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 宰相大人你被休了 作者:夜眸染白 内容介绍:   传闻京中有一花痴九公主,强抢美男入香闺,怎奈胸大无脑没人爱,历任驸马逐一把其休。   呃……呃……呃……穿越而来的苏九表示,公主这个职业亚历山大啊!   进酒楼吃个饭,见一清雅美男,苏九正欲上前搭讪,怎知那美男见之,竟冷脸甩袖走之。   苏九问身边贴身侍女小桃,“他认识本宫不?”   小桃同情曰,“九公主,那是您的第一任驸马,裴元诤,当朝宰相大人。”   无心女扮男装逛个青楼,见一狐狸美男,苏九再欲上前搭讪,奈何美男对她视而不见。   苏九再问小桃,“这人不认识本宫?”   小桃翻白眼曰,“认识,九公主,那是您第二任驸马,温衍,定远侯爷。”   进个钱庄存个钱吧,一冷酷美男直接把苏九轰出门去。   苏九怒问小桃,“这混蛋是谁?”   小桃叹气曰,“那是您第三任驸马,全国首富贺俊。”   靠之,靠之!本宫就这么不受你们待见吗?   那好,本宫定要你们后悔!   先把清俊的宰相大人勾到手,再把狐狸侯爷揽上身,最后把全国首富踩在脚底下,哼,叫你们不待见本宫!   这次不是你们休弃本宫,是本宫休弃你们!   三封休书一出,众男不乐意了。   宰相大人拧着青莲一般的眉,叹息道,“阿九,元诤知错了,能给元诤一次和阿九白头到老的机会吗?”   狐狸侯爷温衍半褪衣衫,妖娆魅惑一笑,倾城倾国,“九儿,你不是喜欢看本侯爷的身体吗?本侯爷愿意给你看一生一世!”   全国首富贺俊噼里啪啦打着手里的金算盘,“九公主吃喝拉撒用的都是草民的血汗钱,草民仔细算了算,九公主可要卖身草民一辈子!”   哼哼哼!你们这群奸诈狡猾之徒,本宫还会相信你们第二次吗?   包袱款款,甩下休书,闯江湖抢美男去也!   第二日,公主府里传出下人惊恐的叫声。   “不好了,驸马,九公主跑了!”   PS:这是一个猥琐画家遇到一群高大上的美男,与他们斗智斗勇,如愿画得他们人体写实画像的荡漾故事,美男多多,甜宠无虐,亲们若是喜欢,请亲们多多收藏和留言。O(∩_∩)o 本书标签:宠文 公主 专情 王爷 冤家 后宫 ================== ☆、第一章 第一任驸马,裴元诤 寂静的画室内,一美丽少女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人体模特,笔尖沙沙沙地在画纸上勾勒出一个俊美男人的阳刚luo体。 “宝贝,好了没有,这样站着好累啊!”人体模特很不满地挤眉弄眼,径自走过来弯腰把正专注画画的苏九抱了个满怀,暧昧地咬着她的耳朵低语。 “我饿了,宝贝!” “沈朗,你站回去,我还没画好!”苏九不理会沈朗在她身上四处点火的大手,专心地勾勒着人物细节处的线条。 可恶,这个沈朗没一次愿意好好站着给她画! “宝贝,宝贝,这都怪你!”沈朗委屈地嘟唇。 “关我毛事?”苏九很淡定地继续画。“是你脑子里黄色废料太多!” 她那么专业的目光,他也能兴奋,只能怪他自己意淫太多! “宝贝,你答应过我,这次完了之后,你会和我……”沈朗更加不满,一把扭过苏九妩媚的小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苏九受不了地立即推开了他,站起来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我只答应做你女朋友,没答应跟你做这种事情!” 挨了打的沈朗愤怒了,赤着身便要对苏九用强的。 ” “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玉女,整个美术系的人都知道你苏九和做过你luo体模特的男人有一腿,装什么纯洁! 沈朗是音乐系的才子校草,美术系的苏九是校花,两人在一次联谊中相识,之后沈朗对苏九展开了狂热的追求,可苏九的反应始终不咸不淡的,直到沈朗答应了做她的luo体模特,苏九才答应对方做他女朋友。 “想不到你狐狸尾巴这么早露出来了!”苏九屈膝顶上沈朗腹部,愤怒地冷笑。 “对,我是跟很多男人有一腿,但很抱歉,这里面不准备包括你,怎么办呢?” 人渣,她早知道他对自己居心不良了! 最脆弱的地方怎能遭受如此大的撞击,沈朗痛得上蹿下跳地嚎叫着,不仅脸痛红了,眼睛也红了,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暴怒地冲过去掐苏九的脖子。 “你这个臭女人,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画架在两人推搡中落了地,沈朗把苏九按在地上,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苏九死命挣扎,身下的画架开始发光,不多时形成了一股吸力,把苏九整个人吸了进去…… 苏九是被一阵嘈杂的哭闹声吵醒的。 “公主,公主,你不要死啊,虽说驸马个个把您休了,您也犯不着上吊寻死啊,天下男儿何其多,大不了再多抢几个做驸马便是了!” 好有趣台词,医院里也放电视剧? 不适地睁开眼,苏九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一屋子跪着的男男女女,惊讶地瞠圆了小嘴。 “你们是谁呀?” 好像不是在演电视剧诶! “公主,您总算清醒了,吓死小桃了!”一个梳着圆头双髻的清丽少女一下子扑倒在苏九的身上,力道之大,撞得她险些再断气。 “驸马们好没良心,公主您自缢了,他们也不过来看您一下!” 公主?驸马? 难道她穿越了? 仔细回想起沈朗最后看着她消失的惊恐眼神,苏九很淡定地出一个结论。 她……穿越了! “公主啊——”小桃见苏九的眼中尽是迷茫,再次抱着她嚎嚎大哭。 “我是小桃,您怎么可以忘了小桃,呜呜……” “小桃……我好像失忆了,你能把我以前的事情告诉我吗?”苏九费力地推开快把她勒断气的小桃,微笑地睨着她。 既来之,则安之呗,想到办法回去之前,平白捡了个公主当当也不错。 闻言,小桃先是呜呼哀哉了一声,接着才噼噼啪啪地把自家公主的丰功伟绩洋洋洒洒说了半天。 苏九从小桃的口里得知她的身份是琉璃国最受皇帝宠爱的九公主,生平最大爱好就是强抢美男做驸马,在她穿过来之前,真正的九公主已经被人休弃了三次。 综上所述,苏九觉得小桃说得很有理,天下男儿何其多,再抢几个回来当驸马就是了,何必要上吊自杀呢? 划不来呀,自己死了,那三个驸马却高兴得要命,实在划不来啊! 随后,苏九叫小桃把梳妆镜上的铜镜拿了过来。 仔细端看了镜中的人儿,娥眉杏眼,粉鼻桃腮,与自己的容貌不差一二。 低头瞄了瞄胸前的两团肉,沉甸甸的,好像比她大了不少。 不管如何,穿了就是穿了,这具身体是不是自己的也好,从现在开始起,她要珍惜生命,远离渣男,努力找帅哥画人体素描! 苏九很快适应了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只除了一件。 古代多用毛笔写字或作画,偏偏苏九是个学西洋人体画的美术生,毛笔画出来的东西太抽象,一点也不写实,这点让苏九很头疼。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公主,要什么东西没有? 当即叫来小桃,苏九问她哪儿有石墨。 小桃想了想,答道,“奴婢听说百宝斋那里有这种东西卖。” “那好,小桃,你陪我走一趟吧。” 她要去订做石墨笔用来画画,铅笔的主要成分就是石墨。 小桃领着苏九进了京中富有盛名的百宝斋,苏九亲自跟店老板说了她想要的东西后,老板答应做着试试。 没过几天,百宝斋的老板便亲自送来了样品,苏九拿着试了试,感觉还可以,便要求老板大量生产供她用。 有了顺手的画笔,苏九又为没有合适的模特发愁了。 府里是有一大群太监,可纵然是太监,他们也是有尊严的,之前她命令一个太监脱光衣服给她画,险些把那个太监逼得跳河以死明志。 如此一来,她哪敢随便去扒太监们的衣服让她画画啊,那不就成了草菅人命了? 她九公主在外的名声已经够不好了,还是低调点,低调点。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皇上要招您入宫!”小桃慌慌张张地冲进书房,一把扯住苏九画画的手臂,喘着气大喊道。 “是这事啊,干嘛大惊小怪的?”苏九没抬头,继续埋首于画作里。 老子见女儿很正常,什么大事不好了? “公主!”小桃不满地跺脚,“奴婢已经问过前来传旨的王公公了,皇上觉得您强抢美男做驸马实在不靠谱,便决定给你指婚!” 指婚?那不就是包办婚姻? 苏九瞬间不淡定了,忙放下手中的石墨笔,扯着小桃快速奔出了书房。 她这个公主还没当够呢,凭什么要突然冒出来一个劳什子的驸马搅乱她的幸福生活! 仔细打扮了一番,苏九带着小桃进了宫。 “父皇。”苏九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给龙椅上坐着的皇帝行了个礼。 “九儿啊,父皇对不起你……”苏邪走下龙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握着苏九的小手诉苦道。 “父皇搁下了老脸让裴相娶你,可他……他太放肆,说已有婚约在身,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父皇不气,那个什么裴相看不上女儿,女儿还看不上他呢!”苏九淡定安抚苏邪,傲气在她精致的眉宇间娇媚隐没,“要做女儿的驸马可没那么容易,必须脱光衣服给女儿画画!” 闻言,苏邪头痛地扶额。 他的九儿,怎么……怎么作风越来越有问题了呢? “九儿,父皇累了,你先回去吧,驸马之事从长计议。”苏邪老泪纵横地说完,挥手让苏九下去了。 养不教,父之过啊! 都怪他溺爱九儿了,才招致她如今娇蛮的性子,竟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 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出了皇宫,苏九摸着自己的下巴,眯眼问小桃。 “父皇说把裴相指给我,他是谁?” 一个声名狼藉的公主,是个男人应该都不会要的吧? “那是……那是公主您的第一任驸马。”小桃吞吐了半天,才犹豫着说出了口。 第一任把她休弃的驸马? 呵,他主动休了她一次,又抗旨拒婚了一次,那个男人是有多讨厌她! 不屑地哼了哼,苏九看见前头有家酒楼,顿觉肚子饿,便带着小桃进去吃饭。 上了二楼的雅间,苏九随意看了一眼,蓦然发现一清俊男子坐于靠窗的位置,眉山远黛,眼若清泉,鼻若悬胆,唇似柳叶,月牙白的长衫上绣着几株翠竹,典雅清幽,就像一幅恬静的山水画叫人移不开眼。 苏九杏眼一亮,急急冲上前想和那人搭讪。 身材看上去虽然清瘦了点,但脱了衣服应该还有点看头。 裴元诤感觉到了两道火辣辣的视线定格在他侧脸上,使得他不得不看向视线的主人。 这一看之下,清俊的面皮抖了两抖,立马扶桌而起,裴元诤冷着一张脸从苏九身边匆匆走过,连眼尾的余光也未停留过。 苏九指着迅速下楼的清雅男子,疑惑问小桃。 “他认识本宫不?” 小桃同情地点点头,“公主,那是您的第一任驸马,裴元诤,当朝的宰相大人。” ☆、第二章 怀了裴相的孩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见了自己后要赶紧逃了,怕是被她纠缠吧。 苏九了然地点了点头,饭不吃了,提起裙摆,咚咚咚地下楼去追裴元诤。 “公主,等等小桃!”小桃也随即追了出去。 裴元诤侧头看见了后面紧追不放的苏九,眼皮子狠狠跳了跳,脚下的步伐越发快了。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站住!”苏九一边追,一边朝裴元诤大喊。 休她,拒婚,她可以既往不咎,但他跑什么啊,自己又不会对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霸王硬上弓! 裴元诤像是没听见苏九的声音似的,一拐脚进了一条巷子里,抄近路回了宰相府。 苏九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宰相府的大门前,守门的小厮却不让她进去。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九公主,赶快放行!”小桃叉腰怒斥道。 “相爷吩咐过,谁都可以进丞相府,唯独九公主不行。”守门的小厮一脸的大义凛然。 “你们……”小桃想破口大骂,却被苏九一把扯住了。 “告诉你们宰相大人,本公主明日再来见他!”俏丽的小脸端出公主的威严来,苏九冷哼一声,扯着不甘心的小桃撤离了宰相府。 做生不如做熟,她眼下正缺一个人体模特,裴元诤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让她进门不要紧,总有一天她一定叫他脱光衣服站在她面前,让她画他的luo体! 回了公主府,苏九心浮气躁地把自己刚画的东西揉成了一团,丢在了地上。 “公主,您别生气了,裴元诤大胆妄为,明天去皇上那里告他一状,让皇上废了他的宰相之位!”小桃在一旁细心地开解道。 他能为一朝宰相,连赐婚都敢抗旨,他还怕自己去父皇面前告状吗? 苏九不以为然地笑笑,拿过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小桃,裴元诤当初是怎么休弃我的?” 见到她扭头就跑,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个……公主……”小桃面露难色。 “说,我不怪你。”苏九安抚一笑,睁大眼睛静待下文。 “其实吧,也不能怪裴元诤,是公主您……您见他风姿俊雅起了色心……哦不,是爱慕之心,带侍卫闯进了宰相府,把他五花大绑地绑进公主府成亲后,洞房花烛夜,裴宰相骗你喝合卺酒的时候,拿果盘砸晕了你,留下一纸休书把你休了。” 小桃语毕,不好意思地涨红着圆乎乎的小脸低下头去。 乖乖,想不到这个九公主还真是色胆包天啊! 闻言,苏九哭笑不得,也明白裴元诤为什么见她就跑了。 任何一个男人被绑着结婚,心里肯定有挥之不去的阴影了。 依她看来,裴元诤不是怕她,而是厌恶她。 可谁叫他硬要往自己面前站呢,这回他注定摆脱不了她苏九的纠缠。 “公主,您还好吧?”小桃小心翼翼地睨着苏九脸上奸诈的阴笑,不禁有些替那个倒霉的裴元诤掬一把同情之泪了。 看来他们家公主又把裴宰相给惦记上了。 心中有了想法的苏九立即画了一幅裴元诤的自画像交给小桃,让她把画送到宰相府去。 裴元诤,本公主要你知道,你逃不了了! 不多时,那幅画便到了裴元诤的手里。 “这画是谁送来的?”裴元诤从下人手里拿过画作,铺陈在书桌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着画上的自己,清雅的眼眸不禁一亮,露出些许的赞许。 此画不同于一般的画作,却比一般的画作更传神更逼真,看着这幅画,他好似看见真实的自己一样。 圆润的指腹间抹上了一点灰黑,裴元诤将其凑在鼻尖闻了闻,丝毫没有墨香。 奇了,这画竟然不是用毛笔画的! “这是公主府的小桃送过来的。”小厮弯腰,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闻言,凑在鼻尖的那根如玉手指蓦然一僵,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放回画上,五指张开,一点一点地将纸揉成团,清俊的面皮上沁出难看的青黑色。 “以后若是公主府送来东西,一概不收,听懂了吗?” “是,宰相大人。”小厮瑟缩了一下,领命退出了书房。 低头看了一眼手下起了皱褶的画纸,裴元诤无声笑着。 九公主,你还要对我硬来一次吗? 正欲把毁掉的画像扔掉,裴元诤蓦然瞥见了画像的右下角有一行娟秀的小字,便仔细端详了一会,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修长的身躯抖得如风中的翠竹,随风摇摆。 裴元诤,这次送你穿衣服的画,下次可就送你没穿衣服的画了。 落款处是九公主的封号。 欺人太甚! 清瘦的手臂一拳头重重砸在了书桌上,裴元诤清泉一般的眸中冒出黑色的浓汁来。 九公主,你如此轻薄于我,我定叫你永无翻身之日! 第二日朝堂议事,裴元诤突然站出来提议让九公主去和亲,借此平息边疆混乱的战事。 自然皇帝是不肯的,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女儿啊,嫁到那种蛮族去,岂不是让她受尽委屈? 不行,绝对不行! “裴相,此事明日再议,退朝!”苏邪见朝中一半大臣同意,便称病早早退朝避过。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小桃这次比上次更加慌张地大喊着跑到正在喂鱼的苏九面前,扯着她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地嚷道。 “公主……今天……裴元诤那个混蛋……竟跟皇上提议让您去和亲平定边疆战事!” 闻言,苏九笑了。 原来那么清雅的一个人,心肠却是黑的。 想要永远摆脱她,把她送出去和亲,这倒是个很不错的办法。 只是他太低估了自己。 “小桃,给本公主放出话去,说本公主已经怀上了裴相的孩子。” 她的名声很坏了,不介意再坏一点。 “公主,您真的怀……”小桃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公主和裴相根本没洞房,这……孩子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别啰嗦,快去!”苏九捏了捏小桃圆乎乎的小脸,继续气定神闲地将手中的鱼食洒进鱼塘里。 翌日,九公主怀了裴相孩子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老皇帝苏邪的耳朵里,他得意地老眼一眯,哼着小曲儿上朝了。 还是九儿有办法啊! ☆、第三章 让你未婚妻和亲去 昨日朝堂上一面朝裴元诤那边倒,今日那消息一出,各位大臣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九公主怀了裴相的孩子,这和亲是和还是不和啊? “裴相,你昨日提议让朕的九儿去和亲,朕今日怎么听闻九儿怀了你的骨肉呢?”苏邪端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似笑非笑地睨着脸色微妙的裴元诤。 “启禀皇上。”裴元诤出列,躬身回话,“微臣并未与九公主行周公之礼,又何来的孩子?” 裴元诤这话无疑在说九公主为了不和亲故意陷害他。 “哦,是吗?”苏邪慢条斯理地开口,“宣九公主上殿!” 随着太监总管的一声高喝,苏九娉婷袅娜地上了殿,故意站在了裴元诤的身侧,杏眼委屈地瞄了他一眼。 被苏九这么一看,裴元诤清俊的面皮厌恶地抽了抽,目视前方,不再看她。 “父皇。”突然,苏九噗通一声跪倒在大殿上,用袖子掩着眼睛,抽噎地哭出了声。 “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怀了裴相的孩子,他竟然不认账,还始乱终弃地要把儿臣远嫁塞外去和亲,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薄情寡性之人呢?” 苏九如泣如诉的一番话,顿时让在场的诸多大臣对裴元诤不满地指指点点,也让身为当事人的裴元诤黑下了俊脸,清雅的声音蓦地多了几分危险的低沉。 “九公主,您莫要含血喷人,裴某并未与您洞房,这孩子从何来?莫不是后面两任驸马的?” 温润的墨眸沁出一抹讥笑,裴元诤睨着苏九微微变了的脸色,郁闷的心情好了一点点。 这个九公主为何要苦苦纠缠于他,甚至连女儿家最注重的名节也不要了? 裴元诤,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话羞愧至死,然后打退堂鼓,轻易就放过你吗? 你啊,把我苏九想得太简单了,那个胸大无脑的花痴九公主早已被我取代了! 勉强微微一笑,苏九突然伸手抓住了裴元诤的一只大手不容置喙地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委屈地冲他眨眼。 “裴相,你也莫要污蔑本公主,大夫说本公主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京中的百姓皆可为本公主作证,本公主于四月前强抢你入公主府拜堂成亲,这孩子不是你的又是谁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裴元诤,乖乖认命吧,你逃不出我苏九的手掌心,因为呀,你要脸要面子,我可不要! “你,你……”裴元诤像是被蝎子咬了一口似的,挣脱掉苏九的小手,拼命把那只按在其隆起腹部上的大手抽了回来,清雅的俊脸上愠怒无比,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红一阵,黑一阵,如此反复,甚是好看。 “裴相啊,朕的九儿既已怀了你裴家的骨肉,这和亲之事便算了,选个黄道吉日,你把九儿娶回宰相府吧!”苏邪得意地摸着自己的胡子,老奸巨猾地一锤定音。 九儿如此牺牲名节,看来真的很喜欢裴元诤,他这个做爹的,自然会满足她的心愿。 “父皇。”苏九睨着裴元诤还想挣扎的神色,故意扬高了声音对满朝文武说道。 “先前裴相休了本公主,于理于法,都是不对的,我贵为一朝的公主,又岂能下嫁给一个休弃本公主的人,那岂不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裴元诤,我不会再给你休弃我的第二次机会! 要休,也是我休你! “那依九儿的意思……”苏邪吃不准苏九的意思,有些疑惑地问她。 “九儿要裴相入赘公主府!”傲气地睨了一眼脸色发青的裴元诤,苏九笑颜如花地当朝霸气宣布。 “微臣已有婚约,不日即将成亲,恕微臣不能下嫁九公主!”清俊的面皮沁着青黑之色,裴元诤亦大声回绝了苏九,那双温润清雅的墨眸黑不见底。 “哦,是吗?”苏九无所谓地一笑,扭头看向龙椅上的苏邪。 “父皇,边疆战事频繁,苦的是那些老百姓,儿臣虽愿意去和亲换来边疆的安宁,奈何怀了裴相的孩子,对方肯定不会要儿臣的,与其被退货折损了皇家颜面,还不如派一个清白的女子立为公主去和亲,儿臣觉得裴相的未婚妻正合适!” 说完,苏九挑衅地睇了一眼正欲发怒的裴元诤,勾起唇角,笑得魅惑妖娆。 你对我不仁,那也别怪我对你不义了,裴元诤! “九儿说得极有道理,裴相曾与朕说过,你喜欢尚书王大人的千金王语嫣,朕今日便赐王语嫣为镇国公主,王大人你意下如何呀?” 苏邪斜睨向尚书王大人,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微臣替小女谢过主龙恩!”王大人立即站出来谢恩,那笑容呀,简直比哭还难看。 皇上的旨意他敢违背吗?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只可怜了他的宝贝女儿啊! “九公主!”裴元诤失态地龇目欲裂,连平时自傲的冷静也崩裂了。 “你怎可害人?” “裴相这话可真是冤枉我了!”斜眼瞟了一眼怒火正炽的裴元诤,苏九无辜地眨着杏眼,凉凉一笑。 “是你先迫本公主去和亲,本公主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怀了你的孩子,只能找个人替我去和亲不是?” 裴元诤,是你先对我下手,我不还手,岂不让你称心如意了? 这世上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你……”向来能言善道的裴相,如今踢到九公主这块铝合金铁板,只有被噎死的份。 接着,苏邪封了王语嫣为镇国公主,并给苏九赐了婚,命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让苏九把裴元诤娶回公主府去。 下了朝,苏九走在前头,裴元诤从后面追了上来。 “裴相,还有什么事情吗?”苏九微微抬眼,冷冷地问着面前脸色阴郁的裴元诤。 ☆、第四章 毁你情缘做我驸马 “九公主,微臣不会嫁于你的!”清雅的墨眸愠怒地睨着嬉皮笑脸的苏九,裴元诤藏在朝服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语嫣何其无辜,你为何要把她卷入我们之间?” “她无辜吗?”苏九不屑一笑,抬起纤纤玉指用力戳着裴元诤的胸口,杏眼含媚。 “她跟我抢驸马,不该付出点代价吗?” 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她从不让自己吃亏。 “九公主,你的心肠真歹毒!”愤恨地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来,裴元诤第一次失了君子风度,恼怒地甩袖而去。 苏九对此无所谓地耸耸肩,上了马车,回了公主府。 王语嫣被册封为公主后,没过几日便被送去和亲了。 十里亭外,送亲的队伍排成了长龙,裴元诤和身着一身火红嫁衣的王语嫣却在亭子里说着话。 “语嫣,是我对不起你,此去路途遥远,你要多珍重。”裴元诤温柔地看着双眼含泪的王语嫣,嘴角溢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这是我裴家的祖传玉佩,现赠于你,希望它能如我一样长伴你左右。” 此生挚爱的女子因他的关系去和亲,他心里的愧疚不少于对九公主的恨。 “元诤……”王语嫣泪眼婆娑地收下了裴元诤送她的玉佩,放在手心里仔细摩挲着,玉的冰凉狠狠刺痛了她的心。 再过几日,她便可以嫁于心爱的男子为妻,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九公主喜欢他,把她送出去和亲,再把元诤抢回去做驸马,她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个尚书之女,而不是千金贵胄的公主! “你也多珍重,和九公主成亲后,你多让着她点……”王语嫣低着头梗着声音说,说到最后竟哽咽无语。 见此,裴元诤心疼地把王语嫣紧紧抱在了怀里,眼眶有些湿润。 他很想抗旨把语嫣带走,可是他不能,现在也还不是时候。 “好一对鹣鲽情深的苦命鸳鸯啊!”突然,一阵响亮的击掌声打断了这对恋人的最后温存。 “九公主,你为何要欺人太甚!”裴元诤把怀中受到惊吓的王语嫣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厉言看向巧笑嫣然走过来的苏九。 “我是来送镇国公主的,怎么裴相也是来送行的?”苏九不答裴元诤的问题,含笑的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了脸色煞白的王语嫣身上,好笑道。 “镇国公主不必惊慌,有裴相在这呢,本公主想要对你怎么样,他也不肯啊!” 这个裴元诤还挺重感情的,只不过啊,她生生打碎了他的美梦和幸福。 “九公主,请你离开!”裴元诤清雅的墨眸无形沁出一抹冰冷,压迫气息铺天盖地地朝苏九袭去。 “我为什么要走?”苏九莞尔,大步走过去硬分开黏在一起的两人,扯着裴元诤的手臂把他拉到了一旁,笑眯眯地对王语嫣说。 “你心爱的男人早对你不忠了,趁早忘了他吧,你看我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他还死不承认,真坏啊!” 她这么做也是为王语嫣好,一个心里有着男人的女人去和亲很痛苦,趁早把王语嫣心中那点念想彻底拔除掉,安安分分地去和亲。 苏九一脸娇羞的表情和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让王语嫣错愕到绝望,眼泪汪汪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裴元诤,颤抖地问。 “元诤,这是真的吗?” 他真的和九公主有了孩子吗? “语嫣,你听我解释……”看着王语嫣心碎的模样,裴元诤自己的心也碎了,急欲挣开苏九的拉扯跟心爱的女子解释,却被苏九硬生生地拽了回来,随即一个温润的东西便贴上了他柔软的薄唇。 “你……你们……”王语嫣瞪大了泪眼,心碎至极地抖着手指指着吻在一起的两人,气愤地把手中的玉佩往地上狠狠一摔,逃也似的大哭奔出了十里亭。 “起驾!”上了马车,王语嫣立即朝外面护送的将军咬牙命令道。 随后,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启程了,等裴元诤好不容易推开了强吻他的苏九,王语嫣的马车已经消失在他视线中了。 “我说驸马啊,你的唇味道还不错。”苏九眯着眼,故意回味似的抹着自己粉嫩的双唇,色迷迷地看着脸色墨黑嫌恶的裴元诤,“不知你脱了衣服,味道是不是更好?” 比起他的唇,她更执着于他的*。 “不可理喻!”裴元诤咬牙恨道,叫侍从牵过马来,欲去追王语嫣解释。 苏九却先他一步跃上了那匹马,居高临下地俯身睨着他,胸前的两团在裴元诤的面前呼之欲出。 “驸马,你现在追过去只会越抹越黑,何必呢?” 女人啊,一旦认定了这个男人背叛了她,哪还会听他的解释。 “九公主,裴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步步相逼?”看着面前两团白花花的东西,裴元诤顿觉面红耳赤地别开了头,咬牙气愤道。 阴险,举止放dang,这个女人却偏偏是九公主! “这个嘛……”苏九好心情地歪头想了想,很开心地笑了出来,“因为啊,我看上你的luo体了!” 此话一出,裴元诤又气又恼又怒,白玉般的耳朵也羞红了。 “不知廉耻!” “哈哈……”苏九被骂后,不但没生气,反而仰头哈哈大笑。 “驸马,你真可爱,我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一个男人纯情到脸红了,还闹别扭,动不动就脸红,太可爱了! 闻言,裴元诤通红的俊脸迅速黑了下来,清俊的面皮厌恶地抖了三抖。 “驸马,我们公主府见!”目的达到,苏九不再逗留,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扬长而去。 裴元诤没有看苏九离去的潇洒背影,而是低头捡起了那块被王语嫣摔碎的玉佩,紧紧地攥在了手里,直至鲜红的血液把白色的玉佩浸染成血红色。 出月十五是个大吉大利的吉日,九公主迎娶裴元诤的婚礼定在了这一天。 苏九一大早便被小桃挖起来梳妆打扮,弄妥之后,苏九穿着繁重的红色嫁衣,骑着高头大马前去宰相府迎亲。 ☆、第五章 和公鸡拜堂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城南的公主府出发,锣鼓喧天,爆竹声声,看热闹的百姓挤在街道的两旁,都想目睹九公主的绝代风姿。 苏九坐在马上,头顶十几斤重的凤冠,一路招手微笑着与百姓们点头打招呼,妩媚小脸上的笑容有越渐僵硬的趋势。 为了裴元诤的果体,她要顶着这么重的凤冠游街示众,好像有点太不值了。 一炷香之后,迎亲的队伍来到了宰相府门前,只见宰相府大门紧闭,门上梁上红绸缎也没挂,半点喜庆的氛围没有。 “公主,裴元诤太过分了!”此情此景,令小桃气愤地跑上前去砸门。 “裴元诤,你要抗旨吗?快开门,我们家公主来娶你回府了!” 苏九有些狼狈地翻下马来,杏眼来来回回在宰相府周围溜了一圈,突然抬手朝身后公主府的护卫冷声命令。 “给本公主砸烂宰相府的大门!” 裴元诤,你以为闭门不见,我就会打道回府吗? 没门,你越是抗拒我,我越要把你娶回公主府当我的果体模特! 苏九这一声令下,几十个护卫一拥而上,用手里的大刀对着宰相府的红漆大门一顿乱砍,砍松了,便用脚踹,没一会儿,两扇厚重的红漆大门便轰然倒地,扬起一阵不小的尘土。 苏九手拎着厚重嫁衣的裙摆,大摇大摆地踏过面目全非的门板走进了宰相府。 “公主,请留步!”这时,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从屋里慢悠悠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裴相他人呢?”苏九看着那人手中的大公鸡,无端冷笑。 他该不会让自己把这只公鸡当成他娶回公主府去吧? “我家相爷出外游历去了,需半个月才回,他临行前曾嘱咐小的,若是公主前来迎亲,便把这只公鸡交与您带回公主府拜堂。”裴青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对苏九说道。 “你这狗奴才太放肆了!”小桃气得红了一张圆乎乎的小脸,想要一巴掌打上裴青的脸替苏九出气,却被苏九一声冷喝吓住了,颇为委屈地扁扁嘴,退到一旁,拿眼狠狠瞪着笑眯眯的裴青。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宰相府里没一只好鸟! 苏九倒是不生气,叫喜婆拿过裴青手里那只毛色锃亮的大公鸡,潇洒地打道回府。 裴青去门口恭送苏九离开。 “等你们家相爷回来,替本公主转达一句话给他,他回来后若不进公主府,本公主便把他的宰相府夷为平地!” 裴元诤塞只公鸡给她,自己肯定是逃婚去了,不过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他永远不回来了,不当琉璃国的宰相! “公主,您怎可受如此大的屈辱?那个裴元诤太可恶了,竟敢拿只公鸡给您拜堂!”小桃跟在苏九的马侧,依旧愤愤不平地嚷嚷道。 “小桃,忍得了一时之气,才能有更好的机会报复回来。”苏九回头睨了一眼喜婆手里的大公鸡,自信地抿唇一笑。 今日你裴元诤送我的惊喜,我迟早会讨回来的! 回了公主府,苏邪见苏九拎了只公鸡进门来,脸色唰地黑了。 “九儿,裴相他人呢?” “父皇,他在这呢!”苏九用手指指手里的大公鸡,笑得毫无芥蒂。 “请父皇就坐吧,九儿要拜堂了。” “你……你要和这只公鸡拜堂?”苏九瞪大了老眼,胡子被气得一颤一颤的,“朕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和一只公鸡拜堂,这传出去多丢人,多让人笑话!” 那个该死的裴元诤,不但抗旨逃婚,还弄只公鸡来羞辱九儿,简直岂有此理! “父皇,裴相不介意把自己当成一只公鸡,九儿也不介意和只公鸡拜堂!”苏九朝苏邪安抚一笑,转身把公鸡交给了喜婆,开始拜堂。 苏邪吹胡子瞪眼地看了苏九两眼,心里好大不痛快。 罢罢罢,九儿自个有主意,那便随她去。 礼成后,苏九叫小桃把公鸡抱下去,好生养着,千万别让它跑了。 “死鸡臭鸡,你跟你们家裴元诤一样讨人厌!”小桃气不过地打公鸡出气,可怜的公鸡被打得噢噢直叫。 此时宰相府的一个清幽雅阁里,对外宣称游历半个月的裴元诤却在此处手捧着书,静静地靠在书案上看书,一件白色的中衣松松垮垮地披在他清瘦的身躯上,一头墨发今日并未束起,柔顺地披在他的脑后,衬得他的肌肤晶莹如玉。 “大人,九公主把我们家的大门砸烂了。”裴青静悄悄地走进来躬身禀告。 “找人来修便是。”清雅的墨眸未从书里抬起,裴元诤不在意地说道。 “另九公主把那只公鸡带走了,并未为难小的,只让小的给您带一句话。”裴青琢磨了一下他家相爷的神色,继续躬身禀告。 “何话?”这回,裴元诤有些意外地抬起眼,清俊的面皮上蒙上一层看不清的神色。 她竟没有大闹宰相府,这好像不是九公主的性格。 “九公主说您游历回来不进公主府,九公主便要我们宰相府夷为平地。”裴青低头想着苏九说这话时的狡黠表情,不禁笑道。 “大人,小的觉得九公主好像变了,您不如从了吧!” 闻言,裴元诤的俊脸立即黑了下来,手里的书不偏不倚地扔在了裴青的身上。 “出去,再取笑本相,本相让你嫁给九公主!” 裴青闷笑了一声,捡起手中的书放回书案上,回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雅阁里重新恢复了安静,裴元诤扶案坐起,却再没有看书的兴致,清雅的眸子出神地望着窗外一溜烟的翠竹,无声地叹气。 那个九公主太难缠了,他悔不当初,不该在她被恶霸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招致了今天骑虎难下的局面。 驸马……他不想当。 ☆、第六章 把你宰相府夷为平地 九公主和一只公鸡拜堂的伟大事迹很快传遍了整个琉璃国,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都说这个九公主比以前更花痴了,连只公鸡都不放过。 而身为当事人的苏九,丝毫不理外面的风言风语,依然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该画的依然画,怡然自得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她现在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公主,公主,那个混蛋裴元诤回宰相府了!”小桃再次冒冒失失地冲进书房跟苏九禀告。 “小桃,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别一惊一乍的,他裴元诤回宰相府不是很正常吗,他要是来了公主府,你才要一惊一乍的!”笔下的一截眉毛因小桃的叫喊而划过头了,苏九没好气地扔下笔,翻白眼教训小桃。 她早料定了裴元诤会回宰相府,那个男人啊,从他放弃王语嫣的时候,她就知道裴元诤有多重视他手中的权利。 “公主,那……如今怎么办?要把那个混蛋绑回公主府吗?”小桃虚心受教,却在说在裴元诤的时候,却拿着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绳子面色狰狞地跃跃欲试。 闻言,苏九狡黠地一笑,夺过小桃手里的绳子往地上随便一扔。 “绑他回来多没意思,我要他自动迈着双腿走进公主府!” 她虽然不是很喜欢裴元诤这个人,但喜欢上了与他斗智斗勇的乐趣,非常的刺激过瘾。 她的最终目的是裴元诤光溜溜的身体,而她有自信能让自命清高的裴相主动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不自然地猥琐笑了一声,苏九带着小桃及一批公主府的护卫去了宰相府。 宰相府门前,裴青第二次笑眯眯地迎接带队前来的苏九。 “公主请留步,我们家大人说了,他不想见公主,还望公主体谅。” 裴青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叫苏九赞赏地眯了眼。 “本公主府里就缺了你这样一个能说会道的管家,不如这样吧,你先跟本公主回去,你家相爷很快会来找你的!” 说完,苏九朝身边的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马上会意,磨牙霍霍地举着手里的绳子扑了过去,手脚并用把裴青捆了个结实。 “死奴才,看姐姐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小桃一脚把裴青踹下了台阶,得意地叉腰冷哼着。 “你们去把宰相府的下人统统赶出来,一个不留,顺便通知宰相大人一声,本公主在门外等着他。”苏九朝身后几百个护卫一招手,那些护卫整齐有序地冲进公主府,没过多久,把宰相府的下人全部赶了出来。 “宰相府的下人都在这了吗?”苏九笑眯眯地转头看向被绑得像粽子一样结实的裴青。 “都在这了,公主。”裴青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他有点弄不懂九公主究竟想干嘛了。 “小桃,你先带裴管家和这些下人回公主府。”满意地点点头,苏九随即朝小桃命令道。 她不想伤及无辜,也不想让这些下人流落街头,她自始至终,只想对付裴元诤一个人。 “可是,公主……”小桃想留下来看好戏。 但苏九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先回去带裴管家好好熟悉一下公主府!” 小桃也不是个笨蛋,马上听出了她家公主的弦外之音,阴恻恻地朝汗毛直立的裴青一笑,大步走下台阶,牵着裴青大摇大摆地游街示众。 “你们几个跟上,谁敢半途逃跑,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小桃带着裴府的一干人走后,裴元诤并未从里面走出来见苏九。 想当缩头乌龟吗?本公主偏不成全你! “拿人,点炮,把宰相府给本公主夷为平地!”冷笑一声,苏九轻飘飘地朝早已准备好的炮手命令。 裴元诤,你看我为你下足了血本,连打仗用的红衣大炮都派上用场了! 只听见轰的一声,宰相府的牌匾被打下来了,又听见轰的一声,门前的两个石狮子刹那间四分五裂。 “不要停,继续!”苏九眯着眼,高声在炮声中大喊。 裴元诤的确是个人物,都这样了,他还能镇定自若得待在里面! 庄严的宰相府在炮声中逐渐变成了满目狼藉的废墟,在一片喧嚣的尘土中,裴元诤灰头土脸地如一株被劲风刮过的翠竹,不折半寸腰,昂然挺立地一步步从废墟里走出来。 “哎呀,驸马,你终于肯出来见本公主了!”狡黠地眯了眯杏眼,苏九抖着手里的香帕,给裴元诤送了个妩媚的秋波。 哎,这男人一点也不解风情! 裴元诤见此,蒙了尘土的俊脸上丝毫不掩饰他眼里的阴郁。 “九公主,你可知这宰相府是皇上亲自下旨建造的吗?”清雅的声音沾染上了一丝火气,裴元诤一步一步地走下乱石堵路的台阶来到了苏九面前。 “你身为一国的公主,岂能任性妄为!” “本公主就任性妄为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苏九上前以食指勾起裴元诤沾有尘土的下巴,倏地将妩媚的小脸靠近了他,笑得好不狂傲。 “就算父皇亲自下旨建的又如何,只要本公主高兴,别说炸了你这个宰相府,就连皇宫炸了,父皇也不会多说半个字,你信不?”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裴元诤厌恶地一把推开了苏九,冷冷道。 “即便你把宰相府夷为平地,裴某也决不入公主府为驸马!” 这么一个嚣张歹毒的女子,和语嫣根本无法相比! “行,裴相你好有骨气!”苏九夸张地大笑了一声,退开了几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耸耸肩。 “本公主不逼你,你自己要是有骨气,就不要去公主府!” 说完,苏九豪迈地大手一挥,带走了公主府的所有人马。 ☆、第七章 神一样的大人,猪一样的管家 九公主炸平宰相府的壮举再次成为众人焦点中的焦点,不少朝臣纷纷上折子怒斥九公主的无良行为,却一一被苏邪驳了回来。 这些只会成天拍马屁的狗腿大臣,他们怎懂得九儿的过人心思,一群没用的饭桶! “裴管家,你以后便是公主府的二管家了,公主府里里外外的杂事就交给你打点了!” 苏九翘着二郎腿,一边往嘴里扔葡萄吃,一边斜眼看着有点狼狈的裴青。 “跟了本公主,裴相就不是你主子了,你敢背叛本公主,不劳本公主亲自动手,小桃也会解决你的!” 裴青嘴角抽搐地看了一眼冲他张牙舞爪的小桃一眼,笑眯眯的脸上有几分扭曲。 “九公主,小的的卖身契还在我家大人的手中。” 言下之意,裴青不肯在公主府当管家。 “呵呵……”苏九轻笑,杏眼大大一翻,一个白眼妩媚多情得很。 “你家裴相都是本公主的驸马了,难道你那张小小的卖身契不是本公主的囊中之物?” 垂死挣扎干什么,没意思! “这……九公主说得极是,以后小的以九公主马首是瞻!”僵硬地扯唇苦笑了一声,裴青拱手弯腰做臣服状。 九公主变得好难对付,大人啊,你还是学小的乖乖投降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裴青在心里默默泪奔。 “很好,眼下本公主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做,千万别让本公主失望哦!”苏九邪笑地站起,用力拍了拍裴青的肩膀狡黠说道。 “告诉京城中所有客栈驿馆小店的管事,谁敢留宿裴相,就是跟本公主过不去,还有一些官僚,也一样不得收留裴相!” 毁了你的房子,让你没有住的地方,裴元诤,我看你能撑多久! “公主……这……这不太好吧?”裴青顿时瞪大了眼睛,结巴地说。 九公主这招也太狠,这不是把他们家大人往进公主府这条路上逼吗? “怎么不好了?”苏九怒睨了瞬间僵硬的裴青一眼,阴恻恻地哼了一声。 “难道你不想和你家裴相大人早日团聚吗?” 闻言,裴青认命地点点头,默默用袖子擦掉脸上被吓出来的冷汗。 可怜的大人啊,别怪小的对不起,小的这也是被九公主逼的,迫于无奈啊! 随后,裴青出了公主府去办苏九所交代的事,小桃一起同行了。 “姓裴的,你若敢帮裴元诤那个混蛋,姐姐我可是手痒得很啊!”小桃恶狠狠地扬了扬小拳头,轻蔑对裴青威胁道。 公主派她出来是监视这个裴青的,就怕他们主仆串通一气,欺瞒公主。 “是是是,小桃姑奶奶!”裴青这回不仅嘴角抽搐,连眼睛都抽搐了。 哎,公主府的女人好难搞啊! 不消半天的时间,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驿馆小店皆不收留当朝宰相裴元诤,那些官员更是怕得罪九公主,看到裴元诤立即掉头就走。 裴元诤起初觉得很奇怪,奇怪那些大人为什么见着他就跑,后来他被客栈老板拒之门外,细细打听之外,才明白怎么回事。 九公主,又是九公主! 裴元诤脸色铁青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清雅的墨眸里沁着黑色的熊熊火焰。 他就算饿死,渴死,冻死,也绝不会再踏进公主府半步! 一连好几天,裴元诤都露宿在城外的破庙里,饿了吃干粮,渴了喝溪水,困了就睡在柴草堆里,天一亮便徒步去上早朝。 身体轻减了不少,但裴元诤的精神状态很好,好似对九公主的特意打压一点也不在乎。 裴青每天会跟苏九报告裴元诤的行踪,苏九也不恼,笑吟吟地命令裴青去把城外的破庙烧了,并下了第二条格杀令,谁也不准让裴相吃饱肚子。 另外,苏九去苏邪那儿撒娇耍赖,命苏邪找了个理由,把裴元诤的俸禄停了。 这样一来,裴元诤没吃没喝没住的,他如果不想死,就只能乖乖进公主府当驸马了! 苏九料到了事情的开始,却万万没料到事情的结尾。 哪知裴元诤是个硬骨头的人,即使自己饿晕在街头,他也不肯屈服在苏九的淫威下。 暗地里跟着裴元诤的裴青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无奈地直叹气。 哎,大人,何必呢,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从了九公主吧,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裴元诤因腹中几天没进食,再次饿晕在了街头。 躲在暗处的裴青再也看不下去,忙走出来背起饿晕的裴元诤,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公主府。 大人,对不起了,为了您的性命安危,小的只能这么做了! “公主,大人饿晕了,您看……”裴青把裴元诤放在软榻上,主动请示赶过来的苏九。 “呵,他倒真是有骨气!”讥笑地看了一眼一身狼狈落魄的裴元诤,苏九眯了眯眼。 “小桃,吩咐厨房,把院里那只公鸡给宰了,给宰相大人补身体!” “哦……”小桃瞠圆了小嘴,马上退出了房间。 那只公鸡不是替裴元诤那个混蛋跟公主拜过堂的吗?如今公主要把那只公鸡杀了给裴元诤吃,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留下来照顾他吧,等他醒了给他吃东西。”苏九再次深深望了一眼昏迷中的裴元诤,也离开了。 裴青灌了点米汤给裴元诤喝,令他很快转醒了过来。 “这是哪?”裴元诤吃力地坐了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裴青。 “大人放心,这里很安全。”裴青心虚地垂下了眼,赶紧端着一盘金灿灿的油焖鸡送至裴元诤面前。 “您几天没好好进食了,大人,吃吧。” 油焖鸡的诱人香味很快让裴元诤的肚子不雅地唱起了空城计,他脸色微红地轻咳了几下,便飞快地抓起一块鸡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着,平日里的优雅统统见鬼去了。 可见,饿极的宰相大人也是一个食人间烟火的凡人啊! ☆、第八章 驸马,你节操何在 “大人,您慢点吃,没人跟您抢。”裴青不忍直视地哽咽道。 他家大人被九公主饿成什么样了,优雅的举止统统不见了! 可怜的大人啊,小的为您默哀…… 裴元诤听了裴青的话后,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举止,涨红了一张清雅的俊脸,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正吃着,苏九带着小桃闪身走了进来。 “驸马,这油焖鸡好吃吗?” 苏九笑吟吟地欣赏着裴元诤因她的出现而迅速涨红乃至青紫的脸庞,扬唇更加好心情地笑着。 “哎呀,能看到驸马你如此狼狈的一面,本公主也是三生有幸啊!” 敢和她玩拉锯战,裴元诤,你死定了! 一块鸡骨头因苏九的突然出现卡在了裴元诤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憋得某宰相狼狈地用手去掐自己的脖子,还不忘拿眼狠瞪着得意洋洋的苏九,无声控诉着她的恶劣行径。 这个歹毒的九公主! 见此,苏九轻挑起一边的柳眉,大步走过去用铁砂掌在裴元诤的背上用力一拍,卡在裴元诤喉咙里的鸡骨头混着一口鲜血吐在了桌子上。 裴青看了很内伤,再次不忍直视地撇过头去暗自抹泪。 九公主这招太狠了,他家大人说不定被打出了内伤。 “你想死也要征得本公主的同意!”苏九拍拍手,倨傲地挑衅斜睨裴元诤。 “你还没被本公主扒光衣服画画呢,那么早死去见阎王干什么!” “你……”裴元诤剧烈地用双手撑着桌子猛咳着,一张俊脸涨得红紫,也不知是咳的,还是被苏九的话气得。 “驸马,啊……本公主忘了告诉你,你现在吃下去的鸡呢,是你成亲当日塞给本公主拜堂用的公鸡,体彪肉肥,拿来给你补身体最好了,自己吃意喻成自己拜堂的公鸡,那滋味肯定别有一番风味吧?” 狡黠地眨巴着灵动的杏眼,苏九笑呵呵地对裴元诤说道。 我好生养着那只公鸡就是等到今天给你吃的,就算噎不死你,也膈应死你! 闻言,裴元诤墨黑的俊脸足足在僵了半分钟后,咳得更剧烈了,仿佛要把吃进肚子里的鸡肉全部咳出来才甘心。 小桃一旁捂嘴偷笑着,在心里为苏九拍手鼓掌。 像裴元诤这种混蛋,公主就应该气死他! “大人,您没事吧?要小的去请大夫过来给您看看吗?”裴青忙担心地上前帮裴元诤拍背顺气。 “裴青,你害我……”裴元诤恼怒地挣开了裴青放在他背上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用失望的目光指责他。 “我平日待你不薄啊……” 为何要背弃他,和九公主同流合污把他弄进公主府! “大人……”裴青默。 “裴青现在是公主府的二管家,听命于本公主!”苏九给裴元诤解了惑,斜睨向低头沉默的裴青,冷声道。 “裴管家,他已经不是你大人了,你以后要叫裴相驸马!” “是,公主!”裴青俯身颔首。 九公主淫威太大,他也无能为力啊。 “驸马,你也别生气了,好好养身体,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迫进了公主府,你已经输了,乖乖做本公主的驸马吧!”苏九轻浮地用小手抚上了裴元诤黑中带紫的俊脸,被他无情打掉后,她也不恼。 “来人,去准备热水给驸马洗澡!” 妩媚一笑,苏九故意在裴元诤的眼皮子底下抖了两下胸前波涛汹涌的两团肉,留下一阵香风飘然而去。 来日方长嘛,不能把裴元诤活活气死了,那多不好玩! 裴元诤面色因苏九放浪的举止而更加的难看,耳根却很不争气地红了。 妖女,不知羞耻的妖女! 裴青在一旁苦笑地劝道,“大人,别困兽犹斗了,九公主是皇上最宝贝的女儿,您能把她怎么样呢,还是乖乖从了九公主吧,免受皮肉之苦啊!” 像他,多识时务为俊杰啊,公主府的女人,惹不起啊! “哼,裴青,九公主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陷害我进公主府?”裴元诤怒意滚滚地瞪向墙头草裴青,恨不得把他瞪出一个窟窿来。 “大人,拳头算吗?”裴青揉揉还隐隐作痛的面颊,对小桃的铁拳心有余悸。 闻言,裴元诤哭笑不得,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如今怪你也于事无补,既来之则安之,你去帮我办件事。” 随即,裴青附耳过去,在听完裴元诤的吩咐后,脸色变得十分的微妙。 “大人,这样真的好吗?” 那东西向来只有女子用,又何来男子用过。 “照我的吩咐行事便是了。”裴元诤脸红地咳了几声,清雅的墨眸竟流淌出几丝羞涩来。 入夜十分,小桃过来请裴元诤去公主的闺房。 裴元诤自是不愿,小桃却早有准备,命令一左一右的两名强壮护卫将恼怒的裴元诤架到了苏九的面前。 “你们都下去吧。” 苏九一挥手,房里服侍的婢女全部退了下去。 裴元诤恼怒地后退了几步,别过头去不看苏九戏谑的眼神,冷着声音愠怒道。 “你休想强迫我与你洞房!” 就算九公主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屈服的! “你想多了,驸马!”苏九扑哧一笑,双手叉腰地走到他面前哈哈大笑。 “我对上你没兴趣,赶紧脱衣服,别浪费本公主的时间!” 她只想画他而已,他想到哪里去了! “不知羞耻!”又后退了两步,裴元诤用双手护住自己身上单薄的衣衫,红着俊脸怒斥,“请公主自重,不要做出禽兽之事来!” “禽兽之事?”苏九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突然一下子扑过去把措手不及的裴元诤压在了桌上,像个急色女一样撕他身上的衣衫。 “本公主今晚就把你禽兽一番,不然怎么对得起驸马你对本公主的赞美呢?” 这裴元诤不教训真不行! 随着衣料撕扯的声响,裴元诤恼怒不已地看着苏九把他的亵裤都撕了,一张俊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苏九在看到亵裤下两条修长大腿之间绑着的黄金贞操带,顿时无可抑制地趴在裴元诤赤果胸膛上哈哈大笑。 “驸马,你的节操何在?” ☆、第九章 驸马住哪,本公主就住哪 胸膛上传来的嘲笑声音令裴元诤恼羞成怒地推开了趴在他身上的苏九,红着一张清雅的俊脸,手指啰嗦着用身上的破布条遮掩被贞操带遮住的春光。 “九公主,你莫要对裴某下毒手了,裴某不喜欢九公主!” 幸好他命裴青去打造了这个贞操带,不然他今晚的清白肯定不保! “哈哈哈,笑死本公主了,驸马你太有才了,实在是太有才了!”被推开的苏九踉跄了一下,继续扶腰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横流,笑得肚子都痛了,却依然停不了那欢快的笑声。 据她所知,贞操带这玩意是古代男人出远门,为了防止自己的老婆给他们戴绿帽子特意制造的,钥匙在他们手里,这样一来,女人就没办法偷情了。 想不到裴元诤竟用这东西来对付她,让她蹂躏不了他的清白之身。 哈哈哈……不行了,她快笑死了! 最后,清雅出尘的裴相大人受不了九公主的一再耻笑,挂着一身破布条,双手捂着黄金贞操带泪奔出了苏九的闺房。 房里,苏九见裴元诤落荒而逃的狼狈的模样,再次爆发出了狂笑,不绝于耳,令巡夜的公主府护卫不明所以。 裴元诤红着一张清雅的俊脸,东躲西藏地躲过了公主府的巡夜护卫的眼睛,匆匆忙忙跑进了他之前休息的厢房,靠在门扉上直喘气。 他的一世英名啊,全毁在九公主那个妖女的手里!更可耻的是,他居然被妖女撩拨得动了春心,竟然想和她…… 向来如神祗般存在的宰相大人将双手地盖在了自己的双眼上,在心里默默流泪反省自己的羞耻行为。 裴青一直在暗地里看着他们家大人极为狼狈地回到了厢房,心里很担心,便跑过来敲门。 “大人,您没事吧?” 九公主没把大人蹂躏地惨不忍睹吧? 闻言,羞于启齿的裴元诤哑着声音,后背紧紧压着门板不让裴青走进来看见他这一身无比狼狈的模样。 “我没事,裴青,你去休息吧。” 他此刻这副模样若是让裴青看到了,更是没脸见人了! “大人,您真的没事吗?” 裴青很担心得再次问了一遍。 大人的声音听上去好虚弱,九公主不会真的把大人怎么样了吧?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下去吧!”裴元诤咬牙加重了声音怒喝道。 见此,裴青也不好再执着,悻悻然地走开了。 在听到裴青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裴元诤这才敢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张清雅的俊脸仍是烧得厉害。 他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一味被九公主那个妖女欺负了去! 他要反击,他要离开公主府,他要休弃九公主! 在裴元诤痛定思痛下决心的时候,苏九这边仍然狂笑不止。 裴元诤那个男人太经不起逗了,就这么三两下他就落荒而逃了,真没意思! 小桃进来见苏九仍在笑,便不明所以地问。 “公主,驸马去哪了?” 裴元诤那个混蛋刚不是还在这吗? “他回去了。”苏九笑着擦干眼角渗出的泪,“今夜本公主一个人睡,就让驸马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裴元诤一时半刻也不会愿意脱了衣服给她当人体模特,而且这个男人固执纯情得很,要把他真正拿下,非好好费上一番功夫不可。 眨巴了几下眼睛,小桃还是不懂。 公主不是要驸马来侍寝吗?可又为何放驸马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裴元诤就穿戴整齐去上早朝了,时至中午时分,依然没回到公主府。 “裴青,你去宫里去看看驸马在忙些什么,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不回来?”苏九翘着二郎腿,冷冷地朝裴青吩咐道。 裴元诤不会又跑了吧? “是,公主。”裴青应下,很快去了趟皇宫,回来后一脸为难得跟苏九禀告。 “公主,驸马说他最近公事繁忙,需住在宫中你一段时间,妄请公主见谅。” 闻言,苏九了然地冷笑一声,挥手让裴青先下去。 什么公事繁忙,都是狗屁!分明是想躲她而已!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和他耗! 一连三天,裴元诤都住在了宫里,苏九对此不闻不问,这令宰相大人在松了一口气后,心里莫名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失落感。 九公主真的打算放弃他了吗? 那当然不可能了! 五天后,苏九带着小桃进了宫,去拜见了自己的父皇,顺道去翰林院看看多日未回家的驸马裴元诤。 九公主架到,闲人退散。 “驸马,你近日在皇宫中过得可好?”苏九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笑问脸色突变的裴元诤。 看来脱离了她的掌控,他一个人过得很自在嘛! 这点,苏九是从裴元诤书案上摆放的茶和书看出来的。 “多谢公主的关心,我过得很好。”裴元诤绷着一张清雅的俊脸,冷冷地说,逐客之意溢于言表。 “呵呵……驸马你一个人怎么会好好照顾自己呢?”苏九明眸皓齿地微笑,灵动的杏眼里藏着几丝狡黠。 “刚本公主和父皇打过招呼了,从今日起,驸马住哪,本公主就住哪,可好?” 裴元诤想躲她,没门!, 闻言,裴元诤的脸色一下子变黑了。 果然,九公主不会轻易对他罢手的! 苏九很满意裴元诤的反应,自顾自地招呼小桃吧公主府带来的东西一一搬了进来。 ☆、第十章 公主不见了 裴元诤眼睁睁地看着小桃几乎把大半个公主府的东西都搬来了翰林院,心中的恨啊,有如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本想着躲在这翰林院里能消停一阵子,没想到九公主硬是要来纠缠于他! “公主,这里是翰林院,许多文官在修书,你在这里住多有不便,还是回你的公主府去吧。”裴元诤正了正冷清的脸色,义正言辞地开口。 “没关系。”苏九自动把裴元诤的冷脸忽视,巧笑嫣然地一屁股坐在了裴元诤的身旁,拿出香帕,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帮他擦着额头上不经意间冒出的冷汗。 至于看到她被吓成这个样子吗?瞧瞧,瞧瞧,连冷汗都吓出来了,她又不是吃人的母老虎! 苏九的亲密举止顿时令裴元诤闪到了一旁,避开了她擦汗的动作,清雅的墨眸不小心瞄了苏九的胸前一眼,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俊脸耳朵也涨红了,羞涩地如果一朵含苞待放的清莲。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公主自重点!”见苏九不死心地想再次靠过来,裴元诤立即吓得站了起来,脸红甩袖怒斥道。 “驸马此话差矣!”苏九也随即站了起来,气定神闲地走到他的面前眯眼打量他。 “你我既拜过堂,那便是夫妻了,诶,别耍赖,虽然和我拜堂的不是你,是只公鸡,但那只公鸡已经被你吃进了肚子里,你呢,要不做我驸马,要不你把那只公鸡还给我,我就网开一面放你一马!” 苏九就事论事地笑着说,听在反驳不了的裴元诤耳朵里,那却是字字句句都在狡辩,强词夺理之词。 已经吃掉的公鸡不可能让他吐出来,还原成活生生的鸡,九公主真是可恶至极! 裴元诤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他垂下眼睑,气愤地哼了一声,甩袖大步离去。 “公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裴某不奉陪了!” 他有贞操带在,谅九公主对他也做不出禽兽之举来! 苏九没有把裴元诤追回来,反而指挥着小桃把公主府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好,她自己呢,则随意坐下来翻看裴元诤摊在书案上的书。 资治通鉴?史记?春秋战国史…… 啧啧,裴元诤这个男人一点情趣也没有,怎么看这种费脑子的史书啊,难怪他脑子里都是些迂腐的思想! 翰林院修书的官员见裴元诤从里面走了出来,纷纷上前问他。 “九公主为何要把东西搬到这里来?莫不是想跟宰相大人您一块住?” 倘若真是那样,多不方便啊,更危险的是九公主万一瞧上他们,被抢回公主府当驸马怎么办? 想到这,年轻的官员黑了脸,人人自危。 “各位大人不必惊慌,本相会看好九公主的!你们今日先回去吧。”裴元诤沉着脸说完,把那些好奇的官员统统赶走了。 哎,他这个宰相做得实在太窝囊了,连一个九公主也摆不平,何谈治国平天下啊! 无奈地摇摇头,裴元诤漫无目的地在翰林院里走着,抬头望着天上朵朵的白云,极其思念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翰林院后面有专供休息的厢房,苏九选了一间最好的,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放了进去。 铺开画纸,苏九拿着画笔仔细想了想裴元诤清雅的轮廓,才刷刷刷地在纸上画了起来。 “公主,您把驸马画得好传神!”小桃端着茶水进来看见了苏九的画,不由得惊叹出声。 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画中之人要走下画纸一样。 不过很奇怪,以前公主是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怎么突然间对画画这么精通了? 小桃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怎么说了。 “公主,你以前不会画画的呀!” 闻言,苏九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画笔抬起头来看她。 “最近刚学的,呵呵……” 完了,差点露馅了! “哦……”小桃哦了一声,也没对苏九起疑。 “驸马在前院办公,公主不去看看吗?” “嗯……”苏九迟疑。 裴元诤看到她一定会逃跑,这样很影响她画画的情绪,光凭想象画他吧,又少了一份真实的感觉。 不如找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画他好了! 这么想后,苏九拿来特意定制的画板,不让小桃跟着,悄悄地潜到了前院,找了个裴元诤看不见的侧门,支起画架,一边看他,一边在画纸上聚精会神地落笔。 苏九从小就很喜欢画画,画画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终身的伟大理想,没穿越之前,她梦想着自己毕业后能成为一个当代著名的画家,开个人的画展,穿越过来后,她开画展的梦想没有变,只不过实现起来更加有难度了。 裴元诤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偶尔会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茶杯喝茶,丝毫没发现偏殿的苏九正看着他画画。 夕阳的余晖洒落了一地的红光,裴元诤看天色不早了,便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把翰林院的大门给锁上了。 苏九伸伸懒腰,揉揉发疼的脖子,心满意足地看着跃然在画纸上的裴元诤,嘴角顿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其实裴元诤还是很帅的,清雅的气质更是一流,可他那迂腐的性子实在不招人喜欢。 咦,他人怎么不见了?“ 苏九恍然一抬头,见屋子里空空的,裴元诤已然不见了踪影,不禁咦了一声,赶忙收好画具准备回去。 他可能又逃跑了! 走到门口,苏九用力拉了两下门也没拉开,不由得大喊了出来。 “外面有没有人啊?“ 肯定是裴元诤走的时候把门关上了! 又拉又拽又喊人的,苏九折腾了半天终于选择了放弃,揉着饿扁的肚子,贴着门板慢慢下滑,望天哀叹。 哎,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裴元诤出了翰林院,路遇几个得意门生,便一同去酒楼喝酒,直至半夜才归,刚走进翰林院的后厢房,小桃便一拳头地招呼过来。 “裴元诤,你这个混蛋,把我们家公主弄哪去了?” ☆、第十一章 你喝药,我给你画 裴元诤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了小桃挥过来的拳头,惊魂未定地怒喝。 “你们家公主去哪,我如何得知?” “哼,别装蒜了,公主去看你画画了,你如今在这,公主却不见了,不是你把公主弄哪去了,公主怎么会不见?”小桃气势汹汹地瞪圆了眼,叉腰与宰相大人对骂。 宰相了不起啊,跟她拽什么! “不可理喻!”裴元诤怒甩衣袖,正欲越过小桃进去休息,小桃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往翰林院前院拖。 “走,跟我一起去把公主找回来!” 公主不见了,裴元诤这个混蛋还有心情去睡觉! 裴元诤努力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挣开小桃的魔爪,清雅的俊脸上有着恼羞成怒的粉色。 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的丫鬟,公主府的人果真非一般的刁蛮! 两人拉拉扯扯地来到了翰林院的前院,小桃命裴元诤开了门,不客气地竟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可怜的宰相大人啊,摔了个狗啃睨,却不能发作。 极为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裴元诤拍拍衣袍上的尘土,赫然瞥见苏九抱着什么东西趴在一旁的石桌上睡着了,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 “公主……”小桃也看见了苏九,忙要冲过去摇醒她,却被裴元诤用冷厉的眼神制止了。 慢慢走过去,裴元诤看了苏九半晌,终于弯下清贵的身体,把睡着的苏九打横抱进了怀中。 “去把公主的东西拿着。”裴元诤转头跟小桃吩咐道。 小桃瞪了他一眼,随后拿了苏九的画架跟在了裴元诤的身后。 回了厢房,裴元诤把苏九放在了床榻上,并好心地帮她盖上了被子。 “小桃,你出去吧,公主我来照顾!”小声喝退了不情愿走的小桃,裴元诤弯腰用修长的手指替苏九抹去了眼角挂着的残泪,清雅的墨眸里若有所思,眸光忽明忽暗的。 九公主,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无赖,放荡,奸诈,无耻,歹毒……可此刻的你却显得那么柔弱,让我忍不住对你起了怜惜之心…… 睡着的苏九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着,仿佛在做噩梦,白皙的额头上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突然,苏九一把紧紧抓住了裴元诤的手,力气很大地把他拽了下来,死命地抱着他。 裴元诤的整张脸闷在了苏九的胸前,窒息地脸色通红,羞涩不已,长长的睫毛像受了惊的蝴蝶一样不断扑闪着,两只洁白的耳朵也羞成了粉红色。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裴元诤闭着眼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的般若心经,才让自己燥热的心平静了一点。 稍微挣扎着抬起头,裴元诤羞涩的目光只敢停留在苏九的脸上,微恼地皱起了清莲一般的眉,咬牙低喃道。 “九公主,你连睡觉都要轻薄我,我……我……” 裴元庆余下的话被苏九突如其来的吻淹没了,墨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手僵硬地根本不知道往哪摆。 她……又轻薄他! 苏九砸吧着几下小嘴,觉得裴元诤的味道不错,又多啃了几下,这才放开了呆若木鸡的宰相大人,跌落在床榻里翻个身继续睡觉。 裴元诤僵硬地伸手抚着自己发烫的薄唇,恼怒地使劲用衣袖擦着,心里愤恨不已。 他……怎么可以对这个歹毒的妖女动了春心,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裴元诤自我厌弃地站起身,惊慌失措地看了苏九两眼,竟逃也似的跑出了厢房,去院中打水,把冷水浇在自己的身上冷静冷静。 一夜无眠。 翌日裴元诤上早朝的时候面色有些苍白,精神有些不济,令翰林院的那些官员看了,无不同情可怜的宰相大人啊。 九公主昨夜里肯定把体弱的裴相狠狠压在身下蹂躏了,啧啧,九公主果然好威猛啊! 裴元诤睨着那些官员看他的暧昧眼神,心头一恼,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苏九昨夜受了凉,今天起来便感冒了,鼻子堵得好难受。 苏邪闻讯自己宝贝女儿感冒了,忙派来御医给其瞧病。 “公主,吃药了!”小桃端来了黑漆漆的药汁,苏九闻着就苦,更别说喝了。 “小桃,把药拿走,我不喝!”苏九皱眉把近在咫尺的药碗推开,急忙摇头拒绝道。 她最怕喝中药了,那苦涩的中药味闻着都想吐。 “公主,您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小桃苦口婆心地劝道,苏九却仍坚定不移地摇头拒绝。 这时候,一身朝服的裴元诤走了进来,清雅的墨眸见到两人的争执后,淡淡对小桃开口道。 “小桃,把药给我,你先出去吧。” 小桃也没别的办法让苏九喝药了,于是她把药碗不客气地塞到了裴元诤的手里,很识相地退了出去。 裴元诤端着药碗走到床榻边坐下,舀起一口黑色的药汁放在自己嘴边吹凉后,继而递到了苏九的嘴边。 “公主,喝药吧。” “驸马,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今天这么好喂我喝药?” 苏九怀疑得瞪着他,依旧不肯妥协。 裴元诤这么做肯定有问题,不是他脑抽了就是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昨日之事是我的疏忽害公主你病了。”裴元诤轻扯薄唇,笑意盈盈地垂眼轻笑,“我想弥补自己的过失,公主你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印象中,裴元诤从未给苏九好脸色看,所以裴元诤这一笑如同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灿烂光景,也让苏九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裴元诤笑起来真好看啊,害得她都快对他动心了。 “呃……你想补偿我不如脱了衣服让我画你吧。”当然,苏九念念不忘不是裴元诤的笑容,而是他的身体。 闻言,裴元诤僵硬地抽搐了几下嘴角,手中拿着的汤匙险些掉落药碗里。 在凝视了苏九那双晶亮期许的杏眼许久后,裴元诤随即笑得更灿烂芳华。 “公主要是喝了药,我就答应你的条件,绝不反悔!” ☆、第十二章 自讨苦吃 诶?裴元诤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苏九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一样看着裴元诤,不信地将自己的一只小手安放在他的头上摸了摸,然后自言自语道。 “没发烧啊……” 之前裴元诤死活不愿意进公主府,死活不愿意当驸马,更死活不愿意脱光了衣服让她画他,怎么她生了病,他就什么都答应她了?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把苏九安放在自己额头上的小手挪开,裴元诤再次舀了一口药汁,吹凉了递到了她的嘴边,清冽的声音柔和无比。 “公主,喝药吧。” “你真的答应我脱了衣服给我画?”苏九仍是怀疑他,不肯把嘴边的苦药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她和裴元诤交手了这么多次,虽然表面上她赢了他很多次,但是从他要把她送去和亲这件事上,她足以明白他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而且是个角色,冷酷无情地可以不管别人的死活。 就是知道他的本性是什么,所以他这么反常,一定有什么目的! “裴某既然说出口了,便不会食言。”轻轻勾唇,裴元诤低头笑着更温暖宜人。 “那好,我喝!”凝视了裴元诤轻笑的神情很久,苏九也妩媚一笑,没有张口喝裴元诤喂过来的药,而是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药碗,闭着眼,皱着眉,用手捏住鼻子,像灌酒一样把一碗苦药豪气干云地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完了,还不雅地打了一个饱嗝,看得裴元诤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这……公主的礼仪她没学吗? “我喝完了,你现在就脱衣服吧!”苏九把空碗塞回已经石化掉的宰相大人手中,大大方方地凑过去亲了他嘴角一下,看见他脸色有些黑了,不由得狡黠地眯了眯眼。 装,你再装,裴元诤,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咽下喉间涌起来的厌恶,裴元诤抽搐了两下嘴角,轻轻地把药碗放到了一边,清雅的墨眸温柔地看着她。 “公主,你病体未愈,这里人多嘴杂的,也不适合你静养,不如你先回公主府吧,我办好了事情再回公主府。” 原来他是打这样的主意啊! 缓兵之计,她不如就顺水推舟,看他下来还想干什么! “咳咳……”低头假意咳了几下,苏九故意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软绵绵地倒在了裴元诤泛着青竹香气的怀中,娇娇弱弱地低语。 “驸马如此关心本公主,本公主真的很高兴,可是本公主病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还请驸马你把本公主抱到马车上,行吗?” 想赶她走,没那么容易! 怀中的温香软玉不禁让裴元诤红了俊脸,想推开又不得不忍耐着。 “好,九公主!”咬咬牙,裴元诤一口答应了下来,清俊的面皮看上去有些扭曲。 他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苏九等的就是裴元诤的这句话,露齿一笑,快速叫来小桃吩咐道。 “小桃,去把本公主带来的东西收拾一下,统统给驸马背上!” 小桃马上应下,手脚麻利地将带来的东西打包成好几个大包袱,硬是让清瘦的裴元诤背上了。 这个裴元诤害公主病倒了,活该他被公主活活整死,哼! 几个大包袱几乎把裴元诤挺直的腰板都要压弯了,他喘息地试着走了一步,险些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找了个柱子稳住了自己单薄的身体,裴元诤恼怒地咬牙。 这个该死的妖女,竟让他堂堂一代宰相成了背东西的小厮! “驸马,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哦!”苏九见此,暗爽在心里,面上却故意露出一副很心疼他的表情。 “你身体那么弱,不如把东西给小桃背吧,你还要抱本公主呢,万一你半途把本公主摔了可怎么办好?” 压不死你,也要你破功,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不用!”这两个字简直是从裴元诤咬紧的牙缝里发出来的,他眯了眯沉黑的墨眸,握紧拳头,故作轻松地道。 “本相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怎可让一个弱女子背这么沉的东西!” 其实,宰相大人的心里此刻泪流满面啊,恨不得撕裂自己冷静的外表,爆发出自己最恼怒的情绪,但某宰相大人是要面子滴,尤其在苏九狠狠鄙视他不如小桃力气大之后,裴元诤更是要挣回一点面子,做一个真正的男人给她看! “那……辛苦驸马你了!”苏九低头憋笑不已,任由小桃扶着她下榻穿衣服,然后娇弱不已地走到面色涨红的裴元诤面前,希冀地睨他。 “驸马,你把东西先拿到马车上再回来抱本公主太麻烦了,不如这样吧,你一次性把本公主和这些东西一起弄到马车上吧,可好?” 敢骗她是吧?那好,就让他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 闻言,裴元诤的双腿莫名地软了一下,脸色红转青,再到苍白,过程其精彩程度,堪比川剧变脸的绝活。 狠心把牙一咬,裴元诤禀气放开了柱子,如同泰山压顶一样一步一步艰难走到苏九的面前,伸出颤抖不已的手臂,微微弯下腰把苏九打横抱了起来,怒红的墨眸里尽是阴郁。 寒阳,你这个歹毒的妖女,本相要杀了你! 苏九两手勾着裴元诤的脖子,一脸愧疚地低头说道。 “辛苦驸马你了,你要小心点,本公主肚子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她敢料定裴元诤一定会在半路上不小心把她扔地上,这个男人肚子里的坏水闷骚着呢! “你……”裴元诤气得脖子都红了,一小步一小步迈着千金重的步伐艰难地迈过高高的门槛,像只乌龟一样前行着。 在众位翰林院大人火辣辣的围观目光中,裴元诤咬牙硬撑到了门口的马车上,放下苏九和背上的东西,想喘口气休息时,苏九突然又说道。 “驸马,还有个石磨你去背来,本公主刚才忘了跟你说。” 闻言,裴元诤面色一僵,突然仰面倒地,直接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石磨…… ☆、第十二章 宰相大人羞射了 宰相大人病了,举朝皆惊。 平日里也不见宰相大人发个烧或者打喷嚏的官员就纳闷了,这宰相好端端地怎么就病倒了呢? 莫不是被九公主蹂躏得太多,身体虚弱了? 哎,可怜的宰相大人啊,你为什么偏偏被九公主瞧上了呢! 苏九那日把口吐白沫的裴元诤抬上了车,带回了公主府,这几天裴元诤持续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来瞧病的大夫走了一个又一个,苏九也请了御医来给裴元诤看病,那些人都说宰相是受惊过度而引起的高烧不退。 受惊过度? 她也没把他怎么样啊,怎么就变成了受惊过度了? 苏九不禁摇摇头,怜惜地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烧得通红的裴元诤。 一个大男人病成这个样子,也太没用了吧。 送走了大夫,苏九无奈地拿着湿了的冷帕子给裴元诤擦拭身体。 “裴元诤啊裴元诤,你只是喂我药吃,我却要帮你擦身体,你说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 当纤细的手指抚过他腰间的黄金贞操带时,苏九暗暗咬了咬牙。 我迟早有一天会让你自己把这破东西摘掉! “公主,药来了。”小桃端着刚煎好的药走了进来,见到裴元诤裸露在外的身体时,还是意外地红了圆乎乎的小脸,垂下眼睛不敢看。 “你先放下吧,小桃。”苏九没看小桃,依旧十分认真地替裴元诤擦拭着身体,妩媚的杏眼把他身体的每一寸肌理刻在心里,在脑海中勾画出裴元诤的身体。 小桃应下,很快把药放下,静候在一旁伺候着。 “公主,驸马他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好啊?” 小桃表示真的想不通苏九在想些什么。 “小桃,他是我要的,我不对他好点,他又会跑掉。”苏九一边擦着裴元诤的大手,一边很认真地对小桃说道。 他是她的人体模特,在没有找到下一个合适的人选时,她必须要把裴元诤牢牢抓住在手心里。 之前对他太狠毒了,之后嘛,怀柔政策是必须的。 “哦。”小桃不懂地应了声,接过苏九手里的帕子出去换水。 苏九则拿起一边的药碗,舀了一汤匙吹凉了喂到裴元诤失血的薄唇上,怎么也分不开他紧闭的嘴巴把药灌下去。 一气之下,苏九叫来裴青捏开裴元诤紧闭的嘴巴,像填鸭似的把一整碗汤药倒进了他的肚子里。 想要她嘴对嘴地喂药给他喝,那是不可能的事,她自己最讨厌吃中药,又怎么会自讨苦吃。 裴青再次不忍直视地撇过头去,默默替他们家宰相大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九公主太暴力了,大人迟早会丢了小命的! 喂完了药,苏九让小桃和裴青都退了出去,拿来画板,把床上昏迷着的裴元诤摆好了姿势,便专心致志地画了起来。 虽然没有征得裴元诤的同意就扒了衣服画他的身体,但她也不算违规呀,之前她已经喝了药,裴元诤却没有脱衣服给她画,食言的是他裴元诤! 卧房中很安静,只有画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在作响。 午后的阳光很安静地从窗棂里照射进来,裴元诤便是在这温暖的阳光中悠然地醒了过来,清雅的墨眸不适地眯了眯,撇过头看见苏九在床榻边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安静地覆盖在眼睑处,落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苏九手边摆放着一副美男春睡图,裴元诤凑过去一看,顿时面红耳赤地伸手盖上了被子。 难怪他觉得全身凉飕飕的,原来被这个妖女扒了衣服画了去! 有些不甘心地咬牙,裴元诤再次看着画纸上的自己,俊脸红得更厉害了。 不要脸,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随便扒了男人的衣服画其身体,她身为一国的公主,到底有没有点羞耻心! 清雅的宰相大人在心里把能骂的词把苏九统统骂了个遍,修长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苏九嫣红的小嘴,在上面停留了数秒,才像被烫似的火速抽回手来,咬紧薄唇暗骂自己羞耻。 他怎么可以对妖女产生好感,不可以! 宰相大人在暗自纠结自己的感情,苏九却在这时候醒了过来,顽皮地抬起头凑过去亲吻他干涩的薄唇。 裴元诤一时不察,被苏九吻了个正着,清雅的墨眸恼怒又羞涩,雾蒙蒙地想让苏九好好把他蹂躏一次。 这个男人被她强吻偷吻了很多次,为什么还这么害羞呢,可爱死了! 裴元诤想挣扎,可高烧过后的身体虚软无力,连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好任由苏九对他胡来。 嗯……妖女,我……我…… 苏九顽皮地将丁香小舌滑进他嘴巴里嬉戏玩耍,逗弄够了,才放开了快要窒息的裴元诤,砸吧着小嘴轻浮地调笑道。 “驸马你的味道很不错,冰冰凉凉的,本公主很喜欢!” 说完,苏九还故意在裴元诤通红的耳朵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才抱着画板欢快地离开。 欺负裴元诤真的很有趣诶,害她都欺负他上瘾了。 苏九走后,可怜的宰相大人咬被子呜咽,像个被坏人轻薄过后的小媳妇,委屈地呜咽已经失掉的清白。 可恶的妖女,他是不会臣服在她的轻薄之下的! 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裴元诤为了不让苏九再有机会扒了他衣服轻薄于他,他愣是让自己在一两天之内好了起来,再次躲到翰林院去了。 苏九每天派裴青去打探裴元诤的下落,得知他最近几天一直往青楼跑,苏九就好奇了。 裴元诤不好女色,他去青楼干嘛?难道去会老相好? 于是,好奇心颇重的苏九,女扮男装带着小桃一起去了裴元诤去的那个青楼。 ☆、第十三章 第二任驸马,温远侯 青楼是古代男人最爱去的娱乐场所,一到百花楼的门口,莺莺燕燕不绝于耳,更有一股浓重的脂粉香气差点没把苏九熏晕掉。 “公子,里面请。”门口拉客的姑娘一个劲地往苏九怀里靠,苏九一个闪身躲开了,啪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纸扇,拼命摇着。 “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宰相大人在哪个姑娘房里。” 裴元诤,你究竟跑到青楼来干什么! “哎哟,原来你喜欢宰相大人啊!”那姑娘捂着香帕咯咯咯地笑得十分暧昧。 “公子,你自己进去问妈妈便知道了。” 苏九抿唇,摇着扇子,挤开门口接客的姑娘,带着乔装成小厮的小桃一同走了进去。 一身大红袄裙的老鸨见客人上门了,马上扭腰摆手迎了上去。 “这位公子啊,我们这里什么姑娘都有,环肥燕瘦任君挑选,若公子不喜欢姑娘,妈妈我也有小倌介绍给你。” 什么?青楼里还有小倌? 闻言,苏九不由得大吃一惊,随即想到裴元诤,脸色不禁又变了变。 裴元诤不会为了让她死心,来这里把自己的性取向变弯了吧? 随即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了老鸨的手里,苏九笑着开口。 “我要宰相大人点的那个人陪我。” “这个……”老鸨见钱眼开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白花花的脸上。 “宰相大人点的人只陪他一个人,公子您恐怕……” 呵,裴元诤的架子可真是大得很啊! 苏九不屑地一撇唇,手中的纸扇上蓦然又多出了一锭金子呈现在老鸨的面前。 “妈妈,这点钱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老鸨眉开眼笑地拿过扇面上的金子,放在自己的嘴边用力咬了咬,笑地都眯了眼。 “妈妈这就给你请人去!” “那倒不用,妈妈只需告诉我宰相大人在哪间房即可。”苏九拦住了正欲上楼的老鸨,合起纸扇笑着说。 随即,老鸨谄媚地把裴元诤的行踪告诉了苏九,苏九带着小桃立即往天字第一号厢房走去。 “公……公子,裴元诤那个混蛋太过分了,放着您不管,竟然来逛青楼,等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小桃受不了地躲开了扑上来的姑娘,义愤填膺地咬牙道。 “呵,等找到他再说吧。”苏九淡笑,加快了步伐。 天字第一号厢房在二楼的尽头,苏九经过天字第二号厢房的时候,门是敞开着的,从里面传来客人和姑娘的调笑声。 苏九随意往里面瞟了一下,意外被一个男人吸引了目光。 只见那个男人一身红色锦袍,衣衫半褪,露出性感的胸膛,薄唇翘起,一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怀中喂他喝酒的姑娘,一头乌发被紫金冠束着,神采奕奕。 仿佛感觉到了门外有人在看他,温衍慢慢地抬头,斜眼看向门外一身男装打扮的苏九,眼皮狠狠地一跳,复又低头逗弄着怀里的美娇娘。 “来,本侯爷还要你喂我喝酒!” 苏九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看见自己了,却装作没看见,心里有些不舒服,干脆先把裴元诤放在了一边,快步走了进去。 他无视自己是什么意思! “公……公……”小桃见此,赶紧上前拉苏九,苏九却甩开了小桃,径直走到温衍的面前,打开扇子倨傲地看着他。 温衍注意到了旁边的动静却依然没有抬起头来,修长如玉的手指轻佻地捏着怀中姑娘的下巴,殷红的薄唇一下子便吻上了那姑娘的唇,简直把旁边的苏九完全当成了空气。 苏九气结,转身问身后不断拉她的小桃。 “这人不认识我吗?” 她堂堂一个公主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简直忍无可忍! 小桃衡量了一下眼下的情形,压低声音凑在苏九的耳边低语。 “认识,她是您第二任驸马,温衍,定远侯爷。” 温衍?苏九妩媚的杏眼一下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据她穿过来到现在所知,这个九公主前后有三个驸马,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九公主最喜欢的那个男人吗? 好,既然是前任驸马,怎么说也要打个招呼,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抿唇妖娆一笑,苏九突然出手把温衍怀中的姑娘拉了出来,笑眯眯地一屁股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驸马,近来可好啊?” 苏九此话一出,惊得在座的人都石化了。 温衍嘴角的邪笑在苏九坐在他大腿上的一瞬间就僵住了,细长的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难掩从心里涌出来的那份厌恶。 他本欲不理睬这个花痴九公主,奈何她还是不死心地黏过来! 温衍对近日九公主虐待裴元诤的事情有所耳闻,因此更加不想让自己再卷进这趟浑水中。 “怎么不说话,驸马?”苏九用扇柄挑起温衍如玉的下巴,调笑地打量着他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难怪九公主钟情于他了。 “呵呵……本侯爷不知九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薄唇轻启,温衍含笑地看着苏九,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一点道歉的诚意在里面。 可苏九知道,温衍只是说说而已,纯碎打官腔。 “本公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说是不是,驸马?”粉唇一抿,苏九勾住了温衍的脖子,在他耳朵边暧昧地吹热气。 这个什么侯爷跟裴元诤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 温衍不着痕迹地推开了靠他太近的苏九,邪笑地凑过脸去,殷红的薄唇靠得离苏九的小嘴只有一厘米的距离,魅惑低语道。 “公主,你可是想念本侯爷,特意来这里找我?” 想念你个头,我是来找裴元诤的! 心里是这么想的,苏九的嘴上却是这么说的。 “是啊,本公主可想念驸马你了!” 闻言,闻言眯细的桃花眼中露出一抹鄙夷,冷着眼想要把怀里的苏九推到地上去,却被苏九抢先一步,把他的脸按在了桌上的盘子里。 此时,惊叫声震惊全场,小桃更是飚高音地喊道。 “公……公……公主,裴元诤……驸马来了!” ☆、第十四章 宰相大人吃醋了! 小桃这一喊,苏九意外地松开了那只按在温衍后脑勺的小手,抬眼望向门外站着的裴元诤,芝兰玉树,清雅贵气,与周围乱糟糟的环境完全不符,如出水的清莲静静绽放着独属于他的美。 正主终于出现了! 温衍的俊脸上沾满了菜汁,狼狈不堪,有史以来受到这样的屈辱还是第一次,因此他咬牙用衣袖擦掉了脸上的菜汁,黑着脸对着正走进来的裴元诤冷笑。 “裴相,请你把九公主领回去好好教训,别让她出来丢人现眼!” 她怎么就丢人现眼了,丢人现眼的不是他温侯爷吗? 苏九冷笑,拿手扣住了温衍的下巴,眯着杏眼,语气暧昧无比。 “驸马,你这话说错了,你是本公主的驸马,在这青楼里寻欢作乐,本公主教训你有什么不对吗?” 敢教训她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闻言,温衍磨牙的声音更响了,毫不留情地把坐在他腿上的苏九给扫落了下去。 苏九吃痛,在小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睨着裴元诤淡漠的神情,突然发狠地掀桌了。 精致的美味佳肴全扫到了地上,成了一地的狼藉,不相干的人全都惊叫地逃了出去,厢房里只剩下四个人。 “哼,九公主,本侯爷念你是公主,不跟你计较!不过请你记住,本侯爷已经把你休了,你莫要再来纠缠本侯爷!” 裴元诤静静注视着僵持不下的两人,抿唇坐等下文,不过脸色有点不好看。 “本公主就是喜欢你了,就要纠缠你怎么样!”苏九的好胜心被挑起了,无赖地挑起一边的眉毛,与温衍杠上了。 这个臭男人惹到她了,简直比裴元诤还可恶,她一定好好教训他! “裴相,九公主就交给你了!”温衍冷下脸,一甩袖,急步离开了。 “温衍,你有种别跑!”苏九想要追出去,却被裴元诤一把拉住了袖子。 “公主,我们回去吧。”清雅的声音透着一点点愠怒,裴元诤把苏九的手腕攥得死紧。 “公主,我们回去吧。”小桃也在一旁劝说道。 这事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公主免不了又要被皇上一阵唠叨了。 “对,还有你,裴元诤!”苏九蛮横回过头来,怒瞪着脸色不善的裴元诤,咬牙低喝。 “你跑到青楼来干什么?” 走了温衍,还有裴元诤呢!这个男人也很欠揍! 裴元诤的神情微微愣了一下,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与人谈点事情,并无其他。” 无疑,裴元诤这是变相跟苏九解释他不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 但苏九压根不相信他,伸手扭着他的耳朵冷笑道。 “谈什么事情需要在青楼里谈?裴元诤,你当我三岁小孩耍呢!”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起谎来那叫一个顺溜! “公主……”耳朵处传来的疼痛让裴元诤轻轻皱了眉,清雅的墨眸里流露出些许的委屈。 他真的没干什么。 苏九正在气头上,哪管裴元诤委不委屈,揪着他的耳朵就往外走。 裴元诤挣不开苏九的钳制,青楼里的人目睹了堂堂一代宰相大人被拎着耳朵出了青楼的大门,某宰相实在羞于见人,为了不让自己更丢脸,一路上只能用袖子遮脸来挡羞。 回到了公主府,苏九不但没放过被她揪得耳朵通红的裴元诤,还让小桃拿来洗衣服的搓衣板,让他跪着。 裴元诤跪在搓衣板上,膝盖被磨得生疼,皱着眉,冷眼望向躺在榻上仰头丢葡萄进嘴里吃的苏九,咬唇轻语。 “公主,你很喜欢温衍吗?” 不然为何这么生气,还迁怒无辜的他跪在这里。 “本公主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苏九撇过头来瞟了他一眼,继续丢葡萄吃。 “你给本公主跪好了,不跪满两个时辰别想起来!” 袖中的大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裴元诤垂下了眼眸,突然从搓衣板上站了起来,走到了苏九的面前,高大的身形形成的巨大阴影无形笼罩住了她。 “裴元诤,本公主允许你起来了吗?”苏九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怒瞪着突然站到她面前的裴元诤,想要再次揪他耳朵教训时,却被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手腕,沉黑的俊脸倏地压下,冰凉的薄唇就压了下去,极为生涩地吻着苏九粉嫩的小嘴。 “唔……裴……”苏九惊讶地瞪大了杏眼。 他干嘛突然亲她?脑抽了? 裴元诤见苏九一直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由地退开了些,轻笑地扬唇,“公主,闭上眼睛。” “啊……哦……”苏九似乎对裴元诤的笑容没有任何抵抗力,他这么一笑,她就臣服在他迷人的笑容里,也太没用了。 苏九闭上眼才懊恼已经晚了,裴元诤再次纠缠她的粉唇。 “公主……”裴元诤俊脸通红,清雅的墨眸里起了一层水蒙蒙的雾,叫人想狠狠蹂躏他。 “怎么了,驸马?”苏九顽皮地趴在他身上冲他眨眼。 裴元诤这么主动亲她还是第一次,真可爱! “你娶了我,便不可以再去招惹别的男子了,温衍他已成亲,你别去惹恼他,不然皇上也保不了你。”轻皱着眉头,裴元诤握着苏九放在他胸前的一只小手,有点别扭,却又很慎重其事地道。 嗯?裴元诤干嘛告诉她这些?难道是关心她吗? “驸马,你这是在吃醋吗?”苏九把前因后果想了想,不禁狡黠地一笑,凑在他耳边暧昧地问他。 闻言,裴元诤咬紧了薄唇不说话,垂着眼眸不敢看苏九戏谑的表情,别扭地别过头去,连白玉般的脖子也染红了。 他只是不喜欢她坐在温衍的腿上,对温衍如同对待他一般亲密。 “呵呵……”裴元诤别扭的表情让苏九很快明白自己猜对了,心情格外得好,低头再次攫住那殷红的薄唇,气息交缠地吻着。 “九儿……”老皇帝这时候破门而入,看见屋里的一幕时,瞬间涨红了老脸,尴尬地背过身去抱怨。 “九儿,节制点,把宰相榨干了多不好!” 屋内的两个人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闯进来,火速分开站了起来,同时苏九一下把地上的搓衣板踢到了软塌之下,小脸红花的。 “父皇,您怎么来了?” ☆、第十五章 本公主要你的贞操 “咳咳……朕听说你今天去青楼大闹了一场。”苏邪轻咳着,老脸上悔恨交加。 “九儿啊,就算父皇求求你了,别去招惹温衍了,父皇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兵变……” “兵变?驸马,怎么回事?”苏九疑惑,转头望向脸色通红的裴元诤。 喘了喘气息,裴元诤清雅的声音显得极为低哑。 “公主你当初强抢了温衍做驸马,为了把你休弃,温衍带兵去皇上那威胁了,这也是我不让你去招惹他的原因。” 乖乖,想不到温衍如此大逆不道,为了休弃九公主竟然去逼宫! “九儿,裴相说得对,你别去招惹他了,安安分分和裴相过日子吧。”苏邪老泪纵横地嘱咐了几句,便很快回宫了。 苏九表面上答应了苏邪不去招惹温衍,但心里另有打算。 温衍要是主动来招惹她,她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第二日,苏九画画的石墨笔没了,便带着小桃出门去百宝斋采购一些。 刚进百宝斋,苏九便被一个红衣女人拦住了去路,那女人看苏九的眼神很不善。 “九公主,听说你昨天又去纠缠我家侯爷了?”丹芙郡主不屑地睨着苏九,姣好的面容上毫不掩饰着厌恶。 “小桃,这泼妇是谁呀?”苏九冷眼一笑,故意扬高声音大声说,引得店里的人纷纷侧目。 裴元诤昨天跟她说温衍已经成亲了,莫非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公主,她是丹芙郡主,也是温侯爷的正妻,温侯爷在休弃你的第二天便娶了她,公主你当时还哭得很伤心呢。”小桃压低声音跟苏九咬耳朵。 闻言,苏九了然地点点头,自动把丹芙郡主的挑衅无视掉。 泼妇一个,懒得理! “喂,本郡主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丹芙郡主从未被人如此无视,当即气得想要扬手打苏九的脸。 “放肆!”小桃挺身而出,一把抓住丹芙公主的手腕,重重地把她推倒在地。 “你一个小小的郡主,竟敢对公主无礼,不想活了!” “小桃,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推倒郡主呢?”苏九含笑去扶跌在地上的丹芙郡主,对方当然不肯让她扶,在纠缠中,苏九不着痕迹地狠狠扇了丹芙两个巴掌,然后站起,看着丹芙迅速肿起的两颊,无辜地一摊手。 “哎呀,我不小心打了郡主你,怎么办才好呢?” 不说她以下犯上冒犯她这个公主,就单凭她是温衍的老婆,就该好好教训。 “你……”丹芙被婢女扶起,气得捂脸哭诉道。 “本郡主告诉你,就算你再抢侯爷入公主府一次,侯爷也不会喜欢你,侯爷喜欢的人是我,每天和他夜夜*的人都是我,没你九公主的份!” 说完,丹芙郡主跺跺脚,气愤地跑出百宝斋,回家找温衍告状去了。 “神经病!”苏九白眼一翻,跟老板要了她要的东西之后,无意间看到了货架上摆放着的一个黄金贞操带,赫然又想起丹芙刚才的一番话,顿时计上心头。 夜夜*是吧?我让你夜夜想要却要不了! 阴险地一笑,苏九朝老板勾手指。 “那个贞操带是不是只有一个钥匙?” “那是自然。”老板谄媚吹嘘了一番,又问,“九公主您要?” “嗯,给本公主一个。” 付了银子,苏九把黄金贞操带揣在纸笔的包袱里,朝一脸好奇的小桃吩咐道。 “去把温衍请到福满酒楼,就说本公主来给他道歉的,请他务必要来,否则本公主不介意再强抢他一次做驸马。” 小桃走后,苏九去了药店买了一些蒙汗药掺在酒里。 温衍到的时候,苏九已经准备妥当了。 “九公主,你就这么跟本侯爷道歉的?”见苏九坐着不动,温衍掸了掸衣袖上压根没有的灰尘,不阴不阳地睨她。 “当然不是。”苏九很快站起,走到温衍的面前,对他深深地一鞠躬,颇有诚意开口道。 “昨日之事是本公主太鲁莽,还请侯爷见谅,若是侯爷原谅本公主,就请喝下这杯酒,从此我们两清,本公主绝不再去纠缠你!” 哼,到时候恐怕是你温衍要死缠着我了! 苏九先将酒一饮而尽,接着把桌上那杯加了料的酒水递到了温衍的手里。 这个男人为了和她没有瓜葛,一定会喝这杯酒。 温酒冷邪地凝视着手中的酒杯,又细细打量了几下苏九的神色,然后自负一笑,喝下了酒。 九公主是个花痴草包,不会在酒里动什么手脚。 但温衍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当他摔杯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药效发作了,噗通一声倒地,连抗议的声音也没发出来。 叫来小二把昏迷的温衍搬到了榻上,苏九脸不红心不跳地当着小二的面扒下了温衍的裤子。 小二见此,红着脸恐慌地退了出去,生怕苏九下一个扒裤子的人是他。 眯着眼打量着温衍两条修长有力的腿,苏九很满意,干脆把他的衣服也扒了,摆好姿势,拿出纸笔专心地画了起来。 她给温衍下的蒙汗药足够他睡大半天,一时半刻他也醒不过来,等她画完了,再给他戴上贞操带好了。 等苏九画完已是天黑了,收拾好纸笔,苏九拿出黄金贞操带,得意地帮温衍戴上了,并叫来小二帮他穿好衣服用马车把其送回了侯爷府。 丹芙急急进房见温衍昏迷不醒,忙请了大夫过来看。 大夫看过之后,只说中了蒙汗药,好好休息便成。 深夜时分,芙阳耐不住寂寞,主动爬上还在昏迷的温衍身上索欢。 温衍感受到了丹芙的热情,很快把她压在身下亲吻着,正欲直捣黄龙时,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又闻丹芙一声惊叫,吓得马上醒了过来。 “侯……侯爷……您怎么戴这个玩意啊?”丹芙肿着一张脸,不可置信地哆嗦着双唇,惊叫。 闻言,温衍惊愕地伸手摸着腰间冰凉凉的东西,俊美的脸庞一下子扭曲狰狞,黑得能滴出墨汁来,不死心地伸手去扯,用掌力去劈,却怎么也弄不开。 该死的,那杯酒里有问题! 他该死的中了九公主的计了! “侯爷……”丹芙欲求不满地看着温衍。 温衍也是一身邪火,可眼下这情况怎么解决? 大手一挥,温衍黑着脸推开黏上来的丹芙,下榻出去浇冷水解决了。 ☆、第十六章 到底谁威胁谁 苏九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回到公主府,见他们家宰相大人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地站在门口等她,苏九的心情更加好了,连跑带跳地蹦了过去,扯住裴元诤的一条手臂娇笑。 “驸马,你在等我回来吗?” 裴元诤这行为她是否理解为他很担心她。 “我……”凝望着苏九亮晶晶的杏眼,裴元诤的俊脸有些微红。 “我听小桃说公主你去找温衍了,没事吧?” 清雅的眉头微微皱着,那双漆黑的墨眸里藏着一抹名叫担心的情绪。 “没事啊,本公主不是好好站在这吗?”苏九调皮地跟裴元诤做了个鬼脸,甩手把背上的包袱丢给裴元诤拿着。 “你把东西放到我房间里,我去洗洗手吃饭,饿死了!” 裴元诤无奈一笑,拿着包袱跟在了苏九的后面进了门,朝她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裴元诤把包袱放在了桌上,犹豫了一会,终是打开了包袱,拿出里面的画轴一看,一张俊脸顿时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 只见画纸上的温衍全身赤果,没有一丝遮羞物,一只手枕在脑后慵懒地睡着,另一只手却……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唰的一声把手中的画纸捏成了团,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红黑交替,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他不是跟她说过不要去招惹温衍吗?为何还会有这么不堪入目的画出现! 裴元诤重新展开画纸想要撕个干净,可转念一想,他要留下证据,等当面对质的时候让那个妖女哑口无言! 铺平画纸,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上面的褶皱,把画卷起来,裴元诤重新把画轴塞进了包袱里,悄悄地走出了苏九的闺房。 到了饭厅,裴元诤冷着脸坐了下来,身上无形地辐射出一抹寒气来。 苏九正在大吃大喝,忽见一木头桩子坐在身边,严重影响了她的食欲,便抬头不高兴地看着他。 “驸马,你不吃饭就别坐着,回你的房间去看书,乖乖的,嗯?” 被一个人死死盯着吃饭的感觉太酸爽了,她不喜欢。 “公主,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裴元诤垂着眼,连清雅的声音也透着寒气。 “我有什么话要对你说的?”苏九撇撇唇,冷冷反问,抓着手中的鸡腿便是一顿乱啃,然后翘起二郎腿,把鸡骨头扔给了桌子底下的旺财吃,样子嚣张跋扈得很。 “哼!”闻言,裴元诤高傲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玉身长立,当场走人,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潇洒不羁啊。 “裴青,你们家大人是不是脑子有病?”见此,苏九无所谓地一耸肩,继续吃她的饭。 莫名其妙对她发火,然后走人,这脾气比她这个公主还大! 裴青摇头表示不解,苏九切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吃过饭回到房间的苏九打开包袱,摊开那张发皱的画纸一看,才知道裴元诤刚才的异样到底为什么。 敢情裴元诤又吃醋了,不过这醋吃得真闷骚,不显山露水的,叫她怎么猜呀。 凝望了画纸上的温衍很久,苏九扬唇一笑。 此时此刻,温衍那个男人恨不得想杀了她吧,自己娇滴滴的老婆碰得却吃不得,哪个男人会受得了。 苏九猜得没错,淋了数桶冷水的温衍气急败坏地连夜叫百宝斋的老板进侯府把他腰间的贞操带摘下来。 老板却诚惶诚恐地说钥匙在九公主手里,他也没办法,除非叫铁匠去弄开。 这么丢脸的事情温衍怎么可能会被外人知晓,当即挥退了百宝斋的老板,脸色阴沉地在书房里来回焦躁地踱步。 他太大意了,以为那个草包九公主只垂眼他的美色,却万万没想到她的心机如此恶毒,迷晕他,给他戴了这么个破玩意,叫他以后连女人都碰不得! 不行,他得把钥匙要回来! 打定主意的温衍第二天一大早就闯进了公主府,拿着手中的银枪,把上前阻拦他的护卫打得满地打滚,直接踹开了苏九的闺房门,大步走了进去,手中亮晃晃的银枪冷酷地朝榻上刚被吵醒的苏九扎去。 眼见着危险来袭,苏九一个鲤鱼打挺往旁边一翻,险险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枪,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恼怒地跳下床去,冷笑。 “侯爷你这一大早地想要行刺本公主吗?” 太暴力了,枉为他生了一副漂亮的面孔,却做了最不漂亮的事。 “把钥匙拿来!”温衍咬牙切齿地瞪着上半身只穿一件肚兜,下半身只有一条亵裤的苏九,脸色更加不好看。 果然是花痴本色,穿成这样想勾引他吗? 只可惜他对她没兴趣! “侯爷说什么呢,本公主怎么不明白?”苏九拢了拢背后如瀑的青丝,风情万种地走到温衍面前,无辜地冲他眨眼。 就知道他为贞操带的钥匙而来。 “别给本侯爷装蒜,你昨日干的好事不会不记得了吧?”温衍丝毫不为所动,修长如玉的手指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残酷冷笑。 “你若不把钥匙给本侯爷,本侯爷就带兵去皇宫砍了皇上的脑袋!” “啧啧,侯爷你太暴力了!”苏九轻轻一笑,杏眼露出一抹不羁的张狂来。 他有没有点新花招,逼宫有意思吗? 叫来小桃,苏九似笑非笑地挣脱了温衍的钳制,拿过小桃手中的画纸往温衍面前一摊,笑得无比灿烂。 “侯爷尽管去砍了我父皇的脑袋,本公主呢,不介意把这画流入民间,让一干怀春的少女好好欣赏一下侯爷你阳刚健美的体魄。” 威胁嘛,谁不会! 瞪着苏九手中的画像,温衍暴怒地冲上前去把画纸撕了个稀巴烂。 她昨日竟然扒了他的衣服画他,简直可恶透顶! “小桃,去拿一堆给侯爷撕,如果侯爷撕得还不尽兴,叫他们多临摹几百份,让侯爷撕个高兴。”苏九微笑地抿唇,小模样无辜地要命。 小桃很快拿来了一堆一模一样的画纸来,温衍从早撕到晚,终于崩溃哀嚎了一声,拿着银枪火速逃出了公主府。 “温……”回来的裴元诤见温衍神色痛苦地从公主府冲出来,便抬手去叫他,奈何温衍只沉浸在自己崩溃的情绪里,对裴元诤视而不见。 见此,裴元诤冷了脸色,脚步略显匆忙地走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第十七章 本郡主要侮辱你男人 进了大厅,裴元诤一眼便看见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吃东西的苏九,清雅的眉头不禁又深深一皱,大步走过去,抬手把她的二郎腿放了下去。 “你是公主,为何举止这般粗俗不堪?” “嗯?”苏九抬眼望他,神情有点不悦。 “本公主如何粗俗不堪了?” 不就翘个二郎腿吗?他这都要管,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抿唇沉默了一会,裴元诤无奈扬眉。 “明日我奏请皇上给你请个教礼仪的嬷嬷来教你吧……” 还没等裴元诤把话说话,苏九就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个NO的姿势,亮晶晶的杏眼里充满了厌恶之色。 “本公主不需要学礼仪,驸马你别给本公主找事做,本公主最近忙着呢!” 学什么礼仪呀,她又不是真正的九公主! 况且,温衍今天被她吓跑了,不代表他明天不找上门来,她真的很忙! 闻言,裴元诤的脸色暗了暗,清雅的墨眸里沁着不悦之色。 “刚在门口见到温衍了,公主你把他怎么了吗?” 温衍脸上的表情如同他初时被九公主羞辱了一样,愤恨难平,莫非九公主也对温衍…… 思及此,裴元诤的脸色又黑了一分。 “本公主没把他怎么样,只不过拿出他的画像给他看了,让他撕了。”苏九轻描淡写地站起,与裴元诤面对面地对视着。 “驸马,你昨天是不是偷看我的画了,嗯?” 苏九的尾音婉转动听,却隐含了一丝莫名的危险。 听苏九问起这个,裴元诤白玉般的俊脸上仓皇露出一丝尴尬的红晕,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一般扑闪个不停,无形中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魅惑。 “本相……本相不小心看了一眼。” 偷看别人收起的东西总是不好的,裴元诤不齿这些东西,自己却因一时好奇做了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某宰相在苏九面前羞愧得很。 “哦?”苏九见他娇羞无比的神色,顿时又来了兴趣,欺上前去,小手顺溜地挑起他玉做的下巴,玩味地眯眼。 “不知驸马看后有何感受?” 这个男人羞涩起来好可爱,令她忍不住一再想欺负他,习惯真不是个好东西。 裴元诤的脸色因苏九轻浮的举动涨得更红,抿着唇,无力辩解。 他不喜欢看到那种画,更不喜欢她去看温衍的身体,要看要画也只能是他的身体! 裴元诤被自己这个想法突然吓了一大跳,忙挣开苏九小手的钳制,不理苏九惊愕的表情,面红耳赤地跑了。 “裴元诤……”苏九伸手唤他,却见某宰相跑得更快了,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回廊里。 “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疑惑地嘀咕了一句,苏九决定把裴元诤放一边,坐下来翘着二郎腿继续吃东西。 话分两头,且说被逼得撕了画像的温衍,回到侯府后,大发脾气,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把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吓得侯府的下人一个也不敢接近书房。 可有人偏偏不怕死,那个人便是丹芙郡主。 “侯爷!”丹芙怯怯地推门而进,看见一屋子的狼藉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挪动着碎步走到脸色铁青的温衍身边,察言观色地小声道。 “我听说侯爷你今日去了公主府,那玩意……是不是九公主帮你戴上去的?” 那个下贱九公主,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女儿,就处处欺压她这个郡主! 之前不光抢了她的郡马,现在又破坏他们夫妻生活,实在该死,她恨不得用刀划花九公主那张花痴脸! “滚出去!”温衍如今一听到九公主这三个字就暴怒,一掌劈在书桌上,厚重的书桌顿时断成了两截,细长的狐狸眼里弥漫着阴戾的浓重杀气。 该死的九公主,如若她敢把他的果体画像传出去,他一定杀了她! 见状,丹芙被吓得花容失色,哪敢再说半个字,尖叫地逃出了温衍的书房,心有不甘地跑回了房,愤恨地咬牙。 “九公主,你给本郡主等着!” 第二日,裴元诤下了朝,便接到了一份丹芙郡主邀请他去福满酒楼吃饭的帖子。 “大人,丹芙郡主是侯爷夫人,她找你会有什么事?”裴青在一旁担心道。 这个丹芙郡主可是看上过他们家大人,并且要求皇上赐过婚的,无奈被大人婉拒了,这次找大人吃饭,肯定不安好心。 “去了便知道她想干什么了。”裴元诤轻轻一笑,随手把帖子递给了裴青,负手走在了前头。 步伐稳重优雅,身长玉立,衣袂飘飘如仙,裴青看着自家大人谪仙的背影,跟上去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这般喟叹。 如果他是个女子,也会疯狂地爱上他们家清逸出尘的大人,只可惜他今生是个男人的命啊。 裴青始终不放心让裴元诤单独赴丹芙郡主的宴,于是遣了跟在身边的小厮回去禀告苏九。 进了福满酒楼,丹芙郡主的贴身侍女把裴元诤领到了楼上的厢房,裴青却被侯爷府的侍卫拦在了楼下,不准上去。 “宰相大人,你来了。”丹芙见裴元诤如约而至,面上不禁一喜,忙伸手请他坐下,喝退了贴身侍女和上菜的小二,亲自给裴元诤斟了一杯酒,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如今你已是九公主的驸马了,可怜了语嫣姐姐远嫁塞外。” 当初她看上了裴元诤,裴元诤却看上了王语嫣拒绝了她,万万没想到被九公主那个贱人捡了个大便宜! “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郡主。”垂下眼眸,裴元诤落寞的神情里多了一丝哀伤,拿起桌上的酒杯,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见此,丹芙嘴角边蓦然露出一抹得意的奸笑。 只喝了三杯酒,裴元诤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就倒在了桌子上闭眼昏迷了。 这酒里……有问题。 “裴元诤啊裴元诤,本郡主哪点比不上那个九公主了?”裴元诤倒后,丹芙立即站起走到他的身边,涂满豆蔻的手指贪婪地在裴元诤的俊脸上抚摸着,表情又爱又恨, 摸够了裴元诤的俊脸,丹芙冷笑地低头,将红唇凑上去。 九公主,你羞辱我的男人,本郡主就侮辱你的男人,谁怕谁! ☆、第十八章 郡主坠楼了 叩叩,就在此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丹芙的红唇离裴元诤的薄唇只有半厘米的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亲到这个曾经拒绝她的男人。 “谁?”恼怒地一甩袖,丹芙站直了身,恶狠狠地瞪向门外破坏她好事之人。 “客官,你点的菜来了。”小二站在门外恭敬答道。 “本郡主不是叫你不要来打扰的吗?”咬牙走到门口,丹芙恶声恶气地喝走了无辜的小二,再次走到裴元诤身边,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他清雅出尘的面容,心里恨极。 “裴元诤,本郡主可恨你了,要不是你拒婚让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我至于没尊严得下嫁温衍吗?” 嫁给温衍不是她自愿的,是温衍主动上门求亲,为的并不是娶她,而是她父亲手里的那点兵权。 婚后,温衍对她尚算不错,但她真正喜欢的人却是裴元诤。 裴元诤绛紫色朝服下隐藏着一具清瘦有力的身躯,丹芙很想摸上一摸,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九公主那个贱人害得她夜夜不能承欢在侯爷的身下,她一样可以让她欲求不满! 蹲下身,丹芙不害臊地扒下了裴元诤的裤子,看见那腰间黄金闪闪的东西,脸色一下子狰狞了。 九公主那个贱人果然下贱无比,居然给自己的驸马带这种玩意! 丹芙本想用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可裴元诤腰间的贞操带让丹芙花了几百两银子特意买的贞操带毫无用武之地。 “可恶!”丹芙将手中沉甸甸的黄金贞操带气愤地砸向门口,弄出了很大的声音。 眼下可怎么办好? 这招不行,不如随便去青楼找个女的跟裴元诤睡一次,让九公主那个贱人捉奸在床然后休了裴元诤! 想到这,丹芙仰头阴险一笑,拉开门正要叫自己的贴身侍女去青楼找人,却在开门的瞬间,看见苏九带着一干奴仆笑意盈盈地站在外面。 “你……你怎么在这?”丹芙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但很快被傲慢取代。 “本公主为什么不可以在这?”苏九笑着推开门神一样挡路的丹芙,带着小桃裴青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厢房,见到昏迷趴在桌上,裤子退至腿弯的裴元诤时,她面色顿时一愣,立即冷笑出声。 “侯爷夫人好大的兴致啊,在家不好好伺候你家侯爷,却到酒楼扒我驸马的裤子,这是为何?” 裴青说得对,丹芙对裴元诤绝不安好心,她如果晚来些,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你别血口喷人!”丹芙气得涨红了一张冷艳的小脸,叉腰与苏九对质。 “那是裴相酒后失徳扒了自己的裤子想调戏本郡主,本郡主怎可让他毁了我的清白,这才打晕了他。” 闻言,苏九抿唇沉默了会,接着哈哈大笑出声。 “裴青,你家宰相大人酒后会随便调戏一个女人吗?郡主所说的话你信吗?” 裴元诤调戏丹芙?打死她都不信! 裴元诤这个男人平时自律的很,不近女色,不沾酒,怎么会喝醉,又怎么会酒后失徳呢?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裴元诤是被丹芙下药迷晕的。 “我家大人酒后很安静,不吵不闹的,丹芙郡主被大人拒婚过,大人又怎么会调戏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裴青仰高了下巴,双手交叠在腹部处,像个学术家一样严肃地开口说道。 见到裴青如此慎重严肃的表情,苏九笑得更大声了。 “裴青,你太逗趣了,难怪驸马平时那么宠你,快去把你家大人的裤子穿上,本公主的驸马,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白白欣赏!” 敢对裴元诤下手,丹芙的胆子也挺大的。 裴青被苏九笑得嘴角抽搐,满头黑线,实在不明白自己说的话哪里好笑了。 侧眼不小心瞥见了门口角落里的东西,苏九叫小桃拿过来给她看。 “还给本郡主!”见状,丹芙立即伸手去抢。 “呵……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不精呢,想给裴元诤戴这个玩意让本公主跟你一样做个欲求不满的深闺怨妇吗?只可惜啊,驸马自己有这个东西,你是白费一番苦心了。” 苏九任由丹芙抢了去,摇头止不住地叹息着。 丹芙这办法不错,只不过她弄错了对象,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可惜了。 “你这个贱人,本郡主做什么要你管!”丹芙怨毒地把黄金贞操带摔在地上,声音高亢嘹亮得很。 “你把侯爷害成那样,你还意思说本郡主我?快把那玩意的钥匙交给侯爷,不然本郡主跟你没完!” 对于丹芙叫嚣的挑衅,苏九只是垂下眼眸,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吹气。 “小桃,辱骂公主是不是该掌嘴?” “回公主,是该掌嘴!”小桃扬了扬手掌,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给她二十下吧,让她长点记性,明白明白谁是公主,谁是郡主,不要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可是死罪!”苏九凉凉地冲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丹芙一笑,妩媚的小脸上尽是倨傲张狂。 小桃依命行事,啪啪啪地把丹芙的脸当成沙包一样打,打得那叫一个爽。 丹芙郡主从前害公主出过很多次丑,这次她一定要帮公主全部讨回来! 丹芙的脸被打得像肿了的猪头,但她依然不甘心地大骂着。 等小桃打完了,苏九啧啧啧地痛惜道。 “郡主啊,回头好好治你的脸,不然成猪头了,温衍还会喜欢你吗?” 说完,苏九叫裴青把裴元诤背在身上,自行离去。 气急败坏的丹芙见苏九就这么离开了,急中生智捡起地上的黄金贞操带,狠狠朝裴元诤的背部砸去。 你打我,我就打你男人! 裴青是个练武之人,听觉特别的灵敏,几乎在重物袭击而来的一瞬间,他立即转身抬脚踹开了飞来之物。 贞操带很快撞上了丹芙的胸口,许是裴青那脚冲击力太大,丹芙竟被砸得破窗而出,啊的一声惨叫从二楼窗户直直坠下。 “裴青,你下手太狠了!”急忙跑到破了窗户往下看去,苏九无奈地翻白眼摇头。 万一弄出人命了,可就不好玩了。 ☆、第十九章 谁去负荆请罪 裴青这一脚踹得果然引来了一场大风波。 丹阳王听闻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九公主从福满酒楼的二楼踹了下来,以致重伤昏迷不醒,心里那个气啊,当即拔了剑冲进皇宫找苏邪理论去。 “皇上,皇上,不好了,出大事了!”太监总管张公公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神色惨白地惊声禀告。 “丹……丹阳王提着剑朝这儿来了,奴才听……听说九公主把丹芙郡主从福满酒楼的二楼踹了下去,差点闹出了人命,此刻丹芙郡主重伤昏迷着,王爷气不过,这才提着剑来找您要个说法。” 苏邪正在批阅奏章,听完张公公的禀告,立马从奏章中抬起头,手中的笔吧嗒一声掉落在奏章上,晕开了一大团墨,模糊了字迹。 “这事可是真的?”苏邪醇厚的声音有一丝陡然拔高的音色。 九儿怎么又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让他头疼呢! “千真万确啊,皇上……” 张公公还没回禀完,丹阳王便提着剑不顾侍卫的阻拦冲了进来,对着龙案后坐着的苏邪便是提剑冲过去一顿乱砍。 “你个老不死的,为什么不好好管好你的女儿,让你女儿伤害我的宝贝丹阳,看我不砍死你!” 苏邪被张公公护着在殿中来回躲避,也毫不示弱地吼回去。 “好你个老混蛋,你怎么不管好你的宝贝女儿,偏要去招惹朕的九儿,活该!” 张公公则是添乱地朝殿外的御林军大喊道。 “护驾,护驾!丹阳王逼宫了!” 也不怪张公公如此紧张,因为提剑来找皇上的人实在太多了。 “混账!怎么能说丹阳王逼宫呢?该喊丹阳王想行刺才对!”苏邪在慌乱逃窜之余,不忘恼怒地拍着张公公的脑袋义正言辞纠正道。 “是是是,奴才说错了!丹阳王行刺皇上,快来护驾!”张公公被拍得泪流满面,憋着嗓子又喊了一遍。 门外候着的御林军一窝蜂地涌进殿内,很快将势单力薄的丹阳王给制服在了地上,苏邪这才整整身上明黄色的龙袍,从柱子后面稳步走出来。 “丹阳王,朕念在你是一朝元老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你提剑闯宫乃是死罪,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克扣一年的俸禄以示惩戒!”苏邪端了端圆滚滚的肚子,正色且严厉地睨着被御林军压着跪在地上的丹阳王,道。 “克扣本王一年的俸禄本王可以不介意,但九公主伤害我儿丹芙性命之事不可就这么算了!”丹阳王的脸色青黑青黑的,一脸的愤恨难平。 “张公公,吩咐太医院的管事,拿出最好的雪莲人参给丹芙郡主送去。”微微眯眼,苏邪对张公公使眼色。 九儿啊,你就不能安分点和裴相过你们的小日子吗?偏偏要出去闯祸,叫父皇替你收拾烂摊子,父皇心累啊! “哼,以为用点名贵药材便可以打发本王了吗?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本王就不走了!”丹阳王轻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扭头耍无赖了。 苏邪和丹阳王是同父同母的胞胎兄弟,从小到大的感情说不好,也说不上坏,总是这般吵吵闹闹,互不相让,争锋相对的。 不仅父辈之间互掐,丹芙和九公主之间也掐过很多次了,因此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善了。 “得,这次是九儿的不对,朕立即下旨,叫她去侯府负荆请罪可以了吗?” 苏邪睨着地上寒光凛凛的剑,实在没心情和丹阳王耗下去,当即走回龙案边,大笔一挥,写下一道圣旨,立马让张公公去传旨了。 “哼!”对于苏邪的这个决定,丹阳王尚算满意,等苏邪喝退了御林军,丹阳王捡起掉在地上的剑,又风风火火地冲出了皇宫。 他得去侯府盯着,不让苏氏父女有机会玩花样! 张公公去公主府宣了旨,临走前特意在苏九耳边低语了一句。 “九公主,皇上的良苦用心都在圣旨里了,公主您慢慢体会。” “谢谢张公公提点。”苏九含笑送走了张公公,而后摊开圣旨仔细看了一遍,意味深长的目光停留在罪魁祸首四个字上良久良久。 父皇好奸诈,知道她一定不会去侯府负荆请罪,便在用词上耍了点小手段,让她随便找个替死鬼去负荆请罪。 事实上,丹芙也不是她踹下楼的,这事跟她无关,罪魁祸首是裴青,就让裴青去负荆请罪好了。 思及此,苏九把手中的圣旨合上,命小桃去把裴青叫到了院中。 “九公主,您找小的有事吗?”瞥着苏九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裴青的心毛毛的。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要倒大霉了。 “裴青,你把丹芙郡主踹下楼的事情被丹阳王捅到了我父皇那里,父皇刚下了一道圣旨,你拿去看看吧。” 说着,苏九把手中的圣旨交给了裴青。 裴青一看之下,脸色发青了。 这去侯府负荆请罪,他还有小命回来服侍他们家大人吗? “公主……这是还是等大……驸马醒来再定夺吧。”裴青哭丧着一张脸,在苏九的狠瞪下忙把大人改成了驸马。 大人醒来一定会帮他,九公主完全是叫他去送死啊。 “事态紧急,等不了驸马醒来了,小桃,去把裴青的上衣扒了,让他背一大捆荆条去侯府负荆请罪。”苏九笑眯眯地指挥身边的小桃。 “公主……这不太好吧?人家还是一黄花闺女呢,怎么可以随便扒一个男人的衣……衣服……” 小桃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一张圆乎乎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对于小桃的结巴之语,裴青小声嘀咕道。 “我还是一良家闺男,连女子的手都没摸过,怎可让你这个蛮女扒衣服非礼了?” “你说什么?”小桃听了,当即怒了,挥舞着小拳头与裴青撕扯了起来。 裴青不打女子,但小桃最爱打人了,尤其是裴青,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架撒泼的本领全用上。 很快,裴青的上衣被撕成了破布条挂在身上,头顶着鸟窝头一脸悲愤屈辱地瞪着弯腰笑得极为大声的苏九,含恨咬牙道。 “公主,小桃跟您学坏了!” ☆、第二十章 裴管家引得一手好仇恨 原本的小桃虽是个暴力的女子,但还是个很懂礼义廉耻的女孩子,但在九公主的一再熏陶下,小桃耳濡目染了九公主的很多坏习惯,比如举止大胆地扒男人的衣服! “你才学坏了,你全家都学坏了!”小桃气急败坏地再次冲过去,对着捂脸的裴青再次施暴,瞬间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爹妈不认。 “好了,小桃!”苏九见状忙上前拉住不服气还想再打的小桃,对着裴青新鲜出炉的造型很满意,不由得扑哧一笑。 “裴青,你就这样背着荆条去侯府吧,就说你已经被本公主好好教训过一顿了,到时候你也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 丹芙昏迷自然不能把裴青怎么样,可温衍和丹阳王就不好说了。 “公主……”裴青憋屈咬牙,默默背上一捆荆条,垂下眼眸不甘道。 “小的去侯府负荆请罪之前,能不能先去见驸马一面,小的怕这一去,以后再也见不到驸马了。” “去吧。”苏九挑眉,挥手同意了裴青的要求。 侯府要是敢把裴青弄死弄残了,她绝不会放过温衍和丹阳王! 于是,裴青怀着与裴元诤临死一别的悲壮决心去厢房见他。 此时的裴元诤体内药效已经过了,正幽幽醒过来,见一鼻青脸肿的人凑到眼前,他吃惊地辨别了好久才认出来眼前之人竟是裴青。 “裴青,你……”两手撑在榻上缓缓坐起,裴元诤微眯着清雅的墨眸,上下打量了一眼上身赤果,背上背着大捆荆条的裴青,声音沉沉的。 “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是九公主整人的新花招吗? “大人……” 裴青这一问,顿时让裴青委屈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说完,还抓起裴元诤的袍角默默地抹了两把眼泪。 “公主要你把责任全揽在自己的身上吗?”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勾,裴元诤的眼睑垂得很低,清亮的嗓音在安静的房内显得格外的轻。 “你可以对侯爷说,一切都是九公主主使的,你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啊?大人,如此不太好吧?万一九公主知晓了,小的性命堪忧。”裴青愣了一下,继而用力地摇头。 大人不是对九公主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吗?为何要在这时候陷害她? “无妨,到时她忙着对付温衍,没空找你兴师问罪。”清雅一笑,裴元诤下榻走到窗前,眺望着院子里美丽的景色,目光悠远而莫测。 “去吧,裴青,你是谁的人,自己心里应该最清楚。” 凝神望了裴元诤清瘦的背影许久,裴青这才起身正了神色,大义凛然地去了侯府。 “侯爷,老王爷,公主府派人过来了!”侯府的管家见裴青背着荆条上门来请罪,忙跑进内屋去禀告。 “可是九公主本人?”丹阳王眯眼问。 “不是,是一个男的,自称是公主府的二管家!” “岳父,本侯爷就料定那个九公主不会亲自登门负荆请罪!”温衍不屑地冷笑一声,把九公主这三个字在牙缝里咬得婉转流长,细长的狐狸眼里沁着阴狠的冷光。 “走,随本王看看去!”丹阳王恼怒地提剑站起,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温衍紧跟其后也出了门去。 侯府的大门外,裴青背着一大捆荆条安安静静地跪在了门口,见丹阳王和温衍出来,脸色蓦然一变,变得凄风苦雨起来。 “王爷,侯爷……小的被九公主狠狠打了一顿,硬要小的承认是小的把丹芙郡主踹下楼的,小的不肯承认,九公主就要打死小的,小的这才……替九公主负荆请罪来了……” 公主,你可别怪我,这是大人吩咐我这么说的。 “你的意思是九公主把丹芙踹下楼的?”闻言,丹阳王气得把剑架到了裴青的脖子上,眼眸似要喷出火来,仿佛随时要把裴青的脑袋割下来。 “是!”裴青镇定地咬咬牙,决心把苏九陷害到底。 “好你个寒阳,敢害本王的芙儿,本王要杀光你公主府所有人!” 说话间,丹阳王手起刀落,第一个先拿面前的裴青开了刀。 裴青见此,立即低头弯腰,把身体折叠,避开了丹阳王的这一剑,就地打滚了一圈,甩开背上沉重的荆条丢给了欲追上来砍杀自己的丹阳王,施展轻功逃之夭夭了。 裴青半途落跑的举动完全激怒了丹阳王,他把裴青甩过来的荆条一劈两段,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温衍冷眼看着断成两截的荆条洋洋洒洒地落满了侯府的门口,立即叫管家拿来他的银枪,一步三跃地也追了上去。 裴青目的主在把丹阳王的仇恨全拉到苏九的身上,见丹阳王和温衍对他紧追不舍,他急中生智绕了近路跑进了公主府。 “公主,小的被丹阳王和侯爷追杀,你快救救小的!”裴青一溜烟地窜到正悠闲喂鱼食的苏九身后,脸色惊慌地睨着从墙上跳进来的两人。 大人啊,你把裴青的小命置于何地! “哎哟,侯爷和丹阳王光临公主府,怎么不从正门进来,从别的地方进来,本公主还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宵小鼠辈敢擅闯我公主府呢!”苏九气定神闲地将手中的鱼食交给小桃,然后怜悯地拍拍裴青光溜溜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一切有本公主替你做主呢,这才冷眼看向擅闯进来的两人,挑着眉眼,不阴不阳地说道。 裴青好像没有完成负荆请罪的光荣任务,反而把两个不好对付的煞神招来了。 “寒阳,丹芙与你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你为何要害她性命?”丹阳王气绿了一张老脸,被苏九说成了宵小鼠辈心里着实不痛快得紧。 这个小丫头片子以前不是这般牙尖嘴利,心狠手辣的,为何变了这么多! ☆、第二十一章 侯爷把公主挟持了 “王爷你这话说错了,丹芙郡主想对本公主的驸马不轨,本公主岂能饶她?”苏九拍掉手中的鱼食碎屑扬唇冷笑,微眯的杏眼却瞟向了一旁拿着一把银枪立在丹阳王身边静默多时的温衍。 “侯爷,你这是要给你老婆讨回个公道吗?” 呵,这下温衍必然对她恨之入骨了吧? “你辱本侯爷在先,又重伤丹芙在后,本侯爷这次不会放过你!”温衍把手中握着的银枪重重地往地上一竖,地面蓦然抖了一下,眉眼凌厉地透着浓烈的杀气。 “侯爷。”苏九不怒反笑,娇笑地挑起一边的柳眉兴趣盎然地看着他。 “你似乎忘了你的画还在本公主的手里捏着呢,你想对本公主不利的话,本公主也只好拿出那副画让天下女子饱饱眼福了,呵呵……” 这里是公主府,是她的地盘,哪轮得到他们来撒野! “你敢!”温衍咬牙,细长的狐狸眼怒得一片赤红,倏地拔起竖在地上的银枪,手腕蓦地一转,银枪的枪头便抵在了苏九的脖子上。 “你敢本公主就敢!”无惧抵在脖子上的利器,苏九笑得更加璀璨,一双杏眼张狂地瞪着他。 “小桃,去把侯爷的画拿出来,先让丹阳王好好欣赏一下,然后给本公主临摹几千份,散发给京城所有未出嫁的女子,让她们好好看看侯爷的身体,多美啊!” 小桃应了一声,转头离开的瞬间便被气急败坏的温衍一掌打在了后背上,口吐鲜血被裴青扶着。 “走开,不用你扶!”小桃恼怒地拍开了裴青的双手,跌跌撞撞地扶着肩膀跑进去拿画。 “站住,你若再敢走一步,本侯爷就了结你家九公主的命!”温衍厉喝,枪头对着苏九白嫩的脖子便是一滑,鲜红的血顿时流了出来,溅满了苏九的衣裙。 “公主……”小桃失声惊叫,再也不敢走一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哭着。 伸手摸了摸从脖子上流出来的血,苏九沉下了一张俏丽的小脸,狠声对小桃命令道。 “小桃,本公主改变主意了,临摹几千份多费事,不如直接挂在城门口让众人景仰侯爷优美的身姿好了!” “裴青,你和小桃一起去取画,将画挂在城门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如果你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就不配留在公主府继续跟着驸马,你听明白了没有?” 裴青眼神默了默,很快点头答应了,不理小桃的叫骂,直接扯着她的手臂进入了内堂。 “温衍,你和寒阳之间是怎么回事?”丹阳王在一边越听越糊涂。 到底是幅什么画让温衍如此紧张和气急败坏。 “王爷,你若想知道,待会到城门口一看便知。”苏九挑衅一笑,风轻云淡地一招手。 “来人,把温侯爷给本公主拿下!” 很快,公主府的护卫团团围了上来,举着手中的大刀一起朝温衍身上招呼去。 温衍见势不妙,脸色铁青的他挟持着苏九从墙头一跃而出,施展轻功要比裴青先赶到城门口拦截那副画。 苏九在被温衍挟持跃上墙头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赫然瞥见回廊的紫藤架下,有一个白色清瘦的身影立在那儿,清雅的眉眼如画,安定闲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之色。 他……果然是等着这一刻狠狠报复回来呢。 苏九被挟持走后,裴元诤一身白衣,清贵优雅地从紫藤架下走出来,迈过台阶,缓步走到了被公主府护卫围着脱不了身的丹阳王。 “王爷,你带着兵器擅闯公主府欲行刺公主,这是死罪,来人啊,把丹阳王抓了,先押到大理寺大牢听候处置。”裴元诤的声音很轻很柔,面上惯有的浅笑让人如沐春风,但说出的话却让丹阳王气急败坏。 “裴元诤,你堂堂一宰相,有什么权利抓本王进大牢!”丹阳王怒喝,手中的剑欲要搁上裴元诤的脖子,却被公主府的护卫上前拦下,一拥而上把他制服了。 “我不仅是宰相,更是九公主的驸马,把王爷押到大理寺去!”清清淡淡的语调不含任何的情绪,裴元诤垂眸,立即命令道。 嚷嚷的丹阳王很快被押走,裴元诤垂眸看着满地的狼藉,无声一笑。 寒阳,希望你还有命回到公主府,让我继续做你的驸马。 苏九一路被温衍带着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的,到城门口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头晕目眩想吐地要命。 而苏九真的吐了,死死按住温衍的两只肩膀,一股脑地将污秽之物尽数吐到他的胸前。 “你……”温衍嫌恶地推开了在他胸前大吐特吐的苏九,对着胸口的那团污秽物恶心地要命,干脆把外袍脱了扔在了地上。 苏九将胃中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后,总算好受了一点,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来睨着还皱眉嫌恶的温衍冷笑。 “侯爷,你把本公主弄到这里来,是想让本公主待会欣赏侯爷你被万人景仰的壮观场面吗?” 伤了她的脖子让她流了血,怎么样也要付出点代价! 裴青随后赶来站在城门下,手里捏着画,抬头仰望着城楼上对峙的男女,高声喊道。 “公主,画要挂上去吗?” “挂上!”低头俯视了裴青一眼,苏九冷硬道。 闻言,裴青施展轻功到城门口的位置把画挂起来。 温衍见状,立即飞身下去抢画。 苏九哪有那么容易让他得逞,当即扯住他的一条腿用力往上拖。 气急败坏的温衍不上不下地被吊在城门口,暴怒的他使了蛮力把扯住他后腿的苏九一并拖下了城楼,两个人在毫无障碍物阻拦的情况下,直直坠下来。 此刻,挂在城门口的画也摊了开来,一阵风吹过,把丝丝缕缕的春色吹散到京城的各个角落里,生根发芽。 ☆、第二十二章 公主府该添人了 苏九在坠下城楼的一瞬间,死死抓住温衍的衣襟,把他当了肉垫用。 噗通一声,两人一起坠地,温衍的后背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响起了一声很痛苦的闷哼,胸腔间有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更使他皱紧了眉头,苍白的嘴角隐隐泛出鲜红的血丝。 苏九趴在温衍的身上,惊魂未定地从他身上摸索了几下,继而爬起来,动动自己的手脚,看看自己的骨头是否伤着了。 苏九的胡乱摸索导致温衍又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一张俊脸呈现死白的灰。 在一番自我打量之后,苏九确定自己没有伤着,便挑眉睨向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的温衍,感激一笑。 “多谢侯爷救命之恩呀,不然从这么高的城楼上摔下来,本公主不是死了就是残了,那多不好!” 说完,苏九故意给温衍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气得温衍差点吐血而亡。 城门口上挂的画迎风招展着,很快把进出城门的百姓吸引了过来。 他们对着那幅画指指点点的,一边看画,一边对着地上躺着的温衍小声议论,口里无不喃喃着伤风败俗啊。 苏九咧嘴在温衍的身边蹲了下来,仰头指着挂在城门口的画对他说道。 “本公主觉得呢,你下次的表情更*一点,坏笑中带着淫笑,这种调调,肯定连成了亲的夫人都喜欢你,你觉得怎么样,嗯?” 还没等苏九把尾音抑扬顿挫地哼完,温衍便半抬起身,气得一口鲜血喷在她胸前。 “喂,侯爷,你讲点卫生行不行?”见状,苏九立即嫌恶地跳了起来,低头看着胸前被鲜血染红的衣襟很是不满。 “这可是本公主最喜欢的衣服,就这么被你毁了,太可惜了!” 听完,闻言再次吐血,脸色一青,翻白眼气得直接昏死过去。 “温衍?”苏九抬脚踢踢他的腰间,见他毫无动静,不禁叹息地摇摇头。 “真是太没用了,啧啧……” “公主,侯爷他怎么了?”裴青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到苏九身边,惊诧地瞪着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温衍,忍不住同情皱眉。 侯爷被九公主整得比他们家大人还惨,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珍爱生命,远离九公主。 “他暂时昏过去了,你找人把他运回侯府吧,顺便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别死了!”苏九事不关己地对裴青吩咐完,便挤开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群,带着小桃先行回公主府了。 温衍的伤势应该不轻,但不会有性命危险,再说了,她还没玩够呢,一下子玩死了多无趣。 裴青忧伤地仰头望了一眼挂在城门口的画,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脸色几乎透明的温衍,在心中难免为自家大人担忧了起来。 万一大人不小心触怒了公主,下场肯定比侯爷来得更惨烈吧。 回了公主府,苏九找了大夫给自己看了伤,包扎完脖子上的伤口后,苏九便迫不及待地去厢房找裴元诤。 她被温衍挟持,裴元诤不但见死不救,还云淡风轻地站在一旁看好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猛地推开厢房的门,苏九大步走了进去,一抬眼便见到了正倚在书案上看书的裴元诤。 只见他一头青丝并未用玉簪束着,而是柔顺地垂在了他的脑后,有几缕顽皮地垂在了胸前,与他的白衣形成了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清癯的大手端端正正地握着书本,垂下的眼眸专心致志地盯着书上的字,眸光清澈,并未因苏九的到来而有任何的变化。 “驸马,你可真有雅兴,本公主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书!”苏九不动声色地走出去用力把裴元诤手中的书抽走,不客气地摔在了面前的书案上。 吧嗒一声,裴元诤这才终于抬眼看向面前盛气凌人的苏九。 “公主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我已把丹阳王押到大理寺的监牢内,公主你可以随时处置他。”轻轻扬唇,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笑容极淡,语速不紧不慢的,长长的睫毛在金色的阳光中抖动,绚丽夺目。 “呵,你为本公主想得真周到,这么说来本公主好像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一个欺身,苏九瞬间把裴元诤压倒在书案上,瞪大的杏眼凌厉地与他清雅的墨眸对峙着。 “裴元诤,你刚才为什么不救我?你是不是很想我死?我死了,你不仅可以摆脱我了,还可以帮你不费吹灰之力地除掉一个政敌是不是?” 她从来没有小看过裴元诤这个人,一个堂堂的宰相,没点对权利的渴望那是不正常的,而且他不喜欢她,她也很清楚,被她逼入公主府是他无奈妥协还是另有目的,这些都是个未知数。 “公主为何如此说?”裴元诤清雅的眸子清澈见底,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清俊的面皮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粉色,如三月桃花那般惹人喜爱,令人不忍去苛责他什么。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本公主为何这么说!”狠狠地捏住裴元诤的下巴,苏九泄愤似的用力啃咬着他的薄唇,直至咬出了鲜血才松开他。 瞥着他发丝凌乱,面色绯红,红肿的薄唇还泛着血光,苏九随即娇娇媚媚地抿起了嘴角,笑了。 “驸马你如此禁不起本公主蹂躏,本公主也不能夜夜独守闺房空虚寂寞,温衍不错,本公主看上他了,决定娶他进门做二驸马,驸马你意下如何?” 不肯告诉她实话是吧?那她把温衍弄进公主府,让他们窝里斗! “公主……此话可当真?”裴元诤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眸垂得更低了,绯色的俊脸隐有一抹不悦之色。 “自是当真!”苏九扬眉,睨着他笑得更张扬,“这往后你当大的,他当小的,有什么不好吗?” ☆、第二十三章 驸马你去侯府说亲 裴元诤听闻这话,慢慢从书案上坐了起来,发丝垂在他脸颊两侧,遮住了他面上的情绪。 “公主当真喜欢温衍吗?” 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裴元诤的薄唇中吐出,凉薄得似乎事不关己。 “如何?”苏九挑眉,妩媚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挑衅。 “驸马你不是不喜欢本公主吗?本公主另娶一个又如何?” 看吧,他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以前的吃醋果然是装出来的。 “公主……”把眼眸垂得极低,裴元诤站了起来,伸手去拉住了苏九的一只小手,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抖动。 “之前我与公主说过,娶了我便不可再招惹其他的男子了,公主这算食言了?” “对,本公主就是食言了,那又怎么样?”另一只没被裴元诤拉住的小手邪佞地掬起了他的下巴,苏九挑眉冷笑。 “作为驸马,本公主的性命你置之不理,那本公主娶你回来当摆设用吗?” 该死的裴元诤,少用你说过的话来堵我的嘴,我不吃这一套! 一声几乎可闻的叹息从裴元诤的薄唇中溢出,他抬眼,望向一脸凌厉的苏九,用清雅的声音无奈说道。 “当时我若出去,温衍必杀了你。” 苏九自然不信这话,凝视了裴元诤清清淡淡的面色很久,垂眸冷笑。 “驸马,本公主心意已决,你多说无用,这娶温衍之事就交给驸马你操办了,千万别让本公主对你失望哦!” 说完,苏九冷哼了一声,迅速甩开了裴元诤的大手,面色冷然地大步走出了厢房。 她很想看看裴元诤是如何说服温衍嫁进公主府的! 苏九离开了很久,站在原地的裴元诤这才面朝厢房门的方向,目光悠远地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景色,扬唇苦苦笑了一声。 寒阳,你真的变了。 话分两头,咱们来说说被送回侯爷府的温衍,重伤昏迷且不说,光外面的流言蜚语便足以让侯府天天闭门谢客。 城门口的那幅画被有心的商人临摹了,成批卖给那些对温衍身体垂涎三尺的夫人小姐们,京城少女们的梦中情人一下子由清贵的宰相大人变成了温远侯,温衍的人体画像一张价值十两银子,很贵,但依然卖到脱销,甚至有外地仰慕温衍的小姐还托人进京来买。 苏九的一幅画,一下子让温衍成了京城最当红炙热的人物,那画不仅在民间流传,还传到了皇宫里。 此时的华妃宫中,姿容艳丽的华妃正对着画中的温衍露出垂涎三尺的饥渴眼神。 侯爷的身体好完美,瞧这有力的肩膀,宽阔的胸膛,结实的小腹,还有那…… 哎,要是她能嫁给侯爷这般强壮的男人,也用不着天天寂寞难耐了。 “爱妃,你在看什么?能不能让朕也看看?”苏邪进了华妃宫,并未叫人通传,而是直接走了进去,见华妃看一张画看得入神,不禁好奇地凑上前去看。 “皇……皇上……”闻言,华妃惊得花容失色,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里的画也随之落在了苏邪的脚边。 苏邪见状,弯腰把地上的画捡起来一看,顿时羞得涨红了一张老脸。 “无耻!华妃你这画从哪里来的?还不给朕从实招来!” 这……这宫里这么会有温衍的……春宫图! 还被他的爱妃津津有味地观赏,简直是岂有此理! 华妃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吞吞吐吐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诉了苏邪。 “你是说这画是九儿所画的?”苏邪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几度,几乎快到了失声的地步。 九儿她这次又闯出如此大的祸事,为何没人告诉他! 这个九儿,太不像话了,不是告诉她不要去招惹温衍的吗?为何这般不听话,气死他了! “臣妾听说侯爷他从城楼上摔下来至今还昏迷不醒呢!”华妃见苏邪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苏九的身上,赶忙说苏九坏话替温衍抱不平。 那个讨厌的九公主,一个胸大无脑的草包,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那么宠她! “闭嘴!”苏邪怒喝,把手中的画直接撕毁后,恼怒地离开了华妃宫。 “去公主府!”出了宫门,苏邪负手对身边的张公公不悦道。 九儿再失徳,他也绝不允许别人说她坏话! 公主府内,苏九躺在软榻上正闭眼假寐,忽闻小桃来到皇上来了,忙起来出门迎接。 “父皇,你怎么来了?”苏九亲热地蹦过去挽住苏邪的一条胳膊,笑眯眯地看着他。 其实苏九很清楚,苏邪是为什么而来。 “九儿,你脖子怎么了?”苏邪正欲开口斥责苏九做的那些事情太混账了,但一看见她脖子上的纱布时,什么气也没了,担心又心疼地急忙开口问道。 “不小心被温衍划了一道口子,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苏九忙笑着摇头安慰苏邪,恶人先告状地狡黠道。 “父皇,温衍伤了儿臣,儿臣要把他娶回来好好教训,父皇你不会有意见吧?” “啊?”苏邪惊讶,“那裴相怎么办?你要把他休了?” 九儿这……这到底想干嘛! “裴相不用休,温衍我也要娶。”苏九信誓旦旦地扬唇。 她一个人和裴元诤玩很没意思,如果再加个温衍,那更热闹有意思了。 “九儿,你……你……你要一女侍二夫?”这下,苏邪完全傻掉了,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琉璃国从没有这样的先例,九儿这么做太胡闹了! “父皇,你说错了。”苏九摇摇食指,“是他们两个侍候儿臣,儿臣是娶,不是嫁!” 公主府不缺碗筷,多一个温衍无所谓。 “九儿,九儿,这事呢,不用操之过急,父皇和你慢慢商量……”苏邪不想让苏九酿成大错,忙把她扯到一边想商量着,用缓兵之计拖延,然后想办法让苏九打消此念头,没想到被苏九笑嘻嘻地打断了。 “父皇,晚了,儿臣已让驸马去侯府说亲了!” ☆、第二十四章 两驸马的密谋 啊?九儿叫裴相去侯府说亲,这不是为难他的宰相大人吗? 苏邪这下惊得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下来,抬手无力地抹了一把老泪,表示自己的小心肝很受伤。 “九儿啊,温衍手握重兵,你把他娶进公主府,万一你把他怎么样了,父皇的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他这个皇帝不好当啊,隔三差五就有大臣到他面前闹事。 “父皇,你放心好了!”苏九豪气地拍了拍苏邪的肩膀,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道。 “儿臣把他娶进了公主府,还怕他翻天了不成?如果他有谋权篡位的心思,儿臣第一个就废了他!” 她还不想过早结束公主混吃等死的生活,因此她绝不会让温衍,或者裴元诤来造反! “如此……甚好!” 苏九把话说到这份上,苏邪也只能勉强地点点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他的九儿诶,怎么越来越异想天开了呢! 无论是裴相,还是温衍,这两个男人能乖乖听她摆布吗? 九儿的前途,堪忧啊…… 独自抹泪哀伤了一会,苏邪带着张公公回宫了,而苏九呢,静等裴元诤从侯府带回好消息。 侯府闭门谢客,裴元诤不是不知道,但一想到苏九要他来侯府说亲,他便觉得这是件很困难的差事。 首先,温衍很讨厌寒阳,如今又因她受伤了,其次,温衍有妻子,倘若休弃了丹芙郡主嫁进公主府,这里面的关系就复杂了。 裴元诤在侯府门外站了许久,最后还是抬手叩响了侯府的大门。 里面立即来人开了门,见是当朝的宰相大人,便恭恭敬敬地请他进了门。 “你家侯爷呢?”裴元诤双手负在背后,跟在领路的小厮身后。 “侯爷正在房里休息,宰相大人里面请!”小厮恭敬地弯腰,抬手跟裴元诤做了个请的姿势。 裴元诤垂眸,沉默地跟在小厮后面进入了温衍的房间。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温衍缠绵于榻上,并没有起身迎接裴元诤的到来。 裴元诤也不介意,缓步走了过去,撩起了一边的帐幔,清雅的眸子含笑地凝视着榻上脸色苍白,闭眼休憩的温衍,轻轻开口道。 “侯爷,可曾请个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多谢裴相挂心,本侯爷无碍,只需休息一阵子便可。”温衍慢慢睁开了细长的狐狸眼,冷冷地睨了一眼上方含笑的裴元诤,扭头对身边站着的管家吩咐道。 “给裴相看座!” 入座后,裴元诤的表情清清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目光从温衍苍白的俊脸上掠过。 “侯爷,你可知这次我来侯府干什么吗?” 裴元诤不想跟温衍兜圈子,反正这件事说到最后,温衍一定暴跳如雷。 “本侯爷挟持九公主乃是死罪,裴相莫不是帮皇上来宣圣旨的?”微微眯眼,温衍不屑冷笑,苍白的俊脸因情绪的起伏而露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如若皇上想杀他,他便反了,即使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侯爷猜错了。”裴元诤抿唇,一抹异样从他清雅的眸中一闪而过。 “今日我来是奉了公主之命,她要你入赘公主府,做她的二驸马。” 他则没有反抗的权利,一下子成了大驸马。 “什么?”闻言,闻言吃力地半抬起身,苍白的薄唇几乎要被他的牙齿愤恨地咬出血来,细长的狐狸眼里立即喷薄出明亮的火焰来。 那个该死的九公主不仅害他名誉尽毁,还害他深受重伤,如今却妄想娶他进公主府做驸马! “我想侯爷已经听清楚我的话了。”裴元诤的表情始终淡雅如风,“依目前的情况来看,情势对侯爷很不利,丹阳王已经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大牢内,九公主不会放过他,到时皇上一定会借此机会削了他的兵权,你拿不到丹阳王手里的兵权不说,九公主也定会借机处置你,孰轻孰重,侯爷自己好好想想吧。” 温衍的表情因裴元诤的这番话而变得狰狞,苍白的俊脸上,病态的潮红晕开了,额头青筋暴跳,呼吸更是急促,胸膛起伏地厉害,差点让一旁的管家担心他们家侯爷会被活活气死。 用力压下心中的愤恨,温衍费力地在管家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细长的狐狸眼不善地看着如一滩湖水一般平静的裴元诤,嘶哑的嗓音里满是讥讽。 “本侯爷如若进了公主府,你就不怕本侯爷爬到你的头上去?” 裴元诤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不知,但他知裴元诤此举绝不安好心。 他们对九公主的感觉只有厌恶,更别说嫁进公主府被九公主蹂躏了,裴元诤不乐意,他更不乐意。 “你怎知将来你会爬到本相的头上呢?”裴元诤不在意地轻笑,清雅的墨眸里装着淡定和从容。 “公主喜欢谁,你我说了皆不算,何况侯爷你还有东西在公主的手里,你若不嫁与她,恐怕你日后难以后继有人。” 说完,裴元诤故意瞄了一眼温衍盖在锦被里的半截身体,挑眉笑得更轻柔。 “你……”温衍被裴元诤意有所指的一眼气得脸色发青,两只大手紧紧攥着被角,手背上青筋暴跳的。 “裴元诤,你不要跟本侯爷绕弯子,你有什么目的,尽管说出来吧!” 裴元诤当真是为他的处境着想吗?不,裴元诤并不是个善良之辈,可以说他的野心并不比自己少! “呵呵……”清雅的墨眸慢慢下垂,裴元诤抿唇溢出一抹苦笑,长长的睫毛巧妙地遮住了他眼里的暗光。 “你我不过是臣子,而她是尊贵的九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再负隅顽抗都是徒劳,不如顺从了她的意思,来日方长。” 裴元诤的这句来日方长说得颇有深意,温衍很快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细长的狐狸眼转了几圈后,随即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妖娆笑容。 “原来你跟本侯爷是一样的人,也罢,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强,我温衍答应你,择日嫁进公主府做二驸马!” ☆、第二十五章 驸马,午安 午时过后,裴元诤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回到了公主府。 “驸马,本公主交代你的事情可曾办好?”此时的苏九正在紫藤架下纳凉,见裴元诤渐渐走近,便抬眼笑问他。 去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和温衍密谋什么。 “公主所托之事已办妥,侯爷会嫁过来的。”墨眸含笑,裴元诤站定在苏九的面前,逆光的背影看上去特别的消瘦。 “不知侯爷进了公主府,公主安排他住在哪?” “你住东厢房,那他就住西厢房好了,省得你们两个住在一起,给本公主弄出点事情来。”苏九不在意地眨眨眼,很随意地说道。 男人这东西一多就容易出事,而她身边的这两只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此甚好。”满意地点点头,裴元诤眼睑微垂,抿唇继续说道。 “那丹阳王如何处置,公主?” 闻言,苏九的眉头不禁皱了皱,小嘴里立即吐出冰冷无情的话来。 “他拿着剑去找父皇理论,本就是死罪,但他是本公主的亲叔叔,本公主念在亲情的份上,已奏请父皇革了他的王爷封号,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再入京。”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九公主,但那个被称为父皇的男人极为宠爱她,为了这份亲情,她也要誓死维护至高的皇权。 “丹芙郡主呢?”清雅的墨眸里流转着一抹暗光,裴元诤再问。 以前的寒阳不会有如此狠辣的心肠,她究竟是谁? “驸马,你今天的问题真不是一般的多!”苏九不高兴地抿着小嘴站起来,伸长藕臂一把勾住了裴元诤的脖子,令他的清雅的俊脸离自己的小脸很近,妩媚的杏眼微眯着,透着不悦之光。 “温衍要嫁进公主府,他自然要休了丹芙,难不成本公主还准许他带个老婆嫁进公主府?丹阳王被革了名号,她这个丹芙郡主的名号一并革了,让她和她的父亲一起离京,永世不得回到京城。” 她对丹芙没有好感,自己讨厌的人,必须要把人赶得远远的。 裴元诤目不斜视地睨着苏九略带杀气的小脸,眼睑垂得更低,心思流转间,他的身形向后微微退了一步,却被苏九紧紧地扣住,不让他后退。 “你对本公主的处置有意见,驸马?”苏九踮起脚尖,努力与他平视,想从他垂下的眼眸中看出点什么。 裴元诤的心思很难猜,她这么处置丹阳王父女,他好像很不高兴。 “没有。”轻轻抿唇,裴元诤淡淡地说道。 “真的没有?”苏九眯眼沉声问了一遍。 她怎么觉得裴元诤像是在闹别扭。 “没有。”这回,裴元诤干脆摇头表示,“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公主可否放开我?” “正好,本公主也有些累了,驸马你抱本公主回房吧。”咧嘴无邪一笑,苏九一下子吊在裴元诤的身上当了无尾熊。 哼,裴元诤你就装深沉吧,本公主早晚会挖出你心里的秘密! 身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让裴元诤不适地皱了皱眉,但他什么也没说,打横抱起对他笑得特别开心的苏九,步履稳健地抱着她回了房间。 进了房,裴元诤把苏九轻轻地放在榻上,便要起身离开。 “驸马,不跟本公主一起午睡吗?”苏九半直起身,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 他最近好像在故意疏远她,为什么? “公主好生歇息吧,我回自己的房间。”长长的睫毛煽出一个冷然的弧度,裴元诤把苏九缠在他脖子上的双手硬拉了下来,清亮的嗓音有些沉。 好啊,真跟她闹起脾气来了! 苏九冷笑一声,马上爬起来跪坐在床榻上,用力掬住裴元诤的下巴便狠狠地亲了上去。 裴元诤吃痛皱眉,想要出口阻止,却在张开嘴的一瞬间,苏九顽皮的丁香小舌便溜了进来,娇蛮地非要他记住她甜美的味道。 “公主……”裴元诤被吻得俊脸酡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了生气的苏九,喘息低沉道。 “我……陪你午睡便是,你别生气了。” 在这种男女情事上,他始终不是寒阳的对手。 “哼,算你识相!”苏九瞪了裴元诤很久,见他没有了反抗之色,这才从鼻子里傲娇地哼出了一声,倒回去躺回了榻上。 裴元诤脱了靴子,和衣躺在了苏九的身边,与她隔开了些许的距离,拘谨异常地躺着。 苏九见状,恶作剧的心态很快来了,把衣襟的领口往下用力拉了拉,很自然地滚进了裴元诤的怀里。 “驸马,你我是夫妻,你这么拘谨干嘛?本公主就算要对你霸王硬上弓,也无从下手,你还带着贞操带不是?”抬眼水汪汪地看着裴元诤迅速羞涩的神情,苏九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公主,你……”实在不习惯和一个对他有企图的女子靠得这么近,裴元诤红着脸想要把怀里的苏九往外推。 “别你啊你的,本公主只想抱你睡个午觉而已,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见此,苏九扑哧一笑,双手自动圈住他劲瘦的腰身,瞬间把她笑得开怀的小脸埋在了裴元诤清香如竹的怀里。 裴元诤羞涩的时候最可爱了,呆萌呆萌的,一点也不像一个精明睿智的宰相大人。 怀中的女子笑声震动了他的胸腔,裴元诤的心口处慢慢传出一阵酥麻,垂了垂眼眸,裴元诤笑着最终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主动伸手反抱住了苏九。 寒阳,你究竟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 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苏九埋在裴元诤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清雅的竹香很快睡了过去,似一只八爪鱼一样牢牢把他吸附在自己的身边。 裴元诤低头睨着怀中苏九熟睡的小脸,那么纯净安然,没有醒着的嚣张跋扈,薄唇轻轻一勾,露出一个无奈至极的苦笑,也慢慢闭上了双眼。 那一日的午后,阳光正好,格外的鸟语花香。 ☆、第二十六章 公主娶亲,驸马娶亲? 半个月之后,曾经风光一时的丹阳王从大理寺的大牢里被放了出来,以行刺皇帝未遂的名义革除了王爷的称号,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其女丹芙郡主被定远侯休弃,被革除了郡主的名号,与其父一起被赶出了京城。 城门外,一身布衣的丹阳王感慨地望着城门里热闹的景象,心中自然是恨的。 想不到寒阳那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狠,让苏邪那个老不死的革了他王爷的名号,还把他赶出京城,就连他的女儿丹芙也不放过,硬是让温衍休妻,把本属于丹芙依靠的男人一并抢了过去! “父王,我想等等侯爷,说不定他会来送我……”丹芙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得可怕,一双深凹进眼眶的眸子饱含期待地望着来来往往骑马而过的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相信侯爷对她果真如此绝情。 “这是休书,你拿着吧,从此以后,婚丧嫁娶,你与本侯爷再无瓜葛!” 一张休书从温衍修长的手指间轻飘飘地落到了丹芙的面前,风华绝代的男人,苍白的俊脸上一片冰冷,没有一丝的不舍与不忍,无情地好似在打发一个家仆那么果断决绝。 “侯爷……”丹芙颤巍巍地弯腰把飘落在她脚边的休书捡了起来,声未起,泪先落。 “你为何……要休了我?” 她并未做错什么呀! “本侯爷休你不需要理由!”温衍冷傲地扬眉,冰冷的语气里蓦然多了一丝不耐烦。 “你父亲已不再为我带来任何的好处,而你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不日我将嫁进公主府做驸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与九公主完全不能比!” 原来侯爷有更高的枝可攀了。 捏紧手中薄薄的一张休书,丹阳含泪走出了侯爷府,不哭不闹,平静地有些异常。 “女儿,走吧,温衍他今日嫁进公主府,不会来了。”丹阳王心疼恼怒的声音终于把陷入回忆的丹芙拉回了神,含泪望着眼前高高的城楼,难掩心中的恨意,在丹阳王不断地拉扯下,乘着马车一路向西而去。 寒阳,你个贱人,如若有一天我丹芙能回到京城,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今天公主府张灯结彩,府里府外洋溢着喜庆的红色。 没到两个月,九公主迎娶第二任驸马的消息再次成了京城中最热门的话题,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将其编成一段荒唐的风流艳史,讲述九公主是如何利用权势,逼迫当朝宰相大人和定远侯成为其驸马的。 迎娶第二任驸马的仪式没有第一次那么隆重,苏九这次并没有穿着厚重的嫁衣骑马游街去侯爷府迎亲,而是让裴元诤代劳,让他带人抬着花轿去把温衍接过来。 小桃望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渐渐远去,不免有些担心地转过头来问苏九。 “公主,你让喜婆给侯爷蒙上喜帕,背着他进公主府,真的没有问题吗?” 一个大男人能受得了如此屈辱的对待吗?何况侯爷的脾气很差。 “有大驸马在,不会出问题的。”苏九扬眉拍拍小桃的肩膀叫她安心。 “走,我们进去等他们回来。” 裴元诤能说服温衍嫁进公主府,那温衍必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为了他的目的,这点小小的屈辱他一定会忍下来。 这也是她给温衍的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一下,在这公主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侯爷府并没有像公主府一样张灯结彩,裴元诤到的时候,温衍已经身穿一身红色喜袍等他了。 下得马来,一身白衣的裴元诤缓步走上台阶站到温衍的身边。 一白一红,一清雅,一邪魅,倒是相得益彰得很。 “侯爷,公主在公主府等你。”清亮的嗓音倏地响起,裴元诤轻笑地看着因他话而瞬间挑眉的温衍,解释道。 “公主派我来迎你,侯爷请上轿吧。” 说完,裴元诤让出了一条道,指着身后的花轿对温衍说。 “这是九公主的意思?”温衍快步走下台阶到了花轿旁,细长的狐狸眼不悦地睨向了喜婆手里的红色喜帕,声音冷得跟冰差不多。 “是……侯……侯爷……九……九公主让您蒙着喜帕上花轿……”喜婆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低头结结巴巴地恐慌回答道。 哎,谁不知道这定远侯是个人见人怕的杀神,九公主这么做不是在找死吗? 温衍眯细的狐狸眼中立即射出阴戾的火焰,本想着一把夺过喜婆手中的喜帕撕烂的,却在裴元诤投过来的含笑目光中把喜帕潇洒地往自己的头上一丢,弯腰跨进了花轿里。 今天他所受的屈辱,来日一定跟那个该死的九公主讨回来! “回公主府!” 裴元诤翻身上马,一声号令,迎亲的队伍锣鼓喧天地按原路返回公主府。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依然很多,很多人对裴元诤是同情的,那些同情之语很自然地飘到了裴元诤的耳朵,而他对此毫不介意,依然轻笑地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回了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门口,苏九在下人通禀后走了出来,步下台阶,极为霸气地踢开了轿门。 “驸马,你嫁于本公主,自然是要喜婆背进公主府的!”笑睨着轿中蒙着喜帕的温衍,苏九立即朝一旁的喜婆使眼色。 喜帕下的温衍听了直磨牙,恨不得一脚踹飞面前的苏九。 “喜婆怕是背不动二驸马,公主,不如让我代劳吧。”裴元诤走过来突然开口说道,一旁的喜婆忙对他递了个感激的讨好笑容。 她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婆,如何能背得动一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 “也好,大驸马你就代劳一下吧。”苏九杏眼骨碌一转,瞬间点头同意了,很快给裴元诤让了道。 裴元诤背过身半蹲在轿门口,清亮的声音透着一抹不寻常的低沉。 “侯爷,上来吧。” 温衍咬牙僵持了很久,终是起身伏上了裴元诤清瘦的背,让他背进了公主府大门。 “裴元诤,你好样的!”进了大门,温衍脸色铁青地在裴元诤的耳边低吼。 “来日方长,侯爷。”裴元诤淡笑,微垂的墨眸里迅速闪过一抹冷然。 ☆、第二十七章 二驸马,给大驸马敬茶 站在公主府外面看热闹的人见着裴元诤把温衍背进门的那一幕,除了替清俊的宰相大人感到不值外,仿佛又衍生出一种错觉,其实宰相大人娶了定远侯也是极好的。 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就这么被一个花痴草包九公主白白糟蹋了,哎,实在是太可惜了。 “小桃,你觉不觉得他们两个挺相亲相爱的?”苏九眯眼瞧着裴元诤和温衍在交头接耳些什么,样子看起来十分的亲密,心中蓦然有了这样的感慨。 这才几天啊,他们就背着她愉快地勾搭上了,这还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公主……”小桃汗颜,撅着小嘴嘟囔道,“裴相是你的大驸马,定远侯是你的二驸马,他们相亲相爱的不好吗?要是他们两个成天拈酸吃醋的,公主您才要头疼呢!” 很显然,单纯的小桃没理解苏九话里的深意。 “小桃,哎……”苏九无奈地瞅了小桃一眼,“看来本公主以后要好好灌输你男男相爱的真理。” 如果裴元诤和温衍相爱了,她可以成全他们,不过他们得脱光了抱在一起让她画个够本! “啊?”小桃顿时石化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苏九走上台阶。 公主所说的男男相爱莫不是传说中所讲的断袖之癖? 裴元诤和温衍……怎么可能! 把两根手指一左一右地举到了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小桃很果断地摇摇头,快步跟上了苏九的脚步。 进入了内堂,裴元诤把背上的温衍放了下来,这时候有人拿来火盆,要温衍跨过去。 袖子里的大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温衍蒙在喜帕下的俊脸比锅底还黑。 他又不是女人,跨这种鬼东西干什么! 当即,温衍一脚把火盆踢翻了,一点也不留情面。 苏九进来刚好看到如此不美好的画面,小脸倏地就阴沉了下来。 哼,脾气还挺大的,进了公主府,就得按照她的规矩来! “再去拿个火盆来给二驸马跨,如果他继续踢翻了,那就继续拿来,本公主今天一定要二驸马你跨过这火盆进去与本公主拜堂成亲!”苏九大步走过去,立即朝下人冷声命令道。 “你……”温衍恨得磨牙,突然恨自己怎么没把银枪带过来一枪射死这个讨厌的九公主。 “别你啊你,我啊我的,本公主娶你让你觉得委屈吗?你如果不愿意嫁给本公主,本公主也不勉强你,不过嘛,侯爷你得去蹲大牢了!”苏九冷笑地扬眉,说话的神情更是倨傲无比。 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温衍比谁都清楚,嫁给她可比蹲大牢获得的好处多多了。 温衍喜帕下的俊脸被气得黑红黑红的,但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在公主府拿来新的火盆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跨了过去。 裴元诤,你最好别诓我,不然将来定饶不过你! 见此,苏九满意地扬唇,分神望了一眼身边目光清远的裴元诤,妩媚一笑。 “大驸马,今日你所见,可知本公主当日对你逃婚,拿只公鸡搪塞给本公主拜堂成亲之事多么的仁慈了吧?” 裴元诤应该感激她没有对他像对温衍一样,受到如此大的屈辱。 “多谢公主当日对我手下留情。”裴元诤清雅一笑,拱手给苏九作揖,样子乖顺得很。 “哼!”苏九抬眼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继而进入了大厅。 苏邪对于苏九迎娶温衍的事情感到非常的丢脸和难堪,因此今日的婚事他并没有来参加。 那些朝廷官员本就对九公主的作风问题大有意见,如今苏九梅开二度,那些个老臣都骂她伤风败俗,哪会来参加什么婚礼。 因此都是公主府的人,没外人在,所以一切苏九说了算。 拜堂的时候,温衍表现出来的样子是极不情愿的,可苏九不管他有多么的不愿意,扯着两人牵着的红绸子,欢天喜地和他拜了堂。 温衍本以为他和苏九拜完堂就了事了,但事情远远没有就此结束。 “本公主先迎娶了宰相裴元诤为大驸马,那么你这个后进府的二驸马理应给大驸马跪着敬个茶,以后啊,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苏九娇笑地扯着裴元诤坐在了首座上,笑眯眯地对着眼前站得像根木头一样直的温衍说道。 裴元诤很快垂下眼眸,很快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寒阳这么做,以后他和温衍之间还能好好相处吗? 不说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妾跪下来给正室敬茶心里有多么不服气,更何况温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身份比他尊贵,要他给自己跪下敬茶,这恨必然是记上了。 之前的屈辱温衍好不容易忍下来了,但一听苏九要他下跪给裴元诤敬茶,他积压的愤怒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当即扯掉了蒙在头上多时的喜帕,面色扭曲地暴喝一声。 “没门!” “没门吗?”睨着温衍瞪着她的仇恨眼神,苏九轻笑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钥匙,捏在手里晃啊晃的。 “不给大驸马敬茶可以,本公主看侯爷是不想要这个东西了,小桃啊,去把这东西扔进鱼池里,这万一被哪条贪吃的鱼儿吞进了肚子里,本公主到时候也不好找啊,你说是不是,二驸马?” 苏九别有深意的笑看在温衍冒火的眼里那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下意识地将手傍在自己腰间硬邦邦的东西上,温衍呼吸急促地磨牙。 “好,本侯爷今天就纡尊降贵一回,给裴相下跪敬一次茶!” “小桃,上茶!”苏九很快把钥匙收回了怀里,朝小桃命令道。 温衍很快拿过小桃奉上来的茶,一手拿茶,一手帅气地撩起喜袍的下摆跪了下去,神情高傲阴戾地看着坐上的裴元诤,硬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大驸马,请喝茶!” 裴元诤面色平静地接过温衍手里的茶喝了,并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了他手里,笑着说。 “以后好好听公主的话,莫要辜负公主对你的一片心意。” ☆、第二十八章 裴元诤,你喜欢我吗 闻言,温衍额头上的青筋暴跳,险些把手中的红包用内力碾成粉末。 裴元诤,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苏九很奇怪裴元诤为什么事先准备好红包给温衍,难道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会这么做吗? 如果果真如此,那裴元诤的心思未免太可怕了。 心思流转,苏九面上却不露声色。 “既然是大驸马的一片心意,二驸马就好好收下吧。” 温衍抿唇不语,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阴戾地射出冷光。 “如此多谢大驸马了!” 说完,他立即站起,恢复了高傲的本性,修长的身形站得笔直,堪比雪地中那一株最傲然挺立的红梅。 “裴青,把二驸马带到西厢房去歇着。”苏九冷然一笑,立即朝身畔的裴青命令道。 裴青抬眼看了座上的裴元诤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恭敬地带着温衍下去休息了。 大厅中观礼的下人尽数散去,苏九侧头睨着面容清俊的裴元诤,突然开口问他。 “大驸马,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她要迎娶温衍进公主府,他不光说服了温衍,还把婚事办得井井有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公主何故这么说?”裴元诤抬眼,含笑问她,清雅的眸子平静如水。 “感觉。”苏九想了想,皱眉回答他。 虽然他心思叵测,但她能感觉到他此时并不高兴,而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准确。 “公主,你多虑了。”闻言,裴元诤失笑,蓦然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清瘦的白色背影渐渐融入到金色的阳光里,如梦似幻。 入夜,小桃站在梳妆镜前为苏九梳理着如云的青丝,歪着脑袋好奇地问着准备就寝的苏九。 “公主,你今夜不宣二驸马侍寝吗?” “本公主先冷落他几天,磨磨他的锐气。”苏九扬唇一笑,轻轻摸着脖子上的淡淡伤疤对小桃说道。 “去把大驸马叫过来吧,本公主今天要他侍寝。” 让温衍过来侍寝,她无疑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是,公主。”小桃应下,很快出去叫裴元诤了。 公主好像喜欢裴元诤多一些,那为何要娶了侯爷呢? 哎,公主的心思真难猜啊。 一盏茶的时间,小桃气急败坏地跑回来禀告。 “大驸马说今夜是公主和二驸马的洞房花烛夜,他不应过来侍寝,让公主您宣二驸马侍寝!”小桃圆乎乎的小脸被气得通红,嘴里嚷嚷的声音更是火冒三丈。 “什么人啊,公主您宠他,他竟然还摆架子不来!” 苏九仿佛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因此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他愿意过来侍寝,那他就不是裴元诤了。 “小桃,别生气了,给本公主拿件披风来,本公主这就去找他替你出气。”苏九站起,捏着小桃气呼呼的小脸嫣然一笑。 哎,驸马多了,真是麻烦啊。 小桃一听苏九要去教训裴元诤,立即去拿来披风给她披上,行至东厢房,苏九让小桃先回去休息,自己则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烛火还没有熄,裴元诤身穿白色的中衣,闲适地靠在书案上看书,清雅得如一株静止不动的翠竹。 她每次来找他,他都是以这样隽永优雅且魅惑人心的模样在看书。 苏九垂眸,慢慢走了过去,却很突然地抽走了他手中的书。 “大驸马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迷,连本公主宣你侍寝你也不去?”苏九随手翻了翻手中的书页,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又是史集,他闷不闷啊。 “公主……”裴元诤有些意外,直起身来看着披着披风,青丝垂在脑后的苏九,清雅的声音透着一丝淡淡的欢喜,“你为何来我房里,你今夜不该与侯爷……” 余下的话裴元诤没说完,只因苏九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杏眼晶晶亮地看着他,以至于他余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你很希望今夜温衍去侍寝吗?”苏九眯着杏眼,佯装生气地问他。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推给温衍了? 裴元诤不回答,只是垂下了眼眸,白玉般的下巴悄悄地搁在了苏九的额头上,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闭眼沉息着。 苏九爱极了裴元诤这个泛着竹香的温暖怀抱,裴元诤这一抱让她心头弥漫起了一阵名为喜悦的东西,瞬间兴高采烈地回抱住了他清瘦的腰身。 “裴元诤,你喜欢上我了对吧?”用小脸在裴元诤胸膛上蹭了蹭,苏九扬唇笑出了声。 这个男人吃醋起来真爱闹别扭,又闷骚得那么可爱,简直让她又爱又恨啊。 “公主……”裴元诤轻喃,仿佛经过多次的挣扎与考虑,他突然睁开眼,眸光带笑,荡漾着浅浅的温柔。 “公主说是,那便是了。” “你好狡猾!”苏九使坏地啃上了他白玉般的下巴,眯眼质问他,“你今天背温衍进门的时候跟他说了什么?是不是你们两个背着本公主好上了?” 他没有正面说喜欢她,那么他的喜欢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公主这是在吃侯爷的醋?”闻言,裴元诤愣了一下,很快俊脸微红地好笑道,“本相只喜欢女子,不喜欢男子,公主大可放心。” “你真不是一般的狡猾!”苏九不高兴地冷哼,很快用红艳艳的小嘴去堵从裴元诤薄唇中发出的可恶笑声。 唇齿交缠,两个人很快动了情,苏九不耐烦地拉扯着裴元诤身上的衣服。 “公主……”裴元诤伸手却抓住了她作乱的小手,气息不稳地笑着摇头。 “今夜不行。” “为什么?”苏九羞恼地瞪他,青丝凌乱地扑在她红艳艳的小脸上,妩媚风流。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居然还喊停,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裴元诤笑而不语,伸手把黏在苏九脸上的青丝轻柔地捋到了她的而后,然后抱紧她,低哑着声音无奈说。 “我让裴青把钥匙扔了。” 苏九愣了半晌才听懂了他的话,当即泄愤似的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裴元诤,你真是个混蛋!” ☆、第二十九章 二驸马好不乖 苏九的这一口让裴元诤吃痛地皱起了眉头,薄薄的双唇中溢出一声闷哼。 “公主……” 她总是对他这么野蛮。 “哼!”苏九松开口,郁闷地从他身上滑了下来,衣衫不整地就要往门外走。 该死的,她想要个驸马侍寝咋就这么难呢! “公主……”裴元诤忙起身拉住她。 “你要回去了吗?” “本公主去找温衍泄火!”苏九猛地甩开裴元诤的大手,气愤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好歹温衍那玩意的钥匙在她手里,她想对他怎么样都可以! “寒阳……”大步追了出去,裴元诤再次抓住了苏九的小手,清雅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外面天凉,我送你回去吧!” “裴元诤!”苏九回头怒睨他,晶亮的杏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你就不能说让本公主留在你的房间休息吗?” 真是一块死不开窍的木头,气死她了! 闻言,裴元诤愣了愣,嘴角慢慢地扬起。 “是公主你自己说要回去的。” “你!”苏九被裴元诤漫不经心的话气得语塞,用力挣脱了他的大手,像股旋风一样冲进了自己的闺房,再没出来。 裴元诤,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夜露渐渐寒重,裴元诤在长廊外站了很久,见苏九房中的烛火熄灭了,这才转身回房休息。 第二日清早,裴元诤和温衍一前一后出了公主府上早朝,早饭自然是苏九一个人吃的。 度过了阳光明媚的上午,中午时分,裴元诤回来了。 苏九正在吃午饭,见他坐上了饭桌,当即甩下筷子,离开了饭桌。 裴元诤也不追,反而拿起筷子优雅地吃起饭来。 吃过饭,裴元诤回东厢房休息了,苏九则是在躺在紫藤架下的软榻上纳凉,小桃在一边给她扇风。 “小桃,大驸马现在在干嘛?”把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丢进自己的嘴里用力地嚼着,苏九眯眼含糊不清地问道。 刚才在饭桌上裴元诤那事不关己的德性真让她该死的讨厌!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很生他的气吗? “大驸马好像有事出去了。”小桃想了想,嘀咕道。 他竟敢撇下她出去了! 苏九的小脸立即晴转阴,噌地一声从软榻上站起,咬牙哼道。 “那二驸马吗?” “公主……”见苏九生气了,小桃的神情变得小心翼翼。 “二驸马刚派人传话回来说……他今晚要宴请几个同僚,就不回来吃晚膳了。” 好啊,好得很啊! 他们两个打算联合起来一起冷落她了吗? 看来他们两个在背地里真的有一腿! “派人去问清楚二驸马在哪里宴客,本公主很想去瞧上一瞧!”苏九阴阴地一笑,随即朝小桃吩咐道。 先把居心叵测的温衍给驯服了,再来对付阴阳怪气的裴元诤! 苏九阴寒的笑容让小桃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心里不禁为温衍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侯爷可能又要倒大霉了! 不消片刻,小桃便把打听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苏九。 “怎么又是百花楼?”苏九拧眉。 温衍他丫的胆子太大了,嫁给她的第二天,就敢带着人大摇大摆地逛青楼,简直不把她这个九公主放在眼里! “公主,这事如何办?”小桃瑟缩了一下脖子。 侯爷也真是的,怎么比裴元诤那个混蛋更不争气呢? 她本来很看好他的,现在嘛,直接拉入黑名单。 “二驸马去逛青楼,我们也去!”杏眼危险地眯了眯,苏九扬唇冷冷一笑,“本公主倒要看看他和别的女人是如何风流快活的!” 百花楼二楼的厢房内,正搂着姑娘调笑的侯爷温衍无端地打了一个喷嚏,心中有股不详的感觉在冒上来。 “侯爷……”怀中的姑娘媚笑地把手中的酒杯举到了他殷红的薄唇边,调笑道。 “小女子听闻那九公主生性放浪,不知侯爷你昨夜是不是被九公主……” 余下未说的话顿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温衍的邪笑立即僵在了嘴边,面皮上隐隐透着铁青之色,但并未发作。 昨夜他看见九公主和裴元诤在长廊里拉扯,似乎在争吵些什么,并未到他的房里来,也未宣他过去侍寝。 那个花痴九公主不是垂涎了他好久了吗?为何把他娶进了公主府,却不对他动手呢? 这一点让温衍感到意外和纳闷,甚至还有点挫败。 他哪点比不上裴元诤,九公主竟然和他洞房花烛夜之际去找裴元诤亲热! “之前裴相被九公主蹂躏得生了好大一场病,侯爷您可要悠着点,别被九公主掏空了身子啊,哈哈哈……”其中一个大人暧昧地调笑,顿时又让一桌人哄堂大笑。 温衍此时的脸色更不好看,一把夺过怀里姑娘手中的酒杯,咕噜一声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冷着声音开口说道。 “去把楼里的花魁诗诗姑娘请来,本侯爷想看她跳舞!” 该死的九公主,她让他彻底成了众人的笑话! 温衍一声令下,诗诗姑娘很快进了厢房,不过很奇怪,诗诗姑娘竟然蒙着面。 “把面纱摘下!”温衍不悦地命令道。 他怎么觉得眼前的女人那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像极了那个该死的九公主! “诗诗近日来偶感风寒,怕传染给各位大人,还望侯爷多多体谅。”垂下长长的睫毛,诗诗姑娘仪态万千地给温衍作了个揖,捏着嗓子柔媚道。 “既是如此,本侯爷也不为难你,跳舞吧。”细长的狐狸眼眯了眯,温衍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姑娘,冷邪道。 “是!”微微有点磨牙的声音从面纱下飘出来,音乐声起,诗诗姑娘扭动着柔软的腰肢舞到了温衍的身边,借机把他怀中的姑娘拉了出来,自己坐到他大腿上用身体磨蹭着他起舞。 温衍低头睨着对他多番挑逗的诗诗姑娘,喉结莫名滚动了一下,全身很快起了欲火。 “你们全都出去!”哑着声音,温衍扣住了那只那他胸膛上乱摸的白玉小手,冷声清了场。 该死的女人,敢挑逗他,就该负责给他灭火! ☆、第三十章 你要女人,本公主给你女人 殷红的薄唇正欲往诗诗姑娘的小脸上凑时,诗诗姑娘却一把推开了温衍,舞着站了起来。 “侯爷,小女子卖艺不卖身,侯爷莫要坏了小女子的规矩!”娇滴滴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傲气,诗诗姑娘不悦地拧眉看他。 好你个温衍啊,真是色胆包天了! “哈哈……”温衍听后仰头狂笑,那姿态猖狂得很。 “本侯爷偏要破了你的规矩,你又奈我如何?” “哼。”诗诗姑娘鄙夷一笑,“小女子是奈侯爷没办法,但你是九公主的二驸马,她肯定有办法对付你!” 温衍,你最好收敛点,不然待会我定要你好受! 细长的狐狸眼流露出一抹狂放不羁来,温衍站起,突然出手牢牢扣住诗诗姑娘纤细的腰肢,紧紧地把她困在了自己的怀中。 “在这良辰美景的时候,别给本侯爷提到那个扫兴的女人!你若跟了本侯爷,本侯爷绝不会亏待你!”冷邪的俊脸上沁着三分阴戾七分风流,温衍捏着诗诗姑娘小巧的下巴,用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蛊惑道。 “呵……”白玉小手轻推温衍坚硬的胸膛,诗诗姑娘扬眉娇笑了一声,“侯爷真不怕九公主知道了会重重处罚你吗?” “那个花痴草包九公主,本侯爷会怕她?”温衍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佻地摸上了诗诗姑娘的小脸,急欲解下她脸上的面纱。 “侯爷。”一只小手赶忙覆上他的大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既是如此,诗诗便为侯爷破一次规矩。”媚笑一声,诗诗姑娘用力推开温衍,对空拍了两记掌声。 很快,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躬身拿来了一壶酒。 “这是西域来的葡萄酒,是诗诗多年的珍藏。”拿过酒壶,诗诗姑娘亲手给温衍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尾还带着点勾人的坏笑。 “之前诗诗多有得罪,还望侯爷海涵,诗诗先干为敬!” 说完,诗诗姑娘非常豪迈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朝下给温衍看。 邪笑一声,温衍也很快饮下了杯中之酒,随手把空酒杯往地上一摔,便伸手来抱美人入怀。 一个漂亮的转身,诗诗姑娘哈哈大笑地躲过了温衍的偷袭,扫落了桌上的东西,跳上桌子,翘着二郎腿晃啊晃的。 “你……”三番两次没扑倒美人的温衍恼羞成怒,见美人坐在桌子上那不羁的风流姿态,突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侯爷,你不是想摘下小女子的面纱吗?小女子就在这,过来摘啊!”咯咯的笑声伴随着脚上晃悠的铃铛声更为的清脆悦耳,诗诗姑娘娇娇媚媚地扬唇。 温衍,你玩什么不好,偏要背着我玩女人,那么我还需要跟你客气什么! 美人在前,温衍没细想,当即伸手一把拽下了诗诗姑娘的面纱,当看见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小脸时,温衍的脸色立即绿了。 难怪他觉得此女的举止容貌那么熟悉,原来她就是那个讨人厌的九公主! “怎么,二驸马见到本公主好像很不高兴呢。”苏九愉悦地欣赏着温衍墨绿的脸色,噌地一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弯腰捡起了那只被温衍无情抛弃的酒杯,惋惜地看着破了杯壁的酒杯啧啧出声。 “侯爷,你真是败家啊,这么好的一只夜光杯就被你这么摔碎了,太可惜了!不过呢,它牺牲得也有点价值,起码它让含有特殊东西的酒流进了侯爷的肚子里不是?” 弯唇阴险地一笑,苏九把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落了地,然后从门外冲进来十几个武功高强的公主府护卫把温衍团团围住了。 “你们给本公主把二驸马绑起来!” 苏九一声令下,那十几个护卫立即上前与温衍缠斗。 温衍的旧伤还没好透,又喝了加了特殊东西的葡萄酒,浑身发热,头昏眼花的,很快就不是那十几个护卫的对手,心有不甘地被他们绑在了柱子上。 一挥手,那些护卫全都退了出去,苏九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温衍的面前,冰凉的小手放肆地抚摸着他通红的俊脸。 “侯爷,你想要本公主吗?” “你这个该死的妖女,到底给本侯爷喝了什么!”脸上传来的冰凉的触感让温衍可耻地唾弃,可发烫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凑近苏九。 “这是青楼,本公主还能给侯爷喂毒药不成?”苏九扬唇媚笑一声,踮起脚尖,将自己粉嫩的小嘴使坏地凑到温衍殷红的薄唇边。 “侯爷不是想要女人吗?本公主给你吃了最烈性的药,保管你一会欲仙欲死,终身难忘!” 温衍,你已经触怒了我,不急,咱们慢慢玩! 近在咫尺的小嘴让温衍渴望却极力压制住体内高涨的火焰,咬破薄唇让自己疼痛来唤醒自己的理智。 “你别妄想了,本侯爷是不会让你玷污我的!”细长的狐狸眼透着通红的恨意,温衍面色扭曲地咬牙道。 就算自己欲火焚身而死,他也不会求她! “玷污?”苏九鄙视地翻了一个白眼,“侯爷你被那么多女人啃过,本公主还没嫌你脏呢,用得着玷污你吗?” 她不玷污他,只想践踏他的*和尊严而已。 “来人啊,去把姑娘们请过来给侯爷跳舞,谁跳得最好,本公主就赏她一锭金子!”得意地阴笑一声,苏九坐回桌子上,朝守在门口的小桃命令道。 小桃很快领来了六七个穿着清凉的姑娘,苏九命她们一字排开,在温衍的面前大跳香艳的舞蹈。 温衍体内的药性因眼前的艳舞而发作得更猛烈,全身憋得通红,汗水很快湿透了他的衣服,他妖魅的面容极尽扭曲狰狞,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暴跳不止。 他……难受得快要爆炸了! “公主……这样下去二驸马他会不会暴毙而死?”小桃看着温衍痛苦万分的神情,不忍地在苏九耳边小声问道。 公主这招实在太损了,万一二驸马以后看见女人就怕,公主不就没幸福了? ☆、第三十一章 诗诗的入幕之宾 苏九依旧晃悠着她的两条小腿,眯着眼儿盯着温衍扭曲狰狞的脸色看,笑得好不欢畅。 “放心吧,小桃,这药死不了人,最多变残废而已!” 进了公主府还敢乱来的,温衍算是第一个,若不好好教训,以后裴元诤有样学样岂不坏了! “妖女,你给本侯爷来个痛快点的,把本侯爷一刀杀了,莫要羞辱我!”温衍的神智渐渐涣散,但他依然不肯求饶或者服软,殷红的薄唇被他咬得鲜血淋漓,泛着妖冶的红。 他半生征战于沙场,可以马革裹尸,但绝不能死在被人羞辱之下! “侯爷,本公主舍不得你死,可你又犯了本公主的大忌,不给你点教训,你能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吗?”苏九冷笑,再次从桌上跳下来走到温衍的面前,伸手挥走了那些姑娘。 她不喜欢温衍处处跟她对着干,进了公主府,就该乖乖地听她话,做个乖巧的二驸马。 “你……”细长的狐狸眼猩红一片,温衍喘着粗气低吼道。 “你身为一国公主,行为如此歹毒,本侯爷就算死,也不会喜欢你的!” 温衍认为苏九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逼迫他喜欢她,因此心里更恨了。 “你不喜欢本公主没关系,本公主喜欢你就可以了!”柔嫩的小手轻轻抚上温衍滚烫的俊脸,苏九眯着眼媚笑道。 “侯爷,只要你求本公主,本公主可以给你松绑,顺便帮你找个漂亮的姑娘解决怎么样?” 吐气如兰的声音如一条毒蛇一样钻进温衍沸腾的心里,入目的美景令他的呼吸更急促了几分,透着渴望的灼热。 该死的,他不可以被这个歹毒的妖女所蛊惑! “你休想!”生硬地从沾血的牙缝里硬挤出这三个字来,温衍充满恨意地瞪着笑意盈盈的苏九,恨不得伸手撕烂她那张可恶的笑脸。 “侯爷的性子可刚烈啊,本公主觉得那些贞洁烈妇完全不能跟你比。”伸出双手缠在温衍的脖子,苏九命令在一旁偷瞄的小桃到外面去守门后,这才踮起脚尖吻上了温衍鲜血淋漓的薄唇。 这个男人很桀骜不驯,但她喜欢征服的那个过程。 唇上温热的触感令温衍厌恶不已,但他被药性控制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反亲了回去。 唇齿交缠,温衍的意志涣散了,一边亲一边难耐地喊着。 “公主……给我……给我……” 闻言,苏九得意一笑,马上放开了饥渴难耐的温衍,再次叫来外面的小桃,拿出一张纸放在了温衍的眼前。 “侯爷,只要你在这张纸上签了字,保证你以后再也不进青楼,本公主就放过你这一回。” 软硬兼施,才能把一个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温衍的视线早已模糊,纸上的字他根本看不清,只有苏九掷地有声的话语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令他不服气地皱了皱眉。 眼下他是骑虎难下,不如先从了这个妖女的要求,不然这样下去他会憋死的。 挣扎了许久,温衍总算点了个头。 见状,苏九叫来门外守着的护卫把温衍给松绑了,并押着他签了字。 “你们先把二驸马带回公主府,用冷水让他散了药性。”满意地将纸折起来放在自己的衣袖,苏九冷声命令道。 自己的男人,她怎么会让别的女人给他泄火! “你骗我!”温衍惊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可为时已晚,在苏九眼神的示意下,其中一个护卫把他敲晕了,几个人合力把他扛回了公主府。 “公主,我们还不回去吗?”小桃随苏九走出了厢房,有些不明白地问。 既然二驸马都被抓回去了,公主还留在这乌烟瘴气的青楼里干什么。 “本公主想去会一会那个诗诗姑娘。”苏九的小脸在说到诗诗姑娘这四个字时显得特别的阴沉。 “咱们家的大驸马一样不安分呢。” “啊?公主您是说裴元诤那个混蛋也学二驸马一样……”小桃惊了,身体没来由地抖了一下。 看来,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走,我们去见识一下名动京城的第一花魁究竟如何的倾城倾国,连裴元诤这种自命清高的人也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敛下眼中的一抹阴寒,苏九带着小桃快步走到了诗诗姑娘的房间门前,里面赫然传出了琴箫合奏的悠扬曲调。 小桃偷瞄着苏九不善的脸色,想开口却怕被骂,干脆就沉默着了。 里面悠扬的曲调倏地停了下来,一声叹息从一个婉转温柔的女人口中传出。 “元诤,你似乎很不快乐。” “我……很快乐。”裴元诤的声音有点犹豫。 “不,你并不快乐。”诗诗拨弄着手中的琴弦,垂下眼眸轻笑道,“我素闻九公主品行不端,前阵子对你多番欺凌,近日又迎娶了定远侯,一个女子岂能拥有两个夫君,如此不贞不洁的女子,元诤你为何要容忍她呢?” 苏九在门外听得冷笑连连,更期盼裴元诤接下来的回答。 她就是放浪形骸怎么样,她诗诗不也是个不贞不洁,和多个男人发生过关系的女人! 裴元诤似乎沉默得有些久,久到让苏九以为他会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她固然有很多的错处,身为一国的公主,她的行为于理于法不合,但她很率真,想要什么都会说出口,很任性,甚至有点无理取闹,但我似乎对她动了心。”裴元诤很轻很柔,带着点无奈,苏九能想象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么的温柔。 裴元诤,算你有眼光,不枉我对你那么好! 得意地哼了哼,苏九挥手示意小桃跟上下了楼,一路寻老鸨去了。 “元诤,你何必在她面前演这一出戏呢?”诗诗抬眼望着门外已然消失的人影,无奈叹息道。 “我要寒阳相信我。”轻轻抿唇,裴元诤拿起手中的碧玉萧,重新吹奏了起来,目光深沉而悠远。 ☆、第三十二章 驸马多了好难选 青楼一事后,温衍果然收敛了很多,不再出入青楼那种风月场所,暂时按兵不动,做个乖乖听话的二驸马。 裴元诤也一切如常,除了上朝之外,其他时间大多数在公主府。 苏九依旧做她嚣张跋扈的九公主,每天不是吃喝玩乐,就是画画。 似乎这样的日子太过于平静,苏九偏偏耐不住性子,非要闹出点事情来才甘心。 一日,诗诗姑娘被请到了公主府。 “诗诗拜见九公主。”诗诗手里怀抱着一把古琴,仪态端庄地给座上的苏九行了个礼。 “久闻诗诗姑娘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倾城倾国,难怪本公主的大驸马也对你另眼相看!”苏九眯眼打量着诗诗的倾城之姿,笑得好不意味深长。 这么一个大美人,裴元诤肯定是动心了吧? “九公主谬赞了,诗诗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诗诗半垂眼睑,十分谦虚地道。 这个九公主请她入府绝非是夸耀她这么简单吧。 “诗诗姑娘实在是谦虚了。”闻言,苏九扬眉一笑,“你好歹也是京城第一花魁,不应该妄自菲薄,那么多有钱的公子哥排着队想见你,可本公主听说,你只见裴元诤,这是为何?” 她可没忘记眼前的这个诗诗姑娘叫裴元诤叫得有多亲热。 “小女子与裴大人自小相识,后来小女子家道中落,被迫沦落青楼,辗转来到了京城的百花楼,无意与裴大人再次相逢,他怜我身处青楼,便多番出手照顾我,还望九公主不要误会,小女子和裴大人之间清清白白的。”诗诗这话回得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的闪躲和心虚,犹抱古琴半遮面,媚态尽显。 苏九理解地点点头,不甚在乎地开口笑睨诗诗。 “本公主相信大驸马不会做出对不起本公主的事情来,不然本公主早阉了他送他进宫给父皇当太监总管了!” 况且裴元诤贞操带的钥匙被裴青扔了,他也做不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 诗诗闻言大惊,诧异地睁大眼眸看着苏九,颤声问道。 “裴大人对公主您真心实意,您怎可对他如此无情?” 元诤,你实在不该喜欢上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 “真心实意?”苏九笑了,笑中有几分阴沉,“大驸马有几分真心实意本公主是不清楚,但他在青楼与你私会那是事实,今日本公主请你来不是找你兴师问罪,而是本公主听闻你琴艺了得,想让你教授本公主琴艺。” 把诗诗弄进府,总比放任她和裴元诤在青楼见面的好。 “若是如此,诗诗不才,愿意教公主您一些粗浅的琴艺。”沉默了一会,诗诗抬眼浅笑答应了,美眸中透着几分接受苏九挑衅的高傲意味。 “本公主已经和徐妈妈说了,你近日住在公主府上不用回去了。”扬唇自傲一笑,苏九高仰着下巴吩咐旁边的小桃。 “小桃,去把诗诗姑娘带到厢房休息,不可怠慢!” “是,公主!”小桃撇嘴应下,立即给诗诗带路。 “诗诗姑娘,这边请!” 公主把情敌弄到公主府,这不是给裴元诤那个混蛋制造偷香的机会吗? 小桃自然不懂苏九的心思,苏九呢,不认为自己的作法有什么问题,把有问题的两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监视着,总比放养吃草要来得好。 晚膳时分,温衍,裴元诤,苏九皆坐在了饭桌上,对于桌上蓦然多出来的一副碗筷,裴元诤和温衍的眸色都显得格外的深沉。 “你们肯定回来听说了吧,本公主把诗诗姑娘请进公主府教授本公主琴艺。”苏九眯眼打量着两人的神色,指了指那副多出来的碗筷,径自继续往下说。 “诗诗姑娘会在公主府住段日子,在此期间,本公主希望两位驸马要对她以礼相待,尤其是侯爷你,明白吗?” 说这话的时候,苏九特意瞟了一眼脸色迅速铁青的温衍,笑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公主的教训,我等自然谨记。”裴元诤清雅地笑了一声,面上并无不妥之处。 “哼!”温衍则是回给苏九一个不服气的冷哼,却也不敢多加造次。 不一会儿诗诗姑娘姗姗来迟。 一一给座上神色各异的三人行过礼,诗诗这才落了座。 裴元诤神色自若地吃着饭,偶尔会夹一两筷子的菜进苏九的碗里,清雅的眼神一丝也没停留在诗诗的身上,仿佛两个人从来不认识似的。 温衍倒是多看了诗诗两眼,又冷眼瞟了苏九几下,一张风华绝代的俊脸更是难看得紧。 诗诗并未抬头看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菜,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似的。 吃完饭,苏九命人把残羹剩菜撤下去,翘着二郎腿准备和她的两位驸马闲磕牙。 “今夜本公主需人侍寝,不知大驸马和二驸马谁愿意毛遂自荐?”苏九笑睨着两个突然听了她的话后如临大敌的男人,得意地挑起了眉梢。 他们两个打死不会毛遂自荐来给她侍寝。 “公主既要讨论家事,诗诗不便留下来旁听,先告辞了。”说着,诗诗毅然起身,想走却被苏九一口叫住了。 “这不是什么机密的国家大事,诗诗姑娘留下来听听也无妨。”眼睛依旧看着两个男人,苏九这话却是对着诗诗特意说的。 “驸马多了真不好,侍个寝还得挑人选,诶!” 瞧瞧这话说得多么有深意,温衍额头上的青筋间接性地抽了抽。 “侯爷近日被病痛折磨,身子尚未康复,不宜给公主侍寝。”裴元诤轻笑站起,主动走到苏九的身边,抓起她的一只小手放在自己宽大温暖的掌心里,清雅的眸子笑得如一轮弯月。 “今夜就让我给公主侍寝吧。” ☆、第三十三章 两只都不是好东西 裴元诤竟然主动要求侍寝,这可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抬眼瞟了瞟一边神色未变的诗诗姑娘,苏九借着裴元诤手掌的力量站了起来,微笑地抿唇。 “既然大驸马主动要求给本公主侍寝,本公主今夜就选你了!” 她倒想看看裴元诤接下来还想玩什么花样。 “谢公主成全。”长长的睫毛煽出一个诱人的弧度,裴元诤清雅的嗓音更显得温柔多情。 “裴元诤,本侯爷今夜也想侍寝!”这时候沉默许久的温衍突然开口说道,斜睨的眼神三分不羁七分邪佞。 裴元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急于表忠心,我偏不让你得逞! “二驸马也想给本公主侍寝吗?”苏九杏眼一眯,很意外温衍这话。 他不是憎恨自己憎恨得要死吗?怎么突然又要给她侍寝? “裴相身体羸弱,恐怕不能让公主尽兴,本侯爷身强力壮,保准让公主你尽兴!”温衍慢慢走到苏九的身边,执起她的另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炙热的掌心里揉捏着,冷邪的眼神在半空中激烈地与裴元诤清雅的含笑的眼神厮杀着。 裴元诤嘴角含笑,蓦然接受温衍特意的挑衅,半垂着眼睑,淡淡道。 “公主已决意让我今晚侍寝,侯爷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话温衍当然不爱听,尤其一旁还有诗诗姑娘看着,他更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 失节是小,面子是大,他温衍在女人方面无往不利,怎么会输给不懂情爱的裴元诤! 苏九一左一右的两只小手分别被两个男人握在了手里,眯眼不动声色地说。 “要不,你们两个今晚一起给本公主侍寝吧!” 苏九此话一出,立即让在场的两男一女彻底震惊愣在了当场,仿佛被一道雷电劈过,鸦雀无声。 许久后,裴元诤和温衍一前一后地收回了自己握住苏九小手的大手,面面相觑了一会,脸色皆是不好看,不管是裴元诤的墨眸还是温衍的狐狸眼,都显得格外的阴沉。 诗诗姑娘更是大骇,娇俏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九公主这放浪形骸的作为恐怕楼里的姑娘也甚少做得出来,一个女子同时与两个男子欢好,实乃淫邪至极。 “诗诗身子突然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不想留下来继续观看九公主点驸马的狗血戏码,诗诗姑娘立即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饭厅。 余下来的裴元诤和温衍皆是静默不语,仿佛在等着苏九最后的决定。 瞧瞧,瞧瞧,她一说让他们一起给她侍寝,他们就不乐意了,可见他们呀,并非真心实意地想给她侍寝。 睨着面前两个异常优秀的男人,苏九突然咧唇坏坏一笑。 “既然你们两个不想同时给本公主侍寝,本公主也不好为难你们,你们两个猜拳吧,谁赢了,今夜就给本公主侍寝去!” 这样的做法最公平了,他们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闻言,裴元诤和温衍别有深意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出拳。 结果是温衍赢了。 “侯爷果然好运气,我甘愿认输,今夜你就好好给公主侍寝吧。”输了的裴元诤也不生气,反而笑意盈盈地拱手对温衍说了几句好话,便自行退了下去。 “裴元诤……”苏九气恼地想叫住他,奈何温衍拦住了她的去路。 该死的裴元诤,他就这样把她丢给温衍不管不顾了? “公主!”温衍扣住苏九的手臂咬牙狞笑,“裴相他去休息了,本侯爷今夜会好好给公主你侍寝的,我们回房吧!” 看得出来这个妖女很喜欢裴元诤,不过裴元诤好像不喜欢她,这或许是他的大好机会。 “侯爷,你这么迫不及待想给本公主侍寝吗?”苏九冷笑睨着面前的温衍,一只柔滑的小手很自然地抚上了他风华绝代的俊脸。 裴元诤那个该死的混蛋以为她的心里只有他,不会和温衍发生点什么,那他就大大想错了! “公主你不想本侯爷为你侍寝吗?”温衍邪笑地反问,殷红的薄唇倏地靠近苏九红艳艳的小嘴,哑着声音暧昧低语道。 “裴元诤的床上功夫自不能与本侯爷比,本侯爷一定让公主你尝到欲仙欲死的滋味!” “裴元诤自是不能与侯爷你想比,侯爷你可是阅女无数了。”苏九讪笑,唇角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粉嫩的双唇轻轻擦过温衍殷红的薄唇,留下暧昧火热的痕迹。 “时候不早了,侯爷抱本公主回房歇着吧。” 温衍自信地一勾唇,以为苏九已经被他的魅力所征服,当即打横抱起她,走出饭厅,朝苏九的闺房走去。 “元诤,你为何要在这里偷偷地看着他们?”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是诗诗姑娘,男的正是已经回房休息的裴元诤。 “我……”半垂下眼睑,裴元诤负手立于阴暗处,深深地望着温衍把苏九抱入房中的情景,向来平静的心蓦然涌起一股烦躁和不安。 寒阳她今夜真的要温衍给她侍寝吗? “你是在意九公主的吧?”诗诗姑娘低头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同时说了一句很是意味深长的话。 “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无情。” 裴元诤没回话,幽深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已经关上的房门,驻足了很久,才转身郁色离开。 而进了苏九闺房的温衍,迫不及待地把怀中的苏九放倒在榻上,极尽挑逗之能事唤醒身下女人体内的热情。 苏九不负温衍期望,很快与他肢体交缠,互扒衣服。 “公主……”温衍哑声咬着苏九的小嘴喃喃道,细长的狐狸眼里闪过一抹冷鸷的光。 “本侯爷腰间的那破玩意可以拿走了吗,不然本侯爷怎么给公主你侍寝呢?” 他等的就是这一天,那个贞操带就是他的耻辱,他受够了! 原来他这么积极给她侍寝是为了贞操带的钥匙啊! 苏九在心里冷笑一声,马上把猝不及防的温衍推倒在榻上,扑了上去,媚笑。 “别急,本公主会如你所愿的!” ☆、第三十四章 画技了得 温衍一听,心下一喜,也就乖乖任由苏九摆布了。 苏九眯着眼儿在温衍的身上四处点火,撩拨得他饥渴难耐的时候却翻身从他身上下来,起身披了件外衣下了榻来。 “公主……”睁开布满欲火的狐狸眼,温衍翻身而起,不解地看着已然拿来画架的苏九,磨牙声渐渐响起。 这个妖女又想玩什么花样! “侯爷,本公主突然想画画了,反正你脱得也差不多了,就不劳本公主再给你扒衣服了!”苏九抿唇奸诈地笑着,指手画脚地要温衍摆个好看点的姿势给她画。 她才不会那么笨把手里唯一能压制住温衍的筹码交给他呢。 “公主,本侯爷是来给你侍寝的,不是来给你画的!”额头上的青筋很快暴跳了起来,温衍眼神阴鸷地瞪着苏九,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响起。 上次的那张画已然让他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他怎可再上这个妖女的当! “本公主现在不要你侍寝了,乖,把你亵裤脱了,躺在床上摆个最撩人的姿势给本公主画画!” 苏九杏眼晶晶亮地看着他,眸中有着几许的期待,说话的语调也有几分安抚撒娇的味道。 她画不了裴元诤,还画不了温衍吗? “本侯爷不干!”温衍直截了当地拒绝,脸色阴郁地穿衣准备离开。 “侯爷,你如果敢离开这里,本公主立即把这个钥匙丢到外面的鱼塘里!” 见温衍要离开,苏九不慌不忙地拿出金色的小钥匙老神在在地威胁他。 “你!”蓦然转头,温衍眼神危险地一眯,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抢过苏九小手里抓着的金钥匙,欣喜若狂地急忙去解锁。 可是拧了好几下钥匙,温衍也没把贞操带解开,当即气急败坏地低吼。 “你竟敢欺骗本侯爷!” 这把钥匙是假的! “对付你这种狡诈之徒,本公主不多留个心眼怎么行!”苏九捧着肚子开怀大笑,笑中带着一丝得逞的猖狂。 “侯爷要乖乖的哦,躺回去给本公主画,不然本公主真的会把那把钥匙扔进鱼塘里,你以后想要女人可就难办了!” 温衍听了这话真想把苏九活活掐死,但一思及自己的软肋还被她抓在手里,他不甘,他愤恨,却不得不受威胁。 咬咬牙,极为不甘地褪下外衣和亵裤,温衍脸色墨黑地躺回了床榻上,一手枕在自己的脑后撑着下颚,细长的狐狸眼魅惑地半眯着,殷红的薄唇邪佞地勾起,另一只大手放在自己的胯间,妖冶风情自不在话下。 “侯爷,摆好你这个姿势不要动!”苏九用极为专业的眼光看了温衍这个造型很久,感到十分的满意,当即拿起画笔在纸上勾勒出迷人的线条。 温衍心里因苏九这话恨得牙痒痒,却隐忍不发,笑得更勾魂摄魄,只是嘴角看上去有点抽筋的迹象。 这个妖女为何如此痴迷画他,难道她喜欢他的身体甚过于他的人? 斜睨着苏九专心致志的眼神在他身上和画纸之间来来回回地瞟来瞟去,温衍渐渐被她专注的眼神所吸引,不知不觉也不愤慨了。 九公主是花痴草包公主,琴棋书画一样不会,只会追着好看男子的后面跑,这是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的事,但为何她突然会画画了,而且能把人画的栩栩如生,就像真人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九默不作声地专心画画,温衍却是不耐烦了。 “画好了没有,本侯爷累了!” 摆这个姿势摆了一个多时辰,他的手酸死了! “再撑一会儿,很快就好了!”苏九用指腹在画纸上来回擦着,厉眼横了不耐烦的温衍一眼,随意地道。 “依侯爷如此的美貌,不去当头牌小倌太浪费了!” 温衍脾气暴躁又傲娇,标准的女王受啊! “哼!”咬牙狞笑,温衍抬眼狠瞪着苏九。 “本侯爷倘若去当了小倌,谁来给公主你侍寝!” 莫再羞辱他,不然他一定要掐死这个妖女! “本公主还有裴元诤呢,怕什么!”苏九勾勒完最后一笔,放下画笔,把画架转了个方向,把刚画好的画展示给温衍看。 只见画中的温衍狐狸眼半眯,唇角邪勾,裸裎半躺在榻上,腰间覆盖着贞操带,正好遮住了隐人遐想的地方,多了一分禁欲的气息,却增添了无数的诱惑,尤其是温衍的眼神,不羁中带着三分冷酷七分邪魅,苏九画得特别入木三分。 温衍不耐烦的神色在看见这幅画后,彻底惊艳了。 想不到这个妖女有如此精湛的画工,连宫中最有名的画师恐怕也比不上她。 苏九很满意温衍那看画惊呆的眼神,拍掉手指上沾着的碳末,开心地走过去爬上了床榻,不雅地打了个哈欠。 “本公主累了,你自便,侯爷!” 说完,也不管温衍如何,径自躺了下去,扯过被温衍压在身下的锦被,径自闭眼睡觉。 瞪着背对他睡觉的苏九,温衍气得扬起了一边的剑眉,伸出大手悄悄朝她的脖颈靠近。 这是弄死她的最好机会,只要她死了,整个琉璃国就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侯爷,别做自不量力的事,本公主不想杀你。”苏九闭着眼没回头,却说出了一句极为冷戾的话,仿佛背后生了一双眼睛,知道温衍想要干什么。 吸气又呼气,温衍好半晌才抽回自己的大手,恼怒地躺了回去,拼命拉扯着盖在苏九身上的锦被,没好气地道。 “本侯爷今晚就睡这里了!” 三更半夜出去,岂不是让裴元诤看他笑话吗? 苏九抿唇,暗笑在心头,却自顾自发地顺着温衍扯被的力道滚进了他的怀中,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虽然温衍的怀抱没裴元诤的好闻,不过也还是蛮暖和的,将就一下吧。 睨着苏九不要脸地贴了上来,温衍嫌恶地想要推开她,奈何苏九胸前那两团呼之欲出,温衍的狐狸眼便黏在那了,也就忘了要推开她,焦躁别扭地让苏九抱了一晚上。 ☆、第三十五章 本公主就是有意污蔑裴相 清晨阳光正好,苏九幽幽地睁眼醒过来,却发现身旁早已不见了温衍,连画架上的那幅画也不翼而飞了。 肯定被温衍顺走了,恐怕她又拿画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吧。 了然一笑,苏九翻身下床,叫来门外守候已久的小桃给她梳洗打扮。 上早朝的时候,裴元诤先进了大殿,忽见温衍姗姗来迟,便特意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眉宇间似有倦色,脖子上还有点点的红痕,心一下子突生出一股不悦的烦躁来,当即敛了清眸站在了各大臣的首列之位。 温衍捕捉到了裴元诤那抹不悦的目光,心下了然,不禁唇角邪勾,踱着官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站着。 裴元诤,你在朝堂上与我争,在公主府你也要跟我争,你休想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侯爷今日春风得意,可有什么喜事?”站在温衍身旁的一个老臣见他面露喜色,不禁溜须拍马地问。 “本侯爷能有什么喜事。”温衍眯眼,冷佞地斜了一眼百官之首的裴元诤,仿佛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笑得格外的不怀好意。 “不过是九公主喜欢本侯爷罢了,昨夜缠了本侯爷一夜,本侯爷差点吃不消呢!” “呵呵,九公主素来……勇猛,侯爷您可要注意身体啊!”那老臣心下汗颜,忙恭维了温衍几句便不再出声了。 哎,又一个大好的青年毁在了九公主的手里,可惜啊,实在是太可惜了! 温衍不以为然地冷哼,细长的狐狸眼瞥见裴元诤那轻拧的眉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连昨夜因被苏九扰了一夜的烦乱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随着太监总管的一声高叫,苏邪临朝,底下的大臣纷纷停止了窃窃私语,俯身跪拜琉璃国最尊贵的帝皇。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张公公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中来回盘旋。 “启禀皇上。”这时候裴元诤站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弯腰开口道。 “避暑山庄即将落成,此时也恰逢夏季来临,皇上不如去避暑山庄验收一下工程,顺便消暑。” “嗯……裴相不说这事,朕差点忘了。”苏邪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这样吧,叫九儿一起去避暑山庄玩些时日,你和定远侯一并相随。” 裴元诤愣着没说话,倒是温衍站出来谢主龙恩。 “如此……微臣谢过皇上了。”眼睑半垂,裴元诤轻笑地道。 之后大臣们上奏说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苏邪斥责了几句,便很快退了朝。 同朝为官,又同为九公主的驸马,裴元诤和温衍难免会被一些大臣暗地里拿来比较。 “你们说,今日定远侯和裴相之间的气氛是不是有点怪?”刚才给温衍溜须拍马的那个老臣与几个大人走在了一起,看着前面并排而走的两个男人,窃窃私语道。 “依我看啊,定是后院闹不和了。”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大人眯眼笑得好奸险,“九公主素来宠爱裴相,如今定远侯与他争宠,裴相能给他好脸色看吗?” “也是,也是啊……”其他几个大人听了以后暧昧不明的一笑,嚷着一起喝酒谈天说地去。 “裴相今日这脸色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哦!”温衍邪笑地转头睨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裴元诤,故意扬眉挑衅道,“莫不是在心里怪本侯爷昨夜去给公主侍寝了?” “侯爷说笑了。”清雅的声音淡淡地响起,裴元诤含笑看他。 “是我说服侯爷嫁进了公主府,你我皆是九公主的驸马,谁去给公主侍寝也是一样的。” “是吗?”抿唇冷笑,温衍抬高了下巴凑在裴元诤的耳边恶意低语了一句。 “昨夜九公主对本侯爷热情如火,还说以后要本侯爷天天给她侍寝!” 闻言,裴元诤的脸色蓦然一变,清俊的面皮上出现了少有的阴沉,清雅的墨眸也是漆黑一片。 “如此,我便在这里祝愿侯爷早日达成自己的心愿!” 说罢,裴元诤便甩袖大步离去,把温衍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公主府的花园里,苏九和诗诗姑娘对坐着,两个人面前分别放着一个香案和一个古琴,看上去似乎在教授琴艺。 “公主,咱们先学一下琴的构造,方便您日后掌握音律音色……”诗诗姑娘耐心地启唇开始给苏九授课,话还没说完,就被苏九出声打断了。 “诗诗姑娘,本公主不是不懂音律之人,外面的传言都是瞎说的,说本公主就是一花痴草包,什么也不会。”苏九高傲地扬起了一边的柳眉,一边说一边用纤细的手指拨弄起琴弦来。 很快,一连串流畅的音符便悠扬地飘了出来,叫诗诗姑娘大为惊讶。 九公主不是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吗?为何她能弹出如此美妙的曲子,且琴技与她不相上下? “公主……”服侍在苏九身边的小桃也大感意外,把眼睛瞪得圆圆的。 怎么公主失忆后,反而变得多才多艺了? “公主,您的琴技很高,并不要诗诗教你了。”惊讶过后的诗诗姑娘脸上有一抹被戏耍过后的羞怒,拿起自己的古琴便要离开。 “诗诗姑娘且慢!”手中的音符渐渐停止,苏九扶案而起,厉声叫住了她。 “本公主请你回来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要让你教授本公主琴艺的。”苏九缓步走到诗诗姑娘的面前,眯眼打量着她含羞带怒的娇容,不禁冷笑。 “你也知道裴元诤是本公主的大驸马,他却去青楼幽会于你,你说本公主能置之不理吗?” 她的男人,岂容别的女人妄图染指! “我和裴大人之间清清白白的,并无苟且之事。”诗诗姑娘惊怒,俏脸上尽是羞愤。 “哼,你们想做苟且之事,他也没能力做。”嗤笑地冷哼了一声,苏九转了转漆黑的眼珠子,突然坏笑道。 “你可能不知道吧,裴相在床笫上不能满足本公主,本公主这才娶了身强力壮的定远侯进来,裴相啊,其实只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第三十六章 清贵的裴相怒了! 如此诋毁芝兰玉树的元诤,九公主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诗诗姑娘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元诤如何,与小女子并没任何关系,九公主怕是误会了,我想回百花楼了,望九公主成全。” 公主府是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你还没教授本公主琴艺呢,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苏九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垂下眼,冷然道。 “先待着吧,本公主让你回去的时候自然会放你回去!” 她还没搞定裴元诤呢,怎么可以把情敌这么容易就放回去! “是,九公主。”微微咬唇,诗诗姑娘不甘地抱琴先退下了。 “小桃,把这里收拾一下,本公主先回房休息去,昨晚上折腾死我了!”苏九伸了个懒腰,吩咐完小桃便打着哈欠回房休息去了。 小桃领命,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忽瞥见一身白衣的裴元诤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脸色万分的难看,青中带着紫,紫中透着黑。 “裴……大驸马!”小桃秀眉一拧,不甘不愿地给走过来的裴元诤行了个礼。 他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后面干什么? 难道公主和诗诗姑娘的对话被他尽数听了去,脸色才如此的不好看吗? “公主呢?”裴元诤的双手背在后面,清雅的墨眸透着一丝阴沉,说话的声音也沉沉的。 “公主她回房休息去了。”小桃不爽地送给裴元诤一个白眼,弯腰径自收拾起东西来,再也不鸟清贵的宰相大人一眼。 他不是自己都听见了吗,为何还要问她呢? 清雅的墨眸阴沉更多,绕过小桃,裴元诤大步朝苏九的闺房走去。 没有礼貌地敲门走进去,裴元诤这次是直接推门而进的。 苏九懒洋洋地躺在榻上烙煎饼,见裴元诤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当即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眯眼厉声质问他。 “裴元诤,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他反了! 裴元诤沉默地走到苏九的面前,墨眸沉沉地看着她,突然放肆地掬住了她的下巴,清冷的声音透着几许的愤恨。 “我听侯爷说你很喜欢他侍寝,是吗?” “裴元诤,你不要以下犯上,不然别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下巴被裴元诤骨节分明的大手捏得有点疼,苏九睨着他不阴不阳的脸色,一下子就来了气。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嫉妒温衍给她侍寝了吗?他昨晚不是还笑意盈盈地默许了吗?怎么今儿个又横吃起飞醋来,他脑子没病吧? “公主,本相今日就想以下犯上一次,看公主你能奈我何!”甩出一抹狂傲的冷哼,裴元诤当即把苏九压在榻上,清凉薄热的吻便落在了苏九惊讶的小嘴上。 “你……”杏眼圆瞠,苏九的暴喝被吞进裴元诤的嘴里,只从嘴角溢出一些模糊的单音。 他今日果真是反了,敢这么无礼对她! 修长的男性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苏九如花绽放酡红的娇颜,裴元诤吻得更激烈绵长。 他只是恨极了温衍对他说的那些话,恨极了她对他的污蔑! 好不容易用手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苏九忙喘气骂道。 “裴元诤,你没事抽什么风,本公主差点被你压死了知不知道!” 裴元诤平常绝不会做出这么霸道无礼的行为,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温衍说了一些他不爱听的话,所以动怒了,顺便跑过来找她算账了? 思及此,苏九酡红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单手用力勾住裴元诤的脖子,把他阴沉的俊脸拉得很近很近,突然玩味地开口。 “裴相这是谁给你受气了,说来给本公主听听,本公主替你好好教训他!” “公主想多了,并无人惹我生气。”清雅的墨眸清楚地映着苏九娇俏的小脸,阴沉迅速从他脸上褪去,裴元诤再次恢复成那个清贵谪仙的宰相大人,含笑地与身下的女子对视着,唇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抹温和的弧度。 “真的吗?那为何你要对本公主如此……”纤细的手指轻轻描绘着裴元诤高挺鼻梁的轮廓,苏九压低声音不悦问。 暴躁如温衍,他尚且不敢对她这样,裴元诤竟然敢! “……公主你只当本相抽风好了。”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裴元诤掰开苏九缠在他脖子上的小手,坐了起来,眼眸半垂,似有无尽委屈。 “今日皇上在朝上说让公主你去刚落成的避暑山庄玩些时日,命我和侯爷跟着一起去。” “哦?”闻言,苏九也坐了起来,将大半个身体靠在了裴元诤的怀中,抬眼看他。 “你就为了这个生气?” 堂堂的宰相大人肚里能撑船,应该不会为了这事抽风跟她闹脾气吧? “不,我没有那么小气。”含笑把苏九搂在怀里抱着,裴元诤长长的睫毛煽出一抹脆弱且令人心疼的弧度。 “公主你独宠侯爷,这两天可是把本相冷落得彻底呢,之前公主不是还说喜欢本相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裴元诤抱怨委屈的话让苏九好心情地扬眉,勾住他的脖子,抬头用力在他的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本公主喜欢你,温衍不过是小的,你吃他醋干什么!” 这个男人干嘛老是吃飞醋,她又没和和温衍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他这么在意干什么! “可公主你昨夜……”剑眉一拧,裴元诤欲言又止。 “昨夜本公主没有和温衍行房,只是画画而已。”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苏九索性把昨夜的事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裴元诤。 “好了,别吃醋了,乖乖的哦,本公主喜欢听话的驸马。”再次亲了一下裴元诤的薄唇,苏九把他推开了些,自己钻进锦被里睡觉了。 哎,男人吃醋起来也是一样麻烦诶。 清雅的眸子潋滟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裴元诤脱了鞋袜,和衣躺进了锦被里,伸手很自然地把苏九圈到了自己清雅如竹的怀里抱着,一声满足的喟叹轻轻地吹进苏九的耳朵里。 “公主,元诤陪你一块休息吧。” ------题外话------ PS:昨天某位亲的留言被系统和谐了,小白在此回应一下,比起美男,小九九还是比较喜欢研究他们身体的比例好画画。╮(╯_╰)╭ ☆、第三十七章 本公主让你们作死去! 避暑山庄坐落于帝都西郊的崇明山内,那里青山环绕,绿水潺潺,夏天的时候,的确是个避暑的好去处。 行宫筑于山顶,后面是崇山峻岭,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倘若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也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苏邪带着后宫的妃子,皇子,皇女,以及一大群宫人来了避暑山庄。 “张公公,九儿呢,朕怎么不见九儿的人影?”到了行宫,苏邪举目望去不见苏九的人影,不由得问向身旁的张公公。 “启禀皇上,九公主和两位驸马在后头呢,您别急!”张公公露出一抹暧昧不明的笑,躬身垂眼回答道。 而被张公公提及的苏九此时还在半山腰上,她坐的藤辇坏了,还有大半段路要走,裴元诤和温衍属大臣之列,是步行上山的。 望着眼前看不见尽头的台阶,苏九蹙眉。 都怪她穿越过来好吃好喝的,都没怎么运动,要她爬这么高的山,不是要她半条小命吗? 为难的目光悄悄瞥向落在后头的两个人身上,苏九顿时有了主意。 “二驸马,你过来!”苏九笑眯眯地朝温衍招手示意。 温衍不动声色地瞟了裴元诤一眼,继而快步走到苏九的身边。 “公主有何事要吩咐?”细长的狐狸眼乖戾地一眯,温衍不善地问。 “本公主的藤辇坏了,你背本公主上山吧。”苏九不打一声招呼地跳上了温衍宽厚的背,撒娇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甜腻。 “大驸马体弱,本公主怕他半路把本公主摔下山去,那就不好玩了。” 当然,这句话苏九是凑在温衍耳边悄悄说的,倘若被裴元诤听了去,还不得黑了半边脸。 温衍因苏九的话得意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斜眼瞟了瞟已然走上来的裴元诤,突然伸手抓住了苏九勾在他腰间的两条腿,阴险一笑。 “公主你趴好,本侯爷这就背你上山去!” 看吧,关键时候,这个妖女无比重视他,裴元诤有这个能耐吗? 哼! 裴元诤含笑地睨着苏九朝他暗示的眼神,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安心地跟在后面走着。 温衍常年练武,身体底子自然要比一般人要好,可背着苏九这么一个大活人,到山顶的时候已然气喘吁吁了。 “九公主,皇上正找您呢,快随咱家来!”苏九刚从温衍的背上跳下来,就被张公公抓去面见苏邪了。 “侯爷辛苦了。”清雅一笑,裴元诤神情自若地看着略显狼狈的温衍,掸去白衣上的灰尘。 “裴相这是说哪的话,本侯爷深受公主喜爱,你这是嫉妒了?”理了理额前散乱的碎发,温衍仰高头,眯着眼,得意洋洋地冷哼。 “本相为何要嫉妒你?”自负地扬唇,裴元诤接下来的话足以让温衍吐血。 “公主怕我受累,故而让你背她上山,你当真以为公主很喜爱你吗?” 说完,裴元诤轻轻一笑,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如一片悠闲的白云,一下子飘远了。 “裴元诤,你……”大手不甘心地在半空中握成了拳头,温衍脸色墨黑,狐狸眼中蓦然迸发出强烈的愤慨。 本侯爷一定要用美色去迷惑那个妖女,然后让她休了你,看你以后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苏九被苏邪拉去了半个多时辰,说了一堆的废话才被啰嗦的苏邪放了回来。 进了自己住的寝宫,苏九赫然发现温衍极其风骚地摆了个撩人姿势躺在榻上正等着她回来。 “侯爷,本公主今天不想画画,你摆这个姿势不累吗?”苏九走过去立即把他的造型推倒,顺便送给他一个大白眼。 “说吧,二驸马有何事要找本公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公主……”温衍气得咬牙,立马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把苏九紧紧地抱在怀中,殷红的薄唇贴在她耳边委屈抱怨。 “裴相他欺负本侯爷,公主可要为我做主。” “啊?”苏九不可置信地瞪了他一眼,“他怎么欺负你了?是扒你衣服了还是压了你了?” 温衍看上去怎么都是压人的那个,怎么会被裴元诤反压呢,太不可思议了! “公主!”妖娆的俊脸一片青黑之色,温衍连掐死苏九的心都有了,忍了又忍,才把那股杀意咽下肚,扭过苏九的小脸,柔柔吻着她的小嘴告裴元诤的黑状。 “自从本侯爷进了公主府,裴相他处处看我不顺眼,处处打压我,刚才还跟我说公主你是怕他受累,才让本侯爷背你上山的,公主是吗?” 苏九心不在焉地被温衍吻着,心里却在骂裴元诤不是个东西。 得了便宜还卖乖,非挑起温衍的怒火是不是? “二驸马!”一把推开闻言,苏九杏眼一转,含羞带媚地勾住他的下巴说道。 “本公主自会帮你好好惩罚大驸马的,不过呢,父皇命你和裴相一起去后山清泉池*浴消暑,快去吧。” 你们两个尽给我找麻烦,那你们两个自己去玩吧! 闻言,温衍的俊脸一下子惨绿了,声音有几分颤抖。 “本……本侯爷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若是让皇上和裴元诤看见他腰间的东西,他一世英明尽毁了! 说完,温衍迅速跳下榻,溜得比那兔子还快。 “哼,就知道你们怕这个,再作死,本公主让你们脱光衣服上街游行去!”苏九鄙视地冷哼了一身,起身去找自己的皇帝老爹帮忙了。 很快,两道圣旨分别到了裴元诤和温衍的手里,两人接过圣旨时候的表情是一样惨绿的。 “大人,我们还是称病不要去吧。”知道其中缘由的裴青为难地凑在裴元诤耳边低语道。 “若是您身上的……被皇上和定远侯看见,您的宰相之名恐怕……” 这叫什么事嘛,清雅的大人怎能受得住那么大的侮辱! “不行,皇上圣旨上说了,清泉池有治愈疾病的功效,生病之人更应该去泡泡,我若称病不去,便是抗旨。”清雅的眉头蹙得犹如起伏的山峦,裴元诤紧握住手中的圣旨,脸色阴沉的可怕。 寒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三十八章 谁算计谁 “公主,公主……”打探消息回来的小桃忙附耳在苏九耳边小声嘀咕道。 “就让他们去陪父皇好好洗个澡吧!”眉一挑,苏九乐不可支地笑道。 他们两个身上都有贞操带那玩意,想必他们谁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吧。 一个两个跑到她这来委屈,她还委屈着呢! “公主,你的样子看上去……很幸灾乐祸!”小桃眨眨眼,撇嘴道。 她有预感,那两位驸马又要倒大霉了! “本公主就是幸灾乐祸!”苏九爽快地承认了,“走,我们偷看他们洗澡去!” 他们要作死,她也不拦着,就当看场免费的好戏了! “啊?”小桃瞠圆了眼,像抹游魂一样跟在苏九的身后走了出去。 驸马们洗澡,公主还需要偷看吗? 后山的清泉池里,苏邪已经泡在水里了,岸上的两只却还衣冠整洁。 “裴相,定远侯,你们两个为何不脱衣下来?”苏邪眯着老眼睨向岸上僵持了有一炷香的两人,略微不悦地沉声问道。 九儿不是说他们两个很愿意跟他这个皇帝君臣同乐吗?为何他们此刻的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皇上,微臣偶感风寒,怕下去传染给了皇上,那便是微臣的不是了。”裴元诤掩嘴轻咳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病弱地道。 “臣肚子不舒服,不能下去泡水,望皇上能够体谅臣。”温衍马上抱住肚子哎哟哎哟叫个不停,好像真有那回事似的。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偏要在这时候生病,还一起生病!”苏邪的神色显得更加的不悦,他用手拍了拍水花,忙冷声命令道。 “都给朕脱了衣服下来泡,这池水有治病的奇效,快点!” 九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这……这分明是给他找气受! 苏邪的命令让两人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两人才不甘不愿地宽衣解带起来。 裴元诤脱什么,温衍也脱什么,两人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除去了上衣,露出赤果光洁的胸膛。 温衍鄙视地瞪了一眼裴元诤白玉般的胸膛一眼,自傲地挺了挺自己健硕的胸膛,得意地眯起了狐狸眼,朝裴元诤丢去了一个挑衅的冷笑。 如此文弱,难怪那个妖女在床上不满足,非要强娶了他,蹂躏他! 清雅的墨眸微微眯着,裴元诤轻轻笑着。 “侯爷,你为何不脱裤子?” “那裴相为何也不脱裤子?”高仰着头,温衍邪佞地反问。 “侯爷,你先脱吧。”谦逊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裴元诤笑里藏刀道。 “你是大驸马,本侯爷是小的,理应由你先脱!”这时候的温衍突然讲起了长幼有序的规则。 裴元诤不脱裤子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莫非他下面羞于见人? 温衍为何不脱裤子,难道他也有那个玩意吗? 裴元诤想起苏九娶温衍那天,曾拿出一个金钥匙威胁他,不由得笑得更加高深莫测了。 如此一来,他也不怕人耻笑了,温衍会陪着他一起被人耻笑。 “你们两个倒是快点脱啊,啰嗦什么,有病!”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偷看的苏九看见那两只你来我往地耍嘴皮子废话,她恼怒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扒了他们的裤子,让他们一起出丑。 小桃双手捂着眼睛,红着脸根本不敢偷看。 哎,公主的作风真是越来越豪放了! “你们两个还把朕放在眼里吗?”被两人当成空气的苏邪终于怒了,“来人,去把裴相和定远侯的裤子给朕扒了,扔进池子里来!” 岸上的两只一听,忙伸手制止涌过来的御林军,黑着俊脸齐声冷喝。 “退下,本相(本侯爷)自己脱!” 御林军忙收起手中的兵器,跟苏邪请示。 苏邪脸色阴沉地挥手遣走了御林军,静等他的两个好大臣,好女婿脱裤子。 温衍和裴元诤的一只大手都放在自己的裤带上,冷着脸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脱裤子。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半空中,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花,看在苏九的眼里,觉得他们两个更像是在深情凝望着彼此。 直至两人腰间的黄金贞操带慢慢露出冰山一角,两人胶着的视线才猛地分开,各自幸灾乐祸地弯起了嘴角。 原来裴元诤(温衍)的身上有贞操带! 明白了彼此身上有一样的弱点,两人干脆利索地除下了裤子,让腰间金光闪闪的东西彻底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裴相,请吧!”意味不明地一笑,温衍迈动修长的双腿率先入了水。 裴元诤则回以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随即也下了水。 苏九躲在大石头后面看到这大快人心的一幕,忙捂嘴偷笑不止。 现在他们两个抓住了彼此的把柄,忙着窝里斗,应该不会跑来烦她了吧? 老皇帝苏邪看到如此一幕,彻底不淡定了,忙颤着声问他们。 “你们……你们腰间的东西是谁给你们戴的?” 不会是九儿吧,这……这也太荒唐了! 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一眯,无声瞥向冷笑的温衍,然后两个极为默契地异口同声道。 “是公主给我们戴的!” 闻言,苏邪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忙拍打几下水面缓解心中的怒气。 “九儿……九儿……她对你们可好?” 堂堂的宰相和定远侯怎么就制不了九儿呢,让她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来! “公主……对我们……”裴元诤垂下眼,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浮想联翩。 “公主对本侯爷很好。”温衍却在这个时候替苏九说好话,斜睨了裴元诤一眼,冷佞扬唇。 裴元诤想被妖女休了,他岂有不成全他之理! “九儿倘若再对你们下毒手,你们告诉朕,朕会教训她!”苏邪看了两人许久,才说出这句有如免死金牌的话。 裴相还是不喜欢九儿,不如找个机会让九儿和裴相和离吧。 而躲在大石头后面的苏九此刻小脸上一片阴沉,唇角却绽放出一朵妖冶的笑花。 好啊,你个裴元诤,敢这么在我背后算计我,咱们走着瞧! ☆、第三十九章 耳根子不清静 掌灯时分,苏九命小桃叫了裴元诤过来。 “大驸马,今日父皇和你们玩得可愉快?”翘着二郎腿,苏九斜睨着步履沉稳走过来的裴元诤,高深莫测地笑道。 裴元诤,你丫的就是一只狡猾的笑面虎,在我面前装得乖巧听话,背地里却狠狠捅我一刀,你算是我的驸马吗? “甚是愉快。”轻笑从裴元诤性感的薄唇中溢了出来,清雅的墨眸如水般温柔。 “公主,今夜……你让谁侍寝?” “这个问题嘛……”苏九皱眉,眯眼上下打量了裴元诤一眼,色迷迷的视线玩味地盯在他的腰间停留。 “本公主觉得吧,你来侍寝,本公主看得到却吃不到,二驸马就不同了,本公主可以给他开锁,然后我们……” 苏九大好的幻想还没有说完,裴元诤却突然声音低沉地打断了她的话。 “公主可是嫌弃我没有侯爷那般会侍寝?” “在那种事上你是及不上二驸马有经验,不过本公主就是喜欢你没经验,一碰就脸红的可爱表情!”抬起小手轻轻抚摸着裴元诤清俊的脸庞,苏九笑得很欢。 啧啧,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她很想知道! “公主……”俊脸被苏九的小手摸得有些发烫,裴元诤倏地垂下了眼眸,低声道。 “今夜本相想给公主侍寝,不知公主可否愿意?” 闻言,苏九猝然放下了贴在他俊脸上的小手,笑得有些古怪。 “怎么办呢,本公主今夜比较想叫二驸马侍寝。” 裴元诤先是在父皇面前捅了她一刀,现在却不要脸地跑过来给她献殷勤,她算是见识到他的脸皮厚到何种程度了。 闻言,清雅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漆黑,裴元诤抿抿唇,轻轻伸手把苏九径自揽在了怀中,无奈地叹息道。 “元诤不知又做错了什么惹公主生气了,公主能对元诤明言吗?” 看吧,看吧,这个裴元诤多会演戏! 面上装出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背地里尽干些捅她心窝子的坏事,这人一肚子坏水,为什么没人发现呢! “大驸马这么问,莫非你做了让本公主生气的事情?”抬眼好奇地问,苏九小脸上的无辜表情十分的到位。 裴元诤被她看得有些慌,一抹郁色从他清雅的墨眸里一闪而过,片刻就恢复了镇定与从容。 “元诤自是不会做惹公主生气的事情,公主你多虑了!” 勾唇一笑,裴元诤温热的薄唇轻轻贴在了苏九白皙的额头上。 “寒阳,今夜就让为夫给你侍寝吧。” 裴元诤,你酸不酸,还为夫! 低头大大翻了一个白眼,苏九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甜腻地撒娇道。 “本公主不喜欢你叫我寒阳,以后你就叫本公主九儿。” 寒阳寒阳的,那是在叫别人,不是叫她苏九! “是,九儿,元诤知道了。”轻笑一声,裴元诤蓦然打横抱起苏九,朝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睨着裴元诤并无特别的脸色,苏九就纳闷了。 他待会要怎么对她动真格的,难道他想用手指满足她吗? 刚把苏九放在床榻上,裴元诤还没来得及压上去的时候,忽听外面传来小桃焦急的喊声。 “二驸马,您不能进去!大驸马和公主他们……” “走开!”温衍的暴喝声还在外面飘荡,人却已经进了屋里。 冷睨着裴元诤差点得手的举止,温衍笑得妖娆,快步走过去拉开脸色不善的宰相大人,突然跪下来将头枕在苏九的双腿上,像个媚颜的男宠一样柔若无骨地道。 “公主,今夜本侯爷想给公主侍寝,你让这个讨厌的大驸马滚出去!” 温衍的声音是捏着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那纤细柔媚的声调,那婉转起伏的尾音,顿时让苏九错愕的小脸黑了一半,嘴角抽搐的频率和温衍眨眼使媚的频率是一样的。 温衍这把她雷得外焦里嫩地想要干嘛? 一旁的裴元诤眼角抽得更厉害,很显然他也被温衍这腔调雷得不清。 “二驸马,你先给本公主起来!”受不了地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苏九冷声命令道。 之前不是个个避她如蛇蝎吗,现在却争着要来给她侍寝,什么意思嘛! “公主若是不答应,本侯爷就不起来。”斜睨着苏九,温衍耍赖地嘟唇扯她衣袖撒娇道。 见此,苏九头疼扶额,好想揪着温衍的耳朵对他大声咆哮。 “你丫的能不能正常一点跟我说话!” “公主,我命人把侯爷送回去吧,他的离魂症又发作了!”危险地眯眼,裴元诤脸色墨黑地中伤自己的敌人。 若是让温衍得了寒阳的宠,那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裴元诤,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大的,随意污蔑欺负本侯爷!”裴元诤的话让温衍立即站了起来,火冒三丈地低吼。 跟他争宠,不要脸! “本相不如此说,侯爷你会变正常吗?”冷笑一声,裴元诤得意地挑眉示威。 之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掐,听得苏九只想拿平底锅砸晕他们。 男人幼稚起来,老天爷也爱莫能助! “你们两个都给本公主闭嘴!”苏九终于受不了地大叫了一声,怒目横睨两人。 “你们这是给本公主侍寝的还是来找本公主麻烦的?你们要侍寝是吧?一一给本公主扒了衣服躺床上去,不想侍寝的立即给本公主滚出去!” 气死她了,她的耳朵能不能清净片刻! 见苏九发了火,裴元诤和温衍皆默不作声,却志同道合地扒起了自己的衣服,一前一后地爬上了榻。 两人心里都明白,此刻谁不愿意出去了,无疑是给对方制造了最好的机会,因此两人虽不想扒光衣服同榻而眠,但为了各自的目的,只能咬牙忍受。 苏九气冲冲地跳上榻,挤在了他们中间睡下,瞟了这个,转头瞟那个。 “你们两个给本公主安分点,睡觉!” 睡醒了,明天再来收拾他们! ------题外话------ PS:亲们猜猜两只驸马真的能乖乖地只睡觉不做什么吗?╮(╯_╰)╭ ☆、第四十章 皇上掺和 被夹在中间的苏九闭着眼,侧耳倾听身侧两人的动静,见两人没搞什么小动作,也就安静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睡至半夜,苏九感到一阵炙热从后背传来,令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向身后之人。 “公主……”温衍轻唤,修长的手指立即扳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热情如火地让苏九吃不消。 大半夜的,发什么浪啊! 拼命伸手推开想要把她吃进肚子里的温衍,苏九突然又感觉前面的胸前多了一双魔爪,垂下眼一看,竟然是裴元诤的。 他们俩之前不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吗?此刻却把禄山之爪齐齐伸向她,有病是不是! 被前后夹击的苏九很无奈,也很气愤,当即伸手先把裴元诤的魔爪给拍开,接着转过身用力推开温衍,很不客气地把他一脚踹下了床。 特么的,她想清净一下也不行。 温衍咻的一声飞下床,摔得四脚朝天,很不雅观。 该死的,这个妖女太不识抬举了,一般女人想要他亲自伺候也伺候不来呢。 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腔的怨恨在看见裴元诤明显得意的眼神后生生地咽下,温衍极尽委屈地道。 “公主,你这一脚踢得本侯爷好疼!” 还有那个该死的裴元诤,出的什么馊主意,说什么他们两个联手把这个妖女制服了。她就会死心塌地地为他们所用。 结果呢,他被妖女踹下床了! “你活该!”苏九冷笑地坐起身来,晶亮的杏眼里充斥着不耐烦。 “本公主不是警告过你们要乖乖的吗?你们为何不听?” 一只两只都喜欢阳奉阴违是吧? 那好,她就让他们去外面跪着,吹吹夜风,清醒清醒一下脑子! “公主……”裴元诤的大手轻轻握住苏九的小手,想要说话却被她不留情面地直接推下了床。 裴元诤比温衍摔得更惨,直接后脑勺着地,疼得他清雅的眉皱得老高。 见裴元诤也是如此待遇,温衍不平衡的心里一下子平衡了,抿着唇,垂着眼睑,笑得十分的阴险。 看来裴元诤在妖女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小桃,进来!” 随着苏九这一声冷喝,在外面守夜的小桃急忙跑了进来。 “公主,您有何吩咐?” 睨着略显狼狈的两位驸马,小桃不由得低头憋笑道。 这两个肯定又惹公主生气了! “你们两个去外面跪着,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都不准起来!”恨恨地眯了下眼,苏九又朝小桃吩咐道。 “小桃,你给本公主监视他们两个,谁敢擅自起来或离开,你可以拿棍子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本公主一律承担!” “是,公主!”小桃欣然接受了苏九派给她的任务,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公主,你让本侯爷出去丢人现眼?”温衍一改之前委屈的姿态,恼怒地暴喝了出来。 他是一个侯爷,怎么能让他去外面罚跪! “九儿,此举甚为不妥,我好歹也是一国的宰相啊!”裴元诤拧着清雅的眉头,也不同意。 上次被寒阳揪着耳朵出青楼已然够丢人的了,如今却要去外面罚跪,丢脸是小,他的尊严决不能被践踏! “本公主管你们是宰相还是侯爷,在本公主眼里,你们只是本公主的驸马,是驸马就该听本公主的话,不然本公主就休了你们,还不去外面跪着?” 苏九的声音严厉而清冷,透着无比的威严,令温衍和裴元诤的神色不禁禀了禀,这才不甘不愿地走出去跪着。 热闹的寝宫顿时安静了下来,苏九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继续睡觉。 而跪在外面的裴元诤和温衍可就没那么舒服了,跪得双腿发麻直至天亮。 天亮了,行宫里的人开始活动起来,自然也看见最尊贵的两个男人跪在苏九的寝宫外,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不到半天,全避暑山庄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苏九日照三竿才从榻上爬起来,问了小桃昨晚后半夜的情况,便让两人起来,各自回去休息了。 “公主,皇上让您过去。”小桃一边给苏九梳头,一边禀告道。 大驸马和二驸马罚跪的事情皇上肯定知道了。 “嗯。”苏九不以为然地点头,梳妆完毕后便去了苏邪那里。 “九儿啊,朕思来想去觉得裴相不适合当驸马,你和他和离吧,免得将来你被情所伤。”苏邪睨着苏九娇俏的小脸,实在不忍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到伤害,便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裴相他为人清高,对九儿有颇多的成见,这两人在一起时间也不算短了,他却看不出他们两个有多恩爱。 “父皇,他不喜欢女儿没关系,女儿只要他的身体不要他的心。”苏九无所谓地扬唇,杏眼中露出极为坚定的神采来。 “父皇放心好了,所有的事情交给女儿处理,不会出问题的!” 裴元诤和温衍心思不明,放在自己身边总是稳妥些。 “九儿如此说,父皇也不勉强你了。”最终苏邪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唤来身边的张公公。 “去把人给朕带进来。” 张公公领命,很快带了一个十*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位是书画大家明崇言的孙子明夏郎,他听闻九儿你画技了得,想拜师学艺。” “草民叩见九公主。”明夏郎掀开衣摆,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 “抬起头来,让本公主好好看看你。”苏九不动声色地要他起身,心里估约着已经大概明白苏邪的意思了。 父皇想找人取代裴元诤的驸马位置。 夏明郎依言抬起头来,只见他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气息干净得犹如一朵水仙,颀长又不失任性,也是一身白衣,衬得那叫一个芝兰玉树。 气质倒和裴元诤有几分的相像,不过论手段和谋略,不知这个明夏郎斗不斗得过裴元诤那只老狐狸。 ☆、第四十一章 小狐狸不好惹 明夏郎倒是个不怯场的,大大方方地任由苏九打量他,嘴角还噙着浅浅的微笑,一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煞是迷人。 “九儿,你可愿收明夏郎为徒?”见苏九打量着明夏郎笑而不语,苏邪心中不免有些急了,便脱口而出问道。 他照着裴相的模样性子找了个更年轻的,难道九儿不喜欢吗? “收徒自然没问题,不知明公子愿不愿意?”微微眯眯眼,苏九的心里已然有了思量。 那两个男人整天缠着她闹个不停,她正好趁此机会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 “承蒙九公主错爱,夏郎岂有不愿意之理?”明夏郎笑着给苏九躬身作揖。 “九公主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着,夏明郎便掀衣跪了下去。 “起来吧。”苏九抬手示意他起身,转头却看向了苏邪。 “父皇,多谢你给女儿找了个好徒弟。” 父皇的意思她明白了,不过裴元诤可没那么好打发。 “九儿高兴就好。”苏邪讪讪地笑了几声,接着道,“你和明夏郎先下去吧,朕还有正事要忙。” “是,父皇。”点了下头,苏九带着明夏郎先离开了。 到了外面,苏九脸上的笑容淡了点。 “你为何要拜本公主为师,明夏郎?” 一个书画大家的孙子,其画画本领虽然称不上登峰造极,但也是技艺精湛了,但为什么要拜她为师,她想不通。 “徒儿偶然间得到了师父所画的侯爷那幅画的摹本,惊为天人,徒儿从未见到有人能把人物画得那么逼真传神。”夏明郎跟在苏九的身后,一个一口徒儿倒是叫得十分顺口。 “哦,原来是这样啊。”苏九恍然大悟道。 她之前听说过她那幅挂在城门口的画被颇有商机的人临摹了好几千份,赚了很多的银子。 “正是如此,那个卖画的是徒儿的朋友,他非常欣赏师父您的画,说若有机会的话,能够和师父您合作。”夏明郎轻笑着,跟苏九娓娓道。 “他是一个经商奇才,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便把一个一蹶不振的家族发展成全国第一首富之家,琉璃国的经济命脉尽数掌握在他的手中,他之前还曾做过师父您的驸马呢!”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驸马? 苏九不明就里地蹙眉。 还是个全国首富,大土豪啊! “师父,师父……”见苏九低头沉思不语,明夏郎忙出声唤道。 “徒弟,听你这么说,他认识本公主,又何来要与本公主合作之意呢?” 据她所知,一二三任驸马都对九公主恨之入骨,避之不及,那这个全国首富的前任驸马怎么又想自动送上门来了? “他说他的确不喜欢师父,但不会和银子过不去。”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声,明夏郎甩甩衣袖道。 原来是个奸商,只认钱不认人,那就好办了,找机会去会一会这个前任三驸马,跟他谈谈生财之道,她也好赚点外快。 两人正气氛愉悦地说着话,迎面走过来一只一瘸一拐的驸马。 “夏明郎叩见二驸马。”见温衍脸色不善地走近,夏明郎极为知礼数地给鼻孔朝天的侯爷行礼。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温衍阴戾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明夏郎看,极为鄙夷地厉喝。 他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哦,对了,跟那个该死的裴元诤是一个德性! 他该死的最讨厌穿白衣服的人了,虚伪狡诈惹人讨厌! “草民明夏郎,现是九公主的徒弟。”清澈的眼眸含着笑,明夏郎不慌不忙地道,白皙的俊脸上并没有惧意。 温衍听后嗤笑地冷哼了一声,细长的狐狸眼却横向了一旁的苏九。 “公主收徒弟,大驸马知道吗?” 这个什么明夏郎说不定来抢裴元诤饭碗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本公主收徒弟,何须告诉你们两个?”苏九张狂地眯眼。 “二驸马不在寝宫里好好休息,跑出来做什么?难道你们两个昨晚还没罚跪够,今晚想接着跪吗?” 本以为他们罚跪了半晚该安生一点了,没想到又晃荡到她面前,惹她心烦! “原来做师父的驸马很辛苦呢。” 温衍还没有开口反驳,明夏郎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令某只驸马的脸一下子拉长拉黑了。 “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嘲笑本侯爷?”细长的狐狸眼迸出强烈的杀意,温衍额头上的青筋开始暴跳了。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留着对他来说是心头大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较干脆! “师父,二驸马欺负徒弟呢!”委屈地眨眨眼,明夏郎一下子缩到了苏九的身后寻求保护,暗地里却丢给温衍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意思是说,有九公主师父在,你能奈我何! 温衍气得咬牙,抬起手便要去抓苏九身后的明夏郎出气。 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敢挑衅他,简直比裴元诤更可恶! “住手!”苏九立即打掉温衍的铁拳,厉声冷喝道。 “本公主的徒弟本公主自己教训,你给本公主回去好好休息去,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不准出寝宫半步!” 哎,父皇果然会给她找事,找了只小狐狸回来让她养着,这不让她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吗? 头疼啊头疼! 不甘地咬碎了后槽牙,温衍不怒反笑地冷哼了一声,这才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妖女明显护着那个臭小子,自己单干自然不行,还不如去找裴元诤商量对策,把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尽快赶走! 见温衍走远了,苏九回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依然浅笑的明夏郎,好意提醒道。 “大驸马二驸马都不是善茬,徒弟你已然惹了他们,自求多福吧。” 她不会偏帮任何一个人,他们喜欢互相阴对方,就让他们阴去,她反而可以落个清净呢。 “多谢师父对徒儿的提醒,徒儿自当会小心行事的。”明夏郎低头作揖,垂下的眼睑遮住了他眸中一抹诡谲的冷光。 既然答应了皇上,他自然会做到。 ☆、第四十二章 年龄是个硬伤啊 偌大的寝宫内,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或者太监,裴元诤独自倚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袖子垂落,一室的静好。 “你到此刻还有闲情逸致在这看书?”温衍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见裴元诤如此闲适,不由地冷哼,细长的狐狸眼极有难度地翻了个眼白多余眼珠的白眼。 “你可知公主收了个十*岁的臭小子做徒弟?”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不过那小子长得比他们还水灵,那个妖女似乎喜欢比较嫩的雏。 “本相已经知晓了。”慢慢坐起,裴元诤放下手中的书,清雅的墨眸含笑地睨着气急败坏的温衍,自嘲地扯唇。 “侯爷怎是这副样子,要着急也是本相着急,你急什么?” 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能斗得过他们两个吗? “本侯爷……”温衍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仔细思量了一下才继续道。 “你怎知公主收了徒弟?” 裴元诤的消息来得比他快,莫非他在妖女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本相自有得知消息的办法,这点侯爷你无须知道!”高傲地抬眼,裴元诤拿起手边的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皇上想让本相和公主和离,公主不愿意,皇上便找了明崇言的孙子明夏郎给公主当徒弟,明里是徒弟,暗里却是皇上给公主安排的驸马人选,只要明夏郎把本相赶出公主府,他们明家就成琉璃国第一书画世家,世世代代为皇宫的御用画师。” 经裴元诤这么一说,温衍心中的急躁顿时去了不少。 既然裴元诤自己都不急,他还急什么呢! “本侯爷先回去休息了,裴相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想通后的温衍得意一笑,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想着要离开。 “且慢!”裴元诤突然起身叫住了他,薄凉的语气带着几丝幸灾乐祸的成分。 “侯爷你不是来给本相通风报信的吗?这么快就走了,难道事不关己,就想看本相笑话吗?” “你什么意思?”狐狸眼危险地一眯,温衍厉声冷喝。 裴元诤想拖他一起下水吗? “呵……”轻笑一声,裴元诤负手而立,清雅的声音沉沉的。 “如果本相被明夏郎赶出公主府,你的下场又会是如何?” 他们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跳不了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这话是何意思?”一撩衣袍,温衍重新坐了下来,静等裴元诤的后话。 “侯爷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裴元诤高深莫测一笑,眼睑半垂低声道。 “那个夏明郎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自小天资聪颖,十二岁便取得了进士,被人称作天才少年,若本相出了公主府,他也不会把你留下来的。” 皇上并不放心把九公主交到他和温衍的手里,因此才有这么釜底抽薪的一招。 “你要本侯爷跟你合作是吗?”轻扯嘴角,温衍阴狠地道。 “那小子本侯爷早就看不顺眼了,必须除掉!” “除掉就不必了,只须把他赶走便可以了!”眯眼轻轻笑了一声,裴元诤重新躺回软榻上看他的书,清雅的声音很不经意地从他嘴里飘出。 “明夏郎不是来学画画的吗?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闻言,温衍了然地点点头,殷红的薄唇马上释出一抹得意的阴笑。 裴元诤不愧是个虚伪奸诈的小人,端着一副清高的模样,肚子里的坏水比他还多! 两只驸马达成了一致意见,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各自在自己的寝宫里好好休息,一连几天都没去苏九的面前晃悠。 同时,明夏郎虚心好学,每天跟苏九讨论人体素描的画法,加上他天资聪颖,很快学会了入门技法,画出来的画也像模像样了。 “师傅,您看徒儿今日画得如何?”明夏郎把刚画好的一幅茶杯素描图拿给苏九看,修长的手指有意地与她的小手作着亲密接触。 “不错,你比昨天又进步了许多。”苏九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明夏郎的画上,并没有注意他的小动作,却让一旁的小桃看得直皱眉。 这个明夏郎怎是这般放肆无礼,公主的玉手是他随便能碰的吗? “多谢师父夸奖,徒儿有如此进步,都是师父教得好。”明夏郎轻笑着,一边梨涡若隐若现,美得就如风中绽放的水仙,充满芬芳的魅惑。 “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画画奇才,如果你天资愚钝,本公主也教不了你。”苏九含笑着把画放回桌面上,接着拿起茶杯喝茶,很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这两天本公主的两位驸马没来找你麻烦吧?” 依裴元诤和温衍两人的手段和城府,怎么会让明夏郎平安无事地待在自己的身边,关于这点,她非常的奇怪。 “不曾。”明夏郎轻声答道。 他也甚是奇怪那两个人为何迟迟不对他下手。 “总之你自己多注意着点安全,那两个人不会放过你的。”无奈一笑,苏九放下茶杯。 “你先退下吧,本公主累了,想休息了。” “是,师父。”垂下眼眸,明夏郎躬身退出了苏九的寝宫。 等明夏郎走后,小桃忍不住多嘴了两句。 “公主,这个明夏郎好像对你意图不轨。” “本公主知道。”眸色深了深,苏九站起身来,目光朝着寝宫外的方向看去。 “小桃,你知道吗?如今围绕在本公主身边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皆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对本公主意图不轨,而这个明夏郎是父皇派来的,除去他自己的目的不说,他的确是个画画的好材料,本公主很愿意收他这个徒弟,但有一天他要是对本公主做出不利的事情,本公主绝不饶他!” 不管你们的目的如何,倘若你们触犯了我苏九的底线,纵然我再喜欢你们,我也会亲手杀了你们,以绝后患! 小桃望着如此深沉抑郁的苏九,以及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小桃觉得很不安。 她的公主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么孤寂凝重的表情。 明夏郎出了苏九的寝宫,在回廊上很巧地碰上了同样是一身白衣的裴元诤。 “大驸马好。”明夏郎拱手施礼,眼眸垂得低低的。 “不必多礼。”裴元诤的神情很清淡,没有多余的附加表情。 “跟公主学完画了?” “是的,大驸马。”轻笑一声,明夏郎抬眼望向眼前风华正茂的男子,不由得在心中暗叹,自己以后有他一样的气质该是多好。 “嗯。”点点头,裴元诤不动声色地把明夏郎仔细打量了一遍,心中暗暗嫉恨对方的大好年华。 九儿定是十分喜欢明夏郎,要不然怎么会天天教他画画呢! 清贵的宰相大人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曾经逝去的大好年华。 人比人啊,气死人。 “无事你先回去吧。”面色沉了些,裴元诤冷声喝退了明夏郎,独自一人转了个弯,又回自己的寝宫了。 夜半时分,明夏郎突然全身起了红疹,并且高烧不退,很快惊动了苏邪,他忙派御医给明夏郎去看病。 ☆、第四十三章 宰相大人也病了 这明夏郎是明崇言那个老不死唯一的孙子,万一出了点事,他怎么跟那个老不死的交代! 苏邪在明夏郎的寝宫内走来走去,神情十分的焦急。 苏九闻讯赶来,见到苏邪如此着急,纤细的眉头不禁皱了皱。 明夏郎病得很严重吗? “九儿,你可来了!”苏邪突然一把抓住苏九的手,忙问。 “明夏郎在你那里有没有吃错东西?” “没有,父皇。”苏九摇头。 只是喝了些茶,不算是吃错东西吧? “没有……就好。”颓丧地点点头,苏邪缓缓放开了苏九的小手,望向里面的御医。 “你们诊断得如何了?” 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太医听后,忙颤颤巍巍地跪下禀告。 “启禀皇上,明公子是因为过敏起了红疹,进而引发了高烧不退,容老臣开几副药给明公子服下,过几日便可痊愈。” “明夏郎因什么东西过敏?”苏九眯眼,猝然问向那老太医。 一个对过敏东西的人自己当然不会去接触过敏的东西给自己找罪受,很可能明夏郎是遭了什么人的暗算。 想暗算敢暗算的人,非她家两只不安分的驸马。 “回公主,明公子似乎对花粉有过敏,才会出现如此症状。”老太医思量了一会,才接着道。 花粉过敏?她的房间里并没有摆放鲜花呀。 苏九低眉沉思,娇俏的小脸上一片凝重。 裴元诤和温衍那两个一肚子坏水的混蛋,究竟把手脚做在了哪里! 难怪他们这些天那么安分,原来是早有预谋了! 心中存了些气,苏九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杏眼一转,马上瞄上了明夏郎的贴身小厮。 “你们家公子回来时可见过什么人?” 小厮被苏九盯得胆怯地低下头,唯唯诺诺地道。 “公子回来的时候碰见宰相大人了。” 裴元诤? 果然是他! 恼怒地冷哼一声,苏九甩袖而去,去找裴元诤问个清楚。 反了他们,她的人他们也敢动! “九儿,九儿,你去哪里?”苏邪忙唤道,见苏九气冲冲地头也不回,忙叫身边的张公公跟着,以免出大事。 苏九跑到裴元诤的寝宫,裴青一脸左右为难的纠结样子在门口迎接她。 “裴青,你敢挡本公主的去路?”杏眼圆瞠,苏九叉腰怒瞪拦住她的裴青,厉声冷喝道。 这个该死的狗奴才,和裴元诤还是一丘之貉,喂都喂不熟! “裴青不敢。”裴青忙低头下跪请罪,内心惆怅不已。 大人啊,你为何每次都叫裴青去送死呢! “不敢就给本公主让路!”苏九气急,一脚想把裴青踹开,却被裴青不怕死地抱住了双腿。 “裴青,你该死的想要干嘛?”被抱住双腿的苏九火冒三丈,当即怒喝两眼泪汪汪看她的裴青,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裴元诤叫裴青死活拦住她,到底又在搞什么鬼! “公主啊……”裴青可怜兮兮地含泪诉苦,“不是裴青不让公主您进去,是大人命裴青不能放公主进去,若是裴青拦不住公主,裴青也不用继续留在大人身边伺候了。” 他也是迫不得已,一边是他敬重的大人,一边是他衣食父母九公主,他哪个也得罪不了。 “你家大人为何不让本公主进去找他?”听裴青叫苦连天地一说,苏九顿感事有蹊跷,便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裴青。 明夏郎出事了,裴元诤对她避而不见,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主……其实大人他……没脸见人……”裴青心虚地低下头,忙放开苏九的双腿,越发小声地嘀咕道。 “没脸见人?”苏九怀疑地皱眉。 他裴元诤有没脸见人的时候吗?没有! 就算他做了天底下最坏的事,他也依然以一副清贵大好人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出去见人。 “是,公主。”裴青慢慢站起,忙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道。 “大人突然染上了一种怪病,全身出了红疹,尤其是脸上多得如麻疹一样,大人素来爱面子,他并不想让公主看见他如此的模样,故叫裴青拦着公主,不让公主进去。” 裴元诤不会也是花粉过敏吧?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苏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甚至有些迷茫,迷茫裴元诤是不是陷害明夏郎的主谋。 “本公主进去看他,有本公主在,他没办法把你赶出公主府,你放心吧。”许久,苏九安抚性地拍了拍裴青的肩膀,大步绕过他走了进去。 裴元诤是装病还是真病了,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果他胆敢用苦肉计来欺骗她,那么她会让他身上真的出红疹! 入了内室,床榻上的纱幔垂着,苏九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莫非真的病了? 苏九一边寻思着,一边走过去撩开纱幔。 “裴青,公主走了吗?”裴元诤清雅的声音顿时响起,令苏九撩纱幔的小手顿了顿,但并没有停止动作,很快撩开了纱幔。 “裴青在外面呢,你以为单凭他就能把本公主拦住了?” 苏九嗤笑地坐在床榻边,还没看清楚裴元诤的脸,床榻上的宰相大人就用锦被火速地蒙住了自己的脸,声音薄怒地道。 “公主,请你出去,我出了疹子,不方便见你!” 闻言,苏九冷邪一笑,马上伸出小手去拉被子。 “你我是夫妻,有什么是本公主不能看的?” 不就出红疹吗,又不是破相,他至于这么羞于见人吗? 鄙视地翻了一个大白眼,苏九继续与裴元诤攥着的锦被做抗争。 其实这个男人挺臭美挺自恋的,平常他身上的白袍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到,如今脸上长了红疹,他怎么能让别的人看到他这么丑的一面。 哎,长得帅的男人爱美是通病,她家两只驸马好像都有这个坏毛病。 拉来扯去,苏九终于不耐烦了,小手用尽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拽,终于如愿看到了裴元诤那张布满红疹的俊脸。 “噗……啊哈哈……”睨着裴元诤那张堪比麻花的俊脸,苏九很没同情心地大笑了出来。 他这情况可比明夏郎严重多了! ☆、第四十四章 扑朔迷离的红疹案 苏九的大笑声顿时让裴元诤恼羞成怒地用衣袖去遮面,清雅的声音顿时低沉不已。 “公主,请回!本相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公主!” 哎呦,还给她摆起了宰相大人的架子了! “本公主偏不回去,你能奈我何,宰相大人?”苏九干脆甩了鞋袜爬上了床榻,用力扯下裴元诤遮脸的衣袖,用一脸童真无邪的表情看着他,直叫裴元诤气得牙痒痒。 “公主若是来看本相笑话,尽管看好了!”裴元诤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抬着一张堪比毁容的俊脸,让苏九一次性看个够。 “你的疹子还真多啊,有没有请御医过来看一下?”苏九眯眼凑近了仔细看,甚至去扒他的衣服看他身上的红疹是不是和脸上的一样多。 裴元诤红着一张俊脸从苏九的小手中抽回衣带,系上,垂着眼眸淡淡地说道。 “御医来看过了,查不出病因。” “裴元诤,你……不会也是花粉过敏吧?”小手安放在他胸口的位置,苏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如果是裴元诤害了明夏郎,他为什么自己也要出红疹,是想用苦肉计博得她的同情,还是想撇清自己的嫌疑。 “我对花粉不过敏。”裴元诤摇头,欲言又止地低语道。 “之前还好好的,但见过明夏郎后,我回来就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的红疹。” 啊?事情这么变得越来越玄乎了,难道是明夏郎暗算裴元诤,而不是裴元诤去暗算他?还是温衍一个人干的? 天啊,三个男人凑一起真要她的命! “你的意思是明夏郎对你暗中做了手脚?”苏九顺着裴元诤的意思往下说,杏眼内充斥着一抹深沉的冷光。 她讨厌我猜我猜我猜猜的游戏,偏偏她身边的都是精于算计的小人,头疼死她了! “可能吧。”闻言,裴元诤扯唇苦笑了一声,墨眸落寞地睨着苏九,轻轻开口道。 “明夏郎年少有为,又深得公主喜爱,皇上又存了把他指给公主当驸马的意思,我若在,明夏郎又如何能当公主的驸马?” 你个老狐狸,把话说得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好像是她喜新厌旧,想要抛弃他! “你这是在吃明夏郎的醋?”苏九不怒反笑,爬着坐到他的大腿上,面对面地与他直视着。 “明夏郎的确是个不得多得的青年才俊,公主喜欢他也是自然的。”眼睑垂下,裴元诤伸手抓住了苏九的一只小手放在宽大的掌心里捏着。 “九儿,你可愿休弃侯爷,与我白头一世到老?” 清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显山露水的恳求,就这么飘进了苏九的耳朵里。 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逼她做出承诺? 抿了抿唇,苏九很快把小手从裴元诤的大手中抽了回来,立马翻身下床。 她没有信心相信裴元诤说的话是真是假,或者说她还没有做好敞开心扉去真正爱一个人。 所以在这之前,别给她提什么白头之约,非常的不切实际! “九儿,我……我喜欢你……”见苏九逃避地想离开,裴元诤忙弯腰从她身后把她整个人圈进了自己的怀里,犹豫羞涩的低语轻轻地绽放在苏九的耳朵边,如烟花在空中绽放的一瞬间,那夺人心目的美。 “本公主也很喜欢大驸马你呢。”僵硬的背脊动了动,苏九很快轻笑开来。 她不相信裴元诤是真的喜欢上她了,这老狐狸肯定又在演戏了。 “那九儿你……就休弃侯爷,也不要明夏郎,只与我在一起可好?”温柔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力量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苏九坚硬的心房,仿佛不敲碎不钻进去不甘心。 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对她使用美男计,只可惜啊,她不受用! 抿唇冷冷地一笑,苏九掰开了裴元诤圈住她身体的两条手臂,转过头来笑对他,同时亲密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二驸马没犯什么错,本公主总不能说休便把他休了吧?还有明夏郎,他只是本公主的徒弟,本公主跟你发誓,本公主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是本公主最喜欢的大驸马,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你。” 她不喜欢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像裴元诤和温衍这种男人才是她喜欢的类型,成熟有魅力,岁月在他们身上沉淀了太多的闪光点,而她一直想捕捉这些闪光点,用画笔画下来,留住时光里最美的东西。 “多谢九儿对元诤的厚爱。”轻轻一笑,裴元诤垂下眼眸在苏九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眸中的光芒晦暗不明。 “你先休息吧,本公主给你请御医过来瞧瞧。”嘟着小嘴,苏九也在裴元诤的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扶着他躺了下去,自己亲自去找御医。 苏九走后,裴元诤很快从榻上起身,叫来了外面的裴青。 “事情都已办妥了吗?”清雅的声音没有过多的情绪,裴元诤透过纱幔直视裴青。 “大人,都已办妥,不过您为什么要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裴青不解。 大人可以栽赃嫁祸给定远侯,不必自残身体啊。 “我若非如此,公主不会相信这事与我毫无瓜葛。”抿唇勾了勾,裴元诤伸手摸着满是红疹的俊脸,用裴青听不到的声音轻喃道。 “九儿,你比我预想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苏九叫了御医去给裴元诤看病,自己则回了寝宫,命自己身边之人去调查此事。 裴元诤说明夏郎暗算他,她不信,这事有诸多的古怪和蹊跷,需要好好查一查。 她不相信任何人的说词,只有去查了,方能知道事实的真相。 在苏九派人去查真相的期间,明夏郎醒过来了,一开口便说有人想要害死他。 苏邪安抚了他好一阵,并扬言说要揪出那个凶手好好惩治后,明夏郎这才喝过汤药,再次睡去。 “公主,事情有点眉目了。”前去查事情的人入夜潜入苏九的寝宫禀告。 “明公子的确是花粉过敏,而宰相大人却是服了一种能迅速出红疹的药,此药名叫三日红,无药可解,等过了三日,红疹会自动消退,不药而愈。” 裴元诤果然是在骗她! “此药何来?”杏眼愤恨地眯了眯,苏九厉喝。 “奴才已经打听出来了,此药是明家的秘药,不外传。” “你这么说,这事和大驸马没关系了?” 难道她又错怪裴元诤了? “也不尽然,是二驸马把药从明公子身上偷得,大驸马是误服还是有意为之,奴才不清楚。” 怎么温衍也有份? 眉头紧紧蹙着,苏九沉默了许久,才让那人退了下去。 这三个人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主谋? ☆、第四十五章 和本侯爷一块洗澡吧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明夏郎经过昨日的休息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脸上虽有红疹,但已无大碍。 也许长得秀雅的男人都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爱美,因此苏九来看明夏郎的时候,他用面纱遮了面,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明夏郎,你好点没有?”苏九坐下,睨着他蒙面纱的脸轻声问。 “好很多了,师父。”微微垂下眼,明夏郎轻声说。 “徒儿听说宰相大人也出红疹了,是否无碍?” 明夏郎和裴元诤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 苏九疑惑,但不动声色地开口回答。 “大驸马无碍,只是身上的红疹比你多,好像是他不小心吃错了什么药。” 苏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明夏郎的神色,见他只是惊讶地抬了抬眼,心中不免向下沉了沉。 难道这事跟明夏郎无关,是裴元诤和温衍一起策划的? “师父,徒儿身上的一瓶秘药被谁偷了去,许是那宵小之人给宰相大人下的药吧。”思虑了好一会,明夏郎才开口说道。 “那瓶秘药是明家祖传的,明家历代子孙都有对花粉过敏的怪病,那瓶药便是以毒攻毒,治疗这花粉病的,可一般人误服,全身会出现红疹,可以三日不退,因此这药也叫三日红,一旦过了三日,这病便不药而愈了。” 明夏郎跟她解释得这么详细,与她打听回来的消息无异。 “你且好好休息吧,本公主先回去了。”又坐了一会儿,苏九找借口离开了明夏郎的寝宫。 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她该相信谁? 对了,出事后她一直没见温衍露过面,他又在干什么? 寻思着,苏九去温衍的寝宫找了他,但他人不在寝宫里。 “二驸马去哪了?”随手一指,苏九问其中一个服侍温衍的宫女。 “二驸马说出去走走,并未告诉奴婢等人他去了哪。” 该死的温衍,你究竟跑哪儿去了! 出了温衍的寝宫,苏九沿着蜿蜒曲折的回廊一直走着,望着避暑山庄里别样的迷人景致,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她这个公主当得好辛苦,天天要防着身边之人的算计,好累。 “公主,那不是二驸马吗?”小桃的声音很快拉回了苏九飘远的心思。 她顺着小桃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温衍光着上半身正在太阳底下练枪,他手中的银枪仿佛如一条灵活的银蛇,在他手里肆意甩动,每一招每一式都那么迅捷有力,尤其是温衍的眼神,坚定刚毅中透着浓浓的杀气,汗水从他光裸的脊背上滑落,形成一颗颗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光泽的珍珠。 这样的温衍是苏九从没见过的,她所见过的温衍是暴躁的,玩世不恭的,桀骜不驯的,但这样充满力量和杀气的温衍是充满浓浓男性魅力的,只消让人看一眼,便叫人移不开目光。 “小桃,去把本公主画画的东西拿来!”心头很痒,苏九极想把这充满力与美的身体用自己手中的画笔记录下来,便急忙催促小桃去把东西拿过来。 小桃不敢有半刻的拖延,几乎是疾奔着跑回寝宫把苏九的画具拿了过来。 摆好了画架,苏九拿着画笔一边看温衍一边在画纸上飞快地勾勒出迷人的线条,眼神十分的专注认真。 小桃不敢出声打扰苏九作画,便退至一旁默默地看着苏九画画和温衍舞枪。 侯爷常年征战,枪法出神入化,在那些边陲小国的眼里,他就是一个不败的战神,事实也确实如此,侯爷从十七岁征战以来,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温衍练了半个小时的枪法,收枪之时,赫然瞥见了一旁专注作画的苏九。 细长的狐狸眼一眯,温衍把手中的银枪朝身后的侍卫一甩,便大步走了过去。 “公主好兴致,又在画本侯爷了?”嘲讽地扯起殷红的薄唇,温衍眯眼冷笑道。 这个妖女不会要他在光天化日之下扒光了衣服让她画吧? “你是本公主的驸马,为何不能画你?”挑眉抬头望向温衍,苏九的最后一笔也勾画完成,跃然在画纸上的温衍充满了力与魅的阳刚之美,眼神充满了睥睨天下的杀气,可以称得上是一代英勇的战神。 “公主要画,本侯爷随你画便是。”自负一笑,温衍潇洒地拂去俊脸上的汗珠,细长的狐狸眼盯着画纸上的自己看,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妖女没什么长处,画画倒是一绝。 将手中的画笔搁下,苏九状似无意地说起裴元诤的事情。 “大驸马病了,二驸马你不去看看他吗?” 平时他们两个好得像什么似的,如今却淡漠得很。 “大驸马不肯见客,本侯爷又何必去自讨没趣!”细长的狐狸眼中多了一抹不悦的肃杀之气,温衍不怒反笑道。 “大驸马病得如此之重,公主你为何不陪在他身边,来找本侯爷做甚?” 裴元诤吃了三日红三天见不了人,理应是争宠的好机会,只可惜啊,这个妖女不领情! “本公主为何要陪在他身边不来找你?”苏九不以为然地挑眉,杏眼似笑非笑,“二驸马练武出了一身汗,不如先去洗个澡吧。” “洗澡?”殷红的薄唇邪邪地一扯,温衍身上的杀气尽褪,长臂一伸,便把猝不及防的苏九卷进了自己汗湿赤果的胸膛里。 “不如公主你陪本侯爷一起洗澡吧!” 说罢,温衍足尖点地,运用上乘的轻功把苏九带到了后山的清泉池。 毫不留情地在半空中把苏九扔进了池中,温衍接着也跟着跳了下去。 苏九在池中呛了好几口水才浮出水面,恼怒地抹去小脸上的水珠,正欲破口大骂之际,温衍突然伸手用力撅住了她的下巴,一个热烈的吻随之压下。 ------题外话------ PS:可怜的宰相大人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便宜了温衍,咳咳……说回正题,今天是情人节,小白祝所有亲们情人节快乐,另外,今天小白有个很重要的朋友结婚,小白在这里祝他新婚快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亲们身边有个对你很好的人,那就紧紧抓住他吧,别让自己后悔,小白在此陪大家度过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情人节快乐。 ☆、第四十六章 你去亲大驸马 周遭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苏九怎么也没想到温衍会这么突然吻她,惊讶地张开了小嘴方便了他的长驱直入。 手心下的肌肤滚烫似铁,温衍用两只有力的大手紧紧钳制住苏九两条胡乱挥舞的手臂,邪笑着半眯狐狸眼,更加热情似火地吻着她。 趁着裴元诤出红疹不能外出,他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杏眼瞪得老大,苏九不甘心被温衍压制着,干脆主动反击了回去,斜挑着柳眉跟他示威。 你是有过很多的女人,经验丰富,但我也交往过很多的男朋友,若论吻技,我不可能输给你温衍的。 苏九的主动让温衍找到了得寸进尺的最佳理由,那双不安分的大手蠢蠢欲动地在苏九身上抚触着,垂下的狐狸眼正好看见她胸前的大好春光,不禁令他兴奋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苏九岂能不知道温衍此刻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杏眼骨碌碌地一转,坏笑地把自己的外衣里衣都脱了,只剩下一件粉红色的肚兜,衬得肌肤格外晶莹雪白。 温衍见苏九自行把衣服脱了,心里不禁暗骂她是个不知羞耻的淫妇,光天化日之下脱光了想勾引他,面上却受不了诱惑地恨不得亲手把苏九的肚兜给扒了。 所以说啊,男人口是心非的本领一点也不比女人差。 “二驸马!”当温衍的大手伸向不该摸的地方,苏九连忙用小手阻止了他。 “你不是让本公主陪你洗澡的吗?为什么本公主觉得你更想做坏事?”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到漂亮女人就想扑倒吃了,温衍更是! “公主,光洗澡多无趣,不如我们做点有趣的事情吧!”殷红的薄唇邪扯着,温衍修长的手指流连在苏九白嫩的脖子上,凑近她,俊脸压低,低沉的声音暧昧地在她耳朵边吹热气。 “做有趣的事?”苏九听了冷笑,粉嫩的小嘴凑到他的薄唇边,在他想一亲芳泽的时候,却一把推开了他,斜挑起一边的柳眉,坏坏地眯起了狡诈的杏眼。 “二驸马,不如我们来个比赛吧,谁先游到清泉池的尽头,就算谁赢了,输的人必须无条件答应赢的人的条件,比如二驸马你赢了,本公主就答应你做你想做的事如何?” 想那么容易就得到她的身体,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眯了眯狐狸眼,闻言勾着唇角反复思量了一会,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若是本侯爷赢了,公主你今夜便是属于本侯爷的!”自负地狂狷一笑,温衍压根没把苏九的挑衅放在眼里。 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比得过他,今夜他必好好疼她,叫她以后都离不开他! “一言为定,本公主输了绝不赖皮!”抿唇阴阴地一笑,苏九胸有成竹地拍胸脯保证道。 她不但是美术生,还是游泳健将,曾经还替自己的母校拿过好几年的游泳金牌呢,而且她保持的校级记录至今还没被任何人超越! 温衍就算再厉害,在游泳这方面也不是她的对手。 两人很快站在了同一位置上,苏九喊一二三开始后,两人便齐头并进地游了出去。 苏九在水里如同一条欢快的小鱼,泳姿优美不说,还极其的迅速,用如鱼得水来形容她最合适不过。 温衍的速度也非常的快,丝毫不输给苏九,有力的双臂划开一道道水痕,自信满满地追着前面的苏九。 想不到这个妖女还挺厉害的,游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耍赖停下来。 过转弯处的时候,水流比较湍急,苏九迎头而上,借着机会狠狠地踹了温衍胸口一脚,借力跃过了湍急的地方,一路畅快地朝下游游去。 胸口传来的疼痛让温衍气得咬牙,他没想到苏九会在比赛中间对他使阴招,害他落后了一大截。 向来不服输的温衍又岂能罢休,当即沉了脸色,发力游过湍急的地方,像一条勇猛的鲨鱼一样去追捕属于自己的猎物。 苏九回头望了一眼被她甩在后面的温衍,嘴角得意一翘,瞬间潜入了水里不见踪影。 温衍,你输定了! 清泉池的尽头在避暑山庄的花园里,那里专门挖了一条人工湖,引入了清泉池的水,并且放养了几千条名贵品种的鱼。 温衍游着游着突然不见了苏九娇俏的身影,心中有些发急,便潜水下去找人。 妖女不会被水草缠住了或者脚抽筋了吧? 心中因自己的想法有些担心,温衍不禁加快了速度,在水里搜寻着苏九的身影。 苏九则是在水里憋着一口气游到了人工湖的凉亭边,跳上岸,笑眯眯地朝着遍寻不到她露出水面的温衍大喊道。 “二驸马,你输了!” 银铃般的笑声很快传进了温衍的耳朵里,顿时令他气急败坏地用力拍打着水面,低咒自己为什么要替这个妖女担心,输了比赛。 不甘不愿地快速游到了岸边,温衍长腿一跨,脸色阴沉地跳上岸,把身上的水珠恶意洒在了苏九的小脸上。 “本侯爷愿赌服输,你说要求吧,公主!”愤愤不平地冷哼,温衍把公主两字咬得格外的重。 他一个大男人,输了岂能赖账! 抹去脸上的水珠,苏九很怡然自得地咧嘴笑道。 “本公主的要求很简单,说出明夏郎发病是不是你和裴元诤联手一起干的?” 这事总得有一个真相。 “公主,这……”脸色黑了黑,温衍的狐狸眼中有明显的闪躲之色。 “你何不去问裴相,本侯爷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他虽然有份,但不是主谋。 不肯说实话? 苏九蹙眉,很快又笑开了。 “也是,你和大驸马关系那么好,你怎么会说他的坏话呢?本公主改变主意了,你去亲大驸马一下,本公主就当你履行过赌约了。” 这个应该不难吧,他们两个本就有一腿,做起来更得心应手才对。 ☆、第四十七章 被两驸马摆了一道 温衍一听,整张脸顿时黑成了锅底,细长的狐狸眼中沁出浓浓的杀气。 “公主,本侯爷没龙阳之癖,你让本侯爷去亲裴相,也不怕玷污了本侯爷的嘴巴!”殷红的薄唇冷佞地扯起,温衍半眯着狐狸眼,嗤之以鼻地不屑道。 他和裴元诤关系不好,亲他,别做梦了,他又不是女子! “怎么会呢,那天本公主迎娶你进门的时候,你被大驸马背着进门不是很乐意的吗?”苏九凉凉地反驳,一双晶晶亮的杏眼中充满了狡诈之色。 “本公主还以为你们两个背着本公主好上了呢。” 如果这个世界有同性恋的话,那温衍和裴元诤绝对称得上是绝配,至于哪个在上,哪个在下,那就很难说了。 “胡言乱语!”温衍气得龇牙,伸出双手立即把苏九拽入了自己的怀中,冷笑。 “公主你不知道吗?本侯爷最喜欢胸大的女人,裴相倘若有你这么大的胸,本侯爷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去亲他一下。” 说罢,勾魂摄魄的狐狸眼色迷迷地盯着苏九的胸口看,温衍还故意猥琐地笑了两声。 苏九饶是脸皮再厚,被温衍这么赤果果盯着胸口一看,她也不淡定地红了脸,小手极有力地朝温衍妖娆的俊脸上一挥。