “他们是拦不住咱们,但他们一旦确定过了咱们的位置会一直跟着咱们,你能一直不睡觉。”左登峰回头看向杨芷。   杨芷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说什么,中国有句古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让rì本人咬住了,众人连休息的时间都沒有。   “rì本的卫星很先进,只要他们动用卫星,迟早能锁定咱们的行踪。”大头开口补充。   “那咱们就尽量少在山中停留,去城市,让他们投鼠忌器。”松林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松林的比喻不太恰当,但是道理是正确的,倘若留在山中rì本鬼子就能使用大型的炸弹,城市里有他们的国民,鬼子不可能使用大范围的厉害武器。   “咱们的身份已经暴露,rì本人现在肯定知道咱们是中国的修行中人,他们也不会傻到认为咱们是來郊游踏青的,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派出本国的忍者來对付咱们。”左登峰前掠的同时向众人说出了他的分析。   “左真人,rì本忍者修为如何。”松林出言问道,他从未跟rì本忍者交过手。   “rì本有猿飞,望月,雾隐等十大忍者流派,九十年前十位顶尖的忍者都去了咱们中国,我杀掉了一个,另外九个被茅山掌教与终南山的道人联手布阵尽数困死,各门派的顶尖高手同一时间阵亡会导致rì本的忍术修行因为缺乏老师的教导而出现断格,现在的忍术应该厉害不到哪儿去。”左登峰前掠的同时jǐng惕的环视左右。   “会不会有佛门僧尼出现。”杨芷追问。   “他们应该不会参与,九十年前的rì本皇帝信奉的是神道教,对佛门僧人并不看重。”左登峰摇头说道,九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并无佛门僧侣参与,总的说來僧侣的性情还算是比较平和的。   “如果有高手靠近,我的观气术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大头接口说道。   众人闻言尽皆点头,沒有再说话,一味提气疾掠,rì本人似乎很喜欢上山游玩,在山中不时可见行人,其中竟然有不少露天敦伦者,奇形怪状,丑态百出,左登峰见状侧目皱眉,急掠而过,大头暗自偷笑,左登峰真的落伍了,他的认识和看法仍然停留在民国时期,他并不知道现在的rì本已经发展成了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国家,rì本裱子举世闻名……   第四佰五二章镇邪古塔   四人移动迅速,傍晚时分赶到了大阪西郊外围。   “左真人,黑石山在哪儿。”松林愕然的看着山下的这座城市,这是一座大型城市,放眼望不到边际。   “不清楚,得设法找到地图。”左登峰说道。   “左真人,不用找地图了。”大头皱眉摇头。   左登峰闻言看向大头,只见大头伸手指着东北方向的绵延山脉,“旱魃在东北三百里外的山中,我看到了它的气息。”   “你确定。”左登峰问道。   “确定,气息很微弱,应该是在地下。”大头点头说道。   “仇真人,观气术能不能看到尸犼的气息。”松林插嘴问道。   “尸犼体内的阴阳已经均衡,气息跟人无异,观气术分辨不出來。”大头摇头说道。   “带路。”左登峰冲大头说道,四人修为精深,灵气充盈,数百里的飞掠并不感觉如何疲惫,此时动身,恰好入夜时分可以赶到。   大头点头过后率先向北掠去,穿过山脊在山峰北侧向东掠行,这样可以避免被外界的人发现踪影,最大程度的隐藏行踪。   大半个时辰之后大头停了下來,前方是一处比较奇怪的地势,一处二十里左右的盆地位于群山之中,盆地很是平坦,杂草丛生,荆棘遍地,在盆地正中有一座山峰,确切的说是一处土丘,土丘占地有四五里方圆,高有三十余丈,土丘的阳面有着一处极为老旧的园林式建筑群,此时已经入夜,那片建筑里并无灯光和火光传出,自远处看去极为阴森。   “里面有沒有人。”左登峰看向大头。   “沒有,一道人体气息也沒有。”大头微眯双目观察了片刻。   “旱魃的气息在哪里。”左登峰再问,前方那处园林式建筑可能就是神道教的神宫神社之类的建筑,与中土的道观截然不同。   “在小山的正下方,深度应该在十丈左右。”大头伸手前指。   “这座土丘可能就是他们所说的八层宝塔。”左登峰点头说道,日本人喜欢用夸张的词汇,小小岛国自称大日本,日不落,名字里的“太”字寓意是尊贵最大,古籍所说的宝塔极有可能就是这座土丘。   “左真人,这个旱魃周围有微弱的佛光,应该有一件比较特殊的佛门法器。”大头详观之后再度开口。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缓慢拔高环视左右,此处距离南侧的城市很远,最近的灯光也在百里之外,这里的地势在风水学角度來说是最稳定的风水格局,圆形为阴阳,阴阳均等就是平衡,中间区域为土丘,这样的地方埋葬镇压旱魃是最理想的,地气不算好也不算坏,阴阳不多也不少,属于平衡中庸之地,中庸就能长久,平衡就能稳定。   “走,去里面看看,应该有入口。”左登峰率先向那座土丘掠去,片刻过后來到了神社的入口处,与寻常建筑的南开大门不同,这座神社的大门朝西,在中国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在古人看來阎王殿的门就是向西开的,向西开的门不吉利,除非西侧为马路,否则向西开门的房子一律被称为鬼宅,这处神社就有鬼宅的味道,遍布的荆棘已经将先前的道路彻底掩盖,放眼望去荒芜萧瑟,神社的大门为木制双开,高丈许,宽两米,木门的上下两端都已经残缺,门板之间也出现裂缝,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院子里齐人高的杂草,根据木门的腐朽程度來看这座神社荒废的时间至少也在百年以上。   “左真人,这上面写的什么。”大门右侧竖立有一块粗劣的石条,上方刻有字迹,此时松林正指着那块石条。   “此地不吉。”左登峰看了一眼石条上的字迹,日本语言翻译成汉语会有歧义,大致也就是这个意思。   这两扇木头已经腐朽,倘若推门肯定会发出咯吱的声音,左登峰并不喜欢在夜晚听到这种声音,便抬手震飞了木门,忽然发出的怦然响声惊动了神社院内一棵大树上的乌鸦,乌鸦受惊嘎嘎乱叫,左登峰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屈膝凌空将那两只乌鸦冻死,日本的乌鸦特别多,在山中到处都能碰见。   “左真人,它的气息产生了变化,可能是察觉到了咱们。”大头率先走进了院子。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旱魃虽然是阳性却仍然是邪物,它发出的气息对于普通人來说会有恶性的反应,这也是这处神社荒废,人迹罕至的原因,不过它发出的气息对度过天劫的修行中人來说构不成伤害,修行中人寒暑苦修,为的就是度过天劫,一旦度过天劫灵气之中便带有天雷之威,故此阴物鬼魅都会对紫气高手退避三舍。   大头个子很矮,院子里的杂草和灌木长的很高,大头行走其中几乎不露头,倘若换做平时左登峰一定会纵火焚烧,但此时四人是孤军深入,倘若点火烧荒无疑会暴露行踪。   日本的神社跟中国的园林差不多,院子很大,有树木花草,也有荷花池塘,不过院子里的建筑物并不集中,而是分散各处。   大头在前方拨草带路,左登峰与之并肩,防止出现意外情况,院子里有不少梅树和樱树,由于常年无人到來,树木都长的很是高大,枝叶延伸杂乱无章,前行不久,左登峰拉住了大头。   “这处水塘沒什么异常气息。”大头根据左登峰的目光确定了他在看草丛中的水潭。   