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调戏本公主!”话音落下,苏九也打完了温衍,并且伸手推开了他,眼神冷肃地瞪着惊诧的他。 “你给本公主记住了,只有本公主调戏你们的份,没有你们调戏本公主的份!” 不给点教训,胆子肥了是吧? 一边的脸颊上很快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温衍的狐狸眼霎时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细线,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着,好像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这个该死的妖女竟然敢打他的脸,她简直找死! “本公主知道你心里很想杀了本公主,但你敢吗?”温衍眼中的杀气令苏九狂妄地冷笑,纤细的手指用力戳着他硬邦邦的胸口挑衅道。 温衍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舍得在这时候杀了她吗? 胸口处刚才在水里被苏九狠狠踹了一脚,此刻又被她的手指用力戳着,温衍满腔的怒火和愤恨无处发泄,干脆低下头撕咬着苏九的小嘴发泄怒气。 他温衍发誓,等自己坐上皇位之时,便是这个妖女的死期! 苏九没想到温衍又吻她,这次的吻如同暴风骤雨,令她无力招架,粉唇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疼得蹙起了纤细的眉头。 该死的温衍,你就不能轻点咬吗,痛死我了! 正当两人好像吻得难分难舍之际,苏邪带着一大帮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那不是九公主和二驸马吗?”跟在苏邪身边的张公公不好意思地低声朝苏邪禀告。 “皇上,我们不如从那边走吧,不要打扰九公主和二驸马恩爱了。” 这两人也真是的,光天化日在这搂搂抱抱,还穿得……这像什么话! 苏邪顺着张公公的声音瞧去,只见那边的凉亭里两个人正抱在一起亲热着,两人身上不仅湿透,还穿得十分的不成体统。 只见温衍上半身赤果着,下半身湿透的裤子紧贴着身体,苏九则是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肚兜,下半身同样是湿透的衣物紧贴着身体。 这两个人是从湖里捞上来的吗? 苏九不悦地皱眉,挥手让身后的张公公上前。 “去把裴相给朕叫过来。” “可裴相他不愿意出门呀!”张公公为难地甩了甩手中的拂尘。 裴相这几日病了,谁都不见。 “你就跟他说九儿和二驸马正在凉亭里亲热。”拿眼斜睨着张公公,苏邪吹胡子瞪眼地冷喝道“还不快去!” 张公公被骂得哪敢再作停留,立即小跑着去找裴元诤了。 九儿啊,不是父皇要搅得你们夫妻间不和,奈何裴相和定远侯你管不住啊,父皇这是为了你好。 苏邪在原地兀自感叹了一会儿,便带着人先行离开了,留下空间给那三个人。 张公公去通知了裴元诤,裴元诤听后脸色一沉,沉默了片刻后,挥手让张公公先行离开了。 “裴青,去找个斗笠过来。”垂下眼睑,裴元诤声音沉沉地对身边的裴青吩咐道。 温衍你倒是好心思,趁我有病在身,意图接近公主争宠,我能让你如愿吗? 裴青很快找来了一个带面纱的斗笠,裴元诤伸手给自己戴上后,便出门去找那两人了。 走到通往凉亭的走廊里,裴元诤特意放慢放轻了脚步,透过面纱望向凉亭里还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难道和温衍比起来,他就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吗? 清雅的墨眸沉得没有一丝的光亮,裴元诤抿了抿唇,大步走了过去。 “公主,侯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轻扯起嘴角,裴元诤毫无情绪地开口问。 他们两个……太不知羞耻了,大白天的在外面苟合! 睨着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裴元诤心里的愤恨更多了些。 “裴相,你出来干什么?”温衍很不悦裴元诤出现打断了他的好事,当即把想要逃跑的苏九抓回自己的怀中,眯着细长的狐狸眼冷冷地笑道。 不在寝宫里好好待着,出来丢人现眼吗? “裴元诤!”苏九伸手扯住他白色的衣袍求救,“你来得正好,本公主有话跟你说。” 该死的温衍,她力气没他大,跑不掉郁闷死她了! “公主和二驸马打得火热,恐怕没空理会本相吧?”冷冷一笑,裴元诤无情地把苏九抓住他衣袍的小手给掰掉了,然后转身就走。 “喂,裴元诤,你……”瞪着裴元诤离去的清瘦背影,苏九气得肝火直冒。 他就这么走了?又生气了? 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么小肚鸡肠! “公主,本侯爷抱你回去换衣服吧!”成功把裴元诤气走了,温衍笑得狐狸眼弯弯如月牙。 “你也去死吧!”苏九气急,干脆一脚狠狠踩在温衍脚背上,趁着他吃痛放手之际,火冒三丈地跑回了自己的寝宫。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四十八章 北漠王来访 凉亭里闹的那一出令裴元诤彻底闭门不见客了,苏九三番两次来找他,都被裴青死命地拦在了外面。 苏九结结实实地吃了几次闭门羹后,索性也不去找裴元诤了,没事教教明夏郎学画画,偶尔把温衍找来调戏调戏,日子过得倒算很惬意。 “裴青,今日公主还是没来吗?”躺在靠窗的软榻上,裴元诤幽深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窗外,抬手轻轻问下身后的裴青。 “大人,你最近几日都让小的把公主挡回去了,公主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一再自讨没趣呢?”裴青无奈地皱眉哀叹。 大人啊大人,女子是需要哄的,您把公主干晾在一边不理她,这不是让定远侯有可乘之机吗? 但这些话裴青不敢当着裴元诤的面说,只因他家清贵的大人听了这话准翻脸。 “她……喜欢温衍。”沉默了许久,裴元诤紧皱着忧愁的眉宇,毫不掩饰地在裴青的面前露出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他纵然再优秀,也虏获不了她的芳心吗? 哎,向来杀伐果断的宰相大人啊,也有如此纠结的时候。 裴青睨着神色复杂的裴元诤,在心里暗暗地叹气。 他家大人看来被九公主迷住了,彻底完蛋了! 作为裴元诤最忠心的属下,裴青在感叹之余,不得不也要提醒他一句。 “大人,我们的大事还没所成,你莫要丢失了自己的心啊!” 九公主虽然好,但大人不能对她动情,不然将来最痛苦的莫过于大人了。 “裴青,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微微眯了眯眼,裴元诤的声音变得很沉,挥手喝退了裴青之后,一个人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站起慢慢走向窗口,幽深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终是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再次回到软榻上躺下。 避暑山庄的逍遥日子还没过多久,京里就传来北漠王进京朝拜的消息。 作为琉璃国皇帝的苏邪,不得不提早结束了避暑的假期,匆匆忙忙地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堆人赶了回去。 说起这个北漠王,可是琉璃国的一大心头大患,他的铁骑经常骚扰琉璃国的边境,饶是苏邪派了定远侯温衍去打他,也没能把他的部落歼灭,只是元气大伤,也就是苏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裴元诤提议用九公主和亲,正是北漠王战败,为了休养生息再战,故答应了琉璃国的和亲条件,娶了王语嫣。 此次进京朝拜一来是感谢琉璃国君主对北漠的友好,而来则是置办兵器和马匹的。 京城的街道还是如以往的一般热闹与繁华,王语嫣掀开马车的帘子,望着外面热闹的景象,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去北漠不过数月有余,不知家里可安好,裴……他可安好? “王妃,在看什么?”坐在一旁的北漠王闭着双眼,沉沉问。 “没什么,可汗。”王语嫣忙放下帘子,正襟危坐,悄悄地垂下了眼帘。 “可汗,我离家许久,甚是想念父亲,可汗可否容我先回家看看父亲?” 车厢里接下来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久到让王语嫣以为他不会答应自己的条件时,北漠王却冷冷开口了。 “早去早回,王妃。” 闻言,王语嫣俏丽的小脸上立即闪过一抹惊喜,但很快被她压下,绞着手中的帕子,谨言慎行道。 “我只回去一个时辰,可汗不必挂心。” 沉默地点点头,北漠王继续闭眼假寐。 到了驿馆,王语嫣并未下马车,而是直接乘车回王府了,驿馆的官员热情地接待了北漠王,苏邪更是在晚上给北漠王准备了盛大的接风宴。 回到公主府的苏九很好奇这个北漠王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竟让父皇这么隆重欢迎他,她很想在晚上的宴会上见见他,奈何父皇不准她出席今天晚上的宴会。 “小桃,你说父皇为什么不让本公主出席今晚的宴会?”苏九郁闷地双手托腮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哀叹。 她又不去捣乱,父皇有什么不放心的。 “公主。”小桃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嘟嘴说道。 “奴婢听说那个北漠王生性凶残,而且很喜欢美人,皇上许是怕他看上公主您才不让您出席宴会的吧。” “他不是已经娶了琉璃国第一美人王语嫣了吗,还会看上本公主?”苏九不以为然地嗤笑,突然想到了什么,明媚的小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北漠王进京朝拜把裴元诤的老情人王语嫣给带回来了,他们两个会不会旧情复燃呢? 不行,她好不容易抢过来的男人怎么可以随便拱手让回去,除非她先不要裴元诤了,否则王语嫣别想和裴元诤勾三搭四! 对了,府里还有裴元诤的老相好诗诗姑娘,裴元诤这丫的真不让人省心,身边一群女人围着他打转,烦死了! “小桃,你让诗诗姑娘先回百花楼吧。”杏眼骨碌一转,苏九立马挥手吩咐小桃。 比起王语嫣,诗诗根本不足为据,还是先放她回去,等忙完了这一阵子,再给她安排一个好婚事把她嫁了,一劳永逸。 小桃马上跑出去通知诗诗姑娘可以回去了,苏九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觉得没意思,干脆溜进裴元诤的屋里,拿了他几件衣服,女扮男装溜出去找北漠王。 父皇明着不让她看北漠王吗,她就不能偷偷去看吗? 等小桃回来的时候,苏九已经不见了踪影,急得她把公主府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也没找到苏九的身影,急得她哭了。 “小桃,发生什么事了?”裴元诤回来正好看见小桃蹲在走廊上大哭,便上前忙问道。 “大……驸马,公主……她不见了……”小桃忙抽抽噎噎地答道,并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裴元诤。 裴元诤听后,清雅的眼眸顿时一沉。 九儿有意支开了小桃,肯定是偷溜出去玩了。 ☆、第四十九章 被误认为小偷 不过平常的时候,九儿偷溜出去玩也会带着小桃,这次为何不带呢? 裴元诤的墨眸里流转着晦暗不明的光,又看了哭红眼的小桃一眼,淡淡道。 “本相会把公主找回来的,小桃你别哭了。” 说罢,裴元诤负手径自回了自己住的东厢房,进了屋里,赫然发现他的衣柜开着,里面少了一件他最喜欢的雪缎衣。 定是九儿把他的衣服拿了去,女扮男装偷溜出去玩了。 这般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去找语嫣了? 思及此,裴元诤清雅的俊脸迅速阴沉了下来,匆匆走出公主府,去把苏九找回来、 这回裴元诤算是错估了苏九,她并不是去见王语嫣的,而是直接去了驿馆找北漠王。 驿馆的守卫拦着苏九不让她进去,苏九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令牌给他们看。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 “奴才们有眼不识泰山,望九公主见谅,饶了奴才们一命吧!”驿馆的管事看见苏九手中的那块令牌便知自己闯大祸了,忙率领一众人跪倒在苏九的面前请罪。 “念在你们不知者无罪,本公主就放过你们这回!”苏九端着公主的架子,手里却偏偏扇着一把扇子,看上去着实有些突兀。 “北漠王可在这驿馆内?” “回九公主的话,北漠王在您进门之前乔装出门去了,奴才等人不知其去向。”管事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这个九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他们这等小官实在惹不起啊。 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合上,苏九也不为难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立即转身就走。 这个北漠王不在驿馆里好好待着,乔装出去干什么? 而北漠王此刻乔装成一个富家老爷的模样,带着自己的仆从游走在京城热闹的大街上。 “主人,我们是否王府去把王妃接回来?”北漠王的一仆从不喜琉璃国的热闹,十分不耐烦地凑在北漠王的耳边说道。 “不,本王想好好游览一下这琉璃国繁华的帝都,王妃会自行回驿馆的,不用去管她!”北漠王木扎巴图眯着锐利的鹰眸,冷冷说道。 琉璃国是个非常热闹繁华的国家,倘若有一天他能攻陷这个国家,他定要将北漠的子民带到这繁华的京城! 仆从不敢再有怨言,乖乖跟在木扎巴图的身后走着。 这时候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很突兀地撞了木扎巴图一下。 “对不起。”那个乞丐低眉顺眼地说完,很快跑开了。 木扎巴图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侧挂着的钱袋,竟然不见了。 “本王的钱袋被人偷了,你们快去追!”低沉的声音暗藏了一丝浓浓的杀气,木扎巴图并没有慌乱,反而很镇定地吩咐自己的仆从去追刚才撞他的乞丐。 几个仆从很快追了过去,北漠王木扎巴图紧追其后。 乞丐见后面有人在追他,便跑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巷里,凭着对地势的熟悉,很快跑得不见了踪影。 乞丐在逃跑的时候无意与迎面走向他的苏九狠狠撞了一下,掉落了钱袋不自知。 “喂,你的钱袋掉了!” 等苏九爬起来想把钱袋还给那个早已跑得不见踪影的乞丐时,木扎巴图带着人正好追了进来,他手下的仆从见着她手中的钱袋,便认定苏九就是那个偷了自己主子钱袋的小偷,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前扭住了不明就里的苏九,把她扭送到了木扎巴图的面前。 “你们干什么,快放了我!”苏九气红了小脸,使劲挣扎着,一双晶亮的杏眼狠狠瞪着面前有着鹰一般锐利眼眸的男人,冷喝道。 “叫你的人把我放开,否则我叫你们在琉璃国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人的眸色不属于琉璃国,而且他们的口音是外地的,不像是本国之人。 “我的钱袋在你的手里,你怎么解释?”木扎巴图眯眼睨着眼前这个比女人还要漂亮三分的男人,口气十分的不善狂傲。 钱袋? 闻言,苏九下意识地望向手中还紧抓着不放的钱袋,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刚才那个人肯定是偷了这个男人的钱袋,然后钱袋掉了,人却跑了,钱袋就落入了她的手里,所以这些人就认为她偷了钱袋。 什么跟什么嘛! “我没有偷钱袋,信不信随你们!”压抑着满腔的怒火,苏九冷笑地瞪着木扎巴图。 她穿得富贵风流,看起来像是一个会偷钱袋的小偷吗? 木扎巴图鹰隼般的眼眸在苏九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很久,半晌才挥手让自己的仆从把苏九放开了。 这个人果然有趣,别的人与他对视一会便慌了,他却依旧眼眸坚定清澈,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公子,偷钱袋的必不是他。 “钱袋还你!”甩了甩被那些人扭疼的胳膊,苏九没好气地把钱袋直接砸到了木扎巴图的身上,便要转身就走。 什么人啊,欺负她没带随从出来耀武扬威吗? “这位公子请慢!”木扎巴图用眼神制止了仆从们想把苏九再次抓起来的冲动,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钱袋,大步走到了苏九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兄台有何贵干?”苏九恼怒地仰起不善的小脸,眯眼问他。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烦人! 木扎巴图身形比较健硕,站在苏九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更增添了一抹压迫性的危险气息。 “我手下的人不懂事,冲撞了公子,不如我请公子吃个饭,算是赔罪,可好?”琥珀色的鹰眸狭长锐利,此刻却带着点点的笑意看着苏九。 他很愿意结交这个有趣的人,他是第一个敢用钱袋砸他的人,真是大胆,也叫他格外的欣赏。 “你真的愿意请我吃饭赔罪?”苏九歪着小脑袋,很是怀疑他的话。 他看起来不像是想跟人亲近的主啊,干嘛请她吃饭? “我说话从不骗人。”睨着苏九狐疑的可爱表情,木扎巴图大声朗笑了出来。 “你莫非怕我请你吃饭,在饭菜里下毒毒害你?” 如此有趣的人儿,他真想把他带回北漠给自己解闷。 “为什么要怕?”苏九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杏眼微眯,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还不走?” 他看上去不像是个卑鄙小人,吃一顿白食有何不可! 闻言,木扎巴图抿了抿嘴角,让开了道,与苏九并肩走着。 ☆、第五十章 称兄道弟 两人行至一酒楼,便走了进去。 上了二楼的雅座,木扎巴图要了一间环境优雅的厢房,点了店里最贵的菜和最好的酒,宴请苏九。 “想不到你出手真阔绰。”睨着桌子上满满的一桌菜,苏九举着筷子无从下手。 真是一个土豪啊,这一桌菜起码要几百两银子,他付钱的时候竟然眉头都不皱,要是她,准心疼死。 “我们北漠人生性热情好客。”木扎巴图豪迈地伸手示意苏九尽情吃喝,“不请客人吃大鱼大肉,那是对客人的无礼。” 他是北漠人? 听木扎巴图这么一说,苏九仔细把他又打量了一遍,暗忖。 他身形高大魁梧,眼神锐利精明,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霸气,莫非他是北漠王本人? 晶亮的杏眼眯了眯,苏九不经意地开口问。 “你是随北漠王一起来到琉璃国的吗?” 闻言,北漠王琥珀色的鹰眸暗了暗,沉沉开口,“我是来琉璃国做生意的,并不认识北漠王,公子如何知晓北漠王的?” 苏九没有错过木扎巴图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淡淡杀气,心下更是多了一分笃定。 想来这个人是北漠王无疑了。 “我也是听人说的。”苏九哈哈一笑,“传闻北漠王是草原上的大英雄,战无不胜,我很想见见他本人长什么样。” 据说温衍和北漠王交手过,最近的一场战事温衍虽然赢了,但也元气大伤,可见北漠王十分的厉害。 “公子你若是仰慕北漠王,等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让公子见上一见。”含笑地睨了苏九一眼,木扎巴图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先干为敬。 “不要公子公子的叫我,我叫苏九,你叫什么?”苏九只是夹菜吃,并不喝酒。 吃饭期间,两个人便热络地聊了起来。 “木扎巴图。”琥珀色的鹰眸似笑非笑地盯着苏九,木扎巴图饶有兴趣地问。 “你在家中排行第九吗?” 苏姓,那是琉璃国皇家的姓氏,他是否是琉璃国皇室中人? “差不多。”苏九含糊应答,“如果你不嫌弃小弟,小弟就叫你一声木大哥吧。” 跟北漠王打好关系很必要,不然她怎么知道王语嫣对裴元诤是不是还没有死心。 “我最喜欢爽快之人,来,九弟,干了这一杯!”木扎巴图欣然接受了苏九这一声木大哥,斟满酒,再次先干为敬。 苏九这时候也不好推辞,在酒杯里倒满了酒,为难地皱眉喝了下去。 她在现代只喝过啤酒,这么烈的白酒她还真是第一次喝。 “咳咳咳……”喝了两口,苏九就被呛得直咳嗽,使得她忙放下酒杯,把一张小脸咳得通红。 “木……大哥……我不会……喝酒……” “九弟不会喝酒就别勉强了!”木扎巴图只当苏九是刚弱冠的世家公子,见他不胜酒力,也不勉强。 “谢谢……木大哥……”苏九夹了两筷菜忙塞入自己的嘴里,才缓解了口中的辛辣感。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呛死人的高浓度白酒了! 斜眼睨着苏九那张被呛得通红的妩媚小脸,木扎巴图微微失了心神。 若九弟为女子,必是极美艳的。 “木大哥,你在看什么?”发现木扎巴图的灼烈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苏九忙抬头看向他。 他不会认出自己是个女人了吧? “没什么。”炙热且带着侵略的目光缓缓收回,木扎巴图继续自斟自饮地喝酒。 两人吃完了饭便出了酒楼,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苏九有点头晕,走路跌跌撞撞的,好几次险些撞到了人,是木扎巴图出手把她拉了回来。 “九弟你住哪,大哥送你回去。”牢牢抓住苏九的一条手臂,木扎巴图睨着她有着水意朦胧的杏眼,心中又是一动。 该死的,他怎么对一个男子有如此龌龊的想法! “我住在……”苏九举起一根手指胡乱晃了晃,眯着眼儿,脚步踉跄地直接栽进了木扎巴图的怀里,咧嘴哼笑着。 “你把我送到公主府门口就行。” 她好像是醉了,连路都走不动了。 “好,大哥送你回去。”怀中的人儿身上泛着甜香,令木扎巴图忍不住多嗅了两口,这才神色复杂地搀扶着她朝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他果然是琉璃国的皇室中人。 裴元诤出了公主府便去了驿馆找王语嫣,驿馆的管事告诉他北漠王妃回王府去了,九公主刚才来驿馆找过北漠王。 裴元诤听后仔细思量了一会,先行去了王府。 王府的老管家看见裴元诤来,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忙热情地招呼他进去。 进了王府,管家去通禀王语嫣,没一会儿,王语嫣便急匆匆地跑来见他了。 两人相见,四只眼睛里都有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沉默了许久,还是王语嫣忍不住心中的那股思念,第一个先开了口。 “你……可还好?” 数月不见,他好像瘦了许多,眉宇间更是多了无数惆怅。 “尚好。”轻轻扯唇,裴元诤淡淡道。 接下来又是一阵窒息的沉默,沉默得让王语嫣伤心地掉下眼泪来。 他们之前不是这样的,为何如今要相对两无语呢? 王语嫣的哭声很压抑,压抑得让裴元诤感到了丝丝的心疼。 “语嫣,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去和亲。” “不,这是我自愿的,怪不得你!”王语嫣忙出声辩驳,再也控制不住地一头扎进了裴元诤的怀抱里,紧紧抱着真实的他一解相思之苦。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只求你将来大事所成,莫要负了我……” 王语嫣说得戚戚然然,裴元诤听得柔肠寸断,情不自禁地抬手把王语嫣柔弱的身体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与你山盟海誓到白头,定不会负你!”清雅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决绝在王语嫣的耳边响起,裴元诤的脑海里却蓦然浮现出苏九那张娇俏的小脸。 不,他不喜欢九儿,接近她,只是利用她,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蓦然甩掉那烦人的思绪,裴元诤把王语嫣抱得更紧了些,神色复杂地沉默着。 ------题外话------ PS:今天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开始了,小白在这里祝亲们羊年大吉,心想事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o(∩_∩)o ☆、第五十一章 睁眼说瞎话 小桃眼睛红红地站在公主府门外等着裴元诤把苏九找回来,左等右等,也不见裴元诤回来,小桃坐不住了,便想着自己出去把苏九找回来。 正要迈开步伐,小桃远远看见苏九被一个身材魁梧的英俊男子搀扶着走回来,心中不免着急,忙跑上前去。 “公主,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不明就里的小桃一下子在木扎巴图的面前戳穿了苏九的身份。 公主脸红红的,身上还有酒气,莫非是喝醉了? 小桃的话顿时让木扎巴图震惊不已,立即垂眼望向怀中醉得稀里糊涂的苏九,仔细打量了一遍后,琥珀色的鹰眸内霎时起了掠夺之意。 难怪她的身体那么娇小,身上又有一股女人的脂粉香,原来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公主! 倏地又记起酒楼里苏九说过的话,木扎巴图很快知道了苏九的真实身份。 她排行第九,应该是琉璃国皇帝最宠爱的那个九公主,那个原本要嫁与他,后来又拒嫁他的九公主! “你家公主喝醉了,你扶她进去休息吧。”木扎巴图将怀中的苏九交给了小桃,留下一句话便潇洒地离开了。 “告诉你们家公主,我木扎巴图在今晚宴会上等着她!” 小桃不明白木扎巴图这话是什么意思,嘀咕了一阵,索性不想了,忙把苏九搀扶进了公主府。 而走远的木扎巴图心情格外的好,令一旁的仆从忍不住好奇问。 “主子,那个公主……” “本王想要得到她,而且一定要得到她!”兴奋地打断了仆从的话,木扎巴图扯唇鸷笑。 那么有趣的一个妙人儿,他很喜欢,更是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带回北漠,做他北漠王的王妃! “可主子已经有王妃了……” “本王会把王语嫣降为侧妃!”仆从一再的担忧令木扎巴图不悦,木扎巴图呵斥了仆从几句,便先行回了驿馆。 裴元诤将近傍晚时分才回到了公主府,小桃见到他便没好气地翻白眼问。 “大驸马,您这是出去找公主还是出去玩啊,公主都回来了,你还在外面瞎晃悠什么呢!” 这个裴元诤一点也靠不住! “公主回来了?”闻言,裴元诤迅速撇下小桃,朝苏九的闺房快速走去。 她去找北漠王了,没找到吗? 小桃见此,气急败坏地忙跟了进去。 房里苏九已经清醒了过来,头有点疼,小脸上红晕未退,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找不着北。 “公主,你……”进了房的裴元诤忙奔于榻前,见苏九安然无事,裴元诤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裴元诤,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其他女人的香味,你去找王语嫣了?”苏九人迷糊,鼻子却一点也不含糊,很快闻到了裴元诤身上的异香,眯着眼极为不善地问。 好你个裴元诤,把我晾在一边不管不问,老相好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地跑去见她,你还是不是一个合格的驸马,还有没有点职业操守了! 苏九的质问,裴元诤却是不慌不忙地回答了她。 “小桃说你不见了,我便去找你,你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青楼,我身上的香味便是在楼里沾上的,并不如公主所说,去见了王语嫣。” 裴元诤的神情十分的坦荡磊落,根本发现不了一丝的惊慌失措,可苏九就是不信他。 瞧瞧,瞧瞧,这就是她的好驸马,说谎的本领与生俱来,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演练! “裴元诤,你少在本公主面前睁眼说瞎话,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苏九阴阳怪气地冷哼,嘴角瞬间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不过本公主警告你,王语嫣现在可是北漠王的王妃,你若和她暗地里私通,东窗事发了,本公主也保不了你的小命!” 裴元诤,你玩火也不要拖累整个琉璃国好吗,你不是父皇最忠心的臣子吗?我看你根本就是一破坏国家安宁的大奸臣! “多谢公主的关心,我不会做出对公主你不忠的事情。”轻轻笑了笑,裴元诤垂下眼睑沉声道。 “时候不早了,我该去沐浴更衣去皇宫赴宴,公主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你给本公主站住!”裴元诤不阴不阳的语气让苏九气得跳下榻,怒目狠瞪他。 “裴元诤,本公主这阵子受够你的阴阳怪气了,那天的事情本公主和二驸马真的没什么,你生闷气也该够了吧?” 他咋这么小肚鸡肠,人不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吗?他的肚子里大概连一根竹竿也撑不下! “公主和二驸马有什么,我也不能说什么。”斜睨着生气的苏九,裴元诤还是轻轻一笑,没有过多的表情。 “公主,时辰不早了,我若不去,皇上会怪罪下来的。” 裴元诤的言下之意就是请苏九快点给他让道,让他离开。 杏眼骄横地眯了眯,苏九怒极反笑,声音掷地有声。 “父皇怪罪下来有本公主扛着呢,你怕什么!” 他怕父皇怪罪于他吗?全是借口 “公主,请你让开!”裴元诤微微动了怒,清雅的声音立即冷了下来。 “今夜是迎接北漠王的宴会,朝廷重臣都得去!” “好啊,你带本公主一起去!”苏九就是不爽裴元诤跟他摆出宰相大人的样子,顿时恶向胆边生,冲过去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松开。 “小桃,在这看着大驸马,本公主去沐浴更衣!” 她本来不想进宫参加什么接风宴的,可裴元诤实在是太气人,她非得跟他对着干不可! 清雅的墨眸一下子黑得不见底,裴元诤垂下眼睑,白色袖子中的大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苏九沐浴更衣后,让小桃把自己打扮得雍容华贵,头上插了十几支金光闪闪的步摇,身穿一件鹅黄色的拖地长裙,胸口更是拉得极低,无限的春光仿佛呼之欲出。 裴元诤,我今天就让你吃醋酸死! “走吧,小桃。”步履款款地走过裴元诤站的地方,苏九直接无视他,先去外面的马车上等他。 裴元诤什么也没说,只是扯了扯嘴角,沉着脸色回了自己的东厢房,沐浴更衣后出府上了马车进皇宫。 ☆、第五十二章 公主是我们的! 今夜为了给北漠王接风,苏邪特意命人把皇宫里所有的宫灯都点亮了,远远望去,琉璃国的皇宫就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不夜城。 到了皇宫门口,马车止步,苏九被小桃搀扶着下了马车,裴元诤和温衍紧跟其下。 一个公主身边一左一右地站着两个驸马,也算是一大奇景,令过往的官员频频侧目。 “公主,本侯爷听说皇上不许你参加这次的宴会。”温衍阴鸷的狐狸眼定格在裴元诤脖子上的鲜红牙印,心情略微不快地问。 他们两人做过些什么,为何裴元诤的脖子上有那鬼东西! “本公主想目睹一下北漠王的风采,不行吗?”苏九挑起一边的柳眉,不悦地冷声道。 “有什么事本公主自己担着,你们操什么心!” 说完,苏九不顾一左一右的两尊门神,拖着旖旎的长裙,缓缓走入皇宫的甬道。 接着,温衍不快地握紧拳头冷哼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裴元诤也亦然。 那个北漠王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他温衍的手下败将! 宴会设在御花园里,高台楼阁,宾客满席,好不热闹。 苏邪坐在高台的龙椅上,左手边坐着几位皇子,他的右手边坐着北漠王和北漠王妃王语嫣,其次是从高到低的官员坐着。 北漠王木扎巴图身穿一身对襟狐皮袄,标准的北漠人打扮,肩头还栖息着一只巨大的黑鹰,尽显北漠王的霸气和嚣张。 王语嫣也是一身北漠女子打扮,胸前挂着用玛瑙和红宝石串成的珠串,彰显北漠王妃的尊贵。 当苏九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北漠王如鹰般的视线便炙热地集中到了她的身上,琥珀色的眼眸里全是惊艳。 想不到她穿女装的样子如此的美艳动人,叫他移不开那该死的目光。 不过她身边为何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在战场上与他交过手的温衍! 炙热的目光一点点转成阴鸷,北漠王极为不悦地睨着一身白衣的裴元诤和一身暗红色锦袍的温衍,咬牙切齿地低哼。 王语嫣清浅的目光在裴元诤的身上定格了几秒后马上移开,垂下眼睑,无声地低落着。 九公主那般美艳,元诤真的一点也没对九公主动过心吗? 苏邪揉了揉发花的老眼后,确定那是苏九无疑,又见北漠王的目光一直盯着苏九看,当下便急了。 他不是让九儿别来这的吗?万一被北漠王看上了怎么得了! 苏九见北漠王身边的一张桌子空着,便毫不犹豫甩了温衍和裴元诤坐了过去。 “木大哥,想不到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北漠王,小妹失敬了。”苏九含笑看着一身北漠打扮的木扎巴图,抿唇笑得眉眼弯弯。 小桃那个笨丫头在北漠王面前戳穿了她的身份,这下再也不能男扮女装与他称兄道弟了。 “本王也想不到你是堂堂的九公主。”木扎巴图发出一声朗笑,琥珀色的鹰眸里蓦然多了一份宠溺。 她真的好美,美得让他的呼吸都跟着颤抖。 眼见着苏九和北漠王眉来眼去地谈天说地,温衍的俊脸黑了一半,立即走过去坐在了苏九的左手边,彻底阻隔了木扎巴图贪婪的视线。 “北漠王好久不见,不知你胸口的伤好了没有?”眯细了狐狸眼,温衍侧头睨着明显不悦的木扎巴图,阴阳怪气地扯唇讥讽道。 “那一枪本侯爷差一点点就要了你的命,可惜啊,实在是太可惜了,关键时刻,你被你的手下救走了!” 他可以容忍裴元诤和他争宠,但这个想横插一杠子的北漠王,没门! 裴元诤清雅的眼眸沉了沉,不动声色地坐到了苏九的右手边,举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好像事不关己地自斟自饮着。 温衍的话令木扎巴图的身上立刻沁出一股冰冷的杀气,琥珀色的鹰眸流转成了深褐色。 “多谢定远侯手下留情,才让本王有命来到琉璃国的皇都,见到如此美丽的九公主!” 木扎巴图的话语和眼神都很狂傲,且一点也不掩饰他对苏九浓重的兴趣。 “公主再美丽,也不是北漠王你的!”温衍挑衅地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如一朵嗜血的罂粟花,大手很自然地抓着苏九的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揉捏着。 “本侯爷呢,是九公主的二驸马,旁边那个不说话的是当今的宰相裴元诤,亦是九公主的大驸马,不然我们两个怎么会坐在九公主的身边呢?” 温衍的意思很明确,明确告诫北漠王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要他哪凉快哪边待着去。 她竟然有两个驸马? 木扎巴图的浓眉深深皱起,心有不甘却在这种场合发作不得。 苏九则是一脸尴尬地被裴元诤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不知说什么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看温衍这话说得颇有裴元诤的语气了。 这时候,裴元诤径自放下手中的酒杯,把手横过去,很自然地抓住苏九的另一只小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把玩着,垂着眼睑,语气淡淡开口道。 “北漠王,幸会了,本相是九公主的大驸马。” 这话说得…… 苏九一左一右两只小手像玩具一样被两个男人分别抓在手里,两人的口气还志同道合的阴阳怪气,这是闹哪样? 平时不是很喜欢窝里反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很有默契地结成同盟一致对外了?还说你们背着我没一腿,打死我都不信! 苏九嗤之以鼻,用力将两只可怜的小手从两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手里抽回,使劲把碍事的温衍推开了些,饶有兴致地看着木扎巴图肩上的那只黑鹰。 “木大哥,你可以把它借我玩几天吗?” 苏九晶亮的杏眼里充满了热切的请求,顿时让心情抑郁的木扎巴图亮了眉眼,再次朗笑出声。 “自然可以,九公主。” ☆、第五十三章 三驸马出现了 木扎巴图同意了,可苏九身边的两个男人却是齐齐黑了脸,极为有默契地咬牙开口道。 “不可!” 温衍在战场上见识过那只黑鹰的厉害,当时那只黑鹰从空中俯冲下来,啄瞎了好几个士兵的眼睛,如此凶残的动物,这个妖女竟说拿来玩,果真不要命了! “本公主说可以就可以,你们两个给本公主闭嘴!”苏九很不悦地横了两人一眼,干脆把温衍从座位上推下去,坐在离木扎巴图更近的位置。 “去,和大驸马坐一块,别妨碍本公主和木大哥叙旧!” 温衍此刻的俊脸可不是黑了一半那么简单了,而是迸裂着杀气,却只能不甘地从地上爬起来,咬牙掀袍坐在了裴元诤的身边,斜着阴戾的狐狸眼跟他打暗号,示意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北漠王别妄想分一杯羹,他和裴元诤也不是吃素的! 裴元诤回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并露出一抹清雅至极的笑。 “本相听说北漠王的这只黑鹰为北漠王立下不少的战功,它的作用不亚于一个将军的功劳,如此迅猛的黑鹰,岂能让公主拿去玩,万一它不小心把公主伤了,这个责任北漠王负得起吗?” 裴元诤这番话虽说声音十分的温和,但苏九听得着实刺耳。 裴元诤这个小人,干嘛说话句句带刺,木大哥又没得罪他! 啊……她知道了,一定是为了王语嫣! 可恶的裴元诤,你还真是旧情难忘啊,王语嫣都是别人老婆了,你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也不怕木大哥把你杀了! “裴相多虑了,这只黑鹰是本王一手驯养大的,极通人性,本王可以保证,它不会伤九公主半毫!”木扎巴图浓眉一挑,立即转头朝那只黑鹰眼神示意。 黑鹰很快扑腾起翅膀,飞落到了苏九的肩头上,乖巧地没有一丝伤人的动作。 “木大哥,你好厉害!”苏九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抚摸黑鹰油亮的黑色羽毛,发现它一点也不反抗后,更加开心大胆地抚摸着。 这么听话的鸟儿,要是自己的该多好,她公主府里竟出不听话的东西,比如身边这两只。 木扎巴图眼神深邃地睨着苏九开心的笑颜,嘴角边更是毫不掩饰一抹宠溺的柔笑。 “看来本王的飞云很喜欢你,平日里王妃一接近飞云,它便开始闹腾。” 闻言,王语嫣的俏脸莫名一白,桌下的双手死死地绞着帕子。 “是吗?”苏九扬眉睨向木扎巴图,心情格外的好,“那飞云跟本公主有缘,不如木大哥把飞云送给我吧!” 古代没有那么高科技的监视跟踪器,如果飞云属于她,她以后可以用它来追踪两只不听话的驸马了! “九儿,莫要胡闹了!”苏邪见苏九要夺北漠王的心头所爱,当即严厉地斥责道。 “你若喜欢鹰,朕明日命人帮你弄一只来,不要和北漠王没大没小,还不坐回去!” 为了一只黑鹰,万一赔了九儿,太不划算了! 苏九被苏邪骂得不甘心吐吐丁香小舌,做了个鬼脸,坐回去挺直了身板,含笑斜睨着木扎巴图。 “木大哥,让你的飞云回到你身边吧,刚才是我鲁莽了,对不起。” “无妨,若是公主喜欢飞云,本王住在驿馆,公主可去找飞云。”意味不明地一笑,木扎巴图吹了一声口哨,飞云便飞回了他的肩头栖息着。 “这个北漠王别有居心,我们不得不防着点!”温衍阴阳怪气地看了身侧的裴元诤一眼,小声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 拿一只畜生作幌子意图接近妖女,这个北漠王比裴元诤这个伪君子还狡诈! “他……不足为惧。”裴元诤轻轻冷笑了一声,清冷的目光蓦然与王语嫣哀怨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不到片刻,便很快移开了视线。 接下来的宴会很热闹,歌舞升平,苏邪和木扎巴图讨论着国家大事,苏九没兴趣听,干脆歪着小脑袋偷偷观察裴元诤和王语嫣的一举一动。 只可惜一场宴会下来,裴元诤和王语嫣视线零交集,最后苏九失望地回了公主府。 他们真的……不爱了吗? 清晨大好的阳光又昭示新的一天到来。 昨个夜里,苏邪赏赐了苏九很多的金银珠宝,整整几大箱子。 苏九觉得这些财物放在家里很不安全,干脆全都换成了银票去钱庄里把钱存起来,要用的时候再去取。 带着小桃进了一家看上去很上档次的大钱庄,掌柜看见她进来便一脸纠结的表情,顿时让苏九好奇了。 “掌柜的,你这不欢迎本公主来存钱吗?” 她虽恶名在外,也不至于存个钱也被人讨厌吧? “小的岂敢不欢迎九公主上门存钱!”掌柜忙敛了一脸便秘的表情,诚惶诚恐地跑过来跟苏九点头哈腰。 “只是……只是我们东家曾吩咐了贺家名下的所有钱庄,不……不准九公主来存钱……” “哦?你们东家是谁?”苏九挑眉,对这个贺姓没来由地感到耳熟,好像在哪里听人提过。 不准她进贺家的钱庄存钱,这姓贺的莫非跟她有仇? “公主,我们走吧,贺家钱庄不欢迎我们,我们可以去别的钱庄。”知晓这里面缘由的小桃小声在苏九耳边嘀咕道。 哎,这是三驸马的钱庄,会欢迎公主才有鬼! “本公主今日就想在你们贺家钱庄存钱,叫你们东家出来,本公主倒要看看,他是何方人物,竟然连本公主的面子都不给!” 不顾小桃的劝阻,苏九狂傲地把一大叠银票拍在案桌上,怒睨着已经头冒冷汗的掌柜。 掌柜没法,只好差了伙计去请东家过来。 哎,这个九公主不好惹啊。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伙计带回来一伙人,为首的一个青衣男子冷漠着一张刀削斧刻的俊美容颜,从那两片形状好看的薄唇中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来。 “来人,把九公主和她的银票一并给爷扔到外面去!” ☆、第五十四章 针尖对麦芒 没等苏九弄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她和小桃便被一群人连人带银票被扔在了钱庄外面的大街上。 “你是哪个混蛋?”苏九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对那个青衣男子怒吼着。 “敢得罪本公主,信不信本公主叫人砍了你的头!” 这哪个乌龟王八蛋,竟敢把她扔出来,不知道她是琉璃国最尊贵的九公主吗? 贺俊闻言,轻挑起一边的剑眉,不屑地冷笑一声。 “爷要是不想做谁的生意,就算天皇老子来了,爷照样叫人把他扔出门外,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公主!” 傲慢无礼的语气里尽显鄙夷和哂笑,生生刺痛了苏九脑中那根即将断裂的神经。 丫丫的,她今天不把这混蛋大卸八块,她苏九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眼见着苏九撩袖子准备打人之际,小桃急忙伸手拉住她,着急劝道。 “公主,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三驸马人多势众,她和公主两个弱女子明显吃亏嘛! “小桃,你告诉本公主,这个混蛋到底是谁,本公主要灭他全家!”睨着贺俊嘴角边那抹不屑鄙夷的冷笑,苏九的肝火烧得更旺了。 这个杀千刀的混蛋,公然把她丢出钱庄让她在大街上出丑,她一定要他好看! 小桃的表情开始纠结了,犹豫了半晌,终于叹口气曰,“公主,这个混蛋是您的第三任驸马,全国首富贺俊。” 这个三驸马最喜欢用钱砸死人,也十分的抠门,对于九公主,那真叫一个冤孽啊。 “什么?”苏九大叫,愤怒的杏眼瞪得滚圆,“我当初眼光怎么会那么差,看上这混蛋了?” 当初真正的九公主是什么眼神啊,找了这么个有暴力倾向的驸马,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咳咳……”小桃一脸尴尬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小声咕哝道。 “当初公主您偷看了三驸马洗澡后就对他起了歹意,强抢了他进公主府做了您的驸马。” 哎,公主做过的荒唐事三天三夜恐怕也说不完,今日之事,都是公主当初种下的果造成的。 再次怒睨着以一副胜利者姿态在那冷笑的贺俊,苏九心肝脾肺肾烧得那叫一个无比的狂躁。 她真的很想抓花这个混蛋的脸! 努力把磅礴的怒气压回胸膛中,苏九很快淡定命令小桃把地上的银票全部捡起来。 她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把钱扔在地上被别人捡了去,那可是她的钱! “你们以后给爷记住了,我们贺家钱庄放阿猫阿狗进来都可以,就是不能放九公主进来,知道了吗?”贺俊低头掸着根本没什么灰尘的衣袍,寡淡薄凉地跟钱庄里的一干伙计吩咐道。 丫丫的,他这话几个意思,难道她连阿猫阿狗都比不上! 压抑在胸腔中的怒气再次爆发,苏九怒极反笑,转头朝小桃冷声命令道。 “回公主府喊一队护卫过来,快去!” 今天她要拆了他贺家的钱庄,看看他到时候还敢对她这么嚣张吗? 小桃心领神会,很快奔回公主府搬救兵过来。 大约一炷香后,小桃带了公主府最精英的一队护卫赶了过来。 “你们给本公主拆了这贺家钱庄的招牌,再把这钱庄砸了,都别手下留情,狠狠地给公主砸!” 她就不信这个混蛋还能镇定自若地站在那嘲笑她! “你们谁敢在爷的地盘上动手?”贺俊一马当先地站了出来,冷睨着被众护卫护在身后的苏九,半眯着他那双冰冷好看的凤眸,笑得难掩一股奸商的味道。 “九公主你没脑子爷不怪你,但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一砸下去,皇上可就不好办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公主砸!”苏九气得肝火直冒,哪会理会贺俊那话里有话的威胁,当即素手大气一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立即响起。 钱庄里的伙计想上前阻止,却被贺俊用透着杀气的眼神制止住了。 “九公主想砸,我一个草民怎么拦得住!既然公主想砸就让她砸,给爷端张凳子和杯茶来!”贺俊袖袍一甩,优雅地坐过伙计搬来的凳子,拿过掌柜小心翼翼捧过来的茶,在一片杂乱的声音中,独自悠然地品茗着。 苏九看着贺俊公然藐视她的举止,心里更气。 敢情又来了个给她添堵的! 公主府的护卫办事效率极其高,没一会儿,便把一家富丽堂皇的钱庄砸成了贫民窟,门口的牌匾也被苏九趾高气昂地踩在脚底下。 贺俊则是眼都未抬,心无旁骛地品茗着杯中的好茶。 “公主出完气了吧?那请回去吧,慢走,爷不送了!”贺俊薄凉的声音依然有着无尽的讥讽,把茶杯交给了旁人,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精致的小金算盘,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珠子。 “呵,本公主自己会走,不劳你贺大公子相送!”优雅地抿唇一笑,苏九高仰着头,端出公主的架子领着一帮人等迅速离去。 今天这气出得差不多了,改天再找这个混蛋算账! “东家,这……”看着地上的一地狼藉,掌柜的心疼不已。 这个九公主把钱庄里最值钱的古董器具都给砸了,东家还不肉疼死! “让人清扫一下,明天继续开门做生意。”甩了甩算珠子,贺俊把小金算盘收进了怀中,微眯着凤眸,薄唇边漾着一抹诡笑。 “最近天气炎热干燥的很,公主府发生走水事件也不稀奇是不是?” “东家……我马上派人去办此事。”掌柜的纠结地抹了一把头上刚冒出来的冷汗,心领神会地附和道。 九公主砸了东家的钱庄,东家不报复回来才怪,他们东家记仇可是出了名的。 “嗯。”轻轻点点头,贺俊站起,大摇大摆地带着人踏着一地的狼藉走了出去。 当夜,公主府莫名其妙起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大半个公主府,幸运的是没有人伤亡。 ☆、第五十五章 卑鄙小人 大半夜的发生大火,那对苏九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公主府的下人都去救火了,苏九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站在院子的中央,蹙紧了眉头,看着火光冲天的方向,小脸上尽是不解的沉思。 公主府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失火呢?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公主,你有无大碍?”温衍急匆匆地跑过来,俊脸上有着急切之色。 “没死!”苏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冲天的火势看。 这事不会是裴元诤或温衍干的,因为他们两个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万一不小心把她烧死了,他们还怎么利用她蹦跶。 是木大哥?他那个人看上去光明磊落的,一定也不会干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 “九儿,你……”裴元诤随后赶到,手里还拿了一件披风,十分体贴地替她披上了,关心的眉眼浸染着温柔。 “你没事便好。” 看着裴元诤清雅的眉眼,苏九蓦然想起自己白天得罪了谁。 对,一定是贺俊那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白日里她带人砸了他的钱庄,他马上就派人放火把公主府烧了报复回来。 苏九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看向裴元诤的眼神也渐渐转冷。 “裴元诤,你认识贺俊这个人吗?他为人怎么样?” 裴元诤惊讶地抬眼,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公主忘了吗?曾经他也是你的驸马。” “这个本公主知道,本公主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个卑鄙小人!”杏眼被怒气点得格外的明亮,苏九咬牙切齿地揪住裴元诤的衣襟,烦躁地低吼道。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遇上的都是奸诈卑鄙的小人,他们除了跟她作对就是和她作对,大概没别的兴趣爱好了! 苏九提到贺俊的反应如此之大,不禁令裴元诤和温衍心里都是一怔。 这个贺俊把公主怎么了? “公主,贺俊不过是个做生意的买卖人,你跟他结怨了?”温衍半眯着细长的狐狸眼,有些幸灾乐祸地睨着裴元诤,咧嘴邪笑道。 贺俊是琉璃国的首富,富可敌国,要是把他拉拢过来,自己肯定是如虎添翼。 “没错!”晶亮的杏眼蓦然迸出一抹恨意,苏九冷冷睨着面前两只神色各异的驸马,磨牙霍霍。 “本公主白天砸了他的钱庄,他为了报复本公主,这把火很有可能是他叫人放的!” 如果真的是贺俊做的,那他的心思实在是太歹毒了! 砸了贺俊的钱庄? 裴元诤清雅的眉头因苏九这话而轻轻皱起,眼睑半垂着,遮住了眸中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公主的胆子太大了,皇上尚且对贺俊礼让三分,这次公主砸了他的钱庄,此事必然不会善了。 温衍倒是拍手称快,只因平日里贺俊素来看他不顺眼,原因嘛,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 熊熊的大火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被扑灭,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苏九恼怒看着曾经繁花似锦的公主府一下子变成了黑乎乎的废墟,心里自然有点难过。 这是她的家呀,现在被烧成这样,还怎么住! “公主的房间走水很严重,今夜不如睡我房里吧。”苏九眸中闪烁的点点水光让裴元诤的心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低头轻笑道。 温衍一听可不干了,忙出声嚷道,“本侯爷房间比较安静,公主还是住西厢房吧。” 该死的裴元诤,这时候还不忘算计,真有你的! 苏九来回瞅了两人各一眼,突然把裴元诤的双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掰了下来。 “你们各自回去睡吧,本公主想在院子里走走。” 她已经够头疼的了,这两个人还不肯罢休地吵闹,她真想拿针线缝了他们的嘴! “既然九儿如此说,我便先回房了。”裴元诤轻轻一笑后,不做任何的纠缠,转身翩翩离去。 温衍自然也不是什么笨蛋,见裴元诤潇洒离开,自己留下来也讨不到半丝的便宜,玩世不恭扯唇一笑后,也快步离开了。 妖女正在气头上,他又何必去找不痛快呢,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好,等着明天看好戏。 苏九一夜没睡,第二日顶着一双黑黑的熊猫眼进了宫。 “父皇,这事您一定得给儿臣做主,那个贺俊实在是太可恶,父皇……”苏九拽着苏邪的龙袍,软磨硬泡地跟他告状。 她一定要让贺俊付出惨痛的代价,敢烧了她的公主府! “九儿啊,不是父皇我说你,你好端端的怎么就去招惹了贺俊了呢?”苏邪一脸为难地直叹气,老眼里欲哭无泪啊。 贺俊是什么人,掌握琉璃国大半个经济命脉的人,他只要跺一跺脚,整个琉璃国的经济都要抖上三抖,贺俊他都不敢得罪,九儿却好,把人家的钱庄砸了,这下贺俊生气了,属于贺家航运的船只已经停船,不为皇家运送货物了。 京城的米粮尽数是从江南走水路运到京城的,如今这贺家航运停业了,京城的米价很快会上涨,动摇国家安宁呀。 “是他先招惹儿臣的!”苏九气不过,干脆把昨天自己被贺俊扔出钱庄的事情跟苏邪说了,可苏邪依旧那副悔不欲生的表情,又让苏九动了气,干脆甩开他的衣袖,赌气地扭过头去翻白眼。 “父皇,你可是不帮儿臣教训那个贺俊?” 父皇为什么怕贺俊,那个混蛋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九儿,不是父皇不帮你出气,只是……”见苏九连自己的气也生了,苏邪索性把其中的厉害关系一一告诉了苏九。 他的九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不这么胡闹! 苏九听后,愤怒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小手扒拉着下巴作沉思状。 这个贺俊真真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自己砸了他钱庄,他暗地里烧了她公主府不说,还敢跑来威胁父皇,胆子太肥了! “九儿,就算父皇这次求你,你去跟贺俊道歉,不然京城的米价可是要飞涨,动摇国本啊!”苏邪一脸讨好的笑对苏九说道,只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上三分,尴尬又有点无地自容。 父皇要她去给贺俊道歉?给一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小人道歉? ☆、第五十六章 拐带小孩 她没错,为什么她要去道歉! 苏九的白眼翻得更勤快了,慢慢转过身来面对苏邪。 “父皇,儿臣不会去给贺俊道歉,至于航运一事,儿臣会想办法帮父皇摆平,儿臣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苏九不等苏邪开口阻拦,立即像阵风一样刮出了皇宫。 贺俊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怎么就会威胁人吗? 那好,她就依样画葫芦,拿他最重要的东西威胁他! 回了公主府,苏九命小桃把明夏郎找了过来。 “师父,您今日找夏郎来有事吗?”明夏郎年轻俊逸的脸庞上漾着浅浅的笑容,和煦温暖。 “师父想找你问一下贺俊这个人。”苏九开门见山直接说。 明夏郎听了颇有点意外,明亮的眼眸动了动后,才开口。 “不知师父想问贺大哥什么事?” “也没什么,本公主想问问他家里的情况。”抿了一口茶,苏九的笑意渐渐浮上了眼角。 明夏郎曾经跟她说过,他和贺俊十分要好,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等她问清楚了贺俊最重视什么东西后,她还怕威胁不了他吗? 他掐住父皇的软肋威胁父皇,她也可以掐住他的软肋威胁他! “贺大哥的家里没什么人了,他是家中的长子,父母早逝,由祖父一手抚养养大,三年前成了亲,他娘子因难产去了,只留下一对龙凤胎。”明夏郎低头看着手边的茶杯,有点叹气,有点感慨地对苏九讲述着贺俊并不幸福的人生。 原来贺俊那个混蛋那么苦命啊,父母死了,老婆死了,难怪他那么冷血无情。 “他有一对龙凤胎?”苏九眯眼,很快抓住了明夏郎话里的重点。 不知贺俊对他的子女怎么样。 “嗯,很可爱的两个小孩,哥哥乳名叫团团,妹妹叫圆圆,我想贺大哥是很想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吧。”清幽的目光渐渐抬起,明夏郎笑看正在沉思的苏九。 “师父怎么对贺大哥如此感兴趣?” 他还没赶走那两个人,倘若再来个贺大哥,那就更不好办了。 “没什么。”苏九抿唇摆手示意,“你贺大哥很爱这两个孩子吧?” 如果贺俊不爱他的孩子,她就绑架他的祖父来威胁他好了,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一个年迈的老人家,可谁叫贺俊那么卑鄙无耻呢! “那两个孩子是他心爱的女子丧命为他所诞下的,他怎么可能不爱他们呢?”明夏郎含笑垂下眼睑,伸手拿起茶喝了一口。 “师父,今日看来您是无心教夏郎画画了,夏郎这就先回去了。” 说完,明夏郎放下茶杯,起身对苏九施了礼,便离开了。 “贺俊,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啊!”苏九的指尖轻叩着石桌的桌面,晶亮的杏眼里满是狡诈的算计。 你先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贺俊! 翌日,打听清楚贺家情况的苏九穿着一身便服,装作若无其事地在贺家大门前来回的晃悠。 据探子打听回来的消息说,贺府的老管家每日早晨时分会带贺俊的一对龙凤胎出来逛街买东西,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公主,我们这么做真的好吗?”小桃惴惴不安地看着四周,做贼心虚四个字在她惊慌的小脸上暴露无遗。 公主这法子有点损人,万一把贺公子激怒了,这事可就闹大了,到时候恐怕连皇上也不会偏袒公主所做的错事。 “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苏九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小桃一眼,“你平时欺负裴青的胆子都去哪了,统统给本公主拿出来,别给公主我丢脸!” “公主,那不一样……”小桃委屈地嘀咕道。 “绑架小孩和欺负裴青根本是两码事嘛……” 正当主仆两人斗嘴之际,贺家朱红的大门突然开了,从府内走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管家,一手一个牵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后面还跟着一大帮的下人。 见此,苏九不由得眼前一亮,忙扯住小桃的手臂把她拉到一棵大树后面躲着。 那必定是贺俊的一对龙凤胎子女了,想不到他那样的混蛋,也能生得出这么一对萌哒哒的奶娃娃,真是稀奇! “公主,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就两个人,怎么绑架……”小桃的手心里冒着冷汗,瞠圆的眼睛看着那十几个下人,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这里面肯定有会武功的人,她和公主…… 哎,一言难尽啊。 “我们先跟着他们走,伺机而动。”见贺家的老管家走远了,苏九忙拽着小桃尾随上去。 两人尾随老管家来到了热闹的集市,老管家忙着采购一些东西,两个孩子便交给下人看管了。 圆圆看见旁边有卖冰糖葫芦的,便撅着小嘴对自己的哥哥说道。 “哥哥,圆圆想吃冰糖葫芦,你让他们帮我买。” 团团一张没有表情的小脸上猛地抽搐一下,冷冰冰地开口打击自己的妹妹。 “爹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你想吃了回去拉肚子吗?” “臭团团,我不要理你了!”被哥哥教训的圆圆瘪着一张小嘴,大眼泪汪汪地还是不肯离开那红艳艳的糖葫芦。 苏九顿时来了主意,悄悄潜了过去跟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把整串糖葫芦买了下来,一边叫卖一边在圆圆的身边转悠。 圆圆看着红艳艳的糖葫芦直流口水,小手情不自禁脱离了下人的掌控一路小跑着跟着渐渐走远的苏九。 她好想吃糖葫芦啊。 团团见自己的妹妹追着糖葫芦跑,心下一急,便也追了过去。 苏九扛着糖葫芦调着身后的小圆圆慢慢走回了公主府,嘴角边慢慢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想不到贺俊的女儿是个标准的小吃货,这就好办多了! “圆圆,我们回家!”团团迈着小短腿终于追上了自己的宝贝妹妹,冷着小脸便要带她回家。 “不要嘛,圆圆要吃糖葫芦……”圆圆小姑娘对于哥哥的拉扯很生气,当即耍赖坐在地上嚎嚎大哭着。 ☆、第五十七章 等价交换 “小妹妹,要不要吃糖葫芦呀?”这时候,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突然出现在圆圆的面前,使得哭闹的小姑娘立即止住了哭声。 “可……可是圆圆没钱……”圆圆捏着小嗓子,怯怯地接过苏九递过来的糖葫芦,哭红的大眼好奇地看着笑眯眯的苏九。 “姐姐,你好漂亮啊!” 小丫头嘴巴还真甜! 闻言,苏九笑得杏眼弯弯,用十分友善轻柔的语气诱拐着圆圆。 “姐姐请你吃糖葫芦,不要你钱好不好?” “好!”圆圆一听不要钱,马上破涕为笑,举着糖葫芦便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小嘴里塞。 “你是何人?”相对于圆圆的天真,遗传了贺俊优良基因的团团可就没那么好骗了。 他双目炯炯,一脸戒备地瞪着笑得明显不怀好意的苏九,一只小手紧紧拽着圆圆的胳膊,俨然是一个保护妹妹的好哥哥。 这小子跟他爹还真像,不仅长得像,脾气也像,就连那张没啥表情的扑克脸都一样,一样的让人讨厌! “姐姐家里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你愿意跟姐姐回家吗?”苏九压根不把团团那张冰山小脸放在眼里,抛出吃的诱饵诱惑天真的圆圆上钩。 “真的吗?圆圆要去!”圆圆听后高兴地一蹦三尺高,马上甩开了团团的小手,谄媚地扒拉着苏九的大腿要跟她走。 真是个单纯的的小丫头,把她卖了估计还嚷着要吃糖葫芦呢。 弯下腰把扒拉住自己大腿的圆圆抱起来,苏九挑眉睨向明显动怒的团团,像个坏阿姨一样奸笑道。 “小子,如果你不想你妹妹出事,你就乖乖跟进来,不然你再也见不到你可爱的妹妹了,知道吗?” “你是个坏人,我爹不会放过你的!”团团捏紧了小拳头,使劲往苏九的大腿上砸。 可三岁的样子有多大的力气呢,团团这一举动无非是给苏九挠痒痒而已。 “切,我就是要你爹不放过我!”苏九嗤之以鼻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小桃,这小子就交给你了,千万别让他跑了!” 说完,苏九便抱着还在津津有味啃糖葫芦的圆圆进了公主府,小桃则是拽着团团的衣领把他拎进了公主府。 这边,贺府的下人发现小少爷和小小姐不见了,当即慌了心神,忙向老管家禀告,老管家吓得差点晕倒,稍稍镇定点后,忙指使下人们快去找。 倘若小少爷和小小姐被坏人抓了去,他回去怎么跟少爷交代啊! 贺家派出了很多的人出去找团团和圆圆,奈何天都黑了,人还没有找回来,贺俊却是回府了。 “人呢?都到哪去了?”刚回到家的贺俊见府里没有几个下人,心下不由得有些恼怒。 难道都偷懒去了不成? “你……过来!”冰冷的凤眸轻轻扫过一个急欲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下人,贺俊严厉喝道。 “其他人呢?” “回……少爷……的话,其他人……去找小少爷和小小姐了,他们……两个……不见了……”那个下人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向贺俊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团团和圆圆不见了,怎么可能! 在这个京城里,没人敢做出绑架他儿女的事情,只除了一个人! 愤恨地咬牙,贺俊青色袖袍一甩,人已经走至了大厅外。 那么多人看着孩子,他们不会走丢,定是有人故意把他们抱走了! 能如此大胆跟他叫板的,也只有那个讨厌的九公主! 贺俊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公主府,带人硬闯了进去。 院子的石桌边,苏九正坐着等候贺俊的大驾光临。 “哎呀,贺大当家,你来得可真快!”轻抿着甘甜的茶水,苏九心情很好地跟他打招呼。 想不到贺俊来得这么快,大概晚饭没吃就跑过来跟她兴师问罪了! 也好,早点解决早点完事,她还想睡觉呢! “把团团圆圆交出来,九公主!”睥睨着苏九的凤眸冷酷无情,贺俊咬牙狠声道。 “不要不识抬举,不然爷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啊哈,本公主好怕啊!”苏九故意装出一副惶恐至极的表情,却在下一刻突然站起,砰的一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笑得比贺俊还要狂傲十分。 “这是本公主的地盘,你既已踏进了本公主的地盘,就得低声下气一点知道不?万一你不小心惹怒了本公主,你那一双可爱的儿女会怎么样,本公主就不敢保证了!” 当初温衍找她算账也没这么狂妄过,难过贺俊这是所谓的财大气粗? “团团圆圆果然在你手里!”贺俊几乎咬碎了白牙,冰冷的凤眸内沁出寒霜一般的禀烈杀气。 这个讨厌的女人他真想杀了她! “本公主敢做就敢当,不像某些人呀,放个火还要偷偷摸摸的,你说知不知羞?”苏九走到贺俊的面前,对着他讥讽地啧啧出声。 “没错,你的团团圆圆是在本公主的手里,你要把他们带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就看贺大当家要拿什么来交换你的儿女了!” 原本恼怒异常的贺俊听了苏九这话,很快冷笑出声,心里顿时有了底。 这一有了底,贺俊倒是不急了,甩甩衣袖,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公主想要什么,尽管说吧。” 哼,不过就是让他贺家的航运继续为朝廷效力。 “贺大当家真是爽快!”苏九也重新坐回原来的石椅上,扬眉冷笑。 “听说你因为本公主的关系把贺家为朝廷运送米粮的航线给停了?” 这也太卑鄙了! “如果公主是说这个,明日我便叫他们开工运送米粮。”猜对的贺俊极其不屑地吊着眼角斜睨苏九,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他这事做得的确不光明磊落,但她绑架孩子更是无耻至极! “那本公主替父皇多谢贺大当家的宽宏大量了!”苏九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完了,叫小桃把团团带出来还给了贺俊。 “圆圆呢?”见团团安然无恙,贺俊在松了一口气之余,更加的恼怒。 “圆圆本公主想留她多住几天。”弯唇妩媚一笑,苏九眉眼弯弯的样子很美,却叫贺俊铁青了脸色。 “万一贺大当家明天一早醒来反悔了怎么办,本公主必须留个筹码防着你不是?” 像贺俊这种没有信义的奸商,说翻脸就翻脸的,她不把她女儿扣押着,怎么能让他乖乖就范! ☆、第五十八章 大爹,二爹 “爹,她是个坏女人,咱们报官把她抓起来!”团团捏着小拳头,一脸愤慨地瞪着苏九。 终究是个三岁的小孩子,实在沉不住气啊! 苏九看着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俩,可惜地直叹气。 这小子讨人厌得很,她才选择扣押了比较听话的圆圆。 “公主,你长本事了!”团团的话令贺俊的俊脸更黑了,冷笑凝结在嘴边渐渐僵硬。 她若不是公主,他早动用关系把她抓到大牢里关她个三年五载的,可偏偏她就是个公主,还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九公主! 满腔的郁结只好憋在心里,贺俊极其冷漠地眯眼睨着苏九。 “如若你敢伤圆圆一分,我必让你还我十分,记住了,九公主!” “当然!”扬眉笑得愈发的妩媚,苏九拍胸脯保证道,“贺大当家不毁约的话,本公主自然会对你女儿好好的。” 圆圆是他贺俊的心头宝,她总算是看出来了。 “团团,我们走!”再次深深凝望了苏九一眼,贺俊起身把气呼呼的团团抱在怀中,快步离开了公主府。 贺俊走后,苏九立即把圆圆那个小丫头放了出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和她说话。 “圆圆,你想爹爹吗?”轻轻掐着圆圆肉呼呼的小脸,苏九笑问。 这么个孩子,从小没了娘真可怜,贺俊大概平时都在忙生意,哪有空管他们。 “爹爹好凶,圆圆才不想他呢!”小丫头摇晃着小脑袋,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苏九。 “漂亮姐姐,圆圆肚子饿了,想吃饭饭。” 闻言,苏九情不自禁地扑哧一笑,狠狠再次掐了她一把肉呼呼的小脸后,忙叫小桃把晚饭端上来,亲手喂给小祖宗吃。 贺俊有这么一个吃货女儿,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裴元诤和温衍进府的时候,恰好看见苏九追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喂饭吃,两人的眉头皆是一挑。 这个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会是公主的私生女吧? 想到这,两人别有深意地对望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走进院子里。 圆圆迈着她的小短腿跑呀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于是呢,三岁的奶娃娃很自然地伸出自己脏脏的小爪子,扒拉住了当今宰相大人的大腿,并在那白色的衣袍上免费附送了两个脏兮兮的爪印。 “叔叔,你长得好好看。”圆圆仰起肉呼呼的小脸,大眼眨巴眨巴地盯着清贵的宰相大人看,语出惊人。 “比我爹爹长得还好看!” 闻言,裴元诤俊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龟裂的痕迹,又低头睨着白色袍子上的两个黑黑爪印,额头上有青筋暴跳的嫌疑。 这个孩子…… “大驸马,这个孩子好像很喜欢你,你不如收她做你的义女吧!”温衍在一旁事不关已地幸灾乐祸嘲笑道。 他很喜欢裴元诤此刻脸上的表情,看着他憋屈,他就高兴! “这位姐姐,你也长得好好看!”圆圆因温衍的声音注意到了他,天真的小脸上漾出一抹更开心的笑容。 这回轮到裴元诤挑眉嘲笑温衍了。 “她也挺喜欢二驸马的,不如二驸马收了她做义女吧!” “你……”妖娆风流的俊脸墨黑一片,温衍握紧了拳头,龇牙狠狠瞪向朝他轻笑的裴元诤。 这个孩子太可恶了,他乃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是女的! 很显然,温衍非常痛恨别人把他误认为女子,这话从一个天真无知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他又不能用武力去欺负一个小孩子,因此心里更加的火大。 苏九在一旁乐得看好戏,看两只精明的驸马被圆圆天真的话所打败,她笑得险些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笑死她了,想不到他们两个也会有今天,被一个小孩子打败的感觉肯定很憋屈吧! “公主!”苏九幸灾乐祸的大笑让裴元诤和温衍大大的不满,齐声挫败地低吼了出来。 “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与其说抱怨,还不如说是质问来得更恰当一点。 “她呀……”苏九呵呵还在笑个不停,一手拿着碗筷,一手扶着快要笑断的腰,晶亮的杏眼骨碌碌地直转。 “她叫圆圆,是本公主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女,今日找到了她,便把她带了回来,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她,别欺负她知道吗?” 跟他们开个玩笑逗逗他们,想必更好玩! “公主,这真是你的女儿?”温衍指着还扒拉着裴元诤大腿不放的小圆圆,阴郁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度。 这么说,他是猜对了? 这个可恶的妖女,果然不知检点,在外面勾三搭四,连女儿都这么大了! 且不说温衍接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一样的事实,裴元诤更是难以置信地拧紧了清雅的眉头,轻轻地低问。 “公主,她真是你的女儿?” 不可能,九公主之前的事情他都调查得很清楚,她并没有和哪个男子有染过,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大的女儿! 某宰相大人的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的纠结啊。 低头睨着还在对他傻笑的圆圆,裴元诤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 这眼神……与九公主第一次见到他直流口水的花痴眼神简直传神地一模一样! 难道这个小东西真是公主的亲生女儿? 看着两只驸马深受打击的纠结表情,苏九抿唇笑得更欢了。 果然好好玩! “圆圆,这个好好看的叔叔是你大爹,这个好好看的姐姐呢,是你的二爹,你赶快叫他们,他们啊,会买很多很多冰糖葫芦给圆圆吃的!”努力憋住快要爆棚的笑意,苏九走过去一本正经地对圆圆温言软语地诱哄道。 圆圆听了立马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喊着两只已经石化的驸马。 “大爹,二爹,给圆圆买糖葫芦吃,圆圆最喜欢吃糖葫芦了!” “公主,本侯爷身体不适,先进去休息了!”温衍听了不可抑止地踉跄了一下,脸色墨黑地迅速找个借口扶额遁了。 他才没有这么大的女儿,该死的! ☆、第五十九章 骑马遇险 裴元诤也想找个借口遁走的,无奈他的大腿还被圆圆抱着,走不了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裴元诤面色难看地睨着苏九。 “九儿,这孩子的爹是谁?” 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瞒着他和公主生下了这个孩子! “裴元诤,你这是又吃醋了?”笑睨着裴元诤紧蹙的阴郁眉头,苏九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去把圆圆抱了起来,俏脸和圆圆肉呼呼的小脸挨得很近。 “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长得很像?” 不得不说,圆圆的长相与苏九确实有几分相像,这点让裴元诤耿耿于怀地咬牙眯眼。 “确实很像。”清雅的声音难掩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 “当然了,长得不像怎么会是本公主的女儿呢,大驸马,你说是不是?”亲密无间地吻了吻圆圆的小脸,苏九对裴元诤轻笑一声,然后转身抱着圆圆回了自己的闺房。 哎呀呀,裴元诤好像生气了。 呵,就让他自个生闷气去,活该! 院子里只剩下裴元诤一身白衣落寞地站立着,柔和的月光照亮了他清贵的脸庞,却怎么也驱不走他脸上的阴郁。 九儿,你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我是否还要与你虚与委蛇呢?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世界啊,流言往往是传播最快的。 第二日,公主府里不知哪个碎嘴的在外面胡说八道,说九公主未婚先孕,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大的女儿。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的时间,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九公主有了个三岁大的私生女,有的还神乎其神地吹嘘九公主是和哪个哪个男子苟合了生下了这个孩子。 总之呢,苏九的名声再次轰动京城,成为各大未出嫁的闺阁小姐最好的反面教材。 苏九对此一点也不介意,传言嘛,就让他们去传,等过阵子有了新的劲爆消息,他们很快会忘了她的。 只是贺俊听了这个传言,会不会暴跳如雷呢? 传言好像有说是他和自己苟合生下了圆圆。 哈哈,她敢断定,贺俊一定是气死了,应该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了才甘心。 “公主,外面有人要见您,他说是您的木大哥!”苏九正窃笑之际,小桃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告。 “那个人肩膀上有只老鹰,好可怕!” 那个人上次把喝醉的公主送了回来,可见他不是什么坏人,可他的那只老鹰,险些啄瞎了她的双眼,太可怕了! “哦,木大哥来了?”苏九诧异,很快起身去府外迎接北漠王的大驾光临。 这两天忙着算计贺俊了,却忘了木大哥和他的飞云。 “木大哥,你怎么有空到小妹的府上来玩?”热情地把木扎巴图迎入了府中,苏九马上命小桃去准备酒菜。 “公主你的府邸怎么会……”望着公主府的一地狼藉,木扎巴图琥珀色的鹰眸瞬间眯了起来。 前两日听说公主府失火了,难道真有此事? “那个啊……”说到这个,苏九立即变得咬牙切齿。 “近日公主府被宵小之徒放火烧了大半个府邸,这几日工匠正收拾呢,让木大哥见笑了。” 该死的贺俊,我跟你还没完呢! “那公主一定要把那个纵火犯抓起来好好惩罚!”朗笑一声,木扎巴图笑睨着仰起小脸正看他的苏九。 “木大哥一直在等公主去驿馆找我,可公主一直不来,木大哥只好亲自登门拜访了。” 几日不见,他越发的想她,终是克制不了心中的思念,冒昧来公主府找她了。 “小妹这两天事情有点忙,望木大哥见谅。”歉然一笑,苏九伸手请木扎巴图坐下。 “飞云你也带来了?” “嗯,公主不是很喜欢飞云吗?木大哥一并把飞云带来了!”琥珀色的鹰眸流转着不可思议的温柔,木扎巴图对空做了个飞的手势,飞云便扑腾着翅膀从他的肩膀上飞离,稳稳地落在了苏九的肩膀上。 “飞云,好久不见,本公主甚是想念你!”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飞云黑色油亮的羽毛,苏九再次起了想把飞云占为己有的心。 “木大哥,你说把飞云送给我,你这话还算不算数了?” “自然算数。”木扎巴图慷慨道,“既是公主喜欢,木大哥自然会送你,只是飞云平常都听木大哥的,不如木大哥现在教你怎么让飞云乖乖听你话如何?” 舍了飞云,赢了九公主的心,何乐而不为呢! “好啊,等木大哥教会了我,飞云就会听我的吩咐办事了!” 苏九笑逐颜开,一门心思放在了飞云的身上,压根没瞧见木扎巴图眼底对她的深情一片。 远远躲在一旁的小桃却看见了,圆乎乎的小脸上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什么木大哥对公主有意思,要是公主再把他招为驸马,估计这个公主府以后就没有安宁日子可以过了! 木扎巴图兴致冲冲地教给苏九指挥控制飞云的暗语和手势,苏九则是很用心地在学。 学得差不多了,苏九想试试自己学的成果怎么样了,便站起身来,高高举起右手朝向天空。 只见肩膀上的飞云扑棱着强健的双翼,冲上天空,在空中不停地盘旋着。 “木大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苏九开心地拍手大叫,犹如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女孩。 耶,她可以指挥飞云做事了! 睨着苏九万分开心的笑颜,木扎巴图心里自然也十分开心,便提议要和苏九去骑马。 “好啊,木大哥,你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就来!”苏九欣然同意,回屋换了身适合骑马的装束,牵着公主府的两匹好马,与木扎巴图一人一匹,两人策马呼啸过热闹的京城大街,一路奔到了京城的郊外。 “木大哥,你来追我呀!”苏九朝落在后面的木扎巴图兴奋地叫喊着。 她很久没有这么疯过了,好开心! “公主,不要小看你木大哥,木大哥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用力加紧马腹,木扎巴图扬起马鞭重重抽打着身下的马儿追赶苏九。 飞云在空中盘旋鸣叫,清爽的风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 绿绿的草丛中,一男一女策马狂奔着,这样的画面美极了。 苏九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空气中,料想着木扎巴图一定追不上她,便得意忘形地狠抽马儿,让身下的马儿狂奔起来。 “公主,小心!”前面是一处断崖,木扎巴图发现苏九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朝断崖处冲去,他心下一急,立即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借力把苏九扑倒。 两个人在草丛里滚了几圈后终于停了下来,马儿掉落断崖的嘶鸣声清晰可见。 ☆、第五十九章 公主,和我生孩子可好 风从耳边吹拂而过,苏九瞪大杏眼睨着压在她身上的木扎巴图,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不明白这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大哥,你……你能不能先起来?”被木扎巴图压得实在受不了,苏九便开口请求道。 好像……是木大哥救了她。 木扎巴图琥珀色的鹰眸内还残存着惊魂未定的害怕,双手紧紧抱住苏九的身体不肯松开,抿紧着薄唇,一瞬不瞬地盯着身下的人儿看。 她离他如此的近,只要他强要了她,再向琉璃国的皇帝开口要求,她或许就可以成为北漠王妃了。 琥珀色的鹰眸渐渐转成深褐色,木扎巴图的大手一点点从苏九的肩膀移到她的胸口,眸色透着些许的复杂。 “哎呀……”苏九却在这时候惨叫了一声,立即让木扎巴图回过神来,迅速把放在她胸口的那只大手给挪开了。 “怎么了,公主?” “我膝盖好像破皮了。”苏九拧着眉头,把手伸向她左腿的膝盖处。 大概刚才在翻滚的过程中不小心擦伤的。 闻言,木扎巴图立即从苏九的身上爬了起来,动手把她左腿的裤管卷到了膝盖处,果然是破皮流血了。 “痛吗,公主?”拿出随手携带的伤药给苏九洒了点,木扎巴图撕下衣袍的一角给她包扎好后,这才含着笑,温柔地问。 “有点疼,不过是小伤,休养几天就好了,木大哥别担心。”将裤管放下,苏九侧头对木扎巴图笑笑,眉眼弯弯的样子让木扎巴图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丝愧疚。 她是如此的坦率善良,他如何能有伤害她的念头! “我伤成这样了,恐怕不能陪木大哥骑马游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苏九扶着木扎巴图的肩膀站了起来,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碧绿草丛,心生感慨道。 好不容易出来疯一次,结果自己摔伤了,好没劲! “木大哥送你回去。”木扎巴图温柔浅笑一声,在苏九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打横抱起了她。 “木大哥,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苏九无措地瞪着他,双手并没有去勾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摔下来。 在公主府,裴元诤和温衍都有这么抱过她,可是被木大哥这么抱着,真的是好别扭。 “你受伤了,不宜走动。”木扎巴图霸道地打断了苏九的话,一路抱着她来到自己的马儿身边,把她扶上马后,自己也一跃上了马背。 “木大哥……”睨着腰间突然多出来的两只大手,苏九侧头有些不满地斜睨他。 他们两个又不是情侣,干嘛非要贴这么近! “坐稳了!”无视苏九眼里的抱怨,木扎巴图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夹紧马腹开始驱策马前行。 身下的马儿跑得并不快,苏九郁闷地被迫偎在木扎巴图强壮的胸膛里,感受着后背被他滚烫的胸膛一点一滴灼伤的感觉。 如果被公主府里的那两只看到,不知他们脸上是什么表情。 苏九无聊地这么想。 马儿进了城门,在热闹的大街上哒哒哒地行走着,苏九那张辨识度很高的公主脸马上让街上的老百姓对她展开了最热烈的讨论。 “看呀,九公主又有新欢了,这个男人是谁呀?” “九公主大概耐不住寂寞了,又出去勾搭男人了!” “这个男人不会是和九公主苟合生下女儿的那个野男人吧?” “……” “……” “……” 诸如此类的话语源源不断地吹进了苏九的耳朵里,她却不置可否的一笑。 “木大哥,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呀,就是闲着没事做找乐子呢!” 她的名声啊,都被这群八卦的老百姓彻底败坏了。 “木大哥怎会介意。”狂傲地冷笑一声,木扎巴图琥珀色的鹰眸内盛满了炙热的火焰。 “公主你不是那样的女人,木大哥的眼睛没有瞎!” 她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经过几次的接触,他已经很清楚了,无须听旁人的闲言碎语。 “谢谢木大哥对我的信任。”露齿一笑,苏九顿时起了玩心,将原本挺直的背脊放软了下来,整个人柔若无骨地靠在木扎巴图的怀里,双手更是亲密地覆在了那双紧箍自己细腰的大手上,微眯着杏眼,不怀好意地奸笑着。 名声这东西她一点也不在乎,好与坏,对自己的生活一点影响都没有! 果然,苏九的这一举动马上引来了老百姓的骂声一片,木扎巴图见此,很想下马教训这群无知的百姓,却被苏九喝止住了。 “木大哥,随他们说去,我没关系的!”巧笑嫣然地侧着头在木扎巴图的怀里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靠着,苏九垂眼低喃道。 哎,她身边什么时候才有这么一个安心的胸膛可以让她靠啊,公主府里的那两只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一路被人指指点点围观回到了公主府,苏九想自己跳下马,最后还是拗不过木扎巴图的坚持,被他抱下了马。 “木大哥,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进了公主府的府门,苏九很坚持地要自己下来走进去。 万一被裴元诤或者温衍看见,她今天晚上的耳朵大概又不得清净了。 “木大哥不嫌你重。”宠溺地睇了苏九一眼,木扎巴图固执地抱着苏九继续走着。 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九不想来什么,可老天爷却偏偏喜欢和她作对,就来了什么。 裴元诤一脸无奈地被圆圆牵着手上街去买糖葫芦吃,刚迈下台阶,便看见木扎巴图亲密地抱着苏九从门口走了进来,裴元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眸色如水,透着冰冷的气息,站在原地不动了。 “大爹,快走呀,圆圆要吃糖葫芦!”圆圆使劲拉扯着裴元诤的白色衣袍,肉呼呼的小脸上尽是不解和不满。 裴元诤清雅的墨眸紧紧地盯着木扎巴图唇边那一抹宠溺至极的笑,心下慢慢生腾起了一丝名为嫉妒的火气。 北漠王有什么资格看着公主对她献殷勤! “大爹,大爹……”见裴元诤还是不走,圆圆不高兴地哭闹了起来。 “圆圆要吃糖葫芦,圆圆要吃糖葫芦,大爹……” “圆圆。”圆圆的哭闹顿时让裴元诤回过了神,他忙弯下腰把小东西抱起来,轻笑地看着她。 “大爹跟圆圆玩个游戏如何,只要圆圆叫公主一声娘,大爹就给圆圆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吃。” “可是……圆圆的娘已经死了,爹说过,小孩子不可以说谎骗人的。”圆圆嘟着小嘴,大眼水汪汪地看着裴元诤,一脸的天真可爱。 圆圆的娘已经死了,这么说公主不是圆圆的娘了? 思及此,裴元诤抿唇无声地笑了,心中的那块阴霾也随之消失。 九儿太坏了,怎可耍着他玩! “圆圆。”伸手轻轻摸了摸圆圆肉呼呼的小脸,裴元诤弯眉笑得春花灿烂,不惜用自己的美色来诱惑天真的圆圆为他所用。 “你叫我大爹,大爹是公主的夫君,你是不是应该叫公主一声娘啊?” “好像是诶。”大眼骨碌碌转了好几圈,圆圆歪着小脑袋想了很久后,重重点了一下头。 “大爹笑起来好好看,可是爹从来都不笑。” 果然,清贵的宰相大人果真是在女人堆里所向披靡,连个三岁的奶娃娃都被他的美色迷倒了。 “那……圆圆去叫公主娘可好,叫完大爹带你出去买糖葫芦吃。”修长的手指帮圆圆拢了拢鬓边的乱发,裴元诤把她放了下来,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圆圆,快去。” “大爹,你不许骗圆圆,骗人的是小狗!”圆圆义正言辞地板着小脸跟裴元诤谈判完,马上转身迈动着胖乎乎的小短腿,跑到木扎巴图的面前,扯开小脸上的笑容,甜甜地叫了苏九一声。 “娘!” 苏九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外焦里嫩地让她顿时沉下了小脸,目光愤恨地瞪着走廊那头笑得温柔如水的白衣男子,磨牙霍霍地从木扎巴图的怀里挣扎了下来。 圆圆不会平白无故叫她娘,而且还是在木大哥的面前,这一定是裴元诤那个奸诈小人指使的! 木扎巴图拧眉低头睨着地上的小不点,琥珀色的鹰眸内很不悦。 这应该是传闻中九公主的私生女吧。 “公主,这个孩子是谁?”木扎巴图装作不知,疑惑地扬眉问道。 “这个……”苏九哂笑一声,结结巴巴地迟疑着,不好回答。 欺骗木大哥好像不好吧,可怎么跟木大哥解释圆圆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个孩子是公主流落在民间的女儿,北漠王。”裴元诤适时给苏九解了围,不过这话嘛,说得别有深度。 一身白衣,袖袍朗朗地走到他们的面前,裴元诤含笑地睨着动怒的苏九,轻抿着薄唇。 “公主,元诤可有说错?” 去你的裴元诤,你这是落井下石,专拖我后腿是不是! 苏九胸口起伏不定地狠狠瞪着含笑的裴元诤,真想伸手撕烂他这张虚伪的笑脸。 “公主,你怎么了?”木扎巴图不喜欢苏九和裴元诤深情凝视,忙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 这个裴元诤,他听闻是琉璃国的第一宰相,清正廉明,百姓们都很爱戴他,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没事,木大哥!”火大地撇撇嘴,苏九狞笑地一脚重重踩在裴元诤的脚背上,高仰着愤怒的小脸眯眼跟他挑衅。 她恨自己穿的怎么不是高跟鞋,不然准让裴元诤尝尝什么叫刻骨铭心的疼痛。 清雅的眉头因脚背上传来的疼痛而轻轻地皱起,但裴元诤并没有痛呼出声。 即使很痛,他也不能在北漠王面前叫出来丢了自己的面子! “公主,圆圆要吃糖葫芦,不如你和我一起出去帮她买吧。”轻扯起嘴角,裴元诤伸手摸了摸苏九气呼呼的小脸,样子格外的亲密。 “大爹,娘,圆圆要吃糖葫芦!”圆圆很配合地眨巴着大眼睛,热烈的眼神萌得让苏九无法拒绝。 “好,娘带你去买糖葫芦吃好不好?”弯腰把圆圆抱在怀中,直起腰来的苏九一脸歉然地看着木扎巴图。 “木大哥,对不起,今天恐怕不能招待你了,改天小妹再请你过府一聚可好?” 这个小丫头不吃到糖葫芦是不会罢休的,她真不明白一个小孩子为什么那么爱吃糖葫芦,难道平常贺俊都不准她吃的吗? “无碍。”木扎巴图无谓一笑,转而担忧地低头睨着苏九受伤的膝盖。 “只是公主膝盖受伤了,恐怕不宜走动,还是好好休息吧。” 九公主如此疼爱这个小女孩,那必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木扎巴图想到这,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裴元诤一听苏九受伤了,赶忙把圆圆从她的怀中抱了过来,墨眸很关心地看着她。 “公主,元诤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吧。” “皮外伤而已,本公主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娇弱!”翻白眼瞟了裴元诤一记,苏九的心里有点小甜蜜。 被裴元诤关心的感觉还不赖! 木扎巴图在一旁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心中越发的憋闷,干脆找个借口先告辞了。 “我们去买糖葫芦给圆圆吃吧!”摸摸圆圆肉呼呼的小脸,苏九打心眼里喜欢怜爱这个孩子。 从小没有娘真可怜。 “公主受了伤不宜出门,还是我带圆圆去买吧。”裴元诤轻轻一笑,温柔的目光像溪水一样潺潺流动着。 “那……就有劳大驸马了。”苏九也不勉强,膝盖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真的不想出门走路。 “你们在院子里做什么?”温衍办完公事从军营里回来,一进府门就看见一男一女含笑对视,心里立马不痛快了,快速闪身过去,十分不悦地睥睨着他们。 裴元诤这个小人,专挑他不在的时候使劲谄媚争宠! “二驸马来得正好,圆圆要吃糖葫芦,你带她出去买吧。”裴元诤见温衍来了,不禁眉头一挑,以不容置喙的速度把圆圆塞给了还没搞清楚情况的二驸马,笑眯眯地跟他说道。 “好好照顾圆圆,你是她二爹!” 说完,不等温衍有所抗议,迅速打横抱起吃惊的苏九,裴元诤得意的眉眼看上去有几分欠抽。 “裴元诤,你真是个小人!”苏九惊讶过后,很自然地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眯着眼笑骂道。 把圆圆丢给温衍,温衍还不得气得七窍生烟! “本相不是小人。”垂眼轻笑一声,裴元诤抬脚走上了回廊的台阶。 “我与侯爷比起来,圆圆似乎更喜欢侯爷,我这是顺水推舟。” “狡辩!”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苏九把头靠在他胸口戏谑道。 “圆圆比较喜欢你这个大爹,你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裴元诤的杀伤力还真不容小觑,连圆圆这么小的孩子都被他的男色征服了。 哎,蓝颜祸水啊! “那九儿呢?九儿是否喜欢元诤呢?”抿唇轻轻一笑,裴元诤好整以暇地抬眼望着明显听了他的话后惊慌失措的苏九,那双清雅的墨眸里饱含着热切的询问和期待,闪闪发亮,亮得叫苏九觉得很刺眼。 垂眼沉默了几秒,苏九重新笑逐颜开,嘟着小嘴睨着他。 “本公主当然喜欢你了,要不然本公主怎么会去吃王语嫣的醋,你说是不是?” 裴元诤并没有把他的真心交出来,那她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心交出来被他利用。 “是吗?”长长的睫毛向下一垂,遮住了裴元诤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如此甚好,元诤还以为九儿不喜欢我了呢。” “哎呀,本公主最喜欢你了!”仿佛看出了裴元诤眼底的落寞,苏九忙抬头在他的下巴处啃了一口,然后继续勾着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娇笑着。 哎,裴元诤,如果你对我真心的该多好,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只是你太诡计多端了,我怕自己爱上你后会死得很惨,而我不想死在你的手里。 裴元诤则是不再言语,轻笑着抱着苏九回了她的闺房。 而被晾在院子里的温衍脸色阴郁地与瘪着小嘴准备大哭一场的圆圆大眼瞪小眼,咬牙低咒裴元诤真不是个东西。 把这个讨厌的小东西丢给自己,他却和妖女去卿卿我我,裴元诤,你还可以再卑鄙无耻一点吗? “二爹,二爹,圆圆想吃糖葫芦……”圆圆水汪汪的大眼乞求地看着温衍,瘪着小嘴的可怜样让向来脾气火爆的定远侯爷也不忍苛责她。 “要吃糖葫芦是吧?好,本侯爷带你去买,小东西!”大手略显僵硬地按在圆圆的小脑袋上粗鲁地揉了揉,温衍把愤恨的视线从走廊上抽了回来,抿抿殷红的薄唇,抱着破涕为笑的圆圆大步走出了府门。 这个小东西真烦人! “二爹,圆圆喜欢你!”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往往是最热情直接的,而我们的圆圆小公主呢,眉开眼笑地撅着小嘴在温衍的俊脸上直接亲了一口,当然附送的还有免费的口水。 温衍神情僵硬地伸手擦掉脸上的口水,耳根子却意外通红了。 他被很多女人亲过,但被这么小的女人亲……这还是第一次,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不讨厌,心里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要融化了一样,酥酥麻麻的。 这厢裴元诤把苏九抱回房,把她放置在软榻上后,竟半蹲在地上,轻手轻脚地撩起苏九沾有些许血迹的那条裤管。 “裴元诤,本公主没事,不过皮外伤而已,你的表情可不可以别这么凝重,好像搞得本公主要死了一样!”见裴元诤紧蹙着眉头凝重地看着她膝盖处的伤口,苏九开玩笑地调侃道。 “万一本公主真的死了,你会不会为本公主伤心难过啊?” 裴元诤表面上看上去温润如玉,其实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大概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吧。 “莫胡说!”抬眼狠狠瞪了一眼尽说瞎话的苏九,裴元诤动手解开了木扎巴图帮她包扎的布条,看到白玉一般的肌肤上血肉模糊的,裴元诤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疼。 “痛吗,九儿?”温润的指腹在伤口处轻轻摩挲着,裴元诤清雅的声音里有着不可多得的温柔与怜惜。 “你摔成这样看你疼不疼!”如此美好的气氛里,偏偏苏九就很煞风景地翻白眼把腿收了回来。 “今天本公主和木大哥骑马去郊外游玩,我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就成这样了。” 裴元诤非常不喜欢从苏九的嘴里听到北漠王的名字,当即所有的温柔和怜惜都敛了去,沉着眼眸站了起来。 “元诤去帮九儿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这伤口很深,莫要留下疤才好。” 清清淡淡地说完,裴元诤甩甩衣袖,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苏九的闺房。 “裴元诤,你又抽什么风啊……”苏九莫名其妙地瞪着裴元诤离开的白色身影,实在不明白自己又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不高兴就跟她直说啊,干嘛要装高贵冷艳范,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喜欢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的破把戏。 恼怒地撅起小嘴,苏九烦躁地大吼一声,然后倒在软榻上挺尸。 裴元诤请来的大夫是小桃领进来的,大夫看过苏九的伤口说并无大碍,开了一些有助伤口愈合的药便离开了。 小桃拿着方子跟大夫回药店抓药,苏九则躺回软榻上翘着二郎腿继续挺尸。 裴元诤那个闷*好像是她提起了木大哥才变得阴阳怪气的,敢情他又吃醋了? 切,真是个大醋缸子,以后她公主府都不用买醋了。 想着想着,苏九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恍恍惚惚间,好像感觉有人轻轻地把她抱到了床榻去睡,只因太困了,不想睁眼,索性伸出两只手紧紧抱住了那人的腰,含糊地咕哝了一句。 “裴元诤,陪我睡会。” 裴元诤睨着腰间多出来的一双手臂,神色复杂地叹了好长的一口气,这才脱了鞋袜,和衣睡在了苏九的旁边。 九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睨着迅速霸占他怀抱的苏九,裴元诤闭眼沉思着,气息变得无比的凝重。 温衍给圆圆买了好几串糖葫芦,小丫头吃得满嘴都是冰糖渣子,却笑得格外的开心。 “呶,二爹,圆圆请你吃冰糖葫芦!”圆圆把一串没啃过的冰糖葫芦递到了温衍的嘴边,大眼亮闪闪地盯着他看。 “二爹,二爹,吃嘛,冰糖葫芦好好吃的,圆圆最喜欢吃了!” 小丫头见温衍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忙奶声奶气地软软撒娇道。 温衍冷睨着圆圆万分期待的眼神,一个不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努努嘴,温衍怀着一颗慷慨就义的心,张口咬了一个山楂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他最讨厌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了! 温衍的捧场让圆圆开心地凑过小嘴在他的俊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接着喜滋滋地啃糖葫芦。 脸上黏黏的感觉让温衍很厌恶,忙用袖子去擦,擦完看着袖子上的冰糖渣子后,整张俊脸全黑了。 这讨厌的小东西太不爱干净了,回去他准让那个妖女好好说说她的宝贝女儿! 这边,贺俊带着一帮人正在巡视自己的店铺,其中一个管事眼尖地看见那头温衍怀里抱着的圆圆后,忙跻身蹭到贺俊的面前,低声禀告道。 “东家。您瞧,那不是小小姐吗?怎么会和定远侯爷在一起?” 贺俊本来与身边的几个管事在讨论事情,听得这话,立即转身抬头,顺着这位管事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真如此。 众所周知,定远侯爷是九公主的二驸马,圆圆和他在一起也不奇怪。 “你们先回铺子里。”冷冷地朝众人丢下一句话,贺俊抛下一大堆管事,负手大步朝街那头的温衍走去。 “爹,爹,圆圆在这里!”圆圆发现朝她走近的贺俊后,忙挥舞着手中的糖葫芦,欢快地大喊着。 爹? 温衍错愕地睨着已经走到他面前的贺俊,呵呵呵地冷笑一声。 原来这小东西是贺俊的女儿啊! 据他所知,他那远房表妹为贺俊诞下一对龙凤胎后就死了,难怪他看这小东西有几分眼熟,的确和表妹很相像。 不过,他似乎被妖女骗了!说什么这是她的女儿,搞了半天,这小东西竟然是贺俊的女儿,他的表侄女! “圆圆,爹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吗?”贺俊冷着一张脸,毫不留情地夺过圆圆手中的所有冰糖葫芦,全部扔在了地上,同时还不忘严厉地教训道。 “走,跟爹回家!” “不要……圆圆不要跟凶爹爹回家,二爹,二爹,圆圆要糖葫芦……”见心爱的糖葫芦被贺俊丢在了地上,再加上贺俊那么严厉地训斥她,小丫头小嘴一瘪,搂着温衍的脖子便嚎嚎大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哭声令向来铁石心肠的温衍也软了心肠。 “贺俊,你对自己女儿这么凶做甚?”细长的狐狸眼冷戾地眯起,温衍伸手阻止了贺俊想要把圆圆抱过去的行为,嘴角邪扯,讥讽道。 “本侯爷的表妹不过死了三年,你就这么对待她舍命诞下的女儿?” “侯爷,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吧?”好看的凤眸阴沉地眯起,贺俊嘴角边的冷笑也是极尽嘲讽之能事。 “我不像侯爷,嫁了个九公主,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嫁给苏九大概是温衍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和污点了,被贺俊这么慢条斯理地嘲弄出来,温衍岂有再容忍之理。 “没错,本侯爷嫁给九公主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不像你整日要东奔西跑,连照顾自己儿女的时间都没有!” 细长的狐狸眼乖戾地眯成一条细缝,温衍把还在哭闹的圆圆往上托了托,殷红的薄唇抿出一抹炫目的弧度。 “既然你女儿不想跟你回去,本侯爷也不好把她交给你。” 温衍知晓了圆圆的真实身份后,也明白苏九把这个小东西留在府里自有她的目的,如若他就这么把这个小东西交还给了贺俊,那个妖女发起火来真不好办。 “侯爷,不怕我去官府告你拐带孩子吗?”侧头更加阴沉地斜睨温衍,贺俊额头上的青筋已有暴跳之嫌了。 “你大可去告发,看那些人能把本侯爷怎么样!”仰头嗤笑了一声,温衍伸手摸了摸圆圆湿乎乎的小脸,低了声音,语调温柔地问她。 “小东西,你要糖葫芦还是你爹,自己选一个吧。” 眼角斜挑,温衍很恶意地睨着脸色发青的贺俊。 这小东西肯定选糖葫芦,而非自己的亲爹。 “二爹,圆圆……要糖葫芦……”揉揉哭红的大眼,圆圆在贺俊严厉的瞪视下怯生生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自己钟爱的糖葫芦,把自己的亲爹彻底抛弃了。 爹对自己那么凶,她才不要跟她回家,哼! “很好!”大手赞赏地拍拍圆圆的小脑袋,温衍嘴角边的笑花有着三分嘲弄七分得意。 “二爹这就给你去买糖葫芦吃。” 眼睑垂下,所有的流光溢彩尽数遮在眼眸,温衍一身暗红色镶金锦袍在转身的时候划出一抹最华丽的弧度。 贺俊并没有追上去拦截温衍把圆圆抢回来,只因他深知在温衍的手里讨不到半点的便宜,况且在大街上与他动手有失自己的身份,另外圆圆也不愿意跟他回去,即使这次他把圆圆带了回去,那个九公主也会想方设法再把圆圆弄过去的。 冰冷的凤眸里溢出一抹深深的无奈,贺俊目送温衍的身影消失后,才缓缓放开了袖中紧握多时的拳头,冰冷转身,朝与温衍相反的方向缓步前行。 温衍重新给圆圆买了糖葫芦便抱着她回到了公主府。 一进府,他便把圆圆丢给了无所事事的小桃,忙跑回自己的西厢房命人给他沐浴更衣。 那个讨厌的小东西太不爱干净了,吃得他一身的冰糖渣子,还把鼻涕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好脏! 沐浴更衣完,温衍一身清爽地对镜揽照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大驸马呢?”一边用象牙梳梳理自己湿湿的长发,温衍一边问着身边伺候的小厮。 “大驸马刚从公主房里出来,回自己的东厢房了。”小厮垂着眼,毕恭毕敬地回答。 “本侯爷出府这段时间里,大驸马一直在公主房里没出来过吗?”握着象牙梳的玉白大手蓦地一顿,温衍细长的狐狸眼里有了一丝阴冷的杀气。 裴元诤,你果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去谄媚那个妖女! “大驸马中途出去给公主请大夫了,等大夫走了半个时辰,他方才又进了公主的房。”小厮仔细想了想,继续道。 “你先退下吧。”手中的象牙梳再次与如缎的黑发作着最亲密的接触,温衍讥讽地冷笑了一声,喝退了侍候的小厮。 砰的一声把手中的象牙梳放在了梳妆台上,温衍身着单薄的里衣,黑发如缎地披在脑后,就这么随意的装扮,去了苏九的闺房。 苏九睡了一觉,睁眼摸摸身侧,已经没人了。 或许她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而已,梦里有裴元诤泛着清雅竹香的温暖怀抱。 “啊……”将将起身,苏九一抬眼便被披头散发的温衍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二驸马,你搞什么鬼,如果这是夜里,本公主还不被你这副鬼样子活活吓死!”拍拍惊魂未定的小心脏,苏九噌地半跪在榻上,与温衍大眼瞪小眼。 来了也不出声,他想吓死谁呀! “公主。”修长如玉的手指蓦地欺上了苏九粉嫩的小脸,温衍漾着邪笑,甩了鞋袜爬上了榻,妖娆的俊脸蓦地压低,高挺的鼻梁与苏九的俏鼻亲密地抵在了一起,低沉的声音如美酒一般醇厚动听。 “本侯爷今天带那小东西出去买糖葫芦,公主你可知本侯爷遇到了谁?” 苏九不习惯与温衍靠得如此近,干脆把小脑袋往后仰,上半身往后倾,同时翻白眼怒瞪他。 “你遇见何人,与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在路上遇到个阿猫阿狗,她也有必要知道吗? 大手猛地揽住苏九的纤腰,温衍使劲一拉,苏九再次与他脸贴脸,鼻贴鼻,嘴唇对嘴唇的。 “本侯爷……遇见了贺俊。”慢条斯理地从殷红的薄唇中吐出这句话,温衍细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苏九脸上的神情看。 “不就是贺俊,本公主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大人物了呢!”微微愣了愣,苏九淡定的表情堪称完美,完美地让温衍找不到他意料中那惊慌失措的表情。 温衍抱着圆圆遇见了贺俊,想必已经知道圆圆不是她的私生女,只是圆圆呢。 “圆圆呢,二驸马?”用力把温衍推开了些,苏九横眉冷对怒睨他。 如果温衍把圆圆还给了贺俊,她一定跟他没完! 她诱拐了圆圆一次,贺俊一定会对她加强防备,想诱拐第二次,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小东西本侯爷带回来了,现小桃看着呢。”轻扯嘴角,温衍笑得更妖娆魅惑,配着他敞开的里衣衣襟和那头垂在身后的如缎黑发,活像个从狐怪传说里爬出来的狐狸精,吃人不吐骨头。 被温衍的邪笑弄得有点渗人,苏九忙摇摇头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双手更加用力地想要格开他。 每次温衍这么笑,她就准没好事发生! “公主……”慑人心魄的俊颜压了过去,温衍低头亲吻着苏九的嘴角轻哄道。 “那个小东西公主很喜欢对吗?” “是,你有问题吗?”苏九一边左闪右避地防止他乱来,一边分神思考他的话里有没有挖坑,真真是分身乏术啊。 “既然公主如此喜欢小孩子,不如与本侯爷生一个吧!”眼角飞翘起一抹慑人的流光溢彩,在苏九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抗动作之前,温衍便霸道地吻住了她微张的小嘴,迅速把她压在了床榻里。 只有和妖女生了孩子,她才会死心塌地地为他所用! 苏九惊恐地瞪着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温衍,混沌的脑子却飞快地运转着。 温衍想跟她生孩子,他疯了吗? 翻来覆去思量了好几次,苏九对此刻的温衍下了一个定论,那就是他抽风了! 苏九身上的衣服被温衍熟练地剥下,这点再次让苏九嗤之以鼻。 剥过那么多女人衣服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这手法熟练得像给猪剥皮似的,当然她不是猪。 温衍的气息逐渐紊乱,细长的狐狸眼红烈似火,燃烧着熊熊的欲念。 “公主……把钥匙给我可好?”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苏九的眉眼,温衍暗哑了声音,带着浓浓乞求之色睇着她。 原本苏九还怕温衍这次要对她动真格的了,却听他说要钥匙,顿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她刚才太紧张了,竟然忘了还有这茬,温衍贞操带的钥匙还在她手里牢牢攥着呢,他还能把她怎么样呢! “公主!”苏九的笑声令温衍挫败地低吼出声,那双通红的狐狸眼里不止只有欲念,还有恼意和怒火。 他至今还没有从妖女的手里拿回那把该死的钥匙,耻辱啊! “哈哈哈……”苏九大笑着坐起身来推开压在她身上咬牙切齿的温衍,抿着红肿的小嘴,憋着笑意说道。 “来日方长,二驸马,不急,不急!本公主一定会把钥匙还你的!” 现在还给他为时过早,只因他还没有对自己忠心耿耿。 温衍的脸色因苏九这话而彻底沉郁了,墨黑如碳,偏偏这时候圆圆还跑进来捣乱。 “二爹,二爹,圆圆想和你玩!”气喘吁吁地迈着小短腿跑到床榻边,圆圆眨巴着大眼,可怜兮兮地抓着温衍的衣袖哀求道,小嘴瘪瘪,可怜的小模样让人忍不住出声拒绝她。 苏九赶紧穿好衣服下了床榻,弯腰把圆圆抱在了怀中,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二爹有事情要忙,娘陪你玩好不好?” 温衍大概得去冲冷水澡解决生理需要了。 “好!”小丫头偷偷瞟了瞟美得不像话的二爹好像在生气,权衡利弊之下,乖巧地冲苏九重重点了个头。 苏九很快抱着圆圆出去玩了,温衍憋着一肚子的欲火和怒火从床榻上走下来,也出了房。 门外裴元诤别有深意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和圆圆招招手,笑着一并过去玩了。 见此,温衍的脸色更加难看,嘴角随即扯出一抹抽搐的佞笑。 裴元诤,你真行! ☆、第六十章 本相是无辜的 哎,公主府内,两只驸马之间的明争暗斗远远没有结束的日子诶。 入了夜,圆圆吵着要和苏九睡,苏九没法,只好先把小祖宗哄睡了,这才脱衣上榻睡觉。 轻轻地摸了一把圆圆肉呼呼的小脸,苏九的指尖停留在她熟睡的眉眼上,浅笑却凝结在了她嘴边。 她也想要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只是她身边的男人一个个太不靠谱。 “公主,公主……”小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嘘!”苏九忙起身对她做了嘘的手势,“圆圆睡着了,你小声点!” “什么事,小桃?” 这丫头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裴青以后娶了她估计得头疼死了。 “那只……老鹰……停在窗口不肯飞走……”小桃忙低声指着窗口的方向慌张地禀告。 那只老鹰太可怕了,她不喜欢。 闻言,苏九下了床榻,再次对小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脚步轻盈地走到窗口边摸摸飞云黑色油亮的羽毛,浅笑地低声开口。 “小桃,飞云以后就住在公主府了,你好好照顾它。” 木大哥果然没有食言,把飞云送给她了。 “公主,这……”小桃缩着肩膀站到了苏九的身后,撇撇小嘴低声道。 “这老鹰凶得很,奴婢害怕。” “不用怕,飞云很好相处的。”苏九做了个手势让飞云飞到她肩膀上栖息着,小手还不停地抚摸它的鹰脑袋。 “小桃,你要不要也摸摸它?” 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只要人类对它们友好,它们也会对人类友好。 “不……了……公主,还是您自个摸吧……”小桃使劲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敬谢不敏。 她还不想成为瞎眼小桃呢! 无奈地笑了笑,苏九让小桃先行退了下去,自己则穿着薄薄的里衣带着飞云去厨房找东西吃。 飞云应该喜欢吃一些生肉吧? 从厨房里翻找出一块上好的兔肉,苏九把兔肉甩到了飞云的面前。 飞云见状,不紧不慢地叼起兔肉,飞到外面的房顶上去解决自己的晚餐了。 飞云吃饱后,直接扑棱着翅膀飞出了公主府,没有一刻的停留,仿佛它是专门来公主府找东西吃的。 “哎,又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苏九对月哀叹,然后叹了好大的一口气,才沮丧地一步步朝自己的闺房走去。 算了,不是她的东西,要来了也白要。 “公主,你半夜不睡,为何在这院子里闲逛?”清雅的声音在苏九的头顶上传来,她这才恍然自己撞到了人。 哦不,是撞到了她的大驸马。 “那你大半夜的不睡,出来干嘛呢?”苏九抬头眯眼反问他,眼神似笑非笑的。 “莫非你大半夜的想去做贼,要去采某位姑娘的花?” 裴元诤该不会想半夜溜出去幽会王语嫣吧? “九儿,你莫要胡说!”裴元诤清雅俊脸上有着三分羞怒,七分无奈。 “我去你房里找你,你不在,我便出来寻你了。” “你当真如此关心本公主?”苏九吊着眼角斜睨他,小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比月光还要莹润的俊脸,呵呵笑道。 “本公主还以为你忘不掉你的老相好,忙着去和她幽会呢!” 王语嫣的确很美,很多男人看到她必然动心,可她也不差啊,脸蛋身材权势都有,为什么招不来一只对她真心真意好的驸马呢? “九儿……”温暖的大手适时覆上了苏九那只停在他俊脸上的小手上,裴元诤垂下了眼眸,任由长长的睫毛煽出一个诱惑人的弧度。 “我和语嫣已无可能,如今她是北漠王的王妃,我是九儿的驸马,今生无法再一起了。” 清雅语气里的淡淡失落让苏九抓住不放。 “照大驸马这么说,你想和你的王语嫣姑娘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了?” 他果然还是怀有异心,心里装着别的女人! “九儿你误会了。”无奈地轻笑一声,裴元诤也不管苏九愿不愿意,伸手把单薄的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下巴亲密地抵着她的额头道。 “出来怎么不披上披风,夜里凉,小心着凉了。” “你别岔开问题,裴元诤!”苏九抬起小脸,嘟嘴睨着他清俊的脸庞,对他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好好回答本公主的问题,大驸马!” 休想在她的面前顾左右而言他,逃避事实的本质! “九儿,你总说元诤是个醋坛子,原来你也是个小醋坛子。”抿唇温柔地轻笑着,修长的手指轻点了苏九的俏鼻一下,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里涌动着点点如碎钻一般的莹润光亮。 “元诤既是九儿的驸马,自然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和九儿在一起了。” “你少说甜言蜜语来哄骗本公主,本公主才不上你的当呢!”故意板着一张小脸怒对裴元诤,苏九忙推开了他,其实心里因他这话比喝了蜜还甜。 哎,她也是个很俗的女人,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她也会动摇的。 “九儿。”一双大手从她身后穿过肩胛骨来到她的腰间处,裴元诤再次把她搂进了那个泛着清雅竹香的怀抱里,轻柔的声音如吹在身上凉凉的夜风一样舒适。 “你不相信元诤吗?” 对,我一直都没相信过你,因为你实在太狡猾,太会演戏了,而我不够聪明绝顶,分不清你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 心里是这么想着,可苏九面上却是另一番说词。 “本公主一直相信大驸马,你何来这一说?”转头一脸疑惑地望着裴元诤,苏九挣开了他的怀抱,改由正面搂住了他的脖子。 “嗯……本公主呢,不仅要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你生生世世和本公主在一起,可好?” 苏九半开玩笑半试探他,为的只是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好。”裴元诤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承诺道,清雅的墨眸仿佛盛载了满天的星光,光华无限。 当很久以后,裴元诤向苏九索要她的生生世世,苏九却冷淡地丢给他一句话,本公主的生生世世里,可以是任何人,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裴元诤!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答应得这么快,不怕将来后悔吗,大驸马?”狡黠地眯了眯眼,苏九将小嘴凑到他的薄唇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使坏笑睨他。 将来他肯定后悔,因为王语嫣还等着他呢,他会抛弃自己的所爱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吗? “元诤一言既出,绝不后悔!”清雅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墨眸中的星光也被一片墨黑所覆盖,裴元诤轻笑一声后,很快吻住了苏九使坏的小嘴,轻轻浅浅的吻不似狂风暴雨那般激烈,却能震撼人心。 苏九不甘裴元诤的主动,于是很快反客为主地把他压在长廊的柱子上,踮起脚尖与他激烈地唇齿交缠着。 这个男人的吻技还是那么糟糕,不过她喜欢! “九儿……”俊脸通红了一片,裴元诤高仰着头颅,喘息地用力推开了她,忙伸手抓住了她在他身上乱摸的小手,非常无奈地说道。 “夜凉风大,我们回屋休息吧!” “裴元诤,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扫兴!”不爽地丢给他一个超级大白眼,苏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使劲吸了好几口他身上的竹香才平复了内心的躁动,撅着小嘴埋怨起裴青来。 “裴青也真对你忠心耿耿的,你让他把钥匙丢了,他就真把钥匙丢了?” 裴元诤身上的贞操带还在,她想吃他也吃不到嘴里啊,心塞! “别怪裴青,是我让他那么做的。”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苏九柔嫩的小脸,裴元诤轻笑地低头看她。 “过几日我便去铁匠铺把这东西取了,九儿别急。” “本公主不急,是大驸马比较急!”苏九嗤笑他,“你每次都这么憋着,不会有问题吗?” 万一真憋出了什么毛病,真的不关她的事! “九儿是在怀疑元诤的能力?”墨眸倏地阴沉了下来,裴元诤有些咬牙切齿地怒瞪她。 “那本相此刻就让公主体验一下本相的能力!” 说完,不等苏九高呼出声,裴元诤像扛麻袋一样把她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步朝自己的东厢房走去。 “裴元诤,你放本公主下来!”血液倒流到脑部的感觉非常不好受,苏九抡起小拳头使劲捶打着裴元诤挺直的后背。 他想造反了,该死的! “公主还是不要乱动为好,万一摔了下去,本相可不负责!”重重拍了苏九的屁股一下,清贵的宰相大人面无表情地说完,立即推门而进。 屁股上传来的疼痛令苏九恼羞成怒地涨红了小脸,气呼呼地大叫道。 “裴元诤你这个混蛋,快把本公主放下来!” 丫丫的,他胆子肥了,居然敢打她,还打在那么难以启齿的部位! 裴元诤不理苏九的叫喊,直接扛着她走到了床榻边把她丢了进去,接着自己也压了上去,尖叫声,闷哼声很快响起。 红罗帐外衣服扔了一地,帐内春光无限好…… 此刻坐在凉亭里乘凉的苏九还在为昨天晚上裴元诤欺负她的事耿耿于怀。 那个该死的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小人,竟然变着法地欺负她,虽没到最后的那一步,她的全身却被他看光了,摸遍了! 裴元诤,你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愤愤不平地低骂着,苏九顺势拿起手边的茶杯灌了一口茶顺气。 平时看上去那么清贵高雅,到了床上却是另一番卑鄙无耻下流的嘴脸,裴元诤,我真看错你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反应,苏九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她竟然没用地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恶! “公主,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小桃忙伸手替苏九又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她的手里。 是谁惹公主这么生气?大驸马还是二驸马? “小桃,今夜让二驸马到本公主房里侍寝!”砰的一声把茶杯放回石桌上,苏九立即起身离去。 裴元诤,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啊?”落在后面的小桃疑惑地掏掏自己的耳朵,很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二驸马去公主房里侍寝,圆圆那小东西又非得和公主一起睡,二驸马这侍寝…… “小桃,你走路小心点!”裴青皱眉睨着险些撞到他身上的小桃,很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却遭来了小桃非常不领情的一个白眼。 “借过,好狗不挡道!” “小桃,你一个小姑娘,说话能文雅点吗?”裴青的眉头皱得更深,一脸不赞同地道。 “小心将来没人娶你!” “我说话就是这么粗俗,你管得着吗?”小桃立即叉腰怒瞪多管闲事的裴青,非常不友善地讥讽他。 “我嫁不嫁得出去就不劳裴二管家担心了,倒是裴二管家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没有娶妻生子,小心老了没人给你送终!” “你……”裴青的脸色一下子铁青了。 论口舌之争,向来能说会道的裴青不知怎么的就在小桃的面前发挥不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往往被小桃说得哑口无言。 “你什么你,还不让道,本姑娘要去通知二驸马今夜去公主房里去侍寝,你一边凉快去!”不屑地嗤笑一声,小桃用力撞开了挡道的裴青,大摇大摆地挥动着手臂朝西厢房走去。 “你这个……”裴青伸手指向小桃的背影,想要叫住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住了口,转身朝东厢房急步前行。 公主要招二驸马过去侍寝,大人不就要失宠了吗? 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下人,裴青觉得这事很有必要告诉自家的大人。 “大人,大人……”裴青少有失态地进门大喊道。 “裴青,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惊慌?”裴元诤闻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目光清浅地看着他。 “大人不好了,小人刚才从小桃那儿听到公主今夜要二驸马过去侍寝!”裴青刚毅的脸上一片凝重之色。 虽说他们家大人是人中龙凤,但定远侯勾引女人的手段自家大人是万万及不上的,万一九公主被定远侯勾了魂,他家大人不就成了弃夫了吗? “无妨,公主让二驸马侍寝就让他侍寝去,我不与他争。”轻轻一笑,裴元诤一点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继续埋头看他的书。 昨夜他对九儿做的事许是让她生气了,她才让温衍去侍寝来气他。 “大人,您怎可让定远侯捷足先登!”裴青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白了裴元诤一眼,头头是道地分析。 “定远侯爷曾经虏获了京城无数女人的芳心,可见他在对付女人的方面很有经验,万一他和九公主先有了孩子,大人你的大事接下来还进行得下去吗?” 大人啊大人,你好糊涂,女人的心很容易善变,更何况是九公主的心呢? 喜新厌旧大概是九公主最大的喜好了! “依你看,我要如何做?”听了裴青这话,裴元诤复又抬头,眉头紧蹙,已没有了从容的浅笑。 他……不喜欢九儿和温衍有孩子! “大人,今夜想办法不能让定远侯去侍寝……”裴青立即凑到裴元诤的耳边出搜主意。 “本相不做这么卑鄙的事。”裴青阴损的馊主意很快被裴元诤伸手阻止了,清雅的墨眸暮霭沉沉。 “他平时与我多番争宠也未见得占了什么上风,杀了他太可惜,先留着他吧,你去厨房吩咐厨子做一碗银耳莲子羹送过去。” “大人,要不要加巴豆粉进去?”裴青挑挑眉,心领神会道。 大人啊,你的主意比起我的更阴损,让二驸马腹泻一晚上,真的合适吗? “去办吧。”裴元诤没有否认,挥手让裴青先行退下了。 将手中的书缓缓放在书案上,裴元诤摩挲着腕间那个鲜红的牙印,无声地笑着。 九儿似乎很喜欢咬他,至今他的身上大大小小有好几处牙印了,要是他们将来的孩子也喜欢咬人,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们的孩子…… 思及此,裴元诤的轻笑僵硬地凝结在了嘴角边,脸色再度变得凝重沉郁。 入夜时分,苏九见温衍还没过来侍寝,忙叫小桃过去催促了。 “公主,二驸马吃坏了肚子,腹泻不止,今夜恐怕不能过来给您侍寝了。”跑回来禀告的小桃一脸无奈地摊手。 二驸马那脸色惨白得像个鬼一样,连上茅房的力气也没有了,还怎么有力气给公主侍寝。 “有没有给二驸马请个大夫看看?”苏九心下讶然,晶亮的杏眼里随即闪过迷惑。 温衍好端端地怎么会吃坏东西呢?不会是裴元诤在搞鬼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苏九坐不住了,忙跑到西厢房去看温衍。 “大夫已经给二驸马看过病了,说是吃了巴豆才会腹泻不止。”小桃跟在苏九身后小跑地禀告着。 这府里敢如此暗算二驸马的,大概只有大驸马了。 果然是裴元诤干的好事! 冷笑一声,苏九跨进西厢房的门槛,挥手让小桃在门口看着。 床榻上的温衍脸色苍白如纸,细长的狐狸眼有气无力地半瞌着,整个人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死气沉沉得很。 “二驸马,你没事吧?”苏九走过去坐到榻边,目光很担心地看着他。 裴元诤下手也太狠了,巴豆放那么多,是想要了温衍的命不成? 温衍平常对他也没怎么样啊,他干嘛对温衍下此毒手! 不会是……为了不让温衍给她侍寝吧? “公主!”费力地抬起大手颤抖抓住苏九的小手,温衍无力的狐狸眼冒出恨意的火光。 “本侯爷被裴相陷害了,公主您一定要还本侯爷一个公道!” 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等他好了以后,他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好好好,本公主答应你,一定给你讨回公道,你先躺下来休息!”苏九急忙把想要起身的温衍按回了床榻里,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道。 裴元诤他罔顾公主府的规矩,暗害温衍,她这次真的不能轻易放过他! 温衍的大手依然紧抓着苏九的小手不放,孱弱的他此刻更有一种病态美,让苏九看了,忍不住生出了怜香惜玉的心。 “大夫开的药你吃了吗?”从袖中掏出丝帕轻轻帮温衍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苏九放柔了声音问他。 拉肚子跑厕所的惨痛经历她也有过,真的不好过。 “吃了,现在好多了。”温柔虚弱地回答道,眯眼睨着苏九细心的举动,嘴角慢慢扯起了一个上扬的弧度,冷硬的心随之也悄悄裂开了一条细缝。 原来妖女不凶的时候,也是蛮温柔的。 “嗯,吃了药好好休息,本公主先走了。”擦完了温衍额头上的冷汗,苏九又帮他掖了掖被角,细心嘱咐了两句,便要起身去找裴元诤算账。 “公主……不要走,今夜留下来陪本侯爷可好?”可怜兮兮地垂了眼睑,温衍忙伸手拉住了苏九的一条手臂,哀怨地低声恳求道。 “今夜无法为公主侍寝了,公主不怜悯一下本侯爷受伤的小心肝吗?” 裴元诤下巴豆害他今夜没了侍寝的机会,不过也许能因祸得福,虏获公主的心比得到她的身体更有用! “好,本公主今夜就留下来陪你,顺便抚慰你那受伤的小心肝!”听了温衍这话,苏九扑哧了一声,然后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事她多少有点责任,看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他这一次吧,怎么说温衍都是她的二驸马。 脱了鞋袜很快爬上了床榻,苏九和衣钻进了被窝里。 温衍嘴角无声地再次向上扯了扯,慢慢转过身来把苏九圈进了自己有点汗湿的怀抱里,目光浅浅地看着她。 “公主,你对裴元诤也这么好吗?” “啊?”苏九有点不明白温衍这话是什么意思,晶亮的杏眼微眯着。 “本公主为何要对他好?” 那个只会一天到晚算计欺负她的卑鄙小人,鬼才要对他好! “既然公主这么说,本侯爷就放心了。”邪邪一笑,温衍伸手抚了抚苏九耳边的鬓发,笑得别有深意。 这个妖女总是对裴元诤好那么一点点,不过没关系,他会把裴元诤尽快踢出公主府的! “好好睡觉吧,二驸马!”苏九无奈地翻了一个大白眼,抽搐着嘴角,心中暗骂道。 这两人真是敬业,生病了还不忘在她面前把对方猛踩几脚。 “嗯,本侯爷要睡觉了!”大手很自然地揽上了苏九的细腰,温衍霸道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准她有机会逃跑。 苏九在他怀里挣扎了良久,温衍始终抱着她一动不动地闭着眼,那双手跟铁钳似的。 算了,既然挣不开就别白白浪费力气了。 苏九向来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在温衍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也悄然闭上了双眼。 昨夜一晚上没睡,苏九很快进入了梦乡。 等怀里的人儿睡过去之后,温衍这才睁开了他那双细长的狐狸眼,唇边染着一抹最温柔的邪笑。 妖女睡着的样子还真是没有一点的防备,若是自己此刻有力气,一定把她就地正法了! 修长如玉的手指来回在苏九柔嫩的小脸上摩挲着,温衍垂下眼睑,将略显苍白之色的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上,眼尾处飞出几许旖旎温柔的流光。 “妖女,本侯爷发现有点喜欢你了呢……” 轻轻的呢喃叹息地在苏九的耳边响起,如夜风一样吹散在空气中,瞬间不见了踪影。 第二日,温衍的腹泻好了,不过脸色依然很苍白,毕竟是大病了一场,元气还没有恢复过来。 苏九迷迷糊糊从床榻上爬起来,伸手掀开床幔大声叫着小桃。 她……这是在哪? “公主,让本侯爷来伺候你更衣洗漱吧。”冷邪的声音伴随着放大的俊颜呈现在苏九的面前时,把她脑子里最后一点瞌睡虫都吓跑了。 “你……怎么在这里?” 啊,忘了,她昨夜留宿在西厢房了,温衍自然在这里。 使劲敲敲自己混沌的小脑袋,苏九暗骂自己怎么问了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见此,温衍伸手把苏九敲脑袋的双手给握住了,邪笑地蹲了下去,将苏九两只嫩白的小脚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十分细心体贴地帮她穿起了鞋袜。 “温衍,本……我自己来!”苏九被温衍这一温柔举动吓得不轻,忙俯身低头去掰他的大手。 她还没被哪个男人这么贴身服侍过呢,感觉……无比的别扭。 “本侯爷是公主的驸马,理应服侍公主这些。”温衍自顾自地说着,同时不忘手里的动作,很快帮苏九穿好了鞋袜,起身的同时也把苏九从床榻上拉了起来,含笑地帮她整理着仪容。 “好了,好了,本公主自己来!”被温衍含笑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苏九有些脸红地从他的手里拽回了自己的长发,一屁股坐到了梳妆镜前拿起象牙梳使劲梳着自己乱糟糟的长发。 温衍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还真叫她不习惯,总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好似别人对你别有企图之前,总是给你一些特别的恩惠。 “公主,你的头发这么美,为何要如此糟蹋呢?”缓步走过去,温衍从苏九的手里抢过象牙梳,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开那些纠结在一起的发丝,再用象牙梳慢慢梳理着。 苏九抿唇看着铜镜里为自己认真梳理头发的男人,晶亮杏眼里的情绪有点复杂。 这种应该称之为闺房之乐吧,只是温衍把这个用在她身上,是否有暴殄天物之嫌?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温衍这么对她们,她们肯定乐晕了,可她还是觉得渗人。 “温衍,其实你好好打扮,一定比那些漂亮姑娘更倾国倾城。”睨着温衍那张有点雌雄莫辨的俊脸,苏九很纠结地开口道。 其实温衍比她更适合坐在这梳妆镜前对镜揽照,他可比她漂亮多了。 穿梭在黑发中的象牙梳蓦然停顿,温衍的指关节有轻微作响的声音。 “公主,不要笑话本侯爷!本侯爷乃是堂堂的七尺男儿,怎可与女子去相比!”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温衍的鼻子里重重地哼出,那张妖娆的俊脸已经墨黑,邪扯的嘴角更有抽搐的迹象。 他最恨别人把他说成是女人! “本公主不是骂你,你别生气。”转过头安抚地朝温衍一笑,苏九抬眼好整以暇地看他。 “在我们那里,很多男人都喜欢男扮女装,你的扮相一定比他们更漂亮!” 温衍有令万人瞩目的资本,因为他这张脸实在很漂亮,不似凡品,倒像是从动漫中走出来的长发美男。 “你们那里?”细长的狐狸眼瞬间眯起,温衍一下子嗅出了苏九话里的破绽。 “啊……本公主是说我们这里的小倌不是有男扮女装的吗?你肯定比他们美多了!”苏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说漏了嘴,忙堆笑补救。 不过这一补救,温衍的俊脸更黑了,手中握着的象牙梳蓦然在他的手里四分五裂。 “哼!”用力从鼻孔里挤出一记不屑的冷哼,温衍黑着俊脸,抿着发白的薄唇,暗红色锦袍在半空中划出一抹高傲的弧度,温衍就这么就苏九活活气走了。 真是满腔柔情终成空,未语先被气得吐血啊。 “二驸马,你的小心肝还真是够脆弱的。”从后脑勺摸下那已经断成两三截的象牙梳,苏九十分可惜地啧啧出声。 多好的一把梳子,就这么断了,实在太可惜。 披散着头发,苏九堂而皇之地从西厢房走出来,在回房的途中赫然发现府里的两只驸马站在回廊里说话,因此她机警地闪到一根大柱子后面偷听他们说话。 “裴相,本侯爷昨天喝了加有巴豆粉的银耳莲子羹腹泻不止,这事与你脱不了干系吧?”苍白的俊脸呈现着青黑之色,温衍高仰着下颚,愠怒斜睨着云淡风轻的裴元诤。 这个卑鄙小人,三番两次在背地里搞鬼暗算他! “侯爷此话何意?”清雅的眉头轻蹙,裴元诤一脸不解无辜地睨着温衍,墨眸还饱含了十分的关心。 “侯爷请大夫看了没有?要不本相命人去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偷偷望着裴元诤那张关心至极的嘴脸,苏九受不了地翻白眼扶柱子作呕吐状。 裴元诤,你不去当演员实在太可惜了,你这演技简直连影帝都要自愧不如! “你少给本侯爷装糊涂!”温衍动了怒,细长的狐狸眼里沁出红色的怒火,“在这公主府里,想要暗害本侯爷的,除了你还会有谁?” 除掉了他,裴元诤不就可以在公主府里霸道横行,获得那个妖女的专宠了? “侯爷。”洁白的袖袍在空气中划过一抹优雅的弧度,裴元诤抿抿唇,轻笑开口。 “这公主府里想要害侯爷之人,嫌疑最大的非本相莫属了。不过本相的确没做下药害侯爷之事。” 他的确没有亲手做这件事,只是默认了裴青的建议而已。 “你好卑鄙!”暴怒的情绪失控了,温衍阴沉着俊脸一把揪住了裴元诤的衣襟,两人面贴面地对峙着。 “你一直看本侯爷不顺眼,不是很想找个机会把本侯爷彻底除掉吗?为何不下毒药,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侯爷说哪的话。”裴元诤依然云淡风轻地笑道,“此事的确不是本相干的,侯爷你误会了。本相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这种卑鄙无耻之事怎会是本相所为?” 在一旁偷看的苏九看到这里,又忍不住在心中不屑地吐槽了一句。 裴元诤,你还能睁眼说瞎话一点吗? “不是你所为,那是何人所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温衍长长的睫毛几乎要与裴元诤的交缠在一起,原本苍白的薄唇被他咬得已现妖娆的殷红之色。 两个人的身体靠得极尽,从苏九这角度看上去,温衍像是压着裴元诤在强吻他一样。 要是这画面被腐女们看见,不知要流多少鼻血在地啊,只怕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吧。 苏九恶意脑补了一下,并且很不符合形象地猥琐低笑了两声。 虽然她不是一个资深的腐女,但也算半个腐女吧,YY自己的两只驸马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正当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小桃十分疑惑的惊呼声如平地一道惊雷劈向了两个人。 “公主,您躲在那里干什么呀?” 该……死的小桃! 什么时候不冒出来,偏偏在这时候冒出来! 苏九一脸悔恨地捂脸从柱子后面悄然走了出来,小脸埋在双手中,撑开了手指,只从指缝里露出两只讪笑的晶亮杏眼。 “你们两个继续……继续,本公主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相亲相爱……” 说完,苏九像一阵风似的从两人身边掠过,顺便带走了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小桃。 两只驸马在原地石化了很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温衍火速地放开了裴元诤的衣襟,像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一样,嫌恶地将那只抓裴元诤衣襟的大手在自己暗红色镶金锦袍上来回反复擦了几下,这才脸色铁青地转身离开。 裴元诤抿抿唇,也是脸色铁青地与温衍背道而驰。 空荡荡的回廊里莫名卷起了一阵冷风,几片树叶在风中来回跌宕起伏了几回,终于寂寞地落了地。 圆圆被苏九扣押在公主府里已经很多天了,贺家的航运重新为朝廷运送米粮,因此贺俊有了最正当的理由上门来向苏九讨要圆圆。 依旧是凉亭的石桌边,苏九与贺俊面对面地坐着,苏九笑意盈盈地喝着茶,贺俊则是一脸冷漠地端着精致的茶杯放在自己的手里把玩。 “贺大当家今天来是为了圆圆?”悄然放下手中的茶杯,苏九在贺俊面前好像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跟他说话。 只因奸商的心思都是玲珑剔透的,对方想什么,他们都知道,那她何必和奸商浪费口水兜圈子呢。 “贺某不为圆圆而来,还有什么理由让贺某踏进这讨厌的公主府,见你这个讨厌的九公主?”贺俊微微抬眼,嘲弄的讥讽声十分的刺耳。 他果然很讨厌九公主。 “本公主之前失忆了,对以前的事情全部记不得了,不过本公主听小桃说本公主是因为偷看了你洗澡才把你抢进公主府当驸马的,当真有这样的事吗?”苏九不惧贺俊的冷漠,双手支着下巴,一脸饶有兴味地用最热切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这件事她一直很好奇,好奇那个九公主是在什么情况下偷看到了贺俊洗澡,又为什么惊为天人地非把他抢进公主府当驸马不可? *的目光来回扫视了贺俊被锦衣华服包得严严实实的身体,苏九更加好奇了。 不是贺俊的身材特棒,就是他某方面天赋异禀,别忘了原来的九公主可是个花痴色女,除了对男人的身体感兴趣外,大概也没别的了。 贺俊非常厌恶苏九盯着他看的花痴目光,眉头紧皱,剑眉跋扈飞扬,冷漠之色更甚之前,冰冷异常,连周遭燥热的空气也一下子降温了好几度。 “既然公主失忆了,过去之事便不要再提起了!”轻呷了一口茶,贺俊重重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石桌上。 “请九公主把圆圆还给我吧。” 盯了贺俊良久,苏九挥手叫小桃把圆圆带了过来。 见到圆圆,贺俊冰冷的俊颜开始松动,那双好看的凤眸里溢出了一丝温柔。 “圆圆,跟爹回家吧。”伸手爱怜地摸了摸圆圆肉呼呼的小脸,贺俊连冷酷的声音也变柔了。 “爹,你不凶圆圆,圆圆就跟爹回去。”圆圆大眼怯生生地望着贺俊,心里还是忌怕他的。 “爹不凶圆圆,哥哥想圆圆了,圆圆不回家看看哥哥吗?”弯腰把圆圆抱在了怀里,贺俊放柔声音继续诱哄道。 “嗯……好吧,圆圆跟爹回家去。”小丫头歪头想了很久,才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搂着贺俊的脖子跟苏九挥手说再见。 “娘,圆圆跟爹回去了,你和大爹。二爹要来看圆圆哦!” “嗯。”苏九含笑跟圆圆说再见。 贺俊抿着薄唇不发一言,抱着圆圆出了公主府才黑着脸咬牙低咒。 圆圆是他贺俊的女儿,不是九公主的,也不是他和九公主苟合生下的孽种! ☆、第六十一章 贺俊去相亲 圆圆走了以后,苏九有大把的时间坐在院子里发呆,望着院子里的花红柳绿,苏九觉得景色真美好,不如找个人出去玩下。 家里两只驸马有公务在身,自然陪不了她,不如去找木大哥吧。 苏九向来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便要去干什么,说风就是雨的。 回屋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苏九嘱咐了小桃两句便出门去驿馆寻找木扎巴图了。 这次驿馆的人没有拦她,苏九畅通无阻地进了驿馆。 “木大哥,你在哪呀?” 人未到,声先到。 苏九推开木扎巴图所住屋子的房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副赤果的健硕胸膛。 木扎巴图正在换衣,听闻苏九的声音,忙转过头来笑看她。 “公主,你怎么来了?” “想来找你玩的,木大哥!”苏九炽热的视线一直盯着木扎巴图的胸膛猛看,眯着眼在脑子中飞快勾画出他身体的比例。 木大哥的身材比温衍还好,不给她画下来岂不是很可惜? “公主?”见苏九色迷迷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膛看,木扎巴图却是没有丝毫的尴尬和厌恶,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笑睨她。 “公主这是在看什么?” 她喜欢他的身体吗? “木大哥。”苏九很快抬眼,晶亮的杏眼里有着痴迷的神采。 “你可不可以让我摸一下你的……身体?” 她想丈量一下他身体的比例。 “哦?公主莫非想占木大哥的便宜?”琥珀色的鹰眸溢出一抹揶揄的笑意,对于苏九这个不知羞耻的提议,木扎巴图没有嘲笑,也没有讥讽,反而在心里欢喜的很。 她应是喜欢他身体的。 “没有!”苏九忙摇头,“小妹哪敢占木大哥的便宜,只是想看看你的身体好画你。” 木大哥这么好的身体,不画下来,她会抱憾终身的。 琥珀色鹰眸里的笑意因苏九这话而淡了许多,木扎巴图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但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的。 “木大哥听闻公主的人物画画得极为的传神,倘若木大哥有这个荣幸,自当让公主你看看木大哥的身体。”含笑一点头,木扎巴图默许了苏九的要求。 她不是什么不知羞耻的女人,或许在琉璃国男子的眼中,她此举甚为不妥,但他是北漠王,北漠没有那么多的礼仪和规矩。 他进京就耳闻了她给定远侯和那个宰相画过画,而这两个人便成了她的驸马,他虽然不想成为她的驸马,但他想她成为他的北漠王妃。 得到了木扎巴图的允许,苏九迫不及待地伸出素白的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摸索着,心里顿时有了底。 木大哥的身材简直是黄金比例,完美得堪比太阳神阿波罗。 低头睨着将小脸几乎贴在他胸膛上的苏九,木扎巴图隐忍着那份快从喉咙里溢出的闷哼,扯起嘴角,一脸的宠溺。 他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鲜少有女人在看了他的身体后不对他动心的。 他也想让九公主对他动心。 “木大哥,你能让小妹画你吗?”丈量完木扎巴图身体比例的苏九把小手干净利落地收了回来,半眯着杏眼,一脸讨好地道。 木大哥为人和善,肯定不会像裴元诤和温衍那么难搞。 “可以。”木扎巴图欣然同意,“我马上让人去帮你准备笔墨纸砚。” “不!”苏九忙唤住了木扎巴图,眯着眼笑道。 “小妹画画的工具都是专用的,我去叫人回公主府取。” 说完,苏九走出去叫住了一人,吩咐他去公主府问小桃取画画的东西,复又走进了木扎巴图的屋子。 “我听闻公主你喜欢被画之人脱光了衣服让你画,可有此事?”裸着上半身坐下来给苏九倒茶喝,木扎巴图举着茶杯凑到自己的薄唇边,似笑非笑地盯着随之坐下来喝茶的苏九看。 这个特殊癖好被那些琉璃国的百姓骂成了不知羞耻。 “木大哥这是想后悔了?”苏九无所谓地一笑,“倘若木大哥不肯脱光了给小妹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些古人不会理解现代人体画的魅力。 “木大哥说过的话从来算话。”将杯中的茶水豪迈地一饮而尽,木扎巴图琥珀色的鹰眸内荡漾着浓浓的宠溺之色。 “无论公主你提什么样的要求,木大哥都会答应你。” “那……谢谢木大哥了。”抿唇含笑感激地睇了木扎巴图一眼,苏九开心地低头喝茶。 她就说嘛,木大哥比公主府里的那两只好搞定多了。 被派去拿东西的人顺道把小桃也给带来了。 “小桃,你来干什么?”苏九对于小桃的到来有点不满意。 这丫头来了这里,公主府里的那两只不是无人看管了吗? “小桃在府里闲得慌。”小桃把苏九画画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在了桌子上,还抽空悄悄瞟了一眼赤着上半身的木扎巴图,很快低头红了脸。 公主这是又要给这个男人画春宫图啊。 “你先出去帮本公主守着门,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本公主作画。”对小桃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苏九很清楚,于是没好气地让她出去守门。 这是艺术,不是春宫图! 门再度闭合,屋子里只剩下木扎巴图和苏九。 苏九摆好了画架,用眼神示意木扎巴图可以脱了。 木扎巴图无奈地摇摇头,低笑了一声,动手干净利落地把自己的裤子除去了,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木大哥,你让飞云站你肩膀上,你的眼神要与它对视,眼神要狂野中带点狂傲的杀气。”苏九摸着下巴看了木扎巴图性感健硕的身体良久,突发奇想地指使他怎么摆个最好看的姿势让她画。 又是无奈地一笑,木扎巴图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飞云便从窗口飞了进来,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手臂张开抬起,让飞云站在你的手臂上。” 没一会儿,苏九又改变主意了。 飞云站在木大哥的肩膀上体现不了他的王者霸气,如果他的手臂抬起,飞云站在他手臂上振翅高飞,那绝对是一幅最震撼人心的画! “公主,你的要求还真多!”微微叹了一口气,木扎巴图按照苏九的新要求重新摆好了姿势。 飞云立于木扎巴图强健的手臂上,一双鹰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木扎巴图,木扎巴图则是狂野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狂傲的杀气与飞云对视着。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姿势,不要动,木大哥!”苏九一边嘱咐着木扎巴图,一边低头飞快地在画纸上勾勒线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木扎巴图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依然高举着站有飞云的那条手臂,十分敬业认真地完成苏九交给他的任务。 苏九在画纸上飞快画出木扎巴图的轮廓,一瞬不瞬地专注于自己画画的世界中。 眼角斜睨着苏九万分专注的眼神,木扎巴图很赞赏地扬了扬眉。 她果然不是什么轻浮的女子,正相反,她与一般的女人太不同了,这也许就是自己倾心她的原因吧。 蹲守在门外的小桃百无聊赖地来回走动着,然后又蹲了下来,反复多次后,她竟然蹲在门口睡了过去。 这时候王语嫣正好过来,见小桃睡在了门口,便转头问自己的侍女。 “翠英,这个姑娘是哪儿来的?” “小姐,这是九公主的贴身侍女。”翠英低头答道,“奴婢听说九公主在可汗的房里,这丫头估计在这守门的。” 九公主在木扎巴图的房里? 青烟一样的秀眉随即拢起,王语嫣径自绕过睡着的小桃,推门而进。 屋里的景象顿时让王语嫣尖叫出声,脸红似血地忙用手中的丝帕遮住了自己的脸庞,背过身去气恼地开口。 “可汗这是在干什么?” 不穿衣服和九公主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太不像话了! “王妃进来不会敲门吗?”王语嫣的突然出现让木扎巴图十分不悦,终于放下了那条举得僵硬发麻的手臂,低沉的声音饱含着呵斥。 “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苏九也被这突然的一幕给怔住了,忙抬头望向门口背着他们站着的王语嫣,开口解释。 “王妃你别误会,本公主是在给北漠王画画。” 如果让王语嫣误以为她和木大哥有染的话,她会不会跑去告诉裴元诤,她不守妇道? 王语嫣紧咬着粉唇,浑然听不进苏九的解释,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气愤地跺跺脚离开了。 被吵闹声弄醒的小桃揉揉惺忪的睡眼,望着敞开的房门和已经走远的王语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 摸摸头,迷糊的小桃起身把房门关上了,打了个哈欠继续蹲守门口睡大觉。 屋子里重归于安静,木扎巴图再次抬起手臂,示意苏九继续画。 “木大哥,真的没事吗?”苏九纠结地开口。 “王妃好像误会我们两个了。” 如果她让他们夫妻之间闹不和,这可不好。 “她误会就让她误会去,公主你会在意他人的看法吗?”木扎巴图的语气听上去格外的冷漠,好似王语嫣根本波动不了他一丝的情绪。 “木大哥……你不喜欢你的王妃吗?”苏九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王语嫣是琉璃国的第一美人,木大哥就一点不动心? “她只是个和亲的工具,我不喜欢她。”琥珀色的鹰眸内流转着冰冷无情的光,木扎巴图忙着在苏九面前表明自己的心迹。 可他这话却叫苏九完全沉下了小脸,连画画心思都没有了。 如果当初是她去和亲,木大哥对她是否也是这个态度? 古代被送去和亲的女人都是可怜的,但她不会因为推王语嫣去和亲而心生内疚。 毕竟王语嫣去和亲,很大的责任来自于裴元诤,她只是为了自保。 又画了一会儿,苏九完全没心情往下画了,干脆收起画架准备走人。 “木大哥,今天就到这吧,小妹想起公主府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将画架背在自己的肩膀上,苏九冷淡地与木扎巴图告别。 “公主,让木大哥送你回府吧。”琥珀色的鹰眸沉了几许,木扎巴图放下手臂,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走到苏九的面前,低头含笑地睨着她。 “这东西看上去挺沉的,不如木大哥替你背吧。”说着,便要伸手去拿苏九肩膀上的画架。 “不用了,木大哥。”苏九闪身避开了木扎巴图的大手,垂着眼睑,看不出她眼里的情绪。 “你……还是和你的王妃好好解释吧,我先走了。” 说完,苏九没有迟疑地转身开门离去,顺带踢醒了蹲在门口偷懒的小桃,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驿馆。 木扎巴图僵硬地把那只空着的大手收了回来,俊脸上微带着几分恼意。 他刚才是否在九公主的面前说错话了? “翠英,我出去一下,倘若可汗问起来,你就说我去见我爹爹了!”回到自己房里的王语嫣咬唇坐立难安了良久,终于在翠英要开口劝说她想开点的时候,拿下墙上挂着的白色斗篷兜在了自己的身上,悄悄出了驿馆。 裴元诤下了朝,与同僚闲聊了几句,便缓步走在回公主府的路上,猛然想到那天夜里发生的事,盈盈笑意便挂在他的嘴角边。 九儿定是恨死他了。 “元诤……”一声温柔的女声突然唤住了裴元诤,迫使他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身披斗篷的王语嫣,清雅的眸蓦然一眯。 “你怎么在这里?” 淡淡的语气,令人听不出他是喜是怒。 王语嫣抿抿唇,走过去把裴元诤扯到了一旁巷子里说话。 “今天我看见九公主和可汗在同一个房间里,而且可汗身上没有穿衣服。”王语嫣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后,这才压低声音跟他说道。 “哦?”清雅的眉头微微一皱,裴元诤理了理被王语嫣抓皱的衣袖,不轻不重地垂眼开口,“他们怎么说的?” 九儿和北漠王…… “可汗没说什么,倒是九公主说她在画画。”看不出裴元诤的喜怒,不禁让王语嫣有些恼,咬着粉唇低声道。 “那个九公主素来行为不端,与可汗之间更是纠缠不清……” “九儿不是那样的人。”蓦然出声打断了王语嫣的话,裴元诤的墨眸沉郁一片。 “她素来喜欢画不穿衣服的男子,既然她说给北漠王画画,那便是了,语嫣你不要多猜疑,回去吧。” 清雅的眉眼是那么的和煦亲切,王语嫣却感觉到了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一阵寒意。 元诤……他竟然在自己的面前维护那个行为不端的九公主! 嫣红的唇瓣被洁白的贝齿咬出了鲜红的血迹,王语嫣抬头怒视他,带着几丝尖锐的质问。 “元诤,你是否对九公主动心了?” 不动心,为何要这番在自己面前维护她! “没有!”墨眸再次沉了沉,裴元诤清雅的声音逐渐淡漠。 “我的心里有谁,你还不清楚吗,语嫣?” 他对九儿没有动心,一切的柔情皆是演戏。 “裴元诤……我有点看不清你了。”睨着裴元诤清雅如常的眉眼,王语嫣质问的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 “你的心思难以琢磨,如今的你对我有几分情意,我已然不知道了,而你对九公主的情,恐怕已是戏假情真!” 九儿,呵,多亲密的称呼啊! “语嫣,是你多想了。”负手而立,裴元诤抬眼轻笑。 “她只是我利用的一枚棋子,你看谁会爱上自己手中的棋子?” 棋子利用完了,只有被丢弃的命运。 “恐怕我也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等你大事所成,我便没了用武之地了吧?”低头呵呵冷笑了两声,王语嫣用指尖迅速掩去眼角的珠泪。 “可汗对九公主很有意思,你不如拿九公主与他交换你想要的东西。” 说完,王语嫣抬头看他,想要看清楚他脸上有无不舍和不忍,然而什么也没有。 “你先回去吧,若是让北漠王发现你来私会我,不利于我们将来的大事。”长长的睫毛煽出一个极为冷清的弧度,裴元诤说完,立即转身出了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走回公主府,只是清雅的俊脸上已然没了之前的笑容。 王语嫣披上斗篷也走出巷子,望着裴元诤离开的背影簌簌落泪。 裴元诤,你终究是不愿意拿九公主去换你最想要的东西…… 苏九回了公主府,心情非但没好起来,反而更坏了。 只因裴元诤回来的时候,对她视而不见,直接进了他的东厢房,再也没出来。 这个卑鄙小人又对她阴阳怪气做什么,她今天没惹他! “公主,您……别生气……”小桃忙小心翼翼上前安慰。 “不如奴婢叫二驸马过来给你解解闷?” 裴元诤这个混蛋为什么老惹公主生气呢! “不用,本公主一个人出去走走,你别跟着来,小桃!”将手中的一朵芍药花重重地踩在脚底下,苏九仰头高傲地冷哼一声,转身出府散心去了。 她这个公主的日子,过得实在叫一个憋屈,憋屈死了! 在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走着,苏九的目光恍惚地从一个个人面上掠过,不经意地将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这些人啊,干嘛一直盯着她看,今天她身边没有男人供他们嚼舌根。 “瞧瞧瞧,九公主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被前几天那个男人抛弃了吧?” 有人就是闲不住八卦的嘴脸,这不流言又开始了。 “我看也是,九公主双眼无神,三魂掉了七魄,定是被那个男人抛弃了。” 苏九本来不想理这些人的胡言乱语,但他们一直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说啊说的,犹如几百只苍蝇在她耳边嗡嗡嗡地叫,烦死了。 “你才被人抛弃了,你全家都被人抛弃了!”苏九忍无可忍地回头冲他们怒吼了一声,顿时热闹的大街上一下子鸦雀无声了。 “九公主被人抛弃了,情绪失常了吧?”很久后,又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看来九公主这次受得打击很大,都变疯了呢。”另一个人小声地随即附和。 你们…… 抽搐着嘴角,苏九无力地颤着手指指着他们。 算了,何必跟这群刁民过不去! 长长叹了一口气,苏九转过身来暴走。 丫丫的,如果有一天她能成为琉璃国最高的统治者,她一定颁布一条法令,那就是谁敢乱造谣,舌头不用留了! 好不容易甩掉了那群围观自己的百姓,苏九撑着巷子口的青灰色墙壁直喘粗气。 被人围观的感觉……糟糕透顶! 现在她也总算明白那些大明星为什么出门要墨镜口罩全副武装了! 名人,太不好当了。 “东家,您接下来要去西南的当铺巡视。”斜眼不小心看见贺俊和一个管事的从她面前走过,原本无精打采的苏九顿时来了精神。 贺俊诶! “把下午的事情全部取消,爷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贺俊的脸上一片冰冷,吩咐完那位管事后,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依她对贺俊的了解,他应该是个工作狂,什么事都比不上工作重要,能让他放下工作去办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 抵不住心里的好奇,苏九悄悄地尾随在贺俊的身后,跟着他进了一间大酒楼。 贺俊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苏九看着他进了一间天字号的头等厢房。 他是来这见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苏九狐疑地跑到了那间厢房门前,偷偷地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光明正大地朝里偷看。 里面坐着几个人,贺俊背对着苏九坐着,因此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与他对坐的那位美丽姑娘倒是看着他含羞带怯的很,另外还有两位老者在场。 这场面……怎么越看越像是在相亲? 苏九抿了抿小嘴,继续偷看。 “俊儿三年前娶了杜家的千金,奈何那孩子福薄,为俊儿生下两个孩子便去了。”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头发和胡须都发白的老者,看上去有八旬多,但依旧精神矍铄,中气十足。 “现今老朽年迈多病,管不了府里那么多事了,是该替俊儿找一个好妻子,贺府的当家主母来管理这些琐事,也能让老朽过几天清净的日子。” 啊……原来真的是在相亲! 抿唇嘿嘿一笑,苏九很没同情心地对背对她坐着的贺俊丢了一个鄙夷的白眼。 堂堂的全国首富,居然沦落到相亲找老婆的地步,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贺老严重了,贺大当家一表人才,有多少女子倾慕于他,是我家闺女高攀了贺大当家。”此刻说话的是一个五旬开外的老者,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小女子听闻贺大当家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今日为何不把他们一起带来?”接着,那个美丽姑娘也娇柔说话了,看贺俊一眼便羞答答地低了头红了脸,想必对他很满意。 贺俊这座大冰山有财有貌,应该有不少女人抱着撞冰山的勇气,想要把他融化成一滩春水吧。 只不过冰山太坚硬,撞个头破血流也未必撞得开啊。 苏九不禁啧啧有声地为里面这位即将去撞冰山的姑娘表现了无限的同情与惋惜。 珍爱生命,远离冰山。 “他们在家,今日贺某半道上过来的,不曾带他们同行。”贺俊的声音从头至尾的冷漠,冷得叫那位姑娘脸上含羞带怯的表情被冻结了。 “俊儿,对人家姑娘温柔点,连小姐不是你的下属。”贺老先生不赞同地训斥了贺俊一句,接着又与连老爷攀谈了起来。 “如若连老爷没什么意见的话,老朽立即派媒婆上门提亲下聘礼,这个月的十五是个好日子,不如将他们的亲事办了如何?” “一切听从贺老的吩咐。”连老爷笑呵呵地拱手答道,越看贺俊越满意。 贺家是琉璃国首屈一指的富贵之家,女儿嫁过去必然不会吃苦。 贺俊对自己的婚事兴致缺缺,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浅酌慢饮着,刚毅的俊脸上一片冰霜覆盖。 虽然看不见贺俊脸上的表情,但苏九从他漫不经心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对这桩婚事不在意,更不满意。 贺俊他到底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样也给团团圆圆找一个对他们好的后妈,就这么随便听从长辈的安排找了一个? 苏九鄙视地冷哼一声,晶亮的杏眼里泛着想恶作剧的冷芒。 圆圆那个小东西既然叫她一声娘,她就不能让贺俊随便帮圆圆把后妈给找了! “谁在外面?”苏九一声不大不小的冷哼让屋里的贺老先生听见了,他立即站起,冷冷地朝门外的苏九道。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这个老头挺厉害的嘛,八十多岁的人耳朵还这么灵敏。 低头整理了一下仪容,苏九扬唇浅笑推门而进,姿态优雅而从容,十足的公主范。 “原来是……九公主驾到,老朽有失远迎,望公主见谅。”贺老先生见识多广,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位明媚的女子是当今最得皇上宠爱的九公主,说着便要跪下去行礼。 苏九哪会让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朝自己下跪行礼,忙上前搀扶住他,笑道。 “贺老先生不必多礼,本公主今天微服出巡,不用多礼。” 这老人家骨质疏松的毛病多得是,万一这下跪把骨头跪断了,贺俊还不跟她急红眼。 “公主请坐。”贺老先生谢过苏九,忙招手请她坐下了,自己也随之坐了下去。 苏九一屁股坐在了贺俊的旁边,斜睨着他脸上冷漠的表情,又侧过头眼去瞄了瞄那位美丽的连小姐,这位连小姐高贵的眼睛里明显有了对她的不屑和鄙夷。 瞧这小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坚决不会让连小姐当圆圆的后妈! “连小姐,你可知贺大当家之前是本公主的驸马?”慵懒地抬眼睨向眼高于顶的连小姐,苏九似笑非笑地问她。 这个连小姐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走路的时候也不怕摔着。 “略有耳闻。”连小姐轻轻抿了抿樱桃小口,高傲地扬起下颚斜瞟苏九,眼珠子动都不动。 这个就是传闻中放浪形骸的九公主,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穿得那么暴露,一脸的骚样,不要脸至极! 见连小脸阴郁的高傲目光一直扫向自己波澜壮阔的胸口,苏九了然了。 敢情这连小姐对她发育良好的胸部羡慕嫉妒恨啊! 接着,苏九故意挺直了背脊,把胸前的两团肉抖了抖,意料之中看见连小姐黑了半边小脸,鼻孔都鄙夷地朝了天。 贺俊不动声色地瞟了苏九一眼,垂下的嘴角扯了扯。 “公主,你是来卖肉的吗?” 贺俊此话一出,连小姐更是鄙夷地笑出了声。 该死的贺俊,她是来帮他的,他还帮着外人来笑话她! 狠狠地瞪了一眼嘴贱的贺俊,苏九龇牙一笑,抄起桌上的一块糕点使劲往他的嘴巴里塞去。 “贺大当家,好好吃你的东西!” 你才卖肉的,你全家都卖肉的! 嘴里被糕点塞得满满的,贺俊想怒却骂不出口,因为他已经被糕点噎着了,忙低头找水喝。 连小姐是个非常有心眼的女子,忙递上一杯水给贺俊,斜着眼儿暗骂苏九。 “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哼,什么德性!” 这话叫苏九真真切切听了去,忙夺过贺俊手中的茶杯,做了一件最不优雅的事情,便是将杯中温热的茶水从连小姐的额头上一点点地浇在了她那张精致绝艳的小脸上。 “你……你这个泼妇,想要干什么!”连小姐被浇得呆愣了半晌才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用手中的帕子急急抹去脸上的水珠,恼怒不已地怒喝道。 “连小姐的嘴巴不干不净,本公主帮你洗洗,有何不可?”斜睨着优雅淑女变成了一个跳脚的泼妇,苏九嘴角的冷笑很是嚣张得意。 “贺老先生,如此不成体统的连家小姐,遇事没有大家风范,如何当得了贺家的主母,您说是与不是?” 敢骂她,她就毁了这桩破姻缘! “九公主说得极是,此等女子的确不够格当贺家的主母。”贺老先生的表情很复杂,半是愤怒,半是忧伤。 被九公主这么一搅局,这亲事大半是吹定了,不过这个连小姐在待人接物上太过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不适合当贺家的主母。 哎,人老眼花了,看走了眼。 ☆、第六十二章 元诤只要九儿的心 眼见着到手的富贵即将不翼而飞,连老爷急了。 “贺老,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真是九公主,您老没认错?”连老爷愤怒的神情中带着三分怀疑指向苏九。 “连老爷这是说老朽眼睛不行了吗?”贺老先生微微眯眼,不怒而威。 “纵然老朽认错了,俊儿眼睛好得很,总不可能认错吧?” 这门亲事吹定了! “连老爷这是不相信本公主哦?”将手中的茶杯缓缓地放回桌上,苏九姿态优雅地重新坐了回去,眯了眯晶亮的杏眼,笑得很灿烂。 “连老爷不会是从哪里乡野出来的吧,京城的老百姓都认识本公主这张脸,你却识不得,不是很可笑吗?” 连老爷被苏九这话说得老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敢怒不敢言。 他近日才迁到京城,自然识不得九公主长什么样! 贺俊手里的茶杯被苏九抢了去,只好拿起手边的酒杯把酒灌进了自己的嘴巴里,混合着噎在喉咙里的糕点冲进了食道,才缓解那股憋闷感,一张冷漠的俊颜也因此涨成了红色,平添了几丝人气。 他跟九公主绝对犯冲,有她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即使你是九公主,也不可以随便把茶水泼到本小姐的脸上!”连小脸在一旁义愤填膺地咬牙道。 这个讨厌的九公主,眼看着到手的夫君被她就这么搅飞了,她岂能不恨她! “本公主就喜欢对连小姐浇茶水!”狂傲地睨着气急败坏的连小姐,苏九脸上的笑容十足的欠扁,仿佛在说,本公主就是这么任性,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袖中的粉拳紧紧地握着,连小姐极想站起身来像在家里抽自己丫鬟一样狠狠抽苏九一耳光子解恨,可她不敢,只因对方是个公主,倘若自己这一巴掌抽下去,便是掉脑袋之罪。 不甘地跺跺脚,连小姐双眼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贺俊,希望他能帮自己出头。 可是贺俊看也不看她一眼,冷漠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的酒杯上,彻底无视连小姐的一腔柔情与哀怨。 苏九见此想笑,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万一让这个连小姐羞愧想不开上吊自杀了,她可不想当这个杀人犯。 被贺俊当成空气的连小姐更哀怨了,哀怨地将嫉恨的视线重新扫到了苏九的身上,磨牙霍霍的样子极想咬死苏九这个祸害。 —“贺老,这亲事……”一心想攀附贺家的连老爷还是不死心,想要拼死一搏试试。 “小女这是被九公主气的,才做出不合时宜的行为……” “不用说了,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吧。”贺老冷漠打断了连老爷的滔滔不绝,接着站起身来对贺俊道。 “祖父先回去了,你送九公主回府吧。” 说完,也不顾连老爷再三的挽留,贺老带着随从先行离去了。 厢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连老爷和连小姐都把仇视的目光定格在苏九的身上,苏九则是眉目嫣然地盯着面无表情的贺俊看,而贺俊呢,冷漠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手中的杯子。 “贺大当家,你手里的杯子有本公主好看吗?”顺手夺过贺俊手中的酒杯,苏九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个杯子特别在哪里。 “自然比你好看。”冷漠地抬眼,贺俊站起身来。 “祖父让我送你回公主府,还不快走?” 冰冷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抿抿唇,苏九笑着撑桌而起,转身跟在贺俊的身后准备离开。 “贺公子……”不甘心的连小姐踩着小碎步跑到了贺俊的面前,泪光盈盈地咬唇哀怨看着他。 “小女子……喜欢贺公子……” 削薄的唇向上一扯,贺俊露出一个讥讽的弧度,负手而立,仰头冷笑道。 “可贺某不喜欢连小姐。” 干净利落的拒绝,冷酷地不给人留一丝情面。 哎,可怜的连小姐,贺俊这座大冰山不是谁撞就能撞破的,你呢,还没撞上他呢,自己却先沉了,节哀顺变吧。 苏九惋惜地直摇头,更听见了连小姐那颗玻璃做的芳心一下子碎了一地。 “啊……”惨遭无情拒绝的连小姐深受打击,跺着脚伤心欲绝跑了,连老爷连忙追了出去。 “贺大当家,你真会伤姑娘的心。”苏九耸耸肩,一脸的扼腕。 “走吧,九公主。”贺俊冷漠的表情丝毫没动,负手率先跨出了包厢的门槛。 苏九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出了厢房,下了楼,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酒楼,走在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 “你大可不必送本公主回府,本公主可以自己回去的。”见身后的老百姓又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苏九直觉要把贺俊这个大麻烦甩开。 她刚才被他们说成是被木大哥甩了,现和贺俊一起,他们又会不会传九公主失恋另觅新欢,两人含情脉脉地招摇过街? 谣言太可怕,她的耳朵不想被荼毒了! “祖父说了,贺某自然要把公主你安全地送到公主府。”贺俊负手走在前面,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脚步无风自动,冷漠的俊脸更是生人勿近,他所到之处,那些百姓自动给他让了道。 “你很听你祖父的话?”苏九没法,快步跟上贺俊,主动找话题与他攀谈。 对此,贺俊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圆圆好吗?”咬咬牙,苏九再接再厉。 “很好。”这次,贺俊总算开金口了,不过字数依旧很吝啬。 对着一座冰山,苏九表示没那个勇气去撞,因为她怕疼。 两人沉默地走到了公主府的面前,贺俊抬眼望了望公主府那金灿灿的门匾,无端地冷笑一声。 “今日之事,公主恐怕是故意的吧?” “本公主的确是故意的,你想怎么样?”没想到贺俊要在这个时候找她算账,苏九立即扬眉冷笑道。 在她的地盘上找她的麻烦,贺俊脑子没抽吧? “贺某不想对公主怎么样,也不想和公主有牵扯。”好看的凤眸半眯,贺俊冷笑地扬起了削薄的唇。 “公主莫要打贺某主意了,贺某不愿当你的驸马。” 说完,也不理苏九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贺俊甩袖而去。 “呸,本公主要不是为了圆圆那小东西,才不会去搅黄你的相亲!”反应过来的苏九跳脚对贺俊走远的身影恼怒地大吼了一声,这才气呼呼地走进了公主府。 男人自恋不是病,过分自恋那就是无可救药! “公主,您回来了。”小桃赶忙迎上去,见苏九的脸色比出去之前更不好,小桃的笑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 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九沉着小脸一路走回了自己的闺房,坐在梳妆镜前,有一股摔东西出气的冲动。 啊——她憋得快疯了! “公主,晚膳已经备好,您是否……”小桃弯腰把苏九扫落在地的东西一一拾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又是谁惹公主生这么大的气。 “不吃了,本公主要睡觉!”恼恨地一拳头重重砸在梳妆台上,苏九应声站起,走到床榻前,笔直地倒下去挺尸了。 “告诉那两只,谁也不要来吵本公主睡觉,不然本公主休了他们!” 交代完小桃,苏九把锦被往自己的头上一兜,便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小桃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饭桌上两只驸马已经坐定,正等着苏九来开饭。 “两位驸马不用等了,公主说她不用晚膳,也吩咐奴婢转告你们不要去吵她,不然公主要休了你们。”小桃来到饭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处,一脸笑眯眯地跟两只驸马传达了苏九的意思。 “公主生病了吗?”温衍率先问出了口,细长的狐狸眼里难掩关心之色。 “公主没生病。”小桃摇头。 公主是被某人气得吃不下饭而已。 见小桃蔑视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裴元诤心领神会地开口问。 “公主可还在生我的气?” 今天进府他没理会九儿,九儿定是又生气了。 “大驸马,奴婢不知,你最好自个去问公主!”小桃低下头,翻白眼答道。 裴元诤惹公主生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作为一个驸马,他很不合格! 饭桌上重归于安静,两只驸马默默地吃完晚膳便各自回房歇着了。 小桃不敢进去打扰苏九,便早早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夜半时分,苏九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来人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里,顺手把房门掩上了。 “是谁大半夜的擅闯本公主的闺房?”苏九并没有睡着,反而清醒地听清楚了房里的动静,忙起身跳下床榻,用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纱灯。 一身白色的衣袍在纱灯的映照下熏成了温暖的橘黄色,裴元诤眉目清浅地站在屋子的正中央,丰神俊朗,如月中走下的神仙,不染一丝的烟火气。 不过他手里提着的食盒让他的美感大大折扣,也让苏九空空如也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三更半夜的,你来本公主的房里做什么?”苏九不争气地被她肚子里的响动弄得脸红了,颐指气使地怒瞪他。 她不是让小桃交代过他们不要来吵自己睡觉,否则休了他们吗? 是小桃没把她的意思传达清楚,还是他对自己的命令充耳不闻,更不怕被她休弃? “公主晚膳没吃,这时候想必是饿了,故元诤从厨房里拿了点吃的给公主。”清雅一笑,裴元诤提着食盒来到了桌前,并把食盒放下,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打开了盖子,拿出里面的珍馐佳肴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 “本公主不饿,你把这些东西拿走吧。”苏九把捂着肚子的小手放到了身体两侧,梗着脖子跟裴元诤唱反调。 面子问题真要命,如果她很没骨气地吃了裴元诤送来的嗟来之食,他肯定会笑话她的! “公主当真不饿吗?”斜睨着她咕咕作响的肚子,裴元诤端了一盘素炒鸭胗来到苏九的面前,清雅的墨眸含着调侃的轻笑。 “这是元诤叫厨房的师傅做的,还热乎着呢,公主不尝尝?” 这个卑鄙小人,竟然用她最爱吃的东西来引诱她抛弃面子,她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 “本公主说了不饿,要吃你自己吃吧。”努力吞咽了一下口水,苏九逞强地撇过头去不看面前盘子里的美味食物。 “元诤的一片心意公主却是不领情,那元诤只好自己吃了。”无奈地叹了好长的一口气,裴元诤端着盘子走回桌子边,拿起食盒中的象牙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诶?他就这么自己吃了起来,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苏九愤怒又懊悔,撅着小嘴快步走到桌边,咬牙对正在吃东西的裴元诤怒吼了一声。 “你给本公主滚出去吃,别在这妨碍本公主睡觉……” 卑鄙小人,混蛋裴元诤,你怎么不去死! 还没等苏九吼完,她张开的小嘴便被裴元诤低头吻住了,同时嘴里弥漫出一股食物的香味,有东西从他的嘴里哺喂进了她的嘴里,并不容置喙地推送进了她的食道里,令她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裴元诤,你……你……”苏九脸红似火地用力推开了他,睨着他清雅俊脸上那一抹得逞的轻笑,她更加恼羞成怒地瞪他。 “你放肆,你大胆,你竟敢对本公主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气死她了,这下她的颜面何存! 相较于苏九的气急败坏,裴元诤倒是一脸的镇定自若,大手轻轻抚上苏九发红发烫的小脸,抿唇轻笑。 “原来九儿害羞的样子竟是这么美。” “你妹的才害羞呢!”晶亮的杏眼蛮横地剜了裴元诤一眼,苏九不客气地一爪子拍在了他清雅的俊脸上,娇哼的声音十分的傲娇。 “不要调戏本公主,裴相,你可知只有本公主才能调戏你吗?” 他胆子最近越来越肥了,是谁给了他这胆子! “是,九儿。”被打了也不恼,裴元诤反而笑得更清雅,抓着苏九的小手坐了下来,用另一只空着的大手拿起象牙筷子给苏九喂食吃。 “本相不该调戏公主,来,吃东西,吃饱了公主才有力气教训本相。”嘴角抿出一抹如水的温柔,裴元诤用含笑的眼神示意苏九张开小嘴。 “那……本公主不吃饱教训你好像没力气,哼,本公主就吃饱了再来教训你这个卑鄙小人!” 裴元诤给了苏九台阶下,苏九又饿的慌,于是很自然地顺着台阶下了。 享受着被裴元诤一口一口喂食的幸福,苏九顿时觉得饭来张口的感觉该死的好。 裴元诤嘴角含笑,耐心地端着盘子给苏九喂食吃,清雅的墨眸里沁出一抹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宠溺温柔。 吃完东西,苏九拍了拍自己被裴元诤喂得圆滚滚的肚皮,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揪住了裴元诤的耳朵,带着三分邪佞的眼神狂傲无比。 “谁叫你调戏本公主的,本公主是你能调戏的吗?” 他最近很是肆意妄为,不好好教训一顿,他以后准翻了天! “九儿,轻点,别把元诤的耳朵揪下来,明日我还要去上朝呢!”无奈地垂眼,裴元诤吃痛地蹙眉轻声道,那只被苏九小手揪住的白玉耳朵已经羞成了红色。 “耳朵掉了,你就可以在家乖乖待着,不用出去招蜂引蝶,引一大堆女人对你发花痴!”苏九很是郁闷地撅嘴恼怒道,揪着裴元诤耳朵的小手却放轻了力道。 他连皱个眉头都能去祸害女人,这样的祸水留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是幸很是不幸! “九儿这是又吃谁的醋?”温柔的大手轻抚上苏九气呼呼的小脸,裴元诤俊脸上的表情一片温润,轻笑在他的嘴角边绽放出一朵柔美的花。 “本公主不是在吃醋!”恼恨地横了他一眼,苏九干脆挪地方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也放开了那只揪着他耳朵不放的小手,改由搂住了他的脖子。 “裴元诤,你能不能跟本公主说实话,你到底要从本公主这要什么?” 每天在她面前演戏,他不累吗? 即使他不累,她看得都累了。 长长的睫毛意外地抖动了一下,裴元诤伸出双手抱住了坐在他腿上的苏九,垂眼笑答。 “九儿这话问得甚是奇怪,元诤除了要九儿的心,还能要什么。” 她……发现什么了吗? “不,你真正要的并不是本公主的心。”苏九冷冷睨着他含笑的眉眼,粉唇慢慢吐出了一句让裴元诤瞬间僵硬的话。 “你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本公主是你最好的踏脚石。” 作为权倾朝野的宰相,在父皇昏庸无能的情况下,他能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温衍的野心在明,而他的野心藏得太深,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清雅俊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裴元诤很快用一抹无奈的苦笑掩饰了过去。 “如若元诤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为何之前非要休弃九儿你呢?” 这是个好问题,裴元诤不愧为一只老狐狸,转移话题的本领令她望尘莫及。 晶亮的杏眼散发着沉郁的冷光,苏九抬眼看着不动如山的裴元诤,冷然开口。 “之前你休弃本公主,恐怕是欲擒故纵之计,你怕本公主把你太轻易弄到手,玩个三两天就腻了,把你丢弃一边再找个新欢,那么你不就什么都没捞到吗?人啊,越是不容易到手的东西越是心心念念想要得到,你的目的不过就是让本公主对你死缠烂打,你却一直装不情愿不对吗?” 以前的九公主对他发花痴,这点应该也是他极其憎恶的吧,所以他没有展开进一步的行动,而是在遇见穿越过来的她后,把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炉火纯青,如愿让她把他请进了公主府,如愿让他成了她的枕边之人,如愿让他可以时时在她的耳边吹柔情蜜意的枕头风。 清雅的墨眸随着苏九的话一点点地漆黑如墨,裴元诤抿唇不语,俊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阴沉。 “裴相,本公主此话说得不对?”灵动的眼珠子提溜一转,苏九放开了勾住裴元诤脖子的手臂,迅速从他大腿上滑了下来,平稳站地,背对着他,清脆的声音没有过多的情绪。 “你想利用本公主就明说,藏着掖着你的野心,本公主都替你累的慌。” 身后有衣服摩擦的轻微声音响起,裴元诤轻轻站起,伸出一条手臂,想要把一只大手搭在苏九的肩膀上,可在空中僵持了半天,也没搭上去,反而把僵硬的手臂落寞地收了回来。 “九儿,元诤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会伤害你,你可愿信元诤这一回?” 清雅的声音透着一丝明显的期待,轻轻飘进了苏九的耳朵里。 “本公主……如何能相信你现在所说的话皆出自你的肺腑?”蓦然转身,苏九抬头仰望他,粉嫩的小脸在烛光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阴影。 裴元诤的真话有几句是真的,她没有那么大地自信,自信他对自己动心了,并且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元诤的心在此,九儿可来取。”裴元诤如玉的脸庞上神色认真,那双漆黑的墨眸专注地盯着苏九,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含笑道。 “如若九儿还是不信,可以杀了元诤,剖开元诤的胸膛,挖出元诤的心,看看元诤是否对九儿真心。” 苏九听后,笑着摇摇头,道。 “本公主杀了你又有何用,你还是证明不了你的真心。” 苦肉计对她同样不起作用。 真心这东西,她能感觉到,而裴元诤身上,压根没这东西。 “呵,既然九儿对元诤诸多猜忌,元诤再多说也不用。”垂眼苦笑一声,裴元诤背过身去负手朝外走。 “夜深了,公主好好休息吧,元诤回房了。”清雅沉郁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桌的剩菜残羹,预示着他曾经来过这里。 苏九失落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滚回床榻上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哎,跟裴元诤撕破了那张薄薄的窗户纸,他以后大概会对她视而不见了。 心里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毕竟她还是很喜欢裴元诤的。 哎…… 第二日,裴元诤冷着清雅的俊脸去上朝了,温衍见此,幸灾乐祸地冷哼了一声,甩甩暗红色的镶金锦袍,精神抖擞地上马去早朝。 昨晚上他看见裴元诤偷溜进妖女的房里,今天他脸色不好,必是昨晚上妖女没给他好果子吃! 早朝期间,苏邪针对北漠王要在琉璃国购买兵器的事情跟在场的官员讨论,得到的结果,反对同意声各占一半,这让苏邪头疼了。 同意吧,反对的那些大臣会对他的决定大感不满,不同意吧,那些同意的大臣必会把问题升级到国家安危上,实在是棘手啊。 拿不定主意的苏邪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裴元诤身上。 “裴相,依你看来,这事应该如何办才不会损及两国的邦交?”苏邪捻着他稀疏的胡须,威严地睥睨底下首位站着的裴元诤,问道。 虽然裴相不是个好女婿,但他的确是个好宰相,这些年来,在裴相的辅佐下,琉璃国越来越繁荣昌盛了。 “启禀皇上。”被苏邪点到名的裴元诤立即出列,垂眸拱手答道。 “北漠王此举居心叵测,北漠兵强马壮,一直是我国的一个心头大患,如果让北漠王购得兵器回去,不出一年,他必会出兵攻打我们。” “裴相此话说得甚为有理。”苏邪赞同地眯了眯眼,点了点头。 “不知裴相可否有万全之策呀?” “皇上,北漠盛产马匹,且都是上好的战马,我们不如用兵器换他们的马匹,如此一来,他们的战马少了,想要攻打我们也不能急在一时。”裴元诤抿唇复又道,清雅的俊脸上一片沉肃。 “各位爱卿,你们觉得裴相的建议如何?”苏邪赞赏地点点头,忙问其他人的意见。 裴相这招釜底抽薪,果然妙得很啊! 其他朝臣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皆是同意了裴元诤的这个建议。 “吾等听从皇上的旨意。”众朝臣齐刷刷地跪下,山呼万岁。 一群见风使舵的马屁精! 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苏邪抬手示意他们平身。 “如此,这事就交于裴相你去办了。” “臣……遵旨。”微微愣了愣,裴元诤点头应下了。 和北漠王打交道……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下了朝,裴元诤回公主府换上了他最爱的白色衣袍,带着裴青便要出门办事。 “大驸马这是要去哪?”苏九正好走过他的身边,顺道抬眼问了他一句。 穿得这么风骚,要出去见他的老相好王语嫣吗? “元诤去见北漠王谈点正事,公主莫要想多了。”冷淡地跟苏九说完,裴元诤步下台阶,快步朝府门外走去。 “你站住!”裴元诤不阴不阳的态度又惹毛了苏九,她快步追了上去。 “本公主跟你一起去,正好去见见木大哥!” 拽什么,他一个宰相,还能拽过她这个公主吗? 裴元诤斜眼瞟了苏九一眼,没说什么,大步跨出了门槛。 苏九见此更来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出门槛,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疾走着,看热闹的百姓不免又是一阵热烈的讨论。 苏九今天对此充耳不闻,眼里只有走在她前面不搭理她的裴元诤。 为了去见老相好,把自己打扮得像是花蝴蝶一样,就那么迫不及待去找王语嫣? 驿馆的大门渐近,苏九突然冲到了裴元诤的面前,率先挤进了驿馆的大门。 哼,她不能让裴元诤抢在她前头进门,那无疑折辱了她公主的面子! “九公主,您今日又来找北漠王?”驿馆的管事一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并招手叫人去通知北漠王贵客到了。 “对呀,本公主来找木大哥玩。”苏九很冷地横了裴元诤一眼,然后露出一脸开心地对那个管事说道。 “北漠王没有认公主为他的义妹,公主还是不要乱称呼的好。”垂着眼睑,裴元诤淡淡地出声提醒,那语气里,怎么听怎么都带刺。 “本公主就爱叫北漠王木大哥,裴相你管得着吗?”咬牙重重冷哼了一声,苏九见木扎巴图从里面走了出来,忙开心地招手朝他打招呼。 “木大哥,小妹来看你了。” 裴元诤清雅的眉头立即拧出一条深深的褶皱,在苏九想要飞扑进木扎巴图的怀里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宰相大人大手青筋暴跳地牢牢扯住了苏九的一条手臂,完全牵制了她的行动。 “放手!”晶亮的杏眼怒瞪着没啥表情的裴元诤,苏九气急败坏地一脚踩在了他雪白的靴子上。 丫丫的,只准他来见老相好,就不准她和木大哥打招呼,这人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公主,注意你自己的仪态,不要在北漠王面前丢了我们琉璃国的脸面。”眉宇间又多了一条褶皱,裴元诤的脸色有点铁青,抓住苏九小手的那只大手却丝毫没有松开,反而有越抓紧的嫌疑。 闻言,苏九下脚更不留情了,踩压着裴元诤的脚背来回地碾压,看到他眉宇间的褶皱越来越多,她就高兴。 卑鄙小人,活该你痛死! 裴元诤痛得嘴角已有抽搐的迹象,但他依然绷着一张清雅的俊脸不动如山地拽着苏九。 “公主,你……和裴相这是在干嘛?”木扎巴图走近了,才发现两人之间怪异的姿势,原本晴朗的心情立即变得乌云密布。 这两人跑到他这里来闹别扭,为何? 闻言,苏九立即收回了自己踩在裴元诤鞋面上的那只脚,在看见白色的靴子上有了黑漆漆的脚印,她就乐呵了,忙抬头笑看木扎巴图。 “我们没干什么,木大哥,只不过裴相想见王妃,本公主不准他见!” 裴元诤这人素来爱干净的很,不允许自己白色的衣物上有任何的污点,她这一脚下去的鞋印,估计得让他厌恶上半天。 “哦?”木扎巴图饶有兴味地把浓眉一挑。 “王妃去寺里烧香了,不在驿馆,裴相恐怕是白来这一趟了。” “北漠王莫听公主胡说,本相今日来只为了正事找北漠王商谈。”清雅的墨眸释出一抹亲切的笑意,和煦温暖,只是那笑意并未达到他的眼底。 “如此……裴相请进屋详谈吧。”抿唇低笑了一声,木扎巴图对裴元诤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日琉璃国早朝发生的事他已有所耳闻,裴元诤应是与他商量这事的。 裴元诤点点头,这才放开了抓着苏九手臂的大手,神情自若地随木扎巴图进了屋。 ☆、第六十三章 乱点鸳鸯谱 瞧着两人旁若无人地抛弃自己进屋谈事情,苏九觉得自己更憋屈了。 裴元诤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木大哥也把持不住了? 抬起那只被裴元诤抓红的手腕,苏九再次暗骂。 裴元诤,你这个卑鄙小人,老天爷迟早会收了你这个妖孽! 来回在驿馆的院子里踱步,苏九无聊至极地蹲在地上数蚂蚁。 一只,两只,三只…… 突然,扑棱一声,从高处俯冲下来的飞云一下子落在了苏九的肩膀上。 “诶,飞云,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本公主才是你主人好不好!”甩了拨弄蚂蚁的半截树枝,苏九起身抚摸着飞云油黑发亮的羽毛,眯着眼儿跟它说话。 “木大哥已经把你送给我了,所以你不能继续留在木大哥的身边,待会跟我乖乖回公主府吧。” 飞云不是她的,裴元诤和温衍不是她的,父皇不是她的,就连这个公主的身份也不是她的。 哎,这个世界没有一样东西是她的,真忧伤! 垂头哀叹了一声,苏九忧伤地看着与她大眼瞪小眼的飞云,更忧伤了。 飞云不喜欢回公主府,只愿留在木大哥的身边,她要来了等于白要。 屋子里,木扎巴图替裴元诤倒了一杯茶,琥珀色的鹰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裴相,公主似乎很紧张你和王妃的关系?” 咧唇别有深意地一笑,木扎巴图拿起手边的茶杯慵懒地喝了一口茶。 裴元诤和他的王妃……过去是什么关系,他很清楚。 “可汗似乎对公主格外有兴趣。”清雅的墨眸依旧含着笑,宽大的袖子在裴元诤拿起茶杯的时候垂落,露出一截象牙白的手臂。 “本王喜欢九公主。”琥珀色的鹰眸危险一眯,木扎巴图很大方地承认了。 这倒让裴元诤多少有点出乎意外,眉头不禁皱了一下,复又松开。 “公主已有两位驸马,可汗身份尊贵,恐怕公主府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清清淡淡的声音从那好看的薄唇中吐出,裴元诤的表情一派淡然,好似一潭幽深的湖水,无论你投什么石子进去,都激不起任何的涟漪。 “本王不会当公主的驸马。”狂妄的笑容不羁地映在了木扎巴图深褐色的鹰眸内,他重重地把茶杯放回桌上,冷笑。 “公主是个爱好广阔天地的女人,唯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才适合她,那个狭小的公主府,只会憋坏她,而你们,只会折断她想飞翔的翅膀。” 木扎巴图这话终于让裴元诤淡然的表情变了变,清雅的俊脸沉了几许,墨眸里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 “看来可汗是想要把公主带回北漠了?”修长如玉的手指沿着杯壁来回摩挲,裴元诤清雅的笑容里蓦然多了一丝冷意。 “今日朝堂上本相提议用兵器换你们北漠的马匹,如今看来,恐怕用公主来换,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若是让公主听见了裴相这话,定是会伤心的。”不屑地冷笑一声,木扎巴图抿唇佞笑道。 “如若裴相真想用公主换我们的马匹,本王会同意的,也请你尽快把公主休了!” 这个裴元诤好似在试探他,不过无妨,他提出的这个交换条件太诱人,他愿意答应。 “呵……”低头轻笑了一声,裴元诤垂眼一脸无奈道。 “公主性格刁蛮,恐怕不适合北漠王,更何况公主曾说过,只有她能休弃我,我不能休弃她,故可汗还是别在公主身上浪费时间了,她只当你是木大哥,没有其他意思。” 九儿说他招蜂引蝶,依他看来,她招蜂引蝶的本事可比他强多了,这不把向来狂傲自负的北漠王都吸引了过来。 深褐色的鹰眸流转出几丝幽幽的冷芒,木扎巴图嘴边的冷笑僵硬如石,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杀气。 “王妃曾经跟本王要一支最精锐的骑兵保护她的安全,恐怕保护她的安全是假,为你筹谋大事是真吧,裴相?” 冷戾的声音夹杂着无比的嘲笑,凌厉地朝裴元诤的面门袭来。 “你有造反之心,又何必留着公主在你身边,待国破家亡之日,她焉能不恨你?” 裴元诤有预谋,有野心,想必对待公主也不是真情实意,这样一个人,最后只会让公主伤心欲绝,他何不趁此机会把公主带走,即使将来她认清了这个人,难过也会少很多。 “可汗,我和王妃过去虽然两情相悦,但后来她远嫁北漠,我进了公主府,便不再有联系,可汗这话定是误会王妃了,也误会了本相。”清雅的笑容重新占据了裴元诤的面庞,他优雅地拿起茶杯继续喝茶,茶水冒出的袅袅热气熏得他的墨眸犹如被云雾笼罩,看不真切。 “哼,本王不会看错人,你是个极有野心的人!”轻蔑地抬高下巴斜睨着裴元诤,木扎巴图垂眼冷笑。 “今日本王和裴相恐怕谈不到一块了,裴相请回吧,你的建议本王会好好传达给你们的皇上听。” 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木扎巴图却没有站起来,意思很明显,不送。 裴元诤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清雅的俊脸没有过多的表情,起身出了屋子。 院子里,苏九欢快地追着飞云跑,小脸红彤彤的,洋溢着最开心的笑容,汗水从她的小脸上滑落,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如上好的宝石闪闪发亮。 清雅的墨眸瞬间眯起,裴元诤负手站立在回廊下,耳边回荡着苏九银铃般的笑声,眼里都是她欢快跳跃的身影,心……仿佛也活跃了一样。 “飞云,别跑,等本公主抓到你,非拔了你的羽毛让你变成秃鹰不可!”苏九气恼地跳上跳下抓飞云,浑然不觉回廊下那个清雅之人的眼眸盯着她如水温柔。 “她就像飞云,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约束,裴相你只会束缚她,最后她会像朵枯萎的花死在你的怀里。”木扎巴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了裴元诤的身后,琥珀色的鹰眸宠溺地看着阳光下欢快跑跳的苏九,颇有感慨地道。 公主的笑容很美,尤其放肆大笑的时候,那种美能够夺人心魄,让人忍不住想把她占为己有,只为他一个人绽放美丽的笑颜。 “纵然公主喜欢自由,她也不会跟可汗回冷漠。”低头看了一眼白色靴子上的黑色脚印,裴元诤轻笑呢喃道,同时缓缓步下了回廊的台阶。 “本相宁愿她枯萎在我的怀里,也不希望她活在别人的怀里。” 呢喃声飘进了耳力极好的木扎巴图耳朵里,顿时令他握紧了铁拳,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沁出无边的杀气来。 裴元诤,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飞奔的身躯突然撞进了一个泛着竹香的温暖怀抱里,苏九不用抬头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你们这么快谈完正事了?”抬头眯眼睨着上方那张无时无刻都能保持清雅笑容的俊脸,苏九有些愤恨地咬牙道。 他们两个大男人把她一个弱女子丢在大太阳底下,真的合适吗? “嗯。”裴元诤点点头,抬起白色的衣袖,细心地帮苏九拭去额头上冒出的晶莹汗珠。 “公主,不要乱跑了,夏日炎炎,你这样会中暑的。”淡淡的语气里饱含了太多的无奈。 “中暑就中暑,大不了你背本公主回去呗。”娇俏地弯了弯眉眼,苏九对于裴元诤替她细心擦汗的举止很受用,非常傲娇地扬眉斜睨他。 “难道我们的宰相大人身体羸弱,背不动本公主?” 那次去避暑山庄的山道是温衍背的她,这次该轮到他背她了。 “本相虽瘦弱,但不羸弱,公主莫要小瞧了本相。”清雅的眉头间起了一个小小的褶皱,裴元诤略微不满地低声道,袖子上的清雅香气随着他擦汗的动作熏得苏九鼻腔发痒。 裴元诤这衣服用什么香薰的,好好闻。 木扎巴图在他们身后冷冷看着两人琴瑟和鸣的画面,心里越发的苦涩,越发的不是滋味。 公主对裴元诤动了真心,可这个宰相大人却在欺骗她的感情,他是否要在公主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犹豫着,木扎巴图走了过去,正要唤苏九,王语嫣却从驿馆门口走了进来。 刚跨进门槛的王语嫣一眼便瞧见了院子里那一双对视而站的璧人,女子的小脸被太阳晒得红艳似火,男子白色的衣袖却轻轻帮女子拭去脸上的汗珠,清雅的墨眸里一片无奈的宠溺。 他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对望着,好像全世界都消失在他们的眼前,他们的眼里只剩下彼此。 “王妃……”翠英的声音及时提醒了险些要失态的王语嫣。 她忙低下头,眨去眼中此刻绝不能有的泪水,提着裙摆,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近那一双美得不像话的璧人。 “九公主,裴相。”盈盈地施了一个礼,王语嫣的声音听上去娇弱无力。 “王妃,你回来了。”木扎巴图迎了上去,刚毅的俊脸上犹带着一丝极浅的笑。 “可汗。”王语嫣垂头轻唤了木扎巴图一声。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进屋休息了。” “嗯,去吧。”木扎巴图朝她挥手,并没有阻拦。 低声谢了一声,王语嫣悄悄抬头瞟了一眼裴元诤,见他神色如常,不免心里失落极了。 他果真对自己…… “王妃身体不舒服,本公主帮你请个太医看看吧。”苏九很好心地开口,同时拂去裴元诤替她遮挡烈日的袖子,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王语嫣的身后。 王语嫣可不能生病,不然裴元诤跑驿馆肯定会跑得更勤快。 “不用了,九公主。”王语嫣僵直了背脊,很冷淡地拒绝了苏九的好心。 “许是被寺里的香火薰着了,休息一会就好。” 苏九不难从那冷淡的声音中听出,王语嫣很不喜欢自己。 也对,她霸占了裴元诤,裴元诤是王语嫣心爱的男人,她会对自己和颜悦色才怪! “公主,我们也该回府了。”裴元诤清雅的声音及时打破了即将而来的僵局,温暖的大手牵上了苏九发热的小手,清浅的眸光荡漾着如在太阳底下泛着波光的湖面一样流光溢彩。 “那……我们回府。”左右横了木扎巴图和王语嫣各一眼,苏九突然很想在王语嫣面前使坏。 都嫁人了,心里还惦记着她的丈夫,不是很可耻! “裴元诤,本公主走不动了,不如你背本公主回府吧!”突然一个跳跃,苏九稳稳地跃上了裴元诤的后背,瞬间勾住了他的脖子,笑眯眯地对他撒娇道,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绝不带半丝的拖泥带水,看得木扎巴图和王语嫣皆是一愣。 裴元诤被苏九这一动作弄得猝不及防,险些被巨大的冲力撞倒在地。 踉跄了好几步,裴元诤才脸色难看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用手抓住了苏九盘在他腰上的两条腿,把她向上托了托。 “九儿,你可真重!”唇边溢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裴元诤现在总算能体会那一日温衍背着苏九上山的苦楚了。 “裴相,不要在本公主的面前说这话,不然本公主让你回家背石磨去!”用力拧了裴元诤一把耳朵,苏九咬牙切齿地在他通红的耳朵边冷哼道。 她哪里重了,最多胸前的那两坨肉重了点。 提起背石磨,裴元诤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铁青铁青的,想必是对那次苏九恶整他,要他背石磨心有戚戚焉。 王语嫣对苏九拧裴元诤耳朵的行为更是目瞪口呆,竟失态地叫出了声。 “九公主,你怎么能揪裴相的耳朵?” 那么清雅的人,是万万不能受这皮肉之苦的! “裴相是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爱揪就揪,王妃你有意见?” 王语嫣的多管闲事让苏九很不满,于是又狠狠揪了裴元诤的耳朵冷笑道。 “大驸马,还不背本公主回府!” 瞧瞧王语嫣那肝肠寸断的心疼小眼神,她心里就来气,一来气,就只能发泄在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身上。 裴元诤不恼也不反抗,反而轻笑着无奈摇摇头,对另外两个看好戏的人道。 “让可汗和王妃见笑了,公主时常喜欢揪着本相的耳朵玩,你们无须介怀。” 说完,清瘦的白色身影蓦然转身,脚步十分稳健地背着洋洋得意的苏九跨出了驿馆的大门。 王语嫣心疼失落的神情堪堪收回,忙低头跑进了屋里,扶案痛苦地呜咽着。 元诤,元诤,你不是最爱面子的吗?那又为何在她和可汗的面前心甘情愿地被九公主揪耳朵? 王语嫣心中的伤心和恼怒翠英不懂,所以小丫鬟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自家的小姐,只能僵硬地站着。 而院子里的木扎巴图抬头望了一眼明晃晃的烈日,抬手让不远处的飞云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飞云,去公主府监视公主,一有情况,马上飞回来禀告。”木扎巴图对飞鹰使用了独门的暗语,这暗语,木扎巴图并未教给苏九。 飞云收到了木扎巴图的命令,很快振翅高飞,不一会儿,便在空中融成了一个小黑点。 裴元诤背着苏九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自然引得很多爱八卦的百姓注目,窃窃私语又开始流传谣言了。 “裴相,他们说本公主把你当成马了,让你做苦力,看来他们十分心疼你诶。”下巴搁在裴元诤的肩膀上,小脸却是挨着他的脖子,眯着杏眼,苏九好笑道。 “好像也只有本公主不心疼你,在你的老相好面前揪你的耳朵,你那王妃情人肯定心疼死你了!” 她觉得揪裴元诤耳朵是件很快乐的事,为什么要心疼呢。 “这天底之下大概只有九儿敢揪本相的耳朵玩了。”长长的睫毛在风中轻扬,裴元诤被那些围观的百姓看得有些脸红,忙加快了脚步。 他被九儿在人前揪耳朵丢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哎。 “裴相,你别转移话题,快回答本公主的话!”苏九不满地怒瞪他,顽皮的小手又摸上了他的耳垂蠢蠢欲动。 卑鄙小人就是卑鄙小人,转移话题的功夫就是一流。 “公主,本相和王语嫣没关系了,你为何总是不信元诤说的?”无奈地扬唇侧睨她,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鬼才信你呢。”苏九白了他一眼,却是伸出衣袖去帮他擦掉脸上的汗,第一次有了自己是否真有那么重的觉悟。 “裴元诤,你把本公主放下来吧,本公主自己走回去。”终于有点心疼裴元诤气喘吁吁的样子,苏九作势要从他的背上溜下来。 裴元诤的身体看上去很不结实,万一他背她病倒了,她还得反过来照顾他,多麻烦呀。 “公主安心让元诤背着吧。”微微提高了声音呵斥住了苏九的动作,裴元诤俊脸上的潮红之色越发的明显。 “温衍能做到的事,元诤也可以做到。” “那好吧,本公主不闹你了,你快背我回去,困了。”咧嘴无邪一笑,苏九趴在裴元诤的背上,不雅地打了一个哈欠闭眼。 真是个爱面子的男人,那……就随他去。 背上的人儿很快没了声响,裴元诤困惑地转头一看,赫然发现苏九在他背上睡着了。 “呵……”万分无奈地轻笑一声,裴元诤放慢了脚步,沿着人烟稀少的街道慢慢走回公主府。 背上的人儿的确很重,他也背得很吃力,可此时此刻他却不想把她放下来,更希望前面回公主府的路能长点,再长一点,永远都不要有尽头,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背着她一直走下去,没有算计,没有争吵,没有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回公主府已是落日余晖的时候,灿烂的晚霞映红了天空,连公主府门前几棵随风摇摆的柳树也染成了金红色,金碧辉煌的公主府更是蒙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晕,如梦似幻。 裴元诤的一袭白衣在晚霞的映衬下红艳似火,那张清雅的俊脸上汗珠凝结,成了一颗颗透着金光的珍珠。 苏九双手紧紧勾住裴元诤的脖子,粉嫩的小脸靠在他的后颈上呼呼大睡,偶尔有几滴口水从她的嘴角边流下来,渗进了裴元诤白色的衣料里,后颈处便有了一块不小的濡湿。 白色的靴子稳稳地跨进了公主府高高的门槛,裴元诤侧头看了看趴在他背上还在呼呼大睡的苏九,柔情万千地笑弯了清雅的眉眼。 九儿,如若你不是尊贵的九公主,那该有多好。 “大驸马,公主她……”小桃见状,赶忙跑了过来。 只见他们家公主正趴在宰相大人身上呼呼大睡呢,小桃一下子便黑了脸。 还没吃晚膳呢,公主这也…… “公主她睡着了,我背她回屋去,小桃你不用跟着来伺候了。”将背上摇摇欲坠的人儿使劲往上托了托,裴元诤淡淡地跟小桃吩咐完后,便背着苏九穿过长长的回廊,进了她的屋子。 轻轻地把苏九从背上放下来,裴元诤起身把她放平在床榻上,并细心盖好了锦被。 “九儿,好好睡吧。”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苏九颊边的散乱发丝,裴元诤笑着低喃道,那声音很柔很柔,柔得就像天上的白云。 在苏九床榻边坐了好长一会儿,裴元诤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她的闺房。 屋内无声,窗外虫鸣四起,在这炎炎的夏日里,显得房内格外的幽静。 苏九一觉睡到了大晚上,醒来的时候自然错过了晚膳的时间,幸好小桃早有准备,命厨房的人把饭菜热着,公主一会要吃。 简单梳洗了一下,苏九翘着标志性的二郎腿,坐下来吃东西。 “小桃,你真体贴,不枉本公主疼了你一场!”嘴里咀嚼着热乎乎的饭菜,苏九幸福地闭眼呢喃道。 小桃这丫头虽然在关键时刻很不靠谱,但在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事情上却是十足的靠谱。 “公主,其实不是小桃……让厨房准备的。”在苏九的感激声中,小桃心有愧疚地对手指小声道。 “这是大驸马吩咐小桃做的,他怕您半夜起来会饿,故让奴婢命厨房的人把饭菜热着。” 傍晚裴元诤背着公主进府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和平时的很不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人掉进了蜜罐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甜蜜蜜的感觉。 “哦?”含糊地疑惑了一声,苏九低头看着桌上的菜,然后一脸甜蜜地笑了。 全是她喜欢吃的菜,裴元诤倒是很细心嘛。,知道她爱吃些什么菜! 偷偷睨着苏九脸上的甜笑,小桃鬼鬼祟祟地挪到了桌子边,嘿嘿嘿地狞笑道。 “公主,您是否喜欢上大驸马了?” 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好甜蜜,莫非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狼狈为奸了? “小桃!”小桃的狞笑提醒了苏九的失态,她用手中的象牙筷子狠狠敲了小桃一个爆栗,然后一本正经地呵斥道。 “本公主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讨厌的小桃,别问她这么害羞的问题行不! 小桃吃痛地大叫了一声,慌忙跳到一边揉脑袋一边不满地嘀咕道。 “奴婢关心公主嘛,裴元诤那个混蛋喜欢公主,小桃也为公主高兴啊,公主你却打我……” 见小桃一副啜然欲泣的委屈表情,苏九忙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一边揉着她的小脑袋没啥诚意地安慰,一边抿唇贼笑道。 “小桃,本公主是对大驸马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不如你去大驸马那给本公主当奸细吧。” “啊?”猝然抬眼,小桃两条小柳眉纠结地连在了一起,哀怨兮兮地道。 “公主,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她才不要去大驸马身边给公主当奸细呢,裴青那个讨厌的混蛋在,她不想和他同处一室! “小桃啊,其实吧,本公主很希望你去大驸马那当奸细的,这样一来,你还可以顺便和裴青培养培养感情,将来嫁给他,夫妻生活才有共同话题呀。”苏九憋着笑,拍着小桃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裴青和小桃绝对是一对欢喜冤家,她很看好他们未来的前途。 “公主……您……您……”小桃恼得涨红了圆乎乎的小脸,结结巴巴地跺脚道。 “您……别把奴婢……推进火坑行不……奴婢……奴婢……讨厌死那个裴青了……谁……谁要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人家……人家还是个十*岁……黄花……大闺女……呢……” 小桃气恼地又是跺脚又是捂脸,看得苏九实在憋不住了,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叉着自己的腰,狂笑不止。 如果小桃这话被裴青听见,裴青一定会被小桃气黑了脸,扶墙吐血的。 “公主……您……笑话奴婢……奴婢不理您了……”小桃被苏九笑得涨红了一张圆乎乎的小脸,咬咬牙,跺跺脚,气愤地推开苏九,捂脸跑了出去。 公主太气人,小桃太委屈! “哈哈哈……”没有了小桃的支撑,苏九干脆跑回桌子边,撑着桌子哈哈大笑。 无聊的时候,调戏调戏天真可爱的小桃,感觉非常的不错。 笑过之后,苏九继续坐下来吃东西,心情比之前更好。 嗯……这样的生活要是一成不变该有多好,只可惜…… 第二日,小桃见着苏九的面还是气呼呼的,显然还没有消气呢。 “好了,好了,乖小桃,本公主跟你道歉还不行吗?”见小桃一副爱答不理自己的样子,苏九忙凑过身去一脸谄媚的笑,讨好道。 “乖小桃,好小桃,你就原谅本公主这一次吧。” 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说把她和裴青凑成堆的事情。 苏九在心里暗暗发誓道,面上讨好的笑容却越发的谄媚。 “奴婢怎敢让公主给奴婢道歉!”小桃冷着一张圆乎乎的小脸,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哎呀,好小桃,你就别生本公主的气了,本公主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把你和裴青相提并论好了吧?”苏九无赖地一把抱住了小桃,用手搔着她的胳肢窝挠痒痒。 最后,小桃受不了痒,咯咯咯地笑了出来,原本阴沉无比的小脸也雨后花开,晴朗万分。 “好了,好了,奴婢饶了公主这次,求公主您高抬贵手,放了奴婢吧。”小桃大笑地赶忙求饶。 闻言,苏九很快放开了快要笑断气的小桃,甩甩衣袖,理理鬓发,优雅地坐了下来。 只因裴元诤带着裴青正朝她这边走过来。 公主嘛,在府里的人眼里,必然要有一个公主该有的端庄和仪态。 “公主方才和小桃在干什么呢?”裴元诤轻声问道,骨节分明的大手顺势贴上了苏九微微出汗的小脸,墨眸浅笑睨着她。 “没什么,本公主和小桃闹着玩。”小手很自然地伸出去握住了裴元诤那只贴在她脸颊上的大手,苏九别有深意地看了裴青一眼,笑道。 “裴青,你至今尚未娶妻吧?” “回禀公主,是的。”裴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了一眼小桃,忙低头答道。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原本消气的小桃再次板起了小脸,跺脚。 “奴婢不……” 小桃拒绝的话很快被苏九截断了。 “本公主向来喜欢体恤下人,裴青是大驸马的贴身奴仆,也是这公主府的二管家,你的婚姻大事本公主替你做主了,新进府的那个小荷不错,模样水嫩,性子温柔,本公主就把她许配给你了!”苏九抬头仰望着对她温柔浅笑的裴元诤,素手一挥,瞬间决定了裴青的婚姻大事。 小桃这丫头不激是不行的! 闻言,裴青大失惊色,忙一脸诚惶诚恐地跪下去苦着一张刚毅的脸哀求道。 “公主,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曾在大人面前发过誓,小人这一生誓不娶妻生子,只愿跟随大人的脚步前行!” 末了,裴青眼角的余光打着暗示朝裴元诤求救。 那个新进府的小荷他面都没见过,公主便随便把姑娘家塞给他当娘子,也不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再说了,他还是比较喜欢小桃这种泼辣的姑娘…… 思及此,裴青忙抬起眼瞟了一眼小桃,见小桃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瞪着他时,他忙又低下头去,暗暗呸了好几声。 他怎么会喜欢小桃这个泼妇,不可能! 裴元诤像是没看见裴青的求救一样,优雅地坐在了苏九的旁边,清雅的眉眼浸润在阳光里,一片静好。 “元诤也觉得那个小荷姑娘不错,和裴青很相配,是段好良缘。” 听大人这意思,是要和公主狼狈为奸了吗? ------题外话------ PS:亲们元宵节快乐,新年的最后一天,好好狂欢吧。裴相有木有对小九九动真心了呢,这章有木有吃了元宵一样甜甜蜜蜜?o(∩_∩)o ☆、第六十四章 公主,你输定了 裴青刚毅的俊脸顿时全黑了下来,跪地的身形微微有些颤抖。 大人的心好黑,怎能帮着公主来算计自己! 愤恨地咬咬牙,裴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公主,大人,小的不喜欢那小荷姑娘,你们别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幸福。” 大人啊大人,您的气节到哪去了,难道公主已经让您到了色令智昏的地步吗? 裴青的心里满是悔恨,悔恨自己是否跟错了人。 “公主,小荷姑娘才十五岁,嫁给裴青这种人,是不是太浪费了?”小桃在一旁观望许久,忍不住插上一句足以让裴青吐血的话。 “小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没有家财万贯,但也手脚齐全,如何不能娶一个十五岁的女子?”裴青突然抬头,一双幽深的眼睛冒火地瞪着正撇嘴不屑的小桃,讥笑道,“倒是你,一泼妇,谁敢娶你!” “你……”小桃立即怒得瞠圆了眼,跑过去和裴青扭打了起来。 “你才没人嫁给你,人家小荷那么小,嫁给你这个老头多委屈,你想老牛吃嫩草,也不看看你自己的德性……” 漫天的讪骂和拳脚声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苏九乐得在一旁看好戏。 “哎……裴青真可怜。”睨着被小桃压在身下被痛打的裴青,苏九很没同情心地扑哧笑了一声。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裴元诤抿唇笑出一抹温暖的弧度,清雅的墨眸好整以暇地看着苏九。 “就像九儿和元诤。” “哼,本公主才没有小桃那么暴力呢!”抬起尖尖的下巴傲娇地冷哼了一声,苏九晶亮的杏眼里流转着一抹微光。 他这是借机表白吗? 地上扭打的两人在一阵衣服撕裂声中彻底分开了,裴青手里拽着小桃的一截袖子,而小桃则是恼羞成怒地扯着裴青的裤子。 “啊——” 两人一前一后尖叫了出来,羞愤地捂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和大腿,开始了新一轮的骂战。 “你一个姑娘家羞不羞,扒男人的裤子!”裴青暗红的俊脸上一脸的羞愤,忙把手中的半截袖子甩了出去。 “你才不知羞,扯烂了本姑娘的袖子,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小桃羞愤欲死地转过头去不看裴青那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连着呸了好几声。 呸,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会不会长针眼啊! 如此戏剧化的进展让苏九乐得笑倒在裴元诤清雅的怀里,晶亮的杏眼弯得犹如月牙。 “小桃,裴青,你们俩都看了彼此的身体,总该对对方负责吧?” 在古代,男人就算看了一眼未出阁小姐光着的手臂也要负责,裴青这是咎由自取啊! “公……公主……奴婢什么也没看到,奴婢不会对他负责的!”奴婢捂着那条光裸的手臂站了起来走到苏九的身边,很坚决地拒绝道,圆乎乎的小脸上尽是愤愤不平。 “公主,大人,小的刚才不小心撕了小桃的衣袖,我……愿意负责。”裴青十分狼狈地拾起一旁的裤子穿上了,痛定思痛,重新跪下来恳求道。 “求公主把小桃嫁给裴青!” 他看了小桃的肌肤,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岂能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不负责! “嗯……好吧,小桃可是本公主最疼爱的侍女,嫁给你后,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本公主不饶你,知道吗?”假意咳了几声,苏九清了清喉咙,坐直了身体,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对裴青提醒道。 “裴青记住了。”微微垂眼,抱拳恭敬应下。 “公主……”小桃委屈地跺脚,“奴婢不要嫁给他……” 嫁给裴青有什么好的,天天跟他吵架打架吗? “这事就这么定了。”苏九用厉眼阻止了小桃满腹的委屈,“等本公主挑个黄道吉日,便给你们成亲。” 裴元诤在一旁笑看,始终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苏九挥手让小桃和裴青退下后,她站起身来,笑睨还坐在石凳上的裴元诤,开口。 “小桃是本公主的人,嫁过去后,你也不准欺负她!” “元诤怎敢。”轻笑着站起身,裴元诤立在苏九的面前,芝兰玉树,微风吹过,扬起他宽大的袖袍,也是一幅极美的画面。 “裴青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来我繁忙政务疏忽了他,耽误了他的亲事,如今九儿替他做主找了个好姑娘给他,元诤在此替裴青谢过九儿。” 说着,裴元诤便拱手恭恭敬敬地给苏九作了个揖,眉目如画,举止优雅从容,不愧为琉璃国的第一宰相,好看得紧。 “谢就不必了。”苏九扬眉浅笑,“拿出你的真心来,本公主不喜欢你的虚情假意。” 裴元诤长得太祸水,自古祸水多祸人,她不小心被他祸害到了,明知道他虚情假意和她演戏,她却忍不住想要霸占他的心,让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她。 嗯……这个貌似有很大的难度,不过慢慢来吧,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时间。 “元诤……”裴元诤想开口辩驳,便被苏九贴上来的小嘴给堵住了,清雅的墨眸一点点地沉郁下去。 “本公主不要你的辩解。”苏九的小嘴很短暂地停留在裴元诤的薄唇上,见他眉头微蹙便火速分开了,背着小手,一步步走下凉亭的台阶。 “还有,你的真心本公主要定了!” 娇俏的身影越走越远,裴元诤却依然站在凉亭里一动不动,清雅的俊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沉郁,叫人越发看不清他真实的情绪。 朝堂上也是风云变幻,北漠王不同意用北漠的战马换琉璃国铸造的兵器,倒是亲自面圣提出了一个有值得重大臣好好思考的问题。 用九公主来换北漠的马匹。 作为一国之主的苏邪自然不肯,当场拒绝了北漠王这个无礼的要求。 九儿是他的宝贝疙瘩,当初连和亲他都不同意,如今更不会用九儿去换北漠的战马,大不了坏了两国的邦交,让定远侯出站剿灭北漠王! 底下的大臣却是有着和苏邪不一样的意见。 九公主是皇上的女儿,可不是他们的女儿啊,再说了九公主平日行为不端,太伤皇家的颜面,留着这么个祸害干什么,还不如物尽其用,拿她去换北漠上好的战马。 “这馊主意是你出的吧,裴元诤?”温衍不着痕迹地挤到了裴元诤的身侧,阴阳怪气地斜睨他,冷笑。 “你还真是狠心,那个妖女对你那么好,你却在背地里把她卖了,她倘若知道了,是否会气得把你休了?” 看来裴元诤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对那个妖女下手了。 “侯爷,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裴元诤一脸的肃穆,墨眸盯着龙椅上的苏邪,低声对温衍开口道。 “回你自己的位置站着,这里是朝堂,不是公主府!” “哼!”从鼻子里重重甩出一记不屑的冷哼,温衍甩甩衣袖,脸色难看地回到了他该站的那个位置。 虚伪小人一个,有什么了不起! “皇上,微臣等人商议了许久,认为九公主该为琉璃国的社稷安危做点应有的贡献,北漠的战马我国很需要,因为最近的边境又起了战火,没有优良的铁骑,如何能打胜仗。”兵部尚书不怕死地走出来上奏。 “混账!”闻言,苏邪气红了老脸,直接拿起手边的奏折直接朝兵部尚书的头上丢去。 “九儿是朕的公主,你们这些人休想打她的主意!” 龙颜震怒,底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你们……你们家里没有女儿啊?如若朕把你们的女儿拿去换北漠的战马,你们可愿意?”苏邪气得把奏折一本本丢在那个头越垂越低的兵部尚书身上,涨红了老脸,威严的怒喝声在空旷的朝堂上来回飘荡。 “九儿是朕六十岁生诞下的公主,那么小小的一个婴孩,朕细心呵护才长到了今天亭亭玉立的少女,你们这群混账却天天找她的麻烦,看她不顺眼,想把她卖了,朕告诉你们,今天谁敢再说拿九儿去换北漠的战马,朕就把你们全家抄斩,灭了你们的九族!” 底下的大臣更没有声音了,皆是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直呼皇上息怒。 在一排跪倒的大臣中,温衍和裴元诤遗世独立,这两截木头桩子很显眼地撞入了苏邪发红的怒眼里。 “定远侯,裴相,你们两个是九儿的驸马,有何意见?” 这两个人如若和其他的大臣一样,他定先斩了这两人! “启禀皇上,公主已成亲,按照琉璃国的规矩,已成亲的公主不具备和亲或交换物品的条件,还望皇上息怒。”裴元诤低头恭敬答道,清雅的俊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波动。 “自古用女人去和亲或交换国家利益都是一个国家不强大的懦弱表现,微臣认为北漠王别有居心,想挑起两国的战端。”温衍接着站出来安抚了苏邪一颗愤怒的心。 两只驸马的话让苏邪泄了点火气,恼怒睥睨着底下跪着的群臣,大怒道。 “退朝!” 下朝以后,群臣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殿外,裴元诤和温衍却还是立在了朝堂上。 “裴相,近几日你和公主相处得不错,为何要在这个档口出卖她?”细长的狐狸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细线,温衍的口气冷冰冰的,似乎还带着一抹酸意。 近几日他军务缠身,没办法好好看着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不过每次回到公主府,皆是看见他和那个妖女在一起。 “本相刚才说过了,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侯爷。”裴元诤眼角勾着笑,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温衍看了直咬牙。 “这是北漠王自己的主意,与本相无关,侯爷也切莫在公主面前胡言乱语,免得她担忧。” 说完,裴元诤垂眼甩甩衣袖,脚步沉稳地走出了大殿。 温衍气得黑了半边妖娆的俊脸,接着步出了大殿。 回到了公主府,两只驸马皆不向苏九提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 他们不说,并不代表苏九不知道。 探子早已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禀告给了苏九听。 父皇为了她,肯定很难做吧。 用小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苏九拨弄着盘子里的糕点,想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帮苏邪解决这个难题。 木大哥为什么会提议用她去交换北漠的战马? 赫然想起那天裴元诤和木扎巴图进屋谈正事的情景,苏九的脑中立即蹦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是裴元诤建议木大哥那么做的吗? 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失望,难过也有那么一点点。 看来裴元诤是一点都没对她动过心了。 苦涩地叹了一口气,苏九把手中拿起的点心重新扔回了盘子里,唤来小桃给自己梳妆打扮去见木扎巴图。 苏九请木扎巴图进了一家酒楼的雅间吃饭。 “公主,你请我出来有事商量吗?”坐定后,木扎巴图见苏九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开口关切道。 公主今天似乎很不开心。 “木大哥,你为什么要向我父皇提议用我去换北漠的战马?”亲手给木扎巴图倒了一杯酒,苏九抬眼冷冷地看着他,静等他接下来的答案。 “本来我没有这个想法,是裴相向我提议的。”木扎巴图举起酒杯放在薄唇边饮了一口酒,半眯着琥珀色的鹰眸,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北漠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孕育着北漠最好的战马,却无法铸造出坚不可摧的锋利兵器,北漠的兵器都是向邻国购买的,而琉璃国的兵器是所有国家中最好的,因此木大哥这次来一是为了面圣,二是为了购买兵器,裴相起初的条件是用兵器来换北漠的战马,但后来木大哥说喜欢你,他便提出了用你来换北漠的战马。” 木扎巴图的一席话在苏九的心里起了不小的涟漪,晶亮杏眼中的光亮渐渐阴沉。 裴元诤想用她换北漠的战马是要起兵造反了吗? 还有木大哥对她…… 心绪有点乱,苏九低头拨弄着手里的酒杯,轻声道。 “木大哥,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你就像我的大哥一样,让我崇敬你。” 虽然这话会伤了木大哥的心,但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以免造成更大的误会。 沉默在两人快速蔓延起,只有木扎巴图手中的酒杯在碰撞中发出轻微的脆响。 “裴相也是跟我这么说的。”很久后,木扎巴图苦涩地低喃,琥珀色的鹰眸暗淡成一片,“他……并没有同意用你来换北漠的战马。” 公主对他没有意思,这点让他非常难过,但他不愿意强迫她,只因他不愿意让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从此失去。 “哦……”低低地应了一声,苏九眼波流转。 裴元诤到底在搞什么鬼,提出了又不答应,他几个意思啊? “公主,木大哥求你一件事行吗?”苦涩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里弥漫起酒的苦味,令木扎巴图阴郁地闭起了双眼。 “前阵子你为木大哥画的画还没有画完,请公主画完了送给木大哥做个纪念好吗?木大哥近日就要回北漠了。” 木大哥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苏九疑惑地将目光投向紧闭眼的木扎巴图,小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抚上他眉宇间的皱褶。 “好,木大哥,我明日就去驿馆帮你画,画完了送给你。” 她能认识一个真心待她的木大哥,很高兴。 “那多谢公主了,木大哥先干为敬!”霍然睁眼,那双琥珀色的鹰眸内已是纯然的笑意,木扎巴图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嗯……小妹不擅饮酒,只能以茶代酒敬木大哥一杯。”苏九也笑着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敬木扎巴图。 木扎巴图回以一笑,接着又是一杯酒入肚,苦涩异常。 一顿饭吃得很是沉默,吃完后,两人在酒楼门口分手,各自回去了。 第二日,苏九拿了画画的东西去了驿馆,很认真地把那幅之前没画完的画画完了。 画到了木扎巴图的手里,他难掩一脸的惊讶和赞赏。 “公主,你把木大哥画得如此传神,木大哥……”木扎巴图很激动,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画上的自己,琥珀色的鹰眸内满是赞叹之色。 画上的自己简直跟活生生的自己一模一样,公主的画技竟如此的了得! “木大哥谬赞了,你喜欢就好。”苏九露齿一笑,然后低头开始收拾东西。 木扎巴图很快把画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穿上衣服,炙热的大手突然按住了苏九的肩膀。 苏九因他的动作而疑惑地抬起了头。 “木大哥?” “公主,木大哥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初和亲的时候,你为何不愿意?”思虑了良久,木扎巴图问出这个令他百般纠结的问题。 如若当初九公主和亲到了北漠,是否今日的他便不会留有这么大的遗憾? 苏九晶亮的杏眼弯了弯,随口答道。 “那时候裴元诤想要甩掉我,提议让我去和亲,我生性不喜欢被人摆布,就把他的未婚妻王语嫣踢出去代我和亲了。” 那时候真的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想在被裴元诤算计间赢他,让他受点教训的心太高傲了而已。 闻言,木扎巴图惨然一笑,很快将搭在苏九肩膀上的大手收了回来,琥珀色的鹰眸内光芒冷冽。 “公主,木大哥与你打个赌如何?” “哦?木大哥要与小妹打什么赌?”抿抿小嘴,苏九洗耳恭听。 木大哥想要干什么。 “公主应是喜欢裴相的,不如公主与木大哥打个赌,你跟我回北漠,看那裴相会不会追来把你从木大哥的手里要回去。” 大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木扎巴图含笑睨着苏九,那笑容十分的善意。 这是一个莫大的赌博,他若赌赢了,公主必然是他的。 “木大哥,我认输,不赌了。”苏九很快摇头拒绝,未赌先认输。 她在裴元诤的心里有几斤几两重,自己知道得很清楚,这个赌,她必输无疑。 既然是必输无疑的赌局,她又何必去赌。 “为何?”木扎巴图疑惑地眯眼。 她对裴相没有把握吗? “裴元诤不值得我用信任来和你赌,木大哥。”将收拾好的东西往自己的肩上一挎,苏九冷声告辞。 “我会让父皇把兵器卖给你,至于赌裴元诤会不会在乎我,那就不必了。” 说完,苏九转身开门走出了屋子。 驿馆的门口有人专门在等着她,一袭粉色滚边长裙在风中迎风摇摆,像极了在阳光下开得正艳的芙蓉花。 眉如黛,眼如星,冰肌雪骨的美人儿一脸冰霜地站在驿馆的门口,拦截了门里到门外的通道,存心不让人出去。 “王妃好兴致,烈日炎炎专门晒太阳,也不怕中暑吗?” 苏九眯眼睨着门口处的王语嫣,知对方来者不善,故先发制人。 “九公主何必明知故问,我专程在这等你。”王语嫣脸上的表情很是高贵冷艳,仿佛苏九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 “哦?王妃找本公主有事吗?”冷笑在苏九的唇边荡漾,“本公主好像没什么话要对王妃说的。” 王语嫣找她无疑是为了裴元诤,不过这个女人似乎忘了她现在的身份,北漠王的王妃。 不理王语嫣冷冰冰的挑衅,苏九用肩膀上的画板撞开了她,自行出门。 王语嫣踉跄着捂着被撞疼的那条手臂,咬紧牙关朝已经走出驿馆大门的苏九冷哼。 “九公主,你可知元诤为何要忍痛把我送去和亲吗?” 这个问题很有吸引力,不过她没兴趣听答案。 苏九没给王语嫣一丝的反应,背着画板继续走着。 没有得到预期中的效果,王语嫣的脸更冷了,急忙追了出去,再次拦住了苏九的去路。 “王妃,你三番两次地与本公主过不去,本公主会以为你对本公主有意思!”被拦住了去路,苏九干脆双手环胸站在原地,吊着眼角斜睨着动怒的王语嫣,嗤笑。 美人就是美人,生气起来别有一番韵味,她不介意调戏她的。 “你……”王语嫣被苏九轻浮的言语气得脸颊生晕,美得如花似火,那双如水眼眸中却有着与美丽外表不符的冰冷。 “公主,你是个女子,举止不应如此轻浮!” 呀,还教训上她了,这表情跟裴元诤教训她不要跷二郎腿的表情如出一辙,一样的严肃古板,外加讨厌。 痞痞地伸手掏了掏耳朵,苏九小脸上的表情很是吊儿郎当。 “本公主生性举止轻浮,见着美男就想扑,见着美女就想调戏,王妃要不要试试?” 淫笑地一步步逼过去,苏九出手快狠准地在王语嫣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眯着杏眼,回味无穷地啧啧出声。 “王妃的小脸真嫩,嫩得好像都能掐出水来,不知王妃用什么东西保养的,说出来给本公主听听。” 如此细皮嫩肉的大美人,裴元诤不爱才怪! 被苏九调戏的王语嫣羞愤地用袖子捂着绯红的脸庞,如水眼眸妒恨交加,在苏九尚未察觉之际,一枚小巧的袖箭便堪堪擦过她的面庞,射进了她后面的墙壁里。 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血迹,苏九调笑的心情顿时没了,杏眼立即冷戾地半眯。 “本公主还真是小看了王妃,原来你会武功!” 如果她的脸被王语嫣这一箭毁容了,那很对不起,她必会在她的脸上用刀画出一朵美丽的芙蓉花! “哼,这是警告九公主你不要太过分!”高高抬起下巴,王语嫣站直了娉婷的身体,浑身上下不复娇弱之气,反而透着无边的杀意。 “元诤也不知道我有武功,今日却在你面前露了底。” 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人气,王语嫣脸上的杀意很阴沉。 她一直把自己的武功隐藏得很好,这些年来从未被人发现过,今日若不是九公主轻薄于她,她气不过,冲动出了手,也不会把把柄落到了她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怪本公主咯?”玩世不恭的冷笑重新挂于嘴边,苏九扬眉不辩怒道。 “是你自己出的手,不怪本公主,要怪只怪你自己沉不住气!” 王语嫣真人不露相,原以为她只是个娇弱无力的美人,没想到却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罗刹,不知裴元诤看到这一幕,有何感想。 苏九的话让王语嫣气怒于心,手中的袖箭再次破空而出,朝她的面门上飞来。 这女人真够狠的! 千钧一发之际,苏九扯过肩膀上的画板,替自己挡了这一箭,也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袖箭扎入木板中还在余颤,发出沉重的嗡嗡声。 “九公主,我们还是好好说话,不然你的小命可能就命丧在此了!”手指把玩着锋利的袖箭,王语嫣侧眼冷冷朝惊魂未定的苏九冷笑道。 真可惜那一箭没要了她的命,不然可以嫁祸给北漠王,挑起两国的战端了。 苏九拔下画板上的袖箭扔在地上,重新把破了一个洞的画板背在肩膀上,小脸凝肃而阴沉。 “王语嫣,你到底想要跟本公主说什么,直说吧。” 穿越过来的她权势地位金钱美貌都有,但惟独没有武功,虽然在现代学过一点跆拳道防身,但显然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是王语嫣的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王语嫣那快狠准的手法,武功必定不低,那她何必要拿鸡蛋去碰石头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她向来很识时务。 “把元诤还给我,你去和亲北漠!”抿唇不屑阴笑了一声,王语嫣把袖箭重新藏于袖中,娇弱无力地垂眼轻声垂眼道,好似刚才带着冰冷杀意的女人只是苏九的幻觉。 “既然你有这么好的武功,在和亲的半道上何不选择逃跑?”苏九嫌恶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未干的血迹,不以为然地道。 她半路上逃跑绝对不是什么问题,自己也不相信她不逃跑是为了不引发两国的战争,很大的可能就是裴元诤说服了她去和亲,去木大哥手里拿想要的东西。 “公主这么聪明,何必问语嫣呢?”垂着头,王语嫣的声音越发的无力娇软。 “元诤对你无意,你何必霸着他不放?” 王语嫣语气里的淡淡嘲讽苏九假装没听见,舒展了眉眼,笑得灼灼其华。 “本公主不如跟你打个赌吧,赌裴元诤的心里到底有谁,好不好?” 王语嫣今日这两箭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裴元诤这个祸水真真留不得,留在公主府就是个祸害,不如找机会除掉他! 纵使她真的很喜欢裴元诤那副清雅的皮囊,但危及到自己的小命,那只能另当别论了。 苏九杏眼中一闪而过的禀烈杀意正好被王语嫣抬头看见,她握紧了袖中的利箭,犹豫着是否要了结其性命的时候,苏九开口了。 “刚才木大哥让本公主跟他回北漠,赌裴元诤会不会追来,可惜本公主没答应,此刻本公主倒是想和你赌上这一把,如若本公主赌输了,裴元诤拱手还给你,如若本公主赌赢了,你就安安心心做木大哥的王妃,永远不要回来了!” 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人对她好,她必会记得别人的好,倘若别人伤了她一分,她必伤那人十分! 王语嫣冰冷的眸子紧锁住苏九笑意盈盈的小脸,在确定她不会对自己耍任何花样之后,才冷笑开口。 “不知公主想怎么赌?” 凡是能抢回元诤的机会,她绝不放过! “很简单。”抿唇无邪一笑,苏九把肩膀上的画架往上摞了摞。 “木大哥过几天不是要回北漠了吗?你趁机到公主府掳劫了本公主一起回北漠,再放消息给裴元诤,他得知消息后要怎么样,那就事关我们赌局的结果了。” 她这是铤而走险的无奈之举,绑架公主的事情一旦败露,王语嫣绝对没有好下场,到时候让裴元诤来捉拿王语嫣,呵,那绝对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不是王语嫣死,就是裴元诤伤,或者有更好的结局,两个人同归于尽。 苏九更相信王语嫣为了裴元诤会答应她,只因深陷在爱情里的女人都喜欢干蠢事。 果然,王语嫣在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后,欣然点头答应了,唇瓣的诡笑很是高深莫测。 “九公主,你输定了!” ☆、第六十五章 一波三折的劫持 输或赢,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吧? 苏九微微垂下了眼睑,嘴角释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 裴元诤啊裴元诤,你就是一个祸水! 见苏九不应声,王语嫣唇边的诡笑渐渐散去,如水眼眸中又多了一抹阴狠。 她不会输,只因她有自信元诤的心里只有她! “王妃,本公主先回去了,过几天你去公主府掳劫我吧。”霍然抬头露出一抹令阳光都失色的笑容,苏九挺直了脊梁,优雅地转身离去。 她不喜欢跟讨厌自己的女人打交道,这个王语嫣比那个被她赶出京城的芙阳还要讨厌! 回了公主府,苏九脸上的擦伤立即引起了小桃莫大的恐慌。 “公……公主……您脸上的伤……”小桃睨着苏九脸上已经凝结的伤口,圆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是否有人要暗杀公主您……奴婢……奴婢马上进宫求皇上派人保护您……” 说着,这个莽撞的丫头便要向外冲去。 苏九眼疾手快地把她拉住,无奈对她笑道。 “本公主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东西擦伤了,不碍事,你去拿点药来给本公主涂涂。” 王语嫣会武功的事只在她面前露了底,如果她跟别人说是王语嫣用袖箭伤了她,大概没人会信她说的。 “真的是不小心擦伤的,公主?”小桃还是觉得惊慌。 公主走路怎么会撞到东西,不太可能吧? “真的,我的好小桃,快去帮本公主拿药去!”用力推搡着还在忧心如焚的小桃出门后,苏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伤忒明显了,等下裴元诤和温衍看见了,她说撞到东西擦伤了,他们保准不信。 王语嫣啊王语嫣,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划伤我的脸,让我在裴元诤面前出丑是不是? 小桃火急火燎地拿来了药,一边帮苏九涂上,一边絮絮叨叨。 “这个药是皇上前阵子命人送到府里来的,据说擦了再深的伤口也不会留下疤痕。” 原本还疼得火辣辣的伤口被白色的药膏一覆盖,顿时清凉无比,疼痛感渐失,果然是好药。 “公主,小桃要不要请个大夫给您瞧瞧?”小桃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这么点小伤,本公主还没那么娇贵。”苏九摆手拒绝,晶亮的杏眼转了转。 “小桃,大驸马和二驸马在府里吗?” “大驸马好像应同僚之约出去喝酒了,二驸马在军营里尚未回来,公主您要找她们吗?” “不,本公主不想见他们。”苏九摇头说道,“等他们回来,你就告诉他们,本公主要闭门作画,不准他们进来打扰,违令者,赶出公主府!” 她脸上的伤不能被他们看见,否则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她和王语嫣的赌还如何进行得下去。 尤其是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他一旦有所察觉,必会严加防范,到时候她岂不是算计不到他? “公主……您是不想让两位驸马看见您脸上的伤吧?”平时不开窍的小桃却在这事上十分开窍。 “女子爱美人之常情,公主您……这样子的确不好让两位驸马看见。”瞪大眼睛看着苏九脸上的伤口,小桃嘿嘿笑道。 “两位驸马都是完美之人,他们最讨厌不完美的东西了……” “小桃,你可以出去替本公主守门了!”苏九黑着小脸打断了小桃的话。 这丫头说话这么不靠谱,不是成心让她心里不痛快吗? “哦……”见苏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小桃也不敢放肆了,恭敬地朝苏九福了福身,然后一溜烟小跑地出去守门。 接下来的几日,苏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小桃除了给她送饭菜之外,还要尽职地赶走不断来骚扰苏九的温衍和裴元诤。 裴元诤不会武功,但温衍会呀。 正门走不通,温衍便打起了屋顶的主意,于一月黑风高夜,揭开了苏九房顶上的瓦片,纵身从房顶上跳到了屋里。 “啊——”苏九被突然跳下来的温衍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画笔一歪,快要完成的画作就这么毁了。 于是,苏九恼羞成怒地把画纸团成了一团,气愤地朝温衍妖娆的俊脸上丢去。 “本公主不是让小桃警告过你们了吗?谁敢进来打扰本公主作画,本公主就把他赶出公主府,温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本公主的命令,三更半夜做贼似的溜进本公主房间,居心何在!” 阴沉着小脸,苏九噼里啪啦用手指着邪笑不止的温衍一顿臭骂,完了还要他从正门滚出去。 仗着自己有武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房顶上那些琉璃瓦很贵的,万一被他踩碎了,还要花钱请工匠修,多划不来!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温衍,妖娆的俊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不羁的邪笑,等苏九骂尽性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公主,本侯爷想你了。” “啊?”闻言,苏九所有的怒气一下子憋在了喉咙处,瞪大杏眼疑惑地望着他。 “你……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干嘛对她冒出这么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本侯爷……想公主你了。”殷红的薄唇向上扯了扯,温衍快速出手把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俊脸压低,用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苏九的小脸,满腔柔情蜜意却在抚摸到她脸上已经结疤的伤口时,全数变成了阴狠。 “公主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愉悦的声音变得无比的阴沉,温衍带着薄茧的指腹来回摩挲着那褐色的伤疤,口气极为的阴森。 这道伤口应是利器擦过脸庞的时候留下的,这个妖女遇袭了吗? “本公主不小心划伤的,不必那么大惊小怪!”苏九使劲拍开温衍那只很碍眼的大手,摸摸自己脸上的伤疤,一脸无所谓地道。 “你快回去休息吧,本公主还要画画呢。” 她看得出,温衍此刻对她的关心是出自于他的真心,至于想不想她的问题,就有待考究了。 无声地冷笑一记,温衍猝然放开了苏九僵硬的身体,弯腰捡起刚才砸在他脸上的画纸一看,整张妖娆的俊脸一下子全黑了。 “你给北漠王画画了?” 无疑,温衍所看到的画纸上,正是北漠王木扎巴图的肖像画。 “嗯,木大哥身材比你好,本公主就要求他给本公主画了。”苏九不以为然地从温衍的手中抢过那张揉得发皱的画纸,不悦地横了罪魁祸首一眼。 “要不是你从天而降把本公主吓了一大跳,画笔一歪,毁了这幅画,本公主还要重画一幅吗?” 先前的那张画被木大哥拿去了,现在她凭着记忆和感觉想复制一张留作纪念,却没想到温衍坏了她即将完成的画作! 温衍的俊脸此刻像是被浸淫在黑色卤水中的臭豆腐又臭又黑,只因苏九说木扎巴图的身材比他好。 北漠王和温衍在战场上是死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敌人,互相看不顺眼,恨不得拔剑冲过去把对方一刀了结的仇敌,此刻苏九说木扎巴图的身材比温衍好,温衍哪里气得过,当即夺过苏九手上皱巴巴的画纸,一下子撕了个粉碎。 “他有什么好画的,本侯爷脱光了给你画!” 温衍扬眉阴笑了一声,伴随着纸片飘落的瞬间,他身上的衣服也一下子无声地落了地。 “你……”睨着温衍从上到下赤条条的身体,苏九算是彻底惊呆了。 以前叫他脱衣服给她画的时候,他不是死活都不肯的吗?非要她拿出那串钥匙来威胁他,他才会咬牙切齿地脱衣服让她画。 今日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脱衣服堪比神速,还主动让她画,他脑袋在跳下来的时候没有撞到琉璃瓦撞成了脑震荡吧? 苏九惊讶过后用一种很担忧的目光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温衍,主动踮起脚尖,伸出小手摸上了他的脑门。 “二驸马,你没撞坏脑子吧?” 不然怎么会主动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呢? 龇牙捏紧了拳头,温衍气得一把抱住了苏九的细腰,沉黑的俊脸冒着阴森的杀气。 “公主,本侯爷的脑子好得很,快画!” 这个妖女太气人了,他难得一次主动脱衣给她画,她居然还不领情! “侯爷……”小脸微微避开了温衍沉黑的俊脸,苏九讪笑道。 “本公主现在不想画你,赶快回去睡觉,乖!” 丫丫的,她不画难道还要逼着她画不成! 苏九说完还抬手虎摸了温衍的头顶,这行为彻底点爆了温衍隐忍多时的怒气。 大手一挥,温衍尽数把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然后抱着苏九把她压倒在桌面上,狂风骤雨一样的吻边一下子落了下来。 这个妖女不教训不行! 小嘴瞬间被温衍堵住,苏九瞪大杏眼死命地瞪着他,用严厉的眼神重重警告他赶快放手,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丫丫的,男人发起怒来都是禽兽! 恼怒中的温衍自动无视掉苏九眼中的严厉警告,一边狂吻着她,一边动手去解她的衣服,细长的狐狸眼里通红一片,分不清是欲火还是怒火。 许是茶杯摔在地上的清脆碎裂声惊醒了外面昏昏欲睡守门的小桃,她马上从地上跳起来,推开门火速冲了进去。 可冲到了两人面前,小桃却惊叫了一声,赶紧捂着迅速通红的小脸火速退了出去,并好心地替他们两个关上了门,站在门外结结巴巴地道。 “公……公主……二……驸马……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天啊,她怎么这么莽撞,公主和二驸马正在恩爱,她……闯进去干什么! 小桃懊悔地捂脸,脑子里却怎么也甩不掉刚才冲进去不小心瞄到的画面,小脸再次臊得通红。 二驸马光着身子压在公主的身上,公主衣衫半褪,酥胸半裸…… 啊……不能再想了! 跺跺脚,小桃捂脸跑去井边打了桶井水给自己滚烫的小脸降降温。 屋子里的两人在小桃的一声惊叫中彻底换了位置,苏九把温衍压在了桌子上,小手抵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怒道。 “温衍,你放肆,敢对本公主用强的!” 她只喜欢压人,不喜欢被压,可偏偏公主府里的这两只,却喜欢以压她为乐。 “公主,本侯爷需要对你用强的吗?”温衍好整以暇地半撑起被苏九用手肘压制住的胸膛,邪笑地睨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细长的狐狸眼幽暗一片,修长的手指也不闲着,卷起苏九垂在颊边的一缕长发慵懒把玩着。 “你是本侯爷的妻子,本侯爷想和你行周公之礼,无须用强的。啊——刚才本侯爷手段是激烈了点,那也只能怪公主多见不见本侯爷,本侯爷对公主甚是想念,情绪激动了而已。” 咧着殷红的薄唇,露出一口白牙,温衍慵懒地眨眼,长长的睫毛顽皮地眨眨,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反而浑身上下透着无言的魅惑。 奸诈的混蛋! 苏九气得咬牙,见温衍色迷迷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口看,她忙低头把抹胸的衣裙向上扯了扯,遮住了大好的春光。 “温衍,你别给本公主来油腔滑调这一套,赶快穿好你的衣服滚出去,再不然本公主直接一纸休书休了你!”用力推开还想缠上来索欢的温衍,苏九很不客气地甩了他一巴掌,恼怒地低吼道。 丫丫的,她今夜没心情和他玩这个! 被打了一巴掌的温衍,脸上的邪笑一点点地沉郁,直至消失,他默不作声地快速穿好了衣服,阴沉俊脸上的鲜红五指印清晰可见。 “本侯爷比起裴相来,公主可是更喜欢他来侍寝?” 细长狐狸眼专注地睨着一脸阴沉的苏九,温衍的口气很冷。 裴元诤那个小人给妖女吃了什么药,竟然让妖女对他死心塌地! “本公主不喜欢你们两个给本公主侍寝!”苏九实话实说,表情没有喜怒。 无论是裴元诤还是温衍,他们的目的不纯粹,那她又如何能用一颗纯粹的心来待他们。 “哼,本侯爷知道了。”阴阴地冷笑了一声,温衍垂眼不做停留地转身走了出去。 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屋子里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今夜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灯熄灭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温衍刚跨出门槛的左脚瞬间收了回来,霍然转身用细长通幽的狐狸眼冷戾地扫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阁下鬼鬼祟祟地溜进公主的房间想要干什么?”冷戾的视线很快锁定在屋子正中央的一个黑影身上,温衍的声音顿时如寒冰一样冰冷。 大半夜的,公主府进了刺客,外面那些巡逻的护卫都在干什么! 黑影不说话,而是将一把在黑暗中泛着寒光的剑架在了苏九的脖子上,提溜着她后衣领准备提气飞上屋顶。 在屋里灯光熄灭的那刻,黑衣人正是从屋顶被温衍扒开的那个洞下来的。 明晃晃的剑架在了脖子上,苏九不敢乱动,却心里有数,知道此刻劫持她的人是谁。 王语嫣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如果没有温衍在这里,她今夜应该能很轻松地劫走她,可多了温衍这个变数在这里,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黑衣人的确是王语嫣,明日木扎巴图便要返回北漠了,今夜是个下手的好时机,却不曾想到九公主的屋子里还有别人。 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人,是九公主的二驸马,也是琉璃国的不败战神温衍。 要在这样一个人的眼皮底下把九公主带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把公主放了,本侯爷可以饶你不死,不然你今夜便要命送在本侯爷的手里!”温衍蓦然转身,疾风如电地闪身到那个黑衣人面前,细长的狐狸眼在黑暗中发出最冷戾的幽光,如同两团鬼火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王语嫣睨着突然近身的温衍,冰冷的如水眼眸射出一抹凌厉的杀气,一支袖箭破空而出,直朝温衍的面门上袭去。 温衍不愧为琉璃国的战神,她竟不知他是怎么近自己身的! 感觉到凌厉的杀气朝自己的面门袭来,温衍一个迅速闪身躲过了那支想要取自己性命的袖箭,接着一个飞扑,凌厉的拳脚便朝黑衣人的身上招呼去,招招致命且狠辣无情。 王语嫣一边要与温衍缠斗,另一边还要分神劫持的苏九,有点分身不暇。 苏九被王语嫣用剑架着脖子,随着她与温衍打斗的大幅度动作,锋利的剑已经在苏九柔嫩的脖子上划拉出了好几处深浅不一的口子,鲜血直冒。 丫丫的,她不是牲口,被抹了脖子还不会叫! 在被划了N道口子之后,苏九终于忍无可忍地暴喝出声。 “好了,都住手!再不住手,本公主就要去见阎王了!” 温衍这个祸水今天让她的脖子上莫名多了几条口子,也不是好东西! 苏九声如洪钟的大吼声立即让两个人住了手,王语嫣拽着她往后迅速挪了几步,与温衍隔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你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九公主!”王语嫣轻咳了几声,声音剧烈喘息着,明晃晃的剑再次与苏九细嫩的脖子作着最亲密的接触。 听王语嫣的声音,好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莫非她刚才闷哼了一声,是被温衍打中了胸口? 苏九斜睨着挟持她的王语嫣,即使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身侧的王语嫣看。 这个女人的武功很是深不可测,居然和温衍打了这么长时间能打个平手。 “放了公主,本侯爷可以退一步,让你安全离开公主府!”温衍握紧拳头,冰冷的声音少了一丝煞气,多了一丝焦急。 他闻到了鲜血的腥味,那肯定是妖女身上发出来的。 “哼,九公主我不会放,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王语嫣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依然把剑牢牢地架在了苏九的脖子上,冷笑声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的诡异。 说时迟,那时快,温衍一个饿虎扑食,缩成鹰爪形状的大手猛地锁向王语嫣的喉咙处,想要一招致命。 王语嫣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把苏九推了出去,冷笑的如水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见是苏九朝自己扑过来,温衍急忙收了杀招想要把她抱进怀里护着,却不能想到王语嫣会在苏九的后面对温衍放冷箭。 一支锋利的袖箭在黑暗中划出一抹流星般的光亮,快速扎进了温衍张开的手臂里,响起了轻微的皮肉割裂声音。 而正欲倒向温衍怀里的苏九,再度被王语嫣拎住了衣服的后领,那把明晃晃的剑又一次稳稳地架在了她鲜血淋漓的脖子上。 “定远侯,你不必白费力气了,这支袖箭上淬了麻沸散,一时三刻你的手脚不能动弹,九公主我先带走了,告诉裴元诤一句,想要换回九公主,就去找北漠王。” 哈哈哈地冷笑完,王语嫣提气拎着苏九纵身一跃,从房顶的洞口逃走了。 而捂着发麻手臂的温衍在提气飞跃的时候,药性发作了,全身发麻,一下子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后脑勺着地,顿时不省人事。 苏九被王语嫣提着后领在各个房顶上飞来飞去,脑袋被晃得有些晕,还有点想吐的感觉。 这个王语嫣真不能小瞧了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拽着她在房顶上灵活地飞来飞去。 她的武功已经很高深莫测了,就连她的轻功也是这般的出神入化,恐怕温衍的轻功也及不上她。 在屋顶上奔走了大半个时辰,王语嫣拎着苏九终于回到了驿馆,在翠英的接应和掩护下,两人进了王语嫣住的屋子。 进了屋里,王语嫣随手把苏九一放,便立即揭下了脸上蒙着的黑色面巾。露出了一张冰冷且充满杀气的绝美脸庞,只不过从她嘴角蜿蜒下来的血迹微微让她的美多了一丝狼狈。 她果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苏九一边用衣袖捂着自己还在淌血的脖子,一边用意味深长的杏眼睨着王语嫣那张在温暖灯光下惨白成一片的脸庞,不怀好意地暗自腹诽。 温衍应该下手再重点,直接了结了王语嫣的性命该有多好! “你看什么?”见苏九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王语嫣十分不悦地拿起手中的剑再次指向苏九。 “再看,本姑娘挖了你的狗眼!” 上次被苏九轻薄地摸了脸,王语嫣对她更是恨之入骨了,见苏九此刻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她心中被羞辱的火又重新冒了出来,怒气的波动传递到了发颤的剑尖,摇摇晃晃地指着苏九的眉心。 什么九公主,倘若她不是皇上的女儿,恐怕这样的女子只配在青楼里苟活于世,每天被不同的男人玩弄欺凌,又何以霸着琉璃国最尊贵清雅的宰相裴元诤! “王妃,火气少大点。”苏九噙着一抹优雅的笑,用小手直接挥开了王语嫣指在了她眉心的剑,旁若无人地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揭开盖子,倒了些白色的药膏在手心里,然后慢慢地将药擦在了自己疼痛不止的脖子上。 “女人发脾气容易老得快,而我们的宰相大人呢,喜欢一切赏心悦目的东西,如果王妃脸上满是皱纹了,他大概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了!” 看她想得多周到,知道王语嫣会来劫持自己,为了应付突发状况,她随时把不留疤的那瓶伤药带在了身上。 这不派上用场了吗?脖子上被划了那么多道口子,如果留下疤肯定难看死! “你……”苏九的话让王语嫣一张恼怒的脸狰狞得不成样子,想要生气,却记起苏九说裴元诤不喜欢长满皱纹的老太婆,而生气容易长皱纹,故一张绝美小脸上的神色很精彩。 “别你啊你的,我啊我的,本公主见你身上也有伤,这药挺管用的,你要不要拿去擦擦!” 苏九摸着已经止血的脖子,很是好心地伸手把白玉瓶递了出去。 “不需要你的假好心!”王语嫣抬高下巴不屑地哼道,捂着胸口的那只手痛得在微微颤抖。 “你怕本公主在药里下毒?”苏九瞧出了王语嫣眼底的警惕之色,不由得嗤笑出声。 “本公主才没有你那么阴险狠毒,要对付你,本公主绝对明着来!” 她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她是美术生,不是医科出身,对毒药那是一窍不通。 回答苏九的是王语嫣更不屑的冷哼声。 见此,苏九很识趣地收起了那条举得僵硬的手臂,将手中的瓷瓶重新揣在了怀里。 好不容易当了一回好人,奈何人家还不领情,真是的! 这年头做个好人太不容易了。 王语嫣将手中的剑往桌子上一放,坐下来背对着苏九解开了衣襟朝自己的胸口一看,不禁大失惊色。 她的胸口被温衍一掌打得乌青了一片,他下手果然够狠,再多用一分力,她必然心脉俱断而死。 “翠英,拿箱子里的那瓶伤药来。”拢了拢衣襟,王语嫣朝一旁站着的翠英吩咐道。 翠英急忙去床榻边的一个木箱子里取出一瓶金疮药,交到了王语嫣的手里。 “小姐,让奴婢帮你擦药吧。” 苏九则是事不关己地坐了下来,睨着桌上明晃晃的剑出神。 如果她趁王语嫣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刺她一剑会是怎么样? 嗯……那必然被她反制住,一怒之下把她砍了都有可能。 哎,算了,谁叫自己不懂武功呢,必须受制于人。 “你……为什么不害怕?”翠英帮王语嫣上好了药便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王语嫣和苏九,见苏九像个没事人一样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王语嫣有些恼怒地咬牙。 她应该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哭泣才对,而不是坐在这里碍她的眼! “本公主为什么要害怕?”苏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晶亮的杏眼里满是笑意。 “怕你杀了本公主?你又不是傻瓜,现在杀了本公主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本公主没了,裴元诤的大事恐怕要兜个大圈子才能完成,这时间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三五年,本公主猜他肯定等不起,还有你已经在怀疑他是否对本公主动了心动了情,要不然你怎么会同意跟本公主打这个赌呢?” 如果王语嫣对裴元诤足够自信,这个赌压根就不需要赌。 女人啊,总是喜欢猜忌的,尤其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猜忌就会整天如影随形。 那双晶亮的杏眼透明清亮,苏九仿佛什么都知道,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令王语嫣捉摸不透她的心思,绝美小脸上立刻露出一抹阴狠来。 “哼,此刻说什么也没用,等明日就见分晓了,到时候九公主输了可别耍赖!” “本公主说话一言九鼎,绝不耍赖!”眯眼无邪一笑,苏九猝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朝王语嫣所睡的床榻走去,当自己家一样,甩了鞋袜,爬上床榻闭眼安心睡大觉。 折腾了大半夜,她好困好累,好想睡觉。 苏九没一会儿便呼呼大睡了过去,这副安然自得的模样足以让王语嫣恨得咬牙切齿。 抄起桌上的剑,王语嫣像个幽灵一般飘到了床榻前,愤恨地举起手中的剑,一点点地朝苏九的胸口接近。 “你凭什么霸占元诤,还要霸占我的床?”王语嫣恨得几乎要咬碎了满口的银牙,剑尖已经刺进了苏九的衣服,却始终下不去手。 元诤还需要她,如果她死了,元诤一定会恨自己。 反复犹豫挣扎了很久,王语嫣才不甘地收回了剑,沉着脸回到桌子边坐下,直至坐到了天亮。 第二日,北漠王收拾好行装准备返回北漠,见王语嫣把一只很大的木箱子搬上了马车,不由得奇怪多看了一眼。 “王妃,这个箱子来的时候本王没见过。”半眯着琥珀色的鹰眸,木扎巴图看着下人吃力地把那木箱子搬上了马车,冷冷转头对王语嫣道。 “可汗,那是家父给语嫣的一些药材和补品,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可汗不信,可以打开箱子看上一看。”王语嫣低垂着头,敛去眸中的一抹冷芒,娇弱无力地用帕子掩嘴轻咳道。 ☆、第六十六章 女人如此善变吗? 木扎巴图眯眼再度看了看王语嫣苍白的脸庞,半晌才冷冷道。 “上车吧。” 唇瓣轻轻扬起,王语嫣在翠英的搀扶下,很快上了马车,木扎巴图则是翻身跃上了马背,琥珀色的鹰眸望着空荡荡的驿馆大门,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 公主怕是不会来给他送行了。 闭眼沉了一口气,木扎巴图大手一扬。 “出发!” 一支队伍随即从驿馆里浩浩荡荡地出来,如来时一样,经过热闹的京城大街,奔向出京的城门。 “啊——”小桃端着洗漱用品来伺候苏九梳洗,走到苏九的房前,发现门是开着的,便奇怪地咕哝着走了进去,在看见地上躺着的温衍时,吓得她把手里的洗脸盆直接掉在了地上,盆里的水有一半泼到了温衍苍白的俊脸上。 在愣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小桃才惊声尖叫了出来。 “来人啊,二驸马遇刺了!” 随着小桃的这一声尖叫,府里的下人很快赶了过来,当然也惊动了即将去上早朝的裴元诤。 温衍被水泼醒了,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拔掉那支陷在皮肉里的袖箭,原本干涸的血液随着袖箭拔出的动作而飞溅了出来,再次濡湿了他暗红色的锦袍。 “怎么回事?”垂眼看向一身狼狈的温衍,裴元诤再扫向一屋子的狼藉,略显焦急地问道。 九儿呢,九儿去哪了? “昨夜闯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把本侯爷暗算了,劫持了公主,那人还留下一句话让本侯爷转告你,要想换回公主,就去找北漠王。”细长的狐狸眼狠戾地半眯着,温衍半信半疑地睨着脸色阴沉的裴元诤,冷笑地开口道。 “这事不是你所为吧?” 裴元诤的心思他多少知道点,但为何要对妖女下手,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本相派人去劫持公主干什么?”裴元诤也是冷笑一声,清雅的墨眸漆黑了一片。 “嫁祸北漠王,挑起两国的战争,那对本相有什么好处?”整整朝服的衣袖,裴元诤冷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那个劫持九儿的黑衣人才是想挑起两国的战争,这事真不是他指使人干的。 亦或是北漠王想得到九儿,故布了疑阵。 “你们两个还有心情在这吵架!”心急如焚的小桃看不下去了,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还不去把公主追回来,北漠王今天就要回北漠了,你们想公主永远都不回来吗?” 这两只驸马什么时候能靠谱点,气死她了! 经小桃这么一吼,温衍和裴元诤皆是静默不语,快步走出去牵出马厩的良驹去追赶出京的北漠王木扎巴图。 两匹快马一前一后离开了公主府,急速奔跑在京城热闹的大街上,闲人见状,纷纷躲避。 在滚滚马蹄扬起的灰尘中,京城的百姓隐约看到了马上的人,是……当今清贵绝伦的宰相大人和最受小姐们欢迎的定远侯爷。 只是他们两个这么急出城门干什么?莫非九公主出事了? 京城的老百姓猜测着,八卦着,看热闹着,却依然只过着自己的生活,那些皇城里的人物,与他们八竿子也打不着。 朝堂上,苏邪眯眼瞧着大殿上空着的两个位置,不悦的声音在大殿里威严地响起。 “今日怎么不见裴相和定远侯来上朝?” 九儿也真是的,荒淫也要有个限度,两个人都不来上早朝,这成何体统! “启禀皇上,微臣在上朝的途中看见裴相和定远侯骑马出城去了,据闻是九公主出事了。”其中一位大臣站出来禀告。 “啊?九儿出事了,怎么没人告诉朕?”吃惊地一拍龙椅迅速站了起来,苏邪慌张地大喊道。 “退朝,退朝,朕要去公主府看看!” 张公公立即拂尘一挥,宣布退朝,接着又以最快的速度随苏邪去了公主府。 刚进公主府的大门,小桃便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接驾。 “皇上,皇上,不好了,公主被北漠王劫持了!” “什么?”苏邪又是一惊,龙颜大怒,立即挥手吩咐身边的张公公。 “马上派人去追北漠王,务必把九儿带回来,如若北漠王不肯把九儿交出来,格杀勿论!” 苍老的眼里含着冰冷威严的杀气,苏邪这次真的是龙颜大怒了。 北漠王好大的胆子,要了他们琉璃国的兵器,还要琉璃国的公主,做梦! 很快,京城大街上又疾驰过一队精锐的骑兵对着城门呼啸而去,更加惹起了老百姓们的议论纷纷。 木扎巴图走的是官道,因此裴元诤和温衍很快追上了他的队伍。 “吁——”裴元诤勒紧缰绳,身下的马儿稳稳地停在了木扎巴图的面前。 木扎巴图见来者不善,猝也停了马,招手让身后整个队伍全停了下来。 “不知裴相和侯爷有什么事吗?”琥珀色的鹰眸半眯着,木扎巴图的口气非常的不悦。 不见公主来给他送行,却是她的两个驸马来了。 “可汗,本相要搜查你的东西,请行个方便。”裴元诤坐在马背上的身子挺拔秀丽,风吹拂起他的发丝飘到了他的眼睛上,迷离了他幽深的墨眸,却迷离不了他冷漠语气中的强硬。 “本王为何要被你搜查?”手中的马鞭重重地抽打在马屁股上,那马儿痛得嘶鸣叫了一声,木扎巴图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 “北漠王,你昨夜派人进府挟持了公主,你若不让我们搜查,公主定是在你这里,私自劫持本国的公主,北漠王你好大的胆子!”温衍策马过来,拿着马鞭的那只手恼怒地指向木扎巴图。 公主被人挟持了? 木扎巴图琥珀色的鹰眸因温衍这话而瞳仁紧缩,变成了骇人的深褐色。 “本王是仰慕公主许久,但本王绝不会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狂傲地仰高了下巴,木扎巴图狂野地冷笑道。 “本王今天看在公主的面子上让你们搜一次,如若搜不到公主,你们可要给本王一个交代,北漠王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多谢可汗。”裴元诤冷冷一笑,立即策马和温衍去木扎巴图后面运送东西的队伍里搜查苏九的身影。 运送兵器的几辆马车一一搜过了,丝毫没有苏九的踪迹,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随即锁定在了王语嫣乘坐着的那辆大马车上。 “你在这等着,本相上去搜一搜!”利落地下了马,裴元诤朝温衍丢下这句话,便跳上了王语嫣所乘的马车,掀帘走了进去。 清雅的俊脸从帘子外面伸了进来,翠英有点紧张,下意识地用手攥紧了身下坐着的软垫。 “裴相这是在找什么?”王语嫣抬头静静地看着眼前清贵的男子,幽幽的声音听上去越发的无力。 “本相在找公主,麻烦王妃和你的丫鬟起来,本相要搜上一搜。”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墨眸也是不曾在王语嫣的脸上停留半分,冰冷的语气更是疏离淡漠得很,仿佛两个人之间根本不认识。 “翠英,起身,让裴相好好搜上一搜,看我们主仆两个人是否私藏了他的公主!”王语嫣嫉恨地咬牙,一把拉起了神色紧张的翠英,冷着脸对裴元诤讥讽道。 元诤,你尽管搜吧,搜到了我就让你把公主带回去,倘若搜不到,那就别怪我把九公主带回北漠,成为北漠王的女人! 王语嫣垂下眼睑,巧妙地遮住了她眼中的阴狠杀机。 裴元诤躬身把马车里能藏人的箱子角落都找了个遍,甚至连软垫都拿起来查看下面是否有暗格。 可令裴元诤无比失望的是,马车上依然没有苏九的踪迹,这让他的俊脸一下子变得无比的阴沉。 难道九儿不是北漠王劫持的,而是有人劫持了九儿,故意嫁祸给了北漠王? “裴相,既然你没搜到公主,那就请下车吧,不要耽误可汗回北漠的路程。”王语嫣把软垫重新放回了原位,冷冷地对裴元诤说道。 “裴相果然是变了,变得让本王妃快不认识你了。” 裴元诤,你的心里终究是有了九公主,你对我的山盟海誓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 裴元诤没说话,也没看王语嫣,而是直接挑开帘子跳下了车。 “小姐……”翠英颤抖地抓着王语嫣的小手,朝晃动不止的帘子望去。 “没事了,我们安心回北漠吧。”王语嫣柔柔对翠英一笑,覆手在她手背上安抚道。 “他不会发现的,放心。” 裴元诤下了车,温衍立即策马来到了他的面前。 “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裴元诤摇头,翻身跃上了马,清雅的眼眸再次深深看了马车一眼,然后调转了马头。 “公主应该不是北漠王劫持的,我们回府从长计议。” 这时候,苏邪派的骑兵赶到了,瞬间把北漠王的队伍团团围了起来。 “北漠王对不起了,皇上委派本将军把九公主带回去,还望北漠王您主动交出九公主,免得我们两国兵戎相见!” 为首的大将军冷声朝木扎巴图喝道,扬手便要派手下的人过去搜查。 “慢着!”木扎巴图厉声冷喝,深褐色的鹰眸内流动着浓烈的杀气,腰间月牙形的弯刀已经抽了出来。 “你们琉璃国欺人太甚!先是公主的两个驸马来搜本王的队伍,接着你们皇上又派你们来搜查本王的东西,本王好歹是你们琉璃国的客人,你们琉璃国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月牙形的弯刀朝天一挥,北漠王命令自己的手下杀光在场琉璃国的人。 眼看着混战一触即发,裴元诤忙高喝了一声。 “住手!” 接着策马来到了那个将军的面前。 “北漠王的队伍本相和侯爷已经搜过了,并没有找到公主,你们不必再搜一次,回去禀告皇上,说本相和侯爷一定会把九公主找回来,九公主也不是被北漠王劫持的,劫持公主的另有其人。” “裴相,这……”将军拱手应答,面上却现了难色。 皇上的口谕是让他们务必把九公主安全带回来,带不回来就提头去见。 “回去禀告吧,一切后果由本相来负责。”裴元诤挥手淡淡地道。 “是,裴相,末将这就回去禀告皇上!” 有了裴元诤的这句保证,那个将军安心了,忙调转马头,大手一挥,带走了他的队伍。 “裴相,定远侯,你们俩是否要给本王一个交代?”愤怒的冷笑夹杂着浓烈的杀气,在风中顺利飘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是我们无礼了,本相在这里跟可汗赔句不是。”轻笑出声,裴元诤拱手道歉,那姿态看上去虽谦卑,但那挺直的脊梁骨却高傲得很。 见裴元诤主动赔礼道歉,木扎巴图也不好再说什么,把弯刀放回了刀鞘,冷着脸朝他说道。 “公主失踪,本王也是着急得很,但本王急着回北漠,不能留下来陪你们一起去找公主了,若你们平安找回了公主,就让飞云给本王捎个信吧。” 说完,木扎巴图挥手让队伍继续前行。 裴元诤含笑目送木扎巴图离开,嘴角的轻笑在木扎巴图渐渐远去的背影中一点点地隐匿。 飞云…… “回府吧!”温衍没裴元诤那么好的表面功夫,不耐烦地立即调转马头,狠狠抽着马儿朝回疾奔。 该死的,他回去先把伤包扎一下,失血过多不利于他去找那个妖女。 裴元诤没有风驰电掣地往回赶,而是策马慢慢前行,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他上马车的时候有点不对劲,翠英那个丫头…… 裴元诤仔细回想着翠英当时的神情举止,清雅的俊脸很快阴沉了。 翠英很紧张地抓着她身下的软垫,莫非那装满药材的箱子下面还藏有暗格? 紧紧地把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裴元诤没有和已经分开很远的温衍打招呼,而是直接跟在北漠王队伍后面,找机会伺机再上那马车去查探一番。 温衍策马很快回了公主府,小桃赶忙提着裙摆跑了过来。 “二驸马,公主找到了吗?” “不曾。”温衍将手中的马鞭随便往身后一甩,便跑着进了西厢房,换了衣服包扎看伤口,片刻出来拾起地上的马鞭,再次翻身上了马。 “二驸马,我们大人呢,为何他没有跟你一起回来?”裴青上前又问温衍。 “本侯爷怎么知道他去哪了?”温衍冷喝一声,立即骑马飞奔出了公主府。 他一定要赶在裴元诤的面前把那个妖女先找回来! 裴青吃了一口的尘土,忙呸呸呸了两声。 定远侯太不像话了,不告诉他大人在哪也就罢了,还给他吃尘土,简直是欺人太甚! 小桃见此,很没同情心地哈哈哈大笑了三声,然后大步跨进了公主府的门槛。 活该! “小桃,你什么意思?”裴青的心里更不舒服了,忙追进去扯着小桃的手臂冷声质问。 “你已经是我未婚妻了,有你这么对待未婚夫的吗?” “哼,谁是你未婚妻!”小桃对天翻了一个白眼,用力扯回了被裴青抓住的那条手臂,继续冷笑。 “那是公主答应的,我可没答应!” 说完,小桃用力踩了裴青一脚,傲娇地仰着脖子走远了。 “你……”裴青疼得跳脚,眼睛里却溢满了深深的无奈之色。 跟在九公主身边的小桃,近墨者黑啊,看看,看看,把公主平时嚣张跋扈对待大人的手段学得多精辟,还尽数用在了他的身上,这往后娶了她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那个将军回去禀告苏邪的时候,聪明地把裴元诤那句话拿出来当了免死金牌,苏邪听后,也没有为难他,而是挥挥手让他先行退了下去。 有裴相和定远侯去找九儿,比这些没脑子的饭桶去找有用多了,他便坐等佳音吧。 入夜十分,木扎巴图已经出了琉璃国的边境,因此找了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了进去。 王语嫣吩咐人把那只装有药材和补品的箱子抬到了她住的屋子里,然后关紧了门窗,命翠英把里面的苏九扶了出来。 苏九的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口不能言,因此她只能拿眼去瞪王语嫣。 这个阴毒的女人,竟然给她喂了失声药,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把她藏在了马车的暗格里,颠簸了一天,她全身上下的骨头快要被颠散了! 王语嫣拿出一个翠绿色的瓶子,掰开苏九的小嘴给她喂了一粒药。 苏九被迫吞咽下那颗不知道有没有毒性的药丸,顿觉喉咙处一阵舒畅,啊啊啊地发了两声,发现可以说话了,便迫不及待地骂道。 “在我们的赌局中,本公主可没答应让你给我下药,你已经破坏了赌规!” 她没有武功,就得处处受制于王语嫣,这感觉该死的不好! “你没明说,我又何必遵守。”王语嫣不以为然地冷笑,“在这个赌局里,九公主你没有命令我的资格,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小命!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然你得和阎王去做朋友了!” 王语嫣绝美的小脸上尽是狠戾之色,伸手过去用力掐着苏九的下巴,涂满豆蔻的尖锐指甲深深陷进了她的皮肉里,带出鲜红的血迹。 下巴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令苏九皱起了眉,但脸上依然不改狂妄本色。 “王妃,本公主虽说心甘情愿被你劫持当了你的人质,但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人,本公主是什么人,如果你把本公主杀了,裴元诤不原谅你尚且不说,恐怕你爹娘乃至你府里的几百口人都要为本公主陪葬!” 威胁人,她也会,而且比她更会拿捏住别人的软肋威胁。 掐住下巴的玉手不甘愿地一下子松开了,王语嫣脸色狰狞得让一旁的翠英吓得直低下了头。 苏九觉得吧,她应该告诉王语嫣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很能吓坏小孩子,但转念一想,自己那么直白说出来,王语嫣一定会掐着她的脖子,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和她一样狰狞。 下意识地低头用下巴尖感受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脖子,苏九还是觉得当个哑巴好一点。 屋子里恢复了沉默,王语嫣不说话,苏九也不敢乱说话,怕万一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她的小命就很堪忧了。 无聊之际,苏九忆起了刚才在马车里的情景。 她被困在马车的暗格里,四肢捆绑,口不能言,眼睛所到之处尽是一片黑暗,但她的耳朵能听得到声音。 她听见了裴元诤冷漠声音中隐藏着一抹焦急,那是摒弃了一切外在因素,用她的心听出来的。 当感觉他的手离暗格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的心剧烈跳了起来,很想他打开暗格把她救出来,结束这场该死的赌局。 可随着他失望的声音响起,她的心也跟着失望了,激烈的心跳声再次恢复了安静。 她离他如此近,他却不知道她就藏在他面前的暗格里,果然没有一点的默契! 人都说相爱的人彼此之间能够心有灵犀一点通,可她和裴元诤之间,这玩意压根就没有! “九公主,你对元诤上马车没有找到你是否很失望?”王语嫣睨着苏九晦暗不明的脸色,不禁自负地冷笑出声。 “倘若我被人挟持藏在了元诤的眼皮子底下,他定会凭着我的气息找到我,救出我。” “哦?那下次换本公主来挟持你,看看裴元诤有没有那个本事凭着你的气息一下子找到你!”苏九嗤笑,不屑地对天翻白眼冷哼道。 跟她炫耀和裴元诤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没必要! 如果她们身份对调,她一定在王语嫣的身上涂满鸡屎,看裴元诤是被薰下车,还是捂着鼻子把人找到。 苏九在心里很恶意地这么想,唇边的冷笑也多了一丝诡谲。 “你笑什么?”没有在苏九的脸上看到预期中的失望之色,王语嫣恼怒地拍案冷喝道。 “不要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九公主是在笑她的痴心妄想吗? “你当然敢杀了本公主。”苏九无邪地抿唇一笑,然后转头看向翠英。 “小丫头,过来给本公主松绑,本公主饿了,你顺便去帮本公主拿点东西来吃。” 小命和吃饭比起来,那就没那么重要了,毕竟饿死那是很丢脸的事情! 翠英抬头看向王语嫣,用怯怯的眼神询问自己的主子。 王语嫣僵硬了半晌,终是点头首肯了。 绳子一解开,苏九立即跳起来活动活动被捆麻的手脚,摇头晃脑,甩甩手,踢踢腿,旁若无人地做着王语嫣根本看不懂的动作。 翠英把东西端来放在了桌上,苏九见状,立即眼睛发亮地坐回桌子边,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她被王语嫣饿了一天了,肚子空空如也,好难受! “你不怕我让翠英在你的饭菜里下毒吗?” 王语嫣很是见不惯苏九作为人质,好吃好喝好睡的从容样子,心中那团从未熄灭过的怒火又有星星燎原之势。 “本公主的小命捏在你手里,你动动手指就能把本公主轻易捏死,又何必费那么多功夫在饭菜里下毒!” 苏九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翻白眼道。 她烦不烦,吃个饭也不让她的耳朵安静一会! 一抹冷芒迅速从王语嫣的眼中掠过,只见她袖风一扫,桌上的饭菜一下子被她扫落在地。 “小姐,您别生气……万一惊动了可汗就不好了。”翠英急忙蹲下身去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将口中的饭菜一下子吞到了肚子里,苏九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冷冷睨着地上捡东西的翠英,笑道。 “王妃,你的肚量未免也太小了点,跟在裴元诤身边那么多年,他的为人处事你没有学一点吗?本公主吃个饭而已,有惹你吗,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引起木大哥的注意?” 苏九字字句句咄咄逼人,晶亮的杏眼中闪烁着阴鸷高傲的冷意,唇边的笑是那么的不屑,讥讽。 遇事这么沉不住气,王语嫣也不过如此。 玉手紧紧地握成了粉拳,王语嫣想砸桌子却在苏九的冷笑声中始终没有下得去手。 “翠英,别收拾了,把九公主绑起来!”许久之后,王语嫣重新松开了拳头,绝美小脸上绽放出一抹如梦似幻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很冷很冷。 翠英怯怯地抬起眼来小心睨着高贵不可侵犯的苏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小姐……奴婢……奴婢不敢……” 九公主看上去好像要吃人似的,好可怕。 “废物!”王语嫣正欲一巴掌打在翠英的脸上泄愤,外面却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如水眼眸立即沁出一抹警觉,王语嫣迅速出手点了苏九的哑穴,把她拖到床榻上用被子盖住,再放下了床幔,这才用眼神示意翠英去开门。 门打开了,木扎巴图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低头睨了一眼地上还没有收拾干净的碎片,他别有深意地冷声开口道。 “谁惹王妃生气了?” “是翠英不小心打碎了东西,惊动了可汗,语嫣实在抱歉。”王语嫣低垂着头走到了木扎巴图的面前,娇软的声音里透着诚惶诚恐的歉意。 “翠英,你先把这里收拾干净。” “可汗,今夜夜色不错,不知可汗是否愿意陪语嫣出去走走?” 如水眼眸含羞带怯地瞟了木扎巴图一眼,王语嫣重新低下头去轻声说道。 木扎巴图琥珀色的鹰眸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床幔密布的床榻,略微思索后,点头答应了。 两人随即出了门,翠英忙收拾地上的东西,苏九则是被被子闷得快喘不过气来。 王语嫣想和木大哥出去走走,不过是为了支开木大哥,不被他发现自己而已。 外面的夜色的确很好,满天的星星如同铺陈在黑色绒布上的宝石一般闪闪发亮,月光如白玉盘一样高高挂在了天空中,倾泻了一天地的银光。 木扎巴图背着手在客栈的院子里慢悠悠地走着,王语嫣则低着头跟在了他后面迈着小碎步。 “王妃,白天裴相上了马车,跟你说过些什么?”在走了小半段路后,木扎巴图突然开口了,冰冷的声音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遥远。 王语嫣和裴元诤过去的关系匪浅,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还有牵扯,即使是他不爱的女人,也不能背叛他! “裴相没跟语嫣说什么,只是搜查了一遍马车,并无其他。”王语嫣低声答道,垂下的眼睑遮住了她复杂难辨的心思。 “语嫣听说九公主被人劫持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木扎巴图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冷漠的声音里隐隐有一丝孤寂的落寞。 “他们皆认为是本王挟持了九公主,王妃你也认为本王会那么做吗?” 他倘若要带九公主回北漠,必然是明着去抢,绝不会在背地里干这种卑鄙无比的事! “可汗自是不会挟持九公主,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跟可汗一样光明磊落,或许有人暗中劫持了九公主嫁祸给可汗呢?”王语嫣娇弱的声音轻柔魅惑,好似故意把木扎巴图引到一条歧路上。 “你是说琉璃国的皇上?”微微眯了眯眼,木扎巴图目光如电,闪烁着最阴森的光。 琉璃国一直想剿灭他们北漠,倘若他们贼喊捉贼,把劫持九公主的罪名嫁祸到他身上,琉璃国的皇上就有了朝北漠宣战的机会。 北漠上次战败,死伤惨重,不休养个一年半载,贸然出兵,必败无疑。 王语嫣没想到木扎巴图会想到苏邪的身上去,于是她将计就计地开口道。 “皇上在朝上最仰仗裴相和定远侯,他们一文一武,的确是琉璃国的栋梁之才,很多意见皆出自两人之手,这次皇上嫁祸可汗挟持九公主的事情,多半是裴相出的主意。” 王语嫣说得头头是道,木扎巴图听得也甚是觉得有理。 “王妃,你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本王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抿唇冷冷一笑,木扎巴图将高深莫测的目光投射在王语嫣低垂的小脑袋上,低沉的声音如月光一般清冷。 “裴相应是王妃的心上人吧,为何你要在本王的面前说他的不是?” 抬眼定定地看着木扎巴图那张被月光浸淫得分外俊逸的脸庞,王语嫣轻轻一笑,如黑夜中悄然盛放的昙花,美丽却稍纵即逝。 “语嫣既已嫁给了可汗,理应为可汗着想。” 闻言,木扎巴图不可置否地冷哼了一声,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女人,果真如此善变吗? ------题外话------ PS:亲们,三八妇女节快乐,好好爱自己哦。o(∩_∩)o ☆、第六十七章 九儿是元诤的妻 两人继续朝前走着,月光倾泻,照在两人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银粉,柔和温馨,两人却不再言语了。 裴元诤追到了这家客栈,朝服早已换掉,出了些银子,跟店小二要了身粗布衣裳,借喂马的机会溜进了王语嫣乘坐的那辆马车上,仔细又查看了一番。 东敲敲西摸摸,裴元诤在那个原本摆放木箱子的地方见有块板翘起,便伸手去揭开了那块板,很快能容纳一个人藏身的暗格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里…… 伸手捻出里面一朵绢制的紫色小花,裴元诤眯眼仔细瞧了,瞬间把那朵小花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九儿衣服上的东西,她果然被北漠王挟持了,而语嫣竟帮着北漠王骗他! 