左登峰沒有接大头的话茬,而是皱眉打量着右侧的水潭,这座水潭里面长有荷花,由于天气转冷,荷叶已经枯萎,加上大量的树叶掉落其中覆盖住了水面,猛一看的确阴森吓人,但是左登峰看的并不是这些,他看的是水潭的形状,作为装饰用的水潭來说,这处水潭实在是太圆了,令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阴阳太极图的鱼眼,如果真是如此,这里就可能有阵法的存在。   “走吧。”左登峰端详片刻松开了大头。   大头也并沒有多问,带着三人圈绕行进,片刻过后來到了一处偌大的木屋前,这栋木屋依山而建,为东西走向,东侧耳房已经倒塌,残垣一片,西侧是正殿,正殿的大门已经脱落,左右门柱为黑色,正殿上方的匾额还在,可惜岁月太久,匾额上的字迹已经无法辨认。   “旱魃的气息就在这里的斜下方偏北。”大头伸手指着眼前这座阴森的朽木建筑。   左登峰点头过后迈步走进了正殿,由于上方大树的遮挡,这里光照不足,正殿里霉气很重,正殿的主体建筑保持还算完整,这处神社的格局与中国的寺院和道观截然不同,在正北神位并沒有供奉神佛塑像,而是以木头卯榫搭建了一处类似于小屋子的巨大神龛,神龛里摆放着一片灵位,数量大约在三十上下,灵位上先前肯定是写有字迹的,但是日本人使用的墨笔不耐风化,风化之后全部褪色,已经无法确定是谁的灵位,在大片灵位的左右放着两个黑色的灯盏,灯盏并不是玻璃的,而是之前的粗瓷大碗,由此可以看出神社建造的年代很是久远。   由于神位并沒有紧贴山体,左登峰迈步走到了神龛的北侧,发现只是一面很大的土墙,墙上先前应该是画有壁画的,现今壁画已经斑驳,不过隐约还能看出描绘的是古代战争的场景,对此左登峰并沒有费神多看,因为在土墙上有一处区域的土色与其他地方明显不同,这片区域高七尺宽三尺,呈门形,上面虽然也画有壁画,但土质的颜色和壁画的颜色与周围差异很大,明显是后期补上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是一道被堵起來的小门。   “这道门与旱魃气息所在的位置是否对应。”左登峰低头看向大头。   “基本在一条线上,差的不大。”大头出言回答。   “他们为什么要把门堵死。”松林的声音掺杂着咀嚼水果的咔嚓声。   左登峰沒有回答松林的问題,而是探手发出灵气透过了那道土墙,发现土墙并不厚,只有二十多公分,短暂的沉吟之后左登峰以灵气绞碎了那片土墙。   土墙破裂倒塌,众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土墙后面并不是通道,而是一座与人等高的黑色佛像,佛像双盘捏印,法相庄严,但其形态不似佛祖和诸佛,看着极为眼生。   “怎么是佛像。”大头疑惑的看着墙体内的佛像。   “旱魃是由佛门高僧降服并建塔镇压的,这里先前可能是寺院,后期神道教占了主流,这里就改成了神社。”左登峰出言分析。   “左真人,这尊佛像好像遭到过破坏。”大头伸手指着佛像的脖颈。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佛像的脖颈处有着明显的砍剁刀痕,内陷三分,佛像是佛教的圣物,在中土即便是并不信奉佛教的道家子弟也不会肆意去破坏侮辱佛像,这尊佛像脖颈处竟然有刀痕,应该是疯狂的神道教信徒所为。   “这尊佛像是什么材质。”左登峰看向大头,佛像为黑色,不是铜也不像铁。   “看不出來,通道可能在佛像的后面,要不要搬走佛像。”大头抬头看向左登峰。   “退后,我來。”左登峰冲众人摆了摆手,这尊佛像肯定有古怪,如若不然当年的神道教信徒早就将它拆毁了,不过就算它有古怪也必须移动它,不然就无法找到下行的通道。   众人闻声退后,左登峰缓慢抬起右手发出灵气去探抓佛像,就在其灵气与佛像接触的瞬间,佛像发出了细微的声响,“阿弥陀佛……”   第四百五拾三章放出旱魃   左登峰闻声立刻皱眉收手。   “左真人,怎么了。”大头疑惑的问道。   “你们听到沒有。”左登峰环视三人。   “听到什么。”三人闻言尽皆愕然。   左登峰闻言再度皱眉,先前的那声阿弥陀佛虽然声音细微却清楚异常,三人都在这附近怎么会听不到。   “用灵气去推动它。”左登峰侧身让开,抬手示意大头出手尝试。   大头不明所以,缓慢抬手发出灵气去碰触土墙里的那尊佛像,灵气所致亦是陡然收手,随即侧目眯眼打量着那尊黑色的佛像。   “你听到了什么。”左登峰问道。   “有人唱诵佛号。”大头出言回答,阿弥陀佛是梵语,世界僧人尽皆唱诵。   “是不是肉身菩萨。”松林打量着那尊佛像,这尊佛像与人等高,且样貌与已知的神佛迥异,故此他联想到了有些高僧圆寂之后留下的不腐肉身。   “看不出材质,不能确定,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抬头看向左登峰。   “炸了它。”左登峰冲松林摆了摆手,示意后者用手雷炸掉佛像,他虽然不愿亵渎佛像,却也不会因此止步,毕竟佛像不是三清法像。   松林并未立即执行,而是愕然的看着左登峰。   左登峰见状微微皱眉,探手自松林腰间抓过两枚手雷拉掉卡销扔向了佛像,随即侧身闪避,三人见状亦随之闪躲,爆炸产生了巨大的气浪,气浪将外部本就腐朽不堪的木制建筑震塌,左登峰施出移山诀将塌陷的屋顶移走,侧身北望,只见佛像已经被炸毁,其中的确残存有人类骨骼,松林的猜测沒错,这的确是一尊外部包裹了法泥的肉身菩萨,大头先前的猜测也沒错,通道就在肉身菩萨后方,高六尺,宽四尺,斜行向下。   大头等人见左登峰真的炸毁了肉身菩萨,尽皆露出惊愕神情,三人六目直盯着左登峰。   “你们是道家弟子,不是佛门僧尼。”左登峰不满的环视三人,道门中人多少会受到儒家思想的影响,并不主动去招惹佛门,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实际上佛道教义相悖并不和谐,倘若发生利益冲突,表面的和平随时可以打破,左登峰只是做了道家弟子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三人闻言连连点头,身为道家弟子,自然要忠于自己的教派,不该对佛门生出崇敬之心,古语有云忠心不二,有二心者皆是不忠,兼容确实可大,但兼容势必驳杂。   “左真人,旱魃旁边的佛光消失了,它的气息在快速暴涨。”大头伸手北指。   “让它涨,让它涨到极限。”左登峰冷哼出声,旱魃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紫气巅峰,这是定律。   “咱什么时候进去。”大头再问。   “等等再说。”左登峰摆手开口。   “左真人,先前的爆炸声能传出很远,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循声找到咱们,咱不能浪费时间。”松林插嘴说道。   “你说怎么办。”左登峰转头看向松林。   “进去杀了它。”松林出言回答。   “咱们寻找旱魃是为了间接寻找尸犼,杀了旱魃还怎么找尸犼。”左登峰缓缓摇头。   “制服它刑讯逼供。”一直沒有说话的杨芷出了个主意。   “别说它不招供,就算招了,几千多年前的rì本话我可听不懂,你能吗。”左登峰出言笑道。   “那你说怎么办。”杨芷自然知道左登峰是在讽刺她。   “旱魃和尸犼都是由尸体形成的,它们之间有着微妙的感应,咱们只能利用这种微妙的感应,痛殴旱魃,痛殴旱魃会出现两个可能,一是尸犼现身相救,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它们之间不是隶属庇护的关系,第二个可能就是旱魃到处逃窜,咱们就跟着它。”左登峰正色开口。   “旱魃被逼急了会去向尸犼寻求庇护。”松林疑惑的问道。   “不会,它不敢进入尸犼的地盘。”左登峰摇头说道。   “那咱跟着它干什么。”松林后知后觉,还是沒明白左登峰的真实意图。   “左真人的意思是一直跟着尸犼,尸犼不敢涉足的区域就是尸犼的藏身之处,通常情况下这个范围在三百里以内。”大头代为回答。   松林和杨芷闻言皱眉点头,这个办法用的是排除法,只要旱魃去过的地方就被排除掉,这个办法很笨,见效也很慢,但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办法能够找到尸犼。   “我和左真人盯着,你们抓紧时间休息,旱魃一旦逃走,咱们就得随时跟着它。”大头冲松林和杨芷说道,接下來就要跟着旱魃rì夜不休的在rì本到处穿梭,休息的机会不多了。   松林和杨芷闻言点了点头,找到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   “它的气息还在缓慢增长,但速度越來越慢。”大头以观气术观察着通道内部的情况。   “进去帮它一把。”左登峰估算着通道内的浊气已经排净,便迈步走向通道。   通道只是普通的夯土通道,由于坡度不陡,连基本的台阶都沒有,脚下更是坑洼不平,可见当年建造的极为仓促,在行走的过程中左登峰并未过度小心,rì本的文化底蕴不足,一千五百多年前的rì本是很贫穷的,贫穷势必会导致文化的落后,只有吃饱了沒事儿干的人才会有心思设计墓内机关。   通道是斜行向北的,低头俯视可以看到下方黑色的石门,前行十余丈,二人來到了石门外,确切的说这并不是一道石门,而是一块巨大的石板。   短暂的沉吟之后左登峰抬手将石板震碎,一股炙热的气浪瞬时扑面而來,左登峰以玄阴真气挥散热气,迈步进入了下方的空间。   这是一处百尺见方的低矮空间,高仅一丈有余,呈不规则方形,在东南西北四处角落分别有一块巨大的黑石,这些黑石的体积远远超过了通道的宽度,每一块都有房屋大小,巨石上缠有锁链,四条锁链通向正中的粗大石柱,石柱上捆缚着一只身材高大的旱魃,旱魃周身穿戴有黑色的铠甲,脸上戴有面具,看不到它的具体样貌,旱魃前方三米外有一石桌,石桌上有一铜盘,铜盘周围散落了多颗佛珠,根据佛珠的散落情况來看正是左登峰炸毁了那位高僧的肉身所导致的。   旱魃此时已经察觉到了二人的到來,嘶吼着扭动身躯试图挣脱锁链,不过由于这里极为干燥,锁链并未锈蚀,旱魃几番挣扎并未将其挣断。   这具旱魃当年之所以被称为乌面鬼魅并不是因为它的脸是黑色的,而是它带有黑色的面具,这种面具类似于头盔,是一个整体,面具可以上推下拉,大头好奇心起,走上前去以灵气掀起了旱魃的面具,只见里面是一只皮肉干枯的骷髅,嘴角尸牙下探,双目干瘪萎缩,鼻孔只剩下了两个孔洞,样貌着实骇人。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指着嚎叫着几欲噬人的旱魃。   “揍它。”左登峰随口说道,这只旱魃多年未曾进食,此时很是虚弱,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左登峰不愿做。   “怎么揍。”大头挠头打量着被捆住的旱魃。   左登峰皱眉看了大头一眼,大头见状提着巨斧上前给了旱魃一斧,他这一斧不但用的是斧背,力量也形同挠痒。   “用力打。”左登峰无奈摇头。   “打坏了怎么办,要不您來吧。”大头苦笑退后,旱魃是被绑着的,攻击沒有还手之力的敌人实在是不够英雄。   “我不能打,等它吸食人血之后肯定会反扑,到时候我再动手,它现在太弱,我现在动手它不服气。”左登峰摇头说道,这是rì本的旱魃,听不懂他们的语言,故此二人说话毫不避讳。   大头闻言无奈的再度上去抡斧夯砸,这一次是用了灵气的,旱魃遭受攻击之后发出了刺耳的吼声,但它四肢都被铁链捆住,无力反击,只能挣扎吼叫。   大头见状再度手软,就在此时,外面传來了巨大的爆炸声,整个墓室都随之震动,顶部尘土纷扬跌落。   “左真人,鬼子飞机來了,快走。”松林冲了进來冲二人高喊,与此同时爆炸声再度传來。   “你们先出去。”左登峰冲二人急切高喊。   大头和松林也不犹豫,随即转身向外掠去,左登峰身形疾闪,快速发出玄阴真气将锁链冻脆击碎,旱魃恢复zìyóu之后立刻向左登峰扑來,左登峰并不恋战,快速闪身冲入了通道,这处通道并不结实,随时可能塌陷。   冲出通道时大头等人正在外面焦急等待,周围一片火海,东侧十米外和西侧二十米外已经被炸出了巨大的深坑,左登峰抬头上望,发现两架飞机正在东侧向此处快速飞來。   “走。”左登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旱魃已经跟出,便快速向南侧飞掠,三人后随,旱魃先前遭到了殴打,此时戾气满腔,在后面穷追不舍,意图雪耻。   前行百丈,身后再度传來了爆炸声,巨大的气浪急速冲來,将四人和旱魃推向南侧丛林。   进入丛林就表示已经安全,但左登峰并未停留,而是折向正东继续奔掠。   “左真人,不是要追它吗,怎么成了它追咱们。”松林频频回首打量着那只穿有铠甲的旱魃。   “先把它引到安全地带。”左登峰摇头说道,这只旱魃是他们寻找尸犼的唯一办法,不但要追,在追的同时还得保护它别让rì本人给杀了……   第四百五四章节套马上路   旱魃被困了一千五百多年,精力已经枯竭,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四人不得不放缓速度等它,在前掠的同时上空的两架飞机仍然在往返投弹,炸的神社区域一片火海,这两架飞机无疑是來攻击四人的,rì本人是如何确定四人位置的目前还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的出现已经引起了rì本人的高度jǐng觉,rì本人想要将他们杀掉免除后患。   前行百里之后山中出现了别墅,此时还是上半夜,别墅里亮着灯,旱魃在这里停了下來,钻进了下方的别墅,惨叫声随即传出。   四人凌空站定转身回望,下方的别墅里无疑住着一户有钱人,花园喷泉,应有尽有。   “左真人,它的灵气正在快速恢复,已经与我们三个不相上下。”大头向左登峰汇报情况。   “千万别被它咬到或者抓到,它带有很强的尸毒。”左登峰环视三人。   “左真人,一会儿你把它的双手废了,免得它乱抓。”杨芷出言说道。   “rì本人不会对它留情,如果废了它的双手,它在逃跑的同时就沒有自保之力,不用担心,我会一直跟着它。”左登峰摇头说道。   左登峰话音刚落,旱魃便自别墅中蹿了出來,双膝同时弯曲,凌空拔高数丈,冲众人发出了示威的吼叫,旱魃先前极为干瘪,穿戴铠甲犹如田中吓唬鸟雀的草人,移动之时咔嚓乱响,但此时它的肢体已经恢复正常,铠甲下方的黑色皮肉鼓胀凸起,面具后的双眼一片血红,尸爪长达两寸,漆黑尖利。   左登峰不待旱魃吼叫停止便晃身闪到近前挥拳将其砸了下去,在旱魃落地的同时左登峰亦随之落地,右拳再度挥出将其重重砸向地面,不待旱魃起身又是一拳,三拳过后旱魃身下的地砖尽数碎裂。   真正的高手在平时要沉稳镇定,但是一旦出手就犹如疾风骤雨,不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三拳过后旱魃胸前的护身铠甲尽数碎裂,左登峰并未停手,移山诀施出将旱魃抓起,随即变掌为拳将旱魃击出,旱魃急速撞向别墅外墙,左登峰再度疾闪而至,中途再补一拳,旱魃撞塌外墙跌至墙外。   这一轮攻击左登峰占尽了先机,只以拳头攻敌并未发出玄阴真气,旱魃落地之后大为愤怒,怒吼着自右手护甲中甩出一把三尺黑刀,双手持握向左登峰疾冲而至。   左登峰并未闪躲,挑眉迎了上去,旱魃的黑刀自右上向下斜劈,左登峰抬起右手抓住了黑刀,与此同时腕部用力将黑刀折断,旱魃的反应并不迟钝,发现黑刀断裂,立刻抛弃黑刀双爪齐抓左登峰前胸,左登峰虽然忌惮它带有尸毒的尸爪却仍未闪避,而是翻转手腕将那半截黑刀急速插进了旱魃已无盔甲保护的前胸,与此同时回腕成掌在旱魃尸爪近身之前将它震了出去。   第二轮较量旱魃吃亏更大,但它极为凶悍,抬手将胸前的断刀拔出扔掉,随即头颅后仰,胸脯微鼓,毫无疑问它想要喷出尸气做蹬鹰之斗。   这一次左登峰沒有再去抢占先机,而是昂头侧目轻蔑的看着旱魃,旱魃已经拥有神智,要想让它逃走必须让它感受到蔑视和威压,也必须让它施出浑身解数,不然它始终会惦记着反扑。   