将翻乱的东西恢复成原貌,裴元诤悄悄溜下了马车。 这时候,木扎巴图领着王语嫣正好经过马厩,琥珀色的鹰眸锐利地发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便大喝出声。 “什么人在那里,出来!” 闻言,裴元诤的身形僵了一下,但很快低头走到了木扎巴图的面前,低着身子诚惶诚恐地开口。 “小的奉掌柜之命来给客官的马添置草料的。”粗沉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清雅,裴元诤把头低得极低,背看上去有些驼,月光又巧妙地在他的脸上投下了阴影,一瞬间望过去,极难分辨眼前的小二是琉璃国最清贵的宰相大人假扮的。 木扎巴图仔细又瞧了他一眼,觉得没什么可疑,便挥手道。 “走吧。” 王语嫣在木扎巴图的身后睨着眼前这个小二很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冷声叫住了即将离去的裴元诤。 “站住,抬起头来给我看看你的脸!” 这个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弯着的背脊再次僵了僵,裴元诤的声音再粗哑了一些,带着些许的歉意。 “小的脸上被火烧毁了,很丑,怕夫人见了会害怕。” “抬起头来!”王语嫣的声音冷了一些,那双如水眼眸内激荡起了冷酷的杀意。 他越是不肯抬头,她便越觉得这个人非常的可疑。 “算了,既然他不肯让你看了害怕,也是一片好心,放他走吧。”木扎巴图挥挥手,让裴元诤再次离开,琥珀色的鹰眸内荡漾着一抹深沉之色。 王妃如此紧张一个素未谋面的店小二,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裴元诤很快离开了马厩,进了客栈的大门,清雅的墨眸立即释出一抹深色的暗光。 语嫣比北漠王更紧张,莫非九儿是她…… 不会的,语嫣不会武功,如何能在护卫森严的公主府,重伤了温衍劫走九儿。 轻轻地摇摇头,裴元诤暗笑自己想多了。 任何人都会背叛他,但语嫣不会。 “小二,拿盆水上来。”翠英收拾完了屋子里的狼藉,想要把地上也擦干净,便站在二楼的位置,对底下一身小二打扮的裴元诤轻声吩咐道。 裴元诤识得翠英的声音,便不动声色地去井边打了一盆水,送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把水放下吧,你可以出去了。”翠英见裴元诤端着一盆水,一直侧头睨着垂下床幔的床榻,心下不免有些紧张,便不悦地怒斥道。 手中的铜盆稳稳地放在了桌上,裴元诤再次望了望那垂下床幔的床榻,抿抿薄唇,脚步沉稳地走了出去。 在二楼的走廊上,正上楼的王语嫣又看到了这个店小二,但碍于木扎巴图在场,她不好叫住人仔细盘问一番,只好看着那人低着头从她面前走过,下了楼。 “王妃,好好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木扎巴图不冷不淡地跟王语嫣说完,便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王语嫣进了屋子后,立即紧闭了木门,睨着还在擦地的翠英道。 “翠英,那个店小二上楼干什么?” 闻言,翠英怯怯地抬起头来。 “奴婢让他打了一盆水上来。” “你让他进屋了?”秀眉瞬间拧了起来。 “奴婢……奴婢让他放下水便让他离开了。”感觉到自己家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翠英更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他有没有怀疑什么?”快步走到床榻前,王语嫣撩开床幔,掀开被子,露出苏九那张已经被憋红的脸。 那个店小二十分可疑,好似元诤已经潜伏在她身边了。 伸手解开了苏九的哑穴,王语嫣冷笑地睨着她。 “九公主,你还真让人惦记啊!” 苏九动动僵硬的脖子,咧嘴一笑。 “王妃,本公主真不喜欢你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有话就明说,本公主不喜欢跟人拐弯抹角地说话!” 这个王语嫣绝对有人格分裂症,一会一个样,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哼!”唇边的笑阴鸷冷然,王语嫣出手快速掰开苏九的小嘴,把一颗红色的药丸投进了她的嘴巴里,逼迫她仰起脖子,把药吞咽了下去。 “咳咳咳……你又给本公主吃了什么鬼东西!”王语嫣放开了手,苏九忙低头猛咳不止。 这女人心肠非一般的歹毒,每天喂她吃些奇奇怪怪的药! “待会你就知道这是什么药了!”阴阴地冷笑一声,王语嫣直接用手劈晕了苏九,如水眼眸释放出一抹最狠的杀意。 她本不愿意走这一步棋的,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元诤的存在,为了断送元诤对九公主的情,她必须让九公主彻彻底底成为北漠王的女人! “翠英,你在这看着她,我去可汗那里说点事。” 吩咐完了翠英,王语嫣打开门,去了木扎巴图那里。 “王妃有事吗?”木扎巴图正欲休息,忽闻有人来敲门,便开门让王语嫣进了门来,琥珀色的鹰眸内略显不耐烦。 “可汗,我煮了些您最爱吃的酥油茶。”王语嫣把手中的茶盅放在了桌子上,亲手帮他倒了一杯香喷喷的酥油茶递到了他的嘴边,巧笑嫣然道。 “可汗,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木扎巴图不疑有他,很快喝完了那杯酥油茶,把杯子放回桌上,冷冷道。 “时辰不早了,王妃回房早点休息吧。” “是,可汗。”王语嫣盈盈福身,接着便退出了木扎巴图的房间。 直至半夜,木扎巴图感觉身体里似有一把火在激烈燃烧着,烧得他口干舌燥,根本睡不着觉。 于是,他烦躁地起身想要喝杯茶,却在起身的一刹那看见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公主!”瞪大鹰眸睨着身侧熟睡之人,木扎巴图无比惊讶道。 公主为何会凭空出现在他的床上? 这事是谁干的! 用力扯裂了衣襟,木扎巴图舒服地松了一口气,忙弯身去摇苏九。 “公主,公主,你醒醒!” 苏九在一阵摇晃中迷蒙地睁开了杏眼,对着头顶上方的木扎巴图璀璨一笑,声音变得无比的娇媚。 “木大哥,怎么是你?” 她好像记得王语嫣给她喂了药,然后劈晕了她,怎么一觉醒过来,就看见了木大哥? “公主,你怎么在这里?”木扎巴图把苏九搀扶了起来,琥珀色的鹰眸盛满了浓烈如酒的情意。 他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到公主,可上天却把公主送到了他的身边,这是否预示着他不应该对公主放手,而要趁此机会把公主带回北漠去? 身体里翻滚的燥热越来越多,木扎巴图滚烫的大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了苏九红得有些诡异的小脸,感受着掌心下如同他的心一样滚烫的肌肤,俊颜瞬间压下,在犹豫了几秒后,终于狂野地吻上了苏九微张的小嘴。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大好时机,他要把九公主变成北漠王的女人! 唇上的温度很烫人也很痴狂,苏九想推开木扎巴图,却发现自己浑身使不出力来,软软地就像棉花一样,想推拒的双手却情不自禁地想要摸上木大哥那强健的胸肌。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刹那间划过苏九的脑中。 王语嫣那个女人,不会是给她喂了春药吧? 原本朦胧迷醉的杏眼立即大睁,即使全身没有力气,苏九也凭空生出了一股蛮力,火速推开了更加热情如火的木扎巴图。 看木大哥这样子……不会也被王语嫣喂了春药吧? 苏九越想越觉得可怕,干脆抱着自己滚烫的身体挪到了一边,忍着从体内泛出的悸动,咬唇对木扎巴图开口。 “木大哥,我们两个都中了春药,你冷静点,我出去打盆冷水来给你擦擦。” 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他们两个人的药性还没有发作完全,这万一到最后他们两人被药性迷失了本性,不是木大哥压倒她,就是她反压了木大哥,这可大大地不妙! 琥珀色的鹰眸被炽热的欲火浸淫地发亮发烫,木扎巴图粗喘了一声,力气很大地扯住苏九的一条手臂把她拉进了怀中,热吻再次炙热袭下。 不管他中没中春药,他今夜要定了琉璃国的九公主! 苏九恼恨自己全身没力气,身体里的燥热令她无可奈何地在木扎巴图的亲吻下融化成了一滩春水,杏眼迷蒙半眯,波光潋滟,脸颊红火似花,娇媚得如同勾引人的暗夜妖姬,迷惑着愚昧的男人一个个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王语嫣此刻并不在她的房里睡觉,而是一身黑色夜行衣潜进了店小二住的屋子里,举起手中明晃晃的剑狠戾地刺进了眼前的被褥之中。 一剑刺下去,王语嫣顿感不妙,想要立即逃走,屋内的油灯却一下子亮了,照映出空空如也的被褥,还有那张躲在墙角里比天上的月光还要清雅的男性脸庞。 “你……”王语嫣吃惊凝噎,忙把手中的剑收了起来,禀神凝息,试图在这个聪明绝顶的男子面前不露出一丝的破绽。 他果然乔装改扮成了店小二,不动声色地潜伏在她的身边。 “语嫣,我想不到你竟然会武功。”挺直俊秀的身影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裴元诤的双手负在了身后,虽是一身粗布麻衣,却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清贵之气。 “你不仅会武功,还想杀了我。” 清雅的笑一点点在墨眸中蔓延开来,裴元诤踏着如豆的灯光走到了一身黑衣蒙面的王语嫣面前,面上的表情平淡依然。 “你太让我失望了。” 极其平淡的一句话,没有一丝的讽刺或嘲弄,却叫王语嫣瞬间颤抖了身体,如水眼眸中沁出点点的湿意。 “你如何认出是我,元诤?”颤抖地用手揭开蒙在脸上的黑布,王语嫣惨笑地垂眼低喃。 她终究没有骗过他。 “你我相识那么多年,彼此情意相通,我又如何认不出你。”淡淡一笑,裴元诤抬眼睨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绝美小脸,墨眸慢慢释出一抹无奈。 “你为何要挟持九公主,这并不在我们的计划内。” 语嫣这一莽撞的行为已经触怒了龙颜,若是让皇上知晓此事是语嫣干的,还故意嫁祸给了北漠王,恐怕王家是保不住了。 “呵……事到如今,你何必问我这个问题?”王语嫣嗤笑了一声,长长卷曲的睫毛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格外得引人心怜。 “你的心变了,变得让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不想他的心被别的女人抢走,有什么错吗? “你好糊涂!”失望地摇摇头,裴元诤闭眼沉息道。 “她是琉璃国的公主,你有想过万一事情败露,你们王家会怎样吗?” 皇上极其疼爱九儿,如若有人敢伤害九儿,那人必死无疑,连带着他的家人都会受到株连。 听到这,王语嫣的眼睛里总算有了点慌乱,忙放下高傲的身段,主动扯着裴元诤的一条手臂苦苦哀求他。 “元诤,求求你帮帮我,我们王家不能因为我的过失而被满门抄斩。” 她知错了,她不应该被嫉妒一时冲昏了头脑,上了九公主的当! 原来在她算计九公主的时候,九公主也在算计她,而且心肠比她更歹毒上十倍! “告诉我,九公主在哪,我要见她。”墨眸微微眯了眯,裴元诤唇边的轻笑平添了一丝暖意。 “你……只是要把她带回去吧?”见裴元诤的眼中对自己没有一丝的关切之意,王语嫣冷笑地一点点放开了裴元诤的手臂,并逐步后退着,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涓涓泪水。 “想不到你已然不顾我的死活,一心只想着九公主。” 戚戚然的惨笑声衬着惨淡的灯光,图添了一室的凄凉。 幽幽怨怨的哭声只是让裴元诤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走过去抱住王语嫣柔声安慰她。 “语嫣,我必须要把九公主带回去给皇上一个交代,至于皇上那边,我会替你们王家求情,让皇上对你们王家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王语嫣摇头冷笑,“裴相要皇上怎么对我们王家网开一面?是给我们王家几百口人留下全尸,还是将我们王家所有人都发配边疆流放?” 裴元诤,你无情起来真叫人无比心寒! “我不会让王家的人死。”裴元诤轻声作出承诺,清雅的墨眸里含着一抹沉重之色。 “你是北漠王的王妃,就算皇上要处置你,也要给北漠王面子。” “不要跟我说什么北漠王!”王语嫣满腔的柔情被裴元诤的无情狠狠碾碎,逼得她拔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若不是你,我怎会嫁给北漠王!” 当初她真不应该被他说服,代替九公主去和了亲,如今也不会是这般光景。 “语嫣,你冷静点,这事并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你把公主交给我,我有办法说服公主不把你说出来。”清雅的俊脸在摇曳的灯光下忽明忽暗,甚是看不清裴元诤的真实情绪。 “裴元诤,九公主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一枚利用的棋子吗?”锋利的剑尖划向了裴元诤的胸口,王语嫣用另一只手抹去了脸颊上泪,笑得阴狠果决。 “如今看来,我更像是你手中利用完便要弃如敝屣的棋子吧?” 他们曾山盟海誓过今生绝不负彼此,可如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他负了她对他的情,与其看着他和九公主恩恩爱爱,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这样一来,他便永远属于自己了! “语嫣,你不是我手中的棋子。”裴元诤面上的笑容淡淡的,伸手慢慢地将王语嫣指着他胸口的剑尖移开,清雅的墨眸漆黑如墨。 “我对你的情意没变,告诉我,九公主在哪。” 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暗色的光芒,裴元诤清雅的声音里莫名多了一丝温柔的蛊惑。 “呵……”又是一声尖锐的冷笑,王语嫣低头阴阴地抿唇轻喃。 “她在北漠王的房里,此刻恐怕已经成为北漠王的女人了。元诤,你高兴吗?北漠王得到了最想要的九公主,你这时候与他谈条件他必然答应,为了你,我做再肮脏的事情也心甘情愿。” 元诤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喜欢肮脏的东西,九公主倘若成了北漠王的女人,他必定不会再碰九公主! “语嫣,你……怎么能……”闻言,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宰相大人终于露出了一抹恼怒的急色,用力抓住王语嫣的一条手臂,怒目瞪她。 “九儿没伤害你,你为何要如此对她?” 清雅的眉头紧紧地蹙着,目光犀利冰冷,透着无尽的冷漠之色,那两片薄薄的唇恼怒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抓住王语嫣的那只大手力道很大,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九儿……不……她不该成为北漠王的女人! 从手腕处传来的疼痛令王语嫣的心好像被针扎一样疼痛,晶莹的泪水再次溢出了她的眼眶。 这个男人……慌张了,哼,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着急过,永远在人前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够让他惊慌失措。 可那个九公主,却轻易做到了! 她焉能不气,焉能不恨! 蓦然甩开裴元诤的那只大手,王语嫣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再次指向了裴元诤的胸口。 “裴元诤,你是个薄情寡性的负心人,你所说的话都是在骗我,从此刻起,我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你最爱的九公主此刻应该躺在北漠王的身下承欢,不知你听了这话,感觉怎么样?” 踮起脚尖将粉唇贴在裴元诤薄唇边阴阴地笑,在看着裴元诤恼怒中带着杀气的眼神后,王语嫣得意地笑了。 “就算你现在冲过去,也为时已晚,生米煮成熟饭,北漠王还会对九公主放手吗?” 北漠王是什么人,她可比裴元诤清楚多了。 一旦自己看上的东西,生性凶残的北漠王最喜欢强取豪夺,九公主是他最想要的女人,他岂能在得到她后轻易放手! “即便如此,九儿仍是元诤的妻,北漠王要想把她带回北漠,不过问我吗?”唇边的轻笑泛着冷冽的弧度,裴元诤一把推开挨他极近的王语嫣,急步走出去,面如寒霜般冰冷。 “裴元诤,你给我站住!”王语嫣提着剑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冷喝。 “今天你若踏出这里一步去找九公主,我便与你恩断义绝,从此不再为你筹谋,你……将成为我王语嫣毕生最恨的敌人!” 冰冷的声音带着无比的绝望,像是孤鹰在悬崖峭壁上发出的哀鸣一样,足以让人动容。 脚步未停,裴元诤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愿意为王语嫣停下脚步的意思。 “你可以杀了我,但我必须去找九儿。” 那个跋扈嚣张的女子,他不想舍弃,更不想让她成为别的男人的女人。 九儿只能是他裴元诤的! 脚步声急匆匆地远去,王语嫣却没有冲过去把裴元诤一剑杀了,而是咯咯咯地娇笑出了满眼的泪水,手中握着的剑一点点从她松开的五指中滑落在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了清脆的咣当声。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木扎巴图的房间里洋溢着浓浓的春色,两人在床榻上如火地纠缠着,衣服早已散落了一地。 “公主……公主……”木扎巴图的理智完全被药性控制,只觉得掌下的人儿是他最爱的九公主,他除了要得到她,别无想法。 苏九的神智也是混沌成了一片,娇喘着呢喃着。 “木……裴元诤……” 裴元诤推门进来正好看见了木扎巴图欲对苏九行不轨之事,当即掩了门冲了过去,用力拉开了浑身滚烫的木扎巴图,弯腰把脸红似火的苏九牢牢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九儿,九儿……” 清雅的墨眸睨着苏九不似平时的神色,于是便把手往她小脸上一摸。 好烫! “你……裴相?”木扎巴图不小心从床榻上跌落了下来,疼痛让他的神智稍微清醒了点,他眯着红色的鹰眸看向眼前紧抱着苏九不放的男人,辨别了许久,才认出这个人是裴元诤。 “北漠王,今日之事我不会怪你,但公主我必须带走,你莫要阻止本相!”拾起地上的衣服给苏九穿上,裴元诤冷鸷地对木扎巴图说完,便起身抱着苏九要离开。 苏九浑身燥热地不断磨蹭着裴元诤微带凉意的胸膛,小手极为不满地扯了他的衣襟露出他如雪的胸膛,将滚烫如火的小脸贴在他赤果的胸膛上,满足地叹了好长一口气。 “啊……好舒服!” 闻言,裴元诤顿时哭笑不得,胸膛处传来的滚烫令他胸腔间跳动的心也被传染了炙热的温度,激烈地燃烧着。 九儿和北漠王应是被语嫣下了药,幸好他来得够及时,没有铸成大错,否则他定会后悔终生。 “你不能带走公主,公主是上天赐给本王的礼物!”木扎巴图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不顾自己全身的赤果,便要扑过去把裴元诤怀里的苏九夺过来。 裴元诤见状,脚步轻移,灵活地躲过了木扎巴图的抢夺,清雅的墨眸黑沉一片。 “北漠王,本相不想与你为敌,你莫要再纠缠本相了,否则本相绝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牢牢地把扭得像条蛇的苏九抱在怀里,任凭她的小手撕扯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任由她的小嘴在自己的喉结处乱亲,裴元诤的气息微微有些乱,但警告木扎巴图的话还是说得铿锵有力。 “裴元诤,你的衣服怎么这么难扒?”苏九费了半天的功夫也撕不开裴元诤身上的衣服,令她恼火地嘟起了红肿的小嘴,泄愤似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处,留下了一个鲜红的牙印。 吃痛地皱了皱清雅的眉头,裴元诤无奈地朝她低语道。 “九儿,回家后元诤让你脱,此刻不行。” 这个房里还有北漠王在,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地方。 “裴相,把公主还给本王,不然本王今天让你死在本王的手里!”木扎巴图的神智再度被药性控制,他的神情变得狰狞暴戾了起来,赤手空拳地用足了十足的力量去劈向裴元诤的面门。 木扎巴图此刻的脑子里有一个魔咒一般的邪恶声音一直在催促他,杀了裴相,杀了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公主就是你的了,北漠王! 裴元诤没有武功,只能凭灵敏的身手来躲开木扎巴图的致命攻击。 但他怀里还抱着苏九,一味地躲避并不是长久之计。 清雅的墨眸蓦然一沉,裴元诤看到了桌上的茶杯,突然心生一计。 瞬间把怀中的苏九抱到了桌上让她坐着,木扎巴图以为裴元诤识时务把苏九归还给他,便收住了自己的铁拳,急切地上前去抱紧抓住裴元诤衣服不放的苏九。 在木扎巴图低头弯腰的一瞬间,裴元诤迅速拿起桌上的茶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茶壶重重砸在了木扎巴图的后脑勺。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顿时响起,混合着血水的瓷器碎片四处飞溅,裴元诤却把苏九牢牢护在了怀里,任由瓷片割裂了他如玉的肌肤。 木扎巴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布满红丝的鹰眸,不甘地重重倒在了地上,后脑勺隐蕴出一滩的血迹。 “裴元诤……”被闷在怀里的苏九不满地大叫,一双小手却一路往下,想要扯开他的裤腰带。 这个卑鄙小人,到这个时候还不肯让她吃,她快要爆炸了! “九儿,我们走吧!”沉沉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动的木扎巴图,裴元诤忙抓住苏九两只捣乱的小手,环抱着她出了木扎巴图的房间。 下了楼,裴元诤警惕地将墨眸朝四处转了转,确定无人监视后,这才快步走出了客栈的大堂,一路朝马厩处走去。 将苏九放在了马上,裴元诤立即也跃上马,环抱住在他怀里东倒西歪的人儿,策马悄悄离开了客栈。 王语嫣失魂落魄地回房换下了夜行衣,正欲穿衣去看看那边的情况,翠英却无礼地直接推门而进。 “小姐,小姐,不好了,可汗遇袭了!” “什么?”拢衣襟的玉手顿时一顿,王语嫣的小脸顿时无比阴沉,顾不得教训翠英的无礼,忙飞奔进木扎巴图房间查看情况。 屋子的地上残留着沾满血迹的碎片,木扎巴图已经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也穿上了衣服,北漠的胡医正在为他止血。 木扎巴图双目紧闭着,脸上红白交加,脸色显得十分的诡异。 “王妃,可汗遇袭了,人没抓到,可能已经逃跑了,请王妃下令,让我们去把刺客追回来。” 木扎巴图身边最亲近的护卫单膝跪地,语气生硬地请求王语嫣。 “好,你们去把刺客抓回来给可汗一个交代!”眯了眯眼,王语嫣亲自扶起了那个护卫,装作很不经意地开口。 “白日里琉璃国的宰相和定远侯和可汗过不去,可汗今夜遇袭之事,定与那两个人脱不了关系,你若看见他们,务必活捉回来,交给可汗处置!” “我们走!”那个护卫点点头,立即带领了一群人去追刺客。 裴元诤,既然你不肯属于我,我也不会让九公主得到你! 我王语嫣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望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木扎巴图,王语嫣将狠毒的阴笑隐藏在了眼底。 出了客栈,裴元诤在小路上策马前行着,银色的月光依旧柔和地洒在天地间,四周静悄悄的,树影婆娑,静得有些阴森。 苏九柔若无骨地偎依在裴元诤的怀里,扯不开他身上的衣服,干脆拉扯自己的。 “好热!” ☆、第六十八章 终于扑倒了 马蹄在林间小道上哒哒哒地响着,裴元诤一手勒着缰绳,一手还要制住怀里不断拉扯衣服的苏九,清雅的墨眸中溢满了无奈的苦笑。 恐怕还没有回到公主府,九儿身上的衣服便要被她撕毁了! 扯开了外衣,苏九觉得舒服多了,微凉的夜风吹拂在身上,很舒爽。 那张小脸依旧红得似火,杏眼迷蒙地潋滟出水光,艳红的小嘴砸吧着想要啃什么东西来解渴。 苏九的神智被夜风吹得有些清明,侧头睨着身后的裴元诤,干脆伸手抚上了那张清雅出尘的俊脸,低低地呢喃。 “裴元诤,你这个祸水,怎么没被王语嫣那个狠毒的女人杀了呢,太可惜了!” 呢哝间,她很是惋惜地摇摇头,然后抽回了自己的小手,继续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裴元诤听了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清雅的俊脸上,连月光都覆盖不了其脸上的阴沉。 原来九儿的心里在打这个主意,她若不愿意,语嫣没有可能从公主府里轻易劫走她。 也许他一直太低估了九儿的聪明,她很想挑起自己和语嫣的矛盾,最好是两败俱伤,或许九儿更愿意他死在语嫣的手里! 清雅的墨眸随即沉了沉,裴元诤策马加快了速度,往公主府赶。 这时,寂静的林荫小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队轰隆隆的马蹄声,这令裴元诤立即起了警觉之心。 莫非北漠王派人追他们两个来了? 清雅的俊脸变得乌云密布,裴元诤猝然停下了马,自己先下了马,然后把苏九也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双脚一沾地,苏九立即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了裴元诤的身上,小手不停地拉扯着他身上的衣服,不扒开誓不罢休。 裴元诤并没有阻止她,也没有时间去阻止她乱来,而是一手紧搂着她,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了马鞭,狠狠抽上了马的屁股。 那匹马立即像受惊了一样,撒开蹄子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九儿,别闹!”用大手抓住苏九在他衣服里到处乱摸的小手,裴元诤紧搂着她走下了附近一个不大不小的斜坡,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观察四周的动静。 轰隆隆的马蹄声纷至沓来,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一队骁勇的骑兵从林荫小道上疾驰而过,寻着那匹马留下来的马蹄印,一直朝北追去,他们身上穿的服饰正是北漠人的。 “裴元诤,你丫的敢捂本公主的嘴,你活腻了!”被裴元诤的大手紧紧捂住了嘴巴,苏九感到气闷,于是用力把他的大手从自己嘴巴上掰了下来,对天怒骂了一声,惊起了林间的无数鸟雀。 情急之下,裴元诤怕那些人听到声音会折返回来,干脆用自己的嘴巴堵了苏九的。 唇上传来的清凉触感让苏九身体里的血液再度翻滚,她眯细了含嗔带怒的杏眼,不客气地伸出丁香小舌去舔那两片味道极好的薄唇,仿佛当那两片薄唇是珍馐佳肴一样细嚼慢品。 裴元诤在苏九的舔舐下幽深了清雅的墨眸,漆黑的眸中渐渐跳跃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只要有一个火引子,便可燎原成熊熊的大火。 “你们去那搜,我刚才明明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苏九刚才的叫声果然引得那群人折返回来,为首的命令底下的人下马四处搜寻。 今夜的月光极亮,林荫小道上的东西被照射得清清楚楚,只有那一片斜坡陷在了浓重的阴影里。 裴元诤往后看了看有点陡峭的斜坡,眼眸半眯,颇有壮士断腕的悲壮神色。 躲在这里迟早被他们搜到,还不如赌一赌! 双手紧紧抱住了苏九的细腰,裴元诤借势压倒了她,嘴未离开她的,翻滚着一路朝斜坡的下方滚去。 斜坡上长满了柔软的青草,因此他们滚下去的时候很安全,没有受伤。 滚到了下面,裴元诤不敢有所停留,忙拽起迷迷糊糊的苏九,一路朝密林深处跑去。 下面的路崎岖不平,林子又黑,苏九跑了没几步便甩开了裴元诤的手,坐在地上赖着不肯走。 “好热,本公主走不动了……” 说着,苏九把肚兜的带子扯落了,大好的春光暴露在裴元诤的面前,顿时令他尴尬地羞红了俊脸,忙蹲下身去帮她系好了肚兜。 “九儿,再坚持一会,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元诤再让你扒我衣服好吗?”裴元诤柔声诱哄着,大手还不断抚摸着苏九滚烫的小脸。 “嗯……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很显然,苏九对于扒裴元诤的衣服很执着,因此裴元诤这么一说后,她立马点头答应了。 在裴元诤的搀扶下起了身,苏九被他背着在密林里继续逃窜。 最后,裴元诤找到了一处密林里的小木屋,应是平常猎户打猎住的。 进了屋,裴元诤放下苏九,捧出角落里的干柴,用火折子点燃了。 屋内顿时燃起了明亮的火焰,温暖又温馨。 苏九再也不想等待,立马饿虎扑食地扑过去,生生把裴元诤压倒在地上,拼命拉扯他身上的衣服,喘息声如火焰一样灼热。 她受不了了,好热,好难受,好想找个男人解决生理需要! 裴元诤无奈地看着坐在他身上的苏九把他的衣服扯开,露出如玉般白璧无瑕的胸膛,看着她的小手越来越没有规矩,便知道她已经撑到了极限,撑不下去了。 在心里发出一记无奈的叹息声,裴元诤挺身坐起,把苏九反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清雅的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酡红不已的小脸,轻声问她。 “九儿,你此刻后悔还来得及。” 他不想在她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要了她的初次。 “啰嗦什么,本公主快要爆炸了,你到底做不做啊!”苏九咬唇破口大骂,小手更是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 裴元诤吃痛地皱了一下清雅的眉头,忙抓住那只想要再次打他胸口的小手,俊秀如竹的身体立即压了下去,薄唇一下子吻上了那张嚣张骂人的小嘴,清雅的墨眸里满是无奈和柔情。 火光照映下,墙上印出了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妖娆身影,如缠在一起的藤蔓,紧紧地交缠在了一起,至死方休…… 清晨的阳光通过简陋的窗户透了进来,驱散了黑夜残留的旖旎春光,透亮了一室的美好。 苏九舒服地窝在裴元诤的怀里,小手勾着他的脖子,小脸贴着他赤果的胸膛睡得正香。 裴元诤早醒了,低头睨着怀里还在呼呼大睡的苏九,薄唇边始终荡漾着一抹如沐春风的轻笑。 修长的手指轻轻扫过苏九略带英气的眉眼,裴元诤在怔忪片刻后,低头柔柔地将薄唇贴在了她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墨眸清亮如早晨的阳光,和煦温暖,长长的睫毛也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粉,如梦似幻。 “裴元诤,你一大早的偷亲本公主干什么?”怀中的人儿突然睁开了那双晶亮的杏眼,沙哑的声音透着睡意的慵懒,苏九笑着伸手把他那只放在眉眼上的大手抓在手里,慢腾腾地与他十指交缠着。 这个男人不仅卑鄙无耻下流,还闷骚得可以! 被抓了个现形,裴元诤也不窘迫,反而漾着轻笑,将薄唇撤离了她的额头。 “九儿,你醒了。” “废话!本公主不醒,谁跟你说话,难道是鬼吗?”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苏九起身坐起,身上白色的里衣滑落,露出了一身的青紫吻痕,顿时让苏九很不淡定地羞红了小脸,忙捡起一旁的肚兜给自己穿上。 昨天晚上她虽然神智不是很清楚,但记忆却深刻明确。 别看裴元诤平时清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可是昨天夜里,他……他就是只永不餍足的禽兽,其禽兽行为简直令人发指,比她这个中了春药的人还要饥渴上十倍,好似他平时没碰过女人一样! 心里一着急,苏九怎么也系不好肚兜的带子,弄得她的一张小脸更红了。 这回不是羞的,而是怒的。 这时,有一双手帮她有条不紊地系好了肚兜的带子,苏九更羞愤了。 “裴元诤,你平常的时候,也给王语嫣穿过衣服吧?”转身怒睨他,苏九发现裴元诤白玉般的胸膛上也是一片斑斑的掐痕和划痕,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有些难为情地低头咬牙道。 她昨天晚上……也很勇猛地把裴元诤蹂躏得够呛。 “九儿,元诤这是第一次为女子穿贴身之物。”轻笑地摸摸她的小脑袋,裴元诤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也开始穿衣。 “你……”低头睨着裴元诤空无一物的腰间,苏九再次怒睨他。 “你什么时候把那东西拿掉的?” 他果真太卑鄙了,拿掉了贞操带也不让她知道! “前几日的事,还来不及告诉九儿,九儿你就失踪了。”清雅的墨眸莫名一闪,裴元诤已经穿好了上衣。 “哼!”苏九的心里还是老大不痛快,挪了挪酸疼不已的身子,赫然发现自己身下还垫着一块白绢,便忍不住抽出来一看。 还没看清楚那白绢上暗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便被裴元诤不客气地一把夺了过去,塞在了他的怀里。 “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给本公主看清楚!”苏九伸过手要去抢回来看清楚,却被裴元诤捉住了手。 “没什么好看的。”清雅的笑凝结在嘴边,裴元诤的耳朵露出了羞赧的粉色。 “没什么好看的就更应该给本公主看了!”杏眼半眯着看着裴元诤可疑的举止,苏九狡黠地迅速亲了他一记,然后趁他愣神之际,用另一只空着的小手从裴元诤的怀里顺出了那块绢帕,抖开一看,霎时再度羞红了小脸。 “裴元诤……你……你……你……还可以再变态一点吗?” 禽兽不如啊,他居然把她的处子之血保存在了绢帕之上! “元诤不是说没什么可看的吗?公主却不相信元诤所说,偏偏要看。”无奈地扬唇一笑,裴元诤再次从苏九的手里抢回绢帕,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九儿的元红,元诤想好好保存着,万一九儿哪天后悔了,元诤可以拿出来做个鉴证。” “你……你……”苏九被裴元诤脸不红心不跳的禽兽之举气得脸都绿了,干脆扑过去咬他的脖子泄愤。 变态,实在是太变态了! 裴元诤冷不防地被苏九扑倒在地,后背重重撞在了坚硬的地面上,泛起一阵钻心的疼痛。 脖子上又传来了一阵疼痛,使得裴元诤皱起了清雅的眉头,无奈出声。 “九儿,轻点,元诤昨天晚上被你蹂躏得一身是伤,待会还要背你走出这个林子呢!” 裴元诤这话一出,苏九念及她昨夜对裴元诤下手的确狠了点,于是很快松开了沾血的小嘴,从裴元诤的身上爬下来,继续冷着小脸穿衣服。 想不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被裴元诤捡了便宜,太郁闷死她了! 裴元诤慢腾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伸手摸摸脖子上的新牙印,无奈地抿唇叹息。 九儿上辈子定是属小狗的,这辈子才这么喜欢咬他。 自然,裴元诤这话不敢当着苏九的面说出来,否则他脖子上恐怕又得多出好几个血红的牙印。 两人各自穿好衣服后,站了起来。 裴元诤一身粗布麻衣,衣服经过昨夜苏九的用力拉扯,衣襟处已经合不拢了,露出一小片青紫的如玉胸膛,手肘处袖子撕了一截,遮不住那修长有力的手臂。 “裴相,你这身打扮真是奇特!”好笑地睨着裴元诤的穿着,苏九努力憋着笑意,使劲点头称赞着。 “很……新潮,很像大街上流行的乞丐装。” 在她的印象里,裴元诤除了朝服以外,就是白衣,衣袂飘飘胜似仙人,如今他这身打扮十分的平民,但依然掩盖不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贵之气。 真应了那句话,男神就算穿破烂衣服,那也是光芒四射的男神一个! 裴元诤的俊脸有些黑,但并没动怒,而是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苏九的小手,扯着她走出了小木屋。 外面的阳光很好,束束的阳光从树顶穿透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点点金光像是金子铺成在地面上,让人忍不住想踩在上面好好玩耍一番。 早晨的空气也很新鲜,苏九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舒服地直叹气,连身体的酸疼也消减了不少。 古代的空气就是比现代充满粉尘的空气好! “九儿,我们走吧,这里不是公主府,随时都有可能来人追杀我们!”裴元诤却无暇欣赏眼前的美景,扯着苏九寻着原路走出去。 这里离北漠的边境很近,如若他们两个被北漠王抓了起来,恐怕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们。 苏九一边被裴元诤拽着走,一边看着他阴郁的侧脸想着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 王语嫣给自己和木大哥都下了春药,想要她成为木大哥的女人,再也回不去琉璃国,只是裴元诤是怎么追过来的,又怎么知道她在木大哥的房间里? 明明他昨天白日里上王语嫣的马车并没有发现藏在暗格里的她,他后来是起了疑心吗? 一定是起了疑心才会追过来,混入客栈四处寻找她,昨夜翠英叫的那个店小二应该是裴元诤吧,她感觉到他的气息了。 依他的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床上有问题,只是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在木大哥的房间里,又怎么能在那么准确的时机下救下了她的初次? 一个模糊的念头顿时在苏九的脑海里飘过。 他见过王语嫣了,一定是王语嫣告诉他自己在木大哥的房间里,甚至在做什么事情,王语嫣也一并告诉了他。 他赶来的时候,神色有点着急,说明他的心里多少有点在乎她的。 那么,他对自己的真情到底有几分呢? 两人沉默地走出密林,沿着昨夜滚下来的斜坡走了上去,昨夜那匹跑远的马儿正在小道上甩着马尾巴,悠闲地吃着可口的青草。 “裴元诤,你的马对你可真忠心啊!”看见那匹通体雪白的马,苏九心里的不痛快又冒了出来,忍不住酸了他一句。 这人对白色的东西有着偏执的爱好,衣服是白色的,靴子是白色的,腰带是白色的,就连束发的簪子也是上好的白玉所制。 这匹马据说是父皇赏给他的,名叫雪花骢,日行千里,是匹难得一见的良驹,更难得是这匹马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全是白色的,意外地合了裴元诤的胃口,所以裴元诤收下了。 “马儿有灵性。”轻轻扯唇一笑,裴元诤走过去抚摸雪花骢的背脊,那温柔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最心爱的情人,令苏九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裴元诤干脆和他的雪花骢好了吧,要女人干嘛! 雪花骢在裴元诤的抚摸下柔顺地抬起马脸蹭蹭裴元诤的胸膛,马尾巴还不停地甩啊甩,十分的高兴。 苏九由此可以断定,这匹雪花骢一定是匹母马,要不然怎么会被裴元诤的男色所迷! 裴元诤啊裴元诤,你连一匹母马都不放过,你好意思吗? 侧眼瞧着苏九阴晴不定的小脸,裴元诤笑道。 “九儿,你要不要过来摸摸,它很温润的,不咬人。” 咬你妹! 苏九的小脸整个沉了下去,撇嘴不屑道。 “本公主干嘛要拍你马的马屁,待会它要是敢把本公主从马上摔下来,看本公主不宰了它!” 凡是裴元诤所喜爱的东西,她都讨厌! 裴元诤见此,但笑不语,摸着雪花骢的马背一下子跃到了它的身上,然后朝还在不爽的苏九伸出了大手。 “九儿,上马!” 苏九冷冷地睇了他伸向她的大手两眼,冷哼了一声,才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大手里,借力利落地跃上了马背。 “嘶……”刚在马背上坐好,苏九就疼得弯下了腰。 “怎么了,九儿?”裴元诤急忙搂住了她的肩膀,担忧地问。 “你……裴元诤……都是你干的好事!”抬起头,苏九恼怒地打掉了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晶亮的杏眼恶狠狠地瞪着他,接着把一条腿跨过了马背,放在了另一条腿的旁边,形成一个侧坐的姿势,这样可以减少摩擦所带来的痛苦。 他昨夜简直需索无度,她真怀疑自己下面有没有被他撕裂了! 见到苏九如此的坐姿,裴元诤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低下头假意咳了几声,白玉般的耳朵又蒙上了一层可疑的粉色。 苏九愤恨地牢牢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将整个身体舒服地靠在了裴元诤清雅的怀中,眯眼假寐着。 裴元诤这个禽兽折腾了她一晚上,弄得她睡都没睡,可恶至极! 怀中的人儿昏昏欲睡,裴元诤只好将马策得慢一点,让怀中的人儿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 昨天他贪欢了,明知她是初次,必然会疼,可竟失控地要了她很多次,尽管他也是初尝*,但这种滋味很是*蚀骨,令他只想搂着九儿快乐逍遥。 马蹄哒哒哒地从小道一路转到了官道上,裴元诤睨着怀中已然沉沉睡过去的苏九,摇头无奈叹息道。 “九儿,你就这么放心我吗?”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你既然是本公主的驸马,又是本公主自己选的,就算选错了,苦果本公主也得自己咽下去。”模糊地咕哝了一声,苏九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在裴元诤的怀中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再度沉沉睡去。 “呵……”回答苏九的,只有裴元诤溢在风中长长的叹息声。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雪花骢有些累了,便停下来不愿走,站在原地用蹄子刨着泥土闹脾气。 没法,裴元诤只好翻身下马把熟睡的苏九抱了下来,找了一个有树荫遮阳的地方休息一下。 将苏九背靠在树干上,裴元诤盘腿坐在她的身边,闭眼也准备假寐一会。 突然,一股凌厉的剑风凌厉地扫过他清雅的俊脸,迫使他睁开了那双如墨的黑眸,不动声色地对来人开口说道。 “语嫣,北漠王醒了吗?” 来人正是王语嫣,她一身素色的劲装,英姿飒爽,却也浑身充满了杀气。 “他若醒了,我还能到这里来寻你吗?”冷冷的笑挂在了王语嫣的嘴边,她手中的剑尖不偏不倚地指着裴元诤的眉间,分神看了一眼倒在他身上呼呼大睡的苏九,嘴边的冷笑开始变得不屑。 “你对九公主真是体贴啊,连她睡觉你也要贴身服侍,裴元诤,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只有人服侍他,没有他服侍人! “语嫣,我们去那边说话。”低头睨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苏九,裴元诤不惧王语嫣手中寒光凛凛的宝剑站了起来,轻声示意她去一边说话。 “不,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让九公主也听听我们之间的谈话!”王语嫣很大声地冷喝,手中的剑从裴元诤的眉心移开,转而指向了苏九的胸口。 元诤,你以前从未对我如此体贴呵护过,九公主果真与众不同吗?、 “语嫣,不要伤害九儿。”裴元诤清淡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冷漠,清雅的墨眸里对王语嫣的行为很不赞同。 “回去吧,北漠王若是醒过来发现你不在,必然会对你起怀疑。” 王语嫣侧头听着裴元诤这句明里是为她着想为她好,实则是想要尽快赶走她的话,心里的寒意一下子在四肢百骸里蔓延出来,一颗心冷得就像掉进了冰窖里。 原来不喜欢了,便会招来他的厌恶。 唇边的冷笑断断续续,王语嫣用一种绝望凄然的目光定定地看着脸色沉郁的裴元诤,握着剑柄的玉手在轻轻发抖。 “可汗被你砸破了脑袋,不昏迷个两三天恐怕醒不过来,你不用替我着急。倒是你,带着九公主这么悠哉地赶路,不怕遇到北漠的伏兵吗?” 昨夜那些人并没有追到他们,必然是裴元诤使了诡计摆脱了他们的追捕。 凄然的视线慢慢定格在裴元诤脖子上的鲜红牙印,那牙印还渗着些许鲜红的血丝,显然是不久前刚咬上去的,还有那露出青紫色的如玉胸膛,无疑不在告诉王语嫣,昨夜苏九和裴元诤之间发生过什么。 他们两个……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这一认知让王语嫣的如水眼眸中渐渐渗出了冰冷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从她绝美的脸颊上滑落,甚是凄美绝艳。 “不管如何,你还是应该回北漠王的身边,这里……我会帮你解决好的。”撇过眼去不看王语嫣凄美的泪水,裴元诤清雅的侧脸如玉般剔透,透着些许的歉意。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终究有负了语嫣对他的一片痴情。 “你要如何帮我解决?”闻言,王语嫣再度冷笑出声,如水眼眸中溢满了冰冷的杀意。 “替我请求皇上放过我们王家一百几十口人?皇上会听你的吗?呵呵……九公主才是皇上的女儿,你只不过是九公主的驸马,九公主在皇上说一句话比你说十句话都管用,你唯一能帮我的方法,便是把九公主杀了,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也许她和九公主的赌局就在这件事上论输赢了,倘若元诤肯帮着她把九公主杀了,她便赢了,若是他帮九公主来杀自己,那自己便先杀了他们! 要死大家一块死! 清雅的眼眸一直盯着熟睡的苏九看,裴元诤面沉如水,双手负在身后,长长的睫毛安静地煽动着,安静得就像一幅隽永的水墨画。 苏九其实一直醒着,之所以闭着眼假装睡觉,是因为想看裴元诤会不会把她交给王语嫣来处置。 王语嫣让裴元诤杀了她,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苏九的心里没有底,在不确定裴元诤会怎么做之前,她仍然紧闭着双眼静等接下来的答案。 “裴元诤,你若不答应,我便杀了你,再杀了九公主!”迟迟不见裴元诤有任何的动静,王语嫣的最后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手中的宝剑不再是个装饰,而是把杀人的致命利器。 锋利的剑尖毫无留情地刺中了裴元诤的胸口,王语嫣冷笑地将剑尖一寸寸地推进那鲜活的血肉之躯里。 “痛吗,元诤?” 这时候的王语嫣笑得又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却在下一秒狰狞了天真的面容,变得无比的蛇蝎心肠。 “我的心比起你此刻所受的皮肉之苦痛上十倍,百倍,乃至千倍,可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心里的痛,你的眼里心里被九公主占据得满满的,还有什么闲心来关心我呢?” 王语嫣的冷笑如冰原上绽放的雪莲皎洁冰寒,可眼中的泪却没有停止过,如同裴元诤胸口淌出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个没完。 伤了挚爱的男子,她的心里岂能不痛! “语嫣,不要再铸成大错了,我不想你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清雅的俊脸上释出一抹柔和的笑,裴元诤徒手去抓那把刺进自己胸口的剑,手立即被鲜血沾满了,粘稠的血滴随风飘散,有几滴正好滴落在苏九的眼皮上,温热渐至滚烫。 王语嫣肯定杀不了裴元诤的,因为她不舍得这个男人,伤在裴元诤的身,痛的可是王语嫣的心啊。 苏九的睫毛颤了颤,静观下面的剧情发展。 “万劫不复?”王语嫣呵笑地反问裴元诤,手中的剑再刺入他的胸膛一寸。 “在你说服我嫁给北漠王的那刻起,我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如今你又把我无情地抛弃,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她此刻才发现,裴元诤究竟有多么的虚伪! 他可以在利用她的时候对她说尽好话,哄得她一心为他做事,却在抛弃她的时候,还想当一个君子好人! 剑尖没入一寸,鲜血再次泛滥开来,裴元诤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无比,他喘息着用手抓着剑,沉着眼眸虚弱道。 “是我负了你,倘若杀了我你能解恨,你便杀了我吧,我只求你放过九公主,她是无辜的。” 裴元诤,你的虚伪已经达到了一个至高的境界,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苏九在心里暗笑的同时,感觉到一股凌厉杀气朝她胸口袭去。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个人便扑在了她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听见了剑没入皮肉的声音,轻得如春天里漫天飞舞的柳絮。 ☆、第六十九章 夫人你有两个夫君? 在长长睫毛的颤动声中,苏九睁开了略显诧异的晶亮杏眼,抿着小嘴看着把她紧抱在怀中,背后中了一剑的裴元诤,没有表情地沉声道。 “裴元诤,你可以不给本公主挡这一剑的!” 他完全可以帮着王语嫣一起杀了她,而不是以身为她挡剑。 “元诤……怎可让九儿受伤……”嘴边溢出的不止有轻笑,还有鲜血,裴元诤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可那双清雅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温柔。 小手蓦然抓住了他的肩膀,苏九睨着他胸口一大团的濡湿,杏眼终于有了点松动。 “本公主本来很想你死在王语嫣的手里,但你愿意救本公主一命,不管你是出于真心还是别有目的地救本公主,本公主都欠你一条命。” 裴元诤这个人爱好算计,也许他早知道自己醒着,故意演了出苦肉计给她看。 她心里多少有点被感动,但他这苦肉计未免太冒险了,王语嫣并没有对他手下留情,下手的地方正是心脏部位,如果他失血过多,时间拖久了,必死无疑。 王语嫣手中的剑还留在裴元诤的胸膛中,握着剑柄的手指却发颤不已,冰冷的泪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留下湿濡的印迹。 他……居然不顾自己的生死,心甘情愿为九公主赴死! 裴元诤,你的心为何变得如此快! 无声地冷笑,王语嫣在深吸一口气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把心一横,剑从裴元诤的胸膛中用力抽出。 噗的一声,裴元诤无力地倒在了苏九的身上,吐了一大口鲜血,眼睑无力地合上,暂时昏迷了过去。 “裴元诤,裴元诤,你醒醒!”身上的重量压得苏九有点喘不过气来,她费力把他的身体推开些,然后放平在地上,小手放在他冰冷惨白的俊脸上用力掐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占据了苏九的整颗心。 这个卑鄙小人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哼,九公主,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裴元诤是为你而死,你不应该下去给他陪葬吗?”王语嫣将沾满裴元诤鲜血的剑指向了苏九,如水眼眸中的狠辣阴毒比以往更甚。 裴元诤性命堪忧,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她更应该趁此时间把九公主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闻言,苏九停止了掐裴元诤俊脸的动作,慢慢地站了起来,晶亮杏眼黑沉阴郁地睨着她,冷笑。 “王语嫣,该下去给裴元诤陪葬的人是你吧?他胸口的窟窿是你刺的,不关本公主什么事!” 这个女人杀了心爱的男人,还能无耻地推卸责任,她也很佩服她的厚脸皮。 “一切皆因你而起,倘若没有你九公主,我和元诤会是一对神仙眷侣,可偏偏你出席了,还把元诤从我的身边抢走,逼我去替你和亲,这一切皆是你的错!”手中的剑毫不迟疑地朝苏九的胸口刺去,王语嫣嘴角边的那抹阴笑志在必得。 苏九不闪也不避,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冷笑地掏出怀中的一个信号弹,朝天发了个信号。 “本公主的人就在附近,看到本公主给他们发的信号,应该很快会赶来!”将手中信号弹的残骸随手一扔,苏九淡定地负手冷笑。 “你以为本公主会一点准备也没有吗?” 对付王语嫣这种狠毒的女人,不做点万全之策的准备,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小命了。 之所以没有动用自己埋伏的人出来杀了王语嫣,是因为没有到非杀她不可的地步,而且在木大哥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她,那有损两国的邦交,毕竟王语嫣是北漠的王妃了,动她还得看木大哥的意思。 事到如今,王语嫣伤了裴元诤,想要自己的小命,她还能放任她杀了自己? 剑尖在苏九胸口处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王语嫣冷戾地瞪着淡定从容的苏九,怒道。 “既然你有所准备,刚才为何不让他们出来?” 说着,便低头看着地上了无声息的裴元诤,如水眼眸中有些许的悔意。 九公主为何要借自己之手杀了元诤,她可知元诤已经对她动了真情吗? “不到时候,因为本公主想看看,你我之间的赌局到底谁输谁赢,但很显然,你没有赢,本公主也没有输,本公主原本不想杀你,可你却对本公主动了杀机,你说本公主还会留你性命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虽是在现代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但这里是皇权至上的古代,父皇砍人就像切菜一样容易,她……不会滥杀无辜,但想要她小命的人绝对不能留! “你不想留我性命,我也不能留你性命!看我手中的剑快,还是你的人赶来救你性命快!”阴阴地狠笑一声,王语嫣用尽全力把剑往苏九的胸口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剑尖在刺入苏九衣服的一刹那,一把明晃晃的银枪便挡住了那锋利的剑尖,继而轻易挑开了那把剑。 王语嫣被震得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被震得急退了好几步,用手中的剑插在了地上才稳住了自己后退的身形。 “你……”如水眼眸愤恨地瞪着凭空出现的温衍,王语嫣喘息地怒道。 “早知如此,我那天夜里就应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只可惜你妇人之仁,饶了本侯爷一命,本侯爷这个人呢,最不喜欢有人在本侯爷漂亮的身体上扎两窟窿眼,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本侯爷必叫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玩世不恭地把玩着银枪上的红璎珞,温衍侧眼斜睨着脸色被他内力震得微微发白的王语嫣,唇角的冷笑如开得正艳的罂粟花。 苏九睨着突然出现的温衍,晶亮的杏眼瞬间眯了眯。 “你怎么找到这的?” 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被劫持的行踪,只除了她最近培养的那队暗卫,难道这里面出了奸细吗? “本侯爷见裴元诤没有回到公主府,反而不知所踪了,估摸着他应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去找你了,本侯爷便寻着他雪花骢的马蹄印一路追踪过来,正好看见有人要杀公主你,本侯爷岂能不出手相救?” 邪邪一笑,温衍走到苏九的身边,并用手随意踢了踢躺在地上闭眼不动的裴元诤。 “公主,裴相死了没有?” “还没死,不过也快了!”苏九朝他丢了一个大白眼,“既然你来了,裴元诤就交给你了,马上带他去找大夫医治,不然他真的要死了!” 她……只是不想欠裴元诤一条命。 苏九在心里默默地这样告诉自己。 “他死了就死了,死了更好,省得本侯爷以后还要在公主府里看到他那张虚伪的小人嘴脸!”温衍冷笑地双手环胸,摆明了不想带裴元诤去找大夫。 裴元诤活着对他没好处,而且他没有一天不盼望裴元诤早早去死! “二驸马,本公主的命令你也敢不听吗?”苏九恼怒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快去,如果裴元诤死了,你也不用活了!”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大家就不能团结一致点吗? “公主!”殷红的薄唇染着邪佞,温衍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着。 “本侯爷若走了,你会被那个女人杀了的!” 跟裴元诤的性命比起来,他更在乎妖女的性命,他不想看着她死。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一把松开温衍的衣襟,苏九目视着几十个护卫打扮的人,抿唇冷笑。 “他们会保护本公主的安全,你带裴元诤先回去找大夫,事成之后,本公主给你最想要的钥匙,如何?” 眯眼睨着身边蓦然多出来的十几个侍卫,他们的腰上挂有公主府的腰牌,而且从未在公主府内见到这些人,他们……极有可能是大内顶级的高手。 锐利的狐狸眼沉了沉,一抹放荡不羁地笑立即溢出了温衍殷红的唇瓣。 “既然如此,本侯爷便把裴元诤先带回去了。” 他低看了这个妖女的手段和能力,眼下根本不用他出手,这些人足以护得她安全,还不如趁此机会要到那把钥匙,解开那该死的贞操带! 低头看了一眼脚边面如死灰的裴元诤,温衍阴笑了一声,直接用脚踢起地上的人,然后徒手抓住裴元诤的衣襟,拎着他拖行着。 裴元诤,想不到你也有落入本侯爷手里的一天,上次你下巴豆害本侯爷拉了一晚上的肚子,今天看本侯爷不整死你! 阴阴地冷笑两声,温衍拽着如尸体一般僵硬的裴元诤拖到了他的爱马旁边,像甩麻袋一样把他甩上了马背。 把裴元诤面朝下地倒挂在马背上,睨着他因不舒服而皱紧的眉头,温衍的心里很舒爽。 利落地飞身跃上马背,温衍勒紧马的缰绳,愉悦地翘起了嘴角,策马快速离去。 睨着地上那一行斑斑的血迹,苏九头痛地扶额。 裴元诤被温衍这么折腾,不会在半路上就挂了吧? 苏九顿时有点后悔把裴元诤交给温衍带回去了。 “你去跟着二驸马,告诉他千万别把大驸马弄死了,不然本公主答应他的事情不做数!” 随即,苏九派了一个人去追已经跑远的温衍,剩下的人形成一个圈把她保护在了中间。 王语嫣慢慢直起身子,重新牢牢握住手中的剑,剑抽离地面的一瞬间,扬起许多的泥土,也是杀机尽现的时候。 温衍走了,剩下的这些人不足为据! “杀了她!”苏九冷冷睨着冲过来夺命的王语嫣,负手退到了最安全的地方,素手一扬,冷声命令手底下的人。 木大哥,我只能对不起你了,王语嫣我今天必须得杀! 十几个人立即提剑冲了过去,与王语嫣缠斗了起来。 她挑选的人都是大内侍卫中的顶级高手,对付王语嫣足以。 素手不停挥动着手里寒光凛凛的宝剑,王语嫣在刺伤几个之后,不得已后退选择了逃跑。 今日若是硬拼,定敌不了这些人,反而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她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九公主的手里! 王语嫣纵身飞跃逃向了偏僻的林荫小道,苏九立即命令人去追。 如果今天把王语嫣放跑了,无疑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太危险了! 王语嫣在密林里来回逃窜,被追上来的公主府护卫砍伤了好几剑,鲜血直流。 最后,王语嫣逃到了一处高高的悬崖处无路可退。 矗立在悬崖上的身影娇小落寞,却把背脊挺得直直的。 苏九随后赶到了悬崖,睨着崖上一身狼狈,喘息不止的王语嫣,冷声道。 “你自裁吧,本公主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并且在你死后会安葬你。” 她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自裁?”王语嫣仰头对天呵呵怪笑,“我为何要自裁?我宁愿跳下去死了,也不要被你羞辱致死!” 手中的剑再次狠戾地朝苏九的胸口刺去,苏九急退几步,身边的人立即护住她,同时在王语嫣的身上扎了好几个血窟窿。 “哈哈哈……我王语嫣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用力震断插在她体内的剑,王语嫣再次狂笑出声,飞舞的乱发混着她嘴边的血丝随风舞动,衬着那双充满恨意的发红眼眸如鬼魅一般恐怖阴戾。 在一阵兵器敲击声中,王语嫣转身往悬崖下跳去,像一只翩翩飞舞的白蝶,晃晃悠悠地朝悬崖的最深处飞去。 苏九急步追到了崖顶,只见下面云雾缭绕,还有阵阵的冷风从下面吹上来,可见这悬崖很深。 “你们几个下去找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苏九立即朝身后的侍卫命令道。 电视剧里很多跳崖的人到最后都不会死,所以王语嫣死的几率没那么高,不找到她人,她放心不下。 那些护卫的轻功都不错,但下到悬崖一半的时候,他们却不敢再下去了。 “怎么了?”苏九冷声问一一返回崖上的护卫。 “九公主,下面长满了毒花毒草,还有瘴气,那个女人掉下去即使没摔死,也会被有毒的花草和瘴气毒死。”为首的护卫单膝跪地向苏九禀告崖中的情况,他的手背上因不小心碰触了毒花毒草的叶子,变得一团乌黑。 苏九很清楚地看到了他手背上的一团乌黑,更相信他所言非虚。 也许王语嫣的运气不好,会死在这里。 “我们走!”伫立在悬崖上半晌后,苏九望着云雾缭绕的崖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挥手命令所有人撤退。 苏九跃上了裴元诤的那匹雪花骢,挥舞着马鞭用力抽打着它的屁股,快速往回赶。 裴元诤,你要死也要撑到我见你最后一面后再死也不迟。 温衍一点也不怜惜裴元诤身上的重伤,专挑崎岖的小路走,把裴元诤颠得几次疼醒了过来。 “你……”再一次被颠簸地疼醒了过来,裴元诤无力地半瞌着眸子,失血苍白的薄唇嗫嚅着,却没有力气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倒是咳出了好大一口血,随风飘散着。 温衍是故意的,之前自己暗害了他那么多次,他不趁机报复回来,他便不叫温衍了。 “省点力气吧,裴相,若是你不小心死在了半路上,本侯爷可就成了公主唯一的驸马了。”温衍恶意地弯腰低下头朝他阴笑道,看到裴元诤想怒又没力气怒的模样,定远侯的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啊。 紧紧咬住牙关,裴元诤无力闭上了阴沉的墨眸,屏息保存自己最后一点力气。 龙困浅滩遭虾戏,等他好了,他必从温衍身上把这笔账讨回来! 身下的马儿被温衍驱赶得更快,裴元诤在颠簸中疼得受不了,再度痛得昏迷了过去。 那个跟在温衍身后的护卫很想提醒他,二驸马您再把大驸马这么折腾下去,大驸马就快没命了。 可一触到温衍那残虐的阴笑,那个侍卫便选择静默不语比较安全。 赶了半个多时辰的路,温衍他们进了一个小镇,寻了镇上的一家医馆给裴元诤看病。 温衍在医馆门前翻身下马,用冷冷的眼神叫那个刚下马的护卫把裴元诤背进了医馆。 医馆里没几个人,温衍走进去抓了一个正在为病人开方子的老大夫,揪着他的衣襟把可怜的老者甩掉了裴元诤的面前,冷冷道。 “快替他诊治,倘若你救不了他,你的医馆就等着夷为平地吧!” 老大夫被温衍的强盗行为吓得不轻,哆嗦着拱手道。 “老朽……老朽一定会尽力而为……” 温衍身上的穿着不似平常的普通百姓,这点老大夫还是有点眼力劲的,知道对方是个不好惹的人物,那么他不救这个人也得救,而且一定要救活了! 平躺着的裴元诤双眼紧闭,脸色和唇色惨白如纸,虽是一身粗布麻衣,但老大夫看得出,这个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小人物。 仔细望闻问切了一番,老大夫对温衍开口道。 “这位公子前后共中了两剑,伤势颇为严重,但万幸的是没有伤及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容老朽给他包扎一下,并开几副止血补气的药给他喝,休息个把月便可以痊愈了。” 温衍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大夫的话,有些不耐烦地摆手道。 “你尽管治,只要他不死就成!” 裴元诤的命真硬,路上那么颠簸也没颠死他,实在太可惜了! 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扔在了桌上,温衍双手环胸坐下来等着。 老大夫看了那锭银子许久,又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重伤在身,不宜搬动,恐怕要在老朽的医馆休息上半个月。” “不行!”温衍立即站起来拍桌子反对,“你快点帮他止血包扎,完了我们要立即上路!” 他们两个都是朝廷重臣,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待上半个月,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那个;老大夫再次被温衍暴躁狠戾的脾气吓得不清,抖了抖发软的腿,哆哆嗦嗦地低声开口道。 “若是随意搬动这位公子,他的伤口不容易愈合,恐怕……恐怕命不久矣。” “你……”手中的银枪不客气地指向了老大夫,温衍细长的狐狸眼阴戾异常,吓得那个老大夫当场吓晕了过去。 见状,那个护卫忙小心地凑到温衍耳边低语道。 “二驸马,不如属下去发信号告诉公主我们在这,由公主来做这个决定如何?” 大驸马的伤势确实很重,随意搬动定对伤势不利。 “哼!”缓缓地将指向老大夫的银枪缓缓收回,温衍阴晴不定地冷笑一声后,朝那个护卫一挥手。 “去吧!” 他这个二驸马还做不了九公主的主,这事就由那个妖女来解决吧。 那个护卫领命走出了医馆,找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朝空放了个信号弹再返回了医馆。 在不远处的苏九看到了信号弹,便知道温衍就在那个方向附近,于是带着人策马疾行到了那个小镇上。 那个小镇上只有两三家医馆,苏九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裴元诤所在的那家医馆。 “裴元诤怎么样了?”一进医馆的大门,苏九便问脸色不太好的温衍。 瞧温衍这脸色,裴元诤不会是不行了吧? “他在里面,公主自己去看吧。”温衍不阴不阳地说完,拿着银枪大步走出了医馆。 “裴相怎么样了?”从温衍的口里问不出什么,苏九干脆问和温衍一起的那个护卫。 那个护卫把刚才的情形告诉了苏九,苏九听后,再次头痛地扶额,快速掀开门帘走进了里间。 温衍这脾气……真不可取,直接把人家大夫吓晕了过去,那谁来救治裴元诤! 进了里间,被药童掐人中掐醒的老大夫正在给裴元诤上药包扎,见一妙龄女子走进来,不禁抬头疑惑问她。 “姑娘,你是谁?是来找人还是来治病的?” “我是来找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灰白的裴元诤,苏九轻笑开口,“我是他的娘子,请大夫务必治好我的夫君。” 在这样偏僻的小镇上,应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隐瞒身份也是不错的。 公主的光环,亚历山大啊。 “原来是这位公子的夫人啊,失敬失敬。”老大夫和煦地笑笑。 “公子的伤……” 接着老大夫把裴元诤的病情一一跟苏九说了,苏九认真听完后,感激地朝老大夫说道。 “多谢大夫你妙手回春,刚才那个人对你有些无礼,我代他跟你道歉了。” 都是她管教无方,温衍那厮尽在外面给她惹事! “夫人多礼了。”老大夫摇手笑道,苍老的手却熟练地帮裴元诤包扎好了伤口。 “不过老夫很好奇,夫人为何要替那个手握银枪的公子道歉?” 老大夫苍老的双眼里有一丝明显的八卦之色。 这位夫人娇容华贵,必出身富贵人家,却嫁了个看上去像是平民百姓的公子,而手握银枪的公子非富即贵,他们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苏九犯难地僵笑了。 如果她跟那个大夫说,那个手握银枪的公子也是她的夫君,这个老大夫估计又要晕一次了。 琉璃国上下,除了九公主,谁敢伤风败俗地娶两个男人进门。 “那个……他是我家里的人,脾气不好,望大夫多见谅。”努力扯了扯嘴角,苏九总算找了一个不太离谱的谎言唬弄了过去。 温衍是她夫君,也就是公主府的人,不就是她的家里人吗? “哦……”老大夫了然地点点头,自顾自地往下说,“应是夫人的大哥吧,老朽看你们长得很像。” 苏九听闻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大夫,你那什么眼神,温衍虽然长得有那么点女气,但也不至于让你说成我们俩是兄妹呀,如果让温衍听到这话,你的老命怕是保不住了。 老大夫还在八卦地絮絮叨叨,苏九却闭眼头痛地扶额,祈祷温衍千万别在这时候冲进来将老大夫咔嚓了,当场血溅三尺。 “夫人的大哥性子太暴烈了,他手中的银枪刚才差点要了老朽的命……”老大夫还在为刚才温衍拿银枪指着他的事心有余悸,却不知温衍已经挑开了门帘,脸色狰狞地走了进去。 “我不是她的大哥!”冷冷地出声厉喝,温衍用力一把把正欲逃跑的苏九扯进了自己的怀中,细长的狐狸眼沁出渗人的杀气。 苏九的额头撞在了温衍硬邦邦的胸膛上,痛得她立即揉额大叫,外加怒瞪。 “温衍,你干什么!” 背地里说他坏话果然次次被他抓到,她的运气为什么那么背! “这个庸医说我是你大哥?”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着,温衍伸手帮苏九粗鲁地揉着额头,殷红的薄唇似笑非笑地扯起。 去他的大哥,他堂堂的二驸马什么时候从九公主的夫君变成她的胞兄了,简直是笑话! “你别弄乱我的头发!”苏九忙拍开他的魔爪,拼命护着自己的刘海,更加恼怒地瞪他。 “人家好歹是有医术的大夫,你怎么能叫能叫人家庸医呢?” 这也太侮辱人家几十年的医术了! “连个剑伤都治不好的大夫,不是庸医是什么!”不屑地哼笑,温衍侧头睨向那个双腿又发软的老大夫冷喝道。 “你这个庸医听好了,我不是她的什么大哥,我……和躺着的人一样,也是她的夫君。” 说完,温衍恶质一笑,低头浅啄了一下苏九的小嘴,在她生气骂人之际火速放开了她,跳起来躲开了苏九重重的一脚。 妖女最喜欢在生气的时候踩人的脚,他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招,所以及时躲避了。 苏九没踩到温衍的脚背,整张小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温衍这方面没有裴元诤那么识时务,可恶! “你……你……他……都是这位夫人的夫君……那……那……”老大夫的视线来回在三个人之间扫射,因刺激过大,再次倒栽葱,呼地一声倒地昏迷了。 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苏九停止了对温衍的追逐,没好气地叉腰怒瞪他。 “温衍,看你干的好事,人家大夫又被你吓晕了!” 虽说一个女人有两个丈夫是惊世骇俗了一点,可这大夫受刺激的敏感度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人老不经吓,不关本侯爷的事!”温衍傲娇地甩了甩头,像只开屏的花孔雀整整被苏九扯乱的衣服,低头坏笑。 “这个庸医恐怕是没有见过公主你在京城大街上强抢美男的壮举,不然准一吓一个晕。” “往事不堪回首,本公主警告你,你再敢胡言乱语,本公主便要撕烂你这张破嘴!”苏九蛮横地冲到了温衍的面前,叉腰趁他不备的时候重重踩了一脚,然后得意地笑弯了眉眼,颐指气使道。 “把人家大夫扶去外面休息,本公主要留下来照顾大驸马,快去!” “本侯爷不想去!”温衍痛得皱起了眉头,不爽地撇头冷哼道。 “裴相昏迷不醒,你照顾他有什么用,还不如跟本侯爷出去走走,买点新奇的小玩意!” 在妖女的心里,裴元诤远比他来得重要,他也为了她受伤了,她却从不曾过问一下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想到这,温衍的狐狸眼里立即闪过一丝晦涩的落寞,继而抬眼一脸的邪笑。 “好吧,本侯爷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公主你不愿意,那就留下来照顾裴相吧。” 说完,他弯腰把昏迷的老大夫从地上扶了起来,老大不爽地搀扶着他走了出去,把里屋让给了苏九和裴元诤。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苏九揉着发红的额头,走过去坐在了裴元诤身边,素白的小手轻轻地放到他苍白冰冷的俊脸上,一路从他的额头描绘到他的下巴处,轻声开口道。 “裴元诤,一开始我和王语嫣设定这个赌局的时候,我并不想给你留条活路,因为你总是在欺骗我,我不需要留一个整日里欺骗我的人在身边,我利用王语嫣的嫉妒来杀你,纵然他杀不了你,我也可以让人假扮北漠的人杀了你,可你却不顾一切替我挡了一剑,笑着跟我说,我怎能让九儿受伤呢……那一刻,我被你感动了,故想留你一命,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说完,苏九无声低头一笑,将放在裴元诤俊脸上的小手抽回,改而用力握住了他冰冷的大手,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裴元诤,你一定要好起来,我苏九不想欠你一条命。 ☆、第七十章 招蜂引蝶的祸水 夜幕降临,小镇上亮起了点点的灯光,宁静又安详。 裴元诤依旧昏迷着,脸色白如纸,体温也很冰冷,静静地躺在榻上无声无息地沉睡着,仿佛随时要仙逝一样。 苏九睨着眼前的裴元诤,心思莫名复杂。 如果裴元诤变成了植物人,那未免有点可惜了,她最爱看他轻笑的模样,淡淡的笑容,犹如暗夜绽放的清莲那般清雅。 “公主,出来吃饭了!”温衍掀帘进来,细长的狐狸眼斜睨着跟死了没差别的裴元诤,一抹冷笑悄悄在心里绽开。 裴元诤,你最好去死,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有什么意思! “本公主不饿,你们先吃。”抬眼看了温衍一眼,苏九没啥心情地开口说道。 比起吃饭来,她更想洗澡睡觉,一天一夜没休息好的感觉,很累。 温衍一听,妖娆的俊脸立即沉了下去,大步走过去扯住了苏九的一条手臂,把她硬拖到了外面的饭桌上。 “他一时半刻死不了,公主还是吃些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照顾他!”坐下来的温衍亲手把碗筷放到了苏九的面前,语调很是阴阳怪气。 饭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有点怪异。 “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人呢?”望着一桌子的菜,再看看空荡荡的座位,苏九很奇怪。 温衍不会又把大夫怎么样了吧? “本侯爷和公主吃饭,其他人不能同桌!”温衍理所当然地回答,同时夹了一筷子菜进了苏九的碗里。 “这是规矩,不能破!” “本公主可没你那么讲究。”苏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立即起身去请老大夫一家上桌吃饭。 在外还讲这些破规矩,温衍未免把他自己的身份看得太高了! 她一个公主都没摆架子,他一个侯爷却摆起了架子,而且摆得十分的高调。 “夫人,你……这……夫君……脾气真不是很好……”老大夫心生畏惧地看着温衍阴沉的脸色,哆嗦地把一条腿伸在了桌子外面,好似温衍一发怒,他就马上夺路而逃似的。 “大夫……多见谅了。”苏九讪笑着,同时狠狠地瞪了温衍一眼,用凌厉的眼神警告他别太过分。 人家大夫几十岁的人了,万一被他吓出了个好歹来怎么办! 温衍只是不屑地哼了哼,没有接话。 饭桌上重新恢复了平静,几个人默默吃着饭,温衍时不时地往苏九的碗里夹菜,但脸色始终是冷冷的。 一顿饭下来,老大夫更是被温衍那张阴沉的俊脸吓得心惊肉跳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吃完饭,更是找借口迅速开溜了。 苏九回里屋继续照顾昏迷不醒的裴元诤,温衍则是在外堂拿着他的那把银枪,仔细擦拭着。 医馆里静悄悄的,老大夫回内院休息了,医馆里就剩他们这几个人。 那队暗卫蛰伏在医馆的附近,以防木扎巴图派人来追杀他们。 苏九守着裴元诤守到了半夜,不知不觉在他身边睡了过去。 烛火摇曳,拉长了一个掀帘走进来的人影。 无声无息地走到苏九的身边蹲了下去,温衍脸色沉沉地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大手在犹豫了许久后,终是放上了那张疲惫的小脸,轻轻地来回抚摸着。 “公主,你的心里可是只有裴元诤,没有本侯爷吗?” 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涩涩的,泛着轻微的苦意,浸透温衍那颗五味杂陈的心。 苏九的小脸在温衍的掌心下动了动,不舒服地皱了一下眉头,继续沉睡。 温衍的身体顿时僵了一下,在确定苏九没有醒过来之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的行为真愚蠢。 慢慢地站起身,温衍主动脱下了身上暗红色的镶金锦袍盖在了苏九的身上,细长狐狸眼中很温柔。 “公主,本侯爷不会放弃你的,也定要跟裴元诤争个上下!”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裴元诤,惯有的邪笑又挂在了他的嘴边,细长的狐狸眼流转出最妖冶的风情来。 “裴元诤,你最好别死,死了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公主不仅是本侯爷的,整个天下都是本侯爷的!本侯爷还要跟公主生一大堆孩子,清明时节本侯爷可以带着他们去给你上香拜祭你。” 昏迷中的裴元诤听了温衍这话,清雅的眉头立即皱着,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起伏,苍白的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原来张开的五指慢慢缩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有些青筋在暴跳。 很显然,裴元诤把温衍这话听进了耳朵里,流进了心里,恨意在脑子里流转,奈何就是醒不了,开不了口。 见此,温衍冷笑了一声,大手邪肆地再次摸上了苏九熟睡的小脸,继续气裴元诤。 “裴相,你若死了,公主便将夜夜承欢在本侯爷的身下,本侯爷会让她快乐得忘记你裴元诤是谁!” 裴元诤的眉头开始抖动,眼皮也跟着动了几下,醒不来却从嘴角蜿蜒出一抹鲜红的液体,头微微一歪,再次晕厥了过去。 无疑,这次裴元诤的昏迷是被温衍拿话气晕过去的。 裴元诤嘴角溢出的鲜红终于让温衍堵了一天的心舒畅了不少,嘴角含着的那抹冷笑很是得意。 裴元诤,原来你也对妖女动真情了呢。 再次看了看睡得很沉的苏九,温衍笑了笑,穿着白色的中衣掀帘走了出去。 他和裴元诤之间的争宠之路才刚开始呢,他不会轻易放弃,而裴元诤也不会,看来他们两个之中必然要死一个,才能彻底平复这场一开始就不单纯的阴谋。 早晨的阳光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 苏九在柔和的阳光中慢慢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低头一看,身上竟然披着温衍的衣服。 他……还是很体贴的嘛。 心情不错地低头一笑,苏九把身上的袍子拿了下来,放到了一边,侧脸去看裴元诤,看见他嘴角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时,忙要慌乱地起身去找老大夫进来给他看看。 怎么会咳血呢,不会是内脏也受损了吧? “九儿……”一只略显冰凉的大手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臂,裴元诤缓慢地睁开了他那双清雅的墨眸,虚弱地扯了扯嘴角,那抹轻笑很淡很淡,淡得几乎让人看不出他这是在笑。 “你……你醒了?”苏九一脸的惊讶,然后是狂喜的笑容占据了她整张巴掌大的小脸,明艳得恍若夏日最灼热的阳光,叫裴元诤微微眯了眯眼,不适地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 “元诤……无碍了……九儿莫要担心……”裴元诤的声音十分的虚弱无力,苏九要把耳朵靠近他的嘴边,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你要喝水吗?”伸出小手在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摸了摸,苏九对他笑道。 “你刚醒来,不要浪费体力说话,你要喝水的话,就眨一下眼睛,如果你不要喝的话,就眨两下眼睛,懂了吗?” 他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真让人担心。 裴元诤抿抿干涩的唇,很配合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等着,我给你拿水去。”苏九点点头,立即松开了他的大手,走到外堂拿了一碗水进来,坐着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小心喂着裴元诤。 裴元诤睨着苏九认真照顾他的举止,心里是高兴的,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九儿平日在公主府里嚣张跋扈惯了,可谁曾想到,她在照顾人的时候,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裴元诤溢出嘴角的清水,那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在水的滋润下慢慢晕开,被苏九一并用袖子擦掉了。 “你怎么……还咳血了?”苏九一边帮他擦拭着,一边还疑惑地问他。 裴元诤伤的是心脏附近,不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这嘴角溢出的血也来得太奇怪了点。 闻言,裴元诤清雅的墨眸沉了沉,扯了扯唇,无力道。 “元诤昏迷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昨夜温衍站在这里干了什么好事,他心里很明白,等他的伤好了,自然不会让温衍有逍遥日子过! 见裴元诤一副说几句话便要晕厥过去的样子,苏九也不好再问,接着喂他吃了药,让他继续休息。 如此休养了三四天,裴元诤总算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恢复了往日的元气,可以坐起来了。 裴元诤清醒了,温衍却不乐意了。 “公主,既然大驸马醒了,我们就该尽快回京,免得让皇上担心你的安全。”温衍怒睨正在喂裴元诤喝药的苏九,口气阴森森的,显然心情很差。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仗着有重伤在身,整日缠着妖女常伴他身侧,让自己压根没有靠近妖女的机会! “本公主已经派人回去告诉父皇我们很安全,等大驸马的伤无碍后,我们再回去也不迟。” 苏九小心翼翼地把吹凉的汤药喂进了裴元诤的嘴里,连眼角的余光也没朝温衍扫射过去。 “你留下来也无所事事,要不你先回去吧,二驸马。” 温衍留在这的唯一作用就是把人家大夫吓得胆战心惊的,除此之外,好像没别的作用了。 “本侯爷不会先回去的。”苏九这句明显赶人的话让温衍黑沉沉的俊脸泛着青光,手中的银枪大有朝裴元诤身上刺去的趋势。 把他赶走了,放任他们两个留下来逍遥快活,他岂能让裴元诤有机可乘! “侯爷,你近日军务繁忙,出来也好些日子了,你是该早些回去,别耽误了重要的军机大事。”裴元诤将苦涩的药咽进了肚子里,然后皱皱眉,事不关已地轻声笑道。 “既然如此,你赶紧回去,别耽误了父皇的国家大事!” 苏九听了裴元诤这话,更想把温衍赶走了。 万一边境的哪个小国家打来,温衍不在京里,贻误了军机,父皇的江山很有可能缺上那么一角。 “公主,你真的要本侯爷回去?”温衍细长的狐狸眼狠辣地瞪着一脸轻笑的裴元诤,恨不得立即把眼前这个卑鄙小人给挫骨扬灰了。 裴元诤故意在妖女面前说他军务繁忙,为的不就是借妖女之手把他赶回京城,然后他便可以独占妖女的恩宠了吗? 心里恨极,温衍却露出了一抹妖冶至极的冷笑。 “公主,本侯爷虽然军务繁忙了些,但出京之前,本侯爷已经跟下面的人交代妥当了,不会出什么纰漏,倒是大驸马,他是朝廷的重臣,一国的宰相,许多国家大事皇上还要仰仗他来定夺,大驸马应比本侯爷更该回去。” 他们两个在朝堂上算是半斤八两,皇上离了谁也不能。 “二驸马说得极为有道理。”裴元诤很赞同地点点头,将双手搭在了苏九的肩膀上,目光有些无奈的迫不得已。 “公主,你扶元诤起来吧,元诤和二驸马一起回去。” 说着,便要挣扎着下榻来。 “不许下床!”苏九赶忙把手里的药碗放到了一边,恼怒地制住了不听话的裴元诤,咬牙道。 “别乱动,伤口刚开始愈合,你急着赶回去,路上你的伤口一定会裂开,本公主还不想带着你的尸体回京!而且父皇没有你,国家也不会垮,你就放心在这把伤养好了再回去吧!” 父皇底下养了一大群出主意的文官,还差裴元诤这一个吗?但武将就属温衍最出类拔萃,他一定要先回去! “公主,元诤……”裴元诤皱着清雅的眉,试图辩驳道。 “闭嘴!”苏九凶神恶煞地低吼了一声,晶亮杏眼冷冷瞪着两只驸马,怒道。 “本公主的命令你们敢违抗吗?谁若想忤逆本公主的命令,一纸休书本公主给你们随时准备好!” 他们两个又想造反了,不拿出公主的嚣张气焰,他们真以为他们能够爬到她头顶上撒野了吗? 此话一出,温衍话到嘴边乖乖地吞回了肚子里,裴元诤则是把双唇紧闭,乖乖地沉默不语了。 苏九很满意自己震慑的效果,抬眼朝温衍望去,冷声开口。 “二驸马,你先回去吧,替本公主转告父皇一句,本公主很安全,不必担心,也不必派人来保护,半个月后,本公主自然和大驸马一起回京。” 温衍微微垂眼,遮住了细长狐狸眼中一抹不甘的愤恨,咬牙阴森森地道。 “本侯爷定将公主的话一字不漏转告给皇上听!” 说完,他恼怒地一甩衣袖,怒目快步走了出去。 裴元诤,你别得意,本侯爷在京城等着你! 走到了外堂,温衍找到了那个老大夫,随手丢了他两锭银子,狠声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苏九,这才提着银枪快步走出了医馆,翻身上马离开了这座宁静的小镇。 温衍走了,似乎也带走了这个小镇的最后一丝喧嚣,这个小镇变得更宁静了。 老大夫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医馆里的两尊菩萨,原因嘛,不止有温衍临走前留给他的银子,还有那源源不断的病人上门来医病,瞬间让他这间小小的医馆生意火爆,人手太少,只能招了几个新手进来帮忙。 苏九和裴元诤在后堂里待着,透过门帘看到外堂的病人,苏九嘟着小嘴一把掐上了裴元诤的耳朵。佯装生气道。 “叫你出去招蜂引蝶,看看,外面多少女子是真正来看病的,还不是借着看病之名来看你!” 裴元诤这个祸水,走到哪里都能祸害一大群的女性同胞,这不是又引来了一群对他发花痴的无知少女吗? 这人的皮相虽然生得极好,但他一肚子坏水,阴招损招更是不计其数,那些女子都被他的表象迷惑了,以为他真是一个谪仙般玉做的人儿。 “九儿,元诤身上还有伤呢!”清雅的墨眸释出一抹幽怨的无奈,裴元诤伸出温暖的大手抚上了苏九那只揪他耳朵的小手,柔柔一笑。 “那些女子皆入不了元诤的眼,元诤的眼里只有九儿你。” “裴元诤,你倒是长进啊,甜言蜜语说得这么溜,想本公主放过你,门都没有!”揪住裴元诤耳朵的小手用了些力,把那白玉般的耳朵又揪成了粉色,苏九假笑地磨牙。 要不是裴元诤身上有伤,她一定一口咬在他的胸口,让他长点教训! 以前那个羞涩腼腆的宰相大人去哪了,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无耻的卑鄙小人到底是谁! “九儿,九儿,痛……”清雅的眉头皱得更紧,裴元诤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情绪激动扯裂了伤口。 “裴元诤,你怎么了?伤口裂开了吗?”见此,苏九忙放开了揪他耳朵的小手,低头着急地看着他的胸口。 她没怎么样啊,就揪了他的耳朵一下,伤口怎么就裂了呢? “九儿……”裴元诤的俊脸挨着苏九垂低的小脸,因此他微微垂了眼眸,出其不意地吻上了她的小嘴。 “唔……”苏九惊觉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嘴被裴元诤堵得严严实实,想开口骂他都不能。 卑鄙啊,真是卑鄙,裴元诤你个卑鄙小人又诓我! 握紧粉拳不客气地捶打着裴元诤的肩膀,苏九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你伤口没裂开,本公主也要打到你伤口裂开! “九儿……莫生气,元诤不敢了。”出手把苏九的两只小手握在了手里,裴元诤意犹未尽地松开了苏九的小嘴,无奈地轻咳道。 “元诤不想九儿吃醋,那些女子仰慕元诤,元诤也是万分无奈啊。” 听听,听听,得了便宜还卖乖,而且这话太刺耳了,什么叫仰慕你,你也无可奈何啊,分明是自恋狂差不多! “哼,本公主要是用刀在你脸上划上几道口子,那些女子还会爱慕你吗?”苏九不屑地冷笑,蓦然抽回了被裴元诤握住的双手,开始四处寻找有没有利器在裴元诤那张祸水脸上用力划上那么几刀解气。 “九儿,别生气了。”裴元诤情急之下把她紧紧抱在了怀中,无奈地低声求饶道。 “元诤这就出去把那些女子赶走。” 九儿的醋劲可真大! “哼!”又是一记不屑的冷哼,苏九用力挣开了他清雅如竹的怀抱,眯着晶亮的杏眼阴阳怪气地睨着他,哼笑道。 “你准备怎么赶走那些爱慕你成狂的女子,大驸马?” 他顶着这张祸水脸一出去,那些爱慕他的女子还不得一窝蜂地往他身上扑去? 男人长得太好看也一样祸国殃民,祸水这个词并不是女人的专利。 “元诤自有办法。”清雅一笑,裴元诤拿起桌上的毛笔在自己清雅的俊脸上密密麻麻画着黑点。 苏九鄙夷地看着他把自己一张清雅出尘的脸画成了一张芝麻脸,瞬间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想吃芝麻烧饼。 “大驸马,你确定你这样子能赶跑外面那些狂蜂浪蝶吗?”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黑点,苏九不满意地坏笑道。 “不如本公主再给你补补吧,保证她们看见你后,不用你赶人,她们也会自动走的。” 说着,苏九不客气地拿出自己用的胭脂,在裴元诤那张还是有点迷人的俊脸上抹了两大块嫣红,衬上那密密麻麻的黑点,效果确实很惊悚。 看着苏九脸上的诡笑,裴元诤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找可以照出人影的东西要把自己现在的样子瞧上一瞧,苏九却不让他得逞,抓着他的手臂便把他拖到了外堂。 少女们怀春的目光原本很期待自己梦中的情郎出现在她们面前,借此机会可以和他亲近亲近,哪知道走出来的不是那位谪仙般玉做的公子,而是一个丑到不能再丑的丑八怪,顿时吓得鸡飞狗跳,纷纷逃出了医馆,大喊救命啊。 胆小的老大夫一下子被裴元诤那张脸直接吓晕了过去,医馆里顿时乱作了一团。 “九儿,我们……进去吧。”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裴元诤不用找东西看自己的脸也知道自己此刻丑成了什么样子,不由得苦笑道。 “你这张脸的魅力真大,看,所有人都被你吓跑了!”高兴地弯腰哈哈大笑,苏九很满意自己在裴元诤的那张祸水脸上制造出来的效果。 、“以后你每天画成这样出来招待病人吧,哈哈哈……” 第一天吓走她们,她们第二天又会不死心地过来看,如此天天把她们吓一吓,不出一个礼拜,这个在她们心目中的情郎会被她们说成是真的丑八怪,再也无人问津了。 “九儿!”裴元诤微微气红了脸,含羞带怒地瞪了她一眼。 “元诤先进去休息了,九儿自己玩吧!” 说完,裴元诤恼怒地一甩衣袖,用衣袖遮着大半边脸,急步走入了内堂。 “哎,怎么又生气了?”苏九叉腰笑完,对着那还在飘动的门帘很是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裴元诤这人忒小气了,动不动就生气,还宰相呢! 接下来的几天,苏九不顾裴元诤的意愿,天天给他画了个大花脸拉出去见人,理所当然,那些女子又被吓跑了,如此反复,医馆的生意很快淡了下来,除了偶尔有几个上门看病的大妈大婶,再没有来过妙龄女子,老大夫整天惆怅啊,没过几天,便把新请的几个人辞退了。 苏九很是得意,得意这个小镇上再没有女子敢打裴元诤的主意。 这说起来也怪自己,没事非要拉着裴元诤出去逛逛,让镇上的女子看见了他,才会惹出了这一场风波。 半个月很快过去,裴元诤身上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苏九决定明天就回京。 夕阳西下,两个人走在空旷安静的街道上,抬头看着天上渐渐西沉的夕阳,苏九很感慨地说了一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再美的东西,也有最终落败的一天,就像她和裴元诤之间,出了镇子,谁又会把自己的真心坦诚在对方的手里呢? 生在帝王之家,不是算计人,就是被人惦记,算计。 “九儿,这句诗是出自哪个诗人的口?”裴元诤望着那最后一丝亮光,轻笑地开口问道。 “你不认识的。”苏九顿了顿,老气横秋地嘟嘴道。 “你虽学富五车,但也有你不知道的人或事情,而有些事情更不能去用常理推断,因为发生得太匪夷所思了。” 正如她莫名其妙地穿越来了这里,没有任何科学理论能说明这一切。 那双杏眼中藏着的感伤和落寞令裴元诤的心没来由地紧缩了一下,疼得仿佛伤口要裂开一样,大手不由得更加握紧了苏九的小手。 九儿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 “九儿说得对,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元诤只是个很普通的凡人,又怎会知晓这世上所有的事情呢?”微微垂下眼睑,裴元诤嘴角含笑,轻轻道。 “裴元诤,你不问本公主你的王语嫣去了哪吗?”侧头睨着脚步沉稳的清雅男子,在傍晚的余晖中染成了一个橘红色的人影,苏九突然开口道。 他自从醒过来,便没有开口问过王语嫣一句,他果真对他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这么绝情吗? 沉稳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裴元诤目光清浅地回过头来看向苏九,一张出尘俊逸的脸庞隐没在橘红色的霞光里,看不真切。 “语嫣不是回北漠王身边了,便是被你杀了,元诤何须再问。” 北漠王已经回到北漠去了,对外宣称北漠王妃在回程的途中身染重病暴毙了,这是他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消息,按照九儿的性子,惹恼她的人她必不会放过,把语嫣抓起来关在某个地方不切实际,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经死在了九儿的手里。 “没错,你的王语嫣是被本公主杀了,不过是她自己跳崖身亡,本公主没亲手杀了她。”苏九很果断地在裴元诤的面前承认了,晶亮的杏眼里没有一丝的悔意。 “是她先要杀了本公主,本公主才对她动了杀机,你想替她报仇吗?” 倘若裴元诤想杀了她替王语嫣报仇,她会把他先杀了。 静默了良久无语,裴元诤慢慢松开了苏九的小手,负手迎风站立着,衣袂飘飘,好像是要随时飞身的仙人一样。 “逝者已矣,语嫣曾经是我最爱的女子,也曾跟她山盟海誓这辈子永不分离,没想到这么快便和她天人永隔了……”说到这,裴元诤有意顿了顿,清雅墨眸里的惆怅很落寞,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又继续往下说道。 “这些都过去了,元诤终究负了语嫣,唯有用下辈子来补偿她了,这辈子元诤只想对九儿好。” 轻笑重新点亮了他暗色的墨眸,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透着一抹如水温柔。 “九儿,我知你并不信任我,恐怕元诤此刻的一番话会被你认为老谋深算,但元诤想说这一番话出自我的肺腑,绝无半点欺骗在里面。” 他自己都说自己老谋深算了,那她还能说什么。 王语嫣的死对他来说只是多了一份良心上的愧疚,并没有让他改变心中的那个伟大目标,而她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他当然得甜言蜜语哄着她了,要不然怎么伸手摸到那金光闪闪的权利顶端? 心中莫名有一丝一寒冷,苏九面上却抿着小嘴笑了。 “裴元诤,如果你敢对本公主薄情寡义,本公主事先警告你,你若负我,我必诛你九族,至于你,本公主要一刀一刀地剐你,让你生不如死!” 这是给裴元诤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他以后还敢欺骗她,公主府绝容不下他! “九儿,既然你如此说,元诤更不敢有负于你的情意了。”张开双臂把苏九纳入自己的怀中,裴元诤眼眸微沉,唇角却带笑道。 “王家的那些人不知道语嫣所做的事情,九儿你就放过他们吧。” “不,本公主不能放过他们。”悄然抬头睨着把下巴搁在她额头上的裴元诤,苏九冷然道。 “本公主可以饶他们不死,但绝不放过王家的人。回去后,本公主叫父皇下一道圣旨,查抄他们王家,把他们全部发配到边疆,永不入京,这是本公主最后的底线了。” 她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的祸患,但她也不想滥杀无辜,唯有此法,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闻言,裴元诤轻笑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垂眸半晌后,大手摸上那张英气勃发的小脸,无奈叹息道。 “好吧,九儿,元诤替王家的人多谢你留了他们一条性命。” “哼!”苏九反握住脸上的大手,恶声恶气道。 “你记住,你裴元诤是本公主的驸马,不是王家的人!” 她知道他对王语嫣有所愧疚,所以想保王家的人她可以理解,但她不爱听他替王家的人给自己道谢,感觉……讨厌至极。 ☆、第七十一章 恋金成痴的目空大师 天边的云彩渐渐被黑暗遮住,裴元诤脸上的轻笑也隐在了黑暗里。 “元诤知道了。” “知道便好!”不满地用力捶了他的肩膀一记,苏九重新握住了他的大手,慢慢地走回医馆。 裴元诤,希望你能知错就改吧。 第二日,苏九带着裴元诤告别了那个老大夫,租了一辆马车返京。 裴元诤身上的伤没有好透,因此马车走得并不快,赶了四五天才回到了京城。 一回到公主府,小桃便哭着扑过来把苏九抱住了。 “公主……公主……您总算是回来了……奴婢担心死您了!”抽噎着把苏九紧紧地抱住,小桃圆乎乎的小脸上溢满了激动的喜悦泪水。 公主总算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太好了! “好了,好了,小桃,别哭了,本公主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把小桃推开了些,苏九笑着用袖子帮小桃擦眼泪。 她离开公主府半个月多余,这个丫头一定担心坏了。 “公主……”小桃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胡乱用袖子抹了几下眼泪,哽咽道。 “皇上正在里面呢,您快进去吧。” 父皇? 苏九惊讶地扬眉,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裴元诤,提起裙摆走入了内堂。 “九儿,你可有受伤?”一跨进内堂的门槛,苏九便被一个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那怀抱充满了龙涎香的浓郁香味,正是苏邪。 “父皇!”苏九哭笑不得,忙用力推开了苏邪,无奈道。 “九儿活蹦乱跳地在你面前呢,您看有没有受伤?” 父皇太紧张她了,那么多顶级高手护着她,她哪能那么容易就受伤。 苏邪仔仔细细打量了苏九好几眼,并用手在她身上来回摸索了几遍,确定她真的没受伤之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便好。” 他的宝贝疙瘩啊,自从她失踪后,自己便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 “父皇,您别担心儿臣了,儿臣有很重要的事情求你。”苏九抿唇甜甜笑道,同时扯着苏邪的袖子撒娇。 “哦?什么事情?说来给父皇听听。”苏邪眉头一皱,眸色刹那间沉了下去。 他还没问九儿是如何失踪的,莫不是九儿想跟他说这件事? “父皇,儿臣……儿臣想跟您请一道圣旨,查抄了王家。”长长的睫毛煽出了一个讨好的弧度,苏九咧嘴央求道,“好父皇,您就答应儿臣吧。” “王家?哪个王家?”苏邪的眸色更沉,咳了一声,把衣服袖子从苏九的小手中抽开了。 九儿一回来便要查抄别人的家,是何原因? “还有哪个王家,当然是王语嫣的家,这次儿臣的失踪和她有关,父皇您不帮儿臣讨回一个公道吗?”见苏邪冷淡的样子,苏九生气地一甩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侧过身子不理他了。 王语嫣是北漠王妃,父皇动她当然得看木大哥的脸色,但王家依然在父皇的管制范围之内,他完全可以动得了王家。 “九儿,王语嫣不是在回北漠的途中身染重病暴毙了吗?” 见苏九生自己气了,苏邪忙走过去安抚她。 “她尸骨未寒,朕便去查抄了王家,会失民心的。” 倘若那个王语嫣真的与九儿的失踪有关,他一定不会放过王家的人,但此刻查抄王家,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父皇,您是皇上,随便给王家安上一个罪名不就行了?”苏九撇撇嘴,生气地揪着自己袖子口的碎花泄愤。 “您可知儿臣差点死在了王语嫣的手里,如果儿臣没有跟父皇要一批绝顶高手保护着,儿臣今日便回不来见父皇了。而且王家倘若知道儿臣把王语嫣杀了,他们家还会放过儿臣吗?” 她不能给自己留下祸患,更不能给父皇留下危险,尤其王家和裴元诤的关系密切,她不敢保证裴元诤将来会利用王家来对付她,所以斩草除根势在必行。 “九儿,你杀了王语嫣?”苏邪大失惊色。 九儿……什么时候竟连杀人都学会了! “虽不是儿臣亲手所杀,但她的确被儿臣逼死的。”苏九很淡定地回答苏邪,并用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儿臣知道父皇一直想做个受万民敬仰的好皇帝,这事儿臣不想为难父皇,父皇只需下圣旨便行,给王家安罪名的事便包在儿臣身上,儿臣保证不会让百姓说父皇冷血无情的。” 父皇对她真的很好,所以她更要除掉王家。 “九儿……”伸出苍老的手抚上那张隐约流露出几丝霸气的稚嫩小脸,苏邪颇为感慨地叹息道。 “好,父皇答应你。” 九儿已经长大了,他……也护不了她多长时间了,有些事就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谢谢父皇。”高兴地牢牢抱住苏邪滚圆的腰身,苏九闭眼靠在他胸前感激道。 九公主,你有一个非常疼爱你的父皇,如今的我却霸占了你父皇对你的疼爱,对不起。 苏邪老怀安慰地摸了摸苏九的小脑袋,苍老的双眼里竟有些湿润。 倘若九儿是男子该有多好,他可以把江山交到她手里,只可惜她是个女子…… 苏九在苏邪的怀里腻了好一会才松开了他。 “父皇,你政事繁忙,先回宫吧,儿臣赶了几天的路身上臭死了,要赶紧沐浴更衣。” “好,父皇都听九儿的!”苏邪宠溺地眯了眯眼,叫张公公摆驾回宫。 送走苏邪后,苏九忙叫来小桃准备洗澡水。 “公主,洗澡水准备好了。” 一炷香之后,小桃过来禀告。 “嗯,小桃你先出去吧。”苏九点头,挥手喝退了小桃,宽衣爬进了浴桶里。 氤氲的热气把苏九洁白的肌肤熏成了粉色,苏九用布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脑子里却是在想给王家安个什么罪名才好。 太无足轻重的罪名根本撼动不了王家,毕竟王语嫣她爹是尚书,这么多年在官场上打滚下来,自己的势力应该也不小了,必须要找个很重的罪名安在他们头上,才能让他们王家永无翻身之日! 自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还是先派人去调查一下王家的人,看有没有什么人方便她好下手。 正想着,有人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公主……”那人直接走到屏风后面的浴桶边,开口唤道。 “二驸马,你进来不会敲门吗?”苏九忙用布巾遮住了自己的胸口,怒目瞪向正看她身体看得津津有味的温衍,小脸瞬间被气红。 小桃那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不是叫她在门外看着的吗? “本侯爷不知公主在洗澡,确实是本侯爷鲁莽了。”低头邪邪一笑,温衍细长的狐狸眼依旧色迷迷地看着苏九浸泡在水中的身体,妖冶风情又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妖女的身体他还没尝过,不知滋味如何。 “温衍,给本公主滚出去!”苏九更加恼怒地瞪他,晶亮的杏眼里燃烧着丝丝的怒火。 这个无耻的混蛋,见着女人的身体就会想入非非,恨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对他投怀送抱! “本侯爷在军营操练了一上午的兵,浑身都是汗臭味,不如借公主的浴桶洗洗吧。”咧嘴恶劣一笑,温衍很自然地在苏九面前宽衣解带。 “你敢跨进来一步,本公主之前答应还你钥匙的事情就不算数了!”苏九朝他冷笑,并不避嫌地欣赏着温衍扒下衣服后的劲瘦好身材。 “本侯爷是公主的驸马,这辈子恐怕沾不了其他的女人,钥匙公主想给便给,本侯爷不在乎那玩意了。”温衍邪笑着将修长的腿跨进浴桶,在苏九冒火的瞪视下坐进了宽敞的浴桶里,因为两个人的关系,浴桶里的水满溢了出来。 “温衍,你……”苏九气得咬牙,扬手便要一巴掌朝他的俊脸上招呼去。 比无赖,她不是温衍的对手。 “公主……”伸手快速扣住了苏九的手腕,温衍得意地眯起了细长的狐狸眼,一把把挣扎的苏九扯进了自己的怀中,压下俊颜便情难自已地吻住了那张最爱威胁他的小嘴。 她可知他这半个月来有多想念她吗?想到夜里做梦也会梦到她,梦到她和裴元诤跑了,不要他了…… 苏九扑腾着水不断挣扎,在一片慌乱之中,小桃开门拿干净的衣服进来,又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激情画面。 “公……公主……二驸马……小桃什么也没看见……奴婢……奴婢替你们去把门……”小桃捂着通红的小脸结结巴巴地说完,火速冲了出去,并好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了,在门外呼呼地跺脚直喘气。 为何她每次的运气那么背,总是不小心撞见二驸马和公主…… 小桃的这一搅和,令苏九找准了时机,狠狠煽了温衍一巴掌,扬扬头,在温衍阴沉的目光中从浴桶里站起了身,跨出浴桶,用干的大块布巾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朝着还蹲在浴桶里的温衍冷笑。 “既然二驸马想洗,那就好好洗洗吧,本公主洗完了,恕不奉陪!” 别以为她会束手就擒,然后任他乖乖摆布,温衍把她当成普通的女人那可是大大的错误! 阴沉的俊脸上鲜红的五指印清晰可见,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眯了又咪,长长的睫毛也是抖出最凌厉的弧度。 “如此……本侯爷多谢公主了!”半晌后,温衍不怒反笑,把自己的双臂慵懒地撑在浴桶的边缘上,头很自然地靠在浴桶壁上,斜睨着苏九裹在布巾里的美妙身体,阴阴地冷笑道。 “劳烦公主让小桃去本侯爷的房里拿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本侯爷的衣服脏了,不能穿了!” 说完,温衍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地上被水泼湿的衣物。 苏九不理他,转过屏风,拿过小桃刚送进来的衣服穿上。 “小桃是本公主的侍女,二驸马你不能使唤她。”把湿透的长发从衣服里面抽出来,苏九低头冷笑道。 “你不穿脏衣服出去,就光着身子出去吧。” 想对她胡作非为,还想使唤她的侍女给他去拿衣服过来,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温衍气得咬牙,却不能把苏九怎么样,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黑着一张俊脸拾起地上的中衣和长裤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阴风阵阵地走出了苏九的房间。 妖女,妖女! 小桃见一脸的阴沉的温衍跨出门槛,立即退得三丈远,目光怯怯地回避着温衍投向她的吃人目光,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 二驸马脸上为什么会有……五指印? 温衍狠狠地瞪了一眼避他如蛇蝎的小桃,心中的气更不顺了,关门的时候把门甩得很响,又把小桃吓了一大跳。 二驸马……这是怎么了? 战战兢兢地目送温衍离开后,小桃才敢拍着胸口喘口大气,推门走进了屋里。 “公主……您……怎么把二驸马给气走了?”小桃走过去帮苏九梳理浓密的黑发,对温衍刚才看她的吃人眼神还心有余悸。 “不用管他!”苏九无所谓地道,接着又问小桃。 “本公主不在公主府的这半个月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小桃皱眉仔细回忆着这半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大声叫了出来。 “对了,公主,圆圆那个小丫头来找过您。” “嗯?那小东西来找本公主做什么?”苏九奇怪地皱了皱眉。 难道小丫头真把她当娘了? “小丫头说想见公主您和大驸马,要你们给她买糖葫芦吃。”小桃边说边笑,显然对圆圆也是极为喜爱的。 “呵……”苏九也跟着笑出了声。 圆圆那小东西脑袋里装的东西除了糖葫芦就是糖葫芦了。 “公主……奴婢听说贺公子马上要成亲了。”小桃这时候忍不住向苏九八卦起来。 “圆圆说她不喜欢爹爹给他们找的后娘,还说公主您是她娘呢,她要和公主一起住。” 贺俊要成亲了? 苏九嘴角的笑慢慢隐匿了,绷着小脸仔细思索道。 他这是相了多少次亲才找到一个合他心意的?又或者他又随便给团团圆圆找了个不靠谱的后娘? “小桃,你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要嫁给贺俊吗?” 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苏九微微垂下了眼睑。 如果这次的跟上次见到的那个连小姐是一路货色,她要不要再去搅黄贺俊的亲事? “奴婢听说是王尚书的小女儿王娉婷。” “是王语嫣的妹妹吗?”苏九蓦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柔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比冰冷。 王家这是想要拉拢贺俊做什么吗? “王娉婷虽是王语嫣的妹妹,但不是王尚书所出,好像是他三姨娘带进府内的拖油瓶。”小桃低头把象牙梳放在梳妆台上,开始帮苏九盘发。 不是亲妹妹…… 王尚书让个不是自己亲生女儿的王娉婷去嫁给贺俊,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连个外人都要利用,王尚书……该不会知道她把王语嫣逼死了吧? 想到这,苏九很自然地想到了裴元诤,想到裴元诤,杏眼便冰寒成了一片。 “王娉婷这人怎么样?” 王家……她本欲放他们性命,如今他们要自寻死路,那就怪不了她了! “奴婢听说那个三姨娘原本是江南的大家闺秀,后来家道中落辗转流落到京城做了青楼的姑娘,年轻的时候遇人不淑,和一位风流公子珠胎暗结,那位公子最后并没有娶她,而是娶了与他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为妻,三姨娘伤心欲绝之际投湖自尽,正好被王尚书经过救了,三姨娘生得花容月貌,性子温婉,王尚书很喜欢她,便纳了她为妾,次年王娉婷出生,王尚书便亲自赐了名,叫王娉婷。” 小桃说到这里,大力喘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王语嫣十分不喜欢这个妹妹,只因王娉婷越长美貌便要超过她,因此王语嫣在府里的时候没少刁难过王娉婷,王娉婷呢,从不和王语嫣发生冲突,听她娘的话一直忍让,直到王语嫣嫁去了北漠,她的日子才好过了点。” 这个王娉婷不是受气包就是城府极深,找个机会好好会会她。 “小桃,你知道贺俊什么时候成亲吗?”苏九再问。 “是这个月的二十。” 很好,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她可以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公主,您为何这么关心贺公子的亲事啊,莫非公主对他……”小桃眯眯眼,一脸贼笑地八卦道。 “若是公主喜欢,抢过来当驸马就是了。” 又不是没抢过,一回生二回熟嘛! “小桃,你这么关心本公主,本公主很感激你,不如把你和裴青的婚事也选在二十办一办吧。”苏九转头笑眯眯地睨她,但说出的话却让小桃害怕地直摇头。 “不不不……小桃知错了,小桃再也不敢八卦了,求公主千万别把小桃嫁给裴青那个混蛋……小桃还有事情要做,先出去了!” 说完,小桃诚惶诚恐地对苏九福了个身,像一阵旋风一样冲出了房间。 “这丫头……”苏九无奈地叹气。 裴青,你怎么还没搞定小桃呢,效率不是一般的差啊! 夏日炎炎,永乐寺的荷花开得正好,因此永乐寺的住持方丈广发请帖,邀请京中富贵人家的夫人和小姐过来赏荷。 永乐寺是皇家拜天祭祖的寺院,恢弘气派的佛家建筑美轮美奂,每个金身佛像都是用金粉镀上去的,所以能出入这家寺院的人非富即贵。 作为琉璃国的九公主,苏九也有这么一份请帖。 帖子在苏九的手中来回翻转着,素白的小手抚摸着帖子外的金荷叶,暗想着这个住持方丈这么奢侈吗,每个帖子上都有金荷叶装饰的话,这得浪费多少金子啊。 “小桃,永乐寺的住持方丈是不是每年跟父皇要很多的钱修缮寺院?”用力撕下帖子外面粘着的金荷叶,苏九拿着它问小桃。 “那个住持方丈也不是每年跟皇上要银子修缮寺庙,不过他每次跟皇上要钱的时候,开口就是几百万两,比整修河道还贵。奴婢去过几次永乐寺,也没见里面破成什么样啊,反而金光闪闪的,也不知道住持方丈把要来的钱用到哪去了。” 小桃看着苏九手中的金荷叶,若有所思地呢喃道。 “该不会是用到这上面来了吧?” “哼,听你这么说,本公主今天便去会一会那个永乐寺的住持方丈!” 如果被她查出这个方丈以修缮寺院的名义,坑了父皇的钱,看她不好好整治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整装完毕,苏九带着小桃准备出发。 “公主,你这是出门去哪?”裴元诤在长廊上碰见苏九,忙轻笑地抓住了她的小手。 “穿得如此正式,要进宫去见皇上吗?” “本公主去永乐寺赏荷。”苏九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回来,扬眉对他笑道。 “你在府里好好养伤,不要出去给本公主招蜂引蝶了。” 裴元诤一去,恐怕那些年轻的小姐不是赏荷,而是要赏他了! “既然公主如此说,元诤便不强求公主带我一起去了。”敛眉抿唇轻轻一笑,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闪了闪,很乖地答应了下来。 “小桃,我们走!” 深深看了一眼裴元诤,苏九没有犹豫地转身走出了公主府,上了马车前往永乐寺。 “大人,公主去永乐寺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裴青闪身出现在裴元诤的后面,小声地嘀咕道。 “那个方丈……” “你去跟着公主吧,别让她出事。”微微眯了眯眼,裴元诤负手而立,冷声朝裴青吩咐道。 “是,大人。”裴青领命,很快骑马追出了公主府。 永乐寺香火鼎盛,苏九从大老远的地方便看见那燃着徐徐青烟的巨大青铜香炉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到了永乐寺寺门口,小桃掀开轿帘把苏九扶下轿来。 今天来赏荷的女眷很多,因此寺门口停着很多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轿子,自然公主府的轿子是最华丽的,无人能比。 京中无人不识九公主,因此苏九一出现,那些夫人小姐便跪了一地。 “都起来吧,今日本公主和你们一样,都是受邀来赏荷的,不必多礼!”端着高贵的公主范,苏九很得体地抬手道。 这些女人别看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的,但她们心里说不定有多唾弃她这个伤风败俗的公主。 夫人小姐们在各自丫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整整仪容,高仰着头,仪态万千地走进了寺院。 “哼!”见此,苏九很不屑地冷哼一声,火速带着小桃也进了寺院。 这些女人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走路也不怕摔着! 进了寺院,几个年轻的小沙弥来给她们引路。 自然,苏九走在了最前面,别人也没那个胆子超过她。 苏九一路走过来,仔细观察了寺里的建筑,雕梁画栋,每一处无不精雕细琢,不花上了个几千万两银子修葺这座寺院,恐怕也不会这么华美。 那么花个几百万两修缮寺院或许也是可能的,但愿她多心了。 小沙弥把苏九等人领到了后院的池塘边,那里有一位身披紫金袈裟,手拿鎏金法杖的得道高僧正在那儿等着她们。 “公主,那个就是永乐寺的住持方丈目空大师。”小桃小声地附在苏九的耳边告诉她。 闻言,苏九了然地点点头。 目空?是目空一切还是眼睛看出去的东西都是虚无的? 无端地冷笑一声,苏九又把那个目空大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只得出一个结论。 这位目空大师,最喜爱的东西大概就是金子了,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是金光闪闪的,好似非要闪瞎她们的眼睛不可! 什么目空,她看他的眼里只有金子罢了,一个出家之人那么迷恋钱财,真的好吗? “不知九公主驾到,老衲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见谅。”目空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慈眉善目地倒像是个跳出红尘俗世中的得道高僧,只可惜,他一身金光闪闪的装扮完全就是破坏他的超凡脱俗,变得俗不可耐。 “目空大师,多谢你请本公主来赏荷。”咧嘴标准的微笑,苏九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帖子,把玩着重新黏上去金荷叶,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 “这个帖子恐怕花了目空大师的不少心血吧,本公主看这金荷叶是纯金打造的,不知在场的夫人小姐的帖子是否和本公主的一样,都有这金荷叶做装饰?” 京城大街上的乞丐不在少数,出家人不都是乐善好施的吗?这片金荷叶少说可以买下半个米铺,让那些乞丐吃上几个月的大米饭了。 “阿弥陀佛。”目空再次念道,手中的菩提金珠在他的大拇指和食指间来回拨动着。 “这是老衲专给九公主定制的帖子,也只有您的帖子上有用纯金打造的金荷叶,其他夫人小姐的帖子上的荷叶皆是镀金的。” “看来目空大师真看得起本公主啊!”苏九不阴不阳地冷笑一声,然后把帖子重新放回了衣袖里,望着荷塘里满是碧绿的荷叶和鲜艳的荷花,晶亮的杏眼来回扫视了身后站成几排的夫人小姐,突然开口道。 “本公主想坐小船去荷塘中心赏荷,不知谁愿意陪本公主一起前往?” 那些夫人小姐听了苏九这话,皆是静默不语。 很显然,没人愿意陪苏九下去看荷花。 “目空大师,既然她们不愿意陪本公主去,那你陪本公主去吧。”苏九再次把视线转到了目空大师的身上,颇为无奈道。 就知道这些女人不屑与她为伍! “老衲年纪大了,又不识水性,恐怕……”微微垂头,目空大师很是抱歉道。 “不如老衲请寺里的其他人陪您去湖中心吧。” “又不是让你下水,你没必要这么慌张,目空大师。”苏九摆摆手,言词拒绝了目空的推脱,叫人准备了小船,自己先登了上去,然后笑眯眯地朝目空招手。 “目空大师,来吧。” 手中的菩提金珠蓦地停止了转动,目空把鎏金法杖交给了身侧的小沙弥,然后由人扶着上了小船。 小桃被留在了岸上,其他的夫人小姐也站在岸上一边看热闹,一边窃窃私语着。 “这个九公主太没规矩了,目空大师连当今皇上也要敬他三分,她却叫目空大师陪她去湖里赏花!” “哼,依我看,九公主就是不要脸的*,连得道的目空大师也不放过,想男人想疯了吧!”爱慕裴元诤的小姐甲愤愤咬牙道。 “她不就是命好,投胎做了皇上的女儿,耀武扬威地抢了宰相和定远侯做驸马!她若不是公主,本小姐非弄死她不可!”爱慕温衍的小姐乙愤恨不已道。 而在船上的苏九把岸上那些小姐们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扬眉无声地在心中冷笑。 那些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很清楚,敢在她背后嚼她的舌根,待会定要她们好看! 小船拨开层层碧绿的荷叶,一路朝湖中心划去。 粉嫩的荷花开得极好,或娇羞含苞,或肆意盛开,或已经在花的中间结了青色的莲蓬。 颜色也是多种多样,有白色的,粉白的,淡粉的,粉色的,深粉的…… 苏九的小手轻轻抚过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晶亮的杏眼却是看着闭目念经的目空大师。 这个老秃驴把荷花养得这么好,肯定也花费了不少银子吧。 “目空大师,本公主很喜欢这些荷花,不知你可否割爱,把这些荷花移植到公主府去?” 苏九随手掐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荷花放在小手里把玩着,装作很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她不喜欢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秃驴,必须惩治他一下,叫他长点记性,别动不动就去父皇那里哭穷! “阿弥陀佛……”目空单手向上,闭眼呢喃道。 “公主,此处的荷花是老衲用特殊的方法培植的,公主府的水土恐怕不利于这些荷花的生长。” 这老秃驴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肯咯? 苏九晶亮的杏眼立即沉了沉,语带严厉道。 “目空大师,你可知本公主的性子,本公主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本公主不过是要你一些荷花罢了,你也不肯吗?” 冥顽不灵的老秃驴,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 “公主,恕老衲不能答应您这个要求。”目空大师睁开了慈祥的眉眼,悲天悯人道。 “佛家不提倡杀生,公主若是把荷花移植到公主府,这些荷花必将枯死,公主不是杀生了吗?” “哦,是吗?”苏九扬唇娇笑,下一秒,一个人影便成抛物线的形式稳稳地落入了荷塘之中。 “目空大师,你下去好好给这些荷花先超度超度吧,也好免了本公主日后的杀生之罪!” 老秃驴,去死吧! ☆、第七十二章 贺俊的未婚妻 碧绿的荷叶摇曳不止,目空大师掉下湖中的动静很大,溅起了层层叠叠的水花,那些水珠溅到了荷叶上来回滚动着,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一颗颗晶莹的珍珠一样惹人喜爱。 苏九坐在船尾,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在水里像只癞皮狗一样不断扑腾喊救命的目空,心情非常好地翘起了唇角。 这个老秃驴真的不会游泳,就让他在水里多扑腾几下吧,等他快咽气的时候她再叫人把他救上来。 岸上的夫人小姐看到这一情景,全都慌了,忙叫一旁的小沙弥下去救人。 “没公主的命令,谁都不能下水!”小桃叉腰在岸边拦着,冷笑地睨着一干看她狗仗人势的夫人小姐们,圆乎乎的小脸极为高傲地仰着。 “各位夫人小姐,你们也想被公主扔下去喂鱼吗?” 公主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敢阻止! 闻言,那些夫人小姐们皆是低下了头,惨绿了脸,揪紧手中的帕子,默默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离岸边稍微远了一点。 “救命……救命……”目空在水里不断扑腾,狼狈地想用双手抓住船头爬上船,可苏九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叫人把船驶离了一些,离目空掉水的地方至少有一丈远,目空连自救的办法也没有了,只能在水里不停地扑腾,脸色苍白地被灌了好几口水,眼看着就要不行的时候,忽闻苏九娇笑地开口。 “目空大师,你可替这些荷花超度好了?” 这个老秃驴快死了,他为了保命自然愿意把这些荷花送给她。 “老衲……老衲超度完了……公主……公主……可否让老衲……上船……跟您……说话……” 目空神色哀求地在水里沉浮,一颗心面临着对死亡的恐惧。 “本公主是想让目空大师上船跟本公主说话,可是呢,你不肯把这些荷花移植到公主府,本公主好像没必要救你上来吧?” 苏九坏笑地用小手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快要淹死的目空,晶亮的杏眼里却是只有满塘的荷叶荷花。 跟她玩心眼,不让他做荷花的养料就已经对他够客气了,如果这个老秃驴还是冥顽不灵的话,他也只能长眠于荷花塘里给这些美丽的荷花做养料了! “公主……公主……老衲……老衲……答应您……您……您……快……救……老衲……上船……”在最后湖水灭顶的时候,目空终于心痛咬牙答应了。 他的荷花呀…… “本公主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了!”扬眉得意地眨了眨眼睛,苏九扬手叫人把目空从湖里捞了上来。 目空全身湿透,紫金袈裟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他面色苍白地不断从嘴里咳出湖水,偶尔会有一两只小鱼小虾从他的嘴里跑出来,哪还有什么得道高僧仙风道骨的模样,狼狈得就像是路边流浪的乞丐。 “目空大师,本公主明日便叫人来永乐寺把这些荷花移植到公主府去。” 苏九虽然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一声,但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一切……全凭……公主的……吩咐……”目空低着头,趴伏在船头不断咳嗽着,看着眼前开得正好的荷花,心里岂能用肉疼两个字来形容,简直就是肠子都悔青了! 本想着请九公主过来撑撑门面,让那些夫人小姐过来赏荷的时候,顺便多添点香油钱,没想到自己却请来了个祸星,不但没捞到夫人小姐们的香油钱,还把自己费尽心血种的荷花全部赔了去,这以后没了荷花,他如何请人过来赏荷捞钱呢! “那多谢目空大师忍痛割爱了!”扬扬眉,苏九睨着目空脸上那悔恨交加的表情,心情便格外的爽快。 像这种嗜钱如命的人,不到危及自己小命的时候,他们是不愿意把钱财或者珍贵之物交出来保命的。 经此一试,这个老秃驴果然很有问题,跟父皇狮子大开口要了那么多银子,很有可能被他中饱私囊了! 苏九达到了自己想到的目的,便叫人把船往回赶。 船在岸边一停靠下来,目空马上从小船上连滚带爬地爬了下来,对那些夫人小姐们说了一句阿弥陀佛,便在小沙弥的簇拥下,回禅房换衣服了。 见此,苏九杏眼微微眯了眯眼,由小桃扶着走下了船。 夫人小姐们对从船上下来的苏九退避三舍,恨不得纷纷找借口逃走。 德高望重的目空大师都被九公主整得这么惨,她们还不害怕? “各位夫人小姐,本公主看水中的荷花长得十分喜人,你们下去给本公主摘一些吧,本公主要拿来做香袋。” 凌厉的杏眼一一扫过面前神色各异的夫人小姐们,苏九冷笑地扬唇。 她们一个个在背后说尽她的坏话,还想全身而退? 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九公主……我体质虚弱,下了水恐怕容易生病。”刚才诋毁苏九的小姐乙站出来绞着帕子嗫嚅道,滴溜溜的眼珠子转得飞快。 “要不,我让我的丫鬟下去替你摘好了!” 这个九公主简直欺人太甚,她们又不是她公主府的下人,凭什么叫她们这些身娇肉贵的夫人小姐下水给她摘荷花呀! “这位小姐,你没听懂本公主的话吗?”随意摆了摆宽大的衣袖,苏九冷冷地看着她,笑道。 “本公主的公主府里最不缺丫鬟了,倘若你叫你的丫鬟下去给本公主摘荷花,本公主何必跟你说这一番话?本公主做的香袋是给父皇的,你们不借机表现一下你们的忠心与诚意吗?”哼,不愿意是吧? “这……是公主对皇上的一片心意,理应公主下去摘才对吧?”刚才诋毁苏九的小姐甲适时给自己的同伴开腔了,那上挑的眉梢尽是不屑。 这个讨厌的九公主,她以为她是谁呀,竟敢指使她们这些贵族的夫人小姐给她干活! “你说得很有道理。”苏九浅笑地踱步走到了小姐甲的面前,把刚才在湖中心摘的两朵荷花从袖口中拿了出来,放在鼻端闭眼闻了闻,复又睁开了凌厉的杏眼。 “本公主刚才已经亲自下去摘了荷花,现在该轮到你们下去给我父皇表忠心和诚意了!” 这些女人谁不想看她的笑话,可是她们错了,没有人能够看她的笑话,只有她能看她们的笑话! “你……”小姐甲怒目圆瞠,愤恨地瞪着手拿荷花浅笑的苏九,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不敢发出来。 “小桃,这两位小姐不肯自己下去给本公主摘荷花,你推她们一把吧。”阴阴地低笑了一声,苏九把荷花重新纳入袖中,转身对小桃吩咐道。 敢跟她作对,也不颠颠她们的分量! 只要她高兴,随手抄了她们家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情,公主就是有权任性的职业,她们敢吗? “是,公主!”小桃愉快地领命,摩拳擦掌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一手一个抓住两个惊慌失措想要逃跑的小姐,力气很大地拽着她们来到了岸边,左手先往水里丢一个,然后左手丢完了丢右手的。 只听见噗通噗通的两声,小姐甲和小姐乙纷纷以直线的形式入水,虽然岸边的水只到她们腰部,在被小桃扔下去的时候,还是呛了好几口水,露出水面的她们比落汤鸡还狼狈,脸上精致的妆容全花了,花花绿绿的很吓人。 “你们要想跟她们一样下水,还是自己下水,自己选择。”哼笑着看着一个个脸色惨白的夫人小姐,苏九不屑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她们也太不惊吓了! 留在岸上的夫人小姐可不想被小桃逐一扔下水去,唯一的办法只能自己乖乖地下水去。 夫人小姐们悲壮地排着队,一个个噗通噗通下了水去帮苏九摘荷花。 苏九很满意,回过头来却见还有一截木头桩子杵在那儿没下去,苏九的心情马上变得不美丽了。 “你想被小桃扔下去吗?”苏九冷冷地看着她,极为不悦地低笑道。 这人有点胆量,有意思! “启禀公主,奴婢眼睛看不见,下去了恐怕也摘不到荷花,奴婢愿受九公主惩罚。” 噗通一声跪在苏九的面前,王娉婷温柔娴静的小脸上并没有一丝的害怕。 “既然你看不见,又为什么来赏荷呢?”苏九低头睨着跪在她脚边的温柔女子,声音里的冷意少了许多。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家的小姐,举止形态很大家闺秀,对她也没有露出半丝的不屑或者嘲讽,她对她莫名多了一丝好感。 “奴婢虽看不见美丽的荷花,但可以闻得到荷花的清香味。”王娉婷淡笑着,说话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只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光彩,晦暗得让人心疼。 苏九在她眼前用手晃了晃,发现她的眼珠子动都不动,的确是看不见。 哎,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 “小桃,扶她起来吧。”垂了垂眼,苏九无声叹息道。 “你是哪家的小姐?”睨着那张沉鱼落雁的温柔小脸,苏九又问道。 “奴婢……是王尚书家的次女,王娉婷。”粉嫩的唇微微张开,王娉婷淡笑地回了苏九的话。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王娉婷啊! 苏九重新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她今天穿了身秀满素色荷花的粉衣长裙,衬得她如一朵开得正好的粉嫩荷花,肤如凝脂,眉若远黛,粉脸桃腮,轻轻一笑,却也是个能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 说实话,王语嫣的美很张扬,但王娉婷的美却是很内敛的,怪不得王语嫣要嫉妒自己的这个妹妹了,因为王娉婷确实比王语嫣美得更有灵性。 “小桃,你怎么没告诉本公主王娉婷是个瞎子。”苏九赶忙把小桃拉到了一旁,从牙缝间挤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来。 看不见的人通常耳力很好,她怎么着也不能伤了王娉婷的自尊心吧,因此小声说话很必要。 “奴婢……今天才知道她是瞎子啊……”小桃挠挠头,一脸委屈地咕哝道。 她没听别人说过王娉婷是个瞎子啊! “公主?”见身旁的人没了声响,王娉婷疑惑地叫了一声。 “王小姐,本公主听说你即将要嫁给贺俊为妻,不知此事是否是真的?” 苏九恼恨地瞪了无辜的小桃一眼,然后走到王娉婷的身边,笑问她。 贺俊的祖父不是要一个很能干,而且能操持贺府所有事务的当家主母吗? 王娉婷看上去柔弱温婉,眼睛又看不见,恐怕不能胜任贺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吧? 那贺俊的祖父为什么选择了她,而不是别人? “此事……是真的。”王娉婷垂眸浅笑,暗淡的双眸中不易察觉地划过一丝忧伤。 “爹和贺老先生已经把婚事定下了,就在这个月的二十。” “那本公主恭喜王小姐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了。” 苏九没错过王娉婷眼睛里的那抹忧伤,暗暗沉下了杏眼。 她好像有点不愿意嫁给贺俊,为什么? 贺俊虽然是块大冰山,但他有钱有貌,多的是女人想要嫁给他做老婆,她相信,爱慕贺俊的女人可以从皇宫大门排到出城的城门口,这么一个优秀男人,王娉婷就一点也不动心吗? “多谢公主。”王娉婷向苏九福身道了一声谢,依然浅笑着。 “王小姐,你可知贺俊有一对龙凤胎子女,你见过他们吗?”苏九不动声色地再问。 圆圆那个小东西可以用糖葫芦搞定,但那个团团的臭小子可没那么容易了。 “奴婢知道,也见过一次他们……不过他们可能不喜欢我做他们的后娘。”王娉婷眼中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可是奴婢很喜欢他们。” 圆圆那个小东西的确是招人喜欢,连公主府的两只驸马都对小东西疼爱有加,更不要说别人了,至于团团那个讨厌的小子,那就算了! “他们以后会慢慢喜欢你的。”好心地安慰了王娉婷一句,苏九的视线瞟向了那些正在荷塘里采荷花的夫人小姐们,娇俏的小脸看上去有点阴沉。 她为什么是王家的女儿,偏偏又是王语嫣的妹妹,她要对王家动手,她必然逃不掉,只是毁了这么一个温柔的姑娘,未免太可惜了。 夫人小姐们采够了荷花,纷纷提着湿透的衣裙爬上了岸。 “小桃,把她们手里的荷花收一收,请夫人小姐们去后院喝口热茶,别着凉了!” 再次冷冷地环视了一眼这些个敢怒不敢言的夫人小姐们,苏九不屑地哼笑道。 心里不服气没关系,本公主改天再来收拾你们! 等一大群夫人小姐愤恨地走了以后,苏九拿了一朵荷花硬塞进了王娉婷的手里。 “拿着,就当本公主送你的见面礼物吧,早点回去,这里不适合你待。”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女人待会肯定要借机欺负眼睛看不见的王娉婷,她留下来只会被她们欺负。 “多谢公主的荷花。”王娉婷把手中的荷花举到了自己的鼻尖闻了闻,笑逐颜开道,那温婉的笑容就如静静绽放的荷花一样美丽。 目送走王娉婷后,小桃很不解地问她。 “公主,你为何对王娉婷这么好?” 王娉婷是要嫁给贺公子的啊,照理说公主应该好好修理这个王娉婷才对,而不是关心她。 “她……跟王语嫣不一样。”睨着王娉婷离去的温婉身影,苏九轻笑了一声。 王娉婷不做作,一切都坦诚在人的面前,单纯善良,而王语嫣却工于心计,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虚伪得可以! 哎,先把王娉婷放一边吧,她要去找那个老秃驴算账! 坑了父皇那么多银子,总的得吐出来吧,她苏九可没那么容易好打发! 带着小桃一路穿过雕工精美的长廊,苏九来到了正殿,去里面看看究竟有多么的奢侈。 一进到大殿里,苏九不是被威严的佛像震慑到,而是被正殿里金光闪闪的东西差点闪瞎了眼。 只见正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金色的,房梁是金色,柱子是金色的,地砖是金色的,就连那小和尚敲的木鱼也是金色的。 这老秃驴……也太奢侈了吧,佛家圣地,他竟然用大量的金子来堆砌,也不怕俗气污染了佛祖的灵气。 “哇……奴婢上次来还没这么闪的。”小桃忙用手遮眼,大发感慨地道。 “他一定把父皇的银子都用在这里了。”苏九走过去拿起木鱼敲了敲,竟是纯金所制,果然奢侈得令人发指。 那个老秃驴花言巧语地骗了父皇那么多银子,等于把百姓们的血汗钱用来装点永乐寺的门面,然后可以巧立名目的敛财,毕竟来这里上香的都是富家小姐和夫人,还愁坑不到足够的香油钱。 “公主,这……地上竟然铺着金砖!”小桃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蹲在地上使劲敲着地上金色的砖块,兴奋地涨红了圆乎乎的小脸,咋咋呼呼地道。 “要是奴婢拿一块回去,这辈子奴婢就吃穿不用愁了!” 更不需要嫁给那个混蛋裴青了! 苏九用脚剁剁地上的金砖,纤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么一大片地全是用金子铺的,这个老秃驴太不要脸了! “哎,可惜了,这里的东西不能拿,拿了可是要杀头的!”小桃略带惋惜地又摸了地上的金砖几下,这才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小桃?”苏九不明白地问她。 难道那些盗匪前来偷盗,会留下姓名让官府找到他们,然后砍他们的头吗? “目空大师是德高望重的高僧,皇上对他十分的敬重,因此他说的话皇上都言听计从,为了永乐寺成为琉璃国的第一寺院,目空大师向皇上请求增派士兵来保卫永乐寺的安全,等下出去的时候还要经过侍卫们的检查,如若谁敢私藏寺里的东西偷运出去,当场便要被砍去头颅,奴婢还听说曾经有一位男香客在寺里偷拿了一个金色的小茶杯,当场被搜了出来,拉到寺外砍了头,从此以后便没人敢在这寺里偷拿东西了。” 小桃边说边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显然被这个自己说的故事给吓到了。 这……也太没王法了吧? 如果偷个东西就要被砍头,那么这个世界上便没有小偷这个职业存在了! 父皇也真是的,干嘛要听信那个老秃驴的谗言,助纣为虐! 身边有那么一大*佞小人,父皇要做个好皇帝真的很难。 “小桃,你不是很喜欢这个金砖吗?给本公主撬一块下来,就当本公主送给你的嫁妆。”抿唇狂傲地冷笑,苏九看着满地金光闪闪的金砖,冷声朝傻愣着的小桃吩咐道。 “啊?公主……可是奴婢不敢……”小桃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忙跪倒在苏九的面前,拉着她长长的裙摆含泪哀求道。 “公主,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还不想死呢。” 公主也太大胆了,这可是死罪呀! “好,小桃。”弯腰轻轻抚着小桃圆乎乎的小脸,苏九笑眯眯地帮她擦干了眼泪。 “你起来吧。” “谢……公主!”小桃立即爬了起来,却在下一秒又泪奔了,只因苏九亲自找了一样利器,蹲下来干净利落地撬了一块金砖出来,然后起身把沉甸甸的金砖硬塞到了双眼含泪的小桃手里。 “小桃,好好拿着,别摔出个坑来,多不好看。” “公主……”小桃抱着金砖就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公主这不是拿她小桃的小命开玩笑吗? “拿着,拿好了!”苏九主动无视小桃眼里的哀求之色,大步走在了前头,步出了正殿。 小桃抽噎着把金砖抱在了怀里,环顾了四周一圈,确定没人发现后,忙把金砖硬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抹抹眼泪,去追苏九了。 苏九去禅房找目空,却被门口看门的小沙弥给拦住了。 “方丈正在打坐修行,还望九公主不要为难小僧。” 那个道貌岸然的老秃驴会静心打坐修行,骗鬼呢! “既然如此,本公主就不打扰目空大师修行了。”抿唇轻轻一笑,苏九华丽转身,带着惴惴不安的小桃一路前行。 “住持,住持,不好了,大殿里的金砖被人偷走了一块!” 苏九没走多久,一个小沙弥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禀告道。 禅房里原本还在心疼那些荷花的目空,听了这话,立即从蒲团上跳了起来,开门冲了出去,脸色大骇地急身喊道。 “快,快,快封锁全寺,不许让贼人逃出去!” 说话间,他领着两个小沙弥疾奔到正殿,看着那少了一块金砖的地面,一张老脸气得都涨红了。 “谁干的,谁干的?” 永乐寺这几年来从没有盗贼光顾,也没有人敢从寺里偷拿东西出去,这回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偷他永乐寺正殿的金砖! 底下的两个小沙弥纷纷垂头,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小僧好像看见了九公主在这正殿里逗留了很久。” “九公主?”目空的牙根咬得很紧,双眼怒红,苍白的老脸上因这三个字而有所狰狞。 那个九公主到底想要干什么! “九公主现在何处?”恼怒地一甩袖,目空急步奔出了正殿,朝寺外急匆匆地奔去。 “九公主应是坐着轿子回去了。”其中一个小沙弥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苏九已经到了寺门口,本可以早就离开了,可是却被几个侍卫打扮的人拦住了,要求让身边的一个老嬷嬷搜身。 “你们放肆!公主的身体也是你们这种人能碰的!”小桃叉腰朝那些要求搜身的人怒瞪,因为怕怀里的金砖会掉出来,所以不敢挺胸,也就少了点凶悍的气势。 “小桃,让他们来搜本公主的身。”苏九斜睨着那几个人,一脸冷笑地嚣张开口道。 “如果从本公主的身上搜不出属于永乐寺的东西,本公主便要了你们的脑袋!” 蓦然抬眼,一抹凌厉的杀气从苏九晶亮的杏眼里射出,吓得那几个人顿时身体抖了抖。 九公主的眼神……好可怕! “不……九公主乃是千金之躯,也不会偷盗寺里的东西,原谅小人们的无礼。”那个嬷嬷忙谄媚地躬身讨好道。 “琉璃国的百姓谁不知皇上多疼爱九公主您,什么稀世珍宝公主府没有,公主您还会稀罕这寺里金子做的俗物吗?” “本公主当然不稀罕那俗之又俗的东西。”苏九扯唇眨眨眼,摆弄摆弄衣袖,旁若无人地步下台阶走出了寺门。 “公主,您真厉害!”小桃暗拍着自己的胸口,用十分崇拜的目光看着苏九。 公主刚才的样子好威风! “学着点,小桃!”用手指轻轻戳了下小桃的脑门,苏九掀帘准备上轿。 “公主,请留步!”目空急步追了出来,火急火燎地叫住了正欲往轿子里钻的苏九。 “目空大师,你不是在禅房里打坐修行,没空见本公主吗?”放下手中的轿帘,苏九仰头轻笑地看着急得满面通红的目空,杏眼眨巴眨巴的,十分无辜。 “不知目空大师突然叫住本公主,有什么急事吗?” 不就撬了他一块小小的金砖,他至于急得像是被火烧屁股了一样吗? 小桃见此,则是往苏九的身后躲着,十分心虚地低下头去。 她就说嘛,目空大师怎么会让她们把金砖带回去! “公主……”目空急急喘了几口气,忙说道。 “正殿的一块金砖不见了,老衲听人说公主您在正殿里逗留了很久……” 还没等目空把话说完,苏九就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目空大师的意思是本公主拿了那块金砖咯?” 该死的老秃驴,本公主拿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不敢,不敢……”目空双手合十,立即说了声阿弥陀佛,“公主怎么会稀罕那东西呢,只是少了块金砖,老衲没办法跟皇上交代呀。” “不过是一块小小的金砖,本公主看正殿里的金木鱼够分量,融了做成金砖补上不就行了?” 苏九无所谓地一笑,眼角的余光多了一丝不耐烦。 如果这个老秃驴还要为了一块金砖跟她啰嗦个没完,看她不把他踹到一边去,让他乖乖闭上他的臭嘴! “公主,您有所不知。”目空垂头叹息道。 “当初建这座永乐寺的时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老衲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建成的,那地上的金砖更是尤其的珍贵,常年受佛祖佛光的普照,具有了一定的灵性,那是一般新铸的金砖不可比的,老衲还望公主别应一时贪玩拿了去,触怒了龙颜那便不好了。” 目空涕泪纵横地向苏九讲起他建造永乐寺的心酸血泪史,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感人肺腑啊。 只可惜,苏九压根没心情听。 不舒服地用手掏了掏耳朵,苏九终于不耐烦地冷笑道。 “你说了这么多狗屁话,无非是想说本公主拿了你的宝贝金砖是吧?” 她今天就爱拿了,那又怎么样! 目空被苏九嘴里突然蹦出来的粗话给吓了一大跳,愣了好半晌才垂头辩解道。 “老衲……也是……” “不用说了。”苏九再次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手朝小桃伸去。 “小桃,把金砖给本公主!” “公主……”小桃眼神闪躲地把手伸进了怀里,为难地望着苏九。 公主这是想要干什么? “把金砖交给本公主!”见小桃不肯把金砖拿出来,苏九不悦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 最后,小桃在苏九严厉的眼神瞪视下,乖乖从怀里掏出了金砖,垂头交到了苏九的手上。 “实话告诉你,金砖的确是本公主拿的!”拿着金砖冷笑地走到目空的面前,苏九半眯着杏眼,似笑非笑地冷哼道。 “目空大师莫不想砍本公主的脑袋吧?” “老衲不敢。”目空垂头惶恐道,眼睛却一直盯着苏九手里的金砖看,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好似那块金砖是他唯一的宝贝似的。 “公主还是把金砖还给老衲吧,皇上若问起来,老衲不好交代。” “别拿我父皇说事!”鄙夷地翻了翻白眼,苏九掂量着手中的金砖,还挺重的,不知道能不能砸死人。 “本公主要什么宝贝父皇都会给我,更何况是块小小的金砖,本公主也不稀罕你这破东西,还给你吧。” 说着,苏九把手里的金砖不偏不倚地朝目空油光闪亮的脑门上砸去,力气之大,有专门找茬的嫌疑。 “公主……”目空惊愕地抬头指着她,脑门上被砸出了血,他甚至连挣扎骂人的机会也没有,就一下子晕倒在地了。 ☆、第七十三章 只有本公主可以压你 “公主……”小桃捂着嘴巴,失声大叫。 公主她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苏九淡定地看着被众小沙弥手忙脚乱搀扶起来的目空,冷冷一笑,转身钻入轿子。 “回公主府!” 闻言,小桃抿抿唇,马上叫轿夫起轿,回公主府。 回了公主府,苏九很快摘下头上沉重的头饰,让自己累了半天的脖子好好休息会。 “公主,您今天把目空大师打了,他……定会去找皇上告您的状!”小桃还是很担心。 “让他告去,本公主还怕他不成?”苏九无所谓地甩了鞋袜,爬上了床榻。 “小桃,你出去吧,本公主要午睡。” 折腾了半天,好累! “是,公主!”小桃不敢再多言,很快退出了苏九的房间。 扒了自己身上厚重的衣裙,苏九直穿着亵裤和肚兜,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睡梦中,苏九觉得自己的身体莫名地燥热了起来,嘴巴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身上了一样。 该死的,到底是哪个混蛋敢在她睡觉的时候对她下手! 迷迷糊糊地睁开了恼火的杏眼,眼前放大的清雅俊颜让她气得咬牙。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什么时候和温衍一样喜欢偷袭人了! 清雅的墨眸见苏九清醒过来了,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裴元诤将薄唇抽离了一些,慢条斯理地开口。 “九儿,醒了?” “本公主不醒,你准备对本公主意图不轨吗?”恼恨抬头,苏九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肚兜不见了,而裴元诤的一只大手不偏不倚地按在她胸口上,难怪那么热。 禽兽啊,他的伤还没有好透,就想那事了! “九儿,元诤想你了。”薄唇再次贴上苏九的小嘴,裴元诤柔柔地吻着,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 他很想念那种*蚀骨的滋味,进来看见九儿春光乍泄地躺着,便很轻易地勾起了他心中的欲念,那股冲动令他害怕,却不想去抵触。 “裴元诤,你反了啊?”苏九恼恨地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让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晶亮的杏眼冒火地瞪着他。 “你看看你,还是一国宰相呢,白日宣淫你要不要脸?” 真特么不要脸,裴元诤,竟然在大白天对她做禽兽事! 耳朵很快被苏九揪成了粉红色,裴元诤一脸苦恼道。 “九儿,元诤……是个正常的男子,有时候会有……” 说到这里,裴元诤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垂眸羞涩地低下了头,清雅的俊脸瞬间染上了迷人的粉色。 自从尝过了九儿的滋味,他便难以忘怀了。 “你……”苏九气结,想要打他,却怕自己下手太重,打裂了他胸口的伤,到头来吃苦受累的还是自己。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她怎么就让他活下来了呢,她现在后悔了! 恼怒地磨磨牙,苏九放开了他的耳朵,改而用脚直接把他踹下了床榻。 “滚出去,别妨碍本公主睡午觉!” 她好困,真的没兴趣和他在大热天里滚床单! “九儿……”被踹下床的裴元诤委屈地望着她,凌乱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一小片白玉无暇的胸膛,墨丝微乱,引人犯罪得很。 “裴元诤,别对本公主使你的美男计,快点滚出去!”苏九捡起散落在一旁的肚兜穿上,皮笑肉不笑地让他快点滚蛋。 他的美男计大概对所有的女人都管用,但对她很抱歉,没什么用! 裴元诤落寞地从地上爬起来,优雅地整了整自己的衣着,清雅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点委屈。 “既然九儿不要元诤服侍,元诤便应同僚之约去喝花酒了。” 裴元诤故意在喝花酒这三个字上加重了音量,末了,还加了一句。 “他们请元诤去百花楼。” 说完,裴元诤默默地看了一眼苏九,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站住!”还没等裴元诤走出几步,苏九便恼火地跳下了床榻,叫住了他。 “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裴元诤!”苏九怒目把他逼回了床榻边,然后气势汹汹地把他压倒在床榻上,晶亮的杏眼微眯地看着他,透着冷戾的杀气。 “你是本公主的驸马,敢去青楼喝花酒,你还把不把本公主放在你眼里了!” 去百花楼喝花酒,他果然不安分啊,百花楼有他的红颜知己诗诗姑娘,可以去那儿找温柔的美人儿抚慰他空虚难耐的心灵是不是! 裴元诤,你真是好样的! “元诤自然把九儿放在眼里。”清雅的墨眸半眯,裴元诤抿唇无奈叹道,“只可惜呀,九儿并未把元诤放在你的心里,元诤想要亲近九儿也不被允许,哎……” “所以你更要去喝花酒对吧?”苏九怒不可遏,直接一拳头砸在了裴元诤尚未复原的胸口上。 “裴元诤,本公主今天就告诉你,你敢去百花楼喝花酒,本公主马上阉了你,让你去当父皇的贴身太监!” 想背着她出去风流快活,门都没有! 胸口被重重捶了一下,裴元诤立即皱眉闷哼了一声,一张清雅的俊脸也随即皱成了苦瓜脸。 九儿……下手真重! “九儿,好痛……”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裴元诤痛苦地低喃道。 “可能伤口裂开了,九儿快帮元诤找大夫。” “让你痛死得了,找大夫治好你这个祸水,不是要祸害更多的人吗?”苏九嘴上虽说得漠不关心,但手上扒裴元诤衣服的动作却是干净利落。 他的伤口要是真裂开了,那就麻烦了。 裴元诤,你自找的,干嘛惹我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爱虐待你出气了! “九儿,你这是在关心元诤吗?”大手抓住了苏九扒他衣服的小手,裴元诤半抬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绷着一张小脸的她,笑道。 “元诤虽喜欢看九儿吃醋的样子,但元诤的伤还没好,等元诤的伤好了,元诤再让你打一顿,可好?” 九儿的这一拳真的打得很痛,伤口差一点便要裂开了。 “裴元诤,本公主没有吃醋!”苏九一本正经地高仰着头,梗着脖子对他冷哼。 “滚出去,记住本公主的话,敢去喝花酒本公主就让你去当太监!” 她不是吃醋,只是不想让他有机会背叛自己,即使他是故意说给她听,想试探她的反应,那也不行! “九儿……”无奈地叹息一声,裴元诤借势翻个身把苏九压在了自己的身下,修长如玉的修长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恼怒的小脸,清雅的墨眸里涌动着如水的温柔情意。 “元诤心里只有你,又怎么会背着你去喝花酒,我已经推拒了那些同僚,说要在家陪九儿你,他们皆笑我怕九儿,只是他们不知道,九儿对元诤有多么的好。” “裴元诤,你别说些好听的话就想来唬弄本公主!”苏九怒意未减,瞠圆了杏眼恼怒地睨着他。 “没了王语嫣,还有对你痴心一片的诗诗姑娘嘛,本公主对你很不好,不是打你就是骂你,你看你的诗诗姑娘对你多温柔啊,你大可找她去!” 可恶的裴元诤,干嘛非要惹她焦躁! “九儿,你又吃醋了。”修长如玉的手指柔柔地帮她把黏在小脸上的发丝捋到了她的脑后,裴元诤一双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浓浓的笑意。 “九儿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九儿是在乎他的。 “吃醋你个头!”苏九不爽地拍开了他的大手,晶亮的杏眼冒着酸气的怒火。 “快点滚去找你的诗诗姑娘吧,去晚了,她就去陪别人给你戴绿帽子了!” 这个该死的祸水,身边为什么围着那么多优秀的女人,赶跑一个,又来一个! “元诤是九儿的,不是别的姑娘的。”无奈地叹息一声,裴元诤低下头去轻轻地吻上了苏九撅起的小嘴,淡淡的笑意从胸腔间发出来。 “诗诗只是元诤的朋友,九儿莫吃醋了,乖!” 裴元诤一边吻着苏九,一边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给她顺毛。 九儿真像只桀骜不驯的小野猫,只要惹恼了她,她必然给他狠狠一爪子给他教训。 哎…… 乖你个头,你才是要乖的那一个好不好! 苏九不服气地瞪着他,恼怒之下借力把裴元诤反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本公主告诉你,你既然是本公主的,就该事事对本公主言听计从,不得反抗!就算要压人,也只有本公主可以压你,你不得压本公主,听见没!”苏九撕咬着他的薄唇,恶狠狠地警告他的同时,用手把他的衣服都扒了。 她才不要做弱受,她要做强攻! 春光无限好,只是太多情。 完事后,苏九累瘫在裴元诤的怀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根,腰更是酸得要命。 事实证明,要当强攻的人是要有腰力和体力的,可事实上,她两样都没有,所以快累瘫了! 抬眼睨着裴元诤神清气爽的样子,苏九心里更怄了。 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倒是享受得很,不用他出半点的力气,半眯着眼,像个大爷似的享受着她殷勤的服务,脸色微红,薄唇微张,性感撩人的样子真让人喷鼻血,外加让人更想好好蹂躏他一顿。 祸水就是祸水,祸害她腰酸背痛没商量! “九儿,累了吗?”轻轻将薄唇印在苏九汗湿的额头上,裴元诤清雅的声音还残留着激情过后的沙哑,心情看上去十分的不错,修长如玉的手指来回摩挲着那张酡红不已的小脸笑问。 九儿非要逞强,这不把她累着了。 “还好!”苏九咬牙低哼,“别毛手毛脚的,睡觉!” 她可没力气再陪他疯一次! 轻轻地抿唇一笑,裴元诤突然翻身压住了苏九,抚摸着她的小脸温言软语道。 “既然九儿不累,就让元诤服侍你吧。” “你……”苏九杏眼大睁,却没多余的力气阻止他胡作非为。 意乱情迷间,苏九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该死的又上裴元诤的当了,不但被他骗得上了他,还被他反压了一次,他该死的把她说过的话当耳旁风啊! 当裴元诤吃饱喝足后,苏九全身酸痛地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干瞪着眼被裴元诤抱着进浴桶洗了个舒服的澡,然后再上床累得呼呼大睡。 她发誓,等她睡饱了,有力气了,非得把裴元诤这只衣冠禽兽暴打一顿不可! 睨着怀中已然沉沉睡过去的苏九,裴元诤无奈地用布巾擦干了她的如瀑青丝,然后上榻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一起睡。 “九儿,你是我的,元诤绝不会让其他的人有机会染指你。”轻轻拨开苏九额前散乱的发丝,裴元诤闭眼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满足无比地叹息道。 日暮西沉,苏九睡到吃晚饭的时间才起床,浑身还是酸痛得要命。 “该死的裴元诤,本公主跟你没完!”拼命揉着酸疼的腰眼,苏九忙唤来小桃替她更衣。 “大驸马滚去哪了?”苏九望着铜镜中越发妩媚的自己,咬牙愤恨道。 溜得倒挺快的,她起床的时候裴元诤已经不在她身边了,莫非跑去青楼喝花酒了? “大驸马正在饭桌上等着公主您过去吃饭呢。”小桃满脸羞红地看着苏九一身的青紫吻痕,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 看不出来大驸马那么羸弱,在这种事上却那么勇猛,把公主累得像个病美人一样娇弱无力。 “二驸马呢?”苏九摸着脖子上太过明显的吻痕,瞬间犯起愁来。 如果让温衍看到了这个,担保她今天夜里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二驸马在军营呢,还未回来。”小桃又答。 “那……去吃饭。”苏九面上一喜,不再纠结于脖子上的吻痕,高高兴兴地带着小桃去了饭厅。 只是,温衍近日来待在军营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还睡在军营里,到底在忙些什么。 进了饭厅,裴元诤含笑起身把苏九搀扶到凳子上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坐定后,裴元诤喝退了在一旁伺候的下人。 “你把她们赶走了,谁帮本公主来夹菜!”苏九不阴不阳地看了他一眼,咬牙道。 她现在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不想费力气夹菜! “元诤愿当九儿的筷子。”清雅一笑,裴元诤拿了碗筷,亲自夹了苏九喜欢吃的菜,亲手喂到了她的嘴边。 “张嘴,九儿。” 苏九怒睨着嘴边的饭菜,犹豫了很久后,终于张嘴把饭菜吃了。 既然他想伺候自己,就让他伺候,谁让他把她整得浑身酸痛! “来,再吃一口。”裴元诤十分有耐心地喂着苏九,目光柔和,俊脸清雅,怎么看都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好驸马。 好驸马?呸,他裴元诤从不做划不来的事,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她不要惩罚他! 别以为他用这种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她,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她怎么振妻纲! 喂完了苏九,裴元诤想要自己吃饭的时候,苏九却冷冷地开口了。 “大驸马,鉴于你白天对本公主大胆犯上的行为,本公主罚你今晚不准吃饭,去外面跪着,不跪到明天早晨不准起来!” 她最近太宠他了,才让他蹬鼻子上脸地爬到她头顶上撒野! “元诤不吃晚饭可以,但让元诤跪外面去,让府里的下人见了,不是让他们看元诤的笑话吗?” 轻轻地把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子上,裴元诤眼眸半垂,委屈地低声呢喃。 “元诤好歹是一国的宰相,九儿可否给元诤留一点面子?” 他如今在朝廷里的威严大不如前了,哎,这都怪九儿在外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哼,你在避暑山庄跪着让那么多大臣围观过了,还怕公主府里的这些下人看?” 苏九对他冷笑,指着门口的方向对他道。 “出去跪着,别再惹本公主生气,不然本公主叫小桃拿搓衣板来给你跪!” 做错了事情还敢跟她讨价还价,简直活腻了! 闻言,裴元诤清雅的俊脸青了青,然后不发一语地起身朝外面走去。 在回廊上,裴元诤掀袍在小桃惊讶的目光下跪了下去,脸色始终冷着。 没过多久,苏九走出来了,看了一眼地上跪得笔直的裴元诤,恼怒地冷哼一声,拖着长长的裙摆走了。 裴元诤,你这次最好自觉点跪到天明,不然本公主连踢你出公主府的心都有了! 小桃惊讶过后就见怪不怪了,马上抬脚去追走远的苏九。 大驸马,二驸马惹了公主生气,受罚是应该的,再说了,公主不是平常人家的娘子,即使做错了,驸马们也不能说公主错了。 温衍忙到了大半夜才回来,一回来便看见了跪在回廊里的裴元诤,他就乐呵了。 裴元诤今日肯定又犯错了,所以妖女才让他罚跪在此! 大步走过裴元诤的面前,温衍蹲下身体斜眼睨着裴元诤,十足讥讽道。 “大驸马,你这是怎么了呀,为何会一个人跪在这里,让府里的下人看笑话呢?” 说完,温衍还恶意掩唇坏笑了两声。 “侯爷,你好像很幸灾乐祸是吗?”裴元诤抬眼看着他,清雅的墨眸里有着一丝十分古怪的笑意。 “你可知我为何被公主罚跪在这里吗?” “哦?本侯爷还真不知道你为何被公主罚跪在此,不如说给本侯爷听听。”温衍邪佞地挖挖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为何要告诉你!”抿唇轻轻一笑,裴元诤嘴角勾勒出一抹非常炫目的弧度。 他和九儿之间发生的事情,无须告诉温衍。 “你!”细长的狐狸眼恼火地瞪着裴元诤,温衍的拳头反复捏了几次,才克制住了把裴元诤暴打一顿的冲动,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冷笑道。 “本侯爷才没兴趣听你被公主惩罚,你就好好跪着吧,本侯爷可是要去睡觉了,没空陪你在这废话!” 说完,温衍阴阴地又笑了两声,这才回了自己的西厢房休息。 裴元诤这个无赖小人,活该被妖女罚跪! 温衍走后,裴元诤从怀中掏出那块染有苏九元红之血的绢帕,看了几眼,又塞回了自己的怀中,笑得格外的无奈。 九儿,你还是不肯信任我…… 同时间,永乐寺后院的荷花塘里,目空正指挥着人把湖里的荷花都挖出来,并派人把湖里的几十只大箱子捞了起来。 “快快快,把箱子搬到我禅房的密室去!”目空捂着受伤的脑门,不断催促着手底下的人动作快点。 “放在你禅房的密室里妥吗?”旁边一个一身便服的中年人冷冷地问着目空。 “密室的机关十分的隐秘,请王大人放心,老衲绝不会让人发现这些东西的。”目空十分恭敬地对那王大人说道,摸着脑门上的伤,他的眼里便充满了恨意。 “若不是那个讨厌的九公主,老衲能成现在这样吗?” 他的荷花,肉疼死他了! “目空,不要急,等本大人先把贺俊笼络了,我们再去对付九公主!”王胜浦的脸上充满了阴狠的杀气,“我女儿的仇一定要报!” 第二日,裴元诤称病在家,没去上早朝。 此刻裴青正蹲在裴元诤的面前,给他淤青的膝盖上药。 “公主也太狠心了,怎能让大人您跪了一晚上!”裴青看着裴元诤两个青到发紫的膝盖,十分心疼地为自己主子抱不平。 “裴青,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裴元诤无奈笑笑,放下了裤管,抿唇问道。 “王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王大人……昨夜去了永乐寺。”裴青面色顿时一怔。 大人莫不是想…… “让他别轻举妄动,本相自有安排。”清雅的墨眸立即沉了沉,裴元诤垂眸冷声道。 “他若不听本相的,本相也保不了他了。” “大人,王小姐已经死了,您不再是他所信任之人,王大人已经想脱离大人的掌控,我们不如……” 裴青对裴元诤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王大人肯定会出卖大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留着这么个祸患在,终究心里不踏实。 “倘若他要私自行动,便让九儿去揪他的把柄吧。”无所谓地轻笑一声,裴元诤抬眼看向面前担忧不已的裴青。 “王胜浦这颗棋子对本相已经没多大用处了,我对语嫣有所亏欠,故想极力保住他一命,然他对我也产生了嫌弃,还不如借九儿之手除了他。” 清雅的墨眸里流淌着沉沉的黑郁之色,裴元诤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透着让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所以大人是故意把王姑娘被公主害死的事情告诉了王大人?” 裴青眼眸泛寒,神色看上去非常的复杂。 大人这一举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能借公主的手除掉王大人,又能借机讨好公主,大人……终究对公主动了情,并深深陷了下去。 “裴青,你是否觉得我太无情了?”微微叹了一口气,裴元诤的双手放在了自己两个疼痛不已的膝盖上,幽幽开口道。 “我……答应过爹,一定要为娘报仇,只是……我不小心把心丢在了九儿身上,明知她不信任我,处处怀疑我,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想要与她亲近,想到得到她的心,想要她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到这,裴元诤呵呵苦笑了两声,清雅的俊脸上露出了一抹极致的哀伤,那么落寞凄凉。 “倘若将来……皇上死在了我的手里,九儿她……定会与我恩怨意绝,老死不相往来。”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九儿将来不恨他。 “大人……”裴青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也是满脸的悲伤。 “裴青知道你心里的苦,但老夫人的仇不能不报,九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女儿,她的心始终是向着皇上的,大人,听裴青一句劝,如果你放不下九公主,又想报仇,不如让公主给您生个孩子吧,这样或许将来公主会因为孩子原谅大人迫不得已所做的一切。” 情之一字,竟令大人复仇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如若让老谷主知道了,非杀了大人不可! “这样真的可行吗?”凄凉一笑,裴元诤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膝盖,让巨大的痛苦蔓延至全身。 九儿的性子很刚烈也很自主,她绝不会因为孩子而选择原谅他,反而会更想杀了他。 “女子的心没那么硬,倘若真有了孩子,公主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大人的。”裴青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他也不知道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大人他太痛苦了,他只想让大人心情好一点。 “裴青,你起来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裴元诤再次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刚才哀伤绝望的不是他一样。 世上有那么多女子的心很软,但九儿的心绝对是最硬的,她有一副不输于男子的冷硬的心肠。 “大人,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和九公主之间会有一个好结果的。”裴青淡笑,宽慰道。 大人从未为一个女子烦恼过,之前对王姑娘虽好,但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合礼仪的事情来,但大人对九公主是不同的,不但被九公主打骂,罚跪揪耳朵,还和温衍明争暗斗邀宠,更是对九公主温柔体贴不已。 他很了解大人清高的性子,如若他自己不愿意,九公主也不能揪着他的耳朵让大人的颜面尽失,也不肯罚跪到膝盖淤青了还不肯起来。 可是九公主对大人……从来都是打骂教训,可曾真正关心过大人一次! 闻言,裴元诤只是低头轻轻一笑,并没有回答裴青的话。 将来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公主府的院子里,小桃正在指挥下人把从永乐寺送来的荷花移植到公主府的池子里。 苏九冷眼睨着来回搬运荷花的下人,杏眼微沉。 她昨天害老秃驴落水险些被淹死,然后撬了他正殿的金砖砸破了他的脑袋,他有这么好心,一大早派人把荷花送到公主府来?“ 苏九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忙叫住一个从她面前走过的下人。 “把你手里的荷花拿来给本公主看看。” 那个小厮忙把手里的荷花恭恭敬敬地呈到了苏九的面前。 苏九从小厮手里接过荷花,仔仔细细地来回翻看了几遍后,赫然发现荷花的根部沾有少许的金粉。 为什么会有金粉出现在荷花的根部?这点太匪夷所思了吧? 莫非那个老秃驴把金子磨成金粉,当肥料洒给荷花用了? 不,不可能,金粉怎么说都是金子的一种粉状形状,如果把金粉洒入荷塘,只会让荷花死光光,而非长得如此之好,因为金子属于重金属,是不利于植物生长的一种元素。 所以这件事情非常得蹊跷,或许更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拿着手里的荷花走到公主府外,苏九查看着那些还堆在车上的荷花,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的荷花根部沾满上了金粉,其他的都没有。 那些沾上金粉的荷花里,有两株是苏九认得的,那是她昨天在湖中心掐过荷花花朵的两株。 难道那个荷塘的中心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将手中的荷花扔回马车上,苏九叫来刚出东厢房的裴青。 “公主,您有什么事需要裴青去办的。”裴青快步走到了苏九的面前,望着一车的荷花眼眸顿时沉了沉。 这不是永乐寺后院荷塘里的荷花吗?公主……这下手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裴青,你带人去永乐寺跑一趟,跟目空那个老秃驴说,他荷塘里的莲藕本公主也要了,他若不肯,叫他直接来找本公主,你们不要听他的,挖了莲藕尽快回公主府!” 苏九杏眼微眯,绕着裴青走了几圈,然后很严厉地命令道。 “如果还挖到了其他的东西,一并给本公主带来知道吗?” 裴青只要不涉及有关裴元诤利益的事情,他是个很好的管家,但一涉及到裴元诤的事情,那裴青就很不靠谱了。 幸好这件事不涉及到裴元诤,交给裴青办也放心。 “裴青知道了,定不会叫公主您失望的。”裴青拱手应下,很快点了一批人随他去永乐寺。 既然大人都要王大人死了,他也不必替王大人有所遮掩。 ☆、第七十四章 二驸马好帅 永乐寺依然香火鼎盛,前来上香的富家小姐更是不吝啬地捐了大笔的香油钱,这令目空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住持,住持,不好了,九公主又派人来了,说是要挖后院荷塘里的莲藕,小僧等人拦都拦不住。”一个小沙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告目空。 “什么?”目空眼睛一横,手中的菩提金珠马上揣进了怀里。 “随老衲看看去!” 九公主又来找他麻烦了吗? 裴青正指挥公主府的人下水去挖莲藕,忽见目空急匆匆地赶过来,忙客气地上前道。 “住持方丈好。” “你是……”目空把裴青上下打量了一眼,疑惑问他,“老衲是否见过施主您?” “我是公主府的二管家,原是宰相大人身边的人。”裴青笑答,“我有几次陪宰相大人来永乐寺办过事。” “哦,原来如此,阿弥陀佛。”目空双手合十,慈悲和善地道,“不知施主来永乐寺干什么?” “我奉了九公主之命,前来这里把荷塘里的莲藕挖回去,公主说她想吃莲藕炖鸡,住持若是不肯,可以找公主去说,我等皆是奉命行事,还望住持体谅。” 裴青把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也令目空挑不到错处。 “既然……公主喜欢,老衲便不好说什么了,施主请便。”颇为无奈地摇摇头,目空目光一闪,说了一句阿弥陀佛后,借口有事,离开了后院。 湖里的东西连夜被打捞了上来,就算九公主发现了什么可疑,也找不到确实的证据。 裴青对目空大方的行为感到十分的奇怪,在他的印象里,目空是个很抠门的人,谁要是拿了他一点东西,那必然能让他心疼上半天。 公主不仅要了他一池的荷花,如今又要挖了他的莲藕,为何他的反应如此的平静? 难道…… 想到这,裴青的眼眸沉了沉,望向满目都是污泥的荷塘,心不自觉地沉重起来。 王大人肯定发现了什么,连夜转移了东西,这下可难办多了。 半个时辰后,荷塘里的莲藕全部挖了上来,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裴青没说什么,叫人迅速离开了永乐寺。 “快去通知王大人,说公主府的人来搜荷塘了,带头的还是宰相大人身边的人。” 裴青前脚一走,目空后脚就派人去给王胜浦传话了。 王大人似乎和宰相大人决裂了,没了宰相大人这棵大树靠着,风险太大了。 “裴青,有没有看见荷塘下面有其他的东西?” 一回到公主府,裴青便来跟苏九禀告,苏九歪着头,翘着二郎腿问他。 “公主,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只是住持他很大方,把莲藕全送给公主您了。”裴青拱手答道。 “你是说那个老秃驴没有为难你们?”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咀嚼着,苏九晶亮的杏眼骨碌碌地直转。 那个老秃驴小气得很,突然之间这么大方,肯定有问题! “是的,公主。”裴青再次答道。 “不知公主您要把从永乐寺挖回来的莲藕怎么处理?” “嗯……交给厨房的人吧,晚上叫他们做一顿全藕宴吃。”挥挥手,苏九不耐烦地赶走了裴青,然后身体向前倾,百无聊赖地趴在石桌上发呆。 真可惜,什么东西都搜不到,也就拿那个老秃驴没办法! “小桃,小桃!”半晌后,苏九直起身来,大叫小桃。 “公主,公主,怎么了?”在不远处的小桃听到苏九不耐烦的喊声后,忙跑过来急声应道。 “陪本公主出去逛街,待在这公主府里快闷死本公主了!”苏九拍案而起,心情不爽地道。 天天看那两只人面兽心的驸马,看都看腻了! 小桃不敢有意见,忙陪着苏九出门散心去。 京城的大街十分的繁华热闹,苏九领着小桃东逛逛西逛逛,不知不觉便逛到了贺家钱庄的大门前。 “公主,咱们还是走吧……”小桃抬眼望着贺家钱庄的门匾,小心翼翼地瞧着苏九不善的脸色,低声哀求道。 公主此刻的心情不太好,万一再把贺公子的钱庄给砸了,皇上大概会被公主气死的! “本公主记得上次贺俊把本公主从里面像丢麻袋一样把本公主丢了出来。”苏九看着装饰一新的贺家钱庄,不悦地冷笑了一声。 “本公主正好没事做,进去看看!” 上次贺俊明令禁止她不准踏入贺家钱庄半步,他以为他是谁! “公主……不太好吧,我们还是回去吧,好不好?”小桃急得忙拉住苏九的衣袖哀求。 公主这是非要和贺公子结梁子啊! “你不想跟着本公主进去,那本公主自己进去。”不理小桃的哀求,苏九扯过被她拉住的袖子,神情倨傲地大步走进了贺家钱庄的大门。 她今天心情不爽,正好找人出出气。 “公主……”小桃急得跺脚,犹豫了几下后,终是抬脚追了进去。 贺家钱庄的掌柜见贵客迎门,欢天喜地地来迎接,可一看到苏九那张脸,欢迎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一双眼里流露出懊悔的神色。 这位姑奶奶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欢迎本公主来你们钱庄吗?”苏九冷笑地在钱庄里来回转了一圈,然后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给本公主倒杯茶来,本公主口渴了!” 贺俊办事效率挺快的,短短半个月时间,就能把被她砸得稀巴烂的钱庄恢复成原来的面貌,的确是不简单。 “公主啊……”掌柜摊手,为难不已。 “上次大当家的说过了,不准您出入贺家的钱庄,您……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 九公主他惹不起,大当家的他更惹不起啊! “本公主只是口渴了,进来要杯水喝都不可以吗?”苏九翘起了二郎腿,一脸冷然地歪头看着那个额头上已经在冒汗的掌柜,不屑地讥讽道。 “难道你们钱庄这么小气,连杯茶水都捧不出来?” “那……当然不是!”掌柜窘迫地不断用袖子擦着从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并悄悄使眼色叫一个伙计去端茶。 “本公主告诉你,这里本公主可以砸一次,也可以砸第二次,你不信可以试试!”抿唇冷笑,苏九顺手把桌上的一个茶杯丢在了地上。 瓷片碎裂的声音差点吓得掌柜跪下来求她。 “公主,小人信,茶马上来!”掌柜的被吓得脸都绿了,哪还敢明着把苏九赶出钱庄,从伙计的手里接过茶杯,亲自递了过去。 “公主,喝茶。”掌柜谄媚地讨好道。 大当家的若是看到九公主又来闹事,他大概也要被大当家的辞退了。 苏九接过茶杯,喝了几口茶,气稍微顺了点。 “你们大当家的说本公主不准踏入贺家钱庄,若本公主进来,便叫你们把本公主赶出去,今天本公主进来了,你们怎么还不动手?”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苏九斜睨着掌柜,目光凌厉地冷笑道。 她今天来就是寻仇的,如果他们把她像上次一样扔出去,那她也不用客气,再把贺俊的钱庄砸一次出气! “小人们……不敢!”掌柜这次是真给苏九跪下来了,苦着一张脸哀求道。 “公主,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大当家的说过的话便是铁令,我们这些人不能违抗,求求公主您还是离开钱庄吧,小人便当公主从未来过。” 大当家的很快要过来巡查了,若是让大当家的看见公主在这里,他的饭碗可就不保了。 “本公主呢,也不想为难你们,可是呢,你们的大当家偏偏为难了本公主,本公主这口气咽不下去,你们说怎么办才好?” 苏九半眯着杏眼,双手环胸,还翘着二郎腿,俨然是一副主子教训奴才的模样。 “这这这……”掌柜急红了脸,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了。 哎,大当家和九公主真是孽缘啊! “谁让你们放她进来的?”突然,贺俊冰冷的声音愤怒地从门口传来。 闻言,苏九抬头去看他,晶亮的杏眼立即露出一抹不怀好意来。 “贺大当家这是巡视生意呢,还是带着未婚妻出来逛街呀?” 想不到贺俊这个人对王娉婷蛮热情的,连出来巡查店铺也带上她了! “九公主,你这么快便忘了爷跟你说过的话吗?”贺俊冷漠地走到苏九的面前,睨着地上碎片的茶杯,一张俊脸更是冷得寒气逼人。 这个九公主,又砸他的东西! “贺大当家跟本公主说过很多话,不知是哪一句呀?”苏九佯装无辜,笑吟吟地站起身来,桀骜不驯地与他对峙着,气势一点也不输于他。 是叫她滚蛋还是别出现在他的面前,她都做不到!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王娉婷轻柔的声音霎时缓解了一下窒息的气氛。 “九公主,您来这钱庄做什么?” “本公主没事来逛逛。”苏九不动声色地推开了贺俊,大步走到了侧耳倾听他们说话的王娉婷,主动拉住了她的双手笑道。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啊。”王娉婷温柔浅笑,“今日贺公子陪奴婢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到九公主您。” 苏九充满笑意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冷漠的贺俊身上,很是意味深长。 工作狂也有谈情说爱的时候,她才不信! 贺俊脸色阴沉地瞪了过来,负手立在掌柜面前,怒喝道。 “还不把九公主赶出去!” 哼,对她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呢! “王小姐,你未婚夫想要把本公主赶出去,你不说说他吗?”苏九把主意打到了王娉婷的身上,眼角却挑衅地睨着贺俊。 我就不信了,你今天真能把我赶出你的破钱庄去! 王娉婷低下头踌躇了很久,才开口对贺俊轻声道。 “贺公子,今天能否给娉婷一个面子,不要把公主赶出去?” 那双暗淡的双眸里有着软软的哀求,连苏九这个女人看得都动容了,不知道贺俊看了会怎么样。 “不行!九公主与爷有仇,爷今天非要把她赶出去!”贺俊依然冷漠,对王娉婷的哀求也无动于衷,回头给掌柜使了个眼色要他们赶人。 “贺俊,你非要赶本公主出去本公主也没办法,只不过呢,圆圆小丫头好像很喜欢本公主呢,不如本公主去向父皇请求,求他把圆圆封为本公主的义女,搬进公主府常伴本公主身边好了!” 苏九放开了王娉婷的手,重新转悠到贺俊的面前,眯着杏眼,凉凉地对他冷笑道。 贺俊最大的弱点就是圆圆那个小东西了,只要把圆圆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等于掐住了贺俊的脖子,逼得他不得不妥协。 “你敢!”恼怒地咬牙,贺俊漂亮的凤眸内燃烧着低温的火焰。 这个九公主讨厌至极,不仅讨厌,还卑鄙无耻得很,专门挑他的圆圆下手! “你都敢把本公主赶出去了,本公主为什么不敢把你女儿抢过来做本公主的义女!”苏九嚣张地冷戾了眉眼,决心与贺俊杠上了。 “别再拿漕运的事情来威胁我父皇,这世上不是只有你贺家有船能从江南运送米粮进京,被你打压的那些人可是对你贺大当家很不服气,你说本公主把这差事交给他们,他们会不愿意吗?” 她在贺俊的手上吃了一次亏,便把他的身家背景全摸清底细了,她……绝不会在同一个人手里吃两次亏! 闻言,贺俊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双手负在身后,凤眸半眯,透着冰冷的光。 “九公主,你可比皇上能耐多了!” 阴阳怪气的语调,包含了太多的嘲弄和讥讽。 “本公主是父皇的女儿,理应为父皇分忧解劳,你说是不是?”邪扯起嘴角,苏九踮起脚尖,凑到贺俊的耳边娇笑地挑衅道。 “本公主呢,之前是有点喜欢你的,但如今,本公主对你只要讨厌,你最好别惹本公主生气,不然你这次的婚事本公主一并给你搅黄了!” 王语嫣的父亲想拉拢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而她更不会让他们联姻成功,贺俊的这桩婚事迟早要黄,他也别怪她,谁叫他偏偏答应了王家的婚事! “公主,你这话说得可太没意思了!”贺俊很厌恶地推开了她,拧着眉头,倨傲地冷笑道。 “我贺俊的终身大事还轮不到你九公主替我做主!” 他要娶谁,关她什么事! “是吗?”苏九阴笑,下一秒,她便揪住了贺俊的衣襟,踮起脚尖,用力在贺俊冰冷的薄唇咬了一口。 “本公主先给你盖个章,改天再来娶你这个人,回家告诉你的好祖父,说你被本公主预定了,你和王家的婚事也不用办了!” 稍稍退开后,睨着贺俊薄唇上的鲜血和他黑郁冷沉的脸色,苏九笑得更欢。 她无良她任性,但她就是高兴! 至于王娉婷,她只能对她说声对不起了,虽然王娉婷是个好姑娘,但她生错了人家。 此情此景,除了王娉婷看不见,不明白什么情况之外,其他长眼睛的看到这一幕,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地差点把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去。 九公主和他们大当家…… 太……惊世骇俗了! 小桃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想要惊声尖叫的嘴巴,眼睛瞪得滚圆。 公主……她也太大胆了吧,贺公子的未婚妻还在旁边呢,这不是公然和王娉婷抢男人吗? 若是让公主府里的两只驸马看见了,公主可就惨了! “公主……”王娉婷出声,由丫鬟搀扶着走到她的面前,温婉的小脸上不见半丝的愠色。 “贺公子是个好人,公主莫要欺负他,倘若公主真喜欢贺公子,奴婢回家便央求爹把这门婚事退了。” 王娉婷的神情举止正常得诡异,苏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贺俊多金又帅,虽然性子冷了点,但对王娉婷很不错,可看上去,王娉婷对贺俊一点意思都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娉婷的话让贺俊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他阴鸷地瞪着苏九,恨不得想亲手掐死眼前这个可恶的九公主。 她三番两次想要破坏他的亲事究竟想要干什么! “王姑娘,本公主不是要跟你抢男人,因为贺俊以前就是本公主的驸马!”苏九拍拍王语嫣的手臂,笑着跟她说道。 “你不知道,贺俊他有一个毛病,你如果嫁给了他,以后不可能会幸福的。” 她很想知道贺俊知道自己抹黑了他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暴跳如雷? 还真是期待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会是怎么样呢,一定非常精彩吧。 想到这,苏九狡黠一笑。 “不知贺公子有什么毛病?”苏九的话立即引起了王娉婷的好奇,她凑过脸来,轻笑地问苏九。 贺公子身体很好啊,应该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本公主告诉你……”悄悄地凑到王娉婷的耳朵边低语了几句,苏九眼角的余光很得意地瞟了贺俊一眼。 “啊?”王娉婷大失惊色,然后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忙用帕子掩住了嘴里的惊呼。 贺公子他…… 贺俊不知道苏九跟王娉婷说了什么,但从王娉婷脸上的神色来看,绝对不是好话。 这个九公主又在搞什么鬼! “公主,奴婢先回去了,您和贺公子好好说话吧。”沉默了许久之后,王娉婷找借口要离开,面上的红晕惊讶逐渐褪去,又变成了那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我送你回去吧。”贺俊冷声开口。 苏九知道贺俊是一刻钟都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送王语嫣回去也只是找个借口把她甩开。 她真的有那么让他讨厌吗?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王娉婷婉言拒绝了贺俊的相送,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贺家钱庄的大门。 王娉婷走后,贺俊立即不客气对苏九冷喝道。 “你刚才对王姑娘说了什么话?” 凤眸含冰,贺俊的口气阴冷至极,杀人般的目光仿佛要把苏九吃了。 “啊,这个嘛……” 苏九装作恍然大悟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告诉她,你因思念亡妻悲伤过度,思虑成疾之下,丧失了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尊严!” “你什么意思?”贺俊逼近她,阴沉冰冷的俊脸上黑得可以流淌出浓稠的墨汁来,吃人的目光已经染上了血色。 “简单点来说,就是你不能人道了!”苏九从善如流地替他答疑解惑,并很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别人嫌弃你不要你,本公主要你。” 这下,贺俊的俊脸不仅黑得能滴出浓稠的墨汁来,还泛出浓重的杀意来。 “你们给爷上,把这个不要脸的九公主扔出去!”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不止,贺俊捏着的拳头,指节在咯吱咯吱地作响。 哎,真没劲,原来贺俊暴跳如雷的样子也不过如此,一点期待值也没有,还是温衍生起气来可爱多了! 苏九惋惜地摇摇头,啧啧地呢喃道。 “本公主说出了你的隐疾是本公主的不对,但你别急着杀人灭口好不?在场的那么多双耳朵都听见了,你准备逐一把他们杀了吗,贺大当家?” 她只不过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他至于对她这么凶吗? 冷戾的凤眼立即朝身后的掌柜伙计睨去,掌柜和伙计纷纷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摇头恐慌不已道。 “大当家的,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九公主真是害死他们了,大当家这样的隐疾是能被大肆宣扬的吗? 小桃更是被贺俊凌厉的眼神瞪得缩在了苏九的身后,害怕地低语道。 “公主,我们赶快逃吧,不然贺公子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贺公子的眼神比上次二驸马看她的眼神还要可怕! 呜呜,公主,救命啊! “我们干嘛要逃?”苏九侧过头斜睨小桃,无所谓地道。 “他如果敢对本公主下毒手,本公主马上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谋杀公主,他贺俊敢吗? 那些伙计更不敢上前把苏九扔出去,只因苏九凌厉的眼神和他们大当家的一样可怕。 见自己的手下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贺俊更恼火,二话不说,冰寒着一张脸,亲自拎着苏九的衣领把她扔出大门去。 “公主……”小桃急忙追了出去。 “爷警告你,如果九公主你还敢出现在爷的面前,爷让你公主府从此鸡犬不宁!”蓦然甩开苏九的衣领,贺俊咬牙切齿地冷声警告道。 祖父对他的期望一直很高,这次的婚事他也很满意,虽然对王娉婷没有感情,但她可以做一个好母亲,所以这次他不允许九公主来破坏他的婚事! 苏九被贺俊甩出去的时候,像个陀螺一样在原地打转了好几回,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突然有一个人从马上跃起,飞身过来把她搂在了怀里,才没有让苏九狼狈倒地。 “温衍?”苏九错愕睨着一脸阴沉愤怒的温衍,扶着他的肩膀让自己的身体在他怀里站直了。 “你来得正好,贺俊欺负本公主,你帮本公主好好教训他!” 哼,连老天爷也帮她,她今天非得让贺俊受点教训不可! “公主,你不在公主府好好待着,跑出来干什么!”温衍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着,沉郁地盯着苏九小嘴上的鲜红血迹,然后侧头阴恻恻地睨了一眼贺俊薄唇上的伤口,咬牙切齿地冷哼道。 难道这个妖女看上贺俊了? 不,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够难对付了,倘若再来一个贺俊,他在公主府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本公主出来散心,不小心遇上这个小人了,你刚才不也看到他怎么对本公主的!”苏九怒睨温衍,同时小手揪着他的衣服撅嘴道,“你好歹也是本公主的驸马,就这么看着本公主被别人欺负吗?” 平时献殷勤不是很会吗?关键时刻却这么不靠谱,她到底养他们有什么用啊! 贺俊睨着纠缠在一起的一对男女呵呵地冷笑,抬眼不屑道。 “想不到威风八面的定远侯,如今却甘愿供九公主驱使!” 很显然,贺俊这话完全是冲温衍去的。 “你说什么?” 果然,暴躁的温衍马上把怀里的苏九推到了一边,冷笑地踱步走到了贺俊的面前,阴森森地睨着他,冷笑。 “本侯爷怎么样,要你来管吗?告诉你,你欺负公主,就是跟本侯爷过不去,不要以为你有钱多了不起,本侯爷想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贺俊这个人,以前他就不喜欢他,如今更讨厌他! “是公主先在我未婚妻面前乱说话,我才迫不得已请她出来,侯爷你不要是非黑白分不清楚,一味听信公主的说词!”漂亮的凤眸高傲地斜睨着温衍,贺俊很是冷嘲热讽地道。 温衍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哼,公主即便有错,你也不该如此对她!”温衍不爽地冷哼,却在下一秒钟,出拳又快又狠地打在了贺俊的肚子上,看着贺俊躬下腰,一脸痛苦地闷哼着,那双狐狸眼里明显充满了得意。 他早就看贺俊不顺眼很久了,如今借此机会打他一拳,感觉真好! 贺俊被温衍打得半天直不起腰来,咬牙闷哼不止。 该死的,他就说遇上九公主准没好事! “今天本侯爷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如若你下次还敢欺负公主,本侯爷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把拳头抽回来放在自己殷红的薄唇边吹了吹,温衍手中的银枪朝贺家钱庄的那块门匾掷去。 那块门匾在风中颤动了两下,接着便摇摇晃晃掉了下来,在地上断成了两截,而银枪又稳稳地回到了温衍的手里。 “哇,二驸马好帅!”小桃在一旁兴奋地叫道。 真没想到二驸马会为公主出头诶,尤其是打贺公子的那一拳,连她看得都好解气! 苏九也没想到温衍会帮她出气,当即高兴地笑弯了眉眼。 想不到温衍对她还是很忠心的嘛! 温衍不再看脸色发青的贺俊,大步踏过贺家钱庄的门匾,走到苏九的身边,将一只手立即揽在了她的腰上。 “温衍……” 还没等苏九搞清楚温衍想对她做什么,温衍已经踮起脚尖,运气带她飞上了马背。 “小桃,你自己先回去,本侯爷稍后和公主一起回府。”居高临下地看着对他一脸崇拜的小桃,温衍随即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邪笑,然后拉紧缰绳,策马先行离开。 “二驸马,带公主好好玩。”小桃依依不舍地朝两人招手挥别,回过神来后,也非常不客气地在那门匾上狠狠地踩了两脚,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贺俊面色阴沉地睨着温衍策马离去的暗红色背影,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温衍,爷马上让你知道,打了爷,你要付出多惨痛的代价! “大当家,您……您没事吧?”掌柜战战兢兢地跑过来扶他,脸上刚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他的爷啊,不跟九公主过不去不就没事了吗? “爷……没事!”双手死命撑着自己的腰,贺俊慢慢直起了身,吐出胸口郁结的一大口闷气后,才冰冷开口道。 “你去明府请明夏郎过来一趟,说爷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诶,我马上去,大当家。”掌柜连忙应下,擦擦额头的冷汗,立即去明府找明夏郎。 苏九的腰上一直被温衍的一只大手霸占着,两人的身体也贴得极近,在众目睽睽之下,苏九感到了些许的别扭。 “温衍,放开本公主,本公主可以自己走回公主府的!”苏九低头掰着温衍那条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有点窘迫地恼怒道。 大热天的,靠这么近,不热吗? “公主!”苏九的抗拒多少令温衍恼怒,于是他把妖娆的俊脸凑到她的耳边,殷红的薄唇邪扯,暧昧无比地对她的耳朵吹热气。 “想不到公主你也会害羞啊。” 她在公主府里的脸皮可是比谁都要来得厚,可此刻她明明是羞涩了,不想和他在众目睽睽下亲热。 “害羞你个头!”心中的窘迫被温衍直白地说了出来,苏九这次真的是恼羞成怒了,突兀地转过头去,晶亮的杏眼狠狠地瞪着他,气怒的小脸上染上了迷人的粉色。 “本公主……”苏九本想好好数落温衍一顿的,可是她的目光很快被不远处的一对男女给吸引了过去。 那个不是王娉婷吗? ☆、第七十五章 本公主就看上他了 温衍顺着苏九的目光看去,细长的狐狸眼瞬间眯了起来。 “公主,你认识他们吗?” “你放本公主下去!”苏九猛拍着温衍扣在她腰上的那条手臂,晶亮的杏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两个人看,生怕他们消失了。 王娉婷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跟个年轻男人一起逛街呢。 温衍看着苏九急躁的神情,殷红的薄唇一抿,瞬间放开了手。 一得到自由的苏九立刻从马上下了来,不近不远地跟着王娉婷他们。 温衍很是不放心苏九,干脆弃了马也跟了过去。 “公主,你想干什么!”温衍上去一把拉住苏九的手臂,顺势把她拉到了一边,细长的狐狸眼内充满了训斥。 “你可知那是王家的女儿,王胜浦正找机会对付公主,你切莫与王家的人扯上关系!” “你怎么知道王大人想要对付本公主?”苏九抬头看他,晶亮的杏眼充满了凌厉之色。 这么说来,王家是知道她害死了王语嫣,而通风报信的人,肯定是裴元诤了。 王语嫣的死,除了她的那队护卫知道,也只有裴元诤和温衍知道了,温衍素来和王家没什么瓜葛,也断然不会去王家告发她,因为这对他没什么好处,而裴元诤则不同了,他和王家的关系匪浅,也有动机这么做。 “本侯爷如何知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你的安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苏九娇俏的侧脸,温衍扯唇邪邪一笑。 “公主若死了,本侯爷岂不是要为公主你守一辈子的活寡?” 裴元诤的心思高深莫测,连他也弄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不过他不会让裴元诤把公主杀了的。 “哼,你可以改嫁啊,琉璃国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公主!”苏九挣脱他的手臂,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句,继续跟踪王娉婷。 如果她真的死了,恐怕没有哪一只会给她守一辈子的寡,裴元诤和温衍,他们……皆是无情无义之人。 自己的一片心意被苏九正大光明地无视了,温衍微恼,再次快步追了上去。 “本侯爷……” “嘘,你能不能小声点,我们在跟踪人!”苏九恼怒地用小手捂住了温衍的大嘴巴,把他强拉到一个摊位上假装看东西,只因陪在王娉婷身边的那个男人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书卷气的男人,二十出头,长得极是清秀,一身青色的长袍衬得他更是温文尔雅。 苏九横看竖看,怎么看对方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温衍,那个男的你认识吗?”苏九又偷偷瞄了那个男人一眼,挨近了温衍的身边问他。 贺俊和这个男的比起来,估计能把这个书生比到尘埃里去,之前她还奇怪王娉婷为什么不对多金又帅的贺俊动心,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 “好像是王家的教书先生吧,本侯爷听说王胜浦请了个教书先生教他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准备后年的科考。”温衍借机把手搭在了苏九的肩膀上,斜睨着那个书生冷笑道。 “自古不都传唱书生与富家小姐的凄美爱情吗?王娉婷即将嫁入贺家,可为何那个书生看上去不难过呢?” “那是因为本公主把贺俊预定了,王语嫣刚才在旁边听见了,并主动要求退婚。”苏九翻了个大白眼,用手肘用力撞开了不断黏上来的温衍,非常不耐烦地道。 王娉婷也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自己所爱的人听,因此那个书生才不难过的吧。 “什么叫把贺俊预定了?”细长的狐狸眼不悦得瞪着苏九,温衍妖娆的俊脸隐隐泛着铁青之色。 贺俊……绝不可以入公主府! “他即将嫁入公主府,成为本公主的三驸马。”苏九露齿假笑了一声,侧头继续看着那两个人。 贺俊那个该死的混蛋把她两次扔出了他的钱庄,这仇等他进了公主府再慢慢报! 果然! 温衍气得脸都绿了,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不止,愤怒地简直想当场掐死苏九。 该死的妖女,才半年而已,就对他和裴元诤腻了,继而看上了贺俊! 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温衍侧头想抓住苏九拖到角落里好好教训的,可他一伸手出去,旁边已经没人了。 恼怒地四处查看了一番,温衍赫然发现苏九进了一家成衣店,出来已是一副男子的打扮。 “公主,你想干什么?”温衍阴郁地闪身过去,咬牙切齿地问她。 “不想干什么,只想和那位公子交个朋友。”帅气地打开手中的纸扇轻摇,苏九眯眼睨着那个青衫书生,意味不明地轻笑道。 “你……不会又看上那个文弱书生了吧,公主?”温衍的声音已经在飘阴风了。 一个贺俊还不够,这回是想娶一双进门? “本公主就是看上他了。”苏九回过头来笑睨温衍,一点也不在意他阴沉的脸色,笑颜如花。 “二驸马,你先回去吧,本公主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那个书生能自由出入王府,自然知道王府的许多秘密,而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想知道。 “公主,你已经抢了贺俊,还想再抢王娉婷的心上人吗?”温衍气愤地用手捏住了苏九的下巴,细长的狐狸眼内阴狠一片。 倘若妖女真看上了那个书生,他动不了贺俊,还杀不了那个书生吗?、 “本公主做事自有分寸,你先回去!”费力将温衍的那只大手从自己的下巴处拍下来,苏九摸着快要脱臼的下巴,恼怒地踹了温衍一脚。 “放心,本公主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纯粹是和他交个朋友,对他没有别的想法,可以了吗,二驸马?” 痛死她了,她养的两只驸马怎么一个比一个醋劲大,明明他们都不喜欢她啊。 温衍站在原地狠狠地瞪了苏九很久,久到苏九以为他要用吃人的目光活剐了她,却不曾想到温衍突然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低下俊脸便是一个火热窒息的吻压上了她的小嘴。 “你……”杏眼瞠得滚圆,苏九的唇齿吞没在温衍的嘴里,那双细长的狐狸眼顿时露出了得逞的邪笑。 混蛋,她……现在是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她,万一被人说定远侯在大街上与男宠亲热,她九公主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即使那个所谓的男宠是自己假扮的。 “温衍,你混账!本公主现在是个男的,你……你看他们都用什么奇怪的眼神在看我们!”苏九恼恨地立即推开了他,低下通红的小脸使劲擦着唇上的口水。 完了,王娉婷他们也看见了,那个书生对她的第一印象大概是某某人的男宠吧,这太利于她的计划了,都怪温衍这个混蛋,干嘛在大街上随便乱亲男子打扮的她,让京城的百姓再次有了八卦的话题! “哦?”温衍弯着狐狸眼,得意地抿唇邪笑不止,修长的手指轻佻地抚过苏九红肿的小嘴,浪荡不羁的声音很愉悦。 “他们怎么看本侯爷不管,世人皆知本侯爷是九公主的二驸马,却不知本侯爷还有个姿色艳丽的男宠。” 他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他不准其他的男人打妖女的主意! “你!”苏九头一次被温衍气得语塞,小脸涨得通红,捏着粉拳不客气地朝温衍那张妖娆的俊脸上打去。 造反了,翻天了是吧! 温衍头一歪,迅速躲开了苏九的袭击,然后出手扣住了她的粉拳,把那小小的拳头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小九,男宠要乖乖听主子的话,你是个很不合格的男宠,但本侯爷就是喜欢你有性格!”调笑的声音大得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了去,逼得苏九恼羞成怒,用另一只空闲的小手抓过温衍那只包裹住她拳头的大手,低下头,张大嘴,一口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敢当众调戏她,活腻了! 手背上传来的疼痛令温衍蹙紧了浓眉,一下子松开了苏九的粉拳,却依旧笑得妖冶放荡。 “本侯爷的男宠还真是不乖呢。”睨着手背上鲜红的牙印,温衍抿唇愉悦地邪笑道,“打是亲,骂是爱,本侯爷被你咬了一口,是否你的心里爱本侯爷爱得要死呢?” 无赖,温衍这个死无赖! 打也打不过他,比无赖,她脸皮没他厚,真是够了! 苏九抿紧了小嘴,气呼呼地狠瞪着得意洋洋的温衍,恨不得当街亮出自己的身份,好好畅快淋漓地教训他一顿。 可是不行,王娉婷和那个书生还在呢,她不能因自己的一时之气而坏了自己全盘的计划,因此这口气她必须忍下去,等回到了公主府,看她怎么收拾这个无赖! 深深地吸了好大一口气,苏九努力压下胸腔间的怒意,低声凑在温衍耳边咬牙道。 “你快点给本公主滚回去,别在这里坏了本公主的好事,不然你这个二驸马的头衔本公主随时可以收回来!” “公主你每次都用这个威胁本侯爷,能否换个别的东西来威胁本侯爷?”温衍邪邪地冷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不安分地逗弄着苏九耳边的发丝。 “对你们管用就行!”苏九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迅速推开了温衍。 “滚回去!” “呵……”抹唇轻轻一笑,温衍这次不再多作纠缠,边邪笑边后退,很快转身隐没在了人群里。 那个书生不足为惧,但贺俊……他得回公主府找裴元诤好好商量一下了。 目送温衍离开后,苏九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摸摸红透的小脸,对那些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凶巴巴地道。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那些百姓被苏九这么一瞪,顿觉无趣,立马作鸟兽散了。 “青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王娉婷侧耳倾听街上闹哄哄的声音,有些担忧地问出了口。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九公主的声音?” “娉婷,许是你听错了,小生没看见九公主。”季青书温文一笑,接着把刚才看到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 “想不到定远侯那么大胆,背着九公主在外面养了男宠。”王娉婷听后轻轻叹息,晦暗的双眼里流淌过一抹哀伤,不知为自己还是为苏九悲哀。 “皇家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季青书无奈一笑,转而握住了王娉婷的一只小手。 “也不知我们两个最后能否在一起。” 虽听娉婷说九公主看上了贺公子,但王大人定然不会退婚的,而他只是一个穷酸的教书先生,拿什么去娶娉婷呢。 “九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她想让贺公子做驸马便一定能让其做她的驸马,到时候爹也无计可施,我们……暂时不会分开了。”轻轻抿唇一笑,王娉婷抬头望向季青书,即使看不见,王娉婷依然执着地望向了季青书的脸。 “青书,你定要考取功名,如此我爹才会有可能把我嫁给你。” 爹的意图她是知道的,姐姐和她都是爹手上用来笼络权贵的棋子,贺公子应是对爹有用,才让她去嫁给贺公子。 “娉婷,我会的。”季青书握住王娉婷的小手,郑重承诺道,“我一定会考取功名,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王大人是个很势力的人,自己无权无势无财,他定然没可能把娉婷嫁给自己,考取功名是他和娉婷之间唯一的出路。 苏九躲在一边悄悄偷听他们两个的话,心里不禁有点同情这对苦命鸳鸯了。 书生和小姐的爱情在戏曲里大多数以悲剧收场,能在一起的寥寥无几,王娉婷和这个书生,大概也没什么好结果。 不过,有她九公主在,就算最后是个悲剧,她也有能力扭转乾坤,让悲剧变成喜剧! 只要把王家解决了,这两个人之间便不存在任何阻隔的障碍。 “娉婷,我们回去吧。”苦苦地叹了一声,季青书收起了满脸的抑郁不得志,体贴地扶着王娉婷慢慢走回王府。 苏九一路尾随着他们到了王家,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继续偷看。 “哟呵,二姐怎么和季先生一起回来了?” 这时,从王府里走出一个身形瘦长,脸部浮肿的年轻公子,长得也还算英俊,不过那双眯细的桃花眼中却很淫邪地盯着王娉婷猛看。 “王公子。”季青书马上放开了王娉婷的小手,温文尔雅的脸上略微闪过一丝惊慌,忙拱手低头道。 “小生在路上巧遇了二小姐,她行动不便,故小生和二小姐一起回来了。” “哦,是吗?”王子龙踉踉跄跄地走下台阶,走到王娉婷的身边围着她打转,色迷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张花容月貌的小脸上。 “二姐越长越漂亮了,怪不得贺俊也看上你了。” 说完,王子龙不客气地伸手要去摸王娉婷的脸,却被季青书挡在了王娉婷的身前,没让他得逞。 “王公子,二小姐是你的姐姐,你怎能轻薄于她?”季青书很是气愤地教训他,“平日里小生教你的那些礼仪规矩都白学了吗?” “哼,你一个穷酸书生跟本公子讲什么道理?”王子龙不悦地一把推开了碍事的季青书,那双浑浊的桃花眼内立即流露出阴狠来,下一秒,季青书便被他踹倒在地,王子龙将一只脚狠狠踩在了季青书的背上,张狂地哈哈冷笑道。 “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对我二姐打什么坏主意,老子告诉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跟贺俊没得比,我二姐如果跟了你,你叫她去喝西北风吗?” “青书!”王娉婷着急地摸索着四周,想要知道季青书怎么样了,但伸出去的双手被王子龙牢牢地抓住,色迷迷地摸着猥亵道。 “二姐的手真滑,比青楼里的那些姑娘的手摸着更舒服呢!” “王子龙!”王娉婷羞愤地抽回自己的手,温婉的小脸上布满了浓重的恨意。 “我是你二姐,不要对我动手动脚,而且我马上要嫁给贺公子了,如若让爹看见你如此对我,他会饶过你吗?” “二姐!”闻言,王子龙阴阴地冷笑了一声,却是不敢再对王娉婷放肆了。 “既然知道要嫁给贺俊了,为何还和季青书纠缠不清?爹不知道你们的事情,知道了还不把这小子赶出我们王家?” 王子龙重重一脚把想要爬起来的季青书重新踩回地上,眯着眼睛再度色迷迷地看着王娉婷。 “二姐这么个大美人白送给贺俊,实在太可惜了,不如子龙先来疼爱疼爱二姐你吧!” 说着,想要伸手去抓王娉婷。 “王子龙,我是你二姐!”王娉婷恼怒地不断后退,晦暗的双眼里溢满了悲恸,“你简直禽兽不如!” “你虽然是我二姐,但不是我的亲姐姐。”王子龙急色地踢开季青书的身体,张开双手去抓四处逃窜的王娉婷。 “爹不肯把你嫁给我,不然你早是我娘子了,哪轮得到贺俊那小子捡个大便宜?” 他对王娉婷肖想很久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眼看着二姐就要嫁给贺俊了,他不甘心! “放开娉婷!”季青书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迅速冲过去拉开了王子龙,并把受到惊吓的王娉婷牢牢地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如若再对娉婷轻薄,小生定去告诉王大人!”季青书愤怒地瞪着王子龙,拥着王娉婷一点点地在后退着。 “好啊,你尽管去我爹那里告发本公子,看我爹是信你还是信我这个儿子!”王子龙不客气地拉过季青书的衣领,狠狠地打了他几拳,方才解气道。 “你平日里没少令本公子受到爹的责罚,本公子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和我二姐的事,我现在就去跟爹说,看我爹还留得下你吗?” 这么个穷酸书生还想娶王府的二小姐,做梦吧! “子龙,求求你,别去告诉爹!”闻言,王娉婷立即摸索着拉住了他的手臂,苦苦哀求道。 “只要……你别把我和青书的事情告诉爹,你要我做什么都行!”王娉婷犹豫不决地咬紧了双唇,在听到季青书一声凄惨的叫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口气变得坚定无比。 她只愿青书没事便好。 “二姐,你还真关心这个穷酸书生。”王子龙得意地冷笑了一声,扯过王娉婷的一条手臂,便要猥亵。 “娉婷……”季青书被王子龙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可恨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保护不了! 季青书的眼睛里溢出了痛苦的泪水,费力地在地上苦苦挣扎。 而躲在一旁偷看的苏九早已是火冒三丈,抡起了袖子,大摇大摆地冲了出去,一把扯开王子龙,并且不客气地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 这个人渣,她忍不了了! 王子龙冷不防地被苏九一脚踹倒在地,恼怒地立即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揪住了苏九的衣襟,邪佞地冷笑道。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蛋,敢打本公子,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该死的,敢在他王家的地面上动他,胆子不小! “你是谁有关系吗?”苏九森冷地一笑,然后猛抓着他的手,给王子龙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她打温衍那样绝顶的高手自然打不过,但收拾这种不要脸的人渣,那是绰绰有余! 没想到王语嫣的弟弟竟然是这种花花公子的货色,看来他们王家除了王娉婷外,真的没什么好货色了! “你……”被苏九一个过肩摔摔得四脚朝天的王子龙,哀嚎声很快引出了府内的一伙家丁,家丁很快把他扶了起来。 “你小子能耐啊,敢把本公子摔得那么惨,本公子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本公子的厉害!”王子龙揉着摔疼的腰部,半眯着眼,阴狠地咧嘴冷笑道。 “你们给本公子上,打死这个臭小子!” 看着一大群拿着棍棒围上来的家丁,苏九很后悔把温衍赶回去了。 如果温衍在这里,就算王府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自己只有一双手,怎么打得过这么多人! 苏九一边戒备地看着那些随时可能冲过来的家丁,一边拉着王娉婷后退。 在王家的地盘上,她如果亮出了自己九公主的身份,那无疑是在找死,如果不亮,她今天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怎么办! 慌乱中,苏九看见了已从地上爬起来的季青书,见他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时,苏九脑中灵光顿时一闪。 有了,就把温衍拉出来做挡箭牌吧。 “慢着!”在那些家丁手里的棍棒快要打上自己脑袋的时候,苏九大喝一声喊停。 “你小子知道害怕了?”王子龙以为苏九害怕要跪下来求饶了,因此他很得意地掀开袍子,扎好了马步。 “本公子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你想活命可以,从本公子的胯下钻过去,本公子今天就放过你!” 王子龙说完,那群家丁很配合地发出了一阵猥琐的笑。 见状,苏九也笑,只不过是仰头狂笑。 “我钻你裤裆干什么!”晶亮的杏眼充了不屑,苏九声音凌厉而掷地有声。 “我喊停是因为我忘记告诉你我的身份了,你恐怕不知道吧,我是定远侯的男宠,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定远侯会把你切成七八段扔到护城河里去喂鱼,你信不信?” 这么个人渣,如果不是有他老子做靠山,他敢这么对她横吗? “哼,本公子可没听说过那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定远侯有什么男宠!”王子龙压根不信苏九的话,斜睨着缩在苏九怀里的王娉婷,眼眸又是一狠。 “去把二小姐给本公子带过来!” “九公主,你不必为我们两个犯险,快走吧,子龙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王娉婷在听到苏九声音的那一刻,便把她认出来了,这时的她紧抓着苏九的一条手臂,低声催促她快走。 九公主说自己是定远侯的男宠,她已经明白之前青书跟她说过的事情,定远侯的男宠不是别人,而是女扮男装的九公主,此刻九公主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肯定有她的顾虑,自己也不能戳穿了九公主的身份。 “王小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人渣!”苏九安抚性地拍了拍王娉婷的肩膀,然后急声喝道。 “你如果不信,问你旁边的青衣公子就明白我有没有说谎骗你!” 在情势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冷静很有必要。 温衍不仅是定远侯,还是她九公主的二驸马,这个人渣不可能不忌惮温衍,除非他真的活腻了! “是,小生可以为这位公子作证,他确实是定远侯的……男宠。”季青书涨红着一张清秀的俊脸,男宠两个字十分艰难地从他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琉璃国虽然也兴男宠之风,但这些是读书人不齿的,他们认为这是败坏道德伦常的坏风气,必须遏止,不能助长了歪风,但这种事情通常只有有钱人说了算,那些个穷书生也无病呻口今而已。 季青书这话一出,王子龙忙挥手让家丁先住手,眯着眼走过去把苏九从上到下淫邪地打量了一遍,鄙夷地哼哼道。 “你真是定远侯的男宠?” 定远侯不是喜欢女人吗,什么时候竟然养起男宠来了? “千真万确!”苏九皮笑肉不笑地答道,而且很不喜欢王子龙看她的目光。 如果她今天带了人,非把这个人渣的眼珠子挖出来,敢用色眼猥亵她! “你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如跟了本公子我吧,我定会比定远侯更好好疼你!” 显然,王子龙对女扮男装的苏九也起了色心,并不安分地把咸猪手往苏九的小脸上摸去。 但苏九岂能让他得逞,当即用手中的扇子狠狠地打掉了他的咸猪手。 “放肆,你对我动手动脚,也不怕定远侯砍了你手脚吗?”晶亮的杏眼凌厉地瞪着对她猥琐淫笑的王子龙,苏九柳眉倒竖,平添了几分威严的霸气,倒也吓得王子龙不敢再放肆。 “好,本公子今天看在定远侯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倘若你下次再落到本公子的手里,看本公子怎么收拾你!”揉着被苏九打痛的那只手,王子龙不甘心地哼哼了两声,邪肆的目光依然不改色鬼本质,放肆地在苏九的小脸上游移。 “把二小姐带进府里去。” 很快,一群家丁涌过去把王娉婷和苏九拉开了,接着在王子龙的带领下,一行人迅速进了王府的大门,并把门关上了,不许季青书跑进去搭救王娉婷。 “娉婷,娉婷……”季青书使劲拍打着王府的朱红大门,神情焦急而又悲切。 也不知那个王子龙会对娉婷怎么样! “别敲了!”苏九受不了地走过去一把拉开季青书,没好气地道。 “就算你敲到明天天亮,他们也不会开门,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难怪人常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今天一看,果然如此,这个人除了哭闹,其他真一无是处! 苏九很是鄙夷季青书没用,今天这事要是发生在别的书生身上,她一定扭头就走,看都不会看一眼! “公子,你在骂小生吗?”季青书抬起红红的眼,怔忪地看着脸色阴沉的苏九。 不仅没用,还是个脑袋瓜子不灵光的,如果裴元诤像他这样,她早就休夫了,也不知道王娉婷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苏九揉揉青筋暴跳的额角,耐着性子跟他开口道。 “王小姐怎么说都是王大人的女儿,他会让自己的儿子玷污自己的女儿,然后把残花败柳的女儿嫁给贺俊吗?” 能在官场上打滚这么多年还能平步青云的,心思都不简单,那个人渣的想法他老子会不知道,恐怕早就知道了,还警告过人渣不要动王娉婷,也知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会听他的,府里必定安插了眼线防止人渣乱来。 “公子,小生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青书不解地摇摇头。 “果然是个没用的书呆子!” 苏九被季青书的蠢笨气得无语,差点暴走。 他怎么比猪还笨啊! 深吸一口气,苏九握拳克制住那股想要砸晕季青书的冲动,僵笑地对他咬牙道。 “你不用担心,王小姐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可……”季青书还是不肯放下心来,转身又去敲门。 这下苏九忍无可忍了,一个快手刀,如闪电一样把季青书劈晕了。 这下世界终于可以安静了! ☆、第七十六章 九公主的田螺姑娘 看着歪着头斜斜躺在地上昏迷的季青书,苏九一下子又后悔了。 她把这个书生劈晕了,又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万一那个人渣出来看见了他,岂不是方便姓王的人渣把人给做了? 不行,她不能把他扔在这里。 于是,苏九弯腰把劈晕的季青书给扶了起来,把他的一条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的另一只手揽在了他的腰上,然后极其费力地把季青书拖回了公主府。 “小桃,快出来帮忙!”跌跌撞撞地扶着季青书进了公主府的大门,苏九精疲力竭地朝里大喊道。 哎,这真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小桃听见了苏九的喊声,很快跑了出来,见苏九气喘吁吁地扶着一个男子进门,在吓一跳的同时,赶忙跑过去帮忙。 公主这是从哪又抢来个驸马? 苏九的声音不仅喊来了小桃,还惊动了正在密谋的两只驸马。 裴元诤和温衍一前一后地从回廊里走出来,看见苏九扶着的那个男子时,两个人的脸色立即难看起来。 裴元诤脚步微跛地走到苏九的面前,侧脸睨着已经靠在小桃身上的季青书,清雅的俊脸上立即绽放出一抹和煦的轻笑来。 “九儿,他是谁?” 温衍不是说九儿看上贺俊了吗,为何会亲自扶回来一个清秀的文弱书生? 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温衍阴沉的脸色,裴元诤嘴边的轻笑更柔和了。 这个书生不管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都不会让其留在公主府! 温衍细长的狐狸眼冷冷扫了一眼轻笑的裴元诤,不屑地哼了哼后,大步走到苏九的面前,冷声质问她。 “公主,你怎么把王娉婷的相好带回来了?” 刚才在街上妖女不是说对这个书生没意思吗,可此刻又是什么! “你们是在审问本公主吗?”苏九以手代扇,拼命扇着自己冒热气的小脸,晶亮的杏眼不悦地横了两人一眼,冷笑道。 “本公主做事还轮不到你们两个来管,这个书生本公主要留着他,你们休想用卑鄙的手段把他赶出公主府,不然本公主把你们两个先赶出公主府!” 一回来他们就找她的麻烦,真是够了! “九儿既然要留着他,我和侯爷自然不会动他。”沉默了一会儿,裴元诤抿唇轻笑道,清雅的墨眸有暗光涌动。 他可以不动手,但温衍可不会。 温衍极其不悦地瞪了一眼擅自给他做决定的裴元诤,皮笑肉不笑地咬牙道。 “公主的命令,我们怎敢违背。” 这个书生是王娉婷的相好,自然不会看上妖女,留他下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他犯不着跟妖女过不去。 再说了,他不动手,自有人会动手! 想到这,温衍又不动声色地斜睨了裴元诤一眼,无声地哼哼。 裴元诤这个虚伪小人,表面功夫做得比谁都好,但自己知道,裴元诤的心里有多么想把这个书生扔出公主府外。 “好,既然你们都给本公主保证过了,就千万不要食言!”苏九绷着热红的小脸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小桃,把他扶下去休息。” “是,公主!”小桃缩缩脖子,在两只驸马非常诡异的目光下把季青书拖下去休息了。 “热死了!”苏九从怀里掏出扇子使劲给自己扇风,心情因炎热的天气而变得更加不好,见两只驸马像两根木头桩子杵在自己的眼前一动不动,苏九的心情更不好了。 啪的一声合上自己手中的纸扇,苏九怒睨着两人。 “都给本公主滚回房里去,本公主看见你们就讨厌!” 一个两个都想爬到她头顶上作威作福,哼! “九儿,天气热,别生气,生气容易懂动肝火。”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苏九汗湿的小脸,裴元诤低头把她手里的纸扇拿了过来,轻轻打开,亲自替她扇风。 “我们去那边凉亭里休息一会,喝点茶消消火,可好,九儿?” “哼!”苏九抬眼怒睨主动献殷勤的裴元诤,没说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接着便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那又怎么样,现在自己累得半死,既然裴元诤想主动服侍她,她干嘛要拦着! 温衍不屑地哼笑了一声,邪肆地扯了扯唇,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怎能让裴元诤一个人讨妖女的欢心! 进了凉亭,苏九一屁股地坐在了石凳上,斜睨着正在给她扇风的裴元诤。 “本公主要喝茶!” 她酸得手都抬不起来,就让他们服侍到底吧。 还没等裴元诤说出一个好字,站在一旁的温衍眼疾手快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掀开茶盖,在自己的嘴边使劲吹了几下,这才亲手送到了苏九的嘴边,细长的狐狸眼弯出一抹讨好的弧度。 “公主,请喝茶。” “本公主手酸,你喂本公主喝!”苏九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不冷不热地对温衍说道。 “是,公主。”殷红的薄唇抿出一抹得意的弧度,温衍亲手把茶杯端到了苏九的嘴边,细心地伺候完她喝完了茶。 裴元诤不动声色地继续轻摇纸扇给苏九扇风,对于温衍谄媚的行为,只是一笑置之。 “本公主的腿好酸!”苏九把一条腿架在了石凳上,懒洋洋地看着两只殷勤伺候她的驸马,有气无力道。 长得好看的确是可以让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赏心悦目,尤其他们主动献殷勤,这就更赏心悦目了。 温衍快速蹲下身来,把苏九的一条腿架在了自己的双腿上,又是按又是捏的,好不殷勤。 “公主,舒不舒服?” “嗯……还可以,继续。”闭眼享受着温衍力道适中地按腿,苏九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闭眼享受着。 “大驸马,本公主的肩膀好酸,你帮本公主揉两下。” 懒洋洋的声音不容置喙地从苏九的小嘴里吐出,裴元诤没有反驳,只是收了扇子,将两只大手按到了她瘦弱的肩膀上,力道适中地揉捏着,清雅的墨眸内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 苏九很舒服地将上半身靠在了裴元诤的身上,双腿架在了温衍的大腿上,整个人呈一个十分放松自然的状态。 有人服侍的感觉真好! 裴元诤与温衍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噼里啪啦地闪着火光,却谁也没出声,反而更加殷勤地伺候着苏九。 苏邪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凉亭里一大一小的两只驸马正在殷勤伺候自己的宝贝九儿,一个揉肩,一个捏腿,苏九则是歪歪斜斜地靠在两人身上昏昏欲睡。 “这……这像什么样子!”苏邪气得吹胡子瞪眼。 九儿她……怎么搞得自己像个昏庸的君王似的被两个男人伺候着,秽乱啊! “皇上,喜怒,息怒!”张公公忙在一旁劝慰道。 “公主不是把两只驸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吗?皇上应该高兴才对!” 九公主的两只驸马可是在朝堂上数一数二的朝廷重臣,能让这两位主动伺候人,还真是不容易! “混账,九儿太混账了!”苏邪还是气不过。 把他的朝廷重臣折腾得跟男宠似的,真混账! “皇上,九公主虽然混账,但也情有可原,莫不是皇上同意,九公主何以娶了两个驸马?”张公公翘着兰花指,笑眯眯地开口道。 “混蛋,你敢编派朕的不是?”苏邪气得老脸涨红,一巴掌重重拍在张公公的脑门上怒骂。 是他对九儿太纵容了,以前什么事情都答应她,由着她去胡闹,但这次贺俊的事情由不得她胡闹了! 张公公被拍了一掌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低着脑袋识相地闭嘴。 苏邪再次朝凉亭望去,只见裴元诤剥了一颗葡萄亲手送到了苏九的小嘴里,清雅的俊脸上还含着一抹羞涩的笑,只因苏九把他的手指含在了嘴里吸吮。 荒唐,混账,太不像话了! 苏邪简直没勇气直视那秽乱的一幕了,脑中不禁想象着如果苏九旁边再加个贺俊…… 呸,九儿不能再胡闹下去了! 苏邪恼恨地朝张公公使了个眼色,张公公立即会意,扯开尖细的嗓子大喊。 “皇上驾到!” 张公公的这一声皇上驾到令快要睡着的苏九一下子弹跳起来,慌乱地整整自己的衣服,同时对两只驸马急急使眼色,要他们快点滚下去。 也不知道父皇有没有看到这一幕! 温衍和裴元诤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一前一后地走出凉亭,准备离开。 “你们两个给朕站住!”苏邪沉着脸负手走进了凉亭,厉声呵斥住了两只看上去像是要逃跑的驸马。 “皇上。”两只驸马背脊僵了一下,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拱手给苏邪请安。 “九儿,你过来!”苏邪不看那两只,反而将凌厉的目光射向了苏九。 苏九抿抿唇,乖乖地走到了苏邪的面前。 刚才的情景父皇一定看到了,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父皇……”扯出一抹讨好的笑,苏九小心翼翼地扯着苏邪的袖子撒娇道。 “父皇,你找儿臣有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父皇来她的公主府,肯定有事找她。 “九儿,你的小日子过得挺不错的嘛!”苏邪生气地一把扯过被苏九拉住的袖子,冷着脸坐到了石凳上,老脸上寒气逼人。 “父皇在宫中也不曾受到嫔妃围着伺候的待遇,你倒好,被两个驸马一起伺候的感觉怎么样,告诉父皇,是否很高兴?” “父皇……”苏九马上跪倒在苏邪的面前,挤出一抹可怜兮兮的笑容哀求道。 “儿臣知错了,不该让他们两个来伺候儿臣,求父皇责罚。” 父皇是全看见了,可她也没把这两只怎么样啊,父皇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哼,少给朕嬉皮笑脸的!”苏邪怒拍石桌,老脸因掌心震得生疼而更加地涨红。 “朕平日里就是对你太纵容了,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竟做些让皇家丢脸的事情来!你已经有了两个优秀的驸马了,为何还要跑去抢贺俊做你的驸马,你说!” 龙目圆瞠,苏邪目视着那两只突然跪下来为苏九求情的两只驸马,抬手让他们噤声。 “父皇,贺俊……他欺负儿臣,儿臣……一气之下才说出娶他进公主府的话,其实儿臣没那个打算,求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苏九哀怨地扯着苏邪的龙袍,抿着小嘴无声撒娇。 该死的贺俊,肯定是他跑去跟父皇告状了,要不然父皇怎么会这么快跑过来兴师问罪! 苏九将所有的恼怒掩埋在心里,继续可怜哀求。 “父皇,父皇,您最疼爱儿臣了,儿臣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招惹他了,儿臣会和这两个人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说完,苏九暗暗地朝一左一右跪在她身边的两人使眼色。 “皇上,公主也不是故意去招惹贺俊的,实在是贺俊先欺负了本公主……”温衍率先拱手为苏九求情,并把之前看到贺俊把苏九丢出钱庄的事情告诉了苏邪。 有了皇上的反对,不用他们亲自动手,公主也没办法让贺俊进公主府了! 思及此,温衍低头得意一抿唇,细长的狐狸眼眯得更妖魅。 “皇上,公主平日里待在公主府里多有烦闷,心情不好去冲撞了贺俊,也是情有可原,还望皇上不要再责罚公主了。” 裴元诤清清淡淡地拱手为苏九求情,面上始终不离和煦的轻笑。 冷眼睨着裴元诤和温衍一一为苏九求情,苏邪的老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多变起来。 本来以为依九儿的胡闹个性,裴元诤和温衍迟早会再找借口把她休了的,可如今看来,这两个人对九儿有了意思,九儿也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他深感欣慰啊。 不过,他不会再答应九儿娶第三个驸马了,若真娶回了贺俊,她这公主府里不是要鸡飞狗跳了吗? 后宫嫔妃那么多,整天不是争风吃醋,就是争风吃醋,他是个过来人,不想九儿也深受其害! “你们都起来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苏邪终于出声了,沉沉的老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三人看,而后严厉道。 “朕今天就看在你两个驸马为你求情的份上放过你这一次……” 闻言,苏九高兴地从地上蹦起来,拉着苏绣的衣袖讨好道。 “谢谢父皇!” 见此,苏邪厉咳了一声,同时狠狠地瞪向了她。 “别高兴得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鉴于你天天出去闯祸的性子,朕罚你抄一百遍女诫好好修身养性!” 九儿该收收性子了,再这么野下去,估计这两只驸马都不要她了! “父皇,能不能换别的东西惩罚儿臣啊!”苏九一张小脸马上垮了下去,猝然放开了苏邪的袖子,哀嚎不已道。 抄一百遍女诫虽然很累,但不是问题,可问题是她只会画素描,不会拿毛笔写字啊! 父皇这个处罚也太狠了! “朕金口玉言,说了就不能改!明天早朝以后把抄好的女诫交给朕,朕要好好检查!”苏邪不悦地冷哼了一声,凌厉的眉眼间透着威严的王者霸气。 “还有你们两个,不许帮她知道吗?” “微臣知道了。” 裴元诤和温衍异口同声地答道。 “父皇,你也太狠了吧?”苏九不高兴地撅嘴把头撇到了一边,独自磨牙。 贺俊,你够可以的,这个梁子我跟你结定了! “你不去招惹贺俊,父皇也不会罚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苏邪走到苏九的身边,轻轻地抓起她的一只小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拍着。 “九儿,父皇都是为你好,不要埋怨父皇这么重地处罚你,贺家是琉璃国的第一首富之家,他们影响着国家的经济,有些事父皇也无能为力,而且父皇老了,恐怕不能护着你一辈子胡闹任性下去……” 说到这里,苏邪无奈地低头一笑,很快放开了苏九的小手,垂下眼睑,负手而立。 “裴元诤,温衍,你们给朕看好九儿,她若再胡闹,你们不必顾忌她的公主身份,像寻常家的夫君一样,好好地教训她!” 裴元诤和温衍皆是拱手,但没出声答应。 苏九抿着唇,突然发现苏邪背对着她的身形好似佝偻了一些,头上的白发又增多了一些,这些……都是为她操心来的吗? 低下头,苏九又伤感又愧疚,却是什么也没再说,乖乖聆听苏邪的教训。 苏邪见苏九已有悔过之意,便不再为难她,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公主府。 苏邪走后,苏九闷闷不乐地甩了两只烦人的驸马,一股脑地钻进房里,叫小桃把女诫找出来摊在桌子上,对着工工整整地抄着。 自然在这罚抄一事上,苏九还是动了些小聪明的,她没用毛笔抄写,而是拿她画画用的笔来抄。 反正父皇又没说非要用毛笔抄写,她这也不算是钻空子。 一整个下午,苏九都在房里罚抄,甚至连晚饭也没出来吃,而是叫小桃直接送进了房间里。 明亮的灯光下,苏九奋笔疾书,一旁放着的饭菜早已凉透。 “公主,您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再抄。”小桃在一旁很好心地劝道。 皇上也真是的,为何罚公主抄女诫,公主又没做错什么,错的是那个贺俊! “小桃,你先出去,不要在这妨碍本公主抄书!”苏九头也没抬,冷冷地朝小桃命令道。 “这话本公主不喜欢和你说第二遍!” 小桃哦了一声,很是不甘愿地退了出去,并把门关好了,安安静静地守在了外面。 将近半夜,苏九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小桃也已然昏昏欲睡地靠在了门柱子上打盹。 这时,一个白色的人影轻笑地看了一眼偷懒的小桃,然后轻轻地推门而进。 小桃这丫头以后嫁给裴青了,可叫裴青受得了。 苏九静静地趴在书桌上打盹,面前摊着女诫,还有几十张抄好的女诫,一旁的饭菜一口都没动。 裴元诤一眼扫过,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苏九打横抱到了床榻上,弯腰帮她脱了鞋袜后,并帮她盖好了锦被,这才折回到了书桌边,看着书桌上的一片狼藉,又是无奈地摇头一笑。 拿过苏九抄的女诫一看,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仔仔细细地记住了苏九的笔画走势,拿过那专门用来画画的笔在纸上来回练习了几遍,便扶案帮苏九抄写了起来。 九儿抄得如此之慢,别说明天早朝以后要交给皇上检查,就是抄上个三天三夜,她也抄不完。 白色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安静怡然,裴元诤的坐姿自有一股优雅高贵的气质,而那认真的眼神,也是极具吸引力的。 笔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裴元诤把抄好的一份放在苏九抄的那张旁边比对了一下,字迹完全一样,完全看不出破绽来。 满意一笑,裴元诤继续认真地抄写着。 苏九迷迷糊糊地在床榻上翻了个身,睁开半条缝的杏眼模糊地看到了灯光下的白色身影,情不自禁地咕哝了一句。 “我怎么会看到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一定是我在做梦,睡觉,睡觉……” 咕哝完,苏九翻个身继续睡觉。 裴元诤抬起头来看着她抱着被子不雅的睡姿,无奈地抿唇一笑,走过去帮她重新盖好了被子,再回来继续抄写。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拂晓了,公鸡的鸡鸣嘹亮地在叫着,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将最后一份抄完的女诫放好,裴元诤把苏九抄的那些放在了最上面,这才起身揉了揉酸疼的眉眼,走过去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苏九,抿唇轻轻一笑。 “九儿,你这次欠了元诤一个人情,元诤会跟你要回来的。” 说完,裴元诤俯身在她嘟起的小嘴上啄了一下,这才如来时的一样,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门外,小桃一样睡得东倒西歪,裴元诤见此,又是无奈一笑。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果然没错。 裴元诤穿过长长的回廊,回了自己住的东厢房,正欲开门进去休息,却被突然闪身出来的温衍给拦住了。 “裴相,你满脸的疲色,这是上哪儿做贼了?”细长的狐狸眼恶劣地眯起,温衍讥讽地看着裴元诤眼睛下的淡淡青色,冷笑道。 “侯爷,你何必明知故问呢?”裴元诤不理他,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把你抄的那些放在最下面,皇上翻看的时候必然看最上面的那些,另外小桃还没醒,你快点去吧。” 说完,裴元诤已经关上了房门,完全没兴趣观看温衍铁青的脸色。 “可恶!”低低地咒了一声,温衍咬牙举拳头做了想要砸门的手势,但终究没有砸下去,而是转身迅速闪进了苏九的房间,把怀里的几十份女诫放在了书桌上那份叠好的女诫的最下面,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苏九的闺房。 裴元诤那个虚伪小人早就算计好了,明知皇上说不准帮那个妖女,他还是帮了,自己也该死的出手帮了妖女,这下皇上万一看出了破绽,他和裴元诤是要一起受罚了。 也好,要死就大家一起死,能拉着裴元诤一起死,这感觉很不错。 苏九睡到阳光照射进屋里才恍然从床榻上惊醒,瞪大了迷茫的杏眼,猛然记起了自己还没把女诫罚抄完。 “啊——完了!”连滚带爬地蹦下床,苏九抓着乱糟糟的长发冲到书桌边,想要拿笔快速再抄几份去跟苏邪请罪,说自己已经很认真地在抄了,可是不小心睡着了,没抄完。 赫然看见书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叠已经抄好的女诫,让苏九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明明记得昨天只抄了二十多份,那剩下来的八十份究竟从哪儿来的? 苏九疑惑地皱着眉,一份份翻看着。 怎么字迹看上去全是她的,她明明没抄这么多啊! 苏九一张张往后翻,终于在后面的几十份里发现了异样。 这笔迹……看上去像是温衍的。 难道温衍帮她抄了? 可是那些笔迹完全像自己的究竟是谁帮她抄的? 苏九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仰头哀嚎,刚清醒转动的脑子里顿时又乱成了一团浆糊。 老天爷应该对她没那么好,专门派个田螺姑娘来帮她罚抄吧? 田螺姑娘……她不会是裴元诤吧? 苏九被自己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忙在椅子里坐直了身体,仔细瞧着那些看似是自己的笔迹,可实际上还是有点差别的字体,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终于发现了破绽。 她看过裴元诤写的字,苍劲有力就像竹子一样俊秀挺拔,而且他的竖弯钩很有特色,笔走龙蛇地像一轮弯月。 而这些看上去像是出自她手的字体竖弯钩也有这样的特色,难道说替她罚抄的事情裴元诤也参与了? 这可一点也不像他们能做出来的行为,父皇明令禁止了不准他们来帮忙,他们这不是公然抗旨吗? 之后,苏九把小桃叫了进来,问她有没有见过大驸马和二驸马进过她的房间。 小桃摸摸脑袋,想了半天后,直接摇摇头说没有。 苏九对此无奈地叹气,把那些罚抄的女诫重新整理好,自己抄的放在最上面,其次是裴元诤的,最后才是温衍的。 小桃这丫头昨天晚上肯定又偷懒睡大觉了,连他们什么时候进她的房间都不知道! 随后,小桃拿来漱洗用品给苏九洗漱,苏九整装完毕后,便上马车前往皇宫。 此时早朝过去不久,苏九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百官在出宫门。 “你们两个给本公主过来!”苏九眯着杏眼很快在人堆里找到了那两只鹤立鸡群的驸马,招手示意让他们两个过去见她。 百官们见是九公主,纷纷行了礼,便速速跑了,生怕自己慢了一步,被九公主看上,抢回去做驸马多冤。 其实这些大人早收到了风声,说九公主看上了贺俊,昨日有人还看见九公主女扮男装扛了个清秀书生回了公主府。 九公主如此勇猛,他们这些年轻,长得好看点的能不怕自己被九公主瞧上吗? 裴元诤和温衍神色平静地走到了苏九的面前,抿着唇静等她下文。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有没有去过本公主的房间,做过一些不该做的事情?”苏九抬眼好整以暇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杏眼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昨夜元诤很早便歇息了,并未去过公主的房间。”裴元诤清雅一笑,墨眸里坦荡一片,令苏九完全捕捉不到他半丝说谎的痕迹。 “本侯爷昨夜喝了点酒,什么时候醉倒的也不知,又如何能去公主的房间做些什么呢?” 细长的狐狸眼邪邪地一眯,温衍也是邪笑地一口否认。 裴元诤想做个好人,他也无须承认自己也做了违抗圣旨的事情,这样一来,妖女就欠了他们一个很大的人情。 “你们真的没去过本公主的房间吗?”苏九不信邪地再次问了他们一遍。 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应该向她邀功才对,怎么一个个都推诿自己没做? 难道这里是皇宫,他们两个不方便在这里说? “不曾!” 这回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脸上的表情是一致的淡定从容。 “你们先回去吧,本公主去见父皇了。” 见问不出什么,苏九也懒得问了,挥手赶他们走后,自己带着小桃进了皇宫。 一个个想让她记着他们好是吧?好,她记住了,这次她欠他们一个人情,以后肯定找机会还给他们,前提是她的罚抄能过得了父皇那关。 进了御书房,苏九规规矩矩地把罚抄好的女诫交到了苏邪的手上。 苏邪冷冷地翻看着手中的女诫,一张一张看得极为仔细,生怕苏九敷衍他,随便抄抄就了事。 苏九紧绷着小脸,不发一言地紧盯着苏九面上冷冷的神情看,一双小手使劲揪着自己的裙摆。 父皇会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 看了一半,苏邪把那些女诫合好,放在了龙案上,剩下的没有再翻,这多少令苏九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大半。 裴元诤给她抄的那些应该很好就能蒙混过关,不过温衍抄的那些可就一眼便能看出来。 “九儿,你抄了那么多遍女诫,有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苏邪将苏九的小动作一丝不落地看在了自己的眼里,沉下了声音,严厉问她。 ☆、第七十六章 驸马猛如虎,公主吃不消 女诫不就是叫女人怎么三从四德的吗?可……她一个现代人,为什么要学三从四德。 “父皇。”苏九抬头,目光闪烁地小声说道。 “儿臣觉得女诫对儿臣没有用,您看,女诫是教一个女子怎么对一个男人从一而终,可儿臣有两个男人,这……从一而终委实很勉强。” 说完,苏九讪讪笑了两声,立即跑过去扯住苏邪的龙袍袖子撒娇。 “父皇,您罚儿臣也罚过了,儿臣也知错了,您就放过儿臣这一次嘛,好不好?” 女诫这玩意还是留给那些真正的大家闺秀看吧,她是新女性,有新的三从四德。 “你……”苏邪被苏九的一堆歪理气得瞪圆了老眼,想要发作,却在苏九不断求饶撒娇下压下了心头的怒气,冷着脸威严道。 “九儿,这次朕就放过你,倘若你再敢去招惹贺俊,朕绝不轻饶你,知道吗?” “儿臣遵旨!”苏九连忙应声,却在心里悄悄地做了一个鬼脸。 她不去招惹贺俊可以,何况他会自动送上门来招惹她的,因为他的婚事迟早会被她搅黄! “别给朕嬉皮笑脸的,站好!”苏邪怒喝正赖在他身上撒娇的苏九,老脸一红,怒喝道。 九儿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好嘛,父皇!”委屈地扁扁嘴,苏九立即站直了身体。 “朕问你,你……和他们圆房没有?”苏邪正了正脸色,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启齿,苏邪憋红了老脸,半晌才问出了口。 九儿娶了两个驸马,已是惊世骇俗,万一这孩子不知道是谁的,也是个大麻烦。 “父皇,这是儿臣的私事,请父皇不要过问!”苏九的小脸一下子红了,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苏邪道。 父皇是担心她要两只一起伺候她睡觉?她才没那么饥渴好不好! 一个裴元诤已经够她受得了,再来一个温衍,她恐怕会被他们弄死在床上! “九儿!”苏邪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好,父皇不过问你此事,但你要给朕记住,别出去闯祸了,不然朕把你禁足在公主府里,哪都不能去!” “儿臣知道了,父皇。”苏九很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她也没出去闯什么祸呀,只不过看上了几个男人,把他们费尽心机抢回了公主府而已。 苏邪再次狠狠训了苏九一顿,才放她出宫回公主府了。 “皇上,这些女诫不全是公主抄的,您为何不戳破?”张公公看着苏邪手里拿着的女诫,低声开口道。 他平日里帮皇上念过奏折,这宰相大人和定远侯爷的字迹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朕知道九儿没说真话,这女诫大部分是他们两个替她抄写的,朕昨日明令禁止他们不准帮忙,但他们还是抗旨帮了九儿,这不说明他们的心已经向着九儿了吗?” 苏邪把女诫放在了一边,神色愉悦地拿起了奏折看。 “他们的心若向着九儿,那朕也就放心了,等朕驾崩以后,也有人好好替朕照顾九儿了!” 闻言,张公公不再出声,而是在一旁默默地伺候着。 苏九很快回了公主府,一下车,便被一个人险些撞翻在地。 “放肆!你不长眼睛啊,连九公主你也敢冲撞!”小桃立即扶稳苏九,对那个人大加怒骂道。 “小生……不知道……”季青书被追出门的裴青抓了回来,拎到了苏九的面前,季青书被眼前高贵威严的苏九吓得直打哆嗦。 “裴青,放开他!”苏九冷眼睨着季青书,挥手对裴青道。 她昨晚上刚顾着罚抄的事情了,竟忘了还有这号人物的存在。 裴青依命放开了季青书,季青书一得到自由,便吓得直接跪倒在苏九的脚边,哆嗦地颤声道。 “求公主……放小生回去吧,小生还要去王府教书……” “你教书的工作以后就不必去了,好好留在公主府。”苏九冷声打断了季青书的话,抬眼朝裴青使了个眼色。 “公主府里也有很多下人不识字,你就留下来教他们吧。” 如果他还回王府去教那个人渣,这不是羊入虎口,一去不复返吗? 为了王娉婷,为了她的计划,她怎么样都要把他的小命留着。 “可……”季青书抬头,目光从游移到坚定,“可王府并没有解聘小生。” 他更担心娉婷,所以他不想留在公主府。 “王府那边本公主会派人去说,另外王府给你多少工钱,本公主给你双倍的工钱,你就安心留在公主府吧。”苏九不容置喙地再次打断了季青书的话,凌厉的眉眼逼人摄魄,吓得季青书再也不敢说什么。 “裴青,把他带进去,别让他跑了,否则为你试问!” 这个书呆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去王府他小命就堪忧了,她想救他一命,他却好,非要去送命! 裴青领命,很快把跪在地上的季青书拎了起来,然后拖着他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公主怎么会把一个书生留在公主府,莫不是看上他了? 裴青思虑地看着在他手里做无用功挣扎的季青书,非常否定地摇摇头。 公主眼光没这么差,这个书生能和他们家清贵的大人比吗? “公主,您……真的要把这个书生留在咱们公主府?”小桃一边扶着苏九进门,一边不确定地问她。 公主这么做,看上去有强抢民男的嫌疑。 “本公主该放他回去的时候,自然会放开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先让他在公主府待些日子吧。”苏九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小桃,然后回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坐在凉亭里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永乐寺那边还查不出什么线索来,王家……倒是找到可以下手的人了。 王家必然要连根拔除,不留一丝的后患,那么安在他们头上的罪名一定要响亮。 诶,有了!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扶起苏九耳边的发丝,却遮不住她那双灿烂夺目的杏眼。 暗害驸马的罪名可是不轻,足以让王家满门抄斩! “来人!”杏眼冷戾一眯,苏九朝不远处的暗卫喝道。 “你们去外面传播谣言说本公主看上王府的那个教书先生了,要娶他做本公主的三驸马。” “是,公主!”暗卫拱手领命,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这么做一定会引来府里两只的不满,但她不会跟他们解释什么,只因他们都居心叵测,完全不会配合她的计划行事,还会搞破坏,这样的情况下,她能和他们说真话吗?、 不出一天,九公主要迎娶三驸马的谣言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三驸马感到十分的好奇,好奇一个穷书生是怎么被九公主看上的。 不管外面传得怎么沸沸扬扬,公主府里苏九依然淡定异常,首先沉不住气来找她的并不是她府里的两只驸马,而是传说中即将成为三驸马的季青书。 “公主……小生不能做你的三驸马,小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季青书弯腰急急朝苏九解释道,“求公主不要逼小生,不然小生一定以死明志!” 季青书说得十分的愤慨,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的咬牙切齿。 “你有喜欢的人本公主知道。”苏九淡定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斜睨他,笑道。 “本公主要你做本公主的三驸马不好吗?做了驸马,你可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没有人再敢瞧不起你,就连那个打你的王公子也要对你点头哈腰的,这不是很好吗?” 季青书就是个迂腐的书呆子,若换作别的人,早就高兴地合不拢嘴,连声答应了。 “公主怎知小生被王公子打了?”季青书疑惑地抬头,清秀的脸上恼怒犹在。 “你……”苏九气结,咬咬牙,狠瞪他怒道。 “因为本公主就是定远侯的男宠,你看清楚了!” 季青书是猪啊,女扮男装的她有那么不好认吗? 季青书看着苏九半晌,终于慢半拍地哦了一声,接着又负隅顽抗道。 “公主既是知晓小生与娉婷的感情,又何必做恶人拆散一对有情人呢?” 这回,苏九气得不是咬牙,而是直接摔杯子了。 清脆的瓷片碎裂声吓得季青书脸色发白,却再次不怕死地出声。 “公主已有两个驸马了,他们皆是比小生优秀的人物,公主又何必为难小生呢!” 闻言,苏九不怒反笑,笑得很是肆意张狂,笑得让季青书从骨子里散发出了阵阵的寒意。 “本公主从来都喜欢拆散别人的姻缘,你不知道吗?”苏九托腮冷笑,杏眼里蓦然露出一抹狠毒的妖媚来。 “大驸马本来和王家的大小姐王语嫣情比金坚,是本公主横插一杠子,把他最爱的女子踹到北漠去和亲,然后把他抢过来做了本公主的大驸马,至于二驸马,本公主设计把他的原配夫人丹芙郡主赶出了京城,定远侯便被本公主强娶进公主府,做了本公主的二驸马,再说你……” 说到这里,苏九突然顿了顿,倾身过去用小手捏住了季青书的下巴,眯着杏眼冷笑道。 “本公主已经做了两次恶人了,就不怕做第三回,你是比不上公主府里的两只驸马有姿色,不过本公主吃惯了大鱼大肉,突然想尝尝可口的清粥小菜是什么滋味!” 这个季青书很不识抬举,居然敢骂她是恶人,那么她就恶给他看! 被捏住下巴的季青书恼羞成怒地涨红了清秀的俊脸,啪的一声打掉了苏九的小手,胸膛气得起伏不定,抿紧薄唇恼恨地瞪着顽劣冷笑的苏九。 苏九睨着季青书发怒的神色,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几分娇羞的姿色的。 揉揉被季青书打痛的那只小手,苏九呵呵冷笑。 “在这公主府里,没有人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大驸马和二驸马不能,你更不能!你给本公主听好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本公主都要娶你做三驸马,好好准备吧,本公主不喜欢不听话的驸马!” 虽然季青书很不识时务,但他没有被富贵所打动,没有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一心想着王娉婷,这点叫她十分欣赏。 “公主,既然小生说不过你,只能以死明志了!”季青书快速直起身,悲愤地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快得让苏九拦都拦不住。 “真是个冥顽不灵的书呆子!”看着额头上鲜血直流,慢慢倒地的季青书,苏九急得赶紧叫小桃去请大夫。 他死了有好处吗?没有! 真搞不懂古代的读书人为什么一被人羞辱或者遭了女人的调戏,就喜欢以死明志呢? 小桃很快请来了大夫,大夫看过之后说性命无忧,这才让苏九放下了心。 没死就好,死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跟王娉婷交代。 大夫开了方子,苏九命小桃随大夫去抓药,再派了一个侍女照顾季青书,这才离开屋子,到外面透气。 矫情的男人就是麻烦! “九儿。”突然,一道清雅的声音打破了苏九的冥思,裴元诤稳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大手亲密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清雅的墨眸里有着温柔的浅笑。 “元诤听说那个季青书不肯嫁给九儿做三驸马?” “你消息挺灵通的嘛!”苏九斜睨他,嘟嘴道,“怎么,堂堂的宰相大人又要小肚鸡肠了吗?” 他也沉不住气了吗? “一个根本威胁不到元诤在九儿心目中地位的人,元诤何必在意?”抿唇轻轻一笑,裴元诤压低清雅的俊脸,高挺的鼻梁紧贴苏九的俏鼻,亲密地细细摩挲着。 “元诤有自信能让九儿欢心,而季青书只会让九儿生气。” 哼,他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苏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垂眼将两只小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出来,绕上他的脖子圈住了他,笑意盈盈地朝他眨眼。 “那……大驸马,你怎么讨本公主欢心呢?” “呵……”薄唇微微上翘,下一瞬间,裴元诤便把苏九抵在了门扉上,低下头绵密地吻着。 苏九在惊了一下后,很快闭上了眼睛让他吻着。 哎,裴元诤又想白日宣淫了,还不顾场合地点,他真有那么饥渴吗? 裴元诤很喜欢苏九此刻的乖顺,清雅的墨眸半眯,沁出一抹暗色的*来,妖冶的风情连那长长的睫毛也挡不住。 他不喜欢九儿看上别的男子的姿色,刚才他真的很想把季青书丢进池子里喂鱼,只因九儿说季青书是可口的清粥小菜! “裴元诤,你……”意乱情迷间,苏九忙推开他,气喘吁吁地道。 “这里下人会看见的!” 他不要脸是他的事情,她还要脸呢! 睨着苏九恼羞成怒的迷人小脸,裴元诤勾唇一笑,快速拉着她进了一个假山的洞口。 “这里下人们便看不见了。”温热的薄唇重新贴上苏九想要抗议的小嘴,裴元诤修长如玉的手指急不可耐地解着苏九的衣带。 “裴元诤,唔……”苏九瞪大了杏眼,想要反抗,却被裴元诤捉住双手紧紧地压在了洞壁上动弹不得,她的尖叫声尽数被他吞没。 这男人又生气了!偏偏每次生气还这么闷骚,只会让她去猜! “九儿,元诤比季青书,你更喜欢谁?”逗弄着杏眼水亮的苏九,裴元诤故意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含笑问她。 “嗯……本公主喜欢谁,关你什么事!”苏九恼恨地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怒道,“别偷懒,本公主不喜欢不勤快的驸马!” 他最讨厌的地方就是把她弄到不上不下的地步,然后再来逼问她! “九儿,明明是你在偷懒,怎么能说元诤不勤快呢?”清雅的墨眸在黑暗的洞中更幽深如一潭古井,深邃得仿佛要把苏九的灵魂吞没,裴元诤含笑抿着苏九的小嘴,低语道。, “九儿,你不能喜欢季青书,否则元诤也要以死明志。” “你……凑什么热闹!”苏九难以置信地瞠圆了杏眼,把他推开了些,小脸酡红不已地道。 “你以死明志干什么!” 真是够了,不好好卖力伺候她不说,还瞎凑热闹! 裴元诤啊裴元诤,你可以不这么幼稚吗?你好歹是一国精明睿智的宰相大人,你的智商都去哪了? “当然……”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描绘着苏九小脸的轮廓,裴元诤半晌才吐出令苏九气得吐血的话。 “以死明志九儿你负了元诤的心!” 醇厚的嗓音轻柔吹过苏九的耳畔,裴元诤再次封住了她破口大骂的小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此刻很生气。 苏九一开始还反抗,后来被裴元诤折腾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迷迷糊糊间,眼前那张含笑的俊脸着实可恶,恨得她真想用尖锐的指甲抓花那张祸水脸! 完事后,苏九恼恨地瞪着裴元诤帮她把衣服一一穿上,那幽怨的眼神几乎能把他瞪出一个窟窿眼来。 他不也是个文弱书生吗,怎么体力好得跟头牛一样,每次把她折腾得腰酸腿疼还不罢休。 “九儿,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元诤?”裴元诤轻笑地帮她整理穿好的衣裙,清雅俊脸上的神清气爽让苏九恨得牙痒痒。 “本公主用什么眼神看你?”苏九愤恨地哼了一声,快速打掉那只在自己胸口流连不去的大手。 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顺便还要踩上她一脚! “欲求不满!”抿唇轻轻一笑,裴元诤直白地说道,那双清雅的墨眸内充满了戏谑之色、 你才欲求不满,你全家都欲求不满! 苏九恼怒地直接扑过去一口咬在了裴元诤的脖子上,不见血不松口。 要不是看在他替她罚抄女诫的份上让他为所欲为了这一次,他倒好,还得寸进尺了! 所以说,男人不可以惯,惯着惯着坏毛病就惯出来了! “九儿,你每次都咬在同一个位置,下次能不能换个别的地方咬?”裴元诤吃痛地皱紧了清雅的眉头,很是无奈地摸着已经被咬出血的脖子。 他真怕有一天,会被九儿咬断脖子而死。 “本公主爱咬在哪个位置轮不到你来管!”苏九哼哼着抓过裴元诤白色的袖子擦干净了唇上的血迹,半眯着杏眼得意地挑衅道。 “你整个人都是本公主了,本公主爱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哼!” “那好吧,九儿。”裴元诤抿唇又是一笑,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心情看上去很不错,清雅的俊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愉悦笑意。 “元诤是九儿的,九儿也是元诤的。” “呸,本公主才不是你的!”苏九不客气地一巴掌打过去,却被裴元诤躲开了,这叫她本就体力不支的身体向前倾倒,直接倒进了裴元诤张开的怀抱里。 “九儿,你这是在给元诤投怀送抱吗?”扯唇极为愉悦地一笑,裴元诤双手紧扣在苏九的腰间,戏谑地朝她眨眨眼。 “你够了,裴元诤!”苏九暴怒地瞠圆了冒火的杏眼,撅着小嘴狠狠地怒瞪他。 “本公主是一不小心栽倒的,不是对你投怀送抱,你听好了!” 丫丫的,他调戏她调戏得上瘾了吗? “好,九儿不是故意的,是元诤见九儿要跌倒,赶紧扶了你一把!”裴元诤始终笑脸迎人,叫苏九恼得抓不到他的错处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个卑鄙小人,实在可恶! 恼怒地一把推开裴元诤,苏九叉腰姿势僵硬地走出假山的洞口,同时在心里把裴元诤家的祖宗来回伺候了个遍。 裴元诤,你最好不举,去当太监最好了! 裴元诤跟在苏九的身后也走了出去,睨着苏九走路的怪异姿势,清雅的眼眸立即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并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打横抱起了她。 “裴元诤,你放本公主下来!”苏九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抱住裴元诤的脖子,在看清那张带笑的清雅俊脸后,肚子里的火又冒了出来,龇着牙,愤恨地冲他怒吼道。 她弄成这样到底是谁害的,他还好意思来将功补过! “九儿身体不适,还是元诤抱你回房吧。”裴元诤不但没把苏九放下来,反而抱着她大步朝她的闺房走去,清雅的墨眸里含着点点温柔的情意,让路过的侍女纷纷羡慕地红了脸。 大驸马对公主好体贴好温柔哦! 苏九冷睨着那些侍女们的反应,不用想也知道她们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裴元诤就是不做什么站在那儿,也能引起一大群女人的侧目,根本就是个祸水! “裴元诤,你猜她们在想什么。”眯了眯眼,苏九突然对裴元诤和颜悦色起来。 “她们……肯定在说元诤对九儿温柔体贴。”清雅的墨眸轻轻扫过那几个侍女,那几个侍女便立即脸色羞红地低下头去。 “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苏九硬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晶亮的杏眼恨不得把他瞪没了。 “本公主警告你,不准对府里的侍女抛媚眼,还有你的贞操给本公主保住了,如果你敢背着本公主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看本公主不阉了你!” 可恶,他怎么就那么爱招蜂引蝶呢,连府里的侍女也不肯放过! “元诤自是不敢的!”裴元诤轻笑地作着保证,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苏九的闺房,裴元诤推门而进,抱着苏九来到了床榻上。 “裴……裴元诤,本公主累了!”当裴元诤的身体压上来,苏九以为他又想了,赶忙伸出双手去推他,急得说话也带着点结巴了。 他……不会又饥渴了吧? “九儿,你想歪了。”定定地看着苏九惊慌失措的神情,裴元诤不由得扑哧一笑,拿过一边的锦被对她说道。 “元诤只是想替九儿拿被子而已。” “啊……哦……”苏九不好意思地闹了个大红脸,瞬间把双手从裴元诤的胸膛上抽了回来。 呸,是她自作多情了! “还是九儿想了?”薄唇倏地凑近苏九的耳朵边吹热气,裴元诤清雅的声音中隐隐泛出一丝看不见的邪恶。 “若是九儿想了,元诤定当让九儿满足。” “你……你……”苏九气结,抬头的一瞬间正好吻上了裴元诤转过来的侧脸,恼羞成怒的小脸上又镀了一层娇羞的晕红。 他什么时候学得跟温衍一样无赖了,说得她好像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一样! 啊呸,她不饥渴,他才饥渴难耐呢,恨不得分分秒秒把她扑倒,吃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九儿,你害羞的样子真美!”痴迷地伸出温暖的大手捧住了苏九含羞带怒的晕红小脸,裴元诤低下头,柔柔地吻上了她微张的小嘴。 他……不会…… 苏九瞠圆了杏眼不敢置信地瞪着裴元诤吻着吻着便把她压倒在床榻上,微红的俊脸泛着迷人的粉色,如玉胸膛半裸,劲瘦的腰线在敞开的袍子里若隐若现,撩拨得让苏九想要反抗都无力。 裴元诤你个祸水,能不能别对我使用美男计,我也是个很正常的女人,对于美色同样把持不住! “九儿,你的脸好热。”迷人的醇厚嗓音徐徐飘过苏九的耳朵,迫使她睁开迷蒙的杏眼,眨巴眨巴地望着面前放大的俊脸问他。 “裴元诤,其实你想了对吧?” 不想他能把袍子拉开使美男计勾引她吗? “九儿真聪明!”呵呵地轻笑了两声,裴元诤俯身上去,再次把苏九拆卸入腹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沉沉浮浮间,苏九再次懊恼自己怎么就在这事上被裴元诤吃得死死的呢,不行,她一定要反攻! 最后,苏九累得睡了过去,像只倦怠的小猫蜷在裴元诤的怀里打着盹。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扫过苏九汗湿的小脸,裴元诤半眯着清雅的墨眸,愉悦地勾起了嘴角。 他这么努力,九儿应该会很快怀上他的孩子。 起身穿好衣服,裴元诤温柔地帮苏九盖好了被子,接着走出了屋。 他很想抱着九儿好好睡一觉,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温衍惊诧地瞪着裴元诤从苏九的房里出来,衣衫不整的样子很让人怀疑。 “侯爷,公主在睡觉,你别去吵醒她。”裴元诤在温衍的面前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并故意让自己受伤的脖子露给了他看。 “公主……宠幸你了?”睨着裴元诤满面春风的得意模样,温衍细长的狐狸眼顿时危险地眯起,立即闪身过去揪住裴元诤的衣襟狠声问道。 这个虚伪的小人,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就爬上了妖女的床! “侯爷何必明知故问?”裴元诤轻笑地扬眉,用力掰开了温衍抓住他衣襟的大手,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褶皱的白衣。 “公主要宠幸谁,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肯定是你使了什么卑鄙手段!”温衍咬牙冷笑。 “论姿色,你怎么比得过本侯爷,而且就你这羸弱的身体,能让公主满足吗?” 咬牙切齿的言语间,尽是对裴元诤满满的讽刺。 “侯爷,你又不是公主,何尝知晓公主不喜欢我呢?”裴元诤抬眼轻轻一笑,清雅的声音内听不到半丝的讽刺,却叫温衍气得红了狐狸眼。 “侯爷若是想让公主宠幸你,先让公主把钥匙给你再说吧。” “裴元诤,你给本侯爷等着!”将大手在裴元诤的面前握成了拳头,温衍扬着青筋暴跳的拳头,阴气十足地哼笑道。 “你最好不要落到本侯爷的手里,不然本侯爷一定弄死你!” 他恨裴元诤这个卑鄙虚伪的小人,竟在背后耍一些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 “侯爷请放心,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到来。”无所谓地抚平了衣襟处的皱褶,裴元诤甩甩衣袖,很是淡定从容地从温衍的面前含笑走过。 “哼,话不要说得太满!”温衍僵硬地收回了自己的拳头,侧目往苏九的闺房望去,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斥着阴郁难测的寒光。 他最大的失策就是让裴元诤抢了先,不过无碍,等他从妖女那儿拿回了该死的钥匙,他的姿色能压不过寡淡无味的裴元诤吗? 愤恨地咬了咬牙,温衍折回自己的西厢房,为拿回那把钥匙想办法。 季青书醒过来的时候,裴青正好在旁看着他。 “小生……怎么没死成呢?”睁眼看着裴青那张刚毅的俊脸,季青书皱眉摸摸额头的伤,万念俱灰地摇头叹息道。 “小生宁愿被阎王收了去做小鬼,也不要做公主的三驸马。” ☆、第七十七章 怎么,你也想做本公主的驸马 听了季青书这话,裴青用一脸非常古怪的笑容望着他。 “季公子,在这公主府里,你就算被阎王拉去做了小鬼,公主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家大人都难逃公主的魔掌,更何况是这个书呆呢。 公主要你死就死,要你生就生,容不得你半丝的反抗。 “这位公子……”季青书沮丧地侧过头去望着季晴,嘴里喃喃着。 “小生……真的逃不掉了吗……” “季公子,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好好做你的三驸马,公主不会亏待你的!”裴青深深叹了一口气后,走过去深表同情地拍了拍季青书的肩膀。 其实裴青更想对季青书说的是请节哀顺变吧,这个三驸马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们家大人和定远侯随时会把季青书的小命玩死在他们的手里。 “这位公子……”季青书抬头看了裴青良久,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苦苦哀求道。 “求求你,放小生回去吧,小生会一辈子感激你的,求求你了……” 被一个文弱的男子抱住了腰身,裴青在错愕之余,马上去推季青书,哪只他越推,季青书便抱得越紧,好似两人是难分难舍的恋人一样。 裴青脸色铁青,咬牙正想一掌劈晕了季青书了事,哪知小桃此刻正端着药碗走进来,赫然看见屋子里的两个大男人以一种非常亲密的姿势抱在一起,小桃惊得张大了嘴巴,差点把手中的药碗打翻了。 裴青和这个即将成为三驸马的书生在干嘛?公主的人,裴青也敢乱动,活腻了! 又惊又怒地把药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小桃立即跑过去拉开缠在一起的两人,然后叉腰怒瞪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裴青。 “裴青,没想到你好这一口啊,连公主的三驸马你也敢下手!” 裴青不明白小桃这话是什么意思,迷惑地反问了她一句。 “小桃,你生什么气?” “你……”小桃气得脸红,突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裴青这个问题。 她为什么要生气呀,裴青跟谁抱在一起关她什么事! 可她就是莫名其妙火大,火大地想把裴青好好揍一顿! “你想染指公主的三驸马,真不要脸!”小桃憋了半天,终于从气怒的小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也让裴青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敢情小桃误会了他和季青书…… 想到这里,裴青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铁青,他抿了抿唇,忙开口道。 “小桃,你看到的都是误会,季青书想求我放他回去,没别的意思。” 小桃这丫头本就不喜欢他,这下误会了,更讨厌他了。 “我亲眼见到的,还有什么误会!”小桃不屑地冷哼一声,走过来直接一巴掌甩在了裴青刚毅的俊脸上,怒道。 “裴青,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居然喜欢男的,真恶心,我要禀告公主去,我要退婚!” 说完,小桃在临走前还重重踩了裴青一脚。 裴青哇的一声惨叫了出来,一边捂脸,一边跳脚,瞬间感觉自己比那窦娥还要冤。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季青书在一旁目睹了一切,乖乖地把身体往被褥里缩了缩,很小声地问着裴青。 公主府里的丫鬟都如此凶悍,太……可怕了! 裴青立即侧目望向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季青书,冷漠的眼神泛着禀烈的寒光,好似要吃人一样。 见此,季青书更加不敢言语了,把头往脖子里缩了缩,安静地做起一只埋在土里的鸵鸟。 “小桃,你莽莽撞撞去做什么?”裴元诤在半道上遇到了从他身边飞奔而过的小桃,便连忙叫住了她。 “大驸马,奴婢去找公主,奴婢要退婚!”小桃气呼呼地停住脚步,声音很是强硬地高喊道。 她一想到裴青喜欢男人,她就觉得恶心,非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她的心才能舒畅点! “哦?是裴青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裴元诤何等聪明,一下子猜中了小桃的心。 “公主此刻正在休息,你别去吵醒她,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大驸马替你做主!” 一抹清雅的笑凝结在裴元诤的嘴边,令他看上去十分的亲切和善。 “大驸马,奴婢刚才看见裴青和三驸马抱在了一起,而且抱得那么紧,就像大驸马你平日里抱公主一样!奴婢万万没想到,裴青他居然喜欢男的,喜欢的还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小桃越说越愤慨,当着裴元诤的面,直接把旁边一颗刚冒出新芽的小树直接用手劈断了。 裴元诤不动声色地睨着小桃这一暴力行为,抿唇笑了笑。 “这事本相会找裴青问清楚,如若属实,本相会跟公主说解除你们的婚约。”清雅的俊脸上依然是和煦的笑容,裴元诤说完后,便让小桃去干活了。 裴青喜欢男子?呵,小桃这丫头误会了,不过让裴青郁闷也是好的。 抿唇愉悦一笑,裴元诤走回了他的东厢房。 苏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弯弯的月亮挂在了树梢上,屋里的纱灯燃着明亮的火焰。 伸伸懒腰,苏九不可抑止地惨叫了一声。 好痛!裴元诤那只禽兽简直不是人,她的骨头都快被他折腾得提前骨质疏松了! 有气无力地换来小桃沐浴更衣完,苏九翘着二郎腿吃着刚送来的饭菜。 “小桃,季青书醒了吗?” “早醒了,正和裴青在一起呢!”小桃的声音很阴郁,甚至带了点愤恨,令苏九一听就听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 “小桃,是不是裴青惹你生气了?”歪着头看着绷着张小脸的小桃,苏九笑问她。 小桃这丫头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看便知道她心里有事。 “公主,奴婢要退婚!”小桃咬着牙,把白天见到裴青和季青书抱在一起的事情又跟苏九说了一遍,咬牙切齿的样子在明亮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狰狞。 苏九听完后,但笑不语。 裴青怎么会喜欢季青书那个蠢笨的书呆子呢,要喜欢也喜欢裴元诤啊,裴青可是裴元诤最忠实的粉丝。 “公主,你还笑!”小桃气得跺脚,圆乎乎的小脸上涨红了一片。 “总之,奴婢一定要退婚,坚决不要嫁给裴青那个混蛋!” “好好好,等本公主弄清楚了这件事情,证明裴青确实对你不忠,本公主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苏九笑吟吟地答应了下来,同时拉着小桃坐了下来,温言软语了安慰了她一番,这才让小桃平心顺气了不少。 小桃这丫头明明喜欢了裴青,自己却还不知道,真是迟钝! “公主,你和大驸马说的话都一样了。”小桃看着苏九,把之前遇到裴元诤的事情又告诉了她,完了还开心地笑道。 “公主和大驸马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呢。” “是吗?”闻言,苏九讪笑了一声,继而垂下了眼睑。 她和裴元诤感情好?可谁又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而自己对他究竟是喜欢他的皮囊,还是真的爱上他了? 小桃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失常行为不就是她面对裴元诤的样子吗? 她或许真的有点爱上裴元诤这个祸水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定了定神,苏九很快朝小桃吩咐道。 “明天请京城里最好的裁缝师傅给季青书做几套衣服。” “公主……您对三驸马好像太好了吧,大驸马和二驸马一定会吃醋的!”小桃挠挠头,一脸的为难。 大驸马和二驸马没被公主这么关心过,可这个三驸马,公主关心他都关心到衣食住行上了,这未免也太得宠了,其他两只驸马会打翻醋坛子的! “本公主对他好不是理所应当的?”苏九无所谓地白了小桃一眼,“吃醋就让他们吃去,本公主懒得理他们!” 季青书不穿得光鲜亮丽点,怎么拉出去吸引那个人渣的仇恨值,至于裴元诤和温衍,他们不是没脑子的人,多少会猜出她想干什么。 他们吃醋归吃醋,不要来坏了她的计划就好! “公主,下午张公公来了府里一趟,说皇上想见您,奴婢跟张公公说您有点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进宫,张公公这才回宫复旨了。” 小桃想了想,想这件事也告诉了苏九。 父皇这是听到了风声,想要她进宫给个解释。 其实父皇只说不准去招惹贺俊,又没说不准娶其他的人进公主府,她这也不算抗旨不遵。 “好了,本公主知道了,你把这些饭菜撤下去吧。”苏九吃完了饭,冷声朝小桃吩咐道。 小桃立即撤下了饭菜,走的时候还为苏九关上了房门。 苏九一个人在房里发呆了许久,突然拿出画板来画画。 画纸上随着苏九线条的勾勒,逐渐显现出裴元诤的脸部轮廓,清雅的俊脸总是笑意盈盈的,她恨极了这张祸水脸。 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不肯脱光了给她画,分明是防着她! 苏九画完了又在那张俊脸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团起来,扔到角落里当了废纸,重新坐回椅子上托腮发呆。 裴元诤啊裴元诤,本公主要你的真心就那么难吗? 一夜无话。 第二天,小桃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裁缝师傅给季青书量了尺寸,苏九在一旁看着,不发一言的样子让季青书不敢有意见,只能任由裁缝师傅在他身上量尺寸。 “公主,不知小人要给三驸马做几件衣裳?”量完尺寸的裁缝师傅过来躬身请示苏九。 “夏天的多做几件,其他的你看着办,但衣服的料子一定要用最好的。”苏九眯眼想了下,然后如此告诉了裁缝师傅。 季青书好好改头换面一下,其实还是很有看头的,他人长得清秀,气质也可以,打造成一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还是可行的。 “小人一定遵照公主的意思来办。”裁缝师傅含笑应下,在小桃的带领下,很快离开了公主府。 大厅里只剩下季青书和苏九两个人。 季青书找了离苏九最远的一个角落里站着,闪躲的目光不敢对上苏九凌厉的杏眼。 “你过来点,本公主有话对你说。”苏九嗤笑一声,冷冷地朝他招手道。 这么怕她做什么,她又不会吃了他! “小生……站这里便好。”季青书畏畏缩缩地再往角落里靠了点,声音小得差点让苏九听不见。 “本公主叫你过来,你啰嗦什么!”苏九的声音大了些,同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喝。 “别惹本公主生气,若是本公主生气了,你的娉婷可就活不成了!” 这个书呆子能不能跟她合作一点,早点弄垮王家也可以让他和王娉婷团聚。 季青书被苏九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犹豫挣扎了良久,终是胆小地一步步挪到了苏九的面前。 “季青书,本公主告诉你,你接下来要好好听本公主的话,本公主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等事情完成以后,本公主会让你和王娉婷在一起的!” 苏九半挑明地跟季青书说道,严厉的语气说到后面也有所缓和。 希望他不要笨得听不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公主您的意思是说……只要小生乖乖听话,您最后会放小生一条生路?”季青书一知半解地呢喃。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苏九也不想浪费唇舌和季青书多作解释,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在他的身边转了几圈,眸色不明。 “季青书,你在王家教书也有半年了,有没有在他们家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或者秘密?” 王胜浦为官许多年,私底下一定有很多秘密不为人知。 “小生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季青书的确是个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对于周遭发生的事情总是懵懵懂懂的,好比如……苏九的提问。 “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苏九被季青书的蠢笨气得无语,伸手直接想掐上他的脖子,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僵硬地把手收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再问。 “本公主问你,你在王家有没有看见王大人收受贿赂?” 王家的宅子建得那么豪华,他一个尚书,哪来那么多的银子修建这么豪华的宅子,光靠他那一点微薄的俸禄,恐怕连根上好的椽子都买不起。 季青书听后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寻思开口道。 “小生这倒没见过,只见过永乐寺的方丈时常出入王府,跟王大人谈经论道。” 永乐寺那个该死的老秃驴? 苏九神色凝重地来回踱步,季青书的话让她往不好的地方想去。 威严且金光闪闪的佛像,地上铺设的金砖,金木鱼,还有那沾有金粉的荷花……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预示着什么,苏九像是抓到了事情的重点,但那个想法的闪光点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过后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了。 那个老秃驴为什么会出入王府,如果要讲经论道王胜浦大可去永乐寺,为什么非要在家里呢? 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和金光闪闪的永乐寺有关。 “永乐寺的住持多久去一次王府?”苏九眯着杏眼,再问。 老秃驴会不会是王胜浦的人? “也就五六天去一次吧。”季青书回忆道。 这么看来,老秃驴极有可能是王胜浦的人,出入王府,很有可能去跟王胜浦密谋什么事情。 “好了,你先出去吧。”晶亮的杏眼重归平静,苏九看了一眼季青书,随即冷声喝退了他。 看来,她得派人去夜探永乐寺一趟了。 季青书慌乱地退了出去,在回廊里不小心撞到了裴元诤。 “三驸马,小心看路,别摔着了。”裴元诤轻笑地扶住了险些要摔倒在地的季青书,清雅的墨眸沁出一抹和煦的亲切来。 “谢谢……宰相大人。”季青书清秀的俊脸在裴元诤亲切的注视下蓦然涨红,憋着一股气挣开了裴元诤扶他的手臂,慌慌张张地说了一声谢后,便落荒而逃了。 宰相大人的确是个谪仙般的人物,一点宰相的架子也没有。 裴元诤目送季青书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回廊尽头,清雅墨眸中的笑意一点点变成了冷意。 季青书这个人太单纯了,不适合在诡秘的公主府里生存。 自然,他也不会让九儿看上季青书。 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裴元诤掸掸白色衣袖上根本没有的尘土,稳步朝公主府门外走去。 没过几天,季青书的新衣便送到了公主府。 “裴青,你把这些衣服给季青书拿去,然后拿出你打扮你家大人的本领好好把他打扮一番,稍后本公主要带他出去。” 苏九斜睨了一眼桌上那些花花绿绿的长袍,对裴青笑眯眯地吩咐道。 裴元诤能迷倒一大片女人的原因,不止他有一副好皮囊,更重要的是裴青很会替他打扮。 “公主,您这不是为难小人吗?”裴青杵在原地,一脸的为难。 “前些天小桃已经误会小人和三驸马有染,这次您又让小人去给三驸马打扮,小桃该怎么想小人?” 还有,他不服侍除大人以外的人! 这句话,裴青没胆在苏九面前说出来,只能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小桃那里本公主会替你解释去,你是公主府的二管家,不该听本公主的命令吗?”苏九小脸上的笑意明显减了一分,笑眯眯的眉眼变得凌厉十分。 裴青这个不靠谱的,不就让他动动手指把季青书打扮一下嘛,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裴元诤教出来的人,还真是对他忠心不二! “小人不敢!”裴青忙惶恐拱手道,“连大人都听公主的话,小人又怎么敢不听公主的命令呢?” 在强大的九公主面前,识时务者这一条很重要。 裴青是个识时务的好管家,见风转舵的本领也是一流。 “很好,去吧,不要让本公主对你失望!”苏九再次笑眯眯地看着他,晶亮的杏眼里完全不存在一丝的威胁之意。 “如果你让本公主失望了,小桃那儿,本公主可不敢保证自己会说什么哦,裴青!” 裴青抱着一大堆衣服正跨出门槛,听到苏九这话的时候,明显被绊了一下,咬咬牙,用手肘撑住了门板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裴青满脸的悔恨。 他……还能叫公主失望,还敢叫公主失望吗? 眨了眨眼,裴青挺直了腰板去找季青书。 “这些是公主命人替你做的衣服,穿上吧。” 进了季青书的屋子,裴青把手里抱着的衣服抱在了桌子上,对着正在看书的季青书冷冷道。 季青书闻言从书中抬起了头,望着脸色不善的裴青和那些新衣各一眼,很固执地说道。 “小生不需要新衣,还望这位公子和公主说一声。” 他是绝不会做九公主的三驸马! “季公子,这恐怕由不得你!”冷漠一笑,裴青一把把季青书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在季青书惊叫加尖叫的凄厉喊声中,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接着又很粗鲁地帮他穿好了新衣服。 季青书涨红了一张清秀的俊脸,用一双饱含被羞辱的湿漉漉眼睛哀怨地瞪着面无表情的裴青,无声地控诉裴青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羞辱他。 “士可杀不可辱,小生……小生跟你拼了!”季青书散乱着发髻,胸膛起伏得十分厉害,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蛮力,像个失了控的火车头朝高大魁梧的裴青冲去,势要把羞辱他的裴青好好打一顿。 然,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是一个练家子的对手。 季青书的拳头还没落到裴青的胸膛上,便被他点了穴道。 “三驸马,别负隅顽抗了。”裴青扶着被点了穴道的季青书坐下,说话的口气始终是冷冰冰的。 “公主她给小人派了任务,小人若不完成,回去不好跟公主交差!” 说完,裴青很快拿来梳子给季青书梳理打结的头发,一边梳还一边在心里叹息。 还是他们家大人的头发乌黑发亮,就像一匹上好的黑色丝绸,哪像这个季青书的头发,根本就是一堆干枯的稻草! 裴青替季青书梳完头发,便用紫金冠给他束了发,同时用一支同色系的紫金簪子簪着,还帮他束了一条白玉腰带在腰间。 “三驸马,你这般打扮起来,还真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 最后,裴青满意地看着被打扮得如同富家公子一样的季青书,伸手解了他的穴道。 有几分大人的气质,但终究差太远了。 季青书一得到自由,便要马上伸手去脱下这身不属于自己的华丽衣服,却听裴青一声不悦的冷喝。 “三驸马,小人劝你还是识相点,不要糟蹋了小人为你打扮的一番心血,公主马上要带你出门,你若把衣服脱下来,到时候惹得公主不高兴,会有什么下场,你心里不会不清楚。” 大人惹怒了公主还不是要被公主揪耳朵罚跪,这个季青书是什么货色,居然敢去惹公主生气! 听了裴青这话后,季青书马上停了手,清秀的俊脸刹那间由通红变成了惨白,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苏九那双凌厉的杏眼。 对,他要乖乖听九公主的话,不然娉婷会有危险! 渐渐想通的季青书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桌上的书本看。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他怎么觉得此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更像是黄粱一梦呢? 裴青见季青书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的反抗,终于放下心来,回去跟苏九交差了。 苏九听后也很满意,笑眯眯地对裴青开口说道。 “放心吧,小桃那儿本公主会替你澄清误会的。” 公主,你还能再卑鄙无耻一点吗? 裴青泪奔,咬咬牙说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公主本来便一肚子坏水了,如今被大人调教得更坏了,他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裴青对一片黯淡的前途表示很忧伤。 苏九随即唤来小桃,叫她去请季青书过来。 小桃领命,花了一些力气把季青书给拖到了苏九的面前。 苏九来回审视了一遍打扮一新的季青书,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想不到季青书打扮起来,真有点像裴元诤的样子。 “季青书,本公主要带你出去,在路上不管遇到了什么,你只需乖乖做个不说话的哑巴,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知道吗?”苏九高仰着头,眯着眼,声音不轻不重地警告道。 “小生……知道了。”季青书应下,表现了前所未有的乖顺。 “嗯,听话就好。”苏九点头,随后步出了大厅,小桃在后面催促季青书赶快跟上。 出了公主府的大门,苏九和季青书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后,马车立即前行,小桃在马车边跟行着。 “公主,我们这是去哪?”季青书不安地坐在马车上,低垂着头,很小声地问着苏九。 “这不是你能问的问题。”苏九闭着双眼,冷冷地回绝了季青书这个问题。 接下来便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直到马车到了目的地,停了下来。 苏九被小桃扶着先行下了马车,随后一身暗金色绣花黑色长袍打扮的季青书也下了马车。 