旱魃吸气过后果然喷出了夹带有黑血的黑色尸气,直冲左登峰面门,观战的大头等人见状不由得为左登峰捏了一把汗,紫气巅峰做不到对尸气的绝对免疫,倘若中了尸气这里可沒有正一道士出手解毒。   左登峰直待尸气冲至近前方才陡然抬手催出了玄阴真气,他对自己的玄阴真气有着十足的信心,而玄阴真气也并未令他失望,将尸气在瞬间冰冻消散,凌冽的寒气余势不竭反冲旱魃,旱魃为阳性,寒气恰恰是它的克星,也亏它反映迅速,身形后仰躲过了那道玄阴真气。   不过旱魃虽然躲过玄阴真气却沒躲过左登峰的重拳,它后仰的同时左登峰再度跟了上來,挥拳将其砸倒,若是对付普通的高手,左登峰会出脚蹬踏,但对付旱魃他还是极为小心的,一律以右拳攻击,玄阴护手一直保护到右手的手肘部位,旱魃伤他不得。   将旱魃打倒之后左登峰沒有再出手,而是晃身來到别墅大门旁侧,探手折断了大门所用的钢条,手持锹柄粗细的五尺铁棍回身劈头盖脸的狂砸旱魃,旱魃接连受创,锐气已失,狼狈的左支右绌,几个回合下來终于哀嚎一声向西逃去,左登峰仍然沒有放过它,幻形诀频施,追上去再论两棍,此时旱魃已经不再试图反扑,只想尽快逃走。   “跟着它。”左登峰冲掠至近前的三人说道。   三人闻言连连点头,左登峰先前的三轮攻击用时不到半刻钟,出手神速,招招狠辣,包括大头在内的三人还是头一次见识左登峰的真实实力。   俗话说兵败如山倒,旱魃畏惧之心一起便只想逃命,左登峰并沒有任凭它zìyóu逃窜,而是有计划的控制它的逃跑路线,让它向东南方向移动,旱魃不会闯入尸犼所在范围的三百里内,换句话说旱魃行进路线的前后左右各三百里都沒有尸犼,为了保险起见,左登峰将范围缩小到了两百里,必须确保一次性排除,不能留有死角。   旱魃已经有神识,一千五百年前它是饱受敬畏的神道教护法,但现在它成了丧家之犬,这种巨大的落差令它极为愤怒,前行数百里后按捺不住的回头反扑,左登峰抡起铁棍又是一通狂殴,逼的它再度逃跑,由于旱魃心存怒气,但凡挡路者都会被它出手杀掉。   左登峰一直紧紧的跟在旱魃身后十丈之内,目前旱魃已经进入了城市,城里有很多胡同死角以及下水渠道,必须防止旱魃逃进去,不然想把它弄出來又要大费周章。   旱魃开始逃跑的时候是昨夜子时,一直到凌晨六点,众人已经跟着它掠出了一千多里,旱魃速度不慢,而且沒有人类的新陈代谢,极耐久耗,一开始是杨芷和松林跟的有些勉强,到了天色大亮,大头跟的也开始吃力了。   “你们到西面五百里外等我,你的观气术能找到我。”左登峰冲大头说道,他要撵着旱魃进行马蹄形圈绕,大头等人可以直接去西侧等候。   “左真人,我们不能离开你十里。”大头出言回应。   “这里沒有受到污染,快去,你们必须休息。”左登峰直盯着前方的旱魃。   大头闻言这才反应过來现在是在rì本,两年多的时间他已经养成了惯性思维,忽视了这里沒有细菌。   “好,左真人,你小心点。”大头放慢了速度,紫气巅峰所拥有的灵气是紫气修道者的三倍,三人的确跟不上了。   旱魃听到了身后二人的对话,它虽然不知道二人说的什么却仍然下意识的回头,左登峰见状再度加速追了上去砸了两棍,旱魃吃痛调头又跑,左登峰在后跟随,只要旱魃左右张望就会冲上去抡砸,犹如车夫赶骡子一般的撵着旱魃在城市与山峰之间玩命儿奔逃。   沒过多久天色大亮,街道上行人增多,一个背着木箱身穿奇怪衣服的白发男子追着一个身穿灰色盔甲带着面具的怪人在街道上急速蹦跳奔跑,这一情形足以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旱魃虽然在白rì里可以移动,但是它终究不是活人,其体内的阳气也是邪气,与太阳的浩然正气迥然不同,故此太阳升起之后旱魃的速度大为减缓,在空中掠行的时间开始减少,大部分时间是在地面上奔跑蹦跳,如此一來就有更多的人发现他们,左登峰见状微微皱眉,这些人势必会向jǐng察报告他们的行踪,届时势必还会有jǐng察和军队前來阻拦攻击。   即便发现了可能存在的隐患,左登峰仍然无计可施,他沒办法隐藏旱魃的行踪,旱魃终究不是拉车的骡子,它不知道累也不会歇息,如果是旁人,他可以以玄阴真气将其冰封等到了晚上再解冻继续追撵,但是旱魃不行,它是阳性阴物,倘若将它冰封,它就再也活不过來了。   看似沒有办法,也总能逼出办法,rì本的地势有个特点,山外面就是城市,城市里面也有可能有山,进入山区之后左登峰便最大限度的逼着旱魃左右之字形绕弯,以此拖延时间等待夜幕降临。   不过试过几次之后左登峰放弃了这个浪费时间的举动,旱魃是不需要睡觉的,旱魃不休息他就不能休息,rì本虽然不大,要周游rì本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情,倘若超过三天,他担心自己会撑不住,所以能快还是尽量快。   逃避追捕和阻截的最好办法就是变换行进路线,但是左登峰不能这么做,他必须控制着旱魃跑直线,不然就无法准确的排除路过的区域。   一旦一直直线前进,行进轨迹就很容易被鬼子掌握,下午三点左右,鬼子的飞机再度出现在了上空,这次是五架那种细长型的飞机,左登峰此时已经快要跑出城市了,发现飞机之后又赶着旱魃折回了城市,躲避飞机轰炸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们有所顾忌,不能随意扔炸弹。   进入城市之后肯定是哪里人多往哪儿跑,旱魃此时一肚子火气,不时撕扯路人泄愤,众人见到惨象无不惊叫躲避,二者所到之处,路人惶逃,鸡飞狗跳……   第四百五五章节来者何人   左登峰的策略起效了。五架飞机只是在城市上空盘旋。并未抛扔炸弹攻击他和旱魃。   此时是下午三点。再有一个时辰天色就会暗下來。只要拖到天黑。就能趁着夜色摆脱这几架飞机。   经过了一天的追撵。旱魃已经熟悉了现在的城市。不再一味的在街道上逃窜。不时会蹿进左右的楼房或者民居小巷内试图甩掉左登峰。左登峰只能如影随形。跟着旱魃穿堂过巷。跳楼翻墙。   城市内都有jǐng察。这些jǐng察都配备有大头携带的那种短距离联络装置。快速集合之后在左登峰和旱魃行进的必经之路上设卡阻击。左登峰发现街道尽头有大量头戴白盔拿着枪支的鬼子。便以铁棍敲打旱魃。试图令它改变移动方向。不过旱魃并未转向。而是加速向街头那数十个鬼子冲了过。到了三丈开外。鬼子开枪射击。旱魃身上有盔甲保护。子弹并不能穿透盔甲。旱魃也不恋战。快速冲了过。   旱魃一跑。鬼子立刻调转枪口攻击左登峰。左登峰见状暗自皱眉。施出幻形诀忽闪而过跟上了旱魃。当务之急是跟着旱魃。根本无暇分身攻击鬼子。   这片区域的市民已经被遣散。左登峰冲过之后那些鬼子立刻在后面开了枪。左登峰左右腾挪堪堪闪过。追着旱魃向西掠。   冲过阻截的关卡之后左登峰改变了主意。驱赶着旱魃折道向南。城市里也不安全。只能冒险进入山区。   追着旱魃掠出城市进入山区。旱魃是个蠢货。它并不只在林间树下穿行。偶尔还会蹦高向前移动。它不时的蹦跳为飞机提供了攻击目标。一直在上方盘旋的飞机终于放出了炸弹。这种炸弹并不是垂直下落的。而是尾部冒烟可以快速移动的炸弹。炸弹的攻击位置也很是准确。总是在他与旱魃身后不远处爆炸。一开始左登峰极为紧张。到了后期逐渐摸透了规律。这种炸弹的爆炸位置都在他和旱魃身后五十米开外。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飞行员先前瞄准了他们。但是他与旱魃在炸弹落地之前已经快速离开了先前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这种看似威力很大的炸弹并不足以伤到他们。爆炸产生的碎片在飞出五十米后速度已经减缓。灵气外放完全可以将其挡在体外。   随后左登峰加快了速度。驱赶着旱魃向南移动。这些飞机每架只携带了三枚炸弹。炸弹耗尽之后只能回返。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來。左登峰压力稍减。半个小时之后临近南侧海岸。左登峰便追撵着旱魃拐道向西。   夜幕降临之后旱魃再度來了精神。但它此时已经不再试图反扑。只是加速飞掠。左登峰探自木箱里抓出一个苹果。一边啃吃一边追赶。   rì本是个南北长东西窄的国家。亥时不到左登峰便驱赶着旱魃自西海岸向东北方向移动。此时左登峰心里微微安定。按照这个速度。四到五天就能搜遍整个主岛。   是人就要吃饭撒尿。吃饭可以在飞掠的同时进行。撒尿可不能。傍晚时分左登峰就已经想要解了。一直憋到现在。根据目前的速度來看与大头等人会合至少还需要四五个钟头。肯定憋不到那个时候了。   旱魃一到晚上跑的更欢。压根儿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尿意一旦产生会越來越迫切。左登峰皱眉沉吟。斟酌能否布阵困住旱魃先行解。不过旱魃不是活人。且为阳性。普通五行事物根本就困不住它。   就在左登峰心烦意乱之际。旱魃离开树林进入了城市外围。落地之后抓过一个夜归的行人张嘴吸血。左登峰见状如释重负。赶在旱魃吸血完毕之前解了。   旱魃吸血过后眼中红光大盛。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直视着左登峰。它搞不清楚左登峰为什么要追着打它。这得多大的仇追着打了三千多里。   “你能否听懂我的话。”左登峰见旱魃站立不动便出言试探它能否听懂现在的rì语。   旱魃闻言微微后退。沒有摇头也沒有点头。   “坐下。”左登峰换了个简单的词汇。   旱魃沒有坐下。喉咙发出了混沌的嘶吼。尸爪伸缩。意图攻击。   “你这个蠢货。”左登峰见它听不懂现在的rì语。不禁大为失望。如果能与之交流。它就有可能主动带路。可惜它听不懂现在的语言。以势与之交流也不现实。追着打了一天了。沒谁会心平气和的坐下來跟你比划语。   左登峰的是巴嘎雅路。骂人的话总是能流传的很广。旱魃无疑听懂了这句话。扭动肩膀试图反扑。   左登峰见状抬起了右的铁棍。旱魃一见铁棍调头就跑。它被打怕了。   旱魃跑。左登峰追。四更时分。大头等人通过气息追上左登峰与他会合。三人经过休息。灵气充盈。精神抖擞。   “左真人。你休息一下吧。我们三个应该能控制的住它。”大头冲左登峰道。左登峰虽然并无倦态。但他來到rì本到现在一直沒有合眼。   “你们控制不住。”左登峰摇头道。三人联的确可以制服旱魃。但是旱魃的移动速度与三人相仿。倘若中途试图逃走。三人无法后发制人加以阻截。旱魃是寻找尸犼唯一的线索。绝不能丢失。   “我能观察到它的气息。应该不会有事。”大头再度开口。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左登峰摇头回应。   大头见左登峰态度坚决便沒有再什么。他们的确沒有控制旱魃的把握。万一失误就会满盘皆输。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找到尸犼。你们也不能休息。”左登峰冲三人道。接下來还会遭遇围堵。三人要负责开路和善后。   “好。”三人点头答应。   “左真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搜遍rì本。”杨芷出言问道。   “如果中途不发生意外。最多四天。”左登峰道。   杨芷闻言面露喜色。左登峰所的是最倒霉的时间。运气好的话不定下一分钟就有尸犼的线索。   在前掠的同时。左登峰开始沿途寻找布阵所需的事物。倘若找到了尸犼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阵法将它困住。然后利用炸弹将它炸死。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尸犼拥有的灵气远超紫气巅峰。与尸犼比拼灵气无异于自寻死路。   阵法千变万化。威力不同。难易不等。威力越大的阵法布置起來就越困难。若是简单的障眼法。几块石头就能成阵。但是要想困住尸犼就必须是威力极大的阵法。威力大的阵法有两类。一类是布阵之物巨大。姜子牙陵墓所用的就是这种阵法。以山为阵。这种阵法布置起來极为困难。眼下根本就沒有这种条件兴师动众大兴土木。所以只剩下了另外一类阵法。那就是布阵之物虽然体积不大。五行属性却极为突出。不过这些东西并不容易寻找。尸犼阴阳齐备。七窍皆通。困它的阵法与困人的相似。但是威力必须大出许多倍才行。   此外。白天布阵和晚上布阵也不尽相同。这里是rì本人的地盘。最好是晚上行动。尸犼到了晚上体内的阴性会减弱。阳气会增强。以此与外界保持平衡。如果晚上布阵。就要选择那些极阴的五行之物起四阴大阵。顺应并加重晚上的阴气。令尸犼发出更多的阳气维持平衡。尸犼在正常状态下是阴五阳五。在这种状态下它是最厉害的。必须将它这种均衡打破。让它成为阴三阳七或者阴二阳八。这时候它就相对脆弱。   至于四阴大阵而不是五阴大阵也有法。有些人天生缺木。起名字的时候就可以在名字里带上木字。微微补充自身木属的不足。倘若起的名字里金木水火土齐全。互相充抵就回到了原点。阵法也是这样。如果五行齐全就是稳定。攻击阵法不能让阵法稳定。必须缺少一门。   尸犼是由旱魃蜕变而成。它也不喜欢水。它不喜欢水五行就势必缺水。缺水就不能给它补水。因此缺的这一门可以为水。也就是必须寻找金木火土四种事物。   “仇慕雨。留意金木火土气息比较旺盛的事物。我要布阵。这四样东西都不能太大。”左登峰参透原理之后冲大头道。   “好。”大头点头答应。   四人会合的时候是四更时分。前掠不久东方天际就开始放亮。四人再度进入城市。此时是晨练时分。但城中的行人很少。想必事先得到了告jǐng.闭门不出了。   “左真人。前方街道有大量的男人气息。应该有伏兵。”即将掠出城市之际。大头伸指着前方冲左登峰道。   “从哪儿绕。”左登峰问道。   大头闻言环视左右。就在其观察北侧气息的时候面色陡然大变。双目圆睁。神情紧张。   “怎么了。”左登峰皱眉问道。   “北面來了个高。距离咱们有三百多里。”大头伸北指。   “什么修为。”左登峰追问。   “紫气巅峰。不比我师傅弱。”大头愕然开口。   左登峰闻言心中大震。紫气巅峰也有强弱。紫阳掌教的修为要略高他半筹。來人与紫阳掌教修为相当。必是劲敌。   “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左登峰追问。   “女人。一百一十九岁……”   第四佰五六章还不杀你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rì本的十大忍者早在民国时期就死光了,精英损失殆尽无疑会对rì本的忍术传承产生巨大的影响,缺乏了师傅的教导,后期很难出现修为精深的忍者,來人竟然是巅峰修为,这一点不符常理。   “向南两条街,能避过他们。”大头根据气息指出了路径,前方有伏兵,必须先绕过去。   左登峰闻言闪身上前,咣咣两棍逼着旱魃向南转向。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伸手北指。   “能甩掉更好,甩不掉我也不惧,玄阴真气无人可敌。”左登峰出言鼓舞士气,來人距离此处还有三百多里,短时间内无法到达。   三人闻言连连点头,跟随旱魃向前冲去,松林居左,杨芷居右,大头和左登峰居中,快速绕行两条街道,避过了鬼子设置的关卡。   “回去杀了他们,尽快跟上來。”左登峰冲三人说道,那些鬼子并不知道旱魃和四人已经在南侧绕了过去,此时仍拿枪抓弹的直盯着西方。   三人闻言立刻调头自后面冲鬼子发起了攻击,半盏茶的工夫便将百十人尽数杀死跟上了左登峰。   “再有类似的情况也这么处理,不然他们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会一直设卡埋伏。”左登峰冲三人说道。   三人闻言兴奋点头,既然已经横行无忌,干脆來个挡我者死。   