苏九望了望眼前的一座茶楼,抬脚走了进去,小桃忙又对季青书使眼色叫他跟上。 两人进了茶馆,苏九上了二楼的雅座,点了一些茶水和可口的小点心,边喝茶边听台上的说书人吐沫乱飞地讲故事。 “且说那九公主见季青书这个书生唇红齿白,长得极为清秀,心里便顿时起了淫意,便敲晕了他,把他强抢回了公主,逼良为娼,让一个好好的读书人成了她九公主新的男宠,公主府里的另外两个驸马一下子失了宠,夜夜孤枕难眠到天明啊……” 台上的说书人愤慨激昂地讲着苏九强抢季青书做驸马的新段子,底楼的人听得群情沸腾,并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公主,那个说书人太不知好歹了,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要不小桃下去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公主在一旁完全听不下去说书人歪曲事实的故事,愤恨地已经扬起拳头想教训那个还在继续抹黑苏九的说书人。 都是这些人胡编乱造坏了公主的名声,决不能轻易饶过这种混蛋! “小桃,不用理他们,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本公主行地端坐得正,随他们编派去!” 苏九慢悠悠地喝了一杯茶,冷冷地呵斥住了冲动的小桃。 这些说书人不歪曲事实讲故事,又有谁会听他讲故事,但这也太过分了吧,她本尊坐在这里,他还敢拿她来说事,胆子忒大了! 季青书根本不是她新的男宠,府里的那两只也没有天天孤枕难眠,反而好眠得很! “公主……”小桃替苏九感到无限的委屈,跺脚愤恨不已道。 “公主哪有他说得那么离谱!” “好了,小桃!”苏九站起身来摸摸小桃的小脑袋安抚她,然后把一块绿豆糕及时塞进了她的小嘴里,乖乖让小桃闭嘴了。 季青书在一旁捧着茶杯不说话,抿着唇神色很紧张。 这时,王子龙带着一帮狐假虎威的家丁上了二楼,一眼便瞧见了锦衣华服的季青书。 王子龙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季青书还在那,便大步走过去,不客气地揪住了他的衣襟,不屑地哼笑道。 “你这个臭小子能耐啊,居然会被九公主看上做了三驸马!真是祖上积德,替你烧了不少高香啊!” 他刚听说季青书被那个淫荡无耻的九公主抢回公主府做了三驸马的时候,心里是极为不服气的。 凭什么一个穷酸书生能够在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他好歹也是堂堂尚书的儿子,怎么就不被九公主看上,抢回公主府做驸马呢! “放肆,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敢对三驸马下手!”小桃在苏九的眼神示意下上前拉开了王子龙,怒喝道。 “嘿,你是哪家不听话的小丫鬟跑到这里来撒野!”王子龙立即将愤怒的视线转移到了小桃的身上,在瞥见美艳不可方物的苏九后,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色迷迷的眼神死死胶着在苏九丰满的胸前,流着口水舔唇淫笑道。 “这是哪来的大美人啊,让本公子好好抱抱!” 说着,便朝苏九狠狠地扑过去。 苏九冷笑一声,在王子龙扑过来的时候,直接一脚踹上了他的腰腹间,不屑地嗤笑道。 “怎么,你也想做本公主的驸马吗?” ☆、第七十八章 我要当驸马! 苏九这一脚踹得角度极为的刁钻,力道也很大,王子龙一下子被踹倒在地上。 季青书忙吓得躲在了一旁,不敢吱声。 “公子,公子……”王家的家丁赶忙上前去扶王子龙。 “滚开!”王子龙被扶了起来后,立即喝退了家丁,捂着肚子仍旧色迷迷地看着苏九。 “九公主,子龙很想做您的驸马,可以吗?” 浮肿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王子龙垂涎着继续盯着苏九的胸部看,暗自舔唇。 九公主这个荡妇,穿成这样还不是跑出来勾引男人! 他玩过很多的女人,青楼的有,大家闺秀有,小家碧玉也有,就是没玩过公主! “本公主的驸马可不是像你这样的!”鄙夷地冷笑一声,苏九重新坐回了凳子上,阴郁的杏眼朝一边躲着的季青书看去。 “三驸马,你过来!” 苏九的声音很冷,像冬天刮过面颊的冷风,刺骨的疼。 季青书抿紧了双唇,不敢反抗地一步步挪到了苏九的身边,垂下头,恭恭敬敬地站着。 季青书那身华贵的绣金黑色长袍让王子龙看得十分的碍眼,想冲过去把季青书按在地上好好打一顿,但苏九在这,他不敢轻举妄动。 “本公主之前已经娶了两个驸马,如今又有了三驸马,你不够资格做本公主的驸马!”苏九扬眉带起了一抹冷笑,凌厉的杏眼蓦然瞪向王子龙,怒道。 “还不快滚,不然休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这个人渣是个色中饿鬼,她今日带季青书来这茶馆是别有用意,因为王子龙时常出入这个茶馆消遣,她这一亮相,就是要引鱼儿上钩的。 “公主,别生气啊。”王子龙拉了张凳子也坐了下来,没有丝毫要走的样子,浮肿的脸上露出一抹自认为英俊潇洒的邪笑,耍起无赖来。 “宰相大人和定远侯是您的驸马,他们都很优秀,自然是子龙比不了的,但这个季青书,他就一穷酸书生,还和我二姐纠缠不清,公主您要他做三驸马实在太抬举他了,子龙系出名门,配公主您也正合适,不如公主把季青书休了,考虑考虑子龙吧,让子龙当您的三驸马。” 王子龙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苏九听后却只是冷笑。 一个人渣想要毛遂自荐做她的驸马,他也有脸说得出口! 轻轻抿唇,苏九抬起芊芊玉手搭在了季青书的手背上,季青书立即变得全身僵硬,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手抽走,却被苏九牢牢地抓住。 “王公子,你的话很让本公主欣赏,可是呢,本公主就是不喜欢你!” 娇笑地扬唇,苏九用力一扯,季青书就呆呆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三驸马,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公主倒茶喝,本公主渴了!”巧笑倩兮地看了一眼吓得不轻的季青书,苏九暗中使劲捏着他的手臂,暗示他别轻举妄动。 “哦……”季青书慢半拍地应了一声,用那只没被钳制住的手臂抬起来,颤抖地拎起茶壶往苏九的茶杯里倒茶。 可能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季青书手腕一翻,茶壶就那么掉在了桌上,那只手连忙去捡翻倒溢水的茶壶,弄得他的衣袖上全是水。 苏九见状,赶忙掏出帕子去帮他擦手,一边擦还一边关心地看着他。 “三驸马,有没有被水烫着?” 那体贴入微的模样,着实像个贤妻良母,看在王子龙的眼里,却是对季青书这个书呆产生了更浓烈的嫉恨之意。 凭什么一个穷酸书生能够得到九公主的青睐,论样貌家世,他都比这个穷酸书生好上不知几百倍! 暗中捏紧了拳头,王子龙很不服气地咬牙。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把季青书除了! “没……没事……公主……不必担心小生……”季青书像是被火烫着一样,急忙从苏九软软的小手里把自己颤抖的手急速抽了回来,清秀的脸上羞成了一片粉色,眼睛更是慌得不知往哪儿看。 对不起,娉婷,我不想和其他的女子靠得如此近,但九公主用你的性命来威胁我,我不得不从。 苏九见此,也没生气,反而轻轻一笑,目光温柔地看着垂着头的季青书道。 “没被烫伤就好,回去还是要擦点药,别留下疤痕,本公主不喜欢自己的驸马身上有瑕疵。” 季青书没出声,却是很顺从地点点头,同时把那只烫红的大手缩进了衣袖里,脸色变得更红。 “公主,您对这个季青书太好了!”王子龙在一旁很不满地出声抱怨。 “他在府里勾搭我二姐,弄得我二姐对他死心塌地,连贺俊都不肯嫁了,如今他又跑来勾引公主您,着实不要脸,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竟然抛弃我可怜的二姐!” “你胡说,小生……”王子龙的话立即让季青书愤怒地泛红了俊脸,那两只清水一般的眼睛也怒红了。 可没等季青书把话说出口,苏九便打断了他的话,用严厉的眼神警告他闭嘴。 “这个便不劳王公子操心了,本公主不管他之前和你二姐是什么关系,但他如今进了公主府,那就是本公主的驸马,再也不是你们王家的教书先生,你以后对他要恭敬点,若不然,九公主可不饶你!” 苏九冷笑地说完,优雅地拉着差不多快石化的季青书站了起来,使眼色叫小桃拦住难缠的王子龙,提着裙摆先行下楼。 目的已经达到,她实在不想多看那人渣一眼! “公主……”王子龙想要追下楼,却被小桃带着公主府的侍卫把他拦住了。 “王公子,我们公主也是你这种人肖想的吗?赶紧回去吧,不要惹怒了公主,对你没好处!” 小桃恼怒地把话撂下,说完,堂而皇之地带着一群护卫下楼,公然跳上台把那个早看不顺眼的说书人狠狠揍了一顿,这才扬长而去。 哼,敢说公主坏话,简直找死! “哎哟,这是谁家的丫鬟啊,这么凶悍?”说书人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摸着脸上的伤口,愤愤不平地怒骂道。 “哼,那是公主府的丫鬟,你连九公主也敢拿来说故事,给本公子狠狠地打!”王子龙领着一帮耀武扬威的家丁走到了台前,把心里不顺的气都发泄在那个可怜的说书人身上。 最后,那个说书人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被人抬进了医馆去医治。 之后,王子龙领着家丁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茶馆,去青楼找了几个姑娘乐呵后,心里还是不痛快,苏九那张美艳的小脸一直在王子龙的眼睛前浮现,使得他更加愤恨不平。 入夜,王子龙回到了王府,没回自己的房,却先进了王胜浦的书房。 “爹,我要当九公主的驸马,您帮我!”一进门,王子龙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央求。 “你胡说什么!”王胜浦从书中抬头,一双暗沉的眸子又冷又厉。 “我们王家不能和皇家沾上任何关系,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心思,都给我打消掉,别去招惹九公主,九公主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子龙就是个不成器的儿子,很多事情他不能告诉他,比如他大姐王语嫣的死。 “爹,我凭什么不能做九公主的驸马,那个穷酸书生不是当上九公主的驸马了吗?我不服气,你好歹也是朝廷重臣,让我做九公主的驸马还不是您跟皇上说一句话的事情!” 王子龙愤恨不平地嘟囔着,抓着笔架上的一支毛笔来回拨弄着。 “九公主那个*真骚,勾得我连路都走不动了,此刻满脑子都是她,儿子一定要得到她!” 不雅的淫词浪语从王子龙的嘴里冒出来,听得王胜浦动了气,直接站起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你不要命了?九公主是你能玩弄的女人吗?给老子清醒点,好好回你的房读书,别一天到晚跑出去闯祸,让老子给你擦屁股,滚出去!” 气死他了,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被打了的王子龙阴郁地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咬牙不服气地大吼道。 “既然爹不肯帮我,那儿子自己想办法!” 说完,王子龙转身跑出了王胜浦的书房,气得王胜浦差点心绞痛发作。 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那个心狠手辣的九公主,这不是去自寻死路吗? 他已经失去了语嫣,不能再失去自己唯一的亲儿子了! 暗沉的眼眸再次暗了暗,王胜浦重重地直起身,闭上眼沉重叹息。 他得尽快把娉婷嫁到贺家去拉拢贺俊。 “少爷,少爷,您别生气了,老爷肯定是为少爷好!”王子龙的贴身小厮阿四努力安慰着自己正在发脾气的主子。 “你懂什么!”王子龙恼怒地把阿四踹倒在地,用力砸着房里一切能砸的东西出气。 他爹是为他好? 呸,为他好怎么不帮他成为九公主的驸马!从小到大只会斥责他,他又不是他的手下,天天被他骂! “少爷,您别砸了,这东西很贵的!” 阿四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抢过王子龙手里的五彩龙纹花瓶放回了原位上,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东西是老爷花了大价钱买回来送给少爷的,若是让老爷知道您把花瓶砸了,还不得让老爷更生少爷的气?” “哼!” 闻言,王子龙气得冷哼了一声,喘息地坐回了椅子上,对王胜浦发怒的样子多少有点忌惮。 “本公子就不信了,凭本公子的样貌怎么会比不过季青书那个穷酸书生!” “是是是,少爷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那个季青书只是个穷酸书生,怎么能跟您比!” 阿四从善如流地奉承道,多少令王子龙不顺气的心顺气了不少。 “二小姐呢?”不怀好意地眯起了浑浊的桃花眼,王子龙顿时打起了坏主意。 那个季青书忘恩负义做了九公主的三驸马,二姐恐怕还不知道这事吧? 爹有意交代府里的人不准在二姐耳边说起这事,二姐一直被蒙住了鼓里,此刻告诉她,应该是个很好的时机。 “二小姐在她的房里呢!” 阿四想了想,回答道。 “本公子去找二小姐,你在门外给本公子把风!” 王子龙拍案而起,很快带着阿四去了王娉婷的闺房。 吱呀一声推开了王娉婷的房门,王子龙使眼色叫屋子里的丫鬟全部退了出去,这才关上了门。 “子龙?”听声辨位,王娉婷立即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摸索着走到了桌子边,不确定地轻声喊道。 “二姐好耳力,连我的脚步声都听得出来。”王子龙拍掌大笑了一声,快速走到了王娉婷的身边,目光又是色迷迷的那种。 “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只可惜再美,也不能留住季青书的心啊!” 王子龙调笑的声音似有感叹,又似十分的可惜,听得王娉婷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双手绞紧了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尽量离王子龙远一些。 “子龙,你说什么?”轻轻启唇,王娉婷脸上溢满了疑惑之色。 青书……她已经好几天没在府里看见他了,他出事了吗? “二姐……”王子龙倾身又逼了过去,不规矩的双手想要摸上王娉婷温婉的小脸吃豆腐,却被她重重地打开了。 “我是你二姐,请你对我放尊重点,子龙!”王娉婷温婉的小脸上染着薄怒,义正言辞的清冷模样令王子龙看了更心痒难耐,恨不得想扑过去把自己的二姐按在地上好好疼爱一番,可是他今天来这是有目的的,不能为了美色而坏了自己的大事。 邪邪地笑了一声,王子龙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将身体拉了回来,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王娉婷感到身边的威胁远离了一些,心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警惕犹在。 子龙平时对他动手动脚惯了,若不是爹派人暗中看着他,他早就对她…… 想到这,王娉婷更加往后退了两步,背脊蓦然撞到了柱子上,这令王娉婷多少找到了一点安全感,小手往后扒着柱子不放手。 “二姐,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有爹的人在暗中看着,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王子龙重重地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心情不错地开口道。 “我今天来见二姐是想告诉二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有关季青书的,你想不想听?” 二姐对那个穷酸书生死心塌地,一定很有兴趣听他讲这个故事。 “青书……青书他怎么了?” 提及自己心上人的名字,王娉婷温婉的小脸上立即出现了急色。 青书是被子龙抓起来了吗?他受到子龙的虐待了吗? “季青书已经不在我们王府教我读书了,因为他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那里有荣华富贵等着他!”王子龙阴阴地笑着,看着王娉婷的眼神多了一丝古怪。 “你……把他杀了?”温婉的小脸因王子龙这话而变得惨白,王娉婷抓着身后的柱子,指甲用力地在柱子上抠出了几道深深的划痕,她却不觉得指尖疼痛。 “二姐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坏呢!”王子龙呵呵地怪笑了一声,手指轻敲着桌面继续往下说。 “他没死,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当上了九公主的三驸马,我今天可是亲眼瞧见了他,那身上的衣服穿得比我还好,标准就是一个世家公子哥的模样,与以前的穷酸样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子龙故意把话说得极慢,极具有让人浮想联翩的空间,为的就是让王娉婷难过。 “不,我不相信!”王娉婷完全不能相信王子龙所说的话,连连摇头,温婉的惨白小脸上却蒙上了一层忧伤之色。 不,她不会相信子龙的话,青书绝不会因为荣华富贵而不要她! “二姐,你别替那个穷酸书生辩解了,他被九公主看上也是他的造化,不然以他一个穷酸书生,怎么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人人尊敬的驸马,皇上的女婿呢!”王子龙哼笑地站起来走到王娉婷的面前,邪佞地冲她低语道。 “二姐,把那臭小子忘了吧,听爹的话,好好嫁给贺俊,你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季青书那个穷酸书生真是走了狗屎运,先是貌美如花的二姐看上了他,接着又被风骚入骨的九公主看上,凭什么好运全被季青书给碰上了! 九公主那身段……搂在怀里一定*极了! 王子龙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淫欲更甚,看王娉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侵略。 “不,我还是不相信青书会成为九公主的驸马,九公主说过,她喜欢贺公子……” 王娉婷努力找借口想逃避这个她所听到的残酷事实。 她和青书说好的,等他高中了状元,便来迎娶她。 “九公主是什么人,她喜欢的可不止一个男人。”王子龙伸手去抓王娉婷的发丝,却被王娉婷警觉地躲开了,他顿觉无趣,调笑的声音便冷了下来。 “九公主府里有两个驸马,季青书是第三个,说不定以后还有第四个,第五个,贺俊只是九公主喜欢的其中一个,你以为九公主会跟你一样只钟情于那个季青书吗?” 像九公主那样的*,一个男人远远满足不了她,说不定每天晚上还让三个男人陪她一起玩呢! 王娉婷在王子龙极尽嘲讽的话中再也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哑然地笑了两声,接着便是无声的眼泪一颗颗如晶莹的珍珠一样往下落,晦暗的双眼里溢满了绝望的哀伤之色。 青书,你真的如子龙所说的那样,为了荣华富贵,负了我吗? “看二姐的样子还是不信我说的话。”嗤笑一声,王子龙压低声音凑在王娉婷的耳边邪佞低语道。 “明天二姐可以去公主府找他,看看他究竟在不在公主府!” 女人啊,不亲眼见到是不会死心的! 王娉婷听着王子龙略带喘息的声音,十分厌恶地一把推开了他。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王娉婷失了大家闺秀的仪态,扯着嗓子对王子龙怒喊道。 王子龙也是第一次看见王娉婷发这么大的火,睨着王娉婷满脸泪痕,眼睛赤红,发髻散乱,活像个要吃人的女鬼一样,令他心生了忌惮,连忙不断往后退。 “好好好,二姐,您别生气,我马上走!” 王子龙边安抚王娉婷边往门边退去,阿四在门口接应了他。 “少爷,我们快走吧,老爷的人已经去禀告老爷了。”阿四在门口着急地东张西望,生怕下一秒王胜浦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走!”王子龙神色变得阴郁,带着阿四很快离开了。 等他先把九公主弄到手,再来慢慢对付这个瞎眼二姐! 没一会儿,王胜浦便赶到了王娉婷的房间。 推门而进,王胜浦看见王娉婷红着一双眼跌坐在地上呆呆愣愣的,便急忙上前去把她搀扶了起来。 “娉婷,是子龙又对你不规矩了吗?”王胜浦的声音听上去很慈祥,很亲切,很关心他这个女儿。 “不,不是的,爹。”王娉婷摇摇头,继而摸索着抓住了王胜浦的衣袖,语带迟疑地轻声问出了口。 “爹,您能告诉我九公主的三驸马是谁吗?” 她真的很想从爹的口里证实九公主的三驸马不是青书。 “你别担心,贺公子一定是你的!”王胜浦拍拍王娉婷的小手,软言安慰她。 “九公主不会把你未来夫君抢走,至于那个季青书,你就忘了他吧,他已是九公主的三驸马。” 王子龙那个臭小子,居然把这事告诉了娉婷,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王胜浦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王娉婷自是看不见的。 原来爹早就知道她和青书之间的关系了…… 王娉婷想笑又笑不出来,独有眼泪才明白她此刻悲伤绝望的心情。 子龙说的是真的,青书做了九公主的三驸马,不要她了。 默默忍下心中的悲痛,王语嫣用帕子擦干了眼中的泪,轻声对王胜浦说道。 “爹,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愿意嫁给贺公子。” “好,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王胜浦满意地点点头,再次安抚了她几句,这才大步走出了王娉婷的闺房。 “你们看着点少爷,别让他对二小姐胡来,知道吗?” 出了王娉婷的闺房,王胜浦对两个隐在暗处的下人冷声命令道。 娉婷大婚在即,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第二天,公主府里一切如常,只不过季青书走到哪,裴青就跟到哪。 “裴管家,你能否不跟着小生,小生不会逃跑的!” 季青书对裴青这个跟屁虫很不习惯,一忍再忍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出了声。 “这是公主的意思,小人不能违抗!”裴青面无表情地回答,黑色的眼珠子动都没动。 这个书呆子想得也太多了吧,公主府护卫众多,就算他要逃跑,也要翻墙啊,更何况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能逃得出去吗? 若不是公主的意思,他早就去伺候他家大人了! 裴青有一肚子的抱怨不敢说出口,因为他家大人全听公主的,他这个管家是个很没地位的存在,说了也等于白说,最后还不是得听公主的吩咐。 “裴管家,你可以去找别的事情做,小生自己走走可以吗?”季青书清秀的俊脸上有着一抹明显的羞愤,显然裴青牛皮糖一样跟踪的行为让向来好脾气的季青书也发了怒。 “不行!”裴青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子冷冷的,泛着寒光。 “这是公主的意思,小人不敢违背,三驸马若有意见,可以找公主说去!” 谁想和这个沉闷的书呆子在一起,看他们家清贵的大人多赏心悦目! “哟呵,你和三驸马又在谈情说爱啊!”这时,小桃叉着腰冷笑地走过来,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讥讽道。 “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裴青,三驸马是公主的人,你敢动公主的人就是和公主过不去,到时候恐怕连大驸马都保不住你!” 真是讨厌,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裴青这个讨厌的混蛋! “小桃,你别误会了,我不喜欢男人!”裴青的表情在小桃的讥讽下变了变,终于不再是死板的面无表情。 他都说了多少遍,那天的事情是个天大的误会,为什么小桃还是不相信他呢!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跟本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小桃冷冷地哼笑了一声,柳眉倒竖道。 “总之,本姑娘不喜欢你,你最好去公主那里主动退婚,免得耽误本姑娘嫁人!” “你休想!”裴青气得咬牙,一把抓过小桃的手臂便要跟她理论。 小桃却厌恶地甩开了裴青的大手,揉搓着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语气很不善地对正想溜走的季青书喊道。 “三驸马,外面有位小姐说要找你,你去看看吧,公主不喜欢驸马们和其他的小姐有来往!” 外面的那位小姐眼睛好像看不见,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很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而且她脸上的表情很难过也很急切,看样子和三驸马的关系匪浅,她得尽快去禀告公主才行! “小生……这就去。”季青书清水般的眼睛突然一亮,满脸的喜悦遮都遮不住,拎着袍子的下摆便朝公主府的门口跑去。 裴青见状,没了和小桃好好理论的心思,忙抬脚追了出去。 万一季青书跑了,公主肯定会把他千刀万剐的! 小桃也没心情和裴青胡搅蛮缠,立即奔进内屋去找苏九禀告此事。 季青书跑到了门口,便被看门的两个护卫拦住了去路。 “公主有吩咐,不准三驸马出府!”其中一个护卫用很冷的声音告知道。 “求求两位大哥,让小生出去一下,小生绝不会逃跑的!”季青书苦苦哀求,两个护卫却无动于衷,依然像两个门神一样稳稳地站在那里。 门外的台阶下站着脸色苍白的王娉婷,季青书在门里看着她神色憔悴的她,心顿时疼了,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好像……下雨了。 娉婷一定知道了他的情况,才会找过来。 可是这一切,他该怎么跟娉婷解释呢? 王娉婷早听到了季青书哀求护卫的声音,那声音很凄苦,很无奈,很……迫不得已,瞬间让她眼中含着的泪一下子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青书……肯定不是自愿当九公主的三驸马的,他肯定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她……不应该误会他,至少得听他亲口解释。 “三驸马,进去吧!”裴青站在季青书的后面冷冷提醒道,从他这个角度望出去,正好看得见对着季青书默默流泪的王娉婷。 裴青是认识王娉婷的,曾经他和大人出入王府见过王娉婷几次,不会认错。 “王二小姐也请回去吧,这里是公主府,公主不喜欢看见别的女子流连在此。”裴青越过门槛,步下台阶走到了王娉婷的面前,十分客气地对她说道。 进了公主府,做了公主驸马的男人,外面是不可以有女人的! “你是裴青?”王娉婷侧耳倾听,很快认出了站在他眼前的人是谁。 这个声音她听过,以前宰相大人来王府看望姐姐的时候,这个叫裴青的人一直跟在宰相大人的身边。 “王二小姐耳力惊人,小人佩服。”被认出来了,裴青也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只是笑笑,又道。 “季公子如今是公主的三驸马,还望王二小姐谨记这一点,不然触怒了公主,对你们王家没有任何的好处!” 公主已经把王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拔除不痛快的地步,倘若这王二小姐拐跑了公主的三驸马,正好让公主抓到了一个很好的把柄去把王家连根拔除掉。 “我……”王娉婷想说些什么,却听着季青书那一声声的苦苦哀求说不出话来,眼睑半垂,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泪珠。 她很想见青书一面,可公主府的人不让他们见面,横加阻拦,怎么办才好。 王娉婷心绪起伏不定,双手放在胸前拼命绞着帕子,看不见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季青书说话的声音方向,想喊他却喊不出来。 青书,你还要我吗? ☆、第七十九章 驸马也猥琐 裴青来回看了一眼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心里莫名有了那么一点不忍。 这本是一对十分相爱的情人,可被公主这么一插足,被迫分开,也不知道公主究竟是如何想的,有了大人,有了定远侯,为何还要这个书呆子。 “娉婷……”季青书被护卫拦在了门内,几番挣扎也冲不出去,只能伸长手臂看着门外的王娉婷,痛苦异常地轻唤着。 王娉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向前急走了两步,慢慢伸出手,与季青书遥遥相望着。 见此,裴青默默低下头,摸了摸鼻梁。 他……似乎有点太残忍了。 偏偏就在这时,裴元诤从外面回来,看见门口的一幕,瞬间眯起了清雅的眼眸。 这是……唱的哪一出? 裴青一抬眼便瞧见裴元诤负手立在自己的不远处,便大步走了过去,低声在裴元诤的耳边禀告道。 “哦?”听完,裴元诤只是轻轻一笑,目光从痴痴的王语嫣身上移到了门内神情痛苦的季青书身上,薄唇轻轻抿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去告诉他们,给三驸马放行,公主若怪罪下来,我一律担着。” “大人……”裴青迟疑。 公主生气的后果很严重,恐怕大人的耳朵又要遭殃了。 “没关系的,去吧,你不也很想帮助这对有情人吗?”裴元诤微微垂下了眼眸,轻轻翘起的嘴角边,染着一抹温柔的弧度。 倘若此刻站在门里的是他,站在门外的是九儿,她会怎么做呢? 恐怕早就带人冲进去把他强抢了出来。 “是,大人。”沉默了一会,裴青应下,抬头看向门口的两个护卫,冷声道,“大驸马让你们放行,若公主怪罪下来,大驸马一律承担!” 两个护卫纷纷看了裴元诤一眼,犹豫半晌后,终于给季青书放了行。 没有了护卫刀剑的阻拦,季青书几乎是奔着跑下了公主府高高的台阶,来到了王娉婷的面前,神色激动地抓住了她那只伸在半空中良久的小手。 “娉婷……”季青书的声音有点颤抖,却难掩那份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喜悦。 “青书……”王娉婷紧紧地抓住了季青书的大手,晦暗的双眼中无声地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她很想青书。 “我们进去吧。”清雅的墨眸淡淡地扫了一眼王娉婷和季青书,裴元诤侧头对身边的裴青轻轻说道。 裴青点头,跟随在裴元诤的身后走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门外那一对良人相立久久无语,仿佛天地消失了,时间也停止了,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似的。 季青书清水般的眼睛有些发红,握紧王娉婷的大手微微发颤,还带着一点害怕的凉意。 “娉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许久后,季青书终于问出了声。 季青书不知道该怎么跟王娉婷说,只能以这样蠢笨的方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听子龙说你做了九公主的三驸马,你真的做了九公主的三驸马吗?”王娉婷温婉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期许,很期许季青书说不是。 可季青书回答她的,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也等于默认了。 小手慢慢从季青书的大手中抽出来,王娉婷含着眼泪倒退了一步。 “为什么,青书?” 王娉婷的声音很轻很轻,却重重地砸在了季青书的心尖上,他的身体里泛出一股钻心的疼。 为什么?他也很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如此,为什么九公主会看上他,为什么她要拿娉婷的性命来逼迫自己就范! 他一点也不想当这个三驸马啊! 默默垂下了眼眸,季青书发颤地用一种无比悲凉的语气开口说道。 “娉婷,你以后别来找小生了,小生如今是九公主的三驸马,今非昔比!你就当小生无情无义负了你吧!” 说完,季青书狠心地转身,半闭着眼快步走进了公主府,再也没有回过头来看王娉婷一眼。 他只是一个穷酸书生,娉婷跟了他,不仅会吃苦,还会有性命危险,不如就与娉婷断了关系,保她性命无忧。 王娉婷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抓季青书的身体,抓到的却只是炙热的空气。 颓然地把两只手放了下来,王娉婷闭眼,眼泪簌簌地掉,心痛得连呼吸都带着窒息的疼痛。 青书……不要她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王娉婷的丫鬟见她摇摇欲坠,赶忙上前扶住了她,担忧不已地道。 “我……没事,回去吧。”王娉婷摇摇头,用帕子抹干了眼角的泪,对自己的小丫鬟安抚一笑。 也许她真的只剩下嫁给贺公子一条路了。 小丫鬟没有多言,只是搀扶着王娉婷离开了。 “少爷,您监视二小姐干什么?”一边的角落里,阿四问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王子龙。 今天二小姐一出府,少爷便跟到了现在。 “本公子看看二姐来做什么。”王子龙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把浑浊的桃花眼眯得更细,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嫉恨来。 二姐没把季青书那个书呆子引出公主府,那他就没办法对季青书痛下下手,看来他得另想办法了! 小桃把事情跟苏九禀告了一遍,苏九并没生气,反而叫小桃去命门口的两个护卫给季青书放行。 两人说话间,裴元诤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苏九,轻轻扬唇道。 “元诤自作主张给三驸马放行了,九儿不会怪元诤多管闲事吧?” 那含笑的墨眸眼尾翘起,弯弯的弧度很是迷人。 “小桃,你先下去。”冷冷瞟了裴元诤一眼,苏九挥手喝退了小桃。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很清楚她想干什么,给季青书放行,不仅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裴元诤,你就不怕把季青书放跑了?”苏九斜睨他,眼神似笑非笑。 外面的人是王娉婷,季青书很有可能带着她一起逃跑。 “若是真放跑了,元诤愿受九儿责罚。”清雅的俊脸扬起一抹如水温柔的笑意,裴元诤掀袍坐在了苏九的身边,修长如玉的手指一下子便触摸上了她越发明艳的小脸。 “九儿如此看重三驸马,元诤还真有点吃醋了呢。” 裴元诤这话听上去有几分哀怨,含笑的墨眸却有着一抹无奈。 “你吃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以往都不会说出来,只会让本公主费尽心力去猜你的心思,这回直白地说出来,是为了什么?” 苏九斜睨他,晶亮的杏眼里有着一抹阴郁的深沉。 裴元诤这句话奇怪得很,他明知道自己对季青书重视不是为了满足自己,他却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跟她开玩笑吗? 如果真的是开玩笑,那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欺上了苏九上挑的眼尾,裴元诤扯唇摇摇头,笑道。 “九儿亲自给三驸马置办了新衣,还亲手给他挑选了衣服料子,元诤可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他虽知九儿对季青书没有男女之情的企图,但他不容许九儿对他之外的男子那般的好。 “你衣服够穿,而且你也不缺钱做新衣服,本公主何须为你准备这些事情!” 苏九对裴元诤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哼哼着。 这种事不应该是裴青操心的吗? 再说了,她对季青书这么好是另有目的,裴元诤会不清楚吗? “元诤很想九儿你为元诤做这些事情。”裴元诤轻笑地伸出手臂拉起苏九,让其坐在他的大腿上说话。 清雅的墨眸定定看着苏九气怒的小脸,裴元诤抿唇一笑,迅速亲了那诱人的小嘴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那双已经要喷火的杏眼,继续笑。 “裴元诤,你要脸不!”苏九气得狠瞪他,胸脯起伏不定,诱人春色逐渐让裴元诤暗沉了眼眸。 他最近想白日宣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还宰相呢,就是一淫棍! “元诤的脸在这呢,九儿要不要摸摸。”裴元诤扬起一抹最迷人的轻笑,并主动将清雅的俊脸凑到苏九的面前让她摸。 “你!”苏九气得磨牙,直接一巴掌拍开了那张惑人心魂的清雅俊脸,在裴元诤的怀中坐直了,义正言辞地教育他。 “裴元诤,你好歹是一国的宰相,拜托你拿出点宰相的气度与风度来,别像个无赖一样整日缠着本公主索欢!” 苏九真的是气急,最近被裴元诤折腾得腰酸背痛,好几天都好不了,肝火旺盛地想要杀人。 闻言,裴元诤只是笑,无奈的笑,宠溺的笑,如水温柔的笑,就像一抹冬日的暖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舒心的温暖。 “九儿,你想让元诤去找别的女子欢好吗?”伸手轻刮苏九俊秀的俏鼻,裴元诤煽动着长长的睫毛,轻笑地反问她。 炙热的阳光被遮挡在了凉亭外,凉亭里自成了一个清凉舒适的世界,偶尔有微风刮过,带来了荷塘里独属于荷花的清香味,就像……裴元诤身上的味道,清雅得让人迷恋不已。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裴元诤就是一株高雅的清莲,摇曳着迷人的身姿,吸引着一大群人的注意,只因他实在太高洁了,没有人有勇气把他摘下来亵玩。 而她苏九不仅把他强行摘了下来,还斩断了与他牵连在一起的枝叶,只为她一人绽放最美的风华。 其实说白了,她就是亵玩了其他女人心目中只能拿来敬仰的男神,而且亵玩得很彻底。 晶亮的杏眼渐渐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线,苏九一把抓住了裴元诤的衣襟皮笑肉不笑地哼道。 “你敢!” 他敢出去找女人,她一定会阉了他! “元诤自是不敢,但九儿你不让元诤碰你,你让元诤出家去当和尚吗?”温热的唇再次碰了碰苏九艳红的小嘴,裴元诤贴近了她的小脸,笑问。 “你不觉得元诤去当和尚太可惜了吗?” “是啊,依你这副好皮囊,就算去当个和尚,也能吸引一大堆为了看你去添香油钱的女香客,那你所在的寺院很快就会发财的!” 苏九没好气地瞪他,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吧唧一声,在他的薄唇上反亲了一口,狡黠道。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拯救那群即将被你祸害的女香客,本公主勉为其难收了你这个祸水妖孽,堕入无间地狱,你陪不陪本公主一起下地狱去?” 她和裴元诤最后的结局很可能就是下地狱,至于谁下地狱,目前尚未可知。 “即使刀山火海,元诤也必陪着九儿。”轻轻勾出一抹坚定的笑,裴元诤俯身吻上了苏九诱人的小嘴,吻得那般缱绻缠绵,如温柔的春风,滋长了爱情刚破土的嫩芽,伸展在充足的阳光下,一点点地努力成长着。 “裴元诤,你真的……” 一吻完毕,苏九睁着迷蒙的杏眼,小脸酡红地看着他。 他真的愿意陪她一起下地狱吗? “对不起,小生……什么也没看到……” 季青书惊慌失措的声音立即打断了萦绕在两人之间暧昧且温馨的气氛,也打断了苏九很想问出口的那句话。 轻轻推开抱着自己的裴元诤,苏九尴尬地从他的腿上滑下来,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不自在地摸摸自己滚烫的小脸,清了清声音,然后看着想要逃走的季青书道。 “本公主听说你刚才出去见了王娉婷,你们两个说了些什么?” 季青书这个书呆子怎么没跟王娉婷一起走呢。 “小生……和王小姐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以后再也不要来找小生了!”季青书低着头,身体有点发抖地说道。 “你做得不错,本公主的驸马不准和其他的女子有牵扯。”苏九满意地点点头,声音柔了一些。 “你先下去休息吧。” 季青书如蒙大赦,很快离开了凉亭这里。 九公主应是喜欢宰相大人的,可为何还要他做三驸马呢? 季青书脑海里不禁闪过刚才看到的亲热画面,顿时面红耳热起来,脑子里变得更加的乱了。 等季青书离开后,裴元诤轻笑着又把苏九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九儿,你对三驸马太好了。”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钳制住了苏九尖尖的下巴,裴元诤毫不掩饰他眼中的醋意。 九儿对季青书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对他这么温柔的说话好像只有他深受重伤的那次。 “没有啊。”苏九很无辜地摇头,“本公主哪对他好了?” 她对谁好,裴元诤这么不知道呢。 “哪都对他好!”清雅的声音加重了些,裴元诤眯细了墨眸,慑人的俊脸一点点地压下来,形成的阴影极具压迫力。 “九儿,你若再对三驸马如此好,我便要出手把他赶出公主府了!” 他不能容忍别的男子分散了九儿的注意力! “好啊,你就把他赶出公主府吧,本公主全力支持你!”苏九扬起一抹娇笑,好整以暇地盯着裴元诤看。 她正愁没有办法放季青书和王娉婷私奔呢,裴元诤这一吃醋,可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季青书一旦踏出了公主府,在外人眼里便是失去了公主府的保护,那个人渣对季青书下手就很方便了。 “九儿!”裴元诤微恼,清雅的眉头皱起,眉宇间有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好了,逗你玩的!”倾身抓过裴元诤那只钳住自己下巴的大手,苏九低头在其手臂上吻了一下,复又抬头看他,神色变得极为的认真严肃。 “裴元诤,你一定知道本公主想干些什么吧,本公主也不怕告诉你,王家你保不住了,你也别妄想跟本公主作对,因为本公主已经布好了局,让王家彻底从京城消失!” 她之前答应过裴元诤不要王家一百几十口人的性命,但王胜浦已经从裴元诤的口中知道了王语嫣的死,这个祸患绝对不能留! “九儿……”闻言,裴元诤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变,反而流露出一点赞赏的神色,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扫过苏九的眉眼,接着闭眼叹息道。 “元诤不会阻止九儿的计划,你放心吧。” 放心?她真的可以放心吗? 微微眯了眯眼,苏九将额头抵在了他的下巴处,闭眼沉吟。 “好,你帮本公主一个忙,找个理由把季青书赶出公主府!” 裴元诤,我再相信你这次,如果这次你再让我失望,我对你真的要放弃了。 “好,九儿。”裴元诤轻轻搂着苏九,含笑应答。 九儿,只要你想去做的事情,我都帮你。 轻轻一笑,苏九反抱住裴元诤的身体,小脸贴在他的胸口,聆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渐渐满足。 如果裴元诤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一心只对她好的话,她相信自己很容易就爱上他了,可是他们身处在这样的大环境里,这样的身份下,纯粹的爱情必然不会有,只有阴谋和死亡在不断交替上演着。 苏九真觉得作为一个公主,爱一个人好难好难。 “裴元诤……”闭眼深吸了裴元诤身上一口清雅如竹的味道,苏九长长地扯唇叹息道。 “温衍脱光了让本公主画了两次,你什么时候脱光了让本公主画你一次呀?” 她真的很想把他优美的身体画下来。 “九儿,你还是忘不了这事吗?”裴元诤轻笑一声,喉结滚动,带出沉沉的磁性声音,清雅的俊脸上隐隐有一抹羞人的淡粉色。 九儿的这个爱好很不好,见着好看的男子便要求他们脱光了衣服给她画,这个大胆的行径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 “你不知道本公主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着此事吗?”蓦然睁眼,苏九好笑地看着他,弯起杏眼的模样别样的娇憨。 “其实呢,本公主在酒楼里见你的第一眼起,就看上你的身体了,想要求你让本公主画一下,哪知道你见到本公主像见到鬼一样,溜得比那兔子还快!” 苏九忆起了第一次见到裴元诤的情景,那时候的他可真不近人情啊,始终冷着一张脸对她,好像和她有天大的仇恨似的。 “元诤……那时候看见九儿,以为你又要纠缠元诤,便马上走了。” 裴元诤半垂着眼眸回忆着那时候的情景,时间有些久了,记忆却很清晰。 两人说完后,相视一笑。 “裴元诤,你到底给不给本公主画嘛。”清脆的声音带了点软糯的撒娇,苏九睁着大大的杏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虽然在床上她看过裴元诤的身体很多次了,但他没一次正经地脱光了让她画,只会脱光了压倒她做那种事! “九儿可是极想让元诤脱光了给你画?”轻柔的声音从裴元诤性感的薄唇中吐出,清雅的墨眸里快速划过一抹绯色的暗光。 “废话,你没看见本公主在哀求你吗?”苏九恼得又想给裴元诤一巴掌了。 “既然是九儿的请求,元诤岂有不答应之理。”轻柔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在苏九的耳边徘徊,裴元诤亲吻着她的耳垂笑道,“不过九儿要先给元诤一点好处。” 好处? 苏九拧眉,心里顿时把裴元诤骂上了千遍。 卑鄙小人就是卑鄙小人,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借口白日宣淫! “裴元诤,你之前没有过女人吗?这么饥渴?”苏九急忙拍开裴元诤不规矩的大手,怒瞪着他。 他精力旺盛得可以堪比一夜七次郎,叫她怎么吃得消! “九儿,在遇见你之前,元诤一直是守身如玉的。”裴元诤无奈地轻笑,很快打横抱起苏九,出了凉亭,朝他的东厢房走去。 “你骗人!你明明……”苏九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也许他和王语嫣从未发生过关系,不过这是古代,十三四岁的男孩就有通房丫头了,她就不信裴元诤还是个处! 而且他的技术那么娴熟,怎么可能是菜鸟! “明明什么,九儿?”清雅的墨眸升起一抹促狭的笑,像是早已料到苏九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你不要明知故问!”苏九被他笑得有些窘迫,杏眼更恼火地瞪着他。 他就是个不要脸的卑——鄙——小——人! “九儿,这世上有一样东西能很好教会元诤那些闺房秘事。”推开门,裴元诤抱着苏九走了进去,他的回答在关门声中有点听不清。 “你是说你看春宫图学的?”苏九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小嘴,惊得差点把下巴掉在了地上。 裴元诤……看春宫图? 这个世界开始变得玄幻了吗? 苏九怎么也想象不出裴元诤一本正经拿着春宫图看的时候是种什么样的表情。 是一边看一边羞愤地红着俊脸低声骂无耻,伤风败俗,还是一边看,一边悄悄地自我练习? “九儿,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裴元诤失笑一声,继而把苏九放在了床榻上,弯腰从床榻的最里面翻找出几本书塞到了她的手里。 苏九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裴元诤轻笑地示意她打开看一下。 依言打开来一看,苏九很想面不红心不跳地看完那些春宫图,可是在裴元诤的注视下,她就是莫名红了脸,乱了心跳,浑身滚烫得就像发烧了一样。 苏九觉得自己蠢毙了,她好歹是个美术生,天天对着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写生,这春宫图画工很粗糙,怎么比得了现代的这些,可她就是觉得很难为情。 啪的一声合上了画册,苏九红着小脸怒骂道。 “裴元诤,你……你真是个变态,哪有人把春……春宫图藏床角落里的?” 他是清贵的宰相大人,怎么可以猥琐地在睡觉的时候看这种东西! 如果让裴青知道他们家大人是个如此猥琐的变态,不知道要多伤心。 “元诤很怕九儿你嫌弃我。”裴元诤不恼,慢慢坐下,拉起苏九的一只小手按在了自己发烫绯红的俊脸上,垂下羞涩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不安地煽动着。 “女子的第一次都是极痛的,元诤不想让九儿留下不好的阴影,故……托人买了这些画册,每日虚心学习……” 说到这里,裴元诤实在没勇气说下去了,抿唇笑着,羞涩得就像一朵即将绽放的粉色荷花。 “你……”苏九语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评价裴元诤这一行为,咬咬牙,干脆把心一横,把裴元诤迅速推倒在床榻上,压了上去。 她的第一次在春药的作用下几乎没怎么感到痛,只是痛了一下便过去了,不过那时候裴元诤眉头紧皱,面色扭曲,痛得好像是他。 “裴元诤,本公主警告你,以后不准看这种书了,你要学,本公主亲自教你!”苏九趴伏在他的身上,揪着他的衣襟,脸红似血地大吼完,立即后悔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呸,她在说什么呀,自己的那点经验都是看来的,只会纸上谈兵,怎么教裴元诤。 而且这种事情好羞人,怎么教! “九儿……”眯眼睨着头顶上苏九窘迫红透的小脸,裴元诤轻轻地笑了,那种笑沉闷温柔,缓缓地从喉咙里发出来,连同胸腔也一起产生了共鸣。 “你要如何教我呢?” 裴元诤的眼睛很亮,仿佛黑夜中的星星全部落进了他的眼睛来,折射出最耀眼的光芒。 白玉一般的手臂轻轻抬起,随着白色衣袖的下滑,露出一截洁白的皓腕,在略微昏暗的光线中发着莹莹的白光,皓腕延伸出去的是宽厚的手背和五根如玉的修长手指,此刻那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摩挲着苏九滚烫的小脸,用一种非常折磨人的速度。 “你……”苏九涨红了小脸,咬牙喘了几口气,在裴元诤近乎戏谑的目光下,把心一横,撕拉一声撕坏了他的衣襟,同时解下他的腰带,麻利地把他的双手捆在了床柱上。 “本公主身体力行地教你,你……要好好学!” 虽是佯装盛怒的大喝,但配上苏九那张通红不已的小脸,颇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好。”垂着眼眸,裴元诤轻笑地抿唇,一点不反抗地任由苏九把他绑着,侧着绯色的半边脸颊,拉长的脖颈线看上去格外的诱人。 苏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想在那优美的脖颈上狠狠咬一口的冲动,再次压上去,用自己所看过的一一在裴元诤的身上做着实验。 裴元诤隐忍着自己深不见底的*,一点点地被苏九生涩粗鲁地蹂躏着,始终嘴角带着轻笑。 九儿自己还不是逞强。 一室的春光在午后的阳光里慢慢蒸发,裴元诤披衣从床榻上起身,一头黑发在他脑后柔顺地垂着,平添了一抹慵懒的魅惑风情。 抿唇看着身边睡得横七竖八的苏九,裴元诤越过她,下了床榻。 拿来笔墨纸砚,裴元诤静静在纸上画着苏九酣睡的样子,手腕上通红的勒痕让他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世人皆知他的书法是天下一绝,但没有人知道,他的画技也是非常了得。 简单的几笔勾勒,便把苏九的神态举止栩栩如生跃然在纸上,小嘴微张,云鬓散乱,面上犹带着情事后的酡红,蜂腰酥胸,美人多情惹人怜。 裴元诤将最后一笔勾画完成,看着画上苏九娇憨的睡颜,满意地放下了画笔,并拿出自己的私印在画的右下角盖上了一个鲜红的印章。 九儿若是醒过来看到这幅画,肯定又会气得揪他耳朵吧。 无奈摇头轻轻一笑,裴元诤待画纸上的墨迹干了,便小心翼翼地把画收了起来。 苏九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裴元诤做了一回果体模特,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跳起来狠狠揪裴元诤的耳朵出气,也一定会对他吼,裴元诤,你胆子肥了是吧,敢趁本公主睡着之际偷画本公主,简直找死! 只可惜苏九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翌日,公主府里传来大驸马屋子里失窃的消息,吓得公主府的下人立在大厅里在苏九严厉目光审视下不敢随意动弹。 下人们站了好几排,最前面站的无非就是公主府里的三只驸马。 “大驸马丢失了他最喜欢的白玉狼毫笔,你们谁拿的就赶紧交出来,本公主可以既往不咎,如果让本公主搜了出来,那就不是单纯赶出公主府那么简单了!” 苏九严厉的声音来回在大厅里回荡,阴郁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面前的裴元诤脸上,冷冷开口道。 “大驸马,你是什么时候丢了那东西的?” ☆、第八十章 二驸马的秘密 被点到名的裴元诤稍微站出来了一点,清雅的墨眸如苏九一样,来回扫视了大厅里所有人一眼,才轻抿唇,淡淡道。 “本相昨晚用完白玉狼毫笔便搁在了笔架上,今天一早起来笔便不翼而飞了。” 温衍斜眼睨着裴元诤平静的神色,眯起了细长的狐狸眼,暗自在心里盘算着。 裴元诤房里的东西怎么会不翼而飞,在这个公主府里,恐怕没人敢拿裴元诤的东西,而妖女这么大张旗鼓地为裴元诤找东西,是否太奇怪了点? “嗯。”苏九听后点点头,严厉的目光又瞟向了站在大厅里的几排下人,清脆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威严。 “本公主再说一次,谁要是拿了大驸马的东西,赶紧拿出来,这次本公主可以对他既往不咎,要不然等本公主派人搜出来了,你们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苏九的冷笑声充斥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在场的下人害怕地纷纷把头往脖子里缩,身体微微颤抖,整个大厅寂静无声,就是没有人出来承认谁拿了裴元诤那最喜欢的白玉狼毫笔。 “哼,既然如此,本公主便不客气了!”从鼻子里发出一记冷哼,苏九挥手招来小桃和裴青,叫他们去搜下人们的房间。 “裴青,你把二驸马和三驸马的房间也搜一遍!” 末了,苏九特意对裴青补充了这一句,立即引来了温衍的不满。 “公主,本侯爷还会稀罕大驸马的白玉狼毫笔吗?”不屑地哼了一声,温衍邪佞地扯唇冷笑。 “本侯爷的房间不用搜了,因为本侯爷只喜欢兵器,不喜欢那玩意!” 这很有可能又是裴元诤设下的一个圈套,他决不能再让裴元诤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为了公平起见,本公主的房间,裴青你也去搜一遍吧!” 苏九意味不明地看了温衍一眼,极快地用一句话完全堵住了他想再次抗议的嘴巴。 冷佞地抿抿唇,温衍阴沉着一张妖娆的俊脸,再也不说话。 季青书垂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个字,仿佛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裴青和小桃领命去搜各人的房间,小桃一间一间搜得很仔细,裴青搜了几间下人房后,便进了季青书的房间,趁四下无人之际,从青色的衣袖里露出一支白玉笔管的狼毫笔藏在了季青书床榻上的枕头底下,整了整冷漠的面部表情,略显慌张地叫住从门口走过的小桃。 “小桃,你快来看!” 闻言,小桃皱起了眉头,压下心中那份对裴青的厌恶,大步走进了季青书的房间,在看到那支压在枕头底下的白玉狼毫笔时,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三驸马……他怎么会偷大驸马的笔? “这支笔是大人的。”裴青把枕头底下的白玉狼毫笔拿了起来,放在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很确定地说道。 “那……”小桃咬唇,似有为难。 “我们去跟公主禀告吧。” 三驸马本来看着挺可怜的,可他居然偷东西了,太可恶了! 裴青点点头,拿着白玉狼毫笔跟小桃出了季青书的房间,返回大厅跟苏九禀告。 “公主,这支白玉狼毫笔是从三驸马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小人已查验过,确实是大驸马的东西。”裴青恭敬地把手中的笔呈给苏九看,语气是一贯的冷漠。 苏九拿过裴青手中的白玉狼毫笔放在自己的小手里把玩着,斜眼朝裴元诤望去。 “大驸马,这是你丢失的那支白玉狼毫笔吗?”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还真奢侈,毛笔都用这么贵重,他写字的时候拿得动吗? 苏九在心中重重嗤之以鼻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 裴元诤修长如玉的手指接过苏九递过去的白玉狼毫笔,仔细端详了一会,轻笑地说了一声。 “是。” 在场的下人还是没人敢出声,却纷纷将奇怪的眼神投到了已经惊慌失措的季青书身上。 三驸马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怎么会干这种偷东西的事情。 严厉的眼神慢慢朝吓得脸色发白的季青书扫去,苏九突然怒拍桌子喝道。 “三驸马,你为什么要偷大驸马的东西!” “小生……没偷大驸马的东西,小生是冤枉的,望公主明察啊……”季青书吓得腿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匍匐着清瘦的身体,颤着声音苦苦哀求道。 他真的没有偷大驸马的东西,是有人在冤枉他! “东西在你的房里找到的,你还敢狡辩!”苏九鄙夷地冷笑了一声。 “来人,把三驸马拖下去,先关进柴房,听候本公主的发落!” 季青书,为了你将来能和王娉婷永远在一起,先委屈你一阵子。 苏九一声令下,立即走进来两个魁梧的公主府护卫把大呼冤枉的季青书给强行拖了下去,大厅里再度恢复了平静。 “今天的事你们给本公主记着,牢牢地记在心里,谁以后再敢犯这种事,下场会比三驸马更惨!” 苏九用最威严的声音好好震慑了公主府里的下人一顿,下人们皆说是,苏九这才让他们全部退下去。 “裴青,你留下。” 裴青领命,摸摸鼻子转身走了回来。 他最近怎么觉得他是公主的亲信了,帮公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偏偏大人还不反对。 “你去王府找王语嫣,给她通风报信,告诉他季青书因为偷了东西被关进柴房,等候处置。”苏九看着裴青冷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交代他。 鱼儿该被放出去了。 “公主……小人该如何向王二小姐解释小人要背着公主您跟她通风报信?”裴青拱手,冷漠的眼睛里藏着一抹异样的情绪。 王娉婷眼睛瞎了,心却不瞎,谁会相信一个公主府的人去告诉她,季青书有难了。 “你跟在裴元诤身边那么多年,这种小事还要本公主教你怎么做吗?”苏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接着往下说。 “你别把事情给本公主搞砸了,不然你家大人就算给你求情,本公主也不会放过你!裴青,你给我记清楚了,在这公主府里,永远都是本公主说了算!” 裴青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永远以裴元诤马首是瞻,也不想想,他每个月的工资都是她发给他的,拿了她的钱不替她办事,像话吗? “裴青知道该如何做了!”纠结地低下头去拱手道,裴青冷漠的声音里蓦然有了一丝变调的无奈。 大人,你为何偏偏喜欢了九公主,这往后的日子,不是叫裴青我不好过吗? “还有,你要暗示王娉婷让王子龙来救季青书,你顺便给她一张公主府柴房的地图,你做他们的内应。”苏九眯着眼,再次吩咐道。 王子龙那个人渣是个没脑子的,他对季青书诸多嫉恨,一定会趁此机会把季青书救出去,然后对他痛下杀手! “公主,您……这不是要小人去做叛徒吗?”裴青不纠结了,直接哀怨地抗议了。 他裴青是个很正直的人,绝不会做这种背叛主子的事情! “裴青,你再啰嗦,小桃的退婚要求本公主可是要答应了!”轻轻地扬眉不悦一笑,苏九轻松地拿捏住了裴青的软肋,逼得他不得不就范。 “裴青这就按公主的意思去做!”暗自咬碎了后槽牙,裴青悔恨得打落牙齿活血吞,拱手应下,很快离开公主府,去办苏九交代下来的事情。 大人也不管管公主,公主这性子不管,以后遭殃的人不止是他。 裴青走后,苏九吩咐公主府内守卫松懈点,柴房门口也只留了两个护卫在看守。 小丫鬟进门来匆匆忙忙在王娉婷的耳边低声禀告着。 “他人呢?”王娉婷讶然。 那个裴青怎么会来找她呢? “人在府门外,小姐是否要见他?”小丫鬟担忧地看着王娉婷,轻声问道。 “若小姐不肯见他,奴婢这就出去打发他。” 迟疑了一会,王娉婷扶桌而起,侧头对小丫鬟说道。 “你扶我去见他,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 小丫鬟乖顺地应下,小心翼翼地扶着王娉婷一路出了王府的大门。 “王二小姐。”裴青立即上前拱手道。 “请恕小人冒昧来此找二小姐,实在是……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二小姐您,三驸马……哦不,是季公子因为偷了我家大人的白玉狼毫笔触怒了公主,公主命人把他关进了柴房,择日处置。” 裴青把事情说得可以称得上声情并茂,听得王娉婷立即慌张了起来。 “青书怎么会偷东西呢,不会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王娉婷失神地喃喃自语,晦暗双眼里的慌张失措是那么的无助。 青书没有偷东西的恶习,一定是九公主错怪了他。 “东西是从季公子的房里找出来的,小人也不信,但那是事实。” 说到这个,裴青一点愧疚的表情也没有,反而露出了很惋惜的神色。 “公主的性子不好,季公子又偷了我家大人最喜欢的东西,公主必然不会轻饶了他。” 裴青无形中在给王娉婷施加压力,逼得她立即急得掉出了眼泪。 “公主会如何处置青书?”王娉婷嗫嚅着发白的粉唇,急急问裴青。 “可能会把季公子狠狠打一顿赶出公主府,或者直接交给官府。”裴青思索着苏九可能做出的决定,犹豫着告诉王娉婷。 “打一顿赶出公主府算是好的,但送到了官府,季公子无权无势,极有可能会死在牢里。” “不!”王娉婷听到一半便受不了地尖叫了一声,晦暗的双眼里流露出绝望的恐惧。 她不能让青书去死! 裴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娉婷的表情,见她万分惊恐的模样,不禁怜悯地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公主这般做实在太残忍了。 “裴公子,你……你可有办法救救青书吗?” 恍然间,王娉婷忆起了眼前站着的人,抿了抿发白的唇后,一脸哀求地摸索着抓到了裴青的手臂,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牢牢地握住,不敢松开,仿佛一松开,季青书的命就没了。 “王二小姐……”裴青拧眉,低头看着王娉婷那只紧抓住自己手臂不放的小手,嘴角迅速抽搐了几下,道。 “小人实在不忍看季公子送命,故来给二小姐你通风报信,若是让公主知道了,小人也难逃罪责。” 公主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大人啊大人,你以后该怎么反压制公主呢? “裴公子,你一定有办法救青书的对不对?” 王娉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裴青的身上,那只抓住他的小手很用力,尖尖的指甲几乎要划破裴青的衣袖刺进他的皮肉里。 她一个看不见的弱智女流,有什么办法去公主府救青书呢。 “办法是有,不过……”裴青一脸为难地看着王娉婷,迟疑了很久,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公主府大门到柴房的路线图硬塞进了她的手里。 “不过公主府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你不如去求王公子帮你救季公子,这张是关押季公子所在柴房的路线图,千万别跟人说这是小人给你的。” 他似乎明白公主想干什么了,只不过对这对情人来说太过残忍。 “谢谢裴公子,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此事的!” 王娉婷抓紧了手中的那张路线图,欣喜若狂地对裴青落泪感激道。 太好了,青书有救了! “二小姐,小人该回公主府了,不然会引起公主的怀疑。”裴青拱手告辞,并没有多逗留一秒钟。 “小姐,您……真的要去求少爷去公主府去搭救季公子?”小丫鬟很是担心裴青给王娉婷的路线图靠不住。 那个虽是宰相大人身边的人,但也是公主府的管家,他会不会帮公主设一个套来陷害自己家的小姐? “我没有办法去救青书,在这家里能帮我的也只有子龙了!”王娉婷更加捏紧了手中的那张路线图,晦暗的双眼里满是坚定。 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要把青书安全地救出来。 打定主意的王娉婷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进了王府,去了王子龙的房里找他。 “哎呦,真是少见啊,二姐竟然会主动来找我!”王子龙正在屋里调戏丫鬟,见王娉婷走了进来,便放开了怀里面色通红的小丫鬟,甩甩散落在胸前的头发,邪笑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嘲热讽道。 二姐平时对他避之不及,像这样主动找他,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子龙,你让你屋子里的人全都出去,我有话要对你说!”王娉婷温婉的小脸上一片凝肃,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哦,二姐想跟我说什么?”王子龙眯细了浑浊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挥退了屋里所有的下人,然后看着王娉婷邪笑不已道。 这是个好时机,但爹的人在暗中看着,他想对二姐做什么也不可以,可恶! 阴郁地舔舔唇,王子龙口干舌燥地拿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水。 “我求你去公主府救青书出来。”王娉婷迟疑了很久,才把事情告诉了王子龙,面上带了丝急切的哀求,真是我见犹怜。 刚被茶水压下去的欲火又冒了出来,王子龙睨着王娉婷无助的娇美模样,恨不得立即扑上去撕烂她的衣服,好好快活一番。 忽见窗外有一黑影闪过,惊得王子龙立即收回了伸向王娉婷的魔爪,尴尬地笑了笑,才不客气地说道。 “我为何要冒那么大的危险去公主府救季青书那个臭小子?” 这是一笔划不来的买卖,他没必要为了季青书而丢了自己的小命。 “我知道你很想当九公主的驸马。”王娉婷早料到他不肯答应,语气虽迫切,但成竹在胸。 “只要你肯救出青书,我有办法让你达成心愿。” 她最近在府里听到了子龙成天嚷嚷要做九公主的驸马,既然他有这个渴望,不如善加利用他来救青书。 王子龙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有了一丝欣喜,谄媚地朝王娉婷问道。 “不知二姐有什么办法让我当上九公主的驸马?” 九公主那样的*,令他日日夜夜想念得紧,这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觉,真快憋死他了! “你先答应我把青书救出来,我再告诉你办法!”王娉婷顿了顿,才冷声道。 “你不准在救出青书后,害他的性命!” 子龙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太早告诉了他办法,他不但不会去救青书,反而会暗中使坏去害死青书。 王子龙浑浊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然后又色迷迷地笑了。 “二姐,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二姐比大姐聪明多了,他不得不防。 “我为何要诓你?”王娉婷冷笑,将怀中捏得已经成一团废纸的路线图放在了离她很近的桌子上。 “这是公主府的路线图,你去救青书,必然不会有危险。” 而且,裴公子临走前还很小声地对她说了一句,他会在公主府内做内应。 她不明白裴公子为何这般帮青书,但他是宰相的人,很有可能是宰相的意思。 裴元诤在王娉婷的印象里,一直是个温柔亲切的好人,也正因为如此,王娉婷以为裴元诤对他们产生了同情,故叫裴青来暗暗帮助他们。 王子龙起身拿过那张路线图一看,图上只标明从公主府大门进去到柴房的大致方向,其他的地方全没画上去。 “二姐,你不会被人骗了吧?这图上只画了到公主府柴房的路线图,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王子龙心生警觉道。 这张图大有古怪,他不想去冒险。 “人家当然不会把九公主住的地方画在这上面了。” 王娉婷一针见血地戳破了王子龙的心中所想,顿时让他恼羞成怒地低喝了出来。 “二姐,我可不会帮你去救季青书那小子,你要救就自己去吧!” 他是很想趁救人的时候潜进九公主的房里把那个*给睡了,可这张图上没有他最想要的东西,他凭什么去冒险! “子龙,你帮我救出青书,我去求我娘帮你易容成青书的模样,这样你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九公主的驸马了!” 见王子龙始终不肯答应去救季青书,王娉婷急得提前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娘在年轻的时候曾和一个恩客学过易容术,手艺很好,为了青书,她只好去求娘了。、 王子龙没想到三姨娘会易容术,如果他易容成季青书的模样,的确可以留在公主府做九公主的驸马。 暗自摸着下巴奸笑,王子龙已经在脑海里幻想着与苏九翻云覆雨的亲热画面,奸笑慢慢成了淫笑。 “好,我答应你,二姐!” 片刻后,王子龙卷起那张路线图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极为爽快地应了下来。 “不过事成之后,你一定要让三姨娘帮我易容!” “我不会食言的,也希望你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能害青书的性命。”王娉婷很郑重地重复了之前说的话,听得王子龙直接不耐烦地挥手道。 “二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把季青书毫发无损地交给你!” 闻言,王娉婷不再言语,摸索着走出了王子龙的房间。 王子龙很快叫阿四集结了一队武功比较好的家丁跟他去救人。 此刻正值半夜,天上没有几颗星星,月亮也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肯露出头来,天色很暗,人影朦胧。 打晕了公主府门外看门的两个侍卫,有人先翻墙而进,帮王子龙他们开了大门。 一路行至柴房门口,王子龙命人打晕了好几个巡夜的护卫,径自来到了柴房门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走了进去。 柴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王子龙不耐烦地抢过其中一个家丁手上刚燃起的火把,往屋里来回地照着。 季青书蜷缩在柴堆里,双手双脚皆被绑着,面色一片死白,就算是睡着了,身体还是害怕地在发抖。 火光带来的温暖让季青书情不自禁地睁开了清水般的双眼,有些迷惑地看着在火光映衬下,面色有些狰狞的王子龙。 “王公子,你怎么在这?” 季青书这话立即引来王子龙一声不屑的冷笑。 “你这个书呆子真是呆,可我二姐怎就偏偏看上你呢?” 一边跟季青书说话,王子龙一边对阿四使眼色叫他给季青书松绑。 “王公子……”一得到自由的季青书狼狈异常地从柴堆里爬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王子龙的面前,身体僵硬得就像块石头。 “少废话,本公子不想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王子龙将火把塞给了阿四,同时扯过季青书把他丢给了两个家丁,迅速撤退出公主府,救人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为何不让本侯爷抓住他们?” 这时候,从一片暗影中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细长的狐狸眼半眯起,恶狠狠地瞪向身边如月光一样皎洁温柔的男子。 “那是九儿的意思,你想违背九儿的意思吗?”裴元诤的眉头轻轻上挑,清雅的墨眸中有着轻笑,负手站在温衍的身边,身上的白衣与温衍手中闪着寒光的银枪交相辉映。 “你这么快便要舍弃王家了?”温衍冷笑,邪扯的嘴角泛着阴阴的寒光。 “王胜浦暗地里为你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你却在这时候把他沦为弃子,如何不让王大人寒心啊!” 裴元诤狠心无情起来,比他这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定远侯还要狠上十倍。 他往往在笑得如沐春风的时候,便可以无声无息地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王大人虽效忠于我,但他如今不听我话了,我为何还要留下他?”清雅墨眸里的郁色犹如遮住月光的厚厚云层,令人窥探不出他心里的真正想法,薄唇轻抿着,含笑间,镇定自若地吐出了最无情的话语。 “哼,你不过是见他没了利用价值,便把他出卖给公主,借公主之手,帮你除掉这个后患,裴元诤啊裴元诤,本侯爷一直都不敢小看你,因为太小看你了,本侯爷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温衍妖娆的俊脸上蒙着一层冷戾的寒光,如同他手中锋利的银枪,随时蓄势待发,取人性命。 “多谢侯爷对本相的夸奖。”裴元诤轻轻扯唇,清雅墨眸里的笑已经没有了温度,变得寒冷一片,他悠闲地低头扯了扯袖子,很随意地开口道。 “不知侯爷最近在军营里忙些什么呢?让本相来猜猜吧,是忙着拉拢那些不在你麾下的将军还是在操练你秘密招收的新兵?” “裴元诤!” 裴元诤漫不经心的话却激起了温衍很大的激烈反应,只见他细长的狐狸眼里赤红一片,燃烧着名为恼羞成怒的火焰,额头上青筋暴跳不止,手中的银枪一下子凌厉地对准了裴元诤的咽喉。 “你派人跟踪本侯爷?” 他若不是派人跟踪他,又何来对他的事情这么了解! “本相何须派人跟踪你。” 被温衍拿银枪指着自己最脆弱的咽喉之处,裴元诤不但没见半分慌张,反而弯起了清雅的墨眸,笑得如黑夜中绽放的昙花,炫目一时。 “你想干什么,本相一清二楚,不过本相劝你一句,不要太张扬了,万一九儿注意你,你的一番心血可就付之东流了。” 如今的九儿已不再是那个看见貌美男子就走不动路的花痴女子,她变得聪明狡诈,谋算害人的手段一点也不比他差。 “裴元诤,你知道了本侯爷的事情那又如何,你身上所藏的秘密本侯爷多少也是知道点的!” 温衍妖娆的俊脸很快释放出一抹在暗夜中勾人心魄的邪笑,妖冶得就像是黑夜里吸食人血的妖精。 “据本侯爷所知,你并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和幽潭谷主的关系匪浅,裴相,你还要本侯爷往下说吗?” 细长的狐狸眼眯成最得意的弧度,温衍闲闲把银枪放在自己的双手中把玩,阴冷的声音似乎预示着他对裴元诤隐藏的秘密很了解。 裴元诤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难看,大手在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面皮紧绷得可怕,连那双清雅的墨眸里也是一片翻江倒海的黑色。 不过那也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很快拳头松开,裴元诤又云淡风轻地笑了出来,此时月亮也从厚厚的云层里挣扎了出来,柔和的月光照射他那张清雅的俊脸上,衬得他的脸和月光一样皎洁温柔。 “侯爷不要误会了,本相和幽潭谷主素不相识,侯爷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是与不是,本侯爷相信你的心里最清楚。”温衍不屑地冷笑一声,手中的银枪重新插回地面上,枪尖泛着的禀烈寒光如同他眼里的阴戾,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我与你同为驸马,互相制约着,你知道本侯爷的秘密,而本侯爷你知道你的秘密,大家彼此彼此,不想一起死,那就替彼此保守秘密吧,裴相!” 他相信裴元诤会答应的,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 “侯爷,本相没有秘密,倒是你,好自为之。”抬手整了整被温衍银枪扫过的白色衣襟,裴元诤抿唇轻轻一笑,在温衍火冒三丈的瞪视下从容离开。 他的秘密,外人怎么知道! 温衍也只不过嗅到一点的蛛丝马迹,便想试探他,可惜啊,他能主动承认吗? 公主府的院子里再度恢复了安静,月光无声地照在院子里,投射了一地的银光。 王子龙把在半道上打晕的季青书带回了王府,交给了王娉婷。 王娉婷蹲下身去,轻轻摸索着季青书清秀的脸庞,确定手下之人的脸庞是那么熟悉之后,竟喜极而泣地哭了出来。 “青书,青书……你把青书怎么了?” 发现季青书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王娉婷着急地朝王子龙问道。 “放心,我嫌他路上太吵,打晕了他,他不过昏过去了而已!”王子龙不以为然地哼哼道,眯着浑浊的桃花眼,急切向王娉婷所要自己救人的报酬。 “人我帮二姐救出来了,那二姐答应我的事情呢?” 他此刻恨不得立即易容成季青书的样子去公主府! 王娉婷朝一旁的小丫鬟招招手,小丫鬟领命,立即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帮王子龙贴上修葺。 等小丫鬟弄妥之后,王子龙叫阿四拿来铜镜一看,只见铜镜里的那张脸和季青书的一模一样,顿时让他欣喜地淫笑不止。 有了这张脸,亲近九公主那便不是难事了! ☆、第八十一章 计中计,局中局 “二姐,多谢你了!”再次摸摸那张不再是自己的脸,王子龙淫笑道,配上季青书的那张脸,说不出的怪异。 “子龙,你千万记住,不要在公主府里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就是杀头的大罪!”王娉婷把昏迷的季青书搂在了怀里,侧头对着王子龙冷冷道,晦暗的双眼里隐藏着一抹看不透的郁色。 “放心,二姐,我怎会自露马脚?”王子龙无所谓地眯起了眼,看着王娉婷怀里的季青书,不屑地哼笑了一声,然后站起,走过去把季青书的外衣扒了,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子龙的身形和季青书的差不多,因此季青书的衣服穿在王子龙身上大小也正合适。 “阿四,本公子像季青书吗?”显摆地甩了甩衣袖,王子龙得意地眯眼。 这衣服做工真考究,比他的衣服还要好! “少爷,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阿四围着王子龙转了一圈,啧啧称奇着。 王娉婷听着他们主仆两人的对话,只是抱紧了怀里的季青书,不说话。 “好了,二姐,我要去公主府了,爹那儿你帮我瞒着!”整了整衣襟,王子龙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王娉婷急急说完,便很快离开了王府,再次潜进公主府,按照给的路线图,潜进了柴房,命令手下的家丁把自己捆绑起来后,叫他们统统撤退。 “小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小丫鬟帮着王娉婷把季青书扶到了床榻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万一出了纰漏,老爷那可不好交代。 “这是他自己愿意的,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来。”王娉婷温婉的小脸上有着一抹不符合她气质的冰冷杀意,杀意中明显有着对王子龙的愤恨。 “翠儿,把另一张人皮面具拿出来给青书戴上,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半晌后,王娉婷终于记起了不能耽搁的事情,急急叫翠儿动手。 翠儿领命,小心翼翼地将一张人皮面具完美地贴合在季青书清秀的脸上,那张脸一下子变成了王子龙的。 “小姐,好了。” “嗯,别对任何人说起今天的事情,翠儿。”王娉婷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嘱咐了翠儿一句。 “是,小姐。”翠儿顺从地应道。 摸着手下不再属于季青书的脸部轮廓,王娉婷轻轻扯起了嘴角, 她相信,真正的王子龙很快会从这个世上消失,到时候便没有可以阻拦她和青书在一起的障碍了。 翠儿睨着自家小姐脸上那抹淡笑,心中一阵发寒。 小姐她……变了。 第二天,苏九命人把季青书带到了大厅。 “三驸马,你偷了大驸马的东西,本公主不能不惩戒你!”苏九冷眼睨着脚下虽低着头,却放肆偷瞄自己胸部的季青书,晶亮的杏眼里露出一抹不明讽刺。 她真的不该小看王家的小姐,一个比一个深藏不露,为了救季青书,王娉婷给她来了个调包计,完全打乱了她之后的所有计划,真行啊! “我愿凭公主处置!”易容成季青书的王子龙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双眼睛黏在苏九的胸前不挪开,那张属于季青书清秀的脸庞充满了浓浓的*,怎么看都让人厌恶。 “好,来人,把三驸马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以示惩戒!”厌恶地一脚踹开想要靠上来的王子龙,苏九站起身来,冷喝一声,立即有两个护卫上前把他拖了下去,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板子与皮肉亲密接触的劈啪声,还有王子龙那凄厉的杀猪般哀嚎声。 哼,敢冒充季青书来打她的主意,她不如将计就计,把这个人渣直接给弄死! 苏九沉郁的眼神充斥着凌厉的杀机,院子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荷花的香味却在风中肆意传播。 王娉婷,你想借我的手除掉王子龙,好扫除你和季青书之间的障碍,你可知,算计到我头上的结果是什么! 阴阴地冷笑一声,苏九走回桌边,拿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口茶,然后目光狠戾地直接把茶杯摔碎在地上。 你们王家别想留活口了! 五十大板打完,王子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地昏迷了过去,护卫前来禀告苏九怎么办。 “把三驸马安置在他的房里,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苏九负手站在一地茶杯碎片的中间,不冷不热地垂眼冷声道。 王子龙暂时还不能死,留着他还有很大的用处。 护卫领命,很快下去了。 踩过那些茶杯的碎片,苏九朝大厅外走去,最后在回廊的台阶前站定,看着满院子葱郁的花木,轻轻地仰头望着碧蓝的天。 想过个太平日子,怎就那么难呢。 “九儿。”背后有人轻唤她,声音很温柔。 苏九转身侧过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裴元诤,眯眼笑了笑。 “怎么,你对本公主处置三驸马的办法不满意吗?” 裴元诤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这个季青书已经不是真正的季青书了。 “九儿如何处置,元诤是不能过问的。”裴元诤轻笑一声,伸手便把苏九揽在了自己的怀中,清雅的俊脸上柔情无限。 “在这公主府里,一切皆是九儿说了算,元诤必为你马首是瞻。” “裴元诤!”苏九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小手不客气地揪住了他的白色衣襟,咬牙道,“别说这些没意义的奉承话,答应本公主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能兑现你的承诺!” 他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自己又被他坑了一次,他却不肯兑现脱光衣服给她画的承诺! “九儿,你最近忙着处理王家的事情,也没多余的精力去专心画画,不如等解决了王家的事情,元诤再给你画如何?”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上了苏九的小脸,裴元诤薄唇微弯,扯出一抹很柔的笑意。 滚你丫的! 苏九气结,一巴掌拍开了裴元诤放在她脸上的大手,冷笑地哼了一声。 “本公主最近很冷落温衍呢,不如今晚就让他给本公主侍寝吧!” 晶亮的杏眼里有桀骜不驯的冷光,隐隐透着一丝赌气的成分。 她这回算是明白了,裴元诤压根就不想脱光了给她画,拿话一直在敷衍她! “九儿!”伸手牢牢抱住要转身快速离去的苏九,裴元诤无奈地贴在她的耳朵边长长叹息了一声。 “二驸马最近军务繁忙,恐怕没时间给九儿侍寝,元诤愿毛遂自荐,为九儿侍寝。” 呸,谁要他侍寝! 苏九恼怒地呸了一声,立即从裴元诤的怀中挣扎了出来。 “裴元诤,本公主可以去军营里找二驸马,他肯定很高兴见到本公主!” 侧着头冷笑地睨着脸色已经不好的裴元诤,苏九得意地挑衅道。 他不就是仗着她宠他,才敢对她这么傲娇吗? “九儿,你不就是想让元诤净身给你画吗?”一抹暗色的冷光从裴元诤清雅的眸中一闪而过,沉默了几许后,轻笑再次溢出嘴角。 伸出大手轻轻握住了苏九的小手,裴元诤半垂着眼眸,清雅的声音里溢满了深深的无奈。 “元诤……答应你,回你的房里画吧。” 他怎么能让九儿去找温衍,然后让温衍给九儿侍寝。 “裴元诤,你既然说了出来,就不能反悔了!”得意地眯了眯晶亮的杏眼,苏九得逞地反握住裴元诤的大手,兴高采烈地把他拖回了自己的房里。 裴元诤就是犯贱,不逼他,他根本不会同意! 准备好了画板,苏九环胸大大咧咧地看着站在原地衣着完整的裴元诤,目光充满了不耐烦的兴味。 “快脱呀,你的身体本公主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 哎,裴元诤这个别扭的小人,要他主动脱光还真是难! 裴元诤的大手放在衣襟处,在苏九热切期许的眼神中迟迟没有下手。 “九儿,你转过身去!”羞涩地垂了眼眸,裴元诤的声音听上去有丝暗哑。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如此放肆大胆地看一个男子的身体,九儿却是乐在其中,不光看了别的男子的身体,如今又要看他的。 “裴元诤,你怎么这么麻烦!”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苏九不甘愿地转过身去翻白眼。 其实她更愿意冲过去亲手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的,但这样裴元诤一定会反悔不给她画了。 宰相大人啊,的确爱摆臭架子! 身后很久后才响起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苏九继续翻白眼。 裴元诤,你的动作还可以再慢点! “九儿,好了。” 一炷香后,裴元诤万分羞涩的声音低低地响起,苏九马上转过头去,用一种非常专业的目光审视着裴元诤脱光后的身体。 如玉的身体似上天最鬼斧神工的杰作,每一处细节都雕琢得没有半点的瑕疵,宽厚的肩膀,性感的胸膛,劲瘦的迷人腰线,还有那双修长的双腿,无一处不精致。 如瀑的黑发披散了下来,巧妙地遮住了下半身最引人遐想的地方,裴元诤羞涩地垂着头,如玉的脖颈暴露在亮光里,反射着温润的光泽,清雅的俊脸上一片绯红,靡丽诱人得很。 裴元诤整个人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清莲羞答答地站在那儿,美得如一幅隽永的水墨画,清新怡人却春色无边。 苏九在画画的时候看着男人的身体是绝对不会起什么歪念头的,可看着裴元诤羞涩的模样,她不争气地脸红了,鼻子也热热的,身体里更是有一股渴望的冲动,冲过去把裴元诤压倒了好好蹂躏。 不得不说,裴元诤这个样子很引人犯罪,那些狼女看见了,肯定又会鼻血淌一地了。 苏九拍了拍自己滚烫的小脸,努力屏蔽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集中精神拿起画笔画了起来。 “裴元诤,不要动。”一边画,苏九一边提醒他要维持现在这个姿势。 哎,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啊,谁来灭了他吧! 裴元诤很听话地维持了现有的那个姿势,羞涩地抿唇偷瞄苏九认真画他的样子,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让他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 一个时辰后,苏九画好了,转过画板让裴元诤看看她画得怎么样。 裴元诤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走过去认真看了一眼,轻笑。 “九儿画得真好。” 他的神态举止皆被九儿抓得很准画在了纸上,栩栩如生。 “废话,本公主当然知道自己画得好了,不用你赞美!”喜滋滋地抽下画板上的画纸,苏九便要收起来。 “九儿,能把这画送给元诤吗?”温暖的大手及时握住了苏九的小手,裴元诤轻笑地要求道。 “你是怕本公主把这画公布于众?”歪着头,苏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裴元诤是个心思缜密的小人,他不信任她,这张画无疑成了在外人眼里最完美的他的一个弱点,他怕有朝一日自己会拿这画出来威胁他,才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回去。 毕竟温衍的画可是他的前车之鉴啊! “九儿,你多想了。”无奈地摇头叹息了一声,裴元诤抿唇轻轻道,“元诤想把这画藏起来,只给九儿一个人看,如若被别的女子看到,九儿不是要吃醋了吗?” “你!”苏九被噎得无话可说,气得对裴元诤磨了磨牙,任由他的大手从自己的小手里把画抽了过去。 吃醋你个头,我才不会吃醋好不好! 最美的东西就该让很多人欣赏,而不是藏起来让其蒙上厚厚的灰尘。 她还想办个人画展呢! “不要生气了,九儿。”裴元诤把画纸卷成了筒状,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衣袖里,这才摸着苏九气呼呼的小脸给她顺毛。 “元诤是九儿一个人的,其他的女子若是将这画看了去,不是给九儿徒增烦恼吗?” “哼!”苏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继而伸手拧住了他的耳朵,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呀,你宰相大人多受欢迎呀,琉璃国未出阁的小姐都把你当成了梦中情人,如果让她们看见了这画,必然夜夜做和你一起翻云覆雨的春梦,你的确该好好藏起这幅画,不要去祸害了那些单纯无知的小姐!” 裴元诤这个祸水祸害女人的本领可不是一般的大,这画万一流出去了,她相信京城里所有的女人都想扒光他的衣服蹂躏他。 这画面太可怕了! “九儿,痛……”裴元诤哀怨地轻喃,双手却自动自发地揽上了苏九的肩膀。 “活该,不痛怎么让你长记性!”苏九哼哼道,手上的力道却是松了些。 “别在这里跟本公主磨蹭了,本公主有事情要交给你办。” 他的手又不规矩了,看来又想白日宣淫,得赶快打发他出去,不然自己的腰不断也半残啊。 “哦?”闻言,那只渐渐靠近苏九胸部的手停了下来,裴元诤微微眯起清雅的墨眸,疑惑地扬眉。 “你今日见过季青书了吧?你觉得昨天夜里他被人救了出去还会主动回来吗?”苏九恼怒地拍开了那只有渐渐下移趋势的大手,冷哼道。 “你给本公主正经点,本公主在跟你说正事!” 他脑子里就不能不想这事吗? “昨夜元诤是见过有人把他救出了公主府,而且他与王家二小姐的感情很好,一旦出了公主府,便不可能再回来,如今这个季青书,定然是有人假扮的。” 轻轻抿唇一笑,裴元诤抬眼与苏九含笑对视。 “九儿是在怀疑王家有什么异动吗?” 王子龙易容成季青书的模样混进公主府,他岂能不知,可他不明白的是,九儿留着他的性命做什么。 “王家暂时没有什么异动,只不过王娉婷为了救季青书,对本公主耍了个雕虫小技的手段而已!” 苏九面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阴阴的,好像要下雨一样。 “那……九儿准备如何处置这个假冒的季青书呢?”清雅的墨眸里蓦然闪过一抹寒光,裴元诤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好几度。 “如何处置就要看你的意思了,裴元诤。”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苏九蹦到裴元诤的面前,扬起明艳的小脸,半撒娇半胁迫地开口道。 “你去跟王娉婷说你愿意帮助他们私奔,并给他们安排好一切,本公主呢,要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私奔路线,而这个路线只能有你指定给她!” 到时候王胜浦知道王娉婷和季青书私奔一定会勃然大怒,也一定会派人追杀他们,追到之后直接把季青书杀了给贺俊一个交代,她可以趁此机会掉包回来,让王胜浦把自己的亲儿子杀了,逼得他狗急跳墙来对付她,这样一来,王家便再也没有了活路。 王娉婷在这个计划中有点不受控制,出了点小意外,逼得她不得不中途改变计划,用更狠的招来对付王家。 “九儿如此谋算,是否有了更好的办法对付王府?”清雅的墨眸眯得很细,裴元诤俊脸上的表情很凝肃,带着淡淡的试探。 “本公主不会告诉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你只要按照本公主的吩咐去做就行!”双手蓦然勾住了裴元诤的脖子,苏九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口,眯眼狡诈地笑道。 “如果这事你办得好,本公主主动脱光了衣服任你为所欲为怎么样?” 没错,她对裴元诤在使美人计,虽然自己不知道对他有几分管用,但目前来说,他对她的身体有着很浓重的兴趣,美人计比任何计策都管用。 “莫要反悔,九儿!”低头压上苏九嘟起的小嘴,裴元诤闭上了双眼,任由长长的睫毛轻颤,柔柔地吻着,嘴角勾起的弧度是那么的开心。 苏九早预料到裴元诤会来这么一招,翻了翻白眼后,更加搂紧了他的脖子,两人激烈地纠缠在了一起,屋里的温度渐渐上升,靡丽了夏日的午后…… 德顺楼天字第一号的包间里,裴元诤安静地举着茶杯喝着茶,清雅的目光只专注在茶杯里褐色的茶水,并没有往对面坐着的王娉婷望去。 “宰相大人,您找奴婢出来有什么事吗?”王娉婷咬唇许久,终于把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宰相大人和她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以前在府里不小心撞见他和姐姐在一起,他也只是礼貌地叫她一声王二小姐。 “本相今日找你出来不过是想跟你说说季公子的事情。”轻轻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裴元诤终于抬起了清雅的眼眸,和善地望着她。 “季公子在公主府犯了事,被公主狠狠打了五十大板,如今躺在床上只剩下半条性命。” 裴元诤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娉婷的神色。 “他……伤得很严重吗?”王娉婷迟疑了半晌,表情凝重地问出了口,但神情中不带一丝的慌张。 “挺严重的,不过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季公子的伤呢?”淡淡一笑,裴元诤垂眸笑得更和善,“季公子伤得如此重,二小姐果真不在意吗?” “不……我……”裴元诤话里的弦外之音让王娉婷紧张不已,双手在桌子底下用力绞着帕子,温婉的小脸上渐渐被逼出了冷汗。 对面坐着的并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国的宰相,手段计谋皆是有的,她不可以在他的面前自乱阵脚,让他看出破绽来。 “我自是着急青书的伤势,奈何我没有办法把他从公主府里救出来。”强行压下心中那份对裴元诤的畏惧,王娉婷垂低了头,很难过地小声开口道。 闻言,裴元诤轻笑了一声,薄唇弯起,墨眸里的光亮渐渐消失。 “王二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本相昨日派裴青来跟你通风报信,你已然让王公子把季公子救出了公主府,现今季公子仍留在王府,而王公子却不见了,这其中的事情,二小姐不跟本相好好解释一下吗?” 裴元诤的声音不高,但透着宰相的威严,字字句句都让王娉婷心惊胆战,额头的冷汗苍白了她那张温婉的小脸。 “宰相大人……”发白的粉唇嗫嚅着,王娉婷从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娇小的身躯也因为害怕而轻轻颤抖着。 昨日之事果然是宰相大人一手安排的,只是他为何这般好心地帮助他们? “二小姐,本相没有恶意,只是看你和季公子可怜,想帮你们一把。” 这话裴元诤说得极为的黯然,连王娉婷也听出了他话里的忧伤,蓦然想到了宰相大人和她姐姐不是也被九公主活活拆散了吗? 宰相大人也许真的是同情她和青书而帮助他们,那她……是否要把实情告诉他呢? 王娉婷在犹豫,犹豫自己该不该相信裴元诤。 “本相与你姐姐今生是无缘了,但本相希望你和季公子有个好结局。”无奈地叹息一声,裴元诤重新拿起茶杯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后继续往下说。 “据闻你娘年轻的时候是京城的头牌花魁,仰慕她的人不仅有世家子弟,还有一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其中有一个叫鬼面千的,很擅长易容,为了讨得你娘的欢心,他把易容术倾囊相授于你娘,你娘学会了易容术,王大人却不知你娘有这么一段过往,而你却知道得很清楚。” “宰相大人,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娉婷越发的慌乱,几乎要坐不住了,温婉小脸变得比以前更加的苍白,手里的帕子差一点就要被她绞碎了。 “二小姐莫要再装糊涂了。”修长如玉的手指轻叩着茶杯,裴元诤清雅的声音暖如朝阳,却叫王娉婷寒到了心里。 “你把王公子易容成季公子的模样诱骗他进了公主府,而后你又把季公子易容成王公子的模样,留在了王府,你以为这样便安全了吗?以王大人的精明,时间一长,他不会对季公子假扮的王公子产生怀疑吗?” 随后,包间里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中,只有王娉婷惊喘的呼吸声微微响起。 裴元诤也不着急,悠闲自在地一个人喝着茶,静等王娉婷的答案。 很久后,王娉婷抬起了惨白的小脸,一脸哀求地对裴元诤跪了下来,晦暗的双眼里全是绝望的泪水。 “宰相大人,求求您,帮帮奴婢和青书吧。” 她和贺公子大婚在即,即使把青书易容成子龙的样子留在了王府,也不是长久之计,而她也没办法违背爹的意思悔婚,为今之计,知道一切的宰相大人才能帮助他们! “本相很想帮你们,但二小姐你不肯对本相说实话,本相又如何帮你们呢?”倾身把王娉婷从地上扶了起来,裴元诤无奈地更加叹息道。 “本相是公主的驸马,自然见不得季公子留在公主府,另外本相也不希望你们像本相和你姐姐那样劳燕分飞。” “奴婢……奴婢不喜欢子龙对奴婢动手动脚的,若不是爹派人看着他,他早就把奴婢给侮辱了……奴婢借此机会,是想让他死在九公主的手里。”王娉婷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总算对裴元诤说出了实话。 原来…… 微微垂下眼睑,忽明忽暗的冷光在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里闪烁,嘴角随即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既然二小姐想让王公子代替季公子死,本相自然会帮你解决一切的障碍。”柔和地对王娉婷笑了笑,裴元诤接下来对她说了自己的打算。 “宰相大人,这样可行吗?”王娉婷听后,刚恢复点血色的温婉小脸再度变成了一片惨白。 要她和青书私奔,可能吗? “倘若你再留下来,那必然要嫁给贺俊了,到时候季公子该怎么办。”抿唇又是轻轻一笑,裴元诤不紧不慢地说道。 “本相会给你们安排好一切,你们什么也不用担心,等你们安顿好后,本相会跟你娘说明一切,让她放心。至于王大人那里,本相自有办法让他不追究你们。” 裴元诤的这番话对困在死局里挣脱不开的王娉婷很有诱惑力,仿佛是一个频临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宰相大人的权利是毋庸置疑的,而且爹很顺从宰相大人,不如便赌上这一把,相信宰相大人这一回。 “好,奴婢愿意跟青书私奔,只要和他在一起,吃再多的苦奴婢也不怕!” 半晌后,王娉婷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坚决地做了一个令她终生不后悔的决定。 “本相会尽快为你们两个安排好一切,到时候裴青会去接应你们。”满意地点点头,裴元诤神情松了松,说完这些话后,立即起身告辞。 九儿,你的心元诤真是看不透了。 回了公主府,裴元诤把好消息带给了苏九,苏九听了很满意,主动亲了亲他的薄唇奖励他之余,晶亮的杏眼骨碌碌地直转,已经在谋划接下来该走哪步棋了。 王子龙被打得半死不活,这些天一直在屋子里养伤,没有出过门,也没有见过苏九一面,这令他十分的烦闷。 又过了几天,贺俊的大婚在即,王府里开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大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府里的下人都在忙二小姐的婚事。 正因为如此,王府的警戒松了下来,王娉婷和季青书易容成小厮的模样,堂而皇之地逃出了王府的大门,前往不远处的巷尾。 “王二小姐,季公子,请上车!”裴青在巷尾的地方接应了他们。 等两人上了车后,裴青亲自驾着马车驶离了巷尾,一路出了城门,朝西而去。 等王胜浦发现王娉婷不见的时候,已经是大婚的前夜了,府里的下人几乎把地翻过来找了一遍,也没找到王娉婷的影子,而且连王子龙也不见了。 王胜浦大怒,以为王子龙绑架了王娉婷去做龌龊事,立即命府里的精兵强将出去把他们两个人找回来。 明天就是娉婷和贺俊的成亲之日,新娘子却不见了,简直混账! 直至半夜,那些人找到了王娉婷他们在哪里的线索,回来跟王胜浦禀告。 “什么?二小姐和那个叫季青书的在一起?”闻言,王胜浦勃然大怒地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跳着,眼里露着杀人的凶光。 那个大胆的穷书生,居然敢拐跑娉婷坏了他的好事! “带老夫去找他们!” 阴翳地眯了眯眼,王胜浦甩袍走出了王府的大门,上了下人牵过来的马,带领着一群人连夜出了城门,朝西飞奔而去。 ☆、第八十二章 本公主不是故意来闹场的 平静的小山村,入了夜更是安静得不可思议,偶尔只有一两声狗吠传来扰人清梦。 “用迷香迷晕了他们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阴鸷地响起,颇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回公主,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把他们两个都迷晕了!”一身黑色劲装的护卫恭敬地拱手答道。 “很好,把马车上那个废物弄下来,与屋子里的那个调包!”清脆的声音满意地上扬了高度,苏九在黑暗的夜里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王娉婷,你耍了我,也该付出点代价才行! 黑衣护卫领命,马上指挥几人从马车上把昏迷的王子龙抬了下来,然后潜进了一座茅草屋,把真正的季青书给换了出来。 “公主,这个人如何安置?”黑衣护卫又上前问道。 “你们先带他回公主府,把他关在公主府的暗牢里,另外留下几个人保护本公主!”苏九不假思索地冷声说道。 她要亲眼目睹王胜浦把他的亲生儿子给杀了! “王胜浦还有多长时间到这里?”苏九负手,又问。 “大概半个时辰后可以到达这里了。”护卫拱手再答。 “很好,在王胜浦到达这里的前一刻,你去把屋子里的两人弄醒了!” 月光柔柔地洒在苏九明艳的小脸上,使得那张小脸蒙上了一层让人看不清的阴影。 “是!”护卫再次领命,潜到茅草屋附近看守着。 苏九找了离茅草屋不近不远的偏僻位置躲了起来,静静等待着王胜浦的到来。 今夜出府,她没有告诉家里的两只驸马她去了哪里,裴元诤应是知道她想干什么,没多加阻拦便让她出门了,可温衍却拦了她好一阵子,在她的威胁之下不得不放了行。 她越来越觉得,最近这两只缠她缠得比以前更殷勤了。 苏九无语望天,眨巴着眼睛望着天上的明月,无声叹息着。 如果老天爷能让她穿回去该有多好,她也不用在这里卷入一场诡谲的权利斗争中了。 天上的几颗星星在顽皮地眨巴着眼睛,仿佛在对地上的人微笑似的。 突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顿时让苏九没了感慨的心思,躲藏起来,朝不远处隐藏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跑进了屋里,用药物熏醒了屋里两个昏迷多时的人,然后闪身出茅草屋,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躲藏着。 马蹄声终于在茅草屋前戛然而止,王胜浦翻身下马,立即命人去屋子里搜人,不多时,王娉婷与易容成季青书的王子龙便被王胜浦的手下拉出了屋子。 几十个火把把茅草屋前照得如同白昼,从苏九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王娉婷因害怕而惨白的脸色。 “娉婷,你太叫爹失望了!”王胜浦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怨恨,阴翳的眼神冷冷地瞪视着一旁想要说话却说不出话的王子龙,冷笑不已道。 “老夫见你才识过人,故聘请你为子龙的先生,你却好,拐带了我女儿娉婷私奔,你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今日老夫绝不饶你!来人,把他给老夫解决了,不要留下任何的祸患!” 听了这话,王娉婷吓得来不及多思考,爬着摸索到王胜浦的衣袍下摆,大哭地苦苦哀求不已。 “爹,求求您别杀青书,女儿知错了,女儿不应该和他私奔,女儿这就随爹回去,女儿愿意嫁给贺公子,只求爹能放过青书一命!” 那是近乎惨烈的哀求,与这安静的夜晚格格不入。 王子龙自然听到了自己的亲爹对季青书下了格杀令,他着急地想大叫出声自己不是季青书,而是王子龙,可他张了好几次口,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情急之下,想抬手去揭脸上的人皮面具,却又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只手都抬不起来,急得他眼泪也掉了出来。 爹啊,我是子龙啊,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子龙啊,您怎么可以认不出我来,还要杀我! 王胜浦见眼前的这个季青书害怕得掉眼泪了,在心里更加不屑道。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苏九在旁冷冷看着那对王氏父子之间的对峙,冷笑挂在她的嘴角边久久不散。 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认不出来,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如果王胜浦能把王子龙认出来,接下来的一系列悲剧都不会发生,只可惜呀,他的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以至于他的亲生儿子跪在他面前哀求他,他也没把自己儿子认出来。 为了防止王子龙在王胜浦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她提前让人给他喂了失声药和软骨散,令他在自己亲爹面前无法辩解自己不是季青书,而是王子龙。 “来人,把他解决掉,做得干净利落点!”厉眼一眯,王胜浦再也不想消耗自己最后一丝耐性了,盛怒地对自己手底下的人吩咐道。 立即有人上来拉不断摇头恐惧的王子龙,王娉婷哪能让自己的情郎去送死,当即扑过去拉开了王胜浦的人,紧紧抱住因恐惧而身体抖得不停的王子龙。 “爹,女儿从小到大没求过您一次,这次就当女儿求求您,求您放过青书,女儿会乖乖听您的话,嫁进贺家。” 王娉婷哭得很大声,也很绝望,声音顺着风送进苏九的耳朵里,苏九却一点也不同情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如果不打乱了本公主的全盘计划,本公主也不会让你肝肠寸断这一回! “把二小姐拉开!”见王娉婷死死地用身体护住了“季青书”,王胜浦更怒,厉声朝自己的手下命令道。 娉婷决不能再出任何差错,这个季青书也必须要除掉! 立即上来两人把哭闹不止的王娉婷拉到了一边。 顿失王娉婷保护的王子龙害怕地直接尿了裤子,看着自己的亲爹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朝自己走来时,他吓得眼泪越掉越多,张大了嘴巴无声呐喊着。 爹,我是子龙,求求你别杀我…… 可王胜浦听不到王子龙心中绝望的呐喊,宝剑拖地而来,剑尖与地面摩擦出细小的火花,就像是一道催命符,提醒着王子龙,他的小命危在旦夕。 在瞪大的惶恐眼神中,王子龙看见王胜浦提起了宝剑,用十分凶狠阴鸷的力道把剑捅进了自己的胸口,那双阴翳的眼中充满了除之后快的得意冷光。 王子龙还是没有发出的任何声音,王胜浦是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没有让他受到太多的痛苦折磨,轰然倒地的瞬间,王子龙的眼睛还是恐惧地睁大着,眼中的泪还来不及掉出来,便不甘地被自己的亲爹送去见了阎王。 风中立即飘起了浓重的血腥味,王胜浦的宝剑从王子龙的胸口抽出来,剑尖上滴滴答答滴着温热浓稠的鲜血。 “不……”王娉婷闻到了血腥味,也听到了宝剑从季青书身体里拔出来的声音,她凄绝地大叫了一声,想要甩掉身侧两个抓住她肩膀的人爬过去找季青书,只可惜她是个弱女子,根本没办法摆脱两人的钳制,情绪太过激动之下,竟然直接晕死了过去。 “把二小姐扶到马上去!”王胜浦见王娉婷昏了过去,立即冷笑地朝最近一人吩咐道。 那个人领命,马上搀扶起昏迷的王娉婷,把她弄到了马背上。 王胜浦丢掉手中的宝剑,冷眼睨了一眼横尸地上的“季青书”,翻身也上了马。 “你们几个放把火,把这里弄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说完,立即调转马头,带着王娉婷先行离去。 他们离去不多久,剩下的几人把王子龙的身体搬进了茅草屋,点了一把火想要毁尸灭迹。 这时候苏九从藏身的地方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睨着那几个人见着她明显一愣的表情后,她娇俏地笑了。 “你们不必那么辛苦了,本公主刚好闲得很,帮你们来善后吧!” 说完,苏九一扬手,躲在附近的十几个暗卫瞬间纵身跃到了她的背后,整齐划一地站着,听候她的命令。 “你们给本公主上,本公主要他们留活口!”娇俏的小脸发出一抹致命的冷笑,苏九素手一挥,身后十几条黑影立即朝那几个落单的人奔去。 刀剑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空气中再次飘散了浓重的血腥味,苏九的暗卫虽擒拿了几个活口,但他们誓死效忠王胜浦,竟然咬破牙齿里预先藏好的毒药,服毒自尽了。 “公主,他们都服毒自尽了。”暗卫把手中软绵绵的尸体放倒在地上,用手指探闻鼻息回禀道。 “看来本公主还是棋错一着啊!”冷冷的笑逐渐蔓延到苏九阴鸷的眼底,她冷眼看着地上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心情变得无比的阴郁。 她真不想看见死人的场面,但她是一个公主,站在用白骨堆成的权利顶端,那就注定会死人。 既然逃不开这种宿命,那就乖乖认命吧,即使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还是苏九。 “把那个废物的身体带回去,其他的放一把火烧了!” 半晌后,苏九果断地做出了决定,率先上马回了公主府。 第二日,便是贺俊大婚的日子了。 贺俊一大早起了来,忙完对账的工作后,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接过管家捧过来的新郎服穿上了。 “少爷,您穿这身喜服真好看。”老管家一边帮他整理着大红色的喜服,一边感慨地说道。 “老奴好像又看见三年前的少爷了。” 、“长伯,团团和圆圆呢?”贺俊显然不想再提及以前的事情,便十分冷漠地转移了话题。 “小少爷和小小姐在院子里玩耍呢。”长伯愣了一下后,才叹息回答道。 “少爷,老奴希望您能快乐。” 少爷是他一手带大的,年轻的时候少爷很爱笑,可如今为了支撑起整个贺家,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哎…… 可怜的少爷,自从少夫人三年前去了以后,少爷是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两个孩子拉扯到这么大,真不容易啊。 如今只盼着新少夫人进了府,能替少爷分担点辛苦。 “我……”漂亮的凤眼幽暗了一会儿,贺俊抬头看着胡子和头发都发白的长伯,淡淡一笑。 “我去看一下那两个孩子。” 说完,贺俊整理了一下袖子,大步走出了账房,来到了院子里。 “爹,爹,陪圆圆一起玩嘛!”圆圆看见贺俊后,立即跑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扬起玩得红扑扑的小脸,大眼圆溜溜地盯着一身红色喜服的贺俊看,不假思索地脱口道。 “爹,你今天好好看,比大爹还好看!” 闻言,贺俊的脸色立即黑了一半,牙根又莫名痒痒了。 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实在不想听到有关于九公主的人和事,可偏偏这话是自己的女儿说的,他能如何办。 抿了抿薄唇,贺俊弯腰把圆圆抱了起来,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口吻对她说道。 “圆圆,你只有一个爹,那就是我!以后别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不然爹会生气的!” “不是啊,爹。”不受教的圆圆使劲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摇完后,便低下头,笨拙掰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小手指细数道。 “圆圆有好看的大爹,还有美美的二爹,还有不会笑的爹爹,哦,对了,圆圆还有漂亮的公主娘亲……” 圆圆很开心地数着,贺俊却越听脸越黑。 他的女儿完全被九公主带坏了,变得越来越不听话! “圆圆,你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爹娘,你只有我一个爹,以后会有二娘照顾你们,你们要听她的话知不知道?”贺俊继续严厉地教训圆圆,一张俊脸衬得那大红的喜服变得更黑。 可圆圆不爱听贺俊的这些话,忙生气地嘟起小嘴,捂着自己的小耳朵大叫道。 “圆圆不要二娘,圆圆讨厌二娘!圆圆要漂亮的公主娘亲,圆圆还要大爹二爹给圆圆买很多很多的糖葫芦吃!” 很显然,圆圆忘不了在公主府那么多人疼爱她的日子,完全把自己这个亲爹给嫌弃了! 小丫头直接哭闹了起来,贺俊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哄着她,团团在一旁乖乖地看着,小鼻子皱皱,很不齿妹妹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行为。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因此团团圆圆的身上都穿上了红色的新衣服,看上去粉雕玉琢的,像极了一对惹人喜爱的金童玉女,只是圆圆一直在哭,完全破坏了她小玉女的形象。 “少爷,吉时差不多了,你该去王家迎接少夫人过门了!”这时候,有小厮过来提醒道。 “团团,好好照顾妹妹,爹很快就回来。”用大手抹干了圆圆小脸上的泪,贺俊叹息了一声,把她放了下来,嘱咐了团团几句,便大步随那个小厮出门迎亲去了。 “团团……”圆圆扁着小嘴,哭音犹在。 “圆圆不喜欢二娘……” 团团冷冷地看着还在抽噎不止的圆圆半晌才伸出自己的小手指给妹妹擦眼泪。 “我也不是很喜欢二娘,可是爹需要有人照顾我们两个呀。” 团团冷冷地皱着小眉头安慰着,没想到却惹来圆圆的一声嚎哭。 “圆圆要去找公主娘亲,再也不要讨厌的爹爹了!” 说完,抽泣地抹了一把眼泪,快速迈动着小胳膊小腿朝大门外跑去。 见此,团团赶紧叫来了几个下人追了出去,自己则跑进屋里去找长伯。 长伯一听圆圆自己跑了出去,急得不得了,连奔带跑地折腾着他一把老骨头,带人一起追了出去。 王府这边,外面是一片热闹喜庆的气氛,可王娉婷的屋子里却是一片死寂。 镶有金丝银线的大红喜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垂落了一地柔软的衣料,王娉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温婉的小脸上透着死人一般的灰白色,那双晦暗的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空洞成一片。 翠儿和喜娘在一旁默默地站着,谁也不忍去打扰沉思中的王娉婷。 “小姐,时辰不早了,您该梳妆打扮了,姑爷的花轿很快便会来的。” 最后,翠儿经不住不停给她使眼色的喜娘,终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花轿?姑爷? 王娉婷听了很想哈哈大笑,笑这个世界为何对她如此的不公! 但她笑不出来,嘴巴张到一半冰凉的眼泪便下来了。 她的青书死了,爹逼她嫁给贺公子,自己已生无可恋,还在乎悔了这门婚吗? “小姐……您别难过了……”翠儿不忍地看着王娉婷伤心欲绝的模样,想要劝说几句,却不想勾起自家小姐更伤痛的回忆,迟疑了半晌,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伸出小手一点点地抹干脸上的泪,王娉婷嘶哑出声。 青书,你等等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可是小姐,吉时快到了。”喜娘在一旁焦急地催促道。 这差事若办不好,她不好跟王大人交代啊! “小姐说要静一静,我们先出去吧,喜娘!” 翠儿是王娉婷的贴身丫鬟,自是了解自家小姐的心思,强行把不情愿的喜娘拉到了门外,并把门替王娉婷关上了。 屋子里再度恢复了安静,王娉婷的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无声地落了下来,湿润了整张惨白的小脸。 青书,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死了你,对不起…… 颤抖的小手慢慢朝自己的头上摸去,王娉婷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摸索到发间的一支金簪,抖着手指把它拔了下来,用最尖锐的部分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青书,我来找你了,你一定要在黄泉路上等着我……” 含泪轻轻呢喃完,王娉婷扯出一抹最动人心魄的绝美笑容,双手紧紧握着簪子的头部,狠狠地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鲜血很快从她的胸口处涌了出来,濡湿了她白色的中衣,犹如是雪地里绽放的红梅那样妖冶。 “青书……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王娉婷嘴角含笑,身体慢慢倒在了梳妆台上,悄然闭上了那双晦暗的眼睛,任由长长睫毛上的晶莹泪珠在做着最后的颤抖。 “你家小姐也该够了吧,新郎的花轿都快临门了,她却连喜服也还没穿上!哪家的新娘子像她这样的,你快进去催一催你家小姐,别耽误了吉时,那可要不吉利的!”喜娘在门口大声地抱怨,翠儿听得不厌其烦,皱起了纤细的小眉头恼道。 “别说了,我这就进去催我家小姐!” 说着,翠儿便推门走了进去,喜娘跟在了她的后面。 “啊……天啊,你……家小姐她自尽了?”来到了梳妆台前,喜娘比翠儿先一步吓得惊叫出声,用帕子捂着嘴害怕地后退了好几步,心慌意乱地看着王娉婷的胸口上插着的那支金簪,血濡湿了大半件白色的中衣,看上去触目惊心的可怕。 “小姐,小姐,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翠儿在尖叫了一声后,马上跪倒在王娉婷的身边,半抱着她伤心落泪。 她可怜的小姐啊…… 喜娘后退至门口,撒开脚丫子便跑到前院去告诉王胜浦这个事情。 真是晦气啊,她做媒做了几十年,还从没有新娘在成亲之日自尽的,这不是砸了她刘媒婆的金字招牌吗,这以后谁敢找她去说亲啊! “什么?娉婷自尽了?”王胜浦听了喜娘的禀告,惊得一下子从黄花梨木椅上弹跳了起来,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娉婷那丫头太不听话了! 接着,王胜浦带人赶紧奔到了王娉婷的闺房,自己亲自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一口微弱的气在。 “赶快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收回手的王胜浦立即吩咐下人去请大夫,然后叫人把王娉婷放置在了她的床榻上。 出了这样的事情,该如何给贺俊一个满意的交代呢! 王胜浦急得在王娉婷的床榻前来回地踱步,偏偏在这时候,王府的管家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禀告道。 “老爷,不好了,九公主带着大批的官兵把我们王府团团围住了,只说让您出去见她一面!” 管家带来的消息让王胜浦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铁青铁青的,面色很是狰狞。 九公主在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王胜浦压下心头涌上的万千仇恨思绪,甩了甩衣袖,大步走出了王娉婷的闺房,一路朝王府的大门外走去。 王府的大门外,前来送礼的宾客都被苏九带来的官兵拦在了外面,一个都不准进去。 苏九站在王府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睨着被她命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王家,颇有那么点感慨的叹息。 多豪华的一个王府啊,只可惜在今日之后,它会在她的手里落败成一片废墟! “不知公主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王胜浦一边跨出门槛,一边做出相迎的动作,客气地跟苏九打招呼。 “本公主也是刚到,王大人不必客气!”苏九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声,然后看着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娇笑不已。 “本公主听说今日王二小姐大婚,故前来送一份很贵重的贺礼给她,不知能请王二小姐出来见本公主一面吗?” 这个王胜浦表面功夫做得跟裴元诤一样滴水不漏,明明自己是他的杀女仇人,他还能对她笑脸相迎,不愧为一只老狐狸! “公主,娉婷作为新嫁娘,这时候不应该出来面见宾客,公主若是有什么礼物要转交给她,给微臣也是一样的。”王胜浦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对苏九拱手道。 九公主带了这么多官兵过来定是来找他麻烦的,他须得小心应付,不能轻易露了自己的底! “既然王大人如此说,本公主也不强求了。”低头抿唇一笑,苏九招手朝身后的小桃命令道。 “把本公主送给王二小姐的礼物抬上来交给王大人!” 闻言,王胜浦不动声色地继续微笑。 九公主来者不善,当然这礼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多时,有四个士兵抬了个担架上来,担架的上面蒙着一块白布,白布包裹出来的形状很显然是一个人,而且是个已经死了的人。 来送礼的宾客见此情形,纷纷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大好的日子,九公主怎能抬来一个死人找王大人的晦气?” “九公主这是来找王家麻烦的,你们不知道吗?贺公子被九公主看上了,九公主怎会让今天的婚事顺利进行!” “哎呀,有九公主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 “……” “……” 那些送礼的宾客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苏九听着,没多大的表情变化,可王胜浦却不同了,他的脸色阴鸷难看,一双手怒得在衣袖里悄悄握成了拳头。 “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胜浦的脸上没有了笑意,声音也变得强硬且不客气起来。 一个小小的九公主,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找上门来闹,让他的面子在外人面前丢尽,还有语嫣的死,皆是这个九公主所为! 若没有皇上的溺爱纵容,她这个九公主能嚣张跋扈到他的地盘找他的麻烦吗? “本公主是来送贺礼的呀,王大人刚才不是也听见了?”娇俏地眨眨眼,苏九故作天真状对王胜浦笑道。 “这份贺礼本公主相信王二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她今天就是来毁灭王家的,王胜浦,你准备好了吗? “公主,你这是在跟微臣开玩笑吗?”王胜浦疾言厉色地冷笑道。 “你送一个死人给娉婷作大婚的贺礼,公主你是否太胡闹了!” 死人,九公主太会找他晦气了! “哎呀,本公主可没胡闹,王大人。”苏九扬扬眉,负手走过去亲手揭开了那块白布,露出那张死灰白的清秀脸庞,侧头对王胜浦天真无邪地露齿一笑。 “王大人,你可认识这个人?” “你……”一看到季青书的那张脸,王胜浦吓得脸色莫名一白,黑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慌乱地打着转。 这不是被他昨夜杀死的季青书吗,为何会落在九公主的手里! 还有那几个人,直到今天早上也没回来跟他禀告,莫非是…… 抬头惊惧地看着天真无邪的苏九,王胜浦感到遍体生寒,一股巨大的恐惧从四肢百骸里涌出来,逼得他慌张地后退了一步,离“季青书”远远的。 “这是微臣家教授犬子读书的先生,他为何在公主的手里?” 微微稳住了自己慌乱的心神,王胜浦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客气问道。 那几个人应是被九公主杀了,今日九公主抬来季青书的尸体,便是要来拿他命的! 他真想不到,原来那个扶不起的阿斗九公主,何时变得这么精明狠辣了! “王大人这话问得太奇怪了!”轻微皱起了眉头,苏九连连摇头走到了王胜浦的面前,很惊讶地说道。 “他叫季青书,王大人应该不陌生,他不仅是你儿子的教书先生,也是本公主新纳的三驸马,如今三驸马莫名其妙地死了,王大人可知他是什么人杀死的吗?” 晶亮的杏眼流转着黑色沉郁的冷光,苏九依然笑吟吟地看着脸色突变的王胜浦,天真无邪道。 “看王大人这个样子,莫非本公主的三驸马是你杀的?” “公主莫要胡说!”阴翳的双眼狠戾地一眯,王胜浦动气冷喝道。 “微臣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公主也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耽误了娉婷出嫁的吉时,我定去皇上那儿参公主一本!” 王胜浦说得义正言辞,一派大义凛然,听得那些宾客连连点头同意他的话。 王大人无缘无故杀一个穷酸的教书先生干什么,就算他成了九公主的三驸马,王大人也犯不着杀了他得罪九公主啊! 哼,敢拿她的父皇来压她,简直是不知死活! 不屑地低头冷笑了一声,苏九命人取来了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那剑身上还有干涸的褐色血迹。 将那柄宝剑抓在自己的小手里把玩着,苏九含笑地耍了几下,突然伸手将宝剑架在了王胜浦的脖子上。 全场皆惊。 ☆、第八十三章 三三的误会 宝剑上的血腥味犹在,一阵阵地钻进王胜浦的鼻子里,惹得他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公主,你这又是何意思?”冷冷地睨着桀骜不驯的苏九,王胜浦的声音很冷冽。 这把剑没有标上王家的任何印迹,即使九公主拿到了,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本公主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想试试这把剑的锋利程度,看看是否能把你的项上人头也砍下来!”苏九对王胜浦嫣然一笑,霎时举起手中的宝剑,凌厉地朝王胜浦的脖子砍去。 “公主,你也该胡闹够了!” 王胜浦身后一人用两指夹住了苏九砍向王胜浦脖子的宝剑,王胜浦冷笑一声,叫那个人迅速退下,然后亲自夺过苏九手中的宝剑,用力地扔在了地上。 “今日是小女娉婷与贺公子喜结连理的日子,公主若是真心实意来祝贺的,微臣自然欢迎之至,若是公主来上门找麻烦的,休怪微臣不客气,就算触怒了龙颜,微臣也要替皇上好好教训你!” 哼,一再地来父皇来压我,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苏九拍拍手掌中的一点灰尘,冷颜笑道。 “本公主好心好意来送贺礼,是王大人不领情才对,怎么能怪本公主胡闹呢!” 她今日不扳倒王家誓不罢休,既然已经做了,就不可能半途而废! “公主,你休得在微臣这里放肆,这里不是你的公主府,不是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地方!” 王胜浦阴翳的双眼里蓦然释出一抹嗜血的冷光,大手一挥,立即从府里涌出数百个家丁来,齐齐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九公主太胡搅蛮缠,今天不好好给她一个教训,难消他心头之恨! “王大人这是何意?”眯眼看着王胜浦后面站着的几百家丁,苏九故作疑惑地皱眉道。 “难道王大人想把本公主抓起来吗?” 他若敢动手,她求之不得呢! “公主在这里捣乱小女的婚事,微臣也是迫不得已!”低头冷冷一笑,王胜浦朝身后的那些家丁吩咐道。 “把公主抓起来即可,莫要伤了她!” “慢着!”闻言,苏九晶亮的杏眼里透着一抹最狠戾的光。 王胜浦以为她害怕了,故嘴角边慢慢浮起了一丝得意的笑。 “公主还有何话说。” 苏九斜睨着他,以手扇风,面上的表情很是狂妄不羁。 “今天是王二小姐的大喜之日,本公主本来不想见血的,可王大人你却偏偏要见血,本公主不成全你都不行!” 跟她拼武力值,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公主莫要口出狂言!”王胜浦捏紧了拳头,阴翳的双眼透着残酷的杀意。 “上,把公主活捉了压到皇上那儿去治罪!” 他本欲多留着她小命一阵子,但她自己想送上门来找死,那就别怪他了! 苏九冷笑一声,立即后退至一堆官兵的保护之中,素手一扬,大喝一声。 “给本公主上,只需给王大人留活口!” 老狐狸,本公主忍你多时了! 只见一片兵器相撞声中,有不少人倒地鲜血直流,送礼的宾客吓得四处逃窜,再也不敢留下来看热闹,纷纷带着自己的仆从逃跑了。 苏九除了带了官兵以外,还带了公主府最精锐的护卫,纵使王胜浦的那些家丁武功高强,也不是大内顶尖高手的对手。 没多大一会儿,王府门前尸横遍野,浓重的血腥味冲天而上,熏得廊柱上挂着的两只大红灯笼在风中剧烈地摇晃。 王胜浦的家丁所剩无几,而苏九这边的官兵也死伤了几百个。 “王大人,你意图谋害本公主,本公主该治你个什么罪好呢!” 苏九大步从护着她的护卫身后走出来,负手歪头,娇笑的表情看上去万分的顽劣。 他主动让人动手了,那就好办多了! “微臣只是想制止公主的胡闹,并不想谋害公主,公主却伤我府里几百余人,是否太草菅人命了点!”王胜浦的脸色变得万分的难看,甚至已经在狰狞扭曲的边缘了,但他依然十分镇定地和苏九辩驳道。 “是吗?”苏九举起小手,吊儿郎当地对着自己的指甲吹气。 “说起草菅人命,本公主可比不上王大人你,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敢杀了,还不更草菅人命,畜生不如?” “你说什么!”闻言,王胜浦眼眸大睁,黑色的眼珠子透着冰寒的冷光,额头上的青筋暴跳,面色再也不能维持表面上的镇静,彻底狰狞扭曲了。 九公主说他杀了子龙,怎么可能! 王胜浦惊疑不定,浑身上下充满了肃杀的怒气,脑海中飞快闪过可疑的人或事,却终究没有一点的印象。 不,他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了子龙,一定是九公主胡说八道! “看王大人这副样子,是不相信本公主对你说的这话了?”苏九呵呵地冷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惧任何的危险,亲自走到那个已死的季青书身边,撕拉一声,用力揭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属于王子龙的灰白色脸庞。 “王大人,你可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认识了吗?”嫌恶地扔掉手中的人皮面具,苏九主动让路,让王胜浦好好看清楚王子龙的脸。 “子……子龙……”王胜浦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他很想否认那个死人不是自己的儿子,可王子龙却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担架上,再也不会起身叫他一声爹了。 他顿时老泪纵横,脑海里回想着王子龙昨夜苦苦哀求他不要杀他的绝望模样,那时候子龙张大嘴巴的口型应该是在对他说,“爹,不要杀我,我是子龙啊!” 他的子龙,他的亲儿子竟然被他亲手所杀…… 王胜浦的脸色蓦然变得煞白,表情哀伤地频频落泪,突然间,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溅到了那块白布上,星星点点,犹如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管家在一旁吓得连忙扶住王胜浦跪倒在地的身体,把他搀扶了起来,大声急喊道。 “老夫……没事!”颤抖地推开了搀扶他的管家,王胜浦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体,步履沉重地一步步走到王子龙的身边,伸出颤抖不已的双手轻轻抚摸着他冰冷的面庞,颤着苍老的声音啼哭道。 “子龙,都是爹不好,都是爹害死了你……爹一定会给你和语嫣报仇的!” 颤抖的声音说到最后竟变成了无边的愤恨,王胜浦的双手已经离开了王子龙的面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了苏九细嫩的脖子,狰狞着满是泪痕的老脸狞笑道。 “都是你这个祸害,不但害死了语嫣,还逼老夫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你好狠的心,我王家和公主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老夫的一双儿女!” 王胜浦愤恨咆哮的声音就在耳边,苏九拧着眉头,脖子上掐着的那双手令她的呼吸变得莫名困难。 以身做饵的感觉真糟糕! 喉咙干涩地难以发声,苏九努力了许久,才让被挤压变形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王大人你何必问本公主呢,王语嫣怎么死的,裴元诤不会不告诉你,她想杀本公主,本公主岂能饶了她,至于你儿子,那只能怪他自己上了别人的当,被本公主利用了一把而已!” 她也不想弄得他家破人亡,但留着这个祸患,随时会殃及到自己的小命,她岂能容下他! “老夫今日便送你去地府为他们陪葬!” 苏九的这番话气得王胜浦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双目暴睁,眼神仇恨赤红,双手死命地掐着她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用力而暴突不止。 苏九的小脸被掐得青紫,窒息的感觉频临灭顶。 这个该死的老狐狸,对她下手这么狠! 咬牙睨着已经疯了的王胜浦,苏九暗暗从袖中掏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防身匕首,迅速握住举起,刺向了他的肩膀。 王胜浦一吃痛,便立即松开了双手,双眼大骇地瞪着肩膀上插着的雪亮匕首,想要追过去谋害苏九,却发现自己连半步路都走不动了,而且身体软软地直接倒在了地上。 “你在匕首上下了毒?”王胜浦死死地瞪着已经跑下台阶,被一大群人保护着的苏九,愤怒地咆哮道。 “本公主才不会做那么阴险毒辣的事情!”苏九非常不屑地冷声一声,不断抚着自己被王胜浦掐得青紫的脖子,恼怒不已地道。 “匕首上本公主事先涂上了软骨散,只是让你不能动弹而已!小桃,把父皇的圣旨给本公主拿过来!” 是该时候结束这该死的一切了! 小桃领命,立即低垂着头,双手捧着明黄色的圣旨站到了苏九的身边。 苏九从小桃的手里拿过圣旨,立即打开拿在手里威严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尚书令王胜浦意图谋害九公主其心可诛,且证据确凿,即日起,查封其官邸,王府一白三十余口人一个不留,满门抄斩,钦此!” 王胜浦听着圣旨上的旨意,顿时仰头哈哈大笑了三声,然后才低头用一种怨毒到骨子里的阴寒眼神死死地瞪着苏九,寒意十足地冷笑道。 “想不到老夫精明一世,到头来却栽在了你九公主的手里!哈哈哈……莫怪裴相会弃语嫣而选择你,你的确是他最好的助力!” 从永乐寺的事情开始,便是九公主设的一个局,一个让他王家万劫不复的局,是他太轻信裴元诤,也太小看了九公主,才落得今日凄惨的局面,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他不甘心! “你不用挑拨本公主和裴元诤之间的关系,本公主知道他想干嘛。”苏九明艳的小脸上挂着一抹明显的讥笑。 “他和你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可惜没了王语嫣在,你们的联盟就出现了裂痕,他为了讨好本公主,主动把你出卖给了本公主,本公主也只是顺水推舟接受了他的好意除掉你,如果他有一天对本公主真正生出了异心,本公主会毫不留情地像除掉你一样除掉他!” 她从来都很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 “哈哈哈……老夫在地底下拭目以待,看公主你真到了那天,会不会亲手把裴相给杀了!”王胜浦又是一阵阴毒的狂笑。 “今日老夫落在你手里,认栽了!如若有来世,老夫一定会先杀了你,以绝后患!” “下辈子的事情谁知道呢,王大人?”将手中拿着的圣旨扔回给小桃,苏九面色肃冷地看着巍峨的王府宅邸,又感慨地低喃了一声。 “只是可惜了这座宅子,以后就要沦为孤魂野鬼的住所了。” 低头深吸了一口气,苏九沉声朝身后的公主府护卫命令道。 “把王府所有人押解到大理寺的牢房内,明日午后处斩!” 那些护卫领命,立即带着官兵进入了王府,很快拎着一大群人走了出来。 不少妇孺哭哭啼啼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把王大人也带走吧!”苏九步上台阶,一边走进王府一边下着命令。 府内官兵来来回回地忙碌查抄王府的物品,小桃跟在苏九的身后默默地走着。 公主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想害自己的人留着只会对自己不利,可那些无辜的人呢,公主为何不放过他们一马? “小桃,你是否觉得本公主太残忍了?”苏九侧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小桃,望着满院迷人的景色,声音幽幽地问道。 “不……公主……”小桃思索了一会儿,才小心开口道。 “公主这么做一定有您自己的原因,小桃只是个奴婢,没资格评论公主的对与错。” “小桃。”苏九蓦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小桃,晶亮的杏眼里有着一抹别样的忧愁情绪。 “这世上的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如意就能如意的,想要做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太难了,本公主做不到,最起码在公主这个位置上,本公主没有办法做一个好人。” 老天爷让她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里当上了地位尊贵的九公主,她也想天真烂漫地找个爱自己的美男在古代谱写一曲跨越时空的爱恋,可她身边危机四伏,人人心怀叵测,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单纯只会让她死得更快,唯有心狠手辣点,方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找到方法,穿回现代去。 是的,她从没有放弃过想要穿回现代的想法,因为这个古代没有让她值得留下来的人或事情。 父皇终有一天会老去病死,裴元诤和温衍如果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还会在乎她这个九公主吗? “公主……”小桃诧异地看着苏九忧伤的神色,圆乎乎的小脸上有着关心。 公主为何难过? “小桃,本公主很高兴身边有你陪着!”莫名一笑,苏九脸上的忧愁消失,很快恢复成小桃所认识的那个苏九。 在这个不熟悉的古代,大概只有父皇和小桃真心实意地对她好了。 “公主……”小桃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害臊的眼神躲闪地朝门口瞟去,突然看到了外面敲锣打鼓地停下了一台花轿,急忙出声对苏九道。 “公主,贺公子的花轿到了。” 闻言,苏九转身朝门口望去,果然是贺俊的花轿到了。 “走,小桃,随本公主出去会一会他!”轻轻地抿唇,苏九负手在身后,脚步轻盈地走出了王府高高的门槛。 门外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尸体统统被抬走,只留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冲刷干净,看上去着实有点惨烈。 贺俊从马上下来,垂眸看着王府大门外地上的斑斑血迹,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一看到苏九从门里走出来,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当即淡漠了好看的凤眼,冷冷地睨着苏九步伐轻快地走到他面前站定。 “呀,贺大当家,你来接新娘子过门?”苏九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灿烂得好像有点过头了。 在贺俊的眼里,她这笑容透出来的意思便是欠扁,外加不怀好意。 “王家发生了何事?为何这地上都是血!”贺俊冷漠地问道,漂亮的凤眸里没有一丝别的情绪,冰冷的一片。 有九公主在的地方,从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啊——本公主应该跟你解释一下的,怎么说你都是王大人的未来女婿嘛!”苏九低头沉吟了一阵,才装作恍然大悟道。 “在你来之前,本公主查抄了王府,里面的人都被本公主抓进了大牢里,明日午时处斩,你如果有兴趣看的话,明日午时菜市口见。” 贺俊一定认为她不让王娉婷嫁给他而对王家痛下了杀手。 “你太心狠手辣了!” 贺俊如苏九所预料的一样误会了她,漂亮的凤眼里沁出鄙夷嫌恶之色,大红色的喜袍怎么也遮挡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在下万万没想到你觊觎我多时,却在我成亲当日对我未来的夫人娘家痛下杀手,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魔女!” 今日之事要怪他,是他害了王大人一家。 “贺公子,你误会公主了!”苏九还没开腔,小桃却忍不住为自己的公主辩驳了。 “是王大人先要杀了公主,公主没办法之下对他们动了杀机!” 她不明白这件事情里谁对谁错,但有人伤害公主绝对不行,误会公主更不行! “哼,九公主诡计多端,设个圈套加害王大人,也不是不可!”贺俊淡淡地瞥了一眼苏九脖子上的一圈青紫掐痕,越发厌恶地道。 “求公主放过他们一家,我答应退了这门亲事。” 修长的身形笔直地站在苏九的面前,贺俊冷漠着眉眼,就像一棵结了冰的玉树站在那。 “哼,贺大当家,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本公主专门设计陷害他们一家人脑袋落地吗?”苏九的小脸也冷了,充斥着阴郁之色。 “本公主劝你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你只不过是本公主兴起的玩物而已,不值得本公主双手沾满鲜血去杀人,王大人触犯了皇法,不但有意要加害本公主的性命,还营私舞弊,侵吞国库的银两,数罪并罚,只能满门抄斩!” 她会为了一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去乱杀无辜吗?贺俊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苏九冷笑,脚步微微移动,后退了两步。 “今日破坏你的婚事的确是本公主的不对,但你的未婚妻还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看她一眼?” 王娉婷重伤昏迷,实在不宜搬动,先让她留在王府吧。 贺俊冷漠的俊脸因苏九口中的玩物二字而彻底变黑,好看的凤眼里闪烁着低温的火焰。 “公主,你这般做实乃狠心绝情,竟连一个柔弱女子都不放过!” 较之以前,他如今更厌恶九公主了。 “贺大当家,朝廷办事还轮不到你来议论纷纷!”苏九端着一抹讽刺的冷笑,转头朝身后几人吩咐道。 “去,把王娉婷给本公主抬出来,送到公主府去!” 贺俊这么护着王娉婷,令她非常的不爽! 几个护卫连声应下,很快进去用担架把昏迷的王娉婷抬了出来,放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 “你想对娉婷做什么!”贺俊一个闪身过去拦住了正要上马车的苏九,冷漠的俊颜没有一丝的温度。 “本公主行事,为何要跟你交代!”苏九极为不悦地打掉了他拦住她的手臂,突然又对他娇笑道。 “莫非……你想穿着这身喜服跟本公主回公主府做三驸马吗?” 贺俊这个讨人厌的,误会她是吧?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 “此刻还是白日,公主这么早便做起美梦来了?”薄唇抿了抿,贺俊讥笑出声,“爷不缺荣华富贵,亦不要权势,进公主府你求爷进爷都懒得进!” 他无比厌恶九公主拿话恶心他,自古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她却处处压在男人的头上,驸马都是娶的,实在荒唐! “既然不想跟本公主回公主府,那就请贺大当家让路!”鄙夷地嗤笑了一声,苏九在小桃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坐了进去,晃动的马车帘子彻底阻隔了贺俊阴郁冷漠的视线。 他好像很钟意王娉婷,可王娉婷偏偏钟情于穷书生季青书,啧啧,真是可惜了。 马车从贺俊的身边轱辘辘行使过,带起的尘土吹起了贺俊身上红色长袍的下摆,孤零零地站在那儿,目送苏九的马车离开,眼神冷漠如冰。 苏九的马车走了以后,王府两扇朱红大门便被轰然关上,贴上了白色的封条,夏日的天气十分的炎热,此时却莫名其妙刮起一阵大风,飞沙走石,树上的叶子被吹落了下来,在风中来回地飘舞,廊柱上的两只大红灯笼摇摇晃晃地也在大风中飘落了下来,在地上来回翻滚着,最后沾满了血迹滚到了贺俊的脚边。 没一会儿,风就停了,王府面前一片狼藉,仿佛在预示着王家从此衰败荒芜。 “少爷,这……我们回去怎么跟老太爷交代呀?”小厮看着地上的狼藉,为难不已地开口说道。 少爷大好的婚事便这么吹了,回去告知老太爷,他定会气死的! “实话实说吧。”再次望了一眼被贴上白色封条的朱红色大门,贺俊踩过脚边那个红灯笼,走回去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回贺府,锣鼓唢呐声再没有响起。 回了公主府,苏九命小桃把王娉婷安置在季青书所住的那个房间,并给她请了御医医治。 “公主,永乐寺那边的事情也办好了。” 裴青这时候走进来跟苏九禀告道。 “那老秃驴招了吗?”苏九的眼神一直冷冷地盯着正在为王娉婷诊脉的老御医,吓得老御医老手微颤,差点连脉都把不准了。 “回公主,小人略施恐吓手段,他吓得全招了!”裴青拱手再答道。 “哦?你用了什么恐吓手段逼得他招供的?”苏九侧脸笑问裴青,明艳小脸上有着明显的好奇。 那个老秃驴抠门得要死,要他主动吐出那些财宝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小人说把佛祖身上的金粉刮下来,给他塑个*金身放在大殿里,以供后世瞻仰膜拜!”裴青拧了拧眉头,直言不讳道。 哎,看他跟着公主,做得是怎样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啊! “这个主意不错。”苏九赞赏地点点头,挥手让裴青退下去后,又拿冷眼看着额头冒冷汗的老御医。 “她还有救吗?” 她只想借此机会让王娉婷受一次教训,没想到她真以为季青书死了,想不开在成婚当日自尽了。 “这位姑娘伤及心脉,情况非常的严重,恐怕……”老御医在苏九严厉的瞪视下吓得后面的话直接憋在了喉咙里,不敢再多言。 九公主不仅刁蛮成性,最近似乎越来越凶残了,没看到王大人一家被全部关进大牢等候明日午时处斩吗? 他这把老骨头还不想死呢。 “本公主要她活下来,知道吗?”阴郁地眯了眯晶亮的杏眼,苏九撂下话后,便急匆匆地出了屋子。 苏九命人准备马车直接进了宫,跟苏邪禀告了此事。 “父皇,儿臣把事情查清楚了,那个永乐寺住持方丈目空是王胜浦的人,多年来为他敛财,儿臣已派人把他密室里的几十箱金子搜查了出来,充公到了国库,另外从王府查封到的贵重物品也一一入了国库。” 苏九很认真地跟苏邪回禀,那认真的模样,就像一个忧国忧民的忠心大臣,惹得苏邪满意地会心一笑。 “九儿,你终于长大懂事了。”苏邪老怀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赞赏道,老眼里有满满为人父的骄傲。 “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那些大臣想必也挑不出你的错处。” 他真希望九儿是个皇子,那样他把江山交给她也便可放心了。 “那当然!”苏九得意一笑,顺势扑进了苏邪的怀里撒娇,“儿臣办事,父皇你就放心吧!” 除去了王家这个祸端,至少能过一段太平日子。 “朕的好九儿!”苏邪摸摸她的头,会心一笑。 “父皇知道你为父皇着想的心思,只不过要死那么多无辜的人,父皇于心不忍啊。” 那些人不知道王胜浦在做什么,实属无辜。 “父皇!”苏九不满地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嗔道。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父皇,你太仁慈了,你放过那些人,那些人未必会感激你,也许会更加怨恨你,从而对你起了仇恨之心。儿臣不能拿父皇的性命开玩笑,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一个将来可以威胁到父皇性命的人!” 父皇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大臣欺凌到头上来! “九儿……你说得极有道理,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闻言,苏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反对苏九所说的,反而罗列了王胜浦的几大罪状,下了诏书,命大理寺的言御史明日监斩王家的人。 从皇宫里出来,苏九在半道上碰上了已经换下喜服的贺俊,手里抱着正在哭闹的圆圆,苏九想叫人停下车去见圆圆小东西一面,后来想想贺俊对她的厌恶,只能作罢,把伸出马车帘子外的素白小手给收了回来。 圆圆那小东西真生错了人家,如果是她女儿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苏九低头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皱眉思忖。 她最近和裴元诤做得有点频繁,会不会就此有了孩子? 脑海里蓦然浮现出一个迷你缩小版的裴元诤,苏九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大跳,忙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恶寒地直摇头。 她才不要和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生孩子,一旦有了孩子的羁绊,她就再也回不了现代了! 第二日,菜市口聚集了很多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监斩官言御史见午时已到,便大声宣读了圣旨,大手一挥,斩杀的令牌立即甩到了地上,侩子手们纷纷扬起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对准一颗颗头颅砍了下去。 “少爷,我们走吧。”人群中,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小伙子对身边冷漠的男子小声开口道。 “王姑娘实在和少爷没缘分,少爷也别太伤心了。” 贺俊冷漠地看着法场上一颗颗滚落在地的人头,只是抿了抿唇,望了标了王娉婷名字的木牌半晌,轻轻叹息了一声,才带着小厮离开了人群之中。 ☆、第八十四章 来,本公主给你撑腰 王家被彻底解决了,苏九也算彻底了结了一桩心愿,只不过…… 转过头去望着床榻上还在昏迷不醒中的王娉婷,苏九阴郁地叹了一口气。 她本来是一番好意想要成全王娉婷和季青书的,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弄成了这样。 微微垂下眼睑,苏九叫来小桃。 “去把季青书带过来吧。” 有情人就该在一起的。 小桃领命,很快叫人把在暗牢里关了多日的季青书给带进了屋。 季青书脸上的人皮面具早已摘掉,他清秀的脸庞苍白枯槁,形似一个快要行将就木的老人,乱成鸟窝的头发上还夹杂着几根稻草,看上去有点滑稽。 “季青书,你好好陪着王娉婷吧,她为了你才自尽殉情的。” 苏九大致把事情的经过跟季青书说了一遍,也不管他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带着小桃先出去了。 季青书怔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举步维艰地走到床榻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苍白的大手伸过去把王娉婷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哭泣地贴在了自己的面庞上。 “娉婷,都是小生没用,都是小生害了你……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小生没有死,娉婷,你睁开眼睛看看小生啊……” 季青书十分痛苦地哽咽着,透明温热的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王娉婷的小脸上,激起小小的水花,透着忧伤的凄美。 季青书在王娉婷的床榻前哭了很久,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屋里点起了明亮的宫灯。 “青书……青书……” 朦朦胧胧中,季青书好像听到了王娉婷在喊他,便赶忙睁开了酸涩的双眼,想确定眼前苏醒过来的王娉婷是不是个梦。 王娉婷的气息很弱,嘴唇张合的力度很小,但她依然很执着地叫着季青书的名字,苍白的小脸上溢满了开心的笑容。 青书没有死,她不是在做梦吧? “娉婷,娉婷,小生在这!”季青书喜极而泣地再次抓住了王娉婷渐渐回温的小手按在自己清秀的脸庞上,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真实存在。 王娉婷颤着手指来回把季青书的脸摸了一遍,顿时嘴角弯起,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欣喜表情。 “青书,你不是死了吗,为何……” 闻言,季青书把刚才苏九告诉他的话告诉了王娉婷。 王娉婷听了以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季青书没有死,她以后可以和青书在一起了,忧的是王府所有的人都死了,她的娘亲也死了。 九公主把她一家都杀了,为何偏偏留下她呢,她不明白。 “娉婷,你别难过,好好养好身子,小生一辈子都陪着你!”季青书轻轻将手放在王娉婷温婉的小脸上抚摸着,眼睛里有着最坚定的神色。 娉婷愿为他自尽殉情,他这一生定不负她。 “嗯,青书。”王娉婷含泪点了点头,暂时抛开心中那点乱七八糟的杂念,安心地闭上了眼休息。 有了季青书的体贴照顾,王娉婷的病情很快好转。 等王娉婷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苏九命人把他们叫到了面前。 “王姑娘,你恨本公主杀死你全家吗?”苏九睨着王娉婷还犹带着苍白之色的温婉小脸,直言不讳地问她。 王胜浦她或许不在意,但她的娘未必不在意。 “公主如此做,奴婢不敢有怨言,只是我娘死得太可怜了!”王娉婷低下了头,晦暗的双眼里终究有着一丝怨恨。 杀母之仇她今生是报不了了,而且公主对她和青书有恩,她也不能恩将仇报。 闻言,苏九轻轻一笑,对空击掌道。 “来人,把王夫人带上来!” 很快,小桃领着一个四十开外的美妇人走到了这里,那个美妇人便是王胜浦的三姨娘,王娉婷的亲生母亲,只见她喜极而泣地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嘴里不断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娘,娘……你没死……”王娉婷闻着三姨娘身上熟悉的味道,激动得立即落了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公主帮我们逃过了这一劫。”三姨娘心疼地帮王娉婷抹眼泪。 “公主命我把两个死囚易容成你和我的模样送上了刑场,我们娘俩才幸免一死!” “公主,我……” 知道真相后的王娉婷脸上有着羞愧,咬唇不知道如何说。 是她误会了公主,公主不但保住了她和青书的性命,还把她娘也暗地里救了下来。 “你不用谢本公主。”苏九轻笑地摇摇手道,“本公主险些害你命丧黄泉,这点算是本公主对你的一点补偿吧,不过你们母女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以后只能隐姓埋名过日子,你们可愿意?” 她能为王娉婷做的只能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只能由她自己决定。 “多谢公主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三人齐齐拜倒在苏九面前,叩首谢恩。 “你们起来吧,这里有一些银票和干粮,足够你们支撑好几年了,等过个几年,京城的人把王家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你们还是可以回来的,本公主会派人把你们送到最安全的地方去。” 苏九一一扶起王娉婷母女俩,转头却很严肃地看了季青书一眼。 “你要好好照顾她们知道吗?” “小生会的。”季青书拱手,顺从应答道。 接着,苏九把一个很大的包裹交到了三姨娘的手里,并秘密派人把他们三个人送出了京城。 “季公子对王小姐真好。”小桃看着马车渐渐远去,不由得羡慕道。 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完美的结局啊。 “你不是有裴青吗,小桃?”苏九回头,笑问小桃。 闻言,小桃圆乎乎的小脸立即拉了下来,瞪大眼睛恼火道。 “公主,不要在奴婢面前提起裴青那个混蛋!” 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太恶心了! “好好好,本公主不惹我们家最可爱的小桃生气了!”苏九抿唇轻笑,用力掐了一把小桃圆乎乎的小脸后,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跨进了公主府高高的门槛。 小桃这丫头真是死脑筋,裴青怎么可能喜欢除裴元诤之外的男人呢,他可对他们家宰相大人敬若神明,恨不得把裴元诤放在案桌上,每日早晚三炷香顶礼膜拜。 “公主,你又掐奴婢的脸!”小桃语带不满地揉着脸跟了进来,“您要掐也去掐大驸马和二驸马的啊,小桃的脸不好掐!” 大驸马和二驸马的脸多水灵呀,保证让公主掐得很过瘾。 “他们不让本公主掐脸,那本公主只好掐你的了!”苏九边笑边倒退看着气呼呼的小桃,心情变得更好了。 去掐裴元诤和温衍的脸?小桃这丫头也太天真了,他们的脸等同于他们的性命,掐一下,她还要活命吗? “公主,你好坏,不理你了,哼!”小桃恼得跺跺脚,甩下话,直接气得逃跑了。 公主有驸马可以调戏,为何偏偏要调戏她呀! “你这丫头……”看着小桃跑远,苏九无奈地摇头。 这丫头最近越来越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没大没小地还敢跟她闹脾气! 苏九再次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之际,蓦然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肉墙。 恼怒的视线一路往上攀爬,看见温衍那张妖娆的俊脸后,苏九的眼神定在了他的脖子上。 “干嘛挡本公主的去路!” 温衍最近夜宿军营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公主府里几乎很难见到他的身影。 “是公主你挡了本侯爷的去路。”温衍似笑非笑地睨着恼怒的苏九,一个伸手便扣住了她的细腰,把她带进了怀里,低头闻着她发鬓间的香气,暧昧地低声呢喃道。 “公主,本侯爷近日想你想念得紧。” 温衍的声音很低沉,再加上他刻意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竟让苏九听得有些耳热了。 “你……想念本公主关本公主什么事!”苏九恼怒地一把推开他,脸红地怒斥道。 “你不是要出去吗?呶,本公主给你让道了,快点走吧!” 温衍只是邪笑,却不走,大手倏地挑起了她的下巴,殷红的薄唇一下子就压了下来。 “唔……”苏九惊诧地瞪着他,张口想要骂人,却被温衍奸诈地钻了空子,吻得更深入,更激烈,更狂野,似乎要把苏九所有呼吸全夺走才甘心。 一吻完毕,苏九气喘吁吁地推开他,脸红似火地恼怒瞪他。 “温衍,你有病啊!” 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亲她,她还要脸不! “呵,本侯爷是有病,而且病入膏肓了!”温衍不怒反笑,而且笑得春风得意,艳压群芳。 “本侯爷得了相思病,公主你不知道吗?” 迅雷不及掩耳地用牙齿啃咬了苏九小巧的耳垂一笑,温衍重新把她拽入了自己的怀中,并迅速把她打横抱起,朝公主府的大门走去。 “温衍,你要把本公主带去哪!”摸着被温衍咬得痛痛痒痒的耳垂,苏九没好气地瞪他。 这厮又想造反了! “今日本侯爷正好得空,陪公主你出去好好玩玩!”温衍朝怀里怒目圆睁的人儿投以慑人心魄的邪魅一笑,然后跨出门槛,走下石阶,把苏九抡抱上了他的马后,他也随即跃上了马。 一手拉紧缰绳,一手紧紧搂住苏九的细腰,温衍滚烫的胸膛立即与苏九的后背贴得毫无缝隙,他垂头将妖娆的俊脸贴在了她的耳边,暧昧低语道。 “本侯爷听说福满楼最近新推出了一些菜式,我们过去尝尝,驾!” 说着,他已经策马前行了。 马速并不快,只是在青石板铺陈的街道上一溜烟的小跑。 苏九真烦大热天的跟个男人贴得跟双面胶一样黏在了一起,热得她好几次要推开温衍下马来自己走,可温衍就像块超级牛皮糖一样,任凭苏九怎么打骂推拒都甩不开。 苏九气结,干脆朝他大嚷道。 “你下去给本公主牵马!” 她快热死了! “公主,本侯爷最近公务繁忙,身体有点吃不消。”轻轻地用修长手指扫过苏九红得发热的脸庞,温衍故意委屈道。 你丫丫的,可以再可以无赖点! 咬咬牙,苏九再次大嚷道。 “好,你不牵马也行,放本公主下去,本公主给你牵马总行了吧!” 总之,她就是不想在这么热的天和温衍贴得这么近! 苏九说完,再次挣扎了起来。 温衍见状,细长的狐狸眼里蓦然闪过一丝幽光,扭过她的小脸重重亲了她的小嘴一记后,才装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稳住了苏九摇摇欲坠的身体,下得马来,扯过马的缰绳,牵着马儿步行着。 “公主,这是本侯爷第一次为个女子牵马。”蓦然回头,温衍那张妖娆的俊脸上有着一抹很灿烂,很温柔的笑容,明艳如夏日的阳光。 苏九不屑地撇了撇小嘴,双手抓紧马鞍,问他。 “你就不曾给你以前的妻子牵过马?” 温衍那么擅长讨好女人,这种事他应该给很多女人做过。 “不曾。”温衍回答得很果断,轻快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迟疑。 “以前本侯爷不需要费劲心思去讨好一个女人,那些女人一看到本侯爷这张脸,她们就会主动靠过来对本侯爷投怀送抱,本侯爷还需要做这种事情吗?” 苏九听完后,红得发热的小脸立即黑了。 温衍,你不自恋会死吗? 心里不痛快,苏九干脆找起了温衍的茬。 “照你这么说,本公主很难伺候了?” 他要敢说是,自己一定跳下马来把他暴打一顿! “公主是本侯爷见过最难伺候的女人!”温衍用后脑勺对着苏九突然凌厉起来的目光,却在她突然要发作的时候,慢悠悠地又补上了一句。 “可本侯爷心甘情愿伺候你,小九。” 温衍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转过头去看着苏九,而是抬头看着前方热闹的街道,低柔缱绻地抿唇轻笑道,那声小九叫得很是千回百转。 苏九嘟着嘴坐在马背上,细细品味着他话中的意思,怒气竟因为他的那一声小九而莫名平息了。 其实温衍温柔起来也是蛮好的一个男人。 他们走进了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当然他们这样的组合,自是引起了不少爱八卦的百姓驻足观看,外加指指点点。 温衍倒是很大方地任由他们围观,牵着马儿旁若无人地走着,还时不时地对他抛媚眼的女子露出一抹邪笑。 坐在马背上的苏九则是很不淡定地低下头,红着小脸催促温衍走快点。 她最讨厌被这些八卦百姓围观了,因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温衍牵着马带她逛街的事情便会传遍京城里的每一个角落,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又有新段子可以讲了。 温衍侧头睨着马背上模样很是羞答答的苏九,莞尔一笑,不禁加快了脚步,牵着马儿穿街过巷。 “侯爷,您买些花送给公主吧。”这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十多岁小女孩拦在了温衍的面前,提着花篮怯怯地看着他,一张满是污泥的小脸衬得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温衍今天心情很好,也就不计较这个小女孩莽撞的行为了,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她的花篮里,然后从花篮了挑拣了一束开得最鲜艳的茶花,回头扬着一抹动人邪笑。 “公主,这花代表本侯爷的一片心意,请公主收下吧。” 苏九望着那些明显想要看热闹的百姓,伸出手犹豫了半晌,终于从温衍的手里接过了那束火红的茶花,高兴地放在鼻尖闻着。 好像到了这个古代,还没有哪个男人送过她花呢,温衍是第一个。 拿了银子的小女孩提着花篮欢天喜地地跑开了,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鼓掌吹口哨。 苏九被弄得不好意思,小脸霎时红得比那茶花还要娇艳。 “大人,二驸马也太滑头了,居然大庭广众之下送花讨公主欢心!” 另一旁的街道上,裴青看着温衍谄媚的举止,气便不打一处来。 大人对公主用情至深,公主却和定远侯在大街上卿卿我我,太伤大人的心了! “雕虫小技,不足为据。”裴元诤立在街角看着马背上展颜抿唇笑得很开心的苏九,裴元诤微微垂下眼睑,露出一抹清雅至极的笑容后,负手立即转身离去,只是那笑已经没了任何的温度。 苏九是被一路注目地来到福满楼前的。 骄阳的炙烤和百姓的热切围观让她整张小脸热得滚烫,因此苏九下了马,进了福满楼,便要求小二上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给她解渴,顺便降降脸上滚烫的温度。 茶一上来,苏九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地往自己的肚子里灌,瞬间缓解了脸上快要烧起来的温度。 “小九,这茶很烫!”温衍也给自己倒了杯,指腹接触茶杯的温度很烫,不禁令温衍皱了皱眉。 “有吗?本公主没觉得烫啊!”苏九无所谓地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竟觉得的确是很烫人,于是便把茶杯放回了桌上,等放凉了再喝。 她刚才应该算是以毒攻毒了,喝下热茶后,出了一身汗,反而没那么热了。 福满楼的掌柜亲自跑过来点头哈腰地招待他们。 “不知公主和二驸马今日要吃点什么呢?” 掌柜的很谄媚地躬身问道。 “把你们店里最新的菜式都给本侯爷上一遍,还有本侯爷要最好的女儿红!” 温衍见苏九不出声,便自作主张了。 掌柜连忙应下,躬身退下去准备了。 “小九,我们要不去二楼的雅座?” 底楼坐的都是一些吃饭的平民百姓,温衍怕苏九不习惯,便这么提议道。 “不用了,就坐这里吧。”苏九摇摇头,并不介意。 他们坐的位置是靠窗的,打开的窗户中有徐徐的微风吹过,令苏九打开的毛孔里,吹进了风感到十分的舒服,因此她更加不想挪位置。 菜很快上了来,放满了小小的一张八仙桌,菜品很精致也很细致,色香味俱全,勾得苏九肚子里的蛔虫立马出动。 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油滚鹿筋放在嘴里咀嚼着,只觉得满口留香,酥脆可口,好吃极了。 温衍见此,露出一抹宠溺的邪笑,主动帮苏九夹菜吃。 苏九乐得他殷勤伺候,吃得眉开眼笑。 这时,旁边一桌的窃窃私语顺风飘进了他们耳朵里。 “这次的画册真精美,而且是明家的那个明夏郎画的,画上的男子看上去很像是九公主的二驸马。” “是啊,是啊,我看着也像定远侯,啧啧,那张脸比女人还漂亮!” 这话很清晰地被温衍听见了,原本脸上的邪笑消失了,细长的狐狸眼里马上露出一抹冷戾的光。 啪的一声把筷子重重放在了桌上,温衍起身走到那桌的两个人面前,负手冷笑地睨着他们手中精美的画册,道。 “把你们手上拿着的好东西给本侯爷看看!” 那两人吓得立即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萧瑟,赶忙双手颤抖地把手中做工精良的画册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温衍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从他们手中迅速夺过画册,翻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变得铁青铁青的。 画册的内容属于春宫图范畴,不过不是男女之间的交欢姿势,而是两个男人之间暧昧的交缠姿势,而画中被高壮男子压下身下的,赫然是温衍本人。 见温衍的神情十分不对劲,苏九连忙放下筷子凑过去看了一眼,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温衍,你到底得罪了谁呀,他要这么整你!” 这分明是小倌和恩客之间的十八禁嘛,最好笑的是,温衍还是那个被压的! “本侯爷跟明夏郎无冤无仇的,他这么做太过分了!”温衍恼怒地一把撕毁了那本精美的画册,红着细长的狐狸眼,弯腰揪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狠声问道。 “这东西是从哪里买的!” 明夏郎那个臭小子,当初就该和裴元诤一起弄死他! “是……是……琴画斋。”那个人吓得结结巴巴地答道。 琴画斋?那不是贺俊名下的产业吗? 温衍妖娆的俊脸比锅底还黑,猝然放开了那个人的衣襟,拉起苏九的小手便往福满楼的大门外冲。 该死的贺俊,本侯爷绝不轻饶了你! “喂,温衍,你要带本公主去哪?”苏九被他甩上了马,气息还没喘定,温衍就策马狂奔了,吓得她只好害怕地缩在他怀里,恼火地问他。 不就是一本以他为摹本的春宫图吗,他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吗? 明夏郎的画工虽然很精细,但重点部分画得都很隐晦,还没她画得尺度大呢。 像是腾云驾雾一般,苏九再次双脚落地的时候,人已经被满脸郁色的温衍扯进了琴画斋里。 “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是要买什么东西吗?琴画斋里古玩玉器,名家珍本样样皆有,请侯爷和公主慢慢挑选。” 掌柜的很热情地迎接了他们。 “哼,少给本侯爷来这套!”温衍丝毫不买账,当即一拳头砸在了柜台上,冷笑地怒喝道。 “你这里还有多少本青梅煮酒,统统给本侯爷拿出来,少一本,本侯爷就要了你的脑袋!” “侯爷……这……”柜台被温衍的拳头硬生生地砸出一个窟窿眼来,吓得掌柜立即白了脸,有点结巴地道。 “那……青梅煮酒的画册于前日已经销售一空了,如若侯爷有需要,小人去禀告大当家的,让他再多版几本送给侯爷如?” “放屁!”温衍怒得直接骂粗口,“叫贺俊那个该死的混蛋滚过来见本侯爷!” 贺俊肯定是想报复他那天打了他一拳,才想出了这么个阴毒的法子!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掌柜的赶紧拱手苦着脸劝道,“大当家的最近去了江南,不在京城,求侯爷大人有大量,别为难小的了……” 苏九甩开温衍的大手,眯眼看着琴画斋里各种宝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知本公主把这里砸了会怎么样啊?” 贺俊看了以后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吧! “公主啊……”掌柜的连忙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老脸煞白地哭喊道。 “您……您高抬贵手吧,若是您把这里砸了,小的就要被大当家的扫地出门了!” 哎,九公主是他们贺家店铺的瘟神啊,谁遇见谁倒霉,流年不利! “本公主不是那么狠心的人。”苏九笑吟吟地拿起货架上一只九龙八宝瓶放在自己的双手里把玩着,然后装作很不小心地双手一滑,那只价值连城的瓶子就这么摔碎了。 “哎呀,本公主吃完东西没洗手,手上全是油,一不小心就……” 苏九耸耸肩,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痛心疾首的掌柜道。 “掌柜的,你不会介意的哦?” “小的……不敢!”掌柜的含恨咬了咬牙,看着地上那摔成几大片的九龙八宝瓶,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为何不在九公主进门之前把她拦在外面不让进呢,失策啊失策! “哎呀,本公主的手又滑了……” 还没等掌柜的从悔恨中回过神来,苏九再次佯装失手把一个精致小巧的琉璃花盏给跌落在地,碎了。 “公主!”掌柜的惊叫,张开的手愣是没把那琉璃花盏接住,吓得他老脸又白了一层。 九公主,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之后,苏九又莫名失手了好几次,把店里最贵重的东西换了一个方式统统砸碎了,也算帮温衍出了一口恶气。 明夏郎是她的徒弟没错,但同时他和贺俊也是好友,这什么青梅煮酒的*画册一定是贺俊出的坏主意,用来报复温衍那次帮她而打了他一拳的事情。 “公主啊,求求您行行好吧,您再手滑,店里可没东西再让你摔了!”掌柜的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望着地上成片狼藉的碎片,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九公主砸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大当家的回来他该如何交代啊! “本公主也欣赏得差不多了,温衍,你看上什么东西了吗?本公主今天高兴,买来送给你了!”苏九拍拍手中的灰尘,笑吟吟地跟掌柜的说完,又侧过头去看脸色多云转晴的温衍。 “本侯爷可以随便拿吗?”细长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的冷光,温衍走到货架前,仔细挑选着上面的东西,邪邪地抿唇一笑,流转间魅惑风流尽现。 “当然了,你要什么,随便拿,本公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苏九含笑应允。 反正康的是贺俊的慨,她有什么要客气的! 温衍抿唇得意地一笑,从货架上扫了不少价值连城到自己的怀里,并叫店里的伙计拿来包袱给他装好。 有妖女撑腰的感觉真好! “公主,您让侯爷拿了这么多东西,这钱……”见苏九和温衍拿着东西不付钱,堂而皇之地要走出琴画斋,掌柜的急忙哭丧着脸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钱啊……”苏九得意地一抿唇,笑得犹如一只狡诈的小狐狸。 “本公主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不如这样吧,你跟我父皇去拿吧,我父皇一定会给你钱的!” “啊……”掌柜的听完,一下子颓然地跌坐在地,连阻拦他们去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去跟皇上拿钱……那不是空口打白条吗?倘若皇上真的给他钱,他也没胆子拿呀! 目送两人欢欢喜喜地出了琴画斋,掌柜的老泪纵横,赶紧爬起来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去江南的贺俊那里。 温衍把包袱挂在了马鞍上,跃上马与苏九同乘一匹马。 “我们再回去福满楼吃东西吧,本公主还没有吃饱呢!” 砸了东西又白拿了贺俊那么多东西的苏九很高兴,也不介意温衍靠她靠得那么近了,扬眉志得意满地笑道。 哎呀,总算出了那天贺俊在王府前给她受的那口恶气! “好,小九说什么便是什么。”细长的狐狸眼看向苏九时,溢满了如水的温柔,温衍殷红的薄唇倏地印在了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最温情的吻。 苏九侧过头去望着温衍饱含柔情的妖娆俊脸,心中瞬间涌起了一股淡淡的甜蜜。 被人疼爱的感觉还不错! 慢慢放松了身体,苏九将整个上半身靠在了温衍炽热的胸膛中,抿唇开心地笑着。 ☆、第八十五章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之后,他们回到了福满楼,吃完那顿刚才没有吃完的饭,苏九因为砸了贺俊的东西心里十分的痛快,因此高兴地也陪温衍喝了几杯酒。 只可惜她酒量不好,酒品更不好,喝醉了就红着小脸胡乱地嚷嚷,温衍实在没办法,只好带她回去了。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白天热闹的京城大街已经变得空旷安静,只有几个夜市的小贩在沿街叫卖。 苏九坐在马背上并不安分,一双小手对天胡乱挥舞着,明艳的小脸因醉酒而红扑扑的,小嘴微嘟,晶亮的杏眼半眯着,透着潋滟的水光。 “温衍,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故意想灌醉本公主,想对本公主……意图不轨?”苏九转头用一条手臂勾着温衍的脖子,不满地打着酒嗝,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嗔怒道。 “小九,你喝醉了,别闹,会摔下去的!”温衍用一只手牢牢抱住了她不安分的身体,细长的狐狸眼里露出一抹深深的无奈。 早知道她酒品这么差,就不该给她喝那么多酒! “本公主才没闹!”苏九娇笑地将红扑扑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来回磨蹭着,样子很像一只在主人怀里来回打滚的小猫,可爱又娇憨,引得温衍会心一笑,更加搂紧了她的腰肢,让她的小脸更贴近自己心脏的位置。 “小九,先睡一会儿,马上到家了。”怜惜地看着怀里咿咿呀呀还在胡闹的女子,温衍低头柔柔地亲吻她的鬓发,放柔声音道。 她喝醉酒后的样子很可爱,像只爱撒娇的小猫,喜欢黏着他,这样的感觉真好! 倘若裴元诤看到如此的画面,保准把他活活气死! 思及此,温衍的嘴角边露出一抹十分得意的邪笑,策马继续前行着。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裴元诤变脸的样子,那一定十分的快意! “你……偷亲本公主!”嘟着小嘴,苏九蛮横地用食指尖戳上了温衍高挺的鼻梁,不满道,“听好了,不许偷亲本公主!只有本公主可以偷亲你!” 说完,还从鼻子里发出了两声哼哼,以示不屑。 “哦?”温衍浓眉一挑,嘴角微勾起一抹惯有的邪笑。 “那小九偷亲本侯爷吧,本侯爷最喜欢被小九偷亲了!” “哼,你想引本公主上当呀?”苏九咯咯咯地娇笑着,指着他鼻尖的食指一路下滑,滑到了他殷红的薄唇上,来回轻轻摩挲着,苏九媚眼如丝地朝他顽皮地眨眨眼。 那长长的睫毛在路旁铺子灯笼的照耀下,仿佛是展翅欲飞的金色蝴蝶,轻轻痒痒地撩拨着温衍的心,使得他迅速垂下头去,张开薄唇,亲吻她的食指,细长的狐狸眼里流动着暗色的欲火。 真是个会惹火的小妖精! 她侧首咯咯地娇笑着,头上的金簪在她左右摇摆中蓦然滑落,倾泻了一头如瀑的青丝,随风轻扬,再配上那张明艳的绯红小脸,勾人魂魄的媚眼,像极了在黑夜中勾引良家男子的狐狸精。 “温衍……你喜欢本公主!”不是疑问,而是很肯定的陈述句。 苏九扬起迷离的小脸,用手指顽皮地戳着温衍硬邦邦的胸口,悠扬清脆的笑声在风中四处飘散。 “小九,别再玩火了!”温衍急忙用那只拉缰绳的大手去抓住戳他胸口的小手,微带恼意地咬牙怒喝道。 她再这么勾引下去,他非得憋死不可! “本公主没玩火呀!”苏九不耐烦地甩开温衍抓住她小手的那只大手,嘟哝着侧过身去用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嘟着小嘴呵呵坏笑道。 “温衍,本公主允许你喜欢我!” 说完,在温衍略带诧异的眼神中,苏九仰起小脸,将小嘴贴上了他殷红的薄唇,热情地亲吻着他。 她的驸马个个秀色可餐,不啃白不啃嘛!~ 温衍在愣了一会儿后,马上伸出双手把苏九紧紧圈在了自己的怀中,俯下妖娆欣喜的俊颜,炙热狂野地回吻着她,恨不得把她吃进肚子里才甘心。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非要憋死他不可吗? 苏九像只柔顺的小猫一样任由温衍肆意亲吻着她,红扑扑的小上带着愉悦的笑意。 “小九,我们回家!”一吻结束,温衍喘息着拉紧了缰绳,抱着怀里春色染眉梢的苏九策马快速前行着。 该死的,他回去后一定要哄骗她拿出钥匙,然后彻底地狠狠地要了她!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公主府近在眼前,温衍倏地勒住了缰绳,身下的马儿立即停了下来。 “嗯?到家了吗?”苏九迷迷糊糊地从温衍的怀中揉揉惺忪的睡眼,嘟着小嘴偎依在他怀里嘟囔道。 “到了!”温衍先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接着再把苏九从马上抱了下来,抡抱在怀中,步履稳健地走进了公主府高高的门槛。 苏九努努小嘴,不雅地打了一个哈欠后,窝在温衍温暖的怀里继续睡。 “二驸马,公主她……”小桃迎出来,看见温衍把苏九抱着,便小声地开口问道。 公主好像是睡着了。 “小桃,你下去休息吧,本侯爷会把公主照顾好的!”温衍柔情无限地看了一眼怀中的苏九,邪扯嘴角,对小桃轻声命令道。 “是,二驸马。”小桃不敢多言,很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她这次绝对不会去打扰二驸马和公主的好事! 小桃主意打定,便朝自己住的房间走去,迎面走过来白衣飘飘的裴元诤,她连忙弯腰打招呼,可是裴元诤好像没看见她似的,急步负手朝门口的方向走去,清雅的俊颜上蒙着一丝淡淡的阴影,不禁令小桃疑惑地皱起了眉。 大驸马这是怎么了,平常他挺和善亲切的,每次见到她都亲切打招呼,这次怎么例外了,还看着好像在生气? 奈何小桃的脑袋不灵光,怎么也猜不透宰相大人高深莫测的心思,于是她干脆不想了,摇摇头,迅速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驸马们的事情公主会管,她一个奴婢瞎操什么心啊。 温衍抱着苏九已经走到了回廊上,正好与迎面走过来的裴元诤撞了个正着。 “大驸马,你这是何意?”见裴元诤有意拦住自己的去路,温衍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的难看。 他想阻止自己的好事吗? “把九儿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伸开如玉的大手准备去抱温衍怀里的苏九,薄唇抿得紧紧的。 温衍却是抱着苏九后退了一步,细长的狐狸眼冒着邪肆的冷光,不屑地看着裴元诤如此急切的态度,傲慢不已地哼笑道。 “裴元诤,小九不劳你费心照顾了,本侯爷会好好照顾的,请你让开点!”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在半道上拦截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想跟他抢小九,门都没有! “侯爷,你多日奔波在军营,恐怕身体不支,还是由我来照顾九儿的好!”嘴角微微上扬,裴元诤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清雅笑容,双手已经伸过去揽上了苏九的背部。 白天温衍牵着马儿送苏九花的事情让裴元诤耿耿于怀,心里再也无法平静,故一听他们回来,便出来抢人。 九儿是他的,他怎能让温衍有机会染指自己的女人! “裴元诤,你别在这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很关心本侯爷的样子,你心里想什么,本侯爷很清楚!”温衍不齿地对他冷笑道,细长的狐狸眼半眯,充斥着无比阴郁的冷光。 “你都和小九亲热过那么多次,这次总该轮到本侯爷了吧?别忘了,你是驸马,本侯爷亦是驸马,你得到的,本侯爷为何得不到?莫非你从中作梗,小九早就是本侯爷的女人了,哪还轮得到你占上风!” 裴元诤一次次地陷害他,导致他失了先机,才会有了今天格外的被动局面! “既然侯爷不想跟本相好好说话,本相也不想跟你说一些没用的客套话!”轻轻地冷哼一声,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充斥着阴郁的冷色,收回手,负手而立,白衣飘飘,衣袂如仙,却染着红尘中的七情六欲。 “把九儿交给我,本相便不跟你追究你私自招募新兵之罪!” 裴元诤清雅的声音第一次如寒冰一样冷冽,而且一点也不客气,端足了宰相的架子,卑鄙地使出了最明显的威胁手段。 在温衍的印象里,裴元诤从来没有冷着一张脸直白地威胁过一个人,他总是含着最亲切和善的笑容,在轻声细语中婉转地威胁人,但这次自己一定把他逼急了,他才这么不顾自己虚伪的表象来威胁他。 “裴相这么说,本侯爷就会怕你吗?”温衍一步都不肯让,态度反而比之前更强硬,细长的狐狸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细线。 “你尽管去皇上那儿告发本侯爷吧,本侯爷到时候也会把你的秘密捅破,看皇上是杀我还是杀你!” 哼,裴元诤手里握着他的把柄没错,可他手里一样握有裴元诤的把柄,他既然想去告密,那么自己也不会让他好过! 闻言,裴元诤的俊脸阴郁得如黑夜一般沉郁,垂下眼睑,遮住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抿了抿唇,低声开口道。 “如此,本相便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了!” “那就请裴相你让路吧,本侯爷要抱小九回房休息了!”得意地哼笑了一声,温衍绕过站得笔直的裴元诤,径直抱着苏九朝她的闺房走去。 裴元诤没有去追,一个人立在原地久久不动,清雅的墨眸里遮天蔽日,见不得一丝的光亮。 夜风吹起了他白色的衣袍下摆,却吹不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孤寂味道。 大手慢慢地在宽大的衣袖里握成了铮铮的拳头,裴元诤忽而露出一抹灿若莲华的微笑。 “裴青,去帮我做件事。” 听到自家大人的呼唤,裴青从暗处走了出来,冷漠的脸上有着替裴元诤感到不值的沉痛表情。 “不知大人要裴青去做什么事?” “去烧了城外西营那批刚运到的粮草!”裴元诤从容地甩了甩自己白色的衣袖,面朝苏九闺房的大门,轻轻含笑道。 温衍,本相是怕你对皇上说出那个秘密,但本相还有很多的方法可以对付你,不是吗? 清雅的墨眸中流转着阴狠的冷光,这是一个最真实的裴元诤,从不在外人面前出现过的宰相大人的真面目。 “大人,您的意思……”裴青心下一惊,想要问清楚,却被裴元诤快速打断了。 “速去速回,别让任何人发现你的踪迹!”冷冷地哼了一声,裴元诤抿唇轻笑,再次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是,大人,裴青立刻去办!”裴青立刻拱手应下,然后使用轻功,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再次睨着苏九闺房的大门,裴元诤低头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 九儿,你今夜恐怕是不能和温衍成其好事了,今生今世,你只能属于元诤一个人的,别的男子休想与我相争,谁若想从元诤的手里把你抢走,元诤定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屋子里,温衍把熟睡的苏九放倒在床榻上,殷红的薄唇迫不及待地吻上了那张红肿的小嘴。 “小九,钥匙在哪?你先把钥匙给本侯爷,本侯爷才能好好伺候你!”温衍压抑着身体里快要爆发的欲火,哑着声音在她耳朵边动情地诱惑着。 今天他一定要拿到那把该死的钥匙,不能让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再笑话他了! “钥匙……”苏九半睁着迷离的杏眼,指指梳妆台上的一个八宝锦盒,笑呵呵地呢喃道。 “你要的钥匙啊……在锦盒的最底层……” 听到这里,温衍再也不想等待一秒,急忙从床榻上飞身跃下,冲到梳妆台前,急不可待地打开那个八宝锦盒,果然在最底层找到了那把闪着金光的钥匙。 温衍高兴地手指颤抖,一下从锦盒里拿出那把金钥匙,对准自己腰腹间的黄金贞操带的锁孔。 只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贞操带应声而开,温衍细长的狐狸眼得意地眯得只剩一条细缝了。 这鬼东西终于可以不再束缚他了,他接下来想对小九做什么都行! 把黄金贞操带随便往地上一甩,温衍迈动着修长有力的双腿回到床榻上,再次对苏九上下其手。 “小九,要本侯爷好好伺候你吗?” 裴元诤,过了今晚,本侯爷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最能在床上把小九伺候舒服的男人! “嗯……要做就快点,啰嗦什么!”苏九不满地勾住温衍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了下来。 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他该死的被禁欲了半年,今夜非好好地一展雄风不可! 温衍一边这么得意地想着,一边使劲把想要反压他的苏九按进了柔软的床榻中,正欲一展雄风之际,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 好事被打断,温衍的声音很暴怒, 该死的,不会又是裴元诤那个小人吧! “侯爷,不好了,西郊的军营里那批刚到的粮草莫名其妙着火了,末将来此,请侯爷速速去看一下!” 门外响起了一个浑厚急促的声音,并不是裴元诤。 “怎会发生如此的大事!”温衍咬牙从苏九的身上下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细长的狐狸眼里除了赤红的欲火之外,还有狰狞的怒意。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未免太巧合了! “嗯……温衍,你滚去哪里?”床榻里的苏九眯着水意潋滟的杏眼,嘟着小嘴不满地抬头看着他。 怎么还没做,就要走了,难道不喜欢她吗? “小九,你先睡觉,本侯爷去去就来!”急步走回床榻前,温衍给苏九盖好了被子,并在她额头上烙下温情一吻后,才恋恋不舍地开门跟着那个将士离开了。 如果这事跟裴元诤扯上了关系,他一定跟他没完! 打开的门透着清凉的夜风,随着一个白色身影步入屋子,那顽皮的风儿立即被他关在了外面。 屋里的宫灯不甚明亮,却在地上拖曳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影子。 微凉的大手轻轻抚触苏九柔媚绯红的小脸,裴元诤弯腰把她抱了起来,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掬住了她的下巴,少了以往的缠绵悱恻,多了一丝激烈与怨恨,用力地啃咬着苏九早已红肿不堪的唇瓣。 “唔唔……本公主快喘不过气了,快点放开……”苏九因肺部缺氧而逃离裴元诤有点暴戾的吻,噙着泪花眯眼狠瞪着他怒吼。 他混蛋,只会欺负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九儿?”裴元诤依言松开了她的小嘴,但并没有松开对她的钳制,反而凑近了清雅的俊脸,薄唇贴着她的小嘴低声问道。 九儿嘴里有福满楼的女儿红酒香,定是喝醉了被温衍有机可乘。 思及此,裴元诤心中烦躁的怒意减少了不少,清雅的声音也重现温柔。 “你……”苏九眯眼仔细瞧了近在咫尺的俊脸一眼,然后不客气抬起小手,一巴掌拍在了裴元诤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上。 “你不就是裴元诤那个祸害嘛!嗯……给本公主滚远点,温衍在哪,本公主要他侍寝,他滚到哪里去了!” 苏九不高兴地嘟着小嘴,不满地低头嘟哝着。 清雅的俊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立即显现,裴元诤垂下了眼眸,墨眸中散发着禀烈的寒意,嘴角轻扯,温柔不再,独留一抹愤怒苦涩的笑意。 九儿她竟然在自己主动示好后还想着温衍,太伤他的心了! 苏九醉了,醉得连神智都不见了,当然也不会发现裴元诤此刻的神情变化,嘴里不停嚷嚷地要温衍滚过来给她侍寝。 “九儿!”裴元诤终于忍无可忍动了怒,喘息着用力把苏九压在了床榻里,俯身上去用蛮力亲吻着她。 她的心里怎可有温衍,她是他的呀! “裴元诤,你这个混蛋,你弄痛我了,滚开!本公主不要你侍寝!” 裴元诤从来没对她这么暴力过,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九儿,叫元诤的名字!”裴元诤使劲把苏九的双手双脚都钳制住,附在她耳边低声诱哄道。 九儿的心里只能有他裴元诤,也只可以有他裴元诤! “滚蛋!”苏九疼得直抽泣,当然对施暴的裴元诤一点也没好感。 “本公主警告你,再不滚蛋,本公主一定杀了你!” 他丫的造反了,敢对她用强的,简直活腻了! “小桃,小桃!” 苏九恼怒地朝门外大喊。 裴元诤却不理她,直接用染着怒意的薄唇狠狠地堵住了她叫喊的小嘴,令她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苏九火大地瞪着面前清雅的放大俊脸,恨不得先打裴元诤一巴掌,然后再狠狠一脚把他踹下床痛揍他一顿。 只可惜她的双手双脚都被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束缚住,根本动不了。 裴元诤渐渐被苏九的眼泪所动,先前的暴戾之气在苏九的眼泪中消失殆尽,清雅的墨眸中涌出几丝懊悔和疼惜之意,放柔了声音问她。 “九儿,疼吗?”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气九儿的心里还装着温衍。 “你让本公主断了你的祸根试试看,看你疼不疼!”苏九咬牙狠瞪他,身体在他刻意的撩拨下痛楚渐渐消失,反而春意泛滥,只想把他反压在自己的身下好好蹂躏他! 该死的混蛋,该死的妖孽,就只会用这种办法在床上欺负她,逞他宰相大人的威风! “元诤知错了。”轻轻一笑,裴元诤把苏九搂起,让其翻身压在他的身上,附在她耳边纵容宠溺道。 “为了赔罪,元诤愿意给九儿压!” 薄唇勾出一抹炫目的弧度,裴元诤的墨眸比之星星更灿烂十分,苏九看着裴元诤这样的笑容,脑海里立即闪现出一幅很唯美的画面,仿若菩提开花,在微风中轻扬花瓣随风起舞的静好画面。 “嗯哼,想不到你宰相大人学东西学得挺快嘛,连压这个字都学会了!”苏九不客气地趴在他衣着完好的身体上,用力揪着他的耳朵算起帐来。 别以为他用美色来迷惑她,她就不追究他之前的暴戾行为了。 敢对她用强的,反了他! “都是九儿教得好。”耳朵处传来的疼痛令裴元诤无奈地扬起了一抹苦笑,忙奉承起苏九,好让自己少吃点苦。 他这是活该呀,真不该对九儿动怒的,这不遭到现世报了吗? “少恭维本公主!”苏九猝然放开了他的耳朵,开始扒他身上的衣服解气。 “裴元诤,你胆子忒大了啊,刚才你怎么对本公主的,本公主现在十倍奉还给你,如果你下次再敢这样,本公主一定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苏九用力蹂躏着身下裴元诤体,又啃又咬的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串串带血的牙印。 裴元诤咬紧了薄唇,隐忍着身体上的痛楚,任由苏九对他为所欲为,清雅的墨眸始终宠溺地看着怀中对他伸出利爪的小野猫。 只要九儿的心里不想着温衍,他受点皮肉之苦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这是九儿给他的。 苏九咬尽兴了,也没有力气了,像只倦怠的猫儿一样匍匐在裴元诤的胸膛中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道。 “裴元诤,本公主困了,睡觉吧。” 说完,苏九从裴元诤的身上翻下来,滚到一边打着哈欠准备睡觉。 累死她了,先睡觉先! 裴元诤望着头顶的纱幔,不由得苦笑。 他还憋着呢,九儿这是想惩罚他吗? 宰相大人心里很纠结,纠结要不要再强来一次,但身上斑斑的带血齿痕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强来他明天恐怕是不能出去见人了。 左思右想之后,裴元诤只能作罢,翻过身把已经睡着的苏九搂在了自己的怀中,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无奈地长长叹息道。 “九儿啊九儿,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可元诤偏偏就喜欢上了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切,有本事你不要喜欢本公主,喜欢别人去,本公主不拦着你!”在睡梦中听了这句话的苏九,不屑地咕哝了一句,继而在裴元诤怀里找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再度沉沉睡了过去。 裴元诤起初以为苏九又醒了,不免有些紧张,怕再被苏九一顿狠心的蹂躏,但后来看见怀里的人儿呼吸均匀,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发笑道。 九儿你如此*霸道,让元诤的眼里只看得见你,哪还有机会去喜欢上别的女子,再说你会让元诤有机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吗? 幽幽地叹息一声,裴元诤收紧了手臂,把苏九的身体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微微仰起的头却意外地瞥见了地上那个被温衍随意丢弃的贞操带,顿时计上心来。 “九儿,你之前让元诤自己带上了那东西来逃避你的羞辱,如今也该让你戴着那东西为元诤守好贞洁了。”满意地低头用薄唇轻触苏九红肿的小嘴,裴元诤墨眸微弯,笑得春风得意。 只要钥匙在他手里,温衍就算想尽办法,也不能真正得到九儿的身体! 苏九在裴元诤怀中嘤咛了一声,大大咧咧地把一条腿跨在裴元诤的身上,继续呼呼大睡,并不知自己已被裴元诤算计了。 清晨的阳光很热烈地从窗棂里透进来,苏九困难地睁开了酸涩的杏眼,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后终于恢复了意识,挣扎着从床榻里爬起来,用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不断地摇头。 宿醉的感觉好难受! “小桃,小桃!”哑着发干的嗓子,苏九唤着小桃。 昨天的事情她有点记不得了,只大约记得她把裴元诤好好蹂躏了一回,然后就睡觉了。 不过裴元诤人呢? 苏九疑惑地转头去看身边的位置,那个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小桃应声打开了房门,看见苏九披头散发地坐在那,被子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她满是吻痕的身体,羞得小桃马上红了脸。 二驸马好勇猛啊! “小桃,大驸马吗?”苏九使劲摇晃着宿醉难受的小脑袋,声音哑哑地问道。 “大驸马去上早朝了呀,公主!”小桃很是疑惑地答道。 昨夜不是二驸马侍寝吗,怎么公主一大早起来问的却是大驸马? “哦……”苏九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透过打开的门扉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 这时候裴元诤是在上早朝。 “公主,让小桃伺候您梳洗吧!”小桃把洗脸水盆放在了桌上,走过去伺候苏九起床。 苏九有气无力地掀开被子,正闭着眼下床的时候,却听小桃一声惊叫,吓得赶忙睁开了眼睛。 “公主……您……您怎么戴上了这东西?” 小桃的声音太过于尖锐,使得苏九立马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己的腰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条金光闪闪的贞操带! 仿佛是一道晴空霹雳劈得苏九宿醉的脑袋更疼,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本属于温衍的贞操带怎么就到了她的身上来了。 谁胆子肥了,敢给她戴这种东西! 是温衍还是裴元诤,还有钥匙是怎么到他们的手里的? 苏九惊疑不定,压根想不起昨天晚上她是怎么把贞操带的钥匙给出去的。 该死的,到底是谁给她戴了这鬼玩意! 苏九使劲地拍着自己疼痛欲裂的小脑袋,企图从空荡荡的脑海中搜索点什么出来,可是混沌的脑子里只有她怎么蹂躏裴元诤的情景,丝毫想不出别的了。 “公主,您怎么了?”见苏九一副快要抓狂的样子,小桃赶忙过去小声地安抚。 “这个东西一定有钥匙的,公主您好好找找。” 钥匙? 听小桃这么一说,苏九猛然想起来昨夜迷迷糊糊之际,温衍好像哄骗她把钥匙给了他。 该死的温衍,亏她还以为他居心良善,没想到还是居心不良! “小桃,速度给本公主梳洗,本公主要去找温衍那个混蛋!”愤恨地咬牙低喊,苏九晶亮的杏眼里立刻充满了浓烈的杀意。 小桃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提着一颗为苏九担忧不已的心,替她梳洗打扮起来。 苏九打扮好后,立即急匆匆地离开了自己的闺房,跑到外面去找温衍算账,小桃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公主,二驸马不在府里,可能一大早去上朝了。” ☆、第八十六章 做错事就该受罚 对,温衍和裴元诤是一样的货色,一大清早的必须要去上早朝,就像白领们每天要去上班一样! “小桃,你等二驸马回来立刻通知本公主!”即使心里有太多的不甘,苏九也只能作罢,咬咬牙,对小桃下了命令后,又折回屋子里企图找到那把该死的钥匙。 小桃望望空荡荡的门口,霎时觉得二驸马今天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苏九翻遍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也没有找到那把小小的金钥匙,不由得心里更气。 温衍那个混蛋到底把钥匙藏在哪了?不会是随身携带吧! 要是拿不回那把钥匙,她以后怎么跟……裴元诤滚床单呢! 哎,她这算不算是自食恶果,搬起的石头最终还是砸了自己的脚呢。 温衍的确是去上早朝了,还是从军营里直接去的。 昨天晚上一场莫名的大火把西郊军营一批刚运到的粮草烧了个精光,温衍对此大为恼怒,在军营里恼怒了大半夜,骂了看守粮草的士兵,也派人去查是什么人所为,但始终查不到一点的蛛丝马迹。 仔细思索下来,温衍觉得这事十之*是裴元诤指使人干的,其目的阴险卑鄙的很,为的不就是让他不能和小九成其好事! 因此,今天早朝上温衍故意参奏了裴元诤一本,告他因嫉妒自己得了九公主的宠而怀恨在心,指使人烧了西营的粮草作为报复。 坐在龙椅上的苏邪听着很纠结,纠结自己女儿的家事怎么上升到了国家大事上,还在所有大臣面前来讨论此事,这不是丢皇家的脸面吗? 九儿啊,你懂事了一阵子,怎么又做起混账事来了! 威严的老眼慢慢移到了站在诸位大臣首位的裴元诤,苏邪冷声开口问道。 “裴相,定远侯告你故意指使人烧了西营的粮草以滋报复,你可承认此事?” 一个是宰相,一个是侯爷,两个都是朝廷重臣,而且这两个都是九儿的驸马,他偏帮谁都不好啊! “启禀皇上。”裴元诤出列,拱手谦逊地答道,“微臣与定远侯都是九公主的驸马,微臣为大驸马,理应处处对定远侯多加照顾,他得公主之宠,微臣也替他高兴,又何来嫉妒之心,指使人去烧了西营的粮草以滋报复?那批粮草是皇上费尽辛苦才筹来的,微臣又怎么会做那么缺德的事!定远侯此为诬告,还望皇上明鉴!” 裴元诤的语气很诚恳,端的也是一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的样子,再加上他平时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也就没有人会怀疑他会做出这种大胆犯上的事情。 “皇上,裴大人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定是定远侯误会了!” 苏邪还没发话,底下已经有大臣站出来给裴元诤说话了。 “许是定远侯嫉妒裴大人荣获九公主的恩宠,故意自己烧了粮草,嫁祸给裴大人!”又有一个胡子发白的老臣出列替裴元诤说好话。 “裴大人大公无私,为官清廉正气,怎会做出此等下三滥的事情来!” 朝上过半的大臣都站出来给裴元诤说好话,气得温衍恨不得一拳打死这些识人不清的老顽固! 裴元诤还是静静地站着,清雅俊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也没有斜视咬牙切齿的温衍一眼。 “好了,统统给朕闭嘴!” 大臣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吵得苏邪头疼了起来,大手朝龙椅的扶手上重重一拍,那些大臣瞬间闭上了嘴巴。 “皇上!”温衍不服,出列睨着裴元诤所站的位置冷声道。 “裴相为了夺得公主的专宠,设计陷害微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望皇上明察秋毫,好好治裴相的罪!”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看来平时没少笼络人心,那些老不死的全部站出来给他说话,真有他的! 苏邪皱着眉头,看着下面那两只棘手的驸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九儿,你为何总让父皇这么头疼呢! “皇上,定远侯没有证据证明这事跟裴相脱不了关系,依奴才之见,不如让九公主去彻查此事。” 见苏邪左右为难,站在一旁的张公公忙附耳上前给他出主意。 苏邪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没有比这个主意更好的主意了。 九儿去彻查此事,无论查出来这事是谁干的,那也是公主府里的事情,用不着他瞎操心。 轻咳了两声,苏邪坐正了身体,义正言词地看着下面的大臣,威严冷声道。 “不如这样吧,朕把此事交给九公主去查办,若真查出此事与裴相有关,朕会命九公主给侯爷一个交代的!” 听罢,温衍妖娆的俊脸立即黑了,想要再次出言反驳,却被苏邪摆手制止了。 裴元诤听了面色却是不变,嘴角边慢慢释出一抹清雅的笑容来,看得温衍更加恨得牙痒痒。 此事交给小九去彻查,纵然她查出是裴元诤干的,也会包庇他,不让皇上知道实情的,可恶! “今日朝事就到这里,退朝吧!” 苏邪怕温衍不死心地还想纠缠,便早早宣布了退朝,逃之夭夭了。 九儿的烂摊子就让她自己去收拾吧! 退朝以后,大臣们纷纷朝殿外走去,裴元诤的脚步稍缓,好像故意在等什么人似的。 不一会儿,温衍便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裴元诤,别以为这事交给小九,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本侯爷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温衍细长的狐狸眼乖戾地眯起,殷红的薄唇随即扬起一抹自负的邪佞弧度,狠声对裴元诤咬牙道。 “侯爷,此事真的不是本相干的,最近天干物燥,说不定那批粮草正是因为天气干燥而起火燃烧的呢!” 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有着惯有的轻笑,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优雅从容得很,仿佛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哼,别在这里装你的宰相风度了,裴相!”裴元诤的虚伪行径令温衍万分的不齿,他不由得从鼻子里发出一记不屑的重重冷哼,然后抬脚急步而行,把裴元诤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总有一天,他要当众撕毁他虚伪至极的小人嘴脸! 裴元诤依旧不紧不慢地前行着,清雅的墨眸流转着一抹暗色的流光。 就算是他干的又如何,九儿定不会把他交给皇上处置,最多私下里狠狠处罚他便罢了。 温衍脸色阴沉地回到了公主府,一进门便见小桃专门候在那,好像是等他的。 “小桃,公主找本侯爷吗?”细长的狐狸眼不悦地眯了眯,温衍快步走到小桃的面前问她。 昨夜他差点就能和小九成其好事了,都怪裴元诤那个该死的卑鄙小人! 思及此,温衍妖娆的俊脸变得更加的难看,吓得小桃赶紧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很小声地回答道。 “请二驸马去公主的屋子,公主想见您。” 二驸马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是谁惹二驸马生气了? 小桃很疑惑,疑惑这两天公主府的两只驸马到底是怎么了。 一听苏九要找自己,温衍心下一喜,面上顿时柔和了不少,瞬间转身把小桃甩在了门口,一溜烟地奔进了苏九的闺房。 小九莫非是想念他了? 进了屋子,温衍迫不及待地去揽住苏九的腰肢,低下头便要去吻她。 一夜不见,他想她想得快要发疯了! 苏九很快推开了如同急色鬼一样的温衍,冷着小脸,伸手朝他示意道。 “把钥匙给本公主交出来!” “钥匙?什么钥匙?” 温衍猝然被推开,脑子还在发懵之中,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眯着细长的狐狸眼瞪着苏九伸向他的洁白掌心,狐疑不已道。 小九跟他要钥匙做甚! “温衍,你少给本公主在这装蒜,把贞操带的钥匙还给本公主!”见温衍不肯把钥匙交出来,苏九不禁动了怒,走上前用力揪住了他的衣襟,瞠圆了冒火的杏眼,心情郁猝地咬牙大喝道。 “你给本公主戴了贞操带,还不把那该死的钥匙交出来!” 她真错信了他! 苏九的话让温衍立即反应了过来,他急忙按住苏九的肩膀,冷着一张妖娆的俊脸解释道,细长的狐狸眼里是前所未有的着急。 “小九,本侯爷怎么会给你戴那个东西呢,昨夜若不是裴元诤从中作梗,派人烧了西郊军营的粮草,逼得本侯爷不得不去查看,不然你早承欢于本侯爷的身下了!” 这事一定也是裴元诤所为,给小九戴了那该死的东西,自己就没办法得到她的身体,真是卑鄙无耻! “你什么意思?”‘冒火的杏眼微眯,苏九听了温衍这话,不由得松开了他的衣襟,有些疑惑地问他。 这事怎么又和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扯上关系了! 见苏九有意要听自己的解释,温衍赶紧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今天早朝的事一并告诉了她。 苏九听后,来回踱步思索着温衍说的话。 温衍一直很想得到她的身体,才会千方百计在她酒醉之后从她口里骗取了钥匙,打开了贞操带,准备与她欢好时,军营里突发状况,逼得他不得不暂时作罢,穿衣服赶去军营查看情况,然后裴元诤就进来对她用强的,之后被她反压狠狠蹂躏回去后,她就睡着了,之后的事情她完全没印象了。 这么说来,这事大有可能是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干的! 照裴元诤平日的醋劲来看,他是不想让温衍有机会和她滚床单才给她戴了这个鬼东西! 丫丫的,她真够卑鄙无耻的,再次刷新了他的无耻下限! “小九……”见苏九一会儿皱眉紧锁,一会咬牙切齿的,温衍不禁有些担心了。 “温衍,你说父皇把彻查军营粮草失火一事交给本公主来彻查了?” 再次抬头的苏九已经恢复了冷静,扬眉阴笑地问着温衍。 裴元诤那个无耻小人不仅破坏了温衍和她的好事,还给她戴了这鬼东西,她这次不给他一个重重的教训,他真想翻了天不成! 敢算计到她头上,她必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温衍被苏九的那抹笑看得心里有些发寒,却很乐意落井下石。 “是,小九,皇上对着满朝文武大臣这么说的,如若查出此事与裴元诤有关,小九定要重重处罚他,为本侯爷出这口恶气!” “那是当然,一旦查出是他所为,本公主绝不轻饶他!”苏九同仇敌忾地说道,走到温衍的面前,主动伸出双手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身,仰头对他娇笑道。 “等本公主从裴元诤的手里拿回钥匙后,一定满足你的心愿。” 她好像对温衍有点太不公平了,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已经吃了她那么多次,可温衍一次都没吃到她,未免太可怜了。 一样是驸马,她真的不能再厚此薄彼下去了,需一碗水端平才是王道! “小九!”温衍听了欣喜不已,当即低头吻上了她的小嘴,倾尽所有的温柔缠绵。 一吻结束后,温衍紧紧地把小脸酡红的苏九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哑着声音愉悦地低笑道。 “小九既然答应了本侯爷,就不可以食言,本侯爷都被你禁欲了半年,快憋出病来了!” 美人在怀,他却看得到吃不进嘴里,该死的难受啊! “本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苏九用食指戳着他硬邦邦的胸膛,得意地眯眼笑道。 “你喜欢本公主,本公主当然不会亏待你的!” 食色性也,她家的两只驸马美色是一等一的好,她虽然不是色女,但太过美好的东西她也想占为己有呀。 “小九,你真是个折磨本侯爷的小妖精!”大手爱怜地抚摸着苏九绯红的小脸,温衍无奈地叹息一声,再次低头啄吻着苏九红肿的小嘴来发泄他身体里郁结的*。 他没了贞操带的束缚,一样吃不到小九,可他又不想找别的女人解决,还是先忍忍吧! 见过温衍后,苏九便去找了裴元诤。 裴元诤一个人悠闲地在九曲小桥上拿着鱼食喂着池塘里的锦鲤,面色温和还带着微笑,远远望去白衣似雪,不沾染一丝的烟火气。 苏九拖着旖旎的长裙走到了小桥上,站到了他的身边,冷眼睨着他白玉一般的脖子上的斑斑齿痕,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 这些都是他自找的! “九儿,你亲自来寻元诤有什么事吗?”裴元诤侧头望着她,清雅的俊脸上温柔无限。 “你说本公主找你还为什么事呢!”苏九冷笑一声,一只素白的小手顿时抢过了他手里拿着的鱼食,抿唇笑得很是高深莫测。 他还在这里跟她装什么蒜! “元诤怎明白九儿的心思呢。”裴元诤依然从容浅笑,大手柔柔地抚过苏九略显阴沉的小脸,咧嘴轻笑。 “莫非九儿还想惩罚元诤昨夜之事?” 九儿一觉醒来便会发现贞操带已然在她身上,她必然先会把温衍抓去问个清楚,当然温衍一定会添油加醋把所有的罪名都安插在他的头上,故九儿来找他了。 “裴元诤,你可以别再本公主面前端你宰相大人的虚伪面孔吗?”苏九恼怒地抓了一大把鱼食洒进了池塘里,引得那些锦鲤争相抢食吃。 “九儿,元诤在你面前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裴元诤并没有动怒,反而一伸手,把她半搂进自己的怀里,轻笑地扬眉。 “这鱼食不能喂这么多,它们吃多了会腹胀而死的。” 正如温衍一样,倘若他得到了九儿的身体,必然不会跟他客气了,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裴元诤,本公主不想跟你绕弯子说话!”苏九恼怒地抬头瞪他,咬牙冷笑道。 “把钥匙交出来,不然本公主要你好看!” 他竟然可以睁眼说瞎话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一个至高的境界了! “原来九儿是想要这个。”清雅的墨眸轻轻垂下,裴元诤的声音很温柔,不带一丝任何的棱角。 “钥匙在元诤的手里,但元诤不会把钥匙交给九儿的。”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蕴含了裴元诤钢铁一般的决心。 “裴元诤,你真够无耻的,赶紧把钥匙交给本公主,不然本公主就要把你扫地出门了!”苏九恼得直接把他推下了小桥,任凭白衣飘飘的裴元诤径自从桥上跌到了池塘中,而没有伸手去拉。 裴元诤从桥上直直地坠向了池塘里,惊出了好大一阵水花,吓得那些原本还在抢食的锦鲤纷纷四处逃窜。 裴元诤狼狈地从池塘里站了起来,眯眼看着桥上对他怒目圆睁的苏九,扯唇笑了出来,清雅的俊脸上水珠四溅,也挡不住他那灼灼如朝阳一样的开心笑容。 “九儿,你把元诤推下来,是想让元诤以身喂这些鱼儿吗?” 裴元诤湿哒哒地站在池塘里,一身湿透的白衣紧紧地裹在他清瘦的身躯上,勾勒出他最迷人的腰线,黑发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样子虽然无比狼狈,但依然是风姿卓然,让人忍不住侧目。 “你……”苏九在小桥上叉着腰,对裴元诤这不温不火的模样大为恼火。 忍无可忍之下,干脆把手里的鱼食朝他那张祸水脸上扔去。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站那吧,什么时候你想把钥匙交给本公主了,本公主就让你起来,如果你死活不肯交出钥匙,你就以身喂鱼吧!”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裴元诤这个油盐不进的混蛋! 鱼食在裴元诤的头上天女散花一样洒落到池塘里,裴元诤的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沾染了些许,令他只能站在池塘里苦笑。 那些锦鲤见裴元诤站着不动,又看见那么多美味的鱼食,于是大着胆子游弋到他的四周争抢食物吃,有的还啄吻他靴子上沾着的鱼食。 见锦鲤把裴元诤围得像众星拱月似的谪仙人物,苏九更气,气得恨不得脱下脚上穿着的绣花鞋狠狠地朝他的脸砸去。 但一思及等下回房要走一段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光着脚丫子踩在上面必然咯人,只好就此作罢。 气怒地喘息,苏九瞪着池塘中站着的裴元诤,愤恨地冷哼了一声,立即转头就走。 让他站着好好反省吧! 苏九走后,裴元诤依然站在池塘里岿然不动,仿佛是一棵参天大树,稳稳地立在那儿生根为家。 “大人,您大可跟公主说明您的心意呀!”裴青立在小桥上站了半天,也看了半天,于心不忍地大声朝下面的裴元诤喊道。 大人对公主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鉴,可公主她一点也不懂大人的心思,还用这样残酷的办法处罚大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裴青,跟九儿说什么也没用,等她惩罚够了,气也就消了。”裴元诤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垂下的眼眸里有一丝宠溺的无奈。 此刻九儿正在气头上,他多说无益,在她没有放弃想要和温衍欢好的念头之前,他绝不会把钥匙给她。 “大人,小人去拿把伞给您遮阳吧。”裴青看看天上的太阳,万分心疼地又道。 这夏日的阳光甚是毒辣,大人的身子骨又不好,万一中暑了该如何是好! “裴青,你先走吧,不需你留在这儿,我也不要你拿伞给我遮阳,我自愿被九儿处罚。” 裴元诤的声音跟天上飘过的白云一样柔软,没有丝毫的不满和怨恨,轻得更似一缕凉爽的风,拂面而过,留下一抹舒服的感觉。 “大人!”裴青简直要哭了。 大人这是何苦,公主不心疼,他心疼啊! “裴青,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见裴青赖着不肯离开,裴元诤终于动了些怒,柔和的声音蓦然多了一丝冷冽之意。 “好,大人,小人立刻就走!” 裴青无奈地摇摇头,终是听从了裴元诤的话,离开了九曲小桥。 他要去找公主理论,大人不能平白受此处罚! “裴青,你给本公主站住!”见裴青急匆匆地从自己面前走过,苏九很生气地对他冷喝道。 裴青和裴元诤是一丘之貉,是她公主府里最喂不熟的白眼狼! 昨夜西营粮草被烧一事,不仅跟裴元诤脱不了干系,还和裴青脱不了干系! 裴青正四处寻找苏九的身影,见她主动叫了他,便冷着一张脸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拱手埋怨道。 “公主,你为何让大人站在池塘里受罚?” 裴青一开口就是不客气的质问,惹得苏九的气更不顺了。 “你家大人为何被本公主处罚,你不会不知道,裴青!” 苏九厉眼瞪着他,冷笑不已道。 “裴青,自从你入了公主府,本公主提拔你做了公主府的二管家,本公主可有亏待过你?” 吃里扒外的混蛋,她每月给他的工钱全用来打水漂了! “公主自然没有亏待过小人,却处处亏待了大人!”裴青梗着脖子,一脸愤愤不平,替裴元诤出头的模样。 “既然本公主不曾亏待过你,你为何帮你家大人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苏九一巴掌重重拍在了裴青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他道。 “昨夜西营粮草着火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裴青的武功很不错,轻功更是了得,他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军营把粮草烧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公主此话何解?”裴青冷漠的眼睛里蓦然闪过一丝慌乱,但很乱被他压了下去,变得再次面无表情起来。 他绝不能在公主的威逼利诱下说出实情,不然连累的只有大人! “裴青,别学你家大人一样跟本公主打官腔!”苏九再次一巴掌拍在了裴青的肩膀上,这次拍得很用力,拍得连裴青的心也跟着一颤。 “只要你肯对本公主说出实情,你家大人的处罚便可免了。” 裴青可比裴元诤好拿捏多了,而且他誓死效忠裴元诤,一定会被她威胁说出实情! “公主,昨夜小人很早就睡下了,并不知西营粮草失火一事,小人也是今早才得知的!” 裴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拱手恭敬地答道,脸上眼里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如入定老僧一样从容不迫。 公主果然用大人来威胁他,可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大,他必须要给大人保密! “裴青啊裴青,你不愧为你家大人最忠心耿耿的奴才,连本公主都使唤不动你了,是吗?” 苏九不怒反笑,恨不得手里有根木棍,狠狠地把不识时务的裴青好好暴打一顿。 主子是这样,奴才还是这样,真要把她活活气死了! “小人不敢!”裴青忙惶恐低头,“若公主您有什么事情,大可派小人去做,小人一定不辱公主使命!” 无论公主使用什么手段逼供,他也要坚决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能说漏嘴! “哼,本公主才不要你的假忠心,你留着给你的大人用吧!” 苏九不屑地哼笑着,晶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裴青,小桃近日一直缠着本公主说要和你退婚的事情,本公主本来不想答应的,可看你对你家大人忠心耿耿,这小桃嫁给你后受了委屈也无处诉苦是不?本公主决定了,不把小桃那个迷糊的丫头嫁给你,正好门房的管事跟本公主提亲,那个管事本公主看着人挺敦厚老实的,二十出头,模样也长得不错,比起你裴青可是强太多了!” 说到这里,苏九故意用蔑视的眼神从头到脚把裴青打量了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公主,您问过小桃的意见吗?”裴青恨得咬牙,冷漠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硬挤了出来。 若论卑鄙,没有人能比得过公主! 公主竟然又用小桃来威胁他! “小桃说了,只要不是你裴青,她谁都愿意嫁!”苏九老神在在地薄凉笑道。 “裴青啊,要你家大人还是要小桃,你自个儿好好抉择清楚!本公主的贴身侍女就这么一个,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如果裴青还是选择裴元诤,她也不逼他,不过小桃便没有他的份了,她一定要帮小桃找个比他好上百倍千倍的男人,活活气死他! “公主,倘若这是小桃的意思,裴青不敢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小人是一个粗人,而且年纪也可以做小桃的爹了,小人实在配不上天真可爱的小桃,还望公主给她另觅良人!” 裴青几乎是咬碎了牙齿,万分纠结地说出了这番混合了心酸与血泪的违心之语,说完后毅然转身离去。 既然他与小桃无缘,那便就此算了吧。 “裴青,你……”火大地瞪着似乎泪奔而去的裴青,苏九心里郁结的火气憋得她真想骂人。 裴青这不思上进的混蛋,难道不知道在这公主府里,跟着她混才会有前途吗? 苏九威逼利诱裴青的计划宣告失败,她只好另做打算,用别的方法从裴元诤的手里拿回那把该死的钥匙! 夏日午后的太阳是十分毒辣的,裴元诤站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了几个时辰,身上湿透的白衣早就被炙热的阳光烤干,如玉的脸颊被晒得绯红一片,还从额头上不断冒着汗珠,清雅的墨眸开始变得迷离涣散起来,玉树一般的劲瘦身躯在池塘里摇摇欲坠。 可裴元诤并没有因此倒下去,而是越发笔直地站在那,不屈也不挠。 裴青躲在一旁隐蔽的角落里暗暗偷窥着自家大人的情况,几次着急地想要冲出去救裴元诤,可一想到裴元诤刚才坚决的眼神,才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夜色渐渐黑了,燥热的白天已经被黑夜笼罩,裴元诤只凭着一股意志力站在那了,嘴唇开裂,喉咙发干,整个人的身体一阵阵的发烫,好似在热水里煮过一样。 可惜天空不作美,半夜狂风骤雨来临,一道道闪电低低地伏过地面,耀眼的白光把裴元诤的那张清雅的俊脸照得格外的苍白。 豆大的雨点像冰雹一样重重地砸在了裴元诤清瘦的身躯上,狂风也肆虐着他单薄的身形,那些锦鲤早躲在荷叶底下避风挡雨了,天地间一片水雾蒙蒙。 裴元诤就像一株落单的小草一样任凭风雨肆虐着他可怜的身躯,终于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飘飘悠悠地软下了身子,仰面朝池塘里重重栽去。 ☆、第八十七章 惦记上新人了 雷电交加的雨夜,宰相大人栽倒在公主府后院的荷花池塘中,怎么可能有人不闻不问。 躲在暗处偷窥的裴青几乎用比闪电还快的身手跃向池塘中,在裴元诤栽进水里的那一刻堪堪接住了他滚烫的身体,扶着他艰难地走出池塘,上了岸,急急朝前院的东厢房去。 进了东厢房,裴青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忙替裴元诤换下了湿透的衣服,看着自家大人苍白的脸,他的心里悔恨啊。 他应该阻止大人的! “大人,您忍忍,裴青立刻去找大夫!” 睨着裴元诤紧皱在一起松不开的眉头,裴青的心更加疼了,帮他盖好了被子,便火急火燎地往门外冲。 大人从小的身子骨便不好,几个月前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又被公主这么处罚,恐怕性命堪忧啊。 倘若大人就这么死了,他回去怎么跟老谷主交代。 入了夜的公主府很安静,今夜又下这么大的雨,连守夜巡逻的护卫也不见一个,只有裴青踩着雨水的沉重脚步声在黑夜里作响。 街上的店铺都关门了,裴青找了好几家医馆,大夫都不肯在这样的雨夜出诊,最后没办法的裴青只能抢拉了一个老大夫上了马,掠到公主府去给裴元诤看病。 “大夫,我家大人怎么样了?”裴青在旁很着急地来回踱步,晃得老大夫的眼睛有些晕。 “年轻人,不要在老夫面前晃来晃去的,以免影响老夫替宰相大人把脉。”老大夫终于受不了地出了声。 闻言,裴青立即乖乖地站到了一边,再也不乱晃了。 老大夫一手摸着他发白的山羊胡须,一手搭在裴元诤左手的手腕上号脉,眼睛时而眯着,时而大睁,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大夫,我家大人……还有救吗?”见老大夫的神情很不好,裴青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忙慌张地问道。 “宰相大人邪气入体,身体虚乏,五脏六腑皆燥湿不发,情况不容乐观啊。”老大夫诊玩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夫先开些散热祛湿的药给宰相大人,他若醒了,便没事,若一直高烧不退,那就危险了。” “谢大夫。”裴青看了一眼床榻上俊脸绯红的裴元诤,心情更加的沉重。 倘若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老大夫开了方子交给了裴青,然后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随老夫回去抓药,顺便送老夫回去吧!” 这大雨天的半夜出诊,即使病人是当今的宰相大人,他也不愿意呀。 “刚才多有得罪,裴青这就送大夫你回去!”裴青抱歉一笑,伸手请老大夫出了门。 回去是裴青驾着马车送老大夫回去的,在医馆里匆匆抓了药,裴青又迅速赶回公主府给裴元诤煎药。 把药碗放在一边,裴青掰开裴元诤的嘴巴,把药吹凉了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进了他的嘴里。 “大人,你这是又何苦呢?”看着褐色的药汁从裴元诤的嘴角溢出来,裴青再也抑制不了心中悲愤的心情,悄悄地红了眼眶。 公主她有什么好的,甚至比不上语嫣姑娘对大人痴情的十分之一,个性娇蛮跋扈,常常让大人的身体遭受皮肉之苦,还和定远侯举止暧昧不清,大大地伤了大人的心,大人却依然对公主死心塌地,这究竟是为何! 世上好女子千千万,大人为何就偏偏喜欢上了九公主,甚至想报仇的念头都要放弃了! 这样的女子,不值得大人如此倾心付出! “九儿,九儿……”裴元诤在昏迷中嗫嚅着开裂的薄唇,眉头紧锁着一直在呼唤苏九的名字。 “大人,您……”裴青无奈地叹息,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 公主,公主!大人你的心里还有你自己吗? 重重地把汤匙放回药碗里,裴青拧着一股怒气,气冲冲地出了门,朝苏九的闺房走去。 一道闪电在裴青无礼踹开苏九房门的时候顺势劈下,惊得苏九很快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门口那个形同鬼魅的人影,在下一秒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她好像看见鬼了! 沐浴在闪电中的裴青冷笑了一声,大步跨进了房内,急速走到苏九的床榻前时,苏九总算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当即不客气地怒骂出声。 “裴青,你大半夜的装神弄鬼闯进本公主的房里做什么!” 他胆子比裴元诤的还大,简直放肆! “大人病重,公主您还有心情在这睡大觉吗?”裴青的口气很冷硬,很怨恨。 她若不是公主,他定要替大人好好地教训她一顿! “你家大人病重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苏九拥被坐了起来,一头青丝柔顺地垂在了她的脑后,但她的表情可没有她的头发那么柔顺。 “赶紧给本公主滚出去,不然本公主一定治你重罪!” 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公主,若不是你处罚大人站在池塘里受罚,他会日晒雨淋地生病吗?”裴青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口气变得焦躁。 “大人他此刻高烧不退,恐怕性命堪忧!” 看吧,公主一点也不心疼大人! “那是他自找的!”苏九还是不为所动,晶亮的杏眼里充斥着不耐烦。 “裴青,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大人,本公主很困,先睡觉了!” 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会乖乖听她的话罚站到现在吗?肯定又在玩苦肉计了,病情应该没有裴青说得那么严重。 “公主,那裴青只好得罪了!” 见苏九任凭自己怎么说也不肯去见裴元诤,裴青彻底动了怒,上前点了苏九的穴道,快速抡抱起她回了东厢房。 进了门,裴青方才把怀里的苏九放了下来,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一得到自由的苏九马上不客气地打了裴青一巴掌。 “裴青,你大胆,你放肆!你竟敢掳劫本公主,你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可以让本公主砍的!” 肆意妄为的狗奴才,在这公主府里,她才是老大,不是裴元诤! 裴青刚毅的脸庞上立即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但他依然不卑不亢地冷声说道。 “药碗就在那,请公主喂大人喝药吧,等大人好了以后,小人任凭公主处置!” 说完,裴青立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出了门,还把门从外面反锁了,令苏九想逃出去都不能。 “该死的裴青,你给本公主等着!”使劲摇晃了两下房门,依然无法打开,气得苏九咬牙切齿地冲守在门外的裴青大叫。 该死的裴青,本公主要把你千刀万剐了! 烦躁地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数十遍,苏九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恼怒地一巴掌拍上裴元诤红得有些诡异的俊脸,郁结地大喊道。 “死裴元诤,你怎么不去死啊!” 给她戴了贞操带不肯给她钥匙,现在又玩苦肉计让他最忠心的裴青把她锁在这里伺候他,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憋屈吗? 打了一巴掌的苏九收回了手,掌心处还残留着裴元诤脸颊上的滚烫温度。 他真的烧得很厉害。 苏九顿时有了一丝愧疚,将小手重新贴在裴元诤红透的俊脸上,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在颤抖,眉头紧蹙,好像真的很难受。 “裴元诤,你很难过吗?”睨着裴元诤那原本好看的薄唇因高烧不退而干裂起皮,终于让苏九的愧疚之心起作用了。 他那么卑鄙狡猾,应该不会乖乖听她话受罚的,但他该死的太听话了,才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德性,这不是成心让她内疚吗? 似感应到了苏九的声音,裴元诤伸出大手对空摸索了好大一会儿,终于一把紧紧抓住了苏九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不肯放开,嘴里一直还喃喃着。 “九儿,九儿……你不可以喜欢温衍……你是元诤一个人的……” 闻言,苏九哭笑不得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裴元诤,你的醋劲怎么比女人还大啊!” 他霸道地想要拥有她的全部,那他有交出自己的真心给她了吗? 爱情是等价交换的,他不能一味索取而一点也不付出。 “九儿……九儿……”裴元诤更难受地低喃,神情显得万分的痛苦。 “不要离开元诤……不要……” 他好像是在做噩梦。 苏九睨着他抓住自己小手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心中默了默,闭眼扯开嗓子对门外的裴青大喊道。 “给本公主去冰窖取些冰块来,还有打盆水来!” 光吃药什么用,关键是要退烧啊! “是,公主,小人立即去办!” 裴青大喜过望,终于不再那么怨恨苏九了,赶忙听从她的吩咐取来了东西送进了屋子里。 “你先下去休息吧,本公主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家大人的!”苏九用桌上的茶壶把冰块敲成小块,包裹在布巾里,放在了裴元诤滚烫的额头上降温,同时侧过头去对裴青冷冷地命令道。 “别以为本公主不追究你刚才以下犯上的罪责,等你家大人好了,本公主一定好好责罚你!” “只要公主好好对待大人,小人愿意接受公主的处罚!”裴青拱手答完,立即转身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房门,这次并没有反锁上。 苏九听了冷哼一声,不可置否。 用布巾在水盆里沾湿,苏九拧干了,拿着湿布巾给裴元诤擦拭露在衣服外的肌肤。 后来想想这样不能很好地为他降温,干脆把他的衣服扒了,擦拭着他的全身。 “裴元诤,你的身体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身体,所以我才那么想画你。” 苏九一边帮他擦拭着身体,一边大大咧咧地欣赏着他如玉一般雕琢的身体,有感而发道。 裴元诤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的好事,这辈子老天爷才会这么厚待他,给了他最完美的脸蛋和身材,还有至高的权利,只是他得意的人生彻底栽在了她这个穿越女手里,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苏九一整晚都没有睡,不断地用冷水替裴元诤擦拭着身体,简易做的冰袋化了,她便亲自去冰窖取来冰重做了一个。 折腾忙活了大半夜,裴元诤的烧总算在天明时分退了,清雅的俊脸恢复了正常,却显得那样的苍白。 苏九累得趴在了他身边睡着了,如瀑的青丝仿若锦被一般盖在他如玉的身体上,丝丝缕缕纠缠着他凌乱的发丝。 裴元诤从昏迷中慢慢地睁开了那双清雅的墨眸,垂眼便看见睡在他旁边的苏九,一抹满足的轻笑顿时溢满了他整个面庞,让他的病色一下子去了不少。 九儿果然是放不下他的。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伸出去,抚触着苏九垂落颊边的发丝,裴元诤哑着声音轻唤她。 “九儿,九儿,醒醒,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苏九闻言,立马醒了过来,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甚清醒地咕哝道。 “裴元诤,你醒了?” “嗯,九儿。”裴元诤轻笑,伸手摸摸她还泛着迷糊的小脸。 “元诤没事了,多谢九儿一夜的细心照顾。” 昨夜他昏迷不醒,但意识还是有的,是九儿不辞劳苦地照顾他,才让他的烧退得这么快。 “你没事了就好,有事了本公主就成杀人犯了!”苏九困得很,眼睛睁开了一下又闭上了,打着哈欠迅速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裴元诤的床榻,就地往里一滚,便要睡觉。 “裴元诤,借你的床睡一下,本公主困死了,不想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来回折腾,多累呀! “好,九儿,你安心睡吧,元诤在这陪着你。”裴元诤轻笑应允,侧过身子拉过遗落在一旁的锦被,给两人盖上了。 苏九像只乖顺的小猫一样,自动自发地滚进了裴元诤温暖的怀里,小脸贴着他的胸口,呼呼大睡起来。 裴元诤见此,轻笑的墨眸弯得更好看了。 九儿已经习惯他的怀抱了,只要阻止她和温衍成为夫妻,他有信心可以得到九儿的整颗心! 这时候裴青推门进来,裴元诤立即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出去。 裴青很清楚地看见自家大人的怀里躺着熟睡的公主,便不再耽搁,躬身立即退了出去,并好心地帮两人关好了门。 裴元诤轻抚着苏九耳边的鬓发,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那小巧招人爱的洁白耳垂,抿唇兀自笑得很开心。 九儿,元诤愿意与你长相厮守,那么你呢? 苏九睡到了中午才起身,见裴元诤合眼在休息,便没敢吵醒他,蹑手蹑脚地溜下了床榻,轻轻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苏九走后,裴元诤才睁开了眼睛,侧头望着身侧空着的位置,无奈地摇摇头,失笑。 看来,他还是多病些时日比较好,九儿的气还没有消呢。 接下来的几天,裴元诤如同那闺阁里最娇弱的病美人一样,整日缠绵在病榻上,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弄得苏九只好心有愧疚地在床榻边细心照顾他的同时,还要忍受苏邪对她的责难。 “九儿,你你你……你让父皇怎么说你好!你让裴相病得这么严重,政事全都交由朕一个人处理,朝上连个替朕拿主意的人都没有,你啊你……” 苏邪恨铁不成钢地在苏九的面前来回踱步,一边指着她的鼻子骂,一边暗自懊恼不已。 是他从小太溺爱九儿了,才导致她今日这般不成气候,还整天给他胡闹闯祸,还要他这个做父皇的给她收拾烂摊子! “父皇,是裴元诤自己身子弱,不关儿臣的事!” 苏九还想狡辩,却被苏邪一个狠狠的瞪眼把脱口而出的狡辩之词全部瞪了回去,只好乖乖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接受苏邪的训斥。 哎,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就是个超级大祸害,连生个病也关乎到国家大事,还连累她被父皇好一顿责骂! “九儿,朕不管你在公主府里如何胡闹,但你也不能让裴相生病啊……” 接下来,又是苏邪一大段痛心疾首的怨念,念的苏九头昏脑涨,忙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说儿臣知错了,儿臣下次不敢了,苏邪这才愤恨地放过了她,打道回宫了。 “九儿,你在想什么!”见苏九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裴元诤倚在床头轻笑一声,唤她。 “啊?”苏九愣愣回过神来,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裴元诤,你这病什么时候好?” 再不好,她真怀疑父皇会在自己耳朵边每天都念叨一遍。 “元诤这病恐怕还有些时日才能好透呢。”裴元诤垂下眼眸,伸手把苏九的一只小手捏在手里把玩着,带着一丝愧疚浅浅说道。 “连累你被皇上训斥了,九儿,对不起。” 这两天皇上天天过来看他,他自然知道九儿被皇上训斥的事情。 “你不会在装病吧?” 听裴元诤这么说,苏九反而狐疑了。 他的身体有这么娇弱吗?发个高烧要病得半个月也下不了床吗?他在床上不是对她很勇猛吗? 苏九越想越觉得裴元诤是在装病,其目的不明。 “九儿,你误会元诤了。”抿唇抬眼静静看着紧皱眉头的苏九,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释出一抹无奈的苦涩笑意。 “元诤也想让自己的病快点好起来,可元诤的身体实在是不争气,那日在池塘里站了许久……” 余下的话顿时让苏九快速打断了。 “好了,本公主不催促你赶快好起来,你慢慢养着吧,不过你得把钥匙交给本公主,本公主就不跟你计较这次的事情,不然本公主跟你没完!” 一开始苏九的小脸上还有愧疚之色,但说到最后只剩下恼怒的狰狞之色了。 体罚他,让他生病是她不对,是她的错,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因为愧疚而不跟他讨要那把该死的钥匙! “九儿……”泛着清雅味道的怀抱随即而至,裴元诤倾身把恼怒的苏九抱进了怀中,摸着她的云鬓轻开口道。 “元诤是不会把钥匙交给九儿的,九儿可以死了这条心。” 他也绝不会让温衍得手! “裴元诤!”苏九恼怒地推开了他,晶亮的杏眼瞪得滚圆。 “你敢耍本公主玩?” 要不是看在他还是个病号的份上,她一定狠狠一巴掌朝他那张祸水脸上招呼去! “元诤不敢!”裴元诤垂眸,长长的睫毛抖动出极为不安的弧度。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裴元诤!”苏九气急败坏地扯着他的衣襟,摇晃着他因大病一场而越发清瘦的身体怒吼。 “把钥匙给本公主交出来,不然别怪本公主把你休弃掉!” 别惹毛她,不然她真的会休夫! “九儿,你休弃了元诤可就再也拿不到那把钥匙了。”裴元诤没有动怒,没有哀求,而是轻轻地抬眼,含笑地看着她,墨眸里有着宠溺与纵容。 他怎么可能会让九儿休弃他。 “你!”苏九气得咬牙,却偏偏拿他没办法。 笑面狐狸,阴险卑鄙的小人,还敢威胁她! 从来只有她威胁人,没有人威胁她! 但裴元诤做到了,还笑意盈盈地义正言辞威胁她! 猝然放开了裴元诤的衣襟,苏九愤恨地冷笑一声。 “好,真有你的,裴元诤!本公主这次认输,不过你也别得意,本公主准备娶很多个驸马进府给本公主养养眼,本公主顺便画画他们漂亮的身体,你说可好?” 他不就想独占她吗?她偏不如他愿! “九儿要娶,元诤不敢有任何的意见,不过皇上会同意九儿娶那么多驸马回来吗?” 裴元诤依然轻笑地看着苏九,不恼也不怒,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 “你……你好……你给本公主等着,本公主就娶回来给你看!”恼羞成怒地一把把裴元诤推倒在床榻上,苏九重重地冷哼了一声,负气甩袖离去。 裴元诤仰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清雅的墨眸渐渐闭上,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轻喃道。 “九儿,你此生只属于元诤,不会再有其他驸马了……” 苏九气得一口气冲到了凉亭里,用脚踢着石凳出气。 该死的裴元诤,去死,去死,哼! “公主,明……明公子求见!”小桃疾奔而来,看着苏九火冒三丈的样子,很小声地开口问道。 “公主,您见是不见?” 肯定是大驸马又惹公主生气了! 闻言,苏九喘了一口气,整了整仪容,端坐在了石凳上,挥手让小桃把人带过来。 见此,小桃暗暗咂舌。 公主这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明夏郎跟在小桃后面很快来到了凉亭里,苏九挥手让小桃先退了下去后,才对明夏郎道。 “坐吧,本公主有好长一段日子没看见你了,你最近也不来本公主这学画画了。” 苏九轻声细语地笑着给明夏郎倒了一杯茶。 “师傅,徒弟最近被爷爷关在宅子里练画,实乃不是故意不来这公主府看望师傅您。”明夏郎忙惶恐地低头拱手道,语气颇小心翼翼。 “罢了,本公主也不是要责怪你,你别紧张。”苏九无所谓地一笑,端起手边的茶杯放在自己唇边抿了一口,复又放下。 “本公主前日里见过一本青梅煮酒的画册,可是出自你手?” 那本画册至今让温衍耿耿于怀,扬言要找贺俊和明夏郎算账呢。 “那个……”明夏郎不好意思地更垂低了头,清逸的俊脸上溢出一抹羞涩的红晕,天然而不造作,动人得紧。 “那是贺大哥拜托我画的,朋友所托,我不好推辞。” 只不过因为此事,他在无意间得罪了定远侯温衍。 “本公主随口问问,你不必害怕。” 见明夏郎的神情始终拘束着,苏九放柔了声音安抚道。 “你的画功精进了不少,不枉本公主细心教导了你一番。” 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徒弟,她也很骄傲。 “多谢师傅夸奖,夏郎愧不敢当!”明夏郎羞赧地涨红了整张俊脸,忙端起茶杯喝了好大一口茶来恢复镇静。 为何师傅的夸奖比爷爷的夸奖还要让他高兴? “你出身于书画世家,从小学习画画,自然比师傅出色许多。”苏九低头浅笑,心有向往地道。 “本公主如果是你,一定要年少成名,那样才不辜负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岁月!” 只可惜她还没有成名就被老天爷踹到这里来了,她的个人画展,简直遥遥无期啊! 苏九的话让明夏郎深受鼓舞,燃起了他心中那隐藏许久的小小火苗。 “师傅,您说得很对,我一直被爷爷和父亲庇荫着,走出去他们也只认识我的爷爷和父亲,只唤我是谁家的孙子,谁家的儿子,徒弟一直很想摆脱如此尴尬的局面,今天师傅一语惊醒梦中人,夏郎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谁!” 明夏郎清逸的俊脸上洋溢着踌躇满志的兴奋表情,那是一个年轻人对理想和抱负的渴望。 “徒弟,如果你想一画成名,本公主可以帮你达成心愿!”明夏郎脸上的表情苏九很喜欢。 她喜欢有上进心的孩子,不像裴元诤,心理层面十分之阴暗,整天除了算计人,还是算计人,一点高尚的追求也没有! “师傅,您真的愿意帮夏郎吗?”闻言,明夏郎那双清澈的眼睛变得比天上的繁星还明亮,闪着期待的微光,很像一个急需讨要糖果吃的小孩子。 “自然,你是本公主的徒弟,你成了名人,本公主也与有荣焉!”苏九轻笑着伸手去拍拍明夏郎明显还很单薄的肩膀,明艳的小脸上全是开心的笑意。 她最近被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弄得烦躁不已,不如找点事情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味盯着裴元诤,她相信自己迟早会疯掉的! 明夏郎侧头睨着苏九的小手停留在自己的肩膀上,羞得连忙垂下了眼睑,咬唇不语。 师傅这么对他是何意? “好了,今天你先回去吧,改天等师傅帮你筹划好了,再去找你。”小手抽离,苏九胸有成竹地拍手笑道。 她可以借此机会和贺俊谈比生意。 “夏郎多谢师傅,那徒弟先行告辞了。”肩膀上顿失的重量让明夏郎若有所失,抿了抿唇,先行离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明夏郎还特意转头望了一眼凉亭里明媚如朝阳的女子,莞尔一笑后,这才抬脚跨出了公主府高高的门槛。 做师傅驸马的宰相大人和定远侯好幸福,拥有这么一个明烈如火的女子,乃人生一大幸事,倘若他也能…… 苏九双手托腮望着凉亭外蓝蓝的天空和朵朵的白云,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着怎么说服贺俊跟她合作。 贺俊对她成见很深,每次见到她恨不得绕道走,一般情况下他是不肯听她多说一句废话,该怎么让他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她谈合作的事情呢? 明夏郎的画展一定要他贺俊鼎力相助才行,不然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怎么可以让一大群人来看他的画,没有人来看画,又如何能一鸣惊人呢! 所以说幕后推手一定要找个很有名的人物,而贺俊无疑是这个幕后推手的最好人选。 第一贺俊是琉璃国第一首富,这个名头已经够响亮了,第二他是有名的奸商,不少文人雅客都认识他,第三是他有很多很多的银子可以砸下去给明夏郎办画展。 贺俊啊贺俊,你早晚是本公主的驸马,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贺俊去了江南谈生意,生意还没谈成,京城琴画斋掌柜的的信就来了。 贺俊打开信看,神色冷漠得近乎扭曲。 又是九公主!她为何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一旁的管事见自家当家的脸色很不好看,忙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 “当家的,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贺俊把手中的信纸揉成了一张废纸,好看的凤眼里寒光乍现。 “吩咐下去,准备行装,马上回京城!” 那个该死的九公主拿了他琴画斋那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他定要她全部吐出来! “可是大当家的,我们还没有和李老板谈好茶叶的价格。”那个管事的面露难色道。 这可是笔大买卖,大当家的一旦错过了,会少赚几万两银子啊。 “你留下来跟李老板继续谈,条件按我之前说的办,爷要先回京城办件事,这里就交给你了!” 贺俊想了想,随即对那个管事吩咐完,立即上马行色匆匆地赶回京城。 ☆、第八十八章 绝色小倌清莲 贺俊一回到京城,连家门都没进,而是直接策马去了琴画斋。 琴画斋的掌柜出门相迎贺俊进去,并躬身跟在他后面把那天的情形跟他说了,言语之间颇有悔恨之意。 贺俊细细听着,冷漠的凤眼瞄着货架上新摆放的物品,薄唇抿得死紧,隐隐还有些磨牙的声音。 九公主把琴画斋所有价值连城的东西统统拿走了,她可真不要脸! “大当家的,是小人办事不利,让九公主在这里捣乱。”见贺俊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掌柜的忙跪下来请罪。 “此事怪不得你,起来吧!”微微眯了眯眼,贺俊冷声开口道。 “以后若是遇到九公主临门,你不必对她客气,直接叫人赶她出门!” 哼,她三番两次来招惹他,惹他心里不痛快,他必然要狠狠教训她一顿! 冷漠的俊脸霎时蒙上了一丝阴沉,贺俊跟那个掌柜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九公主喜好男色,不如设个圈套让她自己钻! 翻身上马,贺俊挥动着手里的马鞭,策马飞驰在京城最热闹繁华的大街上,一路朝最有名的百花楼奔去。 公主府内,暗卫前来禀告苏九贺俊已经回京城了,只是没有回家,从琴画斋里出来后,直接去了百花楼。 苏九就觉得奇怪了,贺俊一回来便去百花楼寻欢作乐,这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啊。 贺俊偶尔在谈生意的时候会带人去百花楼喝花酒,但这青天白日的一个人跑去百花楼喝花酒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他也不是个喜好女色的男人,和温衍从前的风流行径比起来,贺俊简直洁身自好的很。 他的老婆死了三年也没纳过一个妾,更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传出过什么暧昧关系,他似乎把所有的精力用在了做生意和照顾他的一对儿女身上,从不谈儿女私情。 “你是说他从琴画斋出来就去百花楼了?”苏九眯着眼,再次问了暗卫一声。 “是的,公主。”暗卫拱手,恭敬答道。 贺俊去了琴画斋,必然知道了她那天去他店铺砸场子的事情,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温衍那次不过是打了他一拳,他便用最阴损的方法叫明夏郎画了一本青梅煮酒的春宫图让温衍丢尽了脸面,而她不仅摔了他很多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还拿了他很多值钱的东西,他会放过她? 打死她都不信! 但他为什么从琴画斋出来就去百花楼呢,这里面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苏九百思不得其解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眯眼琢磨着贺俊高深莫测的心思。 百花楼有很多美丽的姑娘,贺俊应该不会去找她们,年老色衰的老鸨他更没有兴趣。 忆起老鸨,苏九猛然记起自己第一次去百花楼的时候,老鸨曾对她说过的话。 “这位公子,我们这里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公子可任意挑选,如果公子不喜欢姑娘也没关系,我们这里还有温柔可人的小倌可让公子挑选。” 贺俊……他莫非去百花楼找小倌了? 她没听说他有那方面的癖好啊。 苏九略略扬眉,神情一会惊讶,一会担忧的。 “你速去,再探!”随即,苏九朝那个暗卫挥手命令道。 那个暗卫领命,很快消失在公主府里。 贺俊十之*去找小倌了,那么他想干什么呢? 知己知彼,她摸清了贺俊的底细,那么贺俊也不可能对她一无,别忘了他是个有名的奸商,那些弯弯道道害人的法子可比她多多了。 京城百姓皆知她喜好男色,见到美男就想抢回公主府做驸马,他不会找个小倌来对付她吧? 那他也太不入流了,她公主府的两只驸马的美色大概全天下也找不到几只,百花楼里能出比她两只驸马更好更美的人才? 思及此,苏九不屑地嗤笑出声。 “贺俊啊贺俊,如果你真的找个小倌来对付本公主,本公主不介意把你当成小倌娶进公主府供我消遣!” 苏九并不惧怕贺俊用损招来对付她,反正她身边养了那么多暗卫也不是吃素的。 他是琉璃国第一首富又怎么样,终究是个平民,又怎么能跟她一个公主拼武力,拼权利呢! “大人,公主近日似乎对贺俊的行踪颇为留意,不知大人要不要出手阻止公主的胡闹行为?” 裴青站在裴元诤的身后,冷漠的脸上再次出现为裴元诤打抱不平的怨恨表情。 公主才安分了几天,心里便想着别的男子了,大人对公主那般好,为何公主总是看不见! “随九儿去折腾,贺俊不似我和温衍,九儿是迫不了他成为驸马的。”裴元诤轻笑了一声,垂首站立在回廊之上,白衣飘飘,更似仙人。 不让九儿在贺俊那里栽几个大跟头,又怎知他的好。 “可是,大人……”裴青还是不服。 “裴青,你的担忧我都明白,但九儿不是寻常女子,她的心里也不想只有我一个人,而我却想将她占为己有,别的男子对九儿恐怕只有避之不及,但贺俊九儿是心心念念想要得到他的,大人我并不是放任不管,而是等贺俊把九儿的心伤了以后,我自会站出来安慰她呵护她。” 裴元诤低垂着清雅的墨眸,叹息地对裴青说出这番肺腑之话。 “我能做的,便是等九儿玩累了,还会愿意投进我的怀中与我长相厮守。” 闻言,裴青动了动嘴唇,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鼻子酸酸的。 大人如此痴恋着公主,连他这个旁人都把大人的情意看得清清楚楚,公主为何就看不见呢? 回廊里的风轻轻扬起裴元诤墨黑的发丝,瞬间迷离了他清雅的墨眸,却拂不去他嘴角边那抹纵容宠溺的轻笑,久久…… 最近京城里来了一位才貌惊人的小倌在百花楼挂牌接客,这令那些好男风的公子哥老爷纷纷在百花楼一掷千金也未能见到那位小倌的真面目,一时之间,竟引为京城奇谈,那些对头牌小倌好奇的公子哥老爷不惜砸下重金,一定要见那个小倌一面,百花楼的老鸨每天数银子数到手软,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可以多数些银子。 此事当然也传进了苏九的耳朵里,鉴于一个平常人,对新鲜的人或事物总是充满好奇和探知欲的。 苏九更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倌很可能是贺俊花重金给她设了一个局,其目的不过是想好好教训她一顿。 当然不会把她弄死了,弄死公主的罪名他担当不起,但弄残她是极有可能的,毕竟贺俊也不是善男信女。 “小桃,我们今夜去一次百花楼吧。”托腮望天,苏九对小桃喃喃道,晶亮的杏眼里难掩那丝去探险的兴奋之色。 贺俊精心给她挖了这么个华丽丽的大坑,她不往下跳,岂不是让他砸下去的大把银子都打水漂了! 她倒要看看,那个始终不肯在众人面前露脸的小倌到底有怎么样的倾城之貌。 如果姿色平平,连她公主府的两只驸马都比不上,她会很失望的。 “公主,这……这不好吧?”小桃听了,忙连连摆手,圆乎乎的小脸上有着惶恐之色。 公主怎么又想去青楼了呢,这万一被府里的两只驸马发现,她小桃就没命了呀,如果不幸被皇上知道了,她就没命了! 所以公主这个提议一点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苏九立即拍桌子反对,晶亮的杏眼微微透着不悦之色。 “本公主又不是去百花楼嫖小倌,有什么不好的!就算本公主嫖了小倌,并且睡了他们,谁敢有意见!” 她的事情她做主,府里的那两只休想管她闲事! “嘘,公主小声点,这话让大驸马和二驸马听去了可不好!”小桃慌张地看了四周一眼,忙弯腰示意苏九噤声。 公主的话……太大胆了! “就算他们听见了,本公主也不怕他们!”苏九不屑地哼笑着,伸手瞬间抚上了小桃因紧张害怕而有点苍白的小脸,调笑道。 “小桃,不如本公主今夜把你丢到裴青的床上让他把你办了如何?” 这丫头关键时刻总跟她唱反调,不吓吓她真不行。 “公主……奴婢跟您去百花楼,您切莫如此做!” 小桃被吓得脸色煞白,忙心念急转,小鸡啄米似的连连含泪点头道。 公主真坏,每次都用裴青那个混蛋来威胁她! “我的好小桃,真乖!”看着小桃哭丧着一张圆乎乎的小脸,苏九心情很好地扬唇娇笑道。 “放心,本公主只是去百花楼见一见那个头牌小倌,并无其他的意思。” 就算她有其他的意思,目前她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想到这里,苏九又愤恨了,愤恨裴元诤那个该死的卑鄙小人怎么也不肯把那把该死的钥匙还给她! 小桃睨着苏九阴晴不定的脸色,吓得更不敢多言,乖乖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最近公主府里的气氛很诡异,大驸马喜怒无常,公主也是,唯独二驸马还正常些,这到底是怎么了? 入夜的百花楼是京城中最美的海市蜃楼,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在风中来回轻轻摇晃着,灯笼里的烛火霎时变得忽明忽暗,楼里面却是一片光亮,亮得如同白昼。 台阶上和二楼皆站着花枝招展的姑娘倚门卖笑拉客,花团锦簇得让人看花了眼。 苏九身穿一件青色长衫,腰佩白玉带,头戴金冠,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轻摇,面如冠玉,眼角含笑,一副翩翩风流佳公子的模样。 小桃亦作男子打扮,一身灰色长衫,头戴小厮帽,十足一个清秀的小跟班。 门口的姑娘们见贵客迎门,忙挤上前去招呼苏九。 “公子,您找哪位姑娘陪您?” 几位姑娘见苏九生得俊俏异常,看打扮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忍不住都想让苏九点名去伺候她。 苏九被一大群姑娘围着,又是被摸手,又是被掐脸的,好一阵尴尬。 正了正脸色,苏九猛摇着纸扇驱散周身那些刺鼻的脂粉味,风雅地弯唇一笑。 “本公子找你们老鸨!” 苏九此言一出,姑娘们异口同声地切了一声,顿时一哄而散,重新倚门卖笑拉客去。 最近来找妈妈的人可真多,全都是托求妈妈行个方便与那个清莲见上一面。 不就一小倌吗,这位风流俊俏的公子竟也好这一口,太伤她们姐妹们的心了! 苏九对此不以为意,大步跨进了百花楼的门口,摇着纸扇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找到了躲在角落里乐呵呵数银票的老鸨。 “王妈妈。”苏九走过去,很客气地唤了她一声。 “啊?是九……”老鸨乐得合不拢嘴地在数银票,忽听有人在叫她,忙抬起头把女扮男装的苏九好一阵打量,然后差点惊叫了出来。 九公主这么又跑到她这里来了! 苏九连忙用手中的折扇捂住了她的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声张。 老鸨是何等会看眼色之人,当即把手中大把的银票揣在怀里,用手轻轻推开了苏九的纸扇,谄媚地眯眼笑道。 “原来是九公子大驾光临,恕老身有失远迎。” “王妈妈无须客套,我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好好说话可好?”苏九轻笑地摇着纸扇,风度翩翩地道。 “去老身屋里说吧。”老鸨精明的绿豆眼眨了眨,忙恭敬地伸手请苏九上楼。 苏九含笑应允,很快跟着老鸨上了楼,去了她的屋子里面谈。 进了屋子,苏九环顾四周一圈,收起纸扇轻敲着自己的掌心道。 “王妈妈这屋子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啊,比之本公主的屋子,还要华丽许多。” 地面上铺有昂贵的波斯地毯,桌椅都是上好的木材所制,还有那些古玩摆设,货色一点也不比贺俊琴画斋里的差。 “老身叩谢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老鸨听了这话,忙跪下来对苏九诚惶诚恐地低头道。 “都是一些粗浅的玩意,怎入得了公主的法眼,让公主您见笑了。” “你起来吧,本公主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苏九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纸扇放在了桌子上,掀袍坐进了大红的楠木椅里,哼笑地对跪在她面前的老鸨道。 “本公主这次想向见见你们百花楼的头牌小倌,不知王妈妈可否为本公主行个方便?”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跟人说话。 “这……”闻言,老鸨迅速抬起头来,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不是老身不给公主您行个方便,实在是……” 苏九见状,鄙夷地轻哼了一声,随即侧脸朝小桃看去。 小桃立即会意,麻利地从衣袖里掏出几张大额银票塞进了老鸨的手里。 “你若给我家公主行了这个方便,公主定不会亏待你的。” 老鸨低头看着手里的几千两银票,没有欢喜多时,却很是忧愁地把银票咬牙往桌子上一放,再次为难道。 “那个清莲性子傲得很,从不肯轻易见客,老身这几天为了他不知得罪多少达官贵人,公主您还是把银票收回去吧,这事老身真的无能为力。” 她也想赚九公主这几千两的银子,可那清莲实在难以搞定。 “是吗?”苏九也不强求,示意小桃把桌上的银子收回去放好,这可是她的私房钱,真打水漂了,她还肉疼呢。 清莲……一个很雅致很清幽的名字,想必为人一定像清莲一样孤傲高洁吧。 不过他性子孤傲又怎么样,裴元诤以前不是也孤傲得像朵白莲一样品性高洁,到头来还不是被她辣手摧花得到了,如今的裴元诤染上了人间的七情六欲,再也不是那一朵纯白无暇的清莲了! 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倌,还和她这个公主摆什么臭架子! “公主,老身不如找别个小倌服侍您吧。” 见苏九面露狠色,老鸨忙急中生智道。 “我们这里不止有清莲一个小倌,其他的小倌样貌也是上品,老身这就把他们叫过来一一让公主您挑选。” 说着,老鸨便要躬身往外走。 九公主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得罪了九公主,她这百花楼可不是要被她拆了吗? 可恨的贺公子啊,给了她几万两银子,偏叫她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那个清莲是位大爷,除了贺公子的话,谁的话他也不听啊! “站住,给本公主回来!”苏九突然冷喝一声,吓得老鸨急忙把跨出门槛的那条腿给收了回来,转身走回她的身边堆笑道。 “公主,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不必请你楼里的小倌一一过来给本公主挑选了,本公主今日就看上那清莲了,告诉本公主他住在哪里,本公主亲自去找他!” 她就不信了,自己能把堂堂的宰相大人都拿下了,还拿不下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倌! “公主,您这不是为难老身吗?”老鸨纠结地苦着一张白花花的老脸,“清莲他有武功,就算您进去找到了他,他也会一掌把您打出来的!” 前几天有个冒死闯进清莲的房间,被那位大爷直接一掌打下了二楼,落得个半身不遂,让她赔了好多的医药费才算勉强了结。 要是清莲把九公主打得半身不遂,她这条老命也赔不起九公主这万金身躯啊。 “有武功?”苏九玩味地眯起了眼。 有武功还来百花楼挂牌接客,有趣,有趣得很啊! 想不到贺俊给她找了个极拿下的极品货色来,她现在更想见那个清莲了! “对对对,他的武功很高强,一般人近不了他身。”老鸨急忙点头附和,还把前几天清莲打伤客人的事情跟苏九说了,就是想打消她去见清莲的念头。 “听你这么一说,本公主更应该好好见这个清莲一面,看看他的武功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高强。” 苏九含笑拿起桌上的那把纸扇,啪的一声打开轻摇着,晶亮的杏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兴奋神采。 老鸨听了立即要哭出来,却又咬牙强忍着眼泪再次想劝说,却被苏九用非常不悦的眼神制止了。 “不要再啰嗦,速带本公主去见那个清莲!倘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本公主绝不怪你,倘若你再这么推三阻四,信不信本公主拆了你的百花楼!” 苏九适时把自己尊贵的公主身份抬出来,那不怒而威的嚣张气焰,吓得老鸨不敢再多言,立即抹泪把苏九带至了清莲所住的房间门外,一脸无奈地小声劝说道。 “清莲就在里面,公主切莫轻举妄动才好!” “本公主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苏九摆摆手,立即喝退了一脸神色莫名纠结的老鸨,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喊道。 “清莲,请你出来一见,本公子仰慕你的为人,可否赐教一面!” 小桃赶紧把苏九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忙对她说道。 “公主,王妈妈刚才说这个人很危险,我们还是回去吧。” 万一公主有个什么意外,她小桃担当不起啊。 “放心,本公主不会让他把本公主打下楼的!”苏九用扇柄轻敲了小桃的头一记,笑着重新走到了原来的位置,大声道。 “清莲,本公子诚意与你见一面,请你速速开门!” 这个鱼饵是贺俊专门给她所设的,他一定会出来见她的! 屋里没有半丝的响动,安静得好像没有人在里面一样。 难道这个清莲真的有这么大的架子吗? 苏九抿了抿小嘴,神情渐渐变得不耐烦,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来应门,苏九的耐性宣布告罄,走过去便要推门进去。 当苏九把门稍微推开一条小缝的时候,屋里明亮的烛火突然灭了,瞬间变得一片黑暗,伴随着一阵阴风拂过面颊,苏九只觉得面前的两扇门重新合上,面颊上刺痛不止。 好厉害的掌风! 看来这个清莲的确武功不弱。 “公……公子,您没事吧?”小桃见状,赶忙跑过去扶住差点跌倒的苏九,差点因着急而叫漏了嘴。 苏九在小桃的搀扶下重新站稳了,怒目瞪着眼前两扇紧闭在一起的大门,出其不意狠狠踹了一脚,才大声对屋里的清莲冷笑道。 “清莲,你莫不是长得与你的名字相差甚远,丑得没脸出来见人了?在这里故弄玄虚,什么京城第一头牌小倌,本公子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你无非就是个丑得不敢见人的缩头乌龟而已!” 贺俊的确找了块很硬的铁板给她踢,她若踢不烂这块铁板,岂不是让贺俊喝着茶,翘着二郎腿看她笑话! 只有她可以看别人的笑话,别人休想看她的笑话! “公主!”小桃在一旁急得直低唤。 公主这么说不是自己找死吗?那个清莲看上去比二驸马的脾气还要不好! 屋里有一段好长时间的静默,苏九以为清莲对她的挑衅视为无物,想要再次推门而进的时候,屋门突然被一股强劲的阴风从里面刮开,露出漆黑一片的屋子。 “想见我的人没有一个像你这么狂妄无礼的!”屋内响起一个男子好听的声音,清澈如泉,却带着白雪般的清冽。 “本公子一向这么狂妄!”不惧他声音里的冷意,苏九大步走进了黑漆漆的屋子里,不羁地冷笑道。 这个清莲装神弄鬼地想要干什么! 小桃见苏九一个人走进了那间黑暗危险的屋子,忙小跑地想要跟进去的时候,门又被一股强劲的阴风合上了,任凭在外怎么用力往里推的小桃都推不开。 “公子,公子……”小桃一边用力拍着门,一边急急地大喊道。 这下可如何是好! “小桃,本公子没事,你在外面先候着!” 为了不让小桃替自己担惊受怕,苏九忙出声安抚她。 小桃没法,默默地擦着眼中的泪,低头思索着自己要怎么办才能救公主。 不如去把大驸马和二驸马找过来吧。 拿定主意的小桃飞快地冲下了二楼,一路跑出百花楼,回公主府去搬救兵了。 而这边清莲的屋子里仍然是一片漆黑,苏九在黑暗中遍寻清莲所在的位置,奈何周遭一片黑蒙蒙,什么也看不见。 “清莲,你既然让本公子进了你的屋子,为何不让我看见你的真面目?难道你真的如本公子所说的那样,丑得见不了人?” 无奈之下,苏九只能继续用激将法激他说话,然后寻着他的声音去辨别他所在的方位。 “我无意让任何人见到我的真面目,你走吧,不让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清莲凉凉地冷笑一声,声音依然如泉水叮咚作响那么好听。 苏九侧头仔细倾听这他嘴里发出的声音,然后迈动脚步,一步步朝声音的主人靠过去。 她今天一定要看清楚清莲长什么样,才考虑要不要跳贺俊挖下的这个华丽大坑。 “你干什么!”见苏九有意逼近自己,清莲赫然警觉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声音变得无比的冷冽。 “本公子不过是想看看你的真面目!”苏九一个箭步朝声音的主人扑过去,双手立即按住了身下挣扎的清莲,掌心下是一片丝般柔滑的温热肌肤,竟比裴元诤的肌肤还要好上几分。 苏九快速用手摸了几下清莲的身体,暗自在脑中描绘他的身材比例。 不错,是个适合作画的人选! “滚开!”被个陌生人死死地压在身下,清莲的脾气变得暴躁,伸出双手用力推开了苏九,顷刻间滚下了床榻,弹指点亮了屋里的纱灯。 苏九缓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低笑地看着滚落在地,披着一身半透明薄纱,低头散落了一地银发的纤细男子。 他的发色异于琉璃国的人,肯定不是本国的人。 不过他的一头银发很柔顺靓丽,在灯光的照耀下隐隐泛着银色的微光,就像月光一样迷人。 整了整身上有点凌乱的衣服,苏九含笑走过去蹲在了清莲的面前,不顾他的意愿,用小手强硬地掰过他低垂的面孔,迫使他抬起头来看自己。 苏九此时才看清楚清莲的真面目,不由得惊呆了。 这世上真的会有如此貌美的男子吗? 只见他面如冠玉,浓眉下是一双细长的狐狸眼,比温衍的那双眼睛更漂亮,眼尾微微翘起,即使此刻他恼羞成怒,也难以抹杀他上扬的眼尾流露出来的魅惑风情,高高的鼻梁下是一张比她还艳还好看的樱桃小嘴,面容虽偏阴柔,但又不失男子的阳刚之气。 薄纱下身体线条每一处都精美无比,尤其那半露在薄纱外的肩膀,让人更有流鼻血的冲动。 清莲人如其名,孤傲高洁的正如一株清莲,美得不似凡间之物。 “你看够了没有!”清莲对苏九的无礼打量很不悦,当即用冰凉的大手拍掉她钳制自己下巴的小手,恼怒地微红了一张白玉雕琢成的俊脸,银色的眸子含恨地瞪着她,怒道。 “不要碰我!” 闻言,苏九笑眯眯地摸了他两把比豆腐还嫩的俊脸,啧啧出声道,“你是从哪里被贺俊买来的,他应该花了不少价钱买你吧?” 这样一个绝色尤物,贺俊肯定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只比妖精还美的绝色尤物来引诱她跳坑。 不得不说,这个清莲的姿色把裴元诤都甩出了好几条街,她看了也心动不已。 如果他的头上有一对萌萌的狐狸耳朵,她也不会怀疑的,因为他美得就像一只公狐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莲往后把身体缩了一点,薄纱掩映下,苏九赫然发现他精致的两只脚腕上竟然拴着一条寒光闪闪的锁链,顿时寒了杏眼,冷声问他。 “这是谁给你锁上的?” 不会是贺俊吧?是怕他会逃跑吗? “不要碰我!”见苏九的手指有意要碰触自己脚踝上的铁链,清莲就地一滚,远远地离开了苏九的身边,眯着那双银色的狐狸眼,怒斥她。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愚蠢的人类!” 愚蠢的人类? 苏九狐疑,再次朝清莲看去。 难道他真的不是人? 清莲在苏九狐疑的目光下不屑地撇撇唇,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拖动着脚腕上沉重的铁链重新走回床榻边躺下。 ☆、第八十九章 宰相大人的危机 清莲的躺姿很别于常人,不像平常人一样侧身躺着,而是整个人趴在床榻上,一手支着下颚,神色极其孤傲地看着她。 苏九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清莲屁股上突然多出来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在那甩啊甩的,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他美得很像只狐狸。 悄悄定了一下心神,苏九起身大步走过去,晶亮的杏眼里对清莲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他到底是人是妖? “你可以出去了!”清莲似乎很厌恶苏九的靠近,见她走过来,连忙侧过身来冷睨着她。 “本公子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苏九一屁股坐在了床榻的边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美丽的容颜,含笑地又伸手朝他的脸摸去。 这么精致的一张脸,实在让她忍不住想吃他豆腐。 清莲出手又狠又快地打掉了苏九那只朝他脸上摸去的小手,突然盘腿坐了起来,那双银色的眸子里充满了狠戾的冷光。 “你若不走,我便要对你不客气了!” “哼,你很不像一个会挂牌接客的小倌,倒像是一个来百花楼寻欢作乐的客人。”苏九甩甩被他拍痛的小手,并没有生气地道。 “本公子也不想跟你绕圈子了,贺俊让你来百花楼干什么?你将如何对待本公子,一一将实情告诉本公子,本公子便不再来骚扰你!” 这个清莲的确很美,美得也确实让她动了一点心,但还没到让她丧失掉该有清醒理智的地步。 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有毒,清莲正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 “我没有答应他任何条件!”清莲直白地承认了他和贺俊之间的关系,小嘴紧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好,我相信你。”苏九含笑点点头,并没有怀疑他的话。 他性子这么孤傲,想必也不会受贺俊随意摆布,可能是为了脚上的锁链,他才不得不被困在这百花楼里。 “你是个女人。”清莲沉默了半晌,双手环胸地肯定说道,那双银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没错,我是个女人,贺俊肯定也跟你说过我的身份。”苏九一把摘下头上束发的金冠,任由一头如瀑的青丝垂落在自己的身后,晶亮的杏眼灼灼地看着他冷峻的面庞,笑道。 “你愿意跟本公主回公主府吗?” 他看上去有点可怜,她想收留他,即使他是贺俊派来陷害她的。 “我不跟你去公主府。”清莲高仰着下巴断然拒绝,美丽的容颜清冷决绝。 “本公主不会强迫你做什么。”苏九以为清莲认为她会对他做那样的事情,忙开口解释,神情十分的诚恳。 “本公主会像对待客人一样对待你,绝不会对你起坏心思。” 他美得不敢让人亵渎他,觉得亵渎他更是一种罪过,她也只想画一下他而已。 “哼,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清莲抿唇冷笑,看向她的银色眸子没有一丝的温度。 “你们人类比狐狸还狡猾!” 听清莲再次蔑视人类,苏九不禁觉得他更是妖了。 “你不会是妖吧?”苏九试探性地眯眼问他。 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接触过怪力乱神的世界,那应该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妖怪会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吗? “我如果是妖,你会怕吗?”突然,清莲倾身把那张美得引人犯罪的俊脸逼视到苏九的面前,冷笑地龇牙魅惑道。 “本公主为什么要怕你?”苏九无所谓地一笑,然后伸手抚上了他柔顺的银色发丝,眯眼笑得更欢畅。 “你即使是只妖怪,也是只最美丽的妖怪,要是你头上有对萌萌的狐狸耳朵,本公主说不定会立即爱上你呢。” 睨着近在咫尺,笑颜如花的女子,清莲如玉的俊脸微微泛红,头也不自在地低了下来,似乎是在害羞。 苏九觉得他这样子甚是可爱,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他纤细的身体,放柔了声音跟他说道。 “不管你是人是妖,以前的身份是什么,又想对本公主做什么,本公主都不会伤害你,跟本公主回公主府吧,以后本公主保护你。” 这么一个令人想疼惜的男子,把他放在这吃人的百花楼,她还真的一点也不放心。 清莲在苏九抱住他的一瞬间身体变得无比的僵硬,想要立即推开她,但心里却被什么东西羁绊住了一样,迫使他使不出力气来推开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清莲更加面红耳赤,垂头的瞬间,银色的发丝倾泻而下,遮住了苏九靠在他肩膀上的明艳小脸。 他……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母亲般的温暖。 “好,我跟你回公主府。”清莲犹豫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飞扬的眉眼上翘,染着些许开心的笑意。 “那我们走吧!”苏九微微推开了他,笑逐颜开地拉住他略显冰凉的大手把他拉下了床榻,兴高采烈地朝门外走。 清莲低头看着苏九拉着他大手的柔软小手又是一怔,木讷地任面前的女子拉着他走。 “九儿!” “小九!” 苏九刚把小手搭在了门栓上,面前的两扇门便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了,裴元诤和温衍带着一大群公主府护卫冲进了屋子,瞬间把清莲团团围住了。 原本还算很宽敞的屋子被硬塞进了一大群人,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 裴元诤和温衍的表情都很急切,带着无比的担忧神色。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苏九狐疑地瞪着他们两个,冷声质问道。 但很快的,苏九看见从他们后面闪身出来的小桃,便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小桃担心她会遇到危险,就回公主府搬救兵过来了。 “九儿,你没事吧?”裴元诤率先冲了过去,用力抓住苏九的一条手臂,清雅的声音早已变了调,微微带着喘息之声,那双担忧的清雅墨眸里只剩下苏九的影子,全无其他。 “小九,你怎么样了?”温衍也不甘示弱,上前扯开碍事的清莲,把苏九的另一条手臂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神色同样急切担忧。 “本公主没事,你们放手!”苏九一左一右地甩开了两人的大手,径自再次牵起清莲冰凉的大手。 “清莲,别怕,他们是本公主的两个驸马,怕本公主在你这里出事情,故来寻本公主。” 苏九笑意盈盈地跟他解释道,那晶亮杏眼里的温柔顿时让一旁的两只驸马看红了眼。 裴元诤此刻才注意到了清莲的存在,面上的神情蓦然一怔,墨色眼眸里随即沉郁漆黑。 怎么会是他! 清莲见裴元诤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看,不禁扬了扬眉,丢了个挑衅眼神给他。 裴元诤看了,神色变得无比的凝重,隐隐透着肃杀之气。 自己决不能让他留在九儿的身边! 温衍冷眼看着清莲比他更妖娆风流的脸庞和身段,不禁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这个小倌将是他和裴元诤最大的情敌,因为他比他们有着更出色的外表! 正因为温衍嫉妒得发狂,才没留意到裴元诤的异样。 跟在裴元诤身后的裴青看到清莲也是大大地一愣,凝重的表情比起自家大人来也好不到哪去。 清莲怎么会下山了,还和公主纠缠在了一起? 推开挡路的两只驸马,苏九拉着神色冷漠的清莲大大方方地走下了二楼,在公主府护卫的簇拥下,畅通无阻地出了百花楼的大门。 那些无缘得见清莲的公子哥老爷被他的美貌震慑得目瞪口呆外加流口水,但一想到这么美的人儿却被九公主带回了公主府,无不感到万分的惋惜。 九公主嗜好男色是出了名的,不知清莲这样纤细的身子能被九公主蹂躏多久。 接下来走出百花楼的是两只脸色不好看的驸马,他们皆是负手前行,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吓得百花楼里的人没有敢在他们身后品头论足说一句。 看来清莲一出,公主府里这两只驸马很快要失宠了。 “裴元诤,你说这个小倌会不会在公主府里兴风作浪,专夺公主的恩宠呢?” 翻身上了马背的温衍对同样翻身上马的裴元诤说道。 这个叫什么清莲的,美得很像惑人心智的妖狐,裴元诤和他的外貌在他面前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故他才有这么大的隐忧。 “本相会让他在公主府里胡来吗?”裴元诤端坐在他的雪花骢上,望着天空中姣姣的那轮明月,清雅的墨眸漆黑如夜,连一丝光亮也没有。 不管清莲此次下山接近九儿的目的是什么,他也不会让清莲有机会伤害九儿! 温衍听了裴元诤这话,不可置否地冷哼一声。 “就怕你和本侯爷联手把他灭掉之前,先被小九休弃了!” 裴元诤没有再说话,而是策马回公主府去。 温衍随即也策马追裴元诤,回公主府去。 他如今不得不放下嫉妒之心和裴元诤联手起来,先把那个清莲收拾掉再说! 苏九带着清莲比他们先回了公主府。 进了公主府的大门,苏九一边走,一边细心地给清莲讲解公主府里的大致情况,并让小桃收拾出她隔壁的房间让清莲住下。 小桃感觉到了苏九对清莲的不同,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 大驸马和二驸马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清莲对小桃新收拾出来的屋子没有任何的异议,对苏九的殷勤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清莲,你安心住在这里吧,你脚上的铁链本公主明日便找贺俊拿钥匙给你开锁。” 苏九无惧他的冷脸,笑眯眯地对他说完后,便走出了屋子,顺便关上了门。 清莲一手支在桌上托着下颚,清冷的俊美容颜美得像幅静止不动的画。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门没关,自己进来吧。”薄唇微微向上勾了勾,清莲对着门外站着的黑影冷冷开口道。 门外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会,但很快推门走了进来,来人正是裴元诤。 “少谷主,好久不见了。”清莲换只手托着自己尖尖的下巴,清冷的声音里没有故人久别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淡淡的嘲讽。 “是我爹让你下山来的吗?”裴元诤走到他的面前凝视着他,清雅的墨眸里压抑着一抹隐忍的暗色情绪。 “少谷主一直都很聪明。”清莲淡淡地哼笑一声,银色的眸子半垂着,看不出情绪。 “没错,是老谷主派我下山督促你快点完成任务,却不料着了小人的道,法力尽失被人抓了起来,辗转落到了贺俊手里,贺俊花重金从人贩子手里把我买了下来让我引诱当朝的九公主,我便将计就计答应了,顺利进了公主府来监督少谷主。” “你回去吧,我不会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请爹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只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报仇。” 裴元诤清雅的声音很冷漠,带着很强烈的驱逐之意。 爹已经开始不信任他了吗,故派清莲下山来监视他,还是让清莲亲自出手把九儿勾引到手好实施计划? 冷眼看着清莲在宫灯照映下越发妖冶的俊脸,裴元诤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清莲是妖狐后裔,最擅长用媚术去迷惑人的心智,他真怕九儿会着了他的道。 “谷主不放心少谷主,我必须留下来监督少谷主,如若少谷主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若少谷主不忍心对九公主下手,清莲亦可代劳!”清莲支着下颚不紧不慢地说着,神情孤傲清冷,完全不把裴元诤这个少谷主放在眼里。 “你不可伤害九儿!”裴元诤紧抿着薄唇,怒视清莲,急声道。 “我娘的仇我一定会报,爹让你做的事你千万不能做,听到了吗?” 爹果然不信任他了,他该如何将清莲打发走。 “少谷主,你对九公主似乎动了真情?”清莲眯眼媚笑,银色眸子带着浓浓的讥讽之色。 “谷主就是担心你沉迷在儿女私情里,连夫人的仇也忘记了!我这次下山来,便是奉了谷主之命,替你引诱九公主,完成复仇大计!” 清莲终于在裴元诤面前说出了他此次下山的真实目的。 “不,你不能这么做!”裴元诤负手冷声喝道,镇定的神色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你不能对她施用你的媚术引诱她,她不会伤害我的!” 一旦中了清莲媚术的人,会被他完全操控,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心里眼里全都是清莲。 他无法想象九儿如果真变成了那样,他会怎么样。 “这个恐怕由不得少谷主你决定了。”清莲将薄纱拉下,露出半只诱人的玉色肩膀,妖娆地眯着银色的眸子,媚笑不羁道。 “我清莲只听谷主的命令,别的人休想命令我!” 那个九公主,即使他不对她施用媚术,她也对他着迷得很。 “你!”裴元诤大怒,大手在白色的衣袖里紧握成了拳头,却隐忍着不让自己濒临暴怒边缘的情绪爆发出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裴元诤定了定心神,沉声开口道。 “倘若你要遵照爹的命令行事,便是与我为敌,你可知你的后果是什么吗?” 裴元诤的眉宇间多了一抹冷戾,不再是那个清雅谪仙的宰相大人,而是一个沾染了红尘气息的俗人。 清莲二十年前重伤被爹所救,他想报答爹的救命之恩便留在了爹的身边替他做事,他对清莲从前的故事有点知晓,倘若他真的想伤害九儿,他便把清莲的行踪透露给当年追杀他的人知道! “少谷主,我知你本领大,弄死我也不过是件很简单的事,但这次谷主的命令我必须执行到底,因为做完了这次的事,我要离开幽潭谷了。” 清莲皱着眉,似有惋惜地开口说道,落寞的神情实在不应该出现在那张美得出尘的俊脸上。 “你要去哪?”闻言,裴元诤也是一怔,清雅的墨眸里存着疑虑之色。 清莲二十年都在幽潭谷里生活,怎么突然要说离开了? “我的恩已经报得差不多了,以后我要四处流浪去找我的母亲。”清莲的神情因说起自己的母亲而显得柔和了不少,嘴角边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的母亲在生下不久他后就失踪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打听母亲的下落,却始终没有结果。 裴元诤仔细思虑着清莲的话,不禁心生一计道。 “我可以帮你寻找你的母亲,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要伤害九公主!” “多谢少谷主的好意了,母亲清莲自己会找,你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里吧,让隔壁的九公主对你起疑那就不好了!” 清莲含笑地看着裴元诤,样子美艳绝伦,不禁让裴元诤微微失了心神,恼恨在心中。 九儿那么喜欢美色,就算清莲不对她施用媚术,她也难逃清莲对她的蛊惑。 “清莲,既然我说不动你离开,那么你就看在你我小时候的情分上,不要对九公主施用你的媚术行吗?” 裴元诤低垂着清雅的墨眸,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一个人。 “可以。”清莲对自己的美貌极有信心,媚笑地答应了裴元诤。 “谢谢。”裴元诤抿唇轻笑了一声,在清莲媚笑的目光中悄然离开了他的屋子,神情比在百花楼里重遇清莲的时候更凝重。 清莲虽然是只妖狐,那他极为注重承诺,既然他肯开口答应了自己,定不会失信于他对九儿施用媚术,可他依然会执行爹的命令去引诱九儿。 他该如何让九儿不被清莲的美色所迷呢? 裴元诤回到了自己的东厢房,神情疲惫地大大叹了一口气。 他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难题,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视如好友的清莲成为情敌,更可恨的是他喜欢的女子很在意清莲。 裴元诤无奈地摇摇头,苦笑地仰躺在软榻上闭眼休憩。 爹,你何苦要逼我呢,我已然不想报仇了,可你却把清莲派下了山去勾引我喜欢的女子…… 裴青在此刻推门而进,急匆匆地跑到裴元诤的身边低声禀告道。 “大人,我已经飞鸽传信回去问明白了,清莲的确是被老谷主指派下山的。” 这下大人可麻烦了,那个清莲极难对付,而且公主那…… “我刚才去找清莲问清楚了,他的确是爹派来监视我的。”裴元诤睁开双眼苦笑不已。 “裴青,九儿会喜欢上清莲,把我和温衍都休弃吗?” 裴元诤问得一点自信也没有,神情颓然落寞,心情好像也沉到了谷底。 “这……小人不好说。”裴青想了想,犹豫道。 “清莲本是妖狐,他长得与常人不同,又擅长媚术,恐怕公主她……” 哎,既生瑜何生亮,老谷主这不是把大人往死路上逼吗? 那个清莲的样貌男子尚且看了心动不已,更别说是好色成性的公主了。 大人这次恐怕斗不过清莲了。 听着裴青的犹豫之词,裴元诤清雅的墨眸立即变得暗淡无光,紧抿着薄唇挥手道。 “裴青,你先下去休息吧。” 裴青深深地看了裴元诤一眼,不再说什么,躬身退了出去并关好了门。 屋里洒了一地的月光,裴元诤独自卧于软榻之上,无眠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苏九便带小桃去贺府找贺俊了。 “九公主大驾光临寒舍,还真是稀客啊!”贺俊在管家的通报下出来见了客,冷漠的俊脸上带着浓浓的厌恶之色。 昨夜她把清莲带回了公主府,今早便迫不及待地找上他,果然是好色的很! “贺俊,本公主也不想跟你绕什么弯子了,你要怎么样才能给本公主那把锁住清莲双脚铁链的钥匙,你开个价吧。” 跟个奸商要东西,自己不大出血恐怕是不行的。 但为了清莲,她愿意被贺俊宰割一次。 “公主你很爽快,也很聪明,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和清莲之间的关系,你就不怕我让他害死你吗?” 贺俊不屑地冷笑着,神色越发的鄙夷。 “本公主为何要怕?”苏九狂傲地扬眉,晶亮的杏眼中露出不羁的神色来。 “你花大价钱把清莲买了不是用来对付本公主的吗?本公主这么在意清莲,不是正合你意吗?” 贺俊也算花了不少的力气投她所好,那她为什么要拒绝白送上门来的绝色尤物? 贺俊的表情始终带着讥讽,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转动着右手大拇指上戴着的翠色玉扳指,低头冷冷地笑道。 “既然公主你这么想要清莲,在下也不能忤了公主你的意,清莲是在下花了几万两银子从西域的一个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那锁住他双脚的铁链也是我命人锁上去的,公主若要钥匙,给在下五万两白银吧,哦,顺便把您从琴画斋拿走的那些东西统统归还,在下一定把钥匙双手奉上给公主!” 他要清莲出面,就是要让九公主欠他的东西全部还回来! 贺俊果然是个爱记仇又黑心肝的奸商。 “好,本公主答应你!”苏九自负一笑,很爽快得答应了贺俊的要求,爽快地让贺俊起疑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但苏九没有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行为,反而让小桃回公主府取了银票和那些珍宝古玩一并送到了贺俊的面前。 “贺大当家,东西本公主都给你了,你是否该把钥匙给本公主了?”苏九好整以暇地看着端坐在首位上的贺俊,不紧不慢德端着茶杯开口道。 贺俊,今日本公主就让你坑这一次,这五万两银子本公主迟早会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公主真是为美色一掷千金啊!”贺俊拿起桌上的银票放在手里数了数,一分不少,那些从琴画斋拿走的东西也尽数还了回来。 贺俊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叫管家交给苏九。 “多谢贺大当家成全了!”拿到了钥匙,苏九迫不及待起身告辞。 “公主娘亲,圆圆好想你!”突然,圆圆从偏厅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苏九的两条腿,不让她离开。 “圆圆,娘也想你呀!”乍然见到圆圆,苏九很高兴地弯腰把她抱了起来,爱怜地抚摸着她肉肉的小脸,开心地跟她说道。 这个小东西一阵日子没见,又长胖了不少,重得她快要抱不动她了。 “公主娘亲,圆圆好想大爹和二爹!”圆圆眉开眼笑地用小胳膊抱住苏九的脖子,软软得撒娇道,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瞬间让苏九的母爱泛滥了,低头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重重地轻轻了一口。 “圆圆愿不愿意跟娘亲回公主府见你的大爹和二爹?” 她这么说,会不会让贺俊觉得她有拐带他女儿之嫌呢? 苏九侧过头去看见贺俊果然铁青着一张冷漠的俊脸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朝她这边走过来,不悦地将圆圆抢了回去。 “请公主自重,圆圆是在下的女儿,请不要给她灌输一些错误的信息,她没有娘亲了,也没有什么大爹和二爹!”贺俊的神情十分的不悦,眸光冷戾且决绝。 “既然公主拿到了你所要的东西,就请离开吧,管家,送客!” 圆圆在贺俊的怀里不断挣扎着,想要苏九再次抱抱她,可贺俊不准,还叫奶娘把她先行抱了下去。 “圆圆,别哭,娘亲下次再来找你玩!”苏九朝已经被奶娘强行报进偏厅哭闹不止的圆圆大喊完后,又狠狠瞪了贺俊一眼,这才带着小桃离开了贺府。 贺俊这个冷血无情的混蛋,没看见他女儿很缺爱吗? 回了公主府,苏九很快进了清莲的房间,发现他还趴在床榻上躺着,不由得轻轻一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偷看他睡觉的样子。 他好像很喜欢趴着,只有狐狸睡觉的样子才是如此。 情不自禁地伸出小手去摸清莲柔软的银色发丝,清莲却霍然睁开了他那双清冷的银色眸子,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苏九那只往他头顶摸去的小手,慵懒地低声开口道。 “你想干什么?” “本公主……很喜欢你的头发,想摸两下而已。”手腕被清莲的大手握得生疼,苏九却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跟他开口道。 “看,本公主把钥匙给你要回来了,你高兴吗?” 说着,苏九把那把钥匙亮出来给他看。 清莲狭长的银色眸子顿时一眯,放开了苏九的小手,从床榻上爬起来坐着,如瀑的银色发丝垂下来瞬间遮住了他低垂的脸。 “你不怕把锁打开了,我会逃跑吗?” “你是公主府的客人,本公主不会强留你,你要走便走,你要留本公主当然欢迎你留下来。”苏九语气轻快地用手中的钥匙给清莲打开了铁链,看着他精致脚踝上的红色勒痕,心疼无比地找来药膏轻轻给他涂上。 这么美的一个男人,身上不该留下一丝的疤痕。 低头睨着为自己细心擦药的苏九,清莲的神色变得莫名的古怪,突然俯身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冷声问道。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以前对他好的人必然对他有所图谋,这个公主也不会例外! “本公主喜欢你,对你好,你怀疑本公主做什么?”苏九抬起头来仰望他惑人的俊脸,轻轻地弯眸笑道。 “你别疑神疑鬼好吗,清莲,本公主不会加害你的!” 他的戒心太重了,仿佛每个靠近他的人他都认为他们不怀好意。 “哼,你喜欢我?”冷冷哼笑了一声,清莲用另一只大手用力捏住了苏九的下巴,眯眼魅惑一笑。 “我们不过是昨夜才相识,公主你未免太多情了吧?” 少谷主竟然喜欢上了这么水性杨花的女子,真是悲哀! “对呀,本公主喜欢你。”晶亮的杏眼好整以暇地迎视着清莲的逼视,苏九很直言不讳地道。 “你长得那么好看,本公主又不是瞎子,怎么不喜欢你?” 她喜欢清莲纯粹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没有丝毫染指亵渎他的想法,至于对他好,是因为他身上的孤寂味道,令她很想照顾他。 “哼,所有的女子皆是如此!”清莲厌恶地皱起了眉,用力甩开面前的苏九,高仰起头冷笑道。 “我不喜欢你,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 谷主交给他的这个任务很无聊,根本不值得他出手引诱这个对他已经着迷的九公主! ☆、第九十章 你不是一个好父亲 苏九侧脸睨着清莲孤傲的神情中隐隐带着一抹鄙夷之色,不禁会心一笑。 “你恐怕误会了,清莲!本公主不想对你图谋什么,你大可不用这么防备本公主。” 他的戒心可真不是一般的重。 斜眼睨着苏九好像永远笑吟吟的小脸,清莲默默地抿紧了双唇,不再说话。 “你身上的衣服不适合在公主府里穿,本公主命京城最有名的裁缝师傅给你连夜赶制了一件,你若不喜欢,本公主叫他们给你另做就是了。” 苏九走回桌边,把桌上搁置的一件紫色绣金锦袍拿了起来,走到床榻边弯腰硬把衣服塞进了他的怀里。 “你换上吧,清莲。” 说完,苏九直起身来,忍住想要揉揉发顶的冲动,转身走了出去。 哎,她怎么那么期望清莲的头上长出两只萌萌的狐狸耳朵呢。 门被出去的苏九轻轻合上,屋子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清莲低头看着怀里紫色绣金的长袍,冷笑一声,拿在手里便想往地上随意一扔,拿着衣服的那只手却举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去。 她对少谷主也是这么好吗? 苏九从清莲的房里出来后,一路走到凉亭中去休息。 小桃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伺候着。 “公主,您……要把那个清莲立为三驸马吗?”小桃见苏九托腮沉思,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驸马和二驸马今天出门的神色都不好看,若是公主把那个清莲立为三驸马,恐怕大驸马和二驸马想杀了清莲的心都有了。 以前的季青书姿色平平,他们自然不担心公主会移情别恋,但这个清莲是个绝色,连大驸马那样谪仙般的人物都被狠狠比了下去,公主府的两只驸马的前途很堪忧啊。 “本公主没这样的想法。”苏九侧过头去奇怪地看了小桃一眼,笑道。 “清莲不是那种爱好权利富贵之人,他的身上好像有很多的伤心事,那种孤寂落寞的感觉本公主能感觉出来。” 她应该把他当成一个弟弟来照顾,给他温暖关怀,让他的心也暖起来。 “那公主你……喜欢清莲吗?”小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 “呵……小桃,喜欢可以分很多种,本公主很喜欢你对吧?”伸手拉了拉小桃的手臂,苏九含笑问她。 小桃想了想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本公主对清莲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是一样的。”微微眯眼,苏九低头浅笑。 清莲不属于这个人世间,她又何必把他强留在自己的身边,况且她有两只驸马已经足够了。 “奴婢明白了,但大驸马和二驸马他们不明白呀!”小桃挠挠头,一脸纠结地开口说道。 大驸马和二驸马已经打翻了醋坛子,公主可知道吗? “随他们怎么想去。”苏九无所谓地冷笑一声,抿紧小嘴看着从回廊里走来的裴元诤,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乌云密布。 每次看到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她的肝火便直往上冒。 裴元诤一身飘飘的白衣,闲庭信步地走到了凉亭里,侧头看了一眼小桃,对她轻笑道。 “小桃,你先下去吧,我和公主有些话要说。” 小桃乌黑的眼珠立即瞄向苏九,请示她自己要不要离开。 苏九随即点点头,挥手示意小桃可以退下了。 小桃走后,苏九抬头冷冷睨着裴元诤。 “你有什么事要找本公主说的吗?” 裴元诤抿唇不语,而是掀袍坐了下来,不说一声伸过手去把苏九的小手抓进了自己宽大的掌心里。 苏九不明所以,更加冷冽地瞪着他。 这个卑鄙小人又想干什么! “九儿。”裴元诤终于开口了,不过清雅的声音里有着一丝迟疑。 “你准备把清莲怎么办?” 他不知道九儿会不会把清莲立为驸马,但他知道一定不能让九儿这么做。 怎么今天所有人都要问他这个问题,好像她对清莲喜欢的不得了,非要把他立为驸马永远占有似的。 “先在公主府里养着,还能怎么办!”苏九迅速抽回小手,起身对裴元诤丢了个大白眼。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本公主见个漂亮男人就想压倒,让他做自己的驸马?”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也不用当什么公主了,直接当女皇得了,后宫三千,多爽啊! “元诤不是这个意思。”裴元诤也起身,走到苏九的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她明艳的小脸,苦笑地轻声开口说道。 “清莲的姿色远胜元诤之上,元诤只怕九儿从此迷恋上了他,再也不会回头看元诤一眼了。” 他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让九儿对他有所改观,可清莲从半路上杀了出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也第一次让他深深感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本公主有那么贪恋美色吗?”苏九不屑地哼笑了一声,重重拍开了裴元诤那只流连在自己小脸上的大手,一脚踩在了他白色的靴子上,扬眉叉腰挑衅道。 “裴元诤,本公主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个卑鄙小人呢?本公主早点休弃你,让你没办法在本公主的面前兴风作浪!” 他怕什么,清莲又不会抢了他大驸马的位置,自己也没有要纳清莲做驸马的打算,卑鄙小人,一天不算计人他会死吗? “九儿,你……说喜欢元诤?” 闻言,裴元诤惊喜地点亮了沉郁的清雅眼眸,一下子把苏九拉到怀中紧紧地抱着,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 九儿不是在哄他开心吧? “裴元诤,快放开本公主!”苏九被裴元诤抱岔了气,咳嗽着忙用粉拳捶打着他的肩膀抗议。 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闻言,裴元诤稍微松开了紧窒的怀抱,但并没有依言放开她,而是迅速低下头,用薄唇温柔地封住了那张不断溢出抗议之词的小嘴。 苏九起初还是很挣扎地反抗着,但裴元诤把她压到了凉亭的柱子上钳制住她的双手肆意吻着,苏九渐渐在他温柔缠绵的吻中放弃了反抗,闭上眼享受着裴元诤的热情与激动。 裴元诤见苏九不再反抗,心下更是欢喜,于是两人贴紧了身体,在凉亭里忘情地拥吻着。 一吻结束,裴元诤再次把脸色酡红的苏九拥在了怀中,眸光似水温柔,轻笑地看着她。 “九儿,不要和元诤闹别扭了行吗?” 九儿这几日对他很是冷淡,也让他尝到了无比失落的滋味。 “可以啊,把钥匙还给本公主,本公主就不跟你计较了!”苏九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娇笑地看着他。 “难道你想让本公主一直戴着那东西连你都不让碰吗?” 刚才她很明显感到了裴元诤身体的变化,她就不信他此刻不想要她! “九儿,钥匙……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元诤一个条件。”裴元诤低头啄吻着苏九红肿的小嘴,清雅的墨眸缓缓释出一抹蛊惑的炫目光彩。 “你说。”伸出小手抚摸上裴元诤光滑的俊脸,苏九的心情看上去不错。 “不可除了元诤以外的男子得到九儿你的身子可以吗?” 裴元诤灼灼地看着她,固执地想要跟苏九索取一个承诺。 他果然很霸道! 抿唇眯了眯眼,苏九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 “本公主暂时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不过本公主以后要宠幸谁,你管不着!” 清雅的墨眸随即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裴元诤低头再次吻上了苏九的小嘴,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朝他的东厢房走去。 他应尽快让九儿怀上他的孩子,那样她想宠幸谁也做不到! 进了东厢房,裴元诤迫不及待得把苏九压在床榻上肆意亲吻,样子极为急色。 “裴元诤,你又想白日宣淫了?”苏九抓着喘息的空档,怒目瞪向他。 他这个样子越来越不像个清贵的宰相大人了! “九儿,元诤想要你,你可愿意给元诤?”裴元诤用钥匙打开了那贞操带,吻着苏九的眼角含笑问她。 “难道九儿就不想要元诤吗?” 此刻的裴元诤衣衫散乱,清雅的俊脸上有着绯红的诱人颜色,墨眸如星,那头墨发早已在两人的纠缠中散落开来,柔顺地披在了他的身后。 苏九看着如此诱人可口的裴元诤,不禁色心大动,一把扑过去把他反压在自己的身下,上下其手地狠狠蹂躏着。 裴元诤,你个折磨人的妖精,非要把本公主带坏不可! 红罗帐中*暖,不知今夕是何夕。 一番抵死纠缠之后,苏九像只倦怠的小猫一样蜷缩在裴元诤的怀里,有气无力地低声咬牙道。 “裴元诤,你不是病还没好吗,怎么在床上表现得那么精力充沛?” 这个卑鄙小人,前些日子果然在装病,故意害她被父皇责罚是不是! “九儿是元诤最好的良药,元诤吃了你便百病全消了!”裴元诤一边抚摸着她的青丝,一边柔笑地跟她说话。 “九儿,睡会吧,元诤陪着你一块睡。” “嗯。”苏九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很快闭上眼睡了过去。 裴元诤这个不要脸的禽兽,又把她折腾个半死,累死了。 裴元诤把怀里的苏九拥得更紧一些,将薄唇轻轻贴在她额头上吻着,闭上双眼满足地叹息不已。 有九儿在自己身边的感觉让他很安心,他昨夜一夜没睡,便是怕清莲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此刻看来是他多虑了。 九儿的心里有她,那他又何惧清莲的美貌,只要清莲不对九儿施用他的媚术,九儿绝不会喜欢上他。 “你站在这里应该全看到了吧?”温衍走到回廊里站着的清莲身边,嫉妒地睨着紧闭的东厢房,冷笑道。 “他是当朝的宰相大人,你比不上他的。”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竟又诱拐小九和他亲热! “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清莲的目光一直落在回廊尽头的紫藤架上,银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紫色的绣金长袍把他衬托得如皇室贵胄那般风华高贵,银色的发丝轻轻随风飘荡,风情无限。 温衍冷眼看了一下风华绝代的清莲,在心里更是嫉妒得发狂。 这个清莲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样的姿色世间难寻! 清莲径自走到紫藤架下坐下,伸手接住一朵飞舞下来的紫藤花,神情孤傲冷绝,却又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裴元诤,本侯爷真为你担心。” 睨着清莲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温衍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快步走回自己的西厢房,心情郁猝地想杀人。 这个该死的清莲,为何要长得这么美! 等苏九醒过来的时候,裴元诤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起身穿好了衣服,苏九走出了东厢房,穿过长长的回廊正想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赫然看见清莲一个人在紫藤架下寂寞地坐着,便情不自禁地转了个弯,朝他走过去。 “清莲,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苏九静悄悄地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 他不喜欢留在公主府里吗? 闻言,清莲抬眼看向了她,银色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你很喜欢那个宰相大人吗?” 清莲的头上落着几朵淡紫色的紫藤花,苏九见状,忙伸出小手帮他拿掉。 “他是本公主的驸马,当然喜欢他了。” 苏九笑看他,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过喜欢我的。”微微仰头,清莲眯着银色眸子,伸出大手去钳制了苏九的下巴,固执开口。 “如果你喜欢我,便不可以喜欢别人了。” 他不喜欢朝秦暮楚的女人,这个九公主会有真情吗? “清莲,你和他不一样。”苏九赶紧拍掉清莲钳制她下巴的冰凉大手,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 “虽然他那个人爱算计,对本公主似乎还不怀好意,但他为本公主舍命挡剑过,本公主不想辜负他这份情意,至于你,本公主只把你当弟弟一样看待,没有别的想法。” 时至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裴元诤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挥之不去了。 清莲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出言反驳她的话,半晌后才起身背对着她,冷冷道。 “我要走了,谢谢你的衣服,我……很喜欢。” 既然她有心于少谷主,他也没有必要留在公主府,谷主交给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清莲,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苏九急得站起身来跑到他面前,问他。 “是本公主对你招待不周吗?” “不是。”清莲摇摇头,睨着面前焦急万分的女子,突然露出了一抹令天地都失色的绝美笑容来。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要阻拦我离开。” 他要去找他的母亲。 “那好,本公主不留你,但你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一定要来公主府,本公主会帮你摆平一切的!” 犹豫了半晌后,苏九点头同意了,晶亮的杏眼里难掩失望之色。 她和清莲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自己又凭什么把他强留在公主府不让他走呢。 “谢谢,阿九。”低头笑了笑,清莲一个飞跃便至屋顶上消失了。 苏九抬头望着空旷旷的屋顶,怅然若失。 清莲,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祝你一路平安,我们有缘再见。 裴元诤晚上回来时,裴青第一时间把清莲离开的好消息告诉了刚进门的他。 “他应是见我和九儿恩爱,便认为我会遵照计划行事,放心离开了。” 裴元诤轻轻一笑,眉宇间隐约的那抹郁色终于退却,心头的那块大石也如愿放了下来。 只要清莲离开,他让九儿怀上孩子并把孩子生下来,爹看到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公主在哪?”裴元诤神色轻松地抿唇,问裴青。 “公主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大人还是先行用了晚膳再去看公主吧!”裴青见自家大人高兴了,他也开心了。 没有清莲在,大人便可以和公主恩恩爱爱了,虽然这个恩爱不会太长久。 “我先去看九儿。”裴元诤丢下话,急匆匆地朝苏九的房间走去。 苏九在屋子里正在画清莲的肖像画,听见裴元诤在外叩门求见,忙手忙脚乱地把画藏了起来,这才去开门把他迎了进来。 她不能让裴元诤看见她在画清莲,不然又要打翻醋坛子了。 “九儿,你在做什么呢?”裴元诤环顾了屋子里一周,笑着问她。 “没干什么呀,你是来叫本公主吃饭的吗?”苏九立即扯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把屋外拉。 “走,我们去吃晚饭!” 裴元诤含笑不语,任凭苏九拖着他走,清雅的墨眸沁出温柔的水光。 他的九儿要是永远这么快乐该有多好。 进了大厅,温衍早已端坐在饭桌上等候他们了。 见苏九扯着裴元诤的手臂走了进来,温衍又听见自己愤恨的磨牙声音。 那个清莲走了,接下来便是他和裴元诤之间的战争了! “小九,本侯爷今日特意叫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酒酿圆子,你一定要多吃点。” 苏九坐下后,温衍急忙凑上去献殷勤。 “谢谢二驸马。”苏九随即对温衍开心一笑,吃着甜甜的酒酿圆子,心也变得幸福起来。 “九儿,你还没有吃饭呢,圆子等下再吃,先吃这个。” 裴元诤也不甘示弱,把苏九手里的小瓷碗夺了去,把手边的一只饭碗放在了她的面前,还在白色的米饭上堆了很多的菜,含笑示意她快点吃。 苏九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起饭来,桌上两只驸马的明争暗斗她也懒得管,反正他们不要上演全武行,她可以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晚饭结束后,苏九扔下两只还在用眼神热切交流的驸马,独自回房继续未完成的画。 公主府再次恢复了平静,苏九把清莲的肖像画珍藏了起来,并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闲来无事,苏九赫然记起她和明夏郎的约定,当即低头冷笑了一声。 贺俊,这次我非让你把之前坑了我的五万两银子连本带利吐出来不可! 很快,苏九借着看望圆圆的名义,再次光临了贺府。 管家王伯出来诚惶诚恐得迎接苏九进门,并派小厮去把贺俊叫回来。 “管家,把圆圆带上来,本公主想要见见她。” 入座后,苏九没有喝茶,而是含笑地对长伯提出了这个要求。 “小小姐此刻正在午睡,恐怕……”长伯面露难色,迟疑不定。 “那本公主就坐在这里等吧!”苏九也不强求,端起茶杯慢慢喝起了茶。 贺俊府里的茶叶真好,有钱就是任性啊! 不到半个时辰,贺俊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府中,脸色非常不好看。 “你又来干什么,公主!” 她不应该沉迷在清莲的美色中,没功夫来找他麻烦吗? “本公主今天来是想跟你谈比生意的,不知贺大当家有没有兴趣听!”苏九含笑睨着他,嘴角边的那抹笑很奸猾。 “在下没有和九公主谈生意的兴趣,你还是赶紧回你的公主府抱你的美人去吧!” 贺俊负手傲然地站在苏九的面前,冷笑不屑地扬眉。 跟他谈生意,哼,她配吗? “本公主府里只有两只驸马,如果你口中的美人是指清莲的话,他已经走了。”苏九不在乎地放下茶杯冷笑,同时站起,面对面地与贺俊冷冷对峙着。 “本公主的徒弟明夏郎亦是你的好友,你不会连他都不帮吧?” 之前明夏郎帮他画了那本青梅煮酒的画册,他连这么点小忙也不肯帮明夏郎的话,那他贺俊未免太不够朋友了。 闻言,贺俊不禁讶异了一下。 清莲那般绝色,她怎么会那么容易放他走呢。 “明夏郎与你有何关系?”贺俊冷漠地扬眉,踱到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优雅地喝着茶。 见此,苏九很快便明白贺俊这是肯跟她谈下去了,赶忙开口道。 “本公主想给自己的徒弟开一个画展,邀请全国有名的文人雅士都来赏画,若有人看上了哪幅画,便可花钱当场买下来。” 苏九把现代画廊的经营理念一一讲给贺俊听。 贺俊一边听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扬眉道。 “你要我承办夏郎的画展,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 九公主未免太会算计他口袋里的钱了,明夏郎虽然是明家最年轻最有天赋的画师,但他的名气远远及不上他的祖辈和父辈,给他办一个画展,岂不是拿他的钱去打水漂吗? “本公主之前给你的五万两银子算是入了份,你不会连承办一个小小的画展都没有能力吧?”苏九侧头睨着他,嘴角边带着浓浓的讥讽之色。 “本公主素闻你贺大当家交友天下,凭你的能力请来好友看画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你如果担心自己会赔钱,那本公主告诉你,这笔生意你肯定稳赚不赔。” 奸商就是奸商,做什么事情前都要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公主你从未做过生意,不知道做生意有多么的难。”贺俊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掀袍翘起二郎腿,凉凉地眯眼冷声道。 “你如何能保证在下稳赚不赔呢?” 她不过就是信口开河而已,没什么真本事。 “贺大当家你未免太小看本公主了。”苏九眯了眯晶亮的杏眼,不屑地冷笑道。 “论起做生意,本公主是不及你,但论起赚钱的手段,本公主未必会输给你!你广发英雄帖,写明每个人进场看画需花钱买一张入场门票,还有那些文人雅士想喝上好的茶,这个钱你也可以另算,还有明夏郎卖出去的画,你也可以抽成银子,你只需准备一个宽敞的地方,稍加装饰便可以办画展,这对你而言,有什么损失吗?” 她好歹也是从五千年后穿越过来的现代女,各种商店赚钱的促销手段她会不知道吗? 贺俊仔仔细细地听着,好看的凤眼里慢慢沁出了赞赏之色。 没想到她还是有几分鬼主意的。 “照你这么说,在下不帮公主这个忙是说不过去了?”贺俊轻转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翠色玉扳指,冷漠的口气里蓦然多了一丝热切。 “你是个商人,有钱不赚不是违背你的本性吗,贺大当家?”苏九娇笑地看了他一眼,垂眼将眼底的一抹奸诈掩盖住。 贺俊垂头思索了半晌,才冷漠地开口说道。 “好,此事在下答应了,夏郎亦是在下的朋友,我自然尽力帮他!” 明明自己想赚钱,却还在她面前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有够虚伪的! “那就有劳贺大当家多费心了,不过本公主还有个条件希望贺大当家能答应。” 起身莲步轻移走到贺俊的面前,苏九负手看着他,晶亮的杏眼里眸色灼灼。 “事成之后,本公主要抽取你三成的佣金如何?” 贺俊出马请来的文人雅士都不会太穷,他之前坑了她五万两银子,至今让她肉疼得很,不在这件事上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她寝食难安! “公主在这件事中只是牵了个线,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有何脸面跟在下要上三成的佣金?”贺俊自负地鄙夷冷笑,笑苏九简直在痴人说梦。 敢对他这么狮子大开口的,恐怕这世上只有九公主一个人了! “贺大当家,本公主刚才不是给你提供了很多个赚钱的点子吗?那些点子足够你付本公主三成佣金了,你是一个商人,不会言而无信吧?”苏九用手指轻敲着桌面,气定神闲地等他答复。 他若不肯花钱买她的点子也可以,先把她的五万两银子吐出来再说! 贺俊冷漠的俊脸此刻有些黑,好看的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嚣张跋扈的苏九,咬牙狠声道。 “倘若在下不答应公主这个条件,你是否要到外面去败坏在下不讲信誉的名声?” “哎呀呀,贺大当家还真是了解本公主呢,连本公主下一步想要干什么你也知道!” 苏九大笑着拍桌子弯腰道,毫不顾及她的公主形象。 其实她真没这么想过,不过经贺俊一提醒,她不介意那么做! 贺俊冷睨着毫无公主形象的苏九,眉头一下子皱得死紧。 她真的是琉璃国的九公主吗,还是一个市井的泼皮无赖? “在下最注重名声,请公主你自重,不要去散播谣言坏了在下的名声,你提出的条件……爷答应你便是!” 他不能拿自己的名声跟九公主开玩笑,因为自己是个商人,重承诺守信誉是必要的第一位,倘若他的好名声没了,谁还会还敢跟他做生意! “贺大当家爽快,本公主自然不会闲着无聊去破坏你的好名声!” 苏九轻快地直起身来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下,左右顾盼地说道。 “圆圆那个小丫头很得本公主的喜欢,本公主近日要去郊外别院住几天,你能否让圆圆陪本公主几天?” 哎,见不到圆圆那个可爱的小东西,心情真失落呢。 “不行!”贺俊直接一口冷声否决了,“圆圆跟在公主身边在下不放心,此事免谈!” 他不会让圆圆和九公主扯上任何的关系! “贺大当家,你未免太苛责圆圆了,本公主在她这么小的时候,正是肆意玩闹的年纪,你整日把她关在府里,不让她去任何地方,长此以往,会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很大的伤害,也许她长大后便不会像现在这么爱笑了。” 苏九冷哼了一声,实事求是道。 “而且圆圆一生下来就没了娘亲,她内心对娘亲是十分渴望的,可你却是一个严父,告诉她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她小小的心里肯定很委屈,委屈自己在被爹爹骂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娘亲来安慰她呢?” 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离不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圆圆并不幸运,虽然从小不愁吃穿,但她的精神层面非常的贫乏,有个不苟言笑的严厉父亲,只会一味得打骂她,没有母爱去温暖她,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没有阴暗心理才怪! 贺俊很意外苏九会在圆圆这件事上对他大骂了一顿,好看的凤眸立即眯起,却没有动怒。 或许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爹爹。 抿唇沉默了许久,贺俊听到自己的冷漠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好,在下同意你带圆圆去,但在下必须跟着一起去!” ☆、第九十一章 形似一家四口 贺俊要跟着一起去?他没吃错药吧? 苏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嘴霎时抿紧了。 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什么要跟去,是因为不放心把圆圆交给她吗? “在下还有事情,公主请回吧!”贺俊好看的凤眸随即眯了眯,立即下了逐客令。 苏九见他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耐烦,便起身说道。 “那本公主先告辞了,明夏郎的事情多劳贺大当家费心,还有去别院的时间本公主会另行通知你。” 说完,苏九带着小桃很快离开了贺府。 “长伯,以后九公主来家里,别让她进来。”冷漠地朝长伯丢下一句话,贺俊负手出门又去巡视店铺了。 回到公主府的苏九,命令小桃打点去别院的行装。 整天闷在这公主府里也不痛快,不如出去散散心,顺便写写生。 “九儿,你要出远门吗?”一路行来的裴元诤见小桃麻利地在收拾东西,不禁好奇地开口问道。 “没有,本公主在这公主府里闷得慌,想去郊外的别院住几天。”苏九随口应答,表情显得十分的憋闷。 哎,没有事做的日子可真无聊! “去那里不安全,不如元诤陪着你一块去吧。”清雅的墨眸微微眯了一下,裴元诤坐下来笑看无精打采的苏九。 九儿她……很有可能因为清莲的离开而闷闷不乐。 思及此,裴元诤的眸光猛然一沉,透着些许的森冷气息来。 “裴元诤,本公主去别院就是想清净去的,如果你跟着去,本公主还清净得了吗?”苏九有气无力地丢给他一个超级大白眼。 这几天温衍和裴元诤缠她缠得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围在她的身边转悠,裴元诤更过分无耻,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把她压倒吃之,在床底之间那殷勤热衷的程度,让她快要无福消受了。 她总觉得他那么卖力,像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似的。 “九儿,你一个人去别院住,那里僻静无人,元诤是怕你出事情。”裴元诤并不想放弃,干脆倾身过去把苏九半搂在自己的怀中,柔柔地劝哄道。 公主府别院位于京城东郊的一座密林深山里,那里地理位置偏僻,人烟罕至,是个极易行刺的地方。 既然爹把清莲派下山来,一定也会派其他的人下山,他不得不防。 “裴元诤,这个你不必担心,本公主会带护卫过去。”苏九懒洋洋地靠在裴元诤清雅如竹的怀抱中,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微微垂眼,昏昏欲睡道。 “就让本公主出去清净几天吧,好不好嘛,元诤?” 软软的撒娇配合着鼻音渐重的睡意,令裴元诤的心漾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九儿可是困了?”低下头,裴元诤伸手轻轻抚摸着苏九那张在他不断滋润下越发光彩夺目的小脸,轻扯薄唇笑问道。 “嗯,本公主困了,你抱本公主回房睡觉吧。”苏九赖在裴元诤的怀里点点头,双手自动自发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闭着眼轻轻呢喃道。 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嗜睡得很。 “好,元诤抱你回房休息,九儿。”清雅的墨眸内暗光一闪,裴元诤思忖片刻,一抹轻笑从他的嘴角边缓缓溢出。 也许九儿的肚子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很轻松地把苏九打横抱起,裴元诤步履稳健地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里,把她安置在了床榻上,并帮她盖好了被子。 “九儿,你好好睡吧,元诤在这陪着你。”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苏九的脸部轮廓,裴元诤轻笑地坐在了她的床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他好想和九儿过两个人的生活,可如今这样的局面,恐怕是难如登天了。 公主府还有温衍在,他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把他赶走,还有他的爹,已然开始不信任他了,决意要自己出手为娘报仇。 他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如何从困局中摆脱出来,和九儿一世安好。 低头无奈地笑了笑,裴元诤缓缓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既然九儿要去别院散心,他就答应她这次吧,大不了他派人暗中保护她便是了。 裴元诤啊裴元诤,想不到你高傲自负,最后竟然会栽在了九儿的手里。 温衍得知苏九要去别院的消息,也跑到她的面前大闹了一场,其出发点也是好的,怕苏九一个人去别院会遇到什么危险,死活要跟着一起去保护她。 “温衍,你放心吧,本公主不会让自己出事情的。”苏九环抱住他的腰身,踮起脚尖亲吻着他殷红的薄唇诱哄道。 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但自己真的很想出去清净几天,让自己疲惫的身心都得到充分的休息后,再回来应付这两只精力充沛的驸马。 “你一个弱女子,遇到危险如何能自保?”温衍不为所动地睨着她,细长的狐狸眼充斥着很不悦的冷光。 不让裴元诤去也就罢了,为何连他也不让去! “公主府里养着那么多护卫不是吃素的!”苏九见他仍然不肯答应,不禁可怜兮兮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 “好温衍,你就答应本公主这一次吧,本公主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她还有一批武功高强的暗卫呢,怕什么! 苏九难得对温衍露出小女人的娇态,不禁当下便心软了,一把把她拽进了怀里,低头便凶猛地啃咬着她的小嘴。 该死的,不要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引诱他,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苏九任由温衍亲吻着她,心里高兴温衍也终于被自己摆平了。 “要不是裴元诤给你戴了那个该死的东西,本侯爷今晚一定要了你!”意犹未尽地再次狠狠地啄吻了苏九红肿的小嘴两下,温衍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欲火,声音低沉而愤恨。 他至今没得到小九的身体,一切都怪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使用了奸计! 苏九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告诉温衍她可以和他滚床单了,但一思及自己对裴元诤做出的承诺,不禁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柔柔地抱着温衍的腰身不说话了。 她不可以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至少目前不行。 “小九,既然你如此恳求本侯爷,本侯爷不强求你,但本侯爷派去保护你的人你不能把他们赶回来知道吗?” 最后,温衍在苏九的撒娇攻势下也节节败退,以致溃不成军地妥协了。 苏九顺利搞定了两只难缠的驸马,便带着公主府的一干人等上车前往别院。 贺俊带着圆圆他们早已在城门口等候苏九,见公主府的华丽马车缓缓朝城门口的方向驶过来,坐在马背上的圆圆不禁开心地拍手欢呼道。 “爹爹,公主娘亲来了!” 贺俊闻言不可置否地扬了扬眉,心情莫名阴沉了几分。 他该死的之前为什么会跟九公主说自己也要跟着来! 公主府的马车驶到城门口蓦然停了下来,苏九掀开马车的帘子朝外看来,只见贺俊端坐在一匹黑色的高大骏马上,圆圆坐在他的怀里,正用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开心地朝她看过来,并甜甜地大喊道。 “公主娘亲,圆圆在这里!” 另外还有一匹枣红色的马上坐着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怀里抡抱着的正是不苟言笑的团团,此刻他正用如他父亲那双一样冷漠凤眼不善地看着她。 听到圆圆的喊声,苏九开心地朝她招了招手,笑道。 “娘亲让小桃姐姐把你抱到车上和娘亲一起说话好吗?” 她只喜欢圆圆这个讨喜的小丫头,至于那个讨厌的臭小子,直接无视掉! “爹爹,我要去娘亲的马车上跟她一起玩!”圆圆一脸期待地转头回望着自己冷漠的爹爹,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甚是可爱讨喜。 “去吧,要乖点知道吗,圆圆?”睨着自己可爱的女儿良久,贺俊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示意小桃过来抱她。 小桃很快从马上把沉甸甸的圆圆抱了下来,走到公主府的马车边,把她送进了马车里。 圆圆一上了马车,便兴高采烈地爬到了苏九的大腿上,赖在她怀里委屈地撒着娇。 “娘亲,圆圆好想你,可是爹爹不让圆圆出门见你和大爹和二爹,爹爹是个大坏人!” 圆圆瘪着一张小嘴,眼泪汪汪地跟苏九告状。 “好,娘亲一定好好教训你爹爹,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圆圆!”苏九一边柔声诱哄着她,一边伸手帮她擦眼角处掉下的金豆豆。 圆圆太可怜了,没娘有个冷冰冰的爹的孩子更可怜,她很想把圆圆收为义女放在自己的身边抚养,但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如果敢真这么做,贺俊一定会买凶直接杀了她的! 圆圆在苏九的逗弄下总算破涕为笑,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和她有说不完的话,马车里不时传出来的欢声笑语,令坐在马背上的贺俊听了,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 一行人是在日落时分抵达东郊密林深处的别院的。 苏九先下了马车,然后从马车上把犯困的圆圆抱了下来。 “我来抱吧。”见苏九抱圆圆抱得很吃力,贺俊不禁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冷声说道。 “不用了,贺大当家,圆圆这孩子很喜欢本公主抱她。”伸出小手揉了揉圆圆依偎在自己脖颈间的小脸,苏九面色十分温和道。 说完,苏九抱着圆圆径自绕过贺俊高大俊挺的身形,朝别院里走去。 别院里的下人一一站在门口低垂着头恭迎苏九的到来。 “你们都下去忙吧。”苏九淡淡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冷声吩咐完便抱着已经睡着的圆圆朝主屋走去。 苏九也是第一次到这个别院里来,当初小桃告诉她有这么一处别院的时候,她感到十分的惊讶,惊讶她除了公主府外,还有其他的房产,可见父皇有多么宠爱自己的女儿。 在古色古香的别院里兜兜转转了好久,苏九才找到了自己的住处,推门走了进去,把怀中抱着的圆圆放在了床榻上,起身用力甩了甩两条酸疼的手臂,开始环顾起屋子里的摆设来。 这屋子的装饰跟公主府的大致相同,一样的华美漂亮,可能在深山老林里的关系,更多了一丝不属于尘世间喧嚣的清幽。 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苏九笑睨着床榻上睡得很香甜的小肉球,心中顿时溢满了满满的母爱。 圆圆这小东西太萌太可爱了,她好想跟她一起生活啊。 贺俊牵着团团的小手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别院,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自己所住的屋子。 “爹,妹妹她不跟我们住吗?” 进了屋子,团团放开了贺俊的大手,乖巧地爬上椅子端正地坐着,冷冷地开口问道。 他讨厌那个九公主! “圆圆暂时和公主一块住着。”贺俊坐下来,伸手很是僵硬地摸了摸团团低垂的小脑袋,冷漠地扬眉说道。 九公主要霸占圆圆他也没办法,毕竟她不曾伤害过圆圆,圆圆也非常喜欢她。 团团不再说话,低垂着小脑袋揪着自己的腰带玩,瘪着小嘴,冷着一张小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俊亦是沉默着,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儿子作深入的交流。 两父子一个坐着发呆,一个坐着喝茶,一直沉默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苏九让别院的厨子做了一桌子丰富的菜肴招待贺俊,省得某个奸商说她堂堂一个公主,招待客人连个好菜都没有。 “多谢公主款待在下。”贺俊拉着团团坐下后,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贺大当家客气了,本公主只不过略尽地主之谊而已。”苏九无所谓地一笑,接着开口道。 “圆圆还在屋里睡着,贺大当家不必担心,等她醒了,本公主会喂她吃饭的。” “那就有劳公主了。”贺俊接着苏九的话往下说,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团团端坐在椅子上,见自己的爹正和那个九公主在应承,便乖巧地拿起自己手边的筷子,吃起饭来。 苏九和贺俊说话的空档,淡淡地扫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团团一眼,只见那小子的眼神一直往自己手边的一旁素炒什锦盯着看,便抿唇笑看他。 “团团,你想吃这个素炒什锦吗?” “不要!”闻言,团团马上把渴望的目光收了回来,冰冷着一张小脸直接不客气地回绝了苏九的话。 他才不要吃那种东西! “小孩子说谎是不好的哦。”苏九失笑一声,马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些素炒什锦进了团团的饭碗里,语重心长地教育他道。 “本公主告诉你,你不诚实的话,每次说谎你的鼻子会长长的,最后长得会像大象的鼻子一样长。” 爱闹别扭的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听了苏九这话的团团马上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看自己的鼻子是否如苏九所说的那样长得长长的了。 可一摸之下,他就生气了。 “你骗我!”团团恼怒地瞠圆了那双如贺俊一样好看的凤眼,嘟着小嘴,不悦地大声道。 这个讨厌的九公主是个大坏人,大骗子! “本公主才没有骗你。”扬唇嘿嘿一笑,苏九见团团生气的样子比他冷着一张小脸的时候可爱多了,不禁想要再次逗他玩。 “不如本公主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从前啊,有一个很爱说谎的样子,他每次跟自己的小伙伴说了谎之后,他的鼻子就会长长一点,后来他的鼻子长得和大象的鼻子一样长,所有的小伙伴都不喜欢和他玩了,他很伤心,突然有一天他走到了树林里遇到了一个好心的爷爷,那个爷爷告诉他只要诚实,以后不再说谎,鼻子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那个孩子遵照那个老爷爷说的去做了以后,他的鼻子真的一天天短了下去。” 苏九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令团团摸着自己的小鼻子好奇地问道。 “那后来呢?” “你想知道结果啊,那就把本公主夹给你的东西吃完,本公主再告诉你结果。”苏九神秘一笑,故意对团团卖了个关子。 贺俊肯定没给他们兄妹俩讲过故事听,可怜的孩子。 团团沉默了一会,便很听话地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到了自己的小肚子里去,然后冷冷得看着苏九。 “告诉我结果!” 那执着的小眼神令苏九看了很想笑,便伸过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后来他的鼻子变了回来,也没有再说过谎,小伙伴们又重新喜欢他,和他玩了,他成了一个最诚实的好孩子。” 团团把头往旁边一侧,制止了苏九放肆的动作,红着一张小脸溜下椅子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这个九公主太讨厌了! “团团性子冷漠,不喜与外人亲近,望公主海涵。”贺俊见团团给苏九脸色看,恐防苏九生气,便出声为自己的儿子解释道。 “没事,小孩子嘛,闹别扭很正常,本公主不生他的气。”晶亮的杏眼里依然溢满了开心的笑意,苏九拿起筷子自己吃起饭来。 以前的裴元诤如同团团这个臭小子一样爱闹别扭,可是她把裴元诤给征服了,区区一个小屁孩,她还能搞不定吗? 贺俊不说话,而是低下头自斟自饮,一顿饭两人吃得无比的沉默。 吃完饭回到房里的苏九见小懒猪圆圆还在呼呼大睡,不禁走过去俯身亲了亲她的小额头,顺便替她盖好了踢到一旁的被子,这才拿着干净的衣服出房去洗澡。 这个别院里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池,温泉水自地底升起,经过一个龙行的喷嘴缓缓流入砌好的白玉池里,活水源源不断,如此反复循环着不停歇。 苏九身上的衣裙随着她的手自然滑落到脚边,她迫不及待地裸着双足踏进了白玉池中泡澡。 “真舒服!”苏九满足地仰头闭眼叹息道,开始捧水往自己的身上泼水,一个人在偌大的白玉池里玩水玩得不亦说乎,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随夜风飘得很远。 她最近腰好酸,得好好泡泡! 苏九玩累了,便靠在池边打起瞌睡来,长长的青丝随着波纹在水里轻轻飘荡着。 哎,她该死的怎么又犯困了! 虽然很想让自己不睡过去,但苏九抵制不了瞌睡虫的来袭,趴在池边,小脑袋搁在自己的手臂上便这么睡了过去。 前来洗澡的贺俊一进来便看见苏九小脸通红地靠在池边,小嘴微张地沉沉睡着,青丝掩映下,美妙躯体在水光中若隐若现。 贺俊稍稍看了一眼,便立即转过头来,抱在手里的衣服一下子掉落在地,冷漠的俊脸上随即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他来的不是时候。 下意识地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贺俊想要快步离开,却听见后面有什么东西滑入了水中,弄出了很大的噗通一声。 贺俊来不及细想,便立即转头去看,只见刚才还趴在池边的苏九此刻已经不见了,平静的水面上有着涟漪在波动。 该死! 贺俊冷着一张难看的俊颜,立即奔到池边跳了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把掉到池子里的苏九给拎了出来。 破水而出的一刹那,贺俊凌乱的发丝贴在了他的面颊上,却难掩那双好看凤眼里的着急之色。 苏九靠在贺俊的肩膀上咳嗽了两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睨着抱着她不放,而且脸色十分不好看的贺俊,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好像睡了过去,怎么一睁开眼就看见贺俊浑身*地抱着她? 难道他见色起意,想要非礼她? “公主差点淹死了,你自己不知道吗?”贺俊咬着牙,目光不敢往苏九脖子以下的部分看去,一张冷漠的俊脸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热气熏染的,透着一层薄薄的绯红之色,为之增添了不少的人气。 “本公主睡着了,不知道。”苏九很迷茫地看着贺俊,眨巴着杏眼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将身体贴紧了他,媚笑地调戏道。 “你如此紧张本公主,是否对本公主已经动心了?” 贺俊为人冷漠得很,他应该见死不救才对,怎么会跳下来救她呢?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请公主自重!”柔软馥郁的女性身体紧紧地贴着自己,贺俊的呼吸微微有些粗重,定了定神后,一把推开了怀里的苏九,仓惶地背过身去爬上了岸,湿哒哒的衣服在地上立即聚集起了一片小水坑。 “在下对你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刚才是迫于无奈不小心看了公主的身体,望公主见谅。” 说完,贺俊浑身湿透地走了出去,并没有一刻的逗留或者迟疑。 “贺俊,你越是正经,本公主对你的兴趣就越大。”苏九娇笑地也速度爬上了岸,弯腰穿衣服。 他能不被眼前的美色所迷,就说明他的确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不过,她就喜欢他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虚伪地很可爱。 回到房里的贺俊很快把湿衣服换了下来,披散着湿漉漉的黑发闭眼侧躺在软榻上回忆着刚才他所看见的春色,情不自禁地滚动了一下性感的喉结。 该死,他是很久没碰女人了,才会被那个讨厌的九公主勾起了一肚子的邪火! 起身灌了一壶凉茶,贺俊直接躺到床榻上睡觉,更可耻的是,他竟然做了和苏九翻云覆雨的春梦,梦中他把苏九狠狠得压下身下不停地要她,简直堪比禽兽不如。 春梦了无痕,贺俊一大早清醒过来,赫然发现自己的亵裤湿了,不由得咬咬牙,脸色更黑了。 该死,他这次回去一定要找个女人泄火! 脸色铁青地换好了衣服,贺俊开门走了出去。 “公主呢?” 走到大厅的饭桌上,看见桌上一个人也不见,贺俊便脸色阴沉地问一旁伺候的下人。 “公主带着贺公子的一双儿女去溪边钓鱼了。”下人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回答道。 一大早不吃早膳钓什么鱼! 贺俊冷漠的神情变得更加的不悦,当即负手走出了别院,前去后面的小溪寻找他们的身影。 别院的后面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只到成人的腰部。 苏九坐在小溪边的草地上,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圆圆和团团在草地上来回嬉戏打闹,无忧无虑的样子真让人羡慕。 做一个小孩子真是幸福啊,什么都不用忧愁,每天只要负责快乐的生活就可以了,哪像她,有一大堆烦恼的事情需要忧愁,首当其冲的就是公主府里的那两只驸马。 裴元诤,温衍……温衍,裴元诤…… 哎…… 她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摆平那么多妃子的,为什么她连两个男人都搞不定呢? 是她太弱受,还是他们太强攻? 身后蓦然传来了稳重的脚步声,苏九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一定是贺俊找不到他们三个,问了下人才找来这里的。 “公主,你为何把团团圆圆带到水边来玩耍,你可知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贺俊一开口便是严厉的教训,声音大得吓得原本还在撒欢奔跑的两个小家伙立即停了下来,乖乖站在贺俊的面前不敢动。 “贺大当家,本公主在这看着呢,能出什么事情!” 贺俊这话苏九很不爱听,当即甩了手里的鱼竿,起身回过头冲他冷笑道。 “你没看到他们两个在你没来之前玩得很开心吗?可是你一来,就呵斥他们,你是怎么做父亲的,小孩子最喜欢玩就让他们痛痛快快地玩,本公主这次带圆圆出来就是让她玩的,你非要用那些条条框框去约束他们,他们只会不快乐!” 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一个严厉的父亲只会让孩子更远地疏离他。 圆圆从未见苏发过这么大的火,当即吓得小嘴一瘪,直接哭了出来。 “公主娘亲不要凶爹爹,爹爹不是故意要骂你的……” 苏九听了圆圆的话,连掐死这小丫头的心都有了。 她在帮他们争取应有的玩乐权利,圆圆这小东西却吃里扒外地倒打一耙,不愧为贺俊的亲生女儿。 “圆圆,不哭,娘亲不骂你爹爹了!” 虽然心中气恼非常,但苏九还是跑过去把爱哭的圆圆抱在了怀里柔声诱哄着。 圆圆在苏九轻声软语的诱哄中渐渐止住了哭声,大眼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兔子。 贺俊紧抿着薄唇不说话,而是沉默地走到了他们面前,把还在哭泣的圆圆抱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手拍着她小小的背脊替她顺气。 “哼!”苏九狠狠地瞪了贺俊一眼,重新坐回去拿起鱼竿钓鱼。 如果裴元诤在这里,一定会把圆圆这个爱哭的小东西收拾地妥妥帖帖的,裴元诤比贺俊更适合当圆圆的爹爹! 啊呸,她怎么又想起那个卑鄙小人了! 苏九心情郁猝地把手里的鱼竿来回甩动,根本不是在钓鱼,而是在玩水。 “你这么毛毛躁躁,鱼儿会自愿上你的钩吗?”手里的鱼竿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夺了过去,接着贺俊冷漠的声音随即而至。 “去陪他们玩吧,爷来钓鱼!” 苏九愤恨地瞪着贺俊拿着鱼竿气定神闲地坐在她的身边一动不动聚精会神钓鱼,不甘心地磨了磨牙,起身去找圆圆他们。 这个欠扁的混蛋,她真想把他一脚踹进小溪里去洗个凉水澡! 贺俊并没有回头看,但耳朵有在仔细听。 听到圆圆和苏九的清脆笑声时,贺俊不禁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来。 他要的生活不过如此,只可惜故人已去,今日这番其乐融融的场景却是他讨厌的九公主带给他的。 真是造化弄人啊! 思索间,贺俊手中的鱼竿动了动。 好看的凤眼随即眯了眯,贺俊提起手中的鱼竿便往岸上一甩,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张合着被铁钩勾住的嘴巴,在青青的草地上欢快地蹦跳着。 “公主娘亲,你快看,爹爹钓到大鱼了!”圆圆欢快地跑过去指着草地上活蹦乱跳的鱼儿,很是自豪地拍手朝苏九叫唤道。 爹爹太厉害了! 苏九表面上虽然很高兴地附和着圆圆的话,但心里却十分的不屑。 不就是钓到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九十二章 三只驸马来相会 圆圆还在拍手欢呼,团团冰冷的小脸上亦有骄傲的神色,苏九看了心里更添堵了。 呸,她才不羡慕贺俊有这么一对为父骄傲的儿女! 贺俊伸手把鱼从鱼钩上取了下来,然后在鱼钩上放了饵料,重新把鱼钩甩入了溪水里。 不到半个时辰,贺俊便钓了好几条鱼上来。 苏九双腿盘踞地坐在草地上,双手托腮冷冷看着贺俊冷漠的侧脸。 他不就是个奸商吗,每天的脑子里不是除了钱就是钱嘛,怎么会玩这种修身养性的钓鱼游戏。 “爹爹,圆圆要吃鱼!”圆圆用胖胖的手指指着竹篓里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可怜鱼儿,眼巴巴地望着贺俊。 “圆圆肚子饿了。” “公主,你不是没事做吗,去把鱼处理了,顺便生火给圆圆烤鱼吃!”贺俊目视着前方,冷漠的语气里蓦然多了一丝命令。 “你确定让本公主做这些事情?”苏九听了,纤细的眉头立即皱起,不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 她是一个堂堂的公主,他居然命令她做事! 再说了,宰杀鱼的活她不会,野外生火她更不会,贺俊还真是高看她了! 犹记得某年学校组织野营活动,她主动要求去做饭,结果弄得别人人仰马翻地替她收拾烂摊子,只因她把油当成水泼在树枝上,然后火苗一下子窜了上来,险些把人烧伤了。 “在下在钓鱼,腾不出手来。”贺俊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巧匕首扔到了苏九的面前。 苏九随即伸手把那把匕首捡了起来,仔细观察着。 只见刀身雪亮,吹发可断,刀柄上还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上好红宝石,做工精美,又削铁如泥,奸商的东西就是好啊。 为了不让贺俊把自己看扁,苏九握着匕首,从竹篓里捞出一条鱼来,双手握住刀柄,瞪着地上活蹦乱跳的鱼儿很久,把心一横,咬咬牙,闭上眼双手握紧匕首,狠狠地朝鱼身上刺去。 咦,好像没中? 匕首的顶端刺到的不是软绵绵的东西,好像是刺到了很坚硬的东西。 苏九睁开一只杏眼查看眼前的情况,见到她把匕首深深地扎在了草地里,而那条本该死在她匕首下的鱼儿还在鲜绿的草地中蹦着。 苏九顿时垂头挫败不已。 她见菜市场里的阿姨杀鱼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过程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怎么到她的手里就这么难呢? ]“公主娘亲,鱼鱼跑了!”圆圆在一旁大喊道。 苏九所蹲着的位置正好在溪水边,那条鱼挣扎着跳进了水里,很快借着向下的水流逃到下游去了。 贺俊侧头看了一眼懊恼不已的苏九,扬眉不屑地冷笑道。 “原来公主养尊处优,什么都不会做啊,杀条鱼还把鱼放跑的人,这世上大概只有公主你一个人了!” 苏九岂会听不出贺俊这话里包含的浓浓讽刺,当即咬咬牙,从竹篓里重新拿出一条鱼来,狠下心,对着鱼身就是狠狠地一刺,那条还活蹦乱跳的鱼儿瞬间惨死在苏九的匕首下,再也不挣扎了。 “刚才是本公主不小心失手而已!”冷冷地哼了一声,苏九把匕首从鱼身上抽出来,用锋利的刀刃把鱼开膛破肚。 不就是杀条鱼嘛,有什么难的! 挖出鱼的内脏,把鱼鳞刮掉,苏九把宰杀好的鱼放在溪水里清洗干净。 贺俊看着从苏九那边飘过来的红色溪水,不禁皱了皱眉,说道。 “你去下游洗,别妨碍爷在这钓鱼!” “本公主爱在哪儿洗就在哪儿洗,你管那么多干嘛!”苏九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把清洗好的鱼甩掉了一边,再从鱼篓里拿出一条鱼,把可怜的鱼儿当成了可恶的贺俊,又是重重地一刺。 呸,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还对她挑三拣四,既然看不下去,他怎么不自己来! 贺俊见此,冷漠的俊脸变得更加的冷漠,不再言语。 苏九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竹篓里的鱼宰杀处理干净,期间还不小心用匕首划伤了自己的手指,贺俊依旧漠不关心。 起身从四周捡来一些干燥的树枝,苏九冷冷看了一眼已经收起鱼竿的贺俊,笑道。 “生火你来吧,这活本公主的确干不来。” 那次的野营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所以让她生火还是免了,即使会被贺俊狠狠嘲笑一顿,她也不干! 贺俊薄凉地睇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向上一勾,不动声色地蹲下身去把散落一地的树枝拢在了一起,然后取出火折子一下把树枝点燃了,然后便把鱼插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你怎么还随身携带这东西!”苏九撇撇嘴,学贺俊的样子一样烤鱼。 贺俊这人脑子没病吧,带匕首防身还说得过去,但为什么连火折子都带在身上,她还以为他要钻木取火呢! “以备不时之需。”贺俊简短地回答了苏九,同时把鱼烤好的一面翻过来继续烤。 苏九的鱼被她烤得外皮焦黑,对比贺俊烤得金黄冒油的烤鱼,其样子真的很惨不忍睹。 “圆圆,爹喂你吃,别抢!” 贺俊将烤好的鱼撕下了一片,挑去了鱼刺,一口喂进了圆圆张大的小嘴里。 “爹爹烤的鱼好好吃!”圆圆砸吧着小嘴咀嚼着鲜嫩可口的鱼肉,眯着大眼高兴地朝贺俊撒娇道。 “爹爹,圆圆还要吃!” “圆圆,让公主娘亲来喂你吧!”苏九见团团渴望的眼神一直在盯着贺俊手里的烤鱼看,基于自己对这个臭小子实在没好感,便舔着脸蹲到了圆圆的面前,拿着手里黑乎乎的烤鱼对她轻轻地笑道。 “好,公主娘亲!”圆圆立即点头答应,顺势滚进了苏九的怀里,大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中黑乎乎的烤鱼,不禁好奇地问道。 “公主娘亲,爹爹烤的鱼是金黄色的,你的为什么是黑色的?” 闻言,苏九惭愧地讪笑了一声,对圆圆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剥开外面烤得黑乎乎的鱼皮,苏九细心地给圆圆挑干净了鱼刺,才把鱼肉撕下来塞进她的小嘴里。 “圆圆,好吃吗?” 她第一次烤鱼真的没啥经验,没把鱼烤成焦炭就很不错了。 “好吃,公主娘亲!”圆圆吃得眉开眼笑,砸吧着小嘴赖在苏九的怀里卖萌撒娇打滚,十足的萌物一个。 苏九听了圆圆这话,不信邪地撕了一块鱼肉丢进自己嘴里咀嚼着。 嗯,味道真的还可以。 于是,苏九喂一口圆圆,再自己吃一口,两人吃得不亦说乎,笑着闹着很快打成了一团。 贺俊默默地喂着团团吃鱼,冷眼睨着在草地里肆意打滚的两人,好看的凤眼里透着淡淡的笑意。 “公主娘亲,圆圆还要吃!”圆圆趴在苏九的胸前,开心的小脸不断蹭着苏九的胸部,大眼眯得很得意。 公主娘亲这里软软的,好好蹭! “好,娘亲再给你烤一条吃!”低头睨着圆圆趴在她的胸前用小脸吃自己的豆腐,苏九顿时哭笑不得。 圆圆这小东西看来长大了也是小色女一枚! “不用了,你烤的那能吃吗?圆圆脾胃虚弱,我不想让她吃了拉肚子。”贺俊突然递过来一条烤得金黄色还在冒油的鱼,冷冷地顺便给苏九泼了一桶冷水。 “是,贺大当家!”苏九咬牙接过他递过来的烤鱼,恼怒地丢给他一个白眼看。 有小孩子在场,她忍他,不跟他吵架! “公主娘亲,你为什么不喂爹爹吃鱼?”圆圆一边吃,一边看着两个大人奇怪的神色,好奇的问题又冒出来了。 要是爹爹和公主娘亲住在一起,她就可以和大爹二爹一起玩了! “你爹爹自己有手,不需要娘亲喂他!”苏九斜睨了冷漠的贺俊一眼,愤恨地嚼着嘴里的鱼肉跟圆圆解释道。 公主府里的两只驸马也未曾受到她亲自喂东西吃的待遇,凭他贺俊也配! “圆圆,不要为难公主,爹爹自己吃!”微微垂下眼眸,贺俊气定神闲地撕下一块鱼肉丢进了自己的嘴里,优雅地咀嚼着。 圆圆不解地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大眼里迷惑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了。 原来爹爹是在害羞啊,她一定要帮帮爹爹! 打定主意的圆圆从苏九的手里撕下了好大一块鱼肉。 “娘亲,拿着!” “嗯?”苏九疑惑,但还是按照圆圆说的,把鱼肉用两根手指捏着。 圆圆神情认真地抱着苏九那只捏有鱼肉的小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苏九的小手举起,凑到了贺俊的薄唇边,笑眯眯地连忙开口道。 “爹爹,公主娘亲喂你吃鱼鱼,你快张开嘴!” 原来这小东西在打这个主意,她想撮合自己和贺俊! 苏九顿时哭笑不得,同时又懊悔自己怎么那么笨,上了这个小东西的当! 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却被圆圆死死拉住,苏九怕她不高兴了又要哭闹,便只能无奈妥协,翻白眼对贺俊冷冷道。 “既然是圆圆的一片心意,贺大当家你就勉为其难张张金口吧,本公主举得手臂都要酸了,别说圆圆了!” 苏九睨着圆圆因为托着她的手而用力憋红的小脸,于心不忍。 贺俊看了一眼不耐烦的苏九,又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圆圆,沉默良久后,终于张开了嘴巴,把苏九手指间捏着的鱼肉吃进了嘴里。 苏九的手指不经意地与贺俊的薄唇做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只感觉到他的唇很冷。 果然是个冷血动物啊,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丝的热气。 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圆圆很开心。 “圆圆吃饱了,娘亲喂爹爹吃吧!” 圆圆看苏九的眼神十分热切,热切得让苏九头皮发麻,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拒绝她。 圆圆这小没良心的,这是要把她白白卖给自己的爹当老婆的节奏? “公主娘亲……”见苏九没有任何的动作,圆圆干脆撒娇耍赖全用上了,逼得苏九不得不妥协。 “贺大当家,圆圆这么期望本公主喂你,你就为难一下吧!”苏九咬咬牙,冲贺俊使了个眼色后,撕了一块鱼肉再次喂到了他的薄唇边。 她也很勉强好不,所以贺俊你快张开你的金口吧,别在这为难本公主了! 贺俊好看的凤眸随即眯起,薄唇缓缓开启,含住了苏九手里的鱼肉,吃进了嘴里,冷漠的俊脸仍旧面无表情。 接下来,一个面无表情地喂着鱼肉,一个面无表情地吃着鱼肉,气氛显得十分的诡异,但圆圆在一旁看得很开心。 “好了,本公主喂食工作完成了,辛苦贺大当家配合!”将手里最后一块鱼肉塞进了贺俊的嘴里,苏九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她的手臂举得酸死了,他却很大爷地坐在那里享受,实在可恶! 贺俊含住了苏九手上的鱼肉,出其不意地把她的手指尖含在嘴里吸允了一下才松开,好看的凤眸里荡漾着一抹深色的异样情绪。 苏九被贺俊突然放浪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脸色微红地厉言指责他。 “你想非礼本公主吗?” 贺俊这个混蛋,太放肆了! “爷不小心而已,公主你想太多了!”贺俊扯唇凉薄一笑,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让苏九气得牙痒痒。 “在下对公主你毫无兴趣,又怎么会想非礼你呢?” “你!”苏九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却被贺俊的话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艳的小脸被气得通红。 怎么可以有比裴元诤更无耻的混蛋! 明明他故意占她便宜,事后还装无辜,真够可以的! “公主娘亲,别生爹爹的气!”圆圆见状,赶忙扑进苏九的怀里当和事老。 “爹爹喜欢公主娘亲,公主娘亲不要生爹爹的气了!” 苏九对圆圆的话又是一阵无力,以手扶额。 她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难缠的小东西呢,头疼死她了! 贺俊气定神闲地揉揉圆圆的小脑袋,然后眯眼对苏九冷冷道。 “时辰差不多,我们该回别院了!” 苏九对他冷哼了一声,随即抱着圆圆起身,对身后的团团说道。 “你小子去把鱼竿和鱼篓拿上,我们回别院!” 团团抿了抿小嘴,冷着一张小脸跑到溪边把鱼竿和鱼篓拿在了自己的小手里,亦步亦趋地跟在贺俊的身后走着。 这时候时至中午,太阳在天空中白花花地照着,天气很炎热。 苏九抱着圆圆走在了前面,贺俊负手在后面不紧不慢得跟着,身后还有团团这条小尾巴一手鱼竿,一手鱼篓地跟着。 这阵仗很像是一家四口出去游玩了归来,场面显得格外的温馨。 “启禀公主,大驸马和二驸马来了。” 苏九走到别院门口的时候,一个侍女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禀告道。 她不是不让他们跟着来吗,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他们就全跑过来了? 苏九挥手喝退那个侍女,抱着圆圆神色紧绷地跨进了别院的大门。 穿过曲径通幽的院子,苏九抱着圆圆进了宽敞的大厅,看见大厅里端坐的两只驸马,立即怒目圆睁道。 “你们俩不好好留在公主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前天晚上不是答应她答应地好好的,这么快就反悔了? “九儿,元诤和侯爷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裴元诤优雅地站起,迈着最从容的脚步走到苏九的面前,轻笑地看着她怀里因见到他而十分开心的圆圆。 “圆圆,让大爹抱你好不好?” “好啊,圆圆好想好想大爹啊!”圆圆立即伸开短短的小手臂迫不及待得勾住了裴元诤的脖子,一下子飞扑到他的怀中甜甜地撒娇。 大爹的身上好好闻,她好喜欢大爹身上香香的味道! 裴元诤抱着圆圆,清雅的墨眸却停留在了随后进来的贺俊身上,意味深长地轻笑道。 “原来贺公子也在这。” 温衍阴沉的目光也很快聚焦在了贺俊的身上,不阴不阳地开口冷笑道。 “贺大当家携儿带女的来公主的别院做什么?” 他和裴元诤这么急赶过来就是为了贺俊,小九该死的骗他们说一个人来别院清静几天,却和贺俊单独在一起! “是公主盛意邀请在下过来做客的。”贺俊不慌不忙地冷冷回答,面对眼前两个明显冲他来的驸马,他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反而优哉游哉地掀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优雅地品茗着,自得其乐得很。 她才没有盛意邀请他来别院做客,他是自己主动要求跟着来的好不好?她只邀请了圆圆,贺俊和团团是附加的! 苏九很恼火贺俊此刻故意中伤她,但看见两只驸马明显铁青的脸色,她还是识时务得闭嘴吧,免得越抹越黑,不然让裴元诤和温衍的醋坛子全部打翻了,她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九儿,贺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裴元诤含笑轻问着苏九,但墨色的眼眸里明显透着兴师问罪的不悦。 九儿和贺俊在别院里能做些什么,他很清楚! 定是九儿的心不安分了,想要把贺俊收进公主府去做驸马! “本公主……”小嘴嗫嚅着,苏九心虚地杏眼骨碌碌转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应对裴元诤。 该死的贺俊,这次真要害惨她了! “九儿,你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裴元诤逗弄着怀里抓他头发玩的圆圆,眼眸含笑之间,绵里藏针地对苏九步步紧逼。 他不该信九儿的话,放任她和贺俊独处了一天一夜! “本公主有什么难言之隐!”被裴元诤逼急了,苏九立即恼火地反驳道。 “是本公主请贺大当家来别院做客的,大驸马你有什么意见吗?” 她和贺俊之间还没来得及发生点什么他们就过来了,还对她咄咄逼人的质问,反了他们! “元诤自是不敢有任何的意见,唯恐九儿你耽误了贺公子赚钱的时间!”裴元诤极为无辜地扬唇一笑,微微垂下眼眸,轻声道。 “元诤和侯爷最近也没什么繁忙的公务在身,想在这别院里住几天,不知九儿是否答应?” “本侯爷最近没军务在身,想在这别院里好好休息几天,小九你不会不同意吧?” 温衍从椅子上站起,细长的狐狸眼染着邪笑,一瞬不瞬地盯着苏九看。 苏九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抿抿小嘴,开口道。 “既然你们没事情忙,就住在这里吧!” 他们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她能说不,把他们赶回去吗? 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清净日子就这么泡汤了! “二爹,抱抱,圆圆也好想好想你哦!”圆圆看见了温衍,小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开心更兴奋,努力凑过小小的身躯,要温衍抱抱她。 二爹好漂亮啊! 温衍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快速从裴元诤的怀里接过圆圆单手抱着。 “想二爹了?” “嗯。”圆圆慎重其事地点点头,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 “那……亲二爹一口可好?”温衍扯唇邪笑一声,将挑衅的目光看向贺俊,诱哄的话却是对圆圆说的。 贺俊,你敢跟本侯爷抢女人,本侯爷就跟你抢女儿! 圆圆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低头吧唧一口,重重亲在了温衍妖娆的俊脸上,大眼睛开心地眯得只剩下一条缝。 “圆圆,你真乖!”温衍将大掌粗鲁地在圆圆的小脑袋上按压了一下,邪肆的眼神越发得意地往贺俊的身上瞟去。 贺俊的脸色此刻看起来有些不好看,那双好看的凤眼里流淌着暗色的冷光。 “圆圆下来,到爹爹这儿来!” 贺俊放下手中的茶杯,冷冷地瞟了一眼温衍怀里的圆圆,开口命令道。 公主府的人欺人太甚,妄想把他的女儿夺走吗? 痴人说梦! 原本圆圆还很高兴地腻在温衍的怀里撒娇,却听贺俊在喊她,当即转头看着他不悦的黑脸,不高兴地扁扁小嘴,从温衍的怀里挣扎了下来,乖乖地站到了贺俊的面前。 爹爹好像生气了,口气好凶! 圆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贺俊生气,只要贺俊一生气,她就好害怕。 弯腰把圆圆抱着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贺俊伸手把被温衍揉乱的发丝一一整理好,放柔了神色对低垂着头的圆圆说道。 “圆圆,你只有我一个爹知道吗?” 至于裴相和定远侯,那是不相干的人,将来绝不会和圆圆扯上任何的关系。 “圆圆知道。”圆圆很懂事地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神色冷峻的贺俊,又悄悄地瞥了一眼那两只丰神俊朗的大爹和二爹,圆圆为难地对手指低声道。 “可是圆圆好喜欢大爹和二爹,还有公主娘亲,他们都对圆圆很好!” 爹爹好像很不喜欢自己喜欢大爹二爹和公主娘亲,怎么办才好呢。 闻言,贺俊冷漠的俊脸上很快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好看的凤眼随即危险地眯起,透着低温的火焰。 该死的这些人! 眼见着贺俊要勃然大怒的样子,苏九赶忙从他的身上把圆圆给抱走。 “好了,都别吵了,收拾收拾准备吃午饭!” 苏九厉眼瞪着厅中神色各不相同的三个男人,出口大声地训斥道。 一个难搞定,两个她疲于应付,现在又加上了个贺俊,自己倘若不拿出点气势来,他们三个很有可能把她这个别院给拆了。 裴元诤轻笑不语,然后点点头,温衍则是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掀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而贺俊冷着一张俊脸,什么表情也没有。 虽然三个人各据一方,井水不犯河水,但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却从来没有间断过。 裴元诤和温衍不喜欢贺俊,而贺俊同样也不喜欢公主府里两只想跟他抢女儿的驸马。 下人很快把午膳端上了桌,菜色依然如昨夜一般丰盛。 “公主,在下刚才吃了很多的烤鱼,吃不下午膳了,在下先带团团和圆圆下去休息了,你陪两位远道而来的驸马慢慢吃吧!”‘ 贺俊并没有坐上饭桌吃饭,而是拱手冷漠说完,立即一手一个牵着团团圆圆下去了。 “本公主刚才也吃了很多的烤鱼,吃不下东西了,先回房了!” 看着两个还想兴师问罪的驸马,苏九直接找借口想遁走,没想到话一出口,两只驸马的脸色立即黑了。 天啊,她这是不打自招吗? 苏九窘得用衣袖遮住了自己懊恼的小脸,只想寻个地缝钻进去。 完了,完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男人一旦吃起醋来,那可比女人还恐怖! “九儿,你和贺公子什么时候一起吃的烤鱼?”裴元诤轻笑地把苏九扯着让她坐在了椅子上,笑容温柔亲切,却叫苏九看得毛骨悚然。 裴元诤生气了,他越生气,就会笑得越温柔和善,十足的笑面虎一只啊。 “小九,本侯爷刚才见着贺俊的儿子手里拿着鱼竿和竹篓,你们一起去钓鱼了?”温衍妖娆的俊脸危险地靠过来,嘴角邪扯,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钓完鱼,顺便生火一起吃了烤鱼吗?” 苏九被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的两只驸马夹击在了中间,小脸羞窘地冒起了热气,十分不客气地左右各一掌拍开了两张兴师问罪的俊脸。 “本公主做了什么事情,需要跟你们两个汇报吗?别忘了你们的身份是驸马,本公主要做什么,想做什么,你们统统不能过问!” 他们又想造反了! “九儿,元诤是怕你被贺公子骗财骗色,你可知他是琉璃国的第一大奸商,巧舌如簧不在元诤之下。”摸摸被苏九拍得有些疼的清雅俊脸,裴元诤含笑垂眸,很是担忧地开口说道。 “元诤记得六年前他想吞并一家大型的造船厂,奈何那家老板始终不肯卖,他便利用自己的美色去勾引那个老板的女儿,后来顺利地吞并了船厂,可是那家的小姐却因爱成恨,受不了打击,投湖自尽了。” 说到这里,裴元诤还面露惋惜之色,好似为那家可怜的小姐痛惜不已。 “贺俊……他应该没有你讲得这么坏吧?”苏九将信将疑地看了裴元诤一眼,不确定他这话里有几分真实的可信度。 贺俊虽然是个奸商,但外界对他的评价甚高,他应该没有裴元诤说得这么卑鄙吧? “小九,贺俊他并不如你看到的那样好。”温衍也立即插话道。 “你可知贺俊的结发妻子是谁吗?让本侯爷来告诉你吧,他娶的是本侯爷的远方表妹,表妹心仪本侯爷不肯嫁给他,他便用伯父的性命来威胁表妹,表妹不得已才下嫁给了他,婚后他对表妹甚至冷落,表妹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后,便因难产去世了,本侯爷一度怀疑是他暗中谋害了表妹,侵吞她家的财产,只是苦于一直没有证据,才没法将他送官法办。” “你……不会也是在恶意中伤贺俊吧?”苏九不信地瞪了温衍一眼,拍桌子立即站了起来。 他们两个打翻了醋坛子,说出来的话当然有意诋毁贺俊,为的不就是让她对贺俊失去兴趣吗? “小九若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问贺俊。”温衍邪邪地笑了一声,用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丢在自己嘴里咀嚼着,斜眼看着一旁的裴元诤。 他和裴元诤这次一定要把贺俊赶走,公主府已经够拥挤的了,决不能挤下第三只驸马! “九儿,元诤和侯爷绝没坏心,只是担心你遇人不淑,受贺俊蛊惑那就不好了。”裴接着轻声开口道,那满眼的担心,令苏九说不出一个不字。 “好了好了,本公主会自己小心的,你们别瞎操心了!” 最终,苏九不耐烦地挥挥手,嘟囔了几句,便甩开了两只还想啰嗦的驸马,一个人进房郁闷去了。 “裴相,你说小九把我们的话听进去了多少?”温衍一边往嘴里丢花生米,一边悠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冷笑道。 “九儿焉能不明白我和你说这番话的心思,你说她能听进去多少。”裴元诤轻笑地扬眉,挂在嘴角的那抹笑很是意味深长。 九儿多半是不会信他和温衍所说的,不过心里听了他们的话后多少有所怀疑,那他们的目的也便达到了。 ☆、第九十三章 本公主有喜了? “哼,倘若小九真的去问贺俊,我们俩的谎言不就被拆穿了?” 温衍换了个坐姿,懒洋洋地眯眼斜靠在桌子边,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贺俊虽然是个奸商,但他的品性无可挑剔,平日里除了做生意,没别的爱好,女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九儿不会去自取其辱的!”裴元诤眯了眯清雅的眼眸,极其有自信地开口说道。 贺俊这人很骄傲,而九儿在他那一定也碰了不少的钉子,他和温衍污蔑贺俊的事又属他极为私密的事,即使九儿真跑去问了,贺俊也不会告诉她实话。 “但愿如此吧。”温衍举着酒杯在手里晃了晃,然后仰头一饮而尽,闭眼似有叹息道。 “倘若贺俊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能顺利当上小九的三驸马,我们就准备卷铺盖走人吧!” 闻言,裴元诤垂头轻轻一笑,极为的风流雅致。 他不会卷铺盖走人的,要走也是温衍走。 用过午膳,两只驸马被下人领着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 好动的圆圆趁贺俊正在对账本的时候悄悄溜出了屋子,迈动着小短腿溜进了苏九的房间。 苏九正托腮坐在椅子上发呆,见小可爱溜了进来,不禁会心一笑。 “圆圆,你跑到娘亲的屋里来做什么?” 这小东西鬼鬼祟祟的,肯定从贺俊屋子里溜出来的。 “公主娘亲,你带圆圆去找大爹和二爹好不好,圆圆想跟他们玩。”圆圆跑过来扯住苏九的手臂,就想把她往外拖。 苏九立即反手拉住她,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圆圆,大爹和大爹他们累了,在屋子里睡觉,等他们睡醒了,娘亲再带你去找他们玩好不好?” 苏九一边爱怜地摸着她粉嘟嘟的小脸,一边柔声哄骗她。 她刚才好不容易从他们的魔爪下逃了出来,现在找他们不是去送死吗? “那好吧,公主娘亲。”圆圆听了有点沮丧,小脑袋耷拉下来无精打采地玩自己的小手指。 “圆圆,你爹爹呢?”把圆圆的小手指握在自己的手里,苏九笑着轻声问她。 贺俊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疼爱有加,怎么也不像温衍说的那样,毒害自己的结发妻子,然后谋夺她家产的人。 “爹爹在看账本呢。”圆圆朝苏九瞅了一眼,嘟着小嘴随口答道。 爹爹每天都好忙好忙,没有时间陪她和团团玩。 “那团团呢?”苏九又问。 “团团在看书。”这回圆圆的小嘴嘟得更高了。 团团那个讨厌的家伙,也不理她! “圆圆,娘亲带你去温泉泡澡吧。”苏九看看圆圆身上脏脏的小衣服,不禁开口笑道。 忙活了一上午,她身上出了很多汗,衣服黏着,难受死了! “好啊好啊,圆圆可以去玩水了!”圆圆的大眼睛立即笑得弯弯如月牙,双手很乖巧地勾住了苏九的脖子,让她抱抱。 苏九命小桃拿了干净的衣服一同前往。 到了温泉边,苏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圆圆身上的衣服扒光,然后起身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古代的衣服真难脱! 下了水,苏九让圆圆在白玉砌成的台阶上坐着,不断往她肉嘟嘟的身上泼水玩。 “圆圆,你以后要少吃点东西了,再长胖点,就要变成小肥猪了,到时候娘亲可抱不动你了。”爱不释手地捏着圆圆身上的小肉肉,苏九笑得很开心。 一只可爱的小肥猪,萌死她了。 “公主娘亲,圆圆才不要当小肥猪,圆圆长大以后一定要像公主娘亲长得一样美,让大爹和二爹更喜欢圆圆。”圆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很严肃地跟苏九说道。 苏九一听圆圆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同时伸手去捏捏她的小脸。 “你啊……等你长到跟娘亲一样大的时候,你的大爹和二爹早已经是满头白发,掉光牙齿的糟老头子了,你还会喜欢他们吗?” 裴元诤和温衍现在是风华正茂,但他们也会老,也会死去,等圆圆到她这样的年纪,他们大概都成爷爷辈的人物了。 “公主娘亲,什么叫糟老头子?”圆圆睁着大眼,十分好奇地问。 “嗯……圆圆有太爷爷吧?糟老头子就是指像你太爷爷一样老的人。”苏九想了想,给圆圆打了一个比方,以致于后来圆圆天真无邪告诉贺老爷子是苏九教她这么说的,贺老爷子气得险些没当场咽气。 “哦,圆圆明白了,太爷爷是糟老头子。”圆圆想了想,突然拍手开心不已道。 苏九也没去纠正她,反正一个比喻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九不喜欢洗澡的时候小桃在旁边伺候着,因此小桃站在了外面给她把风。 苏九和圆圆在池子里大玩泼水的游戏,一大一小玩得不亦说乎,丝毫没发现有人走了进来。 裴元诤睨着池子里未着寸缕的苏九,会心一笑后,眸色渐渐变深。 “公主娘亲,是大爹!”还是圆圆先发现了裴元诤的存在,很大声地朝苏九叫了出来。 “苏九这才发现裴元诤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温泉池旁边,一身白衣在水雾缭绕下平添了几分仙气,一双清雅的墨眸含笑地望着她,隐隐跳动着她最熟悉不过的火苗。 小桃那丫头准是去偷懒了,不然怎么把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给放进来了! “大爹,你也下来洗澡澡!”圆圆朝他开心地招手。 “好。”裴元诤轻声应道,同时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腰带。 “你……先出去,等我们洗完你再来洗!”苏九却不让他下水,对他很严厉地呵斥道。 裴元诤下来洗澡还能干什么好事,看他刚才那眼神,她很清楚他想干什么。 圆圆在这呢,这么小的年纪,实在不该让她看到儿童不宜的画面来影响她将来身心的健康成长! “九儿,圆圆邀请了我,我离开的话,圆圆会生气的。” 说话间,裴元诤把自己剥得只剩下一条白色的亵裤,迈着修长的两条*走进了池子里。 “大爹,我们来玩水吧。”圆圆挣扎着攀上裴元诤的脖子,一个劲地往他的头发上,身上泼水玩,还咯咯地笑个不停。 “大爹,大爹,好好玩!” 裴元诤好脾气地让圆圆在他身上捣乱,清雅的墨眸却转向了一旁虎着一张小脸的苏九,轻声开口说道。 “圆圆这孩子很可爱,元诤也十分喜欢她,若是九儿以后生下的孩子和圆圆一样可爱,元诤便心满意足了。” 说完,裴元诤还有意瞥了一眼水下苏九还很平坦的小腹,眸色又深了几许。 “裴元诤,你看哪呢!”见裴元诤一直盯着自己浸没在水里的身体看,苏九恼火地磨牙。 “本公主警告你,圆圆在这呢,你最好别想那事!” 他如果真敢在圆圆的面前对她动手动脚的,她一定砍了他的手脚! “九儿说的是哪事?”裴元诤故作不明白,轻笑地扬唇问她。 他心里想什么,九儿心里也明白,只是圆圆在这,他暂时不会乱来的。 “裴元诤,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苏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想要爬上岸,却被裴元诤一把扯了回来。 “九儿,你还没洗好呢。”裴元诤把怀里的圆圆重新放在了台阶上,瞬间把苏九紧紧地锁在了他的怀中。 “裴元诤,你别太过分!”苏九咬牙忍受着裴元诤不规矩的大手在水下乱摸她的身体,晶亮的杏眼顿时射出凌厉的光芒来。 他有没有点道德羞耻心,在这么小的孩子面前对她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太无耻了! “九儿,别叫,你想让圆圆看见我们在干什么吗?”裴元诤凑在她耳边暧昧低语道,清雅的眸子里沁出深沉的*之火。 九儿瞒着他和贺俊一起出游,就该好好惩罚! “你!”咬牙切齿地回头狠瞪他,苏九发现圆圆好奇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看,只好忍住不发作。 该死的裴元诤,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公主娘亲,大爹,你们在抱抱吗?圆圆也要抱抱!”圆圆不甘被两个大人冷落,于是迈动着小短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 见此,苏九飞快地推开了裴元诤,游过去连忙接住快要掉进水里的圆圆。 “圆圆,不要胡闹!”苏九心有余悸地把圆圆重新抱到了台阶上坐着,一颗心脏差点被刚才的惊险场景给吓得骤停。 如果圆圆在她的疏忽下不小心被淹死了,贺俊一定会把她挫骨扬灰的! 不行,不能让圆圆再待在这了。 思及此,苏九立刻朝外面大喊。 “小桃,小桃,你进来!” 小桃很快跑了下来,看了一眼池子里没有穿衣服的裴元诤,很快低下头羞红了圆乎乎的小脸, 为何她每次都要碰到如此尴尬的场景。 “小桃,大驸马进来,你为什么不和本公主禀告一声?” 苏九这话明显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回……公主,是大驸马不让奴婢进来通传公主的。”小桃瑟缩了一下,把头垂得更低了,更小声地答道。 公主好像生气了。 苏九闻言,回过头来再次狠狠瞪了一眼还在装无辜的裴元诤,接着又转头对小桃冷声道。 “小桃,你把圆圆带出去,让她好好睡个午觉。” “圆圆不想去睡午觉,圆圆要跟公主娘亲大爹一起玩。”圆圆小丫头不肯让小桃过来抱她,并开始哭闹了起来。 “圆圆,你听娘亲说,乖乖去睡午觉,睡醒了娘亲让大爹二爹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不把圆圆支开了,她怎么教训裴元诤这个祸害! “嗯……公主娘亲不准骗圆圆!” 想到有大爹和二爹陪自己一块玩,圆圆终于妥协地点点头,光着肉呼呼的小身子被小桃抱了出去。 没了圆圆在场,苏九磨牙霍霍地朝裴元诤游了过去,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了他的白玉耳朵质问他。 “裴元诤,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主是不是三天不打你,你就想上房揭瓦了!” 反了他了! “九儿,元诤实在没那胆子。”裴元诤轻笑地蹙起了眉头,双手伸出去搂住了苏九的肩膀,无奈道。 “轻点,九儿,元诤只有两只耳朵,拧掉了便长不出来了,以后九儿怎么拧元诤的耳朵呢?” “你!”苏九气得语塞,又狠狠拧了一把耳朵才推开了他。 “本公主洗完了,你自己慢慢洗吧!” 她不奉陪了! 裴元诤哪会让苏九这么容易脱身,当即追了过去,把她扯回来按在池壁上,低头便是一个柔情细密的吻。 哎,他对九儿迷恋至此,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裴元诤……”苏九抗议的话被裴元诤尽数吃进了肚子里,两人纠缠挣扎间,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情事转瞬间发生了。 “九儿,别生气,元诤太想要你了。”吻着苏九染着怒意的眉眼,裴元诤喘息低沉地对她耳语道。 “你卑鄙无耻下流!”苏九愤恨地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心里更加愤恨不平。 凭什么她老被他压呀,是她压他才对呀! “呵呵……九儿尽管咬,尽管骂,元诤不会生气的。”裴元诤轻笑地用手拢着她湿漉漉的发丝,柔情万千地轻笑道。 “九儿喜欢在元诤的身体上留下痕迹,便可证明九儿你很喜欢元诤。” 这一生,他也只会让九儿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苏九被裴元诤恬不知耻的话气得更加用力咬住他的肩膀来发泄心中的怒意。 该死的裴元诤,你还要脸不! “贺公子,请留步,公主在里面洗澡呢,你不能进去。” 突然,外面传来了小桃和贺俊的对话声,瞬间也让苏九松开了小嘴,屏息聆听外面的对话。 “在下是来找圆圆的,下人说公主把圆圆带到了这里。”贺俊的声音依然冷漠地像冰渣子一样不近人情。 “圆圆已让奴婢带回房睡午觉了,贺公子可去公主的屋子找她。”小桃如实答道。 “谢谢。” 贺俊正欲抬脚便走,突然听见从里面传出来一声娇吟似的尖叫。 “嗯……裴元诤,你在干什么!” “九儿,小声点,贺公子在外面呢,你想让他听见我们在干什么吗?” 裴元诤清雅的声音带着喘息不紧不慢地从里面飘出来,声音大小正好让贺俊听清楚。 “唔……裴元诤……”苏九死命推拒着眼前已经开启禽兽模式的裴元诤,小嘴被他堵得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今天算是丢尽了,贺俊一定会认为她是个淫荡无耻的女人,大白天就和男人干这种事。 可事实上,是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在强迫她啊! 苏九欲哭无泪,身体里爆发的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而在外面听了此话的贺俊,冷漠的俊脸隐隐泛着阴沉之色,在小桃万分害臊的神情中甩袖快速离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离去,裴元诤放慢了动作,想要掰过苏九低垂的小脑袋,吻着她的小嘴好好安抚一番时,赫然发现怀中的苏九早已昏厥过去多时。 裴元诤立即吓得白了清雅的俊脸,抱着她匆匆上了岸,胡乱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在苏九的身上罩上了一件浅粉色的衣裙把她抱到了外面。 “小桃,去把别院里的大夫叫过来给公主瞧病。” 匆匆朝小桃丢下了这句话,裴元诤头也不回地抱着苏九回了她的屋子。 屋子里的床榻上已然不见了圆圆的踪影,贺俊已经先一步把她抱走了。 裴元诤把昏迷的苏九放在床榻上躺好,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 九儿好端端地为什么会突然晕厥了呢,是他刚才太激烈要了她吗,还是她泡温泉泡得太久了? 裴元诤心里生出无边的恐惧来,堂堂的宰相大人,第一次这么无措,慌了手脚。 “大驸马,大夫来了。” 很快,小桃领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走了进来,裴元诤立即命令他给苏九整治。 一般有钱人家的别院里都会配有大夫,以防主人有什么意外,可以及时就医。 老大夫替苏九诊脉了好一会儿,突然面露喜色道。 “恭喜大驸马,公主有喜了!” 只是,这个孩子的爹是谁,那就很难说了,毕竟公主不止有一位驸马。 “什么,你说什么?”惊喜来得太过于突然,以致于让裴元诤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消息。 “公主已然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恭喜大驸马,贺喜大驸马了。”老大夫拱手再次说了一遍。 九儿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那便是说这个孩子是那次九儿画了他之后,他们恩爱缠绵种下的? 思及此,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立即露出一抹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开心笑容,薄唇咧得快要跑到耳朵后面去了。 九儿有孩子了,而且是他们的孩子! 小桃在一旁看着裴元诤傻笑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摇头感慨道。 原来宰相大人也会傻笑啊,若是让那些心仪他的女子看见,芳心可以大把大把地碎一地了。 “有劳大夫了。”小桃连忙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那个大夫的手里。 “请随我来吧。” 这下公主怀孕了,二驸马还不闹翻天,这往后的日子啊,肯定是鸡飞狗跳的! 大夫很快随小桃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裴元诤和苏九。 裴元诤来回走了几圈后,情绪激动地一个箭步冲到了苏九的床榻边坐下,温润如玉的大手把她柔软的小手紧紧抓在手里握着,清雅的墨眸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忽闪出十分开心的弧度。 “九儿,我们终于有孩子了,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元诤一定会保护你和孩子,让你能够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 裴元诤的情绪尚且还没从激动中回过神来,说话急促而且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说完后,裴元诤低头笑了,微微脸红了。 九儿有了这个孩子后,温衍暂时不会对她下手了,贺俊更是对九儿没了心思,他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等待孩子平安出世便可去说服爹放弃报仇。 修长如玉的手指眷念地摸着苏九有些苍白的小脸,裴元诤低下头来,闭眼在她红肿的小嘴上轻轻贴了一下,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怀胎十月,他要禁欲十个月,太苦了他了。 苏九怀孕的消息很快在别院里不胫而走,自然也传到了温衍和贺俊的耳朵里。 贺俊对此充耳不闻,依然专心致志地打着他的小金算盘,对着他的账本。 可温衍却不一样了,身为公主府的一只驸马,他怎可让裴元诤抢在他前头,先让苏九怀上了孩子。 他怒气冲冲地提着银枪冲到了苏九的屋子前,正欲冲进去找她兴师问罪的时候,却被走出门的裴元诤给拦在了外面。 “侯爷,你这喊打喊杀的想要干什么?”裴元诤怒斥他,清雅的墨眸沉郁地盯着他看,没有半分得意挑衅之色,而是全然地指责。 温衍定是听到了风声,来找他对峙的。 “小九呢?”温衍双手环胸,把银枪抱在了自己的怀着,眯着细长的狐狸眼,冷笑不已道。 这个该死的卑鄙小人,太无耻了! “九儿正在里面休息,你别进去打扰她。”裴元诤清瘦的身体依然堵在了两扇门的中间,丝毫不肯让温衍闯进去。 “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本相说吧,本相来告诉你。”裴元诤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墨眸微眯,透着别样的情绪。 温衍这次肯定不肯罢休,但这又如何!九儿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温衍就算再不服,也只能束手就擒。 “裴元诤,你可真行,看不出你这身板,能让小九这么快就怀上了你的孩子!”温衍鄙夷地把裴元诤清瘦的身躯好好上下打量了一番,用十分不屑的语气讥笑道。 裴元诤是个文弱书生,却抢在了他的前头让小九怀上了裴家的孩子,他心有不甘啊!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侯爷还是不要如此介意的好,免得太过思虑,伤了自己的身子。”裴元诤轻摆了一下衣袖,满面春风地含笑道。 “如今九儿有了身孕,也算是公主府的一件大喜事,难道侯爷你不高兴吗?” “哼,本侯爷为何要高兴,小九怀的又不是本侯爷的孩子!”温衍狂傲地歪着头,更加不屑鄙夷地冷笑道。 “裴元诤,你别高兴得太早,小九虽然是怀上了你的孩子没错,但在未来的十个月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十个月,能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小九不小心跌了一跤,小产了。 “侯爷,你别做出伤害九儿的事情,否则本相不会放过你!”裴元诤清雅的眼眸眯得极细,透着极为冷冽的光,表情却是极为的和颜悦色。 温衍这个不安好心的,他若敢对九儿和他的孩子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他定让他死无全尸! “裴相,本侯爷只是打个比方,你如此害怕做什么?”温衍眉一挑,眼波流转间沁出几丝魅人的风情来。 “你放心吧,本侯爷绝对不会去伤害小九,因为本侯爷喜欢她了。” 温衍如此直白地告诉裴元诤他喜欢苏九,无疑是在跟裴元诤挑衅下战书。 “哦?侯爷不是不喜欢九儿吗?如今个却对本相说这番话,是何意思?”清雅的俊脸上蓦然沁出一抹讥讽之色,裴元诤眼含郁色地盯着他看。 温衍这时候跟他说这种话,无疑是在警告他,无论九儿有没有怀了他的孩子,有没有生下他的孩子,温衍势必要跟他抢九儿! 思及此,裴元诤的双手在衣袖中紧紧握成了拳头,清雅的俊脸上也霎时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沉,隐隐透着一丝嗜血的杀意。 “啧啧,裴相你这表情可真精彩!”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裴元诤难看的脸色,温衍狂傲地冷笑了两声,便把银枪紧紧地握在手里,如一阵风一样又迅捷走了。 等小九醒来再去找她说个明白,现有裴元诤在那,不好进去。 裴元诤看着温衍远去的背影,清雅的墨眸随即眯起又恢复成原来的清澈神色,轻轻扯了一下唇,笑得格外高深莫测。 苏九是在傍晚时分醒过来的,醒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令她看不清坐在她床榻边的那个人是谁。 “九儿,你醒了?”裴元诤立即弯腰过去把苏九扶了起来,并在她的背后安放了一个软枕让她靠在了上面。 “裴元诤,本公主口渴,你去帮本公主倒杯水来喝。”苏九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连神情也变得十分的倦怠。 裴元诤没说话,而是直接起身去桌边倒了一杯茶很快又折返回来坐下,亲手端着茶杯把水喂到了苏九的小嘴里。 苏九喝过水之后,疲惫的身体舒服了许多,半睁着晶亮的杏眼,懒洋洋地望着裴元诤隐在昏暗光线里的脸部轮廓,无力地轻声道。 “裴元诤,你下午对本公主所做的事罪大恶极,等本公主有力气了,再好好地收拾你!” 苏九说到后来的情绪有些激动,想要直起身体揪裴元诤的耳朵,却被他急忙用大手握住了。 “九儿,你的情绪不能激动。”裴元诤微微倾身,温暖的大手柔柔地抚触着苏九柔嫩的小脸,轻笑地对她说道。 “大夫刚才给你诊过脉,说你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我怀孕了?”乍听到这个消息,苏九有如五雷轰顶,脑子里噼里啪啦冒着火花,原本靠在软枕上的身子也一下子直了起来,怒目圆瞠地一下子用青筋暴跳的小手用力揪住了裴元诤的衣襟。 她怀孕了?怎么可能! “九儿,切莫情绪激动,小心动了胎气。”裴元诤乖乖地让苏九抓着他的衣襟,神色柔和地对她笑道。 “起初元诤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的意外,如九儿你此时的表情,不过元诤很高兴,高兴九儿终于怀上了我们的骨肉。” “等……等一下!”苏九还没从震惊中理清自己为什么会怀孕的头绪,裴元诤此刻又在她的耳边唠唠叨叨的,令她原本十分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烦躁。 “本公主怀孕了,所以你很高兴?” 她怎么觉得裴元诤这话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猫腻呢? “是的,元诤很高兴。”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扫过苏九不耐烦的眉眼,裴元诤倾身用力抱住了她的身体,在她耳朵边满足地叹息道。 “九儿,你可知元诤心里有多高兴吗?” 这比他弱冠之年当上一国的宰相还开心。 苏九靠在他肩膀上对着帐顶直翻白眼。 你高兴了,本公主可不高兴,怀孕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高兴了! “裴元诤,本公主不……不想要这个孩子。”苏九用力推开了裴元诤,并狠狠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如果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那势必会成为她的一个羁绊,假如那时候她找到了方法穿回现代去却有了孩子,她该如何去抉择。 闻言,裴元诤眼中所有的兴奋之情都被苏九这盆冷水给浇熄了,他的墨眸开始变得漆黑深沉,连清雅的声音也莫名多了一丝冷硬。 “为何,九儿?” 为何不要他们的孩子,是因为她还没有信任他,喜欢上他吗? “本……本公主还年轻,不想这么早生孩子。”苏九不敢看裴元诤忧伤愤怒的眼眸,赶紧垂下头,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让他答应把这个孩子打掉。 “九儿,你不必有此顾虑,寻常人家的女子十五岁便产子了,公主你今年二十出头,生孩子已经算晚的了。” 苏九的这个理由让裴元诤缓和了一下脸色,揉着她的小脑袋轻声安慰她。 “你不是很喜欢圆圆吗?我们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元诤相信九儿你一定能生出比圆圆更可爱的孩子。” 他绝对不会让九儿打掉他们的孩子,即使要不择手段,也要让九儿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哎呀,你烦死了,先给本公主出去,本公主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会!” 自己随便找的理由不但没把裴元诤说动,反而让他反过来劝说自己,苏九的心更加烦乱了。 于是,她很用力地把裴元诤往外推。 “好好好,九儿,你别动气,元诤马上出去。”裴元诤在苏九的坚持下只能无奈起身,一步一回头地朝屋外走去。 关门声消失很久以后,苏九才重新仰躺在软枕上,闭眼摸着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哀嚎地大吼了一声。 “老天爷,你该死的让我怎么办啊?” ☆、第九十四章 面冷心热的贺俊 入了夜,别院里的气温略低,又加上别院四周有茂密的树林遮盖着,总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苏九被自己突然的怀孕消息烦得睡不着觉,干脆披衣而起,一个人去院子里走走。 天上的月亮很皎洁地挂在了天空中,散发着无比柔和的银色光芒,把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照得暗影斑驳。 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苏九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晶亮的杏眼里慢慢释出忧伤来。 她好想回到现代去,她不见了,爸妈肯定四处寻找她,找不到她肯定很绝望很痛苦吧? “爸……妈……九九好想你们……” 蓦然低头的瞬间,一颗晶莹剔透的泪从苏九的眼角缓缓地滑落。 院子里很安静,静得只听得到蛙鸣和虫鸣的叫声,所以有脚步声朝自己的身边走近时,苏九一下子就听到了。 见到来人,苏九很是讶然,讶然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贺俊一张冷漠的俊脸衬着柔和的月光显得更加的清冷,眉头因苏九眼角还未擦干的那滴泪而微微蹙起。 “在下恭喜公主有喜了。”许久后,贺俊负手站立在苏九的面前,头微仰,浸淫着柔和月光的俊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特意跑出来站到本公主的面前,就是为了对本公主说这句话?”苏九呵呵地冷笑一声,伸出小手快速抹干了眼角那本不该存在的泪滴,笑得很是讽刺。 “多谢贺大当家的恭喜,本公主敬谢不敏!” 她现在已经被怀孕的事情搞得头都大了,他还特意跑来膈应他,不是给她添堵吗? “公主切莫动气,万一动了胎气,在下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贺俊薄凉一笑。 “夜里露重,公主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倘若公主不小心着凉了,你的两个驸马可不会放过在下!” 说完,贺俊侧过头来,目视着前方,负手步伐稳健地朝他自己所住的屋子走去。 “贺俊,你该死的给本公主等着,本公主迟早有一天叫你拜倒在本公主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 火大地瞪着贺俊清冷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苏九对空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咬牙切齿地哼哼完,立即大步回了自己的屋子,甩门的声音很响。 第二天早膳的饭桌上,气氛显得十分的诡异。 贺俊一个人要伺候两个孩子吃饭,因此他也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观看桌子另一边三人的好戏。 “九儿,你如今有了身孕,便应该好好补补,这是元诤一大早让厨房熬的肉粥,吃点吧。”裴元诤拿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粥端到了苏九的面前,像哄一个不爱吃饭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清雅的眼眸里满满都是笑意。 “本公主不要吃!”苏九很嫌弃地把碗推回到裴元诤的面前,纤细的眉头很是嫌弃地皱起。 一大早把她当猪喂吗? “小九,别吃那没有味道的东西,本侯爷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蟹黄包。” 见裴元诤献殷勤失败,温衍妖娆的俊脸上立即有了几丝得意,如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笼晶莹剔透的蟹黄包。 “来,张嘴,小九,本侯爷喂你吃!” 裴元诤,你滚一边凉快去吧! 苏九盯着温衍手里捏着的蟹黄包很久,吞咽了一下口水,张开小嘴正要咬下去的时候,温衍手里捏着的蟹黄包顿时不翼而飞了。 “裴元诤,你干什么!”细长的狐狸眼瞬间危险地眯起,温衍的语气很是恼怒,大有翻桌子的嫌疑。 他对小九好碍裴元诤什么事,他又不是在加害小九! “这个蟹黄包寒凉,不宜怀了孕的女子吃!”清雅的墨眸充斥着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裴元诤把手里的蟹黄包瞬间放进了圆圆的小碗里。 “圆圆,这是大爹特意给你吃的。” “谢谢大爹!”圆圆立即开心地用白嫩的小手指抓起碗中的蟹黄包,嗷呜一口,吃得满嘴流油,却依旧开心地对裴元诤感激道。 温衍见此,横向裴元诤的冷戾眼神中已然充斥着明显的杀气。 这是他命人特意给小九做的,裴元诤倒好,不但不让小九吃,还康他的慨去讨好圆圆那个小东西! 裴元诤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地拿走了苏九面前的那笼蟹黄包,放在了圆圆和团团的面前。 “你们两个爱吃就多吃点。” “谢谢大爹,圆圆最喜欢大爹了!”圆圆干脆跪坐在椅子上,眉开眼笑地伸出油腻腻的小手去抓蒸笼里的蟹黄包,往自己的小嘴里塞得不亦说乎。 团团没有圆圆那么粗鲁,而是用手中的筷子费力地从蒸笼里夹了一个放在自己的碗里,咬破了外皮,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地吃着。 “裴元诤,你别欺人太甚!”温衍咬牙怒拍桌子,炽热的愤怒火焰几乎要把他仅剩的理智给烧干净。 裴元诤不给他脸,他也不让他有脸! “本相有做什么吗?”裴元诤用极其无辜的清雅眼眸望着温衍,唇边的轻笑十分温柔醉人。 “圆圆和团团是九儿请来的客人,我们不应该用最好吃的东西招待他们吗?” 温衍想跟他作对,还是免了吧! “你!”温衍冷戾地把指关节握得咯吱作响,妖娆的俊脸阴沉诡谲。 如果他此刻手里有银枪的话,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划破裴元诤的脖子! “好了,都给本公主闭嘴!”苏九恼怒地大喝了一声,顿时阻止了两只驸马的内斗,并伸手把站起来的温衍用力扯回了椅子上坐着。 “本公主如今怀着孕呢,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 烦死她了,他们不争锋相对会死吗? 她来别院就是想躲开他们清净几天的,可是此时此刻,她的清净呢? 被苏九这么一吼,一桌子的人全部停止了动作。 “公主娘亲好凶……”圆圆瑟缩地把小手从蒸笼里抽回来,偎依在贺俊的身边小声地咕哝道,一张小脸怯怯的。 团团冷着一张小脸,手中的筷子在停顿了几秒之后重新动了起来。 贺俊已然把手中的小瓷碗轻轻地放回了桌子上,掏出怀里的帕子细心地给圆圆擦油腻腻的小手,好看的凤眼没有过多的情绪。 裴元诤扯唇,慢慢地垂眸端起了粥碗,并舀了一匙放在自己的嘴边吹凉了,直接送到苏九紧抿着小嘴边柔声诱哄道。 “九儿,别生气了,是元诤的错,元诤不应该与侯爷争风吃醋。来,张嘴,让元诤喂你吧。” 温衍抿着薄唇看着裴元诤故作姿态在冷笑,藏在桌子底下的大手的指关节依然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该死的裴元诤,你真不要脸! 睨着近在咫尺的汤匙,苏九的心里更加烦躁,一把推开了裴元诤握着汤匙的大手,并快速地从他的另一只大手中夺过粥碗,砰的一声放在了温衍的面前。 “温衍,这粥本公主不爱吃,你替本公主吃了吧!” 裴元诤也实在太过分,一直压着温衍,欺负温衍,以大欺小,一点礼义廉耻之心也没有! “小九,既然你发话了,本侯爷便勉为其难帮你吃了吧。”低头睨着面前瞬间多出来的那碗粥,温衍笑了,笑声显得得意又诡异。 修长的男性手指来来回回地摩挲着粥碗的边缘,温衍侧头睨着面色一下子阴沉的裴元诤,妖娆的俊脸浸淫着挑衅的得意神色。 裴元诤,你万万想不到你精心为小九准备的东西最后竟然会进本侯爷的肚子吧! 懒散地拿起桌上的汤匙,温衍一口一口吃得很慢,一边吃还一边侧头看着裴元诤,神色莫名的嚣张和得意。 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垂得很低,巧妙地遮住了他眸中的愤怒,藏在白色衣袖中的大手却悄悄地握紧了。 九儿如此偏袒温衍,可知有多伤他的心吗? “公主一大早生这么大的气,实在应该吃点败火的东西!”贺俊把圆圆抱在了怀中站了起来,出其不意地把手边一盘可口的绿豆糕端到了苏九的面前后,立即转身抱着圆圆走了出去。 团团也立即滑下了椅子,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贺俊的身后走了出去。 苏九阴沉着一张小脸,气呼呼地抓起盘中的一块绿豆糕便往自己的小嘴塞。 她不需要败火,而是想杀人! 绿豆糕清甜可口,苏九吃了一块觉得很好吃,干脆又抓了一块往嘴里塞。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苏九便把一盘绿豆糕吃进了肚子里,满意地打着饱嗝,然后拍掉小手上的糕屑,站起走了出去,完全把两只驸马晾在了原地。 裴元诤和温衍的眼神此时都聚焦到了那个空了的盘子上,暗暗咬牙悔恨不已。 想不到他们两个争得你死我活,却让贺俊白白捡了个便宜! “裴元诤,看你干的好事!” 温衍哪还有心情继续吃粥,当即把汤匙咣当一声扔回了碗里,站了起来,对裴元诤大大地讽刺道。 看吧,贺俊这个奸商多会钻空子,一有机会,便逮着机会给小九献殷勤! “彼此彼此,侯爷!”裴元诤也很快站了起来,嘴角微扯,笑得格外阴沉。 贺俊,哼! 两只驸马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后,两人各自冷哼了一声,把头撇到了一边,旗鼓相当地挤出了门槛,一左一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很显然,贺俊已然成为公主府两只驸马眼里的死敌,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把贺俊置之死地! 贺俊抱着圆圆回了屋里,吩咐两个自己玩去后,一个人又坐在案桌后边整理他手头上的账本。 最近的事情有些多,各个店铺的账本要汇总,他本不想来九公主这别院,只因不放心把圆圆交给她,这才自己主动要求跟着来的。 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让他明白,公主府里的两只驸马对他有莫名的敌意,他是否该带着团团圆圆提早回去? 手下的账本过了很久也没翻过一页,贺俊虽然看着账本,但神丝压根不在账本上。 好看的凤眼此刻放空,迷离地好像剔透的上好水晶。 贺俊想起了他这两天和苏九相处下来的点点滴滴,薄唇边慢慢溢出一抹浅笑,如冰雪融化后,大地回春的温暖笑容。 温泉池中的亲密相拥,溪边她喂他吃鱼的不耐神色,昨夜晚上的夜间偶遇,还有今天早上的绿豆糕…… 他似乎对九公主有了些改观,但对她关注太多了,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贺俊摇了摇头,把脑海里残存的那些旖旎画面全部甩掉,眉心微微蹙起,俊脸上再次恢复成了冷漠如冰的神色。 他无意与公主府的两只驸马争抢九公主,他有他自己的生活要过,实在不该和九公主扯上任何的关系! 思及此,贺俊冷笑了一声,立即从怀中掏出他的小金算盘,认真地对起了账本。 团团和圆圆在院子里打闹,苏九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被蒙着眼睛的圆圆一把抱住了双腿。 “团团,我抓到你了!” 原来这两个小东西在玩捉迷藏啊! 苏九立即蹲下身去,一把把圆圆小脸上蒙着的布巾给硬扯了下来,摸着她跑得满头是汗的小脸笑着对她说道。 “圆圆,你个小笨蛋,娘亲怎么会是团团呢?” “公主娘亲,你陪我们捉迷藏好不好?”圆圆顽皮地冲苏九吐了吐小舌头,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抓错了人,反而扯着她的手臂跟她撒娇道。 她和团团两个人玩太没意思了,要是公主娘亲和大爹二爹陪他们一起玩该有多好! “圆圆……”摸着圆圆红通通小脸的小手蓦然停顿了一下,苏九迟疑了。 她现在好歹是个孕妇,不能进行激烈的运动,万一她在捉迷藏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裴元诤的孩子给摔没了,裴元诤还不得恨死她! 看得出来,裴元诤十分重视这个孩子。 “公主娘亲,你不愿意陪圆圆捉迷藏吗?” 见苏九迟迟不肯答应,圆圆委屈地瘪起了小嘴,大眼里隐隐有水光在闪动。 “好了好了,别哭,娘亲陪你们一块玩!” 在圆圆那山雨欲来的眼泪攻势到来之前,苏九只好很无奈地妥协了。 她最怕圆圆这个小东西哭闹个不停了! “公主娘亲,来,圆圆给你蒙上,你来抓我们两个!”圆圆把已经滑到脖子上的布巾硬扯了下来,绕到了苏九的身后,伸出胖胖的小手指,替她歪歪斜斜地系上了布巾。 眼前顿时变得黑漆漆的一片,苏九伸出两只手朝后摸了摸,圆圆已经跑的没影了。 小东西,坏死了! 苏九很快站了起来,朝前摸索前行着。 “圆圆,团团,你们在哪,快点出来,别让娘亲抓到你,不然你的小屁股要倒霉了哦!” 苏九在原地四处溜达着,一边开心地喊,一边用耳朵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公主娘亲,圆圆在这里,快来抓我呀!”圆圆躲在了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中,对苏九高声大喊道。 苏九闻音而动,很快朝那低矮的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 圆圆见此,马上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又躲到了另一处地方。 苏九蹲下身飞扑了一个空,顿时哭笑不得。 圆圆这小东西太狡猾了,看来遗传决定一切呀! “圆圆,你在哪?”苏九重新站了起来,迈出低矮的灌木丛,走到院子里大喊道。 今天不把圆圆这个小东西抓住,恐怕圆圆是不肯罢休的了。 “公主娘亲,我在这,你快来抓我呀!”圆圆故意跑到了苏九的面前,撒欢地迈动着小短腿引诱她上前来抓自己。 苏九抿着小嘴,双手不断往前摸索着,身子半蹲前行。 “圆圆,你个小东西别跑,看娘亲抓住了你怎么收拾你!” 哎,转悠了大半圈,她好累,好像回房去睡觉! 圆圆冲看不见的苏九做鬼脸,一路引诱着她走到了长廊上。 小脑袋不期然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圆圆转头困惑地看见自己后面站着面色冷峻的贺俊时,小手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低呼了一声。 “爹爹!” 贺俊低头睨了一眼胆怯的圆圆,还没弄明白眼前的状况是什么,苏九的一双小手却放肆地摸上了他的身。 “圆圆,娘亲抓到你了!”苏九的小手在贺俊昂扬的身躯上来回地摸着,手下的肌肉线条硬邦邦的,绝对不是圆圆那个小东西! 苏九立即把布巾从脸上扯下来,眨眼看着贺俊阴沉的脸色,立即讪笑了一声。 “原来是贺大当家,失敬失敬!” 她怎么会把贺俊错认为是圆圆呢?莫非是一孕傻三年,她仅仅刚怀孕一个月啊,就这样智商直线下降? “公主,你的手该拿开了吧?”贺俊冷漠的俊脸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冷硬。 苏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只见她的一只手摸在了最不该摸的地方,顿时小脸羞红地立即把手抽了回来,结结巴巴地道。 “本……本公主……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啊!” 她该死的怎么会摸到贺俊那个地方去,这不成心让他以为自己是色女,还趁机占他便宜吗? 苏九低头懊悔不已,只想在贺俊的面前凭空消失来缓解眼前这个尴尬到不能再尴尬的局面。 “公主如此行事,不觉得有欠妥当吗?”好看的凤眼微微眯眼,贺俊冷眼呵斥了苏九一句。 不知羞耻的九公主! “贺俊,你这么生气干嘛?”苏九随即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本公主真的不是要摸你命根子的,谁叫你像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这里不说话,本公主蒙着布巾不摸你摸谁!” 她已经跟他道了歉,他还要这么得理不饶人,真的好吗? “哼,公主这话说得好笑,在下站这碍你什么事,你是故意还是有意,在下怎知公主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贺俊冷漠的言语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听得苏九十分的不顺心。 “贺大当家,本公主是如何想的,贺大当家怎么会不明白!你早上故意给本公主吃绿豆糕,不是你有意在对九公主示好吗?” 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昨天晚上叫她早点回房休息和今天早上的绿豆糕,其实都是贺俊冷漠外表下的关心,他应该不善表达自己对别人的关心,总是用伤人的语气来掩盖自己的真心。 闻言,贺俊冷漠的神色变得无比的难看,当即一甩袖大步离开。 “切,在本公主面前拽什么,你不过是个胆小鬼,不敢对本公主表达你的心意对吧?”苏九冲走远的贺俊冷笑不已道,看着他因她的话而险些从台阶上栽下去的时候,苏九的心里变得莫名的爽快。 哼,摔死你! 圆圆不明白自己的爹爹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于是眨巴着大眼睛,困惑地问苏九。 “公主娘亲,爹爹为什么要生气,是因为圆圆不乖吗?” “不关圆圆的事,是你爹爹自己生自己的气!”爱怜地摸了摸圆圆肉呼呼的小脸,苏九把面上的布巾扯下来还给了圆圆。 “圆圆,你和团团去玩吧,娘亲累了,要先回屋休息了。” 苏九弯腰亲了亲圆圆饱满的小额头,跟她交代完后,便叉着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尸。 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苏九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孩子,你叫妈妈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眼下裴元诤和温衍虽没有异动,但谁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有所大动作? 万一裴元诤到时候成了她的敌人,那他们的孩子要如何自处? 烦啊,烦死她了! “小九,小九,你在里面吗?” 突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说话之人正是温衍。 苏九想装死来着,让温衍认为自己不在屋子里,可温衍的敲门声锲而不舍地持续着,让苏九不厌其烦,当即阴沉着小脸去开门让他走了进来。 “你找本公主有什么事吗?”意兴阑珊地坐在椅子上,苏九连瞟温衍都懒得瞟。 他最好有事情,不然自己真的要打人了! “小九,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本侯爷请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温衍看着苏九略显苍白的小脸十分的心疼,当即靠过去用大手柔柔地抚触她的小脸关心道。 “本公主很好,不需要看大夫!”苏九不耐烦地一掌拍开了温衍的大手,眯着眼儿看他。 “有什么事就快说,说完了给本公主滚蛋!本公主困着呢!” 她想清净啊,而不是被他们一个接一个来骚扰! “小九,你对裴元诤那么温柔,却对本侯爷这么凶,这是为何?”温衍不死心地靠过去,强硬地把苏九半搂在自己的怀中,眯着细长的狐狸眼,殷红的薄唇在她的额头上流连不去。 他哪点也不比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差,为何小九总是看不上他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主对他温柔过?”小脸无力地贴在温衍的胸膛上,苏九闭着眼睛不屑地冷哼着。 她对裴元诤温柔? 这话如果让裴元诤亲耳听到了,一定会笑掉大牙的。 她平时对裴元诤非打即骂,实在称不上是温柔以待。 “你对他很好,本侯爷看得清清楚楚。”温衍殷红的薄唇下移了一些,来到了苏九的俏鼻上轻轻地吻着,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饱含了无限的委屈。 这也是裴元诤为何会肆无忌惮欺压他的最主要原因! “本公主待他与待你没有什么不同,你别多想了。”苏九顺势勾住了温衍的脖子,闭眼亲了亲他的下巴以示安抚。 “本公主困了,你陪本公主睡觉吧。” 她这一碗水端平端得好辛苦,尤其是两个醋坛子撞在了一起,实在是不好摆平。 “好,本侯爷就陪小九好好得睡一觉!”温衍欣喜异常,马上把苏九打横抱起,放置在了床榻上,并亲手给她脱去了鞋袜。 苏九顺势滚进了里侧,温衍脱了鞋袜也很快躺了上来。 大手随意一捞,苏九便被温衍轻而易举地捞进了怀里抱着。 “温衍,本公主警告你,不许乱来,如今本公主可是个孕妇。”在温衍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闭上了双眼,苏九睡着之前还不忘对温衍警告道。 温衍没说话,而是柔柔地吻上了她翘起的嘴角,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温柔似水的情意。 他知小九如今有了身孕,虽然她肚子里的孩子让他恨得牙痒痒,他也不舍得去伤害她。 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苏九沉睡的小脸,温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与她一同睡觉。 他一定不会输给裴元诤的! 贺俊回到屋子里很生气,端坐在椅子上看账本,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好看的凤眼中荡漾着一抹名为懊恼的神色。 他怎么会失控至此! 九公主不小心摸了他那里,他居然有了反应,真可恶! 低头看着自己的要害处,贺俊恨得咬牙。 回去后他一定要找个女人解决需要! 温衍陪苏九睡了个好觉,扶着苏九出屋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朝他们走过来的裴元诤,心下微微得意了一下,转手之间便把苏九紧紧地搂在了怀中,亲吻着她的小脸笑对走过来的裴元诤。 “裴相,你来得正好,本侯爷和小九刚睡醒呢。” 温衍这话里的暧昧之意可见一斑,也的确是说给裴元诤一个人听的。 “是吗?”裴元诤轻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道。 “侯爷如此体贴九儿,实乃是九儿的幸福。” 只是,裴元诤眸中的那抹笑并未达到他的眼底。 “哼!”温衍抿唇哼了哼,细长的狐狸眼流露着挑衅的微光。 “裴相来找小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裴元诤定是得了他在小九屋子里的消息,特意跑过来搞破坏的! “元诤昨夜已将九儿怀孕的消息呈报给了皇上,皇上今日派人来请九儿尽快回公主府安心养胎。”裴元诤的声音很轻很柔,连带着看苏九的眼神也像白云那般柔软。 “本公主知道了,明天就回公主府!”苏九一把推开了黏在她身上的温衍,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多事的裴元诤,小脸马上晴转阴,口气也变得无比的差。 要你这个卑鄙小人多事干什么呀! 这让父皇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还不整天在她的耳朵边唠叨死? 哎,不仅父皇会如此,连裴元诤也有向啰嗦那方面发展的趋势了。 她才仅仅怀孕一个多月,如果让她的耳朵要饱经十个月的摧残,她宁可现在死了算了! “如此……元诤便安心了。”垂下眼眸若有似无地一笑,裴元诤并没有看温衍,而是转身离开了。 “我去让小桃先把东西收拾好。” 苏九再没有了跟温衍去院子里散步的心情,一个人冲进了屋子里把房门关上,谁也不让进。 天啊,她才不过出来了两天便要回去了,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入夜,别院里再度恢复了宁静,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夏日的虫鸣在欢快地叫嚷着。 突然,几个黑影跃上了别院的屋顶,踩着瓦片飞速疾行着,很快来到了西院。 “查清楚那个叫贺俊的人是住在这里吗?”一个黑衣蒙面人趴伏在屋顶上,冷冷问着后面的同伙。 “查清楚了,那个人的确住在这个屋子里!”后面的黑衣人对问话的黑衣人显得十分的恭敬,低眉顺眼地拱手答道。 “好,你们几个分头行事,切勿打草惊蛇,把那个琉璃国的九公主一起绑了!” “是,统领!”几个黑衣人异口同声地领命,很快分布到了整个别院的屋顶。 而那个趴伏在西院屋顶上的黑衣人如蝙蝠一样轻巧地从屋顶上跃了下来,躲在廊下掀窗偷看里面的情形。 只见贺俊坐在椅子上闭眼假寐,面前摊放着还没有整理完的账本,团团圆圆早窝在床榻上睡了过去,一室的安好。 窗户没有关,黑衣人身手敏捷地翻窗而进,脚步极为细微地奔至贺俊的面前,举起手中明晃晃的利剑便要向他砍去。 “阁下既然要杀在下,何不把原因告诉在下,在下也能在黄泉路上做个明白鬼!” 当那把利剑离贺俊的脖子只有咫尺的距离时,他突然睁开了好看的凤眼,冷笑地睨着面前的黑衣蒙面人,阴鸷无比道。 ☆、第九十五章 又被绑架了 黑衣人没想到贺俊会突然开口说话,手中的剑僵在了半空中,迟迟不能落下去。 “你没睡着?”黑衣人咬牙,怒视着贺俊。 “在下若是睡着了,不是成了你的刀下亡魂了吗?”贺俊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推开了黑衣人手中的剑,无声冷笑。 “你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取在下的性命?” 好看的凤眼中禀烈着寒霜,贺俊的声音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 生意场上他固然有很多的朋友,但同样也有很多的敌人,不过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买凶来要他的命! “你前些日子是否在西域商人手里买下了一个很漂亮的男人?”黑衣人的目光变得闪烁不定,透着晦暗难测的光芒。 “是有过,那又如何?”好看的凤眼随即一眯,贺俊冷漠的眼神中有了一丝阴鸷。 这个人是来找清莲的吗? “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黑衣人的目光一禀,用剑尖重新指向了贺俊的脖子。 “这个……在下不知道。” 冷冷一笑,贺俊心念一转,并没有把苏九供出来。 这个人来者不善,倘若让他得知清莲最后去了公主府,必然会为九公主招来杀身之祸,万一九公主出了什么意外,皇上怪罪下来,他一点都担当不起! “哼,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把他买下来后便把他放在了百花楼里,是九公主把他带回了公主府!”黑衣人不紧不慢地戳破了贺俊的谎言,剑尖在灯光的照映下,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你既已知晓,又何必来问在下呢?”贺俊冷笑,并不畏惧黑衣人手中那把想要他命的剑。 他一个人脱身很容易,但事发突然,团团圆圆还在屋子里,万一这个人…… 思及此,贺俊沉下了眼眸,冷漠的神情变得更加的难看。 “贺公子,咱们别废话了,只要你肯告诉我清莲去了哪里,我便放了你如何?”黑衣人目光闪烁,很快将染有杀气的眼神投向了床榻之上,连连冷笑道。 “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杀了未免太可惜了!” “你不能动他们!”贺俊闪身挡住了黑衣人嗜血的眼神,嘴角轻扯,好看凤眼中的寒光更甚。 “在下把他买了下来送至百花楼,清莲也的确被九公主带回了公主府,至于他最后去了哪里,你们去问九公主比较清楚!” 贺俊原本想护着苏九的,但眼前这人想危及到他一双儿女的性命,他也只能把九公主供出去了。 “是吗?”黑衣人低头一笑,手腕立即翻转,锋利的剑尖立即朝贺俊的脖子刺去、。 贺俊被他逼得节节后退,椅子翻转的声响,很快吵醒了团团和圆圆。 “爹爹,发生什么事了,好吵!”圆圆揉揉迷糊的大眼,嘴里咕哝着爬下了床,等团团去拉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见贺俊躲闪的时候紧张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下床的圆圆身上,黑衣人矫健的身影蓦然一闪,如鬼魅一般冲到了圆圆的面前,瞬间扯住了她的后领,把她拎在了手里,得意地对贺俊挑衅道。 “你的女儿如今在我的手里,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在下刚才所说的句句是实话,你为何不信呢?” 贺俊冷峻的眼眸里蓦然划过一丝慌乱,但那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就恢复了应有的镇定。 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要镇定,不然圆圆很有可能会出事!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绝对不能让她出任何的事情! 团团见黑衣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哭闹不止的妹妹身上,便小心翼翼地溜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溜出屋子,去外面搬救兵。 “爹爹,爹爹……救圆圆……”圆圆在黑衣人的手里不断挥舞着小胳膊小短腿哭闹地拼命挣扎着,却一点成效也没有,于是她更加哭得惊天大泣鬼神了。 “不许哭,再哭我立刻杀了你!”黑衣人被圆圆哭闹的魔音闹得心烦气躁,当即不耐烦地将剑架到了圆圆白嫩的脖子上,出言狠狠地威胁她。 讨厌的小孩,只会哭哭哭,烦死了! 圆圆被眼前泛着寒光的剑吓得立马止住了哭声,大眼里含着眼泪,要掉不掉的,小嘴瘪着,可怜巴巴地望着贺俊抽泣着。 这个坏人好坏,她讨厌死他了! “你不该去伤害一个小孩子,在下愿意替我女儿受罪,把她放下来吧!”贺俊蓦然上前了两步,冷眼盯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看,语气看似和颜悦色,却十足的冰冷。 他好恨自己的疏忽大意,把自己的女儿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局面! “你站住,若是你敢再往前一步,我立刻杀了你的女儿!” 见贺俊有意走近自己找机会从自己的手里救下圆圆,黑衣人目光一寒,瞬间用剑在圆圆的小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逼得贺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贺俊目光泛寒,薄唇紧抿,冷漠的俊脸上覆盖着一层青灰之色,一双大手在衣袖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因为太过用力而暴跳不止。 这个人为何执意询问清莲的下落,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贺俊心里百思不得其解,面上的神色却更加的阴寒。 圆圆因脖子上的伤口痛得再次哭了出来,但触及黑衣人阴森森的眼神后,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又把眼泪生生逼回了眼眶中,只敢小声地啜泣着。 呜呜,公主娘亲快来救救圆圆,圆圆快要死在坏人的手里了! 而溜出屋子去搬救兵的团团直接跑到了裴元诤的屋子,使劲用小手拍打着门板,冰冷稚嫩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切与焦灼。 “宰相大人,开开门,我爹爹和圆圆被坏人抓住了,求求你,派人救救他们!” 屋子里的裴元诤还没有睡下,正在看书,听团团在门外这么喊,当即放下了书,神色凝重地跑去开了门。 “团团,你爹和圆圆吗?”快步走出屋子,裴元诤不说一声地拉着他冰冷的小手走向温衍的屋子,同时朝团团问清楚情况。 “爹和团团在屋子里,圆圆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抓住了,那个人手里还有一把剑!”团团很冷静地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裴元诤。 裴元诤听了以后,脸色更加凝重,清雅的墨眸内流转着阴沉之色。 是找贺俊寻仇的,还是…… 很快,温衍的屋子到了,裴元诤第一次那么心浮气躁地敲门,失了原本的冷静。 倘若这个人是冲九儿来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温衍已经睡下,裴元诤敲了很久的门才不耐烦地起身去开了门。 “裴相,你这么晚找本侯爷还有什么要事吗?”温衍只身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斜靠在门板上双手环胸,眯着细长的桃花眼,嘴角立即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冷笑地看着他。 裴元诤不会闲得大半夜来找他的麻烦吧?那他也太失他的宰相风度了! “本相没时间跟你说这么多,别院里突然潜进了刺客,你派人去西院把贺俊父女俩给救了,我带人去九儿的屋子看看!” 裴元诤用最简洁有力的话告诉了温衍什么事,也理智地马上安好了行事。 “好,本侯爷马上去安排!”温衍也知事情严重,眼下不是和裴元诤抬杠的时候,当即收了懒散和不耐烦的神色,转身进屋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手里握着银枪走出屋子,前去院子里调派他带来的人。 “团团,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还要去看公主!” 半道上,裴元诤柔和地朝团团吩咐道,在看见他点头答应了之后,很快放开了他冰冷的小手,带人匆匆朝苏九住的屋子奔去。 苏九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贴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立即被吓醒坐了起来,赫然发现自己的床边蓦然多了三四条人影,她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任凭谁半夜醒过来看见床边站着一排黑衣蒙面人,还用寒光闪闪的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是人都会被吓到的。 苏九定了定神,将受惊的小心脏拍着安抚了几下,这才厉眼看向他们。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本公主的房间里?” 这些黑衣人来者不善,很有可能是来要她小命的! 可她最近安分得很啊,除了招惹贺俊,没有去招惹任何的人,贺俊也不可能被她摸了一下命根子恼羞成怒地找杀手要她小命吧? 苏九觉得贺俊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事一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九公主,我们对你没有恶意,请随我们几个走一趟吧!”那个用剑指着苏九脖子的黑衣人突然说话了,口气十分的生硬,好似不是琉璃国的人,声音有点异域风情。 “你们想抓本公主做什么?”苏九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戒备的眼神望着他们。 他们想绑架她,语音也不像琉璃国的人,难道想拿她和父皇交换什么东西吗? 苏九沉吟,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这个九公主不需要知道,请你跟我们走吧,倘若公主你要喊救命,我手里的剑可不认人!”那个黑衣人拉苏九拉下了床榻,用剑架着她的脖子,逼迫她跟他们一起离开。 苏九晶亮的杏眼骨碌碌地直转,神色却十分凝重和慌张。 她来别院里小住几天,想着不会发生什么事的,便没把暗卫带在身边,只带了一些公主府里寻常的一些护卫,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逃过这次劫难。 黑衣人逼迫着苏九走出了屋子,外面却早已是火光通明,裴元诤已经带着人把这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你们放开公主,不然本相便对你们不客气!”裴元诤站在众人的最前面,清雅的墨眸犹如黑夜的夜空,里面没有一丝的光亮可以透出来,原本低柔的声音也在此刻变得冷冽如冰,白色衣袍下的清瘦身躯更是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这样冰冷的裴元诤是很少见的,因为给人的压迫力太大,苏九也不好说,看着这样的裴元诤,她的心里竟隐隐泛出一丝恐惧来。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有些慑于裴元诤的气势,拿着剑指着苏九脖子的那个黑衣人不小心手哆嗦了一下,锋利的剑刃立即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苏九痛得轻轻呀了一声,也叫裴元诤的墨眸也冷冽了一分。 “你若敢伤了公主一分,本相便让你生不如死!”裴元诤向前走了一大步,嘴角扯出的笑容很清雅,却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站在那里别动!”苏九感觉到挟持她的黑衣人因裴元诤的气场吓得手又在发抖了,怕自己还没死,脖子就被刺客划得惨不忍睹,当即对裴元诤立马呵斥道。 这些人来历不明,如果裴元诤把他们逼急了,她一定会一尸两命的! 睨着苏九万分急切的眼神,裴元诤不敢再轻举妄动,立刻站在原地不动了,抿着薄唇,墨眸极为心疼地看着苏九还在流血的伤口,缓了神色,柔和道。 “九儿,你别害怕,元诤定让你平安无事的。” 这些人不是爹派来的,那又是谁派来的? 知晓这些刺客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批人,裴元诤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心吊胆了起来。 看来九儿的安全他以后要时时注意了。 “你不要逼我们,不然我们立刻把九公主杀了!”黑衣人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把苏九紧紧地挟持在自己的怀里,狠声对裴元诤叫嚣道。 首领叫他们把琉璃国的九公主给绑了,可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他们带不走九公主,还不如把她杀了干脆,让琉璃国国主痛失女儿也是好的! “你们以为本相会让你们有机会伤害公主吗?”裴元诤负手而立,白色的衣袍在寒凉的夜风中随风摇摆,进有几分乘风归去的仙气。 只是裴元诤的语气很沉,清雅的墨眸也透着寒冰,一点也不像悲天悯人的神仙,反而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冷面阎罗。 “九公主在我们手里,你虽是一国的宰相,但必须投鼠忌器,除非你一点也不在乎九公主的死活!” 那个黑衣人看出了裴元诤对苏九的紧张,不禁狂傲地冷笑一声,顿时嚣张无比。 听闻琉璃国的九公主有两个驸马,一个是当朝宰相裴元诤,此人气质出众,高洁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另一个是定远侯温衍,此人是琉璃国赫赫有名的战神,他的枪法更是出神入化,无人媲美,而这样一个在战场上斩杀了无数敌人的战神,却有着一张媲美女子的美艳脸庞。 此刻这个白衣飘飘的人自称为本相,那一定是宰相裴元诤了! “哼,本相虽很担心公主的安危,但也不想放过你们!”裴元诤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清雅的墨眸随即眯起,用眼色指使人绕到黑衣人后面借机行事。 几个公主府的护卫在裴元诤的暗示下,悄悄地躲在了花丛中,小心翼翼地绕到了黑衣人的后面,只待裴元诤的一声令下。 苏九被黑衣人挟持地有些窒息,却不敢随意乱动,只因脖子上还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剑呢! 该死的,她讨厌被人用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胁自己! “你让他们退开,放我们走,不然九公主的命就没了!”黑衣人挟持着苏九向前迈步。 他就不信这个宰相大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裴元诤眼眸一沉,顿时挥手喝退后面的人。 “都给本相后退,切勿伤了公主!” 站在裴元诤后面的公主府护卫很快四散开来,举着手中的剑一步步地后退,但冷厉的眼神全都聚焦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公主,如果公主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用活了! “你们可以走,但必须把公主留下!”裴元诤依然负手站在了原地,冷冷地看着几个黑衣人把苏九围在了中间,想要突破他布置的防卫逃出别院,自负地一笑,立即朝那些隐在黑衣人后面的护卫打了个眼色。 那几个护卫立即从花丛中跳了出来,对着黑衣人暴露在他们面前的后背便重重地一刀砍下去。 黑衣人腹背受敌,当即抄起手中的剑对砍了回去。 场面顿时混乱成一片,那些原本后退的公主府侍卫在裴元诤的示意下,也很快加入了战局。 在一片混乱之中,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一直紧锁在苏九的身上,担忧的神情显而易见。 苏九被黑衣人勒着脖子,痛得泪眼迷蒙,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一身白衣的裴元诤站在一片混乱中遗世独立,清雅地就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叫人移不开目光。 好像尘世喧嚣一下子褪去了,苏九的泪眼中只剩下一身白衣担心她的裴元诤。 苏九想扯出一个微笑告诉裴元诤她没有事,可黑衣人的手臂勒得她快窒息,浑身抽不出一丝力气来扯出一个笑容。 她很怕死,因为她欠了很多的情,怕自己就这么死去了,这些情就永远偿还不了了。 她看得出此刻的裴元诤是真的很担心她,没有任何的虚假和算计,这就足够了。 四个黑衣人在一团混战中瞬间死了三个,就剩下挟持苏九的那个还没有死,但负伤很重,只剩下半条命了。 “你的同伙都已经死了,本相劝你赶快放了公主,不然你的下场只会和他们一样!”裴元诤上前了几步,清雅的墨眸看着浑身流血不止的黑衣人,无限同情怜悯道。 不自量力,他虽没有武功,但同样有能力保护九儿和孩子不受任何的伤害! “你别妄想了,九公主我必须带走!”望了一眼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同伴,黑衣人冷冷地笑了一声,突然出手朝裴元诤他们洒出白色的粉末。 “咳咳……” 等白色的粉末在风中散尽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和苏九已经消失不见了。 裴元诤冷眼看着地上留下的血迹,冷喝地挥手道。 “速追,别让公主出事!” 这个黑衣人好本事,竟然使诈在他面前把九儿带走了! 裴元诤的墨眸充斥着阴戾的冷光,随着一大批公主府护卫在别院里四处搜查起苏九来。 那个刺客负伤很重,应该跑不了多远的! 而贺俊这边,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温衍的武功虽然高于那个黑衣人,但圆圆在那个黑衣人手里,温衍多少有所顾忌,施展不开拳脚。 贺俊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温衍和那个黑衣人缠斗,很想上前去把圆圆救下来,可刀剑无眼,黑衣人察觉出了贺俊的意图,便出手在贺俊的手臂上重重划了一道口子,让他再也无法上前来搭救圆圆, 黑衣人不敢恋战,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温衍,于是他借着矫健的身形躲开了温衍的致命一枪,把圆圆抡抱在胳肢窝里,跳窗而逃了。 “你好好待着吧,本侯爷会安全救回圆圆那个小东西的!” 飞快地朝受伤的贺俊丢下这句话,温衍立即提着银枪追了出去。 别院里火光重重,公主府的护卫来回搜查着,却一无所有。 “裴元诤,小九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追出来的温衍正好撞到了脸色十分难看的裴元诤,便开口急切问他。 看裴元诤这脸色,该不会小九出事了吧? “他们有同伙,九儿被人挟持了去,下落不明!”裴元诤垂眸冷声回答道,清雅的俊脸上布满了阴沉之色。 “你那边呢,侯爷?” “那个刺客把圆圆带走了,本侯爷正要去追!”温衍妖娆的俊脸因裴元诤这话而变得无比的铁青,握着银枪的那只大手握得很紧。 该死的,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先去救小九! “我们分头行事。”咬了咬牙,温衍对裴元诤冷声道,暗红色的身影跃上了别院的屋顶,很快消失不见了。 裴元诤带人把别院里到处搜了一遍,没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影,便出去搜查了。 别院的外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每棵树都有几百年的树龄,枝丫参天,遮住了天上皎洁的月光,林子里黑漆漆的,一脸望不到头。 裴元诤带人冲进了密林,四处观察寻找着,清雅的墨眸因时间的流逝而显得无比的焦急。 那个人究竟把九儿带到哪去了! 密林里火光冲天,只因裴元诤再没有耐性寻找,干脆叫人一把火烧了密林。 如果人藏在树林中,见这大火一定会逃窜出来的! 冲天的火光把裴元诤的俊脸映得忽明忽暗,诡谲难测。 “启禀大驸马,树林里并没有刺客的可疑踪迹!” 等大火熄灭已经是凌晨的时候了,护卫们在冒着热气和灰烬的树林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继续派人去查找,本相一定要知道公主在哪里!”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因一夜没睡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眼窝凹陷,眼底有淡淡的黑青色,甚至连光洁的下巴处也冒出了青色的虬须,一身白衣被草木灰所浸淫着,成了一片破败的灰黑之色。 九儿,你究竟在哪,是否安好呢? 裴元诤抬头仰望蔚蓝色的天空,忧郁的眼神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温衍沿着黑衣人留下的血迹追到了别院后面的小溪边,血迹突然不见了,他猜测刺客很有可能在溪水里潜逃了,血迹才会消失不见。 温衍沿着小溪的上游一路找到了下游,赫然发现下游的草地上有被马车车轮碾压过的痕迹,顿时眯起了细长的狐狸眼,暴戾异常。 刺客把小九和圆圆弄到了此处的马车上劫走了! 温衍不等片刻,便寻着车轮的印迹一路追了过去,而且并没有通知裴元诤。 裴元诤在别院里逗留了两天,依然一无所获后,快马加鞭进了城,前去皇宫跟苏邪禀告此事。 “什么?九儿遭人绑架了,至今下落不明?”坐在龙椅上的苏邪听了裴元诤的禀告后,顿觉眼前一黑,差点急得昏死过去。 双手用力撑着龙案吃力地站了起来,苏邪反复睁眼闭眼了好几次才调匀了自己紊乱的气息。 “温衍人呢?” 苏邪的声音低沉而迟缓,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似的。 “侯爷去追刺客了,至今……也下落不明。”裴元诤说这话的时候垂低了眼眸,并没有让苏邪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 倘若这事查出来跟温衍脱不了干系,他必让温衍付出惨重的代价! “朕命令你一定要把九儿尽快找回来,如果九儿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这个宰相也不用当了!”苏邪怒拍龙案,疾言厉色地朝跪在地上的裴元诤强硬命令道。 九儿是他的心头肉,绝对不可以出事! 裴元诤认真应下,很快从地上站了起来,躬身退出了御书房,眸色不明。 回到公主府的裴元诤,立即出动了公主府里的所有护卫,全城四处搜查并张贴布告,若谁发现了九公主的踪迹,必有重赏。 苏九是在一阵颠簸中被疼醒过来的,纤细的眉头皱得死紧,伸手摸摸身下硬邦邦的木板,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在马车上。 极为吃力地坐了起来,苏九转头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圆圆,小脸脏兮兮的,肉嘟嘟的脸颊上被泪水冲刷出了两道白色的印迹,大眼怯怯地看着她,小身体抖得格外的厉害。 “圆圆,别怕,到公主娘亲这里来。”苏九浅笑地朝她伸出了小手,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温柔。 可怜了圆圆这么小的孩子,要遭受到这么大的惊吓! “公主娘亲……呜呜……圆圆好害怕……”眼前的女子虽然身形狼狈,但依然是圆圆认识的公主娘亲。 因此,圆圆不顾一切地扑倒在苏九的怀中,埋在她胸前嚎嚎大哭着,一双小手紧拽着苏九的胳膊不肯放手。 “圆圆,别怕啊,有娘亲在这里呢,娘亲不会让他们来伤害你的!”苏九安抚地用小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圆圆的小脑袋柔声道,晶亮的杏眼却溢出了一抹深深的无奈。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有可能在半路上脱逃,可一旦有了圆圆这个小尾巴,她恐怕只能等裴元诤他们来救自己了。 “公主娘亲……爹爹他们会来救我们吗?”圆圆在苏九的柔声安抚中情绪好了一点,但依然没停止住嚎嚎大哭。 “会的,不光你爹爹会来救你,大爹和二爹也会来救我们的!”苏九将下巴搁在了圆圆的发顶上,闭眼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深深叹息。 圆圆是贺俊唯一的女儿,如今被不知名的绑匪给绑走了,他一定会下重金来寻找自己的女儿。 至于她,不在贺俊考虑的死活范围之内,也只会有裴元诤和温衍关心她了。 哎,她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想度个假也能莫名其妙地碰上这么倒霉的事情! “里面的小孩不许哭了,再哭我杀了你!”马车外的男人好像不喜欢圆圆一直哭一直哭,所以出声威胁道。 这声音苏九不熟悉,但圆圆熟悉得很,当即吓得止住了哭声,身体颤抖地直往苏九的怀里钻。 苏九赶紧拍拍圆圆的背脊无声安慰她别怕,自己则摸了摸脖子上那已经结疤的剑痕,嘴角一扯,立即露出一抹冷笑来。 “你们对一个小孩子凶什么,难道你们在小的时候没因为害怕而这么哭过吗?” 什么绑匪,一点素质都没有! “九公主,不要狂妄自大,在我们这里,你已经不是尊贵的公主,而是个囚犯!” 马车外随即传来一声很不屑的冷笑,隐隐透着肃杀的气息。 闻言,苏九不再逞能,乖乖闭上了嘴,无声抱紧了怀中小声啜泣的圆圆。 在敌强我弱的情势下,她必须要识时务。 马车在黄昏的时候停在了一座废弃的宅院前,蒙着面的男人把苏九和圆圆扯下了车,推进了宅院的大门里。 里面分开站着两排黑衣蒙面人,腰间都佩戴着寒光凛凛的利剑。 ☆、第九十六章 清莲也被抓了 苏九是被驾马车的那个蒙面人直接推进屋子里的,怀里还抱着圆圆,差一点就趔趄在地了。 好不容易抱着圆圆稳住了身形,苏九还没有喘过气,一把寒光凛凛的剑又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是琉璃国的九公主?”说话之人也是蒙着一块黑色的布巾,遮住了大半个面孔,只露出一双如豺狼般阴狠的眼睛。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苏九冷睨着面前的这个蒙面人,晶亮的杏眼里有着太多的厌恶。 这些人把她抓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目的吧,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琉璃国本国的人。 “我们把九公主抓过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想请你去东隅国做客!”那般阴狠的眼神露出一抹让人寒到骨子里的狞笑来,黑衣人瞬间把架在苏九脖子上的剑给收了回来。 “不过在回东隅国之前,我们必须要抓一个人回去,而那个人曾经在公主府里出现过。” 蒙面人所说的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以致于苏九打结的脑子里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东隅国?她好像曾经听父皇说过,那是一个在琉璃国最东边的国家,那里盛产黄金和宝石,是个极其富饶的国家。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抓去做客呢?难道他们想借此机会吞并琉璃国吗? 还有他们要抓的人曾经在公主府里出现过,那么会是清莲吗? 苏九垂头沉思,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神色很不好看。 “公主娘亲,圆圆怕……”缩在苏九怀里的圆圆紧抓着她胸前的衣服布料,小声地啜泣着。 这里的人好可怕,她要爹爹! “圆圆不怕啊,娘亲在这呢。”听到圆圆的啜泣声,苏九立刻回过神来,吃力地抱着她柔声安慰她。 眼前这个情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保命最重要。 “九公主,你可想起那个曾经出现在你公主府里的人是谁了吗?”蒙面人拿了一块雪白的布巾在苏九的面前细心地擦起他手中的剑刃来,那剑刃上反射出来的寒光是对苏九最无声的威胁。 “你指的是清莲吧。”苏九冷笑了一声,并不畏惧地经过蒙面人的面前,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只因她实在抱不动圆圆了。 “没错,我们要抓的人的确是他!”蒙面人擦剑的动作顿时停顿了一下,望向苏九的眼神顿时有了几分诡异的赞赏。 “九公主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个……本公主确实不知道。”苏九垂眼柔柔地抚摸着圆圆的小脑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他的确在公主府里住过一天,本公主和他也不熟,他走的时候也没和本公主说去哪,你恐怕是问错人了。” 他们要抓清莲,又到底是为什么。 “哼,九公主,你虽然是我们请来的贵客,但请你记住了,不要太嚣张,我们可不是你的仆从!”蒙面人随手把擦剑的布巾狠狠地往地上一扔,阴狠地对她冷笑道。 琉璃国算什么,迟早会被他们东隅国吞并! “本公主在公主府里嚣张惯了,改不过来也不想改!”苏九从鼻子里发出一记冷哼,笑容明媚而具有浓浓的挑衅意味。 “你最好对本公主客气点,本公主是你们皇上请来做客的不是吗?万一你怠慢了本公主,你们皇上会怎么对你呢?” 敢绑架她,一定不是眼前的这些人可以做出来的,也只有东隅国的一国之主,才会有胆子派人来绑架她! 闻言,蒙面人手中的剑颤抖了一下,很快插回了剑鞘里。 “我奉劝公主还是和我们合作点,以免多受皮肉之苦!” “本公主现在不是很合作吗?”苏九无辜地眨眼,唇边染着的笑却极其的冷。 “不哭不闹不逃跑,你们还想本公主怎么合作法?” 她已经够合作的了,若换作了别人,恐怕早已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哼,九公主牙尖嘴利,我不跟你多费唇舌!”蒙面人恼羞成怒地冷哼一声,立即叫进来两个人。 “把九公主和这个孩子分别绑了扔到下面的地窖去,等我们抓到了清莲,便把他们一起带回东隅国去!” 那两个人领命,立即上前把苏九和哭闹不止的圆圆分别绑了,扔进了黑漆漆的地窖里。 “公主娘亲,圆圆好怕,这里好黑啊……”圆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得苏九的心立即疼了起来。 “别怕,圆圆,娘亲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苏九费力地挪动着绑成粽子一样的身躯,在黑暗中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挪到了圆圆的身边,喘息地用额头抵着她的脖颈,极有耐心地安慰着她。 “圆圆,你要相信你爹爹,还有大爹二爹他们,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她坚信裴元诤和温衍不会弃她不顾,贺俊同样也不会弃圆圆不顾,他们迟早会找到她们,救出她们的! “公主娘亲……”圆圆哽咽到最后竟然睡着了,梦里还不忘小声地抽泣着。 看来这孩子真的被吓得不轻。 苏九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闭眼叹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天裴元诤一袭白衣在一片混乱中遗世独立的清雅高贵身影,那双墨眸里的担忧和急切是那样的灼灼。 裴元诤,你……是否对我也动了真情? 且说这边,贺俊从别院里回来后,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不断派人出去查找圆圆的踪迹,但一无所获,这也让他一颗心力交瘁的心变得无比的烦躁。 那些人到底把圆圆带去哪了! “少爷,宰相大人前来拜访,您要见吗?” 这时候,王伯拎着长袍的衣摆,急匆匆地迈过门槛跑进来禀告道。 “让他进来吧,你先去厅里招呼他,我换身衣服马上就过去。” 贺俊垂眸冷冷开口说道,同时站起身来,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臂走进了里屋。 那天夜里不见的不止有圆圆,还有九公主,宰相大人这时候过门拜访,是想从他这里问出点什么吧。 长伯在大厅里很热情地招待裴元诤,裴元诤也展现出他最亲切待人的一面,顿时让长伯觉得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极为好相处。 “让宰相大人久等了,贺某实在抱歉。”贺俊换了身藏青色的长袍走了出来,对坐着的裴元诤冷漠拱手道。 “贺公子无须客气,坐吧。”裴元诤轻轻地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含笑应对贺俊。 贺俊依言坐了下来,好看的凤眼不显山露水。 “不知宰相大人冒昧前来拜访寒舍,是否有九公主的消息要告知于在下?” 圆圆和九公主是一起被绑的,找到了九公主,也就等于找到了圆圆。 “这个……”裴元诤略微沉吟了一下,才抬头面露无奈地苦笑道。 “说来惭愧,本相至今还没有找到公主的下落,连去追踪公主下落的侯爷也不知所踪了……” 裴元诤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但贺俊的目光是多么的尖锐,一眼便看见了裴元诤眼里压抑着的阴郁,还有他内心翻滚的巨浪。 “宰相大人说这番话,可是想从在下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蛛丝马迹?”贺俊不动声色地端起手边的茶杯,掀开杯盖,优雅地品茗着。 宰相大人他自己找不到九公主想必日子也不好过,这不找上门来想和他一起联手起来找人了。 “贺公子此言正是本相心中所想。”裴元诤并不否认,反而很直接地道。 “不知那夜刺客对贺公子说了些什么,贺公子可否愿意告诉本相?” 从那三个死去的刺客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他也暗中派人查了,此事与温衍无关,那么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在贺俊的身上了。 故他才放下身段,登门拜访来求见他这一面。 “九公主本是在下最讨厌的女子,奈何她和圆圆一起被人绑走了,在下虽然富甲一方,但没有处于权利中间,有些事还需要宰相大人帮忙。” 贺俊拿出在商言商的态度,不冷不热地对裴元诤说道。 “那天刺客一直追问在下清莲去了哪里,想必这些人和清莲有着莫大的联系。” 他事后去查过清莲的底细,却没有一丝的线索,而那个西域商人也横死在了家中,很有可能被那些黑衣蒙面人杀人灭口了。 “刺客果真这么说?”裴元诤垂眸,墨眸中的神色复杂难辨。 那群人追问清莲的下落,想必是二十多年前追杀他的那批人。 九儿啊九儿,你为何偏偏贪恋了清莲的美色而导致这次的劫难呢? “他是如此说的。”贺俊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把自己把苏九供出来的事情告诉了裴元诤。 公主府的两个驸马都不是善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本相知道了,多谢贺公子为本相指点迷津。”裴元诤缓缓起身,对贺俊拱手感激道。 “时辰不早了,本相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长伯,送宰相大人出门。”贺俊冷漠点头颔首,同时对身旁站着的长伯吩咐道。 “宰相大人,这边请。”长伯上前对裴元诤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 “那就有劳长伯了。”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挂着一抹和善的轻笑,让长伯再次对他的评价颇高。 不骄不傲,的确是个人才啊! 贺俊目送裴元诤白色出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拐角的长廊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抑郁。 看来宰相大人多少知道有关清莲的秘密,才会露出了那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尽管他把这表情隐藏得很好,可自己还是看出来了。 这样也好,让他去把九公主找到吧,到时候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裴元诤回到了公主府,立马打点行装要出远门一趟。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裴青推门进来见裴元诤已经把整理好的包袱拎在了手里,不禁大失惊色道。 “裴青,我要回一趟幽潭谷,跟爹问清楚清莲的来历。”裴元诤极快地对裴青说完,便要急着出门。 九儿落在那些人的手里,他寝食难安。 “大人!”裴青及时拉住了他,神色中有着无比的担忧。 “您此番回去,老谷主一定会斥责你办事不利,或许他还会把大人囚禁起来,再也不让您下山!” 老谷主的性情喜怒无常,大人这一回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裴青,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别担心。”裴元诤淡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低头把他扯住自己包袱的大手给掰开了。 “你不必跟着我回去,温衍也不在府里,府里的大大小小事务也需要一个人管理,你就留下来和小桃一起看守公主府吧,等我们回来。” 裴元诤很聪明地把裴青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部说完了,使得裴青只能无力地低下了头,答应了。 裴元诤很放心把偌大的公主府交给裴青来打理,因为裴青的确是个很好的管家。 快步走出了公主府的大门,裴元诤抬头看了一眼那金灿灿的匾额,无声地抿唇笑了,然后利落地跃上了那匹通体雪白的雪花骢身上,快马加鞭地出了城。 临近琉璃国的小镇上,各处也能看到寻找苏九必有重赏的布告。 一头银发的男人在这个偏僻小镇上属于罕见的生物,尤其他长得那么绝色,让人想忽略他都困难。 清莲孤傲的身影伫立在布告栏前很久很久,久到让路过驻足观看他的行人以为他要就此变成一座石像的时候,他突然转身走了,银色的长发在风中划出一抹炫目的弧度。 这个女人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懒得管! 如此一个绝代风华的男子出现,自然会被人八卦到还没有见到过他人的耳里,自然也会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到了那些不明来历的人的耳朵里。 “什么,他出现了?”那个有着豺狼一般眼睛的人听到这个消息莫名地感到兴奋,身体里的嗜血因子在不断翻滚沸腾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你们马上准备好东西去抓他,一定不能再让他逃掉了!”阴狠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响着,就像是阎王在宣布一个人的死期一样。 清莲不喜欢人群,也不喜欢热闹,入夜的时候他更喜欢栖息在树上睡觉。 随便找了棵茂密的大树轻盈地跃上,清莲找了根长势粗壮的树枝,仰面躺在了上面,侧脸清冷地望着不远处的灯火阑珊,半眯着银色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风吹起他银色的发丝和他身上紫色的长袍,在他的眼前若隐若现。 他怎么又想起那个水性杨花的九公主了,纵然那一夜她对他极好,但他最讨厌用情不专的女子。 银色的眸子因紫色的衣袖拂在他的脸上而厌恶地闭起,清莲整个人清冷地没有一丝的烟火气息。 他这些天一直在寻找失踪多年的母亲,可追到这里,线索又断了,或许他明天该离开这里了。 正想着,树下突然出现了一片火光,举着火把的几个黑衣蒙面人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飞锁,此刻他们已经将手中的飞锁朝树上的清莲飞了过去,一下子把他从树上拽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清莲睁开了冷冽如清泉的银色眸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个用铁链锁住他手脚的黑衣蒙面人,从他们的身上闻到了如痛苦记忆中一样熟悉的味道。 “原来是你们出现了!” 二十多年前,他被他们追杀,身负重伤倒在了幽潭谷的谷门前,幸好得幽潭谷主相救才保住了一条性命,从此留在了幽潭谷里报恩没出现在人世间。 如今他们又卷土重来想追杀他,可没那么容易了! 嘴角轻轻地扯了扯,清莲浑身暴涨出一股巨大的蛮力,瞬间把绑住他四肢的铁链给尽数震断了。 “你们想要找死,我也不拦着你们!” 此刻的清莲银色的发丝旖旎垂在了地上,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再加上他半垂着头,黑衣人实在看不清他此刻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的说话声音很冷,透着浓浓的杀气。 “不好,他妖化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惊慌失措地大喊道。 “怕什么,我们有首领给的符,不怕对付不了他!”另一个黑衣人佯装镇定地看了一眼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铁链,双腿有些打哆嗦。 清莲的脸隐在了黑暗中,那头银色的发丝却亮得惊人,原本空无一物的发顶上突然长出了一对银白色的狐狸耳朵迎风招展,那头银色发丝下,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也随风慵懒地摆动着。 清莲确实妖化了,刚才动用了体内的真气,露出了他的真身。 “你们简直找死!”阴冷一笑,清莲几个飞跃最后重新落于地面,而那几个黑衣人竟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的同时,脖子上霎时喷出了如烟似幻的美丽血雾。 紫色衣袖下的大手上沾染了鲜血,随着那尖锐的银色指甲缓缓滑落。 “不知死活!”清莲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自负地冷笑一声准备离开之前,突然天空中落下了一张金色的大网把他牢牢困在了其中,七八个黑衣人抓住网,不断将网越拉越紧。 “就凭这张破网也想困住我?”银色的眸子狠戾地一眯,清莲伸出尖锐的银色指甲对着金色的大网狠狠划了几道银色的厉痕,金色的大网立即破了几个大洞。 二十多年前他就栽在这张天罗地网中,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会在同一张网上栽第二次吗? 那些黑衣人见清莲破网而出,个个都大失惊色,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对付这只法力高强的妖狐了。 “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银色的发丝随风凌乱地飘舞着,清莲举着染血的大手优雅地摆动着身后的狐狸尾巴朝他们一步步靠近,嘴角绽放出一抹艳丽的笑容来,如同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他们想要他的命,他就先要了他们的命! “你……你……别过来!”所有的黑衣人不断害怕地后退着,因为清莲阴鸷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清莲不喜欢杀人,但招惹了他的人,必死无疑,比如眼前这群不自量力的黑衣人。 尖锐的银色指甲极快地划过黑衣人的脖颈,那些人连感觉痛的机会也没有便下去见阎王了。 清莲的指甲上沾满了鲜血,随着他的每一步动作而一滴滴地滴落在他身后走过的地面上,寂静无声,却开出最灿烂的死亡之花。 “首领,我们的人都死光了!”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个查看情况的人连忙过来禀告道。 “看来只有用这把被国师施过咒的剑才能对付他了!”他从一旁人的手里拿起一把血红色的宝剑,那把宝剑似乎是活的,剑身里流动着鲜红色的液体。 “你从背后偷袭他,我先去会会他!” 吩咐完后,他纵身几个大跃来到了清莲的面前,抽出腰间佩戴的宝剑,拦住了清莲的去路。 “怎么又是你?”见到那双犹如豺狼般阴狠的眼睛,清莲头上的狐狸耳朵不耐烦地动了动,声音冰冷无波。 这个人被他在二十多年前重伤过,居然没死! “二十年没见,你依然这么风华正茂,而我已经老了,清莲!”黑衣人似在感怀二十多年前的事,可那阴狠的声音却不是这么回事。 是啊,二十多年,他是该老了,而自己是只妖狐,可以有几百年的寿命。 “少说废话,要打便打,不打就给我滚蛋!” 清莲已经摆好了接招的姿势,压根不想和眼前的人叙什么旧! 他们是敌人,没什么好说的! “清莲,我不想跟你动手打得两败俱伤,只要你能乖乖随我回去,我绝不会动你分毫!”黑衣人有意劝说清莲。 清莲二十年前就很厉害了,如今恐怕是更厉害了,自己或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跟你们回去做什么?我不属于那里,也不想回去那里!”清莲精致的眉头轻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后,迅速对黑衣人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那个地方有他最讨厌的人,他为何要回去! 黑衣人立即用手中的剑抵挡清莲招招的致命攻击,锋利的剑刃与尖锐的银色指甲相碰,碰撞出几簇细小的银色火花。 清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对方的命。 黑衣人渐渐抵挡不住清莲的攻击,胸前在打斗中被清莲狠狠地拍了一掌,黑衣人用剑撑着地急速后退着,口吐鲜血,眼神阴郁地一把摘掉了脸上的黑色布巾,露出一张阴沉可怕的脸庞。 为什么说可怕呢?因为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划痕,经过岁月的浸染,牢牢地留在了他的脸上。 “清莲,当年你用你的指甲毁了我的脸,这笔账我一定要找你算!”阴阴地冷笑了一声,黑衣人把布巾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双手用力持起剑,运足了全身的功力,对清莲所站的方向一剑劈了下去。 剑气所到之处,地面赫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细小裂缝。 清莲单足点地,轻盈地向后飘去,落地的瞬间,一头银色的发丝垂落在地,覆盖住了他的脸庞。 沾染鲜血的大手缓缓抚上了胸口的位置,清莲半蹲在地上,嘴角慢慢溢出了鲜血。 想不到他的剑气能这么强大,伤了他的身体。 黑衣人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那剑挥出去很久以后,他便踉跄地倒在了地上,全身的重量只靠着手中的那把剑支撑着。 他挥剑已自伤了心脉,恐怕这次要调养个好几年才能恢复正常了。 “哼,你这剑厉害,但还不足以要了我的命!”清莲用衣袖快速抹去嘴角边的血迹,缓缓地站了起来,瞬间在自己的手掌中幻化出一团银色的火焰,银色的眸子看向黑衣人时没有一丝的温度。 “去死吧!”手掌向外翻转而出,掌中银色的火焰立即朝黑衣人的胸口袭去。 与此同时,那个偷袭的黑衣蒙面人看准了最好的时机,从高高的树上跃下,用手中那把红色的血剑狠狠地从清莲的背后刺进了他的左胸口。 毫无防备的清莲被人从背后偷袭了,立即转过身来一掌打在了那个偷袭他的黑衣蒙面人身上,立即使他的身体撞到了树干上又反弹到了地上,最后双眼不甘地一闭,吐血身亡了。 而那个面容阴沉可怕的黑衣人却险险地躲过了那团银色的火焰,就地翻滚着直喘气。 只见那团银色的火焰打到了一棵大树上,那棵大树瞬间在青黑色的火焰中燃烧成了灰烬。 见此,那个黑衣人的眼中流露出了骇色,但很快他又得意地阴笑出了声。 那把剑已经刺进了清莲的胸膛中,恐怕早已破了他的妖力,让他施展不出任何强大的法术了。 异常狼狈地用剑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黑衣人拖着剑一步一步朝想要挣扎爬起来的清莲得意地冷笑道。 “清莲,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这把剑被国师施了专门破除你妖力的咒语,你再挣扎也逃不掉了!” 还是多亏了国师的这把剑,不然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把清莲抓回去! “你们太卑鄙了!”清莲抬起苍白的俊美容颜,银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深深的痛恶之色。 二十多年前,他们也是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重伤了他! “哼,手段多卑鄙也无所谓,只要抓住你就行了!”黑衣人不解恨地将清莲的身体狠狠踩在了脚下,手中的剑毫无留情地刺进了他的肩胛骨,拔出又刺进。 看着清莲血流不止地趴在自己的脚下无力挣扎的可怜模样,黑衣人总算解恨了一点,立即从清莲的胸膛中拔出了那把血色的长剑,并且叫来远处的手下,叫他们把昏迷的清莲抬回废弃的宅院中。 黑衣人是被人搀扶回去的,因为他也深受重伤,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给他戴上手镣脚镣,把他扔进地窖和那个九公主关在一起!” 黑衣人在昏迷之前,对自己的手下如此吩咐道。 这时地窖的门被人打开,苏九眯眼看了看走进来的人,不禁恼怒道。 “你们这群混蛋,本公主饿了,快点拿东西给我们吃!” 这群乌龟王八蛋,把她们关在这里,不给吃喝,分明是在虐待她们! 苏九的叫喊声没有人理会,几个黑衣人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拖了进来甩在了地上,然后走出去重新关上了地窖的门。 地窖里顿时又恢复成了一片黑暗,苏九就地艰难地滚了几圈,滚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身边,借着小小气窗里透下来的微弱光亮,苏九绝不会错认这头银色发丝的主人。 他们不是找不到清莲才把她抓到这里来的吗?为什么清莲突然会被他们抓了过来,而且浑身是伤? 苏九闻着他身上发出来的浓重血腥味,难耐地皱起了俏鼻。 “清莲,清莲,你醒醒!”苏九挪动着身体,用绑在一起的双腿不断地踢着清莲一动不动的身体,焦急地呼喊道。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清莲的身体在苏九的连翻踢打下终于动了动,轻轻地咳嗽转醒了过来,不过从嘴里依然不断地在溢出鲜血。 “咳咳……是你。”清莲闭眼想运气调息,但体内的真气怎么也积聚不起来,他微微侧过头把虚弱至极的身体靠在了墙壁上,眯眼凝视着地上以怪异姿势躺着的苏九,许久才气若游丝地吐出这句话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又会在这里遇到了这个九公主,布告上说找到她就可以得到重赏,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被这帮人关在了这里。 “是我,你怎么也被他们抓了过来?”苏九费力地尝试了好多次,才从地上坐了起来,俯身凑近清莲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 虽然光线比较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但苏九还是看见了他头顶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对东西,朦朦胧胧的形状,好像是耳朵。 ☆、第九十七章 亲情是什么 见苏九好奇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头顶看,清莲不禁眯了眯涣散的银色眸子,把头仰高了一点沉没在了黑暗里。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苏九实在是能力有限,弯不下去腰,见清莲有意躲避自己,直觉有蹊跷。 他为什么要躲避她的目光呢?明明他头顶上有两只类似耳朵的东西,难道是她出现了幻觉吗? 使劲挪动着自己被捆成粽子一样的身躯,苏九压低声音问他。 “清莲,你还有力气吗?帮我松绑一下,我被他们用绳子绑了大半天,身体难受死了!” 她从来没被人绑得这么结实过,难受死了! “你……转过身来!”清莲闭眼低低地沉吟,那声音听上去非常的虚弱无力。 苏九费了一些力气才在清莲的面前把自己的背对着他,只觉得背后有一阵阴风乍起,然后她身上的绳子就自动脱落了。 把身上解下来的绳子厌恶地扔到了一边,苏九腰酸背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跑过去把圆圆身上的绳子也解了,并且把她平放在一堆干净的稻草上睡着,这才折返到清莲的地方又蹲了下去。 “清莲,你怎么样了?”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上了清莲受伤的肩膀,苏九只觉得掌心下一片濡湿,像是要被鲜血完全浸染透自己的手指一样,触目惊心地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暂时还死不了,你不用担心!”清莲费力地抬起一只手,厌恶地抓住她的手腕,立即把她按住自己肩膀的那只小手给甩开了。 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苏九被清莲甩开手腕的一瞬间是愤怒的,但手腕上传来的湿濡感告诉她不要和一个重伤之人多作计较。 清莲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给他止血的话,他很有可能流血过多而死。 思及此,苏九连忙低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盖,沾了些药膏先往自己的脖子上涂了些,然后双膝跪地,借着那小气窗投下的微弱光亮,苏九用力去扒清莲身上的衣服想给他上药。 幸好她身上时时带着这个能快速止血事后还不留疤的伤药,不然清莲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你干什么?”清莲坐起了身体,虚弱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恼怒斥责她,同时双手也没有闲着,使劲把苏九靠过来的身体往外推。 “我帮你把衣服脱了,我这里有伤药,可以帮你止血的。” 苏九误以为清莲认为她要对他意图不轨,便一边使劲扒他衣服,一边急忙跟他解释道。 她没这么好色好不好,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没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 “我不需要!”清莲抗拒,使了点力把苏九震倒在了地,身体因为过度消耗体内的真气而虚弱不已。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却一点也不领情,犟得跟头驴似的!”苏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复又爬过去扒清莲身上的衣服。 “你最好老实点,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不想看到你死在我的面前!” 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 圆圆被苏九的厉喝声给吵醒了,哭着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她的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公主娘亲……圆圆……怕……” 一个三岁的小孩子遭受到多番的惊吓,心里肯定是恐惧不安的,苏九也明白这一点。 “圆圆别怕,公主娘亲在这,不哭哦。” 苏九只能暂停扒清莲衣服的动作,弯下腰去把圆圆抱在了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诱哄她。 “圆圆,乖哦,这位叔叔受了很重的伤,娘亲必须给他上药,不然他会死掉的。” 苏九低头亲了亲圆圆的小额头把她放到了地上,声音极其柔和地跟她说道。 她相信圆圆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一定会听话的。 “好的,公主娘亲。”圆圆乖巧地点了点头,懂事地自己用手擦眼泪。 清莲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小孩子在,见苏九对她那么温柔,笃定这两人是一起被抓过来的,可这个小姑娘为何叫九公主公主娘亲,而非娘亲呢? 而且他那日在公主府里,并没有见到过一个孩子。 清莲狐疑,但马上被肩膀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你别碰我!”清莲痛得咬牙,虚弱的身体颓然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再也使不出一分的力气去推开苏九,但呵斥她的声音依然冰冷有力。 “你的衣服和伤口黏在了一起,撕下来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苏九一边跟他解释,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清莲身上的衣服与他带血的皮肉分开。 由于清莲身上只穿了一件苏九送给他的紫色外袍,里面没有穿中衣和里衣,因此苏九脱衣服的过程还不算困难。 “公主娘亲,这位叔叔好凶!”圆圆在一旁害怕地小声嘀咕道。 “圆圆,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苏九听了失笑。 若是圆圆在亮光里看见清莲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一定会夸他比二爹长得还漂亮的。 “哼,我刚才杀了很多的人,你如果不乖,我连你也一块杀了!” 闻言,清莲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小孩子恶作剧一样,故意出声恐吓胆小的圆圆。 “公主娘亲,圆圆怕……”圆圆吓得立即抱住了苏九的腰身,把小脸紧紧地贴在她的后背闭眼小声道。 “清莲,你恐吓一个小孩子有意思吗?”苏九一边哄着圆圆,一边怒斥清莲,同时上药的力度也很大,痛得清莲咬牙直闷哼。 “我告诉你,现在我们三个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你,也蹦不了我,我们最好合作点,不然谁也别想从他们的手里逃掉!” 苏九帮清莲擦完了肩膀的伤,又伸手抚上了他胸口的伤。 “他们也太狠了,怎么把你伤成了这副德性?” 一剑穿胸的伤若换在别人身上或许当场就毙命了,可是清莲还活着,这很不简单。 “你给我涂的是什么药?”清莲闭眼低声道。 她的药很管用,涂上了以后感觉没那么疼了,而且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一直往身体里扩散,很舒服。 “这是我父皇给我的伤药,很好用的,之前我被人挟持,脖子上被划了好几道,用这药涂了以后,一点疤也没留下,是不是很神奇?” 苏九很小心地帮清莲的胸口上药,因为胸口的伤很重,必须要小心涂抹。 “上次你脚踝上的伤好了吗?是不是也没有留下什么疤痕?我也是拿这药帮你涂的。” 苏九像献宝一样跟清莲炫耀这药的神奇功效。 清莲无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脚踝处,抿唇,随即用一种晦涩难懂的目光看着苏九垂在他胸前的小脑袋。 脚踝处的确没有落下一点的伤疤,这药也的确很好用。 “你父皇对你很好吗?” 清莲把自己的脸隐在了黑暗里,如此这番问苏九,声音清冷而没有感情。 “父皇对我很好很好,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就算我任性胡闹,他也会由着我胡闹,总之他在我的眼里,并不是琉璃国的一国之主,而是很疼爱很疼爱我的好父亲。”苏九微微仰头看着清莲的脸,说起苏邪的时候,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父皇真的很疼她,比她现在的爸妈都还要疼她。 闻言,清莲无力地垂下了眸子,不再说话。 苏九细心地帮清莲涂完了胸口的伤,想着他背后的伤还没有上药呢,于是苏九对他开口说道。 “清莲,你转过身来,我帮你后面也上点药!” “不用了!” 清莲深吸了一口气,很直接地一口拒绝了她。 他如今妖力外泄,根本没办法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她只是一个平常人,见了他的真身肯定会害怕。 “清莲,你跟我闹什么别扭,我又不害你!”苏九气急,干脆自己动手把他的身体从墙上拉了过来,绕过他身侧,将手指上的药膏往他背后的伤口涂去。 “你!”清莲虚弱地没有半分的招架之力,只能任由苏九宰割。 苏九涂完后,赫然发现清莲的银色发丝下藏着一样毛茸茸的东西,便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没想到还没有摸着,那毛茸茸的东西便动了动,往银色发丝下使劲藏匿着,似乎一点也不想让苏九看到。 再说苏九是什么人,看见了能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吗?那除非自己睁眼瞎了! 咬了咬唇,苏九眼疾手快地扒开那浓密的银色发丝,一下子把那毛茸茸的东西用力抓在了自己的双手里。 感觉好像是……一条尾巴。 被抓住狐狸尾巴的清莲立即恼羞成怒地冲苏九低吼道。 “快点放开,不然我连你也一块杀了!” 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一定要把她杀了! “你这东西是尾巴吧?”苏九不但不惧怕清莲虚弱至极的威胁,还很好奇地在他的尾巴上摸了好几把,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所想,高兴地眯眼笑道。 “没想到你真的有尾巴诶,那你有没有一双萌萌的狐狸耳朵?” 说着,苏九立即放开了清莲的狐狸尾巴,去摸他的头顶。 她刚才好像看见他头上长耳朵了,那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清莲费力抬起的手臂没有及时阻止苏九在他头顶上肆虐的小手,一双可怜的狐狸耳朵顿时遭到了苏九的疯狂肆虐。 “呵呵……没想到你真的长了尾巴和耳朵啊,好萌好可爱!”苏九对清莲的那双狐狸耳朵简直爱不释手,不管怎么蹂躏也不嫌多。 她很想看看此刻的清莲是个什么样子,脸上的表情一定十分别扭吧? 想到这里,苏九坏心一笑,半直起身来,俯身亲了他的狐狸耳朵。 有耳朵的清莲肯定很可爱! “你……”清莲没想到苏九会有这样的举动,当即懵了,懵过之后,一张惨白的俊脸因为害羞而渐渐晕成了粉红色,抿紧薄唇,狐狸尾巴和耳朵无措地动着。 “你……不怕我吗?” “我为什么要怕你?”苏九重新跪坐在清莲的身边,一只小手还恋恋不舍地摸着他头上的狐狸耳朵,高兴地眯眼反问他。 她最喜欢这样有耳朵的清莲了,为什么要怕他? “因为我不是人,是只妖狐。”清莲头上的狐狸耳朵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对苏九说道。 人总是害怕妖怪的,无论妖怪幻化成人形有多么漂亮,但一旦露出了真身都是丑陋的。 “我知道你是只妖,而且是只狐妖。” 苏九的声音没变,依然透露着她雀跃的心情。 他以前问过她如果他是妖呢,那时候她就猜到他不是人了,而且从他趴在床上睡觉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只狐狸。 鬼怪传说里,也只有狐狸才能幻化成最倾国倾城的美人。 “你怎么知道的?”清莲无力地将虚弱的身体倒在冰冷的墙面上支撑着,问出口的话充满了好奇的疑惑。 她并不怕他,他还要杀了她吗? “我猜的,没想到竟然被我猜对了!”苏九眯了眯晶亮的杏眼,把那天他们俩的对话翻找出来讲给他听。 清莲靠着墙,闭眼倾听着苏九轻快柔和的声音,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然后一点点地沉入了梦乡。 他好累…… 苏九说到一半只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压来一个沉重的头颅,险些把她压着往一侧的地面倒去,那双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却因这样的姿势而紧贴着她的面颊,带给她一种痒痒的,很奇异的触感。 原来他累得睡着了,身上伤得这么重,一定很痛吧? 苏九并没有把清莲推开,而是调整了一下位置,让清莲靠在她的肩膀上睡得更舒服,小手恋恋不舍地摸着贴在她面颊上的狐狸耳朵,不由地低头笑了。 清莲的耳朵好可爱,可爱地让她好想把他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每天都能摸一摸他的耳朵该有多好。 “公主娘亲,叔叔他怎么了?”圆圆很小心地爬到了苏九的身上,乖乖地坐在她的双腿上问她。 “叔叔睡着了,圆圆别吵醒他好不好?”苏九小声地对圆圆嘘了一声,然后把她按入自己的怀里,哄她睡觉。 圆圆在苏九的诱哄下渐渐睡了过去,然后确定圆圆睡着以后的苏九,也合眼睡觉。 她如今要照顾一重伤的,一小的,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哎!不容易啊,但愿裴元诤和温衍能够早点找到他们。 清晨的阳光从小小的气窗里透了进来,清莲眯了眯酸涩的眼,幽幽转醒了过来。 刚看见自己枕在苏九瘦弱的肩头睡觉时,他立即皱了皱眉,有些羞赧地把头从她的肩膀上挪开了。 苏九睡得很沉,不时地打着轻鼾,怀里的圆圆早就醒了,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清莲。 “叔叔,公主娘亲还在睡觉觉,我们不要吵醒她好不好?”圆圆举起一根胖胖的小手指,对清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清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 伤口大部分都愈合了,只是他体内的真气还是聚集不起来,要不然他可以运功疗伤,并且很快能逃出这里。 将褪至腰间的紫色衣袍重新穿在了身上,清莲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苏九是被饿醒的,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胃饿得难受。 “圆圆,你饿不饿?”转醒后的苏九有气无力地摸着圆圆的小脑袋,轻声问道。 “公主娘亲,圆圆好饿,圆圆想吃东西!”圆圆扁扁小嘴,摸着自己扁扁的小肚子,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道。 苏九侧头望了一眼已经醒过来的清莲,同样也问他。 “清莲,你饿不饿?” “不饿!”清冷的声音缓缓从清莲的口中吐出,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不饿,我们饿了!”苏九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放下圆圆后起身去砸门。 这些乌龟王八蛋,真想饿死他们吗? “吵什么,不许吵!”外面守门的人很不耐烦地冲苏九威胁道。 “再吵,老子毒哑你!” “好啊,你们尽管来毒哑本公主,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苏九怒极反笑,笑声无比的尖锐刺耳。 “本公主警告你们,你们再不拿东西给我们吃,万一真把我们给饿死了,你们如何跟你们伟大的皇上交代!” 什么叫做客?分明是把她当囚犯一样处置! 外面的人听了苏九这话,立即去跟自己的首领禀告。 “去给他们一些吃的,别让他们饿死了,不然我们没办法跟太子殿下交代。”那个被清莲重伤的黑衣人咳嗽了两声,立即对前来禀告的那人道。 九公主和那个小孩子是跑不了的,只要他们把清莲看住了,那就万无一失了! 地窖的门霎时被打开,外面明亮的光线立即射了进来,刺得苏九有些睁不开眼睛。 “吃的东西在这,别吵了!”其中一个蒙面人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俯身砰的一声放在了地上,然后立即起身,转身走了出去又把门关上了。 苏九冷着一张小脸从地上把碗拿了起来,走回到圆圆和清莲的身边坐下。 “圆圆,来,慢慢吃,别噎着!”苏九把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塞到了圆圆的小手里,柔声嘱咐她道。 “嗯,公主娘亲。”圆圆乖巧地点头,张开小嘴咬了一口,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着。 “清莲,给你!”苏九同样把一个馒头塞到了清莲的手里。 “这东西虽然不好吃,但是能填饱肚子,你将就一下吃吧,等我们逃出去后,我请你吃大餐好不好?” 苏九的语气有点诱哄小孩子吃饭的成分在里面,清莲头上的狐狸耳朵动了动,大手里的馒头被他拿了起来,慢慢塞到了自己的嘴边。 见此,苏九笑了笑,也从碗中拿了一个馒头,使劲地放在嘴边啃咬起来。 她不能被饿死在这,不然这些混蛋便没有人收拾他们了! 三人吃完了一顿难吃的早餐后,依旧被关在黑暗的地窖里,哪都去不了。 清莲是个极为安静的人,如果苏九不问他问题,他是绝对不会开口说一句话的,而圆圆因为多日来的连番惊吓,也少了平日里活泼开朗的个性,变得安静起来。 一连在地窖里关了数日,那些人终于把苏九他们带离了地窖,押送到了一辆马车上。 上了马车,苏九才看到清莲的伤势有多么的严重,只见他的那件紫色衣袍完全被干涸的鲜血染成了黑色,胸口和肩膀的伤隐隐可以从破损的布料中窥探一二。 清莲低垂着头,身体靠在马车壁上,连一双狐狸耳朵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可恶,都已经好几天了,为何他的真气总是凝聚不起来! 苏九睨着那双正对着她的狐狸耳朵,抿了抿唇,立即靠过去摸了两下过过瘾。 清莲没说话,却抬起了头,那双银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冷意。 她……为何这么喜欢摸他的耳朵? “嘿嘿……你的耳朵太可爱了,我一时控制不住就……”苏九讪讪地笑了一声,在清莲持续的冰冷瞪视下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真的是一时控制不住…… “公主娘亲,这位漂亮的叔叔为什么会有猫耳朵,圆圆家的小花也有这样的猫耳朵。”圆圆缩在了苏九的怀里,一脸好奇地看着清莲头顶上的两只狐狸耳朵,眨巴着大眼问苏九。 “因为……叔叔是神仙啊,神仙都像你家的小花一样长着耳朵。”苏九摸着圆圆的小脑袋,想了好一会,才对她这么说道。 圆圆年纪还小,跟她说清莲是妖怪,她一定害怕,还不如编个善意的谎言告诉她,等她长大了,自然就什么都懂了。 “真的吗,公主娘亲?”圆圆还是有点不明白地问她,“等圆圆长大当了神仙,圆圆的头上会不会也长出两只猫耳朵来?” “会的,圆圆。” 圆圆天真无邪的想法顿时把苏九逗乐了,抿唇笑看一旁的清莲,发现他脸上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顿觉无趣。 “清莲,你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吗?” 转了转心思,苏九开始问起了正事。 难道她要被请去东隅国做客,然后让父皇拿东西交换她回去吗? 答案是绝不! 她不能让东隅国的阴谋得逞,所以一定要在半路上想办法逃跑! “不知道!”清莲垂着眸子,很简洁明快地告诉了他。 他只知道这些人是从他最讨厌的那个地方派来的,却不知道是谁指派他们来追杀自己。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本公主自己想办法!”见清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苏九的心中微微动了怒,再也不想跟他多说,垂头不语了。 裴元诤,温衍,你们该死的为什么还不来救我和圆圆! 而被苏九念叨的裴元诤,快马加鞭地赶回了幽潭谷。 “少谷主,你总算是回来了!”老管家见裴元诤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不禁高兴地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 自从少谷主当上了琉璃国的宰相后,已经七八年没回幽潭谷了。 “李伯,我爹呢?”裴元诤顾不得几天几夜赶路的疲惫,执意要去找自己的父亲问清楚清莲的底细。 “少谷主,老谷主正在密室闭关,要半个月以后才出关。”老管家李伯一脸为难地跟裴元诤说道。 “不行,我等不了半个月!”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中露出一抹急色,把手里的包袱交给李伯后,立即朝自己爹闭关的密室走去。 半个月太长了,一想到九儿的安危,他是连一天都等不了了! “少谷主,老谷主在里面闭关,谁也不让进去,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俩个吧。” 密室门口,一左一右的两个护法上前立即拦住了想要硬闯进去的裴元诤,拱手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你们都给我让开,不然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裴元诤负手立在了两人的面前,清雅的墨眸凌厉地瞪着两人,冷喝道。 “别忘了六年前你们下山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告诉我爹一声吗?” 闻言,两大护法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来。 “少谷主说过要给我们两个人保密的!”白护法佯装冷静,低头拱手辩驳道。 “哼,我是说过给你们两个保密的,可此刻你们两个拦了我的去路,我似乎也没有替你们保密的必要了。” 裴元诤气定神闲地说道,清雅的俊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今天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也一定要进去见到自己的爹! “倘若我们两个放少谷主进去,万一老谷主动怒起来,我们俩个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啊!”黑护法诚惶诚恐地跪在裴元诤的面前小声哀求道。 “你们不用担心,所有的罪责我一个人来承担!”裴元诤亲手把黑护法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墨眸含笑地看着他们,仿佛之前动怒的那个人不是他。 “这……”白护法犹豫不决。 “我言出必行,你们不必担心。”裴元诤大步越过他们两个走到了密室的机关处旋动了机关,密室的石门很快打开了。 裴元诤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落下的密室石门后,两大护法各自对望了一眼,神色各异。 密室是用千年寒冰所制,一走进里面,仿佛一下子到了冰雪世界,那冒起的白烟像烟雾缭绕一般美丽,但那是最冰冷的寒气。 裴元诤只身穿了一件白衣,虽然身体刻意控制着不发抖,但裴元诤的头发和眉毛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两片薄唇也被冻成了青紫色。 越往里走,阴寒之气就越重,裴元诤努力隐忍着那一股股冰冷的寒意往自己的骨子里钻,大步走向了密室的正中央。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寒潭池,池子里烟雾缭绕,散发着更加阴冷的气息。 裴元诤走到了寒潭池边,屈膝跪了下来,对着那个正在寒潭里闭目打坐的中年男子轻声开口道。 “爹,元诤虽知自己在你闭关期间擅闯密室来见您是元诤的不对,但元诤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找爹问清楚!” 裴元诤跪着的地面是厚厚的冰层,冰冷的寒气一点一滴地从他的膝盖处渗进了身体里,带来一阵麻木的疼痛。 可他依然那么跪着,静静地等待着池中的那个人说话。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寒潭池中的中年男子终于睁开了双眼,那双眼和裴元诤的极为相似,只不过更冷更黑,没有一丝的笑意。 “元诤,你可知你刚才进来差点害为父走火入魔了吗?”冷戾的声音如同这寒冰所造的密室,冷得让人彻骨。 “是元诤的错,等元诤跟您问清楚了事情,元诤自愿受爹责罚!” 裴元诤的下半身已经被寒气侵袭得没有半点知觉了,但他依然冷静地开口说道。 “你先起来吧,地上凉,况且你身体不好,先出去吧,为父稍后便出关。”裴意楚冷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很久后,才无奈出声道。 “是,爹!”眼眸半垂着,裴元诤费力地将早已麻木掉的身体从地上拔了起来,脚步有些不流畅地率先走出了密室。 看得出来,爹还是很关心他的,倘若跟爹说九儿怀了他们裴家的骨肉,或许爹会愿意放弃复仇。 裴元诤进了裴意楚的屋子里等他。 屋子里的摆设如同他走时的那年一样,似乎没怎么变过。 裴元诤缓步走到了西面的那堵墙边,抬头仰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画画的是一个眉目淡雅的女子,举手投足间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淡定从容,眉宇之间的神态多半与裴元诤很相似。 “娘,孩儿回来看你了,你高兴吗?”伸手轻轻地抚上了画中的女子,裴元诤清雅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异常凄美的哀伤之色。 娘,孩儿对不起你,孩儿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还和她有了孩子,你在九泉之下是否很恨孩儿至今都为你报仇?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轮椅转动的声音。 裴元诤立即把手从画上收了回来,神色从容地转过身走到裴意楚的面前,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爹。” ☆、第九十八章 沙漠遇险 裴意楚轻轻推动着木制的轮椅来到了裴元诤的面前,用一双漆黑的眸子望了他许久才开口说道。 “你这次回来想问我什么事情?” 声音很冷漠,显得近乎无情。 “爹,我想问二十多年前,是谁在追杀清莲?”裴元诤垂下了清雅的眸子,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求爹一定要告诉我。” 抓九儿的那群人他一点线索都查不到,若如此下去,九儿她势必会出事! “你怎么会问起这样的陈年往事来?”裴意楚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眸子中的光略显阴沉。 “爹,实不相瞒,九儿……是九公主被人抓了,而抓她的人跟二十多年前追杀清莲的人脱不了关系。” 裴元诤知道自己瞒不过裴意楚,便索性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 “元诤,你没忘了那个九公主是谁的女儿吧?”裴意楚的眸光一下子变得阴狠无比,对于裴元诤也不再和善,而是冷斥。 “给我跪下,你这个不孝子!” 裴元诤抿了抿唇,依言在裴意楚的轮椅前跪了下去,目色沉静如水,却又透着无比的倔强。 “爹,九儿是无辜的,我没办法对她下手。” 他很清楚自己的杀母仇人是谁,这些年也一直听从爹的安排在行事,可自己也未曾想到,他竟对九儿动了真心,以致于延缓了复仇计划。 “是没办法对她下手还是你舍不得对她下手?”裴意楚冷冷地哼了一声,看向裴元诤的阴冷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裴元诤,你是裴家的子孙,你的娘惨死在那个狗皇帝的手中,你不但不为她报仇,还和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将来你死了,你要怎么面对你九泉之下的娘?” 哈哈!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会为仇人的女儿求情,好,好得很啊! “爹,我对九儿是真心的,若是娘在九泉之下知晓我找到了能够相伴一生的女子,我相信她也不会怪我的!”裴元诤低垂着头,声音很轻,但充满了无比的坚持。 就算爹如何的反对,他也要和九儿在一起! “逆子,我为你娘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寒心!”裴意楚终于被裴元诤的话激怒,手指翻转间,一抹寒气从他的指尖弹入裴元诤的胸口,阴狠的眼神渐渐变得血红。 胸口蓦然袭上一股剧痛,裴元诤挺直的背脊微微弯曲,用手急忙捂住了胸口,脸色煞白而痛苦。 爹对他失望了,所以才这么对他,他不愿爹。 “爹,求你告诉我清莲的事情,我不能让九儿出事!”努力把胸口的疼痛压下去,裴元诤深吸了一口气,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恳求裴意楚。 爹的态度如此强硬,那么九儿怀孕的事情就决不能告诉他! “清莲的事我不会告诉你,我也不会让你去救仇人的女儿!”裴意楚怒拍轮椅的扶手,冷喝道。 “来人,把少谷主关进我练功的密室里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毁在了仇人女儿的手里! “爹,您不能这么对我!”裴元诤忍着胸口的疼痛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清雅的墨眸中终于有了愤怒。 “你是我儿子,我想怎么对你都可以!”裴意楚垂下了漆黑的眸子,声音冷得像冰。 “从今天起,你不用回京城了,报仇的事情我交给其他人去做,还不快把少谷主带下去!” “少谷主,多有得罪了!”黑白两位护法立即上前抓住了不断挣扎的裴元诤,把他硬拖了出去。 “爹,我要去救九儿,我不可以让她出事!” 裴元诤哀求的声音是那么的痛苦,但裴意楚选择了没听见。 那个九公主成了元诤的魔障,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儿子一直执迷不悟下去! “老谷主,少谷主的身体不好,您若把他关在你练功的那个密室里,他会死的!”老管家李伯急忙跪下来给裴元诤求情。 那么冷的地方,少谷主恐怕半天都坚持不了! “他犯了大错,必须要接受最严厉的惩罚才能让他以后牢记住这个教训,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裴意楚的神情始终没有动容,倒是亲手搀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伯,拍拍他满是皱褶的大手,什么话也没多说。 元诤是裴家的子孙,没这么容易就死去,况且他心里还有一个最大的执念,为了这个执念,他一定会撑下去的,而密室里的冰寒,恰是断了他执念的最好方法。 裴元诤被黑白护法推进了密室,石门关上的刹那,冰冷的寒气立即袭上了裴元诤清瘦的身躯。 清雅的墨眸微微垂下,裴元诤不由地扯唇苦笑。 他从小身体便不好,爹练的武功又是极阴寒的,不适合他练习,故他如今什么武功也不会,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读书人。 爹把他关在这里他很清楚,不过让他冷静反省罢了,然后让他彻底放弃九儿,顺利完成为娘报仇的任务。 只是爹有没有想过,他对娘的感情如同自己对九儿的感情一样,是无论用什么方法也割舍不掉的。 九儿的一颦一笑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怎么能轻易就拔除了去? 裴元诤没有往里走,而是蜷缩在洞口,不吵也不闹保存体内的热力。 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若死了,谁去救九儿和他的孩子? 薄唇被寒气冻得青紫,裴元诤冷得用双臂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身体,清雅的墨眸溢出了深深的无奈。 “九儿,这一切我是为你受的,你以后一定要补偿我……” 这边苏九和清莲他们好像一直在赶路的途中,那些人根本不让他们下马车,没日没夜的颠簸,让苏九浑身颠得极其难受。 她一个孕妇,整日颠簸的对肚子里的孩子极为的不好,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做囚犯的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奔波劳碌了几天,这天夜里,那些蒙面人夜宿在了荒郊野外,苏九,清莲,圆圆三个人被绑着推下了马车,排排坐在火堆边烤火。 一旁的蒙面人正在烤野兔吃,圆圆看了直流口水,眼巴巴地对苏九小声道。 “公主娘亲,圆圆要吃肉肉!” 苏九闻言,晶亮的杏眼不自觉地朝那香喷喷的烤兔子看去,情不自禁地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别说圆圆想吃了,她也想吃了,真香啊! 这些天他们啃的是又硬又难吃的馒头,一点肉沫子也没沾到,现在看见这么香喷喷的烤肉,当然嘴馋了。 “本公主饿了,你们给本公主一条兔腿吃吃!” 苏九善用自己贵客的身份,向他们要肉吃。 “九公主好大的口气。”那个有着豺狼般眼睛的蒙面人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肉不是给你们吃的,你们要吃只有馒头!” 闻言,苏九恼得真想在那人的脸上留下一个鞋印子。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她回到了公主府,什么大鱼大肉吃不到! “那就给本公主几个馒头,并且给我们松绑,绑着我们怎么吃东西!”苏九哼了哼,暂时在吃的东西上做了妥协。 人在屋檐下,有时候不得不低头。 那个有着豺狼般眼睛的人马上让人给苏九他们松绑,并丢给了他们几个硬邦邦的馒头。 苏九没好气地捡起一个馒头,插在树枝上,用火烤着吃。 “公主娘亲,圆圆想吃肉肉……”圆圆看着那油亮的烤兔腿,仍然忍不住偎依在苏九的身边,很小声地嘀咕道。 “圆圆,那肉肉不好吃,有毒的,你吃了会死掉的,你如果死掉了,你的爹爹就再也看不见你了,你要这样吗?” 无计可施之下,苏九只能用谎话来吓唬圆圆,借此来打消她吃肉的念头。 “圆圆不要吃肉肉了。”听完后,圆圆害怕地连忙摇头,再也不对那香喷喷的烤兔腿流口水了。 苏九把烤软的馒头剥去外面的焦皮,递到了圆圆的手里。 “圆圆,吃馒头,娘亲烤得馒头可好吃了。” “嗯!”圆圆点头,用小手指撕了一点点塞进了自己的小嘴里,然后笑得很开心。 “好吃,公主娘亲!” “好吃就慢点吃,小心烫着。”苏九会心一笑,又从地上捡了个馒头插在树枝上继续烤。 她真应该感谢贺俊没把圆圆惯成一个娇气蛮横的小公主,否则她这一路上可要活受罪了。 将烤好的馒头撕去了外面的表皮,苏九把它塞到了清莲的手里。 “吃吧,清莲。” 清莲看了看手中烤得热乎乎的馒头,什么也没说,便塞进自己的嘴里静静地吃着。 苏九再次给自己烤了个馒头一边吃着,一边仔细听蒙面人之间的对话。 “首领,我们很快就要进入沙漠了,带着他们不是很方便,要不要今夜就把他们……” 其中一个蒙面人朝苏九他们这边冷戾地看了一眼,做了手起刀落的手势。 “不行,九公主和清莲必须活着带回去,至于那个小女孩,现在就可以杀了,带着她进沙漠也是浪费粮食和水源!” 那双豺狼般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吃馒头吃得正欢喜的圆圆,瞬间起了浓浓的杀意。 苏九赶忙把什么也不知情的圆圆紧紧搂在了怀里,晶亮的杏眼染着愠怒。 “本公主警告你们,如果你们敢把本公主的女儿杀了,本公主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这些人太残忍了,连一个小孩子也不肯放过! “她是你女儿,不是贺俊的女儿吗?”那天前去刺杀贺俊的蒙面人当即提出了质疑。 “那是本公主和贺俊偷生的私生女,怎么,你有意见?” 苏九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扭捏难为情之色,反而坦荡直白地很。 圆圆如果说成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些人一定会有所顾忌的。 清莲在旁听得直皱眉,却没有说话。 “想不到琉璃国的九公主如此风流,公主府里的两个驸马还不够,还出去打野食吃,还生下了这个孽种。”有人鄙夷地哼笑道。 “首领,反正这个九公主这么喜欢男人,今夜就让我们乐呵乐呵!”还有人已经口出秽语了,一双眼睛直往苏九的胸部瞄,显然垂涎她的美色很久了。 “哼,就凭你们这些歪瓜裂枣,本公主府里的护卫都比你们好看的多!” 苏九并不畏惧,反而猖狂地冷笑出了声。 “还有,本公主虽然很喜欢男人,但只喜欢绝色美男,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鬼样子,也敢肖想本公主的身体,我呸!” “你!” 有几个脾气冲动地立即提剑想要上前去杀苏九,却被那个阴冷的首领拦住了。 “你们急什么,等回到了东隅国,这个九公主就是我们东隅国的人质,你们想对她怎么样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那几个人虽然心有不甘,但首领的话不能不听,只好暂时咽回怒气,坐回原地继续吃东西。 做东隅国的人质?她呸! 苏九阴沉下了小脸,紧紧抱着怀里已经被吓得发抖的圆圆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她,同时脑子里在飞速运转着。 去东隅国必须要穿过一片面积很广的沙漠,而沙漠里的天气往往是变化无常的,但这样的天气很有利于他们逃脱。 主意打定,苏九不动声色地朝清莲坐的方向靠去,低声问他。 “清莲,你身上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在沙漠里她一个人带着圆圆逃跑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清莲帮助才行。 “好得差不多了,但法力使不出来。”清莲低垂着头,狐狸耳朵动了一下,学苏九一样压低声音跟她说道。 “那没关系,你有逃跑的力气就行。”苏九满意地点点头,不再与清莲说话,以免那些蒙面人对他们起怀疑。 清莲银色的眸子随即眯了眯。 她想逃跑吗? 蒙面人吃饱喝足后,又把苏九他们押上了马车,马车四周派人守着,马车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苏九闭目养神不说话,怀里的圆圆困了,早就打盹睡了过去,清莲的身体靠在马车壁上,闭眼调息着。 这一夜过得十分的平静,平静得似乎太过于诡异。 第二日,他们就进入了炙热的沙漠,马车也变成了沙漠之舟代步。 圆圆是第一次见到骆驼,所以坐在骆驼的身上摸摸这,摸摸那,高兴地根本停不下来。 苏九在电视里看见过骆驼,但坐在骆驼身上横穿过沙漠,她也是第一次体验,因此心里也有一丝小小的兴奋。 那些蒙面人骑着骆驼围在了他们四周,目的很明显,就是不让他们有机会逃跑。 清莲的手脚上的铁镣随着驼铃一起在行走的过程中发出叮当的脆响。 沙漠里很热,需要不断补充水来维持自己的体力在沙漠里活下去。 “公主娘亲,圆圆口渴,要喝水……” 时至中午,毒辣的阳光把金黄的沙子烤得发烫,也烤得人口干舌燥。 “圆圆,慢点喝。”从骆驼身上取下一个水囊打开,苏九亲手给圆圆喂水喝。 圆圆喝完后,苏九也喝了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把水囊递给了身边的清莲。 “清莲,你也喝点吧。” “不,我不渴,你们喝吧。”清莲垂低了头,冷眼拒绝了苏九的好意。 水在沙漠里是极其珍贵的,如果没有水,你就会渴死在茫茫的沙漠中很快在野狼的啃食下变成一堆白骨。 “清莲,你拿着!”苏九硬把水囊塞进了清莲的手里,杏眼一弯,对他笑道。 “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他们要一起逃跑呢。 闻言,清莲慢慢抬起了俊脸看向了苏九,银色眸子里的光亮有些氤氲。 水囊被清莲紧紧地捏在了手里,他始终没有喝一口,而是把它挂在了骆驼的身上。 第一天,他们在沙漠里平安地行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入了夜,那些蒙面人在沙漠里支起了帐篷。 晚饭依然是难吃的干硬馒头,苏九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了,吃完后便带着圆圆进了一顶小帐篷里睡觉。 白天沙漠里的温度可达四五十度,但一旦入了夜,气温可以骤降到零下几度,如此大的温差实在让人吃不消。 苏九很冷,帐篷里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他们取暖,甚至连一张薄毯子都没有。 怀里的圆圆也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停地抱着苏九说冷。 苏九没办法,只能抱紧圆圆互相取暖。 就算她现在去闹,那些人也不会给她们毯子盖的,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她们的死活! 没多久,清莲走了进来,冷眼看着苏九抱着圆圆蜷缩在一起,像是畏寒的小猫一样相互抱在一起取暖。 “很冷?”清莲在苏九的旁边坐下,问她。 “嗯。”苏九冷得不愿多说一个字,怕自己体内的热量会随着开启的嘴巴流出去。 “沙漠的夜里一直这么冷,只是你不习惯而已!”清莲的声音听上去淡漠无波,但苏九还是听出了他话里淡淡的嘲讽。 听清莲的口气,好像对沙漠十分的熟悉,难道他以前常在沙漠里行走吗? “我……”苏九试着想开口,但找不到一个好的话题。 突然,一条手臂伸了过来用力地揽住了她的腰身,苏九被迫跌进了清莲的怀中,视线被他的一头银丝所挡住,令她完全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清莲……”苏九想挣扎着坐起身来,却被清莲牢牢地按在了怀里。 “别动,你不是冷吗?”清莲的声音很冷,却透露着无比的担心。 苏九在听到他的话后终于停止了挣扎,抱着圆圆偎依在他的怀里,的确比之前暖和了不少。 清莲的皮毛一定更温暖,不过他不可能变成一只真正的狐狸偎依在她身旁给她取暖的。 想到这里,苏九有点沮丧,但一想到清莲萌萌的狐狸耳朵,她就不沮丧了。 比起变成狐狸的清莲,她还是最喜欢有耳朵有尾巴的清莲了。 清莲的头低垂着,用一头银丝包裹住苏九的身体,银色的眸子闭着,像是在打盹。 苏九被清莲包裹得很严实,小脸上痒痒的,那是清莲垂在她脸上的发丝所致。 其实清莲是个很善良的妖怪,虽然为人冷漠了点,其他的都很好,比如此刻对她表现出来的关心,足以让她感动。 如果清莲在裴元诤之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爱上他吗? 她一定会说是,因为清莲比裴元诤单纯,比裴元诤善良,还比裴元诤貌美。 可事实就是如此,清莲出现得太晚了,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使用了一切的卑鄙手段把她的心都填满了,让她无力去爱上其他的男人。 她多想坐拥后宫三千美男,那样的日子肯定每天过得赏心悦目,但这也只能想想,她没有做一代女皇的雄心,也没滥情到那个地步。 美男她很喜欢,可以见一个喜欢一个,但爱是不同的。 苏九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在清莲温暖的怀里睡了过去,嘴角边还挂着一抹浅笑。 这时候的清莲睁开了双眼,正好看见了苏九嘴边的这抹笑容。 她是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吗,还是在想念少谷主? 银色的眸子微微垂下,清莲犹豫了很久,终将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了苏九熟睡的小脸上,来回轻轻地抚摸着。 少谷主很喜欢九公主,以前他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 她很善良,也很真性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活得很潇洒。 他和少谷主身上都背负着太痛苦的秘密,九公主就像一束阳光温暖着少谷主的心吧? 只是,这束温暖的阳光永远都不会属于他。 清莲闭眼叹息,嘴角边突然溢出了一抹凄美的哀伤之色。 清莲,别想了,你和她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半夜的时候,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了十分惊恐的叫声。 “不好了,沙尘暴来了,快逃啊!” 一听到沙尘暴三个字,清莲的脸色剧变,立即摇醒了怀中睡得迷迷糊糊的苏九,迅速拉起她朝帐篷外逃去。 沙尘暴是沙漠里最诡异的自然现象,没有人知道它来的确切时间,也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它能给沙漠中的行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清莲,怎么回事?”苏九单手吃力地抱着圆圆被清莲拉着向茫茫的沙漠里逃跑,压根没时间往自己的身后看一眼,只觉得背后寒风呼啸,飞沙走石的不是什么好现象。 “沙尘暴来了,我们赶紧跑!”清莲用力抓着苏九的手腕,没命地拖着脚上的脚镣拼命向前跑。 他如今没有法力,根本对抗不了沙尘暴。 沙尘暴对于苏九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她从电视上看过沙漠里的沙尘暴是什么样的,那绝对是最可怕的一种自然现象。 苏九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他们今天跑不掉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沙尘暴卷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侧头睨了一眼后面紧追不舍的大片狂沙,苏九的心蓦然一紧,将怀中的圆圆抱得更紧,加快脚步随清莲一起逃跑。 漫天的沙尘遮天蔽日,狂风在苏九他们身后呼呼作响,前面的路能见度很低,脚下的流沙似是在缓缓流动,一脚踩下去没有一点的真实感。 “清莲,我跑不动了,圆圆交给你,你一定要把她安全地带出沙漠,交到贺俊的手里!” 跑了一小段路后,苏九喘息地停止了脚步,一把把怀中吓哭的圆圆硬塞在了清莲的怀中,双手不断用力地推搡着清莲站在原地不动的身体。 一个死总比三个人一起死要好! 圆圆那么小,美好的生活还没开始就死在了沙漠里,未免太可惜。 至于她,她本来就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如果死了,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呢。 “要走一起走,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一个人送死!”清莲重新用力扣住了苏九纤细的手腕,神情坚定执拗地拉着她一起跑。 苏九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流沙里,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后面是紧跟不放的沙尘暴,果真是生死两茫茫啊! 沙尘暴的速度很快,很快吞没了那些帐篷和蒙面人,一路扩张着自己的体积,呼啸地朝苏九他们追来。 清莲脚上的脚镣阻碍了他的逃跑,因此他恼恨自己此刻为什么没有法力,让自己逃跑地这么狼狈。 手里抱着沉重的圆圆,又要拉着快虚脱的苏九,清莲逃跑的速度就更慢了。 沙尘在风中越积越多,瞬间变成了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朝还在逃窜的三人扑去。 “啊——”苏九的双脚顿时离地,狂风把她飘起的身体使劲往沙尘暴中心卷去。 苏九吓得失声尖叫了出来,衣服和头发被风吹得乱舞,沙子吹在脸颊上是那么的疼,好像一把刀要把她的肌肤割裂似的。 “清莲,快放手,不然连你和圆圆都要被卷进来的!”苏九很大声地冲清莲叫喊道,可是风声太大了,她的声音完全被风声淹没,并且一张口说话,那些沙子就往她的嘴里灌,堵住了她的喉咙,令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清莲站在原地使劲拉着苏九的手臂,另一手紧紧抱着圆圆,像棵在沙漠里扎根的大树一样,牢牢地站在那。 他不可以让她出事情! 风沙肆虐的不仅是苏九的身体,还有清莲的身体。 清莲的银色发丝在狂风中肆意飘舞,那近乎瘦弱的身躯几乎要被可怕的沙尘给吞没。 可他依然在狂风中顽强地站着,好像什么东西也压不垮他挺直的身躯。 “清莲……”苏九闭着眼,晦涩地叫他,手腕上那只大手很用力很用力地抓着她,以至于他那长长的银色指甲深嵌进她的肌肤里,刺得她很疼。 不,不能这么下去!这样下去他们三个人都得死! 风沙大得让苏九根本没办法睁开眼睛,她只能凭着感觉摸索到自己被清莲牢牢抓住的那只手腕,用力把他的那只大手使劲往外掰。 “你干什么?”清莲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立即厉喝出声。 她如果松手了,那后果便是他在茫茫的沙漠中找不到她。 苏九并不回答清莲的问题,而是执意要把自己的手腕脱离清莲大手的掌控。 她不能拖累清莲和圆圆,沙尘暴的威力有多么可怕,她比他们清楚。 “你……”苏九的手腕在一点点地脱离自己的控制,清莲急得大吼。 她疯了吗? 苏九最后使了点力把清莲的最后一根手指头从自己的手腕上掰开,狂风立即把她的身体往沙尘暴的中心卷去。 清莲见状,立即向上跃起,借住强劲的风速,一路朝沙尘暴的最中心游弋去。 笨蛋,傻瓜,以为自己一个人死了,就可以救得了他们吗? 愚蠢! 清莲把怀中的圆圆抱得很紧,迫使她的小脸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也让风沙没有机会进入圆圆的眼耳口鼻中。 苏九被强大的风沙卷得头晕脑胀,更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清莲在漩涡中试了好几次才硬生生地把苏九的一只手腕重新抓到了自己的大手里,银色的眸子在沙尘中显得清冽无比。 “清莲,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带圆圆一起逃走?”苏九嘶哑着声音冲清莲怒吼道。 这不是儿戏,卷进这里随时都可能丧命!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清莲固执得还是这句话,抓着苏九的那只大手一点点地用力把她的身体往自己的怀里拉。 最后,苏九的整个人被清莲紧紧地抱住,三个人在滚滚的沙尘暴中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随着强烈的风暴不断旋转着,意识逐渐涣散。 当剧烈的沙尘暴把广阔的沙漠肆意凌虐了一遍后,终于无力地停下了脚步,将身体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苏九他们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在细碎的沙地里滚了几圈后昏迷了。 天上的月亮发出最阴冷的光芒,把沙漠照得更一望无际。 苏九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她揉揉被风沙遮挡的面容,吃力地从沙地里爬起来,看见她旁边躺着紧抱着圆圆不放的清莲,忙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喊他们。 “清莲,圆圆,你们快醒醒!” ☆、第九十九章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清莲在苏九的不断推搡中清醒了过来,摇了摇昏眩的脑袋,吃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你……没事吧?”银色的眸子立即转向苏九,里面带着最热切的关心。 “我没事,你有没有事,清莲?”苏九小心地把还在昏迷中的圆圆抱进了自己的怀中,用小手心疼地抚摸着她沾满黄沙的小脸,话却是对清莲说的。 “我没事。”清莲抖掉头上的沙子,一贯清冷地开口道。 他们遇到了沙尘暴没死便是万幸了。 “为什么圆圆还不醒?”苏九不断呼唤着圆圆的名字,可她一点转醒的迹象也没有,顿时让她无比焦躁了起来。 圆圆不可以有事,万一她有什么事,她回去怎么跟贺俊交代! 见状,清莲伸手过去探了探圆圆的鼻息,半晌才开口道。 “她可能受惊过度,要过很久才能清醒过来。” “只要她没事就好。”闻言,苏九松了一口气,把怀里的圆圆抱得更紧一些。 “她……是你和那个叫贺俊的男人生的孩子吗?”冷眼看着苏九万分紧张圆圆的样子,清莲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那是我骗他们的,圆圆不是我的女儿,我当时不那么说,他们一定会杀了圆圆!”苏九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地让清莲看不到一点的波澜。 银色的眸子微微垂下,清莲不再说话,缓缓地从沙地里站了起来,凝望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沙漠。 他们必须要走出这个沙漠,否则迟早会死在这里! 苏九抱着圆圆也站了起来,望着前面一眼望不到边的无垠沙漠,在心中微微地直叹气。 早知道自己会流落在沙漠里,身上就应该带个指南针的,这样或许走出沙漠还有点希望,可现在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该怎么走啊。 “清莲,我们怎么办?”苏九有些无措地侧头看着清莲。 她不是不害怕的,遇到这样的情况,能不害怕的能有几个人? “跟我走!”清莲立即抓住了苏九的一只手腕,拉着她在沙漠里缓缓前行着。 苏九抬头睨着清莲那被月光浸染下越发出尘的俊美脸庞,心中虽有点疑惑,但依然跟着他的脚步走。 在这了无人烟的沙漠里,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有清莲,无论他把她带往哪个方向,她都应该信任他。 清莲急促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苏九险些因他停住的脚步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清莲,为什么不走了?” “别说话!”清莲立即侧过头来,对苏九冷喝出声。 苏九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探头出去一瞧,顿时吓得再也不敢开口了。 只见成群结队的狼在他们前面围堵着,那一双双绿幽幽的狼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好像随时要朝他们扑过来,把他们撕咬成碎片似的。 好多狼,他们算不算是多灾多难? 清莲不动声色地把苏九牢牢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并侧头对她低语道。 “待会我引开它们,你找机会逃跑,知道吗?” 这些狼他一个人可以对付,但有她在身旁,他还要分心照顾她,势必会出事。 “不,我们一起逃!”苏九反对清莲的一意孤行。 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这么多只凶残的狼,而且他现在法力尽失,和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她怎么能放心把他留在狼群中! “听我的。你先逃,我不会有事的!”清莲伸手按了按苏九顽固的小脑袋,嘴角轻轻一扯,很自然得向上勾了勾。 “别忘了,我是一只妖怪,妖怪没那么容易死的!” “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就算你是只妖怪又怎么样,你也会死啊!”苏九还是不同意,硬要扯着他的手臂三个人一起逃。 狼群一点点地朝他们逼近,绿幽幽的眼睛犹如在黑夜里点燃的死亡之火,那么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清莲蓦然甩开了苏九的小手,然后用尖锐的银色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飞奔着朝狼群跑去。 “清莲!”苏九想抓住他的手臂的时候扑了一个空,一下子抱着圆圆栽倒在了沙地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莲冲进了狼群里。 清莲手腕上滴下的血立即让狼群疯狂了,它们一只只地朝清莲扑过去,张开锋利的牙齿,兴奋地想要撕裂眼前这最美味的食物。 清莲徒手撕裂一只又一只往他身上扑过来的强壮野狼,尖锐的银色指甲里到处是狼的血肉。 这血腥的肉搏场面让苏九看得心惊胆战,不敢上前去给清莲添麻烦,只能抱着圆圆匍匐在沙地里,不安地看着清莲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清莲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如今又被这么多狼围攻,恐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自己压根就帮不上清莲的忙,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清莲气喘吁吁地半跪在地上直喘息,身下的沙子早已被一片鲜血所染红,分不清是狼的血,还是他自己身上的血。 野狼一只接一只地丧命于清莲的手里,剩下的野狼见自己的同伴死得这么凄惨,不禁对着天上的月亮悲鸣地狼嚎着,很快又召集来了不少的野狼。 清莲身上原来的伤口已经裂开,刚才又被狼爪撕裂了好几处伤口,鲜血流满了一地,力气也在一点点地流失。 可恶,如果他能施展法力,这些狼根本就伤不了他半分! 几十只强壮的野狼把清莲团团包围住了,等待着最合适的机会,一起扑上去把清莲给咬死。 在它们的心里,清莲不再是美味的食物,而是杀死它们同伴的凶手! 清莲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背轻轻拭去嘴角边流下的血水,银色的眸子阴戾无比,透着嗜血的冰寒之光。 今天不是它们死,就是他死! 但他还不想死,因为他还有很多没做完的事情要去做! “清莲,你把那头灰色的狼杀了,就可以驱退这群狼!”苏九把圆圆大半个身体埋在了沙子里后,匍匐近了些,仔细观察着那群狼,赫然发现其中有一只浑身长满了灰色长毛的健壮公狼,眼神孤傲而狠绝,浑身上下更透着王者的霸气,苏九便准确地认定这只狼是狼王。 只要把狼王打死了,其他的狼便不敢轻举妄动。 “你别过来!”清莲没有回头,但厉喝的声音很大。 他不想她过来以身犯险,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的可怕模样。 “我不过去。”苏九停留在原地并没有动,但清脆的声音里溢满了浓浓的关心。 “你自己小心点,清莲。” 她不是小说中又笨又蠢的女主角,明知道自己没有本领去救男主角,还硬要冲过去给男主角添乱担心。 清莲脚步微动,那群围住他的狼也跟着移动脚步,一双双绿幽幽的狼眼睛全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染满鲜血的大手慢慢伸出,清莲看准了时机,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那匹灰色的公狼身上,激烈地与它缠斗了起来。 只见清莲把公狼的身体狠狠压在了沙地里,用尖锐的银色指甲狠戾地在它光滑的皮毛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血痕。 公狼吃痛,立即进行了绝地反击,只见它从沙地里挣扎出来,瞬间把虚弱无力的清莲用力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他流血不止的肩膀便是硬生生地咬下一块肉来。 清莲没有惨叫出声,而是紧紧咬住了双唇,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布满冷汗的俊脸白得像纸一样透明。 “清莲!”看到这一幕极其血腥残忍的画面,苏九捂住了自己尖叫的嘴巴,难过的泪水情不自禁地从眼眶里掉落了出来。 被活生生地咬下一块肉来,清莲一定很痛吧。 清莲用双手死死地卡住了公狼还要低下来咬他的嘴,银色的眸子有些涣散,但依然没有失去清醒的意识,双唇被他咬得沁出了鲜血,身上那件已经看不出真正的紫色衣袍,早已被血水和冷汗所浸湿。 “啊——”随着清莲的一声凄厉吼叫,压在他身上的公狼被他徒手撕成了碎片。 模糊的血肉顿时散落了一地,那些围在清莲身边的狼群发出了更悲鸣的哀嚎,却不敢再上前进犯了。 苏九从沙地里爬了起来,远远望着那个被一群狼围在中间的男子,及时用手擦去了眼角的残泪。 清莲很了不起,在重伤未愈之下,还能杀死这么多匹狼。 清莲已经无力支撑起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脚下一滑,跌倒在软软的沙地里,再也爬不起来。 剩下的狼一直围着清莲倒下的身躯打转,不进攻也不逃走,只是发出凄厉的狼嚎之声。 苏九觉得这样下去,清莲不被它们咬死,也会失血过多而已。 伸手摸了摸怀里仅剩不多的伤药,苏九的杏眼开始变得无比的沉重。 小手移到了怀里那次没有还给贺俊的防身匕首上,却没有掏出来。 她没有本事一刀捅死一只狼,还是算了吧。 对了,她还有火折子呢。 思及此,苏九马上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二话不说,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点燃了,冲过去把燃烧的衣服扔在了狼群里。 狼最怕看见火了。 刺眼的火光照亮了清莲惨白的面庞,也瞬间让那些狼吓得四处逃窜,没一会儿便全跑光了。 衣服没多久就烧完了,火光熄灭,沙漠里再度恢复成寂静寒冷的样子。 苏九很庆幸那群狼的胆子很小,在衣服烧完之前便跑光了,如果它们在衣服烧完之后还在,那绝对是一场最血腥的灾难,她和清莲今夜都会被这群狼撕成碎片的。 “清莲,你怎么样了?还能不能走?”苏九连忙奔过去,双手用力地搀扶起清莲虚弱无比的身体,并小心地避开了他身上的伤口。 “我……可以走。”清莲无力地抿唇,用尽了全力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走了一步,眼见着又要栽倒下去,苏九立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你先坐下来,我帮你上药。”扶着清莲走到了埋圆圆的地方,苏九把圆圆挖出来后,立即掏出怀里的瓶子对他说道。 “药不多了,我只能帮你擦比较重的伤。” 早知道这样,她应该多带几瓶防身用的。 “嗯。”清莲很轻地应了一声,很快闭上了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苏九小心地剥去他身上破得不能再破的紫色衣袍,在他的几处比较大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尤其是那被咬掉一块肉的肩膀,血肉糜烂间可见森森的白骨,触目惊心地让苏九忍不住再次掉下泪来。 对不起,清莲,我没有能力帮助你,能为你所做的也只有事后给你擦药了。 突然,清莲沉重的身躯一下子倒在了苏九的身上,吓得她赶紧把他推离了一点,急声拍着他的脸叫唤他。 “清莲!” 清莲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闷哼了一声,沉重的身躯继续倒向了苏九,那双原本向上翘的狐狸耳朵此时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苏九见此,心里虽然一百万个不放心,想要叫醒他,可看到他蹙紧的眉头时,她却停止了自己所有的动作,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睡着。 他可能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那自己更不应该吵醒他。 伸手小心翼翼地帮清莲擦去脸上的血污,苏九看着这张清逸出尘的脸庞微微出神。 清莲一个人生活一定很寂寞吧,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忧伤是那么倔强,也是那么令她心疼,如果可以,她很愿意像个姐姐一样照顾他。 “冷……”清莲无意识地伸出双臂把苏九紧紧地抱在了怀中,那张惨白的俊脸更是偎依在她的颈项边取暖。 苏九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依然不忍心推开他。 在这么冷的沙漠夜晚,他们只能抱着互相取暖,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 该死的裴元诤,该死的温衍,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我,你们知不知道再不找到我,我就要死在这个该死的沙漠里了! 苏九越想越委屈,扁着小嘴,眼泪稀里哗啦地掉。 清莲似是被苏九细小的哭声所吵醒,拧了拧眉头,慢慢睁开了银色的眸子,那里面的光亮,如同天上的月光一样温柔。 “你为何哭?”清莲将脑袋从她的肩膀上移开,正视她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那两只该死的驸马还不来救我,我就感到憋屈!”苏九赶忙用手擦去眼角的泪痕,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那两个狼心狗肺的,如果他们不来救她,而在暗地里谋划着想造反的话,等她回去了,一定要剥了他们的皮! “你很喜欢他们?”银色的发丝倾泻了一地,把清莲伤痕累累的上半身给遮住了,同样也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应该很喜欢少谷主吧,至于另外一个,他没有什么印象。 “我……我……讨厌他们!”苏九迟迟说不出话来,许久后来负气说了反话。 那两个该死的乌龟王八蛋,自己都被人绑架了快半个月了,他们找人的效率没有那么低吧,除非是他们压根不想找到她! “你喜欢他们。”清莲的眸子不易察觉地暗了暗,很笃定地开口说道。 如果不喜欢,又何来委屈一说? “我讨厌他们!”这次苏九喊得理直气壮,没有半丝的犹豫。 对,她讨厌死那两个乌龟王八蛋了,平时她对他们那么好,到头来她被坏人绑了,他们却对自己不闻不问! “你既然讨厌他们,为何还要掉眼泪?”清莲伸手触摸上苏九眼角的泪,轻声反问她。 那泪的温度并不烫,却叫清莲的心颤了颤。 “我哭我的,不关他们的事!”苏九仰高了小脸,努力将眼中的泪意逼回去,倔强不已地开口反驳道。 她才不会为他们两个掉眼泪呢,自己就是觉得委屈,并没有什么! 清莲看着这样子的苏九不说话,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清莲都是在听苏九静静地哽咽。 “清莲,我没事了,你趴在我身上继续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 发泄完了自己的负面情绪,苏九心里终于舒服多了,抬头用一双哭红的杏眼看着他说道。 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出这沙漠呢。 清莲轻轻一笑,在苏九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将沾染鲜血的薄唇轻轻地印在了她的眼角处,吮干了她的残泪。 眼泪的味道是咸的,并不好吃。 “清莲你……”苏九怔愣在了当场,不明白清莲突然这么做是为什么。 “别哭,以后我会保护你。”清莲微微移开了视线,垂下了眼睑,任由那长长的银色睫毛害羞地颤抖着,那原本惨白的俊脸上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之色。 苏九听了这话,感觉自己好像被清莲表白了,当即无措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跟清莲说什么好。 虽然清莲这算不上是什么露骨的表白,但也算是最隐晦的表白了。 自己身边的烂桃花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应该把单纯善良的清莲给牵扯进来,要怎么拒绝才不会伤他的心呢? 正当苏九左右为难的时候,圆圆突然醒了,她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她的身上,嘴里一直喊着。 “公主娘亲,圆圆好怕!” 说完,便嚎嚎大哭了出来。 “圆圆不怕啊,娘亲在这,不怕不怕哦!”苏九连忙拍着圆圆的背脊柔声哄着她,同时心里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圆圆醒得真是时候,要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清莲呢。 见此,清莲背过身去把地上的破烂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不让圆圆看见他身上狰狞的伤口吓得更害怕。 天色渐渐亮了,沙漠迎来了它新的一天。 清莲闭目养神了一会,身体里流失的力气渐渐在回来,苏九哄睡了圆圆便一直睁眼到天亮没有睡。 清晨的沙漠是温柔的,没有燥热的气温,没有可怕的沙尘暴,风吹在身上极其的凉爽。 清莲睁开了清冷的眸子,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们得赶快走,不然到了中午没有水喝,你们都会渴死的!” 清莲冷冷说完后,立即把苏九从沙地里拉了起来,然后握着她的手腕,脚步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走着。 苏九怀里抱着还在熟睡中的圆圆,不由得微微一笑。 是啊,到了中午,天气那么热,又没有水喝,圆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清莲想把苏九带回他以前在沙漠里住的家,那里是一片很漂亮的绿洲,他想在那里把自己身上的伤养好了,再送她回京城去。 一个上午他们走走停停,体力消耗地差不多了,没吃东西也没水喝,圆圆开始哭闹起来。 “公主娘亲,我要爹爹,我要回家,呜呜……” 苏九累得连哄她的力气都没有,头晕眼花地快要栽倒在地。 她何曾不想让贺俊立即出现在他们面前,把他们带回京城去。 不过这样的妄想,只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 “把圆圆给我吧。”见苏九一副快要虚脱的样子,清莲看着很是不忍心,便把圆圆抢了过来,抱在自己的怀中。 中午过后,沙漠里的温度一下子升高到了四五十度,苏九热得连呼吸里也带着灼热的痛。 清莲的身上全是伤,身上的衣服与他的皮肉黏在了一起,不断被沁出的汗水和血水浸湿。 “清莲,你把圆圆给我抱吧。”见清莲的脚步越来越迟缓,苏九知他走不动了,便要把他紧抱不放的圆圆抢过来。 “不用!”清莲严词拒绝,一张俊脸上又红又白的,神色很不对劲。 “别逞强了,清莲!”苏九怒斥他,伸手硬是把圆圆从他手里硬抢了过来。 “我们先找个能避阳光的地方休息一下吧,你和圆圆都受不了了。” 其实她也受不了了。 可这茫茫的沙漠里哪有什么避阳的地方,到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山丘,连个高起的小土坡都没有。 苏九没法,只好找了一处斜坡休息片刻。 “圆圆,等娘亲找到了绿洲,我们就可以有水喝了。”苏九坐在滚烫的沙地上,耐着性子诱哄着圆圆,肚子不禁有些隐隐作痛。 该死,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休息,她不会因此而流产了吧? 想到这里,苏九忙用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脸色很不好看。 孩子,你要坚强点,妈妈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再去顾及你了。 “你肚子不舒服吗?”清莲一下子看出了苏九的神色不对,见她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不放,便如此推测道。 “没有!”苏九立即回以一笑,把手悄然从自己的肚子上移开。 “倘若不是,我们快走吧。”定定地看了苏九许久,清莲才站起身来,重新拉住她的手腕朝前走。 “清莲,我们这是要到哪去?” 望着眼前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沙漠,苏九的心开始变得不安。 他们能活着走出这里吗?她已经不知道了。 “我们一直朝东边走,那里有个绿洲,可以让我们好好休整一下。”清莲用手指着前面的方向,对苏九低声说道。 “翻过前面的一处斜坡就可以到达了。” 斜坡?她看不到啊。 “是不是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苏九又问。 “嗯,以我们现在的脚程,恐怕还要走上半天。” 清莲动了动头上的狐狸耳朵,声音又是虚弱了一分。 还有半天的路程,他们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苏九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只能咬紧了牙关,抱着圆圆跟在了清莲的后面继续走着。 炙热的温度几欲把他们的身体都要烤融化了,因为没有水喝,他们三个人在沙漠里越走越艰难,好几次跌倒了险些都要长眠于沙里。 清莲浑身是伤,又加上长途跋涉,早就体力不支了。 也许是硬撑到了极限,他被头顶上白花花的太阳一照,软软地便昏倒在了沙地里。 “清莲,清莲,你醒醒!”见此,苏九急忙放下手中的圆圆,蹲下身去吃力地把他扶起来。 “你不准死,我不许你死,你听到了没有!” 见清莲的一张脸呈现出一片诡异的绯红,苏九急忙拍着他的面颊怒吼道。 如果清莲死了,她一个人如何带着圆圆走出这片广阔的沙漠! “水……水……”清莲无意识地呢喃着,嘴唇因缺水的关系而开裂得像老树的树皮。 “水……”苏九急得掉出了眼泪。 这地方她去哪儿给他弄水喝! “水……我要喝水……”清莲的双唇无力地嗫嚅着,绯红的脸颊透着死亡的苍白之色。 苏九低头擦眼泪的瞬间,赫然看到了自己昨天被清莲抓伤的手腕,一下子有了主意。 也只有这个办法能救清莲了。 从怀里蓦然掏出那把锋利的匕首,苏九银牙一咬,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划了一刀,然后将流血的手腕凑到了清莲的唇边。 “清莲,水来了,你张开嘴!” 清莲闻到了血腥味,不由得一皱眉,下意识地去闭紧双唇去抵触苏九给他喂血喝,可是他的身体对水极其的渴望,于是在一番自我挣扎之后,他终于妥协地张开了双唇,把苏九流血的手腕含在了嘴巴里,不停地吸吮着那甜美的血液。 苏九感觉到自己的体力随着血液一起在流失掉,头很晕,但还没有到昏倒的地步。 清莲吸食了苏九很多的鲜血后,脸色比之前好看了许多,但依然昏迷着。 苏九把自己流血的手腕从清莲的嘴巴里抽走,上了点药止血后,从自己的衣裙上撕下了一块布条随意包扎了一下伤口,费力扶起昏迷的清莲让他靠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那把锋利的匕首却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而掉进了沙里,苏九却浑然不知。 “圆圆,娘亲要扶着清莲叔叔走,就没办法抱你了,你自己能跟着娘亲走吗?” 苏九甩了甩晕眩的脑袋,疲惫无力地对圆圆低声说道。 她好累,好想找一个地方睡觉再也不想起来。 “嗯,公主娘亲,圆圆可以的!”圆圆揉了揉晒得通红的小脸,很乖巧地回答道。 公主娘亲好辛苦,她要做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不要公主娘亲替自己操心。 “真是个勇敢的乖孩子,不愧为娘亲的女儿!”苏九赞赏地对圆圆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了清莲一眼,便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地里行走着。 圆圆憋红了一张小脸,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前面的苏九。 苏九凭着一股毅力在搀扶着清莲行走,而她整个人已经虚弱得根本睁不开眼了,几次两人一起跌倒在沙地中,苏九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把清莲扶起来继续前行着。 也不知道过了很久,走过多少的路,跌倒过多少次,苏九抬头望着太阳渐渐下落的沙漠,终于站在那处最陡的斜坡上向前眺望到了一片绿色。 那应该就是清莲口里所说的绿洲吧。 苏九还没有高兴地大叫出来,便双眼无力地一闭,虚弱的身体却早已承受不住往斜坡下面滚去,好像一个频临死亡的人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那样东西,了无遗憾地闭上了眼去见慈祥的上帝。 苏九这一滚下去,连带着清莲也一起滚了下去。 “公主娘亲……”见两个人一起滚了下去,圆圆急忙跑下去追,因为跑得太急,也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三个人一起滚到了平坦的沙地里,两个人昏迷了,只有圆圆还清醒着。 手脚并用地爬到苏九的身边,圆圆大眼泪汪汪地摇着苏九的手臂哭喊道。 “公主娘亲,你别死,你死了,圆圆就没人要了……” 圆圆哭得很大声,以致于清莲被她的哭声给吵醒了。、 吃力地半撑起身体,清莲抬眼望了望四周的地理环境,不禁大失惊色。 她……竟然找到这里了。 银色的眸子很快扫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苏九,清莲二话不说便爬了过去把她抱在了怀中,执起那只被布条随意包扎的手腕,清莲很快回忆起了刚才喂进他嘴里的水是什么,顿时动容地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语带哽咽道。 “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第一百章 为爱一念成魔 被清莲抱在怀中的苏九没有任何的反应,呼吸浅浅的,好似要长眠不醒。 “清莲叔叔,公主娘亲会不会死?”圆圆揉着哭红的大眼睛,惧怕地仰着脏兮兮的小脸,一脸不安却又期待地望着清莲。 她不要公主娘亲死,呜呜! “她不会死,圆圆。”微微扯唇释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清莲迟疑地伸手去揉了揉圆圆的小脑袋,银色眸子里的光亮很温柔。 他不会让她死的,绝不! 虚弱的身体用足了所有仅存的力气站了起来,清莲抱着苏九一步步朝绿洲尽头的一所小房子走去。 圆圆迈着小短腿很艰难地追了上去。 屋子很小,因常年没人居住而显得有些破烂。 清莲粗略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才把苏九放在了屋子里唯一一张木板床上。 “圆圆,你在这里守着你的公主娘亲,我出去一下。” 清莲对圆圆柔声吩咐完后,立即拖着被铁镣锁住的双腿走了出去。 圆圆乖巧地点了点头,脏兮兮的小手不停地在苏九滚烫的小脸上抚摸着,大眼里溢满了浓浓的担心之色。 公主娘亲,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大爹和二爹,还有我爹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清莲去外面取了点水,摘了些树上能吃的野果便很快回到了屋子里。 把水和野果交到了圆圆的手里,清莲把苏九从床上扶了起来,将盛有清水的瓷碗凑到她的嘴边,强行掰开了她的小嘴,一点点地往她的嘴巴里灌水。 水是苏九此刻最需要的东西,所以她无意识地吞咽着甘洌的清水。 身体里有了水的滋润,苏九觉得自己滚烫的身体好似把热气全部散了出去,毛孔都张开了,透着绵密的汗水。 无力地睁开了杏眼,苏九哑着声音问清莲。 “这是哪儿?” 为什么这里会有屋子? “这里是我很小的时候住过的地方,很安全。”清莲轻声开口解释道,同时又问她。 “你还要喝水吗?” “要。”用力眨了眨酸涩的杏眼,苏九点了点头。 她的身体处于极度缺水的状态,得好好补水。 接着,清莲又舀了一碗水喂到她的嘴边给她喝,苏九很感激地瞟了他一眼,便很快咕咚咕咚地把水喝完了。 苏九一连喝了好几碗水才觉得自己没那么渴了,于是接过清莲递过来的野果,狼吞虎咽地吃着。 见此,清莲不语,只是自己默默地吃着野果。 “清莲,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吃完东西的苏九侧头瞥了一眼情况并不比她乐观的清莲,关心地问他。 “养个把月就会好的,你别担心。”清莲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无波,好像自己没有受伤一样。 “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我把伤养好了,就送你们回京城。” “嗯。”苏九同意地点点头,重新躺回坚硬的木板床上闭眼休息。 现在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不急着要回去,还是等清莲身上的伤养好再说吧。 见苏九闭眼不说话了,清莲也不吵她,伸手摸了摸圆圆的小脑袋后,又只身走了出去。 圆圆打着哈欠爬上了木板床,侧身躺在了苏九的身边。 “公主娘亲,清莲叔叔好像很喜欢你。” 圆圆大眼里有着无限的向往。 “我听长爷爷说我娘病了,爹爹也是亲手给她喂药吃的。” “小傻瓜!”苏九没有睁眼,却是无奈一笑。 “公主娘亲没力气拿碗喝水,所以清莲叔叔才会喂娘亲水喝,不是喜欢。” 圆圆这小东西在瞎想什么呢! 她……和清莲绝对不可能。 “可是……”圆圆还想不服气地辩驳,却被苏九出声打断了。 “别吵了,圆圆,睡觉,娘亲好困!” 说完,苏九再也不搭理圆圆,径自翻了个身,闭眼沉睡着。 她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每天活在担惊受怕中,真的好累。 圆圆小嘴顿时一撅,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坏娘亲之后,干脆用屁股对着苏九,很快也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清莲一个人走在月牙形的湖边,看着水中狼狈不堪的自己,自嘲地笑了。 他什么时候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过,从来都不曾! 用力扯下身上那件与皮肉粘黏在一起的紫色衣袍,清莲跳下湖把自己浑身的血污给洗了干净,在月光的沐浴下,那妖娆的身躯纵然是伤痕累累,也是最美的。 破水而出的清莲,银色的发丝不断往下滴着水珠,流进了清澈的湖里,银色的眸子望着天上的月亮,沉静如水。 琉璃国的九公主,曾经是他最不屑的女人,她却用自己的鲜血救了他一命,他们俩非亲非故,她却愿意舍命救他,对他如此好,不应该的。 脑海中蓦然想起了那永远一身白衣的裴元诤,清莲随即低下头去,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沉没在了湖中。 少谷主是他的朋友,他不可以做出让少谷主伤心的事情。 在水里充分冷静的清莲再次破水而出,水花四溅,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他的如玉的身体上散发着晶莹的光泽。 月光清冷,清莲上了岸,裸着伤痕累累的上半身走进了一个隐蔽在树木之中的小小的洞窟之中,走过逼仄黑暗的通道之后,映入清莲眼前的是他所熟悉的家。 对,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里面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忙着在花丛中嬉戏,树上的鸟儿也在叽叽喳喳地唱着最欢快的歌。 洞窟的外面设了很强大的结界,一般人根本进不了这里,也只有他知道这里。 回到了这里,清莲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涣散的真气在一点点地拧凝聚起来,浑身充满了那种熟悉的力量。 他的法力终于回来了! 清莲惊喜地盘腿坐下来运功疗伤,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充沛,不由得更加惊喜。 原本那还很狰狞丑陋的伤口在一层银色的光芒包裹下,渐渐愈合,与那完好的肌肤融为了一体。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半个时辰后全部在清莲的身上消失不见,他的身体又变得如白玉一般无暇。 他手上脚上的铁镣都被他用法力挣断,这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限制住他的自由了。 起身折了一朵紫色的花,清莲用法术把手里紫色的花变成了一件紫色的衣袍穿在了身上,把耳朵和尾巴都收了,这才满意地一笑,踏出了这个美丽的地方,重回喧哗的人世间。 清莲进屋的时候,苏九和圆圆正横七竖八地抱在一起呼呼大睡,令清莲看了,忍不住嘴角向上勾了勾。 轻轻地走过去,清莲把苏九那只割伤的手腕握在了自己的大手里,施展法术把她狰狞的伤口给愈合了。 她当时割伤自己的时候一定很痛吧? 轻轻地抿唇,清莲在那素白的手腕上吻了一下,银色的眸子顿时变得复杂难辨。 他的法力恢复了,他完全可以施法让她忘记以前的事,更可以对她施用媚术,让她轻而易举地爱上他。 可是他舍不得那么残忍地对待她,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 苏九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肚子咕咕地在叫,很饿。 从床上下了来,苏九推开了小屋的木门,走到了外面。 外面夜色如水,银色的月亮在水面上倒映出自己最美丽的影子。 月光下,清莲静静地坐在湖边,圆圆就坐在他旁边,投在地上的剪影,恍若一对亲密无间的父女。 苏九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了清莲的旁边,笑着问他。 “怎么带圆圆坐在这里,夜里凉,圆圆会感冒的!” 虽是责备的话,苏九却没有半点责怪清莲的意思。 “圆圆很担心你醒不过来,我就告诉她坐在湖边对着月亮许愿,你会很快醒过来的。” 清莲清逸出尘的俊脸浸淫在柔和的月光中显得格外的温柔,令苏九看了有点微微的晃神,心思一下子转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公主娘亲,清莲叔叔没有骗圆圆,圆圆对着月亮许愿后,你就醒了!”圆圆高兴地跑到苏九的身边,兴奋地嚷嚷着。 苏九对此含笑不语,只是摸着圆圆的小脑袋。 “清莲,你身上的伤怎么好得那么快?” 她刚才看见了,清莲敞开的衣襟里已经没有任何狰狞的伤口,还有他手脚上的铁镣也不见所踪,狐狸耳朵和尾巴也收了起来。 是他的法力已经恢复了吗,所以他的伤才好得这么快? “我的法力恢复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伤。”清莲淡淡的解释证实了苏九的猜测。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原本划伤的手腕已经不见了伤口,苏九顿时也了悟了,这一定也是清莲用法术愈合了她的伤口。 “清莲,既然你已经没事了,就尽快送我和圆圆回去吧。” 低头沉吟了好一会,苏九这才坚决地开口道。 贺俊一定找圆圆找疯了,而她也要尽快回到公主府去,不要让父皇多担心她了。 至于那两只狼心狗肺的驸马,等她回去了一定好好收拾! “你……为何一定要回去?”清莲这时候侧过头来看她,银色的眸子透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他……很想把她留下来。 “我……必须回去,清莲。”清莲眼中的悲凉神色苏九不是没有看见,但她残忍地选择了忽视,心中很不好受,可依然坚决地说了出来。 “京城是我的家,我不可以抛弃我的父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回公主府,我会照顾你的。” 清莲对她的情意她注定要辜负他了,也只有这样,才能不去伤害他。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清莲眸子里的光因苏九的话而一点点地沉下去,转过头来,慢慢垂低了头,任由银色的发丝遮盖住了他脸上的悲伤神色。 跟她回公主府会怎么样,少谷主一定想办法把他赶走的,他永远都没办法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清莲,也许你更喜欢一个人生活,我也不能强迫你一定要跟我回去。”苏九叹息了一声,仰起小脸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心生无限的感慨。 “清莲,你可能不知道吧,我已经怀孕了,这半个月里,我每天都会提心吊胆怕失去这个孩子,即使我一开始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母爱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随着肚子里的那颗小豆芽在慢慢地一天天长大,她已经舍不得拿掉它了,这几天在沙漠里的日子,也是肚子里的孩子支撑着她活了下来。 这个消息对于清莲来说太过于震惊,震惊得让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银色的眸子渐渐合起,不让自己的痛楚显露在自己的眼睛里。 她……有了孩子…… “是谁的?” 过了很久,清莲艰涩地问她,那已经愈合的胸口仿佛又被撕裂了一个大洞,涓涓地流着鲜血。 “是裴元诤的。”苏九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立即扯起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也是这抹笑容深深刺痛了清莲的心,使得他的情绪濒临失控的边缘,扑过去一把把苏九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抱得是那么的紧,仿佛要把她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才甘心。 她的出现是自己孤寂的生命里最灿烂的那束阳光,那么的温暖,把他冰冷的心也暖化了,他想牢牢地把这束阳光抓在自己的手里,不让自己再次陷入无边黑暗阴冷的地狱里。 “清莲,你怎么了?”苏九错愕过后,马上伸手要把他推开。 好端端的,干嘛把她抱得这么紧? “阿九,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吗?”清莲将湿润的脸庞偎依在苏九的颈项边,声音苦涩而又充满了卑微的恳求。 不要离开他,不要抛弃他,不要再让他一个人在人世间里孤独地流浪…… 苏九闻言,默默地垂下了眼睑,原本推拒清莲的双手也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对不起,清莲,我没办法答应你这个要求,因为京城里有最爱我的人在等我回去。” 许久后,苏九一把推开了清莲,从地上爬了起来,拉起好奇不已的圆圆,转身对清莲晦涩地说完,立即拉着圆圆离开。 她既然给不了清莲一个承诺,就不该自私地接受他这份最诚挚的感情。 “那个人是裴元诤吗?”清莲维持着被苏九推开的姿势,冲口叫了出来。 月光下,他眼中的泪无声地滑落,仿佛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珍珠,每一颗都美得价值连城。 “不是。”苏九的脚步微顿了一下,果断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拉着圆圆走得更急了,一下子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清莲自嘲地闭上了双眼,伸手擦干了眼泪,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忧伤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透明脆弱。 他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只狐妖,怎么能比得过少谷主呢。 想着想着,清莲对着月亮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很孤寂,很凄凉,在屋子里的苏九也听见了,只能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 清莲,对不起,不是你不够好,是我配不上你的好,所以别难过了好吗,将来你会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女孩,你的爱是要纯粹的,而我给不起你那样的爱…… 第二天醒来,苏九发现清莲不见了,急得她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他不会因为昨天的事不告而别了吧? 想到这里,苏九的一颗心更是焦躁难安,沿着月牙形的湖泊和圆圆一起喊着。 “清莲,你在哪,你快出来啊!” “清莲叔叔,你不要和圆圆玩捉迷藏了,快点出来呀!” 可是她们喊得连嗓子都快哑了,清莲依然不见半丝的踪迹。 苏九颓然地垮下了肩膀,晶亮的杏眼里也一下子失去了光芒,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来。 她不想伤害清莲,到头来她还是狠狠伤害了清莲的心。 “公主娘亲,快看那边,是二爹,是二爹来找我们了!” 正当苏九无精打采想回屋子里静一静的时候,圆圆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指着斜坡的方向,高兴地冲苏九大喊着。 “二爹,二爹,我们在这里!” 圆圆一手扯着苏九的手臂,另一只小手朝斜坡上的红衣男子不断挥手道。 苏九顺着圆圆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斜坡的最上面看见了那个风尘仆仆,拿着银枪却又无比挺拔的男人,嘴角想要向上扯,却怎么也扯不出一抹微笑的弧度。 温衍终于找到她们了,那裴元诤在哪呢,清莲又去了哪里呢? 温衍一眼就看见了朝他不断招手的圆圆和看上去看见他并不怎么高兴的苏九,心中的激动之情不言而喻,当即从斜坡上飞跃下去,急步奔到了苏九的面前,情绪异常激动地把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小九,本侯爷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太好了……” 温衍呼出的气息带着沙漠里独有的炙热温度,滚烫地侵袭着苏九的耳朵。 心中的喜悦早被清莲的不告而别冲散了,被温衍抱在怀中的苏九并没有像温衍一样高兴地激动万分,反而异常平静地开了他。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为什么裴元诤不来找她! “小九,本侯爷一路追踪那些刺客来到了沙漠里……” 温衍很奇怪苏九的神情为什么那么冷淡,但他还是把追踪到这里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原来,温衍一路追踪刺客的行迹追踪到了沙漠里,他几年前和东隅国打过仗,对这片沙漠十分的熟悉,便一个人闯进了沙漠里。在路上遇到了那些埋在沙堆里的蒙面人后,温衍更加确定苏九在这茫茫的沙漠里,或许遇到了什么危险。 在那些死人当中,温衍并没有找到苏九和圆圆的尸体,这多少让他放心了些,于是继续向前走,发现了野狼的尸体和一小片没有烧完的衣裙,温衍一下子就认出了那碎布片是苏九所穿衣服上的,便急步朝前找人,又在途中找到了那把掉落在沙地里沾血的匕首。 那把匕首温衍认识,那是贺俊常年带在身上防身用的,贺俊不可能在这沙漠里,唯一的可能便是匕首从苏九身上掉下来的。 看着匕首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温衍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心中很不安,很怕苏九已经出了事情。 急步又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这个陡峭的斜坡,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毫发无损地站在那儿,温衍恐惧的心顿时安定了,难以掩饰心中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冲到了他的小九身边,牢牢地抱住了她。 苏九听完后,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看向温衍的眼神依然很冷。 “裴元诤人呢?” 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她和孩子的安危吗? “裴相大概留在京城四处查找你的下落,毕竟他没有武功,不可能像本侯爷一样追踪到这里!” 温衍压抑住从心中泛起的浓浓酸意,咬紧牙根不悦地哼笑道。 小九的心里只有那个该死的裴元诤! 苏九听完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看温衍异常疲惫的妖娆俊脸,终于软下了心,伸手抚上了他脏兮兮的俊脸,轻声开口道。 “你追到这里一定很累了吧,去湖边好好洗个澡,本公主给你去摘点野果充充饥。” 温衍一个人单枪匹马在沙漠里找到她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因为裴元诤的关系去迁怒他呢。 “好,小九,本侯爷都听你的!”温衍急忙抓住苏九那只放在他脸上摩挲的小手紧紧地抓在了自己的大手里,眷念无比地温柔笑道。 这一次,他比那个该死的裴元诤先找到小九,小九一定会对他千里追踪找她的行为所动容。 “去吧。”苏九微微一笑,马上挣开了温衍滚烫的大手,转过身牵着圆圆的小手去摘野果。 温衍低头邪笑了一声,把银枪随意往地上一插,然后脱了全身的衣物,纵身跃进湖中好好清洗自己疲惫的身体。 苏九摘完野果回来的时候,温衍已经在穿衣服了。 “这些果子没毒,你可以放心吃。”苏九将一些新鲜的野果子塞到了温衍的大手里,示意他快点吃。 “小九。”温衍看着她,却是不吃。 “怎么了?”苏九抬头望他,晶亮的杏眼里充满了疑惑之色。 “本公主知道你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但这里只有野果子吃,你就将就一点吧。” 她知道他是最金贵的侯爷,可这里是沙漠,他的要求不能这么高。 温衍听了苏九这话,便知她误会自己了。 “小九,本侯爷哪会嫌弃这野果子,打仗没东西的时候,本侯爷连草根都啃过。”抿唇邪邪一笑,温衍细长的狐狸眼里掠过一抹温柔的水光,立即把一个鲜嫩的野果丢进了自己的嘴里,细嚼慢咽着。 “酸酸甜甜的,味道可比那草根好吃多了。” 温衍这句话不知怎么的,竟让苏九的眼眶莫名一热,险些掉下泪来。 原来温衍风光无限的表面下,也藏着这种令人感到心酸的往事。 “小九,来,你也吃,本侯爷喂你。”温衍拿起一颗鲜嫩的野果喂到了苏九的小嘴边,轻声诱哄着她吃下去。 小九这表情好像在同情他,而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小九的同情。 苏九迟疑了许久,终于张开了双唇,让温衍顺利地把野果喂进了她的嘴巴里。 原本酸酸甜甜的果实此刻却带给苏九无比苦涩的感觉。 “二爹,二爹,圆圆也要吃!”圆圆在他们身边嘴馋地大声喊道。 “你这小东西,都拿去,一边玩去,二爹想和你娘亲说会话。” 温衍把剩下的野果全部塞给了圆圆,圆圆开心地点了点头,马上跑开了。 “圆圆,你别跑远,不然娘亲找不到你!”苏九连忙朝跑远的圆圆急声叫喊道。 清莲已经不见了,如果圆圆再不见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公主娘亲,圆圆回屋里吃去,你和二爹亲亲吧。”圆圆冲苏九做了个大鬼脸,很快跑进了屋子里。 “你这小东西……” 闻言,苏九失笑,转过身来的时候,意外撞进了温衍那双火热含笑的狐狸眼里。 “圆圆那个小东西真贴心,知道本侯爷想和小九玩亲亲就自动回避了!”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欺上了苏九的脸庞,温衍说完后,立即低头狠狠地吻住了苏九的小嘴,让彼此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交换着,直到融为一体。 小九失踪后,他每天都活在极度的不安与恐惧之中,直到见到了她,他的心也总算踏实地落了地,思念在一天天的找寻中疯狂滋长,几乎要淹没他的一切,如今找到了小九,可以抱着她,吻着她倾诉自己对她的思念之苦,真好。 “唔……”苏九对温衍的吻完全措手不及,想要伸手推拒他的时候,他的吻已经深入,激烈地与她纠缠在了一块。 “小九,本侯爷很想你,简直快想死你了!”温衍一边吻着苏九,一边对她说着绵绵的情话,细长的狐狸眼满是柔情无限。 他对小九已然上了心,又如何能不想念她呢。 “温衍,本公主还怀着孕,你不可以……” 见温衍的大手一直想往自己的衣服里钻,苏九气喘吁吁地用力隔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晶亮的杏眼冒火地对他提醒道。 男人都不是什么什么好东西,亲着亲着就想那事了! “小九,本侯爷一时没忍住……”温衍在苏九的持续瞪视下讪讪地收回自己不规矩的大手,细长的狐狸眼立即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歉然来。 “别生气,小九,本侯爷以后会注意的。” 都怪那个该死的裴元诤让小九怀孕了,也让他至今也没把小九吃进肚子里去! “你以后不注意点,本公主一定砍了你的爪子!”苏九狠瞪了他两眼,外加威胁了他一句,这才放了温衍这次。 幻象中的画面静止在温衍亲吻苏九的缠绵画面上,清莲看着画面中缠绵亲吻的两人,清冷的银色眸子里溢满了无边的痛苦。 她爱的男人永远不会是他这只妖狐! 眼角有晶莹的泪滴在缓缓地渗出,清莲亲手打碎了那美好的幻象画面,匍匐在地的身体因压抑心中的痛苦而微微颤抖着。 既然不喜欢他,为何要对他这般好,让他无比眷念她给的温暖。 “阿九,你对我太残忍了……” 低低的笑声从清莲那两片如花一样美好的薄唇中压抑地传出来,却依然掩饰不住他内心凄苦的悲伤。 无忧无虑的蝴蝶在他的身边翩翩起舞,清莲却看不进眼前的美好景色,心里全都是温衍亲吻苏九的画面。 他……为何要放弃呢?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摸上了眼角冰冷的泪滴,清莲的笑凝结在了他的嘴边,银色的眸子里蓦然涌出一抹疯狂之色。 阿九不喜欢他,那有什么关系,他可以对她施用媚术让她喜欢上自己。 清莲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悲,可这样的念头在自己的心里疯长着,抑制不了的嫉妒是他最大的魔障。 为了可以挽留住照亮冰冷心里的那束温暖的阳光,清莲一念成魔了。 也许太过在乎的东西,常常会让人失去应有的理智,连妖怪也不例外。 入了夜,清莲从世外桃源里出来,潜进了漆黑的屋子里。 黑暗中,清莲清楚地看见温衍把苏九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两人亲密的举止瞬间让清莲妒红了眼。 不再有任何的迟疑,清莲用法术让三个人陷入了沉睡之中,只身走过去弯腰把苏九从温衍的怀中抱了出来。 “阿九,跟我走好吗?”凝望着怀里沉睡的苏九,清莲痴痴地笑了,眼底却满是悲伤。 对不起,阿九,我不想让他把你带回去,因为你一旦回去了,我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抿了抿唇,清莲把苏九放了下来,单手搂抱住了她的身体,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对温衍施法。 清莲给温衍编织了一个虚幻的梦境,在梦境里,苏九丧命于那些蒙面人的手里,死得无比凄惨。 