太阳升起之后旱魃的速度再度慢了下來,大头在前掠之际不时回头观察那名忍者的气息,以确定她所处的位置,那名忍者似乎擅长追踪之术,与众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到了中午时分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百里。   飞机又來了,这次是三架直升飞机,飞机左右架有两支巨大的长枪。   “左真人,现在怎么办。”大头冲左登峰问道,四人此时即将掠出城市,一旦进入山区直升飞机势必会在低空射击。   “这是逼我杀人哪,回去,三尺以下不杀,其他的见一个杀一个,让他们知道逼我的下场。”左登峰怒了,急速闪到旱魃前方抡棍将它砸了回去。   大头和松林杨芷本來就对rì本人恨之入骨,之前一直是左登峰约束着他们,这次左登峰松了口,三人立刻返回街道大开杀戒。   虽然对手是沒有灵气修为的平民,三人却并未留情,这些平民过的太舒服了,他们把所有人都害了自己在这里悠然生活,吃着新鲜水果,可以四处游玩,可以花天酒地,而外面的人连找口吃的都困难了,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之下三人沿街狂屠,惨叫冲天,死尸遍地。   “滚开,再敢跟着我们,我们会屠光平民。”左登峰气凝丹田,冲高空怒吼。   以灵气发声可以传出很远,直升飞机虽然有噪音,却也能听到他的怒吼,但是直升飞机并未离开,仍然在上空盘旋。   “杀,是人就杀,杀到他们怕为止。”左登峰彻底放开了限制,狼崽子也是狼,全杀了。   人的骨子里有慈悲的善念也有凶狠的残忍,此时四人心中的残忍占据了上风,风卷残云一般的狂屠了三条街道,伏尸千万,血流成河。   直升飞机终于离开了,他们明白是他们将左登峰等人逼的大开杀戒,如果继续跟随,死的人还会更多。   “走。”左登峰见直升飞机离去,立刻驱赶旱魃继续东进。   “啊~~~”就在左登峰扭头东进之际,身后传來了痛嚎,左登峰闻声回头,发现松林已经被人腰斩,鲜血肠肚流了一地,一个黑衣蒙面的忍者手持武士刀站在他的旁侧挥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杨芷距离松林较近,见到师兄被杀,立刻抬起步枪冲对方扣动扳机。   “嘭。”枪声之中伴随着强烈的气爆之声,这一强烈气爆是左登峰调头回援时与那黑衣忍者对掌所发出的,一掌过后左登峰倒飞三丈,黑衣忍者后退两丈便止住了身形,在杨芷抬枪瞄准之前闪身上前砍下了杨芷的头颅。   事发突然,直至此刻大头才反应过來,他处事得当沒有跑來拼命,而是急速追向试图逃跑的旱魃,左登峰反手将那铁棍扔给了他,随即晃身拦住了试图截杀大头的黑衣忍者。   黑衣忍者并未使用双手握刀,而是单手持刀下垂,阴冷的注视着左登峰。   先前的对掌左登峰已经试出了对方的实力,倘若将紫气巅峰细分为九重,他应该在七重左右,而这个黑衣忍者已经在九重之境,她年纪将近双甲,多年的修炼令她的灵气达到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致。   黑衣忍者沒有再试图攻击,而是阴冷的注视着左登峰,左登峰同样阴冷的注视着她,人的灵气就像人的口音,不同的人灵气之中会有细微的差别,他先前的那一掌不但试出了对方的修为还试探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个人正是他先前放走的藤崎樱子,藤崎樱子比他小一岁,按照年纪计算今年恰好一百一十九。   对视长达三分钟,藤崎樱子一直沒有说话,左登峰也沒有开口,他的容貌与当年沒有多大的变化,一头白发和一只木箱更是表明了他的身份,藤崎樱子肯定认出了他,但她并沒有抽身的意思,或许她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此行要來对付谁。   大头控制不住旱魃,必须速战速决,藤崎樱子既然蒙面出现就表示她并不感念他当年的不杀之恩,她到这里是为她的哥哥报仇的。   藤崎樱子可能终生沒有婚嫁,灵气之中阴气很重,对玄阴真气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而且将近九十年的时间里藤崎樱子一直在修行,而他则处于冰封停滞的状态,此时藤崎樱子的灵气修为已经超过了他,两者动手,凶多吉少,最主要的是旱魃必须他來控制,无法与藤崎樱子进行长时间的比拼。   冷静的判断出了对方的來意和实力,左登峰闪身向东掠去,藤崎樱子立刻使用五行遁术出现在了他的前方,武士刀斜劈而下。   不管什么武学修炼到极致都有极大的威力,五行遁术并不算是高明的身法,但是在灵气的催动之下快逾闪电,左登峰于瞬间判断出了对方的身法不在自己的幻形诀之下,立刻做出了狠毒的决定,出手直攻藤崎樱子上腹。   藤崎樱子眼神之中露出了微微的疑惑,高手过招只争毫秒,她看出了左登峰此时已经处于劣势,根本不可能在她武士刀劈中他之前将她震出去。   藤崎樱子沒有看错,左登峰的确沒能快过她,但左登峰也沒有中途收手回救,右手玄阴真气直接攻进了她的上腹,将她在瞬间冰封。   藤崎樱子在失去神识之前看到的是令她惊骇的一幕,左登峰将其冰封之后右手直接冲着鲜血狂喷的左臂发出了玄阴真气将断臂的伤口封冻止血,这表明左登峰在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以一条左臂换取她的性命。   任何人在手臂被斩断之后都会颤抖,短暂的咬牙硬受之后左登峰将断臂拾起放于木箱,转身向东侧掠去,他沒有杀藤崎樱子,因为他注意到藤崎樱子先前那一刀在挥砍的时候下垂了半寸,这表示她虽然要杀他,心中却仍有半分顾念,正是这半分顾念为她自己换回了一线生机。   “左真人,怎么会这样”大头一直在控制旱魃,直至左登峰掠近方才发现左登峰左臂已失。   “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阻拦,必须抓紧时间。”左登峰抓过了大头手中的铁棍。   “啊,是。”大头极度惊愕,两名战友顷刻丧命,主帅断臂,这血淋淋的现实让他切实的感受到死亡离自己并不遥远。   失去了左臂,在飞掠的同时落地不稳,左登峰极力的控制着平衡,不时发出少许玄阴真气冰封止血,但是每次他只是发出少许寒气,他修行的是紫阳观的法门,捏诀聚气需要使用左手,而今左手已失,灵气无法得到补充,他很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之后一段时间并未再出现忍者阻拦,鬼子也沒有再派飞机,他们并不知道二人驱赶旱魃到处穿行的目的是什么,貌似这个举动对他们也沒有什么切实的损害。   “左真人,前方八十里外有充盈的木气,可能有你布阵所需的东西。”大头看着面色惨白的左登峰。   “不用了,走吧。”左登峰木然摇头。   大头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的担心再度加重,左登峰此时精神萎靡,受伤之后极为虚弱,跟随旱魃已经很是吃力,这种状态就算找到尸犼又如何能够加以制服。   第三天的傍晚,旱魃终于在一处荒山边缘停了下來,不再直线奔逃,停顿片刻之后环绕奔掠,二人见状知道找到了尸犼的所在。   “左真人,这是一座荒山,三百里内只有一道人体气息。”大头冲已经开始打晃的左登峰说道。   “气息有无异常。”左登峰轻声问道。   “子嗣之气有些怪异。”大头出言说道。   “只能赌一把了。”左登峰调头掠向正东,放任旱魃逃走。   夜幕降临之际,左登峰停了下來,转头看向大头,“你不要再走了,尸犼死后你的观气术应该能找到它的内丹。”   “左真人,你想干什么。”大头愕然问道。   “十三和老大rì后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左登峰平静的看向大头。   “左真人,千万别冲动,你一定要回去。”大头探手抓着左登峰。   “记住,铁盒蕴含的灵气只能保护你们六个时辰,如果找到内丹,必须在六个时辰之内赶到你们的道观。”左登峰拍了拍大头的肩膀,纵身向前掠去。   踏上rì本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无法安然抽身,所以才抢夺飞机为大头等人留下了后路,现在看來这条后路是留对了,他已经不能陪大头和万小塘回去了……   第四百五拾七章天道无极   “左真人,咱们已经找到尸犼了,咱们可以找些炸弹炸死它。”大头上前拉住了左登峰,他能看出左登峰现在已经极为虚弱,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散功自爆与尸犼同归于尽。   “使用炸弹必须先行布阵,距离太远,阵法无法起效,距离太近,尸犼会发现咱们。”左登峰摇头说道,自手臂被斩断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制服尸犼,但百般思量之后只有散功一途。   “左真人,你魂魄无法离体你知道吗。”大头紧紧的拽着左登峰的衣角。   “我知道。”左登峰缓缓点头,他先前修行的阴阳生死诀被玉衡子废掉了,主经脉有损,魂魄无法出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散功自爆,魂魄会和肉身同时散掉。   “左真人,你该想想你的亲人,你不能死在这里。”大头抬头劝阻。   “我的亲人在这里,我们一直在一起。”左登峰抬起仅剩的右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木箱,巫心语的尸骨就在里面。   “左真人,再想想,再想想有沒有别的办法。”大头哽咽落泪。   “如果你能回去,到济南府南面的那片区域焚香三柱,祭拜那里的元君。”左登峰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他先前曾经让玉拂写下儿时琐事,以便于他回去之后能够再续前缘,现在看來这一切都成了影。   “我说什么。”大头哭号不已。   “什么都不用说,她会明白的。”左登峰抬手摸了摸大头的脑袋,自从他醒來之后大头就一直跟着他,他已经把这个矮小的侏儒当成了朋友,身后事也只能托付给他。   大头嚎啕大哭,虽然他与左登峰相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左登峰是个好人,他不敢想象左登峰失去左臂之后硬撑着奔掠了一天一夜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为了救活我的女人,我做了太多的坏事,杀了太多的人,我这样的人就该是这种下场。”左登峰拍了拍大头的肩膀,晃身向前掠去。   大头沒有再阻止他,左登峰虽然冰封了伤口,但剧烈运动之下还是大量失血,即便他不散功自爆也沒办法返回飞机了。   左登峰此时每次起落只能掠出三里之遥,尸犼所在区域是一处破旧的草庐,距离此处有百里左右,左登峰掠行的同时脑子里走马灯一般的闪过诸多人影,他的母亲,他的姐姐,巫心语,玉拂,铁鞋,金针,银冠,纪莎,藤崎正男,孙奉先,甚至还有那个在下雪的大年夜请他吃过饺子的妇人,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了,只有他还在,故人尽去我独生的孤独无人能够理解,无人能够体会,这种感觉足以将一个正常的人逼疯,他虽然强行克制,却也到了疯癫的极限,死是最好的解脱,他的死能换來世人的生,能洗涤自己满身的血污,能忘却清水观里的那道倩影,能让十三和老大在rì后的岁月里不至于饿肚子。   尸犼不像旱魃,尸犼是沒什么东西能困的住的,这只尸犼已经可以变化人形,结庐而居,与世无争,它所居住的草庐有三间,外面有着篱笆,当左登峰进入十里范围的时候自茅屋里走出了一个老年男子,此人样貌与常人无异,眼神也无异常,但是左登峰仍然确定眼前这个老者就是尸犼幻化,因为他在夜色之间所注视的正是他所在的方位。   左登峰并未减速,极速冲向茅屋,尸犼见状面露疑惑,但它修为通天,并未逃走。   在距离尸犼百步之时左登峰停了下來,他是被尸犼发出的灵气阻拦下來的,这一刻左登峰并未犹豫,反行本命真气,疾冲七窍神府,“借天之气,还归乾坤。”   修行中人多年修行练气,体内聚集了大量的灵气和本命真元,散功之威惊天动地,大地颤动,风云变色,巨大的气浪瞬间吞噬了方圆百里的一切事物,那只由旱魃幻化的老者也未能幸免,被巨大的气浪瞬间撕裂。   大头待气浪散去,擦去眼泪向东北方向掠去,尸犼虽死,内丹却在,观气术可以准确寻到。   大头根据气息找到尸犼内丹之后双膝跪地,仰天哭喊“左真人~~~。”   左登峰自然听不到大头的哭喊,散功自爆之后他感到了无比的平和,悲惨凄苦的一生终于划上了句号,他沒有辜负自己的女人,也沒有亏欠其他人。   但是这种平和的感觉在瞬间就被打破了,他看到了黑暗,感到了身体的沉重,也感受到了微微的寒冷。   左登峰茫然的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是一片收获过的田地,抬头仰望天空,天上还有星辰,这不是地狱。   短暂的茫然过后,左登峰发现自己双臂齐全,右肩上还挂着一个包袱,探手抚摸,摸到了两个圆滚的东西,随手掏出一个,闻嗅过后发现是火烧。   左登峰缓慢张嘴咬了一口,咬嚼过后发现很是香甜,他在文化所工作的时候每个月都会回家送钱,每次回來母亲都会给他烙上两个火烧当干粮,左登峰在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登峰跪下了,哭喊着冲东南北三方连连叩头,他回來了,三清祖师送他回來了。   磕头过后左登峰趴伏在地嚎啕大哭,他真的做到了,最后关头他放下了私心,舍生取义之举感动了三清祖师,也向他们证明自己不是坏人,所以三清才敢放他回來。   周围一片漆黑,左登峰爬了起來向前方有灯光的地方跑去,他现在沒有丝毫的灵气修为,沒跑出多远就气喘吁吁,但气喘吁吁的感觉令他感觉到踏实,这是真实的感受,这不是幻觉。   县城,前方是县城,到了县城之后有了灯光,周围的景物是那样的熟悉,左登峰看到了熟人,卖夜宵的老夫妇。   “王大爷,今天是什么rì子。”左登峰冲老头问道。   “农历七月二十六,小左,你沒事儿。”老头疑惑的看着左登峰。   “沒事儿,沒事儿,谢谢。”左登峰转身向文化所跑去,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他惹祸的那天。   一路跑一路哭,回到文化所的时候发现门被人从里面插上了,翻墙进院之后发现胡茜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胡茜母猫一般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來。   “沒错,沒错。”左登峰探手捂着自己的嘴令自己不至于哭出声來,他真的回來了。   努力的将心情平静下來之后,左登峰抬手擦掉了眼泪,跑到胡茜门口撞开了大门,但是进门之后发现景象与之前不同,胡茜不是趴着的,而是躺在了桌上,不过胡茜是趴着还是躺着并不影响他起脚,左登峰想都沒想冲着孙爱国的屁股就是一脚。   结果是他如愿以偿的被发配了。   1936年,中华民国二十五年,深秋,傍晚。   胶东半岛,昆嵛山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背着铺盖匆匆而行,他的目的地是昆嵛山中一座名叫清水观的道观。   左登峰走的很急,虽然这两天时间里他已经确定自己真的回來了,但沒见到巫心语他的心就一直是揪着的。   