一旦温衍醒来,这个梦境将成为他脑子中最真实的记忆,温衍会认为苏九已经死了,然后伤心地带着圆圆回去。 从此,世上再没有琉璃国的九公主,只有他的阿九。 ☆、第一百零一章 你就是我至死不悔的执念 从外面透进来的清冷月光清楚地看见了温衍此刻脸上对梦靥所展现出来的惧怕和恐慌,他睡得极度不安稳,仿佛下一秒钟就能从噩梦中被吓醒过来。 清莲的面色很冷,没有什么得意之色,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执念,那么的渴望,逼得他不得不动了最坏的念头。 怀里的苏九很安静地沉睡着,浑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手掌心的银色火焰渐渐熄灭,清莲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苏九,然后同样对圆圆施了法。 做完这一切的清莲紧紧抱住怀中的苏九走出了屋子,进入了那个隐蔽的世外桃源里。 清莲蹲下身,把苏九平放在草地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沉睡的小脸,完美的薄唇抿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来。 “阿九,你一定要原谅我,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 说完,清莲闭了闭眼睛,眼角慢慢地渗出一滴泪来,缓缓地滴落在了苏九的小脸上。 阿九,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了我骗了你,也请你不要恨我好吗…… 空气中飘荡着幽幽的花香,五彩斑斓的蝴蝶在他们身边静静飞舞着,一切美得就如仙境一样。 用尖锐的银色指甲划破自己的手指,清莲将指尖的血滴入了苏九的眉心,轻声念起了咒语。 只见那滴鲜红的血慢慢没入了苏九的眉心中,直至消失。 清莲见此,薄唇勾了勾,用法术愈合了指尖上的细小伤口,弯腰把苏九重新抱入了怀中。 “阿九,从此以后,你只会喜欢我一个人了。” 银色的眸子里溢满了浓浓的欢喜,清莲暂时把悲凉压抑住了,只想暂时的自欺欺人。 所谓的媚术,不过是妖狐与人类缔结的盟约而已,他用他的血与阿九缔结了盟约,所以阿九以后会受他的法术所影响,全心全意地只喜欢他一个人。 黑夜很快过去,沙漠里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温衍握着手中那把带血的匕首表情悲恸,心里怎么也接受不了苏九已死的真相,细长的狐狸眼里通红成了一片,隐隐泛着水光。 不,小九不会死,小九怎么会死呢? “二爹,二爹,公主娘亲死在那些坏人的手里,呜呜……”圆圆偎依在温衍的身边,哭得好不伤心,显然也被清莲的法术所迷惑。 “圆圆,我们……”闭了闭眼,温衍眨去了眼中不应该存在的水意,转身把圆圆抱在了怀中,妖娆的俊脸上一片苍白。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追过来救小九,那样小九就不会惨死在那些刺客的手下了! 都是他没用,救不了小九。 “二爹,二爹……”圆圆伤心地把小脸贴在了温衍的胸前,哭得更大声了,瞬间把温衍胸口的衣服濡湿了一大片,也濡湿了他那颗疼痛不已的心。 小九,小九…… 苏九在一片鸟语花香中清醒了过来,起身从柔软的草地上坐了起来,抬眼望着眼前的美好景色,下意识地惊呼了出声。 “这里好美!” 美得不沾染尘世间的一丝烟火气息,好似把天上王母娘娘的瑶池给搬了下来。 “阿九,你醒了。”突然,一双手臂从苏九的背后牢牢地抱住了她,紧接着一个温暖的男性胸膛贴在她的身后,银色的发丝吹拂到她的脸颊上,顿时让苏九痒得受不了,忙侧头瞪他。 “清莲,你偷袭我!” 闻言,清莲淡淡一笑,将整个身子伏低了,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笑道。 “我没有偷袭你,阿九。” 这声阿九,清莲叫得很温柔,温柔地让苏九的怒气一下子消失了。 “哼,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苏九转过身去,力气很大地把清莲推倒了地上,然后趁势压了上去,明艳的小脸嗔怒地离清莲的俊脸只有半寸远。 “清莲,做错事就应该受到处罚,你知道吗?” 清莲随即摇摇头,不明白苏九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笨蛋,看本公主怎么惩罚你!”苏九哼了一声,立即张开小嘴咬在了清莲白嫩的脖子上,脑子里立即有似曾相识的画面闪过,让苏九怔了怔,没有下口咬下去,抬起脸来看着清莲风华绝代的俊脸,喃喃自语道。 “清莲,我以前有咬过你脖子吗?还有我为什么要自称本公主呢?” 刚才脑子里的画面很模糊,她看不清那个被她咬脖子的白衣男人是谁,还有她为什么会那么顺溜地自称本公主。 清莲的银色眸子因苏九的这话而紧缩了一下,立即坐起身来,悄悄地将大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暗暗施法,把苏九脑中残存的那一点记忆全部抹去。 “清莲……”苏九晶亮的杏眼立即变得迷离起来,透着对清莲爱慕的光彩,一双小手缓缓地贴上他的俊脸,呵呵地傻笑道。 “你的狐狸耳朵呢,我想摸摸。” 那对萌萌的狐狸耳朵可是她的最爱。 “阿九,你喜欢我吗?”倾身过去,清莲将薄唇印在了她的粉唇上,潋滟了银色的眸子,柔声诱哄她。 “当然喜欢了,不过我更喜欢你那对萌萌的狐狸耳朵。”苏九笑得杏眼弯弯,重重在清莲的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清莲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 “阿九,说你喜欢我,我就让你摸我的耳朵好不好?”温柔的声音继续诱哄着她,清莲银色的眸子里全是笑意。 这样便好,即使负罪,他也很开心。 “我苏九只喜欢清莲一个人,因为我很爱很爱他,爱到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苏九歪头想了想,然后用双手搂住了清莲的脖子,很大声地冲他喊道,那双晶亮的杏眼里满是开心的笑意。 清莲听了也是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的风流魅惑,令苏九着迷地又在他嫣红的薄唇上啃了好几口才甘心。 她喜欢上的男人长得比自己还好看,以后得看牢点,不然被别的女人勾搭走了,她会哭的。 清莲很快满足了苏九的愿望,把他那双萌萌的狐狸耳朵露了出来,瞬间让苏九蹂躏个够。 “阿九,你肚子里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了,以后不准这么调皮!”很久后,清莲抱着还在蹂躏他狐狸耳朵的苏九,轻笑地垂眼说道。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的,但他会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来养。 “啊?我肚子里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闻言,苏九立即停止了蹂躏清莲狐狸耳朵的动作,惊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依旧很平坦的腹部,仔细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怀孕的,可是想来想去,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久前的事,你受了点惊吓,把一些事情给忘记了。”清莲银色的眸子不易察觉地眯了眯,如此对苏九解释道。 苏九也没有去怀疑,而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去深思清莲话里自己是怎么受到惊吓的,又是忘了一些什么事情。 “清莲,你说我将来生出来的孩子是人还是一只狐狸?”苏九顺势靠在了清莲的怀里,手指缠着他银色的发丝把玩着。 万一生出一只小狐狸来,她要……要怎么给它喂奶喝? 苏九很是纠结这个问题。 “可能是人,可能是只狐狸。”清莲失笑地低头去看怀里的苏九,头上的狐狸耳朵动了几下。 “你不喜欢狐狸吗?” 她不会生出一只狐狸来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喜欢啊,可是万一生了只小狐狸出来,我……我……要怎么给它喂奶喝呀,我可不是母狐狸!”苏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声,小脸微微羞红地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异常纠结地开口道。 她只会站着或坐着喂奶,不会趴着喂奶啊! 清莲顺着苏九手指的方向看了她一眼丰满的胸部,俊脸羞红地立即转过头去抿紧了薄唇,银色的眸子里氤氲出了一层迷离的水汽。 阿九不该如此正大光明地引诱他。 “清莲,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苏九见清莲撇过头去不搭理她,苏九干脆在他怀里坐直了身体,用手指戳着他羞红的俊脸调侃他。 清莲应该是只很羞涩的狐狸,不过她喜欢! “阿九!”清冷的声音微微带了点恼怒,清莲回过头来瞪她,见她依然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清莲真的恼了,干脆低下头去重重亲吻着苏九的小嘴惩罚她。 与其说是亲吻,还不如说是啃咬还差不多,因为清莲根本毫无接吻的经验。 苏九被他咬得有些疼,不禁很快推开了他,霸道地命令道。 “闭上眼睛,清莲!” 他一点也不会亲吻,那她就亲自教他。 闻言,清莲很快闭上了双眼,虽然他并不明白苏九让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他无条件地相信她,因为只有阿九,才永远不会伤害他。 轻轻抿唇一笑,苏九俯身吻住了清莲性感的薄唇,先是仔仔细细地描绘了一下他好看的唇形,然后温柔地撬开了他的嘴巴,把自己的丁香小舌溜进他的嘴巴里流连嬉戏。 苏九教得很用心,清莲也学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反客为主,动情地与苏九痴缠在了一起。 “清莲……”最后,苏九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他的怀中,杏眼迷蒙地向他讨饶。 “我……快断气了,你就放过我吧!” 清莲凶猛起来如狼似虎,以后生完孩子在床上肯定会被他折腾死的! “阿九,可是我还没亲够你!”清莲咧着嘴角,银色的眸子里蓦然多了一抹邪魅的妖气,勾魂得很,瞬间让苏九受不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清莲妖孽起来真不是人啊,这副样子很让她有喷鼻血的冲动。 还没等苏九把香艳刺激的画面脑补完,清莲便俯身压了上来,再次撅住了她红肿的小嘴亲了下去,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她。 “阿九,我们一辈子就留在这里生活好吗?” 清莲压在苏九的身上,妖娆入骨的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俊脸离她泛着红晕的小脸很近,他们的鼻尖亲密地碰在了一起,苏九甚至可以从清莲的眼中看到自己痴迷他的花痴表情。 “好,只要清莲在这里,阿九便永远陪在你的身边可好?” 与自己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 “谢谢你,阿九。” 清莲紧张的表情全部化成了喜悦之情,他倾身把苏九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笑得像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那样的天真无邪。 苏九也伸手回抱住了清莲的身体,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幸福地闭上眼睛浅笑着。 有清莲在她身边就足够了,至于她想不起来的那些事也不重要,因为那些事情里没有可以要她牢记住的人。 可以说,现在的苏九受清莲的媚术所影响,认定心里最爱的那个男人就是清莲,从而把裴元诤和温衍遗忘到了记忆的角落里,尘封了起来。 清莲把怀里的苏九更拥紧了一些,即使此刻苏九就在他的怀里,他的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在恐慌,恐慌他将在某一天永远失去这束温暖他生命的阳光。 裴元诤被裴意楚关在了阴寒的密室里好几天,始终不肯屈服在自己爹的淫威之下,身体被阴冷的寒气冻得青紫,每天给他来送饭的李伯看了很是心疼。 “少谷主,您就给老谷主认个错吧,让他把您从这里放出去,不然您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这天李伯又穿着厚厚的衣服进密室给裴元诤送饭,见裴元诤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闭眼沉息,那张清雅的俊脸上一片死寂的白,薄唇被冻得乌黑,全身上下更是弥漫出一股死亡的气息,顿时让李伯心疼不已,忙蹲下身来苦口婆心地劝慰着他。 老谷主太犟,少谷主也是一样,这对父子啊,真是冤孽! “李伯……”裴元诤缓缓睁开无力的清雅墨眸,说话的声音很虚弱。 “我被关在这里有几天了?” 在这密室里,他不能感受到外面昼夜的更替,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还有对九儿疯狂的思念。 也不知九儿如今在哪,是否还活着,温衍是否已经找到了她? 这一连串的问题是他每天必想的,不然他怕自己撑不下去,走不出这里去见九儿。 “大概有三四天了吧。”李伯长吁短叹道,“少谷主,老谷主的脾气您也知道,只要您跟他服个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老谷主再怎么性子阴戾,也不会杀了自己的儿子。 “李伯,你不会明白的。”裴元诤苦笑了一声,再次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不再说话。 爹岂是要自己跟他服个软这么简单,爹要他放弃九儿,完成为娘报仇的大计,他做不到! “哎,李伯也帮不了少谷主您,也只能每天给您过来送送饭了。”李伯见自己劝不动裴元诤,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食盒里拿出饭菜摆在了裴元诤的面前。 “少谷主,赶快吃东西吧,这里头饭菜凉得快,你吃下去暖暖胃。” 也不知道老谷主要把少谷主关多久,再这样关下去,少谷主迟早会被冻死在这里。 裴元诤这几天并没有幼稚地绝食来和裴意楚负隅顽抗,他很明白自己绝食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他不能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九儿了,而且他绝食爹肯定会无动于衷,说不定还会多关他几天,他等得起,可九儿她等不起。 无力地再次睁开清雅的墨眸,裴元诤费力地抬手接过李伯递过来的筷子和饭碗,正欲低头吃东西,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饭菜立即滚落了一地,裴元诤的整个身体软软得栽倒在了地。 看到此情此景的李伯真的被吓坏了,他赶忙去搀扶起已经昏迷过去的裴元诤,探了探他的鼻息后,神色变得更加惊慌。 少谷主的气息很弱,恐怕…… 来不及多想,李伯一把抱起最近又清减不少的裴元诤,出了密室的石门。 “李伯,你干什么,没有谷主的命令,谁也不能把少谷主从里面放出来,您老人家想抗命吗?” 黑白护法立即上前拦住了李伯的去路,并大声对他厉喝道。 “你们没看见少谷主已经撑不住了吗?”李伯狠瞪了他们两眼,然后中气十足地接着道。 “若是少谷主死在了密室里,你们以为老谷主还会放过你们两个吗?” “这……”黑白护法犹豫了。 少谷主虽然被老谷主责罚,但少谷主是老谷主唯一的儿子,若是少谷主死了,老谷主一定让他们两个给少谷主陪葬。 “还不给我老人家让路!”李伯见他们犹豫不决,便厉言呵斥了他们。 “出了事情,我老人家一个人担着!” 闻言,黑白护法各自对视了一眼,很快给李伯让了路。 李伯把裴元诤抱到了他以前住的屋子,马上去请示裴意楚。 “老谷主,少谷主冻得昏迷不醒,您快去看看他吧。” 奔进了裴意楚的屋子,李伯单膝跪地,一脸哀求地拱手道。 “少谷主的身子那么弱,倘若老谷主不去看他,他极有可能会……” 接下去的话,李伯不敢说出来。 “这么说,你把元诤从密室里放出来了?”裴意楚放下了手中的书,把轮椅转了个方向面对李伯,声音不温不火地开口问道。 “是,老谷主!”李伯不敢否认,直言道。 “少谷主毕竟是您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啊!” “哼,只怕我还把他当儿子看,他却未必把我当成他的爹看了!”裴意楚冷冷地哼了一声,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讥讽之色。 “他执意要爱上仇人之女,我惩罚他是为了让他好好反省自己所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 “纵然少谷主有错,您也不该如此惩罚他,若是让地下的夫人知道了,该多伤心。”李伯低下了头,极为大不敬地说了这句。 夫人生前最疼爱少谷主了,怎能忍心看着他受一点点的伤害! “李伯,你放肆!”裴意楚拍着轮椅的扶手暴喝了一声,漆黑的眸子里溢满了浓浓的杀意。 “念在你跟在我身边尽心伺候我几十年的份上,我今天就当没听见这句话,如果还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很显然,裴元诤死去的娘是裴意楚心中最大的禁忌,一旦被人提起,他压抑在心中的暴戾之气就会全部溢出来,阴森地让人感到恐惧。 李伯低着头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裴意楚心中最大的伤痛,那是对死人的不敬,也是对活人的不尊重。 “你先下去吧,元诤那儿你别管,我自会去看他。” 过了许久,裴意楚才淡淡地开口说道,浑身的戾气已经散去。 “是,老谷主。”李伯从地上站起,抬头看了裴意楚一眼,躬身退出了屋子。 裴意楚把轮椅转了个方向,推到了那张画的下面,漆黑的眸子里慢慢沁出了一抹无奈。 “梅娘,我该拿我们的儿子怎么办才好呢?” 裴元诤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爹娘都在,自己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好开心好幸福。 可是画面一转,他的娘便奄奄一息地倒在了血泊里,嘴里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的爹为了救娘的性命,被人砍断了双腿,从此不良于行。 他的幸福生活从此没了,爹开始习武,还每天提醒他娘是怎么死的,要他发奋读书,去接近自己的大仇人伺机报仇。 后来他如愿当上了琉璃国的第一宰相,也如愿接近了自己的大仇人,可他已经对自己的仇人下不了手了,因为他爱上了仇人的女儿,想要和她长相厮守一辈子。 “九儿,九儿,不要离开元诤,不要!”随着一声恐惧的大叫,裴元诤从噩梦中吓醒了过来,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你总算醒了,元诤。”裴意楚冷冷的声音瞬间传进了裴元诤的耳朵里,适时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爹。”抬起惨白的清雅俊脸,裴元诤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墨眸里没有一丝心虚的成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裴意楚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漆黑的眸子里的冷芒极为的危险。 “你胸口的伤是怎么来的?” 那伤口应是很重的剑伤所致,一剑穿胸而过,如果再偏上那么一寸,元诤就没命了。 裴元诤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没有任何的惊讶,而是淡淡地开口道。 “为救九儿留下的。” 他从来不后悔当时给九儿挡了语嫣的那一剑。 “你!”裴意楚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跳,大手很想从裴元诤的脑袋上一掌劈下,但忍了又忍,还是颓然地把手收了回来,压抑着滔天的怒气,对他冷喝道。 “为了一个仇人之女,你值得用你的性命去交付吗?” 他可知他若死了,自己如何跟九泉之下的梅娘交代! “爹,你当年也不是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我娘吗?”清雅的墨眸倔强地盯着裴意楚看,裴元诤脸上的神色十分的认真。 “我娘是你此生最爱的女子,我明白爹痛失娘以后的痛苦心情,但爹你是否想过,你让我没了九儿,以后的日子过得和你一样痛苦吗?” 不,他不要跟爹一样,每天活在对娘的思念里! “你混账!”裴意楚气得一巴掌终于落在了裴元诤那张太过苍白的俊脸上,漆黑的眸子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愤怒。 “那个女人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变得如此的叛逆!” 这还是他的儿子裴元诤吗?不,已经不是了! 如今的裴元诤是那九公主的一条狗,不配当他裴意楚的儿子! 裴元诤苍白的俊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边一抹鲜红蜿蜒而下,滴落在他如雪的白衣上,如雪地里盛开的红梅,显得格外的艳丽妖娆。 “爹,九儿没有给我吃什么药,我喜欢她,就如你喜欢我娘一样,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薄唇缓缓地向上扯,裴元诤面上的笑容很温柔。 “我一开始很讨厌她,讨厌她不择手段地羞辱我,折磨我,虽然是我有计划让她把我抢回了公主府当驸马,但她并没有立即对我很好,总是想些古灵精怪的法子来对付我,我有时候对她恶整自己的法子真是哭笑不得,但我是一个男子,就不应该与一个小女子多计较……” 说到这里,裴元诤故意停顿了一下,好似在感慨那些初进公主府鸡飞狗跳的日子,清雅的墨眸里盈满了无奈的笑意,过了很久才继续往下说。 “后来在和九儿的相处中,我看见了她的机智与勇敢,还有她对我的好,元诤也是一个最普通的凡夫俗子,朝夕相处中,我怎能不对如此美好的女子动心。” 九儿已经成为他体内的毒,他早已无药可救。 “裴元诤,你给我闭嘴!”裴意楚不想听儿子的爱情故事,干脆大吼着又狠狠打了裴元诤一巴掌,喘息着无比痛恨道。 “你给我滚,以后幽潭谷再不是你的家,我也不是你爹,从今以后,我裴意楚和你裴元诤断绝父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梅娘,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能让裴元诤放弃他心中的执念! “爹,为何不能试着去接受九儿,我和她已是夫妻,九儿也是你的媳妇啊!” 裴元诤从床榻上走下来跪在了裴意楚的面前,低头披头散发地轻声苦笑道。 “为了仇恨,爹你连元诤都要抛弃了吗?” 爹说他为了九儿执念,那他何尝不是给娘报仇而执念呢? “是你为了仇人之女,先抛弃我和你死去的娘!”裴意楚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轮椅的扶手,漆黑的眸子阴戾地半眯,暴怒地冷笑不已。 “爹一直以你为傲,可如今却以你为耻!若你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我裴意楚宁愿不要你这样的儿子!” 元诤喜欢世间的任何女子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喜欢上仇人的女儿! “元诤对九儿的喜欢竟被爹说成了执迷不悟,呵呵……”裴元诤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垂下了眼眸,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一下子恢复了他平时在外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风轻云淡的样子。 “既然爹不想告诉我有关清莲的事,我也不便留在幽潭谷了,京城里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回去做,我先回京了,爹您自己多保重身体!” 说完,裴元诤拱手给裴意楚作了个揖,便转身朝外走去,没有了任何的眷念。 “你这个不孝的畜生,给我站住!”裴意楚大怒,厉吼地对裴元诤道,“你若敢踏出幽潭谷一步,你以后便再也不是我裴意楚的儿子,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不用了,爹,元诤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裴元诤没有转过身去看裴意楚暴怒的狰狞脸色,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跨出了门槛,清雅的声音里蕴含了无比的决绝。 “你可以不当元诤是你的儿子,但元诤心里你永远是元诤的爹,若你以后要伤害九儿,我便与你不客气!” 为了苏九,裴元诤这算是和自己的亲爹彻底撕破了脸,以后各自为政,一旦牵扯到苏九的安危,那势必会斗个你死我活。 “好好好,你不愧是我裴意楚教养出来的好儿子!”裴意楚怒极反笑,脸上愤怒的神情很是扭曲狰狞,原本紧抓住轮椅扶手的一只大手怒拍了轮椅一下,几枚细针一样的暗器便刷刷刷地飞了出去,扎进了裴元诤的腿弯处。 裴元诤顿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苍白的俊脸上马上溢出了涔涔的冷汗。 爹对他下手可真狠! 咬紧了牙关,裴元诤重新站了起来,拖着一条伤腿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走着。 “少谷主,您的病还没好,这是去哪啊?”李伯端了煎好的药正好走过来,见裴元诤一瘸一拐地走路,赶忙上前去扶他。 “怎么出这么多冷汗,是不是身子还是不舒服?赶紧回屋躺着去,您啊,不能再受寒了。” “李伯。”裴元诤用了点力气挣开了李伯的搀扶,对他含笑正色道。 “我要回京去了,以后你代我好好照顾我爹。” 说完,裴元诤在李伯万分错愕的目光中迈着伤腿慢慢离开。 ☆、第一百零二章 爱是刻骨铭心的痛 “让他走,以后谁也别放他进谷门,他已经不是我裴意楚的儿子了!” 李伯还想追上去,可裴意楚声音很冷地叫住了他。 “老谷主,你这是为何啊?” 李伯叹了一口气,重新走回裴意楚的身边,叹息地呢喃道。 为何要把少谷主逼到一条绝路上呢,他还是个孩子啊! “是他自己要执迷不悟!”裴意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心中的恨意越发的清晰和明显,漆黑的眸子里压抑着愠怒的狂乱之色。 “我要闭关了,告诉黑白护法,倘若裴元诤再敢回来擅闯密室,格杀勿论!” 说完,裴意楚转动了轮椅,朝密室的方向行去,面上的神色很冷很冷。 李伯在原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后,端着药碗回厨房了。 冤孽啊,真是冤孽啊! 裴元诤从马厩里牵出他的雪花骢,费了点力气爬上了马背,策马马上离开了与世隔绝的幽潭谷,一路马不停歇地往京城赶,丝毫不重视自己身上的伤。 花了三五天的行程,裴元诤终于赶回了熟悉的京城。 京城的大街依然热闹非凡,太阳白花花地照在裴元诤的身上,令他有点晕眩。 他甩了甩头,眼神迷离地坐在马背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嘴角想扯起点弧度,但没力气做这样的事情。 双手勒紧了马的缰绳,裴元诤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公主府。 一下马,裴元诤便看见公主府的门口挂着的白布和白灯笼,入眼的都是一片白色,顿时让他的心莫名的一窒,差点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裴元诤不敢去证实自己脑中的想法,迈着伤腿,急步跑进了公主府,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无比的狂乱之色。 “大人,你……你回来了?” 当裴元诤脚步凌乱地跑进了大厅,一身孝服的裴青立即迎了上去,冷漠的眉眼中那一点点的惊喜也在看见裴元诤万分狼狈的样子而消失了。 大人回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此刻的裴元诤在裴青的眼里是如此的,面庞苍白憔悴,眼窝深陷,胡髯邋遢,连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墨发也乱糟糟的,更别说他身上的白衣了,沾满了灰尘和干涸的血迹。 “裴青,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要穿孝服?”裴元诤用力抓紧了裴青的衣襟,语气急速地逼问着。 他不相信,绝不相信! “大人,你冷静点……”裴青低头,低声劝道,到嘴边的话绕了几圈还是说不出来。 大人那么爱公主,倘若让大人知晓公主已经死了,大人该是怎样的伤心啊! “你告诉我,裴青!告诉我实话!”裴元诤更加用力地揪紧了裴青的衣襟,狂乱的墨眸里顿时多了一抹乞求。 对,是乞求,向来没求过人的宰相大人如今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裴青,只想从裴青的口里来推翻自己所猜测的一切不是真的。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呢。 “大人,你冷静点,我……”裴青不敢看裴元诤那压抑着极致痛苦的眼神,伸手掰开了他揪住自己衣襟的大手,缓缓地说道。 “大人,你刚回来,先回房休息下吧。” 大人在老谷主那里一定受到了不少的责难吧,已大人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实在不宜知道公主的死讯。 “裴青,你告诉我!”这次,裴元诤愤怒地厉喝出声,狂乱的墨眸里溢满了哀痛。 “裴元诤,你回来得正好,把这衣服换上吧,等会小九要出殡,你和我要送她最后一程!” 还没等裴青再次开口劝说,一身孝服走进来的温衍把手中的白色孝服用力地扔在了裴元诤的身上,极其冰冷而又残忍地把事实告诉了他。 温衍平日里最爱穿红色的衣衫,那仿佛就是他性烈如火的标志,而最讨厌穿白色衣衫的温衍今日却穿了一身素白的孝服,连头上束发的紫金冠也换成了白色的玉带,一身的白,冰冷而凄凉。 “温衍,你说什么?”裴元诤愣愣地从地上捡起了那件白色的孝服,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声音很轻地问道。 他一定是听错了,温衍也许在跟他开玩笑。 “小九死在了那群刺客的手里,我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葬身在沙漠里,只留下这两样东西,尸骨无存!” 温衍压抑着悲恸的神色,冷冷地对裴元诤开口说道,同时把怀里的一小片烧焦的碎布和那把染有干涸血迹的匕首扔到了他的脚边给他看。 他也不相信小九已经死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他们不信! 裴元诤弯腰把地上的碎布片和匕首拿在了自己的手里查看,清雅的墨眸从起初的不信到最后的绝望哀戚,裴元诤闭眼喘息着,胸口的痛铺天盖地地在他虚弱的身体里肆虐,那么的痛入骨髓,简直让他生不如死! 这碎布片他认得出是九儿最喜欢的一件衣裙上的,如今被烧成了这样,九儿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悲惨遭遇? “温衍,你是如何知道九儿葬身在了沙漠里?” 裴元诤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即使心中再悲痛,他也冷静异常。 九儿死得时候温衍并不在她的身边,如果温衍在她的身边,九儿也绝不会死,那么他是如何断定九儿已经死了。 “这事你问圆圆就知道了。”温衍不想跟裴元诤讨论苏九惨死的经过,闭了闭眼,马上叫小桃去把圆圆带了上来。 他不愿提及小九的死,因为每提一次,他的心就会剧痛一次! 圆圆被带了上来后,裴元诤立即上前蹲下身,神情悲伤地摸着圆圆的小脑袋,哑着声音问她。 “圆圆,告诉大爹,你公主娘亲是怎么死的,好吗?” 此刻的裴元诤,心里已经被迫接受苏九已死的残忍事实,但依旧不甘心,想从圆圆的嘴里了解事情的经过,因为小孩子即使说谎,也会一眼被人看出来,而圆圆从来不说谎。 裴元诤既然贵为一国的宰相,老奸巨猾,心思当然也是多疑的,他怀疑温衍在这件事中有可能动了手脚,九儿可能死在了温衍的手里,或者九儿并没有死,而是被温衍软禁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大爹,圆圆好害怕,那些坏人好坏好坏,把公主娘亲给杀了,呜呜……”圆圆哇的一声扑倒在裴元诤的怀里,哭得格外的伤心,同时也断断续续地把苏九惨死在那些刺客剑下的经过告诉了他。 圆圆所讲述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破绽,裴元诤也深知圆圆这么小的年纪不会有如此高的演技,于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像个老人一样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苍白的俊脸上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垂头闭眼的瞬间,一颗清泪从裴元诤的眼角滑落,掉进了他手里拿着的白色孝服里,晕湿了一个小点。 九儿,你真的已经死了吗?元诤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苏九的音容笑貌在裴元诤的眼前清晰地浮起,裴元诤笑中有泪,伸手缓缓摸上了自己的耳朵,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苏九揪痛的灼热感。 “呵呵……”裴元诤轻轻地笑着,那笑很好看,可蕴含着无限的悲伤和绝望。 笑着笑着,裴元诤的嘴角开始溢出了鲜血,那般红艳的血如他之前的那滴清泪一般滴落到了白色的孝服上,一滴接着一滴,直至大面积地染红了那白色的孝服。 圆圆见了很害怕,忙缩在小桃的身后不敢看裴元诤。 大爹看上去好伤心。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裴青见此,赶忙上前去扶住裴元诤已经站不住的虚弱身体,痛心疾首地呼喊道。 公主死了,这对大人来说,绝对是个最致命的打击,大人失去的不仅仅只有公主一个人,还有……他们的孩子。 “裴青……”虚弱地抬眼看着神色慌张自己的裴青,裴元诤抿了抿唇,呢喃道。 “这件衣服脏了,你去替我拿件新的来,九儿最喜欢我穿得干净整齐的模样,我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地送她最后一程。” 九儿喜欢他一身白衣,他便穿着他最喜爱的白衣送她最后一程。 “大人,我知道了,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裴青马上去办。” 裴青把裴元诤扶进了椅子里坐下,说了几句后,便把裴元诤手中染血的白色孝服拿走,去他的房间取了他最爱的雪衣过来。 “小桃,你去帮我打盆水来,我给大人洗洗脸。” 帮裴元诤换好了衣服,裴青用帕子抹干净了他嘴角边的血迹,侧头朝发呆的小桃吩咐道。 “好。” 出乎意料的,小桃这次没有跟裴青抬杠斗嘴,而是很听话地端来了一盆温水放到了案几上,眼睛里早已红透了一片。 公主走了,两个驸马却对公主用情至深,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裴青给裴元诤洗了脸,又给他修了面,把长长的胡虬都剃了去,最后给他梳了头发,用白色的玉簪子束了发。 被裴青一番拾掇后,裴元诤明显精神了不少,只是那张清雅的俊脸,如他身上的雪衣一样白,且毫无人气。 “二驸马,贺公子求见,说是来带自己的女儿回去。” 这时候,公主府的大管家提着长衫的下摆,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禀告道。 贺俊? 温衍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细长的狐狸眼里立即沁出一抹浓浓的杀意来。 倘若不是贺俊把清莲买了来引诱小九,小九便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 “让他进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温衍对大管家挥手道。 没一会儿,一身青色长衫的裴青在大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厅之中,冷漠的眉眼在看见圆圆安然无恙后,终于软化成了温情。 “圆圆!”贺俊大步跨过去,一把把圆圆从地上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瘦了不少的小脸,好看的凤眼里有着压抑的心疼。 他的圆圆没事就好! “爹爹,圆圆好想你,呜呜……”圆圆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贺俊的脖子,哽咽地诉说着自己的伤心事。 “圆圆好害怕,那些坏人把公主娘亲给杀了,呜呜……” 贺俊没有出声安慰哭得很惨烈的圆圆,而是用大手无声地拍着她的小背脊安慰她。 九公主死了的消息他也听说了,心里有点难过,但更多的是感激,感激她让圆圆活了下来。 “贺俊,你把圆圆带回去,以后别出现在本侯爷的面前,否则见你一次杀你一次,本侯爷说到做到!” 温衍抿唇冲贺俊冷冷地笑道,那双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他此刻恨不得当场把贺俊杀了以消心头之恨,但这里是小九的灵堂,他绝不准贺俊肮脏的血来玷污小九的灵堂! “在下今天来不仅是带圆圆回去,还想给公主上一炷香,望两位驸马不要拒绝在下这个请求。”贺俊眯了眯好看的凤眼,瞥了一眼大厅里的灵柩,又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的两只驸马,不卑不亢地冷声说道。 虽说是请求,但贺俊挺直的身躯和冷漠的眉眼却一点求人的意思也没有,他就那样笔直得站在了大厅的中央,睥睨着站着的温衍和坐着的裴元诤,样子有点孤傲。 “你想给小九上香?”温衍踱步站到了贺俊的面前,扯唇讥讽地冲他冷笑道,细长的狐狸眼显得阴戾无比。 “你不配!” 若不是贺俊,小九根本就不会死! “在下配不配给公主上香,不是你二驸马说了算!”贺俊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声音依旧是那样的不紧不慢,好像温衍对他的挑衅,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他没想到那些人会害死九公主,他若早知道了,也不会把清莲从西域商人手里买回来安放在百花楼里引九公主上钩,这事是他做错了,但事到如今,他也弥补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只是在九公主的牌位前,上一注清香来表自己对她的愧疚之情。 “在这公主府里,本侯爷说了算,你敢质疑本侯爷吗?” 温衍恼羞成怒地暴喝,大手的指关节已经在咯吱作响了,好似随时都要冲上去把贺俊好好揍一顿一样。 害死了小九,他还敢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太不要脸了! “公主已然不在,府中的事务不该交给大驸马全权掌管的吗?” 贺俊冷笑了一声,将冰冷的眼神对上了裴元诤的。 温衍他想强出头,似乎把堂堂的宰相大人给忘了呢。 做事有个先来后到,这辈分也应该有个大小! “贺公子,你来祭奠九儿,本相很欣慰,但本相认为九儿并不想看见你,你还是带着圆圆回去吧,公主府不欢迎你。” 裴元诤的言语虽没有温衍那样的火爆激烈,但一样不给贺俊留一丝的情面,直接下了逐客令。 九儿为何而死?起因是贺俊,帮凶是清莲,就是这两个人,间接害死了九儿! “大驸马如此不给在下情面,是否太无情了点?” 贺俊的表情终于在此刻有了些变化,冷漠的俊脸上蒙上了一丝阴鸷,好看的凤眼内也燃烧着低温的火焰。 他们怪他间接害死了九公主他没有异议,但当众不给他面子,是否太过分了! “本相也是为你着想,贺公子。”裴元诤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贺俊的面前,清雅的墨眸冷冷地看着他道。 “你是琉璃国最有钱的商人,若被牵扯进当朝公主的谋杀案里,你说皇上还会让你贺家安安稳稳地活在这个世上吗?” 皇上有多么疼爱九儿,他很清楚,但他不会跟皇上告密九儿的死和贺俊脱不了干系,把贺俊满门抄斩那是便宜了他,他要贺俊好好地活着,然后看着他的家业一点点被自己摧毁,他要把九儿所受的苦尽数从贺俊的身上讨回来! “你……” 裴元诤的话让贺俊彻底变了脸色,冷漠的俊脸变得无比铁青,隐隐透着一丝愤怒的狰狞。 裴元诤不愧为宰相,杀人从来不见血,他今天算是领教了! 愤恨地咬了咬牙,贺俊抱紧了怀中仍在哽咽的圆圆,冷笑地哼了哼,道。 “既然大驸马不想在下拜祭公主,在下也不能强求,就此告辞!” 说完,贺俊立即转身,抱着圆圆迅速离开了公主府。 “你就这样放他走了,裴元诤?”温衍不可置信地瞪着辨不出喜怒的裴元诤,不悦地叫嚣道。 不能便宜了贺俊那个该死的混蛋,他要去杀了他给小九陪葬! “来日方长,今日是九儿下葬的日子,我不想惹她不高兴,等九儿入土为安后,本相会让贺俊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你莫要轻举妄动。” 裴元诤微微垂下了眼眸,声音很轻却极富震撼力地传进了温衍的耳朵里。 温衍虽心有不甘,但终究把裴元诤的这番话听进了心里,不再痴缠于把贺俊大卸八块的事情上,抿着唇,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看着裴元诤,道。 “裴元诤,你喜欢小九如今是真心的吗?” 他和裴元诤刚进公主府的时候目的都不单纯,如今不单纯的目的似乎变得无比的单纯,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可这个女子已经死了。 “侯爷,你喜欢九儿的心如今也是真的吗?” 裴元诤并没有直接回答温衍的问题,而是淡淡地反问了他,清雅的墨眸里顿时多了一丝湿润。 就算如今他们都是真心的又如何,九儿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 温衍之后再没有说话,细长的狐狸眼里红红的,却没有泪。 他们都错了,一开始不知道珍惜,如今小九没了,想珍惜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 大厅里很安静,两只驸马静静地给苏九守孝,并在前来吊唁的人面前一一对他们还礼。 苏邪是在苏九要出殡的前一刻来到了公主府,一身白衣,没有了明黄色的龙袍作为象征,他也只是一个痛失爱女的可怜老人罢了。 “九儿,你怎忍心丢下父皇一个人去地下找你的母妃,父皇最疼你了,你为何连父皇也要丢下啊……” 苏邪老泪纵横地扶着苏九的灵柩哭得让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裴元诤和温衍皆低着头,不言语。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九公主也不希望您病倒。” 倒是一旁的张公公上前劝说道,一双老眼里也噙着点泪花。 虽说九公主平时没给皇上少闯祸,但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未免太可惜。 “朕难过啊……朕的九儿再也回不来了……”苏邪还是趴在灵柩上嚎嚎大哭,仿佛要把苏九哭活回来一样。 “皇上……”张公公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了。 “皇上,请您保重龙体,若九儿还在世的话,也不希望皇上为她如此伤心难过。” 裴元诤起身,弯腰拱手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邪轻声劝慰道,清雅的墨眸里压抑着巨大的悲痛之色。 “裴相,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听到了裴元诤的声音,苏邪接过张公公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老泪,冷声问他。 他最近见不到裴相的人,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闻言,裴元诤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马上答道。 “微臣奉皇上的命令去找公主的下落,因此出京了,没能跟皇上及时禀告,还望皇上恕罪!” 苏邪也没有去怀疑裴元诤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抽噎了两下,激动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你们两个好好送九儿最后一程吧,朕……就不送九儿了,等九儿的丧礼过了以后,你们俩各自回丞相府和侯爷府吧,这里没有了九儿,公主府也不存在了。” 可怜的九儿,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却…… “皇上,微臣的丞相府早被公主夷为平地了,公主府虽然没了公主,但依然是微臣的家,微臣愿意住在这里替公主守着这个家。” 裴元诤双膝跪地拒绝了苏邪的好意,眼神显得无比的固执和坚决。 “皇上,臣也不愿意回侯爷府,臣是公主的驸马,理应住在这里!”温衍接着下跪,也一口拒绝了苏邪的好意。 裴元诤愿意为小九守一辈子,他为何就不行呢! “你们……”苏邪吃惊后,也释然了。 “若你们自己愿意留下来,朕也不勉强你们,若你们以后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便可离开公主府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九儿,你没有选错驸马,他们对的情父皇看得出来,只是可惜了他们以后的大好年华要在没有你的公主府里度过了。 “谢皇上!” 裴元诤和温衍齐齐拱手答道,同时站了起来,相对的目光里伤痛无限。 出殡的时候,苏九的牌位是裴元诤端的,温衍跟在他后面扶着灵柩前行。 大街上的百姓已经分列在道路的两边,默默地看着他们眼中最具争议的九公主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心里难免有点可惜。 没了九公主的八卦可聊,他们以后的日子便要寂寞无趣多了。 漫天的白色纸钱飘落了一地,随风打着卷。 夏末秋初,天气还是很热,但公主府的人却觉得今年的冬天已经提早到来了。 出殡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地朝皇陵的方向走去,裴元诤和温衍的一身白衣在送葬的队伍里显得格外的出挑。 两人的脸色一样的苍白,一样的悲伤,却依然不能掩饰他们身上出彩的风姿,令沿途不少看热闹的女子心疼之余,又雀跃不已。 如今九公主死了,便没人霸着宰相大人和侯爷,这两个琉璃国最出色的男子很快便是她们的囊中之物了! 皇陵里安葬着琉璃国各代的皇帝皇后和一些受宠的妃嫔,但苏九作为一个公主,安葬在这里是第一个。 随行的和尚做完了法事,有人便开始钉棺了。 看着长约两三寸的钉子被钉在了上好的棺木中,裴元诤轻轻地垂下了眼眸,闭眼沉息着,感受着苏九最后一丝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身边。 温衍同样默不作声地站到了一边,抿着唇,神色哀戚地看着那黑色的棺木一点点地被土掩埋掉。 小九,你曾经说会满足本侯爷的心愿,可你终究对本侯爷食了言。 墓碑上刻着苏九的封号,寒阳,右下角是裴元诤和温衍的名字。 望着墓碑的字,裴元诤笑了,笑得很轻很柔,心中却是悲痛万分。 九儿,元诤以后每天来看你好吗?你不是喜欢元诤陪着你吗?元诤哪也不去,就守在公主府里陪着你可好? 温衍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冰冷的墓碑,细长的狐狸眼中终于氤氲出了一片水光。 小九,小九…… 从皇陵回来,每个人的身上皆弥漫出了悲伤之色。 裴元诤缓缓地从公主府的大门走进来,经过了院子,再缓步踏上回廊的台阶,一步步走回他的东厢房。 裴青在后面不放心地跟着,亦步亦趋。 大人的伤心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是苦了大人他自己。 双手轻轻地推开东厢房的门,裴元诤还没有抬脚跨进去便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大人,大人,你怎么样了?”裴青吓得急忙奔上前去把裴元诤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扶着他躺在了床榻上。 “大人……”裴青下意识地摸了摸裴元诤的额头,烫得惊人,冷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的焦急。 大人这是发烧了,得赶快找大夫才行! 于是,裴青跑出去叫府里的一个小厮去把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找来,他自己则守在裴元诤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小厮把大夫请来了。 “大夫,你快去给我家大人瞧瞧。”裴青急忙把大夫扯到了床榻边让他坐下,急切地对他说道。 大人这次的烧比上次公主处罚的那次还烧得厉害,恐怕……恐怕…… 大夫替裴元诤把了一会脉便开始摇头皱眉了。 见此,裴青更是急切了,忙问道。 “大夫,我家大人的病情很严重吗?还有没有得治?” “宰相大人是寒气入体,导致阴阳失调,又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郁气在心中难以化开,恐怕有性命危险啊。” 大夫想了很久,才一脸为难地说。 “大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用多贵的药,请你一定要治好我家大人的病。” 裴青的声音已经接近了哽咽,几乎跪下来哀求大夫了。 大人若是随公主一起去了,这世上留下他一个裴青还有什么意义。 “老夫尽量吧,一切皆看天意,还有宰相大人的求生意识。”老大夫弯腰扶起了裴青,对他摇了摇头后,便去开方子了。 裴青一脸悲痛地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裴元诤,苦苦地笑了一声,伸手抹去了眼角渗出的湿意。 大人哪还有什么求生意识,他恨不得随公主一起去了了事。 大夫开好了方子交到了裴青的手里,裴青看了一眼药方上的药材,然后把药方给了那个一直在旁候着的小厮,让他赶快去抓药。 大夫走了以后,裴青落寞地守在了裴元诤的床榻边,垂着眼睑轻轻地对他开口说道。 “大人,裴青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公主死了,你们的孩子也死了,那对你是一种多大的打击,可你是否想过,大人你若死了,老谷主怎么办,裴青怎么办,你让琉璃国那些爱戴你的百姓怎么办?公主若是泉下有知的话,也希望你活着好好的,因为你活着,才会把她牢记一辈子……” 沉默寡言的裴青从来没有对裴元诤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作为一个跟在裴元诤身边二十多年的贴身仆从,裴青对裴元诤的感情无疑是最深厚的,那种既像父子又像兄弟的感情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他只希望自己的大人能好好地活下去,即使没有了公主,大人也应该好好地活下去,长命百岁直至老死。 小厮把抓回来的药很快拿到厨房去熬了药,药熬好后,马不停蹄地把药端到了东厢房。 裴青一边给裴元诤喂药,一边不断用帕子擦着他嘴角溢出来的黑色药汁,痛得差点又要落下男儿泪来。 大人不肯喝药,也不想活着,哀莫大于心死,他还能把大人救活回来吗? 接下来的一个秋天,裴元诤始终缠绵在病榻上昏迷不醒,每天靠裴青喂给他的汤药度日,形容消瘦,病入膏肓,裴青每每见此,总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第一百零三章 九儿你不在,他们欺负本 冬雪出临,京城披上了一层雪白的外衣,银装素裹,格外的美丽。 窗外几株红梅开得正艳,白雪积压在依然青翠的竹子上,偶尔有微风吹过,抖落簌簌的白雪,洋洋洒洒的,寂静无声。 东厢房的屋子里烧着火盆,显得格外的暖和。 裴青依旧坐在床榻边守着他至今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大人,冷漠的脸庞经过一个秋天的等待和煎熬,显得憔悴了不少。 “大人,你快些醒来吧,睡了那么长的时间也该够了。” 裴青摸着裴元诤露在被子外头的大手,声音干涩地低低说道。 “如今公主府的一切事务皆是二驸马说了算,你怎能容忍他爬到你的头上呢?” 温衍的行事太过于锋利尖锐,那不是裴青所喜欢的风格,因此裴青在温衍那里受了不少的委屈,故他更期盼自己的大人能早日醒过来主持大局。 裴元诤安安静静地睡在那,神情平静,没有一丝的动静,仿佛要一直这么睡下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大人,公主走了有几个月了,你再难过也不可能让公主死而复生,她……” 裴青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剩下的话流转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情之一字,把大人伤得太深了,曾经的大人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呢,像个垂死的病人一样,了无生机。 “裴青,裴青!”这时,小桃突然推开了东厢房的门,急急地跑进来找他。 屋内的暖气随着门外飘进来的风雪一下子消散了不少,裴青连忙起身去关上了房门,怕冻着裴元诤。 “小桃,有什么事吗?”裴青问她,语气很淡。 “二驸马叫你去大厅见他。”小桃偷瞟了一眼床榻上沉睡的裴元诤,然后才转过头来跟裴青说道。 “二驸马今日出征,他叫你去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吩咐你,你快去吧,我在这里替你照顾大驸马。” 自从苏九死了以后,小桃似乎也失去了和裴青斗嘴抬杠的兴致,现在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很融洽。 “那你先替我照顾一下大人,我去去就来。”裴青听后点了点头,朝小桃吩咐完后,立即出了门,并小心地把门关上了,不让门外肆虐的风雪飘进来。 小桃走到床榻边坐下,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裴元诤,眼泪便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 “大驸马,你快点醒过来吧,公主她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很难过的……” 小桃用衣袖擦着自己的眼泪,轻轻地对裴元诤说道。 “公主很喜欢你,虽然公主从来不说,但奴婢看得出来,公主每次见到你的时候笑容是最多的,也是最灿烂的,那种开心的模样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 小桃回忆着苏九和裴元诤一路走过来的点点滴滴,又哭又笑的。 她呢,一开始很讨厌裴元诤这个人,总是骂他混蛋,因为她对公主一点也不好,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配得上公主!可是后来,她看到了他对公主的好,对公主的纵容,对公主的宠溺,凡是对公主好的人,她小桃都会对他另眼相看,裴元诤做到了,也为公主难过到至今昏迷不醒。 裴元诤和公主之间情深缘浅,终是错过了,但愿来生他们能厮守到老。 这是小桃心里最美好的盼望,没有了公主的公主府,变得好凄凉。 “二驸马,您找小人有什么事吗?”这边,裴青走进了大厅,躬身站在一身戎装的温衍面前,低头谦卑道。 公主去了以后,不仅是大人病得不起,连当今皇上也病得很重,国家大事全都落在了新册立的太子身上,局势有点动荡,那些边疆的小国也趁此机会发动叛乱,故这大冬天的,二驸马还要出去打仗。 “本侯爷此次出征少则半个月,多则半年,府里也没有什么出色的管事,你虽是裴元诤身边的人,但你管家的能力不错,本侯爷走了以后,这公主府里大小事务便交给你打理了,本侯爷不希望凯旋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乱糟糟的公主府,你明白了吗?” 温衍一身银灰色的铠甲傍身,少了平日里妖娆魅惑的气息,反而多了一丝武将的霸气与英气,银枪握在他的手里,枪头的红璎珞依旧红得那么鲜艳。 “小人明白了,尽请二驸马放心,小人一定把公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条,静候二驸马凯旋归来!” 裴青微微眯了眯眼,拱手认真地应道。 其实不用二驸马说,他也会把公主府打理好的,这不仅是二驸马的希望,也更是大人的希望。 “还有……”温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小九的房间你每天派人打扫一遍,她的东西你命令下人别动。” 他想让小九的屋子保持原来的样子。 “小人知道了。”裴青的眼神微闪了一下,拱手再次应道。 看来二驸马也是一个痴心之人。 温衍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对裴青多言,而是拿着银枪大步走出了大厅,银色的修长身影慢慢消失在漫天的风雪里。 裴青目送温衍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口,嘴角想向上扯扯,但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了。 但愿二驸马这次出征能平安归来吧。 漫长的冬天仿佛一直浸淫在了风雪中,京城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整整一个冬天。 温衍年关的时候依旧在边疆打仗,并没有回京过年,公主府里虽然到处洋溢着过年的大红气氛,但没有人的心里对这个年是欣喜的,因为这公主府的主人,早在夏天的时候便香消玉殒了。 贺府的新年很热闹,贺俊给每个下人发了红包,因此每个下人脸上都乐开了花。 在这一片热闹喜庆的气氛中,圆圆却搂着贺俊的脖子,低垂着小脑袋,很感伤地说了这么一句。 “爹爹,圆圆想公主娘亲了……” 九公主…… 闻言,贺俊伸出大手拍了拍圆圆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公主娘亲会在天上看着圆圆的,别难过了,圆圆。” 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九公主了,若不是圆圆今日提醒,他好似没有和九公主纠缠过那些事,也快忘了那些心动的瞬间。 贺俊抿唇苦涩地笑了笑,心中甚是惆怅。 在他不该动心的时候偏偏对不应该的人动了心,想要进一步确定自己的心意时,那个人却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 “爹爹,公主娘亲变成天上的仙女姐姐了吗?” 小孩子的脑袋里总是装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贺俊这么一说,圆圆立即抬头睁圆了自己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贺俊,十分期待地问。 小时候,长伯说娘亲去了天上当了仙女,会在梦里来看自己,公主娘亲会不会跟娘亲一样呢? “嗯。”贺俊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她当了王母娘娘身边的仙女,跟你娘亲一样。” 显然,长伯说那话的时候,贺俊也在旁边。 圆圆立即扭头看向灰蒙蒙的天上,闭上眼睛,把小手放在胸前合十,诚心诚意地对着天空许愿道。 “公主娘亲,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来梦里找圆圆哦,因为圆圆真的好想好想你。” 贺俊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多作言语,而是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眼睛有些酸涩。 九公主,愿你在天上过得好。 京城的这个年过得很热闹,似乎人人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气氛中,彻底遗忘了那个曾经在京中名动一时的九公主。 冬去春来,树枝上的白雪在春天的暖阳之中渐渐融化了,滋润万物生根发芽,抽出新的嫩绿枝条来。 在桃花开得最灿烂的三四月,沉睡了将近半年的裴元诤终于醒了过来。 他清醒的那天,风清气爽,阳光和煦,嫣红的桃花在院子里开得正艳。 “大人,你终于醒了!”裴青激动地抓住了裴元诤清瘦的手臂,喜极而泣道。 太好了,太好了,大人终于醒了过来! “裴青……”清雅的墨眸温和地看着裴青,裴元诤的声音因半年多没说话而显得格外的沙哑。 “大人,我在这,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去做!”裴青又哭又笑地擦着自己的眼泪,样子有些狼狈好笑。 见此,裴元诤对裴青轻轻一笑,然后用沙哑的声音继续缓慢地说道。 “扶我起来,裴青。” 裴青不敢有一丝的迟疑,赶紧弯腰把裴元诤从床榻上扶了起来,并在他的身后放了两个软垫子让他靠着。 “裴青,外面的桃花开了吗?” 裴元诤微微闭上了双眼,深深吸着从打开的窗子里涌进来的桃花香味,扯唇轻笑道。 又是一年桃花香,只可惜故人早已远去。 “外面院子里的桃花开得很漂亮,要小人出去折一枝放在大人的屋子里吗?”裴青见裴元诤笑,自己也跟着笑了。 只要大人能好好活着便好了。 “不用了。”裴元诤轻轻地睁开了墨眸,垂下眼睑问裴青。 “我睡了多久了,裴青?” 他知道自己一直沉睡着,怎么也醒不过来,梦里到处一片黑暗,他找不到九儿。 “大人,你从……皇陵回来后便一直昏睡到了如今。”裴青小心地在裴元诤面前避及谈苏九的死讯,很小声地开口说道。 大人如今肯定也不想触及伤心事,他也不能在大人的面前提起公主。 “原来我已经睡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裴元诤喃喃自语,嘴角边的那抹苦笑很是忧伤。 九儿,原来你离开元诤已经那么长的时间了,元诤对你食言了,没有天天去皇陵看你,你一定很寂寞吧…… 想到这里,裴元诤猛地咳嗽了一下,胸口剧烈地疼痛着。 “大人,你怎么样了?我……我马上给你找大夫去!” 裴青赶紧上前拍着裴元诤的背给他顺气,急得大喊道。 “来人,来人,快去请大夫回来!” “不用了,我没事,裴青。”裴元诤用力拽住了裴青的手臂,猛咳着朝他吩咐道。 “帮我梳洗一下,我要去皇陵见九儿。” “大人,你还是休息几天再去皇陵吧,你才刚醒来……” 裴青对如此状态不佳的裴元诤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却被裴元诤固执打断了。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裴青?” 裴青最怕裴元诤对他这句话了,所以裴元诤这话一出,裴青编好的一大堆阻止的理由便没了用武之地,只能咬牙应道。 “好,大人,裴青帮你梳洗,不过在去皇陵之前,大人你必须要吃点东西!” 大人的心里终究是放不下公主的。 闻言,裴元诤点点头,并没有反对。 裴青很快帮裴元诤整理好了仪容,扶着他下了榻。 由于裴元诤半年没有下床走动,所以双脚一沾地的时候,要不是裴青在旁扶着他,他可有可能就栽倒在地了。 在裴青的搀扶下,裴元诤在屋里慢慢走了好几圈才找回以前双脚走路的感觉。 小桃端来一碗熬得稀烂的白粥,配着几碟清脆爽口的小菜放在裴元诤的面前,开心地道。 “大驸马,吃东西吧,吃完东西,奴婢和裴青陪您一起去皇陵看公主。” 大驸马醒过来了,公主也一定会高兴的。 “谢谢小桃。”裴元诤温和地看了小桃一眼,然后低头拿起筷子慢慢吃着。 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看来裴青和小桃相处得不错。 裴元诤只吃了小半碗粥就不吃了,缓缓站起了身,朝屋子外面走去。 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裴元诤走过去折了一枝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扯出一丝轻笑来。 九儿,这是初春的第一枝桃花,我带去皇陵送你可好? 裴青很快备好了马车,前来请裴元诤出门。 裴元诤将桃花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宽大的白色衣袖里,随裴青一起出了门。 上了马车,裴青亲自马车,小桃则在车里陪着裴元诤。 大手轻轻地挑开马车的帘子,裴元诤漠然地看着热闹非常的京城大街,嘴角不禁浮起了他平时惯有的笑容。 京城依旧繁华,九儿,你在那边过得快乐吗? 看了一会儿后,裴元诤放下了帘子,转过头来问小桃。 “小桃,二驸马不在府里吗?” 他清醒了,温衍没跑过来看他,想必是不在府里。 “二驸马在冬天的时候去边疆打仗了,至今未归。” 小桃看了一眼裴元诤平静的脸色,如此说道。 “倒是辛苦他了。”裴元诤垂眸笑笑,不再言语。 到了皇陵,裴青把裴元诤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并排和小桃站在原地,并没有随他一起过去拜祭苏九。 裴元诤一身如雪的白衣,缓步走到了苏九的墓碑面前,清瘦过度的身躯让他身上的白衣显得异常的宽大,微风吹过,衣袂飘飘,更似仙人。 弯腰俯身蹲在了苏九的墓碑前,裴元诤把藏在衣袖中的桃花抽了出来,放在了墓碑前,清癯的大手缓缓地抚上了冰凉的墓碑,抿了抿唇,很久才轻声开口道。 “九儿,元诤病了,所以一直没来看望你,你能原谅我吗?” 清雅的墨眸里溢出温柔的笑意,可那笑在阳光里映衬着水光,无比的悲伤。 “你一个人睡在这里一定很无聊很寂寞吧?元诤以后每天来陪你说会话好吗?你那么喜欢热闹,那么喜欢貌美的男子,元诤怕不跟你说说话,你在地下说不定会把元诤忘了,会跟貌美的男鬼跑了,不要元诤了呢。” 裴元诤一边低头拔除墓碑边新长出来的杂草,一边像个絮絮叨叨的老人一样跟苏九诉说着自己的心事,让远处等着的裴青和小桃看了,都忍不住在心头泛起了酸涩的苦意。 “九儿,元诤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肯定嫌我啰嗦了。”将手上沾着的泥土拂去,裴元诤慢慢地站了起来,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在墓碑上来回地摩挲着,好似在轻柔抚摸苏九的小脸一样,那样的专注,那样的情深似海。 “我……好像老了,老了便啰嗦了,让九儿你见笑了。” 站在墓碑边沉默了许久,裴元诤轻叹了一口气,道。 “元诤明天再来看九儿。” 说完,裴元诤恋恋不舍地转身往回走,眼里隐隐泛着水光。 至此之后,裴元诤每天都会抽一个时辰来皇陵看望苏九,风雨无阻。 京城大半未出阁的女子都被裴元诤这痴情的举止所打动,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香消玉殒的九公主,能得到裴元诤满心的垂爱。 但凡裴元诤走在大街上,总有大胆的女子拦住他,说要嫁给他。 裴元诤对此只是对那些想嫁他的女子轻轻一笑,简单用一句话便打发了她们。 “元诤心里只有九儿,而你们皆不是本相的九儿。” 这句话让对他心存爱慕的女子碎了一地的芳心,伤心之余,还沉浸在他嘴角边的那抹温柔浅笑中不可自拔。 裴元诤偶尔会去百花楼和诗诗姑娘喝喝茶,谈谈心,顺便吹上一曲来抒发自己内心对苏九的思念。 “元诤,你如此守着一个已死之人,真的值得吗?” 今天,诗诗姑娘终于忍不住问了他这个问题。 元诤表面看上去和过去的他没什么不同,但她看得出他意志很消沉,一颗心只记挂着死去的九公主。 “诗诗,九儿没有死,她依然活在我的心中。”裴元诤把玩着手里的玉箫,轻笑地抬眼对诗诗姑娘说道。 九儿不可能在他的心里死去,只要他活着的一天,九儿便与他一直同在。 “元诤,你这是执念,不好。”诗诗姑娘对他不赞同地摇头道。 “九公主生前对你并不专情,她死后你又何必对她深情至此,守着她一辈子不值得。” 她替元诤不值,只因九公主并不是个好女子,正相反,九公主放荡不羁,与其他的男子暧昧纠缠,对元诤也不是真心的。 “诗诗,你不是我,又岂会知道九儿对我不专情呢?”裴元诤眼中的温柔目光变了,变得有些凌厉起来,对诗诗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和颜悦色。 “在我心里,九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也是最适合我的女子,没有人能在我的面前说她的坏话。诗诗,你我虽是十多年的朋友,但你实在不应该在我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念你是初犯,这次我便不与你计较,没有下次!” 说完,裴元诤立即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再也没有转过身来看诗诗姑娘一眼。 “你……这样真的值得吗,元诤?”诗诗含泪跑到临街的窗户看着裴元诤冷清的身影从百花楼的大门走出去,一路缓慢地踱步回他的公主府。 元诤,以前有王语嫣,我不敢对你表露我的心事,只因语嫣姑娘太美好,我深知自己比不过她,可我愿意等,在九公主出现以后,我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你忍受不了九公主的刁蛮任性而休了她,可我等到了如今,终于明白了,你的心给了九公主,再也给不了任何人了…… 轻轻地闭眼擦去眼角的泪,诗诗告诉自己要笑,不要哭,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哭什么呢,那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可嘴角怎么费力也牵扯不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诗诗姑娘低头默默流泪道。 元诤,你让太多女子为你掉眼泪了,而你的眼泪恐怕只为九公主一个人流吧? 这次不愉快的聊天之后,裴元诤再也不踏足百花楼半步,自然也没在诗诗姑娘的面前出现过。 京城的时局在苏邪病倒后出现了很大的变化,有不少人已经悄悄站在了新太子身边,开始谋划着拥立太子早日登基的秘密阴谋。 苏邪在位几十年,什么样的丰功伟绩也没做出来,可以说他是一个很中庸的皇帝,既没有替琉璃国的子民开拓辽阔的疆土,也没弄得民不聊生,最起码没让他的子民吃不饱肚子。 因此,百姓们还是满意苏邪这个中庸的皇帝,但有些有野心的大臣对苏邪已经不满意几十年了,如今册立了太子,更催生了他们内心对权利的渴望与膨胀,急需要换一个新皇帝来满足他们的野心。 裴元诤半年没上朝,那些大臣放肆惯了,所以当裴元诤重新站到了朝堂的首位上,他们就不喜欢了。 一个温衍已经被他们弄去边疆打仗了,如今这个裴相要怎么踢走他呢。 他们以前畏惧裴相不仅仅是因为他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他是九公主的大驸马,而九公主又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这一连串的裙带关系让他们不得不忌惮。 不过如今九公主已经死了,裴相也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必须要把这个碍眼的人踢走。 “太子殿下,如今前方战事吃紧,粮草供应不足,我们必须派个可靠的人把粮草运送到边疆,不然定远侯打了败仗,对我们琉璃国是大大的不利。” 有老臣看着不动如风的裴元诤跟太子殿下谏言道。 把这个碍事的裴相踢去边疆吧,最好和定远侯一起死在边疆,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言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太子苏羽点点头,一双墨玉般的眼睛轻轻扫向裴元诤所站的位置,轻笑地开口道。 “如此重要的任务,本宫自然不能派不尽责的人去办,放眼满朝文武,本宫看只有裴相最合适了。” 裴元诤闻言,马上出列,拱手对龙椅上监国的太子说道。 “微臣一介文臣,恐怕担不了这样的重任,太子殿下还是让言大人亲自去押送粮草,他是琉璃国最有名的武将,路上的山贼盗匪听到他的名号,肯定不会打粮草的主意。” 裴元诤不动声色地反将了言大人一军,顿时让言大人气得面色涨红,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羽冷眼看着下面巧舌如簧的裴元诤,又看了看面色涨红的言大人,思索了一下,便笑着道。 “既然裴相这么举荐言大人,不知言大人可否愿意和裴相一起押运粮草去边疆?” 言大人心里当然不愿意,但太子这么问他,他也不敢当面忤逆了太子,只能愤恨不甘地狠瞪了裴元诤一眼,冷声朝龙椅上的苏羽拱手道。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微臣不敢不从!” 苏羽满意地点点头,又多看了含笑的裴元诤一眼,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和满朝文武讨论国家大事。 下朝后,裴元诤走在了前面,言大人和几个老臣走在了后面。 裴元诤蓦然在前面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负手含笑看着他们。 “言大人和几位大人在本相不在朝堂的这些日子里,定是为皇上操劳了很多的国事,本相今日得空,不知几位大人可否赏个脸,让本相请你们去福满楼喝酒如何?” 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漾着和善的笑容,一如既往地亲切待人。 “裴相,太子殿下命你我明日便押运粮草上路,今日别贪杯误了事,老夫就不去了!” 言大人冷哼了一声,找了个借口推辞了裴元诤的请客,甩袖立即走人,完全不给裴元诤这个宰相大人的面子。 余下的几位大臣见言大人走远了,也纷纷找借口溜了,跑得比那兔子还快。 裴元诤还是含笑地站在了原地,不怒也不恼,目送着几位大人远去,很久后,才迈开了步伐,朝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九儿,你看他们多会做人,你不在了,他们也不巴结我了,还要暗算我,你说我是否要好好整治他们一番呢? 回了公主府,裴元诤把裴青叫了过来。 “明日我和言大人要押送粮草去边疆,你派人半路拦截我们,把言大人打成重伤即可。” “裴青知道该如何办,大人请放心吧。”裴青慎重地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大人,让裴青一起和你去吧,路上也好保护你。” “不,你留在府里,帮我时刻留意着宫中的动向,尤其是太子苏羽,他一有异动,马上飞鸽传书给我。” 裴元诤此刻的脸上有些凝重,尤其是在提到苏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难辨。 “是,大人!” 裴元诤的命令,裴青总是言听计从的,即使他多么想跟去保护大人,但大人所担忧的事他必须替他监视着。 第二日,裴元诤在出发之前去皇陵见了苏九。 “九儿,元诤要押送粮草去边疆找温衍,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你莫要怪元诤,元诤也不想离开九儿你,可这次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临走前,裴元诤又把新摘的桃花放在苏九的墓碑前,对着冰冷的墓碑笑了笑后,这才翻身上了他的雪花骢,策马朝城门口赶去,与押送粮草的队伍汇合。 言大人一脸不耐烦地在城门口等着裴元诤,见他策马而来,不禁冷冷地嘲弄了一句。 “裴相,你好大的架子啊,竟让这么多人在这等你!” 裴元诤适时勒住了马的缰绳,将身下的雪花骢停在了言大人的马前,笑着对他说道。 “本相没让言大人等啊,言大人可以先行的。” 裴元诤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言大人自己要在这里等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言大人被裴元诤的这句话给气得脸色铁青,挥鞭狠狠地抽了身下的马儿一记,仿佛在泄愤似的。 “出发!” 言大人这一发号施令,装有粮草的队伍开始慢慢前行。 裴元诤骑着他心爱的雪花骢,优哉游哉地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垫底,这样一来,也省得言大人看他碍眼。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穿州过省走了几天倒也平安无事,只不过言大人太过得意,偏偏要抄近路到边疆,这不出事了。 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光天化日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对着言大人就是一顿乱砍,却对后面一车又一车的粮草丝毫没有兴趣。 言大人虽是武将出身,但双拳难敌四手,又加上年纪老迈,行动不利索,被黑衣人砍了几刀后,拼命喊着救命。 裴元诤对眼前发生的惨剧充耳不闻,而是喊着保护好粮草,对言大人的生死漠视彻底。 那群黑衣人把言大人砍成重伤昏迷后迅速逃离了,并没有伤及无辜。 ☆、第一百零四章 两只驸马抱团了 等那些黑衣人逃走后,裴元诤骑着他的雪花骢,晃晃悠悠地溜达到了昏迷的言大人身边,但并没有下马,而是俯身朝言大人的亲信关心地问道。 “言大人的伤势如何?” 那清雅俊脸上的关切之情很是真挚,真挚地让人都快热泪盈眶了。 “我家大人重伤,恐怕要找大夫尽快医治。”言大人的亲信用力捂住自家大人那流血不止的胸口,急切地跟裴元诤说道。 “宰相大人,可否让奴才带我家大人去前面的镇上找大夫?” “去吧,言大人的伤势要紧。”裴元诤并没有反对,而是直起身朝那个亲信点了点头,清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本相带着粮草先行了,若言大人的伤势有所好转,敬请他快点赶上来,不然这玩忽职守的罪名,本相可替他承担不起。” 说完,裴元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策马扬鞭先上路了。 这次不过是给言大人一个教训,让他明白明白自己的身份,若言大人还敢与自己对着干,他的这条老命便不能留了。 言大人的亲信马上把言大人搬到了马背上,策马去了另一个方向,与裴元诤押送粮草的队伍背道而驰。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顺风顺水,裴元诤很轻易地到达了边疆,圆满完成了任务。 “侯爷,从京城押运来的粮草已经送到,宰相大人在帐外要求见您。” 温衍正在军帐内看军事布防图看得正认真,突闻自己的手下来禀告,俊脸上的表情不禁怔了怔,马上把军事布防图收了起来,冷着脸大步走出了帐外。 裴元诤?他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吗? 走出帐外,温衍果然见到了一身白衣的裴元诤,与这个烟火气十足的军营是那么格格不入。 他最讨厌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永远穿一身白衣到处晃荡了! “你怎么还没死,裴元诤?”温衍大步走过去,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之色。 他巴不得裴元诤干脆在昏迷中去阎王了,也省得如今晃荡到他的眼前惹得他心烦! “你半年多未归公主府了,本相借此机会替九儿来看看你,见你安然无恙,本相也放心了。”裴元诤负手立在温衍的面前,含笑地看着一身戎装的他,清浅的话语里藏着淡淡的惆怅。 温衍的脸色因裴元诤的这番话而暗了下去,突然低下头,自嘲了一句。 “本侯爷没死,恐怕让你心里不痛快了吧?” 他有半年多没回到京城了,心里自然很思念小九,可仗还没有打完,他身为主帅,不能那么任性地回京去拜祭小九。 “本相心里若是不痛快,也不会专程替你押运这批粮草过来。”裴元诤还是在笑,笑中没有任何的算计。 “九儿走了,你和我自愿留在公主府,那么便应该和睦相处了,此次我前来不止替你押送粮草那么简单,京城有异,你必须尽快结束这里的战争,跟我一起回京去。” 九儿已经不在了,那么她想守护的东西就让他和温衍一起替她守护吧。 “你……什么意思?”细长的狐狸眼倏地眯起,温衍不解地问他。 他在这半年多,对京城里的消息实在是知之甚少,难道出什么大事了吗? “九儿走了,皇上病重,卧床不起,如今册立了太子苏羽监国,可这个太子并不安分,这次你的出征和朝里的一些大臣脱不了关系,而我也被太子支到了这里,我只怕太子会在我们两个不在京里的时候发动政变,一举夺得皇权,到时候必定对我们两个赶尽杀绝!” 裴元诤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他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温衍把这话在自己的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妖娆的俊脸上渐渐弥漫出阴鸷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要联手起来保护皇上的安危吗?” 朝廷政变很血腥,不是成王就是败寇,一点也由不得人。 “九儿最爱的人便是皇上了,我怎能让九儿在地下伤心难过。” 裴元诤抬眼望向西边沉下的夕阳,轻轻一笑,叹息地说道。 “曾经我与你有同样的想法,想要把皇上拉下那张龙椅,可九儿不在了,我也没这个想法了,只想让皇上多活个几年,等自己死了之后,也有脸面去地下见九儿。” 他在喜欢上九儿的那一刻便不想复仇了,名利之于他,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如今的局势对我们两个来说很不利。” 沉默许久的温衍终于哼了哼,算是答应了裴元诤两人联手的要求。 “几个小国联合起来攻打我们,所以这次的战事才会拖这么久,如今看来,这里也有太子殿下一份功劳了!” 若单凭一个小国来攻打琉璃国,温衍一天之内便可消灭那个小国的主力队伍,但十几个小国联合起来的兵力那是不容小觑的,就如你一根筷子很容易折断,但是一把筷子,你能轻易折断吗? 这是一样的道理。 “侯爷,这半年辛苦你了。”裴元诤叹息地拍拍温衍的肩膀,少有的真诚。 “我既然来了,自会助你尽快灭了他们。” 他们拖不起,只因京城那边没有他们的人马,万一太子要谋反,他们鞭长莫及,故要结束边疆的战事,尽快回京。 “别跟本侯爷勾肩搭背的,本侯爷跟你不熟,裴相!” 温衍立即嫌恶地甩开了裴元诤那只拍他肩膀的大手,细长的狐狸眼非常恼火地瞪着他。 “你我只是暂时联手,永远没有和平相处的那一天!” 到死也不会忘了裴元诤是怎么踩在他头上欺负他的,那些血淋淋的教训,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随你吧。”裴元诤笑了笑,并没有介意。 “我远道而来有些乏了,能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吗?” “你……真是无耻!”温衍火冒三丈地瞪他,却还是叫来了自己的手下给裴元诤安排了住的地方。 他就知道裴元诤刚才表现出来的温情全是狗屁,虚伪卑鄙无耻才是他的真面目! 温衍一张妖娆的俊脸变得无比的铁青,在裴元诤含笑的目光中,他气得直接咬牙回了自己的军帐中再也没出来。 这一幕落在温衍手下的眼里更像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和裴相大人在打情骂俏,裴相大人说了什么惹他们侯爷不高兴了,侯爷立即赌气跑回了军帐里。 也不能怪他们能有这样的想法,京城那些传言里有很多关于他们家侯爷和裴相大人断袖之癖的话题,刚才的画面实在不能让他们这些半年多没碰女人的大老爷们这么想,因为裴相大人和他们家侯爷长得太秀色可餐了。 裴元诤进了帐篷休息,斜躺在榻上闭眼假寐,嘴角的位置,恰到好处地噙着一抹轻笑。 九儿,你肯定很想见到温衍吧?等他打完仗便可回京见你了,你且耐心等着他的归期吧。 这边,温衍烦躁地在自己的军帐中来回地踱步,心里的火气下不去,无心军务。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起他内心的火,是他上辈子欠了他的吗,所以这辈子注定要被他踩在脚底下被他欺负?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侯爷……”有人又进来禀告。 “又有什么狗屁事!” 温衍正不耐烦呢,见来人被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不敢言语,他的火气烧得更旺了。 “侯……侯爷……敌人刚才派了一支骑兵偷袭了我们的百姓,百姓死伤无数,您……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来人在温衍阴戾的瞪视下,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了,然后迅速低下头,再也没勇气抬起头。 侯爷见了裴相大人以后,怨念怎么这么深呢,莫不是裴相大人没让侯爷在那方面得到满足吗? 这人的心里忍不住往歪处一路狂奔。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温衍冷冷地挥手道,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浓重的杀气。 那些不要脸的蛮夷人,打不过他,便拿琉璃国的百姓出气! 温衍很快整装完毕,带了一队人上了马正要离开军营,裴元诤骑着他的雪花骢也跟了上来。 “你来做甚?本侯爷有要事在身,你好好待在军营里休息!” 见到裴元诤,温衍心里刚压下的火气噌的一声冒了上来,变成了烧得噼里啪啦的大火苗,咬牙切齿地朝他冷笑道。 裴元诤,你真阴魂不散! “本相听说敌人偷袭了我们的百姓,故想一起去看看,请侯爷不要阻拦。” 裴元诤把话说得合情合理,面上又带着他惯有的轻笑,任谁都看得出裴元诤宰相肚里能撑船,而他们家的侯爷纯属在无理取闹闹小性子。 哎,可怜的宰相大人,平时没少受他们家侯爷的暴打吧。 “你不会武功,跟去了也是碍事,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本侯爷还要分心保护你,麻烦!” 温衍恼火地瞪着他,恨不得立即上前撕烂了裴元诤那张虚伪的笑脸。 别人眼里的裴元诤就是一好人,但实际上他就是一卑鄙小人! “难道侯爷你怕自己没能力保护本相的安全吗?”裴元诤微微一笑,并不介意温衍的咄咄逼人。 这下,连温衍的手下也看不下去了,纷纷为裴元诤说起好话来。 “侯爷,您就让裴相大人去吧,我们这些兄弟在呢,绝不会让裴相大人出任何的事情!” “侯爷,死的是琉璃国的百姓,裴相大人跟去查看也是应该的,您就让他去吧。” “……” “……” 自己的手下七嘴八舌地为裴元诤说话,温衍心中的火烧得他嗓子快冒烟了,却不得不强自压抑到内伤吐血。 裴元诤,你真是好样的,笼络人心的手段果然卑鄙无耻得很! 温衍愤恨地磨了磨牙,一张妖娆的俊脸在晚霞红光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墨黑。 “本侯爷武功这么高,怎么可能会保护不好你?本侯爷只怕你到处乱跑,被什么人杀了把罪名怪罪到本侯爷的身上,本侯爷回去没法跟皇上交代!” 这边疆形势危险,随时都有敌人或暴民袭击伤人,就裴元诤那瘦弱的小身板,没有自己的保护,性命很堪忧啊。 他很希望裴元诤尽快去死,他死了,自己的心里就痛快了,只是可恨啊,如今的局势裴元诤还不能去死! “本相不会乱跑的,尽请侯爷放心。”裴元诤对温衍轻轻一笑,清雅的墨眸中落满了满天瑰丽的晚霞,璀璨无比。 “算你狠,裴元诤,咱们走着瞧!” 温衍见自己五大三粗的手下被裴元诤这个笑容迷得神魂颠倒的,心中更加的愤恨,干脆立即翻身上马,狠抽马鞭,策马狂奔,咬牙切齿的声音很快随风飘散。 裴元诤抿唇,也策马扬鞭去追赶早已跑远的温衍,留下温衍的一干手下跟在他们后面八卦着。 “你们说,裴相大人这么温柔,为何侯爷还不买账啊?”一个虬髯遮住半张面孔的汉子不怀好意地笑得很淫邪。 “那是他们两个在打情骂俏,你这都看不出来?”一个瘦高个子不屑地呸了一声,。接着又压低声音对自己的兄弟低声说道。 “你们不知道吧,那个九公主很有可能是被裴相大人和侯爷联手弄死的,若是那九公主不死,他们两个怎么能在一起呢?” “诶,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被抓去砍头!”又有一个胖胖的汉子中途插话道,“老子听京里的姨娘说过,裴相大人和侯爷都很爱九公主呢,九公主出殡那天,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让京城中多少爱慕他们的女子整整心疼了一个月呢。” “切,表情能装的好不好?”那个瘦高个不屑地冷笑道。 “你们看刚才他们在一起的情形,分明是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之后,那些手下又八卦了很久,终于得出了一个铁的结论,那就是裴相大人和他们家侯爷明显有一腿,至于在上的那位一定是他们家侯爷,因为裴相大人太温柔了,怎么也不像能压着他们家火爆侯爷的主。 可事实上,这些手下想错了,裴元诤才是压着温衍的主,一直在公主府里压着他,不让他有在苏九面前出头的机会。 马蹄声声,在天还没黑下来的时候,温衍带着人进了那个被敌人偷袭的村子。 翻身下马来,温衍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细长的狐狸眼里渐渐生腾起了浓重的血雾。 这些不要脸的蛮夷人,连不到周岁的婴儿也不放过,实在太残忍了! 裴元诤也下了马来,看着地上尸横遍野,心情也格外沉重。 战争从来都只会牺牲百姓的性命,但这就是国与国之间不可避免的事情。 “启禀侯爷,我们没发现活口。” 温衍的手下在村子里仔细搜查了一遍,极为痛心地来向温衍禀告道。 “你们……把他们安葬吧。”温衍闭了闭眼睛,声音极为沙哑道。 手下领了命,立即带人把地上的尸体全部搬走埋葬了。 “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裴元诤牵着他的雪花骢走到了温衍的面前,面色无比凝重地道。 敌人的手法干净利落,而且不留一个活口,必是做惯的人干的。 “这个月是第二次了。”温衍抿紧了殷红的薄唇,细长的狐狸眼流露出痛恨的神色来。 “他们那些人根本不把我们的百姓当人看,你知道吗,我曾经在集市上看见一个他国的商人把我们国家的孩子脱光了衣服关在笼子里任由客人拿鞭子抽打他们,如果客人打得满意了,那个孩子还没有死,便买回去当奴隶。” 裴元诤听着温衍痛恨的叙述,心有感触地点点头,清雅的墨眸渐渐垂下,沉着声音开口说道。 “我们不可以再让无辜的百姓牺牲在他们的刀下了,你有什么计划吗,侯爷?” 如今的情势越来越不乐观,也容不得他们再拖延战事了,越是拖下去,死的无辜百姓就越多。 “他们的军队驻扎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本侯爷打算今夜去偷袭他们的军营,把他们的粮草烧了,围困个三五天让他们断水断粮,再把他们一举歼灭!” 温衍把自己的计划跟裴元诤说了,黑夜里,他的狐狸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这个方法不错,但还是太慢了,三五天,京城极有可能生变,我们不能浪费时间!” 裴元诤不赞同地摇摇头,清雅的墨眸里却胜券在握,很显然有了比温衍更好更快的解决办法。 “那依你看要如何速战速决?”温衍冷眼看向裴元诤,第一次用惺惺相惜的正眼看了他。 倘若京城变了天,他们恐怕是再也回不了京了。 “你手底下应该有不少武功顶尖的人在吧?”裴元诤伸手摸了摸雪花骢的脖子,含笑问温衍。 “是有,你想如何做?”温衍点头,细长的狐狸眼看着裴元诤的笑脸很复杂。 打仗他温衍绝对比裴元诤在行,不过出阴险的馊主意嘛,还是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比较在行。 “你派人乔装打扮混进他们国家的皇宫,把他们的统治者统统抓来,明天在大军面前一个个斩杀他们的国君,看他们是要强攻,还是要他们国君的性命。” 裴元诤说这话的时候很是风轻云淡,大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雪花骢的脖子,仿佛对待恋人一般温存。 “哼,裴元诤,没有人比你更卑鄙,更心狠手辣了!” 温衍听后,虽然心里很不屑裴元诤这种无耻小人的行径,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快最好的解决办法。 “哦,对了,等他们投降之后,你命你帐下的军师起草一份文书,要他们的国君签下这份文书,十年内不得进犯琉璃国。” 裴元诤拍了拍雪花骢的马背,侧过头来看着温衍,淡淡地开口补充道。 他能为九儿做到的只有这样了,等皇上驾崩后,他便会辞去宰相一职,天天去皇陵陪伴九儿。 “本侯爷帐下的军师怎有你裴相的文采好,这份文书就由你来起草吧。”细长的狐狸眼眯了眯,温衍继续哼笑道。 他一定要把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拖下水,若将来出了什么事情,也有裴元诤给他垫背! “如此……本相就不推辞了,这文书本相来起草!”裴元诤笑笑,并没有严词拒绝温衍这个强人所难的要求。 温衍的心思他岂能不清楚,看来他被自己欺负得已经放不下戒心了。 不过无妨,这次他真的没有害温衍的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九儿。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温衍望了望这已经了无人烟的村子,沉了沉气息,翻身上马对裴元诤说道。 裴元诤点点头,也立即翻身上了他的雪花骢。 一行人在夜色的掩映下回了军营。 半夜的时候,温衍秘密招集了一百多个武功高强的士兵,给他们分派了任务。 “尽请侯爷放心,我们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一百多个士兵拱手异口同声地对温衍答道,那声音很有力,很能振奋人心。 “本侯爷相信你们的能力,速去速回!” 温衍冲他们点点头,挥手让他们去执行任务。 这些小国都在附近,因此一来一回费不了多少的功夫,但愿他们不要被人抓住,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兄弟,他不想他们死。 裴元诤在自己的帐中起草文书, 写到一半,却突然停笔了下来,只因温衍走进了他的帐中。 “侯爷,你还有什么事吗?”裴元诤搁下手中的笔,依然端坐在那里,没有起身。 “本侯爷今夜睡不着,想和你把酒言欢,不知裴相可否愿意赏脸?” 温衍手里拿着一坛酒和两个大碗走过来坐到了裴元诤的面前,掀开酒坛子上面蒙着的那块红布,开始往大碗里倒酒,好像裴元诤赏脸与否,今夜也必须要和他把酒言欢到天亮。 “侯爷你这话太见外了,我们好歹是一家人不是吗?”裴元诤把写了一半的文书搁到了一边,拿起盛满酒的一只大碗,放在自己的薄唇边喝了几口。 “呸,谁和你是一家人!”温衍很是嫌恶地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酒碗,咕咚咕咚地往自己的喉咙里猛灌酒。 没一会儿,他的一碗酒很快见底了,而裴元诤的还有大半碗。 “你怎么像个女人似的,男人喝酒要豪迈,看本侯爷怎么喝的,学着点!” 温衍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冷嘲热讽地对裴元诤鄙夷完,又仰头一口喝尽。 “本相的身体还没复原,不能喝太多的酒。” 面对温衍的挑衅,裴元诤四两拨千斤地回应道,然后把酒碗放到了一边,重新拿笔起草文书来。 “你的人派出去了吗?” “已经出发了,不会出任何的纰漏,你大可放心。”温衍将手中空着的酒碗放下,眯眼看着裴元诤笔下的苍劲字体,蓦然恍惚地笑了起来。 “裴元诤,你可曾梦到过小九吗?” 裴元诤握住毛笔的大手再次停住,一滴墨水顺着笔尖滴落在白色的纸张上,彻底毁了他快要写好的文书。 “我未曾梦到过九儿。” 沉默了许久,裴元诤把笔重新搁下,把那滴了墨水的白纸揉成了团丢到了角落里,垂眼轻轻地开口说道。 “我昏迷的半年多里,每天都想在梦里见到九儿,可她就是那么狠心,一次也没有到我的梦里来。” 说完,裴元诤自嘲地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我也是一次也没有梦到过小九。”温衍半抱着酒坛,迷醉的狐狸眼嘲弄地盯着裴元诤看,妖娆的俊脸因酒劲上来而变得通红。 “她怎能如此狠心对待我们呢?” 小九,你太残忍了! “是啊,九儿真是对我们太狠心了。”裴元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是端起那只没喝完的酒碗,苦涩地一饮而尽了。 九儿,元诤很想你,你可知道吗? 接下来,两个人你一碗我一碗地给自己灌酒,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喝醉了,便可梦到苏九了。 可酒入愁肠愁更愁,一坛酒空了,他们也没把自己成功灌醉。 “裴元诤,本侯爷的心好痛,你知道吗?”温衍用拳捶打着自己的左胸口,呵呵地傻笑道。 “每当本侯爷想念小九的时候,这里就会疼得受不了,就像要裂开似的,本侯爷恨不得痛得剜了这颗心,让自己以后不再痛!” 细长的狐狸眼里已经有了醉意,温衍却不承认自己已经喝醉了。 “我知道。”裴元诤的手臂支在了案桌上,大手撑住了自己有点疼痛的脑袋,半闭着眼,抿唇轻轻笑道。 “想九儿的时候,我的心也会疼得受不了,但我喜欢这样的疼,因为这样的疼,让我永远能记住九儿长什么样子。” 他愿意这样一直痛下去,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会在有一天忘记九儿长什么样子。 “裴元诤,呵呵……想不到你对小九这么痴情。”温衍抱着酒坛子靠过去,大手用力地揪住了他的衣襟,细长的狐狸眼里有水光闪现,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我们和小九的缘分都不够,但愿下辈子本侯爷比你先遇到小九,让你再也成为不了她心中最喜欢的那个人!” 说完,温衍松开了裴元诤的衣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猛地把怀里的空酒坛子往地上狠狠一砸,然后冷笑着,头也不回地走出裴元诤的帐中。 裴元诤,历史上有既生瑜何生亮这一说,我和你,也可以用这一说来概括。 既然有了我,你又何必存在呢? 上天真爱开他们的玩笑。 温衍仰头大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了下来,而他拒不承认这是自己掉下的泪,只是外面风大,风沙迷了眼睛而已。 帐内的裴元诤沉默地看着温衍打碎在地上的酒坛子,清雅墨眸里的笑意是苦的。 温衍也是对九儿念念不忘的痴心人,他们都一样把九儿放在了心里。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裴元诤苦叹了一口气,连夜起草文书。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温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并且带回了裴元诤想要的人。 “你们这些琉璃国的人太大胆了,竟然把我等抓到了你们军营里,到底想要干什么?”一个赤着上半身的君主用手环抱着自己肥嘟嘟的身体,恼羞成怒地瞪着用非常不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的温衍,气急败坏地叫嚷道。 这些小国家的君主大多数是被温衍的人从温柔乡里捉来的,所以每个人皆是衣衫不整,惹人贻笑大方。 “本侯爷不想对你们怎么样。”温衍邪笑地来回在各个君主中间转了一圈,然后又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从裴元诤的手里拿过了文书,亮给他们看。 “若是你们乖乖地签下这份文书,本侯爷非但不会动你们一根手指头,反而会派人把你们安全地送回去,若不然,你们可以和你们国家的军队一起去地底下见你们伟大的先皇了!” 各位君主看清了文书上的内容,又听了温衍这话,哪有不气愤的道理,当即讪骂声四起。 “各位尊贵的国主,你们好像忘了这里是哪里吧?”裴元诤这时候在一片谩骂声中笑盈盈地站了出来,一身白衣在各个衣衫不整的君主间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 “这里不是你们的皇宫,我们也不是你们的士兵,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想让大家和平相处下去,免百姓遭受劫难,这份文书只要你们签了,我以琉璃国宰相的身份和你们保证,十年之内,绝不和你们的国家开战。” 各个君主看了裴元诤一眼,还是不肯签下这份文书。 一个宰相说的话能信吗? 即使是琉璃国的皇上亲口做了这个承诺,也担保他不会反悔,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宰相说的话! “看来各位国主不愿意相信本相所作出的承诺了。”裴元诤抿唇一笑,清雅的眼眸中的暗光逐渐沉淀,变得一片漆黑。 “侯爷,这些人便交给你处置了,本相最不喜欢冥顽不灵的人了。” 既然他们自己想找死,他也不能拦着他们不是? 温衍对着裴元诤冷哼了一声,迅速从手下的剑鞘里抽出剑来,反手执剑便在那带头闹事的君主脖子上漂亮地划了一剑。 ☆、第一百零五章 狭路相逢遇苏九 鲜血喷出,那个国主还没发出惨叫,就应声倒地了,眼睛还死不瞑目地大睁着。 其他国主看了,不由得大失惊色,纷纷后退了一步,以防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你们签还是不签这份文书?”温衍握着手中那把沾血的剑,用寒光凛凛的剑尖遥指着那些脸色惶恐的国主们,殷红的红唇勾起,笑得十分的邪佞。 这些人都怕死,杀鸡儆猴了一个,他们还不害怕吗? “我们……为何要签这份文书!” 竟然还有不怕死的站出来反驳,很好! 温衍闪身过去,手起剑落,那个不怕死的国主的人头便骨碌碌地滚在了地上,脖子上还冒着鲜血。 这下,那些国主的脸色被吓得煞白无比,紧缩着抱在了一起,含恨又害怕地看着杀人不眨眼的温衍,敢怒不敢言。 他们知道这个是琉璃国的不败战神温衍,也是他们十几个国家集合了那么多军力久攻不下的最主要原因,如今他们落到了这个战神的手里,恐怕没命回去了。 “你们不合作的下场就是他们这样!”温衍把剑丢回给自己的手下,然后走到裴元诤的身边,哼笑地看了他一眼。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 他只负责杀人,与人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给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做吧。 “辛苦你了。”裴元诤点头笑道,接着转头看向那些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国主,清雅的墨眸里重新盈满了和煦的笑意。 “本相今天也不和你们多说,若是自愿签下这份文书的人,本相马上派人把他送回去,如何?” 他们没时间和他们耗下去,倘若这些人还冥顽不灵,也休怪他无情了! “你……你是琉璃国的宰相,怎可逼迫我们做这种事!” 还是有人对温衍和裴元诤的行为感到大大的不满,死到临头,还想意气用事。 “本相的好话说了一箩筐,你们好像也没听进去。”裴元诤唇边的轻笑显得更和煦亲切,但凡了解裴元诤的人,都知道他此刻的笑容代表了什么。 他不悦了,并且很不悦了。 裴元诤就是这样的笑面虎,心里越不痛快,面上却笑得越欢。 “侯爷,他们恐怕是不想回去了,把他们押到城楼上吧,我们和他们玩个很有趣的游戏!” 清雅的墨眸里充斥着盈盈的笑意,嘴角翘起,这般的裴元诤怎么看都让人感到惊艳无比,但那些国主的眼里只有惊吓。 “也好,他们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他们到了城楼上,本侯爷会好好招待他们的!”温衍阴阴地笑了一声,立即命令自己的手下把那些国主强行押到了城楼上,温衍和裴元诤跟在了后面,也上了城楼。 敌军十几万的兵力正好在此时压境,温衍在城楼上冷眼看着城下冲他们叫站的黑面将军,妖娆的俊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罂粟花般的魔魅笑容,对城楼下那个黑面将军大声喊道。 “今日本侯爷不和你打,不过本侯爷要送你一件礼物!” 说完,温衍把一个满身肥油的君主拉了出来,拎到自己的身边站着,细长的狐狸眼微眯,挑衅地看着下面那已经大失惊色的黑面将军,笑着道。 “这个是你们的国主,倘若你不想让他死在本侯爷手里的话,就速速退兵,不然……” 温衍故意把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手中的银枪已经抵在了那个肥得已经看不见脖子的国主的短脖上,得意地冷笑。 “你不要杀我们的王上,否则本将军踏平这座城,杀了你!” 那个黑面将军十分的气愤,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凶恶的口气冲温衍叫嚣道。 “哼,在你攻破城门杀本侯爷之前,本侯爷先把你们的国主杀了!”温衍冷笑地用银枪在那个国主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那国主见了鲜血,马上惊慌失措地惨叫道。 “别杀我,别杀我!我马上叫乌克里退兵!” 对温衍喊完后,那个国主立即冲城楼下的黑面将军厉喝道。 “赶快退兵回去,乌克里!” “王上,那您的安危……”乌克里乌黑的眼珠里溢满了担忧之色。 “快点退兵,不退兵我马上就会没命了!” 见乌克里还在迟疑,那个国主说了重话。 “你再不退兵,我杀你全家!” 闻言,乌克里不再强求,马上命令自己的手下快速退兵,离开了战场。 温衍得意地冷笑了一声,马上把手中拎着的人甩到了一边,抓过另一个国主,如法炮制。 很快,城楼下的军队已经剩得寥寥无几了,那几个剩下冥顽不灵的国主,不是被温衍杀了,就是被他扔下高高的城楼直接摔死了,那些宁死不屈的军队,也是温衍亲自带队出门剿灭的。 而那些还活着的国主哪还敢有什么反抗,乖乖在裴元诤的含笑目光中把那份文书给签了。 裴元诤也没自毁诺言,真的派人平安地把他们送回了皇宫。 历经了半年多的战事,终于在裴元诤雷厉风行的手段中结束了,虽然中间的过程很血腥很卑鄙,但裴元诤觉得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成,别人怎么说他,他不介意。 “裴元诤,那几个死了的国主的皇宫必然有不少的金银财宝,本侯爷想带人抄了他们的皇宫,也好备不时之需。” 温衍用布擦着手中的银枪,细长的狐狸眼斜睨着裴元诤,那嚣张的气焰根本不是在跟裴元诤商量,而只是告知他一声而已。 “也好,万一事情有变,那些金银珠宝可以用来充当军饷。”裴元诤点点头,并不反对温衍这么做。 太子倘若动手逼得他们回不了京城,他们的确需要很多的钱。 “走吧,我们一起去!”将手中擦拭银枪的布巾果断扔到了一边,温衍立即站起,拿着银枪率先走出了军帐。 裴元诤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随温衍的军队一起出发,前去查抄那几个小国家的皇宫。 到了目的地,温衍带兵冲进了皇宫,裴元诤却没进去,而是牵着他的雪花骢,在异国的大街上行走着,感受这里不同于琉璃国的风土人情。 在一个卖精致瓷娃娃的小摊前停下,裴元弯腰拿起了一个可爱的女娃娃,那娃娃有着大大的眼睛,俏皮的表情,有点像苏九的样子。 “这个娃娃多少钱?”裴元诤伸手摸了摸那个娃娃,轻笑得向摊主问道。 很显然,裴元诤很喜欢这个女娃娃。 “客人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吧,我的娃娃只卖给喜欢它们的人。”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和蔼可亲的很。 裴元诤把女娃娃捏在了大手里,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那个摊主的摊位上,想转身牵他的雪花骢时,突然发现他身边早已不见了雪花骢的身影。 情急之下,裴元诤在大街上四处寻找,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着急。 那匹雪花骢极为通人性,怎么会跑丢了呢。 拨开拥挤的人群,裴元诤挤到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忽然在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一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清脆声音。 “清莲,这匹白马好像很喜欢我,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 那是裴元诤做梦也想梦到的声音,那是属于苏九特有的清脆爽朗声音,那是本不该存在这个世上的声音,却在此时此刻传进了裴元诤的耳朵里,让他的眼眶顿时红了。 是九儿吗?是九儿的声音吗? 难道他大白天的出现幻听了吗? 裴元诤摇摇头,嘴角的笑很难辨,要哭不笑的。 用力拨开了碍事的人群,裴元诤发了疯似的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却在跑到雪花骢面前百步距离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只因他看见了连梦中都不曾相见的女子,清雅墨眸中的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裴元诤痴痴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嘴角边的笑容终于明媚了,灿烂如天上的太阳。 他好怕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幻境,一伸手过去,便会支离破碎。 苏九身穿一件嫩绿色的衣裙,明艳的小脸圆润了不少,如瀑的发丝只用一根绿色的丝带系着,大腹便便地偎依在清莲的怀里,小手爱不释手地摸着雪花骢的耳朵,晶亮的杏眼笑弯了看着身旁绝色的银发男子。 此处拥挤的人群不为别的,只因这里出现了一对漂亮的男女,引得这些人忍不住驻足观看,尤其是那个银色发丝的男人,长得比他们的神明还好看。 “你喜欢就把它带回去吧,阿九。”清莲宠溺地对苏九一笑,那样的笑容如洁白盛开的雪莲,美得让人屏息。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清莲。”苏九高兴地踮起脚尖在清莲风华绝代的侧脸上啵了一口,然后扯着他的袖子甜甜地撒娇道。 路上的行人看得出他们是一对非常甜蜜的小夫妻,甜蜜地让人忍不住去艳羡,尤其是那个女人的肚子足有*个月了,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裴元诤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九的身上,那样的一颦一笑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地让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九儿没有死,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身边还跟着清莲! 聪明如裴元诤,很快便把这一年多来的事情在自己的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找出了问题的关键,顺理成章地推算出了结果。 一定是清莲在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让温衍和圆圆以为九儿被那些刺客杀了,然后清莲把九儿带走了,或许还对她用了媚术,让九儿彻底忘记了过去,从此眼里只有他清莲! 这点,裴元诤是从苏九对清莲所展现出来的小女人娇态推测出来的。 清莲爱怜地摸了摸苏九的小脸,抬头的瞬间,赫然看到了距离他不到百步的裴元诤,银色的眸子立即开始紧缩,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少谷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察觉到了清莲的不对劲,苏九也转头朝他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目光热切而又忧伤地看着自己,他长得很好看,但跟清莲比起来,实在是差太远了。 苏九多看了裴元诤两眼,看完就对他没兴趣了,转身挡在了清莲面前,嘟着嘴对他撒娇道。 “清莲,我肚子饿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清莲立即收回了视线,低头对她笑了笑。 “好,我们回家吃饭。” 他不能让少谷主见阿九,阿九是他的,谁也不能从他的身边把阿九抢走! 苏九回以清莲甜甜的一笑,侧过身便要去牵雪花骢的缰绳,哪知雪花骢却调转马头,哒哒哒地跑回了裴元诤的身边,并用马头亲密地蹭了蹭他的手臂,好似要裴元诤嘉奖它似的。 裴元诤含笑地拍拍它的马头,然后牵着雪花骢的缰绳,步履坚定地朝苏九他们走去,清雅墨眸里的光芒很黑很沉。 九儿,不管清莲对你做了什么,你始终是元诤的九儿,我定要你记起我是谁! 清莲紧紧地抱着怀中不明所以的苏九,银色眸子里的慌乱虽然被他极力压了下去,但他的身体忍不住地在轻微颤抖着,那是对失去的恐惧。 清莲很明白这一年的快乐时光是自己用了很卑鄙的手段偷来的,他并不是畏惧少谷主,也不是对少谷主心存愧疚,而是怕阿九想起了少谷主,然后会恨自己,离开自己那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九儿,这匹马是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裴元诤牵着雪花骢站定在苏九的面前,近距离地好好打量了她一遍,当他看见那圆滚滚的肚子时,他嘴边的笑更多了。 他们的孩子……也还活着。 “你认识我吗?”苏九奇怪地看着裴元诤,晶亮的杏眼里露出不善的冷光来。 这人谁啊,怎么这么自来熟,她不认识他好不! “嗯,我认识你,你却不记得我了。”裴元诤垂眸清雅一笑,俊脸上立即露出一抹苦笑来。 “你忘了吗,我是你的大驸马。” 清莲果然对九儿用了媚术,让她彻底把自己遗忘了。 “我……你……”苏九更加疑惑,用食指来回在自己和裴元诤中间比划着,晶亮的杏眼瞪得大大的。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驸马这玩意是公主才能用的东西,我不是什么公主,你别胡说八道了!” 这男人脑子有病吧,她只有清莲一个男人,怎么会和他有什么瓜葛! “阿九,别理他,我们回家吧!”清莲用力扯住了苏九的手腕,转身想要逃离,却被裴元诤叫住了。 “清莲,你能骗得过九儿一时,却不能骗她一世,放手吧,九儿不属于你,我要带他回公主府,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裴元诤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的焦躁,更似在规劝清莲早点迷途知返。 “阿九喜欢我,她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别做梦了!”清莲并没有停住急匆匆的步伐,而是冷佞地对裴元诤丢完这句话,便要施展法术迅速逃离这里。 “把小九留下来,本侯爷今天就饶你一命,不然……” 前方突然杀出一队人马来,为首正是温衍,他冷笑地对清莲说完,立即将思念成狂的火热目光定格在了苏九的身上,细长的狐狸眼里水光涌动,好久才抑制住了自己激动万分的情绪,哑声叫道。 “小九,你是个大骗子,害本侯爷想你想得好苦啊!” 小九竟然还活着,肚子还那么大了,更可恶的是她居然和清莲在一起,让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死了,她怎么能这么可恶呢! “让开,我不想伤害你们!”清莲把更加疑惑的苏九牢牢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看着前后不断逼近的温衍和裴元诤,心中的戾气渐渐凝聚,银色的眸子阴冷地瞪着前后夹击的两人,大手中已经在幻化出银色的火焰了。 他们何苦要苦苦相逼,阿九离开了他,他没有勇气面对没有她的孤寂日子,但他们可以,因为他们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而他有上百年,他只想和阿九在一起多存点美好的记忆,让自己往后的几百年有东西可以温暖自己冰冷的心。 “你这话说反了,把小九留下来,本侯爷不会伤你一丝一毫!” 温衍挥舞着手里的银枪,将矛头对准了清莲,一字一句地阴鸷对他说道。 “小九是我们的,你有什么资格独占她!” 这个清莲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跟他和裴元诤抢小九简直是自寻死路!~ “阿九不是你们的,如今她已经不记得你们了,你们何苦要逼她难过呢?”清莲说这话的同时,将手中的银色火焰朝温衍的方向掷去,银色的眸子里已经起了浓浓的杀意。 银色的火焰在温衍的脚下轰然炸响,平整的地面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大坑。 温衍险险躲过,不过妖娆的俊脸上还是被溅起的小石子给擦伤了。 “你会妖术?” 温衍喘息地瞪着清莲,吐掉口中的鲜血,十分冷佞地问他。 平常人不会有这样的本领! “是又如何?”清莲冷笑一声,手中再次幻化出银色的火焰。 “那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你若不听,那我对你便要动真格的了!” 今日遇到了公主府里的两个驸马,实在不应该带着阿九出门的! “你不要伤害清莲!”苏九突然挺身而出把清莲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怒目瞪向想要对清莲动粗的温衍,晶亮的杏眼里充满了浓浓的不悦之色。 “清莲是我的男人,你们谁敢动他,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苏九这般袒护清莲的行为举止让温衍看了气结,一张妖娆的俊脸立即变得铁青。 “小九,你发疯了是吗?本侯爷和裴元诤才是你的男人,你怎么能袒护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 这个该死的清莲,到底给小九吃了什么药,竟然连他们都不记得了! “呸,你们两个才疯了!”苏九鄙夷地对温衍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叉腰唾弃不地冷嗤道。 “本姑娘知道自己貌美如花,但你们也不看看本姑娘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你们不要脸,本姑娘还要脸呢!” 虽然他们长得有那么一点好看,但他们的口味也太重了吧,竟然对她一个孕妇下手,真变态! “侯爷,你如今跟九儿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因为她的记忆被清莲抹去了。”裴元诤走到温衍的身边,轻声开口对他说道,清雅的墨眸看着苏九护住清莲的紧张模样,还是痛了。 明知道九儿是被清莲的媚术所控制而做出了如此护着他的行为,但他还是无法接受九儿对清莲这么好。 “清莲,他们真的认识我吗?” 听着裴元诤和温衍的谈话,苏九更是如坠云雾里,丝毫找不到一丝的头绪。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到底怎么回事?“ “阿九,别听他们胡说,你不认识他们!”清莲把苏九的小脸硬转了过来,让她只看着自己,银色的眸子看着苏九的时候,莫名多了一丝请求。 阿九,别看他们,别想起他们好吗? “清莲,我相信你。”苏九定定地看了清莲很久,突然对他嫣然一笑,同时伸出小手摸上了清莲紧绷的俊脸,一字一句地认真对他说道。 “你对我那么好,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至于这两个奇怪的男人,让他们滚蛋去吧! 苏九的这句话无疑给清莲不安的心打了一剂强心剂,顿时让他紧绷多时的俊脸松懈了下来,露出清浅的笑容。 “阿九……” 裴元诤和温衍四目相对,皆看不惯苏九和清莲之间的甜甜蜜蜜,四只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都是愤怒,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嫉妒。 “侯爷,你去引开清莲,我趁机把九儿带回军营,等你回来后,马上出发回京!” 裴元诤握拳眯了眯眼,冷声对温衍开口道。 温衍的武功应该能拖住清莲片刻,他必须要把九儿带回去! “好,就这么办!”温衍马上点了点头,提着银枪上前找清莲决斗。 只要裴元诤把小九带走,回京了一切好说! “清莲,你今天若是打赢了本侯爷,本侯爷就让你把小九带走!”银枪直直地打在了地上,硬生生地在地面上敲出一条裂缝来。 看热闹的人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偌大的街上就剩下他们几个人和温衍的一支军队。 清莲拉着苏九后退了几步,面对温衍的挑衅,他欣然接受了。 “阿九,你在一旁好好地站着,等我打败了这个讨厌的人,我们就回家吃饭好不好?”清莲低垂着头,柔声对苏九说道。 “好,你要小心,我不想让肚子里的宝宝一出生便没有了爹!”苏九乖顺地点点头,并很不放心地嘱咐他道。 这两个男人太烦人了! 接着,清莲抱了抱苏九,才转身面对温衍,周身散发出强烈的银色光芒之后,清莲露出了他的真身,狐狸耳朵和尾巴露了出来,还有那尖锐的银色指甲。 “原来你果然不是人!”看了变身后的清莲一眼,温衍抬眼不屑地讥笑道。 “一只狐妖妄想爱上人间最尊贵的公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小九是不会喜欢一只妖怪的! “不许你骂清莲!”苏九立即挺着大肚子冲上前去不客气地打了温衍一巴掌,冷笑不已道。 “你长得有清莲好看吗?你有萌萌的狐狸耳朵吗?没有的话,就给本姑娘乖乖闭上你的狗嘴!” 温衍被苏九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理应愤怒的,他却很奇怪地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这就是最真实的小九,好好地活在了这个世上,即使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但一个人的习惯无法改变,他的小九依然喜欢打他的脸出气。 “你有病!” 见温衍被自己打了还笑得那么开心,苏九觉得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脑子绝对有病! “阿九,站一边去,小心别伤着你和孩子。”清莲冲她微微一笑,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 “清莲,好好教训这个骂你的混蛋,让他明白明白死字怎么写!” 苏九还是气不过,愤怒地咬牙对清莲说完,站到了安全的位置观看清莲出手教训温衍。 温衍放开捂住自己的侧脸的大手,单手握着银枪与清莲缠斗了起来。 两人一开始打得难分难舍,飞沙走石间,银色的光影在急速地闪动着,银枪与清莲的尖锐的银色指甲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九神情紧张地望着清莲,却丝毫没发现身后有人在慢慢地靠近她。 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箍上了苏九的腰,接着她笨重的身躯腾空而起。 “你混蛋!” 当苏九发现打横抱起自己的男人是谁之后,她立即大骂出声。 “快放本姑娘下来,不然清莲一定会杀了你的!” 这个乌龟王八蛋,竟然敢偷袭她! “就让他来杀了元诤吧,元诤再也不放开你了,九儿!” 面对苏九难听的叫骂,裴元诤只是浅浅地笑着,收紧了双臂,把怀中的苏九抱得离自己的胸口更近一点。 他失而复得的心情九儿是无法理解的,一颗心为她痛了快一年了,她也不知道。 她如今的眼里心里只有清莲一个人,怎叫他不心生嫉妒呢! “混蛋,你快放开我,我不认识你!”苏九气急败坏地挥舞着粉拳捶打着裴元诤的胸膛,简直把他当仇人一样看待了。 “元诤认识你就够了,九儿!”裴元诤被苏九打得闷哼了一声,却始终没有把她放下来,反而抱着她大步走到了雪花骢的身边,费了点力气把她弄到了马背上。 一手把苏九死死地按在马背上不准她挣扎下来,裴元诤立即翻身上马,把苏九的上半身拉直了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一手箍住她圆滚滚的肚子,另一只大手勒紧了缰绳,立即策马离开。 九儿,你这次跑不了了,乖乖跟元诤回去吧。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绑架一个孕妇,你要脸不?” 苏九在裴元诤的怀中使劲挣扎,小嘴还不干不净地骂人。 她怎么就碰上这么个不要脸的无赖呢! “元诤在九儿面前,从来不要脸!”裴元诤用力地把挣扎的苏九抱紧在怀中,俯身咬着她的耳朵轻笑地对她说道。 九儿以前说他是个不要脸的卑鄙小人,那他不妨做一个真正不要脸的卑鄙小人。 “你无耻!”苏九怒红了小脸转过脸来怒瞪含笑的裴元诤,只觉得眼前的这张俊脸上的笑容很欠扁,欠扁地让她有种抓花他脸的冲动。 “元诤只对九儿你无耻!”裴元诤丝毫不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大言不惭地说着足以让苏九气得吐血的话。 “你……你……你……”苏九气得语塞,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抓起裴元诤箍住她肚子的手臂,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要脸的混蛋,去死吧! 手臂上传来的钻心疼痛让裴元诤重重地闷哼了一声,但清雅的俊脸上依然挂着开心的笑容。 九儿还是一样喜欢咬他,而且咬得一点也不留情。 鲜红的血液很快浸染了裴元诤白色的衣袖,苏九见他不叫不嚷的,顿失了咬人的兴致,松开了口,怨恨地瞪着始终盈盈浅笑的男人,哼哼道。 “你不痛吗?” 被她咬出血了还不叫疼,他也算条汉子。 “疼,但比不过这里的疼。”裴元诤笑着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自嘲道。 “这里没有了你,它每天都会很疼。” 苏九很是见不惯裴元诤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忧伤,那样的忧伤让自己的心很不舒服,空空的,闷闷的,好像自己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你……神经病!”深吸了一口气,苏九词穷地从喉咙里憋出了这句话。 “随九儿怎么骂元诤,元诤不在乎。” 清雅的墨眸在看向苏九的时候,蕴含了无数的宠溺和纵容,这样的目光看得苏九的神思渐渐恍惚起来,一只小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裴元诤的光滑俊脸。 她为什么对这个男人有着又爱又恨的感觉呢,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自己的心跳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她只爱清莲一个人不是吗?但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让她心生害怕。 因为她……对他身上清雅如竹的味道莫名的熟悉。 ------题外话------ PS:小白想问亲们小九九生儿子还是女儿好,不考虑双胞胎或者龙凤胎,因为文中已经有团团圆圆这对龙凤胎了,另求小九九宝宝的名字,希望亲们踊跃给小白留言出意见,小九九第一个孩子由你们来决定。 ☆、第一百零六章 谁都不比谁可怜 裴元诤眸中很温柔,扯唇轻笑地看着苏九抚摸他的俊脸。 九儿对他虽迷惑,但应该还有熟悉的感觉。 “你笑什么!” 裴元诤俊脸上的笑容让苏九恍然回过神来,马上把那只小手收了回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刚才自己肯定是抽风了,才会对这个男人有着莫名其妙的感觉! “元诤高兴九儿回到元诤的身边了。”裴元诤低头轻轻一笑,弯起的薄唇在苏九的耳际擦过,留下几许暧昧的痕迹。 苏九伸手去摸被裴元诤亲过的耳朵,下意识地嘟着小嘴,悄悄羞红了小脸。 呸,她对一个绑架她的混蛋男人春心荡漾什么,她爱的人只有清莲! 想通了的苏九,马上冷下小脸来,扭头冲还在与温衍缠斗的清莲大喊道。 “清莲,快来救我,我被坏人抓了!” 裴元诤听闻此言,含笑的目光立即变得沉郁,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他眼底的浓浓嫉妒。 原本还在与温衍作着殊死战斗的清莲,看见苏九被裴元诤强行掳走了,银色的眸子里倏地弥漫上了血光,周身银色的光芒暴涨,顿时把温衍震飞了出去。 温衍被震得飞出了好几丈远,跌落在地的时候,嘴里蓦然喷出了好大一口血。 这只妖狐的法力实在高强。 顾不得身受内伤,温衍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银枪去追清莲。 他和裴元诤痛苦了快一年,一切皆拜这个该死的清莲所赐,他要杀了这只妖狐,以绝后患! “清莲,清莲!”见清莲急步追了上来,苏九小脸上的表情明显变成了开心,嘴里还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这个世上只有清莲对她最好了,她要什么,清莲都会给她! “九儿,他带不走你的,你别枉费心机!” 裴元诤加快了马的速度,沉着眼眸,轻声对苏九说道。 “你和他不可能在一起,因为元诤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婿!” 他说过,谁要跟他抢九儿,他定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清莲毁了对自己的承诺,对九儿施用了媚术,那么他们便不再是朋友,只是敌人! “放你狗屁!”苏九粗俗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根本不认识好不!谈什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婿,我告诉你,清莲才是我唯一的夫君,我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 苏九的吼叫声随风飘散,飘进了不断追赶他们的清莲耳朵里,换得他会心一笑,心中却微微发苦。 阿九,如果你不被我的媚术所影响,你还会对少谷主说这样的话吗? 裴元诤此刻的墨眸变得漆黑无比,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悲痛和嫉恨。 九儿,你可知你的这些话让元诤的心有多痛吗?你怎可说清莲是你唯一的夫君,说你今生只爱他一个人! 裴元诤的大手紧紧勒住了苏九圆滚滚的肚子,那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再过一两个越便要出世了,而他是孩子的爹,却被孩子的娘彻底遗忘,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更伤心的事情吗? “把她放下来,我不会伤你!” 清莲一连几个纵跃,飞身挡在了裴元诤的面前,逼得裴元诤不得不勒紧马的缰绳,让他身下的雪花骢停下来。 “清莲,我们也算朋友,但你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你对得起我吗?”清雅的墨眸冷冷地看着清莲,裴元诤声音不大,却意外的冰冷无情。 “我没有对不起你。”清莲垂头冷笑,大手五指微张,掌中有小小的银色火焰在跳动。 “阿九和我在一起很快乐,我们的孩子也即将出生了,你忍心分开我们吗?” 他没有愧对少谷主,阿九才是他最对不起的那个人。 “你们的孩子?” 裴元诤反复玩味地咀嚼着这几个字,忽然露出一抹极其冰冷的笑来。 “清莲,你永远不可能是这个孩子的亲爹,因为我才是!” 没想到清莲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连他的孩子他也要抢走! “在我眼里,阿九的孩子只是我的孩子,跟其他的人没什么关系!”清莲仰头冷笑,银色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闪闪的银光,炫目至极。 他不在乎阿九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因为无论是谁的,他都会把孩子视如己出。 “清莲,别跟他废话,赶快救我!我肚子饿了,想回家吃饭!” 苏九不耐烦地在裴元诤的怀中使劲挣扎,奈何裴元诤那条箍在她圆滚滚肚子上的手臂像铁钳似的,怎么掰也掰不开,顿时让苏九气急败坏地冲清莲大吼道。 跟个卑鄙小人讲道理,那无疑是对牛弹琴! “好,阿九!”清莲扯唇朝她轻笑,绝色的容颜因他这一笑而焕发出更出彩的姿色。 掌中的银色火焰在欢快地跳跃着,清莲冷笑地看了裴元诤一眼,翻转掌心,掌中的银色火焰很快朝裴元诤的肩膀袭去。 少谷主,你为何要苦苦相逼呢,我最不愿意出手对付的人便是你。 裴元诤的肩膀蓦然一痛,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他却闷哼地不肯松开对苏九的钳制。 就算他死,也不能让清莲再把九儿从他的身边给带走了! “你何必执拗呢?” 见裴元诤不肯放手,清莲银色的眸子变暗了,掌中再次幻化出银色的火焰,朝裴元诤受伤的肩膀又袭去。 人类总是这么自不量力,少谷主是个聪明人,此刻却做着最愚蠢的事情! “你也不是很执拗吗,清莲?”这次裴元诤的闷哼声大了点,他的俊脸开始变得苍白,额头上有细密的冷汗在冒出,鲜红的血滴落在他白色的衣服上,如点点红梅绽放在雪地里,无比的妖艳。 情深了,必然会有执念,执念一起,便会执拗。 苏九扭头看着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的裴元诤,见他脸色惨白,一脸很痛苦的样子,心没来由地痛了一下。 “清莲,别打他了,他好像不会武功,打死了他也没什么好处。” 苏九扭过头来,神色有些复杂地对清莲说道。 她为什么不想让他死? 闻言,清莲抿了抿好看的薄唇,没有说话,却悄悄地熄灭了掌中的银色火焰。 阿九的心里对少谷主还是不同的,那是他用媚术操控不了的地方。 朝气的狐狸耳朵渐渐无力地垂了下来,清莲的半张脸隐在了银色发丝中,令人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的表情。 “你放我下去,不然我还会咬你!”苏九回过头来怒瞪正在极力隐痛的裴元诤,晶亮的杏眼里露出一抹极其复杂的微光。 这个男人为什么对她要这么执着呢? 他们以前真的认识吗?还有他对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苏九不想因为一个外人随便的几句话而去怀疑对她很好很好的清莲,但心底里还是忍不住冒出这样的疑虑。 “九儿,你咬吧,以前你最喜欢咬我了!”裴元诤忍着痛轻笑出声,额头上的冷汗绵密湿冷,有几滴不小心滴落在了苏九的小脸上,令她的心开始泛起莫名的酸涩来。 “你……有病!” 凝视了裴元诤半晌,苏九只能从干哑的喉咙里憋出这句话来,晶亮的杏眼不再看他,低垂着小脑袋用力挣扎着。 不行,她不能再看他了,不然她会忍不住跟他走。 温衍在此刻追了上来,见清莲站在那儿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的,故他身法轻盈地迅速靠近,手中的银枪毫不留情地从清莲的背后刺向了他的胸口。 皮肉被捅开溅血的声音在空气中轻微响起,苏九立马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晶亮的杏眼里慢慢渗出害怕的泪水来。 “清莲!” 再也不想和裴元诤多作纠缠的苏九很快抓起裴元诤那只抓紧缰绳的大手,用力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咬得鲜血直流,咬得痛恨异常。 裴元诤嘴角的轻笑再也保持不住,受伤的肩膀也使不上力了,一下子松开了对苏九的钳制。 见此,苏九很快甩开了他的大手,挣扎着从马上滑了下来,挺着大肚子疾奔到清莲的面前,含泪看着他流血不止的胸口,心里的害怕在她眼里明明白白地表现了出来。 他们为什么要杀清莲! “阿九,别哭!”清莲伸手轻轻抹着她脸颊上的泪,轻笑地安慰道。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不会死,你不要哭。” 曾经他比这受了更重的伤也活了下来,这次也不会死。 “可是……可是你流了好多血……”苏九不敢伸手去碰清莲受伤的胸口,怕弄疼了他。 “没事的,待会我运功疗伤便会痊愈了。”停留在她眼角上的修长手指轻柔地帮她擦着不断滚落的泪水,清莲的目光无比的温柔。 “别哭了好不好?我会好好活着陪着你,阿九。” 他舍不得那么早死离开她,一点也舍不得。 温衍用手中的银枪旋转着绞着清莲的胸口,似乎非要杀了他才甘心。 小九为这个该死的清莲掉眼泪,他心里窝火得很! 苏九在公主府的时候,从未在裴元诤和温衍的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如今却心疼地为清莲这只妖狐掉眼泪,温衍的心里岂能痛快。 自然,看到此情此景的裴元诤心里又能痛快到哪去,愤怒,失望,嫉妒,难过一一把他的心搅得生疼,让他生出了无边的恨意与杀意。 清莲,你让九儿倾心于你,可曾想过,她爱的并不是你吗? 倏地从马上跳下来,裴元诤冷着一张苍白的俊脸大步走到了苏九的面前,用力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侯爷,你把清莲杀了,他的命门不在胸口,而在眉间。” 裴元诤看向清莲的墨眸中已经没有一丝的暖意,并把清莲的死穴告诉了温衍。 留着清莲,九儿永远不会清醒过来,不会跟他回公主府,所以清莲必须死! “你当真要我死吗?”清莲冷笑,自行把温衍的银枪从他的胸口中震了出去,清冷的银色眸子沁出一抹悲凉的嘲讽之色。 原来……他在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朋友,唯有阿九,才是对他唯一好的人。 “你不死,我心头难安!”裴元诤的表情很阴鸷,阴鸷得已不似他平日里在众人面前所装出来的样子。 对,裴元诤此刻懒得在清莲面前装了,因为没必要。 “哼,你果然想我死。”清莲低低地冷笑了连声,银色的光在他眸子里流转,不再悲凉,而是杀意。 他和少谷主自小便很好,但如今他却要杀自己,是否怪天意弄人,让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子? “你带小九先回军营,这里交给本侯爷解决!” 温衍在旁看得不耐烦了,不悦地出声对裴元诤提醒道,细长的狐狸眼里尽是阴戾的冷光。 他才没裴元诤那样的好脾气,对于这个该死的清莲,他早该解决了他! “好,你自己小心点,侯爷!” 裴元诤立即点点头,用力拉扯着苏九朝他的雪花骢走去,苍白侧脸的线条十分的冷硬。 他不想让清莲活着,更不想让九儿看着清莲死在她的面前,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清莲! “你混蛋,快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苏九拼命把自己笨重的身体朝清莲的方向拉扯去,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熊熊的怒火。 这两个人渣休想让清莲死在他们的手里! “九儿,就算你今天杀了元诤,元诤也必须让清莲死!” 裴元诤冷鸷地说完,便打横抱起挣扎不已的苏九,急步朝雪花骢走去。 清莲不死,九儿便永远记不起他裴元诤是谁!、 面对如此蛮横不讲理的裴元诤,苏九急了,干脆从腰间拔出一把防身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怒吼道。 “赶紧放我下来,不然我真会杀了你!” 她不会让清莲死在他们的手里,绝不! “九儿,你杀吧,只要你能杀了我,我就放你走!” 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十分笃定苏九不会对自己下狠手。 苏九讨厌裴元诤眼中的那种笃定,手一抖,干脆在他的脖子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放不放开我?”苏九借此威胁。 “不放!”裴元诤垂了垂眼眸,压根不把苏九的威胁放在眼里。 九儿对他有情,定然不会对他下狠手,她只是被逼急了,想要救清莲。 “好,算你狠!”苏九气得咬牙,匕首的刀锋一闪,苏九用它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你不把我放下来,我就杀了我自己!” 这两个混蛋好像对她很在乎,用自己的小命来威胁他们应该有用。 “九儿你……把匕首给我!” 见此,裴元诤立即停下了急匆匆的步伐,满眼惊骇地瞪着苏九,几乎是失声大叫道。 她疯了,怎可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 “你放不放我下来?不然我真的死给你看!”苏九从裴元诤慌张的神情中便知这一招很管用,干脆用匕首尖在自己白嫩的脖子上刺出些许的鲜血来威胁裴元诤就范。 “你……不要伤害自己!”裴元诤急叫,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心疼慌张的神色。 迫不得已,他把苏九放回到了地面上。 苏九的双脚一沾地,便举着匕首快速往回跑,心急如焚地跑到了正在打斗的两人面前,大声朝温衍喊道。 “如果你敢杀了清莲,我就自杀下去陪他,让你们谁也得不到我!” 她讨厌这两个混蛋对清莲这么狠心! 苏九的话让两个打得正激烈的男人蓦然停住了手,然后分开,四只眼睛里溢出了同样慌乱的神色。 “小九,把匕首扔了,本侯爷答应你,不杀他!” 温衍急声对苏九暴吼道,甩了手中的银枪想要冲到苏九的面前,把她手中的匕首夺过来。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立即死给你看!” 苏九用匕首逼退了温衍朝她跑过来的脚步,自己则挺着大肚子麻利地跑到了清莲的身边,甩了手中的匕首,小手不断在他身上摸索着看有没有别的伤口。 “阿九,我没事,你以后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答应我!”清莲后怕地把苏九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情绪激动地要她给自己一个承诺。 “我答应你,你别激动!”苏九乖顺地被清莲抱在了怀里,感受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料子被他的鲜血濡湿,她吓得又掉眼泪了。 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清莲会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裴元诤立在了不远处的地方,冷眼看着那一对相拥在一起的男女,心里痛极,痛得令他的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九儿,难道你真的爱上了清莲吗? 温衍咬牙看着苏九那样关心担忧着清莲,唇边的冷笑泛着浓浓的醋意。 小九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清莲的命,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去死,只因这个女人爱这个男人爱得很深,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换那个男人好好地活着。 小九爱上了清莲,并且爱得极深,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放我们走!”平复好情绪后,苏九从清莲的怀中抬起头来,冷冷地瞟向了不说话的温衍和裴元诤,认真开口说道。 “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也不想记起来,遗忘的事情和人,总有被遗忘的理由。你们两个个或许以前跟我有扯不尽的关系,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和清莲过得很幸福,请你们不要来打扰我们,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们俩也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她或许真的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的一番情意,但那又怎么样,过去的事情她不记得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今的她只想和清莲好好生活。 “九儿……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突然,裴元诤开口说话了,清雅的声音显得无比的苍凉。 “你可以忘记过去,可以不记得我和温衍是你的驸马,但你不能不记得你曾经喜欢过我。” 九儿,你的这番话有多伤元诤的心吗?你的话犹如一把最锋利的刀,正在一刀一刀割裂我的心! “就算我曾经喜欢过你,那也是曾经的事,现在我只喜欢清莲!” 苏九漠视裴元诤眼里溢出的伤痛,回头冲清莲笑得很甜。 “我很喜欢清莲,在他身边的日子,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她都可以赖在清莲的怀里,使劲蹂躏他萌萌的狐狸耳朵,很幸福。 “阿九。”清莲绝色的俊脸因苏九的当众表白而羞成了迷人的粉色,银色的眸子波光潋滟,头上那两只萌萌的狐狸耳朵又朝气地竖了起来,动了动,也羞成了粉色。 面对如此羞涩可爱的清莲,苏九开心地笑弯了杏眼,踮起脚尖,用小嘴在他的薄唇上碰了碰,亲密地让人看了心生羡慕。 “清莲,我们的孩子一定也会像你这么萌这么可爱的!”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要好好蹂躏清莲萌萌的狐狸耳朵,他这娇羞的表情,明显是让她狠狠蹂躏他的! 两只驸马看痛了眼眸,心里痛得更是要几欲发狂。 他们最爱的女子,竟对别的男子那般亲密,怎叫他们受得了! “阿九,我们回家吧。”轻笑地摸了摸苏九的小脸,清莲用法术愈合了她脖子上的伤口。 “好,我们回家,你给我做我最爱吃的叫花鸡好不好?”苏九扯着清莲的手臂偎依着他离开,小嘴里吐出的甜腻撒娇,又让两只驸马的心一阵绞痛。 他们就这么放自己心爱的女子跟别的男人双宿双栖,从此人海茫茫再也不相见了吗? 不,他们不是圣人,做不到! 温衍做不到,裴元诤更做不到,他们都是在官场里打滚多年的人,自己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来考虑。 对于温衍来说,苏九是他所爱的女人,即使她不记得自己了,也要强行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让她能够在有一天记起他是谁,即使她一辈子记不起来,他也要她一辈子待在自己的身边,哪都不许去! 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裴元诤也有,苏九对他来说,不仅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能让自己爱的女子在别的男人怀中笑,让自己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爹吗? 绝不可能,除非他死了! 于是,怀着同样心思的两只驸马极有默契地对看了一眼,温衍率先有了动作,快速拾起苏九之前扔在地上的那把匕首,把它当成了暗器,朝苏九的后颈袭去。 “啊……”后颈蓦然被打中,苏九大叫了一声,便闭上双眼缓缓朝地上倒去。 清莲见此,赶忙把苏九抱住,跃身逃跑。 温衍在后面紧追不舍,裴元诤也上了他的雪花骢追赶他们。 清莲痛恨身后两个人对他死缠不休,干脆一边逃跑,一边朝他们丢银色的火焰。 温衍一一躲闪那些银色的火焰,纵身用银枪作为支撑点,弹跳地跃到了清莲的面前,彻底拦住了他的去路。 “把小九留下,本侯爷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温衍阴戾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杀意,殷红的薄唇翘起了最冷冽的弧度。 这个该死的清莲还想带小九逃跑,简直是自找死路! “你让开,我也给你留个全尸!”清莲抱紧了怀中昏迷的苏九,清冷的声音里也是无边的杀意。 既然他们容不下他,非要把他置之死地,那么他先把他们杀了,以绝后患! “不知死活,看枪!” 温衍终于被清莲的这句话给惹怒了,手中的银枪残忍地朝清莲的眉心刺去,那样的凌厉,逼着清莲抱着苏九后退了好几步。 清莲嘴边噙着最冷戾的笑,左手的手掌蓦然抬起,从掌心中幻化出一团巨大的银色火焰,倏地朝温衍所站的方向扔去。 只见一团剧烈的银光闪过,平整的地面上蓦然出现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大坑,温衍纵身从坑里跃了上来,妖娆的俊脸上血迹斑斑。 可恶! 整了整气息,温衍提着银枪再次朝清莲冲去,势必要从他的手里把苏九抢回来。 清莲不断地从手掌中幻化出银色的火焰,不紧不慢地朝温衍扔去。 温衍在爆炸声中越挫越勇,手中的银枪顿时化作了一条银蛇,在清莲的身上划出道道的血痕。 清莲的手里还抱着苏九,因此他没全力与温衍硬拼,而是用法术不断逼退枪法凌厉的温衍,找准时机想要逃跑。 胸口的鲜血止不住地流,很快染红了苏九身上嫩绿色的衣裙。 清莲低头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苏九,银色的眸子里溢满了如水的柔情。 阿九,我能带你回家的,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叫花鸡。 温衍见清莲分神了,马上发起了最凌厉的攻击,银枪再次往他的胸口刺去。 清莲早已有所察觉,当温衍的银枪在捅进他胸口的一刹那,清莲出手抓住了银枪,凝聚体内的真气,把手中的银枪折成了两段。 温衍大吃了一惊,却收不住自己的攻势,被清莲把折断的枪头反喂进了他的胸膛里,然后一掌把他击飞了出去。 温衍倒在了地上,大口吐着鲜血,胸口的位置也在不停地流血,使得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无比。 “你何苦逼我!”清莲冷冷看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温衍,银色的眸子里溢满了无尽的哀伤。 “我不想杀人,你们却总想杀我。” 他想当一只心地善良的妖狐,可人类却把他逼成了一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 温衍没有回答清莲的话,因为他一张口,鲜血便会从他的口中大口大口地涌出。 “因为你该杀,清莲!” 身后蓦然响起了裴元诤冰冷的声音,随着噗嗤一声,清莲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又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而那个捅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裴元诤。 裴元诤手握着匕首,清雅的墨眸里一片漆黑,神情动作是那么自然,却心狠手辣地把匕首喂进了清莲流血不止的胸口。 清莲没有推开裴元诤,也没有发狂,而是抱着苏九的身体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任由银色的发丝染上了他胸口的鲜血。 “你能不能让阿九陪我几年,我……” 清莲的声音很低,溢满了浓浓的乞求。 “不,九儿不属于你,你把她留在你的身边只会让她将来记起所有的事情后更痛苦。”裴元诤冰冷出声打断了清莲的乞求,弯腰把苏九从清莲的怀中强行抢走,清雅的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你背弃了对我的承诺,对九儿施用了媚术,这才是我想杀你的原因,留着你,只会让九儿和我之间永不安生!” 清莲要什么东西他都愿意给他,但九儿绝不行! “我……我只想让阿九陪着我。”清莲缓缓抬起头来,银色的眼眸里溢满了哀求的眼泪。 “少谷主,你有亲人陪着,有朋友陪着,而我只有阿九肯陪着我,求求你,让阿九多陪我几年,几年后我会把她还给你,从此不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好不好?” 清莲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求人,冰冷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那样的凄美哀伤。 “你说错了,清莲,如今的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也只是九儿了!”裴元诤轻声笑道,清雅的墨眸里流露出阴狠的哀痛来,“你却妄想把我唯一的九儿也要抢走!” 他比清莲,没有谁比谁更可怜,他们都需要九儿来温暖自己孤寂的心,但九儿只有一个,他们谁也不肯放手,那么必须要死一个,成全另一个! “你还有宰相的名号,而我只是一只被人类驱逐猎杀的妖狐。”清莲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拔出了插在胸口的匕首,笑着仰头流泪。 他被人驱逐,被人猎杀,没有人会喜欢他这样的妖怪,只有阿九不怕他,喜欢他,说要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裴元诤不理会清莲半疯癫的举止,抱着昏迷的苏九上了他的雪花骢,一路朝军营的方向策马而去,连重伤倒地的温衍也不管了。 清莲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手中的匕首早已掉落在地,眼泪被风干,心中空空的。 他不会离开阿九,即使不能带走她,他也要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垂头低低惨笑,清莲走过去扶起重伤倒地的温衍,不等他有所反抗,便敲晕了他,扛着他飞跃地跟在裴元诤的后边,一起回军营。 阿九,这次换我来跟着你,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第一百零七章 清莲,我做你的亲人 回到军营的裴元诤立即叫军医前来,给苏九看看有没有事。 “裴相,这个女子不是九公主吗?” 军医看着苏九的面容,不禁惊讶地叫出了声。 九公主不是死了吗?怎会…… “她是九公主,没有死,你帮公主诊治一下,看她的身体有无大碍。”裴元诤轻笑地对军医说道,那笑意里明显有着温柔的成分。 军医不敢怠慢,忙给苏九把了脉。 “公主无碍,只需好好休息。” 军医诊完脉,如此对裴元诤说道。 “你先下去吧。” 裴元诤点点头,挥手喝退军医。 “可裴相您肩膀上的伤……”军医看着裴元诤肩膀处白衣上的鲜红血迹,有些担忧地说道。 “本相无碍,你先下去吧!” 裴元诤再次挥手道,对于肩膀上的伤他毫不在乎。 军医不敢抗命,马上躬身退出了军帐。 “侯爷您……” 在外面遇到了浑身是血的清莲和温衍,军医又被吓了一大跳。 “你……你帮本侯爷治伤!”温衍用力推开了清莲的搀扶,揪着军医的衣襟把他拉了从来,狠声问道。 “裴元诤是不是回来了?” 军医是从裴元诤的军帐里走出来的,那裴元诤一定回来了! “裴相在里面,刚才让手下去给九公主看病。”军医不敢有所隐瞒,如实答道。 “那公主情况如何?”温衍眯细了狐狸眼,又咬牙问。 他刚才出手击晕了小九,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她。 “公主无碍,侯爷不必担心。” 军医自然知道温衍关心苏九,便把苏九的身体状况告诉了他。 “好,你扶本侯爷去治伤!” 温衍听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沉重的身体便往军医的身上倒去。 军医连忙扶住了他,偷空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清莲,好心地对他道。 “这位公子,你的伤很重,也随我来治治吧。” “不用!”清莲立即回绝了军医的好意,大步朝裴元诤的军帐中走去。 温衍不悦地瞪着清莲修长的背影,心里虽气得要命,但并没有叫人把他抓起来。 比起裴元诤不顾他的死活,清莲算是救了他一命。 温衍被军医扶下去治伤了,清莲掀开了军帐的门帘,一步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裴元诤的面前。 眼前蓦然多了一道阴影,使得裴元诤很快抬起头来,看向清莲的清雅墨眸依然冰冷无限。 “你为何还要跟来?” “阿九在哪,我便陪着她在哪!”清莲冲裴元诤冷笑,风华绝代的俊脸上露出了一丝恶意的嘲讽。 “你怕我把阿九抢走吗?” 他看得出少谷主的心里对他很忌惮,正因为这种忌惮,少谷主才要对他赶尽杀绝! “你的媚术只能迷惑九儿一时,不能迷惑她一世,总有一天,她会清醒过来,记起所有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她只会恨你!”裴元诤冲清莲薄凉一笑,毫无畏惧。 在自己的敌人面前,就算自己的心里有着无边的惧怕,也不能在敌人的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来。 “那是以后的事情,如今你还是怕我,少谷主。” 清莲的银色眸子暗了一些,嘴角弯起的弧度很讽刺,却又灼灼其华,足以令整个暗色调的军帐一下子明亮起来。 “你长得没我好看,阿九又不记得你了,你拿什么跟我争?” 倘若阿九有一天会恨他,他一定会把属于他的记忆从阿九的脑子里抹去,即使阿九把他当陌生人一样看待,也不要她恨自己。 闻言,裴元诤慢慢垂在了眼眸,大手在衣袖里悄悄握成了铁拳,薄唇抿得很紧,清瘦的身躯也如一把绷紧的弓。 清莲的确戳中了他的要害,没有清莲,他可以算是琉璃国的第一美男子,但清莲的存在,他的姿色远远比不上他,更何况九儿如今不记得他,他似乎真的没什么筹码去跟清莲争九儿。 但这又如何,他始终是九儿的夫婿,九儿肚子里孩子的爹,这点清莲无法及得上他! “清莲,你不要试图激怒我,否则你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半晌,裴元诤清雅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刻骨的恨意。 “你把九儿留在你身边快一年了,这一年里,我因悲伤过度在床上昏迷了大半年,如今再见九儿,恍如隔世,这种痛苦的心境你不会理解的。” 清莲听后,无声地笑了笑。 他怎会不理解少谷主这样的心境,他把阿九从自己身边强行带走,自己的心又何尝不痛,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常常让他从噩梦中惊醒。 “趁九儿还没醒,你把她的媚术解了吧,然后你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九儿面前了。” 裴元诤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苏九熟睡的小脸,俊脸上的笑容虽温柔无限,但对清莲说的话却无比的冰冷。 他要九儿尽快想起他是谁,如今局势多变,他们必须要尽快赶回京城去。 “阿九的媚术我解不了!”清莲直接拒绝,缓步走到苏九的榻前蹲了下来,眷念不已地看着她圆润的小脸,轻轻对她开口说道。 “阿九,我在这里陪你,你醒过来便能看见我了。” 他不会帮阿九解媚术,因为这是他唯一能把阿九留在自己身边的办法了。 “清莲,你说过你要去寻找你的母亲,为何要留在九儿的身边不去找你的母亲?”裴元诤冷哼了一声,清雅的墨眸里有无数的暗光在流转。 他真恨自己刚才那一刀怎么没戳进清莲的眉心呢,这样一来便可一劳永逸了。 “我……不想找了,或许我母亲已经被人杀了。”清莲自嘲地笑笑,顺势跌坐在地上,把头靠在了苏九的耳朵边,半躺着闭上了双眼。 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有找到,恐怕母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你别想赶我走,也别想杀了我,因为我一死,阿九中的媚术无人可解,她会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你能忍受得了吗,少谷主?” 清莲在昏睡之前冷冷地对裴元诤说了这番话,然后周身被一团银色的光芒所包裹住,自行疗伤。 裴元诤眼神抑郁地睨着正在疗伤的清莲,忍了又忍,才没有再次出手偷袭清莲把他杀了。 他绝不会让九儿一辈子爱着清莲! 倘若真的变成了那样,他宁愿九儿在一年多前就死了! 军帐中再无其他的声音发出来,裴元诤静静守在苏九的身边,耐心等待她醒过来。 清莲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有那包裹他全身的银色光芒在不停地闪动。 等温衍走进军帐的时候,苏九已经清醒了,正和裴元诤在闹脾气。 “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什么京城,我也不是什么公主!”苏九恼火地瞪着不让她下榻的裴元诤,大声吼叫道。 她要和清莲四海为家,玩遍天下所有好玩的地方,才不要跟这个莫名其妙的混蛋一起回什么京城,当什么九公主! “九儿,你冷静点,小心动了胎气!”裴元诤制住了她,声音很大地冲她喊道。 “你听元诤说完,好吗?”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九儿说,她必须要把他的话听完! “我不要听,滚开!”苏九的脾气从来不好,见裴元诤像个无赖一样死缠着自己不放,她恼得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裴元诤的俊脸上。 裴元诤略显苍白的俊脸上很快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令裴元诤在愣了一下后,只能无奈地苦笑。 九儿还是一样爱打他。 “小九。”温衍这时候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邪笑道。 “你这一巴掌打得真好,你真该好好多打裴元诤几下!”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阴险狡诈,刚才分明是想他和清莲同归于尽,故他不救他! “还有你!”苏九恼火的视线立即转向温衍。 “你和他是一伙的,都给我滚蛋!我什么也不想听!” 说完,苏九挣扎着下了榻,见清莲还在沉睡,便费力弯腰把他扶到了榻上躺着。 他们那么残忍地对待清莲,她不会放过他们! “九儿,你是个孕妇,应该好好歇着!” 裴元诤看不惯苏九对清莲呵护备至的样子,心里面立即打翻了醋坛子,俊脸沉了下来,那个鲜红的巴掌印变得更明显了。 清莲,清莲,九儿,你的心里就没有了元诤的位置了吗? “我的事你没资格管!”苏九不理裴元诤拈酸吃醋的抱怨,小手轻轻抚摸着清莲冰凉的俊脸,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清莲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看来他消耗了很大的法力才昏睡的。 “小九,你别管清莲了,本侯爷有事跟你说。” 见裴元诤在苏九那里吃了瘪,温衍的心里很痛快,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裴元诤你才是那个最应该去死的混蛋! “你给我闭嘴,不要吵着清莲睡觉!”苏九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温衍一眼,把手中的被子替清莲掖上了。 “你们两个都给本姑娘滚出去,不然我马上带清莲离开这里!” 闻言,裴元诤面露不悦,想开口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负气甩袖离开了自己的军帐。 见裴元诤离开了,聪明的温衍也随后跟着离开了。 此刻小九正在气头上,他留下来只会自讨没趣! 军帐中再度恢复了安静,苏九半趴在清莲的身上,闭眼对他轻声呢喃道。 “清莲,你快点醒过来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要见那两个不要脸的混蛋了!” 军帐外,裴元诤和温衍并排站立着,谁也不说话。 温衍侧头睨了一眼脸色沉郁的裴元诤,冷笑在心头。 小九喜欢清莲让裴元诤的心里很不痛快吧? “侯爷。” 最后,是裴元诤先开了口。 “我们……要把九儿带回去恐怕有点困难,强行绑她回去恐怕不行,她是个孕妇,情绪不宜激动。” 裴元诤垂着眼眸对温衍说道,周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孤寂味道。 他强迫不了九儿,也不愿意强迫她。 “你想绑她还不如直接让她打你的脸得了!”温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肿起的一边侧脸,嗤笑道。 “你和本侯爷的话她肯定不会听,但她会听清莲的话。” 小九已经不再是公主府里那个嚣张跋扈的九公主了,而是清莲的阿九。 无论清莲说什么话,小九都会听,都会信,至于他和裴元诤,只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你说得极对,侯爷。”裴元诤负手苦笑。 “她把我们两个当仇人了,只会听清莲一个人的话。”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十分不是滋味。 “你的意思是让清莲说服小九跟我们回京?” 温衍很快明白了裴元诤的意思,细长的狐狸眼里露出了浓浓的不悦。 “你想让清莲当小九的三驸马吗?” 倘若清莲跟他们回去了,势必又会在公主府里掀起大浪来,到时候恐怕再没有他和裴元诤的驸马位置了。 他看得出清莲对小九的野心,他想做小九唯一的男人。 “你错了,侯爷。” 裴元诤在这时候抬眸含笑地看着温衍,墨眸中涌动着沉沉的郁色。 “清莲永远不可能成为九儿的三驸马,因为我不许他当九儿的三驸马!” 他怎么会那么笨,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你是什么意思?” 温衍的耐性从来很有限,见裴元诤又在那卖关子,很快不耐烦了。 让清莲跟回公主府,又不准他当小九的三驸马,小九能同意吗? 一旦回了公主府,那是小九说了算的。 “清莲他的身世是他的弱点,等事成之后,我会逼他离开。” 清雅一笑,裴元诤自信满满地对温衍道。 “我们待会进去对清莲客气点,别让九儿看出任何的破绽。” 先把九儿安抚了,不然他们明天也不能回京城。 “论卑鄙无耻,真的没有人比得过你裴元诤了!” 温衍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但还是同意了裴元诤的做法。 他们回到了京城,可能还有一场腥风血雨要经历,把清莲暂时留在小九的身边也好,可以保护小九。 清莲差不多睡了一下午才醒过来的,他清醒的时候,苏九在旁边守着他,这让他无比的欢欣。 “清莲,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苏九连忙把清莲从榻上扶了起来,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担心的水光。 “我还以为你要睡个几天几夜才会清醒过来呢。” 要是清莲一直沉睡不醒的话,她和孩子要怎么办。 “阿九,让你担心了。”清莲伸手摸了摸苏九的小脸,笑着对她说道。 “我没事了,这点小伤要不了我的命。” 为了阿九,他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你还说呢,血流了那么多!”苏九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小手扒开他胸前的衣服,看了一眼那白玉般的胸膛,总算松了一口气。 即使死不了,清莲那时候也一定很痛吧。 “阿九……”清莲深深地看了她很久,才开口问她。 “你……还想跟我回家吗?” 他不确定阿九的心意在见过少谷主之后,还会始终如一吗? “我当然要跟你回家呀,不然我能去哪里?”苏九撅着小嘴倾身靠在了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的银色发丝。 “你是怕我被那两个讨厌的混蛋拐走吗?放心好了,他们加起来也没有你长得好看,我不会跟他们走的!” 清莲长得那么好看,又有萌萌的狐狸耳朵供她蹂躏,那两个混蛋有什么呀! “阿九,谢谢你。” 听完了苏九的保证,清莲很高兴地笑开了,低头便吻上了苏九撅起的小嘴,那么迫不及待,却又那么情意绵绵。 “清莲……”苏九自动自发地将双手圈住了清莲的脖子,与他吻得难分难舍,却让走进来的两只驸马看得脸全黑了。 该死的清莲! 两人的心里溢出了浓浓的酸意,却不得不把这股酸意压回去,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清莲嘛,可以等到事成之后再好好修理一顿! 察觉到有四道不善的目光朝自己的身上射来,清莲立即结束了这个意犹未尽的吻,冷冷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没有得意,更没有炫耀,而是很平静地冲他们开口道。 “你们找阿九有什么事吗?” 他们肯定还想带阿九回京城。 “我来找你的,清莲。”裴元诤笑着走过去,变脸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小九,你随本侯爷出去一下,裴元诤有话要对清莲说。” 温衍适时走过来要把苏九带离支开。 可还没温衍的大手抓住苏九的手臂,苏九就已经挺着大肚子站了起来,怒瞪着裴元诤和温衍,火大道。 “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我和清莲没什么跟你们好说的,赶快放我们离开!” 这两个该死的乌龟王八蛋到底想要干什么! “九儿,我们并不想伤害你和清莲,我们只想把你带回京城去见你病重的父皇,倘若你这次不跟我们回去,你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的父皇了!” 裴元诤看着苏九恼怒的眼神,认真地对她一字一句说道。 “你父皇很宠爱你,他也病得很重,可能活不过这个夏天,你忍心不回去看他吗?” 皇上病得很重,如果太子此时兵变的话,恐怕真的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九犹豫了一会,很快不耐烦地大喝出声。 “你们不要再啰嗦了,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她之前不是跟他们说过了吗?以前的事情她不记得,也不想记起来了,因为她和清莲过得很幸福。 见自己劝不动苏九,裴元诤立即将沉郁的目光对准了清莲。 “清莲,你也在寻找你失踪的母亲,九儿的父皇快要不行了,你忍心把她带走,不让她与自己的父皇见上最后一面吗?” 裴元诤这话说得很巧妙,利用清莲对亲情的渴望,对他施压,让清莲去劝说苏九跟他们一起回京。 清莲微微垂低了头,半晌也没出声。 倒是温衍等得不耐烦了,想要开口呵斥清莲几句,却被裴元诤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稍安勿躁,清莲这次一定会帮我们的。 裴元诤此刻眼睛里传达给温衍的信息便是这样的。 温衍抿了抿失血的薄唇,不屑地撇嘴继续作壁上观。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阿九说说。” 清莲在冗长的沉默后,终于抬头正视了裴元诤。 “倘若我说服了阿九跟你们回京,我也要跟着去,行吗?” 他不会让阿九离开他身边的。 “这个自然可以。”裴元诤笑笑,答得十分的爽快。 清莲对此只是轻轻点了个头,并没有说其他的。 “清莲,我不要跟他们回京城!”苏九很不满地抗议。 她和清莲凭什么要听他们的! “你们先出去吧。”清莲把苏九重新抱回了怀中,冷眼看着两只驸马,下了逐客令。 裴元诤抿了抿薄唇,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苏九,转身用眼神示意温衍离开。 九儿,元诤只会纵容你和清莲一起回京,但绝不会纵容你把清莲娶进公主府! 温衍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脚步略显缓慢地走了出去。 军帐里又剩下清莲和苏九了。 “阿九,跟他们回去吧,那……是你的父皇,你总要见他最后一面的,我不想你将来恨我。”清莲柔柔地摸着苏九的小脑袋,轻笑地对她说道。 “我会陪你一起回去的,你别担心!” 阿九回到了京城,恐怕很难跟他走了,他或许只能跟着她住在公主府。 “清莲,我……我……” 面对清莲善解人意的温柔,苏九犯难了。 她真的不想回去,但清莲好像很希望她可以回去,如果自己再拒绝了清莲,会不会让他感到失望? “阿九,我知道你是想回去的,你对过去的事情虽然不记得了,但你很想看看那个疼你的父皇长得什么模样,对吗?” 清莲将薄唇贴在苏九的额头上轻轻吻着,声音很轻很柔,却又很飘渺。 “我一生下来没多久,我的母亲就失踪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她,却始终没有找到……阿九,回去吧,看看你的父皇,别像我,连亲人都没有了。” 苏九听着清莲的故事,感受着他语气里的忧伤和绝望,一下子心疼无比地抱住了他,用无比沙哑的声音跟他坚定说道。 “清莲,以后我和孩子就是你的亲人,你不是没有亲人的人,你还有我和孩子!” 清莲的忧伤和绝望她都懂,他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妖狐,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他活得很寂寞,寂寞地让她好心疼,好想用心守护他,温暖他孤寂的生命。 “阿九,有你这句话,即使我将来离开你,我也不会孤单了!” 清莲抱紧了怀中的苏九,让内心激荡的忧伤与甜蜜混合在了一起,交织成了满满的感动。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阿九,但此刻的他依然很幸福,即使这幸福是他偷来的。 “说什么傻话,你不会离开我的,我和孩子要永远陪着你,就算我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你也不准抛弃我!”苏九把下巴搁在了清莲的肩膀上,闭眼笑着对他诉说自己所憧憬的未来。 几十年后,清莲应该还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绝色尤物,而自己却是个掉光牙齿的老太婆了。 “我不会抛弃你的,永远都不会的,阿九。”清莲也笑了,不过笑容里有了淡淡的忧伤。 他没有抛弃阿九的资格,只有阿九不要他。 最终,苏九被清莲说服了,同意跟裴元诤他们回京见苏九。 入了夜,苏九睡下之后,清莲去找了裴元诤。 “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让我跟阿九回京城的,你那么说,只是权宜之计对吗?” 清莲静静地站在裴元诤的面前,犹如一支安静绽放的莲花,美丽而富有诗意。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跑来明知故问?”裴元诤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淡漠地看着他。 他从一开始看见九儿和清莲在一起,他就想用一切手段来拆散他们,又岂会妥协成全他们! “我不是来问你的,而是想告诉你一句话。”清莲冷笑了一声,垂下眼眸呢喃道。 “倘若阿九不让我离开,我不会主动离开她,到那个时候,请你不要用卑鄙的手段逼迫我离开阿九,你能做到吗?” 回了京,少谷主一定容不下他,也势必会耍手段逼迫他离开。 “脚长在你的身上,你离不离开,我做不了你的主。” 裴元诤抿唇一笑,重新把头埋进了书本中,不再搭理眼前的清莲。 清莲对他不守信诺,他又何必当个正人君子。 清莲看了裴元诤很久才走出了他的军帐,抬头仰望着满天的繁星,清莲闭眼诚心跟老太爷乞求让他能够一直留在苏九的身边保护她。 第二日,温衍的大军整装出发,浩浩荡荡地朝京城的方向出发。 由于苏九挺着一个大肚子,不方便骑马,所以裴元诤特意给她雇佣了一辆马车让她坐在里面。 马车里很大很宽敞,只有苏九一个人坐着,难免很无聊。 于是,她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叫骑马跟在她身边的清莲上车来陪她。 清莲笑了笑,一下从马背上跃到了马车上,掀帘走了进去。、 “清莲,我无聊,你把狐狸耳朵露出来给我玩吧。” 待清莲坐定后,苏九无赖地滚到他怀里让他抱着,用亮闪闪的杏眼盯着他头顶瞧,甜甜地撒娇道。 这两天被那两个混蛋抓起来后,她就没好好摸过清莲的狐狸耳朵,她手痒了。 “阿九,我怕别人看见。”清莲无奈地低垂了眼睑,俊脸上有些小害羞,但还是乖乖地把狐狸耳朵露出来了。 “这马车里就我和你两个人,不会有人看见的。” 苏九才管不了那么多,伸手就抓住清莲的狐狸耳朵好好蹂躏了一番,心里对那对萌萌的狐狸耳朵喜欢的不得了。 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这对萌萌的狐狸耳朵该有多好! “裴元诤,你猜小九和清莲在马车里干什么?” 温衍回望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马车,似笑非笑地睇着身侧的裴元诤。 他就不信裴元诤的心里能如他的表面那么平静。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和我还是骑马比较妥当!” 裴元诤目视着前方,没有侧头看温衍,也没有回头看身后的马车,表情十分的淡定从容。 可裴元诤真的有那么淡定从容吗? 答案在他紧握缰绳的手背上,那里有些许暴突的青筋在隐隐跳动,显然温衍是猜对了,他的心里并没有他表面上那么淡定从容。 裴元诤此刻的心里想着清莲是怎么抱着苏九,怎么吻着她,更甚者,清莲还会对苏九做出更亲密的事情。 光这样想着,裴元诤的心就嫉妒地发狂,恨不得立即跳上马车去监视他们两个,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必须忍。 所以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与其说是裴元诤用来提醒温衍的,还不如说他用来提醒自己不要意气用事更加恰当。 苏九玩累了,便沉沉地在清莲的怀中睡了过去,清莲的大手放在了她圆滚滚的肚子上摸着,笑容温暖而渴望。 阿九的孩子快要出生了,也不知会是怎样一个调皮的小家伙。 清莲很希望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这样一来,他和阿九便有了断不了的羁绊,只可惜这终究只是他美好的幻想而已。 大军行了三五日,终于到达了京城外的十里亭。 裴青亲自来接应自己的大人,并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太子苏羽结党营私,趁裴元诤不在京城的时候,把皇权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皇宫里的守卫统领都换成了太子的人,太子只差一步就能逼宫登基了。 “如今京城的局势如何?” 听完了裴青的叙述,裴元诤神情凝重地问他。 他还是回来晚了一步。 “太子说大人和侯爷通敌叛国,张贴皇榜要缉拿你们两个,恐怕你们进不了城门,因为城门口那有人在盘查。” 裴青看了看自家的大人一眼,又看了温衍一眼,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 他之前有飞鸽传书给大人,大人没收到他的信吗? “那……公主府怎么样了?”裴元诤抿唇,又问,清雅的墨眸里变得一片漆黑,再没有其他的颜色。 太子苏羽,哼,好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当皇上的太子! “公主府门外有太子的人监视着,小人收到大人的飞鸽传书后,避开了太子的耳目,悄悄来迎接大人和侯爷的。” 裴青低下了头,面色比裴元诤还凝重。 这时候,苏九在清莲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怎么,京城回不去了吗?” 闻言,裴青立即抬头,眼珠子几乎惊讶地要从眼眶里掉落出来。 九……九公主? ☆、第一百零八章 让清莲去太子身边当内应 眼前的女子有着和九公主一样的音容笑貌,还有……那圆滚滚的肚子,真的会是九公主吗? 裴青此刻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欢喜亦有,悲伤亦有。 欢喜的是自家大人终于不用为九公主难过了,悲伤的是清莲在九公主的身边,他家大人又多了一个可怕的情敌。 “小人叩见公主!” 裴青收起了别样的情绪,弯腰单膝跪地给苏九行礼。 “你是什么人?”苏九奇怪地瞪着跪在地上的裴青,晶亮的杏眼里满是狐疑之色。 她……真的是什么九公主吗? 苏九的话让裴青一顿疑惑,不禁抬起头来看她。 “小人是裴青,公主府的二管家,公主您不认识我了吗?” 公主这是怎么了,看他的眼神竟然这么陌生。 “我不认识你。”苏九看了裴青的面容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候,裴元诤走过来把裴青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凑在他的耳边跟他说道。 “清莲给九儿施用了媚术,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也忘记了我们这些人!” 倘若九儿还是以前的九儿,他何苦要把自己的心纠结至此。 裴青知道清莲是只妖狐,也知道他擅长使用媚术迷惑人,心下立即释然了,释然之后,又替裴元诤担心起来。 清莲的媚术非常厉害,如今公主中了清莲的媚术,忘记了大人,大人该是有多难过啊。 “小九,你的太子哥哥想要谋反,我们进不了城门了。” 温衍随即开口对苏九解释道,细长的狐狸眼里也溢满了担忧之色。 倘若被太子篡位成功,他一定会把公主府里的所有人赶尽杀绝。 “太子哥哥?”苏九对这个词很陌生,脑海里也丝毫没有关于苏羽的半丝印象。 “九儿,你别多想了,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城。” 裴元诤大步走过来用身体不着痕迹地隔开了苏九和清莲,温柔了声音,耐心地跟她讲解着眼前的局势。 大军可以化零为整驻扎在城外,但他们必须要混进城里去借机行事。 “你们要混进城,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帮你们。” 清莲在这时候开口了,声音不紧不慢。 他并不是愿意帮他们,而是帮阿九。 “你有什么办法?”裴元诤抬头看他,清雅的墨眸里隐藏着一丝异样的神色。 清莲是只法力高强的妖狐,或许可以借助他的法力混进城。 “我可以对他们施用障眼法,那么在他们的眼里,你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定会给你们放行,不过障眼法有时辰限制,半个时辰后便不灵光了。” 清莲缓缓地开口说道,银色的眸子里没有其他的情绪。 “至于你们要不要相信我,你们自行决断吧。” 他们不相信他,可以找别的方法混进城去,他也不会怪他们、。 “清莲,我相信你。”苏九把碍事的裴元诤立即推开,一把把清莲的手臂扯在了自己的小手中,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对他无限崇拜的信任光芒。 清莲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他是她的守护神,她不相信他,还能去相信谁! “阿九。”清莲回以开心的一笑,然后用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无限。 这让温衍和裴元诤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子甜蜜,他们偏偏还要当作什么事也没有的壁上观,心里着实委屈得很! “清莲,我相信你,这次就拜托你了!” 咽下涌到喉间的酸意,裴元诤轻笑地开口说道,俊脸上的和善让温衍看了,只想哼哼两声表示不屑。 这个卑鄙小人的虚伪嘴脸真是让人看了想吐! “不用谢我,我是为阿九所做的。” 清莲不领裴元诤的情,冷冷地不给他留半丝的情面。 裴元诤的笑容依然不变,但那双墨眸里的光芒变得无比沉郁。 清莲,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敢跟我挑衅,绝对没有你的好下场! “本侯爷去安排大军,你们好好商量对策。” 温衍见气氛不对,很聪明地选择了独善其身,不搅和在这一滩浑水中,准备等待时机坐收渔翁之利。 温衍把自己的大军化整为零安排在附近的树林里,同时让他们脱下了身上厚重的盔甲,扮成了普通的老百姓。 裴元诤和裴青对调了衣服,扮成了管家的模样。 身穿青衣的裴元诤又是一番别样的风姿,就像那青翠欲滴的竹子,挺拔修长,让人垂涎欲滴,忍不住采撷。 苏九因此多看了他两眼,觉得裴元诤最适合青色的衣衫,更衬得他芝兰玉树的风姿,别整天穿得一身白到处显摆自己有多纯洁似的,让人看了就讨厌! 清莲没注意苏九的小小失神,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衍安顿好了大军,折返回来,看见裴元诤和裴青换了衣服后,不屑地笑了笑,瞬间脱掉了身上的银色盔甲,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锦袍。 “裴元诤,你当管家倒也合适,本侯爷就不抢你饭碗了,本侯爷就当小九的夫君吧,你要好好伺候我们两个,知道吗?” 温衍一手很自然地搂上了苏九的腰,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嚣张。 裴元诤,你这个卑鄙小人,这次我定要将你狠狠踩在脚下践踏! “侯爷,你这话说错了,这只是权宜之计,别忘了,你是小的,我是大的,尊卑有别!” 裴元诤轻笑道,说出的话却是绵里藏针,刺得温衍的心一阵不痛快。 哼,他是大的,自己是小的又怎么样,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如今他们两个还不是被清莲死死地压着吗,跟他逞什么大驸马的威风! 可笑至极! “我不要你当我的夫君,清莲才是我的夫君,你给我滚一边凉快去!” 苏九很快拍掉了温衍放在她腰上的那只大手,皮笑肉不笑地冲他冷哼道,然后扯过清莲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你和裴元诤一起当管家吧,这是本公主的命令,你不得违抗!” 呸,想占她的便宜,没那么容易! 温衍顿时眯细了狐狸眼,狠狠瞪了清莲一眼,很久才不甘愿地回答了一声是。 清莲,你给本侯爷等着,这次的风波过去后,本侯爷一次要把你碎尸万段! 安排好后,一行人到了城门口,清莲对城门口查看的士兵施了障眼法,使得他们几个人很容易混进了城。 进了城门,他们没在热闹的京城大街上多作停留,而是避开了太子布置在公主府附近的耳目,悄悄地溜进了公主府。 回到了公主府,裴元诤立即回房去换了衣服,显然他除了白色的衣衫,别的颜色的衣服他都讨厌。 温衍倒是没回房换衣服,反而优哉游哉地坐在大厅里叫下人上茶,只因他说口渴了。 苏九被清莲搀扶着坐了下来,看着华丽的大厅,虽然没什么印象,却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这里以前真的是她的家吗? 小桃看见了苏九,简直是喜极而泣地扑到她怀里嚎嚎大哭。 “公主,公主,你没死就好……呜呜……小桃好想你……” 小桃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对苏九的想念之情。 “你……你……先起来,别哭了,小桃。”苏九被小桃的嚎嚎大哭弄得不知所措,愣了好久才弯腰把跪在地上的小桃给搀扶了起来。 这个女孩子是她的贴身侍女吗? “公主,你回来就好,这个公主府自从没有了你,也就没有了生机。” 小桃哽咽地用袖子抹着自己的眼泪,高兴地道。 公主没有死,这下公主府又该热闹了。 “小桃,去把小九的屋子收拾一下。” 温衍喝够了茶,立即朝小桃吩咐道,“顺便把小九隔壁的屋子也收拾一下,让清莲住。” 他这样的安排,小九一定会很满意。 果然,苏九没有出声反驳温衍,而是转头问清莲。 “你如果不喜欢睡那间屋子,晚上跟我一起睡好了。” “不用了,阿九,我听从侯爷的安排,住在你隔壁的屋子,你有事就叫我吧。” 清莲对她笑笑,并不介意温衍有意把他和苏九隔开。 “那好吧,我不强迫你跟我一起睡。”苏九眨眨眼,对清莲的固执没办法。 反正她睡不着,可以跑到清莲的房里跟他一起睡,有什么关系! 小桃含笑应下,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这个清莲不是在一年前自行离开公主府了吗?这次怎么跟着公主又回来了? 看公主的样子,好像很喜欢清莲,那两只驸马该怎么办? 小桃怀着乱七八糟的问题去把苏九的房间和隔壁的屋子收拾了出来,静等公主府的主人晚上进来睡觉。 裴元诤换了一声白衣出来,飘逸出尘的很。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换衣服?”温衍对裴元诤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他讨厌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成天一身白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晃悠,碍眼极了! “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沉得住气。” 裴元诤掀袍坐了下来,淡淡地扫了一眼,又转头看向苏九。 “九儿,你一路上奔波劳累,没有好好休息,你让清莲扶着你回房休息吧,元诤和侯爷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这事不应该把九儿牵扯进去,由他们两个来解决就行。 “你们不是要我回京见我的父皇吗?怎么,事到如今,你们想反悔了?还是你们根本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把我骗回来?” 苏九不买裴元诤的帐,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浓浓的怒意。 刚才他们说太子要谋反,那重病的父皇留在皇宫里不是很危险? 他们要瞒着她做什么! “小九,你如今是个快要临盆的孕妇,理应好好休息,朝廷大事也不是你一个女子能管的事,赶快去休息。” 在这件事上,温衍和裴元诤的想法是一样的,同样不想让大着肚子的苏九去冒险。 “我是个孕妇那又怎么样?”苏九不怒反笑,显然对温衍所说的那番话非常有意见。 “你们不是说那是我的父皇吗?如果我不救他,他死在了我想要谋反的太子哥哥手里,那我不是成了不忠不孝的女儿了吗?” 不要太小看她的本领,说不定这事还要靠她来扭转局面呢! “九儿,我们也是为你好。”裴元诤苦笑道,同时暗暗朝清莲使眼色,要他劝苏九回房休息。 “阿九,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你什么也不用害怕。” 清莲好似根本没看见裴元诤给他使的眼色一样,用大手揉着她的小脑袋,淡淡地开口说道。 只要阿九想做的事情,他一定帮她达成心愿! “还是清莲最了解我!”苏九朝清莲笑了笑,然后继续盯着两只驸马看。 “无论你们想干什么,我都要知道你们计划的细节,因为我是公主,你们必须告诉我!” 她不会让他们乱来的,虽然自己不记得他们了,但他们的野心她还是有所感觉的。 “九儿,我们目前没什么想法,先静观其变吧。”裴元诤笑了笑,并没有多言其他。 目前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太子的人几乎把整个京城控制住了,想要进皇宫见皇上一面,那更是难上加难。 如今他们只能静观其变,等待太子苏羽下一步的行动。 “好,等你们想到了办法再来告诉本公主!” 愤恨地瞪了两只驸马一眼,苏九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挺着大肚子先回房休息了。 量他们也没胆欺骗她,哼! “清莲,你站住!” 见清莲要随苏九一起离开,裴元诤急忙叫住了他。 清莲回过头来看向裴元诤,银色的眸子里闪着一抹不善的冷芒。 “你有什么事吗?” “清莲,你愿不愿意替九儿去宫中当内应?”裴元诤站起身来走到清莲的面前,清雅的墨眸含笑,却深深地隐藏着一抹阴险的算计。 他们如今是太子下令抓捕的逃犯,自然不能出现在皇宫中惹人注意,派人去太子身边潜伏,难免不会被太子发现,而清莲有绝色的容颜,又有高强的法术,是混到太子身边最有利的探子。 “阿九不同意,我不会帮你。”清莲冷笑了一声,转身跨出了大厅。 少谷主想让他去宫中当内应,很有可能是一个置他死地的死局,他又何必去送死。 “裴元诤,看来你这次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温衍一边喝着茶,一边不屑地嗤笑他。 裴元诤想打清莲的主意,得小九同意了才行。 “哼,清莲不同意,要不侯爷你去,你长得比清莲更像个女人!”裴元诤抿抿唇,不悦地横了看好戏的温衍一眼,讥笑道。 “你!”温衍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心里不痛快地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扔在了桌上,任凭茶杯里的茶水沿着桌角而下,洒了一地。 哼,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只会算计别人! “裴元诤,其实你扮成女人,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别妄自菲薄!” 温衍咬牙哼笑道,存心要把裴元诤恶心一把。 “侯爷,本相是堂堂七尺的男儿,怎会做那种事!” 裴元诤的俊脸有些黑,显然被温衍恶心到了,心里很不痛快。 倘若可以,他要借此机会一并除了清莲和温衍! “本侯爷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又怎么能扮成女人的模样混进宫去当细作,朝中的那些人又不是饭桶,不可能不认识本侯爷这张脸!” 温衍自恋地摸了摸自己那张雌雄莫辨的俊脸,颇为感慨地道。 他的这张脸辨识度那么高,恐怕一进宫就被太子抓起来了,还谈什么去当奸细,裴元诤这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本相亦是如此!” 裴元诤同样很自恋,且自恋的程度比起温衍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他们面对清莲,却是没了自恋的资本,因为清莲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绝色尤物,他们比不了,所以裴元诤才会想让清莲去男扮女装接近太子当他们的内应。 两只驸马一言不合,一拍两散,各自出大厅回自己的屋子休息了。 好像苏九回来了,他们两个又回到了以前争锋相对的模式,不是你踩我一脚,就是我还你一拳,看到对方不痛快了,自己的心里才会痛快。 清莲没有陪苏九一起休息,而是站在回廊的紫藤架下,看着那紫色的花开得正好,又想起了一年前来公主府的情形,银色的眸子有些涣散迷离。 一年前的他并不想和这个公主府有任何的牵扯,也不想和九公主有任何的纠缠,可如今,他已经离不开阿九了,如果阿九注定要留在这个公主府一辈子,他就留在这里陪着她一辈子。 “清莲,你刚才为何不答应我的请求?” 清雅的声音在清莲的身后响起,清莲却没有回头看裴元诤。 “我不想答应你,少谷主。” 清莲只会在他和裴元诤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这么称呼他。 “你怕我算计你?”裴元诤缓步走到了清莲的面前,冷眼看着他,笑道。 “你是一只法力高强的妖狐,还怕被我算计?” “我虽是法力高强的妖狐,但我怕你不安好心害死我,这样一来,我便不能留在阿九的身边保护她了。” 清莲很平静地跟裴元诤开口说道,银色的眸子里平静无波。 少谷主一直容不下他留在阿九的身边,总是想办法把他赶走,他什么都明白。 “清莲,只要你答应去宫中当我们的内应,等事成之后,我让九儿娶你当公主府的三驸马,你觉得如何?” 裴元诤轻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清莲,清雅墨眸里的神色绝对真挚。 “我凭什么相信你,少谷主?”清莲冷笑一声,压根不信裴元诤这话。 少谷主最想他死,又怎么会突然对他这么好。 “我用九儿肚子里的孩子起誓,若事成之后我反悔了,我的孩子将在出生后便夭折。” 裴元诤沉了沉眼眸,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了一个无比恶毒的誓言。 他答应清莲当九儿的三驸马,但到时候皇上若是要反对,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清莲转过身来看了裴元诤半晌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少谷主敢用他没出世的孩子发这么毒的毒誓,看来是不会骗他了。 “清莲,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九儿好吗?我不想让她为你担心。”裴元诤顿了顿,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九儿倘若知道了他让清莲去宫中当奸细,一定不会答应他这么做。 她的心里,如今只会记挂清莲的安危。 “我不会跟阿九说的,不用你提醒我。” 清莲将一朵落下的紫藤花接在了自己的掌心里,淡淡地回答道。 “她的孩子快出世了,我不想她为我担惊受怕的。” 裴元诤闻言,清雅的眸子漆黑成了一片,放在衣袖里的大手悄悄握成了拳头。 他的孩子被清莲照顾了七八个月,清莲剥夺了他当父亲应有的权利,着实可恶! “这样最好,我们都是为九儿好。” 缓了缓憋闷的情绪,裴元诤又把轻笑挂在了他的俊脸上,从枝头摘下一朵还是花骨朵的紫藤花,放在手心里揉碎了,扔在地上对清莲冷声说道。 “如今的太子就像这朵还没开放的紫藤花一样,羽翼未丰的时候是最脆弱的,也是最好除掉的,你的任务就是男扮女装混到太子的身边当他的宠妃,把他的一切动向告诉我,你可以做到吗?” 他们没有多少的时间和太子耗下去,太子一旦逼宫登上了皇位,他们再要把他拉下皇位可没那么简单了,所以必须要在太子羽翼未丰的时候,彻底对他斩草除根! “不就是迷惑人吗?”清莲突然朝裴元诤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妩媚笑容,看得连身为男人的裴元诤也是一怔,很久才回过神来。 “说吧,你要用什么方法让我混到太子的身边去当你们的内应?” 论迷惑人,他可是最擅长的,区区一个太子,何足挂齿! “这事我会替你安排,你只需要配合我的计划进行。”裴元诤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面色微红地冷声说道。 如果清莲时常用这种笑容对九儿笑,九儿就算不中他的媚术,也会被清莲勾引走的。 清莲称为妖孽一点也不过分。 “好,一切我都听从你的安排,事成之后,我要当阿九的三驸马。”清莲抿了抿唇,将掌中的紫藤花紧紧握在了手里,仿佛在握住自己的幸福一样小心翼翼。 阿九,我只要能够留在你的身边,做不做三驸马没那么重要。 和裴元诤长谈结束后,清莲去了苏九的屋子。 “清莲公子,公主正在休息,你还是别进去打扰公主休息了。” 小桃把清莲拦在了外面,不让他进去。 这个清莲长得太妖孽,对公主肯定也不安好心,她决不能让公主受到任何的伤害! “小桃,我进去看看阿九,不会吵醒她的。”清莲对小桃又露出了颠倒众生的媚笑,顿时让小桃看傻了眼,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清莲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小桃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对清莲发花痴,放他进去对公主不安好心。 清莲用掌风轻轻关上了门,大步走到苏九的榻前坐了下来,弯腰将侧脸贴在了她圆滚滚的肚子上,倾听着里面孩子的响动,风华绝代的俊脸上溢出了温暖的笑容。 阿九,你会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我发誓。 “清莲,你……”察觉到肚子上的动静,苏九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吃力地挣扎着爬了起来,迷蒙的杏眼看着他发出疑惑的光芒。 清莲不是被裴元诤叫住了,他们谈完事情了吗? “阿九,我想出去几天。”清莲倾身过去把苏九搂到了自己的怀中,大手轻柔地摸着她的小脸说道,“我母亲有线索了,我想去找她。” 找别的理由离开公主府,阿九一定会怀疑少谷主让他去做些什么,从而去阻止,唯有用这个理由,阿九才不会阻止,也会放他离开。 “你带我一起去找你的母亲!” 苏九高兴地搂住了清莲的脖子,晶亮的杏眼亮闪闪地看着他。 她很为清莲开心,他的母亲能找到的话,那就更好了。 “阿九,你留在公主府,我找到母亲后就回来接你走好吗?”清莲轻笑地吻了吻苏九的额头,柔声细语地对她安抚说道。 “最迟半个月我就能回来了,路上我很难照顾你周全,而且你也快临盆了,万一你在路上生孩子叫我怎么办,你留在这里很安全,听我这一次行吗,阿九?” 语毕,清莲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苏九,令苏九没办法狠下心来拒绝他。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乖乖留在这里等你回了总行了吧?”苏九不满地撅着小嘴示意清莲亲她一下,不然她就不放他走。 清莲无奈地闭眼低下头去亲了苏九,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松开,让两人的气息彻底交融在了一起。 阿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第二次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苏九沉迷在清莲的气息里不愿醒来,心里那么渴望能和眼前的男人相伴到老,可是真的能如她所愿吗? 苏九的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 清莲把苏九哄睡后,很快离开了她的房间,出门的时候,没有对守门的小桃再笑。 当今太子是皇后所出的长子,琉璃国的规矩向来是立长不立幼的,所以苏羽是顺理成章的皇位继承人,大可不必那么着急。 多等个几年,皇位一样还是他的,可苏羽好像连一天都等不了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那把黄金打造的龙椅,成为琉璃国新一代的年轻君王。 苏羽有一太子妃和一个侧妃,侍妾也有几个,自古王侯公子有哪一个不风流的。 太子虽然不重欲,但也是喜欢美人的,裴元诤就是要利用这点,把清莲送到太子苏羽的身边当公主府的内应。 江山与美人,太子两样都会要。 今日太子苏羽会带人出宫游玩,裴元诤让清莲等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假装被恶人追赶到他们面前。 清莲身上所穿的衣服十分破烂,有的地方还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他凝脂一般的白玉肌肤,银色发丝用一块紫色的布巾包裹着,俊脸上脏兮兮的,却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庞格外的我见犹怜。 清莲用法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声音柔媚地让人听了连骨头也要酥软几分。 这样一个绝色尤物,太子看到了会不动心吗? 裴元诤和温衍躲在了暗处,偷偷瞧着计划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进行着。 “救命啊,救命啊,这位公子请你救救我……”清莲一路狂奔到一身紫色华服的苏羽面前,一下子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脚边,可怜兮兮地抬头抓着他的华服下摆苦苦地哀求他,银色眸子里的泪水无神滑落,楚楚可怜极了。 “哪来的大胆女子,公子小心有诈!” 苏羽还没开口说话,他身后的贴身侍卫却率先站出来护住了自己的主子,手中的大刀很快朝清莲的身上砍去。 “慢着!”苏羽立即出声厉喝自己的贴身侍卫,并用力推开了他,弯腰亲自把清莲从地上扶了起来,和善地问他。 “姑娘这是被什么人追赶吗?” “我……我被一群坏人追赶,他们见小女子貌美,就想……就想非礼我,我身上的衣服也是被他们撕破的……” 清莲在苏羽亲切的询问目光中胆怯地低下头去,拢了拢身上的破烂衣服,哽咽地小声说道。 苏羽瞧着清莲露在衣服外面的如玉肌肤,又笑问,声音也比之前的更亲切。 “姑娘不必害怕,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这样一个貌美的人儿,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可怜了。 “小女子自小父母双亡,这次来京城投奔亲戚,亲戚家的儿子对我见色起意,我就逃了出来,路上又遇到了坏人,如今小女子无处可去了。” 清莲一直低着头,颤着肩膀无助地哭泣着,样子可怜又娇弱,看得苏羽一阵心疼。 “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就跟我回去吧,我保证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苏羽迫不及待地拉住了清莲柔若无骨的小手,欣喜说道。 这个女子流落在外也是被人卖进青楼的命,还不如跟着他,做他的女人。 ☆、第一百零九章 九公主回来了 “公子,这个女子来历不明,恐防有诈!”苏羽的贴身护卫还是不放心,忠心地劝慰道。 “你太多心了,公主府里的那两个没有进京城,不会有事的!” 苏羽不理会自己贴身护卫的劝诫,执意要把清莲带回去。 “小女子……真的能跟公子回去吗?”清莲抬头含羞带怯地看了苏羽一眼,咬唇羞答答地又低下头去,羞涩的风情自然是无人能敌。 苏羽越看清莲越喜爱,自然也不会顾旁人的劝阻,抓着清莲的手带她回了宫。 望着那一队远去的人,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里沁出一抹深沉的郁色。 苏羽如他预料的一样,看上了清莲,进了宫,那就得看清莲的本事了。 “裴元诤,你算计得那么精明,可曾想过让小九知道你让清莲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会答应吗?” 温衍不屑地哼笑了一声,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满了冷光。。 裴元诤这是一个杀局,万一清莲的身份暴露,太子必然会要了清莲的命,裴元诤这招借刀杀人,真的很狠。 “九儿要知道也是事成之后的事情了,只要你不告诉她,没人会知道清莲去做了什么。”裴元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叮嘱道。 “哼,本侯爷不参与你的算计,你爱咋样就咋样,别到时候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就得不偿失了!” 温衍更加不屑地讥讽道,妖娆的俊脸上带着不悦的冷色。 他永远算计不过狡猾阴险的裴元诤,不过无妨,他是小九名正言顺的驸马,裴元诤想把他踢走可没那么简单。 两个人转身悄悄地往公主府的方向前行,却不曾料到会在途中遇到了一个不该遇见的人,贺俊。 贺俊冷眼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是通缉犯的驸马,薄唇一弯。立即冷笑出声。 “你们出现在京城,不怕被抓吗?” 他记得布告上写着若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必有重赏。 “贺俊,你想去告密吗?” 温衍咬牙瞪着他,手中那把新打造的银枪已经朝贺俊的脖子指着了。 这个无良的奸商,素来与他不和,如今他落了难,他定会去告发他。 “侯爷,切勿冲动!”裴元诤忙制止温衍的暴脾气,清雅的墨眸看着贺俊的时候,依然含着从容不迫的笑。 “贺公子,我和侯爷是太子全城通缉的要犯,你若想去告发我们,本相也不阻止你,不过一旦等太子当了皇上,你贺家恐怕迟早要被新皇铲除,孰轻孰重,贺公子自己好好斟酌!” 贺俊是个聪明人,一定会选择最正确的一条路走。 贺俊好看的凤眼立即眯起,冷漠如冰。 “宰相大人说笑了,今天在下只见了两个旧相识,并没有看见什么通缉要犯,你说是与不是!” 他是琉璃国的第一富商,新皇登基,必然会忌惮他有什么谋反之心,从而把贺家连根拔除。 纵然他有金山银山,也斗不过至高无上的皇权! “贺公子说得对极了。”裴元诤点头回礼,“今日贺公子愿意放我们一马,来日本相定当给贺公子一个恩惠,告辞!” 说完,裴元诤示意温衍收起银枪跟他走。 温衍虽不甘愿,也不能在这档口弄出什么事情来引太子的人马注意,遂收起了银枪,不情愿地跟裴元诤走了。 贺俊冷眼瞧着两人离去的匆匆背影,突然觉得他们身上的气息改变了不少,不再忧伤,不再有悲痛的眼神出现。 难道说他们已经把死去的九公主抛之脑后了,一心投入这场皇位的争夺战之中了吗? 不过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自己也不会去纠缠他们。 至于九公主…… 贺俊的眼神默了默,心里蓦然涌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算了,他和九公主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瓜葛,多想这些干什么呢。 于是,贺俊重新冷漠了神情,朝他的店铺走去。 这是个意外的小插曲,谁也不会去注意。 回到了公主府的两只驸马,对着院子里正在蹂躏花草的苏九简直束手无策,因为无论他们怎么讨好,苏九就是不领情。 “你们有完没完了,闭嘴!”苏九火大地瞪着围着她打转的两个男人,烦躁地将手中蹂躏多时的花瓣尽数朝他们的脸上扔去。 清莲把她留在这里太不妥当了,这里虽然很安全,但是这两个混蛋整天烦死她了,她的耳朵需要清净,清净懂吗? “九儿,你不能激动。”裴元诤伸手拂去沾在自己俊脸上的花瓣,柔声对她笑道。 “我们去那边的凉亭里坐会吧,元诤让小桃拿你最喜欢吃的糕点。” 记不起他的九儿,实在让他颇为无奈。 “本公主不饿,也不想坐!“苏九不甩裴元诤的好意,伸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撅嘴气愤道。 “要不是清莲叫我在这里等他,我才不要留在这里被你们两个混蛋烦,滚开!” 苏九很是气愤地推开了眼前两堵碍事的肉墙,挺着大肚子一溜烟地跑回了屋子里。 烦死了,烦死了,她要清莲! “裴元诤,看到你被小九嫌弃,本侯爷很高兴!”温衍邪笑地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笑得好不恶意。 以前的裴元诤可是小九的香饽饽,可如今,哼! “侯爷,九儿不一样嫌弃你吗?”裴元诤冷笑一声后,立即转身甩袖而去,显然被温衍的这话给气到了。 温衍也不以为意,耸耸肩,笑得更加的得意。 在小九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他和裴元诤总算平等了一回,怕什么呢。 裴元诤回了自己的东厢房来回地踱步,心绪看上去很不平静。 “大人,你是在为公主担心吗?” 裴青有些看不下去了,忙出声试探性地问道。 公主人是回来了,但心却在清莲的身上,这叫大人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裴青,你可知道有什么高人可以破除清莲对九儿所下的媚术吗?” 听见了裴青的声音,裴元诤蓦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认真地看他。 倘若清莲不肯替九儿解除她身上的媚术,那他岂不是要一辈子忍受九儿移情别恋的揪心痛苦? 不,他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大人,小人曾听说过琉璃国有一位得到术士,他本领高强,可以破除很多的妖法,被人称为活神仙,说来也巧,他如今正在京城最大的道观里讲经论道,大人不妨带公主去试一试。” 裴青边想边如此说道,冷漠的脸庞上多少为自己的大人感到高兴。 这个术士一定能让大人得偿所愿的。 “好,我明日便带九儿去会一会这位术士。” 裴元诤憋闷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但怎么把苏九带出公主府又是一个大难题。 他的话九儿根本不会听,而时局又不能让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看来明天只能乔装打扮带着九儿去道观了。 第二日,裴元诤哄骗苏九说带她去找清莲,苏九虽狐疑裴元诤真的有那么好心带她去找清莲,但依然抵不住对清莲的想念,答应了他,换上了普通妇人穿的粗布麻衣和乔装打扮过的裴元诤从公主府的后门溜了出去,朝京城最大的道观进发。 为了避人耳目,裴元诤并没有让裴青跟在身边保护他们,所以在外人的眼里,裴元诤和苏九是一对最普通不过的夫妻了。 裴元诤扶着苏九进了道观,大厅里有不少的人在听经讲道,看样子那个术士受欢迎的程度比之他上街被千百女子追捧不相上下。 “你带我来道观干什么?”苏九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很不和善地冲裴元诤问道。 清莲会来这种地方找他的母亲吗?他是只妖狐,根本进不了这里,分明是这个混蛋在骗她! 苏九心下当即恼怒,毫不客气地一脚朝裴元诤踹去。 裴元诤见她一个孕妇还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吓坏了,当即出手抱住她,不让她摔倒。 “你这混蛋,又占我便宜!”苏九怒不可遏,立即一巴掌朝裴元诤的俊脸扇过去。 裴元诤被打了,还是紧抱着她不放,不但没生气,反而柔声安抚她。 “九儿,这里不是家里,别闹了!” 倘若被眼前的这些人知道他堂堂的一国宰相被九儿当众打脸,他以后恐怕没脸走在大街上了。 “你们两个要吵架回家吵,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听道!”有人已经在不满地抗议了。 “你是什么东西,给我闭嘴!” 苏九不悦地横了一眼那人,不怒而威的气势顿时吓得那人不敢再说话了。 这是什么人啊,打夫君还蛮不讲理,悍妇一个! 坐在首座蒲团上的无道子看见了大厅门口这对正在吵闹的小夫妻,掐指一算后,不禁笑了笑。 今天还真是来了两位贵客呢。 “今天的讲道到此为止,请大家明天再来吧。” 在师傅的授意下,小道童很快清了场,并走到还在拉拉扯扯的那对夫妻面前,恭敬有礼道。 “师傅有请两位贵客去后面的厢房一叙。” “多谢小师傅了。”裴元诤含笑地给小道童回了礼,见苏九怎么也不肯跟自己走,干脆打横抱起了她,迈着无比坚定的步伐朝后院的厢房走去。 “你这个卑鄙下流无耻的混蛋,快点放我下来,不然我杀了你!”苏九在他怀中不断挣扎叫喊着。 她恨死这个满口谎话的混蛋了! 前面领路的小道童似乎没看见过这么蛮横的妇人,不由得多看了苏九几眼。 到了厢房的门口,小道童给他们开了门,让他们走了进去,并替他们关好了门才离开。 进了厢房,裴元诤小心翼翼地把吵闹不休的苏九放回了地上,不期然地又挨了一巴掌,裴元诤对此只能对无道子苦笑道。 “道长莫见怪,我夫人比较泼辣。” 九儿今天打了他两巴掌,他真的要没脸见人了。 “谁是你夫人!”苏九立即反驳,抬高了小手又要朝裴元诤的俊脸打下去的时候,无道子说话了。 “贫道参见九公主和宰相大人。” 说是参见,无道子却没有下跪,只是弯腰俯首对他们行了个虚礼。 “道长果然好眼力。” 裴元诤并没有否认自己和苏九的身份,而是轻笑地对他说道。 “今日本相带公主来拜访你,是有一件事情相求于你。” 这人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应不会是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宰相大人不必说,让贫道来猜猜是什么事吧。” 吴道子含笑应对裴元诤,然后又是掐指一算,道。 “九公主中了妖狐一族的媚术,你想让贫道替九公主解了这个媚术,不知贫道有没有说错,宰相大人?” “道长真是世外高人,本相佩服之至!”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欢欣的神色,然后转头看向一脸阴沉的苏九,轻声道。 “九儿,你让道长看看你的病情吧。” “呸,这个妖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身上没有中什么媚术,你们都是混蛋,我要去找清莲!” 苏九很恼怒地瞪着胡说八道的无道子,骂完后,想要转身立即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被吴道子的拂尘一挥,瞬间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裴元诤赶忙上前扶住了暂时昏迷的苏九,眼神不善地睨着无道子。 “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倘若他敢对九儿不利,他定要把这个妖道碎尸万段! “宰相大人不必惊慌,贫道只是让公主安静地睡一会儿,帮她解除身上的媚术。” 面对裴元诤的严厉质问,无道子很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他。“ “道长,你真有办法解公主身上的媚术?” 裴元诤心中对无道子不是全然信任,但除了试一试,别无办法。 “区区妖狐族的媚术,还难不倒贫道!”无道子挥挥手中的拂尘,对裴元诤合眼笑道。 “九公主命中有此一劫,贫道也早算出宰相大人您会来找贫道,因此特意守在这里恭候两位的大驾光临。” 裴元诤听着无道子的话,仍然是半信半疑。 “若是如此,就有劳道长替公主立即解了媚术吧。” 裴元诤微微垂眼,把怀中的苏九抱到榻上让她躺着,轻笑地对无道子请求道。 九儿,我不能让你的心被清莲占据一辈子,因此我只能冒险一试。 “请宰相大人在一旁候着,贫道立即替公主施法。”无道子走过去对裴元诤行礼道。 裴元诤点点头,很快站起走到了一边,静等无道子的施法。 无道子挥动着手里的拂尘,闭眼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苏九的身上立即被一阵金光笼罩,在无道子的连续施法中,有一滴鲜艳的血滴从苏九的眉心渐渐渗出来,然后慢慢漂浮到了半空中被金光包裹住。 “宰相大人,这就是妖狐族的媚术所在,用自己的鲜血嵌入别人的身体里,从而用自己的法术去操控那个人。” 无道子一拂尘把那被金光包裹住的鲜艳血滴给打散了,顿时变成了无数细小的尘埃漂浮在了空气中。 那应该是清莲的血,他想操控九儿的心智,所以才对九儿施用了媚术。 清雅的墨眸沉郁着,裴元诤开口问道。 “道长,不知公主醒来会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自然,如今媚术已被贫道破解,公主再也不会被那只妖狐所控制,前尘往事都会如数记起来。” 无道子挥了挥手中的拂尘,苏九身上包裹住的金光慢慢消失殆尽。 “有劳道长了,本相必重金酬谢道长你这次出手帮了本相这个大忙!” 裴元诤迫不及待地走回苏九的身边坐下,用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脸,感激地对无道子说道。 九儿醒过来便能记得他了,真是太好了。 “宰相大人不必对贫道这么客气,贫道四海为家,不喜欢带着这些俗物到处云游四海。” 无道子挥了挥拂尘,谢绝了裴元诤的重金酬谢,掐指算了算,面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 “九公主命格诡异,命中遭遇的大劫会很凶险,但亦有贵人相助,最后会转危为安。不过与她牵扯的男子不会只有宰相大人您一个。” “我知道。”裴元诤抬头看向无道子,清雅的墨眸中溢满了温柔之色。 “本相是公主的大驸马,定远侯是公主的二驸马,以后或许还有三驸马四驸马出现,但本相最终会成为公主唯一的驸马。” 九儿生性喜欢貌美男子,他是臣子,她是公主,他不能去约束她的行为,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满满地塞进九儿的心里,让她再也看不上其他貌美的男子。 “宰相大人,你何不让贫道看看你的命相?” 闻言,无道子大笑了一声,眼睛里有着不同寻常的神色。 这位琉璃国的宰相大人有帝皇的命格,恐怕将来琉璃国的国姓要改了。 “本相的命格如何,本相不在乎。”轻笑了一声,裴元诤垂眸说道,“不如道长给本相算算本相和公主最后能在一起吗?” 他的命相自己早知道了,又何必让别人来推算,此刻他最想知道和九儿白头偕老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宰相大人,你和公主的姻缘是天定的,虽要历经无数的劫难,但最后的结果会是好的。” 无道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愿把太多的天机透露给裴元诤听。 裴元诤也没有再问,与其相信一个术士的话,还不如自己努力去打造自己最想要的那个结果。 “贫道先告辞了,如若宰相大人还需贫道帮忙,就来这道观找贫道,贫道会在这逗留半个月。” 无道子行完礼,立即退了出去,把厢房让给了裴元诤和苏九。 宰相大人和公主的命数中有个很凶险的杀局,倘若两个人不能齐心协力地度过此劫,最后只能落得个劳燕分飞的下场。 裴元诤看着还在昏迷中的苏九,倾身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薄唇轻轻贴在了苏九的小嘴上,满足地闭眼叹息道。 “九儿,你可知道元诤等你等得好苦吗?” 见到她又近不了身,这种感觉比死还要煎熬。 苏九在裴元诤温柔的亲吻中醒了过来,眨巴了几下杏眼,不客气地伸手立即推开了他。 “裴元诤,你又趁本公主睡着的时候偷袭,你还要不要脸了!” 卑鄙小人裴元诤,可恶! “九儿,你醒了!” 听到那么熟悉的骂人语气,裴元诤觉得自己的心顿时舒畅无比。 以前的九儿又回来了。 挣扎着坐起身来,苏九瞪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的肚子瞬间变得这么大,大叫了出来。 “裴元诤,本……本公主的肚子怎么大成这个样子了?” 她记得温衍在沙漠里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肚子还是平平的。 “九儿。”裴元诤失笑地摸上了她的小脸,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你快生了,肚子才会这么大。” “本……本公主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和清莲在一块,你告诉本公主,这是真的吗?” 苏九眯眼看着裴元诤,脑海里不断闪过和清莲在一起的甜蜜画面,恍若做了一个很漫长很荒谬的梦一样。 “你和清莲的确在一起过,不过那是他对你用了媚术,让你忘却了以前的人和事,只对他一个人钟情。” 裴元诤并不打算隐瞒苏九和清莲在一起的事情,越是隐瞒,九儿越是要怀疑,还不如对她说实话,让她去记恨清莲。 “清莲对本公主使用了媚术?”苏九垂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轻声呢喃。 她只记得温衍抱她入睡后,之后的事情都是跟清莲在一起,直到裴元诤和温衍出现了。 不,清莲不是坏人,也不会对她施用什么媚术,一定是裴元诤在骗她! “对,清莲对九儿不怀好意。”裴元诤的墨眸闪了闪,继续开口说道,“他想让你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跟他白头偕老……” “裴元诤,你不用说了,这件事等清莲回来本公主自会跟他问清楚!” 苏九快速打断了裴元诤的话,显然不愿听他诽谤清莲。 “我父皇怎么样了?” 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刚进京城的时候,温衍对她说过太子哥哥要谋反,那么父皇肯定很危险,她必须要去皇宫把父皇救出来! 裴元诤的心因苏九有意偏袒清莲的话而迅速往下沉,一张俊脸有些黑,阴郁无比。 九儿身上的媚术已经解了,却依然很偏袒清莲,是否九儿的心里已经有了清莲? “裴元诤,你说话啊,发什么愣?” 见裴元诤垂眸不回答自己,苏九推了他一把,很火大地恼他。 这个卑鄙小人又跟她闹什么脾气! “九儿,皇上那里你不必担心,自会有人照顾皇上。” 咽下酸涩无比的醋意,裴元诤浅笑抬眸,从容不迫道。 “你安心等待临盆,元诤和侯爷会把皇上救出来的。” 这事不能让九儿去冒险。 “父皇有危险,我却乖乖待着什么也不做?” 苏九恼怒地揪住了裴元诤的衣襟,咬牙冲他怒吼道。 “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现在就要进皇宫救父皇,你不要拦着本公主,不然本公主立马休了你!” 裴元诤和温衍去救父皇?别开玩笑了,他们还不乘机造反! 她不能让父皇有事,更不能让公主府里两只居心叵测的驸马有机可乘! “九儿,元诤忘了告诉你,你在世人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倘若你大摇大摆地进皇宫去见皇上,恐怕守门的侍卫会以为你假冒已死的九公主进宫行刺太子而把你就地斩首了。” 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云淡风轻,却说着令苏九更加恼火的话。 “你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成了一个死人了,为什么她不知道。 “这事要从你被那些来路不明的刺客带走说起……” 接着,裴元诤把事情的经过全告诉了苏九。 苏九听完后,慢慢松开了裴元诤的衣襟,垂头丧气了。 按照裴元诤所说的,她如今是个“死人”,进皇宫肯定会被人认为自己假冒已死的九公主意图不轨。 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九儿,别丧气,元诤的计划已经在施行中了,加上温衍的十万大军,我们不会输!” 裴元诤将垂头丧气的苏九轻轻搂入怀中,闭眼柔声安慰她,也享受着自两人重逢后第一次的亲密靠近。 九儿,无论如何,元诤是不会让你爱上其他的男子,你今生定是元诤的! “裴元诤……”苏九安心地靠在了裴元诤的怀里,双手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鼻尖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竹香味,不安的心有了片刻的缓解。 这个男人真的可以为自己救父皇吗?他不会暗中做什么手脚吧? 苏九很想信任裴元诤,但裴元诤以前的所作所为,令苏九放不下对他的戒心。 生在帝皇家的人,大概都有被迫妄想症吧,苏九想。 “九儿,你好好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情元诤会替你办妥!”亲了亲苏九的额头,裴元诤倾身抱起了她,朝门外走去。 苏九侧眼看着抱着他的裴元诤,抿着小嘴陷入了无边的沉思中。 裴元诤什么时候变得对她这么温柔了,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避人耳目回了公主府,裴青立即上来在裴元诤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九儿,你先回房休息,我和裴青商量点事。” 将苏九放回地上,裴元诤笑着对她说完,立即带着裴青去了书房。 看裴元诤的脸色好像不太对,莫非父皇出什么事情了吗? 苏九不放心,忙提起裙摆跟在了他们的身后,悄悄地将耳朵贴在了书房门边,偷听他们说话。 “大人,清莲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获得太子的无尽宠爱,可是皇上那边太子安排了人手日夜监视着,我们的人根本没机会进皇上的寝宫把他救出来。” “这事……你让清莲去办,他会有办法的!” 裴元诤顿了顿,淡淡地对裴青道。 “九儿的媚术被那个无道子破解了,如今她记起了以前的事,也更记挂皇上的安危,我们要尽快把皇上救出来!” 皇上的病因九儿而起,或许见到了九儿,就会不药而愈了。 “可清莲纵然法术高强,也没办法靠近皇上的寝宫,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有龙气护体,清莲是妖怪,靠近不了皇上的。” 裴青看了一眼裴元诤,担忧地又说道。 龙气是一股正气,清莲根本接近不了。 “那……我们再想想办法吧。”裴元诤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他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问题,真是失策。 苏九在书房门外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了清莲对她所说的去找他母亲的话全都是骗人。 心里不愤怒是假的,但苏九更担心清莲的安危。 裴元诤竟然让清莲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还敢瞒着她不告诉她,胆子忒肥了,完全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苏九握拳想推开书房门进去把裴元诤臭骂一顿再出来,但后来想想又算了。 被裴元诤知道了自己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一定会想方设法不让她进宫看父皇和清莲,她不想让清莲为她去涉险。 既然她是个死人了,就以死人的方式出场吧。 打定主意的苏九很快离开了书房门外,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自己不用了一年多的暗卫尽数调齐了。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重回琉璃国九公主的位置上,谁也不能阻止她去救父皇! 入了夜,皇宫里一片安静,巡逻的守卫在恪尽职守地巡逻着。 突然从皇宫的城楼上飘过一抹白影,顿时引起了巡逻守卫的注意。 “那……那……是鬼!”有人看见了那个白影的面容,惨白的一张脸,眼珠子一动不动的,身形还飘忽不定,不是鬼还是什么。 “我一个人在皇陵里太寂寞了,想去看看父皇……” 那个白影一边朝苏邪的寝宫飘去,一边用无比幽怨空灵的声音如泣如诉着。 “这……这……是九公主的冤魂回来了,快去禀告……太……太子殿下……”又有人吓得连滚带爬地大叫道,不敢去追那个飘去苏邪寝宫的白影。 九公主死了快一年了,为何鬼魂会突然出现在了皇宫中,这事颇为邪门,或许还是个不祥之兆。 有人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太子的寝宫,朝正在和清莲*的苏羽害怕地大叫道。 “太……太……太子殿下,九公主……九公主的鬼魂出现了!” ☆、第一百十章 九公主威武 太子苏羽听了这话的表情立刻变了,脸上的嬉笑之情没了,变得有点阴郁难测。 “你说什么?九公主的鬼魂回来了?” 苏羽放开了怀中的清莲,神色阴鸷地急问道。 九皇妹不是死了吗?连尸首也不见了,为何鬼魂会回来? 这也太奇怪了点。 清莲的银色眸子也是莫名一闪,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阿九的鬼魂出现在皇宫,是少谷主所为吗? “是……奴才等人看见九公主的鬼魂飘去皇上的寝宫了……”一个太监跪地朝苏羽叩首,身体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着。 九公主这是死不瞑目啊! “美人,你留在宫中,待本太子去看看!” 苏羽安抚地拍了拍清莲裸露在外的肩膀,然后带人立即出了太子宫,急匆匆地朝苏邪的寝宫走去。 九皇妹的鬼魂怎会飘回来,一定是有人在从中作祟! 苏羽带着自己的人到了苏邪的寝宫,那里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的侍卫包围住了,铁通一样严密,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九公主的鬼魂呢?”苏羽站在大殿之上,负手冷声问跪在脚边的一大群人。 “回太子殿下的话,九公主的鬼魂进了皇上的寝宫后便不见了,我们进去找了,没找到。”侍卫统领跪在苏羽的脚边,恭敬地答道。 “不要啰嗦,再给本太子进去搜,是人是鬼,本太子定要看个清楚!”苏羽神情不悦地对侍卫统领低吼道,五指在衣袖里慢慢紧握成了拳头。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分明是有人在搞鬼! 会不会是公主府里的那两个人所为? 想到这里,苏羽的眼神更阴郁了,透着浓浓的杀意。 倘若真的是那两个人所为,等找到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侍卫统领带人进去把苏邪的寝宫里里外外地搜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个鬼魂的半点踪迹。 “太子殿下,找不到!”侍卫统领再次跪倒在苏羽的脚边,恭敬地禀告道。 苏羽听后,竟一脚把那个侍卫统领给踹翻了,大骂了一句。 “饭桶,都是饭桶!” 那个侍卫统领顺着台阶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其他人却没人有胆子去扶他起来。 “你们给本太子好好保护皇上,若有可疑之人接近这寝宫,格杀勿论!” 最后,苏羽冷声朝那些人吩咐完,带人又匆匆回了自己的寝宫。 清莲在不远处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心里也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苏羽朝自己的寝宫走去,清莲利用法术先他一步回了寝宫。 这可能是少谷主的一个计划吧,太子把阿九的父皇软禁在了寝宫,正准备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让皇帝禅位给他登基。 “美人,你有没有被吓坏?”见清莲缩在软榻里瑟瑟发抖,苏羽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怜爱,走过去把清莲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 “九皇妹的鬼魂不会回来的,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搞鬼,想坏本太子的好事!” 父皇最疼爱这个九皇妹了,九皇妹怎么舍得出来吓父皇! “太子,你好像很不喜欢九公主?”清莲佯装柔顺地偎依在苏羽的怀里,察言观色地小声问道。 对于阿九的过去,他一无所知,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太子,是阿九的哥哥,他想从他的口中知道阿九以前的事。 “哼,本太子的这个九皇妹可是最得父皇的恩宠了!”苏羽谈起苏九的时候,神情颇为的不屑,甚至带了几丝嫉妒的怨恨。 “自从九皇妹出世以后,父皇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本太子虽是父皇的长子,无论怎么讨好父皇,父皇也未对本太子和颜悦色过,但九皇妹只要对父皇笑了笑,父皇就会给最好的东西,有时候本太子真怀疑,父皇会把皇位也传给她。” 清莲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表达自己的任何意见。 阿九原来是被宠大的,难怪她的脾气有点骄纵。 “美人,别说这么扫兴晦气的事了。”苏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清莲的身上,大手很不规矩地在清莲的身上游走着,显然不愿多提及自己这个九皇妹。 清莲低头冷笑一声,很快施法给苏羽编织了一个与他翻云覆雨的幻境。 他讨厌这个任务,但为了阿九,他只能暂时忍着,不然这个太子,早死在他的手里了。 第二日的夜里,皇宫里照样闹起了鬼,一连几天,皇宫中都闹鬼,自然会有不好的传言甚嚣尘上。 这个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宫里闹鬼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弄得人尽皆知,自然也会传进了公主府里。 裴元诤一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这事与苏九脱不了关系,这种不按牌里出牌的事情,是苏九的惯有风格。 所以裴元诤立即去找了苏九问个明白。 “九儿,最近皇宫里闹鬼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 “是本公主干的,裴元诤,你有什么意见吗?” 苏九一点也不否认自己做的好事,晶亮的杏眼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阴郁的裴元诤,嗤笑道。 “你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被闹鬼的那个人又不是你。” 她这招闹鬼的计划不仅是为自己的归来而上演的重头戏,更重要的是她想好好吓吓她的太子好哥哥,最好吓得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才好! “九儿,你怎能如此任性胡闹呢!”裴元诤掀袍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神情极为严肃地瞪着她,冷声道。 “现在不是你任性胡闹的时候,太子若是知道你还活着,而且闹鬼的事情也与你有关,他定然不会放过你!” 太子虽是九儿的哥哥,但为了皇位,他连自己的父皇都敢软禁,还会对自己的妹妹心慈手软吗? 不,他决不能让九儿挺着大肚子去冒险! “裴元诤,你说本公主任性胡闹?”苏九不悦地眯细了杏眼,用力狠狠踩了裴元诤一脚泄愤,哼笑道。 “本公主告诉你,在这个时候,唯有本公主出马才能救得了父皇!靠你们去救父皇,恐怕父皇早死在我那太子哥哥的手里了!” 他们不是没办法接近父皇的寝宫吗?那这事就由她来做! 父皇是她的父皇,又不是他们的,他们自然不用着急。 “九儿,你能听元诤一句话吗?” 苏九的倔强固执让裴元诤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奈,他伸手覆上了苏九圆滚滚的肚子,垂眸叹息道。 “我们的孩子就快要出世了,你忍心让他遇到什么危险吗?” 倘若九儿没有腹中的这个孩子,他一定不会反对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但如今孩子临盆在即,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岂不叫他悔恨终身。 “裴元诤,你我即将为人父母,本公主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本公主一定要去救父皇,倘若将来你有了危险,我们的孩子一定也会像本公主一样奋不顾身地去救你。” 苏九很冷静地对裴元诤说道,半眯的杏眼里有着浓浓的哀求之色。 她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中途停手,无论裴元诤怎么反对,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九儿,你想让元诤看着你和孩子去白白送死吗?” 裴元诤痛苦地闭眼,喃喃出声。 “你被清莲带走了,元诤误以为你死在了那些刺客的手里,你知道元诤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太害怕失去九儿了,倘若再来一次,他恐怕再也承受不了那样的伤痛,要追随九儿一并去了。 “本公主听小桃说过了,你悲伤过度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醒过来,可是本公主必须要救父皇,本公主可以跟你保证,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和孩子的,你别反对了,裴元诤……” 苏九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当即扯了裴元诤的手臂跟他撒娇,嘟着小嘴,垂着眼眸,小模样好不可怜。 面对如此低声下气的苏九,裴元诤硬不起心肠了,他倒宁愿九儿对自己打骂,那样他便可以一直理直气壮地反对她了。 九儿很坏,明知道她就是自己最大的弱点,她竟然用自己来威胁他! 见裴元诤冷硬的表情开始松动了一角,苏九倾身过去,将小嘴若有似无地贴在了他的薄唇上,苦苦哀求他。 “裴元诤,你就答应本公主这一次嘛,好不好嘛?不然本公主以后不给你生孩子了……” 没等苏九把威胁的话说完,裴元诤便生气地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暴风骤雨一般的吻似惩罚又似在泄愤。 九儿,你不跟元诤生孩子,还想替哪个男人去生孩子! 哎,我们的宰相大人又打翻醋坛子了,狂饮醋意呢。 “唔唔……”苏九险些被裴元诤吻得窒息而死,要不是有她的大肚子顶在了他们中间,她绝对相信裴元诤会饿虎扑食一样扑过来,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一个男人被饿了*个月,反扑一定会非常凶残的,而且裴元诤就是个禽兽,他的反扑也必然是禽兽不如了。 裴元诤被饿了*个月,正如苏九所想的那样,他恨不得立即吃了她。 天知道九儿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有多想念她。 “裴……裴元诤,你住手,本公主还怀着孩子呢,你不可以乱来!” 苏九忙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推开了裴元诤越来越不规矩的劲瘦身躯,红着小脸,气息不稳地对他急喊道。 他们两个还没达成协议呢,他怎么就往那事上想了! “九儿,是元诤冲动了,对不住。”裴元诤闭了闭双眼,努力将涌上心头的*尽数强行压下去后,这才低头抓着苏九的小手苦笑不已道。 “元诤本不是一个重欲之人,但遇上九儿你,却总是情不自禁!” 他算是彻底栽倒在九儿的石榴裙下,做了她最忠心的裙下之臣了。 “别说甜言蜜语来哄骗本公主,本公主在跟你说正经事,你给本公主正经点!”苏九嫌恶地甩开了裴元诤的大手,恶狠狠地瞪着他。 “本公主要去救父皇,你到底答不答应?” 卑鄙小人就是卑鄙小人,岔开话题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九儿啊,你总是让元诤对你无可奈何,却偏偏纵容了你的任性胡闹。”裴元诤无奈地摇了摇头,倾身过去把苏九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关键时候,你不可以乱来,元诤会让裴青寸步不离地跟着保护你,你切勿冲动行事,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和孩子知道吗?” 他妥协了,面对九儿,他好像一直在没原则地跟她妥协,可是怎么办呢,这是他的软肋,不妥协还能有什么办法。 “谢谢你,裴元诤!”苏九马上笑逐颜开,抬头在裴元诤的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抓着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 “裴元诤,你说这个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好像一直没跟身为孩子父亲的裴元诤讨论过这样的问题。 “无论九儿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元诤都会喜欢。”大手在苏九圆滚滚的肚子上来回抚摸着,感受着那不可思议的胎动,终于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这是他和九儿的孩子,多么的不可思议! “本公主希望会是个女儿,这样一来,本公主就可以少操点心了!”苏九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十分向往地道。 圆圆那小东西太萌了,她也要一个萌哒哒的女儿,男孩子太调皮了,不好管教,尤其是裴元诤的种,将来一定也俊美滑头的很,万一小小年纪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那不是要成心气死自己吗?光想想就觉得头疼了。 “既然九儿喜欢女儿,就生女儿吧。”裴元诤轻轻地笑道,“孩子的名字元诤早取好了,叫苏瑾,女儿儿子都适用。” “啊?怎么是苏瑾,不是裴姓吗?”苏九愣了一下,略显诧异地问他。 苏瑾这个名字虽然不错,但怎么要随她姓。 “九儿你忘了吗,元诤是被你娶进公主的,所以孩子跟你姓。” 说起这个,裴元诤难免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些事,不禁又失笑了一声。 无道子说得很对,他和九儿的姻缘是天定的,缘分匪浅。 “哼,说起这个,本公主可没忘了你让裴青拿了只公鸡来拜堂,你真以为本公主被你当众羞辱后,还会放过你吗?” 苏九对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傲娇地抬头瞪他。 “裴元诤,你一开始就不应该用美色招惹本公主的,不然你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万人景仰的宰相大人,而不是这公主府里被本公主非打即骂的憋屈大驸马。” 有时候缘分就是如此,一旦纠缠上了,想甩也甩不开了。 “九儿,元诤的美色能被你看上,实乃元诤的三生有幸!”裴元诤迎视着苏九的瞪视,清雅的墨眸里含着点点的开心笑意,那是发自裴元诤内心最真实的笑,不掺杂任何的虚伪和算计。 他如今很庆幸自己正视了自己对九儿的感情,不想再活在仇恨里了。 “那你去三生有幸个够吧!”苏九笑弯了杏眼,用食指在裴元诤的眉心轻轻戳了一下。 “走,抱本公主回房去,本公主累了。” “元诤遵命。” 裴元诤抿唇轻笑,很快打横抱起身形越发笨重的苏九,回房休息了。 温衍这时候从假山后面闪身了出来,一脸嫉恨地瞪着裴元诤抱着苏九远去的白色背影,磨牙声很响亮。 该死的裴元诤,让小九又把他当香饽饽了! 那个什么无道子,分明是裴元诤的人! 温衍心里怨恨得很,当即气愤地砸碎了石桌上的茶杯来泄愤。 裴元诤,你给本侯爷等着,小九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霸占着不放的! 皇宫中连续几天闹鬼,搅得太子心里难安,连跟清莲亲热的兴致也没了。 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世上哪来什么鬼! 朝廷上也因为闹鬼的事情而变得更加的动荡不安,有不少的大臣跟苏羽提议请个得道高僧去皇陵去帮九公主超度,让她的亡灵得以安息,不要再跑出来作乱了。 苏羽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大臣们一个个都这么说,他也不好大肆反对,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选了个黄道吉日,苏羽请了京城最德高望重的明镜住持,前往皇陵给苏九超度。 一众大臣跟在了苏羽的身后,清莲是央求着苏羽带他一起来的,因此他陪在了太子苏羽的身边。 苏九下葬的棺柩里并没有她的尸身,放的只是她日常穿的一些衣物和金银珠宝,前来超度亡魂,苏羽觉得太可笑了。 对着一个衣冠冢超度亡魂,有什么意义呢,这些个大臣都是愚蠢的饭桶! 到达了苏九的墓碑前,众人发现墓碑前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不禁大失惊色,纷纷后退了一大步,有的胆小的还大叫了出来。 “鬼……鬼啊……” “大白天的,哪来什么鬼!”苏羽立即不悦地大喝出声,并使眼色给自己的贴身侍卫,叫他上去看看这个白衣女人究竟是谁。 苏羽的贴身侍卫很快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意思,上前去把手中的刀架到了那个白衣女人的脖子上,大喝道。 “哪来的疯子,还不快快跪下给当今的太子殿下行礼!” “哼,好大的口气啊,要我给当今的太子殿下下跪,他受得起吗?” 狂傲不羁的声音在皇陵的上空响起,苏九用极为缓慢的速度把笨重的身躯转过来,冷笑地一一掠过眼前这些个或惊讶或惊恐的大臣脸上,将最后的视线定格在了苏羽阴郁的俊脸上,对他嫣然一笑道。 “太子哥哥,别来无恙吧?” 至于苏羽身边站着的清莲,苏九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下。 男扮女装的清莲,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 清莲看到了苏九,心中大骇,却不敢把这份骇意表露在自己的脸上,只能装作不认识苏九一样,目不斜视地看好戏。 少谷主不是不让阿九涉险的吗?那么阿九为何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清莲很担心苏九的安危,但他不能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在苏羽的面前,抿了抿唇,静观其变着。 “你……是九皇妹?”苏羽眯眼打量了苏九好几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长得的确像九皇妹,不知是否是有人故意假扮的。 “太子哥哥,你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认识了吗?”苏九挺着大肚子走到了苏羽的面前,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亮给苏羽看。 “太子哥哥,你不会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吧?” 苏羽看着金牌上的字,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对苏九道。 “原来九皇妹你没有死啊,若是让父皇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该死的,那块腰牌是父皇赠与九皇妹自由出入皇宫的腰牌,绝对假不了! 九皇妹啊九皇妹,你什么时候不回来,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回来,你这不是存心坏太子哥哥我的好事吗? “怎么,太子哥哥很希望本公主死在外头吗?”苏九从容地把金牌重新揣入了自己的怀中,不怀好意地冷笑道。 她对这个太子哥哥压根没多少印象,只在父皇的御书房里匆匆见过一面,比陌生人还陌生人,谈什么兄妹感情。 “太子哥哥怎会是那个意思,九皇妹你别误会了!”苏羽忍着怒气,继续对苏九堆笑道。 “九皇妹,你如今回来可好了,父皇以为你死了,伤心过度病倒了,你进宫好好陪伴父皇吧,太子哥哥也想让父皇的病尽快好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苏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九皇妹若进了宫,必然是牵制那两只驸马的最佳棋子,那他就不愁大事不成了! “好啊,本公主想念父皇也想念得紧,如今父皇病重,身为子女的,理应去好好照顾父皇才是。” 苏九很爽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却让清莲急得忍不住开口了。 “太子殿下,九公主有孕在身,恐怕不能好好照顾皇上,您不如把公主送回公主府,让她好好养胎吧。” 阿九进宫太危险了,太子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不会对阿九手下留情。 “美人,你这就说错了,宫里有最好的御医,可以更好地帮九皇妹安胎。”苏羽笑着驳回了苏九的话,哼哼了两声,又转头看向了苏九,笑得格外的亲切。 “九皇妹,你说太子哥哥说得对与不对?” 九皇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利用白不利用! “太子哥哥说得对极了,宫中有那么多的好御医,万一本公主要生产了,也不怕找不到人替本公主接生了!”苏九含笑地看了一眼替她担忧的清莲,话却是对苏羽说的。 她知道清莲和裴元诤一样很担心自己在宫中的安危,但他们也小看自己了,太子想利用她来牵制裴元诤和温衍,她早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却也是个能进宫陪在父皇身边的最好机会,她不想错过。 而且她也不放心清莲一个人待在太子的身边,她说过要保护他不受伤害,她也不能对清莲食言。 清莲暗自咬唇,憋着满腔的怒意垂下头去,不再去看苏九,他怕自己一个冲动,就想当众把阿九带离这危险的境地。 可是他不能坏了少谷主的计划。 “九皇妹,你随太子哥哥回宫吧。”苏羽看了巍峨雄伟的皇陵,忽然笑着对苏九开口道。 他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让父皇尽快死去,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背上弑父谋反的罪名,可以顺理成章地登上皇位了! 苏九冷眼看着苏羽眼里流转的暗光,不禁无声地冷笑了一声。 看来她的好太子哥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好啊,太子哥哥,本公主迫不及待想要去见见父皇呢!”苏九点头应允了,挺着个大肚子跟在了苏羽的身后。 裴青不知从什么地方闪身了出来,跟在了苏九的身后,谨慎地保护她。 苏羽上了华丽的马车,苏九亦被人扶着坐了上去。 马车里就三个人,苏九,苏羽和清莲。 清莲始终低垂着头偎依在苏羽的身侧,苏羽不说话,他也不说话,那苏九更是无话可说。 跟苏羽谈帝皇家的兄妹感情?得了,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兄妹,而且皇家的兄妹感情凉薄地可笑,不谈也罢。 跟清莲说话,那更不行,万一被苏羽发现了什么去怀疑清莲,给清莲招来杀机本不是她所愿。 所以,一路上三人都沉默着,直到进了皇宫,下了马车。 “九皇妹,太子哥哥派人送你去父皇的寝宫。”苏羽立即叫来一个心腹小太监,含笑对苏九说道。 “不用了,太子哥哥,父皇的寝宫本公主熟得很,不需要人带路。” 苏九谢绝了苏羽明则好意,暗则监视她的行为,带着裴青朝苏邪的寝宫走去。 “九皇妹,你身边的不是裴相的人吗?” 苏羽眯眼认出了裴青,马上闪身上去拦住了苏九的去路,阴阳怪气地问道。 难道裴相和定远侯已经秘密回到京城了吗? “太子哥哥好眼力啊,没错,裴青是裴元诤的人,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裴元诤嫁进公主府后,裴青就胜任了公主府二管家的职位,让一个管家进宫来服侍本公主,不过分吧,太子哥哥?” 苏九冷睨着苏羽难看的脸色,笑里藏刀地问道。 “你让本公主的两只驸马成了通缉的要犯,难道太子哥哥要趁父皇重病的时候,对公主府的人赶尽杀绝吗?” 太子哥哥,你不要逼我,我可不是你真正的九皇妹,万一动起手来,我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九皇妹说笑了,你是父皇最疼爱的九公主,太子哥哥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至于你的两只驸马,他们通敌叛国的罪名已经成立,九皇妹你也别偏袒他们了!” 苏羽的俊脸铁青了一片,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鼻腔里挤出这句话来。 “好了,太子哥哥,本公主不会偏袒他们,你要有本事就去抓他们,本公主急着去见父皇,你带你的美人回你的东宫吧。” 苏九极为不耐烦地跟苏羽说完,立即绕过碍事的他,带着裴青急匆匆地朝苏邪的寝宫赶去。 苏羽愤恨地瞪着苏九离开的背影,眼睛里窜过无数阴狠的杀意。 九皇妹,你从小就对本太子这么嚣张,那就别怪你太子哥哥我对你不网开一面了! 清莲站在苏羽的身边,当然也看见了他眼中对苏九的杀意,心下不禁为苏九更加担心了。 少谷主为何要改变主意让阿九进宫来,难道他不知道太子容不下阿九吗? 苏羽转头看向有些失神的清莲,轻抬起他的下巴问他。 “美人,你觉得本太子的这个九皇妹可不可恶?” 清莲垂低了眼眸,露出了优美的脖颈,低声道。 “她对太子您太不敬了,着实可恶的很。” “哈哈……还是美人深得我心!” 苏羽被清莲的这句话哄得十分开心,当即打横抱起他,朝自己的太子宫走去。 清莲侧头望着那个已经在长廊里消失的娇小身影,任凭自己的思绪随着那远走的身影一起飘远了。 苏九在进入苏邪的寝宫时,被守门的将领拦在了门外。 “没有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才不敢放公主您进去!” 苏九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未能通行,这让苏九怒极反笑道。 “本公主要不要找个人去跟太子哥哥要个通行的手令回来呀?” 苏九叉腰挺着个大肚子,嚣张的气焰一如既往。 “公主……”那个守门的士兵赔笑道,“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吧,奴才也是听上头的吩咐。” “裴青,这两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就交给你了,本公主先进去见父皇!” 苏九懒得跟守门的两个小卒多废话,把他们丢给了裴青,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苏邪的寝宫。 外头很快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没一会儿,声音就停止了,裴青毫发无损地走了进来。 寝宫里的宫女太监见苏九进来,顿时吓得惊叫声四起,逃着跑了出去。 苏九对此不予理会,继续往里走,终于在龙榻上闭眼沉睡的苏邪。 ☆、第一百十一章 裴元诤,你竟然利用小九! 父皇看上去好像老了不少,以前的头发是黑的,现在都发白了。 苏九的眼眶变得有些热,挺着大肚子一步步地走过去,每一步走得那么举步维艰。 这是最疼爱她的父皇,以前自己惹他生气的时候,他总是对她吹胡子瞪眼的,怎么就一病不起了呢。 “父皇,九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九儿啊!”苏九在苏邪的龙榻前跪了下来,抓住了他一只露在被子外头的冰凉大手,哽咽地低头喊道。 父皇,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病得这么严重。 裴青站在不远处的位置默默地看着苏九,听着那哽咽压抑的哭声,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泛酸。 公主啊,你何时能对大人这么好就好了。 “你……你是何人?” 张公公正好端药进来,见裴青站在那已经很狐疑了,又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跪在苏邪的龙榻前,不禁想起了前几天闹鬼的事情,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于是颤着声音问道。 “张公公,你连本公主也不认识了吗?”苏九擦干眼中的泪,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九……九公主!”张公公立即吓得把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神情惊骇无比,“你到底是人是鬼?” 九公主的鬼魂真的回来看皇上了吗? “张公公,你说大白天的哪来的鬼?”苏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扶着龙榻吃力地站了起来,挺着个大肚子踱步走到了见到她过来不断后退的张公公,冷笑道。 “你怕什么,本公主又不会吃了你,给本公主站在那,不许动!” 张公公闻言,吓得真不敢乱动,双脚僵在原地,身体还在不停地打着哆嗦。 九公主死了,还是一样的凶悍啊! “张公公,你看本公主的身后可有影子吗?”见张公公还在害怕自己,苏九又是一笑。 世人皆怕鬼,又有谁知道他们心里已经装了鬼呢。 “有……有影子……” 张公公虽然老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尽管寝宫的光线有些昏暗,但张公公还是看见了苏九投射在地面上的黑色影子。 “鬼是没有影子的,张公公,你说本公主是人是鬼?”苏九绕着张公公走了一圈,笑问他。 张公公平日里亏心事一定做了不少,所以才会这么怕鬼。 “九公主……您回来就好了……”张公公喜极而泣地立即下跪给苏九行礼,嘴里还不停地抱怨苏九死了之后,苏邪有多么多么的伤心,以致思虑成疾,忧伤过度卧病在床了。 “好了,你别哭了,起来吧,张公公!” 苏九最是见不得张公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自己哭个不停,于是很不耐烦地冷喝道。 “如今本公主回来了,就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父皇,还不快点重新煎一碗药来给父皇喝!” 要不是看在张公公对父皇忠心耿耿的份上,她早叫裴青把这烦死人的老东西扔出殿外去了! “是,公主,老奴这就去办!”张公公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寝宫,再去煎药。 九公主回来了,那皇上便有救了! “裴青,本公主担心父皇的药里被人下毒,你跟着张公公一起去,别现身就行。” 苏九像是想到了什么,马上对裴青吩咐道。 “是。”裴青从来不是一个多话之人,立即领了命出了寝宫。 她不是怀疑张公公会对父皇不利,而是她的好太子哥哥很有可能会在父皇的药里下毒,然后把罪名加到她的身上,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把公主府的人斩草除根,还能顺利地登上皇位。 不得不说,她的太子哥哥的如意算盘打得比贺俊还顺溜,卑鄙狠毒不输于裴元诤。 想到这里,苏九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自言自语了一句。 “孩子,你将来可不能像你爹那样卑鄙无耻下流知道吗?不然你老妈我就不要你了!” 不一会儿,张公公再次端来了药碗,裴青也立即出现在了寝宫内,对苏九摇了摇头。 苏九会意,从张公公的手里亲自拿过药碗,端着药碗走到了苏邪的龙榻边坐了下来,舀了一小口汤药放在自己的嘴边吹凉了,再送入苏邪微张的口中。 “父皇,吃药了。” 裴青几乎没见过这样温柔体贴的苏九,震惊过后,也释然了。 大人,公主只对皇上温柔体贴,你啊,没有那种命! 苏邪像是听见了苏九的话,把嘴巴张大了点,方便苏九喂药。 苏九见此,不禁欣喜,更加勤劳地给苏邪喂药。 父皇,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这大好的江山还需要你撑着呢。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苏九便把一碗药喂进了苏邪的肚子里,然后她将碗交还给了张公公,问道。 “太子哥哥最近有没有对父皇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苏羽想要皇位肯定是想疯了,那么他对父皇必然不会客气。 “回公主的话,太子殿下目前只把皇上软禁在这寝宫中,并没有为难皇上。”张公公如实答道,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太子殿下目前还没有行动,若是行动了,皇上可能就…… 如今不用他害怕了,九公主既然回来了,就一定可以救皇上于危难中! 皇宫里的亲情就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他从小跟在了皇上的身边,算是看多了。 “张公公,本公主知道你对父皇忠心耿耿,本公主不在的这一年里,多谢你照顾了父皇。”苏九感激地看了张公公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裴青道。 “裴青,你也跟张公公学学,什么时候能对本公主忠心耿耿,本公主也就对你们家大人放心了!” “公主……”裴青委屈地垂下了双眼。 公主这分明是在指桑骂槐,骂他不打紧,也不能把他们家大人一起骂进去啊,大人对公主还不够忠心耿耿吗?公主也太没有良心了! “本公主知道你又要为你家大人叫屈了!”苏九冲裴青冷笑了一声,“你可以闭上你的嘴巴了,本公主知道裴元诤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给他脸上贴金!” 裴青对裴元诤有多忠心耿耿,看张公公对父皇就知道了。 有时候她真羡慕裴元诤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裴青,因为她身边的小桃实在不靠谱,总在关键时刻给她掉链子,所以这次进宫也没有把她带来,就怕她给自己出乱子。 裴青对此只能默默地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反驳。 公主说你什么,你就是什么,惹恼了公主,公主想怎么折腾你,你也不能说个不字。 看看,看看,身为公主府的二管家,有多么的不好当,站着也躺枪啊! 张公公是个精明人,见苏九在教训裴青,便躬身站在一旁,当个安静的听众。 “好了,你们两个到外面去守着,本公主留在这里照看父皇。” 裴青不痛不痒的样子让苏九看得实在火大,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立即喝退了两人。 裴青和张公公离开后,寝宫里变得无比的安静,那些守着的宫女太监全被苏九吓出去了。 “父皇,你快点醒过来,不然九儿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把太子哥哥打败……” 苏九乖巧地偎依在苏邪的手边,眼神略带了几丝忧郁的迷茫。 以前她很不齿古装电视剧中那些争权夺利的戏码,皇上生的儿子斗来斗去,最后赢的那个便能坐上皇位,手足情,父子情,那都是浮云。 如今这种残酷的戏码竟然真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有些不知所措,身单力薄的她只有两只驸马可以依靠,宫斗何其的惨烈,她一点也不想参与,但已经被卷入其中了。 要想活命,就必须得对自己的敌人心狠手辣,而敌人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即使两人是名义上的兄妹。 苏九想以前的九公主一定在太子苏羽的面前骄横跋扈惯了吧,苏羽现在才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苏九再次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孩子,但愿你那卑鄙无耻的爹能靠得住,不然我们两个很有可能会陪着你皇帝外公一起去死了!” 裴元诤啊裴元诤,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期望,不然我做鬼了也不会放过你! 太子宫这边,和清莲温存完的苏羽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大臣,在书房里讨论着秘密大事。 “太子殿下,前几日皇宫闹鬼的事情一定和九公主脱不了关系,您一定要明察,然后治九公主一个破坏皇家安宁之罪!”一个大人站出来愤愤不平道,显然平日里没少受苏九的气。 “九公主这次回来颇为诡异,很有可能是失踪的裴相和定远侯干的!”又有大臣站出来谏言,“裴相生性狡猾奸诈,定远侯又手握重兵,我们不得不防啊,太子殿下!” 公主府的那两只驸马足以撑起琉璃国的半壁江山,所以他们才要找罪名尽快除掉他们,不然太子殿下登基了,也要受制于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有可能秘密潜进京城了,你派人去把公主府好好地搜一遍,倘若抓到了他们,就地格杀勿论,言大人!” 苏羽看了房中的各人一眼,最后将阴狠的视线定格在了脸色苍白的言大人身上,冷笑不已道。 他一定要除掉公主府里的那两个,不然后患无穷! “这事太子殿下放心交给微臣去办,微臣一定会把裴相和定远侯的人头带回来给太子殿下您交差!”言大人捂着胸口,一脸愤恨地答应了下来。 那个裴相在押送粮草的路上派人险些要了他的老命,这笔账他还没有跟他好好算算呢! 清莲隐身在书房内偷听,听到苏羽要对公主府里的那两只下毒手,他立即闪身离开了太子宫,出宫给那两个人去报信了。 清莲隐身进入了公主府,进了裴元诤的东厢房后才现身。 “太子命言大人立即来搜查公主府,你和侯爷还是躲躲吧,太子对你们下了格杀令。”清莲冷眼看着还有心情看书的裴元诤,不禁生出了几分恼恨之意,走过去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书本,咬牙道。 “少谷主,你为何要让阿九进宫,你难道不知道宫里很危险吗?” 裴元诤看着恼怒的清莲很久,才轻声开口说道。 “九儿求我,我禁不住她的哀求就答应了。” 换作清莲,倘若九儿同样苦苦哀求他,他也会像自己一样无奈答应的。 “你明知道她临盆在即,万一出了什么事,少谷主你不会后悔吗?”清莲愤怒地把手中的书甩在了书案上,声音又冷了几声。 阿九不应该进宫涉险,绝不应该! “这点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派裴青跟在九儿的身边了,裴青的功夫你也知道,绝不会出什么纰漏!”裴元诤沉下了清雅的墨眸,声音同样很冷地对清莲说道。 “你快回东宫吧,引起了苏羽的怀疑,我们的计划将付之一炬,到时候九儿也会有危险。” 清莲很担心九儿,他又何尝不是呢,纵然有裴青贴身保护着九儿,他一颗心从未停止过对九儿的担心。 “好,我回东宫,你们自己小心点!”清莲垂下了暗色的眸子,很快隐身消失在了裴元诤的面前。 少谷主说得也没错,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九,倘若阿九出了什么意外,他担当不起。 清莲走了没多久,言大人便带兵来搜查公主府。 “你们把公主府里里外外好好搜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言大人一进公主府的大门,便嚣张地大喊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来搜查公主府,你们可知公主已经回来了吗?” 小桃气愤地叉腰站在大门口不让言大人等人进,圆乎乎的小脸上尽是愤恨之色。 他们反了啊,这是公主府,他们也敢随便进来搜! “哼,九公主算是个什么东西,如今是太子殿下的天下,你们公主早就过气了!”言大人不屑地冷笑道,同时用力推开了碍事的小桃,带人闯进公主府大肆搜查。 小桃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再次追上前去找那个什么狗屁言大人理论,一条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小桃,稍安勿躁,就让他们好好搜,这笔账本相迟早会讨回来的!”裴元诤把小桃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小声地对她说道。 上次他好心放了言大人一马,看来他是不领情啊。 “大……大驸马……”小桃瞪着一身小厮打扮的裴元诤,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嘘,别叫,小桃!”裴元诤立即示意她噤声,别引更多人怀疑。 小桃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对裴元诤用力地点点头。 “我来不及去通知二驸马言大人搜府了,你想办法去西厢房告诉二驸马一声。”裴元诤压低声音又对小桃道。 温衍若是被抓了,他不可能调得动温衍的十万大军,这对他们很不利。 “好,大驸马,你自己小心点!”小桃用力点了点头,很快奔赴了西厢房找温衍。 小桃很快推门进去,没想到温衍此时却在洗澡,小桃也顾不得什么害臊不害臊的了,赶紧跑过去对温衍急声道。 “二驸马,太子的人来搜府要抓你们两个,你快找个地方躲躲吧。” 小桃话音刚落,就有一队士兵朝西厢房而来。 温衍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之前,小桃就把他按在了水里,自己也跳进了浴桶,扯过一旁的屏风挡住了浴桶,脱了自己的上衣和肚兜坐在了浴桶里。 “二驸马,你先忍忍,别出声。” 小桃把温衍往水里更按低了一点,颤着声音急声说道。 温衍起先还在水里挣扎的,想冲出水面对小桃破口大骂一顿,但当他听到了窗外凌乱的脚步声接近时,他才算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闭息沉在水里不动了。 言大人很快带人闯进了西厢房,见屏风后水汽缭绕,便叫人把那碍事的屏风踢开了。 “你放肆!没看见本姑娘正在洗澡吗?” 小桃在浴桶里怀抱着自己赤果的上半身,对冲进来的一干人等大喝。 “你不是那个刚才在门口拦住本大人不让进的泼辣丫鬟吗?这么快就进房洗澡了?给本大人过去搜!” 无缘无故跑进房里来洗澡,肯定有问题! 言大人并不知道这西厢房是温衍住的,只当是小桃的房间,因此只是略微的有点怀疑。 “你们谁敢过来!”小桃眯眼再次厉喝。 “这位大人,奴婢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今天若是被你们这些臭男人看光了身体,奴婢以后还怎么嫁人!” “哼,那可不是本大人该管的事!”言大人冷哼了一声,亲自要走上前去查看。 “你站住!”小桃提高了音量来掩饰背后发出的水声。 “你不要命了吗?我可是公主的贴身侍婢,你若欺负了我,看公主以后怎么收拾你!”小桃冷笑,圆乎乎的小脸上却十分的淡定。 “啊……奴婢好像忘了告诉你,曾经有一个大人骂公主是无良的草包公主,你猜公主是怎么对付他的?” 闻言,言大人往前走的脚步蓦然停住,苍白的脸庞黑了一半。 九公主的心狠手辣他早有耳闻,不过自己还没犯到她的手里。 “公主让人把干草做成了草包,系在了那大人的两只脚上,让那大人沉入了河里,干草吃了水非常的重,最后那个大人被活活淹死在了河里,而且尸身久久浮不上来。” 小桃用最轻快的口气对言大人说道,脸上的表情带了几丝无辜,却叫言大人等人听得不寒而栗。 自己若是冒犯了九公主的贴身侍婢,还不知道九公主会用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对付自己呢。 想到这里,言大人再没有勇气走过去了。 “你们若是搜查也可以,奴婢大可不要清白的身子了。”小桃冷笑了一声,说着便要从浴桶里站起身来。 “姑娘且慢!”言大人立即捂眼对小桃急喊道,“本大人无意冒犯姑娘,也请姑娘不要在公主的面前乱说话!” “走,去其他的屋子里搜查!” 说完,言大人立即带人冲出了西厢房,不再与小桃多作纠缠。 等他们的脚步声走远了很久后,小桃才穿好衣服从浴桶里爬了出来,温衍在这时候破水而出,一张妖娆的俊脸因长时间闭息在水里而憋得通红。 “二驸马,你赶快穿好衣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折返回来!” 小桃拧干自己湿哒哒的衣服,慌张的对温衍说道。 这些人今天好像非要找到大驸马和大驸马似的,把公主府搜得乱七八糟,等公主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小桃,你刚才所说的事情可是真的?”温衍快速从浴桶里爬出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不相信地问道。 小九应该不是那么恶毒的人。 “哪有啊,那是奴婢骗他们的,公主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小桃摇摇头,急忙替苏九澄清道。 公主有时候虽然很荒唐,但她从来不会害人。 “你去外面看着,小桃!”温衍穿好了衣服,细长的狐狸眼里立即露出一抹冷光来。 太子果然要对他们痛下杀手了! 小桃领命,穿着湿透的衣服很快走了出去。 温衍快步走到床榻边,把床榻立即翻转了过来,露出了里面的密道。 这是一年前秘密修筑的,没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温衍自嘲地一笑,然后纵身跳入密道中,再把床板翻转过来。 言大人果然如小桃说得那样,没多久就折返了回来。 “本大人就知道你这小丫头骗人,赶快进去搜,别让犯人给跑了!”言大人看着浑身湿透的小桃,得意地冷哼了一声,然后叫人速度冲进屋子,搜查人犯。 九公主固然很可怕,但太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如今太子正得势,他何必为了区区一个九公主而去得罪太子呢。 小桃紧张地朝屋子里看去,见搜查的士兵把西厢房弄得一片狼藉,却没有找到温衍,小桃的心总算安了不少。 “小丫头,快说,你把人犯藏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人犯的言大人开始恼羞成怒,用剑架在了小桃的脖子上。 “信不信本大人一剑杀了你?” “你尽管杀奴婢好了,奴婢死了,公主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小桃毫不畏惧地冲言大人不屑地冷笑。 “皇上最疼爱的是公主,不是太子殿下,大人啊,你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看清楚,万一站错了队,到时候会死得很惨的!” 太子算个什么东西,公主一定会打败他的! 言大人眯着他的小眼睛,反复思量着小桃的这番话。 这个小丫头说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有几分道理,万一太子不小心倒台了,他就会落入九公主的手里,到那个时候,他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得给自己留条退路才行。 想到这里,言大人把剑收了回来,意味不明地冲小桃冷笑了一声,带着他的人空手而归地离开了公主府。 “小桃,二驸马藏在哪里了?” 这时候,裴元诤从花木从中闪身出来,走到了小桃的面前,冷哼问她。 温衍藏在他的屋里没出来过,而言大人又没有找到他,那么他的屋子里很有可能有暗道。 “奴婢不知道。”小桃摇摇头。 裴元诤抿唇,叫小桃赶紧回屋换衣服。后,自己立即朝温衍的屋子里走去。 进了屋子后,裴元诤四处查看了之下,发现床榻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便大步走过去查看了一下,赫然发现床榻下面是空的,便将床板翻转了过来,果然看见了一条黑乎乎的密道。 裴元诤下了密道,把床板再次翻转了过来,点亮了火折子一路向下走去。 “裴元诤,怎么会是你?”躲在暗处的温衍感觉到了危险,便从暗处闪身出来用银枪指向来人,却发现是自己人,忙收起了手中的银枪,鄙夷地瞪向来人。 “除了本相,还会有谁能找到这个密道里来?” 裴元诤冷笑了一声,接着用火折子点亮了墙上的火把,冷冷开口道。 “太子已经怀疑我们两个秘密进京了,今天才会派言大人来搜查公主府,我们必须要行动了,不然太子一定会对皇上和九儿动手!” 太子的势力虽然很大,但也只限于京城,只要控制住了宫中的御林军,太子那帮人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你想用本侯爷的十万军队围困京城?”温衍的脸色开始变得阴郁,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在黑暗中闪着阴鸷的冷光。 若是让他的十万大军围困住京城,那必然是一场血战,到时候死的又会是无辜的老百姓。 “不,你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太子到时一定会说你有心谋反,那样对我们太不利!” 裴元诤摇头,不赞成温衍这么做。 “那你想怎么样,直说吧,你要怎么样本侯爷都配合你!”温衍不耐烦地对裴元诤低吼道。 这个卑鄙小人又在故弄玄虚了! “我们要推动太子尽快去谋反,这样一来,我们便可以用谋反的罪名把他绳之于法!”裴元诤轻笑地看着温衍,清雅的墨眸里闪烁着好看的琉璃色。 不逼着太子去谋反,这出戏恐怕得唱很久呢。 “太子不谋反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名正言顺的时机,如今小九进了宫,太子很有可能从小九的身上下手。” 温衍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此分析道。 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裴元诤非常清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太子可以不择手段。 “侯爷,看来你还不笨啊。”弯唇一笑,裴元诤低头看着地上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很久才开口道。 “本相有一计,可能会威胁道九儿的性命,你愿不愿意和本相试一试?” 皇权的争夺向来很残酷,九儿身在权利的中心,不想被波及也很难,为今之计,唯有尽快解决了太子这个祸患,九儿才能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你想用小九做诱饵?”温衍立即咬牙揪住了裴元诤的衣襟,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了那张清雅的俊脸上,大声地朝他怒吼道。 “裴元诤,你疯了吗?小九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忍心让她陷入险境吗?” 裴元诤不仅是个卑鄙小人,还是混蛋透顶的畜生! 小九是个孕妇,裴元诤怎么忍心,连自己的孩子都要算计进去! “温衍,我和你一样很担心九儿的安危,也万万不想用九儿去做诱饵,但我们不把九儿当诱饵,太子迟早会对九儿下手的,到那个时候,九儿才是真正的危险!” 裴元诤抹掉嘴角边蜿蜒下来的血迹,同样情绪激动地对温衍回吼道。 他这么做也是在保护九儿,让他提前下手总比太子下手结果要好得多! “本侯爷不同意你这个馊主意,换别的办法,我们不能去牺牲小九!”温衍气愤地甩开了裴元诤,瞪着他的细长狐狸眼里充满了浓烈的杀气。 牺牲任何人的命都无所谓,但牺牲小九就是不行! “既然你不同意我这个做法,你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侯爷。”裴元诤冷笑了一声,嫌恶地摸了摸被温衍打肿的俊脸,脸色无比阴郁道。 温衍这一拳,他迟早会好给他的,哼! “清莲混在太子苏羽的身边,男人最受不住女人给他吹枕头风了,你让清莲对苏羽说他想当皇后,长此以往,苏羽定会坚定了谋反之心从而动手谋反。”温衍捏着铁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裴元诤说了这些话。 “时间可能久一点,但不会伤害到小九。” 裴元诤听后,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笑意很是高深莫测。 “那就照侯爷你的意思先试试看吧。” 说完,裴元诤负手走出了密道,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 入了夜,苏九有意站在寝宫的外头等清莲过来。 清莲白天见了她,一定会放心不下她找过来,父皇的寝宫他又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等他了。 清莲很早隐身在苏邪的寝宫外了,奈何他闯不进皇帝的寝宫,只能等在外面。 苏九走到了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见四周无人,便小声地呼唤道。 “清莲,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在我附近!” ☆、第一百十二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清莲隐身在苏九的背后,看着她为找自己神情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凭空现身在了她的面前。 “阿九。”银色的眸子里溢满了如水的温柔,清莲叫她的声音也格外的动听。 “清莲!”苏九赶忙把他拉到了一边,探头探脑往四周看了好大一会,确定没有人后,才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你跑出来,太子哥哥不会发现你不见了吗?” “他已经睡下,不会发现我出来了。”清莲轻笑,银色的眸子专注地看着她。 “阿九,你不应该来这皇宫的,很危险知道吗?” 他这几天陪在那个太子的身边,被他的妃妾暗害了好几次,要不是他是只妖狐,恐怕早死在那些恶毒女人的手里了。 “父皇一个人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更危险,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苏九垂头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异常坚定地对清莲说道。 如果让她待在公主府里好好待产,把父皇的生死置之不顾,她做不到。 “阿九,回你的公主府去吧,这事我们可以帮你办好的。”清莲垂下了眼眸,伸手把近在咫尺的苏九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柔声劝哄着她。 这个皇宫太无情了,他很怕万一有点闪失,阿九便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 “清莲,你不用劝我了,我主意已定,任何人劝我都没有用!”苏九用力格开了清莲的怀抱,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冷声道。 “裴元诤跟我说你对我使用了媚术,让我把以前的人和事都忘了,这是真的吗?” 她不希望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有些事她必须跟清莲问清楚。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清莲的眼眸垂得更低了,连柔软的声音也一下子暗沉了下去。 少谷主还是容不下他。 “对,他是这么说的,可我不相信你会对我那么做,所以我想你亲口对我说,只要你说的,我都信!”苏九很认真地看着清莲,对他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怀疑。 清莲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神色无比认真的苏九,银色的眸子里慢慢浮上了一层忧伤的神色。 他多么想继续欺骗阿九说他没有对她使用媚术,一切都是少谷主在说谎,可面对阿九如此信任自己的眼神,他竟没有勇气继续欺骗她下去了。 “他说得没错,我……对你使用了媚术,让你忘记了有关公主府的一切,也包括你心中最喜欢的男子。”清莲自嘲地苦笑了一声,然后快速背过身去,不让苏九看见他流下的悲伤泪水。 他偷来的幸福是那么的短暂,阿九既然知道了真相,便不会再要他了。 自己就该一个人孤寂地生活,直到生命的尽头。 “清莲,谢谢你对我说了实话。”苏九凝望着清莲悲伤孤寂的单薄身影,实在说不出指责他的话。 她知道清莲很喜欢她,可能是自己是唯一对他好的那个人,她不会怪他,因为清莲可怜得让她感到心疼。 “阿九,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清莲的声音很小,似乎还有点慌乱的哽咽。 阿九定是怨恨他了,讨厌他,甚至不想看见他了,他要怎么办。 “清莲。”苏九绕到他的面前站定,用小手强硬地抬起他低垂的脸让他直视自己。 “裴元诤请了一个江湖术士帮我解了你在我身上施用的媚术,你不用自责,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也没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正相反,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你把我和孩子照顾得很好,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宠爱和纵容。” 清莲对她真的很好很好,比裴元诤对她更好,如果清莲出现在裴元诤的前面,她一定会很容易爱上他,可裴元诤先出现了,用尽卑鄙的手段住进了她的心里,她不可以对不起清莲这份干净纯粹的感情。 “阿九……”清莲忧伤的脸庞转悲为喜,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下来,砸在苏九的手背上,让她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你真的不怪我吗?” 他原以为阿九一定会恨死他,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了,可阿九却对他说不怪他,是否阿九已经原谅他了。 “不怪,清莲。”苏九朝他摇摇头,主动伸手去帮清莲擦干了眼角的泪,对他笑得如平时一样的灿烂。 “在我的眼里,你是一只很善良很可爱的妖怪,不管别人怎么讨厌你,我都喜欢你。” 清莲外在虽然看上去强大无比,但他的内心是十分脆弱的,他渴望爱,渴望被人温暖,这些她都懂。 正因为了解他内心的渴望和悲痛,她才没办法忍心去伤害他。 如果连她也不要他了,清莲该多可怜。 “阿九!”清莲银色的眸子因苏九的喜欢二字而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彩,耀眼地连天上的星星都黯然失色,他一下子伸出双手把苏九抱住了,抱得是那么紧,好似害怕再失去她一样。 谢谢你,阿九,谢谢你不怨恨我,愿意原谅我,还有说喜欢我…… 清莲的心像是被丢进了冰窖里冻过,先是彻骨的寒冷,然后又被丢进了滚油里煎炸,热得全身的血液在热情地沸腾着。 “清莲,你现在是个女人,不觉得抱着我很奇怪吗?”苏九险些被清莲胸前的两坨肉给闷死,于是很不满地撅嘴抗议道。 清莲这个妖孽变成女人,胸部居然比她还大,这不成心让男人对着他的胸部喷鼻血吗? “阿九,你不喜欢我穿女装的样子吗?”清莲闻言,轻笑地放开她些,眨眼间变成了男的,还露出了他萌萌的狐狸耳朵和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随风摇摆。 “我还是最喜欢你这个样子了,清莲!”苏九高兴地立即伸手去蹂躏他萌萌的狐狸耳朵,眯着杏眼傲娇地哼道。 “你变成了女人,不是让我自惭形秽吗?我才不要呢!” 她引以为傲的胸部怎么可以被清莲一个男的给比下去,绝对不要! “阿九的美貌天下无双,要不怎么有那么多优秀的男子喜欢你呢?”清莲故意垂低了头方便苏九不用踮起脚尖便可以蹂躏他的狐狸耳朵,绝代风华的俊脸上有着无尽的纵容与宠溺。 他很想打败少谷主和那个什么侯爷成为阿九唯一的男人,可如今看来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阿九的心里有他们。 “不要恭维我了,你们几个绝代风华得很,我呢,比不过你们。”苏九嗤笑了一声,放开了被她蹂躏到通红的狐狸耳朵,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忙推他走。 “清莲,你该回太子宫了,不然被我那太子哥哥发现了,那就不好了!” 她怎么忘了这里是皇宫,而非公主府呢,瞧她这破脑袋! “阿九,我马上回去,但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清莲的神色再次变得担忧无比。 少谷主虽然派了裴青贴身保护阿九,可他还是不放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子并不是个好人,他怕阿九和她的孩子出事。 “我会的,你别担心我,清莲!” 巡逻的士兵正往这边来,苏九更加用力地推他走。 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需要她保护! 清莲也发现了巡逻的士兵朝他们这边过来,便快速隐身在空气中,迅速赶回东宫去。 苏九把清莲送走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等那些巡逻的士兵从她眼前走过后,她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挺着大肚子回到了苏邪的寝宫里。 “公主,你去见了清莲吗?”裴青冷漠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在苏九的背后响起。 “裴青,你跟踪本公主?”苏九抚着被吓到的小心脏,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个裴青,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讨厌死了。 “公主,小人是奉大人之命寸步不离地跟着保护公主,而非跟踪。”裴青低头,拱手恭敬地答道。 他绝非跟踪,是保护公主,也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画面。 公主对清莲真是与众不同,知道了真相,不但不怪罪清莲,还说喜欢他,这话要是被大人听见了,该有多么的伤心。 “你别在本公主的面前狡辩!” 听了这话,苏九更加的气愤,晶亮的杏眼瞪得滚圆。 “你要告状尽管跟你家大人告去,本公主无愧于心!” 裴青就是裴元诤的走狗,说好听点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保护她,可实际上呢,她还能不明白裴元诤的那点小心思。 裴青跟在她身边就是来监视她和清莲的! “公主,您误会了,小人不会去跟大人说什么,因为有些话对大人说了只会让他伤心!”裴青冷漠的语气里莫名多了一丝憋屈的固执,那是为裴元诤抱不平。 公主的眼里总是看到其他男人对她的好,但公主曾想过,大人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决心做她的驸马! “那最好!本公主最不喜欢碎嘴告状的奴才,裴青,本公主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你别让本公主对你忍无可忍!” 苏九冷笑地对裴青说完,立即朝寝宫里面走去。 裴青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冷漠的眉眼间尽是隐忍。 大人,若不是你喜欢公主,否则裴青绝不会听她的命令行事! 苏九走回了苏邪的龙榻边坐下,挺着大肚子站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真的有些累了。 苏邪白天的时候有醒过来一次,不过神智迷迷糊糊的,并没有把苏九认出来,吃了药又昏睡了过去。 “父皇,儿臣好累啊,那么多男人,儿臣头疼,你快醒过来,告诉儿臣应该怎么办。” 苏九沮丧地握着苏邪长满褶皱的手背,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爱上了裴元诤,不想辜负了温衍,又不能不要清莲,她到底要把这三个男人怎么办! 她不是一个多情滥情的女人,可以处处留情,在她二十多年被灌输的思想里,是标准的一夫一妻制,美男多了养眼固然好,但她身边的男人不仅貌美如花,那心思还…… 哎,难道她真的要建一个后宫,把全天下她看得上的美男都塞入自己的后宫养着吗? 苏九又叹息了一声,和衣倒下去,睡在苏邪的手边安静地睡着了。 算了,儿女情长的事情以后再考虑,如今先打倒了她的太子好哥哥再说! 第二天苏九醒过来的时候,脸上有冰凉的东西划过,迫使她马上睁开了眼睛,以为是下雨了。 “父……父皇你醒过来了?”苏九看着眼前精神不错的苏邪,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以后,马上高兴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苏邪的腰身不肯松手,又哭又笑的,像极了一个疯子。 “九儿,朕的九儿终于活着回来看父皇了……”苏邪摸着苏九的小脑袋,一瞬间老泪纵横地哑声呢喃道。 还好,还好,他的九儿活着回来了,还那么生龙活虎。 “父皇,都是九儿不好,害得你病得这么重!”苏九抬起头来,用小手轻轻地帮苏邪擦眼泪,父女情浓,让一旁看着的张公公也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说什么傻话呢,九儿!”苏邪瞪她,湿润的双眼里却溢满了慈爱之色。 “只要你平安,父皇再重的病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当初他得知九儿横死的消息后,几乎要昏死过去,可他还是撑到了今天,等到了九儿回来了,因为他相信,九儿一定还活着! “父皇说得对,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不然怎么抱得动你的外孙呢!”苏九笑着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抓着苏邪的一只大手安放在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让他感受着她肚子里健康的小生命。 “好好好,父皇很快有外孙可以抱了!”苏邪眯着老眼笑开了花,精神比刚才又好了些。 “这个孩子一定会像九儿你一样调皮可爱!” 不管是裴元诤的种还是温衍的种,都是他们苏家的孩子! “父皇!”苏九撒娇地瞪了一眼,伸手接过张公公递过来的汤药,亲自喂苏邪喝药。 “父皇,喝药了,小心烫!” 苏邪乖乖地张口让苏九喂药喝,满心的高兴。 还是九儿好啊,不枉自己那么疼她! 喝完了药,苏九把一块蜜饯塞进了苏邪的嘴里,笑着对他说道。 “刚才的药很苦,父皇吃块蜜饯甜甜嘴吧。” “还是九儿对父皇最好了!”苏邪被苏九哄得心花怒放,“你那太子哥哥啊,也不知道关心关心父皇,成天见不到他的人影。” 闻言,苏九奇怪地朝张公公望去,张公公却是对她摇了摇头。 难道父皇不知道自己被太子哥哥软禁在这寝宫之中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 太子苏羽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服带着一干大臣来到了寝宫,见苏邪神智清醒地坐在龙榻上与苏九有说有笑,心里立即不痛快了起来,阴郁着俊脸,走过去给苏邪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虽说是拜见,但苏羽并没有真的跪下去拜见苏邪,只是虚礼地拱了拱手。 “太子哥哥,你来得正好,父皇正提及你呢,说你整天不见人影,也不来看他。”苏九坐直了身体,巧笑嫣然得对苏羽开口,晶亮的杏眼中却荡漾着无尽的冷光。 带着这么多大臣来,是想来逼宫吗? 哼,她今天倒要看看,这些人想要怎么个逼宫法! “儿臣最近政务繁忙,故没每天过来给父皇请安,还望父皇可以见谅!”苏羽对苏九冷哼了一声,用十分谦逊的语气跟苏邪说道。 九皇妹不愧为父皇的灵丹妙药,这么快就让父皇好起来了! “罢了,政务要紧,你要好好管理这个国家,千万别让老百姓受苦!” 苏邪一点没怪苏羽,反而教训他将来要怎么样做个好皇帝。 闻言,苏羽的眼睛莫名闪了一下,再次拱手开口道,这次的声音里莫名多了些强势。 “父皇年老体迈,不如趁此机会好好休息吧,九皇妹的孩子也快出生了,父皇可以搬到公主府去含饴弄孙岂不快活?” “太子哥哥这话说错了!”还没等苏邪开口训斥,苏九先一步站起身来说话了。 “皇宫是父皇的家,太子哥哥怎么能把父皇赶到我的公主府去!难道太子哥哥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当皇上了吗?” 苏九嘴角含着轻笑,眼神却锐利无比地睨着苏羽,让苏羽看了,心下不禁有些惊慌。 九皇妹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 “公主说笑了,太子殿下是担心皇上的病情才这么说的!”言大人主动站出来帮苏羽说好话。 “你是哪根葱,本公主跟太子哥哥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吗?”苏九绕过苏羽,站定在了言大人的面前,冷冷地嗤笑道。 “裴青,让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蛋跪下,掌嘴!” “是,公主!”裴青立即领命上来把言大人踹倒在地,然后面无表情地啪啪啪在他脸上留下鲜红的巴掌印。 “本公主最讨厌不识抬举的苍蝇到处嗡嗡嗡地乱叫!” 言大人被裴青的几巴掌打得头晕眼花,哑着声音跟苏羽求救。 “九皇妹,你不要太过分了,言大人是朝中的一品大臣,不是你公主府的奴才!”苏羽立即出声怒喝,漆黑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苏九,冷笑不已道。 、“父皇还在呢,要打也是父皇命人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父皇发号施令了?” 他最讨厌这个九皇妹了,平时仗着父皇的宠爱,总是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哎哟,原来太子哥哥的眼里还有父皇啊!”苏九拍手笑得前仰后合,笑完了她还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才正色道。 “既然父皇在这里,你带这些大臣进来打扰父皇休息是什么意思,莫非太子哥哥你想逼宫不成?” 苏九的眸光越发的凌厉,像是一把尖刀一样,狠狠戳着苏羽的心窝,戳得他恨不得马上掐死眼前这个碍眼又碍事的九皇妹! “羽儿,你莫非真的想逼宫不成?”苏邪看了一眼苏羽背后站着的大臣,眼眸暗了暗,严厉地开口质问道。 他都立他为太子了,等自己死了以后,这皇位还是他的,他这么着急吗? “父皇,儿臣不想逼宫,儿臣看父皇老了,想替父皇多分担点,您也可以早点颐养天年,不好吗,父皇?” 苏羽冷笑地走到苏邪的龙榻前站立着,不再谦卑,变得无比的狂傲。 既然撕破脸了,那他还有什么顾忌! “你果然想逼宫,太子哥哥!”苏九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看着被裴青打得满脸是血,已经昏死过去的言大人,晶亮的杏眼里充斥着浓烈的杀意。 “父皇,太子哥哥今日恐怕是不会放过我们了,你说儿臣应不应该放过太子哥哥呢?” 苏羽不再掩饰他的狼子野心,那么他今天逼宫不成,一定会把她和父皇全杀了! “九儿,你快回公主府去,这里留给父皇解决!”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苏邪也跟裴元诤他们一样,不希望苏九出任何的事。 看来这个畜生要谋反了,自己死了不要紧,但不能连累九儿丢了性命! “父皇,九儿不会留你一个人被太子哥哥杀的!”苏九从容不迫地走回到苏邪的龙榻前,与苏羽面对面地直视着,没有一丝的畏惧,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气息比苏羽更甚。 “太子哥哥,你急什么呢?等父皇百年归去之后,皇位一样还是你的,你难道连几年都没耐心等了吗?” 苏羽亟不可待地想当皇帝到底为什么,难道那把黄金打造的龙椅真的有什么魔力吗,吸引他不择手段地迫害自己最亲的亲人? “九皇妹,你这话说得太天真了,父皇可以把我立为太子,同时也可以废了我,你说我能不急吗?”苏羽眯着眼,表情有些狰狞地对苏九痛恨道。 “你不会知道父皇有多宠爱你,我就有多怨恨你,多害怕你,害怕父皇一时糊涂把皇位都传给了你,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要急着逼父皇退位了吧?倘若让你继承了皇位,让本太子匍匐在你脚下给你下跪,本太子还不如去死!” 他不可以让九皇妹当上女皇,让自己沦为可笑的阶下囚! 他一定要搏一搏! “太子哥哥,你的担忧很多余,我一点也不想跟你争什么皇位。” 闻言,苏九觉得十分的可笑,可笑苏羽那么忌惮她。 当皇上有什么意思呢?孤家寡人一个,整天不是被自己的妃嫔算计,就是被自己的儿女算计,这样真的能快乐吗? 她从来没有想当一代女皇的打算,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你或许是这么想的,但父皇却不一定这么想!”苏羽的眸子霎时变得无比的阴翳,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出其不意地架到了苏九的脖子上。 “父皇,你今天若是答应禅位给儿臣,儿臣就奉你为太上皇,如若不然,九皇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没命了!” 苏羽阴笑连连地对苏邪威胁道,手中握着的匕首离苏九的脖子又近了一分。 父皇最疼爱九皇妹了,用九皇妹来威胁父皇,父皇一定会答应! 想到这里,苏羽得意地冷哼了一声。 “羽儿,你别乱来!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不可以杀了她!” 苏九被挟持,苏邪失了应有的冷静,忙大声朝苏羽喊道。 “父皇,你别跟他废话!”苏九不紧不慢地开口,晶亮的杏眼里没有害怕,反而出声安抚替她担心不已的苏邪。 “太子哥哥为了皇位,根本不把我们两个当他的亲人,等父皇答应了他的要求,他第一个杀的就是我,然后是父皇,像他这种丧心病狂的畜生,能言而有信吗?” 一将功臣万骨枯,历史上有多少个皇帝是踩着自己父皇和兄弟的尸体上位的,苏羽不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 “九皇妹,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被苏九揭穿了心中所想,苏羽恼羞成怒地用匕首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划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 “羽儿,住手!”苏邪大叫,一双老眼里溢满了浓浓的心疼,神情颓败地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好几岁似的。 他把羽儿立为太子,本想着能阻止兄弟之间的相残,却料不到还是这样的结果。 “你要什么,父皇都给你,你放了九儿!” “父皇,不要!”苏九很不悦地冲苏邪大喊道,“你禅位给了他,他一样不会放过我们!” 父皇到底还是太心软了,真的禅位了,苏羽也一定会对他们斩草除根! “父皇,你马上写禅位诏书给儿臣,儿臣就立刻放了九皇妹!”苏羽的眼睛里有着几丝的疯狂之色,闪烁着得意的阴狠。 皇位很快就是他的了,哈哈! “太子哥哥,你也想得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什么防备也没有吗?” 正当苏羽得意万分的时候,苏九用胳膊肘狠狠撞击了他拿着匕首的那条手臂,接着双手扭着他的那条手臂,来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虽然她没有厉害的武功在身,但基本的防狼术她还是学过的,对付挟持她的苏羽绰绰有余。 苏羽一下子被苏九狠狠摔在了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手中的匕首被甩出去很远,挣扎了很久,才一脸扭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用了什么妖术?”苏羽怒吼苏九。 九皇妹诡异的功夫他从未见过,肯定跟什么妖人学习了什么妖术! “太子哥哥,你太抬举我了,如果我会什么妖术,能被你那么轻易挟持住吗?”苏九冷笑地拍拍手掌,好似嫌自己碰触过苏羽身体的小手脏了一样。 “裴青,把太子殿下抓起来,以谋反罪论处!” 她不喜欢玩这种互相残杀的皇权游戏,一切都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裴青如鬼魅一般闪到了苏羽的背后,一下子用手掐住了他的喉咙,把他押解到了苏九的面前。 “你们还有谁想逼宫的,尽管来,本公主不怕你们!”苏九在神色明显开始惊慌的众大臣面前开始来回踱步,晶亮的杏眼里满是狂傲不羁的冷光。 这些个酒囊饭袋,平常父皇对他们不好吗?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好好养老,非要跑来找死! “公主,臣……臣等知错了,求公主网开一面,饶我们一条狗命吧……” 那些老臣在朝几十年,哪一个不是人精,此刻的风向转了,如若他们还一意孤行地站在太子那边,不是跟着太子一起陪葬吗? 所以呀,这些见风使舵的老臣一一跪下来向苏九求情。 “你们……你们……” 见状,苏羽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跳,却受制于裴青,动弹不得。 “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子哥哥,你说对吗?”苏九抿唇笑看跪了一地的大臣,然后转头用十分无辜的眼神问苏羽。 这些饭桶苏羽根本控制不了他们,这不他一被抓,他们马上就见风转舵,把他给抛弃了。 “九皇妹,你以为抓住了本太子,你就能赢了吗?”苏羽看着那跪了一地的大臣,也是一阵不屑的冷笑,眸中的阴狠之色渐浓。 “张公公,本太子命令你把父皇杀了!” 苏九万万没想到苏羽的最后一张皇牌是张公公,等她想要冲过去救人的时候,已经晚了。 “皇上,老奴也是逼不得已的,来生老奴一定还做皇上的奴才,好好侍奉皇上!”张公公眼中含着泪说完以后,袖中露出的匕首突然刺向了苏邪的腹部。 “你……”苏邪的眼睛大睁,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张公公,像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那个人在最后关头竟然会出卖背叛自己! “父皇!”苏九悲痛的惨叫声在偌大的宫殿里响起,那双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异常悲痛的神色。 不,她不相信父皇会死! “公主!” 裴青见苏九摔倒在地,再也顾不了其他,立即放开了苏羽上前去扶她。 公主这一摔肯定会动胎气,这下他如何是好! 一得到自由的苏羽立即唤来了守在外面的士兵,眼神无比快意地看着因为肚子疼痛不已而脸色煞白的苏九,冷笑道。 “九皇妹,你输了!” “来人,九公主杀害当今皇上,意图谋反,论罪当株!先把他们带下去,等父皇安葬后,择日处斩!” 很快,穿着盔甲的士兵上前来抓苏九和裴青,却被裴青一一打趴了。 “谁敢动公主一下,便是与宰相大人为敌!”裴青护着怀里的苏九,冷冷朝那些不断靠过来的士兵喝道。 大人,你快来救救公主,公主恐怕要生了! ☆、第一百十三章 本公主不要生了 苏羽很是不喜欢裴青负隅顽抗的嚣张样子,尤其听到裴元诤的名字,更不喜欢了,于是他冷冷一笑,挥手又下令道。 “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他的皇位唾手可得,绝不容许这些人来坏了他的好事! “裴青,你杀出去,告诉裴元诤,如果本公主死了,你让他一定帮我报仇!”苏九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另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裴青的衣襟,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冲他吼道。 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跑不掉,还不如让裴青杀出去通知裴元诤,让他想办法来救自己。 “不,公主!”裴青一口拒绝,满脸的担忧化成了无尽的悔恨。 “是小人没有保护好公主……” “别跟本公主废话!”苏九怒喝他,痛苦让她的小脸已经扭曲了,“这是本公主的命令,你不听也要听,难道你想让本公主和你大人的孩子命丧当场吗?” 她暂时不会被苏羽杀死,因为他还要留着她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呢! “公主……”裴青还是很犹豫。 大人要他贴身保护公主,可如今公主她…… “快走!”苏九不想多花力气跟裴青多废话,一个用力,把他把门口推去。 裴青趔趄地向前栽在了人堆里,为了保命,他只能杀了一个又一个人,不得已向外逃去。 公主,你一定要撑着,大人会有办法救你的! 见裴青逃了出去,苏羽的人又没有把他抓回来,苏九的心总算能松一口气。 捂着疼痛不已的肚子,苏九愤恨不已地瞪着春风得意的苏羽,咬牙切齿道。 “苏羽,你没有办法坐上那张龙椅的,本公主跟你打赌!” 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杀了父皇,她就算做鬼也要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 “九皇妹,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对本太子这么嚣张?”苏羽得意洋洋地高仰着头,用最不屑的语调哼笑道。 “如今父皇死了,你的两只驸马外逃,你以为还有谁可以来救你吗?” 他把一切能铲除的人全铲除了,整个琉璃国即将成为他苏羽的天下,谁还敢不服他! “哼,你别高兴得太早,还没到最后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苏九更加不屑地冷笑道,转头看了一眼龙榻上已经合上眼睛的苏邪,苏九的眼中溢满了泪水。 父皇,你安心去吧,九儿会为你报仇的! “九皇妹,本太子念你是手足,不跟你计较这些,来人啊,把九公主关进大牢,派人严加看守,以防有心之人劫狱!” 苏邪死了,苏九被抓,苏羽心想事成了,心情自然好得不跟苏九一番计较,马上命人把她带下去关进大牢。 “张公公,你这次帮了本太子一个大忙,本太子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 得意地看了一眼跪地掩面哭泣的张公公,苏羽大笑地出了苏邪的寝宫,回太子宫大摆筵席庆贺。 清莲在席间听着众大臣恭贺苏羽的话,心下不免有些奇怪,便眼波流转地偎依在苏羽的怀中,媚态横生地问他。 “太子殿下,今日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是否阿九已经出事了? “今日自然有好事发生,父皇死了,九皇妹被本太子关进牢里,本太子将是琉璃国的新皇上了,美人,你难道不为本太子高兴吗?”苏羽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挑起清莲的下巴,邪魅不羁地问道。 他江山美人都有了,是何其的快哉! “那……恭喜太子殿下你得偿所愿了,清莲敬你一杯!”清莲低垂着头,表现得非常的娇羞,可银色的眸子里却充满了浓重的杀意。 他竟然对阿九动手了! “还是美人你最善解人意!”苏羽接过清莲递过来的酒杯,一口气将杯中之酒灌进了肚子里,得意地哼笑着。 “九皇妹好像要生了呢,不知会不会因为难产死在大牢里呢?” 倘若九皇妹不幸死在了牢里,他就对外称九皇妹因为杀了父皇愧疚不已,畏罪自杀好了。 清莲听了这话,越发的心惊,银色的眸子里溢满了对失去的恐惧。 他不可以让阿九死在牢里! “太子,臣妾有些身子不舒服,想先下去休息。”清莲突然捂住胸口,一脸难过地对苏羽说道,娇弱的模样楚楚可怜极了。 “既然美人身子不舒服,那先下去休息吧。” 苏羽正在兴头上,也没去怀疑清莲什么,捏了他几下小脸蛋就让他走了。 清莲进入了内室后,便隐身出了太子宫,一路奔去大牢找苏九。 清莲在昏暗潮湿的大牢里找了很久,才在最里面的死牢里找到了苏九。 “阿九,你怎么样了?”在死牢里现身的清莲赶忙蹲下去把痛苦呻口今的苏九半抱在自己的怀中,心慌地冲她低喊道。 阿九的样子看上去很痛苦,他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这么痛苦? “清……清莲,我好痛……恐怕要生了……”苏九用力抓住清莲的手臂,喘息地痛苦不已道。 她的羊水已经破了,真的不想生也要生了! 清莲心慌意乱地看着苏九的下半身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情况非常的不妙。 “阿九,我带你回公主府,你在这里生会死的!” 看阿九的样子很有可能是难产,这里什么也没有,阿九一定会出事的! “不……我离开这里……苏羽一定会怀疑你的……清莲,你别做傻事……”苏九喘息着对清莲恳求道,伴随着一阵剧痛的袭来,她又惨叫了一声。 天煞的,女人生孩子为什么要这么痛苦! “阿九,你这次一定要听我的,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清莲冲她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打横抱起了苏九,一脚踹开了牢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清莲,你疯了吗?你这样出去必然会暴露你自己的身份,你把我放下来,我不回公主府!”苏九用力地抓着他的衣襟,气愤不已地冲他怒吼道。 苏羽如果知道了清莲的身份,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他的! “阿九,为了你,我什么也不会害怕,我会保护你!”清莲却是对气急败坏的苏九轻轻一笑,那笑如雨后清莲盛开,美丽安然却又无比的倔强。 暴露了身份又如何,他不在乎,更何况太子的人还伤不了他半分! “清莲,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快点放我下来,回你的东宫去,别暴露了你的身份,裴元诤那边还需要你的帮忙!”苏九的目光很冷,冷得似乎已经不再对清莲流露出一丝格外的感情来。 “阿九,你别说话了,安心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看,我会带你出去的!”清莲仍旧轻笑地看着苏九,心里被一股温暖包围着,无所畏惧。 没有了阿九,他回东宫还有什么意义吗?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阿九,与少谷主无关,他也命令不了自己。 “清莲,你真是……个大傻瓜!”苏九微微闭了眼,咬牙切齿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歉疚。 她欠清莲太多太多了,该如何还他这份情。 “阿九……此生我只想为你一个人傻一次。”清莲低头看向怀中痛苦不已的苏九,如风的呢喃吹散在黑暗潮湿的大牢里。 阿九,我还有几百年的寿命,能和你相处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我不想让自己将来没有太多的回忆想念你。 清莲抱着苏九来到大牢的出口处,一堆人围了下来。 “把九公主放下,不然连你一块杀!”狱卒头头举着手中的大刀,威严不已地冲清莲厉喝道。 还真有人不怕死地来劫狱! “你们让开,我不想杀人!”清莲抬起头,银色的眸子冷冷地瞪着那些人,唇边的冷笑恍若冰莲盛开。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他不想滥杀无辜,但他们执意要阻拦自己的去路,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你放肆!”狱卒头头很看不惯清莲的嚣张气焰,举着大刀立即命令自己的手下把清莲抓起来。 清莲此刻恢复成了男人,而这些在大牢的狱卒没见到太子苏羽最宠爱女子的容貌,自然不会把眼前的清莲联系到太子宠妃的身上去。 清莲冷笑一声,从掌中幻化出一团银色的火焰,朝人堆里扔去。 顿时,惨叫声四起,有不少人被炸飞了,而且被炸得血肉模糊。 等爆炸过后的烟雾尽数散去之后,清莲和苏九早就不知去向了。 “一群饭桶,还不赶紧追!若是太子殿下怪罪下来,我们都得没命!”狱卒头头把口中的鲜血吐掉,立即带人出去追逃犯。 清莲抱着疼得已经昏迷过去的苏九在各个房顶上纵跃着,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公主府。 裴青早负伤跑回公主府报信了,裴元诤和温衍正要集结人马去救苏九的时候,清莲及时出现,怀里还抱着下半身被鲜血染红衣服的苏九。 “九儿怎么样了?”裴元诤立刻上前把昏迷的苏九从清莲的怀中硬抢了过来,清雅的眼眸里溢满了无助的慌乱。 他的计划本本是天衣无缝,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差池! “阿九快要生了,你们尽快找个人替她接生吧!”清莲还维持着刚才抱着苏九的姿势,垂下眸子,淡淡地对裴元诤说道。 他很担心阿九,可却没有资格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你是从大牢里把九儿带出来的?”裴元诤看见清莲的手也受伤了,不禁急声问道。 倘若清莲去劫了狱,太子定会马上知道劫狱的人是谁,还有会立即派人来搜查公主府。 “嗯,我不能让阿九死在老里。”清莲点点头,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侯爷,你去找个可靠点的产婆来,我先带九儿去你的密道,很快就有人过来搜查公主府!” 裴元诤抿了抿唇,非常冷静地对温衍吩咐道,同时叫小桃把地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别让人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清莲伸手,声音却发不出来。 他想守在阿九的身边,少谷主会肯吗? “清莲,你尽快回太子苏羽的身边,接下来的计划我需要你配合!”裴元诤转过头来冷冷地对清莲说完,立即抱着苏九去了温衍的西厢房,下了密道,静等有人来搜查公主府。 清莲默了默,缓缓地将自己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抿唇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后,闭眼朝门外飞跃去。 阿九,你一定要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答应我好吗? 温衍冷眼看着清莲离开的孤寂身影,不禁同情地冷笑一声,亲自飞身出府去找产婆。 他比清莲幸运多了,最起码他还有一个驸马的名分,而清莲什么也不是。 进了密道的裴元诤把苏九安置在一张简陋的床榻上,大手心疼不已地摸着她满是冷汗的小脸,轻轻开口道。 “九儿,九儿,你醒醒。” 九儿这样会不会有事? “裴……裴元诤……这是哪儿啊……”苏九在裴元诤多次的叫唤声中又痛醒了过来,看着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她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 清莲呢? “这是温衍西厢房的密道,你不用害怕。”裴元诤伏低了身体,用袖子不断帮苏九擦着从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清雅的墨眸里慌张无限。 有人说女子生孩子的时候可能会难产而死,九儿会不会也这样? “清莲呢?”苏九抬手抓住了裴元诤替她擦冷汗的那只袖子,喘息地着急问他。 清莲不会是回太子宫吧?他做了劫狱的事情还回太子宫,这不是去自寻死路吗? “他回去了,九儿,你别担心他了,他会自己保护自己,你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裴元诤反握住苏九汗湿的小手,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多提起清莲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是不是你让他回太子宫的!”苏九半抬起头来,极为凶狠地瞪了裴元诤一眼。 “你为什么总让清莲去替我冒险,他不欠我任何东西!” 清莲的个性她清楚,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却唯独对她的事格外的上心,裴元诤也一定是利用了这点,清莲才会答应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九儿,你别说话!”裴元诤眸中对清莲的怨恨一闪而过,迅速低头在苏头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 “留点力气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清莲元诤会暗中派人保护他,九儿你可满意了?” 九儿的心里果然有了清莲,这让他无比的嫉恨!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本公主不会放过你!”苏九咬牙冲裴元诤吼完,又无力跌回床榻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大叫着。 好痛,好痛!她不要生了! “九儿,你忍着点,温衍去给你找产婆了,很快就会回来,你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 裴元诤一边帮苏九擦着冷汗,一边柔声安抚着她,恨不得能替她痛,因为苏九的每一次的痛叫声,都让裴元诤听了,心比针扎了还难受。 “裴元诤……我恨你……你为什么让我替你生孩子……我不要生了……好痛!”苏九的两只手用力抓住了裴元诤的手臂,持续的阵痛让她惨叫不已道。 这里没有医院,没有剖腹产,还没有麻醉药,简直痛死她了! “九儿,你忍忍,女子生孩子皆会痛的。”裴元诤也不好过,被苏九紧紧地攥着,听着她惨叫,他的心里也很煎熬。 “你放屁!”苏九咬破了双唇,惨叫声比之前的更凄厉。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只负责播种……却让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疼得……疼得死去活来的……有……本事你……帮我生个……孩子……试试!” 女人生孩子时的疼痛男人永远无法理解,因为他们压根不会生孩子,还说个屁! “九儿,是元诤不好,是元诤不该让你怀上孩子……”裴元诤只能无奈地赔着罪,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去摸苏九的逆鳞,不然她真的会不想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胎死腹中,就是一尸两命。 裴元诤没有勇气承担这样悲痛的后果。 “裴元诤……我好痛……痛死了……”苏九疼得大叫,受不了地抓过裴元诤的一条手臂,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裴元诤痛得直接闷哼了一声,俊脸的表情因隐忍着痛苦而有些扭曲。 九儿下口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 苏九煎熬着,裴元诤跟她一起煎熬着,在漫长的惨叫声和闷哼声无力响起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温衍把产婆带了过来。 “产婆来了,裴元诤你可以一边待着去了,别妨碍产婆替小九接生孩子!” 温衍把抓来的产婆扔到了苏九的身边,冷声朝裴元诤说道。 “刚才有人来搜过公主府了,没发现什么,应该不会有第二波的人马过来搜,我们暂时很安全。” 裴元诤听后点点头,想要抽身离开,手臂却被苏九咬着不松口,裴元诤无奈,只能皱着清雅的眉,亲切地对那个吓坏的产婆说道。 “老人家,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快帮公主接生。” 温衍对产婆的态度定然不好,不然这个产婆也不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是……是……老身定会给公主好好接生的。”产婆唯唯诺诺地低下头去答应道。 “快叫人去准备热水和剪刀,老身要用。” “本侯爷去,裴元诤你就在这里好好陪着小九吧。”温衍看了一眼被苏九咬着手臂不放的裴元诤,冷笑了一声后,快步走出了密道。 倘若可以,他宁愿小九咬的是自己的手臂,而非裴元诤的! “公主,用力点,再用力点!”产婆心慌意乱地说着,一双眼睛始终不敢看向裴元诤变得有些阴郁的脸。 公主这是难产,恐怕要…… “公主为何生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把孩子生下来?”裴元诤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冷声朝那个产婆问道。 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九儿还这么痛苦,为何! “孩子的头卡着了,不好生……”产婆也是没有办法了,干脆跟裴元诤实话实说。 “公主如此下去可能有危险,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大人您自己看着办吧。” 闻言,裴元诤的双手颤了一下,清雅的墨眸变得一片死寂的漆黑。 是他对清莲发的那个毒誓应验了吗? 不,他和九儿的孩子怎么还没出生就死了呢,绝不可以! “你给本相听着,大人和孩子都要保住,不然你的性命也不用留到明天了!” 许久后,裴元诤抬眸看着产婆,漆黑的墨眸里荡漾着无情的冷芒。 他偏不信老天爷会那么残忍地夺去他和九儿的孩子! “是!”产婆明显又被裴元诤阴鸷的眼神给吓坏了,忙低下头去专心帮苏九接生孩子。 公主府的两只驸马太可怕了! 苏九在这时候松开了紧咬住裴元诤手臂多时的小嘴,喘息声很弱,声音却异常的坚定。 “裴元诤……如果只能保一个……我要活着……你听到没有……” 她没有那么无私,要求裴元诤保孩子,让她去死! 孩子以后还会有,但她死了,谁替父皇报仇去,所以她一定不能死! “九儿,你别瞎说!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的!”裴元诤厉言阻止了苏九没有说出口的话,俯身下去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无声地安慰着他。 他知道九儿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他不怪她。 苏九中间痛得昏迷过去好几次,都是用人参续气方才醒过来继续生。 裴元诤和温衍看着小桃把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内心的煎熬岂是外人能明白的。 “公主,再用力点,孩子就快要出来了。”产婆突然欣喜地大叫道。 “裴元诤……我不行了……没力气了……”苏九拼命摇头,整个人被汗水全部湿透,像是被泡在了水里一样。 她真的使不出一丝的力气去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裴元诤的种果然很折磨人! “本侯爷来!”温衍突然上前蹲在了苏九的身侧,把她的一只小手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开始运功把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到她体内。 小九,你快些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吧,不然本侯爷快被你的叫声逼疯了! “啊——”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婴儿的啼哭声也响彻了整个密道。 “太好了,公主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小桃喜极而泣地开心道。 “九儿,你很勇敢。”裴元诤把苏九半扶起身靠在自己的怀里,大手万分心疼地摸着她汗湿的小脸,开心道。 他和九儿终于有了第一个孩子,此生便有了逃不开的宿命了! “恭喜公主,是个很健康的男孩。”产婆把清洗干净的孩子包裹在襁褓内,抱给苏九看。 “为什么不是个女儿?”苏九看见了襁褓里嚎嚎大哭的小家伙,立即咬牙切齿地冷哼道。 她要女儿,不是儿子啊! “九儿,儿子也一样好,下一个我们再生女儿好不好?”裴元诤轻笑地看着一脸不满的苏九,柔声劝慰着她。 “你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得很,别动气了。” 九儿喜欢女儿,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要把这臭小子塞回去重生,我不要他!”苏九伸手去抓自己襁褓里哭得正惊天动地的儿子,郁闷无比地大吼道。 这小子生出来已经把她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了,长大了一定更能折腾! “好了,小九,别闹了!”温衍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胡来,细长的狐狸眼里有着无尽的纵容。 “你都把他生出来了,怎么塞回去重生,你要女儿,本侯爷以后给你!” 他才不稀罕裴元诤有儿子了,因为小九一点也不喜欢这小子! “侯爷,先让九儿休息吧。”裴元诤听后冷笑一声,把苏九放平在床榻上后,才伸手从产婆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儿子来,小心翼翼地抱着。 “你们先出去吧,本相在这照顾九儿。” 温衍握了握苏九的小手,似笑非笑地反驳道。 “本侯爷和你一样是个通缉犯,上去怕被抓,还不如躲在这里安全!” 他才不会那么傻让裴元诤和小九在一起温存呢! “小桃,你把产婆带出去安顿在公主府里,事情没解决之前,别把她放跑了,以免横生枝节!” 裴元诤冷冷地看了温衍一眼,然后才对小桃如此说道。 “是,大驸马。”小桃点点头,很快拉着产婆出了密道。 苏九因产子虚脱过度,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裴元诤逗弄着襁褓里的儿子,看着小家伙吃手指的可爱模样,不由得笑了。 长得真可爱,肉嘟嘟的,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襁褓里的苏瑾看见自己的爹在笑,也不哭了,咬着小手指咯咯地笑着。 温衍用帕子温柔地替苏九擦掉脸上脖子上湿冷的汗水,眼角的余光赫然瞥见了裴元诤像个傻瓜一样在那傻笑着,不禁嗤之以鼻地冷笑道。 “啧啧,小九不过是替你生了个儿子嘛,你何必乐成这个样子呢,真不像你裴相的风格!” 有了儿子很了不起吗,哼! “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体会不了本相当爹的乐趣!”裴元诤不理会温衍的冷嘲热讽,专心逗弄着襁褓里可爱的儿子,清雅的俊脸笑得如盛开极艳的荷花。 温衍这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嫉妒他有了儿子! “哼,将来本侯爷也会有女儿的,一定比你的儿子强!”温衍气得咬牙,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直接扔到他的脸上,不想看见裴元诤那张傻瓜脸。 得意什么,小九要女儿,不是儿子! 裴元诤听后,总算回头看了温衍一眼,凉凉地说了一句。 “本相能给你机会和九儿生女儿吗?” 九儿只能和他生孩子,其他人休想! “你等着瞧,裴元诤!”温衍眯细了狐狸眼,从齿缝里硬挤出这句话来,之后便不再理会裴元诤,继续帮苏九擦汗。 裴元诤,你不要太高估你自己了,本侯爷也不是吃素的! 小家伙玩累了,打着哈欠睡了过去,裴元诤便把他放在了苏九的旁边,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裴元诤感到十分的满足。 温衍咧嘴斜瞟了苏瑾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记不轻不重的冷哼。 长得那么丑,哪里可爱了,裴元诤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太子宫内,从大牢里传来的消息令醉酒醒过来的苏羽勃然大怒。 “饭桶,都是没用的饭桶!” 苏羽恼怒地把眼前的酒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泄愤,瓷片碎裂的声音吓得宫里的宫女太监都不敢出声。 九皇妹,你行啊!一进大牢就有人去劫狱了! “劫狱的人可是公主府里的那两个?”阴郁着俊脸,苏羽朝跪在地上的狱卒头头冷声问道。 九皇妹的生死,也只有公主府的那两个才记挂在心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不是公主府的两个驸马,而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有着银色的头发和眼睛,他出手很诡异,不像是我们琉璃国的人。”狱卒头头跪在地上,低头恭敬地对苏羽回禀道。 “你确定?”苏羽的眼睛眯了一下,投射出无比阴冷的光来。 怎么那么像清莲的长相! “奴才所说得句句属实,不光奴才看见了那人的长相,奴才的手下也全看见了那人的样貌!”狱卒头头再次开口禀告道。 “太子殿下何不如让画师画张那人的头像,全城通缉他!” 苏羽又眯了一下眼睛,很快点了点头。 “来人,去把张画师给本太子请到这儿来!” 没一会儿,张画师被请到了太子宫里,按照那个狱卒头头描述的把人像画了出来,恭敬地递到了太子苏羽的手里。 苏羽漫不经心地一看后,立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清莲吗? 除了性别不一样,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们先下去吧!”苏羽皱紧了眉头,抓紧了手中的画像,冷声喝道。 有可能是清莲打扮成男子去大牢里劫狱吗? 倘若真是如此,清莲和九皇妹又是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那个疑犯在逃跑的时候被奴才砍伤了左手,太子可派人好好查一查!” 那个狱卒头头在离开之际,透露给苏羽一个非常有用的消息。 苏羽点点头,挥退了狱卒头头后,马上起身回自己的寝宫去。 倘若清莲真的女扮男装去劫了狱,那她左手上一定有刀伤,他一查便会知道! ☆、第一百十四章 清莲要的,你给不起 苏羽把那张画像藏在了自己的衣袖里,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寝宫。 清莲得宠后,一直住在太子的寝宫,也自然成了太子那些妃妾急欲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清莲懒懒地倚在了床榻上,素纱薄衣,酥胸半露,银色的眸子半瞌着,妖冶的风情让看惯了天下美女的苏羽还是被惊艳了一把。 “美人,身子好些了吗?”苏羽走过去,一下子把自己的身体压到了清莲的身上,眯着眼,大手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他左手的手臂。 “好多了,太子殿下。”清莲很娇羞地垂下眼睑,耳朵羞红了,格外的诱惑人。 “本太子最近事忙,冷落了美人,美人不会怪本太子吧?”苏羽侧眼看了看清莲洁白无瑕的左臂一眼,眼底藏着的冷芒渐渐退去,调笑地捏住了清莲的下巴,压低声音开口道。 清莲的左臂没有受伤,应该不是她女扮男装去劫了狱。 “清莲怎能怪太子。”清莲娇羞无限地摇了摇头,咬唇轻声道,“若不是太子救了清莲一命,清莲如今也不知要流落到何方去,恐怕早被人卖去那花街柳巷了。” “哈哈哈!本太子最喜欢你这副娇羞的小模样了!”清莲爱慕的神情成功取悦了苏羽,他仰头狂笑了两声,便起身把清莲从软榻中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拿出那幅藏在衣袖里的画给清莲看。 “今天有人去劫狱,把九皇妹从牢里就走了,狱卒说这画上之人便是劫狱之人,美人你可认识他,他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苏羽依然没有消除对清莲的怀疑,想借此机会,再试探清莲一次。 “我不认识他,而且我也没有兄弟姐妹。”清莲摇了摇头,眼神透彻明亮,不像是在撒谎。 “可能有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去劫狱吧。” 太子果然对他起了疑心,不过他没有确实的证据,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美人,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吗?”苏羽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清莲的面庞,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这世上能和清莲长得一模一样的只可能是龙凤胎的兄长或弟弟,但清莲说她没有兄弟姐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我真的不认识他。”清莲开始变得委屈,眼眶中含着要掉不掉的泪水,可怜极了。 “好了,好了,本太子不问你,你别哭,美人!”见清莲万分的委屈,苏羽也狠不下心肠继续问下去了,连忙把手中的画像甩到了一边,哄着清莲。 “太子,太子,你还是怀疑清莲……”清莲被苏羽困在怀中不依不饶地闹腾着,迫使苏羽没法子地一个劲跟他道歉。 “美人,是本太子错了,别哭了行吗?你一哭,把本太子的心都要哭疼了……” 清莲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一番闹腾下来,清莲从苏羽的大腿上跳了下来,扭着小腰,撅嘴不满道。 “今夜臣妾回自己的地方睡,不和太子一起睡了!” 苏羽邪笑,伸手把想要离开的清莲拽到了自己的怀里,重新把他压到了自己的身下。 “你这小东西总能让本太子对你心软,你说要怎么补偿本太子?” 他阅女无数,最喜欢的便是清莲了,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不仅是她天下无双的美貌,还有她不把自己当一个太子看,而是把他当一个男人来看。 “哼,清莲还生太子的气呢,太子你要怎么补偿我?”清莲极其傲娇地冷哼了一声,冷傲地瞪着眼前邪笑不止的苏羽,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太子和阿九长得是有几分相像的,尤其是眉宇之间,倘若他真的是个女人,面对太子的无上荣宠,他也一定会对太子的心,只可惜他是个男的,而且心有所属了。 “美人,你要本太子怎么补偿你?”苏羽眯眼邪肆地笑,大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向了清莲的胸口。 这么个可人儿,他怎能不爱呢。 “太子,你好讨厌!”清莲娇嗔地瞪了苏羽一眼,接下来的事情自不必说,又是一场美丽的黄粱美梦。 公主府这边,苏九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浑身没力气,爬都爬不起来,顿时让她恼怒地哼了一声。 该死的裴元诤,该死的臭小子! “九儿,你醒了!”裴元诤温柔的声音在苏九的耳边响起,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便把她扶了起来,搂进了一个十分熟悉的怀抱。 “来,把这碗鸡汤喝了,补补身子。” “裴元诤,那……臭小子在哪,本公主想看看他!”苏九虚弱的声音听上去仍旧是愤愤不平。 她盼了那么久的女儿居然是个带把的儿子,气死她了! “九儿,他在你旁边睡着呢。”裴元诤无奈地摇摇头,把手中的玉碗暂时放到了一边,倾身把还在襁褓里呼呼大睡的苏瑾抱到了苏九的面前,抿唇笑得很开心。 “他很乖,在你睡觉的时候,也没吵着你。” 他的儿子将来必会像他这样成为出类拔萃的人物! “他再乖也不是个女儿!”苏九一脸嫌弃地瞪着已经长开了些的苏瑾,愤愤不平地撅嘴道。 “他长大了肯定跟你一样是个祸害,全京城的女孩子肯定都想嫁给他,本公主最讨厌像你一样的祸害了!” 她长得不差,裴元诤长得更好看,他们俩的基因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小子长大后一定比他爹还是个祸害,她已经能想象将来公主府会被一大堆女孩子包围的可怕场景了。 “元诤会好好教导瑾儿的,不会让九儿替他多操心。” 闻言,裴元诤总算找到了苏九讨厌儿子的最重要原因,不由得失笑了一声,无奈地跟他保证道。 九儿这个理由未免太荒唐了点,他相信瑾儿将来也会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痴心男子,绝不会像温衍那般花心。 对,他以后要让瑾儿远离温衍,以免温衍带坏了瑾儿。 “你得了吧,儿子交给你照顾,还不得被你教导成一个比你更卑鄙无耻的小人,本公主才不要!”苏九狠狠地瞪了裴元诤一眼,然后从他的手里抢过苏瑾自己抱着,指尖轻轻地触碰着苏瑾柔嫩的小脸,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慢慢蔓延开来。 这应该就是母爱吧。 苏九嘴上虽说很讨厌苏瑾,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他为什么总是睡?”苏九看着襁褓里怎么戳也戳不醒的苏瑾,有点小郁闷。 臭小子,我是你娘,辛辛苦苦拼了半条老命把你生下来了,你好歹睁开眼睛看娘一眼行不! “奶娘刚给他喂了奶,吃饱了自然睡着。”裴元诤轻笑地开口道,同时侧过头亲了她侧脸一下,无比深情地呢喃。 “九儿,谢谢你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 虽然裴元诤的这句话很普通,甚至算不上是什么甜言蜜语,却让苏九意外红了脸。 “你谢什么谢,不把这臭小子生下来,本公主不是要一尸两命了吗?” 苏九红着小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凶巴巴地对裴元诤开口道。 “鸡汤呢,本公主要喝,你还不快点喂我!” 什么嘛,谢她干什么,又不是她自愿要替他生孩子的,还不是他那啥太厉害,一不小心让她中招了,不得已才把这个讨厌的臭小子生下来了嘛! 闻言,裴元诤又是无奈一笑,转身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玉碗,舀了一口油腻腻的鸡汤,放在自己的嘴边吹凉了,才送到了苏九的小嘴边。 苏九虽不喜鸡汤上面漂浮的那层油腻腻的东西,但为了能让自己生产后虚弱不已的身体赶快恢复,她硬着头皮把油得发腻的鸡汤喝了下去。 她还要给父皇报仇呢,决不能就此垮掉! 一碗鸡汤喝完以后,裴元诤小心地扶着苏九躺了下去,并把她怀里的苏瑾放在了她的身边。 “九儿,你和瑾儿好好休息,元诤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晚些时候再来陪你们。”低头在苏九的额头上烙下一吻,裴元诤起身离开的时候,却被苏九紧紧拉住了衣袖。 “裴元诤,外面的局势怎么样了,苏羽已经登基了吗?” 她在这里昏睡了好久,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了。 “九儿,别担心,太子还没有登基,一切事情尽在元诤的掌控之中,你安心把身体养好。” 裴元诤又安抚了苏九好一会儿,才放心地离开了密道。 “苏瑾,你爹让你娘我放心,你说他是不是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阴谋?”苏九无聊地戳着苏瑾的小脸蛋玩,晶亮的杏眼里一片郁闷。 她总觉得张公公那一刀来得太蹊跷了,父皇对张公公那么好,张公公有什么理由背叛父皇呢? 可能苏羽拿了张公公的什么东西来威胁他,张公公迫不得已才答应了? 金银财宝张公公在宫里这么多年,早就不稀罕了,难道是那个东西吗? 想到这里,苏九不禁恶寒了一下。 如果苏羽拿了张公公的宝贝拿威胁他,那也太变态了! 事后证明,苏九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是多余的,一切不过是裴元诤设的一个局而已。 苏邪驾崩的消息很快传了过去,举国默哀三日,酒楼茶肆不准营业,秦楼楚馆更是不能接待客人。 三日后,苏羽给苏邪举了隆重的丧礼,丧礼一过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连夜赶制出来的新龙袍,举行登基大典。 “美人,等本太子当了皇帝,马上封你做皇后好不好?”苏羽志得意满地抚摸着身上的龙袍,高兴无比地跟清莲许下了这个承诺。 “清莲谢过皇上的恩典!”清莲娇羞地给苏羽行了个宫妃的大礼,银色的眸子却快速掠过了一抹冷芒。 等你能真正做成皇帝再说吧! “太子殿下,不好了,定远侯带着他的十万大军杀进皇宫来了,说……说是太子殿下您杀了先皇,意图谋朝篡位,他要清君侧!” “放肆!本太子看他才要谋反!” 苏羽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一下子变得慌乱无比,来回烦躁地在清莲眼前踱着步。 “皇宫易守难攻,定远侯是怎么杀进来的?” 苏羽突然转头瞪向前来禀告的太监,阴狠的眼神泛着血光。 各个城门都有他的人在把守,定远侯是怎么进来的! “回……回太子殿下的话,是……北门的昕将军打开了城门,所以才……”太监支支吾吾地不敢再说下去了。 “混账,他竟敢背叛本太子!” 苏羽恼怒地一脚踹倒了那个通风报信的太监,然后拽着清莲的手出了太子宫,前往皇宫的城楼去查看情况。 公主府的那两个还是来了,可那又怎么样,父皇死了,他们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再对他怎么样了! 在一堆乱军之中,裴元诤白衣飘飘地站在宫门口遗世独立,清雅的墨眸轻笑地看着城楼上神色紧张的苏羽,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了,你是否别来无恙?” “哼,裴相,别用你那套来对付本太子,本太子可不是父皇!”苏羽朝城楼下站着的裴元诤不屑地冷笑道。 “你和定远侯公然带兵攻入皇宫,已经是谋反了,还不束手就擒,那样本太子或许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他早该把公主府的这两个杀了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困局! “太子殿下,你这话好像说反了。”裴元诤仍是从容不迫的轻笑,清雅的俊脸上一片和善。 “你意图谋害皇上,其罪当株,还不束手就擒,免得本相残害无辜的同僚。” “裴相,你少给本太子在这花言巧语迷惑人,父皇是被九皇妹杀死的,九皇妹才是那个意图谋反,想当女皇的人,你怎么不去抓她呢!”苏羽眼中的阴狠渐明,拿过手下递过来的弓箭,便搭箭拉弓,毫不客气地射杀裴元诤。 锋利的箭急速地朝自己的胸口射来,裴元诤却没有慌乱的躲闪,而是依然站在了原地,清雅的墨眸里始终镇定从容。 清莲看着那支箭不偏不倚地朝裴元诤射去,很想用法术改变箭头的方向,但转念一想,倘若少谷主就这么死了,阿九不就是他一个人的吗? 于是,清莲没有动用任何的法术,而是冷冷地站在城楼上看着那支箭朝裴元诤的胸口射去。 少谷主,对不起了,我想让阿九留在我的身边,你的存在,让我永远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 裴元诤既然来了,也料到太子苏羽会对他痛下杀手,又怎么会一点准备也没有呢。 当那支箭快要没入裴元诤胸口的时候,裴青从一旁闪身出来,徒手抓住了那支箭。 “大人,你没事吧?”裴青把手中的箭狠狠地折成了两段,扔在了地上,担忧不已地朝裴元诤问道。 太子殿下真是狠毒! 裴元诤冲裴青摇了摇头后,又抬眼看向城楼上的苏羽,清雅墨眸里的光开始变得漆黑且高深莫测了。 “太子殿下,本相已经给了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却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本相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裴元诤大手一挥,身后立即出现了大批的弓箭手,弓箭上都搭满了锋利的箭,只要裴元诤一声令下,皇城的半空中便能飞起漫天的箭雨。 “好啊,裴相,本太子还是太低估你了!”苏羽的眼睛充斥着血红的杀意,也是大手一挥,朝自己身后的弓箭手大声命令道。 “给本太子放箭,不要留一个活口!” 语毕,苏羽带着清莲快速下了城楼,前往上朝的大殿举行登基大典。 只要他坐上了那张龙椅,那他就是琉璃国的皇帝,那些乱臣贼子他能名正言顺地诛杀他们了! 礼仪官进行了繁琐的登基仪式后,张公公宣读了先皇的遗旨,并把传国的玉玺交到了苏羽的手里。 苏羽捧着玉玺从地上站了起来,欣喜若狂地一步步朝那张黄金打造的龙椅走去。 就差几步路了,就差几步路他就是皇上了! 苏羽的皇帝梦做了很久很久,如今美梦终于成真,他能不欣喜若狂吗? 但就是这短短的几步路,苏羽也最终与那张黄金打造的龙椅失之交臂,只因裴元诤带人已经攻进来了。 “太子殿下,那把龙椅不属于你,你还是快点下来吧,不要玷污了那个位置!”温衍手持着银枪,带人把大殿全部包围了,冷佞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产生了很大的回音。 “哼,本太子已经有了这传国玉玺和父皇的遗诏,你们谁敢动本太子,那就是谋反!” 苏羽从台阶上慢慢转过身来,把手中的玉玺举起来让裴元诤和温衍看个清楚,俊脸上尽是得意的阴狠之色。 他们来晚了! “太子殿下,你确定你手中的传国玉玺是真的吗?”裴元诤笑看站在龙椅前的苏羽,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无辜的轻笑。 “你什么意思?”闻言,苏羽立即低头查看手里的传国玉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妥。 “本相没什么意思,只是真正的传国玉玺在本相的手里,那你手上的那又是什么呢?”裴元诤含笑地从裴青的手里拿过真正的传国玉玺,亮给太子苏羽看。 苏羽看后,一阵惊慌失措后,他突然又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的阴冷。 “你想谋反,你想做皇帝,自然会叫人仿制个和传国玉玺一模一样的玉玺来以假乱真,蒙骗世人,本太子不会上你当的!” 这个裴元诤诡计多端,自己千万别被他骗了! “太子殿下监国了那么长时间,在奏折上用传国玉玺盖了那么多的章,难道从未发现过传国玉玺的一角是缺的吗?”裴元诤将传国玉玺缺的一角指给苏羽看,墨眸中的笑意含着淡淡的讽刺。 之所以太子成不了大器,原因就在这里,只想着谋权篡位,怎么不想想让自己的阴谋怎么变得天衣无缝。 “你……”苏羽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手中那方完美无缺的传国玉玺,阴狠的双眼中露出了颓败的神色。 他真的要败了吗?不,他不甘心! 将手中假的传国玉玺砰的一声扔在了地上,苏羽哈哈哈地大笑着。 “本太子虽然没有传国玉玺,但一样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你们大胆造反,还不给本太子将他们拿下!” 他不会输的,绝不会! “太子殿下,你最好别做什么美梦了,整个皇宫被本侯爷的军队包围得严严实实,你的人都被本侯爷的人抓了起来,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做白日梦!”温衍非常不屑地冷笑着,手中的银枪的枪头还滴着鲜血。 这个太子未免也太愚蠢了,没看到自己大势已去了吗,还敢在这里乱叫! “定远侯,你别高兴得太早,九皇妹还在本太子的手里,你们若是敢轻举妄动,本太子就把九皇妹给杀了!”苏羽听了一惊,为了挽回自己不可能挽回的颓败局面,他竟谎称苏九还在他的手里。 “哼,九公主不在你的手里,你当本侯爷和裴元诤是傻子吗?”温衍又是一记不屑的冷哼,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着,透着不耐烦的冷光。 “裴元诤,我们不用跟太子多废话了,直接杀了他!” 跟个蠢货废话那么多做甚,直接杀了干净! “你……你敢!”温衍嗜血的阴狠眼神终于让苏羽感到了害怕,慌张地立即向后退去。 他不该忘了眼前的定远侯是琉璃国的不败战神,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不计其数,不在乎多他一个! “本侯爷有什么不敢的!”温衍狞笑地上前逼近,手中的银枪极快地朝苏羽的喉咙刺去。 苏羽吓得彻底慌了神,瞥见了一旁站着的清莲时,他急中生智把清莲拉到了他的身前替他挡枪。 他不想死,他还没当上皇上呢! 温衍手中的银枪刺破了清莲脖子上的肌肤后硬生生地收住,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无尽的愤恨。 苏羽真够卑鄙的,竟然用清莲替他挡枪! 清莲低下头去摸了摸自己流血不止的脖子,突然冷笑了出来,看向苏羽的银色眸子里不再有爱慕和娇羞,而是全然的冰冷。 “太子殿下,没想到你对我也是虚情假意,之前还说要封我做皇后呢,此刻又让我替你去死,你好狠的心啊,太子殿下!” 他早已看惯了人类虚伪的面孔,他们对他好总是有其他的目的,最后不是让他去死,就是想从他的身上捞点好处,唯有阿九,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美人,本太子……还不想死,所以……所以只能对不住你了!”苏羽扭着清莲的手臂,面带愧疚地低声道。 “本太子很喜欢你,可本太子更喜欢至高无上的皇权,江山若是没了,本太子要你有何用!” 没有了江山,他能给美人什么东西呢! “那太子殿下就放了我吧,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留在你的身边只为把你的一切行踪告诉公主府的两只驸马知道!”清莲抿唇一笑,突然用体内的真气把挟持他的苏羽给震开了,银色的眸子倨傲无比。 戏演到这儿,也该结束了! “你说什么,清莲?” 清莲的一番话让苏羽不敢接受,瞪大了眼睛怒吼他。 “本太子那么疼爱你,你却做了他们的奸细,你对得起本太子吗?” 他最宠爱的女人居然和公主府的那两个是一伙的,这叫他情何以堪! “太子殿下,你说错了,我不是他们的奸细,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一场精心安排好的邂逅,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奸细了,并不是中途才背叛了你!”清莲看着苏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冷冷地笑道。 “你派人去搜查公主府的时候,是我去通风报信的,北门的昕将军为何会开城门让他们攻进来,也是我暗中做了手脚,至于劫狱的事情,也是我干的,我也知道你前几天拿着画像来试探我,却没发现我左手臂上的伤是吗?” 说到这里,清莲快速使用法术愈合了脖子上的伤口,原本鲜血淋漓的伤口一下子变成了没受伤之前的样子,看得苏羽很久才回过神来,然后喃喃自语地跌坐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人是妖,清莲?” 人不可能会有这么快愈合伤口的本领,唯一的可能清莲她不是人。 “我是妖,太子殿下你会信吗?”清莲原地转了一个圈后,恢复成男子的模样,依然风华绝代地让人嫉恨。 “你……你……你是男的?”苏羽看见了清莲的男子模样,颓败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 他曾和清莲做过那么亲密的事情,如今想起来真令人作呕! “太子殿下,我不妨告诉你实话,我不仅是只妖怪,还是个男的,你与我翻云覆雨的亲热画面,都是我用幻术迷惑了你的心智,让你以为我真的与你做了那样的事情。” 清莲不再看苏羽那张脸,而是转过身走下台阶,一步步朝外头走去。 他的任务完成了,那么他可以回到阿九的身边去了。 看见清莲当众愈合伤口和从女人顷刻间变成男人的所有人看见他走过来,纷纷害怕地后退给他让步,唯恐清莲会伤害他们一样。 清莲对此只是冷漠对待,或许他已经习惯被人这么看待了,所以无所谓了。 “清莲,你给本太子站住!”苏羽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正要跨出门槛的清莲大叫道。 “只要你助本太子登上皇位,你要什么,本太子都给你!” 他还没有输,只要把清莲拉拢过来,别说温衍的十万大军,就算百万大军他也不怕了! 因为清莲是只妖怪,而且是只法力高强的妖怪! 闻言,清莲停住了自己的步伐,垂下眸子冷声对苏羽说道。 “我要的,你给不起,太子殿下。” 他要的只有阿九,太子能给他吗? “只要你说出来,本太子就能给你所想要的东西,除了皇位之外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本太子就能给你什么!”苏羽连忙向清莲示好,语气亲切柔和,却根本改变不了他贪婪的本质。 “太子殿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不会帮你!”清莲再次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跨出了门槛,一路朝宫门外走去。 这里的是是非非与他无关,他只想回到阿九的身边陪着她便好。 苏羽就这样看着清莲从他的眼前消失,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失了。 不,他不认输,绝不! 收回异常失意的眼神,苏羽阴狠地瞪着近在咫尺的裴元诤和温衍,咬牙切齿地哼笑道,“本太子手里还有父皇的遗诏,父皇指明让本太子继承皇位,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他手中的遗诏虽然是假的,但吓唬吓唬他们足够用了! “太子殿下,你手中的遗诏是否真的是皇上亲手所写,我们不如把皇上请出来让他自己说吧。”裴元诤含笑地垂了垂眼眸,立即命身侧的裴青去办。 裴青领命,很快从外头把一身素衣的老人搀扶了进来,而这位老人正是被张公公一刀刺死的苏邪,琉璃国的一国之主,苏九和苏羽的父皇! “父……父皇……你……你怎么没死?” 看见了苏邪,苏羽再次被吓得跌坐在地,脸色变得比鬼还要苍白上几分。 父皇明明不是被张公公杀死了吗,怎么还会活着呢? 苏羽此刻的心中无比的恐慌和害怕,害怕自己一败涂地后,没有一个好下场。 “羽儿,你为何要谋反,还要杀了朕?”苏邪在裴青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苏羽的面前,痛心疾首地对他说道。 “父皇本以为你当了太子就可以替父皇分忧解劳了,没想到你竟存了这样的心思,你不仅要父皇的命,还想要了你九皇妹的命,你说你是否连畜生都不如?” 他的好儿子,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父亲的,怎么不叫他心寒! “父皇……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儿臣这次吧。” 苏羽见大势已去,忙磕头朝苏邪苦苦哀求道。 ☆、第一百十五章 让清莲做你三驸马吧 苏邪看着跪在脚边苦苦哀求自己的儿子,心中的痛意越发的明显。 这是他的皇长子,自小听话懂事,虽天资不够聪颖,但也勤奋上进,为何如今会变成这样! “羽儿,你以前做错事,朕都可以原谅你,但这一次,你做得实在太过分了,朕的江山不能交给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来人啊,把太子带下去,从今日起,废除太子的封号,押进大牢听候朕的发落!” 苏邪沉痛地闭了闭眼,叹了好长一口气后,才挥手命令道。 苏羽乍听到自己的太子封号被废除了,脸上惊慌的表情让他不知所措。 他谋划了这么久,争了这么久,为何还会一败涂地? 苏邪一声令下,很快有人上前来捉拿苏羽。 苏羽惊慌的眼神开始变得沉郁,煞白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痛恨的阴狠。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不想败得那么难看! 千钧一发之际,苏羽掏出袖中防身用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住了苏邪的脖子,通红的眼睛里溢满了疯狂之色。 “父皇,我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可对我这般无情!” 父皇的心永远偏向九皇妹! “羽儿,你自己做错了事还怪别人!” 低头看着苏羽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苏邪算是对这个儿子彻底寒了心。 “你还想再杀父皇一次吗?” 他对不起羽儿的母后,是他没把这个孩子管教好! “父皇,只要你肯禅位给我,我不会杀你,如若不然,今天父皇就陪我一起去地底下见母后吧!”苏羽神情阴狠,语气冰冷,像只被困在笼子的野兽,准备最后的一击脱困。 “苏羽,赶快放了皇上,不然本侯爷定将你碎尸万段!”温衍眯细了细长的狐狸眼,痛恨地冷声喝道,从周身辐射出来的浓烈杀气让谁都感觉得出来。 苏羽算什么太子,输了只会用卑鄙的手段威胁人! “太子,本相劝你还是乖乖放了皇上,否则你的下场会更惨!”裴元诤上前了一步,眸色十分冷郁地说道。 苏羽之前挟持九儿的帐他还没跟他好好算呢! “本太子警告你们两个别过来,不然父皇就没命了!”苏羽握着匕首的大手在不停发抖,虽然他表面上力持镇定,但闪烁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和害怕。 他只要杀了父皇,夺了裴元诤手中的传国玉玺,他就是皇上了! 苏羽的内心早被权利腐蚀得没有了人性,他一心想要皇位,亲情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羽儿,你不要一错再错,朕答应你,留你一条性命。”苏邪闭着双眼,无比沉痛地开口说道。 皇家最是无情,他生在帝皇家,也许注定了他必然要目睹儿子之间的残酷争斗。 “父皇,你就不能把皇位给我吗?” 苏羽被苏邪的这句话给激怒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哼,这就是他的好父皇,到头来只肯给他留条性命! 没有了皇位,他还要性命有什么用! 裴元诤见此,清雅的墨眸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机,从身旁之人的手中拿过玉玺,对苏羽冷冷开口道。 “太子殿下,玉玺本相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把皇上放了!” “你给他玉玺干什么!”温衍火大地吼裴元诤,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满了痛恨的神色。 “像他这种言而不信的卑鄙小人,就算拿到了玉玺,他也不会把皇上放了!” 裴元诤是不是疯了,怎么能助纣为虐! “侯爷,太子殿下要的是玉玺,而非皇上的命!”裴元诤转过头来,别有深意地看了温衍一眼,轻笑地说道。 “我们要保住皇上的性命,否则回去没办法和九儿交代。” 只要他和温衍配合默契,一定可以把皇上救下来。 温衍从裴元诤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中读出了他想要传达给自己的讯息,于是不再嚷嚷,沉下心等待最恰当的时机把苏羽拿下。 裴元诤想用玉玺吸引苏羽的注意力,然后趁他不备的时候,自己再上前把他拿下。 论手段和谋略,他的确不如裴元诤,但论抓人杀人,裴元诤也是个外行。 “你把玉玺扔过来!” 苏羽虽然疯狂,但还没有失去了应有的理智,他对裴元诤一点不放心,怕他再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来暗害自己,于是便这么说道。 “太子殿下,这玉玺经不起摔,不如本相给你送过去吧,你也知晓本相没有武功,过去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裴元诤轻轻抿唇,笑道。 看来太子还是怀疑他会耍手段,哼! “你把玉玺扔过来,别给本太子耍什么花样!”苏羽用力地挟持着怀中的苏邪,狠声对含笑的裴元诤命令道。 裴元诤这个人卑鄙狡猾,绝不能让他过来! “那好吧,太子殿下。”裴元诤也不坚持,无奈一笑后,把手中的玉玺扔到了苏羽的脚边。 “玉玺既然给了太子殿下,你也应该放了皇上了吧。” 苏羽不理裴元诤所说的,放开怀中的苏邪,弯下腰去捡脚边的玉玺。 有了这个玉玺,他就可以统领琉璃国全部的兵马,还怕什么呢! 也就在苏羽弯腰捡玉玺的一瞬间,温衍如一道银色的闪电一般从人群中窜到了苏羽的身边,用手中的银枪快狠准地挟持住了他。 “太子殿下,玉玺不属于你,你拿了也是白拿!”温衍异常邪佞地冲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苏羽冷笑,同时打落他手中的匕首,叫人上来绑了他,再从他的手里毫不留情地吧玉玺夺了过来。 “你们两个给本太子等着,本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羽在被人拖下去的时候,声音无比狠辣地冲裴元诤和温衍威胁道。 自己不是败在了父皇的手里,而是败在了九皇妹的两个驸马手中,他不甘心! 一场由太子主导的阴谋叛乱,终于在公主府的两只驸马齐心协力下平息了这场皇位的争夺战,琉璃国重新恢复了安宁平静的生活。 苏九再见到苏邪的时候,已经是平息叛乱几天后的事情了。 “父皇,你……你没死?”触摸着眼前最真实的苏邪,苏九的眼泪一下子就滑落了。 她以为父皇死了,好难过! “父皇没那么容易死。”苏邪爱怜地用手帮苏九擦着眼泪,同时笑着跟她解释道。 “是裴相事先安排好了一切,让父皇假死来让你太子哥哥放下戒心,让他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好抓住他。” 倘若没有九儿的两个驸马在,恐怕他早死在羽儿的手里了,这琉璃国也早变天了。 “既然是裴元诤的计划,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苏九抽了抽鼻子,很不满地说道。 该死的裴元诤,竟然把她蒙在了鼓里,什么也不告诉她,害她真的以为父皇死了,哭得死去活来的! “他这是为了你好,怕你知道了会不同意他这么做,也会以身犯险救父皇!”苏邪无奈地摇摇头,替裴元诤说着好话。 “你的性子父皇最清楚了,容易冲动行事,怀着孩子还跑进皇宫来照顾父皇,你当真不要命了?” 他的好九儿,总算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跟裴元诤交代了。 “父皇,你就偏袒那个裴元诤吧,你不爱九儿了!”苏九嘟着嘴,很不满苏邪一直替裴元诤说好话。 该死的卑鄙小人,本公主待会跟你好好算算总账! “九儿,你的孩子呢,让父皇看看。” 见苏九生气了,苏邪马上转移话题。 九儿的臭脾气,真让人受不了啊! “呶,他就是你的外孙,名字是裴元诤取的,叫苏瑾。” 闻言,苏九撇了撇嘴,赶忙抱起一边已经醒过来正在吃手指的苏瑾,硬塞到苏邪的怀里,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臭小子太会折腾人,白天吃饱了不哭不闹也算省事,但到了晚上不是哭闹,就是在她耳朵边咿咿呀呀的,吵得她睡不着觉,有好几次她都想把他扔进荷花塘中把他淹死得了! “这个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也一定有所作为。”苏邪逗弄着襁褓里的小苏瑾,喜欢得不得了。 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裴相,不过这脾性嘛,有点像九儿,九儿小的时候,也喜欢把自己的手指塞到嘴里吃个没完。 苏瑾被自己的皇上外公逗得咯咯直笑,那只没塞进自己嘴巴里的小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不知道在起劲什么。 “小瑾儿,你真可爱!”苏邪也被他这副可爱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张公公,把朕准备的长命锁拿过来。” 闻言,张公公拿出了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了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命锁递到了苏邪的手里。 “九儿,这是父皇专门叫人给瑾儿打造的长命锁,给他戴着,保佑他长命百岁。” 苏邪一边说着,一边给苏瑾把长命锁给戴上了。 小家伙对刚戴到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好奇极了,用软软的小手指摸着,然后咯咯咯地又笑了,好似十分喜欢自己皇上外公送的东西。 “毛没长齐呢,就懂得给你外公拍马屁了?”从苏邪的手里接过苏瑾,苏九没好气地摸摸他光秃秃的脑门,颇为郁闷不已道。 这小子是个人精啊,这么小就已经知道看人脸色了,长大了肯定要翻天! 苏瑾含着他的小手指,对自己的娘笑得更加甜,让苏九看了更加的郁闷。 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省心的货来了呢,如果老天爷可以让她把这臭小子塞回去重生,她一定要女儿! “这小子将来大有出息啊!”苏邪看见苏瑾跟苏九讨好,不由得笑得更加欢畅。 很好,他们苏家后继有人了! “父皇,我想要女儿,不是这个臭小子,可偏偏就生了他!”苏九郁闷地咬着唇,狠狠瞪着苏瑾那笑得开花的小脸,心里有股冲动,真想掐死他! “好了,九儿,你生下来了也没办法了,还是好好养着吧,你还年轻,以后女儿会有的!”苏邪无奈地看了一眼苏九,意味深长地叹息了一声。 九儿的心思他懂,儿子总是比较麻烦,不及女儿来得贴心。 “阿九,你该吃东西了。” 这时候,清莲端着东西走了进来,与苏邪深沉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九儿,这个人是谁?”苏邪把清莲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冷地开口问道。 这个人不是琉璃国的人,九儿这是又把貌美的男子抢进公主府里当驸马吗? “父皇,这是清莲。”苏九忙给苏邪介绍,却隐瞒了清莲的真实身份,只对苏邪说这次的事情,清莲也出了不少的力。 苏邪再次把清莲打量了一遍,眸中的神色更加复杂了。 这个人长得很像他救过的一个女人。 “皇上,我喜欢阿九,请你成全我们。”清莲大大方方地任由苏邪打量他,然后直接跪了下去,垂着眼睑对苏邪恳求道。 他想要永远留在阿九的身边,或许只有阿九的父皇才可以做到。 少谷主容不下他,那个什么侯爷也不喜欢他,他没有其他的办法留在阿九的身边了。 “九儿,你能告诉父皇,这是怎么一回事吗?”苏邪冷冷地睨着跪在他面前的清莲,很久后才转过头去问苏九。 九儿不会是想让自己的公主府里再添新人吧? “父皇……我……” 面对清莲的执着,苏九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化解眼前尴尬的局面。 如果她撇清和清莲什么关系也没有,那么清莲一定会很伤心,如果她在父皇的面前点头说她要娶清莲做公主府的三驸马,父皇一定会勃然大怒的,也对清莲十分不公平。 “皇上,既然清莲喜欢九儿,您就成全他吧。” 裴元诤在最恰当的时机走了进来,掀袍跪下来跟苏邪请求道,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诚挚之色。 他答应了清莲,算是还他这次的人情吧,至于皇上会不会同意,那便是皇上的意思了。 “裴相,你这是为何?”裴元诤的主动请求让苏邪吃了一惊,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的复杂。 公主府里有两个驸马已经不安宁了,再来一个,岂是要闹翻了天? “多一个人照顾九儿,微臣也放心。”裴元诤含笑答道,“清莲对九儿一片痴心,皇上就成全他吧。” 清莲没想到裴元诤会替他求情,银色的眸子里满是诧异的水光。、 少谷主不是容不下他吗,为何在这时候替他说好话? 苏九在一旁看着听着,并不认为裴元诤有那么好心,能容忍清莲做她的三驸马。 裴元诤是谁呀,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打翻醋坛子是常有的事,又小气霸道得要命,不准她靠近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他会同意清莲嫁给自己? 鬼才信他! 他这么做的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她得小心提防着点,别让裴元诤伤了清莲。 苏邪瞪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良久,才沉沉地开口道。 “都起来吧。” “九儿,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个叫清莲的,你就收了他吧,裴相既已同意了,父皇也没什么意见。” 苏邪转过头对苏九笑了笑,然后在张公公的搀扶下起了身。 “父皇累了,先回宫了,你府里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 说完后,苏邪在张公公的搀扶下离开公主府,摆驾回宫。 九儿喜欢,他也愿意成全,只要那人愿意对九儿好。 屋内顿时剩下了三个大人和一个正在襁褓里吃手指的苏瑾。 “裴元诤,你把苏瑾先抱出去,本公主有话要对清莲单独说。” 狠瞪了裴元诤两眼,苏九对他冷声开口道。 他没事瞎凑什么热闹,没看见她最近很烦躁吗? “好,九儿。”裴元诤把苏九的冷眼直接无视掉,走过去倾身抱起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很听话地走出了屋子。 “清莲,你过来坐下。”苏九目送裴元诤出去后,才招手对清莲开口道。 有些事她今天必须和清莲说清楚。 清莲点了点头,很快走到苏九的床榻前坐了下来。 “清莲,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快乐,公主府里的那两只驸马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想你被他们伤害,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用委屈在这小小的公主府的!” 苏九看着清莲,语重心长地跟他说道,晶亮的杏眼里全是对他的担忧。 自己有了裴元诤和温衍,不完整的感情无法匹配清莲最纯粹的情感,她怕自己把清莲留在身边,终究有一天会伤害他。 “阿九,你不要赶我走好吗?”清莲直视着苏九的小脸,银色的眸子半垂,低声下气地只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不要听阿九任何拒绝他的话,不管是什么理由,也没办法让他离开阿九的身边。 “清莲,你……”看着如此可怜兮兮的清莲,苏九狠不下心说拒绝他的话。 她如果把清莲强行赶走,他又会一个人在世间孤独地流浪,那多可怜。 “阿九,你不喜欢我吗?”清莲微微抬头,银色的眸子露出委屈的神情,头上的一对狐狸耳朵突然冒了出来,无力地耷拉着。 “清莲,别用你萌萌的狐狸耳朵诱惑我投降!”苏九瞪着那对不知被她蹂躏了几百遍的狐狸耳朵,咬牙切齿地哼叫道。 清莲也是个狡猾的,明知道她最喜欢他的狐狸耳朵了,他竟然用他的狐狸耳朵来诱惑自己点头答应! “阿九,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保证自己不会和他们吵架打架的。”清莲把风华绝代的俊脸贴在了苏九的胸口,那对萌萌的狐狸耳朵正好贴在她的脖子上,耳朵一动一动的,弄得苏九的脖子有些发痒。 “清莲,起来,我们好好说话!”苏九伸手要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清莲,却被他一下子抱住了,从苏九的角度看出去,清莲身后那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正在讨好地左右摇摆着。 清莲不仅是个尤物,还是个萌物。 前者,她还有抵抗力抵制住美色的诱惑,可是后者呢,她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对萌物一样的清莲她的心怎么也狠不下来。 “阿九,我会很乖。”清莲伸手把苏九的一只小手放在他萌萌的狐狸耳朵上任由她蹂躏,银色的眸子里泛起期盼的潋滟水光。 “清莲,你够了!” 苏九实在受不了清莲那一副请尽情蹂躏我吧的萌萌表情,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他推开了,不然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反扑把清莲压在自己的身下狠狠地蹂躏。 “阿九……”被推开的清莲,低垂着头,狐狸耳朵再度耷拉着,身后的狐狸尾巴也摇得没那么起劲了。 他这么讨好,阿九还是不要他吗? 清莲的心顿时泛起了点点的疼痛,银色的发丝遮住了他忧伤不已的俊脸。 阿九和少谷主已经有了孩子,那他算什么呢?好像什么也不是。 也许他太强人所难了吧,没有了媚术的牵制,阿九是不可能真心喜欢上他的。 “清莲……如果你不介意裴元诤和温衍的话,你可以留下来,不过我不能娶你,你能答应我吗?” 看着清莲落寞忧伤的神情,苏九便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怎么可以去伤害清莲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于是,她眼睛一闭,咬咬牙,做出了妥协。 清莲值得更好更干净的女孩去爱他,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 “阿九,只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闻言,清莲惊喜地抬起头来,开心地一把抱住了苏九,性感的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很孩子气地亲了她耳垂一记。 他只要留在阿九的身边,做不做三驸马无所谓。 “好了,清莲,别闹了!”苏九被清莲的耳朵挠得直痒痒,使得她用力推开了他,认真道。 “你以后在这公主府里,不要随便在人前露出你的狐狸耳朵和尾巴知道吗?” 如果让府里的下人知道清莲是只妖怪,万一传了出去,弄得满城风雨,到时候恐怕连她都保不住清莲的性命。 古代的人通常很迷信,认为妖怪总是会害人吃人,从来不会区分好坏,遇到妖怪就要他们被烧死。 “我知道了,阿九。”清莲乖顺地点点头。 “以后我只在阿九面前露出真身。” 阿九要求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他好,他什么都听阿九的。 “好,你先出去,叫裴元诤给我滚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安抚地拍了拍清莲的肩膀,苏九阴着小脸对他说道, 该死的裴元诤,他该滚进来好好给她解释解释了! “好,我帮你叫他进来,阿九。” 清莲对苏九轻笑了一声,接着快步走了出去叫了裴元诤进来。 裴元诤进来的时候还抱着咿咿呀呀在乱叫的苏瑾,清雅的俊脸上荡漾着如沐春风的笑。 “九儿你和清莲说完了?” “是啊,现在本公主该和你好好谈谈了,快点给本公主滚过来,本公主有话要问你!” 苏九皮笑肉不笑地冲裴元诤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声音极为不悦地冲他冷斥道。 趁她生孩子无法顾及其他的时候,他却好,上演了一场惊天大阴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裴元诤要谋反了呢! 裴元诤无奈地低头一笑,抱着儿子乖乖地走了过去坐了下去。 “皇上想必把事情告诉九儿了吧?” 裴元诤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聪明如他,怎么会猜不到苏九此刻生气的理由是什么。 “既然知道本公主想问你什么,还不从实招来!”苏九斜着眼,恶狠狠地瞪他。 狡猾,卑鄙,无耻,下流! 裴元诤把一个小人的行径全部占齐了! “九儿,元诤不是有意要欺瞒你的。”裴元诤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儿子,一边轻轻地开口跟苏九解释道。 “太子在明,我们在暗,倘若不先采取任何的行动,他会先一步下手,害死你和皇上,元诤不可以让太子对你们先下手,于是我串通了张公公,让他假意去投诚太子,并献上我命人早已仿制好的假玉玺来奉上取得太子的信任,在你和太子闹翻之际,张公公将计就计,用一把可以伸缩的匕首假意杀死了皇上,让太子毫无顾忌地去幻想自己能当上皇帝。本来计划可以万无一失,可九儿你意外地摔了那一跤,把元诤吓坏了。” 倘若九儿真的因为那一跤摔没了他们的孩子,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裴元诤,既然你计划得那么周密,为什么不阻止本公主进宫,还是你把本公主作为了你计划中一颗最有用的棋子,嗯?” 苏九听完,磨了磨牙,十分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了裴元诤的耳朵,冷笑不已地质问他。 裴元诤啊裴元诤,你可真会算计人,要不是我命大,恐怕早就一尸两命了,哪还轮得到你抱着臭小子在我面前得瑟! “九儿,瑾儿在看着呢,你忍心让瑾儿小小年纪跟你学坏吗?” 裴元诤微微皱着眉头,含笑地看着凶神恶煞的苏九,无奈地垂低了眼帘,看着怀里正好奇盯着他们看的苏瑾,轻笑道。 “小孩子学东西很快,万一将来瑾儿也学着你揪着别人的耳朵玩,哪还有什么女孩子敢嫁给他做娘子?” 他的瑾儿该像他一样温润如玉,性子像了九儿的话,以后肯定是京城出了名的小霸王! “裴元诤,你别拿儿子来给本公主转移话题,本公主问你的问题你老实给本公主回答!” 苏九不屑地哼哼,却也在苏瑾越来越好奇的目光中松开了裴元诤那只已经被揪红的白玉耳朵,撅嘴愤愤不平。 苏瑾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裴元诤竟会瞎说! “九儿,元诤从来没有把你当作计划里的一颗棋子来使用,元诤不是很反对你进宫的吗?奈何你苦苦哀求元诤,元诤受不住你的哀求才点头答应了你的要求。”裴元诤伸出大手摸上了苏九气呼呼的小脸,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无奈的温柔。 “元诤已经失去了你一次,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了。” 一次便足以让他痛彻心扉了,哪还敢拿九儿去冒险。 他算准了九儿进宫,太子必然会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他和温衍逃逸在外,太子必然会用九儿把他们两个引出来,所以说在他们出现之前,九儿一定不会有性命危险,所以他才被迫答应了九儿让她进了宫。 “本公主懒得听你在这颠倒是非黑白,你把臭小子抱出去,本公主现在要睡觉!” 苏九听后,哼哼唧唧了两声,并没有深究裴元诤的过错。 毕竟裴元诤挽救了个父皇的性命和琉璃国,看在这两点上,她就不跟他多作计较了。 “元诤叫奶娘来抱瑾儿出去。”裴元诤笑笑,很快叫来奶娘把苏瑾抱了出去,自己则脱了鞋袜爬上了床榻。 “裴元诤,你干什么?”苏九瞪着已经在她身边躺好的男人,晶亮的杏眼里露出了深沉的不悦之色。 他要不要这么无耻啊! “元诤陪九儿一起睡,昨个夜里被瑾儿吵了一宿没睡,今日困得很呢。”裴元诤闭上了双眼,伸手准确无误地把苏九拉了下来,按在了他的臂弯之中,眉心似有浓重的疲惫之色。 最近事情太多,他好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苏九起初还是想从裴元诤的臂弯里挣扎出来的,但看见他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心里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内疚,于是不挣扎了,安心地枕着他的胸膛闭上了眼。 昨天夜里她受不了苏瑾的哭闹,便叫小桃把那臭小子扔给了裴元诤去带。 “九儿。”裴元诤的大手在苏九的背脊上轻轻地拍着,清雅的声音里蕴含了无限的温柔。 “你要是真的喜欢清莲,你就娶了他做你的三驸马吧。” 闻言,苏九立即睁开了眼睛,仰望着他的下巴奇怪地问他道。 “裴元诤,你这话是真心的吗?” 他这个超级大醋坛子真的能容得下比他还貌美的清莲吗? “是真心的,九儿。”裴元诤依然闭着眼睛没有睁开,但语气听上去十分的诚挚。 “元诤知九儿的心,就算再如何不愿意,也要为九儿你着想,有清莲在你身边,元诤以后也不用担心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没人救你了。” 他是真心实意的,不过得看老天爷愿不愿意让九儿和清莲在一起了。 ☆、第一百十六章 清莲得偿所愿 裴元诤真的有那么好吗?她还是不相信。 重新把头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苏九抓着裴元诤的一缕墨发在自己的手中把玩。 “裴元诤,如果本公主把清莲娶了,你以后失宠了怎么办?” 她才不相信裴元诤真的有那么大度。 “九儿,元诤不是一直被你独宠着吗?”裴元诤半睁开了墨眸,大手把苏九那只拽着他头发玩的小手抓住了,轻笑道。 “元诤这么好,九儿怎么舍得让元诤失宠呢?” “呸,你还要不要脸了,裴元诤!” 裴元诤自大自恋的话让苏九受不了地翻白眼,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坐了起来,背对着他开口说道。 “裴元诤,本公主不会娶清莲,你别在劝本公主了。” 不管裴元诤对待清莲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会让清莲做自己的驸马,把清莲留在身边好好照顾他,或许将来他会遇到一个真正爱他的女孩。 “九儿,你不娶他?”裴元诤随后也坐了起来,把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问她,清雅的墨眸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微光。 “对,本公主不娶他,但会让他留在公主府。”苏九甩开了裴元诤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回过头来瞪他。 “你不是困了吗?还不赶紧睡觉!” 他问那么多问题干什么! 闻言,裴元诤轻轻一笑,抿唇把苏九抱着一起倒下去。 “九儿,睡吧,元诤困了。” 说完,裴元诤再度闭上了眼睛,任复杂的心思在流转。 九儿要把清莲留在公主府,这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得另想办法让清莲自己离开公主府。 苏九瞪了裴元诤很久才闭上了眼睛,心里一直在嘀咕着裴元诤咋会这么好心,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阴谋在等待着清莲。 “皇上,您该喝药了。”张公公把药端到了苏邪的面前,小声地催促道。 苏邪仿佛从沉思中刚回过神,怔愣了一下后,才从张公公的手里接过药碗,端在手里并不喝,而是抬头看着张公公,轻声问道。 “今日在九儿府里见到的那个清莲,像不像如烟?” “皇上,人有相像也不奇怪,如烟姑娘在皇上想册封她为妃的时候就失踪了,只留下九公主给皇上。” 张公公弓着身,仿佛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里,原本尖锐的声音也变得莫名的低沉。 皇上最宠爱九公主,或许别人不知道原因,他却是知道的。 皇上花甲之年在一次狩猎中救了一位深受重伤的年轻姑娘,名叫如烟,长得很是沉鱼落雁,皇上几乎是对如烟姑娘一见钟情了,奈何如烟姑娘不肯为妃,却为了报恩,替皇上生下了一位小公主,从此以后就不知所踪了,这位小公主便是如今的九公主。 “也许正如你说的,人有相像吧。”苏邪叹了好长一口气,将药碗递到了嘴边,一口气将苦药灌进了肚子里,一直苦到了心里。 但愿是他想多了吧。 张公公立即上前拿过苏邪手里的药碗,同时递上干净的帕子让他擦嘴。 “羽儿在牢里怎么样了?” “回皇上,大皇子他……他疯了,每天只会说我是皇上,我是皇上……” 张公公想了想后,才禀告了苏邪。 苏邪听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一双老眼里溢满了沉痛之色。、 “赐羽儿一杯毒酒,送他上路吧。” 他不能让羽儿再错下去了,也许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办。”张公公顿了顿,连声应下。 “慢着,把这个东西带给羽儿,这是他母后留给他的,让他带着一起上路吧。” 苏邪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佩,递到了张公公的手里。 张公公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什么也没说,很快退了下去。 皇上如今也不过是个年迈的父亲罢了。 寂静的宫殿里只剩下苏邪一个人,他摩挲着身下的龙椅,笑得异常的苦涩和悲伤。 倘若可以,他宁愿不要坐上这把龙椅,当一个闲散的王爷多逍遥快活,只可惜他年轻的时候太有野心,暗害了好几个兄弟夺得了这张龙椅,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这也许就是报应吧。 羽儿,不要怪父皇对你心狠,到了地下,替父皇对你母后说一声对不住。 仰卧在了龙椅里,苏邪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任由眼角冰凉的泪水滑落。 张公公奉命来到了大牢,进了苏羽被关押的地方后,宣读了圣旨,便叫身旁的小太监把毒酒端到了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这是皇上对你的恩典,快点谢恩吧。” 张公公看着眼前鬓发散乱,神情癫狂的苏羽,也是极为痛心的。 倘若太子能好好当他的太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放肆!朕是皇上,你是哪来的狗奴才,竟然敢命令朕!”苏羽痴痴地傻笑了一声,然后摆摆手,装出一副威风八面的样子,对张公公冷喝道。 张公公听后,只是痛心地摇摇头。 看来大皇子真的是疯了。 “来人,送大皇子上路!” 闭了闭眼,张公公命人把苏羽的双手抓住了,强行把毒酒灌进了他的嘴巴里。 “咳咳咳……”被人放开的苏羽一下子跌坐在了潮湿的稻草堆上,低着头用力猛咳着,涣散的眼神总算有了一丝清明。 “父皇……父皇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沦落到如今的下场,早知道父皇不会放过他,所以他装疯,想要留住这条命以后东山再起,没想到父皇这么快就让他去死! “皇上让奴才把这块玉佩给大皇子您,这是皇后娘娘留给您的。”张公公从衣袖中拿出了那块玉佩递到了苏羽的手里,声音有些沉痛。 苏羽将手中的那块玉佩紧紧地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贴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儿臣叩谢父皇的恩典!” 很久后,苏羽才悲凉地喊出了这句话,眼中流出的不是泪,而是鲜血,因为毒药的药性发作了。 接着,鲜血从苏羽的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相继涌出,让张公公不忍再看地闭上了眼睛。 “您安心上路吧,大皇子。” 最后,张公公伸手合上了苏羽的眼睛,走出大牢回苏邪的身边复命。 第二天,皇城张贴告示,当今太子因病暴毙,年仅二十五岁,葬于皇陵。 皇宫中的那些秘闻老百姓只当看个热闹,又有几个人闲着没事干,大着胆子去深究呢。 而那些知道秘密的人,谁又敢不怕死地把宫中的秘密宣扬出去,那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公主府再度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说是平静,但也算不上,毕竟府里有三个男人和一个爱折腾的奶娃娃,能平静到哪里去。 苏瑾很能吃,长得也极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已经长得粉雕玉琢,十分讨人喜爱了。 小桃最爱抱着苏瑾在府里炫耀了,仿佛把苏瑾当成了自己的儿子,逢人便是一阵猛夸。 苏瑾也不怕生,逢人便笑得一脸灿烂,活脱脱就是裴元诤的翻版。 因此,公主府里的所有人都很喜欢这个爱笑的奶娃娃,只除了温衍。 温衍每次看见苏瑾朝他笑得很欢的样子,他的脊梁骨就会泛起一阵刺骨的凉意,好像看到了裴元诤本人对他笑一样,讨厌地要死! 由此可见,温衍平日里被裴元诤那虚伪的笑容荼毒得有多深恶痛绝,连带着苏瑾的笑也讨厌,可偏偏裴元诤就是喜欢抱着苏瑾在他面前没事乱晃悠,两父子冲他一起笑,那种感觉很令人抓狂! 清莲倒是没温衍那么烦躁,能守在苏九的身边,那是他感到最幸福的事,也不管公主府的下人说他是苏九养的男宠。 苏瑾也很喜欢清莲,尤其很喜欢他的狐狸耳朵,简直和他娘一个德性,在没人的时候,小家伙总是咿咿呀呀地举高了胖胖的小手,要抓清莲头上的狐狸耳朵玩。 每每这个时候,正在蹂躏清莲狐狸耳朵的苏九对着自己的儿子就是狠狠的一瞪。 “你小子给我安分点,清莲叔叔的狐狸耳朵是娘亲的,你小子一边玩手指去!” 被苏九痛骂一顿的苏瑾往往是小嘴一瘪,委屈的小模样立即出现,含着小手指眼巴巴地看着清莲,委屈的泪水含在眼里要掉不掉的。 清莲对别人可以很冷漠很无情,但面对这样的苏瑾,他却心疼了,赶忙把他小心翼翼地抱在自己的怀里笨拙地哄着,同时把自己毛茸茸的尾巴伸到苏瑾的面前让他玩。 小家伙把清莲的尾巴抓到了手里,马上破涕为笑,把清莲的尾巴抓在手里揉啊捏的,玩得不亦乐乎。 清莲身上趴着一大一小的一对母子,丝毫不感觉重,反而心里溢满了浓浓的幸福满,他希望这样的幸福能一直持续下去。 裴元诤有时候进屋的时候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心里除了深深的无奈之外,便是排斥和嫉妒。 他不喜欢清莲把他的位置给占了,也不喜欢九儿和瑾儿那么喜欢清莲。 长此以往下去,他有可能真的会失宠,而瑾儿开口叫爹的那个人也很有可能是清莲。 他从来也没打算让清莲留在九儿的身边,本想着在九儿和清莲的婚礼上让皇上知道清莲是什么,但九儿不肯娶清莲,弄得他如今无计可施,每天看着清莲在九儿的身边打转,他的心很纠结! 于是,公主府里的两只驸马心里各有各的不痛快,每天见面不是冷脸就是冷哼,傲娇得要命。 不过,温衍和裴元诤一样看不惯清莲整天围着苏九打转,心里不痛快的他也不是没找清莲私下里打过架,但清莲对他说自己答应过苏九不和他们吵架打架的,因此清莲压根就不甩温衍对他的挑衅,无论温衍怎么恼羞成怒地攻击,清莲也只是一味的退让,并没有还手。 一来二去,温衍除了深深的挫败之外,也觉得没意思,干脆也不去找清莲的麻烦了,专和裴元诤杠上了。 最起码他挑衅裴元诤的时候,对方还能给予适当的反应,而清莲压根就没有反应! “裴元诤,你成天抱着你的儿子在本侯爷的面前晃悠你不累吗?” 温衍冷眼看着又抱着笑咯咯的苏瑾晃悠到他面前的裴元诤,终于受不了地低吼了出声。 有儿子很了不起吗?看裴元诤得瑟成什么样子了! “瑾儿喜欢看侯爷你啊,本相便把他抱来见你了。”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弯起的弧度与苏瑾的一样,真是怎么看都令温衍讨厌得要命。 “裴元诤,本侯爷长得风流倜傥,你儿子还算有眼光!”喝了一口茶顺了一口气,温衍眯细了狐狸眼看着正在吃手指吃得正欢的苏瑾,咬牙切齿地哼笑道。 这小子长得一副白痴样,长大了肯定是个废物,成天就知道把手指往自己的嘴里塞! “也许瑾儿和圆圆一样,把你错当成漂亮姐姐了,才会那么喜欢你。”裴元诤含笑地逗弄着苏瑾,从薄唇中吐出的话绝对气死人不偿命。 “你……裴元诤,你够了,本侯爷也不是好欺负的!”将手中拿着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温衍妖娆的俊脸黑了一半,细长的狐狸眼充斥着无尽的杀意。 “别仗着自己是大驸马,就可以爬到本侯爷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他恨不得立即杀了他,然后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喝干他的血也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 “侯爷你这是说哪的话呢。”裴元诤没有恼怒,反而逗弄着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含在小嘴里的苏瑾,轻笑道。 “本相平日里对你是有点苛刻,但也没把你赶出公主府,更没要了你的性命。” 若是换作了别人,他定会让他早见阎王了。 “哼,你没对本侯爷动手,还不是忌惮本侯爷手里的兵权吗?”温衍不屑地冷嗤了一声,越看苏瑾越白痴。 “你儿子不会是个傻瓜吧,不然怎么只会吃手指,不会干别的!” 温衍很讨厌苏瑾,因为这是裴元诤的儿子。 “小孩子不吃手指还会吃人吗?”裴元诤不以为然地说笑道,“难道侯爷小时候不是如此吗?” 他裴元诤的儿子怎会是个傻瓜,正相反,这孩子聪明得很,不到半个月便能看人脸色了。 “裴元诤,本侯爷不跟你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温衍痛恨地咬牙切齿道,“你准备让清莲一直留在公主府,留在小九的身边吗?” 清莲如今是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把他从小九的身边赶走,他和裴元诤以后在公主府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本相不能逆了九儿的意思,你若有办法,尽管把清莲赶出公主府去。”裴元诤俊脸上的笑容少了一些,声音也沉了一些。 “你别把本侯爷当傻瓜!”温衍整了整暗红色锦袍的下摆,然后翘起了二郎腿,眯起狐狸眼不怒反笑道。 “你想让本侯爷出面赶走清莲,若是成了呢,你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若不不成呢,你到时候肯定把所有的罪名怪到本侯爷的头上,怎么着,对你都没有坏处,裴元诤啊裴元诤,你可真会算计人!” 说白了,裴元诤就是让他去当替死鬼,他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本相也只是说说,做与不做,那是侯爷你的事情。”裴元诤清雅一笑,并没有把温衍的话放在心上。 “哼,你除了会算计人,狡辩的功夫也挺不错!”温衍又是一记不屑的冷哼从鼻子里发出来,端起茶杯重新喝着茶。 裴元诤不动,那他为何要先动。 裴元诤侧头看了一眼悠闲喝茶的温衍,意味不明的一笑后,再没有说其他的话。 先让清莲留在九儿身边几天吧,他总会有办法让清莲自己离开公主府的。 苏九还在坐月子,闷在屋子里哪都去不了,快无聊死她了。 于是,她翻出了自己画画用的东西,抓着进房的清莲脱光了让她画画。 清莲羞涩地抿唇不说话,看向苏九的银色眸子里泛着潋滟的水光。 “阿九,你真的要我大白天在你的面前脱衣服吗?” 清莲的声音压抑着难言的羞涩,根本没勇气在苏九的面前把衣服脱下来。 他虽然是只狐妖,但也守礼法,没那么豪放。 “清莲,你不要磨蹭,赶快脱,我要画你!”苏九好笑地看着清莲,晶亮的杏眼里满是期待的光芒。 清莲的身体一定比裴元诤的更好看,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阿九,你让我脱了衣服干什么?”睨着苏九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清莲害羞地红透了俊脸,修长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衣襟处,低声问道。 阿九不会是想…… “当然是画你呀,我不是说了吗?”苏九扬了扬手中的画板,有些不悦地冲清莲嚷道。 “清莲,你到底脱不脱呀?” 清莲怎么比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还要害羞呢! 清莲咬咬唇,看了苏九很久后,才羞答答地用法术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萌萌的狐狸耳朵和尾巴,瞬间用蓬松的狐狸尾巴遮住了自己的重点部位。 苏九很满意地看着清莲那如玉一般洁白,好似能发光的身体,要他斜躺在软榻上摆好一个非常傲娇的姿势,便认真地画了起来。 清莲的身体跟他的外貌一样光华夺目,不愧为尤物啊,倘若清莲去做了小倌,那得有多少眉清目秀的小倌要失业呀。 清莲侧身躺在了软榻之上,头微微仰起,银色的眸子清冷如月光,萌萌的狐狸耳朵招展着,身后面的那条狐狸尾巴也在有节奏地摆动着,一只大手撑在下颚处,薄唇泛出了一抹孤傲的笑意。 这就是苏九最开始认识的那个清莲,孤傲冷僻又傲娇地低调,他是人世间最美的彼岸花,让世人对其大为惊艳的同时,又从他的身上感到了淡淡的忧伤。 正是清莲的这种从心里发出来的忧伤,才让苏九不忍心去伤害他,更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苏九手中的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笔下的每一处线条她都在用心地勾勒着,极想把清莲的神韵彻底跃然在纸上。 “阿九,你还叫谁脱了衣服给你画画?”清莲突然开口问道,银色的眸子里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他应该不是第一个吧。 “嗯,我画的第一个扒光衣服的人是温衍,虽然他第一次不是自愿的,但我还是把他画了下来,之后他嫁进了公主府,又主动脱光了让我画了一次,之后是木大哥,接着是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我磨了他很久,他才肯脱光了让我画了那么一次,最后就是你了,清莲。” 苏九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如实地对清莲开了口。 她也就画过三四个人吧,毕竟这时代的男人很保守,良家男子哪个肯脱光了衣服让她画,她也只能从自己身边的男人下手了。 清莲听后,银色的眸子里暗沉了一些,心中有股涩涩的感觉在发酵。 阿九对少谷主果然是不同的。 苏九丝毫没发现清莲异常的小心思,依然专心致志地画着画。 清莲半垂着眼眸,心中更是想着苏九为何不把他娶了。 阿九不喜欢他,所以不能娶他吗? 想到这里,清莲又是一阵没来由地沮丧,干脆从软榻上爬了起来,赤着身子走到了苏九的床榻前。 “清莲,我还没画完呢,快回去躺着!”眼前的阴影让苏九快速地抬起头,半眯着杏眼看着眼前的尤物,不满地低嚷道。 清莲怎么一点也不听话呢? “阿九,你不喜欢我吗?”清莲抬腿跨上了床榻,半跪在她的面前,垂头低声问着她。 是他没有少谷主那样温柔体贴,能逗她开心吗? “清莲,你说什么傻话呢,我很喜欢你。”苏九抱着画板无奈地看着清莲,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忧伤起来。 她从来没讨厌过清莲,他问这个问题完全是多余的。 “既然阿九你喜欢我,为何不娶清莲做你的三驸马?”清莲抓着苏九的一只小手按在自己赤果的胸膛上,银色的眸子很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我想成为阿九的男人,让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你的身边好吗?” 他不愿意被他们看不起。 “清莲,是不是府里的下人说你什么了?”苏九急声问道。 小桃之前跟她说过,说府里的下人背地里说清莲是她的男宠,这话一定是传到了清莲的耳朵里了。 “不关他们的事。”清莲摇摇头,薄唇紧抿着,神色十分的认真。 “阿九,你为何不能接受我呢?是我不够好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一个妖怪?” 如果他不够好,他可以改,如果阿九不喜欢身为妖怪的他,他可以去找办法变成人。 “清莲。”看着如此认真执着的清莲,苏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画板扔到了一边,抽回被清莲按压在他胸膛上的那只小手,轻轻开口说道。 “清莲,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够好。你看,我已经有了两个驸马,还和其中一个生了个儿子,我的身体我的感情都是不完整的了,这样的我不能去自私地拥有你所有最干净最纯粹的感情,我怕你跟了我之后,看我周旋在他们中间,和他们亲热睡觉,你会不快乐的,而我也不想去伤害你。” 她真的不可以去以喜欢的名义把清莲捆绑在自己的身边,那不是为他好,反而会害了他。 “阿九,你所说的,我不在乎。”清莲温柔地倾身过去把苏九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薄唇贴在了她的侧脸上,温情无限地说道。 “你有两个驸马我知道,你和他生了孩子我也知道,我不在乎你喜欢他们,只要你把一点点的爱分给我,我就满足了。” 他争不过少谷主和定远侯的,所以他不争了,只愿阿九能够接受他,让他成为她的男人便已足够。 “清莲,这样对你不公平。”苏九还想着试图劝说苏九,却被他突然压倒在床榻上,温柔缠绵地吻住了。 “阿九,让我做你的男人吧,好不好?” 清莲一边吻着她,一边柔声诱哄着她,银色的眸子里溢满了热切的期盼。 他的心愿很简单,只想陪在阿九的身边,看着她一天天的老去,然后在阿九死后,他会一个人带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一起活下去。 “清莲,你……”苏九推拒着压在她身上的清莲,喘息地连忙开口道。 “我不想你将来后悔,到头来你会埋怨我对你用情不专一。” 她喜欢清莲,但和喜欢裴元诤是不一样的,她不能把喜欢当成爱来对待。 “阿九,我不会后悔,也不会去埋怨你,所有的事情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没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清莲笑看着苏九瞳孔里的自己,那是一张快乐的脸庞,没有悲伤,只想一直快乐幸福下去。 “清莲,你……你……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大傻瓜!”睨着清莲执着的表情,苏九的心愣是被感动了,微微闭了眼睛又睁开了眼,哭笑不得地对他说道。 “你给我起来,不然压坏了我,我怎么娶你做我的三驸马呀!” 她被清莲执着的感情所打动,只能妥协了。 她以后一定会注意分寸,不会让清莲因她而受到伤害。 闻言,清莲笑了,笑得天地失色,唯有他脸上的笑容明媚照人。 把苏九从床榻上拉了起来,清莲摇着他的狐狸尾巴无声地向苏九讨好。 “清莲,做了我的伞驸马,你以后要好好和裴元诤,还有温衍相处知道吗?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可以告诉我,我来替你出气。”睨着清莲那左右摇摆的狐狸尾巴,苏九的心好像被萌化了,暖得不可思议。 她和清莲的相遇是贺俊一手促成的,也许是误打误撞的命中注定吧。 “嗯,我会让着他们的。”清莲动了动他头上的狐狸耳朵,十分乖巧地应了下来。 只要他们不要太过分,自己也不会跟他们多作计较。 “不要一味忍让他们,受了欺负一定要告诉我!”苏九不放心地再次叮嘱。 她知道裴元诤和温衍对待情敌的手段有多么的恶劣,他们联合起来的话,那就更加的恶劣,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她不能让清莲在他们手里吃亏了。 尤其是裴元诤那个小人,更加要格外的留意! “好,阿九,倘若我真被他们欺负了,一定告诉你,让你替我讨回公道。”清莲高兴地抿唇,伏低了妖娆的身体躺在了苏九的大腿上,身后的狐狸尾巴摇得更有劲了。 他从此以后不需要一个人再去流浪,因为阿九愿意给他一个家了,让他以后能够幸福快乐。 低头看着把头枕在自己大腿上的清莲,苏九伸手去蹂躏他萌萌的狐狸耳朵,溢出唇边的叹息声很轻,轻得几乎没有。 她这么做应该没错吧,如果一味拒绝了清莲,只会让他沮丧。 第二天,裴元诤和温衍从苏九的嘴里得知了她要娶清莲为三驸马的事情,温衍的第一反应便是不答应。 “小九,你已经有本侯爷和裴元诤了,再娶个清莲敬公主府,这不是让公主府以后永无宁日吗?”温衍暴躁地耙着自己的长发冲苏九低吼道。 不行,绝对不行! 倘若让清莲成了小九的三驸马,以后上有裴元诤压着他,下有清莲威胁他,他夹在中间算什么了! “这事本公主已经决定了,你们两个没资格来反对本公主!别忘了,在这公主府里,一切本公主说了算!” 苏九用公主的架势和气势把温衍一肚子的不满全部压了下去,然后转头看向裴元诤,问他。 “你有异议吗,裴元诤?” “元诤没有意见,一切九儿喜欢便好。”裴元诤低垂着眼睑,轻笑地答道,长长的睫毛很巧妙地遮住了他眸中的一抹暗光。 看来老天爷还是不愿意让清莲留在九儿的身边。 “那好,本公主和清莲的婚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别让本公主对你失望。”苏九看了裴元诤很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后,随即对他吩咐道。 他这次应该是真心实意的吧。 ☆、第一百十七章 横生枝节,难以成姻缘 两人随后从苏九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温衍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将黑了的妖娆俊脸转向了裴元诤,咬牙切齿地质问他。 “你为何同意让小九娶了清莲?” 裴元诤的为人素来阴险狡诈卑鄙,平日里他和小九亲热他都要事后报复,怎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下来! “侯爷,你认为呢?”裴元诤淡淡地斜睨了一眼炸毛的温衍,轻笑在他清雅的墨眸里流转。 他和温衍同样不喜欢清莲留在这个公主府,那么何必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呢? “本侯爷怎知你如何想的!”温衍火大地瞪了裴元诤一眼,心中的怒火烧得他十分的暴躁。 “你让清莲进了公主府,往后的日子,小九恐怕要专宠他一个人了,你真看得过去?” 他太了解裴元诤的为人了,答应得这么爽快,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侯爷,九儿说要娶清莲,刚才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九儿的态度很坚决,你我反对有何用?”轻轻抿唇一笑,裴元诤从容不迫地迈步走向自己的东厢房。 “老天爷的意思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清莲能不能嫁给九儿,那得看天意!” 温衍冷眼看着裴元诤走远的白色黑影,仔细回味他这句话后,终于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冷笑。 裴元诤不愧为卑鄙小人,定会在小九和清莲婚礼的那天动什么手脚,让清莲嫁不成小九! 明白了裴元诤的意思,温衍也不着急了,整了整身上暗红色的锦袍,神清气爽地迈步回他的西厢房。 似乎一切太过于平静,平静过后,总会有大事要发生。 苏九出了月子,裴元诤便着手准备起她和清莲的婚事来,常常是亲力亲为,不敢有一丝的怠慢,所以温衍有时在想,当初裴元诤在给他和小九筹办婚事的时候是个什么心情。 那时候的裴元诤应该没有喜欢上小九,所以对他进公主府无所谓吧,但如今裴元诤哪能什么也无所谓了,小九喜欢清莲,那是瞎子也能感觉出来的事情,裴元诤此刻的心里恐怕是五味杂陈吧。 正如温衍预料的一样,此刻裴元诤的心境是有些复杂。 看着自己命人精心布置的喜堂,裴元诤难免会想起自己和苏九成亲的情形。 那时候的他不是自愿和九儿成亲的,是九儿用强权娶了他,故他命裴青准备了一只公鸡与九儿拜堂,如今每每想来,便是他的一大憾事,只因自己没有真正与九儿拜堂成亲过,也体味不到洞房花烛夜的美好。 清莲真是好福气,九儿给了他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却也是场没有结果的婚礼。 “大人,无道子那边已经说好了,在公主成亲的那天,他会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这时候,裴青匆匆走到了裴元诤的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跟他嘀咕了几句。 大人为了公主也算用心良苦了,但愿公主不要怪大人残忍无情,毕竟大人是爱惨了公主。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做事吧。”裴元诤点了点头,清雅的墨眸里流转着一抹不可思议的冷光。 九儿,你不要怪我对清莲心狠,实在是元诤不喜欢你心里有了别的男子,你这辈子只能是元诤一个人的! 苏九以为裴元诤是真心替自己和清莲操办婚事,也没多加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每天除了喂饱那个吃货苏瑾,就是拼命减肥,让自己超标的体重恢复到没生孩子之前的苗条,不然新做的嫁衣便要穿不上了。 苏瑾的满月宴比苏九的婚事先行举办,那天来了很多的宾客,无非就是些想要巴结裴元诤和温衍的朝中大臣,每个人皆送上了厚重的大礼,苏邪也亲自到场,送了一对黄金打造的手镯作为礼物给了自己的外孙苏瑾。 苏瑾在那天没有哭闹,一天下来笑嘻嘻的,颇有乃父之风,赢得了不少夫人小姐的喜爱,称他以后长大了呀,肯定是京城第一美男,不知又要让多少姑娘为他倾心了呢。 对于那些夫人的夸大其词,苏九只是撇撇嘴,没有正面回应她们。 这臭小子才这么小,谁知道他长大后会不会不小心长残了,没有他爹一样玉树临风,艳冠京城呢。 苏瑾的满月宴过后没多久,便是苏九和清莲的婚事了。 京城的老百姓对九公主娶第三个驸马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只道是九公主耐不住闺中寂寞,又要出来祸害良家男子了。 当众人看到了一身鲜红色喜服的清莲时,才知道九公主为何在她儿子满月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娶这样一位绝色美男进公主府了,只因这位美男乃人间尤物,举手投足间皆是魅惑的妖娆风情,让人过目难忘啊。 不少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看到了清莲,又忍不住狠狠嫉妒了苏九一把,嫉妒她身为公主滥用皇权,竟然把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都娶进公主府,这不是要她们嫁不到一个好看的夫婿吗? 清莲今天身穿一件鲜红色的的喜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祥云,花鸟的吉祥图案,银色的发丝用金冠束了起来,显得格外的神采奕奕,也把他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更好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温衍在一旁的角落里冷眼看着春风得意的清莲,再想想自己与苏九成亲时的情形,恨得牙根又发痒了。 他成亲的时候蒙着红盖头被裴元诤背进了公主府,还跨了火盆,给裴元诤敬过茶! 反观清莲,搞得自己像新郎一样,分明是他娶小九,而不是小九娶他! 在另一个角落里的裴元诤淡淡扫了一眼咬牙切齿的温衍,抿唇轻轻一笑后,又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清莲的身上,清雅的墨眸半眯着,似笑非笑。 清莲,我知你真心喜欢九儿,但九儿只有一个,我也不能把九儿让给你,让我自己痛苦,所以我只能对不住你了,你千万别怪我! 清莲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即将来临,仍然含笑地站在了大厅的中央,静等着苏九出来和他拜堂成亲。 阿九今天一定和他一样高兴吧,等拜堂成亲后,他们两个便是夫妻了,真好! “皇上驾到!” 就在这时,大厅外传来了张公公尖细的声音,裴元诤和温衍急忙走出去接驾。 苏邪负手大步走进了大厅里,见地上跪着一地的人,便抬手说道。 “都起来吧,今日九儿大喜,不必那么多礼!” 苏邪一发话,宾客们齐齐站起了身,却没人敢肆无忌惮的窃窃私语了。 苏邪在主位上坐定,眯眼来回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一身喜服的清莲身上。 “清莲,你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闻言,清莲快步走到了苏邪的面前跪了下去,抬起他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神色平静地任凭苏邪打量他。 这是阿九的父皇,他以后也要敬重他,爱戴他。 苏邪眯眼把清莲好好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在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孩子长得真像如烟啊,不过比如烟更好看,难怪九儿会喜欢他了,连他看了也忍不住要心动了呢。 只是苦了裴相和定远侯了,哎,九儿总是多情得很。 “起来吧,日后在这公主府,你好好跟大驸马和二驸马相处吧。” 微微一笑,苏邪亲自扶起了清莲,像个慈父一般教导着他。 “是,皇上!”清莲点头,银色的眸子里带上了些许的笑意。 阿九的父皇是个善良的人。 “裴相,九儿为何还不出来?” 苏邪重新坐定,招手问着裴元诤。 “微臣进去催一催公主,请皇上稍等。” 裴元诤上前拱手答道,说完后,立即离开大厅,前往了苏九的屋子。 “九儿,你好了没有?皇上已经到了,快叫你出去呢!” 裴元诤推门走了进去,含笑的目光与苏九转过头来的诧异眼神撞了个正着,一瞬间有了一丝恍惚之色。 九儿今天打扮得很美,只可惜并不是为他精心打扮的。 “大驸马,别急!”小桃将最后一支发簪插在了苏九如云的黑发中,忍不住对裴元诤打趣道。 “今日又不是大驸马你成亲,怎么比未来的三驸马还要心急呢!” 大驸马这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怎么说公主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迎娶三驸马进门,大驸马也太心急了吧! “小桃,你先出去,我和九儿有几句话要说。” 被小桃打趣的裴元诤,俊脸上没有一丝羞恼之色,反而和善地对小桃挥手说道。 这丫头仗着有九儿的宠爱,越发无法无天了,真拿她没办法,嫁给裴青后,定叫裴青好好管教她一番! “是,大驸马!”小桃的眼睛在苏九和裴元诤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后,立即含笑地退了出去。 大驸马和公主又要秀恩爱了,她留下来只会碍事,还是赶紧走吧。 等小桃出了门,裴元诤缓步走到了苏九的身后,将两只大手安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看着铜镜里苏九明艳的小脸,裴元诤含笑问道。 “九儿,娶清莲进门,元诤以后会失宠吗?” “不是有人说他那么好,本公主怎么舍得让他失宠吗?” 苏九回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身后的裴元诤,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打趣的微光。 裴元诤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这话问她,无疑是想跟她要个承诺而已,真够狡诈的! “九儿,元诤真不想让你打扮得这么美娶清莲敬门,太便宜他了!”裴元诤慢慢俯身下来,伸出大手抬高了苏九的下巴,半眯着眼,颇为委屈地抱怨道。 说完,也不管苏九愿不愿意,侧头便吻上了她的小嘴,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吻得那么激烈霸道。 “裴元诤,你……把本公主的妆都弄花了!”苏九赶忙用力推开了他,抹着自己嘴上化开的胭脂,狠狠地瞪了裴元诤一眼。 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被骂的裴元诤无辜地抿了抿沾有鲜艳颜色的薄唇,轻笑道。 “九儿,你让元诤禁欲了一年多,总该让元诤尝点甜头了。” 很久没和九儿亲热了,他真的很想要她。 “裴元诤,你真……变态!”苏九气得憋红了小脸,唾骂道。 他好歹是堂堂一国宰相好不好,为什么脑子里成天尽想着这事,这样真的好吗? “九儿,你真抬举元诤了,元诤也只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平凡人而已!”裴元诤低头苦笑了一声,然后硬抓着苏九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下腹处。 “裴元诤,你够了!”苏九明艳的小脸立即黑了,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用力甩开了裴元诤那只按住自己小手的邪恶大手,恼羞成怒地瞪他。 “你见本公主娶清莲进门是不是心里特别不痛快?所以在这故意跟本公主耍流氓,让本公主的心里也不痛快是不是?” 她就知道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没安好心,这不正在无耻地拖延她和清莲拜堂成亲的时间吗? 他真是禽兽不如,不就是一个吻吗,至于让他兴奋成那样子吗? “知我者,九儿是也。”裴元诤伸手把炸毛的苏九搂在怀里耐心地安抚着。 “元诤嫉妒清莲呢,因为九儿对清莲那么好,元诤从未被九儿那么体贴过,心里吃醋了。” “得了吧,你哪一天不吃醋的!”苏九白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推开他,坐在梳妆镜前重新补妆。 “本公主警告你,清莲进了门后,你和温衍不准欺负他,听见没!” 裴元诤就是一个欠抽的货,对他好一点他就会把狐狸尾巴翘上天去,所以打骂才是对付他的最好办法! “九儿如此护着清莲,看来元诤真的要失宠了呢!”无奈地摇摇头,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中闪过一抹落寞的神色,很快负气走了出去。 “切,又跟本公主闹脾气,裴元诤你真是好样的!”苏九从铜镜中瞪着裴元诤远去的身影,不屑地嗤了一声,补好了妆容,整理了一下大红色的喜服,仰头高傲地走了出去。 裴元诤,你就作死吧,本公主现在没空理你! 出了屋子,走过长长的九曲长廊,苏九拖着旖旎的嫁衣走进了大厅,见清莲玉树临风地站在苏邪的身边,不由得微微一笑,走过去牵住了他的大手。 清莲今天好美,光芒都要盖过她了。 清莲温柔地看着一身火红嫁衣的苏九,抿唇笑得很开心。 虽然他无法和阿九一起白头偕老,但陪着她变老是最幸福的事。 “父皇,谢谢你今天过来参加九儿和清莲的婚礼。” 苏九微笑地看着头发已经发白的苏邪,晶亮的杏眼里变得有些湿润。 父皇老了,她会好好孝顺他的。 “九儿,这是你第三次娶驸马了,以后不要再胡闹,好好相夫教子知道吗?” 苏邪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老怀安慰地叮嘱了苏九几句。 九儿年纪也不小了,娶了三个驸马,生了孩子也该安分懂事了,若还像以前那么胡闹,他可没精力给她收拾烂摊子了。 “是,父皇。”苏九欣然点头答应。 她已经有了三个男人,不需要再多了,就这三个,她也很难摆平他们。 接着,便是拜堂成亲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喜娘夫妻对拜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忽然从门口走进来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突然出声阻止了即将礼成的婚礼。 “且慢!” “你是何人?”苏邪眯眼看着无道子,十分不悦地厉喝。 公主府外有他带来的御林军把守着,这个道人是怎么闯进来的? “贫道无道子,叩见皇上。”无道子朝苏邪躬身行礼,并没有下跪。 “贫道今日前来是帮九公主度过一场血光之灾的,多有得罪之处,望皇上能够见谅。” “你这个妖道胡说八道什么,本公主会有什么血光之灾,别在这胡言乱语,妖言惑众,赶快滚出公主府去,不然别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苏九下意识地把清莲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冷声朝无道子喝道。 这个破道士虽然帮她解了清莲在她身上施用的媚术,但她就是讨厌他,很讨厌! “公主何必心急把贫道赶出去,莫非公主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血光之灾是何物了吗?”无道子扬了扬手中的拂尘,一脸笑意地睨着被苏九护在身后的清莲,开口道。 “三驸马风流倜傥,天姿国色,不似凡人啊!” “死妖道,你再胡说八道,本公主就让你永远开不了口说话!” 苏九察觉到了无道子对清莲的敌意,于是抓着清莲的大手,把他护得更紧一点。 看来这破道士今天是冲着清莲来的! “道长,你此话何解?” 苏邪好像听出了无道子话里的弦外之音,忙眯眼厉声问道。 从这个道长一出现,九儿便把清莲牢牢地护在了她的身后,很有问题。 “皇上,这世上分成人神鬼妖四道,若是三驸马是人,贫道今日也不会现身在此了。” 无道子又对苏邪躬了躬身,开口说道。 “自古妖最能迷惑人的心智,九公主这次娶的三驸马并不是人,而是一只狐妖!” 无道子一语道破天机,令在场来观礼的宾客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此绝色的男子竟然会是只妖怪,怎么可能! “来人,把这破妖道给本公主拉下去,拔了他的舌头!” 苏九恼怒地瞪着无道子,恨不得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她不要别人来管她的闲事,这个破道士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慢着!” 苏邪阻止了公主府的护卫上前拿下无道子,冷着脸问他。 “你说三驸马是只狐妖,你可有什么证据?若拿不出证据来,朕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 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道士的话,但也不能不信他所说的。 清莲来路不明,他一定要弄清楚真相,不能让九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贫道没有什么证据,但贫道可以做法让三驸马显出他的真身给皇上您看!”无道子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对苏邪不慌不忙地说道。 “父皇,你别听这个死妖道胡说,清莲不是什么妖怪!”苏九狠狠地瞪着无道子,然后转头对苏邪恳求道。 “让九儿把他赶出去!” 她不会让清莲受到任何伤害的! “九儿,你稍安勿躁,父皇倒要看看这个道长有什么本事!”苏邪摆摆手,示意苏九别说话,眯细的眼睛里有着一抹全然的冷光。 倘若这个道人在这胡言乱语,不用九儿动手,他也会解决了他! 清莲感受到苏九握着他的小手渗出了绵密的冷汗,知道她很害怕,也很担心他,不由得将大手从她的小手中抽了出来,整个人从她背后站了出来,对无道子冷声说道。 “你走吧,我不想与你动手,也不会去害人。” 他从不在世人面前否认自己是只狐妖,但如今不一样了,他得为阿九考虑,阿九的父皇肯定不会让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和一只妖怪在一起。 “贫道劝你离开公主,不然你会给公主带来无尽的灾难!”无道子淡淡地看了清莲一眼,好心地劝说道。 “你若回到山中好好修炼,必能得道成仙,何必贪恋这红尘虚无的情爱呢?” “清莲,不用管他,我们继续拜堂!”苏九挡在了清莲的面前,隔开了无道子那仿佛什么都知道的讨厌目光,急切地对清莲说道。 只要清莲和她拜完了堂,就算父皇知道清莲是狐妖了又怎么样,只要她不写休书给他,他还是公主府的一分子。 “清莲,朕要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如这位道长所言,是只狐妖?” 苏邪从清莲和无道子的对话中已经窥探到了一二,当即冷下脸来,厉声质问清莲。 倘若清莲真的是狐妖,他绝不容许九儿和一只妖怪在一起! “父皇,他不是!” 没等清莲开口,苏九已经抢在他前头急忙辩解道,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浓浓的恳求之色。 “清莲对儿臣一心一意,绝没有加害儿臣之心,你别听这个妖道在这里胡言乱语!” 清莲是只善良的妖怪,绝不会滥杀无辜。 “阿九……” 清莲看着如此维护自己的苏九,心里暖暖的,却也弥漫开了无尽的悲伤。 他想和阿九幸福下去,可这幸福太短暂了,如那瞬间绽放的烟花一样,转眼便消失了。 “清莲,你别说话,有我在,没有人能动得了你!”苏九悄悄地丢给清莲一个叫他安心的眼神,然后穿着厚重的嫁衣跪在了苏邪的身边,恳求道。 “父皇,儿臣很少求你,这次儿臣执意娶清莲,请父皇成全我们吧!” 她大概知道这个破道士是谁请过来搅局的了,裴元诤,你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九儿,父皇不想让你娶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进公主府,父皇要弄清楚清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你放心地交付给他。” 苏邪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给清莲求情的苏九,并没有任何的心软,而是将冷郁的目光继续盯着清莲看。 “清莲,朕想听你自己说!” 清莲立在大厅的中央,冷郁看着那些宾客惊恐的眼神,身上鲜红色的喜服也掩不住他此刻脸上的苍白之色。 这个世上,也恐怕只有阿九不把他当一个妖怪看了。 “我是一只妖狐。”很久后,清莲平静地说出了实话,银色的眸子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喜悦之情,只剩下一片黯然的忧伤。 阿九,阿九,为何他们总不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呢,我只有这个小小的心愿而已。 “清莲!”苏九大骇,立即站起身来恼他。 “你这个笨蛋,难道连说谎都不会吗?” 他就不能撒个善意的谎言骗过她的父皇,这样他们两个才能在一起! “阿九,你父皇迟早会知道真相,我骗他又有什么意义!”清莲摇摇头,低头伸手拉住了苏九的一双小手,反过来宽慰她道。 “就算我对你父皇说了谎,这个道人也会让我现出原形,我打不过他,何必要让阿九你在众人面前难堪呢?” 他不想阿九为难,也不想让她难堪,因为她是公主,面子总是要顾的。 “清莲,你是个大傻瓜!”苏九恼他又气他,却忍不住心疼他。 清莲把自己是狐妖的事实说了出来,他可知他即将要面对的命运是什么吗? 他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考虑一下! “九儿,你过来!” 得知清莲真的是只狐妖的苏邪勃然大怒,冷声朝苏九命令道。 九儿也大胆放肆了,瞒着他不说,还和一只妖怪厮混在了一起,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说闲话,说皇家和妖怪勾结要亡国了! “父皇,儿臣不过去,儿臣要和清莲在一起!”苏九拼命摇头,身体一直挡在清莲的面前,拒绝任何人伤害他。 父皇知道了清莲的真实情况,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她不能让父皇杀了清莲!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滚过来!”苏九马上想到了罪魁祸首,立即气急败坏地冲角落里站着的白色身影大吼道。 都是这个卑鄙小人搞得鬼,如果没有这个该死的破道士,她和清莲早就成夫妻了! 裴元诤很快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了苏九的面前,清雅的墨眸含着轻笑。 “九儿,你叫元诤有什么事吗?” 依九儿的聪明睿智,肯定猜到了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但已经到了这一步,再也无法去挽回什么了。 清莲始终是妖,妖和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否则必遭天谴,他这么做也是为九儿好!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知道,本公主命令你把这件事情摆平,否则本公主今日就休了你!” 怒睨着依然含笑的裴元诤,苏九心头的那把怒火烧得更旺,气急败坏地冲裴元诤怒吼道。 别以为她真的不敢休了他,惹毛了她,她亲自踹他离开公主府! “九儿,此事与元诤无关,你若真的为清莲好,就让他离开公主府吧,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受到更严重的伤害。”裴元诤垂下了眼睑,任由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真的没做对不起九儿的事情,为的只是让九儿不会因为清莲而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裴元诤,你真够卑鄙的,本公主这次错信了你!” 苏九被裴元诤死不悔改的神情气得嗓子直冒烟,走过去直接踩了他一脚泄愤。 他果然事先挖了个坑等着自己傻傻地往里跳呢! 苏九生气归生气,在众人面前还是给裴元诤留了点面子的,没有直接打耳光或者揪耳朵,毕竟他是一国的宰相,男人总是要面子的。 “九儿,你太放肆了!”苏邪看不下去了,忙拍桌子厉喝道。 “裴相好歹是你的驸马,你就不能当个温柔娴淑的娘子吗?” 九儿这娇蛮的个性全是被他宠出来的! “父皇,是他做错了事,儿臣教训遵他有什么不对吗?”苏九又狠狠瞪了裴元诤好几眼,才转过头来,异常不逊地跟苏邪说道。 父皇恐怕是被裴元诤那副虚伪的模样一直蒙在了鼓里,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卑鄙狡猾无耻! “父皇不准你欺负裴相!” 苏邪怒瞪苏九,显然有心偏袒裴元诤。 “好啊,父皇!那你就和裴元诤过去,儿臣和清莲去别的地方过,不碍您老人家的眼!” 苏九恼怒地重重冷哼了一声,用力抓住清莲的大手把他往外拉。 如果父皇不同意她和清莲在一起,那他们俩就私奔好了,等父皇消气了再回来! “九儿,你给朕站住!” 苏邪拍案而起,这回真的是龙颜大怒了。 “你哪都不准去,给朕乖乖地留在公主府里!” 对苏九厉喝完后,苏邪将冷郁的目光转向了无道子。 “你若帮朕把清莲除去,朕即刻封你为大国师!” 清莲这个祸患绝对不能留在九儿的身边! “贫道不喜欢名利,但皇上既然开口了,贫道便帮公主这一次吧。” 无道子含笑应答道,很快将手中的拂尘朝清莲的方向甩去,顷刻间苏九被震飞到了一边,无力爬起来。 无道子手中的拂尘一下子变长了,像一股绳子一样飞窜过去把试图抵抗的清莲牢牢捆绑在了半空中。 清莲顿时感到全身无力,想挣开这该死的束缚却连法术也使不出来,银色的眸子在无道子频频念出口的咒语里逐渐涣散成了一片破碎的银光。 ☆、第一百十八章 阿九,忘了我 在场观礼的宾客纷纷躲在一旁看热闹,看这场繁华的婚礼最后将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自古人妖不能结合,九公主如此做,不是要逆天而行吗? 亡国之兆啊! 苏九匍匐在地,眼睁睁地看着清莲被吴道子困住,杏眼中的担忧都化成了痛苦的恨意。 为什么要对清莲这么残忍,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身为狐妖,他也不是自愿的,谁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出身! “死妖道,快点放了清莲,不然本公主一定把你碎尸万段,然后把你丢到乱葬岗去喂狗!” 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苏九冷笑地看着无道子,晶亮的杏眼里露出了森冷的杀意。 真的不要再逼她了! “公主,贫道也是为了您好,他留在公主的身边,将来只会害了公主的性命!”无道子挥舞着手中的拂尘,把清莲困得更紧。 “来人,给本公主上,杀了这个妖道!” 苏九的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无道子磨光,她冷戾地一甩袖,挥手命令身后公主府的护卫把无道子解决了。 谁敢伤害清莲,便是与她过不去! “九儿,你连父皇的话都不听了吗?”苏邪恼怒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 九儿真的要为了一只妖孽对他忤逆吗? “父皇,不是儿臣不听父皇的话,清莲是儿臣的人,儿臣必须要护他周全!” 苏九在混乱的人群中冷冷看了苏邪一眼,眼里虽有歉意,但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心意。 清莲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九儿,连你也想反父皇吗?”苏邪喘息地一下子跌回椅子上坐着,心中的痛意是那么的明显。 九儿以前不管怎么胡闹,也不会做出真正忤逆他的事情,可这次她竟然为了一个妖孽,连他这个父皇的话也不听了! “父皇,儿臣没那个意思!”苏九睨着苏邪颓败的神情,心中同样也不好受,但她如果不护着清莲,清莲就会没命的! 所以苏九在自己的父皇和清莲之间毅然先选择了清莲,等她把清莲救下来后,再给自己的父皇赔礼道歉也不迟。 父母总会原谅子女的,即使子女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九儿,别惹皇上伤心了,皇上的龙体还没有痊愈。”裴元诤上前一步,轻轻对苏九开口劝说道,清雅的墨眸里氤氲着一层看不清的冷光。 “清莲不会死,元诤跟你保证。” 在九儿的面前把清莲杀了,九儿定会一辈子不原谅他,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因此他只想让清莲主动离开公主府,离开九儿的身边而已。 “裴元诤,你拿什么来跟本公主保证,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苏九阴狠地瞪着站在她面前的裴元诤,很不屑地嗤笑道。 他总是在挑战她的信任底线,每每她想相信他一回的时候,他总是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彻底终结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元诤愿拿自己的性命跟九儿你保证!”裴元诤的墨眸里快速闪过一抹沉郁的痛色,轻柔的声音也变得冷硬了一些。 他就这么不值得九儿信任吗? “哼,本公主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苏九仰高了自己恼怒的小脸,不再去看裴元诤,而是将染有水意的眼睛转向了还被无道子困住的清莲,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清莲救下来。 公主府的护卫早已群起而攻之,对无道子痛下了杀手。 无道子一边与清莲斗法,一边与公主府的护卫缠斗,面上却没露一丝一毫的慌张和害怕。 只见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公主府的护卫全被这阵金光震飞了出去,彻底昏迷了。 兵器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很清脆,也让观礼的宾客在四处逃窜的过程中也被这阵强烈的金光震晕了过去。 “贫道已让他们忘记了今天发生过的事情,以免他们出去乱说,对皇上和九公主不利。” 无道子口念了一声无量天尊,便专心地对付起清莲来。 清莲在束缚中挣扎了很久,持续催动体内的真气,迫使他的狐狸耳朵和尾巴现了形,让苏邪看了顿时大骇。 果然是只狐妖! 九儿也定被他迷惑了心智,变得是非不分! “道长,杀了他,不要留下祸患!”苏邪的老眼里有着森冷的杀意,那是帝皇睥睨天下的杀机,没有人能左右得了的。 “父皇,你若杀了清莲,儿臣就不当这个九公主了!”苏九把头上沉重的凤冠摘了下来,扔在了地上,晶亮的杏眼里满是决绝。 “如果清莲死了,儿臣愿意陪着他一起死!” 听到这话的裴元诤和温衍皆是大失惊色,眼眸里闪过的不止有痛意,还有深深的嫉恨。 小九愿意给清莲殉情,那他呢,他该怎么办! 九儿,你为了清莲,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最爱你的人,你知道元诤的心有多痛吗? 倘若元诤遇到了与清莲一样的情况,你是否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皇上呢? 裴元诤苦涩地扯唇一笑,垂下了眼睑,立即掀袍跪在了苏邪的面前。 “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清莲一命,微臣自有办法让他离开公主!” 纵使他心里嫉恨得要命,也不想看着九儿伤心难过,也许九儿是他命中最大的劫数,躲不了,逃不开,却心甘情愿地委屈自己,成全她。 “裴相,你不用替他们求情!朕今天倒要看看朕的好九儿会不会用自己的命来救一只妖怪!”苏邪抬手示意裴元诤起身,同时冷冷地看着苏九,阴郁无比地冷笑道。 倘若九儿要为清莲自裁的话,他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父皇,你以前总是顺着我,这次你就不能再顺着我一次吗?” 苏九睨着清莲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哭着走过去跪倒在苏邪的面前,低头叩首苦苦哀求他。 “父皇,就当儿臣最后一次求你,求你放了清莲吧。” 她是如此的没用,竟然没有能力保护清莲。 “九儿,什么事情父皇都可以依你,但这件事情,父皇不能答应你,因为这关系到琉璃国的稳定与安康。” 苏邪忍着心疼,亲自把苏九从地上扶了起来,冷佞地拒绝道。 皇家若是和妖类来往,百姓们自然会害怕不满,长此以往,肯定会发生暴动来推翻他,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也不能让自己的子民饱受战乱之苦。 “父皇……”苏九哀求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苏邪的眼里看到决绝后,她便不想求情了,从发髻间拔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的胸口苦笑地说道。 “儿臣说了,保不了清莲的命,就和他一起去死!” 她对清莲有着承诺,也不能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做个像裴元诤那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话落,苏九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簪子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快得让一旁的裴元诤想拦也拦不住。 “九儿!” “小九!” “阿九!” 三道不同的焦急声音出自三个男人的口中,都是那么的急切,那么的惊恐。 近在咫尺的裴元诤马上屈膝扑过去把苏九倒下去的身体接住了,清雅的墨眸里不再清明,而是厚重的痛意和暴怒。 “九儿,你为了清莲,你连元诤和瑾儿都不要了吗?瑾儿才刚满月,你就这么忍心抛下他!” 为何九儿要如此残忍地对待他!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和她好好过日子而已! “小九,你怎么样了?”温衍急步奔过来蹲在了苏九的面前,痛心疾首地看着她胸前的伤口,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你这个笨蛋,你要救清莲的命也不用搭上自己的命啊!只要你说一声,本侯爷一定帮你把清莲救下来!” 何苦要自裁呢,小九这是成心让他和裴元诤痛苦是吗? 清莲看着苏九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他,心中大为悲恸,一瞬间体内真气暴涨,银色的光芒把屋子照得透亮。 “啊——”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清莲从无道子的拂尘束缚中挣脱了出来,双脚一沾地,立即跑向苏九,拨开了碍事的温衍,直接从裴元诤的怀里抢过了苏九,大手立即覆上她的胸口,拔出了簪子,手心按在了胸口,用法术替她疗伤。 “阿九,不要为我做傻事。”银色眸子里的悲伤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在苏九苍白的小脸上,清莲颤着声音低声说道,鲜血一直从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红色的嫁衣上,融为了一体。 他唯一不能忍受的便是阿九替他去死,倘若阿九为他而死,他也不会独活。 “清莲,不要哭,我不是还没死吗?”苏九伸出小手替清莲擦着他眼中的泪和嘴角溢出的鲜血,虚弱地轻笑道。 她哪能真的去死,不用点苦肉计,父皇根本不会心软放清莲一命。 “九儿,你太令父皇对你失望了!”苏邪沉痛地看着苏九,严厉的老眼里沁出了一丝落寞。 “清莲,看在九儿为你豁出性命的份上,朕就饶你一命,不过你不能再留在九儿的身边了,必须立即离开公主府,永世不能再见九儿!倘若你能做得到,朕就放你马上离开!” 也罢,他对九儿是没辙了,退一步吧,留了清莲的命,让他自己离开。 “我……答应你,皇上。”清莲紧紧抱住怀中的苏九,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把他余生所有的拥抱都给她,闭上眼的那刻,清莲无声笑了,笑得如最美的彼岸花,那么妖娆美丽,却逃不开宿命的忧伤。 他的存在或许只能给九儿带来无尽的灾难,一年前是,一年后也是,他硬要留在阿九的身边,或许最后只能害了她的性命。 他要阿九好好地活着! “清莲,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听我的,我不要你离开我!”苏九深切感受到了清莲的这个拥抱有多么的绝望,她心急了,忙对他命令道。 “做了我的三驸马就该乖乖听话,不要学另外两个!” 清莲离开了公主府,又是一个人流浪在人世间,那样的孤寂,光想着就让她心疼无比。 “阿九,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听你的。”一点点地松开自己的手臂,清莲慢慢睁开了湿润的银色眸子,将苏九的一只小手按压在他的狐狸耳朵上,咧着唇,笑得很勉强。 “让你再摸一次耳朵吧,我离开后,你以后再也摸不到了。” 阿九,我要你快乐,要你幸福,要你无忧,所以我不会让你保留我和你的记忆让你活在痛苦中。 “清莲,不要离开我,就算你要离开,也带我一起走好吗?我不要当什么九公主了,我要当你的妻子,然后找一处世外桃源,我们隐居好不好?” 苏九无力地捏着清莲的狐狸耳朵,眼中的泪水肆虐她的脸庞,一种从心里泛出来的酸涩痛意令她牢牢抱紧了清莲。 为什么要让清莲离开她,他们都太残忍了! “阿九,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记得好好吃饭,半夜不要踢被子,不要随便对一个陌生男子好……”清莲任由苏九抱着他,一边说一边笑着流泪,最后将大手安放在了她的头顶上。 阿九,谢谢你让我遇到了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温暖,什么叫爱,离开你是迫不得已,但愿你以后过得幸福快乐,即使没有我在你的身边了。 像是意识到清莲想对自己做什么,苏九马上抬起头来看他,惊慌不已地冲他急声道。 “清莲,不要!不要让我忘记你!” 清莲想抽走她和他在一起的记忆,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她不记得他,他却要守着这份回忆一个人痛苦地活着! “阿九,不会痛苦的,马上就好。”清莲没有对苏九妥协,掌心中的银光渐盛,无悔亦无情。 你记得我只会痛苦,而我不想让你痛苦。 “清莲,不要,不要,求求你了,让你记得你吧……”苏九抬起手抓着清莲的手臂,苦苦地哀求他。 清莲,你为什么要对你自己这么残忍呢,你知不知道我很心疼你! “阿九,对不起……”清莲低头吻上了苏九沾有泪水的小嘴,闭眼的一刹那,他眼角绝望的泪水与她的泪水混合到了一块,也把那份最珍贵的记忆从苏九的脑子里彻底抽走了。 阿九,我要走了,你好好做你的公主,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即使你以后不小心遇到了我,你也不会认识我了。 将怀中暂时昏迷的苏九交还给裴元诤,清莲定定的看着苏九,仿佛要把她最后的倩影印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阿九和我在一起的所有记忆都被我抹去了,以后她不会记得我,请你好好善待她,不要做出让她伤心难过的事情好吗?” 清莲看着裴元诤,用十分恳求的语气跟他轻轻说道。 少谷主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阿九,但愿这个秘密永远都不要让阿九知道。 “我会的,谢谢你,清莲。”裴元诤紧拥住了怀中的苏九,十分郑重地对清莲承诺道,清雅的墨眸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感激的笑意。 清莲把九儿和他在一起的记忆全部抹去了,这无疑帮了自己最大的一个忙,倘若阿九记得清莲,她以后必会记恨自己,再也不会和自己亲近了。 “我相信你。”清莲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深深望了苏九一眼,才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落寞地离开。 阿九,再见了,或许我以后不会再有机会遇见你,即使遇见了你,你也不记得我是谁了…… 身上鲜红色的喜服被风吹得在风中起舞,清莲散开的银色发丝也在风中乱舞。 他走过的地方,鲜血沿路滴落,染红了干净的地面,如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沿途开得如火如荼。 苏邪见清莲离开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叫裴元诤抱着苏九回房休息。 “道长,请留步。” 见无道子要离开,苏邪急忙叫住了他。 “不知皇上还有何事需要贫道帮忙的?”无道子上前颔首,含笑冲苏邪问道。 “道长,你可愿做琉璃国的国师?”苏邪站起身来,对无道子礼贤下士地亲切问道。 此人道法高超,留在朝中,必有大所为。 “皇上,贫道喜欢云游四海,不喜欢那些虚名,多谢皇上抬爱了。”无道子不客气地一口拒绝了,仔细掐指一算后,又对苏邪说道。 “九公主近期会红鸾星动,公主府会再办一次喜事。” 九公主的命格实在是太诡异了,命中有无数个男子与她牵扯,他却算不到九公主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那道长可知这次的人选是谁?”苏邪一听,刚松一口气的神情又紧张起来。 刚送走了一个清莲,怎么又来一个! “皇上请放心,这次的绝对是个人,而且是个富可敌国的商人。” 无道子对苏邪行了个礼后,便告辞了。 “富可敌国的商人,那不就是贺俊吗?”苏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无道子已经不见了,想再问个明白也没机会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苏邪看了一地昏迷的人,无奈地摇摇头,带着张公公先行回宫了。 九儿啊九儿,你让父皇拿你怎么办! 一炷香过后,那些倒在地上的公主府护卫和观礼的宾客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昏迷了,但也没深究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裴元诤和温衍守在苏九的床榻边等她醒过来。 为了不让苏九起任何的怀疑,裴元诤叫小桃把嫁衣替她换下了,还命裴青把公主府所有喜庆的东西全部拆下来烧掉,做到万无一失。 “裴元诤,小九醒过来后会真的不记得清莲吗?”温衍还是有点不放心。 万一小九把清莲记得牢牢的,那他和裴元诤以后还怎么在公主府混下去! “清莲法术高强,他既然那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本相相信他没说谎。”裴元诤用大手轻轻地抚摸着苏九的小脸,淡淡地对温衍说道,清雅的墨眸里没有其他的情绪。 这次是他对不起清莲,用计赶走了他,可他不后悔自己这么做,要有什么报应的话,就报应在他的身上,与瑾儿无关。 温衍冷眼睨了裴元诤好几下,突然低头邪笑了一声。 “你真够狠的,清莲太可怜了。” 清莲最后什么也没得到,还将小九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抹去了,可悲又可怜。 “他不可怜,就会轮到本相和你可怜了。”低头轻轻地笑了一声,裴元诤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了苏九的眼睑处,那里还在不断渗出泪水,搅得裴元诤的心一阵疼痛。 九儿对清莲恐怕是动了真心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九儿的人是他的,心也是他的,他绝不允许九儿移情别恋! 对待自己的敌人从来不能心软,不然痛的只能是自己! “哼,你总是能为自己卑鄙无耻的手段找到最合适的歪理!”温衍不屑地哼笑了一声,然后起身离开了屋子。 “本侯爷出去透透气,等小九醒了,本侯爷再来看她。” 他不想跟裴元诤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同处一室! 温衍走后,裴元诤把苏九从床榻上挖了起来,让她半躺在自己的怀里。 “九儿,你不要恨我好吗?我不把清莲赶走,你的眼里心里都快是他了,我怎能让你爱上清莲呢,你是元诤的妻啊……” 裴元诤低着头,温柔且深情地看着怀里的苏九,轻轻地她的耳边呢喃道。 “九儿,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是元诤的,没有人能够从元诤的身边把你抢走!” 俯身吻着苏九的额头,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里闪过一抹最执着的魔魅冷光。 赶走了清莲,接下来该轮到温衍了! 裴元诤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抱着苏九足足有大半个时辰,苏九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裴元诤,本公主怎么会睡在你怀里?” 苏九挣扎着从裴元诤的怀中坐了起来,冷眼看着裴元诤,就是觉得很奇怪。 她没有那么嗜睡啊,怎么会无缘无故睡在裴元诤的话怀里呢?好奇怪。 “九儿困了,便睡在了元诤的怀里,元诤舍不得吵醒你,便一直抱着你了。”裴元诤含笑地对答如流,丝毫看不出他在撒谎。 苏九哦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有点痛痛的胸口,明明那里什么伤口也没有。 “裴元诤,本公主好像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想不起来,你快帮本公主好好想想。”苏九摇摇有点昏沉沉的小脑袋,心里有一股无尽的失落感在蔓延。 她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任凭她怎么想,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 “九儿!”裴元诤重新把她拉往怀里温柔地抱着,清雅的墨眸含笑地看着她说道。 “你没丢什么东西,元诤不是好好在这吗?” “呸,本公主又不是说你,赶紧给本公主滚远一点,别妨碍本公主想事情!”苏九随即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闭眼哼哼道,“你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裴相大人。” 他太不要脸了,无时无刻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快降道雷,劈死这个不要脸的妖孽吧! “本相的脸本就是光滑可鉴,不需要贴金了,九儿你要不要亲手摸摸,看滑不滑?”裴元诤清雅的笑容如花般绽放,转手便抓着苏九的一只小手贴在自己光滑的面皮上,奸诈无耻地道。 “裴元诤,你也太不要脸了,快给本公主滚开,本公主不认识你!”苏九微恼地拧了他光滑的面皮一下,然后颇为嫌恶地撅嘴道。 “本公主怎么会看上你这小人呢,真瞎了眼呢!” 她给他生了儿子,如今被他绑得死死的,还怎么去找其他的美男供她画画! “九儿若是瞎了眼,也找不到像元诤这样好的驸马。”裴元诤大言不惭地说着,额头慢慢与苏九的相贴在了一起,气息交融,暧昧的气氛节节攀升。 清莲守了信诺,把他和九儿在一起的画面全抹去了,九儿已经不记得清莲是谁了。 “裴元诤,你靠本公主这么近干嘛?”苏九火大地瞪着近在咫尺的放大俊颜,心里的失落感渐渐被抚平,又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悸动来。 裴元诤的唇很好看,薄薄地向上翘着,还泛着诱人的光泽,她好像有点饿了。 “九儿,你说呢?”呢喃声从裴元诤的喉间发出,他清雅的墨眸因苏九不断吞咽口水的小嘴而变得墨黑,闪烁着无尽的欲火。 九儿就是爱折磨他的小妖精,只要随便勾了勾手,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会溃不成军! “你别乱来啊,本公主的身子还虚弱着呢,经不起你这只禽兽蹂躏!”察觉到了裴元诤的意图,苏九几乎是立刻把他推开了,红着小脸对他警告道。 他的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事情吗? 肯定是他平日里春宫图看得太多了,才会时时刻刻想着那事! “九儿,你真能把元诤憋死!”被推开的裴元诤一脸苦笑地望着她,唇角上翘,无辜又无奈。 “你想让元诤以后禁欲不碰你吗?” 即使不记得清莲了,九儿的心里还是排斥和他亲热。 “裴元诤,你……”苏九顿时哭笑不得,拳头落在他的胸口,却怎么也打不下去。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呀,她的身体真的需要再休养一阵子,不能做过于激烈的运动,他想到哪里去了! “小九,你醒了?” 这时候,温衍推门进来,看着房中两人的互动,很快明白了这么回事,立即走过去把裴元诤挤到了一边去,讨好地对苏九开口道。 “小九,本侯爷让厨房熬了燕窝,你要不要吃?”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又在这占小九的便宜了! “好啊,本公主刚好肚子饿了,你叫小桃去厨房端来给本公主喝。”苏九点点头,很快下了床榻,把两只驸马丢在了一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走了出去。 她想不起自己丢了什么东西,那就以后慢慢想吧,总有一天她会想起自己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裴元诤和温衍随后起身,各自瞪了对方一眼,前后错开了离开苏九的屋子。 苏九喝过燕窝后,把苏瑾从奶娘怀里抱了过来,亲自给小家伙喂奶。 裴元诤和温衍在旁看着,心里莫名起了一把邪火,恨不得自己就是苏瑾。 苏瑾蹬着他的小短腿吃得正欢,小嘴吃得啧啧有声,好似故意要折磨自己的亲爹和二爹似的。 裴元诤这时候有点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了,这不明摆着瑾儿在跟他挑衅吗?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赶不走杀不掉的小情敌,咱们的宰相大人,心里的郁闷那就不用提了。 九儿说得对,还是女儿好,儿子只会跟他抢人! 裴元诤如今追悔莫及了,可是这有什么办法,毕竟是他儿子啊,只能忍了! 温衍的想法便没有裴元诤那么复杂了,他一直不喜欢苏瑾,如今更讨厌这小子了! 哼,趁没人的时候,看他怎么修理这个臭小子! “你们两个盯着苏瑾喝奶干嘛?”苏九抬头狠瞪着四只绿幽幽紧盯着她胸部看的狼眼睛,不怒反笑道。 瞧他们一个个饥渴的眼神,好似她没有给他们吃饱饭一样。 “没什么。” 裴元诤和温衍同时摇头,放肆饥渴的眼神却没有从苏瑾的胸口移开半寸。 “你们想喝奶?”苏九鄙夷地瞪着蹲在原地起劲摇尾巴的两只饿狼,冷笑道。 他们到底有多饥渴呀,瞧瞧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两人乍听苏九这么一说,眼睛立即被点亮,恨不得立即扑过去摁倒苏九,但一瞧见苏九那张黑沉沉的小脸,两只饿狼很识相地摇摇头。 “哼,你们想喝奶早说啊!”苏九半眯着杏眼,唇角的弧度闪过一丝狡诈的微光。 “奶娘,去挤些奶给大驸马和二驸马喝,他们饿了。” “啊?公主这不好吧?” 奶娘看着两只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驸马,脸一下子涨红了。 大驸马和二驸马又不是小孩子,喝什么奶啊! “公主叫你去,你就去,别问那么多!”小桃在一旁推了奶娘一把,不悦地冲她冷喝道。 大驸马和二驸马真该好好教训,把清莲公子从公主的身边逼走了,清莲公子太可怜了! 奶娘哦了一声,很快下去挤了满满的两碗奶端到了两只驸马的面前。 “喝了它!”苏九冷冷一笑,朝他们冷冷命令道。 ☆、第一百十九章 我是贺俊你的男宠 裴元诤和温衍看着眼前的两只碗,脸色变得更黑了。 九儿真会换着法子恶整他们! “怎么,不是很想喝奶吗?奶在你们的面前了,你们怎么又不喝了?”苏九把喝饱奶的苏瑾交给小桃抱着,整了整衣裙,眯眼站了起来,走到两人的面前厉喝道。 “本公主命令你们喝下去,这话本公主不想重复第三遍!” 这两个人平常嚣张惯了,不好好教训一下真不行! “九儿,元诤不渴也不饿,还是免了吧。”裴元诤俊脸上的笑容有点僵,清雅的墨眸里充斥着对那碗奶的浓浓厌恶。 他只想喝九儿的,不是奶娘的! “小九,本侯爷突然身体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温衍哎呀惨叫了一声,想找借口溜走之际,却被苏九拉住了衣袖,动弹不得。 “小九……”温衍哭丧着一张妖娆的俊脸,从身体到心灵都排斥眼前的那碗奶。 他又不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喝这玩意干什么! “你们要自己喝,还是本公主亲自喂你们两个人喝?” 苏九已经端起了其中的一碗,举到了温衍的嘴边,斜眼冷笑道。 “本公主喂你们可能手法比较粗暴,等下要是弄脏你们的衣服就不好了!” 这两个人都有轻微的洁癖,不容许自己的衣服上有一丝一毫的脏东西。 “九儿,元诤自己喝。”裴元诤变了变脸色,无奈拿过苏九手中的碗,闭上眼,一咬牙,像个上战场赴死的将士一般,张嘴一口气将碗中的液体全部灌进了肚子里,那张俊脸比那锅底还要黑上三分。 哎,他裴元诤的一生算是彻底栽在了九公主的身上,可他依然那么心甘情愿,就算被九儿如此恶整,他也不生气。 “二驸马,你要自己喝,还是本公主喂你喝?”苏九又从桌子上端起了另外一碗,笑眯眯地问着温衍。 裴元诤,算你识相,倘若你不喝,本公主会灌你喝到吐为止! 温衍看着苏九手中拿着的那只碗,眼角不经意地抽了抽,额头上的青筋也在隐隐跳动着。 倘若他不喝,小九一定会生气,小九生气的结果是她会想更刁钻的法子来恶整他。 哎,还是喝吧…… 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温衍深吸了好长一口气,抢过苏九手中的碗,仰头豪迈地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 苏九很满意两个人乖乖把东西喝下了,冲他们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先回屋休息了。 苏九走后,两只驸马立即奔回自己的房中大吐特吐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胆汁都要吐出来。 入了夜,两只驸马纷纷发了高烧,且高烧不退,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渐好,弄得奶娘差点被心急如焚的裴青给辞退了。 苏九对此可是喜闻乐见,她巴不得他们两个多病几天,好好得一个教训,以后不敢爬到她的头上来撒野! 小桃正在替苏九收拾屋子,瞥见了床榻最里边有一张画,便拿出来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接着赶紧把画胡乱地卷了几下,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这画绝对不能让公主看见了,不然大驸马一定会杀了她的! 苏九正摇着手中的拨浪鼓逗苏瑾玩,苏瑾举着两只胖胖的小手想要凑过去抓住娘亲手中的拨浪鼓,可苏九就是坏心眼地不让他拿到。 “臭小子,你为什么不是女的呢,要是女的,娘一定更疼你!”苏九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看着欢欣鼓舞的苏瑾,无比郁闷地道。 她就是喜欢女儿,不喜欢儿子,可老天爷偏偏给了她一个儿子,太会捉弄她了! “公主,你以后再给小世子生一个妹妹不就得了!”小桃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公主也太偏心了,小世子这么可爱,可公主每天都要嫌弃自己的儿子。 哎…… “本公主不要生了,生孩子好痛苦!”苏九坚决摇摇头,一不留神,手中的拨浪鼓便被苏瑾大力抢了过去。 虽然她很喜欢女儿,但她坚决不要自己生了,那样的剧痛此生经历过一次已足够! 苏瑾两手抓着拨浪鼓,口中咿咿呀呀地叫着,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臭小子,你长大后还会记得你现在这副傻样子吗?”苏九哼了一声,小脸上的笑容转成了浓浓的无奈。 裴元诤小时候大概也有这么傻的样子,不过现在的他就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可恶透顶了! “小世子长大后肯定和大驸马一样温文尔雅,也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小桃又忍不住插嘴道。 裴元诤那能叫温文尔雅吗?撕开了那层温文尔雅的表皮,他就是只卑鄙无耻下流的禽兽一只! “小桃,把他抱出去让奶娘带吧,本公主被他烦死了!”苏九不耐烦地看着在自己怀中活蹦乱跳的苏瑾,头又开始疼了。 这臭小子怎么这么能闹腾呢! “是,公主!”小桃立即走过来把苏九怀中的苏瑾给抱走了,离开屋子的时候,衣袖里的画纸悄然落在了地上,小桃却毫无所觉。 苏九却是看见了那张画纸,走过去捡了起来,摊开来看。 这是她画的画,还没有画完,小桃为什么要把这张画藏起来不让她看见呢。 苏九看着画纸上有着一对狐狸耳朵的男子,心中那股熟悉的失落感又回来了,伸手轻轻摸着那一对狐狸耳朵,苏九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掉眼泪。 他是谁?为什么她看着他会哭? “你……长得真好看。”苏九抚摸着画纸上那张属于清莲的绝色脸庞,想笑却眼泪成灾。 他或许就是自己丢失的那样最重要的东西吧。 “九儿,你在干什么?” 裴元诤进屋的时候,看见苏九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不禁大失惊色地走过去,等瞧见她手中拿着的画时,裴元诤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几乎十分冲动且粗鲁地从苏九的手中抢过画纸,刹那间撕了个粉碎,清雅的墨眸里充斥着一片浓重的阴霾。 九儿为何还有清莲的画像!不行,他要好好找找九儿私藏的东西,绝不能留下有关清莲的任何东西! 即使不记得清莲了,九儿却能看着他的画像流泪,这足以说明九儿的心里曾经有过清莲! 他怎么能容忍,怎么能! “裴元诤,你干嘛这么激动地撕毁本公主的画!”苏九擦干了眼中的泪,通红的杏眼恼怒地瞪着他,龇牙冲他低吼道。 一进门就给她抽风,搞什么! “九儿,一个小倌有什么好看的,看元诤吧,元诤虽及不上这个小倌的姿色,却别有一番风姿。” 或许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失控,裴元诤马上调整好了自己阴郁的心情,变脸比翻书还快,清雅的俊脸上溢满了如沐春风的微笑。 他不会让九儿有机会知道清莲这个人,绝不会! “既然是一个小倌,能让你这不动如风的宰相大人激动成这样子吗?”苏九不屑地冷哼。 裴元诤是谁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狠角色,能为一个小倌这么失控,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裴元诤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但很快又笑了出来。 “元诤怕九儿看上他,不要元诤了。” “告诉本公主,这个小倌在哪里挂牌,本公主想去瞧一瞧他是不是比你长得更好看!”苏九朝他不悦地翻白眼,懒得搭理这个卑鄙小人。 他应该对自己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吧,不然自己也不会看着他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他被一个富商买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裴元诤轻轻一笑,很快走过去把闹脾气的苏九抱在怀里吻着她的嘴角温柔地安抚道。 “九儿,元诤要出京一阵子,去江南办点差事,你和瑾儿好好待在公主府里,别出去闯祸了。” “本公主就算出去闯祸,也不需要你来给本公主收拾烂摊子,本公主自己能摆得平!”苏九不服气地推开了他,撅嘴道。 “是父皇让你出京去江南办事吗?” 他不会去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嗯,皇上派元诤去查一下江南的税收。”裴元诤没有对苏九隐瞒这次去江南的目的,“地方官有不少贪赃枉法的,皇上命元诤好好彻查一下。” 他真不想离京,离开九儿和瑾儿身边,奈何这是皇差,不能不去。 “那你就好好去江南查你的贪官污吏吧,本公主有温衍看着呢,他不会让本公主有机会出去闯祸的!” 苏九递给他一个叫他把心放进肚子里的安抚眼神,欢快地哼着小调。 裴元诤去江南真好,她可以暂时脱离他的魔爪,好好玩一玩了! “九儿,元诤离京你好像很高兴?”睨着苏九兴高采烈的神情,裴元诤的心便郁闷了。 他还没离开呢,九儿便如此高兴地庆贺他离开吗? “没有啊,本公主是替你高兴!”意识到自己高兴过了头,苏九马上谄媚地对裴元诤溜须拍马道。 “父皇派你去查这么重要的案子,可见父皇有多么的器重你,你一定要好好干,别让父皇对你失望啊!” 她不能在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面前得意忘形了,不然他一定找借口跟父皇说不去江南办差,留在公主府里专门看着她。 不用怀疑,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绝对做得出来! “既然九儿如此想,元诤一定尽快办完差事回来给皇上复命。”裴元诤装作很受用地点了点头头,马上打横抱起尖叫的苏九,一下子把她扔到柔软的床榻上,还没等苏九破口大骂便压上去吻住了她的小嘴。 九儿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和温衍风流快活吗?那真对不住,他已经跟皇上请求让温衍一起同去江南办差,皇上已然同意了,故九儿只能一个人和瑾儿玩了。 哎,可怜的二驸马啊,无意中又被裴元诤狠狠算计了一回,尚且还蒙在了鼓里,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暴跳如雷吧。 “裴元诤,你住手……住手啊……”苏九使劲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已开启禽兽模式的裴元诤,尖叫连连地骂道。 “你卑鄙无耻下流,还是人吗……” 余下的话尽数被裴元诤吃进了肚子里,某小人伸手摸上了身下柔软的身体,眸色渐渐暗沉。 “九儿,元诤要出京好长一段时间呢,你先喂饱元诤吧,否则元诤万一忍不住去青楼找姑娘解决了,你也知道江南的女子有多么的……”裴元诤凑到苏九的耳边,狡诈地轻笑道。 “裴元诤,你若敢找女人,本公主现在就阉了你!”苏九火冒三丈地立即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恶狠狠地揪着他的白玉耳朵威胁道。 该死的裴元诤,你不惹本公主生气会死吗? “九儿,你的胸好像又大了点。”裴元诤眯眼看着眼前诱人的春光,困难地吞咽着口水,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苏九揪了耳朵。 瑾儿每天都能喝到九儿的奶,他今天也很想尝一尝! 要是苏九知道裴元诤此刻心里的变态想法,一定二话不说把他摁在床榻里暴打一顿。 “裴元诤,你真无耻!”苏九赶忙拉上了自己的肚兜,不让裴元诤多看一眼,翻身滚到了一边,径自穿衣服。 她得离床远一点,不让裴元诤一定会再扑过来的! 裴元诤还没把苏九吃到嘴里,哪能让她就这么轻易逃脱了。 一个饿虎扑食再次扑上去,裴元诤这次没给苏九任何反抗的机会,冲动又急躁地攻城略地,也如愿实现了他心中那个极其变态的想法。 事后,裴元诤还无比回味地舔了舔自己的薄唇,笑得那叫一个贼,让苏九看了直接把枕头砸在他那张可恶的俊脸上,没力气地低吼道。 “你把苏瑾的那份喝光了,本公主拿什么去喂那臭小子!” 裴元诤真是个变态中的极品,连自己儿子的食物都要抢! “瑾儿不是还有奶娘吗?奶娘会喂饱他的。”裴元诤神清气爽地眯眼笑了笑,侧身再次压上了苏九的身体,低哑的声音充满了让苏九把他暴揍一顿的热血冲动。 “九儿,元诤还没被你喂饱呢,我们继续!” 苏九气得想吐血,想反抗,全身却被裴元诤压榨地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暴打他,只能随着裴元诤一起跌入那*的漩涡里,浮浮沉沉。 圈圈你个叉叉,你给本公主等着! 等裴元诤吃饱喝足后,苏九真的没力气了,连骂他也懒得骂了。 她的腰啊,要提前腰肌劳损了! 裴元诤轻轻拥着已经昏昏欲睡的苏九,柔柔地亲吻着她汗湿的小脸呢喃道。 “九儿,再给元诤生个女儿吧。” 生你妹!有本事你自己生去! 睡梦中的苏九不满地皱起了眉头,顺便一拳头有气无力地打在了裴元诤的胸口。 见此,裴元诤温柔一笑,将怀中睡着的苏瑾抱紧了一些,心中的思绪复杂万千。 九儿,我们可以这样吵吵闹闹一直到老吗? 第二日,苏九全身酸痛地爬不起来,故裴元诤和温衍离开的时候,她也没能出门给他们送行。 裴元诤是知道内情的,并不怪苏九,离开前还特意舒服她好好休息几天,当然也得不到什么好待遇,直接被苏九一脚踹下了床,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温衍黑着一张妖娆的俊脸,左等右等不见苏九出来给他送行,一张俊脸变得更黑了。 他被裴元诤算计和他一起去江南办差已经很窝火,如今小九又不出门给他送行,他生气了! 本想着趁裴元诤不在京里的这段时间里,好好和小九培养一下感情,顺便把小九吃到肚子里去,如今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去! 愤恨地瞪了一眼身旁骑在雪花骢身上的裴元诤,温衍阴沉无比地冷笑道。 “裴元诤,你好卑鄙,把本侯爷弄到江南去,你以为就万无一失了吗?别忘了,京城里还有一个贺俊在呢,小九对贺俊可是很有兴趣!” “侯爷用不着提醒本相还有贺俊这个人的存在。”裴元诤面不改色地轻笑道,清雅的墨眸里随即释出一抹奸诈的微光来。 “贺俊此刻正在江南谈生意呢,说不定我们还可以遇见他。” 他怎么可能会让疑似情敌的男子在他不在九儿身边的时候围着九儿打转呢,贺俊恰巧去江南谈生意,若不然,他早就出手把贺俊支出京城了。 “哼,你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可事情未必能如你所愿那样发展,或许九儿看上了别人也说不定,你能防得了本侯爷和贺俊,你能防得了京城里所有美貌的男子吗?” 温衍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又望了望毫无动静的大门口,心中的不快尽数发泄到身下的马儿身上,挥鞭策马狂奔。 小九,等本侯爷从江南回来再好好教训你一顿! 裴元诤无声地冷笑一记,也策马离开了公主府。 温衍这话说错了,九儿是个很挑剔的人,不是有点姿色的男子便能被她看上,放眼整个京城,除了他们三个,九儿绝对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苏九在床榻上躺了半天才懒洋洋地爬了起来,叫小桃给她梳妆打扮。 “公主,大驸马和二驸马早上出京去江南了,临行前,二驸马还眼巴巴地指望公主您给他送行呢。” 小桃一边忙活,一边跟苏九禀告道。 “本公主被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压得连床都爬不起来,怎么去给他送行!”苏九没好气地翻白眼道,看着铜镜里双颊红润的自己,郁闷无比。 她好想去江南玩一玩,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一个人留在公主府里也没什么意思。 “大驸马这是疼爱公主呢,女子啊,就该被男子呵护疼爱了才会变得容光焕发,公主的气色看上去很好呢!” 小桃利落地给苏九挽发,嘴里还赞叹不已道。 虽然清莲公子很可怜,但大驸马真的是很疼爱公主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 苏九摸着自己柔滑无比的小脸,皱眉叹气。 但裴元诤那个禽兽把她滋润得太过了,害得她元气大伤,要休息个好几天才能补回来。 “公主,你越来越漂亮了呢,恐怕连天上的仙女也及不上你的美貌了!”小桃将最后一支碧玉簪子插在了苏九的发尾处,眯眼看着她,笑道。 公主如此美貌动人,也难怪大驸马会那么紧张公主被别的男子拐跑了! 算了,看在大驸马那么真心喜欢公主的份上,她就原谅他把清莲公子赶跑的事情! “小桃,你今天嘴巴喝了蜜了吗,怎么这么甜?”苏九狐疑地转过头来看着不断夸赞她美貌的小桃,“你是不是收了大驸马什么好处,到本公主这来替他说好话了?” 小桃三句话不离裴元诤,肯定是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给了小桃什么好处,才让小桃替他在自己面前说好话和刷存在感! “小桃绝对没有收大驸马的任何好处,公主!”小桃忙摇头喊冤,“小桃这些话都是真心的。” 大驸马临走前只是让她好好照顾公主,并没有说其他的。 苏九盯着小桃看了很久,确定她的确没跟自己说谎以后,才摆摆手道。 “去给本公主准备马车,本公主想出去走走。” 闷在公主府里快一个月了,她已经全身发霉了! 小桃应下,很快叫马夫准备好了马车。 苏九抱着苏瑾上了马车,去了一趟皇宫,看望苏邪。 苏邪见到自己的外孙十分高兴,抱在手里不肯松手,又赏了很多好玩的东西给苏瑾,把小家伙乐得咿咿呀呀直叫嚷。 出了皇宫,苏九挑开了马车的帘子,看着繁华热闹的大街,顿觉无聊透顶,顿时又把帘子放了下来,捏着苏瑾的小脸,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 “你爹和你二爹去了江南,把娘和你留在了家里,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他们?” 他们在公主府的时候,她觉得他们天天围着她打转很烦,如今他们去了江南,公主府变得无比的冷清,真的有点不习惯。 苏瑾吃着他的小手指,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苏九,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哎,问你也是白问,你这臭小子,又不会说话!”苏九唉声叹气地撅嘴,越发的郁闷了。 在公主府里又过了几天百无聊赖的日子,苏九怒拍桌子决定了,她要去江南! 别误会,她去江南并不是去找两只驸马,而是一个人去玩! 苏瑾那个臭小子带着在路上很麻烦,就留在公主府里让小桃和奶娘照顾吧。 于是,苏九留了一封信给小桃,带着她的暗卫出发到江南游玩了。 小桃看了信后很着急,马上飞鸽传书告诉在江南的裴元诤他们,说苏九去找他们了。 公主怎么能这么任性,把小世子丢下,说跑江南就跑江南去啊! 裴青把小桃的飞鸽传书拿给了自家的大人看了,裴元诤只是微微一笑,告诉裴青沿途加派人手暗中保护苏九,便没有说其他的了。 九儿肯定是想他了,才会跑到江南来找他。 裴元诤的确是想多了,苏九到了江南后,并没有去找她的两只驸马,而是女扮男装在繁华的江南尽情玩乐,哪有半点思念裴元诤的影子。 今夜正值七夕佳节,又名乞巧节,有不少的姑娘在河边放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河灯,祈祷自己能遇见一段好姻缘。 苏九混在人群中看热闹,晶亮的杏眼瞧着什么都新奇。 这里很像现代的庙会,真热闹啊! 街上有不少年轻的公子和小姐在约会,苏九看了只是笑笑,并没有去打扰小情侣之间的约会,摇着手中的纸扇在拥挤的人群中来回穿梭着。 她作为一个穿越女,过得真悲催,都没好好地跟一个男人约过会,好像就温衍当街送过她花吧,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就别提了,不从她身上压榨点什么东西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会送自己东西? 拉倒吧! “老板,这些我全买下。” 突然,一个非常土豪又熟悉的声音在苏九身后不远处的摊子上响起,接着又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随后娇羞无限地响起。 “贺公子,你太破费了,我只不过看中了这支簪子,不用全部买下来的。” 闻言,苏九用纸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张小脸,嫌恶地干呕了一声。 这女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做作,贺俊听了不会浑身起鸡皮疙瘩吗? 没错,苏九已经认出了那个非常土豪的声音是属于谁的了,那么一掷千金的阔气,也只有贺俊了。 “宝剑赠英雄,簪子配美人。既然赵小姐喜欢这东西,在下买下来送小姐你有何不妥呢?”贺俊淡漠的声音听上去很是亲切,却让苏九听了嗤之以鼻。 贺俊对女人从来不假辞色,对这个什么赵小姐这么巴结讨好,一定另有所图! 从某一方面来说,贺俊和裴元诤是一类人,不过他们算计的对象不同,裴元诤算计的是人,而贺俊算计的是钱。 “那……多谢贺公子了!”那个赵小姐的声音更加娇嗲了,听得苏九浑身不舒服,像吃了一只是苍蝇那么难受。 想请不如偶遇,能在这么远的江南也能碰上贺俊,那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了。 想起一年前贺俊对自己做过的种种,苏九不由得冷笑了。 贺俊啊贺俊,谁叫你这么不走运,被本公主撞到了,看本公主今天怎么搅黄你的好事! 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纸扇,苏九微笑地走过去,从那位赵小姐手里抢过了一支做工十分细致考究的玉簪,仔细端量了好一会儿,才不客气地开口说道。 “老板,这支簪子我要了,钱跟旁边的那位公子拿。” “你是何人?为何要抢我的簪子?”赵小姐立即柳眉倒竖地瞪着从半路杀出来的苏九,娇嗲的声音变得无比尖锐。 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公子长得很俊俏,但这行为跟强盗一样,实在讨厌! “你问我?”苏九将头转向了贺俊,却不看生气的赵小姐,半眯着杏眼,故意拉长了音调慢吞吞地说道。 “问你身边的贺公子就知道了。” 贺俊啊贺俊,为什么你的身边总是围着这么多虚伪做作的女人呢,本公主真为你感到可怜! 贺俊半眯着好看的凤眸,冷眼睨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苏九,心里一怔后,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他听说公主府里的两只驸马在江南办案,九公主应是来找他们的。 九公主死而复生后,他心里的愧疚总算少了点,也知道她生了一个儿子,在这里遇到她真是个意外,也叫人惊喜。 “贺公子,他是你朋友吗?”赵小姐立即问贺俊,尖锐的嗓音又变得娇嗲起来。 “她是……” 贺俊不知道怎么跟赵小姐介绍苏九的身份。 看九公主一身男子打扮,想必是不想暴露自己公主的身份。 “我是你的谁呢,贺公子?”苏九调皮地冲贺俊眨眼,将手中的簪子扔回了摊子上,转身走到贺俊的身边,亲密地勾着他的手臂笑问他。 这个赵小姐看贺俊英俊多金,肯定想嫁给他,她就偏不让这个什么赵小姐如愿! 贺俊低头看着苏九勾着他的手臂,好看的凤眼里一片沉黑,很久才淡淡开口道。 “这位是九公子,是在下的一个朋友。” 九公主分明是给他添乱来了,可恶! “原来是贺公子的朋友啊,原谅小女刚才对你无礼了,九公子。”赵小姐对苏九福了福身,彬彬有礼地微笑着。 切,真能装! 苏九不屑地鄙夷了一声,然后抬眼看着贺俊,突然又笑了。 “贺俊,这里的东西我喜欢,我要你全部买下来送给我!”‘ 赵小姐一听,对苏九消失的敌意立马又回来了,虎视眈眈地盯着几乎要把身体贴上贺俊的苏九,赵小姐阴阳怪气地冷哼道。 “九公子,你要贺公子送你女子用的首饰干什么?” 一个男子喜欢女人用的首饰,不是变态吗? “本公子就是喜欢,你管得着吗?”苏九狂傲地瞪了赵小姐一眼,然后勾紧了贺俊的手臂,撒娇地对他道。 “你到底给不给我买嘛,我可是你最爱的男宠!” ------题外话------ PS:五一劳动节快乐,么么哒,亲们,好好过节日,小白还要苦逼地码字,一把辛酸泪,不说了╮(╯▽╰)╭ ☆、第一百二十章 你这是对爷投怀送抱? 男宠? 试问哪一个男宠对自己的主人如此的嚣张,居然还用命令的口气对主人说话! 贺俊不动声色地冷哼一声,瞬间把手臂从苏九的双手中抽走了,好看的凤眼半眯,启唇讽刺道。 “九公子,这种簪子你看不上,不要浪费了在下的钱了!” 身为皇上最疼爱的九公主,她真会稀罕这样普通不过的玉簪吗? “贺俊,你忒小气了,对待漂亮小姐你倒大方得很,我是你的男宠,你却连一支簪子也不买给我,我生气了!” 苏九佯装恼怒地撇过头去,撅着小嘴,把漂亮的脖颈线条留给贺俊看,半眯的杏眼里满是奸诈的笑意。 贺俊,你越是跟我唱反调,我就越要搅黄你的好事,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被你欺负了那么多次! 赵小姐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瞪大,小嘴大张,一双耳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贺公子不是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吗?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他的一个男——宠! 赵小姐事先叫人打听过贺俊家里的情况,知道他的妻子过世了,家里还有一对龙凤胎子女,虽然嫁过去做人家后母很不好,但贺俊很有钱,为了这点,她可以忍,但绝不容忍他有男宠! 贺俊冷眼睨着苏九在朦胧灯光下越发显得白嫩的脖子,凤眼立即沉了沉,那股潜藏在心中的悸动感又跑出来作祟了。 该死!他…… 藏在袖中的大手暗暗握成了拳头,贺俊扫过眼来,看向看着他一直在发呆的老板,脸色浓黑地对他冷声道。 “把那支簪子给九公子,其余的东西你送去赵府给赵小姐。” 说完,贺俊眼睛眨都不眨,从怀中掏出了一百两银票,扔给了摊位老板。 “拿着,爷的男宠!” 贺俊将那支簪子拿起,硬塞到了苏九的手里,不阴不阳地冷笑了一声。 不满足九公子的意思,她还得给他搞破坏! 苏九转过头来看着手中蓦然多出来的玉簪,抿唇笑得很得意。 贺俊这算是贿赂她,不要让她继续留下来坏了他的好事吗? “多谢爷了。”慢慢抬头,苏九得意地睨着一旁早已石化掉的赵小姐,再度不怕死地勾上了贺俊的手臂。 “我饿了,你带我去吃饭!” 她逛了很长时间的大街,的确是饿了。 “爷要送赵小姐回家!”贺俊的薄唇抿了抿,冷漠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不耐烦的神色,却是隐忍不发。 得罪谁也不要去得罪九公主,只因九公主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赵小姐,你自己回家去吧,我要和我家爷去吃饭!”苏九眯着杏眼,十分亲切地侧身对面色已经气得铁青的赵小姐说道。 想甩掉她,没那么容易! “贺公子,小女也饿了,不知贺公子能否请小女一起前去?”赵小姐咬咬牙,决心与苏九杠上了。 她一个绸庄的大小姐,能比不过一个男宠吗? 苏九看了一眼跟她宣战的苏小姐,压根不把对方的挑衅放在心上,亲密地搂着贺俊的手臂,将柔情蜜意的小脸贴在了他的手臂上来回地摩擦,像极了一只正在巴结讨好外加撒娇的小猫咪。 贺俊的心被苏九异常亲密的举动撩拨得有些乱,气息不稳地抿了抿唇,并没有再次把手臂抽了回来,而是放任了苏九霸着他不放的亲密举止。 “贺公子!”见贺俊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苏九的身上,赵小姐不满地跺脚尖叫了一声。 也就是这一声尖叫,贺俊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冷戾地看了赵小姐一眼,那眼神带着冷酷的杀意。 “在下还有事情,不方便请赵小姐吃饭了,改日再登门拜访谢罪,请赵小姐自己先行回去吧!” 贺俊眼中的寒意叫赵小姐害怕地后退了一大步,嗫嚅着粉唇,眼中蓄满了楚楚可怜的泪水。 “那小女就不打扰贺公子和你的男宠吃饭了,小女先告辞!” 说完,赵小姐含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在确定贺俊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后,她终于大哭地跑远了。 “赵小姐被你气走了,你怎么还不去追,爷?”苏九几乎是立刻放开了贺俊的手臂,恢复了嚣张的姿态,双手环胸地冷冷问他。 这个什么赵小姐战斗力太弱了,她还没有使出杀手锏了就跑了,真没意思! 苏九的放手让贺俊的心里有些许的失落,但面上却一点不改冷漠讥讽之色。 “九公子到此,为何不去驿馆找你该找的人,偏要来找在下的麻烦?” 那两个人必然很欢迎她,但他不欢迎! “本公子为什么要去找他们两个?”苏九邪佞一笑,饶有兴趣地打量了贺俊一眼,贼兮兮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冷笑道。 “你比他们好玩多了,本公子想和你玩!” 她才不要去找裴元诤他们,裴元诤和温衍那么难缠,到时候她怕是连驿馆的门也走不出来,还谈什么玩乐啊! 贺俊被苏九这句近乎调戏的话给深深侮辱了,冷漠的俊脸立即变得沉黑一片,额头上的青筋也在隐隐跳动。 九公主,你欺人太甚了! “爷,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苏九饶有兴味地看着脸色墨黑的贺俊,不怕死地凑过去嬉皮笑脸道。 “我们去吃饭吧,本公子真的饿了!” 说完,也不管贺俊同不同意,小手紧紧抓住他略显冰凉的大手,把他拖着走。 贺俊多有钱,请她吃饭也吃不了他急个钱,他至于黑着一张脸给她看吗? 贺俊被苏九强行拖着往附近一家灯火通明的大酒楼走去,中途有好几次想甩开苏九的小手,但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像根羽毛一样轻挠着他的心,令他舍不得甩开。 他对九公主还是…… 想到这里,贺俊好看的凤眼里隐藏着一抹无奈的笑意,很浅很淡,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苏九把贺俊拖进酒楼后,上了二楼,找了一间最贵的雅间,点了最贵的酒菜,才硬拽着神情冷漠的贺俊坐了下来。 “你不用心疼你的钱,本公主不会白吃你的!” 苏九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先喝着,受不了地对他翻白眼道。 “本公子替你照顾了圆圆那么多次,你不表达表达你对本公子的谢意?” 什么人啊,从头到尾板着一张黑脸给谁看! 贺俊闻言,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冷声开口道。 “在下此刻不是在对你九公子表达在下的谢意吗?” 虽然并不是他自愿的,但也要了他的钱付了账。 “哼,你对那个赵小姐可以一掷千金,对本公子却是一毛不拔,是何道理?” 看出了贺俊的不情愿,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淡淡讥讽,苏九立即反讽了回去。 “难道说你真看上了那个虚伪做作的赵小姐,想娶回家去做圆圆的后娘?” 贺俊绝对没那么傻,那个什么赵小姐不是他的菜! “在下这么做自然有在下这么做的道理,九公子你管不着!”贺俊冷冷地哼了一声,伸展了四肢,神态慵懒地拿过茶壶给自己倒茶喝。 “你以为本公子爱管你闲事?”苏九傲娇地冷哼了一声,“圆圆年纪还小,需要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照顾她,那个什么赵小姐绝对是个狠毒的后妈!” 她好喜欢圆圆那个萌哒哒的小东西,一想到家里那臭小子,她就郁闷! “客官,你们点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这时候小二把苏九点的菜一一上齐了,然后躬身退出了雅间。 苏九不客气地立即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完全把身旁的贺俊抛之脑后。 贺俊冷眼看着苏九狼吞虎咽的样子,在心中暗暗发笑。 她的吃相根本不像一个公主。 “贺俊,你不吃吗?” 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苏九小嘴里含着菜,模糊不清地开口问道。 “九公子,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贺俊自斟自饮着,薄唇里吐出的话当然不会好听到哪去。 “对,本公子就是饿死鬼投胎,你能把我怎么样啊?”苏九无赖地冲他皱眉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把夺过贺俊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将杯中残余的酒液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这是什么酒,好好喝。” 贺俊眸色暗沉地盯着苏九手中的酒杯清了清喉咙,哑声说道。 “这是陈年的桂花酿,采自当地金秋时节最新鲜的桂花所酿制,入口醇滑,回味甘甜,却是叫人极易醉的一种酒。” 苏九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压根没把贺俊的后半句话放在心上,也忘了自己的酒量和酒品有多么的差,只觉得这桂花酿和现代的果汁一样甜甜的很好喝,不由得贪杯了。 贪杯的结果,苏九自然是醉倒了,抱着贺俊不肯放手,嘴里唱着贺俊听不懂的歌。 贺俊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把醉倒在他怀中的苏九推开,冷眼睨着她醉酒后的憨态和媚态,贺俊只觉得有一把火直冲他的脑门,令他的手情不自禁地缓缓摸上了她酡红发烫的明艳小脸,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问她。 “九公子,你这是在对爷投怀送抱吗?” ------题外话------ PS:小白从来都是今天写定点明天传,今天是劳动节,就让小白任性偷懒做一天三千党吧(╯3╰)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翻醋坛子的宰相大人 “投怀送抱?”苏九眨巴着迷蒙的杏眼,举起食指在贺俊的眼前摇了摇,呵呵地笑道。 “本公主需要对你投怀送抱吗?只要……本公主钩钩手指头,立即有一大批的美男供本公主挑选,你贺俊算老几!” 纵然苏九醉了,她依然不改自己的狂妄本色。 贺俊算是是个什么东西,需要她投怀送抱,呸! 贺俊听得直皱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胸腔间乱窜,他微微垂下了眼睑,大手从苏九的面颊上游移到她的下巴处,一下子钳住了她的下巴,抬高了她醉醺醺的小脸直视自己。 “九公主,直说了吧,你这是在有意勾引爷对吧?” 醉酒勾引他,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手段! “呸,本公主要勾引谁也不会勾引你!”苏九不耐烦地推开了贺俊,撅着小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恼怒地眯眼看他。 “本公主不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你以为你是谁,需要本公主勾引你?哼,省省吧,再见!” 说完,苏九便冲贺俊摆摆手,摇摇晃晃地冲门口走去。 她无聊才跟贺俊玩的,可他居然说自己勾引他,没得玩了! 贺俊面色铁青地瞪着摇摇晃晃已经走到门口的苏九,咬咬牙,立即起身追了过去。 没看见他在跟她示好吗?她却视而不见,还胆敢侮辱他! “你要干什么?” 苏九瞪着突然抓住她手臂的男人,撅嘴眯眼瞪他。 “九公主,你践踏了在下的尊严,快给在下道歉!”贺俊怒意沉沉地瞪着不断打着酒嗝的苏九,真想直接掐死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 “本公主怎么践踏你尊严了?”苏九嗤笑,醉酒后的身体很难站住,她便软软地靠在了门板上,面朝着贺俊,笑得一脸的不屑,晶亮的杏眼半眯,潋滟的水光在其中流转。 要说起践踏尊严这回事,裴元诤和温衍的尊严没少被她践踏过,可贺俊的尊严,不是还好好地在那吗? 如果说自己不勾引他那就是践踏了他的尊严,那么这个笑话太好笑了! “你伤了爷的男性自尊!”贺俊咬牙切齿地逼近她,身上带着森森的寒意,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你的男性自尊不是好好的吗?” 苏九浑然不觉贺俊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寒意,低头睨了一眼贺俊腹部以下的地方,不在意地打着酒嗝道。 贺俊好像很烦人,不要理他了! 贺俊被苏九那藐视的一眼看得额头青筋暴跳,更可耻的是,他的身体有了异样的变化,而这变化来自苏九的那一眼,终于让他忍不住地暴跳如雷了。 可恶的九公主,他居然会对如此嚣张跋扈,卑鄙恶劣的女人有感觉,他疯了! “怎么,你的男性尊严又受伤了?”苏九眯眯眼,不解地伸手去摸贺俊腹部以下的地方,撇撇嘴道。 “这么大,怎么可能受伤?” “你!”贺俊立即涨红了铁青的俊脸,咬牙切齿已不足以形容他此刻被苏九羞辱的暴怒心情了。 她居然这么不要脸,摸他的…… “贺俊,你的脸好难看。”浑然不觉危险逼近的苏九,眯眼继续打着酒嗝撅嘴道。 好好的一张脸,扭曲在一起真的好看吗? 贺俊的耐性终于在苏九的这句话里宣布告罄,他用修长的身体压着苏九软绵绵的身体,压低了沉黑的俊脸,恶意在她耳边吹热气讥讽道。 “爷那东西不大,怎么能好好满足你呢,爷的小男宠!” 这次是九公主先招惹他的,他又何必对她客气! “贺俊,原来你也是个不要脸的流氓!”苏九不客气地一巴掌打上了贺俊的俊脸,却被他中途拦截住了,讥讽地冷笑了两声。 “爷可不是你的驸马,让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给本公主放手!”苏九生气了,在贺俊的怀中死命地挣扎着。 他以下犯上,想造反吗? “爷今天就不放手了!”贺俊冷冷地哼了一声,睨着苏九生气的娇俏模样很久,突然低下头去,狠狠吻住了她破口大骂的小嘴。 既然是九公主自己送上门来的,他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贺俊,你……”突遭狼吻的苏九醉酒的脑袋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然后便是去用力推搡起眼前化身为禽兽的贺俊。 丫丫的,他分明就是对自己意图不轨,还硬要说她勾引他! 贺俊用力制住了怀里乱动挣扎的苏九,把她死死地压在门板上,将心中渴望多时的欲念一下子释放了出来,贪婪地索取着苏九小嘴中的甜美滋味。 苏九被他吻得快要断气,醉酒的脑袋因缺氧而浆糊成了一团,双手无力地揪着贺俊的衣襟,嘤咛着。 贺俊很满意苏九放弃了无谓的挣扎,粗暴激烈的吻改由温柔缠绵的吻,冷硬的表情也软化了几分。 他本欲想离九公主远远的,不再与她有任何的纠缠,可今天…… 算了,招惹便招惹了,他也不怕公主府的两只驸马。 苏九很无力地瘫倒在贺俊的怀中任他吻着,酡红的小脸变得更加的美艳,杏眼中的涟漪水光更是对贺俊发出了无声的暧昧邀请。 “九公主,爷要是睡了你,你公主府的两只驸马会不会把爷给五马分尸了?” 一吻完毕后,贺俊摩挲着苏九酡红的小脸,拥紧了她软绵绵的身体,薄唇轻抿,口气轻蔑地淡笑道。 温衍定是不会放过他,至于那个裴相嘛,一定会阴他! “你果然……对本公主不怀好意!”苏九伸手戳着贺俊硬邦邦的胸膛,撅嘴道,“他们不仅会把你五马分尸,还会把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能为人,你识相点的话,就不要来招惹本公主!” 男人都一个德性,对他有点意思,他们就得寸进尺了! “爷偏不识相!”贺俊倨傲地冷笑一声,大手已经摸上了苏九的胸口,邪佞无比道。 “爷肖想你的身体很久了,你不知道吗,九公主?” 自从去年在公主府别院的温泉里看光了九公主的身体后,旖旎的思绪总是在他空闲的时候无端地冒出来,弄得他心痒难耐。 如今九公主自己送上门来,他岂有不吃到嘴里的道理! “你……”苏九睨着他,哭笑不得地咬唇道。 “你想睡本公主,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她不是秦楼楚馆的姑娘,只要客人出得起银子,就可以随便睡! “爷把自己的身家当嫁妆,有资格睡你了吗,九公主?”低头重新吻住了苏九微张的小嘴,贺俊玩笑间把自己的身家白白送给了苏九。 贺俊那么有钱,不要白不要嘛,反正他也长得不差,被他睡一次也不算吃亏! 这么迷迷糊糊决定后,苏九双手主动勾上了贺俊的脖子,主动跟他索吻。 苏九的主动让贺俊情难自禁,亲吻变得狂野炙热,恨不得把苏九的整个人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可偏偏这个时候,从门外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让意乱情迷的贺俊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用手捂住了苏九的小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 “裴相,侯爷,这边请,下官已在雅间备好了酒菜。”谄媚讨好的声音应该出自一个官员之口。 “让李大人如此破费,本相和侯爷实在过意不去。”裴元诤清雅的声音永远笑意盈盈。 “得了,裴元诤,别装了,本侯爷看见你这样子就像吐!”温衍烦躁的声音藏着无数的厌恶。 该死,怎么会在这里,在这样关键的时候遇上了公主府的那两只驸马! 贺俊的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低头睨着不知时候时候软软倒在他怀中睡过去的苏九,神色复杂难辨道。 “爷想睡你一次,真不容易!” 接着,贺俊听到旁边雅间的门被人打开,想必裴元诤和温衍他们在隔壁吃饭。 那两个在隔壁,此地不宜久留! 做了决定后的贺俊,立即打横抱起了昏睡的苏九,开了门,左右瞧了一眼,确定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才把苏九的小脸闷在他怀里,迅速抱着她下楼。 这时候裴青正好上楼,与贺俊正好打了个照面。 “贺公子,原来你也这酒楼吃饭啊!” 基于大家认识,裴青主动颔首跟贺俊打招呼。 “在下过来谈生意的。”贺俊也淡淡地对裴青点了个头,把怀中的苏九抱得更紧些,不让裴青看出端倪。 “贺公子,你怀里抱着的这位……”裴青锐利的眼眸盯上了贺俊怀中抱着的人,怀疑地欲言又止。 虽然看不见这人的脸长什么样子,但他怎么觉得是公主呢。 “是在下的一位朋友,喝醉了,没办法。”贺俊无奈地一笑,随便跟裴青敷衍了几句便下楼迅速走了出去。 裴青站在原地目送着贺俊抱着人离开,心里疑惑不定。 既然是喝醉的朋友,贺公子为何不叫人来搀扶或者自己背着离开,而是要抱着呢? 那个人身形比之男子比较娇小,定是个女的,贺公子不喜女色是在京城里出了名的,如今却抱着一个女子匆匆离去,而且那女子身上的香味很熟悉…… 不好,他得赶快禀告大人去,不然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大人定会生气! 想到这里,裴青立马火急火燎地冲进了雅间,附耳在裴元诤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裴元诤的脸色立即变了几变,清雅的墨眸不再含笑,而是透着彻骨的冷光。 难怪他的人在城里跟丢了九儿,原来九儿去找贺俊了! 裴元诤的心里又气又急,面上却不露声色。 九儿喝醉了待在贺俊的身边,无疑是羊入虎口! “裴相,裴相……”李大人一连喊了他好几声,裴元诤才缓过神来,轻笑地对李大人道。 “本相有些要事要回去处理,让侯爷陪你吧。” 说完,裴元诤也不管李大人和温衍错愕的眼神,带着裴青立即出了雅间。 “派人去城中各大酒楼和客栈找寻贺俊的下落,本相一定要知道他住在哪里!” 出了雅间,裴元诤立即朝裴青冷声吩咐道。 本以为贺俊在江南,和京城的九儿不会有任何的牵扯,但九儿却跑到了江南,找到了贺俊,实在……气煞人也! “大人,小人马上去办,你先消消气,公主毕竟是公主,贺公子也没胆把公主……” 裴青余下的话没胆量说出口了,只因他家大人不喜欢听! “还不快去!”裴元诤烦躁地冲裴青大喝了一声,吓得裴青立即着手去办。 九儿是公主又如何,喝醉了还不让贺俊为所欲为! 裴元诤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贺俊一年前在别院里对苏九的心思他了解得很,如今羊入虎口,贺俊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吗? 倘若贺俊真的对九儿做了些什么,他定要贺俊倾家荡产! 裴元诤身上此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吓得上来送菜的小二见了他也要绕道走。 裴青带人在城中各大酒楼和客栈里搜寻着,连落魄的小客栈也不放过,但依然没找到贺俊的人影。 那么贺俊人去了哪呢? 作为一个商人,他的精明不下于裴元诤,知道裴青定然会对他起怀疑,然后去告诉裴元诤,依裴元诤的为人和势力,也定会派人在城中的各大酒楼和客栈搜寻他的住处,他又怎会笨得去自投罗网! 于是,贺俊找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寺庙借住一晚,当然这借宿一晚的功劳全出自贺俊给寺庙添置的一百两香油钱。 进了干净的禅房,贺俊把怀中的苏九放在了床榻上,自己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裴相此刻定是派人在城中大肆搜寻他吧,不过自己肯定让他失望,且暴跳如雷了。 喝完茶的贺俊折返回苏九的身边,眯眼看着那张酣睡的小脸,无奈摇头道。 “在这寺庙里,爷想要睡你恐怕要遭佛祖唾弃,爷今天就放过你一次,不过你休想把爷用完了就甩!” 说完,贺俊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两声,然后弯身把苏九的衣服弄乱了,露出诱人的香肩和酥胸,静等裴元诤带人找过来。 看着眼前摸得到吃不到的苏九,贺俊暗沉了好看的凤眼,起身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外衣很快掉落在地,接着是中衣,最后把里衣敞开了衣襟,露出了小麦色的性感胸膛。 “九公主,爷等着你的好驸马来捉奸!” 在睡梦中的苏九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贺俊算计了,依然做着她的好梦。 凌晨时分,贺俊如愿等到了脸色铁青的裴元诤带人冲进来捉奸。 裴元诤带人冲进来的时候,贺俊正搂着衣衫凌乱的苏九睡大觉,见有人冲进来,贺俊立即起身坐起,用被子盖住了苏九的身体,以免春光外露,自己则露了一半的胸膛在外面,令人浮想联翩。 “都给本相退出去!” 见此情景,裴元诤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勃然大怒,对身后的人冷声厉喝道,清雅的墨眸里充斥着血红的杀意。 贺俊,你竟敢动了本相的九儿! 那些人见宰相大人发怒了,什么也不敢说,乖乖地退了出去。 裴青看了一眼情绪失控的裴元诤,无奈地摇摇头,也退了出去,并关好了门。 大人这次肯定不会放过贺公子了,公主是大人的,大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 “裴相,一大早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来,喝杯茶,消消火气!”贺俊下了床榻,裸着他的半片胸膛,气定神闲地走到裴元诤的面前,亲手倒了一杯茶淡笑地递给他道。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在下也不跟裴相打什么官腔,昨夜在下与九公主春风一度了。” 能欣赏到当今宰相如此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他贺俊也算值了。 “你这是在跟本相示威吗?”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半眯着,声音无比冷佞道,眉宇间的焦躁可见一斑。 他竟然迟了一步,让贺俊得手了! “不敢,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怎敢与当朝的宰相大人示威。” 见裴元诤始终不肯接自己手中的茶杯,贺俊也不勉强,送到自己的嘴边喝着,目不斜视地淡淡讽刺道。 恐怕裴相此刻的心里想杀了他吧,不过自己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拐带公主,并且诱奸了公主,可知你已经犯了死罪?”裴元诤大步走过去掀袍坐在了苏九的身边,掀开被子检查她的身体,见她胸口那红红紫紫的痕迹,裴元诤在袖中的大手立即握成了拳头,回过头来狠瞪着淡然从容的贺俊,暴怒不已地冲他冷喝道。 贺俊,你动了我的九儿,我必叫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在下没有拐带公主,也没有诱奸公主,一切都是公主自愿的。”贺俊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回了桌子上,抿着唇,异常无辜道。 “昨夜在下在七夕灯会上巧遇了公主,公主偏要缠着在下给她买东西,然后带她去酒楼吃饭,结果公主自己喝醉了,在下把她抱回此处休息,公主她却主动抱着在下不让走……最后自然成了此刻的情景。”贺俊优雅地坐下,气定神闲地跟他讲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话,令裴元诤分辨不出来。 贺俊有意拐带九儿,还跟他在这狡辩! 倘若他没有存着什么不轨的企图,他昨夜见了裴青就该把酒醉的九儿交给裴青,而不是带着九儿躲到这里来,让他一番好找! “贺公子,你平时也是跟人这么做生意的吗?”裴元诤不屑地讥讽道,“别在本相面前卖弄你的口才,你对公主不轨已成事实,来人啊,把贺俊绑起来,丢到县衙大牢里去,本相要好好审问他!” 既然你非要跟本相过不去,本相岂能饶你性命! 随着裴元诤的这声怒喝,立即有人冲了进来,想要上前捉拿贺俊,却被贺俊抬手制止了。 “裴相做法如此武断,是否对在下有欠公平?”贺俊无所谓地冷笑一声,好看的凤眼里堆满了浓浓的讥讽。 “你要定在下的罪,何不听听公主是如何说的?” 他虽然是一国的宰相,但也只是九公主的一个驸马,在九公主的面前,还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苏九被一阵嘈杂的喧闹之声吵醒了,睁开迷糊的杏眼摸着自己宿醉头痛欲裂的小脑袋,摇晃了两下后,赫然发现了眼前黑着一张俊脸的人是裴元诤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找来了,裴元诤?” 这下她又完了,哪都去不了了! “九儿,你昨夜还记得与贺俊发生过什么吗?”裴元诤侧着身体不让苏九裸露在外的肌肤让人看了去,忙帮她整理好了衣服,冷着声音问她。 九儿喝醉了定然什么也不知道,那贺俊必犯了诱奸之罪! “昨夜……”苏九将一只小手轻轻地按压在自己疼痛不已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捏着,迷离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贺俊,依稀记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本公主和贺俊达成了一笔交易,他用他的全部身家当嫁妆,让本公主给他睡一次。” 别的苏九记不大清楚了,唯有这句话记得尤其的清楚。 闻言,贺俊的脸色黑了黑,却没有动怒,但裴元诤却不同了,一张俊脸有史以来第一次扭曲狰狞了,什么优雅,什么冷静,统统见鬼去吧! “九儿,你和他……你们……”裴元诤死死地捏住了苏九的手臂,神情持续扭曲狰狞中。 贺俊真够卑鄙无耻的,居然用钱去引诱九儿上钩! “应该是做了吧。”睨着处在暴怒边缘的裴元诤,苏九不怕死地咧嘴一笑,“贺俊是个奸商嘛,怎么会做赔本的买卖!” 她昨晚醉死了,谁知道贺俊对她做过些什么,不过贺俊绝不会让自己吃亏,他们应该是做了的。 “来人,把贺俊绑起来,立即送往刑场,本相要亲自监斩!” 裴元诤不再掩饰他心中的暴怒,阴戾地冲自己的手下冷喝道。 贺俊决不能再留了! “慢着!”苏九意识到了不对劲,马上阻止那些想要把贺俊绑起来的人,然后回过头来狠瞪喜怒形于色的裴元诤,咬牙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贺俊杀了,裴元诤?”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打翻了醋坛子也不用杀人吧!、 “九儿,他对你图谋不轨,还无耻地诱奸了你,这种人元诤留不得他!”裴元诤侧着脸,十分冷硬地对自己的手下喝道。 “还不快动手,需要本相亲自来吗?” “裴元诤!”苏九愤怒了,用力甩开裴元诤箍住她手臂的两只大手,出其不意地一脚把傲娇生气的宰相大人踹下了床,对着禅房里的人厉喝道。 “全部给本公主滚出去,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要进来!” 苏九这架势可比宰相大人气势磅礴多了,那些人想也没想逐一滚了出去,最后一个出门的还有意看了一眼被苏九踹到地上的裴元诤,不禁同情地摇了摇头。 传闻九公主对自己的驸马非打即骂,凶悍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可怜的宰相大人啊,诶…… 裴元诤不在乎在别人面前丢脸,但在贺俊面前丢脸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他铁青着一张俊脸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掸掉白色衣服上的灰尘,委屈地垂下了眼睑,轻轻道。 “九儿,元诤也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 九儿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跟她硬来,很有可能让贺俊有了可乘之机! “本公主还有名誉这东西吗?”苏九冲他冷笑,丝毫不理裴元诤的委屈样。 “本公主的名誉早在娶你进公主府的时候就没了,本公主也不在乎名誉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现在告诉你一句,贺俊和本公主之间发生的事是你情我愿的,不存在什么诱奸,你给本公主弄清楚了!” 哼,裴元诤又在她面前装可怜了,她才不会上当呢! “可是,九儿……” 弄不死贺俊,裴元诤心有不甘。 “别可是了,你啰嗦什么,裴元诤!”苏九不耐烦地冲他怒喝道,“你心里不舒服本公主知道,如果你嫌弃本公主脏,你以后大可不必跟本公主睡,你也可以去外面找那些爱慕你的女人睡觉去,本公主准许你有外遇,行了吗?” 不就和贺俊睡了一次吗?他居然如此小题大做! 裴元诤的脸色因苏九无所谓的话而变得更加的难看,心中的痛意渐渐弥漫开来,双手握拳,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起。 “九儿,元诤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对于贺俊冒犯你的行为,元诤不能就此算了!” 九儿,你这是在为清莲报复我吗?报复我用计赶走了清莲,故你用贺俊来气死我吗? “本公主说算了就是算了,你还啰嗦什么!”苏九气得想抽裴元诤俊脸的冲动都有了,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动手。 “裴相,既然公主替在下澄清了诱奸的罪名,在下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想进公主府当个三驸马而已。” 贺俊见缝插针,又狠狠地在裴元诤阴郁的心上补了一刀。 “九公主,昨夜在下对你说的话是认真的,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跟裴元诤说完的贺俊,把目光转向了苏九,好看的凤眼里荡漾出冰消雪融后的温柔笑意。 “在下的身家可是数都数不清呢,九公主你不想要吗?” 卑鄙!无耻!下流! 裴元诤把苏九平常骂他的话在心里尽数用在了贺俊的身上,郁猝的宰相大人憋屈啊,恨不得嘴里咬着一块小手绢,去角落里画个圈圈诅咒贺俊不得好死! 贺俊的钱多得数不清,公主府里每月的开支又那么大,不如把贺俊娶进公主府,以后每月的开支可以从他那拿钱了! 苏九在心中一番计较后,嘴角立即抿出一抹奸诈得意的笑弧。 “贺俊,倘若你嫁进了公主府,那么你所有的钱归本公主了是吧?” 别看她表面上是个公主风光无限,但谁能知道她的一把辛酸泪呢。 首先,公主府有那么多下人,需要每月发工资给他们,她的暗卫要添暗器什么的,也要花钱,她画画用的东西是定制的,费用很贵,还有裴元诤和温衍的衣服料子贵死人,每个月都要坑她一大笔银子,她也不能厚着脸皮每次跟父皇去要钱吧,父皇的国库也不是那么的宽裕。 “没错,在下是这么承诺公主的。”贺俊点点头,并不否认。 “那好,以后公主府的所有开支算你的了,你可愿意?” 苏九等的就是贺俊的这句话,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板上钉钉。 “可以!”贺俊斜睨了一下脸色墨黑的裴元诤,得意地眯起了狡诈的凤眼。 这可是件好事,到时候堂堂的宰相大人都要看他的脸色领驸马的月俸了! “慢着!” 忍了多时的裴元诤终于憋不住了,半眯着沉黑的墨眸,负手对贺俊冷笑不已道。 “公主的婚事需皇上同意才行,你可否取得皇上的同意吗?” 他能让同他一样奸诈狡猾的贺俊进公主吗?那无疑是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让贺俊进了公主府,他裴元诤就随他姓! “裴相,你怎知皇上会不同意在下和九公主的婚事呢?”贺俊自负一笑,扯扯自己散开的衣襟,有意将自己结实性感的胸膛展示给苏九看。 “在下是琉璃国的第一首富,皇上恐怕对在下这个女婿很满意。” 贺俊的自信来自他数不清的钱,正如裴元诤对他的谋略一样自信。 “贺公子,你别这得意洋洋了,你可知本相和定远侯还没有同意你进门吗?”裴元诤咬牙冷哼,俊脸黑得都可以滴出墨汁来了。 就算贺俊过得了皇上那一关,也过不了他和温衍的这一关! “裴相,你这个玩笑未免太不好笑了!”贺俊侧头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苏九,很慵懒地开口问道。 “九公主,在公主府里在下是该听裴相的,还是听公主你的?” 这招挑拨离间,贺俊用得得心应手。 “自然听本公主的,不用听其他人!”苏九看了一眼裴元诤,又看了一眼贺俊,高傲无比地挺起了胸膛。 裴元诤是驸马,也必须听她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男宠很吃香 裴元诤从未像此刻一样哑口无言过,他冷佞睨着笑得很得意的贺俊,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了。 就这么屈服,让贺俊顺顺利利地嫁进公主府? 不,九儿是他一个人的,他怎能容忍比狐狸还狡诈三分的贺俊来跟他抢九儿! “裴相好像还是不肯点头啊?”贺俊整理了一下里衣,半抬头挑衅睨着脸色墨黑的裴元诤,凉凉地说道。 能跟当今的宰相大人成为敌人,他也是三生有幸。 “哼,有九儿给你撑腰,本相再说什么有意义吗?”阴郁的墨眸嫉恨地睨着贺俊,裴元诤内心那叫一个燥郁难平。 他说服不了九儿,只能另外想办法把贺俊赶走了! “都给本公主闭嘴!” 瞪着两个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男人,苏九不耐烦地冷喝道。 “裴元诤,这件事本公主已经决定了,你再反对也没用!贺俊,等回了京城,本公主一定迎娶你进公主府,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在下言而有信,绝不反悔!”贺俊半眯着好看的凤眼,话是对苏九说的,但得意的眼神却瞟向了裴元诤。 裴元诤将袖中的拳头捏得更紧,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恢复成那个清雅高贵的宰相大人。 “九儿,你既然如此决定,元诤也不好再反对,不过你不能住在这里,跟元诤回驿馆住吧。” 哼,别以为他就这么算了,等回了驿馆,他定会让贺俊好瞧的! “本公主能说不跟你回去吗?” 说道这个,苏九就沮丧了。 一旦被裴元诤找到,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她还没玩够,疯够呢! “不可以!”裴元诤几乎是立即否决了她的提议,清雅的墨眸内有深沉的怒意在流转。 放任九儿在外面和贺俊厮混吗?他才没这么傻! “贺公子,你既然要成九儿的三驸马了,不妨一起住在驿馆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跟苏九说完的裴元诤转过头来看贺俊,清雅墨眸里的光流转着阴郁的光泽。 回了驿馆,那就是他和温衍的地方,还怕整不死贺俊吗? 再说了,把贺俊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也放心。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大驸马了!”贺俊没啥诚意地给裴元诤拱了拱手,那声大驸马,怎么听都是浓浓的讽刺。 “哼,不必多礼了,以后成了一家人,要懂得尊卑!”裴元诤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笑中藏着讽刺的警告。 “在下最重视长幼尊卑,不必裴相提醒。”贺俊眯眼,从容地反讽了回去,同时开始穿戴起来。 裴元诤咬着牙,愤恨地瞪着眼前的苏九一直盯着贺俊看,干脆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让两人再有眉目传情的机会。 苏九恼火地瞪着眼前阻挡她视线的裴元诤,下意识地去用脚狠狠悳踩在他的脚背上。 裴元诤微微皱眉,并没有退开,而是伸手把苏九拉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不松手。 九儿,你为何能如此不在乎元诤的心呢?为何你总是看上除元诤以外的男子,却唯独看不上元诤呢? 苏九抬头恼怒地瞪着面色沉郁的裴元诤,捏紧了他的手臂对他说道。 “裴元诤,你又抽什么风,还不放开本公主!” 他丫的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犯人来看管,最好什么都听他的,顺他的意。 “九儿,元诤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裴元诤苦笑地在苏九的耳边呢喃出了这句话,然后放开了她,一个人落寞地开门先走了出去。 苏九怔愣在了原地,脑海里一直反复循环着裴元诤刚才的那句话。 裴元诤在她的心里……算爱人吧。 是最爱的男人,但她不敢把自己真正放心地交给他,因为她看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九公主,你后悔了?” 贺俊讥讽的声音在苏九的身后响起,苏九被吓得一激灵,立马回过神来,转头扬唇高傲地冷笑。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公主后悔了?” 她娶一座金矿回家有什么后悔的,尤其贺俊还是一座怎么挖也挖不完的金矿,她为什么要后悔! 哦,对了,还有圆圆那个小东西也是贺俊的嫁妆,她怎么算都不亏啊! “就算九公主此刻要后悔也已经晚了,爷可是个生意人,最讲究信用了!”贺俊朝苏九冷冷一笑,仰高了头,优哉游哉地晃了出去。 他说过,九公主用完他后休想把他甩了! 苏九随即撇撇嘴,也大步走出了禅房。 贺俊,你跟本公主拽是会有报应的! 你以为裴元诤让你住进驿馆是出自他的一片好意吗?你别做梦了!让你住在驿馆是方便监视你和对付你! 她太了解裴元诤的小人个性了,他这次一定也会联合温衍,好好地对付贺俊! 她呢,谁也不会帮,乐得坐山观虎斗,如果贺俊那么不济的话,也不配当她的三驸马!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驿馆,一路上,裴元诤始终牵着苏九的小手不肯松开,也不在乎旁人看他的怪异目光,只想跟贺俊示威,告诉他,九儿是他裴元诤一个人的,他休想再染指! 进了驿馆的大门,温衍一眼便看见脸色不好看的裴元诤拉着女扮男装的苏九,后面还跟着一个拖油瓶贺俊,不用想也知道裴元诤的脸色是因为什么而难看。 “小九,你怎么跑到江南来了?” 温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凑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自然也得不到裴元诤什么好眼色对待。 “温衍,本公主不能跑到江南来玩吗?”苏九没好气地立即推开了他,冷冷地笑道。 “本公主饿了,你去叫人帮本公主弄点东西吃。” 一大早被裴元诤叫起来指责,她早饭还没吃呢。 “好,本侯爷马上叫人去弄,小九。”温衍宠溺地摸了摸苏九的小脑袋,立即叫人去弄点吃的东西过来。 “在下也饿了,侯爷顺便叫人帮在下也准备一份吧。”贺俊气定神闲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半眯着好看的凤眼,斜睨着温衍,淡淡说道。 “二驸马,以后请你多多指教在下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驸马!” “你要吃的自己去弄……”温衍下意识地脱口反驳道,话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细长的狐狸眼,像见鬼了一样死死地瞪着贺俊,火大地低吼道。 “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遍,贺俊!” 他怎么就成了公主府的驸马了?谁答应的?谁允许的? “二驸马,在下已经取得了公主的同意,回京后立即成亲,在下自然成了公主府的三驸马了!”贺俊缓缓地开口道,俊脸上的表情很是从容淡定。 “况且这事大驸马也同意了,二驸马你是否也该同意?” 贺俊再次用了挑拨离间之计,要是让裴相和定远侯联手,他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对待自己的敌人,决不能心慈手软! “裴元诤,你跟本侯爷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温衍将冷戾的眼神瞪向了裴元诤,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裴元诤不是精明无比的吗?怎么会让贺俊钻了空子! “侯爷,本相也是无奈啊,只因贺公子太会做生意了,本相在生意方面及不上他!”裴元诤清雅的声音含讽带刺,简直跟温衍一样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没有贺俊的身家,无法让九儿对他另眼相看,才会让贺俊得逞了! 温衍多多少少从裴元诤话里猜到了什么,细长的狐狸眼里更是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贺俊,你硬要挤进本侯爷和裴元诤的战争中,跟我们抢小九,你休想! “都别吵了,你们当本公主是空气啊!” 苏九受不了地怒怕桌子喝道,晶亮的杏眼烦躁地瞪着三个人。 “你们都给本公主听着,进了公主府,什么事都要听本公主的,本公主要你们闭嘴就闭嘴,要你们说话就说话,听懂了没有!” 她最讨厌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了,她只有一个人,安抚了这个,安抚不了那个,所以只能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对付他们! 裴元诤和温衍是领教过无数次惹恼苏九的后果的,纵使心里有多么的不甘,还是乖乖闭嘴了。 他们很希望贺俊能把苏九惹恼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可贺俊什么人啊,精明的商人一个,俗称奸商。 他能不明白公主府里两只驸马那点龌龊的心思吗? 想看他出丑,没那么容易! 贺俊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椅子上,不吵也不闹,完全叫两只看好戏的驸马一阵失望。 看来这个贺俊极不容易对付! 这是裴元诤和温衍心里共有的心思。 没一会儿,温衍叫人准备的早膳被端了上来,苏九看也没看三人,一个人在那吃独食,吃完了,才叫人上早餐给三只驸马吃。 苏九先行离开去沐浴更衣了,驿馆的大堂里就只剩下两只驸马和一只准驸马在面面相觑。 没了苏九在旁,温衍便没有了任何的束缚,一下子冲到了贺俊的面前,用力抓住了他的衣襟怒喝道。 “说,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迷惑了小九,让她心甘情愿娶你做三驸马!” 裴元诤还没赶走,又来个贺俊,他要是夹在了这两个卑鄙小人的中间,他以后还怎么去争小九的宠爱! 在温衍的心里,清莲可是比贺俊威胁少多了,最起码清莲不会算计人,而贺俊和裴元诤是一样的卑鄙小人! “在下不需要用什么卑鄙手段去迷惑九公主。”低头睨着温衍紧揪住自己衣襟不放的两只大手,贺俊波澜不惊地抬头看着他,道。 “侯爷,在下还没进公主府呢,你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欺负起在下来了?” 温衍的脾气很暴躁,但也比那个裴相好对付多了,他不能让他们联手对付自己,最好的办法便是把温衍拉拢过来,一起对付裴相! “哼,像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生意人,本侯爷不屑欺负你!”温衍恼怒地松开了手,转身面向裴元诤,再次问道。 “小九为什么答应?” 小九绝不可能会心甘情愿娶贺俊,毕竟贺俊之前对小九那么坏,小九的个性又那么记仇。 “咱们的三驸马,把他全部的身家送给了九儿,你说九儿为何不要?”裴元诤冷佞地斜睨着气定神闲的贺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有钱能使鬼推磨,九儿虽然不是很喜欢钱,但面对贺俊那数不清的身家,她还是心动了! 可恶! “裴元诤,你说小九为钱把他娶进公主府是吧?”温衍听完,嘴角上翘起了一个非常邪佞的弧度。 “倘若贺俊的身家从此没有了呢,你说小九到时候还会不会娶他?” 他可不会让贺俊进公主府欺压到自己的头上来! “侯爷,你还是少打在下的主意,惹恼了在下,说不定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贺俊朝温衍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冷笑,然后很不经意地开口道。 “在下好像听说侯爷你想置办一批新兵器,可又无处去筹钱,在下正好可以帮你这个忙。” 这世上没有钱办不了的事情,他相信! “你……”温衍抿唇,阴沉的俊脸上布满了复杂的神色。 贺俊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侯爷,不要听信贺俊的话,说不定他想拉拢你来对付本相呢!”裴元诤立即冷哼出声,掀袍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悠闲地喝着茶。 贺俊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还没进公主府呢,就想拉拢温衍来对付自己,等进了公主府还了得! “你这话有几分道理。”温衍赞同地点点头。 贺俊无事对他献殷勤,非奸即盗! “侯爷,你为何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贺俊不在意地笑了笑,并不介意裴元诤在这时候拆他的台。 “在下既已成了公主府里的三驸马,自然要帮衬着你们的,你们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跟在下说一声即可。” 裴相对他很是有敌意和戒心,不过没关系,大家骑驴看唱本,以后走着瞧! “多谢未来三驸马的好意了,本相不需要!”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裴元诤重重地把茶杯放回了桌子上,起身冷着一张阴沉的俊脸离开了。 贺俊,你可真不要脸,光收买温衍不够,还想来收买本相! 温衍见裴元诤离开了,狠狠瞪了贺俊几眼,也离开了。 在敌我未明之前,他最好还是选择跟裴元诤站统一战线,至于贺俊,迟早弄死他! 贺俊冷眼看着两只驸马一前一后的离开,好看的凤眼里没有其他的情绪,而是一边吃着精致的糕点一边喝着茶,完全把驿馆当成自己的家那么自如惬意。 裴元诤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直接推门走进了苏九的屋子,见她还在洗澡,不由得温柔一笑,宽衣解带后也爬进了浴桶。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滚出去!” 不大的浴桶里坐了两个人,顿时显得拥挤不堪,令苏九没好气地将水泼到他的俊脸上,咬牙切齿地冲他哼叫道。 “一大早的,你发什么情!” 裴元诤冷着一张脸不说话,晶莹的水珠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格外的脆弱且惹人心怜。 “啊——裴元诤,你干什么?”苏九尖叫地大喊了一声,只因裴元诤突然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没有任何准备地长驱直入要了她。 真痛,痛死了! 苏九眼角挂着泪,拼命捶打着裴元诤的肩膀,小嘴里不停地叫他滚开。 他生气也不能对她用强的,她是公主! 裴元诤低头蛮横地吻住了苏九喋喋不休的小嘴,清雅的墨眸半眯,透着浓重的戾气。 九儿,你和贺俊风流快活的时候可曾想过元诤的感受?你可曾知道元诤的心有多痛吗? 浴桶里的水一半溢到了地上,剩余的水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苏九已经记不清裴元诤这个无耻的禽兽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她嗓子都喊哑了,他却依然不肯放过她。 她不就外遇了一次嘛,他至于……至于对她这么凶嘛! 被裴元诤蹂躏到想哭的苏九很委屈,很憋屈! 裴元诤完事后帮苏九擦干净了身体,抱她上了床榻,面无表情地继续压榨苏九剩余的精力。 “裴元诤……你就只会……欺负本公主……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啊……” 苏九终于受不了地嘶哑吼出了声,小嘴一瘪,立即委屈地嚎嚎大哭。 她怎么得罪他了,他要这么欺负她! 裴元诤冷硬了半天的表情终于被苏九的泪水所击垮,抽身离开,穿衣下床,背对着苏九轻轻道。 “元诤的心被九儿重重伤了,你不该补偿元诤吗,九儿?”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九儿啊九儿,元诤在你的心里恐怕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先是清莲,然后是贺俊,接下来还有多少个被你看上的美男,元诤不知道。 元诤会痛,也会累,元诤很怕有一天你不要元诤了,那元诤该何去何从? “你要本公主这么补偿你吗?”苏九吃力地从床榻上爬起,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枕头用力砸在了他挺直的后背上,气喘吁吁地怒吼道。 “那你能不能温柔点,弄得本公主很痛知不知道!” 她在贺俊这件事上是有点理亏他,但她也没反抗他啊,他就不能对她温柔点嘛,至少让她心甘情愿点,而不是像被强暴了一样难受! 闻言,裴元诤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转过身去看眼泪横流的苏九,闭眼叹息了一声,坐下来把委屈的人儿拥在了怀中,温柔地安抚着。 “是元诤不对,九儿要打要骂随你,好不好?” 他控制不了心中那股嫉恨的情绪,一看到九儿开心的笑脸,他的心情就变得无比的暴躁和阴郁,很想用激进的方法去惩罚九儿,让她长点教训。 可他的心怎么再装得冷漠,也终是敌不过九儿的眼泪。 她一哭,自己就彻底没辙了。 所以啊,九儿是他裴元诤的克星,天生来克他的! “裴元诤,你小人,你卑鄙无耻下流,你禽兽不如,你只会欺负本公主……” 苏九小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裴元诤可恶的罪行,委屈得不行,粉拳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捶打着裴元诤的肩膀撒气。 裴元诤,你知道本公主为什么对你这么纵容吗?还不是因为喜欢你,你这个大笨蛋! 还堂堂的宰相大人呢,精明都到哪去了! “好好好,元诤是小人,元诤卑鄙无耻下流,元诤禽兽不如,元诤只会欺负九儿你……” 裴元诤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顺着苏九的意思往下说,再也不敢摸她的逆鳞了。 其实裴元诤并非不知道苏九对他很特别,只是九儿一看别的男子,他便忍不住生气吃醋,然后便没了平日里的精明理智,活像个妒夫一样。 苏九断断续续地在裴元诤的怀中抽噎着,小手早就无力捶打了他,像只受了无限委屈的小猫一样哭红了鼻头,倦怠地靠在主人温暖的怀里寻求安慰。 哼,裴元诤,本公主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裴元诤继续柔声劝哄着抽噎的苏九,直至把她哄睡着了,才让她躺了下去,大手爱怜地抹去她眼角的残泪,薄唇轻抿,笑着呢喃道。 “九儿,还是睡着的你最可爱了。” “裴元诤,我讨厌你……”睡梦中的苏九小嘴一撅,翻个身裹着被子呼呼大睡。 “诶,元诤看来很让九儿你讨厌呢。” 苏九的呓语让裴元诤无奈地摇摇头,清雅墨眸里的笑容很温柔。 就算被九儿讨厌了又如何,他们是结发夫妻,今生不可能分开。 从腰间取下那块裴家的祖传玉佩,裴元诤摸着上面被补过的痕迹,嘴角又翘了翘。 这块玉佩他曾经想送给和亲的语嫣留个纪念的,可语嫣没有要,还把玉佩摔碎了,他那时的心情真的很难过。 不过那已经是往事了,不提也罢。 裴元诤笑笑,倾身过去把苏九的头抬起,将手中的玉佩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九儿,这是我们裴家的祖传玉佩,只给将来的心上人的,而你就是元诤的心上人。” 弯腰在苏九的脖子上亲了一下,裴元诤笑着起身离开了苏九的屋子。 九儿,等元诤说服了爹放弃报仇了,元诤一定带你和瑾儿回幽潭谷见他老人家的。 苏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外面阳光正好,自己却是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腰酸背痛,还饥肠辘辘。 都怪裴元诤那只禽兽,把她往死里折腾! 揉了揉唱空城计的肚子,苏九艰难地下了床榻,摇晃了好几下才站稳了,扶着异常酸疼的腰,一步步艰难地挪到桌子边坐下,拿起桌上盘子里的点心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饿死她了! 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块点心后,苏九终于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饱了,低头拍去手上沾着的点心屑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多了一块玉佩。 这玉佩她见过,是裴元诤的,王语嫣去和亲的时候,他曾想送给王语嫣的,可她硬是使坏,让王语嫣把这块玉佩摔碎了,当时裴元诤看她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她一样。 他把这块补好的玉佩送给她做什么?赔罪吗?她才不要别人不要的东西呢! 苏九心中的那点小惊喜,小感动全被王语嫣这三个字给打破了,她恼羞成怒地把玉佩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想扔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的,但最终也只是把玉佩丢回了桌子上。 裴元诤应该很宝贝这块玉佩。要不然也不会拿去修补了,要是她再把玉佩摔碎了,裴元诤说不定会杀了她! 想想早上自己被裴元诤折磨得有多惨,苏九不禁后怕地缩缩脖子,没骨气地又把玉佩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裴元诤那个小人,真正生气了可不是好惹的! 吃过了东西,苏九回床榻上继续躺着,闭目养神了半天,终于有力气走出屋子了。 此刻驿站的长廊里已经点起了灯笼,照得四周的建筑物亮堂堂的。 苏九仍是一副俊俏公子的打扮,此次她是秘密出京,不想张扬。 驿馆的大堂里很热闹,有人在说笑,苏九听到了一个娇嗲的女声也混杂在其中,一下子明白了是谁来了。 那个什么赵小姐竟然这么大胆,竟然跑到驿馆里来找贺俊! 她可知道,贺俊已经是她九公主的人了,还想跟她抢人,简直做梦!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苏九高傲地仰着小脸,优雅得体地走了进去。 大堂里除了那个赵小姐外,还有一个富态可掬的中年人,眉眼与赵小姐有些相似,可能是赵小姐的爹吧。 贺俊坐在赵小姐的对面,他身旁坐着裴元诤和温衍,清一色的美男,连苏九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更别说那个赵小姐,眼睛都看直了,娇羞的眼神在三个男人之间飘啊荡的,那叫一个山路十八弯! 见此,苏九心里渐渐起了火气,晶亮的杏眼半眯着,闲庭信步地走到三大美男的中间,皮笑肉不笑地对无限娇羞的赵小姐哼道。 “赵小姐,你是来我家爷的,还是来看当今驸马长什么样子的?” 赵小姐立即被说得面红耳赤,不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头咬唇不语。 这个九公子真讨厌,她来这里干什么,需要他来管吗? “这位是……” 赵老爷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苏九感到十分的好奇,便试探地朝贺俊问道。 “这是在下的小男宠,平时在府里嚣张惯了,没大没小的,让赵老爷和赵小姐见笑了!”贺俊的眼神闪了闪,将苏九拉到自己的身边站着,含笑地对赵老爷介绍道。 九公主既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不便明说。 苏九的一只小手被贺俊紧紧地握在了他的大手里,立即有四道阴森森的视线朝她身上射来,恨不得把她烧成灰烬。 不用问,这四道阴森森的视线绝对属于裴元诤和温衍,他们又打翻醋坛子了。 贺俊气定神闲地握着苏九的小手揉捏着,亲密的举动连对坐的赵小姐也看不下去了。 “贺公子,我们谈事情不需要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在场吧?”赵小姐揪着手中的帕子,义愤填膺地一声冷喝。 “你!还滚出去!” 要她滚出去? 苏九觉得很好笑,干脆便狂傲地笑出了声。 “这世上能让本公子滚出去的人还没出生呢,赵小姐,说不定是你给本公子滚出去呢!” 不说她公主的身份,谁敢叫她滚!况且这里有三只驸马给她撑腰呢,她怕什么! “你不过是贺公子的一个小小男宠,有什么资格在本小姐嚣张!”赵小姐气急败坏,终于露出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性格。 “赵小姐,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她可不是什么贺公子的男宠。”裴元诤含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优雅地走到了苏九的身边,把她那只被贺俊握住多时的小手抢了过来,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清雅的墨眸看向赵小姐不再是如沐春风的笑意,而是阴森的寒意。 “九儿喜欢跟人开玩笑,本相也管不了她,让赵老爷你见笑了!” 见裴元诤如此,温衍也不甘示弱地站起了身,拉住苏九的另一只小手,眯着细长的狐狸眼对目瞪口呆的赵老爷解释道。 “小九平时就爱胡闹,本侯爷替她给赵小姐道歉了。” 苏九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两个男人不是在帮她,而是在拖她后悔! 说白了,他们分明是给她捣乱来了。 “你们两个放手!”苏九冷眼分别看了两人一眼,怒喝道。 她现在是个男的,而且是贺俊的男宠,他们两个这样拉着她像话吗? “小九,你不要忘了,你曾经是本侯爷的男宠哦!”温衍妖娆的俊脸上一片恶意的坏笑,“那可是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的事!” 他才不要放手让贺俊有机可乘! “九儿,本相宠你疼你,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投入别人的怀里呢?”裴元诤温柔地轻笑着,眉宇间荡漾着无数的宠溺和纵容来。 九儿想逼退那个赵小姐对贺俊的企图,他就偏不让! 她怎么就一下子变成了三个男人争抢的男宠了? 苏九顿时有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坑爹感觉!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宰相大人可以很呆萌 赵老爷毕竟是个见过世面之人,从裴元诤和温衍如此维护苏九的情况看,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九公主,只因宰相大人叫她九儿,定远侯叫她小九,九公主排行第九。 “无碍,无碍,是小女太过失礼,让两位驸马和贺公子见笑了。”赵老爷拱手笑道,又仔仔细细地看了苏九一眼,见到她耳垂上有耳洞,确定自己所猜错的没错,她应是当今的九公主。 “爹!”赵小姐不满地叫出了声,看向苏九的眼神无比的怨恨。 贺公子维护这个小男宠也就罢了,为何连两个驸马都对他如此的袒护! “不许说话!”赵老爷怒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要她安静,别再乱说话闯祸了。 “你们两个给本公子放手!”苏九咬牙切齿地对两人低声叫道。 在外人面前这么做,他们不觉得丢脸吗? “赵老爷,你是来跟贺公子谈生意的,我们不便留下来打扰,先告辞了。”裴元诤不理会苏九的抗议,含笑对赵老爷说完后,便转头看了温衍一眼,示意他一同离开。 九儿在这里掺和闹事,那么贺俊和那赵小姐的事便不成了。 温衍岂会不明白裴元诤是什么意思,当即极有默契地和他一左一右地牵着苏九的手把她强行拉到了外面去。 贺俊冷眼睨着被强行带走的苏九,不在意地哼了哼,心中有数得很。 恐怕宰相大人想要撮合他和赵小姐吧。 “赵老爷,在下给出的价格你可满意?”定了定神,贺俊亲切地抿唇,眼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温柔无害,实际上精明无比。 “一切按贺公子说得办吧。”赵老爷点点头,十分欣赏贺俊的为人和才干。 若是此人能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那就更好了。 “那多谢赵老爷了。”贺俊拱拱手,虚礼答谢道。 “改明个在下请赵老爷吃饭。” “贺公子太客气了。”赵老爷哈哈一笑,性格豪爽地道,“小女仰慕贺公子许久,不知贺公子如今可有意中人?” 自己女儿的那点心思他这个做爹的怎么不知道,不如明说吧,也可让自己女儿早点死心。 贺公子和九公主的关系,怕是非比寻常啊。 “爹,您怎可如此直白地问贺公子?”赵小姐绞着手中的帕子,低下头,娇嗔不已地低喊道。 贺公子定是不喜欢爹这么直白问他,爹这么做太鲁莽了! “赵老爷,赵小姐才貌双全,但赵老爷刚才也看到了,在下有男宠,实在不能耽误了赵小姐的大好年华。” 贺俊半眯着好看的凤眼,抿唇说得有点无奈,有点玩世不恭。 九公主啊,你让爷在世人面前成了有龙阳之癖的无耻小人,这笔账咱们以后慢慢算! “贺公子,那位九公子恐怕不是你的男宠吧?”赵老爷一眼看穿了贺俊的谎话,眯着眼,精明地笑道。 “能让两位驸马放在心尖上疼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个!” “既然赵老爷把什么都看穿了,在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贺俊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垂眼淡淡道。 “在下住驿馆不是没有原因,不久后,在下也将是驸马了,更不能耽误了赵小姐。” 闻言,赵老爷大吃了一惊,随即又释怀地大笑道。 “是小女没有那个福分,贺公子,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刚才已看出了一切,这个贺俊,手段非一般啊,日后当上了九公主的驸马,事业定会更加的飞黄腾达。 “贺公子……”赵小姐原本娇羞的脸色在这个时候变得一片惨白,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绞碎了。 “你……真的要去做那个九公主的驸马吗?” 赵小姐也不是笨蛋,很快听出了自己爹和贺俊话里的意思,只是她不服气。 为何九公主能娶全天下最好看的男子,她却不能! “赵小姐,让你误会了,真不好意思。”贺俊直直地看向异常委屈的赵小姐,凤眼里并没有半点的歉意。 他有钱,自然有不少的女人想要巴上他,做贺家的主母,这个赵小姐的目的和其他的女人没两样,一样是他讨厌的! 之前一直对她示好是因为自己没和他爹谈好丝绸的价钱,如今生意都谈成了,他还需要巴结这个花痴女吗? 可以说,贺俊就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小人,手段卑劣地一点也不输于当今的宰相大人! “你……”赵小姐的一颗芳心碎了一地,咬咬唇,无比怨恨地瞪了对坐那个冷漠无情的男子一眼,哭着跑出了驿馆。 “实在对不住,贺公子!” 见自己的爱女跑了,赵老爷怕自己的闺女想不开去自寻短见,便匆匆对贺俊丢下这句话,便去追自己女儿了。 贺俊坐在椅子上仍然在悠闲地喝着茶,仿佛刚才只是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他的眼里没有愧疚,没有懊悔,更没有同情。 站在长廊里的苏九看见赵小姐和赵老爷一前一后地跑了出去,赵小姐在哭,赵老爷的神情很慌张。 难道贺俊把赵小姐拒绝了? 另外两个人也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心里自然有数。 裴元诤早预料到了事情的结局会是如此,不过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刚开始而已。 他在江南还要逗留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把贺俊和那赵小姐送作堆! 清雅的墨眸冷戾地眯了眯,裴元诤很快放开了苏九的小手,大手摸着她气呼呼的小脸温柔不已道。 “九儿,别生气了,人家在那谈生意,你去瞎凑什么热闹!” “对啊,小九,你又不懂谈生意,别去凑什么热闹了,本侯爷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温衍也不甘示弱地讨好道。 那个贺俊还没进公主府呢,就想爬到他和裴元诤的头上作威作福,简直太不要脸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喜欢贺俊?”苏九冷眼看着巴结讨好她的驸马,无端笑道。 “你们三个不是同类人吗,不应该臭味相投吗?” 他们三个哪个不狡猾卑鄙无耻下流,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不要死缠着她不放行不行! “九儿,你只有一个,贺俊他对你图谋不轨,元诤岂能容得下他!”裴元诤微微冷哼了一声,清雅的墨眸看着苏九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落寞的眼神多了一丝温暖。 九儿没把玉佩扔了,是否意味着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小九,任何跟本侯爷抢你的人,都是本侯爷的敌人!”温衍也坚定地咬牙说道,妖娆的俊脸透着一片肃杀之色。 他们想成为小九的唯一,那么必须要排挤掉其他的驸马,裴元诤的心思肯定和他是一样的! “你们作死吧,本公主不要理你们了!” 苏九一下子甩开了温衍的大手,狠瞪了裴元诤一眼后,气愤地跑开了,晶亮的杏眼隐约透着慌张之色。 他们两个太霸道无耻了,她尽量把爱分给他们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其实苏九很清楚他们要的是什么,但现在的她给不起。 两只驸马望着跑远的苏九,心里都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不露半分的沮丧之色。 “走吧,本相请你去喝酒,侯爷。”裴元诤突然含笑对温衍道。 贺俊想拉拢温衍来对付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让温衍投敌呢。 “哼,你裴元诤能有这么大方的时候?”温衍讽刺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没有答应,而是转身朝驿馆的大门走去。 裴元诤那点卑鄙的心思他怎会不知道! 见温衍走远,裴元诤也走下了长廊的台阶,朝驿馆大门走去。 两只驸马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包间,点了酒菜,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 “裴元诤,说句心里话,本侯爷很讨厌你知不知道!” 酒过三巡,温衍有些醉了,眯着细长的狐狸眼,抱着酒壶,嫌恶地冲他冷笑道。 “你想独占小九的那份心思本侯爷很清楚,但你不要忘了,本侯爷是小九的二驸马,本侯爷有权利得到她!” 他一次次快要得手的时候,都被裴元诤该死的破坏了! “侯爷,本相也跟你说句心里话。”裴元诤似乎也有些醉了,清雅的墨眸里染着醉意的水光。 “你也让本相很讨厌!本相恨不得弄死你!” 这是裴元诤的心里话,所有想跟他抢苏九的男子,他皆想弄死! “哼,你以为本侯爷不想弄死你吗?”温衍用一只大手撑着自己的下颚,斜睨着裴元诤,讽刺地哼笑道。 他早就在心里弄死过裴元诤很多次了,不过还没付诸实际行动而已! “看来本相与侯爷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裴元诤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到了薄唇边,抿了一小口,嘲讽地轻笑道。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先弄死贺俊,再来斗个你死我活如何?” “裴元诤,你今天请本侯爷出来喝酒是为了这个目的吧。”把手中空着的酒壶甩回了桌子上,温衍微醺的俊脸上有着一丝不耐烦。 “你这个卑鄙小人,连喝个酒也要算计本侯爷,有什么人是你不算计,肯用真心对待的?” 说完,温衍还很不雅地打了一个酒嗝,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无比嘲弄地睨着他。 闻言,裴元诤举起的酒杯在自己的薄唇上停留了很久,才沉默地将杯中之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从喉咙到肚子一路火辣辣的疼。 是啊,这个世上还有谁不被他算计过的呢,可他是用真心对待了九儿,虽然一开始他是别有目的接近了九儿,但后来不是了。 “没话说了吧,裴元诤!”温衍抢过裴元诤手里的酒杯给自己倒酒,皱着眉头冷笑道。 “你对小九来说不可能是唯一,你也做不到她的唯一,从清莲的事情上本侯爷看得出来,小九最爱的不是你,也不是本侯爷,而是清莲。她愿意为清莲去死,去为他殉情,你能让小九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吗?” 哼,说起来真是太可笑了,他和裴元诤加起来,也不是清莲的对手,纵然他们百般讨好,机关算尽,也不及清莲的倾城一笑,倾了小九的心! “温衍。”裴元诤将酒杯紧紧握在了自己的大手里,清雅的俊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声音也是沉如水。 “清莲只是个意外,他已经从九儿的生命中走了出去,那便没有回头路可走,而本相定会打败你和贺俊,成为九儿的唯一!” 清莲的确让九儿动了心,可那又如何,清莲还不是被他赶走了! “你……哼,别自大了,小九一点不在乎你和本侯爷,要不她怎么会让贺俊进公主府?” 温衍醉趴在了桌子上,嘴里还在哼哼唧唧道。 “贺俊那么有钱,小九以后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你给得起吗?” “本相给不起,但本相已经把自己最贵重的一样东西给了九儿。” 裴元诤手中的酒杯终于被他捏碎,鲜血混合着碎片,尽数滴落在他白色的衣袍上。 他把自己的真心给了九儿,只是九儿根本不想要。 “哼……”温衍冷冷地抬手哼了一声,终于醉死在桌上,闭眼睡了过去。 裴元诤见此,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低头摊开鲜血淋漓的手掌,温柔地笑了。 “裴青,你进来。” 听到裴元诤声音的裴青立即推门进来,看见自家大人手受伤了,忙急声道。 “大人,裴青去给你找大夫来!” 大人心里不痛快,又何苦要伤害自己呢? 公主不值得让大人如此痛苦! 裴青因苏九要娶贺俊为三驸马的事情又替裴元诤感到大大的不值了。 “不用了,裴青。”裴元诤笑着摇摇头,然后起身,丝毫不见一点的醉意。 “把侯爷扶回去!” “可是大人你的伤……” 裴青扶起了温衍,依然不放心裴元诤手上的伤。 “回去吧,没事。” 裴元诤率先迈开了步伐,替裴青开了门,先行走出了雅间,负手走下二楼,然后出了酒楼回驿馆。 他很想看看九儿看见他的伤后,会不会心疼他一次。 裴青扶着走路东倒西歪的温衍跟在了裴元诤的后面,看着自家大人落寞萧索的身影,心里没来由得泛起了一阵心疼。 公主啊公主,您看看您自己把大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他曾经是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宰相,可如今他却是个意志消沉,得不到您宠爱的大驸马! 回了驿馆后,裴元诤叫裴青把醉死的温衍扶回他自己的房里休息,自己则是装作酩酊大醉的样子,跌跌撞撞地闯进了苏九的屋子。 “裴元诤,你进来不会敲门吗?”瞪着眼前摇摇晃晃的裴元诤,苏九闻到了他满身的酒气,十分厌恶地拉着他坐了下来,冷冷训斥道。 “喝醉了还往本公主的房里跑,裴元诤你有病是不是?” 喝醉了就该在自己的屋子里好好躺着,跑到她这里来专门找骂是不是! “九儿……元诤手疼……你帮元诤……看看……”裴元诤将那只沾满碎片的染血大手举到了苏九的面前,打着酒嗝,十分委屈地嘟囔道。 “九儿不要元诤了……元诤这里好痛……” 说完,裴元诤低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迷醉的墨眸里沁出无数的水光,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水汪汪地看着苏九。 “裴元诤,你跟本公主卖什么萌,闭上眼睛,低下头去!” 苏九被裴元诤那可怜兮兮又委屈无限的眼神看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中更是有一股怜爱心疼的情绪在发酵。 裴元诤喝醉后的样子是如此的呆萌吗?她不信! 八成这个卑鄙小人装醉到她这里骗同情来了! “九儿,你不要元诤了……”裴元诤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低下头去,再度无比委屈地呢喃道。 “元诤受伤你也不心疼,元诤生气了!” 呢喃完,裴元诤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落寞地转身踉踉跄跄地朝门口冲去,那样子简直不要命了。 “裴元诤,你喝醉了,还跟本公主闹脾气,真有你的!” 在裴元诤的额头撞上门栓的一刹那,苏九跑过去立即扶住了他,吃力地把他弄回椅子上重新坐着。 喝醉了还这么傲娇,裴元诤,我苏九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 “九儿,你不要元诤了……你要贺俊做你的三驸马,休了元诤吧,元诤要去找对元诤好的姑娘!” 裴元诤双手抱着苏九的腰身不肯松手,把撒泼耍赖的本领全用上了。 “裴元诤,你真该醒着看看你这德性,看看你这宰相大人喝醉酒后是如何发酒疯的!”苏九受不了地对他翻白眼,一拳头想打下去的,等小手到裴元诤的肩膀时,却成了轻拍,更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喝醉酒的裴元诤胡闹起来就是个小孩子,大抵男人喝醉了都是这样子吧。 “来人,去端盆热水给本公主,还有拿银针过来!” 努力制住怀中胡闹不已的裴元诤,苏九朝守在门外的人冷声吩咐道。 裴元诤,你喝个酒都能把自己的手伤成这样,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没一会儿,便有人送来了苏九想要的东西。 “裴元诤,乖!本公主怎么会不要你呢。”苏九把裴元诤的两只手从自己的腰上移开,耐着性子诱哄着他。 “你别动,本公主用银针把你手心里的碎片挑掉,不然你会发炎的!” 裴元诤委屈地看着苏九,半晌后才乖巧地点点头。 见此,苏九对他安抚地微微一笑,然后坐下来专心致志地帮他挑掉嵌进手掌心的瓷杯碎片。 完了以后,苏九用湿毛巾帮他擦干净了手上的血污,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替他上了药,最后用纱布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九儿,你包得真难看!”裴元诤抬起那只被苏九包扎成粽子的大手,颇为嫌弃地道。 “裴元诤,你够了!”苏九扔下手中剩余的纱布,火大地瞪着他。 “本公主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才帮你处理了伤口还嫌东嫌西的,你当本公主那么好脾气吗?” 苏九本就被裴元诤一番闹腾弄得心里有一股邪火在隐隐跳动了,如今又被对方嫌弃包扎技术太烂,苏九哪有不冒火之理。 当即,她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了裴元诤的白玉耳朵,火大地冲他低吼道。 “去你的,裴元诤!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本公主不伺候你了!” “来人,把大驸马扶回他自己的房里休息!” 她难得善心大发了一回,他竟然不领情! 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嫌弃! 宰相了不起啊,她丫丫的不伺候他了! 门外的人很快又进来,想要扶裴元诤回他自己的屋子里休息,他却一把抓住了揪他耳朵的苏九,死活不放手,任凭那些人怎么拖拽,就是不放手。 “九儿……不要赶元诤走,元诤今晚要跟你睡!”裴元诤将头枕在了苏九瘦弱的肩膀上,委屈地咬唇耍着无赖,俊脸因醉酒的关系,显得红扑扑的,墨眸又水汪汪的,有说不出的可爱。 “你!”看着这样的裴元诤,苏九到口的话怎么也骂不出来,忍了又忍,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对屋里的那些人道。 “你们先出去吧!” 那些人听命很快退了出去,屋门被关上了以后。苏九立即推开了死皮赖脸的裴元诤,冷笑不已道。 “裴元诤,不要再装了,本公主知道你没醉!” 醉酒的人怎么会有那么精明算计的眼神! 他分明跑来装疯卖傻占她便宜! “九儿……”裴元诤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竟然一下子栽倒在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九儿欺负元诤,元诤好伤心啊……” 冷眼睨着在她面前满地打滚的裴元诤,苏九的小脸一下子全黑了,想抽死这个不要脸的妖孽的心都有了! 他好歹是一国宰相大人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的优雅,他的高贵,他的清贵都死到哪里去了! “九儿,你还凶元诤……”裴元诤半抬起委屈的俊脸,眼角处有晶莹的水光在渗出,那么的忧伤,却让苏九彻底抓狂了。 这没节操的货到底是谁呀!还是裴元诤被鬼上身了,失去了常性! “裴元诤,本公主命令你站起来!”将心中排山倒海的怒火强行憋回去,苏九恼怒地踹了裴元诤一脚,火大地冲他命令道。 再给她装疯卖傻是不是,她要把他丢进池塘去喂鱼! “九儿,你……打我……”裴元诤的薄唇抿得更委屈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重新在地上来回打滚耍无赖,把他一身雪白的衣服染得脏兮兮的。 苏九最后一根名叫隐忍的神经也崩断了,她忍无可忍地蹲下身去,把裴元诤从地上拎了起来,揪住他的衣襟把他强行往门外拖。 够了,她真奶奶的受够了裴元诤这个死妖孽了! 裴元诤嘴里还在嚷嚷着,手却移向了自己的腰带,一下子把自己的腰带解开了扔在了地上,然后一个转身,外衣从他身上顺利剥落。 “裴元诤,你……”手中的重量顿失,苏九恼怒地回过头去,瞪着手中脏兮兮的白色衣袍,愤怒地把衣袍丢在了地上踩了过去。 “裴元诤,你到底想怎么样?” 天啊,她快抓狂崩溃了,老天爷,你快降道雷来劈死这个撒酒疯的妖孽吧! “九儿,贺俊哪点比元诤好?”裴元诤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指着自己的鼻子,异常委屈地原地刨坑。 “他除了比元诤有钱,什么也比不过元诤!” 好啊,喝醉酒了还忘不了吃醋是吧,裴元诤,你给本公主等着! 苏九恼火地叫人去厨房拿了一瓶醋过来,举高了就要往裴元诤的嘴巴里灌。 本公主今天非要酸死你不可! 哪知裴元诤却夺过了她手中的醋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喝完了还自言自语道。 “这酒太难喝了,怎么酸酸的,不好喝……” 说完,裴元诤把醋瓶随手一抛扔在了地上,半眯着潋滟水光的墨眸,把通红的俊脸凑近了苏九的小脸,不满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傻傻地笑着。 “九儿,你怎么有两个……不……不是两个……是三个……不不不……又变成了四个……” 裴元诤满身的酒气和嘴里的酸味一下子窜到了苏九的鼻子里,令她受不了地捂住了鼻子,把他推远了些。 天啊,让她去死吧! “嗯……九儿你嫌弃元诤……”见苏九皱眉无比嫌恶自己的样子,裴元诤低头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的确是不太好闻。 于是,他大方地在苏九面前宽衣解带起来。 “裴元诤,你该死的干什么!” 苏九瞪大了杏眼瞧着把自己一下子剥得精光的裴元诤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过来,她面色通红地吓得连连后退。 疯了,疯了,她快被裴元诤逼疯了! “九儿,元诤不臭了……”裴元诤一个踉跄便把扶桌躲避他的苏九瞬间扑倒在桌面上,通红的俊脸满足地在她异常饱满的胸口蹭啊蹭的,像是顽皮的小男孩眷念自己母亲的味道一样。 苏九见此,欲哭无泪,使劲挣扎扭动着身躯想要从裴元诤的魔爪中解脱出来。 “裴元诤,你……你……还可以再变态点!” 以后绝对不可以让他喝醉了,喝醉后的裴元诤就是一个没节操的无赖加变态! “九儿,你又凶元诤……”裴元诤将头压在苏九起伏不定的胸口,用那只没受伤的大手把苏九的一只小手抓住了,按压在最不该按的地方。 “裴元诤,你变态!”苏九的小脸一下子爆红了,想立即甩开手中的东西,却被裴元诤按住了不肯松开。 她怎么会沦落至此呢!刚才就应该拿东西砸晕这个没节操的妖孽! “九儿,元诤好痛,你帮元诤摸摸……”裴元诤再次用水汪汪可怜小狗的眼神望着苏九,却抓着她的手做着最下流的事,眼尾处,微微闪现着狡诈的微光。 “裴元诤,你该死的松手,不然本公主一秒让你变太监!” 苏九龇牙咧嘴地冲他怒吼道,恨不得将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拧断了。 裴元诤,你果然下流得很,你的节操呢,被狗吃了吗? “太监是什么?”裴元诤眨眨眼,不解地问苏九,“能吃吗,九儿吗?” 苏九真想一口老血喷在他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裴元诤,你还能把自己的智商拉低点吗? 在苏九百般纠结的吐血过程中,裴元诤不要脸地把她的小手弄脏了,喘息着倒在她的身上渐渐闭上眼,呢喃道。 “九儿,元诤喜欢你,不要抛弃元诤好吗?” 苏九火大地本来想拎起桌上的茶壶把他打晕的,可听着他这句轻轻的呢喃,苏九的鼻头顿时酸酸的,心中积聚多时的怒气也一下子四分五裂了。 “裴元诤,你闹得这么凶,最终目的不过想对本公主说这句话对吗?” 把手中拎在半空中的茶壶轻轻地放回在桌面上,苏九长长叹了一口气,费力地将压在她身上已经睡过去的裴元诤扶到了床榻上躺着,手中的黏腻感让她泄愤地拿起地上的白色里衣擦了又擦,洗了好几遍手才稍稍少了点味道。 “裴元诤啊裴元诤,你傻啊你,本公主替你儿子也生下来了,不要你苏瑾那臭小子也不会同意的!” 苏九坐在床榻边,帮裴元诤盖好了被子后,开始絮絮叨叨地数落他。 “瞧瞧你刚才又哭又闹又满地打滚的臭德性,若是被旁人看了去,你宰相大人的面子要往哪儿搁!本公主手里要是有个DV,肯定把你刚才那个鬼样子全部拍下来,让你醒来后看看自己那德性……” 苏九不满地抱怨到了最后,极为无奈地倾身躺在了裴元诤的胸口,收紧手臂抱着他,看着他安然沉睡的俊脸,心里有一股满满的幸福感在溢出。 “裴元诤,我知道你喜欢我,对我很好,可我总是弄不清楚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我不敢把自己完全交给你,我怕我把自己交给了你,将来会后悔,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时空逗留多久,我是个很自私的女人,不想被你伤害,也不想你被我伤害……裴元诤,我应该从来没有告诉你,我不是这里的人吧,真正的九公主不是我,我来自五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那里科技文明发达,远远是这里不能比的……” 苏九说着说着,心中的感伤让她掉出了眼泪,晶莹的泪濡湿了裴元诤的胸膛,也拧疼了他的心。 九儿,你真的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的吗? 裴元诤初听苏九的这番话感到无比的震惊,甚至不敢置信,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顺从了自己的心。 即使九儿不是真正的九公主,他还是一样喜欢她,从未改变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苏九感觉到裴元诤的身体稍微动了动,立即警觉地抬起身来瞪了他好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裴元诤,这是我的秘密,在你醒着的时候我没勇气告诉你,怕你知道了去父皇那里告发我,我也不是怕死,父皇那么老了,要是知道我不是他女儿,他得有伤心。” 苏九吸了吸鼻子,抬手擦眼泪的时候,手上的味道让苏九忍不住地又唾骂了他一句。 “裴元诤,你丫越来越变态了知道吗?肯定平日里那些春宫图看多了,脑子里装的黄色废料太多,回去后本公主非没收了你全部的春宫图不可!” 堂堂的宰相大人,脑子里装的不是国家大事,而是整天想着怎么蹂躏她,这像话吗? 裴元诤把苏九的絮絮叨叨一一听进了耳朵里,嘴角不明显地轻轻勾了勾。 九儿就是九儿,性子就是这么讨他喜欢! 回去后,一定叫裴青把春宫图藏在九儿找不到的地方! “裴元诤,你这个卑鄙小人,喝醉了过来撒酒疯,你的好奴才裴青知道吗?” 苏九弯腰用手指用力地在裴元诤的俊脸上戳啊戳的,表情十分的不屑。 “要是让裴青看见你刚才的蠢样子,本公主敢打包票,你在他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会一下子崩塌掉。” 裴青把裴元诤敬若神明,要是知道裴元诤会满地打滚卖萌,他那颗崇拜的心一定会碎成了玻璃渣子。 “九公主,你在里面吗?” 这时候,从门外传来了贺俊的声音和那有条不紊的敲门声。 苏九立马抬头,看了门口一眼,又转头看看熟睡的裴元诤,很快开口道。 “本公主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 裴元诤在这睡着呢,贺俊进来多不方便。 “九公主,爷有东西要送你,快开门!” 贺俊并不打算走,依然有节奏地在敲着门。 苏九犹豫了一下,便起身去开门,丝毫没发现裴元诤额头上暴跳的青筋。 贺俊大半夜的过来找九儿,哼,绝不安好心! 门打开后,贺俊那张隐有一丝不耐烦的俊脸突然一下子春暖花开了,好看的凤眼半眯,从背后拿出一个鸟笼,献宝似的跟苏九介绍道。 “这是爷从一个波斯商人手里买来的,它会学人说话,给你解解闷。” “九公主好,九公主好!”那只鸟在鸟笼上翻了一个跟斗,嘴里叫得可欢了。 苏九知道这鸟是什么东西,当即高兴地收下了。 贺俊送给她一只鹦鹉解闷,也算是有心了。 裴元诤侧头瞧着门口的情形,恨不得一下子从床榻上跳起来,跑过去把那只花花绿绿的鸟直接给掐死。 贺俊,你真行啊,买东西贿赂九儿! “贺俊,这只鸟应该很贵吧?”苏九逗弄着鹦鹉,抬头看着贺俊,随口问道。 这鹦鹉琉璃国没有,从波斯商人手里买来的,一定价格不菲。 “也没多少钱,区区五百两银子而已。”贺俊也是轻描淡写地一答,连根眉毛也没动一下。 “你太败家了,贺俊!”苏九吃惊地张大了小嘴,很是肉疼地指责他道。 “五百两可以买多少好玩好吃的东西啊,这只破鸟值这么多钱吗?你是不是被那个波斯商人坑了?” 五百两啊,不是一笔小数目,放在一个普通老百姓家里,能让他们吃穿不愁一辈子了! 所以说,土豪的世界她不懂,也懂不起! “爷是商人,怎会被人坑,九公主你也太小看爷了!”贺俊不屑地哼了哼,立即从苏九的手中抢回了鸟笼。 “若是九公主不喜欢这只鸟,爷让厨房煮了给你当宵夜吃!” “诶,不要!谁说本公主不喜欢的!”苏九立即从贺俊的手中抢回鸟笼,像对待一样绝世珍宝,将鹦鹉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本公主不是心疼自己的银子吗?” 把鹦鹉做成宵夜给她吃,那么贵的鹦鹉肉,她吃下去也肯定消化不良。 “别心疼爷的银子,爷有的是钱!”贺俊眯着凤眼,非常大方地说道。 “以后你想要什么东西,爷都买给你!” 卑鄙无耻下流! 躺在床榻上的宰相大人被贺俊那副无耻的嘴脸给气得不轻,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床榻上跳起来。 贺俊,你给本相等着,本相非弄死你不可! 裴元诤脸色铁青地躺在床榻上,磨牙声响得让门外的贺俊也听见了。 “你屋子里有人吗?”贺俊抬眼往苏九的屋子里望去,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灯光不亮,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不过贺俊也能猜到一二。 能躺在九公主床上的,不是裴相就是温衍了。 “嗯,大驸马喝醉了,在本公主屋子里躺着呢!” 既然贺俊看到了,苏九也不想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吗?”贺俊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随即绕过苏九,进了屋子里。 “爷口渴了,能在公主你这里要杯茶喝吗?” 裴相他可是千杯不醉的风雅人物,怎会随随便便就喝醉了呢。 贺俊自顾自地已经进了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苏九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赶他出去,当即抱着鸟笼也走进了屋里。 贺俊一边喝茶一边冷眼观察着躺在床榻上纹丝不动的裴元诤,好看的凤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元诤感觉到贺俊用很不善的目光打量着他,他在心中冷冷一笑,并无动静。 想让他自己起来拆穿自己没喝醉吗? 贺俊,你还不够火候呢! “你喝完茶赶紧走,本公主困了,要睡觉。” 苏九见贺俊的眼神一直盯着床榻上的裴元诤看,立即不耐烦了。 不是口渴吗?盯着裴元诤看,就能望梅止渴了吗? “九公主。”贺俊突然转过身来,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后,伸手用力把她拽进了怀中,冷漠的俊颜压得很低,目光灼灼地盯着怀里还没有准备好的人儿,压低声音对她道。 “爷今晚想睡你,你肯吗,九公主?” 虽说贺俊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能让裴元诤听见。 无耻的贺俊,你敢在本相的面前动九儿试试看! 裴元诤藏在被子里的大手已经握成了拳头,脸色变得黑沉沉的。 “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贺俊!”苏九立即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他,小脸有些红,还很不爽。 “别以为你送了一只五百两银子的鹦鹉来讨好本公主,本公主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当她是青楼卖笑的姑娘啊,随便得点好处就陪客人睡觉! 她是公主,是公主知道不! 被推开的贺俊脸色有一瞬间很难看,阴沉无比,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偷偷用眼角瞟了一眼裴元诤,变脸的速度丝毫不比当今宰相大人差。 “爷跟你说着玩呢,你却当真了。”不羁地冷笑一声,贺俊整整衣服上的褶皱,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半眯的凤眼里有无数狡诈的微光在流窜。 “爷从不强迫女人,昨天晚上爷可是没强迫你,今晚爷也不会强迫你。” 昨天晚上的事……原谅她喝醉了,什么也记不得了。 苏九撇撇嘴,指着门口的方向对他说道。 “门口在那,自己出去!” 在裴元诤的面前跟贺俊讨论自己和贺俊有多么多么的亲密,总觉得很别扭! “公主好好休息,爷昨晚折腾了你一夜没睡觉。” 贺俊留下这句暧昧无比的话,再看了一眼床榻上已经在咬牙切齿的裴元诤,得意地笑着离开了苏九的屋子。 原来裴相你如此在乎九公主,跟你为敌,真的很有趣呢! 浑然不知两个男人间暗潮涌动的苏九,把鸟笼放在了桌子上,逗弄着鹦鹉,思索地说道。 “你没有名字对不对,那本公主给你取一个……嗯,你以后就叫小人吧。” “小人,小人,小人!” 小人现学现卖,把苏九彻底逗乐了。 “小人,你真聪明!以后就乖乖跟着本公主混了,绝不会饿死你的!” 以后裴元诤在的时候,一定叫小人多叫他几声小人! 裴元诤听着苏九和鹦鹉之间的对话,顿时哭笑不得。 九儿有多记恨他啊,连给鸟取名字也叫小人! 苏九还在逗弄着鹦鹉学舌,裴元诤却是悄悄地睁开了清雅的双眸,睨着灯下那个偶尔娇憨可爱,偶尔气急败坏的女子,心柔碎了一地。 这是他的九儿,偶尔精明,偶尔迷糊,偶尔凶悍,偶尔温柔,偶尔大笑,偶尔哭泣……那么生动的女子究竟来自一个什么样的朝代,让她能有那么大胆的决心和勇气,娶了一个又一个驸马,却不肯情有独钟。 他想做九儿的唯一,这是他的想法,说他古板守旧也好,不思变通也罢,自己所珍爱的女子,怎可让其他的男子碰触染指! 至于那个贺俊,他迟早会弄死他! 想到这里,咱们的宰相大人柔碎了一地的心又无缝地拼接了起来,再度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哼道。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他挑衅,那些敢跟他挑衅过不去的人,估计早就投胎转世了! 苏九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裴元诤见此,下了床榻把她抱了上去,两人相拥而眠直至天亮。 等苏九醒的时候,裴元诤已经不在了,连桌上的鹦鹉也不翼而飞了。 迷糊地从床榻上爬了下来,苏九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鹦鹉,干脆披头散发地走出去找裴元诤。 鹦鹉肯定被他拿去了! “小九,你……”在长廊上碰见了苏九,温衍立即拉住她。 “你在找什么,这么慌张?” “温衍,你有没有看见一只很漂亮的鸟,会说话的。” 苏九见是温衍,忙向他打听起来。 “你说的那只鸟可能已经被厨房的人做成吃的了。” 温衍摸了摸下巴,略微思索地答道。 他一大早看见裴元诤提着那鸟去了厨房,样子看上去有点鬼祟。 闻言,苏九立即甩开了温衍的大手,急步奔向驿馆后院的厨房。 她就知道是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拿走的! “公……公主……” 厨房的厨师见苏九像一阵风一样冲进来,顿时吓了一跳。 “本公主的小人呢,快给本公主交出来!”苏九环顾了厨房一圈,厉言冷喝道。 不会真像温衍所说的那样,已经做成食物了吧? 那可是五百两的银子啊,谁吃谁噎死! “公……公主……小人在这……”一个打下手的十五六岁的少年从一个胖墩墩的大厨后面站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鸟笼。 “刚才这只鸟一直在叫小人小人,奴才猜这是公主您的。” 苏九立即冲过去把鸟笼从少年手中夺了过来,看了一眼,总算放了心。 好好,还好,五百两银子还健在! 裴元诤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昨晚上一定偷听到了她和贺俊的对话,才会今天一大早把小人送到厨房给煮了吃! “小人,小人,贺俊是小人!”小人在鸟笼里上蹿下跳,嘴里念叨的话更让苏九确定,这是裴元诤教它的! 呸,你裴元诤不是小人吗?在说别人之前,你怎么不好好反省你自己呢! “公主,这厨房烟大,不是您该待的地方,您还是去前院吧。” 管事的大厨立即上前阿谀奉承道,同时狠狠打了那个少年一巴掌。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干活!” 少年瑟缩了一下肩膀,低垂着头走回自己的地方干活。 “你为什么要打他?他还是个孩子!” 苏九看不过去,眯着眼怒斥那个管事的大厨。 “公主您不知道,这小子经常偷懒不干活,不打不行啊!”