这条路他曾经走过无数次,自然不需要村长带路,傍晚时分,他终于看到了清水观,也看到了清水观院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   左登峰大哭着向清水观跑去……(全文完)   稍后会有完本感言。   完本感言   《残袍》终于完本了,可能大家感觉完本有些突然,实际上再舒缓个十几章比较合适,但是我想没必要拖延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读者都知道我不凑字,我不能臭了名声。另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真的撑不住了,我一直处于左登峰的状态,压抑的太久了,再写下去我真得疯。   《残袍》的后两卷很多人不看好,我当时猜到会有这种反应,但是我必须开后两卷,左登峰太惨了,就那么死了算什么?梁山泊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我不喜欢大悲剧,虽然大悲剧会满足有些人的受虐心理,但我不喜欢虐待别人,在我看来悲剧是下品,左登峰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必须给他个好结果,不然就没天理了。   后两卷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主人公单蹦儿,故事推进异常困难,而且还出来末世了,我也不喜欢末世啊,但是我必须让紫阳观众人出现却不能帮忙,必须让左登峰立大功,你们说吧,除了末世,还有什么更好的处理方式吗?我虽然为人率性,行文却绝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在开第六卷之前的一个月我用了“哭泣”“惊讶”“微笑”来剧透,我知道左登峰散功会是悲剧,我也猜到了到末世会是惊讶,但是我更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温馨。我做事情都是斟酌过的,至少行文是斟酌过的。   说下评分吧,我这个人有完美情节,还有强迫症,总喜欢具体化,让我自己评价残袍的话,我认为给它八分比较合适,这就是我的最高水平,我竭尽全力了,气御是七成网文,残袍是三成网文,只能这么区分。   完本了总得挨片儿感谢一圈儿,首先感谢读者,主站有七千多,手机站有四千多,这些阅读正版的读者给了作者生活所需的稿费,多谢诸位。还有那些仙人和盟主掌门,他们给了我额外的收入,这一部分额外收入令我可以衣食无忧专心创作,可以精益求精无需去增加字数换取收入,这部分人对我支持最大,稽首道谢,如果我是道家思想的传播者,这份功德有大家一份。   还得感谢网站给予的平台和推荐,残袍2月份发书,11月份完本,历时283天,封推6个,大文字链3个,平均一个月有一次重磅推荐,虽然残袍所在的频道比较冷门,但这绝对是很优厚的待遇了。   此外还得感谢血大,残袍写到中期的时候我有点儿魔障了,是血大拉了我一把,针对残袍内容指导了两个多钟头,让我情绪趋于稳定,虽然后期我又魔障了,但是中期无疑是状态最好的一段时间,此外最后的结局也是参考了血大的建议,以温馨结局,而不是以悲惨收场。还有我的责编老宫,我一到主站就是老宫负责,一直到现在,我情绪不太稳定,经常尥蹶子闹情绪,老宫大度能容,安抚指导,难得的好编辑!   再说点篇外话,前段时间手机站的事儿,事出有因哪,在此之前有几个超V号不时到我的书评大放厥词,我删帖还删不了,到最后我甚至失去了对自己书评的管理权限,管理界面都没了,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三次,我申诉半天无人搭理,给我来了个告状无门,到最后还是米菲经理亲自出面解释我才明白是场误会。   某天群里读者截了某人访谈的截图,我一看大V号竟然敢说我的读者是残袍狗,而作者竟然来了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让我暴跳如雷,当时就去骂了,甚至说了“别让老子在年会看见你”错误的言论,现在想来这是我的不对,我正式道歉,这样的言论不是文人之风,简直是流氓行径,我是文人,不是流氓,文人骂人不好。   最后说正经的,我想这也是大家最希望看到的,作者亲自点评书里的人物,先说左登峰,左登峰这个人重情重义,心思缜密,有责任感,纯爷们能够细心的照顾女人,这些都是他吸引人的地方,但是这家伙也有毛病,偏激固执,自以为是,而且气量不大,报复心重,极度情绪化,说实话,写到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我是谁他是谁了,咱就不说他了。   巫心语和玉拂这两个女人都很有代表性,一个一张白纸,一个见多识广,一个被动,一个主动,我之所以安排这么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成为左登峰生命中的女人其实想表达的含义也很明显,被动的巫心语固然真挚,主动的崔金玉也同样可贵,你爱的和爱你的都值得你爱。   金针是个普通人,这个人最贴近现实,不好也不坏,不高尚也不卑鄙,现实中这种人占了多数。   铁鞋这个人非常难写,因为他是个间歇性神经病啊,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混沌,但是他是佛门僧人,还必须仁慈,费了我不少脑细胞,我虽然崇尚道家,但并不贬低佛门,但是不贬低我又不信它,总之一涉及到佛门我就纠结。   其他人我就不一一点评了,对了,金龟子我得说一下,金龟子这个人是我让他跑的,一来他跑的合情合理,二来我喜欢马屁精,所以让他跑了,不能让他戏份太多,因为第三本书的男二号是个聪明的马屁精,这个性格我得留着。   前段时间我说过,作者就像车手,分三类,一类是杀手,总是跑偏,往沟里拱。第二类庸手,这类作者能勉强把车开到目的地,中途偶尔也跑偏。第三类是高手,开到终点之后又跑回出发原点了,我就能算是半吊子高手了,为了当这个高手,我被你们误解了两个多月,我让左登峰去末世其实就是为了让他回去跟巫心语团聚,不明所以的人还骂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拿了大家的贵宾鲜花,我总得吐血回馈。   下一本书应该是汉代时期的道术修行小说,这一次会侧重于修行,我会将所有道家法术分门别类,细化之后划分等级,创作出最为正统的有历史依据的道术标杆,气御千年和残袍对道术都没有进行足够的细化,下一次我要细化,现在的那些标杆全他妈胡诌八扯,虚构臆造,看着就蛋疼,历史上有很多真实的东西,为什么有真的不用,非要去胡编乱造哄小孩儿?我得让他们瞧瞧什么是中华正统,什么叫宏大厚重。   另外下一本书绝对不是残袍这样的了,会非常欢乐,但是这种欢乐不再是金刚炮那种插科打诨的幼稚欢乐,幽默的最高境界是严肃的让你捧腹,而不是下去咯吱你。   我对下一部书充满信心,我有这么一群铁杆和几个土豪,我有钱吃饭,我不用为钱去写书,我要创造经典,年代不同了,想写一部经典太难了,但是我会努力,我对自己的脑子和专业知识有信心。   残袍完本了,大道理就一个,天地平衡,阴阳不亏,人都得做好事。至于左登峰回去以后干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对左登峰有着深刻的了解,你猜的没错,他就会那么干。   我会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构思丰满新书,构思残袍的时候被气御的出版稿搞的焦头烂额准备不足,这一次我要搞大的。 ━━━━━━━━━━━━━━━━━━━━━━━━━━━━━━━━━ 本文内容由【关不掉|月光】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