管事大厨涨红了一张老脸,搓了搓油腻腻的双手,谄媚不已地答道。 “哼,本公主看你平常没少打他吧?”苏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立即走到那个少年的面前,看着他露出的手臂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些很长时间了,有的则是新添上去,苏九就没来由得一阵心疼。 她最看不惯那些虐待孩子的人渣了! “你起来,不用在这里干活了!” 半晌后,苏九对那个少年温柔地开口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本公主了,听见了没有?” 苏瑾身边正好缺个像裴青那样忠心耿耿的人照顾他,这个孩子正合适。 “公主,我……”少年被突然而来的恩典给砸晕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最好。 “别你啊我啊的了,替本公主拿着鸟笼!” 苏九把少年从板凳上一把拎了起来,瞬间把鸟笼强塞给他,然后转身命令他道。 “抬头挺胸,跟本公主走!” 少年的眼中含着泪花,犹豫了很久后,才迈开了步伐跟上了苏九。 “公主,您不能把一色带走啊,少了他,这活没人干啊!” 管事的大厨立即拦住了苏九的去路,苦苦哀求道。 这小子干活利索又好欺负,再找这样的一个人恐怕很难了。 “那你干啊!”苏九气定神闲地斜睨他,冷冷一笑道。 “从今天起,你被本公主降职了,一色的活统统有你干,你若不想干,就给本公主直接滚蛋!” 说完,苏九拽着一色瘦弱的肩膀走出了厨房,留下那个欲哭无泪的管事大厨在那哭天抢地。 “你叫一色吗?”进入了长廊,苏九放开了一色的肩膀,亲切地问他。 “我叫寒一色,名字是爹给我取的。”寒一色抱着鸟笼,低着头对苏九小声地答道。 “我爹是个私塾先生,学问很好,我娘很早就病死了,我爹……去年也死了……” 一色的身世让苏九听了很唏嘘,也很同情他。 “没关系,以后你就是公主府的人了,没人再敢欺负你!”苏九怜爱地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温暖对他一笑道。 “你以后可以把公主府当成你自己的家,不必客气。” 一色抬头看着苏九温暖的笑容,仿佛看见了自己娘亲一样,感激地点点头哽咽道。 “谢谢公主,一色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公主您收留一色的大恩大德!” “报答就不用了,以后你替本公主好好照顾小世子,就算报答本公主了。” 苏九又是温柔一笑,这次改揉了揉他的脑袋。 “公主府里有三个驸马,你别得罪他们知道吗?” 一色虽然有点听不懂,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之后,苏九领着一色进了驿馆的大堂,三个男人各据一方,正在悠闲地吃着早餐。 见苏九领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的手里还抱着一只鸟笼,裴元诤清雅的墨眸立即眯了眯。含笑开口道。 “九儿,过来吃早膳!” “吃你个头,裴元诤,请你告诉我,小人为什么会去了厨房?”苏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从一色手里拿过鸟笼,恶狠狠地质问他。 笑得一脸卑鄙样,不知又在算计谁了! “哦……元诤嫌这只鸟太吵,怕吵醒了九儿,便拿去厨房了。” 裴元诤一点也不否认自己的恶劣行径,嘴角的笑弧很耐人寻味。 真可惜,厨房的那些人手脚怎么那么慢,竟然让九儿找到了! “小人跟你有仇吗?” 听了裴元诤这话,苏九真想用盘子扣在他那张可恶的俊脸上。 “它叫元诤小人,元诤能让它随便乱叫当今的宰相是小人吗?”裴元诤闲适地掀了掀衣袍的下摆,优雅清贵得很,完全不似昨天夜里没节操的样子。 “那是本公主教它的,你管不着!”苏九的面皮狠狠地抽了抽,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斜睨他冷笑道。 “裴元诤,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对本公主做过些什么吗?” 昨晚那个没节操的货到底是谁啊! “元诤昨晚喝醉了呢,发生什么事元诤真记不得了。”裴元诤立即低头揉着太阳穴,苦思冥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说不知道,那眼神无辜清澈得很。 好啊,裴元诤,你行,你真行! 苏九愤恨地咬牙,心中的怒气憋着吐不出来,着实难受。 “公主,这个人是谁?” 贺俊的突然出声一下子打破了大堂中诡异的气氛,瞬间也把裴元诤和温衍的视线拉到了一色的身上。 一色被六道不善的目光盯着,吓得直接躲到苏九的椅子后面,双手牢牢抓住椅背寻求庇护。 “你们干什么要吓一个可怜的孩子!”苏九把一色从自己的身后拉了出来,狠瞪着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冷冷说道。 “这是寒一色,以后他就是公主府的人了……” 苏九还没有把话说完,温衍便不悦地插嘴道。 “小九,你不会是想养娈童吧?” 这个看不出什么长相的孩子……小九的口味也变得太快了吧! “你给本公主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苏九不客气地拿了盘子里的一块糕点硬塞进了温衍的嘴里,成功让他闭上了嘴巴。 他们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九儿,你想让这个孩子进公主府当瑾儿的贴身随从吗?”裴元诤眯眼把一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含笑问道。 这个孩子长得一般,九儿不会对他有什么意思,他手上还有伤,可见平日里经常被人打骂。 九儿那个性必然是不会不管的,这个孩子他也见过,刚才自己把鸟交到了这个孩子的手里。 “裴元诤,还是你了解本公主的意思!”苏九满意地点点头,顿时看裴元诤顺眼多了。 什么娈童,她呸! “九儿,你可否调查过这个孩子的身世来历,万一他是个图谋不轨的,瑾儿岂不危险?”裴元诤笑笑,随后又指责起苏九的粗心大意来。 “裴元诤,你自己是个坏人就算了,为什么要把所有人想得跟你一样坏?”苏九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是个孩子,你怀疑他会绑架苏瑾吗?” 什么人啊,一色那么可怜,裴元诤还怀疑他别有所图! “小心驶得万年船。” 裴元诤朝裴青使了一个眼色,裴青立即会意,上前拱手对苏九说道。 “把这个孩子交给小人吧,小人会把公主府里的规矩教给他的!” “那就交给你了,裴青。”苏九点点头,随即又吩咐道。 “给他洗个澡,他身上的伤也帮他处理一下……还有帮他买几件新衣服穿。” 苏九对待一色的态度让裴元诤的心里无端想起清莲来,当即脸色就黑沉了下去。 九儿向来对可怜的人大发善心,他以后是否也要偶尔扮一下可怜? 温衍没啥兴趣地丢掉嘴里的半块糕点,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着,不冷不热地冲苏九抱怨了一句。 “小九,你对一个下人怎么好,苏瑾那小子知道了肯定吃醋!” 小九总是对别人好,对他很不好,可恶! “他毛没长齐,吃什么醋!”苏九丢给他一个大白眼,“闭嘴,吃你的早饭!” 他这是自己吃醋吧,还扯到苏瑾那小子头上,绝了! 一色很快被裴青带了下去,苏九抓过手边盘子里的糕点就往自己的嘴里塞。 一大早的,一个个想要气死她吗? “公主,在下的生意谈完了,想先回京可以吗?” 贺俊冷漠的声音再度幽幽飘进了苏九的耳朵里。 “先给本公主一千两银票,你可以先回去办你的事了!”苏九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不客气地跟他伸手要钱。 她手头没钱,还想再玩一阵子和裴元诤温衍他们一起回去。 “公主,在下还没进公主府呢,你就开始跟在下白要钱了?”贺俊嗤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夹在了修长的手指间,似笑非笑地睨着苏九道。 “在下的银子也不能白给了公主,公主是否用什么东西来交换?” 奸商! 苏九在心里啐了贺俊一口,很快站起身来走到贺俊的面前,从他手指间抽走一千两银票的同时,把口中的半块糕点塞到了贺俊的嘴里。 “这是本公主特别赏赐给你吃的,不用感谢本公主!” 看着瞬间铁青了脸色的贺俊,苏九把银票收进了自己的怀中,笑靥如花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差一点没把贺俊给噎死。 该死,他怎么就上了这个无耻女人的当呢! 裴元诤冷眼看着不断咳嗽喝茶的贺俊,清雅的墨眸半眯着,嘴角翘起的弧度隐隐有了诡异。 贺俊要回京了,他再不行动恐怕要错过这次的大好时机! “贺公子,你不如多逗留一天,晚上有个慈善筵席,江南的不少富商都会去参加,你不如趁此机会结交他们,也让你以后在这江南更好做生意。” 裴元诤突然很好心地开口提议道,顿时令贺俊停止了咳嗽,警惕地看着他。 裴相无缘无故要他参加慈善筵席,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不用了,在下家中还有事情,耽误不得!” 半晌后,贺俊直接一口拒绝了裴元诤的好意,好看的凤眼半眯,似笑非笑。 他和裴相是一类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自己会知道吗? “贺公子,这次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你就此错过未免太可惜。”裴元诤也不恼,继续含笑轻声劝说道。 “本相听说从你祖上遗失的南海夜明珠也会被拍卖,贺公子难道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裴元诤抛出的这个诱饵足够诱惑,他有那个自信,贺俊这回一定会上钩! 贺俊或许对结交江南富商没什么兴趣,但他祖上的南海夜明珠,一定感兴趣! “裴相,你把在下的家底打探得如此仔细,是否包藏了别样的祸心呢?”贺俊冷冷一笑,半眯的凤眼藏着狠戾的冷色。 “既然裴相这么有诚意邀请在下前去,那在下便不客气了!” 南海夜明珠从祖父那一辈便丢失了,若是此次能够拿回来,也算了了祖父的一个心愿。 “如此……甚好!”抿抿唇,裴元诤笑得更加清雅无害了。 这是个鸿门宴,本相定要你有去无回! “裴元诤,什么南海夜明珠?” 等两人说完了话,苏九立即凑上前去问裴元诤。 夜明珠那玩意一定很值钱吧,她还没看见过真正的夜明珠长什么样子呢! “九儿,那是贺公子祖上的东西,相传他的祖辈在海上做生意的时候,途经南海,从南海里打捞起一颗有一个人头那么大的夜明珠,夜里可以把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样,贺家如获至宝,小心妥善地保管着,一直当贺家的传家宝传承了下来,不过到了贺公子祖父的那一辈,南海夜明珠突然失窃了,从此不知所踪,如今重现人间,也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 裴元诤不着痕迹地把苏九的小手捏在了自己的手里把玩着,心情不错地把南海夜明珠的来历告诉了苏九。 “哼,裴相你如此如数家珍,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裴家的东西呢!”贺俊冷冷地哼了一声,以示万分的不屑。 裴相把他祖上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绝没安什么好心! “贺公子,客气了!”裴元诤淡淡瞟了贺俊一眼,清雅墨眸内的黑色光芒很诡谲。 “裴元诤,本公主想要去看,你带不带本公主去?”苏九眨巴着杏眼,用另一只空闲的小手扯着他的袖子软软地撒娇道。 那么大的夜明珠,她好想去见识一下! “九儿,元诤可以带你去,不过你不能去胡闹,更不能暴露你的公主身份可以吗?” 裴元诤宠溺地抬手摸了摸她的手臂,抿唇笑得无比温柔无奈。 九儿这性子,诶…… “本公主不会胡来的,你尽管放心好了!”苏九拍胸脯保证道,晶亮的杏眼里满是得意。 “小九,你怎么不求本侯爷呢?本侯爷一样可以带你去!” 被苏九一直忽略彻底的温衍委屈地大吼了一声。 他也可以带小九去呀,为何小九非要求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 “你又没说你要带本公主去,本公主这都求完了,就不用求你了吧?”苏九眨巴着晶亮的杏眼,甩开了裴元诤的大手走到温衍的身边扯着他的手臂跟他讨好道。 “别生气了嘛,陪本公主上街买东西去,本公主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驸马多了就是麻烦,安抚了一只,另一只就炸毛了! “哼,本侯爷才不会因吃的东西被你收买才陪你逛街的!” 苏九难得低声下气的讨好一下子让温衍有资本傲娇了,得意地看了裴元诤和贺俊一眼,立即仰高了妖娆的俊脸,扯着苏九的手臂一路飘出了驿馆的大堂。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贺俊的叛变 裴元诤没有追出去,而是抿唇深深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贺俊,无声地笑了。 真期待今晚的到来啊。 苏九拽着温衍的胳膊,用贺俊的一千两银子胡吃海喝了一回,心里十分的痛快,还帮小人买了一大包瓜子。 “小九,你对贺俊是个什么想法?” 两人在一间茶寮坐下,温衍把手中拿着的东西一股脑地扔在了桌上,眯着细长的狐狸眼,抿着唇,异常邪佞地问道。 小九对贺俊的态度似乎是可有可无的,远不及她对自己的态度,那她为什么要把贺俊大张旗鼓地娶进公主府呢,难道是因为贺俊的钱吗? “本公子对他的态度不是和你们一样吗?”苏九不以为然地眯眼,饮下一口甘甜的茶水,无所谓地开口说道。 “把贺俊娶进公主府好处多多,反正他是白送的,本公子不要白不要!” 若是父皇以后国库紧张了,她也可以从贺俊那里抠点银子出来。 “哼,他倒是大方得很,愿意把全部的身家白送给你。”温衍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低头邪笑了一声,突然又开口说道。 “贺俊要嫁你他家祖父还没知道呢,若是知道他做出这么荒唐的行为,一定会被他活活气死!” 贺家是个门风严谨的家族,哪能让贺俊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 “他家祖父本公子见过一面,是个还不错的老头。”苏九双手托腮,仔细回忆了一下在贺俊相亲的时候见过的贺老爷子,喃喃自语答道。 “不就一个老人嘛,你还怕本公子搞不定他吗?” 她知道贺老爷子可能不喜欢她,但那又怎么样,她是公主,到时候讨好不了他,干脆用皇权压死他! 温衍见此,再也没多话,而是伸手把苏九的双手从她的下巴处移开,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情真意切地抿唇邪笑道。 “小九,你还有一个心愿没有满足本侯爷呢!” 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裴元诤不在附近看着,他不应该再蹉跎岁月,应尽早拿下小九才是! “本公子有欠过你什么心愿吗?”苏九不明白地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问他。 她好像没欠温衍什么东西吧? “小九,你把与本侯爷之间的约定给忘记了,太让本侯爷失望了!”温衍悲愤地大吼道,妖娆的俊脸上隐有扭曲之色。 小九果然是个没心肝的女人,这么重要的约定,她也能忘记! “别说废话,说重点!”苏九不耐烦地挣扎开了温衍的钳制,没好气地狠狠白了他一眼。 她最近老是丢三落四的,是不是得了产后那个什么症状,一孕傻三年? “小九,你太会伤本侯爷的心了!”温衍嫉恨地撇撇嘴,妖娆的俊脸一片墨黑之色。 “你心里就只有裴元诤那个小人,何曾想过本侯爷呢!” 他的心难道就不比裴元诤真吗?对她就不比裴元诤好吗?为何小九的眼里只看得见裴元诤,而看不见他温衍! 温衍的心里是不满的,是憋屈的,是愤怒的,更是痛苦的。 爱而不得,他温衍这辈子没在哪个女人身上这么失败过,唯独小九做到了! “温衍,谁说本公子的心里没有你的,这不本公子陪你出来逛街,给你买东西吃吗?” 温衍难得的落寞让苏九软下了心肠,耐着性子安慰着他。 她的心就那么大,一下子要放下好几个男人,的确有点困难,还有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不断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她想要看见温衍的好,的确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小九,本侯爷要的不是这个东西!”温衍气愤地咬牙,“裴元诤和你儿子都生了,本侯爷却一次没碰过你,这是否有失公平?本侯爷也是你的驸马!” 裴元诤一个人吃独食吃得太久了,该轮到他了吧! “温衍,这是在大街上,你能不能小声点!”苏九赶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左右张望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行人。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谁会把闺房秘事在大街上嚷嚷的! “小九,你曾说会让本侯爷如愿的,你这个承诺还算不算数!”温衍不理她的紧张兮兮,立即把她的小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拽了下来,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着,目光无比灼热地看着她。 如果能让小九替他生个女儿,那他以后在公主府的地位一定比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高! “本公子……说话当然算数……” 苏九在温衍灼灼目光的盯视下,硬着头皮咬牙说道。 她怎么就这么悲催呢,被一个又一个男人要求陪睡,她是公主好不! “既然你答应了本侯爷,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亲热一下!” 没等苏九发出任何的抗议,温衍便拿起桌上的东西,付了茶钱,邪笑不已地拉着她去找客栈。 他好不容易等到裴元诤不在身边,此时不对小九下手,更待何时! 苏九被温衍强行拽着走,明艳的小脸上明显有着不甘愿。 为什么她的驸马一个个都喜欢白日宣淫呢,这是病,他们不知道吗? 温衍在附近找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客栈,正欲兴高采烈地拉着苏九进里面定房间时,裴青带着一色正好从他们面前经过。 温衍立即咬牙切齿了,恨不得立即改道走,不让裴青发现他的行踪,可为时已晚,裴青已经看见他了。 “二驸马,你这是带着公主去哪?”裴青抬头看了看客栈上方的牌匾,不动声色地冷哼道。 二驸马果然不要脸,大白天的竟然拐带公主到这种地方来! “裴青,你是裴元诤的人,不是本侯爷的,你有资格管本侯爷的事吗?”温衍一张妖娆的俊脸已经墨黑,邪扯着殷红的薄唇,异常痛恨地咬牙切齿道。 裴青就是裴元诤的走狗,有他在,自己今天又没办法和小九成其好事了! “裴青没资格管侯爷的闲事,但裴青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大人的!”裴青眯了眯眼,冷声说道,“大人若是知道了二驸马你对公主……” 公主是大人的,谁也碰不得! “裴青,你带一色买新衣服了吗?” 裴青对温衍的嚣张态度实在令苏九看不下去,因此她对裴青冷冷地喝道。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公主,一色的新衣服不是已经穿在他的身上了吗?”裴青的面皮抽了抽,声音更冷地回答道。 公主这是偏帮二驸马,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想要把他支走和二驸马风流快活,他不会走的! 大人誓死要保护的东西,他得替大人看着! “公主,裴青大哥对我很好,给我买了好几件新衣服呢!”一色摸着身上崭新的衣服,高兴地抬头对苏九说道。 “一色,你不应该叫他裴青大哥,应该叫他裴青叔叔才对,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完全可以当你的爹了!” 裴青的不恭敬让苏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回击道。 “你裴青叔叔至今还没有娶妻,你啊,干脆当他干儿子算了,等他死了你给他送终也不错!” 看见裴青,她就能立马想到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裴青这下面皮完全抽搐了,嘴上虽然不敢怒骂,但心里却把苏九腹诽了一遍。 大人,你自己看看把公主娇惯成什么样子了! 一色看看苏九,又看看脸色铁青的裴青,双手无措地绞在了胸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九,本侯爷觉得你说得很对,裴青无儿无女,认一色做干儿子也不错,将来他死了没人给他送终,那是一件多么可怜的事情!”温衍将一只手臂架在了苏九的肩膀上,邪笑不已地又在裴青郁猝的胸口重重补了一刀。 这个该死的裴青竟然敢坏他的好事,哼! 裴青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拳头在青色的衣袖里握得咯吱作响。 公主说他,他可以为了大人忍耐,但二驸马这么说他,他为何要忍! “二驸马,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没钱没势的,也给不了一色大好的前程,不如这样吧,一色做二驸马的干儿子,将来一色出人头地了,你二驸马脸上也有光不是!” 大人有多讨厌定远侯,他就有多讨厌定远侯! “你……”温衍没想到会被裴青反将了一军,脸上的笑意立即变成了怒意。 裴元诤身边的人,果然也不是好货色! “好了,别吵了!” 苏九的一声怒喝终于制止了一场口水战的蔓延,左手扯着温衍的手臂,右手扯着一色的手臂,苏九抬头对裴青冷冷喝道。 “别在大街上给本公子丢人现眼了,都回去!” 她难得出来高兴玩一次,却弄得一心的不愉快,她上辈子究竟欠了谁的! 回到了驿馆,苏九抱着自己买的东西回自己的屋子,拿出瓜子逗小人。 “小人,本公主教你说话,你说得好,本公主就给你吃东西!” 苏九扬了扬手中的瓜子,撅着小嘴先念道。 “裴元诤你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给本公主去死吧!” 小人在鸟笼里跳上跳下,学了好几遍才把这句话学溜了。 “裴元诤你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你给本公主去死吧!” 小人在鸟笼里欢快地叫了好几遍,苏九郁闷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将手中的瓜子放在鸟笼里,让小人自己吃去。 裴元诤,温衍,贺俊……她到底要把这三个男人怎么办才好? 夜幕再次降临,江南的夜晚总是那般热闹繁华,十里洋场,歌舞升平,江南真是个好地方。 裴元诤带着苏九他们去了城里最大的一间酒楼,慈善拍卖的筵席设在了那里。 裴元诤和温衍身份最贵,所以被安排在了贵宾席,坐在了最前面,身侧坐着的是大大小小的官员和一些名流士绅,这其中赵老爷也在内。 贺俊看见了赵老爷,有礼地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赵老爷也冲他点点头,也算打过招呼了。 赵小姐坐在了自己爹的身边,看见三个俊雅非凡的男子坐成了一桌,实在赏心悦目的很,但当赵小姐看见他们三个人中间还坐着一个苏九时,她的表情立即变得很难看,尤其看到裴元诤亲口替苏九剥橘子喂到其嘴里吃,温衍在一旁用扇子为其扇风的时候,赵小姐那脸色整个扭曲了,撕拉一声,直接把手中的帕子撕成了两半。 不就一个嚣张跋扈的小男宠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女儿,别看了,你没机会了!”赵老爷转头看了一眼正兀自泄愤的女儿,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人家贺公子已经成了九公主的准驸马了,这傻孩子还想争什么呀! “爹,我不甘心!”赵小姐愤恨地抬起眼来看了自己的爹一眼,十分阴郁地咬牙道,“女儿不想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宠,这口气女儿一定要争回来!” 凭什么她要把贺公子让给一个男宠,她一个女人连个男宠也比不过,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 “女儿,你听爹一句劝,别去招惹贺公子和那个九公子,他们不是我们这样的人惹得起的!”赵老爷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再次劝说道。 贺公子家大业大,他们得罪不得,至于那个九公子,更是惹不得啊! “爹,我们不是还有南海夜明珠吗?”赵小姐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心中立即有了主意。 “相传那东西是贺公子府上的传家之宝,这次拍卖贺公子一定会出高价钱把南海夜明珠买回去的,等他买了以后,爹可以当众宣布我和他的婚约!” 她不会让那个小男宠得意到底,看她嫁进了贺府,怎么收拾他! “女儿,这万万不可啊!”赵老爷急得脑门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贺公子是什么人啊,他若是被算计了,还不得加倍报复回来?到时候他的绸缎庄也可能成为贺家的了。 “爹,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你就帮我这一次吧!”赵小姐楚楚可怜地恳求赵老爷,眼睛里还泛着水光,很快让赵老爷心软了下来。 哎,这是自己的女儿啊,她娘又死得早…… “好好好,爹答应你就是了。” 在赵小姐的一番苦苦哀求之下,赵老爷被迫无奈答应了,赵小姐这才破涕为笑了。 当众宣布婚约恐怕贺公子会狡赖过去,不如立个字句比较妥当,白纸黑字,就算告到了官府,也是有理有据的。 赵老爷比赵小姐心思缜密,已经想好了全盘计划等着贺俊入套。 这边的裴元诤注意着赵老爷那桌上的一举一动,含笑地继续喂苏九吃东西。 看来赵老爷已经有所决定了呢! 贺俊这个乘龙快婿赵老爷想必也是十分满意,要不然怎么会把那么珍贵的南海夜明珠拿出来拍卖呢,无非是想给贺俊做个诱饵罢了! “裴元诤,你又在奸笑什么?”苏九见他的笑别有深意,不由得扯了他一把胳膊,冷声狐疑地问他。 他又在算计谁了? “九儿,你不要冤枉元诤。”裴元诤立马回过神来看着苏九,清雅的墨眸内流淌出温柔的笑意来。 “元诤在笑那个赵小姐在嫉妒你,她若是知道你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九公主,是否还会如此嫉妒你?” 那个赵小姐一直以为九儿是贺俊的小男宠,却不知九儿的公主身份,也不知他们为何要对九儿这么好。 女子的嫉妒如男子的嫉妒是一样的,没有理智可言。 “哼,本公子有权有貌,不遭人嫉妒是要被天打雷劈的!”苏九自恋地冷哼了一声,然后将裴元诤手中的橘子瓣抢了过来,自己咬了一口,然后硬塞进了裴元诤的嘴巴里,让一旁的赵小姐更嫉妒去。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不招人妒的是庸才! 她把全京城最想嫁的男人都娶进了公主府,那些爱慕她驸马的女人不知妒红了多少双美丽的眼睛,也不差赵小姐这一双! “小九,本侯爷也要吃!” 见裴元诤吃得满心欢喜,温衍就不满了,大手扯着苏九的衣袖,委屈地抗议道。 凭什么好处都让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占了,他却得不到一点的好处呢! 苏九翻了一个白眼,从桌上拿起一瓣裴元诤剥好的橘子,塞进了温衍嘴巴里。 他们连吃个橘子也要争,真是够了! 温衍把橘子瓣咬了一半,然后另一半塞进了苏九的小嘴里,邪笑地道,“小九,很甜,你也尝尝!” 苏九对此只是翻了翻眼皮,懒得搭理他。 橘子她吃了那么多,甜不甜她自己会不知道! 一旁的裴元诤清雅的俊脸隐隐透着一抹不悦之色,却什么也没说。 温衍,等本相赶走了贺俊,有你好瞧的! 拍卖筵席是李大人主持的,一上台,李大人情绪激昂地说了一大段在苏九眼里是废话的陈词滥调,拍卖才开始进行,各个有钱的大人和老爷纷纷拿出自家的宝贝放到李大人面前的桌子上。 “裴元诤,此次慈善拍卖所筹到的钱会用到哪里去?” 苏九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裴元诤和温衍不是来查税收的问题吗?另外裴元诤还跟她说过江南的不少官员有营私舞弊的嫌疑,今天的主办方又是这个什么李大人,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一点问题吗? “最近江南多雨,江河之水淹没了不少的河堤,这笔善款是用来修葺加固河堤用的!” 裴元诤含笑看着苏九,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小手,安抚道。 “别担心,元诤自有分寸,不会让他们胡来的!” 九儿很关心皇上的江山社稷,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忧伤? “裴元诤,你一定要把这笔钱用在修河堤的事情上,不要搞得民不聊生,让百姓们以为父皇是个没用的昏君!” 苏九反握住裴元诤的大手,一脸慎重地对他说道。 父皇的政绩一直都不太好,如果此次江南爆发了水灾,那些灾民肯定会认为父皇没有开国库赈灾,很容易引起暴动的。 “元诤答应你。”裴元诤点点头,嘴角的笑弧十分的诚挚。 九儿的担忧他知晓,也懂她的心思,为了九儿,他愿意当好琉璃国的一国宰相,而在九儿的面前,他只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 看着裴元诤嘴角的笑容,苏九安心了不少,更有种想要依靠他的幸福感觉在心里慢慢发酵着。 这个男人尽管卑鄙无耻下流,有时候还特别没节操,但他答应自己的事情普遍做到了,也不失为一个信守诺言的君子。 裴元诤低头冲苏九笑了笑,所有的情意尽在不言中。 九儿,请你多相信元诤一点,元诤这辈子绝不负你! 温衍不悦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眉目传情,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斜睨着不做声的贺俊,不屑地冷笑哼道。 “咱们未来的三驸马在愁等下要花多少钱才能把自己家的南海夜明珠给买回来吗?”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真该死的讨厌,总是逮着机会去讨好小九! “在下在想南海夜明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贺俊若有所思的冷峻眼神一下子对上了裴元诤含笑的墨眸,意味深长地一笑道。 此事应和裴相脱不了关系吧,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热心邀请自己来参加这个慈善筵席呢。 “本相也是从李大人口中听说的,请贺公子不要多想!”裴元诤清雅一笑后,立即将目光投到了李大人的身上,不再搭理贺俊。 贺俊的心思完全在自家那颗祖上的南海夜明珠身上,苏九与两只驸马间的打情骂俏,他没有兴趣。 拍卖品一件件被喜欢的人拍走,最后压轴登场的便是传说中那颗稀世珍宝——南海夜明珠了。 赵老爷最近做生意亏损了不少,急需要大量的银子来周转,要不然也不会拿这样好不容易得来的稀世珍宝捧出来拍卖的。 “接下来有请赵老爷拿出他的南海夜明珠给大家开开眼界!” 随着李大人的话落,屋子里的灯全部熄灭了,只剩下赵老爷手中掀开黑布的南海夜明珠在散发着光亮,真的把漆黑的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样,而且没有留一丝一毫的黑暗死角。 苏九也觉得十分的惊奇,正如裴元诤所说的那样,这颗南海夜明珠的确有一个人头那么大,通体光滑透亮,没有一丝的杂质,价值连城已经不足以形容它了,这颗南海夜明珠可以撑得上是一件无价之宝! “的确是件难得的好宝贝!” 温衍素来只喜欢兵器,但看到如此的绝世珍宝,也难免发出了这样赞叹的感慨。 贺俊要想买回这件宝贝,恐怕要出他一半的身家才行! 裴元诤对南海夜明珠没什么兴趣,能让他感兴趣的是接下来赵老爷会怎么做。 赵老爷展示过后,屋子里重新亮起了灯光,李大人站在一旁热情介绍道。 “这颗南海夜明珠赵老爷希望有缘之人能够拍下它,以后好好善待这件绝世宝贝,现在各位可以出价钱了!” 睨着众人竞相喊价,苏九便长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她有钱,这宝贝她一定拍下来,可是她没钱呀! 算了,无论这些人出多少价钱,宝贝最后还是贺俊的,这本来就是他家的宝贝,他会让别人拿了去,那不是成笑话了吗? 全国首富连自己家的宝贝也买不回来,让别人怎么看啊! “在下出一千万两银子买下这颗南海夜明珠!” 沉默许久的贺俊终于在众人喊不出更高价钱的时候出了声,神情是那么的淡定从容,简直是一掷千金的最佳典范。 在场的人都被贺俊喊出的天价给惊呆了,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无比从容自信的贺俊,啧啧有声道。 “贺公子真是有钱,随便一出手就是一千万两银子!” “谁说不是呢,恐怕当今皇上的国库里也没有这么多银子。” “贺公子是琉璃国最有钱的人,这区区一千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苏九觉得那区区五百两的小人,对贺俊来说,连个屁也算不上。 一千万两银子,那得装多少个箱子才能装得下啊,父皇的国库里绝对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贺俊一开口就出了这么高的价钱,没有人不要命地去跟贺俊比钱,因为没有人比得过他! 贺俊是琉璃国的全国首富并非浪得虚名,他的产业分布各行各业,几乎把琉璃国的整个经济命脉都垄断在了他的手里,这也是为什么苏邪对他礼让三分的原因。 “既然贺公子诚意要买下这颗南海夜明珠,不如与赵某做个交易如何?”赵老板笑吟吟地看着面色冷漠的冷峻,客气开口说道。 “这本是小女的嫁妆,只因最近赵某手头有点紧,不得不拿出来卖了,贺公子与此珠有缘,赵某也不敢要贺公子那么多钱,不如你出八百万两银子,娶了小女,这颗南海夜明珠便是你的了,如何?” 苏九万万没想到赵老爷会用这颗南海夜明珠来算计威胁贺俊,当即气得站起来怒拍桌子道。 “赵老头,你不明摆着强买强卖吗?你女儿是什么东西,能和本……” 苏九接下去的话被立即站起的裴元诤用大手捂住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叫喊声。 敢跟她抢男人,简直反了! “九儿,早上你不是答应过元诤不胡闹,也不暴露你自己的公主身份的吗?”裴元诤凑到她的耳边无奈劝说道。 “别闹了,九儿,这里人多嘴杂,万一你的公主身份被暴露,会有人想要加害你也说不定!” 他最近查那些有问题的官员,他们已经对他有敌意了,或许已经在这里布下了杀手,想要暗中刺杀他和温衍。 苏九睨着裴元诤一脸担忧她的模样后,突然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该冒冒失失地站出来跟赵老爷呛声。 裴元诤和温衍是来查官员的,那些被查的官员一定对他们不满,她若在此刻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是给裴元诤和温衍添麻烦吗? 她真是个笨蛋啊! 苏九朝裴元诤眨眨眼睛,示意他先把大手移开。 “九儿,你若答应元诤不胡闹,元诤这就放开你!”裴元诤看了她许久,再次无奈地说道。 九儿真的要如此在乎贺俊这个人吗? 苏九乖乖地点点头,裴元诤这才放开了她,拉着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赵老爷,不好意思了,九儿本相平日里疏于管教,刚才无意冲撞你,本相替她给赵老爷赔礼道歉。” 裴元诤一番亲切有礼的话让赵老爷发作不得,也不敢发作,忙笑着回答道。 “九公子天真直率,宰相大人真是好福气!” 赵小姐在一旁狠狠地瞪着闹事的苏九,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小男宠,你争得过我吗?别做梦了! “小九,别人的事我们不要去掺和,坐着看戏便好!”温衍对此乐观其成。 只要贺俊被迫娶了这个赵小姐,他就没资格当公主府的三驸马了! 苏九撅着小嘴,一脸郁猝地盯着不动声色的贺俊看。 “贺俊,你真的要为了一颗南海夜明珠而毁了你自己对本公子的诺言吗?” 他说过把他全部的身家送给她了,就不能反悔了! 她不喜欢出尔反尔的男人,如果敢背叛她,她会自己把他踹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了! 贺俊没有转过头来看问他话的苏九,冷漠的眼神一直逗留在赵老爷手里捧着的那颗南海夜明珠上,薄唇紧抿着,凤眼如深邃的大海,让人看不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赵小姐坐立不安地等着贺俊的答案,急得精致的小脸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贺公子,你快答应啊! 苏九也很想知道贺俊到底选择当她的三驸马还是那颗南海夜明珠,屏息静等他答案。 “在下答应你的条件,赵老爷!” 在众人等得快失去耐性之前,贺俊总算慢条斯理地说出了他的最终决定。 贺俊的这一决定,顿时让全场哗然,惊喜了赵小姐的眼眸,却怒红了苏九晶亮的杏眼。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和你可以和平相处的 贺俊这是要他们家的南海夜明珠不要她了? 苏九想怒拍桌子站起来对贺俊怒喝,但她的两只手一左一右地被裴元诤和温衍捏住,逼得她动弹不得。 裴元诤很满意贺俊如此的回答,清雅的墨眸半眯着,透着些许的得意之色。 他早料到赵老爷会这么做,也料到贺俊会为了他家的南海夜明珠而舍弃九儿。 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如何能配得上九儿! 温衍也很满意贺俊这个回答,心里也有几分得意,但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贺俊,你果然对小九没用真心,还说把全部的身家送给小九,骗谁呢! “贺俊,你不想做本公子的男人了吗?”苏九忍着怒气,压低了声音问他。 南海夜明珠的确比她更有吸引力,可是他既然对自己做出了承诺,就不应该出尔反尔! “九公子,在下也没办法,那是贺家的宝贝,在下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也要把南海夜明珠拿回来!”贺俊微微侧过脸来,冷冷地看着苏九,好看的凤眼里没有一丝的愧疚,依然那么冷漠,不近人情。 他对九公主是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但还不足以让他背叛自己的家族,放弃那颗南海夜明珠。 “贺俊,你……”苏九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磅礴的怒意一下子变成了全然的冷笑。 “好,本公子不拦着你去把你们家的传家之宝拿回来,不过本公子告诉你,将来你若是后悔了,本公子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贺俊,你是第一个对本公主背信弃义的混蛋,本公主给过你机会了,你却不知道珍惜! “在下绝不后悔!”贺俊看着苏九,抿抿唇,一字一句对她说得十分的认真。 他为何要后悔?不过是一个稍微让他动心过的女子罢了,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女人而已,娶谁不是娶呢? 他若是喜欢,可以妻妾成群,他有钱,养得起! “哼,很好!”苏九听了贺俊这话,突然就不气了。 “但愿你没有来求本公子的那一天,不然本公子一定叫你好看!” 贺俊,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在下不会有求九公子的那一天,请九公子放心好了!” 贺俊高傲地冲苏九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去,再也不搭理苏九。 “贺公子,你既然答应了赵某,但空口无凭,你若日后反悔了,赵某拿贺公子不是也没办法吗?”赵老板含笑地看着贺俊,双眼里透着只有商人才有的精明。 贺俊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反悔起来他真的拿对方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用点卑鄙的手段把他套牢了! “那依赵老板应该如何做呢?”贺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定神闲地走到了赵老爷的面前,好看的凤眼在灯光下折射出琉璃色的冷光来。 想算计他,哼,他会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 “不如贺公子和赵某立个字句,日后也有个凭证,如何?”赵老板将南海夜明珠放在贺俊的面前故意摸了摸,低头笑道。 “这南海夜明珠赵某是从一个贩卖珠宝的商人手里买来的,花了赵某很多钱,如今要卖给贺公子,赵某还真有点舍不得!” 贺俊冷冷地看着赵老爷的一举一动,在心中无声地冷笑着。 不就是逼他就范,娶了他女儿吗? “好,在下答应你这个条件,赵老爷!” 贺俊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很快点头应承了下来。 “拿纸笔来!” “不用了,贺公子。”赵老爷急忙制止了贺俊,从怀里立即掏出一份他早已拟好的字据摊在了贺俊的面前。 “贺公子若看过没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字吧!” 贺俊眯眼仔细一瞧,又冷冷一笑。 赵老爷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贺俊看完之后,立即拿起桌上的毛笔,在那张字据上签上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 “贺公子,今天在场的人都是赵某的人证,你可不能反悔哦!” 赵老爷笑呵呵地把字据重新收好,揣回了怀里,面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有了贺俊这个乘龙快婿,他以后便如虎添翼了! “在下立了字据,岂能有反悔的道理!”贺俊扯唇淡淡一笑,“赵老爷,明日在下便派人去钱庄里取钱给你,你先把南海夜明珠给在下吧。” “诶,贺公子怎能如此着急呢!”赵老爷立即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贺俊伸过来的手,笑意盈盈道。 “这是小女的嫁妆,理应在小女出嫁的那一天作为陪嫁品给贺公子的。” 贺俊拿到了南海夜明珠一定会悔婚的,他不能让自己女儿未出嫁就成了弃妇! “哦?”贺俊将心中的愤怒很好地隐藏了起来,掀了掀眼皮,不动声色地道。 “那在下不如在江南和赵小姐先办个婚礼,等回到了京城,再大肆操办,如何?” 南海夜明珠他一定要尽早拿回来,以免夜长梦多! “如此是再好不过了,贺公子!” 赵老爷几乎立即点头同意了,却把南海夜明珠重新用黑布盖上,阻隔了贺俊的再三窥视。 “赵某会尽快挑个良辰吉日给你们两个操办婚礼,请贺公子静候佳音。” 贺俊这个提议不过是想把南海夜明珠尽快拿回去,不过无妨,等女儿嫁给了贺俊,生米一旦煮成了熟饭,到时候由不得他反悔! 赵小姐无比惊喜地看着贺俊一一答应了自己爹的要求,心里无比的欢喜。 等她当了贺家的主母,她便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还可以整死那个不要脸的小男宠! 苏九冷眼看着台上自愿跳进赵老爷套里的贺俊,心情还是老大不爽。 这种不爽无关于爱情,只有关于背叛的问题。 好啊,贺俊你娶了那个什么赵小姐,本公主看你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裴元诤含笑地将苏九的小手紧紧地捏在了手里,用自己的体温去安抚她那颗燥郁难平的心。 九儿,贺俊不适合你,尽早放下他,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慈善筵席结束后,赵小姐离开的时候冲苏九丢下个以后要你好看的挑衅眼神,跟着赵老爷先行回去了。 贺俊没有和苏九他们同路,自顾自地离开,回了驿馆,拿了自己的东西,先行住进了赵家。 苏九一个人憋闷地把两只驸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在热闹的大街上走着。 她该死的为什么要为了贺俊不开心?贺俊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钱的代名词而已! “九儿,别生气了,元诤陪你走走。” 裴元诤的大手突然抓住了苏九的小手,温柔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苏九撅着小嘴看向身旁的裴元诤,没心情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去,什么话也不说。 “小九,本侯爷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本侯爷带你去!”温衍也追了上来,拉住了苏九的另一只小手,兴高采烈地对她说道。 贺俊不值得小九为他烦恼,小九有他们就够了! “不去,本公主没心情!”苏九的声音听上去很失落,很沮丧。 “九儿……”裴元诤用另一只大手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 “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就别让侯爷扫兴了。” 九儿的确该把对贺俊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温衍狠瞪了裴元诤一眼,却没有反驳他。 裴元诤的心思他很清楚,他的心思也是一样的,希望小九忘掉贺俊,尽快开心起来。 “小九,去嘛,你看连裴元诤也答应了,你就别推辞了!”温衍眯着细长的狐狸眼,再次耐心地诱哄着她。 最后,苏九架不住两人的游说功夫,意兴阑珊地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成了江南夜晚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引得街上的行人忍不住对他们多看了两眼。 温衍带着苏九看了最好看的杂耍,吃了最好吃的特色小吃,最后在一个套圈圈的小摊上停住了。 “小九,你想要什么东西,本侯爷套给你!”温衍温柔地看了一眼脸上已经洋溢起开心笑容的苏九,心里也跟着一起开心。 小九还是笑的时候最好看了,眼眸弯弯,像个讨喜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喜欢她。 “温衍,我要最后面的那几个!” 苏九一手拿着风车,一手抓着温衍的胳膊,满心欢地跟他说道,晶亮杏眼里的笑意点点,破碎成了一地的星光。 “好,小九说的东西,本侯爷全套给你!”温衍邪笑地在苏九的侧脸上偷了一个吻,然后付了钱,从摊主的手里拿过一定数量的竹圈,眯着眼,无比精准地套住了苏九所指的东西。 最后排的东西都是摊主的压箱底,被温衍套走了大部分,因此摊主的脸色很不好看。 “温衍,给我几个,我也想套套看!” 见温衍一套一个准,苏九心痒难耐了,赶紧把手中的风车硬塞到了裴元诤的手里,再从温衍的手里抢过几个竹圈,看准了中间的一个玉镯,摆好了姿势,一本正经地扔过去。 结果竹圈在那个玉镯前滚了两圈,硬是没套中。 但苏九并没气馁,接二连三地去套那个玉镯,直至把手里的竹圈套光了,她终于气馁了。 她果然不是玩这种东西的料! “九儿,让元诤试试看。” 见苏九一脸沮丧的样子,裴元诤又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付了钱,取了相应数量的竹圈,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走到最合适的位置,眯眼打量那个放玉镯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始出手套。 第一个没中,第二个也没中,到了第三个中了,裴元诤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清雅的俊脸上溢满了开心的笑容。 他没有温衍常年练武的眼力好,套中纯属运气,能让九儿开心就好。 “裴元诤,你好厉害!”苏九一脸崇拜地看着裴元诤,明艳小脸上的开心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九儿喜欢便好。”裴元诤也开心地回望她,清雅的墨眸内有着发自内心的真诚笑意。 “小九,本侯爷可比裴元诤厉害多了,你怎么不顺便夸赞一下本侯爷呢!” 温衍在一旁很不满地抱怨着,吃醋吃得很明显。 裴元诤只套中了一个小小的玉镯,他可是套中了更好的东西,小九真是偏心眼! “好好好,你也很厉害,温衍!”苏九立即回过头来安抚快要炸毛的温衍,对他笑得也很甜。 温衍傲娇地冷哼了一声,故意撇过头去不理苏九,但紧抿的嘴角却愉悦地向上翘起,泄露了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很厉害,只有本公子最蠢最笨行了吧!” 苏九一左一右地抄起了两人的一只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臂弯里,讨好地看着他们说道。 “很晚了,我们该回驿馆休息了,赶紧拿上东西,我们回去吧!” 跟一个男人逛街是悠闲,跟两个男人是苦难,这不她被两个男人夹在了中间,里外不是人了吗? “好,九儿我们回去吧。”从摊主那里接过他们赢得的战利品,裴元诤很快含笑点头,答应道。 于是,苏九拉着两个大男人的胳膊愉快地哼着歌走回驿馆。 不过在半道上,苏九走不动了,便叫温衍背她回去。 “九儿,还是让元诤背你回去吧。”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内隐有不悦,十分不满意苏九这个决定。 这种事怎可让温衍代劳! “你手里拿着东西呢,不方便,还是让温衍背我吧!”苏九看了裴元诤满手的东西,坚定地摇摇头,一下子跳上了温衍宽阔的背脊,牢牢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这是心疼裴元诤,他却不知道,真是个大笨蛋! “裴元诤,你还是好好拿着东西吧,本侯爷背小九也是一样的!” 温衍得意地瞟了一眼脸色略显阴沉的裴元诤,把苏九的身体往上提了提,率先迈开了脚步。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连这种小事他也要插手,一手包办,太不要脸了! 裴元诤拿着东西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苏九开心地和温衍打闹,某宰相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九儿,你的心里何时才能顾虑一下元诤的感受! 苏九和温衍闹了一会儿,便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裴元诤急走了几步,跟上了温衍的步伐,与他并行走着。 “裴元诤,其实你和本侯爷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刚才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温衍侧头看了脸色阴郁的裴元诤一眼,思虑了良久,才开口说道。 “你不可能做小九的唯一,本侯爷也一样不能成为她的唯一,我们都是小九的驸马,为何不能和平相处呢?” 他们可以赶走以后想对小九意图不轨的男人,这样不好吗? “侯爷,本相没有你那么大度,九儿的心里有谁本相并不知道,但本相只想做九儿心里的唯一,做那个能陪伴九儿白头偕老的唯一!”裴元诤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如此开口说道,清雅的墨眸内有着无数执着的冷意。 他做不到和别的男子一起拥有九儿,那不是他想要的情感! “哼,你偏要与本侯爷比个高低,本侯爷也不会怕你!”温衍侧头看了看趴在他肩头上熟睡的苏九,十分痛恨地对裴元诤咬牙切齿道。 他已经低声下气地跟他求和了,没想到这个卑鄙小人竟然不答应! 那好,非要拼个鱼死网破是吧?本侯爷定会奉陪到底! 裴元诤对于温衍的态度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最后赢的那个人一定会是自己,何足畏惧呢! 回了驿馆后,温衍把苏九背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躺着,小人看见了裴元诤,立即上蹿下跳地叫唤道。 “裴元诤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给本公主去死吧!” “裴元诤,你和那只鸟真是有仇呢!”温衍在替苏九盖上被子的同时,有意看了小人一眼,嘲讽不已地冷笑道。 虽然他也很讨厌这只鸟,但此刻他却是大快人心。 “哼,这话是九儿教它的,鹦鹉学舌而已!”裴元诤不屑地哼了哼,走过去把鸟笼拎在了自己的手里,然后看了一眼温衍。 “走吧,让九儿好好休息!” 温衍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苏九的房间。 到了外面,温衍看了看裴元诤手里拎着的鸟笼,细长的狐狸眼半眯起,冷冷一笑道。 “怎么,你又想把小九的鸟拿到厨房去做成吃的?” 裴元诤的心未免太黑了吧,连一只学舌的鸟也不放过! “本相不想让它吵着九儿休息!”裴元诤轻笑答完,立即转身拎着鸟笼回自己的屋子去。 温衍见此,也没再说什么,眯眯眼,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回自己的屋子。 那是小九的鸟,裴元诤若是把鸟弄没了,看小九怎么收拾他! 裴元诤进了屋子后,把鸟笼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着,一边看着鸟笼里的小人。 “裴元诤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给本公主去死吧!”小人肚子饿了,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听得裴元诤清雅的眉头皱得有如小山一样高。 “本相饶了你一次,可不会饶你第二次,小人!”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回了桌子上,裴元诤叫来了裴青。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裴青看了一眼笼子里上蹿下跳的小人,直觉告诉他这只鸟惹他们家大人生气了,要倒大霉了! 小人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依然在笼子里嘹亮地叫唤着。 “裴元诤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给本公主去死吧!” 闻言,裴青的脑门上立即滴下一滴冷汗来。 这只鸟果然不知死活,竟敢在大人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裴青,去厨房拿点辣椒水过来灌小人喝,本相要它消停上几天!” 裴元诤嘴角含笑,嘴里却是说出了令裴青哭笑不得的话。 大人这办法……真毒! “既然大人不喜欢这只鸟,大可放生了或者把它杀了,何必要如此麻烦呢?” 这只鸟是贺公子买给公主解闷的,大人自然不会喜欢! “鸟没了,我没法跟九儿交代!”裴元诤斜睨了小人一眼,心情阴郁道。 “这只鸟是贺俊买给九儿的,早上我本欲处理掉它,却被九儿发现了,还被她当众数落了一顿,倘若这次再把小人给弄没了,九儿一定会跟我大吵大闹。” “裴青知道了,不过大人……” 裴青了解地点点头,然后一脸为难,迟疑了很久才跟裴元诤开口说道。 “你也不能事事惯着公主啊,公主的性子越来越骄横跋扈了!” 大人这么宠着公主,迟早会把公主宠得无法无天! “裴青。”裴元诤低头轻笑,清雅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无奈,却又十分的乐在其中。 “喜欢一个人总是希望她能从自己这里得到最好的,等你将来娶了小桃就明白了。” 九儿的性子本就是如此,无论他有多惯着她,她也看不见。 裴青摸摸脑袋,还是不懂。 “去拿辣椒水吧。” 裴元诤并不想跟裴青解释太多,于是他再次对裴青吩咐道。 裴青领命,很快出门去拿了辣椒水过来,熟练地掰开小人尖尖的鸟嘴灌下了一小碗辣椒水。 被灌完辣椒水的小人躺在笼子里奄奄一息,不断打着喷嚏,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了。 裴元诤对此十分的满意,马上挥手叫裴青先行退下去。 裴青看了一眼那可怜的鸟儿一眼,无奈地摇摇头,立即退了出去。 大人啊大人,你爱公主爱得已经走火入魔了…… “小人,以后你要乖乖听本相的话,本相才会让你活着,若不然……天天给你灌辣椒水,让你彻底变成一只哑鸟!” 裴元诤敲了敲笼子,含笑地对小人说完,便起身回床榻上休息了。 蜷缩在笼子里的小人听了裴元诤这话,明显瑟缩了一下,把眼睛闭了起来,一只翅膀搭在了自己的鸟脑袋上作鸵鸟状。 如果小人能开口说话,它一定很想表达自己对裴元诤的愤怒心情。 裴元诤,你个卑鄙小人,去死吧! 第二天苏九醒来的时候,四下寻找小人的下落,担心裴元诤又会拿小人去厨房做成食物。 仔细一看之下,小人的笼子安然放在了桌子上,苏九这才放了心,下了床榻走到了桌子边,抓了一大把瓜子放进了鸟笼里,却发现小人无精打采地蜷缩到一边,并不吃东西。 苏九便觉得奇怪了,赶紧坐下来逗弄着小人说话,小人却不安地低叫了两声,再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来。 苏九估摸着小人可能是病了,待会到街上找个兽医给它瞧瞧。 这件事苏九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去怀疑裴元诤做了什么手脚,吃过早膳,便提着鸟笼上街找兽医去了。 裴元诤和温衍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伴在苏九保护她,因此裴元诤叫裴青过来跟在了苏九的身边。 裴青一到苏九的身边,鸟笼里的小人便狂躁地扑腾,吓得裴青只能离苏九远远的,免得让精明的公主看出什么端倪来。 若是让小人知道这事跟大人脱不了关系,公主一定不会放过大人的! 苏九并没有留心裴青靠近的时候,小人的异常举动,只道是它难受了,便加快了脚步,寻找兽医。 江南的医馆有很多,名医有很多,但兽医却难找到一个。 苏九忙活了半天,连个兽医也没找到,把她气得随便跑进了一家医馆,随便拉了个坐堂的大夫,要给她的小人看病。 “这位公子啊,我只会帮人看病,不会帮鸟看病,实在是对不住啊……” 大夫见苏九凶神恶煞的,只能拱手赔礼道歉。 “真是个庸医!”苏九一把松开了那个大夫的衣襟,愤恨地骂了几句,便阴沉了小脸,提着鸟笼大步走出了医馆。 这个破古代,找个替动物看病的兽医咋就这么难! “公子……您别走那么快,小心撞到人……” 裴青跟在苏九的后面急急地喊道,还没喊完,苏九就已经结结实实地把一个人撞翻在了地上。 苏九也不想撞人的,可她撞上人的一刹那,已经收不住脚步了。 “谁走路这么不长眼睛,敢撞本小姐!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被撞倒在地的赵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终于起了身,伴随着她的骂声,她抬头一瞬间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不由得更加的火冒三丈! 真是冤家路窄啊! “原来是你啊,本公子还以为自己撞了什么金贵的人物呢!” 苏九看见了赵小姐,同样没好气地对她冷哼道。 要是撞了别人她肯定二话不说给其道歉,不过这个赵小姐嘛,完全没有道歉的必要! 冤家路窄,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遇到这么个烦心的货色,老天爷还真不让她省心! “你已经被贺公子抛弃了,还在这里跟本小姐拽什么!” 赵小姐用非常轻蔑不屑的眼神斜睨着苏九,幸灾乐祸地用帕子捂着嘴讥笑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到本小姐的面前来,看本小姐今天怎么收拾你! “你这话好像说反了,赵小姐!” 苏九哪会让自己吃亏,当即把鸟笼抛到了裴青的手里,不理小人焦躁不安的表现,而是负手趾高气昂地站在赵小姐的面前,用冷戾的眼神凌驾于对方的嚣张气焰上。 “是本公子先不要他的,你只不过捡了本公子的破鞋穿而已!” 这世上只要她不要的男人,没有男人敢不要她! “你居然说贺公子是你不要的破鞋!” 赵小姐恼羞成怒,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听得苏九直挖耳朵。 他不过就是个随便让人睡的小男宠,凭什么骂贺公子! “本公子说他是破鞋还抬举了他,他连替本公子擦鞋的资格也没有!” 苏九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晶亮的杏眼半眯,透着无比恶劣的冷光。 “你知道贺俊为什么要养本公子这个男宠吗?” 贺俊,你敢对本公主背信弃义,本公主也一定叫你好看! “为何?” 是人都有好奇心,尤其那个人是自己所关心的,那就更好奇了。 最终,赵小姐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阴恻恻地问了苏九一句。 “还能为何!” 见赵小姐如愿上钩,苏九得意地眯了眯眼,冷冷一笑道。 “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在闺房那事上,他对女人完全提不起兴趣,你就算嫁给了他,也是守活寡的命!” 裴青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心想公主这扯谎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 “你……骗人!倘若贺公子对女人不感兴趣,那他的一双儿女是从哪里来的!” 赵小姐的俏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尖叫不已。 她才不要听这个小男宠胡说八道! “那是他喝醉酒后的意外,事后他夫人把孩子生下来后,就被他害死了,还谋夺了他夫人家的全部财产占为己有,你说这种男人恶不恶毒,该不该死?说不定等你们成亲以后,他拿回了他家的南海夜明珠,然后用同样的手段害死你,然后谋夺了你赵家的财产给他贺家添砖加瓦,你们赵家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九的神情很恶劣,透着几丝玩世不恭的狂傲不羁。 这是裴元诤和温衍跟她说的,至于是不是事实,她没有去求证过。 “你……这是在诽谤贺公子!本小姐才不要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 赵小姐被苏九的话吓得连连后面了两步,满眼的惊慌与不相信,却又固执地替贺俊辩驳道。 贺公子是个好人,不可能如这个不要脸的小男宠说得那样,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信不信由你,本公子也没那个闲工夫来骗你!” 苏九不可置否地冷哼了一声,侧头看了一眼满眼不赞同的裴青。喝道。 “裴青,我们走!” 裴青听后低头摸摸鼻子,很快拎着鸟笼跟了上去。 公主这吓唬人的本事也是渐长了,还不是跟大人学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人啊,你看你把公主教得越来越坏了! 苏九没走几步,就被身后一个冷漠的声音给叫住了。 “前面的那位九公子请留步,爷有话要对你说!” 不用回头,苏九也知道叫住她的人是谁。 “不用了,本公子和你已经无话可说!” 苏九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带着裴青一如既往地朝前走,一刻也没有多停留。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吃小九,天理难容! 苏九不屑和贺俊说话,既然一个已经选择背叛她的人,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青拎着鸟笼跟在苏九的后面,冷眼看着前方急步行走的苏九,心里估摸着公主又生气了。 其实公主又何必生气呢,大人难道不好吗,为何公主总是在意别的男子? 贺俊把苏九刚才诋毁他的一番话听进了耳朵里,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当即快步追了上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爷是你不要的破鞋?”好看的凤眼半眯,贺俊嘲弄地勾起了嘴角,“爷这么不知道!” 这个女人不仅心肠歹毒,嘴巴更毒! “本公子说你是破鞋有错吗?”苏九冷哼了一声,绕过他想继续离开,却被贺俊用力按住了肩膀。 “给爷道歉!” 贺俊的一字一句,皆是从齿缝里蹦了出来。 “本公子为什么要跟你道歉!”苏九嫌恶地甩开了他按住自己肩膀的大手,心情格外的不爽。 “你不是即将和你的赵小姐成亲了吗?还来纠缠本公子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脚踏两只船?也不怕阴沟里翻船了!” 既然选择了与她背道而驰,那就别来纠缠她! “你不配爷踏上你的船!”贺俊隐忍着被苏九激发的怒气,冷冷一笑,无限讥讽。 “爷本来还对你有点意思,可看见你如此丑陋的嘴脸,爷对你半丝留恋也没有了!” 她以为自己是那么花心的人吗?脚踏两只船,她也说得出口! “那最好!本公子对你没多少意思,对你垂青,不过是想要你的身家而已,既然你不肯给,本公子也不要了,本公子真不差你那几个臭钱!” 苏九心中的怒火被推到了最高点,令她口不择言地把贺俊狠狠奚落了一顿。 奚落完了一顿以后,还是觉得不解气。 “裴青,把这个不知死活的混蛋给本公子好好教训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苏九从裴青的手中夺回了鸟笼,狠声朝裴青吩咐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贺俊,是你自己要跑过来招惹本公主的! “是,公子!” 对于苏九的这个命令,裴青简直求之不得。 这个贺俊让他们家大人受了不少的气,今天一要替大人好好教训他! 贺俊面色铁青地睨着裴青快步朝他冲过来,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暴动了几下。 哼,真如此讨厌他了吗? “裴青,你好歹是裴相身边的人,当街打我,是否有失裴相的待人处事的风格?” 在裴青的铁拳贴上自己俊脸的那一刻,贺俊冷冷地一笑。 “贺公子,小人是九公子的仆从,当然得听她的话了!”裴青不理贺俊的狡辩之词,出手又快又狠地打了裴青好几拳,专挑人身上最疼的地方下手。 见贺俊被裴青打得鼻青脸肿,苏九并没有同情,也没有半分的心软,而是冷眼看着裴青继续打贺俊。 “够了,够了,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殴打贺公子,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赵小姐突然冲过来把贺俊牢牢地护在了自己的怀里,怒睨着苏九,无限愤恨地吼道。 这个小男宠未免太嚣张了,贺公子是什么人物,他也敢打! “王法?”苏九好似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了三声,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裴青,冷声道。 “裴青,告诉赵小姐,什么是王法!” 跟她讲王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赵小姐,我们家九公子就是王法,她要打谁就能打谁!” 裴青冲赵小姐有礼一笑,用最冷漠的声音诠释着最狂傲的皇权。 公主是谁?皇上手里的掌上明珠,大人和侯爷竞相宠着的女子,谁敢跟公主过不去,就是和琉璃国这三个最有权势的男人过不去! “你们太过分了,本小姐要去告官!” 赵小姐被苏九嚣张跋扈的行为气得不轻,一张俏脸青白交接,煞是好看。 “赵小姐,你还是省省吧,告到官府那,他们也不能把本公子怎么样!”苏九仰头不屑地冷哼道,眉宇间已经起了一丝不耐烦。 “本公子要是你,就赶紧找个大夫给你的未婚夫看病,不然他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还怎么与你拜堂成亲!” 她的气已经出了,那么以后贺俊这个人就彻底和她没关系了! 他要死要活,要娶谁,都与她苏九无关! “你……”赵小姐伸手怒指着苏九,恨不得亲手撕烂她嚣张跋扈的嘴脸。 “别跟她计较!”贺俊伸手抹掉嘴角边蜿蜒下来的鲜血,十分阴戾地瞟了苏九一眼后,拉着不服气的赵小姐,踉踉跄跄地被赵小姐搀扶着离开了苏九的视线。 九公主,爷和你两清了,日后见面,你我便是陌路人! 苏九冷眼睨着两个人相互搀扶的恩爱模样,心中难免觉得好笑。 贺俊啊贺俊,你为了自己家的南海夜明珠,不惜出卖自己的感情,真的值得吗? “公子,我们还去找大夫替小人看病吗?”裴青抿了抿唇,突然开口拉回了苏九恍惚的神智。 “找什么找,让它病死算了!” 苏九没好气地回过头来狠瞪了裴青一眼,然后将手中的鸟笼重新甩回给了他,负手学裴元诤的样子,仰头大步走回驿馆。 裴青撇撇嘴,瞪了一眼鸟笼里还在不停扑腾的小人,再次快步跟了上去。 公主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咋跟他们家的大人越来越像了呢。 回到了驿馆,裴元诤和温衍在外办事还没有回来,苏九只好一个人坐在驿馆的大堂里发了一会呆,然后进房休息了。 江南太没意思了,她想念她的公主府了,还有父皇和苏瑾那个臭小子! 晚膳时分,裴元诤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驿馆,白色的衣袍上有不少的污迹,这太不像他平日里整齐爱干净的风格,所以引得苏九多看了他两眼。 “裴元诤,你这是上哪去办案了,把自己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回来?” 苏九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关心地开口问道。 “元诤去了河堤上,不小心弄脏了衣服。”裴元诤抿唇温柔一笑,伸手轻轻抚上了苏九的小脸,轻轻开口道。 “晚膳吃了没有?” “正在吃,你进去换身衣服也坐下来吃吧。”苏九抬头瞧着裴元诤略显憔悴的脸色,心有一丝不忍,便压低了声音,十分关心地对他开口道。 裴元诤肯定是跑到河堤上监工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不了,元诤只是回来看看九儿按时吃饭了没有。”裴元诤摇摇头,清雅的墨眸里有着一丝明显的宠溺。 “元诤还要去河堤上呢,今夜有暴风雨,不把河堤加固好,很容易让大水冲垮河堤,淹没良田,让百姓们流离失所。” 这事刻不容缓,所以他才叫温衍在河堤上看着,自己抽空回来看一下九儿,只因裴青跟他说白天的时候九儿叫他打了贺俊,自己担心九儿心情不好,故才回来的。 “那你为什么跑回来?” 苏九撅着小嘴,白了一眼,然后又笑了,张开双手搂抱住了裴元诤劲瘦的身体。 “是不是裴青又去你那告本公主的状了?” 他是因为担心自己不开心才特意跑回来看她的吧? “嗯,裴青跟元诤说你让他打了贺俊。” 裴元诤不否认,也伸手把苏九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九儿,不要生气了,贺俊不值得你生气,你还有元诤呢!” 裴元诤的这话让苏九的心里窜过一丝暖流,甜甜的温暖,很窝心。 “裴元诤,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专门来克本公主的!”苏九抱了他好一会儿才放开了他,晶亮的杏眼温柔地看着他,笑道。 “你们两个也不能饿着肚子在河堤上干活呀,本公主让厨房帮你们准备点东西,你带去和温衍一起吃。” 她的两只驸马尽心尽力地在替父皇办事,她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好,九儿。”裴元诤点点头,笑得更温柔如水了。 这样的九儿不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九公主,而是他贤惠温柔的妻子。 得到裴元诤的首肯后,苏九马上跑进厨房,让人速度弄了几个菜,亲手把菜装进了食盒里,拎着食盒,再次返回到驿馆的大堂,把食盒交给了裴元诤。 “东西本公主给你们准备好了,都是你们爱吃的菜,你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本公主等着你们回来。” 苏九看着裴元诤,用十分的认真的语气对他叮嘱道。 说完后,苏九迅速踮起脚尖,在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轻轻落下一吻,抿唇有些脸红了。 她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奇怪。 “好,九儿,你吃完晚膳早点休息,元诤这就去了。”裴元诤伸手摸了摸脸上被苏九亲过的地方,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对她温柔地叮嘱了几句,这才拎着食盒匆匆走了出去。 苏九把裴元诤送到了驿馆的门口,看着他骑着雪花骢匆匆离去,心里很感动。 他明明很忙,还专程为了她跑回来,裴元诤,你让本公主怎么把你不放在心上! 到了半夜里,突然狂风大作,没一会儿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点。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紧闭的窗户上,吵得苏九根本睡不着觉,起身拥被从床榻上坐起,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雨声,心里十分担心裴元诤和温衍。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坐了许久,苏九掀被从床榻上走了下来,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外面的疾风骤雨立即从打开的窗户里灌进来,令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么大的风雨,河堤加固好了吗? 蓦然把窗户关上了,苏九利落地穿好了衣服,冒雨走出了屋子。 不行,她放心不下他们,一定要看看他们去! “公主,公主,您去哪儿啊?” 驿馆的管事看见苏九撑着雨伞要匆匆出门,赶紧冒雨追上去问她。 “本公主去河堤上看驸马,很快就回来!”苏九朝那管事匆匆丢下这句话,立即撑着雨伞跑出了驿馆的大门,快得让那个管事追都追不上。 这公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于是,驿馆管事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人赶紧去追跑远的苏九。 苏九跑了大半个时辰才跑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河堤上的风雨更大,有不少的官兵正在扛着麻袋加固河堤。 河里的水在风雨的作用下掀起了滔天巨浪,像一只蛰伏的黑色野兽一样,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准备随时吞噬眼前这些跟它作对的渺小人类。 裴元诤和温衍因人手不够,也自愿加入到扛麻袋的官兵队伍中,大雨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浇透了,冰冷地黏在了他们的身体上,他们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把一只只麻袋扛上身,加固河堤。 尤其是裴元诤的那身白衣,早已看不清本来的颜色,黑蒙蒙的,被泥水浸染得不成样子。 苏九跑到河堤上的时候,正好看见汹涌的河水冲垮了一处的河堤,裴元诤和温衍正在雨里大吼着指挥众人抢险。 苏九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什么,雨太大了,模糊了他们脸上的表情,但从他们的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们很慌张,也很害怕这个小小的缺口会成为河水一泻千里的罪魁祸首。 驿馆管事派过来的几个人追到了这里,纷纷要求苏九跟他们回驿馆去。 “你们几个别废话,过去帮忙!”苏九不理他们啰嗦的废话,而是大吼着对他们下了命令。 风雨声太大,苏九能理解裴元诤他们跟人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会用吼的了。 因为自己太小声,声音完全被偌大的风雨声给盖住,让人完全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那几个人不敢违抗苏九的命令,赶紧跑过去帮忙了。 苏九也不甘示弱,甩了手中的油纸伞,跑过去帮忙。 “九儿,你怎么会来这里?”一双白皙的小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接过麻袋时,裴元诤很意外地大声道。 “赶紧回驿馆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太危险了!” 很快,裴元诤放下了肩膀上的麻袋,把苏九硬扯到了一边,十分严厉地冲她大声吼道。 九儿是疯了吗?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真是太胡闹了! “裴元诤,本公主不回去!”苏九在大雨里使劲冲裴元诤摇摇头,雨水冲刷着她的眼睛,令她差点要睁不开眼睛了。 “这里人手不是不够吗?本公主是来帮忙的,你大可放心,本公主不是来胡闹的!” 她当过很多次抢险救灾的志愿者,这方面的经验或许比裴元诤多,他凭什么要她回驿馆待着去! “九儿,你的一片好意元诤心领了,可是你必须马上给元诤回驿馆去!” 裴元诤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逼得苏九都想对他拳脚相向了。 这里真的太危险,他也没功夫分神去照顾九儿,万一九儿发生了什么事,那将是他裴元诤一辈子抹不去的痛。 “小九,你不应该跑来这里,听裴元诤的话,回驿馆去,别留在这里让我们担心你!” 温衍看见了苏九,也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对苏九劝说道。 小九太任性了,怎么会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们别劝本公主,本公主不会改变主意!”苏九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异常坚定地对两人咬牙大吼道。 “本公主自己会照顾自己的生命安全,用不着你们瞎操心!” 她很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事,如果让她回驿馆等着,她反而会坐立不安! “九儿,听元诤的话,赶紧回驿馆去!”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内满是执着,一点也不肯让步。 “小九,听本侯爷的话,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赶紧回去!”温衍同样一脸执着地对苏九怒吼道。 这里随时会死人,并不是小九可以玩闹的地方! “你们别吵了,那边好像发生了坍塌事故,你们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苏九看见刚加固好的河堤又被凶猛的河水冲垮了,不由得对两人急吼了一声,自己先跑过去帮忙。 他们用那么多的时间劝说她回去,还不用在加固河堤上更有用! 裴元诤和温衍见此,低咒了一声,赶紧跑过去帮忙。 倘若河堤被冲垮,百姓们上千亩的良田就不保了! 此时此刻,裴元诤和温衍也没有功夫劝苏九回驿馆了,急于抢险,这比什么都重要! 苏九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公主身份,最脏最累的活她反而抢着干,一心只想不让凶猛的河水冲垮河堤变成连绵千里的水灾,至于自己的小命,她自己会当心的。 雨势越大越大,风也很大,河水偶尔会掀起一丈高的巨浪,打上河堤,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裴元诤将背来的麻袋重新摞在了坍塌的地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睨着苏九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把不牢靠的地方加固,心中除了疑惑,还有一种十分微妙的感情在发酵。 九儿一点也不像个公主,一个公主也不会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不但不哭不闹,还那么镇定自若地指挥人把危险的地方加固,可见九儿对这方面很有经验。 她……以前做过这些吗? 苏九察觉到裴元诤担忧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打转,不由得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告诉他自己没事。 裴元诤也太小瞧她了,她曾在最危险的灾区跟着武警战士跑到最前线去抢救伤员,这点小事,她还能做不好吗? 温衍把坍塌的那一段河堤重新加固好,抬眼望着灰沉沉的天空,他此刻的心情也和这天空差不多。 这次他是被裴元诤设计陷害被逼着一起来江南查案的,没想到江南的那些官员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把朝廷每年拨下来的赈灾款尽数中饱私囊,发给百姓的只有一点点的碎银子,就连这护城河的河堤,也没有好好的修筑。 这次要不是他和裴元诤来了,恐怕这次江南又要发一次很大的水灾,无数百姓又要流离失所了! “侯爷,小心!” 突然,有人恐惧地大叫了一声,令苏九和裴元诤立即回过头去看。 只见温衍所站的地方发生了第二次坍塌,温衍随着下滑的麻袋一起掉入了风高浪急的河水中。 苏九几乎是下意识地作出了最敏捷的反应,纵身一跃,像条优美的鱼儿一样跳入河里去救温衍。 “九儿,九儿!”裴元诤惊恐地大吼了一声,想要跳下去救苏九的时候,却被裴青死死地锁住了肩膀,不让他下水冒险! “大人,侯爷和公主都通水性,不会有事的!”裴青大吼地对急红了眼的裴元诤道。 “为今之计,先解决了眼前的灾难,我们再派人去找侯爷和公主!” 倘若大水冲垮了河堤,淹没了良田,那大人和侯爷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全白费了! 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里一片赤红,努力挣扎着也没有挣脱掉裴青对他的钳制,大手紧紧地握成了铁拳,隐忍的表情里有着无数让人看了心疼的伤痛。 九儿,你为何总是为了别的男人奋不顾身,你何时才能把元诤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裴元诤内心煎熬挣扎了很久,终于闭眼心痛地对裴青大吼道。 “裴青,放开我!我不会冲动了,赶紧搬东西堵住那个缺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九儿,元诤相信你会没事的,你希望的事,元诤一定帮你做到! 裴青见裴元诤眸中的猩红之色已然退去,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放开了他,马上叫人迅速填补那越来越多大的缺口。 大人不识水性,这样跳下去无疑去送死,他不能让大人这么莽撞地去为公主送了自己的性命! 公主是天之骄女,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他相信! 裴元诤强逼自己打起精神,和众人一起快速填补那个缺口,不让凶猛的河水有机会把整条河堤都冲毁了。 风还在刮着,雨还在下着,水里一片漆黑,能见度很低。 在温衍滚落河里的一瞬间,苏九几乎是立即跳下了河,因此苏九相信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会相差的太远。 水里偶尔会出现漩涡状的气流,苏九只好绕着走。 温衍的水性不会比她差,应该不会有事的。 苏九继续向前游着,水里的漩涡气流越来越多,不小心卷到了其中,便是一阵昏天黑地的晕眩朝自己袭来。 苏九不小心被卷进去好几次,头晕目眩地已经分不清楚前头的方向了。 该死的,如果有水下照明灯就好了,那样她能看见水里的东西,也能快点找到温衍! 裴元诤他也一定很着急,刚才没跟他说一声就跳下来救温衍,他肯定很担心她的安危。 苏九辩不清前方的位置,再次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气流里,被甩得七荤八素出来,然后岔了气,冰冷的河水开始往她的嘴巴里灌。 完了,她今天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了! 在水进入自己嘴巴的那一刻,苏九便有了这样绝望的想法。 想不到她水性那么好,也会淹死在这水里,说出去肯定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在苏九已经快要放弃挣扎等死的时候,黑暗中有人牢牢地抓住了她的一条手臂把她拉住了,接着一个冰凉的吻便贴在了她的唇上。 两人的气息很快交融,苏九从熟悉的气味中辨别出这个人正是她跳下来苦苦寻找的温衍,便放软了疲惫的身体,勾着他的脖子让他把自己带来这个危险的地方。 温衍很快带着苏九朝水面上有光的地方游去,速度不快,挟制住苏九胳膊的手臂却十分的有力。 小九为了救他而跳下河来找他,这份情足以叫他感动,他也定不会让小九出事的! 温衍带苏九游了很久才冲出了水面,此时的风雨已经小了许多,雨点打在人的脸上也没那么疼了。 用最快的速度游到了岸边,温衍把苏九从水里一下子拉到了岸上,两人瘫坐在岸边直喘粗气。 苏九边喘息边咳嗽,温衍见此,赶忙用手去拍苏九的背脊,责备不已地道。 “小九,你疯了吗?你这样跳下来找本侯爷,万一被淹死了怎么办!” 刚才在水下的情形真是吓了他一大跳,倘若自己再迟一步找到小九,小九便真的会淹死再水里了! “你是本公主的驸马,看见你有危险,本公主能见死不救吗?”苏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咳嗽道。 如果让她对温衍见死不救,万一温衍死了,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小九!” 苏九的话让温衍再次感动得一塌糊涂,突然发狠地把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细长的狐狸眼有些泛红。 小九对他如此情深意重,那自己只好以身相许才能报答小九对他的大恩大德了! 苏九被温衍抱得直翻白眼,抬起软软的拳头捶了他肩膀一记。 “快点放开本公主,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等明天雨停了,我们得马上回去,不然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一定会担心死我们的!” 温衍听到裴元诤这三个字时,满心的感动一下子不翼而飞,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愤恨。 哼,又是裴元诤,小九的心里总是记挂着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实在是太偏心了! 咬咬牙,温衍放开了苏九,强行把她从泥泞的地上拉了起来,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附近的农户出发,找一户可以借宿的人家。 只可惜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所有人都紧闭了门窗,没人愿意开门出来搭理温衍他们。 迫于无奈,温衍找了附近的一所破庙暂时躲避风雨,索性破庙里有足够的柴火,点燃了可以烤火驱寒。 “小九,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吧,穿在身上你会着凉的!” 温衍已经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全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 苏九大大方方地看了温衍的果体好几眼,才动手扒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苏九和温衍也不是第一次裸裎相见了,因此穿着肚兜和亵渎的苏九在温衍越发火热目光的盯视下,并不觉得难为情,反而大大方方地坐在火堆旁心无旁骛地烤火。 苏九觉得自己此刻的穿着很正常,就如在现代穿吊带衫和热裤一样。 不过温衍的心里可不是那么想,他看着苏九曼妙的身躯就在自己的面前,之前一直被压抑的欲火被全部勾了出来,细长的狐狸眼贪婪地盯着苏九的一举一动看,渴求地一直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小九生完孩子以后,身材比以前更好了,尤其是…… 温衍色迷迷的眼神定格在苏九起伏的胸口上,再也不能压抑住心中那股几欲喷发的邪火,迈着修长的大腿走到了苏九的身边,悄无声息地坐了下去,一把把眼前惹他情动的人儿搂在了自己火热的怀里,急不可耐地掰过苏九的小脸,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小嘴。 外面在下雨,这里是破庙,也没有人经过,裴元诤更不会从河堤上突然出现在这里,此刻是吃了小九的最佳时机。 天时地利人和,他全占全了! 苏九想抗议的,可她一张嘴就给了温衍可乘之机,他更加得寸进尺地狂野吻着,着迷地索求着苏九的甜美滋味,大手也开始不规矩来。 小九的味道那么好,裴元诤之前得了那么的好处,简直可恶! 苏九拍掉了温衍的一只魔爪,他的另一只魔爪又不知疲倦地袭了上来,弄得她手忙脚乱,根本躲不开温衍无赖的偷袭。 温衍已经被苏九扭捏的抗拒撩拨得不能自已了,干脆伸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也不能反抗。 “温衍,你赶快给本公主解开穴道!”苏九冒火地瞪着他,心中满是被强迫的不快。 她不喜欢被人强迫,尤其在这种事情上! “小九,今晚不管你愿不愿意,本侯爷都会要了你!”温衍抚摸着苏九气红的小脸,十分邪恶地勾起了殷红的薄唇,细长的狐狸眼里荡漾出风流潋滟的微光。 他等这一天等得快要不举了,不吃了小九,天理难容!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九,你终于是本侯爷的了 眼前的男人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细长的狐狸眼半眯着,透着无比诱惑的潋滟风情,嘴角邪勾,衍生着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性感的胸膛在火光交错明暗的掩映下,更有了一股说不出的魅惑。 苏九双眼冒火地瞪着正在对她为所欲为的温衍,心里恨得要死。 她怎么就没多留个心眼呢,忘了她的驸马个个如狼似虎,刚才实在不应该在温衍的面前穿得那么清凉,导致现在她遭了狼手! “小九,你答应过本侯爷的,如今本侯爷只是让你兑现承诺而已!”温衍殷红的薄唇邪扯,荡漾着无比的魅惑,大手更是没有停下来,一把扯落了苏九的肚兜,让最美的春光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前。 苏九被温衍点了穴道,无法动弹,更没有能力用手臂遮挡住自己的春光,冷眼瞪着温衍那双色迷迷的狐狸眼,恨不得立即用刀剜了他那双贼眼。 裴元诤也没他这么急色,看来温衍被她饿得太久,饥肠辘辘了! “温衍,放开本公主,本公主跟你保证,绝对不逃跑!” 全身不能动弹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苏九很不喜欢。 既然逃不掉,让她被压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难受! “小九,本侯爷知道你心里不愿意跟本侯爷成其好事,等本侯爷一旦解了你的穴道,你马上会用你公主的身份来压本侯爷,本侯爷才不上当呢!”温衍奸诈地邪笑了一声,俯下头亲吻苏九的小嘴,翘起的眼尾流转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光。 小九的心里有裴元诤,他不甘心也没有办法,今天不把小九办了,他才要悔恨终生呢! 哼,裴元诤啊裴元诤,没想到你机关算尽,处处防着本侯爷去亲近小九,却没料到老天爷会赐本侯爷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只要他一击即中,让小九怀了他的孩子,看到时候裴元诤有什么办法把他赶出公主府去! 温衍心思流转,手下也未停止动作,当自己真正融入到那片温暖的地方时,温衍满足地在苏九的耳边轻声叹息道。 “小九,你终于是本侯爷的了!” 苏九咬牙冲他冷哼了一声,被动地承受着温衍带给她的一波又一波欢愉,闭眼轻吟着。 温衍,你个混蛋,看完事后本公主怎么修理你! 温衍如愿以偿地吃到了苏九,又岂能一次就罢手。 外面的风雨声渐渐小了,但破庙里的热情却继续燃烧着,比那燃烧的柴火还要激烈。 苏九像条缺水的鱼儿一样被温衍翻来覆去来回折腾,心里恼得只想爆粗口。 温衍比起裴元诤来,好像更热衷于这种事,她的两只驸马全不是好鸟! 温衍一边尽情地蹂躏苏九柔软的身体,一边伏在她的耳边用那低哑深沉的声音深情无比地叫着她的名字。 苏九敏感的耳膜被温衍的声音震得有些受不了,偏偏又动不了,简直跟活受罪没两样。 温衍的确是个情场老手,哄女人的手段她今天算是见了个全面! 当外面有微光透进破庙里的时候,温衍最后紧抱着苏九一起徜徉了最快乐的堂…… 完事后,温衍解开了苏九的穴道,低头亲吻着怀中昏昏欲睡的人儿,含情脉脉地伸手抚摸着她酡红不已的脸蛋,邪笑道。 “睡一会儿吧,小九,本侯爷把你累坏了!” “死温衍,你给……给本公主等着!”苏九微微把杏眼睁开了一条缝,举起发抖的手指数落了温衍一句,便再没有力气发难了。 裴元诤是禽兽不如,温衍更是禽兽不如的禽兽不如,圈圈叉叉的,她究竟养了两条怎么样的饿狼! “好,等小九睡醒后,要怎么处罚本侯爷,本侯爷全听你的!”温衍把苏九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亲吻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成功吃到了小九,他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 裴元诤若是知道他把小九吃了,会不会气死? 想到这里,温衍更加得意地笑了,细长的狐狸眼满是餍足后的喜悦。 小九的味道很好,难怪裴元诤会霸着小九不放了! 苏九很快在温衍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连温衍什么时候帮她清理了身体,什么时候帮她穿好了衣服,她也不知道。 经过一夜的抢修,凶猛的河水终于没能冲垮加固好的河堤,在风雨停歇了以后,宽广的水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 灰蒙蒙的天空一点点地被早晨初升的太阳化开,金色的阳光照射在广袤的大地上,开始了新的一天。 裴元诤身上的白色衣袍早就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黑不咙咚的,清雅的俊脸上溅满了泥水,东一片,西一片的,原本整齐的发髻也松散开了些,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从发髻里跑了出来,在他饱满的额头上飘来荡去,连清雅的墨眸内也一片通红,隐隐透着清晰的血丝。 裴元诤负手站在河堤上,望着眼前已经平静下来的河水,薄唇抿得很紧,透着一丝不想轻易泄露的悲痛。 九儿,你到底在哪里,你……还活着对吧? “大人,我已经派人去护城河的四周找了,相信很快就有公主和侯爷的消息!”裴青走过来,站在裴元诤的身后恭敬地回禀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过了很久,裴元诤才说出了这句听不出他任何情绪的话。 裴青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默默看了一眼自家大人萧索的背影,迅速离开去找苏九。 若是公主死了,那大人这次……恐怕是很难支撑下去了。 情根深种只为一人,但愿老天爷能被大人的深情感动,让公主好好地活着! 苏九没睡多久,便被温衍拉了起来,离开了破庙。 沿途都是风雨过后的一片狼藉,尤其是泥泞的黄泥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极为不好走。 苏九昨夜被温衍折腾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全身酸疼无力,举步维艰,走两步便要喘口气,没有温衍的搀扶她险些摔在了泥水坑里。 “温衍,过来背本公主,本公主走不动了!”苏九喘着粗气对走在前面的温衍没好气地大吼道。 要不是他把她折腾了一夜,她今天能这样吗? 温衍很快转身走回到苏九的身边,好心情地在她的面前蹲低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对苏九邪笑道。 “上来,小九,本侯爷背你!” 苏九当然不会客气,立即扒上了温衍宽阔的背,让他背着自己走。 男女的体力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她被温衍压得精疲力竭,他倒好,神清气爽得很,简直可恶透顶! 温衍很轻松地背着苏九在乡野小道上走着,心情很愉悦,心里不断回味着昨晚上两人肢体交缠的火热画面,细长的狐狸眼马上沁出色迷迷的邪光来。 小九的身体很软,味道很香…… 苏九要是知道温衍此刻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个爆栗。 “小九,你别在本侯爷背上扭来扭去的行吗?” 半晌后,温衍深吸了一口气,妖娆的俊脸上有些红,咬牙对苏九命令道。 该死的,他用小九的裹胸布帮她擦了身体,脏了便没给她裹上此刻不是叫他活受罪吗? “温衍,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跟裴元诤一个死德性!” 苏九很快明白了温衍话里的意思,当即不客气地一个爆栗砸在了他的头上,晶亮的杏眼里明显有了怒火。 一个宰相,一个侯爷,脑子里成天装着黄色废料,真的合适吗? “小九,疼!”温衍惨叫了一声,脑中的旖旎画面一下子全被苏九的这个爆栗给敲没了。 小九生了孩子还这么暴力,太没天理了! “疼就对了,不疼你脑子里又该想些没用的东西了!”苏九没好气翻了一个白眼,再次一个重重的爆栗敲在了温衍的头上,冷声对他说道。 “回去后,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别以为昨天的事本公主就这么跟你算了!” 他那种行为和强女干没两样,她也没打算放过他! “那小九打算怎么处罚本侯爷?”温衍吃痛地皱起了一边的眉毛,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昨晚他那么卖力取悦小九,小九居然还要惩罚自己,他很不服气! “本公主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总之你别想逃过本公主对你的责罚!”苏九不解气地又赏了温衍一个爆栗。 乡野小道上很快又传来了温衍的呼痛声,连绵不绝。 好不容易进了城,温衍用身上仅剩的银两雇了一辆马车,转道回驿馆。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大半天,才终于停在了驿馆的大门口。 温衍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拉着苏九的手臂把她从马车上抡抱了下来。 驿馆管事见两个人平安归来,立即派人去通知还在河堤上还在监工的裴元诤,说公主平安回来了。 接到消息的裴元诤很快骑着他的雪花骢回到了驿馆,跳下了马,冲进了驿馆的大门,在看见那个安然无恙的人儿后,裴元诤低头笑了笑,眼眶竟然不争气地红了。 九儿,你没事就好。 “裴元诤,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苏九看了裴元诤一眼,被他这副异常狼狈的模样给吓了一大跳。 他这副模样哪像一个宰相该有的样子,简直跟难民差不多! “九儿……”裴元诤抬起头的时候,眸中的水意已不复存在,右手紧紧握着马鞭,一步步朝她走去,声音干涩沙哑,俊脸上的笑容也很苦涩。 他担心了九儿一晚上,那种煎熬的滋味比死还要难受。 “裴元诤……”苏九自知理亏,马上低下头来跟他道歉。 “对不起……” 还没等苏九说完,裴元诤便一把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那么的紧,好似找回了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一样。 “九儿,只要你没事就好!” 裴元诤轻笑地扬唇,一手不断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喃喃自语道。 “元诤很怕你再也回不到元诤的身边了,那元诤该怎么办?” 被裴元诤苦涩的话语弄得更加愧疚的苏九,只好安安静静地被他数落,不开口,更不还嘴。 “九儿,你答应元诤,以后不要这么冲动行吗?”教训完了以后,裴元诤松开了苏九,大手柔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脸,郑重嘱咐道。 九儿的个性一向如此冲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拿昨天晚上的事情来说吧,倘若她不识水性,那样跳下去不是枉送自己的性命吗? 然在裴青的眼里,他家大人就是枉送性命的笨蛋。 偏偏这个笨蛋还在这里教训人,因此站在一旁站着看热闹的裴青,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裴元诤,本公主以后不会这样了,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请示你好不好?” 苏九不想惹裴元诤生气,只因引裴元诤生气的后果很严重,还有便是她做了一件更愧对裴元诤的事情。 她昨晚上被迫和温衍发生了关系,如果这事情被裴元诤知道了,他准会气得半个月不理她。 所以,苏九尽可能低声下气地对裴元诤服软,不想引火烧身。 “九儿,若是下次再犯,元诤定不饶你!”裴元诤见苏九有心改过,便也放过了她,不过警告还是要有的。 苏九总算在裴元诤清浅的笑容里松了一口气,晶亮的杏眼半眯,讨好地笑着。 她不能让裴元诤发现她身上被温衍蹂躏过的痕迹,不然某小人会马上变脸! “裴元诤,你回来得正好,本侯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温衍从一旁闪身了出来,得意地半眯着细长的狐狸眼,冷笑开口道。 他很期待裴元诤知道他和小九的事情后,裴元诤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 “温衍!”苏九立即怒喝他,用严厉的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温衍这只死狐狸,把事情说出来她就完了! “嗯?侯爷有什么要事跟本相说吗?”裴元诤狐疑地将目光转向了得意洋洋的温衍,直觉告诉他,温衍要告诉他的事情绝不是他喜欢听的。 “裴元诤,你忙了一夜也累了,赶紧进去洗洗,把你这身脏衣服换了,本公主不喜欢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苏九急中生智地把裴元诤推出了驿馆的大堂,晶亮的杏眼里有着无比的急切。 “九儿,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元诤对吗?” 苏九慌乱赶离自己的样子让裴元诤起了怀疑,深沉的眸光在苏九和温衍之间来回地打转。 温衍和九儿失踪了一夜,两人又是一起回来的,莫非…… 想到这里,裴元诤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的难看,深沉的目光聚焦在了苏九脖子上的点点红痕,握住马鞭的大手更加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千算万算,他还是算漏了天有不测风云这一招,昨夜九儿定是和温衍在一起,浑身湿透的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尤其是不安好心的温衍,他能放过上天给他的大好时机吗? 不可能错过也不会错过,温衍定是得手了,才会在此刻想跟他炫耀! 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完全黑沉了下去,紧抿着薄唇,浑身上下莫名散发出来一股寒意。 他对九儿来说真的如此不重要吗? “裴元诤……”苏九见裴元诤森冷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看,也知道自己瞒不过他那双精明的眼睛,索性也不遮挡了,大大方方地露出了脖子上深浅不一的吻痕,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和裴元诤说了实话。 “昨天晚上本公主和温衍在一间破庙里发生了关系,事情正如你想得那样,你要生气就生气吧。” 裴元诤那么精明,能看不出她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来的吗? 她坦白从宽还不行吗? “九儿,元诤还有事,先回房换衣了!” 裴元诤冷眼看着苏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地站在他的面前,心里明明气得要死,却说不出责怪她的半句话来。 不行,他不能冲九儿发脾气,否则更让温衍有可乘之机了! 裴元诤隐忍着心中的悲愤和烦躁,冷冷地看了温衍一眼,接着跟苏九说完后,就立即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九抬头目送裴元诤清冷僵直的背影离去,不悦地撅起了小嘴,垂头丧气了。 裴元诤果然很生气! “小九,别唉声叹气了,裴元诤一时接受不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你别放在心上!” 温衍走过来拍着苏九的肩膀安慰她,细长的狐狸眼里却在琢磨着别的事情。 依照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的手段,接下来自己的日子可就不会好过,他一定会用尽各种卑鄙的手段把自己往死里整。 “温衍,你不说话真没把你当哑巴!”苏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对他狠声道。 “今天你代替裴元诤去河堤上监工,不把河堤修好,你就不用回来了,这就是本公主对你昨晚冒犯本公主的惩罚!” 丫丫的,男人多了就是麻烦! “小九,本侯爷可以不去吗?” 温衍妖娆的俊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细长的狐狸眼没有了得意,只剩下了无尽的哀怨之色。 修完河堤起码要半个月的时间,让他半个月不见小九,岂不是跟流放没多大区别? “不可以!” 苏九双手叉腰,对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抬脚把温衍踹了出去。 “小九,你对本侯爷温柔点行吗?”温衍一脸哀怨地揉着被苏九踹痛的屁股,很大声地不满抱怨道。 小九对裴元诤多小鸟依人啊,可到了他这,怎完全变了样呢! “温衍,你再敢多废话两句,本公主就多踹你两脚,你信不信!” 苏九叉腰立即追了出来,抬脚便要往温衍那结实有弹性的屁股上踹去。 温衍面色一禀,马上逃开了,十分不满地瞪了一眼有如母老虎的苏九一眼,咬牙回房换衣服准备去河堤上监工。 说到底,小九还是偏袒那个该死的裴——元??——诤! 苏九在大堂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去找裴元诤。 瞧她悲催的,不把那傲娇的宰相大人安抚好,她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裴元诤进了自己的屋子,心中的怒气还是忍不住,把桌上的茶杯给摔到了地上。 他很生气,很不甘,但也没办法去挽回些什么! 九儿接二连三地和其他男子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他的心里十分不好受,那种感觉就如有人在紧紧握着自己的心一样,一阵阵的抽痛。 “大人,你……” 跟进来的裴青看到一地的狼藉,难免有些诧异。 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裴青,马上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裴元诤冷了冷墨眸,看了一眼地上被他打碎的茶壶,轻声对他开口说道。 他不该如此喜怒形于外,但九儿总是有气死他的本事! 裴青闻言,很快拿来了簸箕笤帚把地上的碎片清扫了,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朝这边走过来的苏九。 微微躬身,裴青眼观鼻,鼻观心地叫了一声。 “公主!” “你这是干什么去?”苏九看了一眼簸箕里的茶壶碎片,隐约猜出了这是谁打碎的。 “小人去扔东西。”裴青看了苏九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去,恭敬地答道。 大人为了公主那么生气,公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大人真命苦! “你去吧,本公主去找你们家大人!” 苏九看出了裴青眼中的埋怨之色,撇撇嘴,不理他,继续朝前走。 裴元诤竟然也有摔东西的爱好,她还真没看出来! 裴青出来的时候门没关,所以苏九也省了开门的过程,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裴元诤正在屏风后面换衣服,见苏九走了进来,清雅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九儿还想过来气死他吗? “裴元诤,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本公主吗?” 见裴元诤蹙着眉头一脸不欢迎自己的模样,苏九便不高兴了,转身走到屏风后面,站到了他的面前,小手拉上他宽大的衣袖,晶亮的杏眼定定地看着他说道。 “本公主知道你很生气,温衍昨天晚上点了本公主的穴道,本公主没有武功你也知道……” 苏九的声音越说越小,只因裴元诤的眸光像把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地凌迟她的心。 她最讨厌裴元诤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了,很渗人,很可怕! “九儿,告诉元诤,温衍强迫了你几次?”裴元诤凌厉的眸光里带着狠绝的杀意,让苏九觉得自己的头皮麻麻的,脖子凉凉的,心肝颤颤的。 裴元诤生气了,果然比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还要可怕,他光用眼神就可以让你手脚发软,对他心生敬畏。 “本公主不记得了……” 苏九心虚地低下头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昨晚温衍像只永不餍足的野兽一样,把她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做那种事的时候谁会去记数,裴元诤的问题也太变态了! “九儿,真的不记得了吗?”裴元诤问话的声音很轻,可他凌厉的眼神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修长的指尖硬挑起苏九的下巴,强硬地让她直视自己漆黑的墨眸。 是温衍让九儿太快乐吗? “裴元诤,你会记得你和本公主做那事的时候自己泄了几次吗?” 苏九被问得不耐烦,干脆后退了一步,脱离了裴元诤的钳制,没好气地问他。 干嘛那么在意她和温衍做了几次,做一次也是做,做十次也是做,有什么区别! 裴元诤被苏九问得哑口无言,俊脸一会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十分的好看。 看来九儿真想气死他! 沉了沉气息,裴元诤径自把里衣脱了,露出里面最光滑如玉的胸膛。 “九儿,过来帮元诤穿衣,元诤的手还没好透呢!” 裴元诤不说,苏九快忘了这事呢。 抿抿唇,苏九看着裴元诤胸口那个粉白色的疤痕,心里的愧疚又涌了出来。 她也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可老天爷就爱捉弄她啊,她也办法。 将干净的衣服从屏风上取了下来,苏九踮起脚尖给裴元诤穿衣服,神情很认真。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帮一个男人穿衣服呢,这种感觉怪怪的! 裴元诤低头睨着苏九的小手在他身上来回穿梭着,认真的小脸偶尔会贴在他的胸口,这种温馨的气氛,奇异地压住了他心中的火气和怒气,让他的一颗心不再燥郁,渐渐有平静下来的迹象。 苏九有些笨拙地替裴元诤系好了腰间的玉带,然后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歪头看了看,觉得还行。 “九儿,你在看什么?”裴元诤抿唇轻笑,伸手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清雅的墨眸不再那么凌厉,而是变得无比的和煦。 “在看你!”苏九放下摸自己下巴的小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不用去河堤上监工了,本公主已经让温衍去了,直到河堤修完,他才可以回来。” 苏九的这话又让裴元诤心中的气顺了不少,清雅的墨眸随即眯了眯,伸出一只大手很快把苏九拉回了怀里。 “九儿,你这是将功赎罪吗?” 对,就该让温衍离九儿远远的,最好在河堤上发生什么意外,死了更好! 裴元诤在心里如此恶毒地想着,面上却不露一点声色,拥紧了苏九,对着她的耳朵吹热气。 “你认为算就算,不算本公主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九把裴元诤的俊脸推得离自己远了点,掏掏那只被裴元诤吹痒的耳朵,无所谓地开口道。 她做也做了,道歉也道歉了,如果裴元诤还要生气,她真没办法了! “九儿,元诤想洗澡,你和我一起洗吧!”修长的手指再次捏住了苏九尖尖的下巴,唇角翘起,清雅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的魅惑人。 “你要洗澡,干嘛要本公主给你穿衣服!”苏九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冷声逼问他。 既然要洗澡,叫她穿衣服不是多此一举吗? “元诤这不是不知道九儿你已经让侯爷去监工了吗?”裴元诤清雅一笑,飞扬的眼尾藏着无尽的奸诈之意。 他的确在九儿给他穿衣服前不知道她已让温衍去了,不然他也不会来回折腾九儿。 “你……”苏九恨得咬牙,晶亮的杏眼里迅速燃烧起怒火来。 裴元诤啊裴元诤,你不奸诈狡猾会死吗? “元诤怎么了?”裴元诤用十分无辜的眼神看着苏九,薄唇上扬的弧度更翘。 “哼,本公主才没那个闲工夫陪你洗澡呢,你要洗自己洗去!”苏九一把推开了黏过来的裴元诤,讥讽地冷哼完后,立即大步走出了裴元诤的房间。 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不要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心里龌龊的想法! 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累死了,没空陪你玩! 含笑睨着苏九大步离开的娇俏身影,裴元诤清雅墨眸中的温柔笑意慢慢隐去,俊脸上重新布满了阴沉之色。 看来他对温衍太过仁慈了,才让他对九儿下了手! 温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屋子,准备去河堤上监工。 这时候裴元诤也从屋子里出来,不冷不热地看了温衍一眼,然后叫住了他,冷声对他开口说道。 “你去李大人那跟他要一百万两银子修筑被冲垮的河堤!” “这事不是你去最合适吗,裴元诤?”温衍斜睨了裴元诤一眼,讥讽地冷笑道。 “论口才,你可比本侯爷厉害多了,本侯爷还要去河堤上监工呢,你自己去吧!” 说完,温衍不悦地哼了哼,很快大步离开了。 他才不上裴元诤的当呢,那个李大人比贺俊还抠门,跟他要银子,免了! 裴元诤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他不会去白白送死! 裴元诤目送温衍大步离开的暗红色黑影,藏在白色衣袖中的大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哼,本相总会有办法弄死你的,温衍! 另一方面,赵家已经在筹备赵小姐的婚礼了,一切都按照江南大户人家的规矩来办,贺俊又是那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有很多人想参加他的婚礼。 婚礼的请柬发出去很多,其中也有给苏九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贺俊杀人了 请柬送到了苏九的手中,她随便看了一眼后,便扔在一旁不感兴趣了。 不管是贺俊给她送的,还是那个赵小姐给她送的,她都没兴趣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不就是一颗南海夜明珠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九哼哼完,直接把那大红的请柬丢到了犄角旮旯里,从此不见天日。 温衍被苏九派去河堤上监工了,不把河堤修好,他没办法回驿馆,因此他催促人手加紧办事,好早日完工回驿馆。 裴元诤呢,倒是安静得很,自从那天克制不了自己的怒气摔了茶壶后,他最近总是笑脸迎人,似乎又做回人前和善,人后虚伪的宰相大人了。 但苏九知道,裴元诤心里的气还没消呢,他越是笑脸迎人,表明他心里的阴暗面越多,这个卑鄙小人完全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自己不得不防啊。 裴元诤依然每天出去查案,苏九见他一副大忙人的样子,也不去自讨苦吃,更乐得自娱自乐。 没过几天的功夫,贺俊和赵小姐的婚礼便热热闹闹地举行了。 这天是个好天气,赵家门外宾客迎门,几乎全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跑过来恭贺贺俊成亲,这其中的巴结之意相当的明显。 裴元诤也受邀去参加了婚礼,观礼时的他笑意盈盈,将宰相的风雅气度发挥到了极致,让人人称颂他为琉璃国的第一宰相。 那裴元诤为什么不带苏九一起来观礼呢? 原因是这样的,裴元诤想带苏九一块来观礼,好让某女对贺俊彻底死了心,可苏九就是不愿意来,裴元诤拿她也没办法。 也好,九儿若是来了,指不定一不高兴就搞砸了贺俊的婚礼,到时候他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贺俊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的喜袍,显得格外的喜庆,但他的神情却没有半点的喜悦之情,依旧冷漠无情。 他在人群里搜寻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苏九的神情,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失落。 她为何不来参加他的婚礼? 呵,他在期待什么呢,明明说好两人以后没什么关系了,他为何还要放不下! 眯了眯好看的凤眼,贺俊把眼底的愁绪赶走,意气风发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贺公子,恭喜你了,人财两得!”裴元诤也含笑地走过来恭喜贺俊,不过这话听在贺俊的耳朵里,怎么听都是讽刺。 裴相不费吹灰之力把他赶离了公主府,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多谢裴相今天能赏光参加在下的婚礼。”贺俊客气地朝他拱手,场面话说得十分的漂亮。 “一会多喝几杯喜酒,别浪费了裴相你送的礼金!” 礼尚往来,他也会! “自然,本相会替九儿多喝几杯贺公子的喜酒!”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含着无比亲切的笑容,但话里却句句带了刺。 把贺俊这个大麻烦赶走后,剩下的温衍便好对付多了! 闻言,贺俊的脸色莫名一僵,但很快又笑了出来。 “那……裴相请自便吧!” 他既已退出了公主府的竞争,便不想与这个卑鄙的宰相有过多的纠缠,自古民不与官斗,他还要做生意呢! 裴元诤朝贺俊拱了拱手后,没再说什么,而是自行走开了。 贺俊一旦成了亲,他便再没有和九儿亲近的机会,那他也不用为难他了! 等宾客到得差不多了,婚礼立刻举行。 一对新人在大堂内三拜之后结成了连理,新娘子被喜娘扶着送进了新房,贺俊则是留下来招待满堂的宾客。 赵老爷对贺俊这个乘龙快婿十分的满意加得意,做了全国首富的老丈人,日后巴结他,和他做生意的人会络绎不绝地送上门来。 裴元诤和江南的几个官员坐在了一桌,说说笑笑,喝着喜酒,也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 贺俊客客气气地过来敬酒,裴元诤也客客气气地站起了身,回敬了他一杯,还对他说了一句。 “虽然贺公子已经有了一对龙凤胎子女了,但本相还是祝福你和赵小姐早生贵子!” 说完,裴元诤别有深意地看了贺俊一眼,然后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了。 “多谢裴相!”贺俊抿唇冷冷一笑,也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去下一桌敬酒了。 裴元诤随后坐了下来,继续和大人们谈天说地,到婚宴差不多散席的时候才回到了驿馆。 “裴元诤,你今天去参加贺俊的婚宴很高兴吗?” 见裴元诤喝得醉醺醺地回来,苏九立即上前扶住他,没好气地瞪他。 是贺俊结婚,又不是他结婚,喝那么多的酒干嘛? 难道喝醉了又想对她无节操地撒酒疯吗? 苏九随即想起裴元诤无节操的蠢萌样,明艳的小脸立即就黑了。 如果裴元诤还敢跟她撒酒疯,她一定废了他! “贺俊让元诤多喝几杯喜酒,不要浪费了元诤送他的礼金。”裴元诤被苏九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清雅的墨眸里荡漾着温柔的笑意。 九儿这是在关心他吗? “他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呢!”苏九随即也坐了下来,更加没好气地白了裴元诤一眼。 “裴青,你去厨房叫他们弄碗醒酒汤来,本公主怕你们家大人发酒疯,到时候你会看傻眼的!” 接着,苏九指挥裴青去办事。 裴青摸摸鼻子,很快应了下来,走了下去。 大人千杯不醉,怎么会发酒疯呢,公主是否弄错了? 裴元诤睨着苏九的侧脸,大手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轻轻地笑道。 “九儿,你喜欢元诤吗?” 九儿应是喜欢他的,但还没有喜欢的彻底。 “裴元诤,你为什么喝醉酒后总喜欢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苏九转过头来,半眯着晶亮的杏眼,伸出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脑门,拔高的声音里已经有咬牙切齿的成分了。 喝醉酒的裴元诤,真是…… “元诤不懂九儿的心……”裴元诤蓦然低下头去,用另一只大手去摸苏九的胸口,沮丧无比地喃喃自语道。 “你喜欢贺俊,喜欢温衍,就是不喜欢元诤……” 天啊,那个没节操的货又卷土重来了! 苏九恼火地用力拍掉裴元诤那只在自己胸口吃豆腐的大手,立马站起来拍桌子冲他怒喝。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清醒一点!” 她真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孽,这辈子才会遇到裴元诤这个货! “九儿……”裴元诤摇摇晃晃也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斜眼睨着苏九发怒的娇俏模样,扯唇轻轻一笑,唇角勾得异常的漂亮。 “元诤没有喝醉呢,不信你闻闻,九儿。” 说着,裴元诤便将劲瘦的身躯有意倒向了苏九,翘起的眼角处,藏着无尽奸诈的笑意。 假装喝醉了能多亲近九儿,何乐而不为呢!~ “裴元诤,你丫的给本公主起来,你快把本公主压得喘不过气了!” 苏九一点准备也没有,被裴元诤这么一扑,脚下一个打结,华丽丽地扑街了。 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苏九给裴元诤当了垫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感觉,真该死的痛彻心扉! 苏九惨叫了一声,用力推搡着压在她身上的裴元诤,可赖在她身上的男人,怎么也不肯起来! 谁来把这个货直接拍死得了,她已经受不了他了! “九儿,很痛吗?元诤给你揉揉好不好?”裴元诤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忍痛含泪的苏九,用大手胡乱地在她饱满的胸口乱揉着。 “裴元诤,你!” 被裴元诤无辜的眼神看着,又被他的大手在胸口乱摸一气,苏九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要吃她的豆腐! 这货又对她撒酒疯,简直太可恶! “九儿,元诤口渴了……”揉了好大一会儿,裴元诤用十分委屈的眼神看着苏九,然后伸手去扒她的衣服。 “裴元诤,你该死的住手啊!”苏九立即手忙脚乱把被裴元诤扯开的衣襟往自己的怀里拽,十分痛恨地对他大吼道。 他委屈个什么劲啊,她比他还委屈呢! “九儿,元诤想喝你的奶。”裴元诤皱着清雅的眉头,十分不满地同苏九拉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喝你个头,裴元诤你变态啊!” 听到这句话的苏九,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了他,然后就地一滚,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弯腰朝裴元诤的后颈重重地一砸。 裴元诤,你丫的给本公主去死吧! 裴元诤还来不及闷哼了一声,半起的身子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九儿,你下手也未免太狠了! 这是裴元诤昏迷过去的一刹那,残留在脑中的唯一想法。 裴青此时端着醒酒汤走进来,见自家大人面朝地地趴在那儿,而苏九手里又拿着举高的茶壶,吓得赶紧把醒酒汤放在了桌子上,赶忙跑过去把他们家大人扶了起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抬头对苏九无尽埋怨道。 “公主,您怎么把大人打晕了?” 夫妻两个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弄得这么暴力! “你家大人想要非礼本公主!”苏九将手中举高的茶杯重重地放回了桌子上,一脸冷笑地对不知情的裴青哼道。 “你也别替你家大人感到委屈了,这是他咎由自取的!” 裴青知道什么啊,他们家大人就是个分分钟都在作死的货,她不把他打晕了,难道真的任由他扒了自己的衣服喝奶,然后让裴青进来撞见? 她才没有那么豪放,也没有裴元诤那么变态好不好! “公主,您不是说大人喝醉了吗?那为何不把他扶上床休息,反而要把大人打晕了呢?” 裴青还是一脸的不依不饶,对苏九的不满和怨恨全都写在那张冷漠的脸上。 公主对大人太不好了,大人的身体一向不好,万一被公主打出什么毛病来,公主会负责吗? “裴青,本公主要做什么,还轮得到你管吗?” 苏九被裴青执着的逼问给惹毛了,直接对他冷喝命令道。 “把你家大人弄回自己的屋子去休息,不要让本公主再看见他!” 裴青是个大男人,苏九无论如何也对他说不出裴元诤要喝她奶的话,即使说了,裴青也当她在污蔑他们家清雅高贵的宰相大人,那又何必要说呢! “是,公主!” 裴青满心的不服气,但苏九的身份是公主,他又不能违抗命令,所以裴青咽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不平,扶着裴元诤回他自己的屋子了。 大人,你自己看看吧,公主她太没人性了! 裴青走后,苏九用力甩上了房门,还不解气地踹了两脚。 裴元诤,你这个卑鄙小人,刷存在感刷上瘾了是吧? 下次你还敢对本公主说出那么变态的话,本公主会直接砸得你脑袋开花! 赵府依旧灯火通明,门外的两只大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地晃动着,府内也是到处是红通通的灯笼,仿佛白天的喜庆还没有散去。 喜娘在贺俊进了新房后退了出去,赵小姐的贴身丫鬟敲门来送水,可是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来应,丫鬟只当两人喝了交杯酒后睡下了,不好去打扰,于是端着水又走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赵老爷等不到自家女儿和贺俊来跟他请安,他便令管家去把两人请过来。 管家去了好一会儿才跑回来禀告,脸上溢满了急切的恐慌之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了赵老爷面前,拉着他的裤腿声泪俱下地跪下来禀告道。 “老……老爷……不好了……小姐她……小姐她……” “小姐她怎么了?”赵老爷见管家一副十分伤心难过的样子,立即急声问他。 “小姐她……她……被姑爷杀死了!” 管家喘了一大口气后,才大声哭喊道。 “不,不……不可能的,你带我去看看!” 赵老爷的身形剧烈摇晃了几下,心中压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当即深吸了一口气,领着管家一干人等迅速冲入新房去看。 新房里到处是红色的喜庆布置,赵小姐横躺在床榻上,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血迹早已干涸成了红褐色,她美丽的眼睛大张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贺俊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尖上的血迹也凝固成了红褐色,不过贺俊还睡着,并不知道已经成了杀人凶手。 “女儿啊……” 见到赵小姐如此凄惨的死状,赵老爷一口气没上来,一下子昏死了过去,管家和丫鬟们急坏了,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的,好不容易把背过气去的赵老爷给弄醒了。 “你们把贺俊给我弄醒!” 赵老爷被管家扶着坐在了椅子里,气息不稳地厉喝道。 贺俊,我好心好意地把女儿嫁给你,你却恩将仇报,在新婚当夜就把我女儿给杀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管家立即叫人端来一盆凉水,亲自兜头浇在了贺俊的身上。 贺俊被浇得一激灵,很快醒了过来,抹了一把俊脸上的水珠,有些奇怪地看着赵老爷他们。 “爹,发生何事了?你为何要叫人拿水泼我?” 他们看他的眼神好似把他当仇人一样看待,究竟他做错什么了吗? “贺俊,你还有脸叫我爹?”赵老爷气得把手边的一个茶杯扔在了他的面前,提高了声音怒斥他,“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女儿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何要在新婚之夜把她杀了?” 是他不好,是他太轻信了贺俊,才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 贺俊不明白赵老爷在说些什么,只是凭着下意识去看躺在床榻上的赵小姐。 这一看,立即让贺俊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怎么会死了呢! 赵老爷冷眼睨着贺俊阴晴不定的脸色,更加气急败坏道。 “看来你杀了我女儿,一点悔意也没有!来人,报官,我不会让杀死我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 贺俊闻言,立即沉下了好看的凤眼,开口急声辩解道。 “赵小姐不是我杀的,赵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昨夜喝得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醒来却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一时间让他难以置信。 “你说你没杀我女儿?”赵老爷冷哼,下一句直接讥讽道。 “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贺公子?” 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 贺俊立即低下头去看手上的东西,一看之下,几乎是触电似的把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地上,好看的凤眼里有解释不清的郁色。 他不可能做出醉酒后杀人的荒唐行为,而且这把匕首也不是他的! 按照此情此景看,一定是有人杀了赵小姐,嫁祸给他!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贺俊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便是苏九,第二个就是裴元诤。 九公主心肠歹毒,这种杀人越货,栽赃陷害的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 还有那个裴相看他不顺眼很久了,昨天跟他说话也不怀好意得很,他要是找人杀了赵小姐,再嫁祸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你无话可说了吧,贺俊!” 见贺俊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赵老爷以为他默认了罪名,心中对他的恨越发的深了。 他一定要为女儿报仇! “赵老爷,你说我杀了赵小姐,有什么动机吗?赵小姐死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贺俊很快整理完了自己纷乱的思绪,用十分冷静的态度开口道。 他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尤其是杀人这么大的罪名! “你为了你家的南海夜明珠!”赵老爷很佩服贺俊用最快的速度在一片混乱中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但这事没完! “南海夜明珠不是还在你赵老爷的手中吗?那在下没有拿到南海夜明珠之前,杀了赵小姐岂不是弄巧成拙?” 贺俊整整被水泼湿的红色喜服,依然不紧不慢地冷声开口道。 他不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南海夜明珠没拿回来之前,他留着赵小姐还有用处,为何要杀了她和赵老爷反目成仇呢! “说不定你进府那么多天已经摸清了南海夜明珠被我藏在了哪儿,新婚之夜,你派人盗走南海夜明珠,然后再杀了我女儿是不是?” 赵老爷对贺俊死不认罪的态度更加的愤恨,于是怒拍桌子站了起来,冷笑地揣测贺俊的杀人动机和计划。 “赵老爷,你这空口无凭的,无疑是在诬赖我!” 贺俊冷漠的俊脸上沁出铁青之色,态度也一下子强硬无比。 他贺俊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你不如派人去看看南海夜明珠还在不在了,若是还在,在下没有杀赵小姐的动机!” 他遇到了这么倒霉的事,恐怕一下子要脱身没那么容易! “来人,去看看南海夜明珠还在不在密室!” 赵老爷眯起怨恨的双眼,冲身旁的管家吩咐道。 就算南海夜明珠还在,贺俊你也洗脱不了你杀了我女儿的罪名! 管家去了以后很快回来禀告赵老爷。 “老爷,不好了,南海夜明珠失窃了!” 闻言,赵老爷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无比狠绝地瞪着同样大吃一惊的贺俊,冷笑不已道。 “贺俊,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吗?” 他果然猜中了贺俊的计划! “南海夜明珠失窃的事情与我无关,赵小姐也不是我杀的!” 贺俊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冷声替自己辩驳道。 那个想陷害他的人把事情做得如此的缜密,一定是要把他置之死地! 能有如此缜密心思的,大概只有裴相一个人了! 无论贺俊怎么替自己辩解,赵老爷也不想听了,立即叫管家把贺俊扭送到官府立了案,由于贺俊没有有力的证据提出来证明自己没有杀人,而赵老爷却有大把的人证可以证明贺俊手握凶器,所以贺俊被暂时收监,关押在了大牢内。 赵小姐惨死的事情很快传了开来,江南的百姓纷纷骂贺俊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拿了南海夜明珠还要杀害自己的新婚妻子! 有人的地方就会传播八卦,驿馆里的人也听说了贺俊杀人的事情,闲暇的时候,便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 “你们知道吗?贺公子本来可以做九公主的三驸马,却偏偏选了赵小姐,你们肯定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说出来也怪那颗价值连城的南海夜明珠,贺公子为了它才抛弃九公主,选择赵小姐的!”一人压低了声音,兴高采烈地说着他新听来的八卦。 “哎,你说贺公子不能和赵小姐好好过日子吗?赵小姐长得漂亮,家里也不差啊!”又有人跳出来八卦。 “这你们就不懂了,贺公子连九公主都看不上,哪会看上那个小家碧玉的赵小姐啊!” 刚才那人又挖掘出了新八卦。 “我听说赵老爷冲进去的时候,贺公子手里还拿着杀人凶器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完全没发现苏九站在他们的身后,听了很长时间的八卦。 “公主,他们说的贺公子是不是前阵子住在这里的那位贺公子?” 一色听着他们的八卦,十分好奇地朝苏九问道。 “对啊,就是那个。” 苏九点点头,没有表情地开口说道。 贺俊啊贺俊,你这次牵扯在了人命案中,完全是咎由自取! “公主……” 苏九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背后响起,顿时吓得那几个正八卦的人再也不敢八卦,对苏九一一行过礼后,灰溜溜地溜走了。 苏九也没有责怪他们,如果她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她早该羞愤地去投湖自尽了! 贺俊杀人的事情苏九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呢,早说过了,贺俊一定会后悔的,这不,报应来得那么快不是吗? 不管贺俊是真的杀了人,还是被别人栽赃陷害的,都与她无关! 所以,苏九不理外面的满城风雨,依旧过她混吃等死的日子。 裴元诤也听说了贺俊杀人的事情,他没想到贺俊会卷入这么麻烦的事件中,虽然不是他派人去干的,但他很喜欢这个结局。m 人不可能是贺俊杀的,因为杀了赵小姐,贺俊什么好处也得不到。 这事啊,分明是有心之人故意设计陷害贺俊。 既然九儿也不管此事,他又何必多管闲事呢,他可没兴趣救自己的情敌! 贺俊被关在大牢里,禁止有人探望他,况且这里是江南,不是贺俊的地盘,贺俊想要走出牢房可没那么容易。 在大牢里,银子是最使得上作用的好东西,而贺俊穷得只剩下钱了,随便给点银子让牢头替他跑跑腿,他在牢里的日子一样也过得逍遥自在。 不过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出去找到那个陷害他的人! 在这江南,没有官员会帮他脱罪,正相反,那些无耻的官员想要从他的身上捞好处! 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让他们借此为把柄,跟自己伸手来要钱? 他的银子不是用来打水漂的! 这里没有他认识的人,唯一认识的只有那高高在上的九公主了。 只要九公主一句话,他准能从这该死的大牢里走出去! 只是他之前把话对九公主说得太满了,说自己绝对不会后悔,绝对不会去求她的。 可如今他后悔了,十分后悔自己为何要与九公主交恶,这不是完全断了自己的后路吗? 不去找九公主帮忙,他极有可能会死在这个大牢里,那么他一手打下的贺家产业便要垮了,祖父年迈,早已无力支撑整个家业,团团还太小,什么也不懂! 不行,他不能够死在这里,就算死皮赖脸地去求九公主,他也认了。 只要保住他一条性命,九公主开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 想通后的贺俊,立即使了银子叫牢头去帮他把苏九找过来。 牢头得了银子,立即高兴地帮贺俊去跑腿。 要是牢里能多几个像贺公子一样出手阔绰的犯人他就发财了! “公主,外面有人要见您。”一色跑进来对正在懒洋洋打哈欠的苏九说道。 “告诉那个人,本公主谁也不见!” 苏九才没兴趣见不相干的陌生人呢! 一色又匆匆跑出去对那个牢头说道。 “公主说她谁也不见,请你回去吧。” “诶,这位小哥,请你再去通传公主一声,说贺公子想见公主一面!” 牢头左右为难了好一会儿,才又拉着一色的手臂苦苦哀求道。 他若完不成贺公子交给他的这次差事,恐怕以后便没有银子可拿了。 “那……好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问问公主。” 一色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见牢头一脸为难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便心软地答应了。 “公主,公主!外面的那个人说是贺公子想见您!”一色又急匆匆地跑进来禀告。 “去告诉那个人,本公主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贺俊,叫贺俊死了那条心,本公主是不会把他救出来的!” 闻言,苏九冷冷一笑,用无比冷硬的口气告诫一色道。 “以后那个人再来找本公主,你不必进来禀告了,直接叫他走人,懂了吗,一色?” 那天在慈善筵席上她把贺俊说的话记得一清二楚,他不会后悔,也不会有求她的一天! 他当时说得多自信多孤傲啊,怎么还没几天,他就变卦了,不要脸地让人上门来请她救他! 这是一个多好笑的笑话啊!把她当什么,没用的时候无情地一脚踹开,等有用的时候再哄回来? 很抱歉,她真没那么下贱! “哦,公主,我去告诉那个人,叫他以后别来了!” 一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又跑出去把苏九的话原封不动地讲给那个牢头听。 那个牢头听了以后,也深知自己今天是见不到那高高在上的九公主了,于是一脸纠结地准备离去。 “你来找公主的吗?” 这时候,裴元诤正好办完事从外面回来,见面前之人一副狱卒牢头的打扮,精明的宰相大人马上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含笑地问他。 “卑职参见宰相大人!” 牢头一抬眼便见到了传说中一身白衣,优雅清贵的宰相大人裴元诤,当即激动地朝他下跪道。 请不到公主,请宰相大人前去也行啊,贺公子也只是要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救他出大牢而已。 宰相大人不比九个字差,贺公子定会满意的! ☆、第一百三十章 万千女子不及你一个 “不必多礼,起来吧。” 牢头被裴元诤亲自扶起,顿时有点受宠若惊。 宰相大人原来和传闻中的一样亲切待人啊! “你来找公主有什么事吗?”裴元诤含笑看他,清雅的墨眸里流转着不明的冷光。 贺俊,你还想和九儿扯上关系吗? “是贺公子让卑职来请公主,他想见公主一面!” 牢头抬头悄悄地瞥了裴元诤一眼,如实相告。 “这样啊……”听后,裴元诤微微沉吟了一会儿,“那公主怎么说的?” 看这人刚才的表情,一定是九儿拒绝了。 “公主派人出来告诉卑职说她不愿意!”牢头无奈地摇头道。 他果然猜得没错,九儿为了和贺俊争一口气,是不会去见他的! 抿唇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弧,裴元诤对那个老头笑得更亲切了。 “不如本相陪你走一趟吧,贺公子算起来也是本相的朋友,他有困难,本相自然会帮他。” 他不是去帮贺俊,而是去告诉他,以后别来纠缠九儿! 牢头自是十分乐意地点头附和道,“多谢宰相大人了。” 宰相大人真好,他正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跟他提这个过分的要求,宰相大人便自己说了,如此甚好! 随后,裴元诤便随着这个牢头去了大牢,见到了贺俊。 贺俊抬头瞟了两眼站在牢门外的裴元诤,那一身白衣在这阴暗潮湿的大牢内着实刺眼得很。 “为何来的人是你!” 他不想看到这个裴相,或许这个人就是陷害他的罪魁祸首! “本相也很想知道贺公子为何会被困在这里!”裴元诤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让牢头把门打开了,走进了牢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贺俊,那股睥睨阶下囚的感觉非常得好。 “裴相,在下为何被困在这里,你会不知道吗?”贺俊从稻草堆里爬了起来,与裴元诤面对面地站着,冷傲地开口讥讽道,好看的凤眼里溢满了阴鸷的冷光。 这个当朝的宰相大人看上去清贵无比,但世人都被他的一副好皮囊给迷惑了,裴相其实就是个狡诈卑鄙的小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哦?照贺公子这意思是说本相派人去杀了赵小姐,然后栽赃嫁祸给你了?”裴元诤半眯着清雅的墨眸,不在意地冷笑了一声。 “本相倒是想呢,不过这次的事情跟本相无关,污蔑朝廷大官的罪名可不轻啊,贺公子!” 若是他所为,一定在杀了赵小姐之后,把贺俊一并给杀了,并且毁尸灭迹,绝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给官府去追查! “哼,你做了还是没做,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裴相!” 贺俊冷眼看了裴元诤很久,依然不肯相信自己深陷牢狱和裴元诤脱得了干系。 “贺公子,本相像是那么卑鄙的人吗?”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有着和善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一个和善有礼的翩翩佳公子。 “你本来就很卑鄙,裴相!”贺俊很不屑地冷笑。 “你知道那次在下为何要把九公主带到寺庙里去春风一度吗?因为在下早已猜到你会派人全城搜捕,而寺庙你不可能想到,这不让在下如愿得到九公主了吗?” 裴相让他心里不痛快了,那他也会让裴相的心里更加的不痛快! 裴元诤最恨那一夜的事情,谁跟他提起那一夜的事情,无疑是摸了他的逆鳞,挑起他心里最暴动的阴沉来。 清雅的俊脸立即蒙上了一层冷酷的冰霜,裴元诤将大手藏在了白色的衣袖里,笑得格外的灿若朝华。 了解裴元诤的人都知道他这样的笑容代表了什么,表示他很生气,表示那个惹了他的人即将倒大霉了,而且不会有好结果。 “贺公子,本相本来还想放你一马呢,你却偏偏想找死,本相不成全你怎么行!” 贺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动了九儿,还敢跟本相耀武扬威! 哼,本相一定要你死得很难看! “裴相,你想假公济私,让那些昏官判在下一个谋杀之罪吗?” 裴元诤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贺俊自然清楚。 “本相会让你很快知道的!” 裴元诤甩了甩衣袖,讽刺地勾起了唇角。 “你以后别派人找九儿了,她不想来见你,今天就算是本相替九儿送你最好一程吧!” 他以后也不会再见到贺俊了,因为他会让他尽早去见阎王! “裴相,你恼羞成怒了?” 睨着裴元诤隐忍的阴沉表情,贺俊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是那么的狂傲无比。 “九公主若是心里有你,又怎会与我亲热?你嫉妒我,裴相!” 裴相最大的软肋是九公主,没想到堂堂的一国宰相竟会喜欢上那个心思歹毒的九公主! “本相为何要恼羞成怒?为何要嫉妒你?”裴元诤悠闲地冷哼了一声,但额头上暴出的青筋泄露了他此刻最愤怒的心情。 “你只得到了九儿一次,本相却能拥有她一辈子,你说本相有必要嫉妒你吗?” 贺俊的话像一把利剑把裴元诤的心硬是戳出了几个窟窿眼,痛得他全身痉挛。 九儿的心里若能把他当成唯一了,他也不至于站在这儿被贺俊侮辱! “哼,裴相这话跟在下说有什么意义,九公主愿不愿意让你跟着她一辈子还很难说呢!” 贺俊好看的凤眼随即危险地眯了眯,冷笑不已道。 “九公主最喜欢年轻貌美的男子了,等你老了的时候,你能拿什么来留住她的一颗心呢?” “那就不劳贺公子你操心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裴元诤的情绪因贺俊的这句话而更加的恶劣,冷硬高傲地朝贺俊丢下这句警告的话后,裴元诤转身立即离开了大牢,满脸的郁色,生人勿近。 九儿是喜欢年轻貌美的男子,但他还年轻,一定有办法让九儿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个美男子! 裴元诤走后,贺俊重新坐回稻草堆上,唇边的冷笑久久不散。 裴相,你跟爷耀武扬威做甚,你若不是当朝的宰相大人,你能有那个资格站在爷的面前跟爷耀武扬威吗? 若爷能从这件事情中脱身,爷定要把九公主从你手中抢回来,让你知道知道爷不是那么好惹的! 裴元诤一脸郁色地去见了地方父母官,要求他们尽快结案给赵老爷一个交代。 贺俊说得没错,他就是滥用私权了那又如何! 交代完了地方父母官,裴元诤在街上走了很久,平息了自己燥郁阴沉的心情后才回了驿馆。 苏九在驿馆的院子里正无聊地用树枝逗蚂蚁,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不由得抬起头来看。 “裴元诤,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又是谁惹他生气了? “九儿,你在干什么呀?”裴元诤掀袍立即蹲了下来,并没有回答苏九的问题,而是含笑地问她。 九儿果真是太无聊了,连蚂蚁也要玩! “你眼睛瞎了,没看见本公主闲得快发霉了吗?” 被裴元诤这么一问,苏九立马没好气地瞪他。 早知道她会这么无聊,就该把苏瑾那小子带过来的,最起码那小子挺能折腾的,不会让她闲得发慌! “那元诤陪你出去玩吧!”裴元诤伸手把苏九的树枝抢过来扔在了一边,然后抓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俊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宠溺。 他最近忙着查案,也没能单独陪九儿在这江南好好地玩一玩。 “裴元诤,本公主怎么觉得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呢?” 苏九被裴元诤拉出了驿馆的大门,睨着他俊俏的侧脸,心有戚戚焉地问道。 裴元诤对她这么好,肯定别有图谋! 这个卑鄙小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求回报的。 “九儿,不要把元诤想得那么坏行吗?”裴元诤无奈地回过头来看她,清雅的墨眸里含着一抹水漾的委屈。 “元诤只想让九儿开心点。” 他总是被九儿叫成是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可九儿不知道的是,他是为了她,才当了这个小人。 “哼,别哄本公主开心了,你的那点龌龊心思,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 苏九非常傲娇地冲他冷哼了一声,却扯着他的手臂开开心心地逛起了大街。 她好无聊,有裴元诤陪她逛街也不错! 裴元诤岂能看不出苏九心里藏着的高兴,于是也悄悄地弯起了嘴角。 九儿,你会待在元诤身边一辈子的是吗? 两人在热闹的大街上来回穿梭着,一直玩到了晚上也没回驿馆去。 江南的夜晚比京城的繁华,也更热闹。 苏九拉着裴元诤在一家青楼的门口停下,瞧着门口拉客的姑娘个个长得很标志,不由得来了兴致。 “裴元诤,我们进去看一看好不好?”苏九眨巴着晶亮的杏眼,拉着他的袖子软软地撒娇道。 这里一定有很漂亮的花魁,她想进去看看! “不好,九儿!”裴元诤立即拒绝了她,清雅的俊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亏九儿想得出来,带着自己的驸马逛青楼,这像话吗? “裴元诤,你不进去就在门口待着,本公主一个人进去玩!” 裴元诤的严厉拒绝让苏九很快翻脸了,立即甩开了裴元诤的袖子,像截火车头一样往里冲。 裴元诤见此,很无奈地追了进去。 九儿,你什么时候喜欢美女了! 苏九没想到裴元诤会跟进来,当自己的一只小手被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抓住时,苏九才发现了他的存在。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放手!本公主现在可是个男的!” 苏九没好气地瞪他,急欲想甩开他的大手。 两个男人在青楼里手牵着手,不觉得很奇怪吗? “九儿,你也是元诤的男宠!” 裴元诤冲苏九无辜一笑,更加拽紧了她的小手。 这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有喝醉的客人见九儿长得好看,要往上扑的时候该怎么办! “你!”苏九咬咬牙,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动气。 自己越气,裴元诤只会越得瑟! 裴元诤仍是看着隐忍不发的苏九温柔的笑着,那双清雅的墨眸内只容得下眼前这个正在对他发脾气的娇俏人儿。 青楼里有不少的姑娘在来回穿梭,苏九愤恨地拉着裴元诤找了张最靠台前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酒菜,却没叫姑娘相陪。 一来苏九不喜欢那些姑娘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二来她同样不喜欢姑娘的手在裴元诤的身上乱摸。 裴元诤是她的驸马,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占便宜! “九儿,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玩吧,元诤带你去游湖如何?” 裴元诤睨着一个个朝他们抛媚眼的姑娘,心里的厌恶感便上来了。 他不喜欢青楼,以前上青楼,只是为了见诗诗。 “不要!”苏九立即摇头,“你不想坐这陪着本公主呢,门口在那,自己走出去!” 他以前不是很喜欢往百花楼里跑,见他的诗诗姑娘吗,怎么到了江南的青楼,一下子转性转这么快? 苏九在心里嗤之以鼻道。 “元诤不走。”裴元诤也笑着摇摇头,将一只大手不安分地覆在了苏九拿酒杯的小手上,浅笑地开口对她说道。 “九儿在哪里,元诤就在哪里。” 他不放心让九儿一个人留在青楼玩闹,万一出现个像清莲一样的绝世美男拐跑了九儿该如何。 “你就拿话膈应本公主吧!”苏九咬牙冲他冷哼道,甩开了裴元诤的大手,想要拿起酒杯喝酒的时候,她手中的酒杯莫名被人夺了。 “九儿,不许喝酒,你喝醉后的行为很不端!” 将酒杯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裴元诤义正言辞地开口训斥她。 “你的行为才不端呢!”苏九很不屑地冷笑道,“你不知道你喝醉后的样子有多么的无耻下流吗?” 她喝醉后的酒品绝对比他好得太多,他有什么资格来教训自己! “元诤喝醉了怎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如九儿告诉我吧。”裴元诤扬起一抹无辜的笑容,浅笑地对苏九眨眼道。 “你……算了,本公主不跟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计较!” 瞪着裴元诤有意卖萌的无辜笑脸,苏九的手心又有发痒的冲动了。 这个死妖孽,老天爷为什么不来收了他! 之后,苏九撅着小嘴,郁闷地不想搭理裴元诤,裴元诤则握着酒杯转动着,自得其乐。 讨厌,讨厌!她为什么要被裴元诤这个小人制得死死的! 苏九泄愤地在桌子底下狠狠踩着裴元诤的脚,裴元诤却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嘴角的笑容更炫目了。 “各位少爷大爷们,今天是我们小雯姑娘接客的头一次,你们谁出得价钱最高,那小雯姑娘今夜便归谁了!” 突然,台上跳舞的姑娘尽数褪去,一个老鸨模样打扮的女人扶着一个艳光四射的美女上了台,对底下正在喝花酒的客人大声吆喝道。 苏九明白这是青楼一贯的赚钱方法,一旦进了楼里的姑娘长得好的,又是处子之身,老鸨必然会将那个姑娘的初夜给拍卖,价高者得。 底下喝花酒的客人见小雯长得那么美艳,不由得纷纷来了兴致,一掷千金的大有人在。 小雯在台上看着一个个为她疯狂的公子和老爷们,虚荣心一点点地涨满,转头却瞥见有两个对她不动心的公子,其中一个长得十分的清雅逼人,温柔地看着另一个俏生生的公子。 “妈妈,你去跟那个公子说我今夜只想让他买我的初夜!”小雯看了裴元诤很久,才对身边的老鸨低声吩咐道。 那个公子风度翩翩,身上的衣着也不俗,既然要卖自己的初夜,她也要挑个喜欢的。 老鸨看了一眼裴元诤,知道这是一只肥羊,不宰白不宰,当即叫人去告诉裴元诤小雯的意思。 龟公跑过来跟裴元诤说了小雯的意思,苏九在一旁听得连连冷笑。 “哎呀,裴元诤,你怎么那么招女人爱呀,人家卖个初夜,也要指定你买!” 丫丫的,裴元诤这个祸水,走到哪里都给她招蜂引蝶! “告诉小雯姑娘,我心有所属,承蒙她错爱了!” 裴元诤立即拿话打发了龟公,拉着苏九的小手贴在了自己含笑的俊脸上,愉悦地飞扬了眼尾处的得意笑容。 “九儿,不要吃醋了,元诤是你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看见九儿为他吃醋,他真的很开心,这说明九儿很在乎他。 “吃你妹的醋,本公主才没那个闲工夫吃你的醋!”被裴元诤说中了心事,苏九立即炸毛了,口不择言地对裴元诤冷笑道。 “你去找小雯姑娘吧,人家看上你了,想要你给她破处,多好的事情啊,别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该死,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不就一个女人看上裴元诤要他破处吗?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九儿,元诤不喜欢那个小雯姑娘。” 苏九打翻了醋坛子,裴元诤在高兴之余又很无奈,为了不让苏九气坏自己,他只好赶忙解释道。 “那个小雯姑娘哪有九儿长得漂亮,哪有九儿身份高贵,哪有九儿能牵动元诤的心,哪有九儿能让元诤牵牵肠挂肚……” 宰相大人的嘴皮子很溜,说甜言蜜语那更是手到擒来。 “裴元诤,你说了一大堆恭维本公主的话,到底想说什么!” 苏九硬把自己的小手从他的俊脸上抽了回来,心里的不痛快仍在,却被裴元诤的这番话哄得服帖了不少。 “元诤心里只有九儿一个,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了!” 裴元诤深情无比地凝望着撅嘴的苏九,用最温柔的声音和笑意告诉她,他这辈子只会喜欢她一个人。 “哼!”苏九睨着裴元诤的深情,心里的不快尽数被抚平,但嘴上依旧不饶人。 “裴元诤,记住你的话,将来你若是敢喜欢别的女人,本公主一定让你去死!” 裴元诤对她的喜欢应该是真的了吧,如果他到现在还跟她演戏,那她真该佩服他高超的演技! “绝没有那天的,九儿!”裴元诤凑过身去,在她的耳垂上用力咬了一口,才得逞地翘起了唇角,像极了一只偷腥得逞的狐狸。 “裴元诤,你丫的就是一个大变态!”苏九涨红了明艳的小脸,摸着被裴元诤咬过的耳垂,恼羞成怒地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晶亮的杏眼里无比的嗔怒。 在众目睽睽之下,裴元诤也太不要脸了!公然对身穿男装的她动手动脚,他就不怕被人说成堂堂宰相大人也有龙阳之癖? 那些公子哥大老爷还在喊价,最后一个脑满肠肥的大老爷出得价钱最高,老鸨见钱眼开,一锤定音把小雯的初夜卖给了这个浑身上下肥得流油的大老爷。 小雯一看自己要和这样的人共度一夜,心里立即泛起了恶心,不顾老鸨的反对,走下台来到裴元诤的面前,美目含怨地看着他,娇嗲开口哭泣道。 “公子为何不肯买下小女子的初夜?” 她是真的喜欢上这位清贵俊雅的公子了,本想着一夜露水夫妻后,她便要求他帮自己赎身,带她回他家做个小妾也好。 “裴元诤,她问你呢!”苏九幸灾乐祸地看好戏,心中的那股酸味又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 裴元诤,你个祸水,怎么就那么能祸害女人呢! “小雯姑娘,我心有所属,不想让我的娘子难过,多谢小雯姑娘的错爱了!” 裴元诤无奈地看着把小嘴撅得高高的苏九,半晌后才转过头来,隐匿了脸上的温柔笑容,冷声对小雯拒绝道。 “你娘子又不在这里,就算你与我一夜情缘,小雯也愿意。”小雯看着裴元诤那张清雅的俊脸,依然不想轻易放弃。 “谁说他的娘子不在这里的!” 苏九实在受不了这个小雯不要脸地频频给裴元诤抛媚眼,当即不客气地怒拍桌子站了起来,拔下了束发的金冠,让一头如瀑的青丝尽数倾泻了下来,让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增添了不少的妩媚风流。 小雯的媚是很俗艳的那种,而苏九的媚是艳而不俗,而且充满了灵气。 “你……是女的!”小雯吃惊地瞪着苏九从一个公子一秒变成了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双眼里立即冒出了嫉恨的火光来。 没事女扮男装带着夫君逛青楼有病吗? “我当然是女的了,而且是他名正言顺的娘子!”苏九无良地扯住裴元诤的衣襟,把他从椅子上拎了起来,非常不屑地把小雯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狂傲无比地冷声警告她道。 “这个男人是我的,我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你若是不听,让你马上消失在这世上的办法我有的是,你不信尽管可以试试!” 跟她抢男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小雯被苏九眼中的冷意逼退了一大步,但仍不服气地大声嚷嚷道。 “我不跟你抢正妻的位置,只要做公子的小妾便足矣!” 小雯是被她好赌的父亲卖到青楼来的,青楼这种肮脏的地方她不要待,如今遇到了一个令她心动的公子,她更要好好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从良过上好日子! 虽然这个女人看上去不好对付,但公子只要宠她,这个女人再凶又有什么办法! 小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你想多了,姑娘!”苏九溢出一声很大的嗤笑,伸手把裴元诤拎到自己的面前,两个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着,没有一丝的缝隙。 苏九看着裴元诤清雅的俊脸,颇为同情地对小雯开口道。 “你妄想他把你娶了当小妾是吗?那好,你自己问他,他如果愿意娶你当小妾,我就同意让你跟了他。” 这小雯一定有妄想症,她哪只眼睛看见裴元诤有收了她当小妾的意思?难道真当自己的美貌天下无双,是个男人见了她的美貌,就必须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吗? 简直脑子有病! 苏九的话让小雯重新燃起了斗志和期望,垂了垂眼眸,异常娇羞地瞟了裴元诤俊俏的侧脸一眼,用更加娇嗲的声音恳求道。 “公子,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求你帮我赎身,让我跟了你吧!” 面对小雯如此大胆热情的表白,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没有一丝的动容,也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甚至连眉头也没动一下,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清雅的墨眸里只有苏九的身影。 “我不能答应你,小雯姑娘,我娘子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在我的眼里,谁也不能与她媲美!” 九儿是独一无二的,他也只要九儿! 再说了,这是九儿在试探他呢,依她的性子,倘若他答应小雯娶她做小妾,九儿今天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公子,你太狠心了!” 裴元诤对自己冷漠的态度令小雯开始感到绝望了,只要想要今晚要跟一头大肥猪过一夜,她就想吐! “裴元诤,人家为了你哭得那么凄惨,你不安慰安慰?”苏九愉悦地翘起了小嘴,恶劣无比地伸手掐了一把裴元诤光滑的面皮,哼哼着冷笑道。 裴元诤,算你识相,不然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她哭与元诤有关系吗?”裴元诤含笑地低下头去,又快又准地一下子吻住了苏九诱人的小嘴,公然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赤果果地秀恩爱。 苏九没想到裴元诤会大胆地亲她,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即羞红了小脸,推开了对她使坏的裴元诤,娇羞地捶了他一记肩膀,然后将通红的小脸彻底埋在了他的肩胛骨处,不肯见人了。 真是的,丢死人了! 裴元诤,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是存心想让本公主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吗? 苏九少有的羞涩表情大大满足了裴元诤的虚荣心,他俯身凑到苏九的耳朵边轻声戏谑道。 “九儿,原来你还知道害羞呢。” 九儿平时骄横跋扈惯了,如此娇羞的表情还真是很少见呢。 不过他很喜欢九儿此刻娇羞的表情以及娇嗔他的行为。 “裴元诤,你还说!”苏九闷在裴元诤的怀里,又嗔怒地打了他一记肩膀。 “还不赶快带本公主离开这个地方!” 她才不要留下来被那么多人笑话呢!被人当猴子一样看的感觉,糟糕透顶! “我的好九儿,元诤这就带你离开这里!”裴元诤温柔一笑,扯唇立即打横抱起苏九,连看都不看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小雯,迈着最优雅从容的步伐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青楼。 到了外面,苏九立即从裴元诤的怀里跳了下来,把他拉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蛮横地打着裴元诤出气。 “裴元诤,你今天是不是故意让本公主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的,你混蛋,你混蛋!” 苏九把裴元诤用力推倒在墙壁上,小脸上娇羞的红晕未退,粉拳一下下敲打着裴元诤的肩膀和胸膛。 裴元诤不说话,任由苏九打他,嘴角始终荡漾着温柔的笑意。 九儿是恼羞成怒了呢,不过等她出完气便没事了。 苏九打到最后裴元诤还是一声不吭,便觉得没意思,而且手也打酸了,也就不打了。 见此,裴元诤伸出双手替她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清雅的墨眸里映衬着天上的月亮,显得格外的明亮柔和。 “九儿,别生气了,是元诤不对,是元诤不应该让九儿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脸,为了给九儿赔罪,元诤带你去游湖可好?” “哼!”苏九气不顺地哼哼了一声,不答应也不否认。 “既然九儿不说话,元诤就认为你答应了!”裴元诤岂会不知道苏九那点小脾气,当即轻刮了她的俏鼻一下,然后拉着她朝不远处的湖边走去。 裴元诤雇了一只花船,亲自划船到了湖中心欣赏美丽的夜景。 “裴元诤,看不出来你还会划船。”苏九从船舱里走出来,坐在船头不冷不热地对裴元诤说道。 他是一国的宰相,整天不是和国家大事打交道吗?需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吗?衬得她好像只会吃喝玩乐一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岁头上动土,不要命了 裴元诤将手中的桨放在了一边,抬头含笑地望着站在他身边的苏九,清雅的墨眸半弯。 “小时候跟人学的,很久没划了,都生疏了呢!” “裴元诤!”苏九立马坐在他身边,与他勾肩搭背地说道。 “你好像没跟本公主说过你小时候的事情吧?今晚夜色这么好,不如对本公主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她很想知道裴元诤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大概是个小书呆子的模样吧。 “元诤小时候……”裴元诤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斗,心中的苦涩之感渐渐涌上了心头,眸光里荡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与落寞。 “小时候爹总是逼元诤好好读书,长大了才能当官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裴元诤避重就轻地含糊地告诉了苏九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那是他最不愿提起的过去,那样的小时候是他最惨痛的经历,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但九儿是他的妻子,他愿意告诉她,但目前还不能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九儿,因为还没到最好的时机。 “裴元诤,你小时候太可怜了!”苏九同情地拍拍裴元诤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爹怎么那么不通情达理呢,小时候是用来玩的,不是用来死读书的,难怪你现在有多么的无趣!” 难怪裴元诤那么没节操,都怪他爹小时候把他管得太严了,大了就出现了叛逆期,长坏了,幸好没长残,不然她也不会要他了! “九儿,元诤想听听你小时候的事情,可以吗?”裴元诤没有转过头来看苏九,而是用一种非常落寞的声音跟苏九说道。 他对九儿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这种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并不好。 “嗯……”苏九想了想,干脆把头靠在裴元诤的肩膀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对父母的浓浓思念。 “小时候我可调皮了,跟男孩子一样爱爬树掏鸟窝,还有打架,我打架可厉害了,有一次我记得把一个欺负我的小胖子打掉了两颗门牙……” 苏九跟裴元诤说着她小时候的趣事和糗事,却闭口不提苏邪。 裴元诤,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不是真正的九公主,如果有一天我会离开你身边,回到我的时空中去,你会想我吗? 想到这里,苏九的心便感到一股蚀骨的疼痛,连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 她竟然会这么舍不得裴元诤,光想到离开他,心就这么痛! 看来她真的栽在了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身上了! “九儿,你怎么了?” 察觉到苏九的情绪有点不对劲,裴元诤立即转过头来将担忧的目光锁定在了那张泛着忧伤凄苦的小脸上,轻声问道。 九儿定是想念她的亲人了。 “裴元诤,如果……我说如果我会离开你,你会怎么样?”苏九把裴元诤的一只大手抓在了自己的小手里,半垂着眼睑,萧索地问着他。 她很怕自己被老天爷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送回到原来的时空中去,到时候她来不及跟裴元诤说一声再见,他会不会很难过? “九儿,倘若你有一天离开了元诤,元诤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等你回来,就算一辈子等不到你回来,元诤会站在奈何桥的三生石边,永生永世地等着你!” 裴元诤低头轻轻一笑,反抓住苏九玩他手指的小手,心情复杂地温柔说道。 九儿不会忍心抛下他独自离去,就算离去,也不是她自愿的。 “裴元诤,干嘛对本公主说这么动听的情话,都快把本公主感动到哭了!” 苏九吸了吸鼻子,将眼中涌出来的酸涩泪意全部逼回去,抬起头来娇嗔地瞪了裴元诤一眼。 裴元诤,如果你这话是认真的,那请你只要在奈何桥的三生石那边等我就好,我不要你一个人等着我等到孤独终老,那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太孤独,太可怜了! “九儿。”裴元诤含笑凝望着苏九泛红的杏眼,大手随即摸上了她湿润的眼角,扯唇温柔无比地说道。 “元诤不会让你离开元诤身边的,即使是老天爷,他也不能把你从元诤的身边带走!” 没有人可以把他和九儿分开,即使是天意,他也要逆天而行! “裴元诤……”苏九冲他笑了,然后抄起他的一条手臂挽在了自己的臂弯里,闭上眼用脸颊磨蹭着他的手臂,呢哝地娇嗔开口道。 “谢谢你,裴元诤!” 谢谢你能对我这么好,谢谢你让我遇到了最美的爱情,以及最卑鄙无耻下流的你。 “九儿……”裴元诤伸手把苏九纳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抱着,心里柔软成了一片。 他们会白头偕老的,他坚信。 花船在平静的湖面上轻轻晃悠着,正如裴元诤和苏九的爱情一样,永远不会有风平浪静的一天。 由于裴元诤的施压,贺俊的杀人案子很快进入了司法程序,当地的父母官严格执行裴元诤给的暗示,用尽了办法逼贺俊招供,这其中不乏要对贺俊屈打成招,动用了很多惨不忍睹的酷刑,但贺俊依然不肯招供。 过了几次堂,上了无数次的刑罚,贺俊一身的伤,也未能从他的嘴里听到我认罪这三个字。 地方父母官忙去请示裴元诤该如何做,裴元诤那时候正悠闲地喝着茶,只对那个官员说了一句话。 “他不招,你可以想办法让他招,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本相教你吗?” 那个地方父母官马上被裴元诤的这句话吓得满头大汗,忙称是,便立即告退了。 于是,贺俊又再次遭遇了连番的酷刑,终于忍无可忍地将苏九拖下水了。 “大人,人不是我杀的,是那九公主因爱成恨,故意派人杀了赵小姐嫁祸给我!” 贺俊趴在公堂上,浑身是血地用染满鲜血的手指抠住地面,咬牙气若游丝地冷声说道。 裴元诤滥用职权想把他屈打成招,他偏不让他得逞! 只有把九公主拖下水了,他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你休要胡说,九公主怎会做杀人的事情嫁祸给你,污蔑公主的罪名那是罪加一等,来人呀,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自己肯招供为止!” 坐堂上的方大人将手中的惊堂木狠狠一拍,立即恼怒地吩咐衙役把贺俊再狠狠打一顿。 宰相大人说了,一定要让这个贺俊招供,他若做不好这件事,没办法和宰相大人交代啊! “你这个狗官!”贺俊一脸愤恨地瞪着方大人,通红的凤眼里溢满了阴鸷的寒意。 这个狗官,之前想讹诈他一万两银子,他没有同意,这下他更加会携私报复了! “敢骂本官,再给我狠狠地打!”方大人又把手边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声音很是恼怒地大喝道。 接着,公堂上很快响起了板子与皮肉亲密接触的劈啪声。 贺俊咬紧了牙关,默默承受着从屁股上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钻心疼痛,却在心中无比诡异地冷笑了起来。 裴元诤,你也不过如此,只会用些卑鄙的手段来陷害爷,爷今天就算被打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哎呀呀,这是干什么呀,方大人,你怎么可以把贺公子打成这个样子呢,太不像话了你!” 这时候,李大人带人进了府衙,看见贺俊躺在地上挨板子,当即不悦地怒斥了方大人一顿。 方大人是李大人的门生之一,见李大人如此生气,忙起身让座给了李大人,同时使眼色叫那些衙役别打了。 “是下官的过错,请恩师恕罪!” 方大人一边给李大人赔罪,一边对自己的衙役命令道。 “还不给贺公子松绑,扶他起来!”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真倒霉! “给贺公子找个全城最好的大夫给他看病!”李大人随即吩咐自己的人去给贺俊找大夫,然后转过头去冷冷地看着方大人道。 “你为官那么多年,怎么能屈打成招呢?” “恩师,是宰相大人的意思,下官这也不是没办法吗?”方大人忙凑上李大人的耳朵边,小声嘀咕了两句,一脸的为难。 贺俊这颗摇钱树,要不是宰相大人的意思,他还想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想从他的身上多捞几次银子呢。 “嗯……贺公子刚才招供了没有?”李大人眼一眯,摸着自己的胡子思索了良久,道。 “没有,他说是九公主故意派人杀了赵小姐嫁祸给他的。”方大人迟疑了一会,如实向李大人禀告道。 “哦?”李大人的眼睛眯得更小了,透着一股奸诈的精明。 “那你就去把九公主请到这公堂之上,好好地问她一问,若真是九公主所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也不能包庇了九公主是不是?” 宰相大人处处跟他作对,他若不给宰相大人一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这地方谁最大! “恩师的意思是……”方大人不敢妄加揣测,万一猜错了,惹得恩师不高兴,那就不好了。 “本大人的意思你不懂吗?”李大人冷戾地睨了一眼胆小怕事的方大人,讥讽道。 “像你这种没用的酒囊饭袋,永远成不了大事!” “下官知错了,下官马上按照恩师的意思去办!” 方大人连忙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谄媚应道。 “来人啊,去驿馆请九公主过来,本大人有话要问她!” 衙役领了命,很快去驿馆拿人了。 “公主,我们大人要您去府衙一趟,有话要问您。” 衙役毕恭毕敬地站在苏九的面前,低头拱手对她说道。 “你家大人有什么话要问本公主?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苏九翻了翻眼皮,冷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衙役,不客气地冷哼道。 “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家大人,本公主没空,叫他自己过来问话!” 她和官府之人没有什么恩怨,却被突然传召,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这……”其中一个衙役犯了难。 “怎么,本公主还要纡尊降贵地去见你们大人不成?”苏九冷冷一笑,晶亮的杏眼里立即弥漫开了郁色。 “你们大人有那么大的架子吗?” 她是公主,一个七品芝麻官叫她去见他,她就去见他,她这个公主做得也太窝囊,太掉价了! “卑职们不是那个意思。”衙役诚惶诚恐地跪下来给苏九请罪。 “请公主喜怒,卑职马上去请大人过来!” 说完,两个衙役立即起身,匆匆忙忙地出了驿馆的大门回去复命。 “恩师,公主不肯来,您看……” 方大人搓搓手,一脸的为难。 据说那个九公主骄横跋扈,不好应付啊! “那就治她一个拒捕的罪名,派人去把她抓到府衙来!” 李大人冷冷一哼,狠戾地做着决定。 “若公主拒捕,就地格杀勿论!” 他再不动手,宰相大人就要他小命了! “恩师,您……这么做无疑是造反啊!”方大人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了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李大人急声道。 “九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若是我们把九公主杀了,到时候皇上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怕什么!”李大人摸着胡子不屑冷笑。 “九公主到了江南没打出九公主的旗号,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算杀了,我们也可以说是误杀,把一切罪名推到贺俊的身上!” 无毒不丈夫,他也是被宰相大人逼急了才会这么做! “可……可是……”方大人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去谋害公主。 一旦公主死了让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啊! “你这个没用的饭桶,出了事情有本大人担着,你怕什么!”李大人一脚把方大人踹倒在了地上,立即命令自己的人出动去把苏九抓回来。 苏九没想到会有一大批气势汹汹的衙役冲到驿馆来请她,还有两个大人一起来了,其中一个她认识,好像是李大人,慈善筵席上见过的。 “你们带这么多人来请本公主去府衙谈话阵仗可真大啊!” 苏九来回踱步看着面前来者不善的衙役,冷笑不已道。 “本公主好像没犯什么罪吧,需要这么多人请本公主过府一叙吗?” 这些人好像是来抓她的,不是来请她的! “公主,贺公子说您派人杀了赵小姐嫁祸给他,下官特意来问清楚此事与公主您有无关系!” 方大人在李大人凌厉的眼神暗示下,抹着额头上滴落下来的冷汗,故作镇定地开口说道。 “贺俊这么说,你们就相信这件事与本公主有关了?”苏九凉凉一笑,半眯的杏眼里透着无数的冷光。 之前她还奇怪为什么要找她去问话,现在她明白了,是贺俊为了脱罪,把罪名往她的身上推! “本大人听闻上次公主与赵小姐大吵了一架,很多人都看见了。”李大人站出来补充道。 “李大人的意思是说本公主有杀人动机是吗?”苏九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纸扇,不客气地冷嘲热讽道。 “李大人,若是你与本公主发生了口角,本公主不小心被人杀了,那凶手一定是你咯?” 说她杀人也要拿出个证据来,不错,那天她确实在大街上与那个赵小姐大吵了一架,而且很多人看见了,她的确是有杀人动机,但没有证明她杀人的目击证人! “公主您何必狡辩呢,下官知道您爱慕贺公子,贺公子却因为南海夜明珠的事情弃你而去,选择了赵小姐,公主您因爱成恨,派人杀了赵小姐嫁祸给贺公子也不无可能!” 李大人眯着他的小眼睛,摸着他的小胡须,要笑不笑地对苏九说道。 “你身为朝廷三品官员,不问事实真相,随便乱加揣测,污蔑本公主,你该当何罪!”苏九高仰着小脸,桀骜地冲李大人冷嗤道。 这个李大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原因不仅是因为贺俊诬陷她,而是更为了别的东西。 裴元诤曾经偶尔跟她提起过这个李大人很有问题,是否因为裴元诤查出了他什么问题,他为了自保想要对她下手? “公主,本大人可没污蔑你,那么多人看见你和赵小姐在大街上吵架,您绝对有动机去杀了赵小姐。来人啊,把公主抓起来,本大人要亲自审问!” 李大人冷佞地说完,立即挥手命令自己底下的人行动。 只要除了九公主,宰相大人必然深受打击,再无精力去彻查他的事情了! “你们也太不把本公主放在你们眼里了!” 苏九啪的一声合上了纸扇,冷眼瞟着朝她奔过来的衙役,杏眼一眯,挥手厉喝道。 “都出来吧,替本公主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死活的混蛋!” 苏九的话音刚落,立即从四面八方隐蔽的角落里跳出来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蒙面男子,齐刷刷地站在苏九的面前,保护着她。 她不是随便的阿毛猫啊狗,敢对她动手,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大人,公主她……她带着人……”方大人被吓坏了,哆嗦着躲在李大人的身后,结结巴巴地道。 “不如我们跟……公主……说……弄错了……” 公主身边的人是一般的人吗?那必然是宫中的大内高手啊,能和他府衙内的人是同一个档次的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不是我们死,就是九公主死!” 李大人发狠地转身踹了方大人,小眼睛里的光芒闪烁得极其阴寒。 都到这个时候,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给本大人听着,九公主拒不认罪,就地格杀勿论!” 李大人深吸了一口气,阴冷的声音在半空中无限盘旋着。 哼,还真想要她的小命啊! 苏九冷眼瞧着李大人脸上对她的杀意,心中一禀,明艳小脸上的阴沉无与伦比。 这样以下犯上,意图谋反的人渣,留着只会给父皇留下祸患,不如一刀解决了他! “你们给本公主听着,把那两个大人抓起来,本公主要好好审问他们为什么要对本公主下毒手!” 苏九随即眯了眯眼,对自己的暗卫严厉命令道。 她不会让想要自己小命的人有好日子过! 暗卫很快击退了那些没用的衙役,纵身跃过去抓李大人和方大人。 李大人见情况不妙,忙把方大人推给暗卫,然后自己趁乱逃跑了。 “给本公主去追,一定要把他活着抓回来!” 苏九见李大人趁乱逃脱了,不由得恼怒地对自己的暗卫急吼道。 该死的人渣,打不过她就想溜,没门! 方大人已经被暗卫拎到了苏九的面前,苏九冷眼看着他,笑道。 “你今日不小心落到了本公主的手里,你说本公主扒了你的皮好呢,还是让你进宫当太监好呢?”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方大人吓得连忙磕头认错道,“这事跟卑职一点关系也没有,全是……全是李大人的意思,卑职劝过他不要谋害公主您……可他……他就是不听卑职的话啊……” 他早就说这个法子不好使,堂堂的一国公主,能让人随便杀吗? 这不,偷鸡不成蚀把米,恩师跑了,却把他丢给公主,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吗? “哼,别在这跟本公主狡辩,你和那个李大人是一伙的,本公主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 苏九不屑地瞟了方大人两眼,随后叫人把他先关押到大牢内,等找到了李大人,一并问罪。 那个人渣也跑不了多远,她的暗卫是宫中大内侍卫中的精英,窃听,抓人,跟踪,杀人样样在行,一个不会武功的朝廷官员,他们不可能追不到! 但苏九最后还是猜错了,暗卫追到一条很偏僻的巷子里后,李大人就凭空消失了。 苏九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穿墙术,一定是那个李大人使了什么障眼法,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可恶,让那个人渣逃了,日后要抓他可就不容易了! 驿馆发生的事情很快被裴元诤知道了,他赶紧从外面赶了回来。 “九儿,你没事吧?”裴元诤抓着苏九的小手,从头到脚地检查了她一遍。 他查到了李大人贪污的罪证,他却先一步对九儿下手了,简直岂有此理! “本公主没事,不过让那个人渣跑了!”苏九冲他摇摇头,杏眼里一片凝重。 “他没回府,不知藏身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在暗,我们在明,想抓他还真不容易!” 这个祸患不尽早除掉,可能会造成更大的祸患! “不急,九儿,先让他躲几天,元诤有办法引他自动现身!” 裴元诤伸手摸了摸苏九凝重的小脸,然后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她白皙的额头上,清雅的墨眸内沁出阴冷迫人的寒意来。 谁敢伤害他的九儿,他必叫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苏九窝在裴元诤的怀里不说话,嗅着他身上清雅的竹香味,顿觉十分的安心。 有些事她不想强出头,有一个安全的肩膀靠,为什么不靠呢,就让裴元诤去把事情解决好吧,这本来就是他这次来江南的差事! 方大人被关进了大牢不久后,苏九也来到了大牢里,不过她不是来提审方大人的,而是来看贺俊的。 李大人给贺俊找了个大夫看过,上过药后,情况比之前好多了,不过他一身血色的囚服还是看上去很渗人。 苏九让牢头打开了牢门以后,缓步走了进去,站在躺着的贺俊面前不说话。 曾经意气风发的贺俊啊,那么的孤傲,那么的自信,那么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摆平一切。 可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沦为了阶下囚,被严刑拷打,差点就要屈打成招了。 “你是来看爷笑话的吗?”贺俊躺在稻草堆上不动,睁了睁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对苏九冷哼道。 她一定是听说了他污蔑她是杀人凶手的事情,所以来牢里向他兴师问罪了! “你的笑话本公主没兴趣看。”冷冷一笑,苏九出其不意地踹了贺俊一脚,那一脚正好踹在了贺俊的伤口上,疼得他立即蜷缩起了身体,闷哼出声,额头上的冷汗纷纷滚落。 “最毒妇人心!” 她绝对是来报复自己的,下手那么狠毒,就差要了他的命! “本公主可没你贺大当家毒!”苏九蹲下身来好好欣赏了一会贺俊异常痛苦的神色,顽劣地眯起了杏眼,讥讽地弯唇。 “你故意说本公主派人杀了你的新婚妻子栽赃嫁祸给你,其实就想把罪名安在本公主的身上吧,那样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是不是?” 贺俊,你不愧是一个成功的奸商,物尽其用,不错嘛! 但你千算万算不该算到本公主的头上,本公主不是你随便能利用的女人! “公主你不是很恨爷吗?杀了赵小姐栽赃嫁祸给爷也很顺理成章!”贺俊阴沉着一张苍白的俊脸,嘲弄地动了动嘴角,冷笑道。 “若公主不想承认自己杀人凶手,不如找出真正的凶手给爷看如何?” 他没有杀人,拖九公主下水只为了自保,他也相信九公主没有杀人,这点可以从她此刻的表情里看出来。 虽说九公主心思恶毒,但她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一旦自己做了,她就不会否认自己没做过! “杀了你新婚妻子的人不是你自己吗?”苏九也嘲讽地冷笑,随后站起身来,背过身去。 “少用激将法来激本公主替你办事跑腿,本公主之前跟你说过了,不要来求本公主救你一命,有本事,自己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你贺大当家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吗?” 一个背弃过她一次的人,她为什么要救他! 还有,他妄想把罪名安在她的头上,如此卑鄙阴险的小人,根本不值得她出手救他! “九公主,你的心真狠!”贺俊徒手将稻草抓在手里泄愤,好看的凤眼里一片漆黑的冰冷,天寒地冻。 “我以为你还有一点人性,可是我想错了,你是个心肠歹毒,冷血无情的坏女人!” 之前王娉婷被她杀了,这次的事情也与她脱不了关系,他竟然还对她抱有一丝幻想,幻想她还有一丝的善良,可以把他救出去! “贺俊,你是个很肤浅的混蛋,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凭什么那么骂我?” 苏九气不过,又转过身来狠狠踹了他一脚,不屑地嗤笑道。 “就算本公主心肠歹毒,冷血无情,也好过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奸商!” 在他的心里,他就是这么想她的? 好,好得很啊! 贺俊受伤的部位再次被苏九狠狠踹了一脚,他疼得受不了,直接晕死了过去。 “贺俊,你就好好在这牢里待着吧!” 见贺俊痛晕了过去,苏九泄愤地又踹了他两脚才离开了大牢,丝毫不理会在另一间牢房里大哭大喊的方大人。 裴元诤一方面加紧搜集江南各地官员贪污的证据,一边放出风声去要把李家人绑了送到菜市口处斩。 但李大人依旧没有出现,裴元诤也不急,决定亲自当诱饵引李大人出现。 入夜时分,裴元诤在没有任何人跟着的情况下,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喝酒。 小酒馆里人不多,只有两三个客人坐在那喝酒。 裴元诤挑了个最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一个人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饮。 半柱香后,有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快步走了进来,直接走到裴元诤的那桌上,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终于来了,李大人!” 裴元诤也不抬头,而是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抿唇对坐在对面的人浅笑道。 “本相可是在这里等你李大人大驾光临很久了呢。” 对面的人悄然抬头,露出被斗笠遮挡住的面孔,赫然是李大人的。 “宰相大人好眼力!不知宰相大人可知卑职为何要来找你吗?”李大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诡异。 “你来找本相,无非是想从本相的手里拿回你贪污的证据。”裴元诤将酒杯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神情镇定地侧头睨着李大人,清雅的墨眸里堆满了笃定的笑意。 李大人最想要的东西捏在他的手里,他会不来吗?尤其此刻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那便是最好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二章 苏瑾的初吻 李大人将斗笠的一面向下拉了拉,不轻不重地哼了哼。 “宰相大人,你猜错了,今夜我前来,只想与你交个交易!” “嗯?”抿唇轻轻一笑,裴元诤饶有兴趣地问他。 “不知李大人想与本相做什么交易呢?” 这个李大人的家人全在他的手里,他还能翻得出他的手掌心吗? “把我儿子还给我,我用一样价值连城的宝贝与你交换,你觉得如何,宰相大人?” 李大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不想让太多人注意他的存在。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保住了他们李家的血脉,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本相不缺什么宝贝,倒是李大人你不救你年迈的母亲和你那几房貌美如花的姬妾吗?”裴元诤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大人,轻轻笑道。 “不如本相也与你做个交易吧,只要你李大人肯俯首认罪,本相答应你,放过你的家人。” 这次的江南之行拖得太久,他有些想念瑾儿了,只想快点办完差事回京去! “宰相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我知道得很清楚!” 闻言,李大人冷冷一笑,藏在袖中的匕首突然露出,抵在了裴元诤的脖子上。 “既然宰相大人不想与我做这个交易,不如跟我走一趟吧!” 只要把宰相大人除了,销毁他手中握有他贪污的证据,到时候皇上也拿他没办法! 被李大人拿刀威胁着的裴元诤没有丝毫的害怕和紧张,而是抬眼笑得十分的灿烂,仿若白莲绽放。 “李大人何必如此呢,本相不会武功,也没有带人,不会逃跑的!” 他还怕李大人不挟持他呢,李大人贪污的脏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必是被他藏在了极其隐蔽的地方,也有可能就是李大人现在的藏身之处。 借此机会,他正好可以去查看一番。 “你宰相大人诡计多端,本大人怎么能放心你呢?”李大人阴险一笑,在确定那两个喝酒的客人走了以后,这才大胆地挟持着裴元诤出了小酒馆。 酒馆外面,隐在暗处的裴青在看见自家大人被挟持以后,很想冲上前去救自家大人,但裴元诤用眼神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因此,裴青只能压抑住心中的那股怒气,悄悄地一路跟踪前行着。 李大人挟持着裴元诤一路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从一个与墙融为一体的暗门里走了进去,这也是上次苏九的暗卫没有能抓到李大人的真正原因。 裴元诤被李大人挟持着进入了一间堆满箱子的屋子,屋子里的光亮全来自于悬在头顶的那颗南海夜明珠身上。 “想不到南海夜明珠竟然会落到了李大人的手里。”裴元诤笑笑,不可置否地道,“那赵小姐的死也与你有关了?” 他本以为这是看上了南海夜明珠的江湖盗贼干的,却没想到却是李大人干的。 “既然宰相大人如此聪明,不如猜猜本大人如何盗来了这颗南海夜明珠!“ 李大人把头上的斗笠拿了下来,阴阴地冲裴元诤一笑。 把宰相大人带到了他藏银子的地方,他就没想过让宰相大人活着出去。 “李大人这么说,本相也不妨献丑一回。”清雅的墨眸半眯,裴元诤略微沉吟了一会,很快笃定开口猜测道。 “李大人大概在那次拍卖筵席上便对南海夜明珠动了心思,贺俊答应了赵老爷的条件后,更让你找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于是在贺俊大婚的那天夜里,你派人悄悄地潜进了赵府,盗取了南海夜明珠,然后再去杀了赵小姐,嫁祸给贺俊,这样一来,就没人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李大人,本相说得对不对!” 李大人的心思颇为的缜密,若不是他此刻亲眼所见南海夜明珠在他的手里,他也不会怀疑到李大人的身上。 “宰相大人果然聪明,猜得分毫不差!”李大人击掌冷笑,那双小眼睛里泛出的冷光十分的诡异。 “不过,宰相大人你还是漏掉了一点,我嫁祸给贺俊不仅是要给自己脱罪,更是要贺俊怀疑到你和九公主的身上,把你们两个其中一人拖下水,本大人就可以借此机会除掉你们,只可惜功亏一篑,本大人没想到九公主的身边带着那么多高手在!” 裴元诤听完后,清雅的俊脸有片刻的阴沉,但不久后,他又缓缓地笑开了。 “李大人,你的计划本相很是佩服,不过你栽在了九儿的手里,也在本相的意料之中!” 九儿的性子总喜欢不按牌里出牌,总是能把别人精心布置好的全盘计划给轻易毁掉,他有时候也很无奈啊。 想到这里,裴元诤嘴角边的笑意更深了。 “宰相大人,你不要嘲笑本大人!” 李大人被裴元诤唇边的笑弄得有点恼羞成怒,面部的表情开始扭曲狰狞。 “哼,等九公主找到你的时候,你或许只是具冰冷的尸体了,宰相大人!” 他弄成如今这副模样,全是眼前这个宰相大人所害,他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里! 裴元诤听后只是无所谓地一笑,转身打开了其中的一只箱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白花花的官银。 “李大人,看来你这些年贪污的银子都藏在这里了!” 有了这些银子,他就可以治李大人的罪了! “没错,这些年我欺上瞒下,攒了这么多银子准备回乡养老用的,没想到会遇到宰相大人你会来彻查此事!” 若是皇上派别的官员来查,他还可以投其所好,唬弄过去,但这个宰相大人不近人情,他也想不到好办法把他拉下水同流合污。 “皇上早察觉到江南的税收有问题,故派本相过来查探一番,这一查下来,果真如此啊,李大人!”裴元诤合上箱子雅墨眸里的笑意渐渐变冷。 “这人啊,不能太贪了,一旦贪2过头了,就绝没有好下场,李大人,你说是不是?” 游戏到此为止,该结束了! “宰相大人,你说得很对,不过你想没想过,你自己的命今夜会葬送在本大人的手里? 李大人的耐心已经用尽,手中雪亮的匕首凶狠地朝裴元诤的脖子刺去。 裴元诤一个闪身,险险躲过了。 也就在这时,从暗门里走进来的裴青带人三两下就制服了李大人。 “裴青,带李大人回去,还有把这里的所有东西全部带回去!” 裴元诤甩了甩衣袖,冷声对裴青吩咐道。 裴青领命,马上吩咐人搬箱子,然后亲自押送李大人去了大牢后才折回了驿馆。 “大人,这颗南海夜明珠怎么办?”裴青捧着用黑布包着的南海夜明珠,一脸忧郁地问着裴元诤。 倘若把南海夜明珠还给赵老爷,这不让贺俊洗刷了罪名,无罪释放了吗? 贺俊一旦出来了,必会对大人不利。 “你把它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埋了,不要让别人知道。” 裴元诤回头看了裴青一眼,淡淡地吩咐道。 他可不会让贺俊大摇大摆从牢里放出来,九儿是他的,谁也别想跟他抢! “大人,这……这不太好吧?” 这么一颗价值连城的南海夜明珠,从此埋在土里不见天日,未免也太可惜了! 也就是裴青这一犹豫,正好被苏九走过来撞见了,吓得裴青赶忙把手中的黑布包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公主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下完了! “裴青,把你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给本公主看看!” 见裴青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苏九马上伸手跟他要东西。 他们主仆两鬼鬼祟祟的,肯定又在做什么坏事了! “大人……”裴青使眼色向裴元诤求救。 东西若是到了公主的手上,贺俊肯定会被无罪释放的! “裴青,把东西给九儿吧。” 裴元诤摇摇头,无奈一笑对裴青道。 九儿的性子他清楚得很,越是不给她看,她越要看。 既然被她撞见了,也没办法瞒过去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裴青小声嘀咕了一句,无奈将手中的黑布包递到了苏九的手里。 大人太宠着公主了! 苏九打开黑布包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失窃的南海夜明珠。 “裴元诤,这东西你从哪里拿回来的?” 难道裴元诤杀了人,盗窃了南海夜明珠嫁祸给贺俊的吗? 苏九心里顿时有了这样的疑惑,随即又摇了摇头。 如果是裴元诤干的,以他心思缜密和小心的程度,绝不会那么大摇大摆地把南海夜明珠拿出来显摆,更不会让她看见。 看来她的心里还是不肯相信裴元诤,这点以后要改改。 “是元诤从李大人的手里拿回来的,赵小姐也是他派人杀的。” 裴元诤既然把南海夜明珠给苏九看了,那也没必要隐瞒她事情的真相,就算他此刻不说,九儿也会从李大人的嘴里得知真相。 苏九听完后,手里的南海夜明珠被她重新用黑布包住了,然后硬塞给了裴青,冷声对他道。 “去把东西还给赵老爷,并告诉他事情的真相,要怎么做,让赵老爷自己决定吧。” 至于贺俊的生死,得看赵老爷的决定了,其实她不想让贺俊去死,因为圆圆还那么小,没了父亲会很可怜的。 这次就算她大发善心,好心帮贺俊一次好了。 裴青看了裴元诤一眼,无声用眼神请示他要不要按苏九的意思去做。 裴元诤轻轻地点点头,挥手示意裴青立刻去办。 九儿的心还是善良的,既然她想当好人,自己就依了她这一次。 裴青努努嘴,很不快地去办事了。 大人,你为何每次为了公主,委屈你自己呢! “裴元诤,你刚才和裴青是不是想偷偷把那颗南海夜明珠处理掉,然后让贺俊的罪名落实?” 等裴青走后,苏九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了裴元诤的白玉耳朵,狠狠地训斥他道。 “你个卑鄙小人,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本公主警告你,别整天想着怎么去弄死别人,你怎么就不给苏瑾那小子积点阴德呢!” 他想弄死贺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他有没有想过,他现在有儿子了,给自己树那么多敌人,将来不是让苏瑾那小子随时处在危险之中吗? “九儿,疼……”裴元诤委屈地求饶道。 “元诤不是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就被九儿发现了吗?元诤以后一定会为瑾儿考虑,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可叹啊,他做坏事第一次被九儿当场抓住,太大意了。 “裴元诤,你的保证每次有靠谱的吗?”苏九狠狠地又揪了他耳朵一把,直至把他的白玉耳朵揪成了粉红色才如愿放过了他。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最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当着她的面可以大言不惭地保证以后绝不那样做了,可是背过身去后,立马又干起了卑鄙无耻的事情! “九儿,元诤以后真不会了。”裴元诤摸着自己发烫的那只耳朵,异常委屈地轻声道。 “你说得很对,元诤有了瑾儿,自然要为瑾儿的将来考虑,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将来。” 他被九儿骂醒了,是啊,瑾儿还那么小,他是该给瑾儿多积点阴德,让他平安快乐的成长。 “裴元诤,你这次真的大彻大悟了?”苏九抱胸斜睨他,显然不肯相信他就此痛改前非了。 一个小人能在一瞬间变成正直善良的人吗? 不可能! 裴元诤一定又在敷衍她了! “是,九儿。”裴元诤急忙点点头,那眼巴巴的目光很像一只动物。 苏九最是讨厌裴元诤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立即白了他一眼,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她怎么觉得裴元诤越来越像一只哈巴狗了! “好了,本公主就暂时相信你这一次,你敢再犯错,看本公主不揪下你的耳朵下酒吃!” 让裴元诤不做坏事那是不可能的,她只希望他以后少做点缺德的坏事,给苏瑾积点阴德,让孩子活在健康安全的环境下。 “元诤知道了。”抿唇轻轻一笑,裴元诤伸手抓住了苏九的小手,两个人漫步在驿馆的院子里,独享两个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九儿,这边的事很快就要办好了,回京后你要答应元诤,不可再与温衍亲近了!” 咱们的宰相大人,又在小心眼地未雨绸缪了! “知道了,你个醋坛子!”苏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与他十指交缠着,甜蜜无比地靠在他肩膀上娇嗔着。 裴元诤真是小心眼,那件事都过去很久了,他还记着呢! “元诤是为了九儿才打翻醋坛子的!”裴元诤回过头来,温柔地冲她笑道。 他裴元诤原本是个清心寡欲之人,自从遇到了九儿以后,他便成了时刻打翻醋坛子的卑鄙小人了。 “你这是在怪本公主把你变成这样了?”苏九不服气地打了他一下,满眼的嗔怨。 自古红颜祸水都是男人说的,他们自己被美色勾引了,到了危险的时候,他们为了保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往往把罪名推到那些无辜的女人身上,裴元诤看来也是一样的货色! 他自己爱吃醋,关她什么事呀! “不怪九儿,难道怪元诤自己吗?”裴元诤无邪一笑,俊脸慢慢低下,性感的薄唇一下子贴了上去,用极其低沉的嗓音诱惑着苏九。 “九儿,元诤要补偿,可好?” “好……”苏九未出口的骂句一下子被裴元诤吞进了嘴里,两人在院子的角落里缠绵地热吻着,让路过的人纷纷看了红了脸。 大驸马和公主真是恩爱呢! “裴元诤,你总是让本公主在公开场合丢人现眼!” 一吻过后,苏九把通红的小脸闷在了裴元诤的怀里,握着粉拳,不轻不重地捶打着他的肩膀,娇嗔不已。 他最近作风越来越大胆了,常常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闷骚都成了明骚了,这样下去还得了! “九儿,不如我们回房继续?”裴元诤抓着她的粉拳得意闷笑,清雅的墨眸里纵容无限。 他很喜欢看九儿害羞的模样呢。 “谁要跟你去房里继续!” 闻言,苏九立即推开了裴元诤,呸了他一句不要脸之后,立即落荒而逃了。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她才不要被他蹂躏呢,不然明天她又要下不了床了! 裴元诤无奈扬唇笑了笑,很快去追逃跑的苏九。 两人在院子里你追我逃了很长时间,裴元诤终于追到了苏九,拦腰把大喊大叫的她打横抱回了房,行了某宰相心里最想做的禽兽之事。 第二天,苏九仰天长叹,她怎么就那么相信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呢,他说只要她一次,可是他却要了她好多次,把她折腾得腰酸背痛的! 由此可见,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全是放屁,女人要是真信了,那就是白痴! 她就当了一回白痴,后悔得要命! 裴元诤一早去府衙提审李大人和方大人了,并把贪污收受贿赂的一批官员全部抓了起来。 方大人是其中最怕死的那一个,为了自保,他把李大人和几个官员之间那点营私舞弊的事情全部招了出来,对此,裴元诤很满意,决定对方大人从轻发落。 李大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还想狡辩,但铁证在前,容不得他狡辩抵赖。 裴元诤对十几个官员一一判了刑,李大人和几个罪责严重的大人被直接判处了死刑,择日处斩,而方大人等人则是发配充军。 裴元诤是个小心眼的人,尤其李大人对苏九做了那样的事情后,他不可能让李大人那么痛快地去死。 因此,裴元诤特别嘱咐牢里的老头,要好好地对待李大人。 老头岂会不明白裴元诤是什么意思,当即谄媚地答应了下来后,在牢里好好地用刑罚招待了李大人。 李大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去招惹九公主,宰相大人这根本就是报复! 但这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吃,李大人只能为自己做的错事负责。 解决了李大人等人的事情后,江南的大批官员被替换,暂时肃清了常年贪赃枉法的诟病,裴元诤任人唯贤,亲自挑选了比较有才干,又为官清廉的人来江南任职。 另一方面,赵老爷找回了南海夜明珠,也从裴青那儿得知了真相,也亲自去牢里去问了李大人,李大人对此供认不讳。 赵老爷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知道杀自己女儿的凶手不是贺俊以后,立即去官府撤了案,并亲自去牢里把贺俊接了出来,接到府上去养伤。 赵老爷这么做的心思贺俊很清楚,也心安理得地住在赵府养伤。 裴元诤处理完了一切事情,便带着苏九回京了,温衍得知裴元诤撇下了他,心里窝火得要命,却不得不继续留下来监工,直至河堤全部修好,他才快马加鞭地立即赶回了京城。 裴元诤,你休想把本侯爷给甩了! 贺俊在赵府足足休养了一个月才回京的,回京之前,他从赵老爷的手中买回了南海夜明珠,派最有名的盛威镖局押送回京。 在经过扬州的时候,贺俊很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已经不存在这世上的女子。 “王娉婷?”贺俊望着眼前一副农妇打扮的女子,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她不是已经被九公主害死了吗? “你是贺公子吧。”王娉婷很快听出了面前之人的声音,浅笑地对他说道。 “对不起,贺公子,我当时悔婚了!” 贺俊并不关心她当时为何要悔婚,只是迫切地想知道她为何还活着。 “你不是已经被砍头了吗?九公主杀了你全家不是吗?” 贺俊看着王娉婷,冷漠的声音里莫名有了一丝急切。 九公主那么心肠歹毒,怎么会让王娉婷活着! “这都要感谢九公主帮了我和青书……” 王娉婷温婉地笑了笑,接着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了贺俊。 贺俊听完后,神情十分的复杂,似懊悔,又似愧疚。 原来他一直误会着九公主,难怪那天他在牢里说她心肠歹毒,冷血无情,她会那么生气! “贺公子,贺公子……” 贺俊不说话,令王娉婷急忙出声唤他。 “你怎么了?” 还在怪她当时悔婚的事情吗? “没事,你如今过得可好?”贺俊很快回过神来,垂下了好看的凤眼,冷冷问道。 “我……”王娉婷咬唇,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答道。 “我已经和青书成亲了,还有我娘,日子过得虽然苦了点,但我们过得很幸福。” 若不是九公主帮助他们,她和青书也不会有这么一天! “那恭喜你了,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就当在下送你们的礼金吧。” 贺俊低头从怀里掏出了几张一千两的银票硬塞进了王娉婷的手里,然后翻身上马,立即策马离去,让王娉婷拒绝的机会也没有。 “娉婷,娉婷……” 后面传来了宋青书焦急的呼唤声,令贺俊的嘴角意外地勾了勾。 他们过得很幸福呢,他是否也应该去寻找属于他的幸福? 苏九回到公主府已经一个月了,苏瑾长大了,也更能折腾了,有次差点把苏邪的胡子给揪了下来,气得苏九真想暴打他一顿。 这小子这么皮,到底像谁呀! 苏瑾的小模样长开了以后,更加惹人喜爱了,圆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小嘴,胖嘟嘟的小脸白白嫩嫩的,就像一团发酵的面,令人忍不住掐上一把,试试手感好不好。 苏瑾抓周的时候抓了一盒胭脂,令苏九和裴元诤都哭笑不得。 敢情这小子长大后要在脂粉堆里打滚啊,这不是让她以后天天被一大堆女孩子围堵吗? 臭小子! 什么不学,偏偏学他爹一样爱招蜂引蝶! 裴元诤也在心里哀叹自己的儿子怎么那么不争气呢,怎么也要抓一支毛笔,以后好好读书,抓盒胭脂干什么,难道以后要学温衍一样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吗? 只有苏邪最高兴,说这小子长大以后肯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那多好啊! 苏九当时听了就黑了一张小脸,磨牙霍霍地瞪向对苏邪笑得正欢的苏瑾,晶亮的杏眼里发出绿幽幽的狼光。 这小子以后敢给她惹一大堆风流债回来,看她不打断他的双腿! 裴元诤看着苏九一脸愤愤不平的神色,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便上前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附在她耳朵边轻声安慰道。 “九儿,元诤会好好教导瑾儿的,不会让他走歪路。” 苏九立即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咬牙冲他冷哼了一句。 “还不是你生的好儿子!” 苏瑾这小子越长越像裴元诤了,长大后一定是个超级大祸水,头疼死了! “那是我们的儿子,不是元诤一个人的。”裴元诤温柔地笑笑,然后伸手把苏九的小手抓在了自己的手里,心情好比那外面的阳光,和煦温暖。 苏瑾抓周事件过后,苏九无聊的时候也会带着他出去玩。 这天,苏九带苏瑾上街玩的时候,很意外地遇到了贺府的管家长伯带着团团圆圆在买东西。 圆圆看见了苏九后,立即甩开了长伯的老手,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苏九的面前,用双手抱住了她的双腿,睁着大大的眼睛仰望着朝思暮想的公主娘亲,激动地大喊了出来。 “公主娘亲,圆圆好想你啊!” 爹爹骗人,公主娘亲才没有去天上呢! “圆圆,先放开公主娘亲好不好?“ 苏九本来见着圆圆这个萌哒哒的小东西很高兴的,可怀里原本笑着的苏瑾突然哭闹了起来。 这小子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哭就哭呢! 圆圆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苏九哄着怀中的苏瑾,小嘴一撅,更加抱紧了苏九的双腿,眨巴着大眼,一脸委屈地问道。 “公主娘亲,你怀里的小孩是谁呀,真讨厌!“ 公主娘亲是圆圆一个人的,哼! 苏瑾好像听懂了圆圆嫌弃他的话,哭得更大声了,令苏九头疼地抚了抚额,叫小桃把圆圆拉着,几个人进了附近的一个茶馆,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苏九一边哄着哭闹的苏瑾,一边耐心地跟圆圆解释道。 “是公主娘亲的儿子,叫苏瑾,你以后呀,要好好照顾他哦!” 圆圆听后,不是很开心地张着小嘴哦了一声,然后跑到坐着的苏九面前,伸手戳了戳苏瑾哭红的腮帮子,软乎乎的感觉立即让圆圆喜欢上了。 “公主娘亲,可以让圆圆抱一下小弟弟吗?” 圆圆见苏瑾长得白白嫩嫩的,就像那好吃的元宵,很快把对苏瑾的敌视给消除了。 “好啊,不过圆圆要小心点,不要把弟弟摔在地上了。” 苏九看着圆圆万分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她,便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苏瑾交给圆圆抱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地叮嘱道。 圆圆开心地嗯了一声,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把怀中肉呼呼软乎乎的小苏瑾抱得紧紧的,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着还在啼哭的苏瑾。 “小弟弟,你别哭了哦,圆圆姐姐给你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闻言,苏九喝进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 圆圆这个小东西,大了一岁,怎么还是个小吃货,对糖葫芦念念不忘! 苏瑾看着圆圆的大眼睛在自己面前眨巴眨巴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漂亮,看着看着就不哭了,还伸手去抓圆圆的羊角辫玩,嘴里咿咿呀呀地开始说着正常人听不懂的话。 苏瑾高兴了,圆圆也跟着高兴,小嘴终于不再撅起,伸出软软的小手指戳着苏瑾粉嫩嫩的脸颊玩。 “公主娘亲,小弟弟几岁了呀?怎么那么小,好好玩啊!” 圆圆一边逗弄着苏瑾,一边好奇地问着苏九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苏九被圆圆古灵精怪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心里不住哀叹,怎么古代的小孩子也这么难对付。 “公主娘亲,圆圆可以亲亲小弟弟吗?”圆圆摸着苏瑾的小脸,简直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苏九心想是小孩子之间亲亲嘛,无所谓,也就爽快答应了。 圆圆得到了苏九的允许后,立即低头把小嘴凑到了苏瑾咧开的小嘴上,吧唧一口亲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圆圆是个坑货 苏瑾的初吻便这么葬送在自己天真懵懂的年纪,以至于多年后,苏瑾很后悔自己怎么有那么一个无良的娘亲。 苏九见圆圆亲了苏瑾的小嘴,只觉得很有爱,画面很温馨,丝毫没觉得苏瑾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苏瑾被亲了以后,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笑了起来,使劲拽着圆圆的羊角辫玩。 “哎呀,小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们该回去了!” 长伯拉着团团的手,气喘吁吁地追到了这里,心急地叫唤道。 团团冷眼看着圆圆逗弄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小嘴用力地抿了抿,然后看向正在看他的苏九,黑亮的双眼里冷冷的一片。 那个讨厌的公主又来拐带他的妹妹了! 苏九冷冷瞄了团团一眼,翘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的弧度。 这小子长高了不少,越长越有贺俊的样子了,看着就让人讨厌! “长伯,圆圆想跟公主娘亲玩,你和团团先回去吧!”圆圆没有抬头,对怀里的苏瑾又亲又抱的,一点也不舍得松手。 “小小姐,少爷不喜欢您在外面逗留,赶快和长爷爷一起回去吧!”长伯对苏九行过礼后,又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圆圆。 少爷不喜欢小小姐去亲近九公主,可小小姐她…… “长伯,你就让圆圆跟本公主在这玩一会,稍后本公主让小桃把她送回去。” 见长伯一脸担心自己会把圆圆怎么样的模样,苏九忙出声保证道。 贺俊回到京城后,没,找到她的麻烦,也肯定不希望圆圆和她有过多的牵扯。 “公主,这……不太好吧?”长伯有些犹豫。 若是把小小姐交到了九公主的手里,他回去怎么跟少爷交代啊! “你放心,本公主很喜欢圆圆,不会把她怎么样的。”苏九跟长伯认真地保证道。 她再怎么讨厌贺俊,也不会拿圆圆下手啊,这么萌哒哒的小东西,她喜欢都来不及呢。 最后,长伯拗不过苏九的意思,带着团团先回去了,圆圆呢,被白白嫩嫩的苏瑾霸占住了,丝毫没看见团团临走那幽怨的眼神。 苏九在茶馆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上街去玩,知道圆圆喜欢吃糖葫芦,所以苏九给她买了好吃的糖葫芦送给她,最后让小桃把圆圆直接送回了贺府。 小桃把圆圆送到了贺府的门前,交给了贺府的下人后,这才离开。 圆圆手里拿着红艳艳的糖葫芦,咬了一口,便蹦蹦跳跳地去找团团炫耀。 还没走几步呢,正得意的圆圆就被回来的贺俊给厉声叫住了。 “圆圆,你手中的糖葫芦是从哪里来的?” 贺俊快步走到圆圆的面前,冷眼睨着她小手里攥着好几串糖葫芦,冷漠的俊脸很是难看。 长伯是不会给圆圆买这些东西吃的,到底是谁! “爹爹,是……公主娘亲买给圆圆吃的,你不要生气……”圆圆立即把手中的糖葫芦藏在了自己的背后,慢慢低下头去,不敢看贺俊严厉的眼神,支支吾吾地小声道。 不好,被爹爹发现了,糖葫芦肯定要被爹爹没收了,她好可怜! 想到这里,圆圆立即垮下了小脸,一脸的哀怨。 闻言,贺俊浓黑的剑眉很意外地向上挑了挑,原本一脸的怒容一下子阴转晴了。 原来是九公主买的。 “爹爹,可不可以不要没收圆圆的糖葫芦……” 见贺俊不吱声,圆圆赶紧使出抱大腿的撒娇手段,可怜兮兮地用小脸磨蹭着贺俊的大腿,无比哀怨地恳求道。 她好可怜的,一年没吃到糖葫芦了,因为平时爹爹不让她吃糖葫芦,也不让长伯买给她吃。 “圆圆。”贺俊弯下腰来,用手拍了拍圆圆的小脑袋,突然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来。 “不想让爹爹没收你的糖葫芦,那圆圆帮爹爹做一件事怎么样?” 他背弃了九公主一次,依九公主的性子,定是不会再让他入公主府了,他得自己想办法进公主府去。 “好啊,爹爹,你让圆圆帮你做什么事?” 只要不没收糖葫芦,圆圆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真是个乖孩子。”贺俊弯了弯嘴角,很快弯腰把圆圆抱在了怀里,然后耐心地教导她该怎么做。 圆圆似懂非懂地听着贺俊的话,嘴里塞着满满的糖葫芦,含糊不清地点头应着。 “圆圆,你记清楚该怎么做了吗?” 最后,贺俊温柔地摸着圆圆的小脑袋,好看的凤眼里满是无奈。 若是以后九公主做了圆圆的娘,定是会宠坏她的。 “爹爹,圆圆知道怎么做了,爹爹请放心吧,一切包在圆圆的身上!”圆圆吞下了塞在小嘴里的糖葫芦,豪迈地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她会帮爹爹完成心愿的,因为她知道爹爹的秘密哦! “圆圆,你喜欢九公主做你的娘亲吗?” 片刻后,贺俊像是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小心翼翼地问着圆圆的意见。 圆圆自是喜欢九公主的,但团团那就未必了。 “圆圆很喜欢很喜欢公主娘亲,爹爹也跟圆圆一样喜欢公主娘亲是不是?” 圆圆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贺俊。 贺俊听了只是无奈的笑,并没有点头。 他喜欢九公主喜欢得有那么明显吗,怎么连圆圆这么小的孩子都看出来了。 “爹爹,圆圆知道你喜欢公主娘亲,你放心,圆圆一定帮爹爹把公主娘亲追到手!” 圆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豪迈地用小手拍了拍贺俊的肩膀,再次拍胸脯保证道。 公主娘亲那么漂亮那么好,爹爹喜欢公主娘亲也很正常。 以后等爹爹娶了公主娘亲后,她就可以和大爹二爹,还有小弟弟玩了! 贺俊看着圆圆兴致勃勃的小脸,很久后才露出一抹长长的叹息。 他和九公主之间……算不算是一种孽缘? 苏九回府把苏瑾交给奶娘后,立即回房换衣服去,只因苏瑾不小心把尿撒在了她的身上,气得她真想把那臭小子扔在大街上。 “小桃,你去准备热水,本公主要洗澡!” 苏九闻着衣服上的味道,实在受不了,干脆叫小桃准备热水洗澡。 苏瑾那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小桃吩咐下人很快把热水倒进了浴桶,由于苏九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旁伺候,所以小桃弄完后很快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苏九脱了衣服泡在了浴桶里,顿觉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畅无比。 哎,养大一个孩子真不容易,现在她才终于知道父母把她养得这么大有多么的不容易了。 突然,有一双男性大手从苏九的肩膀后伸出来,覆在了她两条靠在浴桶边缘的手臂上,顿时让她吓得一大跳,忙转过头去瞪向来人。 “温衍,你是从哪里翻进来的!” 这么鬼鬼祟祟,她快被他吓死了! “门口有小桃把守着,本侯爷只能翻窗进来了!” 温衍邪邪地冲苏九一笑,细长的狐狸眼在看见眼前美好的春光以后,变得无比的深邃火热。 他又想吃小九了! “给本公主出去,没看见本公主正在洗澡吗?” 苏九看了一眼西面打开的窗户,又瞪了一眼面前如狼似虎的温衍,赶紧抱住了自己的双臂,遮住了胸前的大好春光。 那次在破庙里,温衍点了她的穴道,她是被迫与他发生关系的,而且她也答应过裴元诤了,不与温衍过于亲近,如果她不小心和温衍发生了第二次关系,裴元诤一定会一个月也不理她! “小九,你还害羞呢。”温衍蹲在浴桶边,从苏九手臂的缝隙里看着她胸前挤出的深深沟壑,情不自禁地吞咽了好几下口水,细长狐狸眼里的欲火更炽。 “你身上哪个地方没被本侯爷摸过,亲过,你还遮羞干什么!” 小九难道不知道她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是最令男人发狂的吗? “温衍,少在这里跟本公主耍流氓,快点给本公主滚出去!” 苏九被温衍邪肆挑逗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干脆直接恼羞成怒了,怒拍了水,狠狠泼在了那张妖娆的俊脸上。 敢调戏她,反了! 温衍很快伸手抹了一把俊脸上的水珠,笑得更为的邪恶。 “小九,你把本侯爷的衣服弄湿了,是否想让本侯爷下来陪你一起洗澡?” 说着,温衍也不管苏九的破口大骂,妖妖娆娆地站起身来,像个勾引人的妖精一样,慢条斯理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了,还不时地对苏九挤眉弄眼。 苏九被温衍故意的挑逗行为弄得面红耳赤,尤其看见了他的一柱擎天后,明艳的小脸更是涨得一片通红。 无耻啊!她的身边为什么竟是一些无耻作死的妖孽呢! “小九,你脸红了!”温衍眯了眯风情无限的狐狸眼,迈着修长性感的大腿跨进了浴桶。 “呸,你才脸红了呢!”苏九立即仰头怒瞪他,立即抱胸从浴桶里手忙脚乱地爬出来穿衣服。 不行,待在一起一定会出事的,她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少妇了,见着秀色可餐的男人,她心里有股冲动,想要扑上去。 呸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要扑也要去扑裴元诤,不能去扑温衍这只到处发骚的死狐狸! 努力摇走脑海中属于温衍修长性感的果体,苏九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里衣。 “小九,你如此不解风情,可真会伤本侯爷的心呢。” 突然,身后一具湿哒哒的身体靠了过来,苏九被温衍紧紧地抱住了怀中,刚穿上的里衣立即被他身上的水珠给弄湿了。 “温衍,你快点放开本公主,不然本公主要对你不客气了!” 苏九难受地被温衍抱着,敏感的耳朵沦落为温衍嘴里的食物,被他邪肆地啃咬着,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令苏九的心里很抓狂。 裴元诤是这样,现在连温衍也这样了,她以后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小九,本侯爷就是不放,你能把本侯爷怎么样?”温衍哪会让吃进嘴里的肉再乖乖吐出来的道理,一只不规矩的大手立即朝苏九的胸前摸去。 够了,她受够了! 苏九见此,自负地冷冷一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温衍那只袭胸的大手,手腕一个翻转,瞬间完成了过肩摔的漂亮动作。 别惹毛她,一旦惹毛她,他们休想过好日子! 温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会被苏九这么直接甩出去,脸朝地,屁股朝上,摔得异常的惨烈,也异常的狼狈丢脸,更重要的是,他的命根子还与地面相撞了,也不知会不会出问题。 看着温衍光着身体,神色扭曲地趴在地上捂着命根子直闷哼,苏九没啥同情心地走过去踹了温衍一脚。 “喂,起来,不要在本公主的面前装了!” 她的那点力道对常年练武的温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点力度,还摔不死他! “小九……你好狠的心啊,本侯爷要变成太监了!”温衍异常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命根子,没好气地咬牙瞪她。 “若本侯爷以后不举了,小九你可要养本侯爷一辈子!” 该死的,真的好痛,待会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不然真变成太监了,那就便宜裴元诤了! “你会不举吗?”苏九没好气地白了他,然后转头继续穿衣服。 “你若不举才好呢,到时候本公主一定养你一辈子!” 有个妖娆风骚的太监在自己的身边跟着,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你……” 听了苏九的话后,温衍白中带青的妖娆俊脸立即变得墨黑,咬牙切齿地想大吼大叫,可话到了喉咙里,却怎么也吼不出来。 小九的心偏袒着裴元诤,他变不变太监,小九一点也不担心,可恶! “别你啊你,我啊我的,赶紧穿好衣服自己去看大夫,不然真变成太监了可就太浪费你这副漂亮的皮囊了!” 苏九穿好衣服后,立即从地上捧起温衍的衣服不客气地往他的怀里塞,一边塞还一边跟他开口道。 “以后别对本公主大不敬,不然本公主直接废了你小弟弟,让你进宫当太监!” 温衍极为不悦地攥紧了手中的衣服,细长的狐狸眼里冒着欲求不满的火光,咬牙重重地哼了一声。 “小九,你偏心!裴元诤那个小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东西,让你的心只偏向他!” 该死的裴元诤,不弄死他还真不行! “本公主没有偏心!”苏九理直气壮地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温衍赤果的肩膀上,顺便白了他一眼。 “是你先招惹本公主的,这事跟裴元诤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一直以来没偏什么心啊,最多对裴元诤好了那么一点点! “哼,小九你就是偏心!”温衍气不过地嚷嚷了两句后,迅速穿好衣服从正门走了出去。 小桃见温衍脸色不善地走了出来,很奇怪他是怎么进苏九屋子的。 温衍冷冷地看了正疑惑的小桃一眼,甩甩袖子立即出门去找大夫看病了。 小九,本侯爷才不会就此放弃呢,你给本侯爷等着,本侯爷一定让你的心属于本侯爷! 温衍去找了京城最出名的大夫去看了,大夫说无大碍,只要休养半个多月便可以行房,但在这半个多月里不要近女色,否则以后将终身不举。 大夫的话让温衍的心安了,也让他的脸色也黑了。 半个多月不能动小九,这不是要把他活活憋死吗?早知道如此,他刚才就不应该去招惹小九! 大夫给温衍开了些温补的药,嘱咐他按时吃药。 温衍随即付了诊金和药钱,脸色墨黑地离开了医馆。 小九,等本侯爷好了以后,定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又过了几天,圆圆突然来公主府来见苏九,苏九也没往别处去想,只当是圆圆想她了,来公主府找她玩。 “公主娘亲,这是圆圆给小弟弟买的风车,他会喜欢吗?”圆圆把手里拿着的五彩风车递到了苏九的面前,半弯着大眼睛,一脸甜笑地讨好问道。 “小弟弟在睡觉呢,等他睡醒了,公主娘亲拿给他玩,他肯定会喜欢的!” 苏九把圆圆的风车拿在了自己的手里,笑眯眯地拍着她的小脑袋对站在一旁的小桃道。 “去让厨房准备点好吃的糕点来给圆圆吃。” 这小东西真的很贴心,已经知道买东西给苏瑾那个臭小子玩了! 苏九再次感叹自己为什么没把苏瑾生成女儿,害得她只能去肖想贺俊的女儿。 “公主娘亲,你对圆圆真好!”圆圆立即兴高采烈地爬上了苏九的大腿,两只眼睛笑得有如月牙。 爹爹说了,只要她今天帮爹爹做成了这件事,以后公主娘亲可以天天和他们住一起了! 圆圆怀揣着她的小心思,更加卖力地讨好苏九,把苏九逗得哈哈大笑,搂着她直说圆圆,你要是本公主的女儿该有多好! 小桃很快从厨房端来了精致可口的糕点,圆圆就是个十足的小吃货,看见糕点后便双眼发亮,抓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就往自己的小嘴里塞。 “圆圆,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见圆圆狼吞虎咽的样子,苏九无奈摇头,忙端起茶杯给她喂水喝,以免她噎着了。 看圆圆这吃相,活像是贺俊没给她吃饱东西一样,真可怜! “公主娘亲,桂花糕好好吃,你也吃一块!” 圆圆自己吃还不够,还硬塞了一块到苏九的小嘴里,讨好的意味十分的明显。 苏九笑着咀嚼着嘴里的桂花糕,心里也甜甜的。 也许她该和裴元诤努力再生个可爱又贴心的女儿出来。 圆圆很快吃饱喝足了,拍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从苏九的腿上溜了下来,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公主娘亲,圆圆最近学会写名字了,公主娘亲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让公主娘亲看看圆圆的名字是怎么写的。”苏九笑了笑,随即又吩咐小桃去把笔墨纸砚都拿过来。 笔墨纸砚准备好了以后,圆圆爬上了高高的椅子,跪在那,一本正经地拿起毛笔认真写起了自己的闺名来,贺如意。 苏九见着圆圆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不由得扑哧一笑。 这小东西太可爱了! 圆圆在纸上把自己的闺名歪歪扭扭得写好后,得意地展示给苏九看。 “公主娘亲,看,圆圆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嗯,写得很不错!” 苏九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忍住到口的笑意,赞赏地对圆圆点了点头。 贺如意,贺俊一定希望圆圆以后一切事情都如意吧。 “公主娘亲,你也写自己的名字给圆圆看看好不好?”圆圆黑色的眼珠子飞快一转后,立即将手中的毛笔递给了苏九,同时放了一张干净的白纸在她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苏九,撒娇地哀求道。 苏九手握着毛笔,一脸的为难。 “圆圆,公主娘亲不会用毛笔写字,不如让公主娘亲换支笔写怎么样?” 让她拿毛笔写字,实在太为难她了! “不好,公主娘亲,你就写给圆圆看嘛!”圆圆不依不饶地撒娇,显然不愿意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这……”苏九咬唇,不知道该不该胡乱涂鸦自己的名字给圆圆看。 “九儿,怎么了?” 这时候,裴元诤经过凉亭,见苏九咬着笔杆一脸为难的样子,便走进了凉亭里,把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含笑地问她。 圆圆看见了裴元诤,立即爬下椅子跑到裴元诤的身边,抓着他白色的衣袖甜甜地叫道。 “大爹,圆圆好想你啊!” 大爹又美又温柔,比爹爹好太多了! “圆圆也在这里呀。”裴元诤看见了圆圆,清雅的墨眸里蓦然闪过一丝冷光,但很快便温柔地伸手摸摸圆圆的小脑袋,笑道。 圆圆突然出现在了公主府,八成是贺俊叫自己的女儿来拉拢九儿的! “裴元诤,圆圆让本公主写名字给她看。”苏九扯着裴元诤的另一只衣袖,抬头求助地看着他。 裴元诤写得一手好字,还不如让他给圆圆写名字看呢。 “九儿不会写自己的封号吗?”裴元诤扯唇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九儿她不会拿毛笔写字,这事他早就知道了。 “裴元诤,你才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被裴元诤这么一笑,苏九闹了个大红脸,咬牙切齿地冲他哼笑道。 “谁说本公主不会写自己的封号,本公主只是觉得自己的毛笔字太丑,不好意思给圆圆看嘛!” 说到最后,苏九很没底气地噤了声。 裴元诤,你笑什么笑,术有专攻,你懂不懂! 你能写得一手好字,我也能画得一手好画啊,你凭什么在那嘲笑我! “九儿,你啊……”裴元诤无奈地摇摇头,伸出右手一下子覆在了苏九拿毛笔的右手手背上,半蹲着身体,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 “跟着元诤的力道走,九儿。” 苏九随即脸红地点点头,被裴元诤半拥着手把手地写字,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学的时候,老师手把手地教自己写字。 裴元诤身上的气息太过于强烈,令苏九的心思压根不在写字这事上,而是悄悄斜睨着裴元诤好看的侧脸,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后,脸色变得更红了,火辣辣地烧着。 她怎么觉得裴元诤的睫毛好长,眼睛好亮,鼻子好挺,嘴唇好性感…… 她一定……不正常了! 苏九用左手捂着自己胸口不断噗通噗通直跳的小心脏,舔了舔唇,觉得自己口好渴。 她有那么饥渴吗?二十多岁的年纪,应该还不到如狼似虎的地步啊! “九儿,你脸怎么这么红,身体不舒服吗?”裴元诤蓦然回过头来,温柔的目光与苏九痴傻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清雅的墨眸内盈满了担忧的关心。 “本公主没事!”苏九惊慌失措地把自己花痴的眼神收了回来,看着纸上那几个娟秀玲珑的字体,小脸烧得更旺了。 天啊,她是不是没救了,自己竟然会对着裴元诤好看的侧脸思春! 苏九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躲避裴元诤的追问。 “九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否着凉了?” 苏九躲躲闪闪的眼神令裴元诤更加的不放心,忙松开了她的小手,将大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一摸之下更加的担心。 “裴元诤,本公主真的没事,你别瞎操心了!”苏九忙把毛笔搁在了砚台上,立马站起身来狠瞪着裴元诤。 她总不能对裴元诤明目张胆地说她对他思春吧,那样的话,裴元诤会笑死她的,她才不要丢这个脸! 圆圆偷偷瞄了一眼正在争吵的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把那张写有苏九公主名号的白纸从镇纸下抽了出来,折叠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公主娘亲,大爹,长伯还在外面等圆圆呢,圆圆先走了!” 圆圆甜甜地冲两人招呼了一声,临走前还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走了一块桂花糕,哒哒哒地跑出了凉亭,一路冲出了公主府的大门,快得让苏九拦都拦不住。 “九儿,不要去管圆圆了,还是你的身子要紧,让元诤帮你请个大夫看看吧。”裴元诤急忙拉住想要去追圆圆的苏九,一脸担忧地打横抱起了她,急步朝苏九的闺房走去。 最近天气有些凉了,九儿定是夜里睡觉的时候没有关好窗子。 被裴元诤抱回屋子的苏九哭笑不得,立即从他的怀里挣扎了下来,小手扯着他的衣襟迅速把他推倒在了床榻上,柔软的身体一下子压了上去。 “裴元诤,本公主没病,只想对你……” 苏九脸红无比地贴近裴元诤清雅的俊脸,看了他那两片性感的薄唇很久后,一下子如狼似虎地吻了下去。 不管了,裴元诤要笑话就让他笑话去,先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需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裴元诤万万没想到苏九的异样是对他起了歹念,他被吻住的一刹那,微微愣了一下,之后便满心欢喜地把自己的身体躺平了,欢迎苏九尽情来蹂躏他。 九儿对他起这样的心思他求之不得呢,最好以后九儿天天对他起歹念! 裴元诤不反抗的举止让苏九很满意,更加肆无忌惮地蹂躏他,看着他被自己蹂躏地欲求不满的冶艳表情,苏九顿时觉得很得意。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宰相大人被她调教得多接地气! “九儿,原来你也很坏,对元诤白日宣淫呢!” 裴元诤主动帮苏九宽衣解带,清雅的墨眸因看见了最美的春光后而变得深邃无比,燃烧着熊熊的欲念之火。 “本公主今天就想对你白日宣淫了,你能把本公主怎么样!” 苏九娇蛮地冷哼了一声,立即把裴元诤重新推倒在床榻上,俯身凑在他的耳朵边暧昧低语道。 “今天你躺着享受就行,让本公主伺候你一回!” 她肯定被裴元诤带坏了,才会变得如此的好他的男色! “如此……便有劳九儿了。”裴元诤半眯着清雅的墨眸,绯红的俊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娇羞之色,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无声诱惑着苏九快把他吃了。 “裴元诤,你就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见到如此秀色可餐的裴元诤,苏九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那股热血冲动,嗷呜一声,生猛地扑过去把裴元诤狠狠蹂躏了个彻底。 事后,裴元诤神清气爽地帮苏九揉着酸疼的腰部,而苏九则是悔不当初地窝在裴元诤的怀里打他出气。 白日宣淫神马的,需要好体力啊,以后她再也不要对裴元诤起色心了,真是血淋淋的教训! 裴元诤任由苏九打骂,心里不但没生气,反而高兴坏了。 九儿热情起来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让他怎么也要不够她,真想死在她身上算了! 但得意忘形的宰相大人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便是他对圆圆的怀疑以及那张写好苏九公主封号的白纸,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晚了。 真是春风得意处,马失前蹄啊! 某宰相大人悔恨不已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公主对我始乱终弃 苏九没过上几天的逍遥日子,就被苏邪十万火急地召进了宫里。 “父皇,你召儿臣来有什么事吗?”苏九给苏邪行过礼后,斜睨着苏邪并不好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难道她又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惹父皇生气了? 没有啊,她最近在公主府里乖乖的,见的就那几个人,怎么可能去闯祸! “九儿!”苏邪严厉地瞪了苏九很久,才叹了口气对她冷声说道。 “你为何老不听父皇的话,要去招惹贺俊呢?” 贺俊那个人手里握着琉璃国的经济命脉,九儿次次去招惹他,他不希望贺俊因九儿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父皇,是他每次先来招惹儿臣,儿臣才没有功夫去理那个人渣!”苏九立即不服气地反驳道。 她回到京城后,一次没见过贺俊,怎么去招惹他了! 对于苏邪不着调的指责,苏九觉得很委屈。 “九儿,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瞧着苏九也不像是在说谎,苏邪正了正脸色,让张公公把一张纸拿给苏九看。 “这上面可是你自己签的名字?” 苏九听着苏邪的话,越发的疑惑,直到那张纸到了她的手里,她看到之后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被圆圆那个小东西给坑了! 那时候她正对裴元诤起邪念,丝毫没注意圆圆那个小东西做了什么! 该死的贺俊,你倒是能耐啊,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要物尽其用! “父皇,这是骗人的,儿臣没答应过什么婚约,儿臣……” 苏九瞪着那裴元诤手把手教她写的公主封号,有点百口莫辩的感觉。 签名是她写的没错,但这内容绝不是她起草的呀! “九儿,父皇只问你一句,上面的名字是不是你写的?”苏邪的老眼沉了沉,声音也变得更为严厉了一些。 九儿啊,你为何偏要去招惹贺俊呢! “是儿臣写的没错,但……” 对于这点,苏九狡辩不了,但她依旧要据理力争。 她不会让贺俊的奸计得逞,之前她已经说过了,背叛她一次的人,她绝无可能给他第二次机会,尤其是贺俊这个人渣,更加不可能给他第二次的机会! “九儿,你好糊涂啊!” 苏邪很快打断了苏九的狡辩,苍老的面庞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已经有裴相和定远侯了,还不满足吗?难不成你要学父皇一样建个后宫,把天下所有的美男子都塞到你的公主府去吗?” 九儿要那么多男人干什么,男人多了也是个麻烦,公主府里的那两只已经让九儿难以应付,倘若再来个贺俊,这三个男人聚在一起,还不得把公主府给拆了! “父皇,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苏九恼得咬牙,立即撩起裙摆跑到苏邪的身边,拉着他龙袍的衣袖哀求道。 “父皇,你相信儿臣,儿臣不想与贺俊扯上任何的瓜葛,那样背信弃义的人渣,儿臣才不要呢!” 她只要裴元诤就好了,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吵吵闹闹也不错。 “九儿,你真不想和贺俊有纠缠?” 看着苏九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苏邪的心软了一些。 “贺俊说你答应了与他的婚约,便要兑现你的诺言,你啊你,为何要父皇这么为难,偏偏要在那张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倘若没有那张纸,一切都好办,可有了那张纸,一切都难办了! 贺俊不是个轻易好对付的人,倘若他偏袒了九儿,贺俊一定会有意见,到时候贺俊再要撤了从江南运送东西的船只,那就不好办了! “父皇,那是贺俊设计陷害儿臣的,并不是儿臣的本意!” 苏九想跟苏邪解释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对张公公耳语了几句,张公公听了以后,立即挥退了那个小太监,上前来躬身禀告道。 “启禀皇上,贺公子在外求见,不知皇上……” 张公公后面的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只因苏九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啊,贺俊!本公主前脚刚被父皇召进宫里,你后脚就立即进宫来求见父皇了,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 苏九的心里很窝火,窝火自己竟然被贺俊算计了,更窝火的是自己竟然着了圆圆那小东西的道! 看来亲情还是最重要的,无论圆圆有多么喜欢她这个公主娘亲,她的小心眼总是偏向贺俊的! 没有什么原因,因为贺俊是圆圆的亲爹! “让他进来吧!”苏邪看了一眼不悦的苏九,半晌后,才开口道。 这事总得要解决了,拖着只会越来越麻烦! 贺俊很快在张公公的带领下进入了御书房。 一身的青衫,冷漠俊挺的容颜,从容不迫的步伐,贺俊仿若从时光隧道里缓步而来的仙人,高贵而不近人情。 但苏九知道得很清楚,在这么好的一副皮囊之下,贺俊有着一颗怎样卑鄙无耻的黑心肝! “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贺俊在龙案前站定,撩起青色长衫的下摆,不卑不亢地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起来吧,不必多礼,贺俊。” 苏邪笑着让他平身,看得苏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皇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 贺俊依言平了身,好看的凤眼随即扫向正怒瞪他的苏九,淡淡一笑道。 “原来九公主也在这里啊!” “你不是早知道本公主在这里,你才来宫里拜见父皇的吗?” 苏九松开了苏邪的龙袍衣袖,走下去站到了贺俊的面前,晶亮的杏眼里透着无比犀利的冷光。 “你自己做过些什么不必本公主说了吧,识相点的,你就自己跟父皇说清楚,不要再来纠缠本公主,不然本公主要你好看!” 他怎么还有脸来倒贴她! 就算他现在把金山银山都捧到她的面前,她也不稀罕了! “公主,你说笑了,在下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公主你的事,也不是要纠缠你,在下今天前来,只想跟皇上讨个说法,为何你九公主要对在下始乱终弃!” 贺俊浅浅地笑着,姿态是那么从容优雅,好像这事根本不是他精心策划的,而是苏九辜负了他的一片情意。 苏九被贺俊倒打了一耙,晶亮的杏眼里立即燃烧起最明亮的怒火。 “本公主什么时候对你始乱终弃过!” 贺俊不要脸起来一点也不输给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 是他先背弃了她,居然说她对他始乱终弃? 他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可真不错! “在江南的时候,在下委身于公主的身下,成了公主你的人,你却不想对在下负责任,还要毁约,这不是对在下始乱终弃的最好证明吗?” 贺俊好看的凤眼里扬起了一抹淡淡的讥讽,偌大的御书房到处回响着他义正言辞的冷漠声音。 “九儿,真的是如此吗?” 贺俊的话让苏邪听得直皱眉,随即将深沉的目光瞥向了苏九,想要问个清楚。 倘若九儿真干了这样的混账事,他绝不包庇她! “父皇,儿臣没做过这么缺德的事情,你要相信儿臣,不要相信一个卑鄙无耻小人所说的话!” 苏九着急地立即跪下来为自己辩驳道,明艳的小脸上一片阴沉。 “在江南的时候儿臣喝醉了,和贺俊做过些什么,儿臣完全不记得,不要听贺俊在这血口喷人!” 她和贺俊之间的那次她一点印象也没有,谈什么始乱终弃! 苏邪听了苏九这话后,神情开始变得十分微妙起来。 九儿说她没有对贺俊始乱终弃,但贺俊说九儿对他始乱终弃了,他到底该相信谁说的话! “皇上。” 这时候,贺俊突然又下跪,一脸受害者的可怜模样。 “之前草民已把婚书给皇上您看过了,那是九公主自己签的字,您不会让她毁约吧?” 贺俊半垂着凤眼,低头跪在那里,可冷漠的声音里怎么听怎么有威胁人的意味。 “贺俊,你别在这里跟父皇装可怜,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那所谓的婚书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九捏紧了粉拳,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 他利用圆圆骗取了她的签名,然后在那张写有她签名的白纸上写什么都行了! 卑鄙,真是卑鄙,比裴元诤还要卑鄙! “公主,你也很清楚在下为何要那么做,也不用在下对皇上明说吧?”贺俊侧过头去对苏九冷冷一笑,那笑里包了太多的东西。 他在江南为了拿回属于他们家的传世之宝南海夜明珠,公然与九公主撕破了脸面,九公主是什么人呀,自己做出了如此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还能接纳他,让他进公主府当三驸马吗? 那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个办法,让圆圆骗取了九公主的签字,然后在白纸上写上他想要的内容,然后呈给皇上看,让九公主百口莫辩,主动吃下这个哑巴亏。 就算皇上要一心偏袒九公主,不承认这一纸婚书也没有关系,他只要给皇上一点好处,皇上也定会同意了这门婚事。 至于九公主嘛,等他进了公主府,再想办法哄她开心吧。 “本公主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本公主很清楚你的手段有多么的卑鄙!” 苏九咬牙冲贺俊阴阴地冷笑,要不是父皇在这,她早就冲过去把贺俊胖揍一顿了! “公主,你不要冤枉在下,在下一片诚心想和公主你携手到老,望皇上可以成全草民思慕公主的一片心意!” 贺俊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然后将势在必得的目光从苏九的身上收回,对苏邪恭敬地叩首请求道。 他做了这么多,绝无可能半途而废,而且他也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九公主他要定了! “这……” 贺俊诚心的请求让苏邪犯了难,他游移着将目光瞥向了苏九,抿着唇不说话。 倘若贺俊进了公主府也不是没有好处,最起码他以后再也不会为国库空虚而犯愁了。 “皇上,草民愿意将今年新收上来的粮食拿出三分之一去赈济灾民。” 见苏邪还在犹豫不决,贺俊决定抛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诱饵。 损失点粮食和银子没什么,重要的是能用这些东西换来他目前最想要的东西! 苏邪听了贺俊这话后,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今年的江南水灾虽然没有去年严重,但还是有上万亩良田被淹了,灾民们流离失所,倘若有了贺俊捐出的这批粮食,就可以很快稳住灾民的心了。 “父皇,你不能为了一点小利而答应了贺俊这个卑鄙小人!” 见苏邪的神情开始动摇了,苏九赶忙劝说道。 贺俊这个人渣真是卑鄙,知道父皇现在最缺什么,就拿什么来诱惑父皇点头答应! 他真不应该做商人,做官多好,和裴元诤一左一右两个宰相,琉璃国就出了两个才貌双全的大佞臣了! “九儿你稍安勿躁!” 苏九的大吵大闹令苏邪很不满,当即沉下了老脸,不悦地厉喝她道。 “父皇会为你做主的,你别急!” 九儿以前不是很喜欢贺俊的吗?可如今却如此讨厌贺俊,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俊斜眼睨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苏九,掀了掀眼皮,得意地在心中冷哼道。 九公主,你这次是跑不掉的了,我贺俊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手的时候! “贺俊,你对九儿是真心的吗?” 苏邪重新把阴沉的目光拉到了贺俊的身上,沉声问道。 倘若贺俊对九儿有那个心思,他不妨成全了他。 “草民对九公主一片痴心,望皇上明鉴。”贺俊浅笑地对苏邪拱手说道,转头看向苏九的目光是那么的情深似海。 苏九要不是早就知道贺俊有多渣,说不定也会被他这个眼神给骗倒。 呸,一片痴心你个头,你不就是想用卑鄙手段进公主府,想得到本公主的身体吗?不要把你肮脏龌龊的心思伪装得那么高尚无比,我呸! “父皇,儿臣已经有裴元诤和温衍了,公主府里不需要再养一个闲人吃饭!”苏九冷笑了一声,立即大声拒绝道。 她就算再要娶驸马,也要娶个比贺俊更年轻更美貌的,贺俊他算个什么东西! “九儿,既然贺俊对你有心,你就娶了他吧,父皇希望你能懂事点,为父皇分忧一点行吗?” 苏邪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把苏九“卖”给了贺俊,一锤定音,令苏九张口反驳的机会也没有。 “婚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父皇到时候去参加,不要在这跪着了,都回去吧!” 接着,苏邪朝张公公挥挥手,示意将跪在龙案前的两个人赶出去。 九儿,父皇不是只要贺俊的那些粮食,同时也希望你能够幸福,你千万不要怪父皇啊! 两人被张公公有礼请了出去以后,苏九在走廊里立即不客气地打了贺俊一巴掌。 “贺俊,你真卑鄙!” 为了能倒贴上她,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谢谢九公主的夸奖,爷受之无愧!”贺俊伸手摸上自己被苏九打过的侧脸,一脸无耻地冷笑道。 “爷听说你对裴相也是如此,那么公主你心里是否也对爷很喜欢呢?” 若是换做别人如此打他,他早叫那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了! “你啊,连裴元诤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你少做梦了,本公主不可能喜欢你,你最好自觉点跟父皇去说你不想娶本公主了,不然本公主一定闹得你家宅不宁!”苏九叉腰冷冷地对贺俊威胁道,晶亮的杏眼半眯,狠戾无限。 她最讨厌这种被逼着结婚的事情,父皇那肯定是挽回不了什么了,只能要贺俊自己主动打消嫁进公主府的想法! “公主对爷不喜欢没关系,等爷进了公主府,可以和公主慢慢培养感情,爷相信公主一定会喜欢上爷,而且比喜欢裴元诤更喜欢爷!” 贺俊颇为自负地冷笑着,在苏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她快速勾入自己的怀里,低头便将冰凉的薄唇贴在了苏九两片柔软的粉唇上,在她出手教训他的时候,他又用最快的速度放开了她,上扬的嘴角勾着最得意的笑弧。 九公主的滋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他喜欢! “呸。贺俊,你个死不要脸的,敢在这里轻薄本公主,简直找打!” 苏九胡乱用衣袖抹着小嘴上属于贺俊的气息,出其不意地抬腿狠狠踹向了贺俊的命根子。 想占她的便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最脆弱的地方受到了重创,贺俊再从容也不淡定了,当即没有形象地捂着自己的命根子,脸色扭曲狰狞,咬牙瞪着苏九道。 “九公主,你想谋杀亲夫吗?” 这个女人,下手真狠! “笑话!你都不是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何来谋杀亲夫一说!” 苏九不客气地又一脚踹过去,却被贺俊身手敏捷地躲了过去,一张冷漠的俊脸黑得犹如锅底。 再被九公主踹一脚,他贺俊以后还能给贺家繁衍子嗣吗? 苏九一脚没踹成,重心却是不稳,直直地向后倒去,很意外地跌进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也叫苏九一下子垮下了小脸,哀叹自己要惹事了。 刚才贺俊一定是故意做给裴元诤看的,目的还不是要挑起她和裴元诤之间的矛盾! 裴元诤将苏九半搂在自己的怀里,清雅的墨眸凌厉地睨着面前已经直起腰来的贺俊,弯唇一笑道。 “贺公子,你在这宫中明目张胆地对九儿动手动脚,可知这是死罪吗?” 苏九感觉到裴元诤按在她肩膀上的大手很用力,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某个小人现在很生气,她还是乖乖闭嘴吧。 “裴相大人,你可能是弄错了,刚才皇上已经答应了在下与九公主的婚事,在下如今已是九公主的未婚夫,为何不能与她亲热?” 贺俊端正了神色,似笑非笑地用他那双好看的凤眼斜睨着要笑不笑的裴元诤,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火花噼里啪啦地四射着。 一个是当朝的宰相大人,清贵优雅,一个是当朝的首富,腰缠万贯,论手段计谋,两人不分上下,论卑鄙无耻的程度,两人也旗鼓相当。 所以这两个人一旦凑到一块,必是天雷勾动地火,不动声色间能把对方给活活整死! “哦?皇上怎么会答应你和九儿的婚事呢?必然是贺公子耍了什么手段了。” 闻言,裴元诤怔愣了一下后又笑了出来,那笑却是未达眼底。 皇上一直不同意九儿去招惹贺俊,如今却同意了这门亲事,这其中贺俊自是耍了不入流的手段! “裴元诤,他利用圆圆骗取本公主的签名,然后伪造婚书让父皇责难于本公主,然后再给父皇一点甜头,父皇就答应了!”苏九气不过地跳出来指责贺俊的卑鄙,晶亮的杏眼求助地看着裴元诤,小手拉着他的白色衣袖恼怒不已道。 “你一定要给本公主出这口恶气,裴元诤!” 裴元诤是她的男人,她现在被贺俊欺负了,他一定要帮她出头! “九儿,别急,元诤绝不会让你吃亏。”裴元诤宠溺地伸手摸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嘴角含笑,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贺俊摆了一道。 他那天真应该好好注意圆圆的,没想到贺俊会利用圆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可恶! 如今让皇上收回成命那是不可能的了,既然贺俊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如了愿,他自己肯定不会主动放弃,为今之计,他只能去找贺俊的祖父了。 “裴元诤,还是你对本公主最好了!” 裴元诤站出来维护的行为让苏九很欣喜,忙像只撒娇的小猫咪一样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的,好不亲密无间。 她算是彻底栽在了裴元诤的身下了,爱情本来就是盲目的,谁管呢,她就是爱上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了! 贺俊难得看见苏九露出小女人的娇憨模样,尤其是她看向裴元诤的热切眼神,充满了明媚的爱意,这点让贺俊原本得意的心情一下子乌云密布。 宰相大人?哼!他就不信自己斗不过裴元诤! 裴元诤很喜欢被苏九依赖的感觉,心里甜甜的,比喝了蜜还要甜,这种感觉应该就叫做幸福吧。 将大手覆在苏九的后脑勺上,裴元诤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碰了碰,然后搂着她转身离开。 “九儿,瑾儿饿了,我们回家吧。” 裴元诤没有斜视站在身侧的贺俊,而是半拥着苏九,亲密地与她说着话,完全把贺俊当成了空气。 “苏瑾饿了不是有奶娘吗?”苏九不满地撅着小嘴狠瞪向裴元诤,“本公主看你是自己想喝奶吧,你这个死变态!” 贺俊冷眼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藏在青色衣袖里的大手慢慢握成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也暴跳了出来。 裴元诤,你竟敢无视爷彻底,那以后我们公主府里走着瞧好了,爷非要把你狠狠踩在脚底下不可! 晚上回到贺府的时候,管家长伯立即恭恭敬敬地站在贺俊的面前道。 “少爷,老太爷请您过去一趟,他有些话想对您说。” 下午的时候宰相大人来找过老太爷,两人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不知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长伯。”贺俊点点头,淡淡地挥手应道,好看的凤眼里随即掠过一抹冷光。 定是九公主或者裴相来找祖父说了些什么吧,祖父才要见他。 不过无妨,就算祖父要反对,他也会说服祖父。 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衫,贺俊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贺老爷子的佛堂里。 贺老爷子正在礼佛,见贺俊来了,也不看他,而是把没念完的经继续念完,这才起身正眼看了他。 “听说你今天去皇上那闹了。” 贺老爷子的神色和平时一样,但苍老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冷意。 “闹谈不上,俊儿不过是求皇上让俊儿进公主府而已。”贺俊弯腰把贺老爷子扶到椅子上坐下,冷漠的声音里有着几丝柔软。 “祖父,你不同意吗?” 正相反,祖父能点头同意了才奇怪呢,毕竟九公主的声名是那么的不堪! “不瞒你说,下午宰相大人来过,与祖父讲了些你与九公主之间的瓜葛,祖父觉得你这次做事有欠妥当,像我们这种做生意的,没必要牵扯到皇家的风波里去,那并不是幸事,你不要执拗了,俊儿。” 贺老爷子手里转动着玲珑剔透的佛珠,闭着眼睛对贺俊冷声劝说道。 他们是本分的生意人,而皇家是个是非之地,他怕将来俊儿会受到牵连。 “祖父。”贺俊掀袍跪了下来,冷漠俊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哀求。 “我们的生意虽说布满了琉璃国的各个行业,但有些人还是看不起我们家,因为我们是商人,士农工商,我们排在了最后,俊儿想改变那些人的看法,一旦和皇家攀上了关系,那以后我们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做,和九公主结亲,对我们贺家来说是百利无一害,还望祖父可以成全俊儿这一次。” 他再有钱又怎么样,那些官员表面上虽然对他客客气气的,不愿意得罪他,但他很清楚他们背地里骂他不过是个低贱的商人罢了,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他要改变这种现状,他要全天下的人都尊敬他! “俊儿,你跟祖父说实话,其实你要的并不止名利吧?”贺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眸光犀利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贺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俊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跪在他的面前恳求他,知孙莫如爷,他知道俊儿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祖父,俊儿……喜欢九公主,想和她在一起。” 贺俊无奈地动了动嘴唇,笑道,“俊儿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祖父。” 既然瞒不过,那就直说了吧。 “圆圆很喜欢九公主,九公主也喜欢圆圆,俊儿相信九公主一旦成了圆圆的娘亲,她会好好替俊儿照顾圆圆的。” “那团团呢,你准备把他也带去公主府吗?”贺老爷子眯了眯眼,继续冷声问道。 九公主名声不好,而且公主府里已经有两个驸马,他怕俊儿去了公主府,会被那两个了不得的驸马排挤。 “团团……俊儿想先让他陪在祖父的身边,让他跟着祖父学为人处世,等他大了点,明白了事理,他若想去公主府住,俊儿也不会拦着。” 贺俊略微思索了一会,才认真回答了贺老爷子的问题。 团团不喜欢九公主,跟他进公主府肯定不会开心,还不如让团团留在祖父的身边,等他长大点了再说。 “这事你最好去问团团,他如若不愿意,就让他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如若他愿意跟你进公主府,你带着他一起走吧。”贺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弯腰把贺俊从地上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再次劝说道。 “你难得去喜欢一个女子,祖父也不好阻拦,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去卷进皇家的恩怨里,祖父不想贺家的基业毁在了你的手里!” 俊儿从小父母早亡,性子冷了些,也不见得他对哪个女子这么上过心。 哎,孽缘啊,真是孽缘! “俊儿会的,请祖父不要担心。”贺俊听话地点点头,又跟贺老爷子说了一些贴己的话后才离开了佛堂,前往团团的房间。 屋内的灯还没有熄,贺俊推门进去的时候,团团还在灯下读书。 “你们先出去吧。”贺俊挥退了屋子里伺候团团的下人,缓步走到了自己儿子的面前,看了他很久才冷声开口问道。 “团团,以后圆圆要住进公主府了,你要去吗?” 贺俊和团团之间的父子关系很冷淡,而贺俊又不知道怎么表达,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开口问。 “为什么圆圆要住进公主府?”团团仰起冷冷的小脸不解地问道。 “因为爹要娶九公主为妻,她以后就是你和圆圆的娘亲了。”贺俊抿了抿唇,继续问道。 “你讨厌九公主当你的娘亲吗,团团?” 向来自信的贺俊,在这个问题上一点没信心。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被逼成亲 团团很意外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双小手紧抓着书本不放,冷冷的小脸上布满了纠结之色。 他不喜欢那个九公主,因为她总是跟他抢圆圆,而且她只会对圆圆好,从来不对他好,他也不想去公主府,可是不去那,他以后就见不到圆圆了。 团团的眼睛一直看着贺俊,想从自己爹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可贺俊冷着一张脸,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不禁让团团有点沮丧。 “团团,你若不愿意跟爹一起去公主府住,你就留在家陪太爷爷吧,爹每个月会回来看你的!” 见团团半天不说话,贺俊以为他不愿意,便擅作主张地冷声决定道。 说完,贺俊便负手朝外走去。 团团见此,赶紧放下手中的书本,爬下椅子追到了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走远的贺俊大喊道。 “我要跟圆圆一起去公主府!” 他才不要让圆圆忘了他的存在呢! 闻言,贺俊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跨出了月牙洞门,嘴角不经意地向上翘了。 如此……甚好! 苏九很烦贺俊的事情,从前都是她在逼婚,现在报应来了,她被贺俊逼婚了,而且是父皇亲口答应的,想悔婚也悔不了! 叫裴元诤替她解决吧,那卑鄙小人下午不知道晃荡到哪去了,人也找不到,一点也不靠谱! 看来还是要靠自己想办法了,靠裴元诤靠不住! 可是……可是,她想不到什么办法让贺俊自己主动放弃呀! 绑架圆圆,用圆圆的小命威胁贺俊自己主动放弃? 贺俊又不是傻瓜,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疼爱圆圆那个小东西,拿来吓唬吓唬他还可以,根本威胁不了他! 烧了他要给灾民赈灾的那批粮食? 不,那么做太缺德了,那些灾民饿着肚子呢,她要是把那些救命的粮食给烧了,无疑会遭天打雷劈! 丫丫的,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贺俊这个混蛋啊! 苏九使劲悄自己的小脑袋,快要抓狂了。 第二天,贺俊就派人把一箱又一箱的聘礼抬到了公主府,整整有一百零八箱呢,可见贺俊有多么的财大气粗。 苏九坐在大厅里,冷眼看着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聘礼,冷笑道。 “你们贺大当家是什么意思,本公主从来都是娶驸马进门,不嫁人,他倒好,送来一大堆的聘礼要本公主嫁给他?回去告诉你们贺大当家,本公主不稀罕他这些聘礼,统统拿回去!” 逼她结婚也就算了,还跟她摆什么臭架子,想娶她,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公主,我们贺大当家说了,这些是他的嫁妆,您若是不满意,还可以添置。”前来送聘礼的是贺俊身边一个口才最好的掌柜,这个掌柜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可不是一天吹出来的,见苏九很是不悦,便立即改口逢迎了上去。 “不管是聘礼,还是嫁妆,本公主统统不稀罕,赶快给本公主抬回去,不然别怪本公主把这些东西丢到外面的大街上去!” 苏九恼火地将手边的茶杯扔到了那个掌柜的脚边,茶杯立即虽了一地。 那个掌柜在吃了一惊后,立即拱手答道。 “请公主喜怒,大当家的说了,东西送到了公主府,那便是公主的,任凭公主怎么处置。” “你……”苏九咬牙,气得立即站起身来怒怕桌子。 “叫你们贺大当家来见本公主,本公主要当面和他说清楚!” 贺俊,你个缩头乌龟,自己不来,偏偏派个伶牙俐齿的来,你想成心气死本公主吗? “公主,大当家说了,新婚前夕新人见面不吉利,公主若是想见他,婚后多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那个掌柜从袖中掏出一份红色的帖子,垂眼递到了苏九的面前,讨好地笑道。 “这是大当家的选好的良辰吉日,以及一些宾客的名单,若公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跟小人说,小人回去一定回禀大当家的。” 苏九压根不想看那份帖子,从那个掌柜手里一把夺过帖子,一下子撕了个稀巴烂。 “回去告诉你们贺大当家,不会有什么婚礼,叫他不必费那么多的心思,本公主不嫁他,也不娶他,让他哪凉快滚哪去待着!” 张开五指,苏九让手中的碎纸片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了地上,阴沉着不快的小脸,痛恨无比地对那个掌柜冷声道。 “还有,把这些东西统统给本公主拿走!” 贺俊,你个混蛋,简直欺人太甚了! “公主,小人东西已送到,话也带到了,便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这就告辞!” 掌柜很是机灵,见情况不妙,马上溜之大吉。 苏九还没叫人把那个掌柜留住,掌柜便一溜烟小跑地出了公主府的大门,那速度可比兔子跑得还要快。 “公主,这些东西要怎么办呀?” 小桃指着眼前堆成山的嫁妆,一脸为难地问着怒气冲冲的苏九。 贺公子这手笔大的……若换作一般的女子,恐怕是立刻满心欢喜地点头答应了,可贺公子遇到的是他们家公主,这些东西公主压根就不稀罕! “把这些东西扔到外面的大街上去,别让本公主再看见!”苏九恼火地冲小桃命令完,立即闪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可是这些东西都很贵啊,扔了多可惜呀。”小桃径自打开了一个箱子,只见里面放着的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不免万分惋惜地叹道。 这里随便一样东西拿出去变卖,都可以让一个百姓家吃穿不愁一辈子了。 公主这么浪费,实在是不好。 “小桃姐姐,我们真的要按照公主的吩咐,把这些东西扔到外面的大街上去吗?”一个新来的小丫鬟不解地问小桃。 多好的宝贝呀,扔了怪可惜的。 “你们让人把这些东西抬进库房吧,公主那儿我会去说的。” 小桃犹豫了很久,才如此决定道。 公主此刻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想看到这些东西,等公主的气消了,一定会很心疼自己把这些宝贝扔到了大街上。 那个小丫鬟说了一声是后,马上叫小厮进来把东西邰抬到了公主府的库房。 另一边,那个掌柜对贺俊一五一十地禀告了今天见到苏九后发生的事情。 “大当家的,公主没有看帖子,直接把帖子给撕了。” “没关系,你先下去吧。”贺俊很不在乎地朝那个掌柜挥挥手,等那个掌柜躬身退下后,他才露出浅浅的无奈笑容。 他早料到九公主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她被他逼得无路可走,自然会对他恼羞成怒,不要他的聘礼,撕了帖子皆是正常的。 不过九公主这些幼稚的行为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他对她志在必得! 贺俊还没得意上多久,就有一个掌柜匆匆跑进来跟他禀告道。 “大当家的不好了,我们的粮仓不小心着火了,要交给朝廷的那批粮食全被烧光了!” “什么?”贺俊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那个掌柜厉喝道。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可是价值好几百万两的粮食啊,怎么会着火的! 从贺俊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纵火,不是九公主干的就是当今裴相干的! 这么缺德阴险的计谋,多半是那个卑鄙无耻的裴相干的!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起火的,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掌柜也是一脸的追悔莫及。 那么多的新粮,说没了就没了,太可惜了! “带我去看看!” 贺俊不想坐以待毙,马上带着掌柜去了粮仓,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到处弥漫着粮食烧焦的香味。 火已经扑灭了,但青烟还在冉冉地飘着。 贺俊捏紧了拳头,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心中愤恨无比。 裴相,你如此卑鄙,这些粮食是用来救济灾民的,你却一把火把它全烧了,你这个宰相大人当得可真称职啊! “大当家的,我们该怎么跟朝廷交代呀?”掌柜的走到贺俊的面前,一脸的为难。 明天朝廷就会派人来拿这批粮食了,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该拿什么跟朝廷交代呀。 “连夜调派人手从全国各地把新收上来的粮食押送到京城,速度一定要快!”贺俊铁青着一张冷漠的俊脸,咬牙切齿地对掌柜命令道。 他不会让裴相的阴谋得逞,不就是损失点粮食吗?粮食他有的是! 掌柜不敢有丝毫的拖延,立即着手去办这件事情,毕竟得罪了朝廷,不会有好日子过。 贺俊在烧毁的粮仓没有待多久就离去了,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去找了那清贵优雅的宰相大人。 “本相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本相呢,贺公子。” 裴元诤坐着,手里拿着酒杯优雅地晃荡,墨眸似笑非笑,笑看贺俊从容不迫地走到他的面前坐下。 “看来宰相大人早就知道在下会来找你了!”贺俊冷眼看着一桌子早已准备好的酒菜,讥讽地冷笑不已道。 “是你派人烧了在下的粮仓吧?”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与这个卑鄙小人多废话! “谁叫贺公子你偏要一意孤行跟本相抢九儿呢?”裴元诤侧头斜睨贺俊,清雅墨眸里的笑意慢慢变冷。 “这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你若再执迷不悟,本相定让你好看!” 没想到贺俊的祖父没能劝说退贺俊打九儿的主意,反而同意了,他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只能卑鄙一回,出此下策。 “裴相大人好计谋啊,若此事被皇上知道的话,皇上该作什么感想!”贺俊冷笑一声,好看的凤眼里立即流露出无比的阴郁来。 作为一个朝廷的栋梁之才,专干这种损害朝廷利益的事情,皇上实在该好好看清楚裴相的真面目! “贺公子,你手中有证明本相纵火的证据吗?”裴元诤将酒杯凑到了薄唇边,轻笑地开口对他说道。 “没有真凭实据,皇上能信你吗,贺公子?” 贺俊他想让皇上除掉他,只可惜啊,他手里没有证据,就算有了证据,皇上也不会相信贺俊的一面之词! “在下知道宰相大人你做事心思缜密,绝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让在下抓住把柄。”贺俊扯了扯嘴角,脸色异常的难看。 “不过你也别太嚣张了,就算你派人烧了在下的粮仓,害在下损失不小,但依然不能改变在下与九公主的婚事,宰相大人,你说是不是?” 他要这么轻易放弃早放弃了,何必要跟当朝的宰相大人过不去呢? 既然已经过不去了,那就坚持到最后吧,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贺俊的这番话让裴元诤的心里很不痛快,但面上却纹丝不动。 “贺公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与本相作对,你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又是个不知死活的! “在下还没进公主府呢,裴相就让在下没有了好日子过,那进了公主府还不是一样吗?既然都一样,在下又何必要放弃九公主呢?” 贺俊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不动声色地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急不慢地啜饮着,面上的表情很是狂傲。 裴相想用这样的卑鄙手段逼他主动放弃九公主? 不,他不放弃,他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裴元诤冷冷地看着对坐的贺俊,清雅的墨眸里一片沉郁的漆黑,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贺俊如此执着九儿,到底是为何? 要说贺俊喜欢九儿吗?那也未必见得,倘若真的喜欢,又怎会在江南的时候为了南海夜明珠放弃九儿? 若换作了他,他绝不会因为任何的东西而放弃九儿! “贺公子,你喜欢九儿吗?”裴元诤放下手中的酒杯,浅浅地朝他一笑道。 “倘若对九儿没有半点的情意,本相劝你还是早点放弃的好,九儿不是你可以利用的女子!” 他曾经也想利用九儿去报仇,可结果怎么样呢,他失败了! 他把自己的一颗心丢在九儿的身上,再也找不回来了。 “裴相又不是在下,又怎知在下对九公主没有半分的情意呢?”贺俊冷笑,仰头将杯中之酒灌进了肚子里,闭眼喃喃叹息了一声。 “若不是喜欢,在下何必要执着?” 他若对九公主没有半分的情意,他何必死缠着不放,还用了那么卑鄙的手段让皇上成全了他,或许在公主府别院里的那次,他就对九公主动了心,才会念念不忘到如今。 “这么说你偏要与本相作对了?”清雅的声音里饱含了浓浓的不悦,裴元诤将手中的酒杯抛到了桌上,然后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贺俊,本相会让你知道跟本相作对的下场究竟是什么! 贺俊没有起身去追裴元诤,而是高傲地丢给他一句话。 “裴相,以后在下会好好伺候你这个大驸马的!” 贺俊这话说得实在是…… 裴元诤听了以后,一张清雅的俊脸立即变得墨黑,愤恨地甩袖大步离去。 他有那么老吗?老得要贺俊来伺候他? 笑话! 贺俊给自己自斟自饮了好几杯后,才起身离开了酒楼。 出门的时候被酒楼的掌柜拦住了,说是裴相还没有付酒钱。 贺俊听后,眼角狠狠抽了抽,立即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甩在了柜台上,然后迅速扬长而去。 裴元诤,真有你的! 回到了自己的商会,又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跟贺俊禀告道。 “大当家的,所有的官道都不准让我们贺家的商队通行!” “哼,又是裴相干的!”贺俊咬牙切齿低咒了一声,立马对那人道。 “叫他们走水路,抄近路,明天傍晚时分一定要到达京城!” 裴元诤,你真卑鄙! “是,大当家!”那人急忙应下,很快退下去办事了。 贺俊双手撑在了桌子上,冷漠的俊脸阴沉无比,好看的凤眼半眯,透着嗜血的冷光。 裴元诤为了阻止他进公主府,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想打压他,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他有的是钱,不怕没有做不到的事! 裴元诤离开酒楼后,前去打听消息的裴青很快出现在他的身边。 “大人,贺公子那边已经派人走水路了。” “哦?”裴元诤的神情没有多少的意外,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垂下眼睑,淡淡地对裴青吩咐道。 “你派些水性好的人,凿穿他们的船即可,不要伤人。” “是,大人。”裴青没有不忍,没有阻止,而是直接爽快地应下了。 大人这么做虽然有点缺德,但他知道大人这么做只是为了公主。 裴元诤嘴角含笑地挥手赶走了裴青,然后一个人回到了公主府。 九儿说不让他做坏事,给瑾儿积点阴德,可他不做坏事又怎么能让九儿只属于他一个人呢,他不伤人,也算没把坏事做彻底吧。 半夜的时候,贺俊听到自己家的船沉没在运河里的时候,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暴跳如雷。 裴元诤,爷早料到了你会来这么一招,所以爷用了调包计,那些沉没的船上装的并非是运到京城的粮食,而是泥沙! 任你再聪明绝顶,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第二日傍晚时分,没有插上贺家旗号的商船悄悄靠在了贺家的码头上,十几艘商船上装满了几千旦的粮食。 贺俊亲自到码头察看,并指挥人把船上的粮食搬下来,送到朝廷的运粮车上。 整整忙活了大半个晚上,贺俊才算把这件事情办妥,也算是给了苏邪一个最好的交代。 当裴青再次把消息回禀给裴元诤听的时候,他不禁扼腕地叹息了一声。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这次算是输给了贺俊!” 他把什么都算计进去了,唯独没有算到贺俊会用调包计,让真正运送粮食的商船沿最近的小水路前行,而让插有贺家旗号的大只商船行驶在大运河里来迷惑他。 有这样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很是欣赏,只可惜啊,偏偏这个对手要跟他抢九儿,那就休怪他下手无情了! 裴元诤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立马去找了苏邪。 “皇上,公主她不喜欢贺俊,微臣也不希望贺俊进公主府,永筝公主今年年芳二八,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裴元诤躬身立在了苏邪的面前,含笑得对苏邪建议道。 “贺俊是个不错的人选,永筝公主见了他以后也必然会喜欢他。” 裴元诤的意思很明显,贺俊不是喜欢公主吗?那本相就让你娶一个公主回去! “裴相,永筝公主好像喜欢你,你这么做就不怕伤了她的心?”苏邪一本正经地反问裴元诤,反而弄得裴元诤无话可说。 说起那个十六公主,好像在宫里一旦见到他,便会缠着他不让他出宫,若这事被九儿知道了,他的耳朵肯定又要遭殃了。 “裴相,朕懂你的意思,也知你对九儿一往情深,但贺俊要的是九儿,不是永筝,倘若朕对贺俊出尔反尔了,朕的威信何在呀!” 见裴元诤不说话了,苏邪缓了缓脸色,和蔼道。 “你是大驸马,不要像个妇人一般争风吃醋,拿出你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来,一个贺俊而已,值得你宰相大人如此紧张吗?” 九儿心里有谁他这个做父皇的很清楚,裴相是太多虑了,贺俊怎么会斗得过他琉璃国的第一宰相呢! “皇上……”裴元诤再次被苏邪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里憋闷得慌,却没办法对苏邪发作。 皇上说得太轻松了,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九儿的心思谁能知道,保不准她下一秒就不要他了,而把贺俊当成了宝贝! “好了,别在朕这里唠叨了,赶快回去帮九儿张罗婚事吧,朕明白你的心思,不会把永筝喜欢你的事情告诉九儿的。” 苏邪站起身踱步到了裴元诤的身边,眯眯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裴元诤随即抿唇低头谢恩,在苏邪意味深长的目光中郁猝地走出了御书房。 皇上……也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裴元诤两头受挫,心情更加的郁猝,索性把自己关在了东厢房里勤奋读书。 试问一个博学多才的宰相大人还需要勤奋读书吗?那自然是不需要了,裴元诤整天看着书本上的字,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样能把贺俊彻底铲除,永无后顾之忧。 总之呢,宰相大人的肚子里撑不了船,反而只有一肚子的坏水。 被裴元诤这么恶整一次的贺俊,觉得自己选定的黄道吉日太长,到时候一定夜长梦多,而且九公主也没看日子,因此贺俊决定提早举行婚礼。 日子定在了这个月的初五,很快就到了。 贺府里张灯结彩,到处是一片红色喜庆的气氛,而公主府里却是什么也没布置,该干嘛就干嘛。 贺俊请来的贵客都被小桃拦在了外面不让进,公主府门前乱糟糟的,场面差点就要失控了。 “你们在这看着,别让他们进去,我进去跟公主禀告一声!”小桃大声对公主府的护卫命令完后,立即跑进去跟苏九禀告去了。 这到底要如何是好啊! 小桃进来的时候,苏九正在给苏瑾喂奶喝,苏瑾眯着眼睛,蹬着小腿,喝得正欢畅。 “公主,公主,不好了,外面有一大批的客人说今天来参加公主你与贺公子的婚礼!”小桃提着裙摆,慌慌张张地跑到苏九的面前,喘着粗气禀告道。 “让他们都回去,顺便告诉他们,今天公主府里没有什么喜事!”苏九抬了抬眼皮,一脸冷意地对小桃说道。 贺俊想进公主府那是他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可是公主……那些人赶不走啊!”小桃一脸的为难,就差哭出来了。 那些贵客都是贺公子请过来的,无论她怎么跟他们说,他们就是不走啊! “叫公主府里的护卫把他们轰走,本公主不是白养他们的!”苏九晶亮的杏眼里多了一丝不耐烦,挥手对小桃恼怒道。 “快去,别来烦本公主了!” 她最近想过清清静静的日子也不行! 小桃犹豫着哦了一声,很快跑了出去,叫公主府的护卫把门外的宾客轰走。 公主不喜欢贺公子,那也没办法呀。 “九公主怎能如此对待我们,我们是贺公子请来的,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 其中有几个被赶的宾客立即在公主府的门口闹了起来,推推搡搡之间,场面再度失控。 “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给朕住手!” 这时候,一身便服的苏邪带着同样一身便服的张公公出现在了公主府门前,看着面前一团乱糟糟的景象,立即出声厉喝道。 苏邪的这一声厉喝,很快起到了最好的效应,原本还在争执扭打的人齐刷刷地跪成了一片,山呼万岁。 小桃见是皇上来了,立即使眼色对府里的护卫示意赶紧放下武器,然后也跪了下去。 不好,皇上来了,这事越闹越大了! 苏邪不悦的目光很快扫视到了小桃的身上,小桃的身体立即哆嗦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小桃,这是怎么回事?跟朕说清楚!”苏邪缓步走到了小桃的面前,不悦地质问着她。 这事肯定跟九儿脱不了关系! “回……回皇上的话,是公主……公主不让他们进去的。”小桃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跟苏邪禀告道。 公主的命令她哪敢违抗啊! “九儿她还没打扮吗?”苏邪的气更不顺了点,眼神变得更加的锐利。 “公主她……”小桃的声音变得更犹豫了。 公主哪有打扮,根本是没打扮好不! “裴相呢?九儿胡闹,他也跟着胡闹吗?” 从小桃迟疑的话中,苏九就明白了一切,再看看和平时没两样的公主府,苏邪龙颜大怒了。 “大驸马一早出去了,皇上……”小桃开始用袖子抹着额头上滴落的冷汗了。 皇上生气了,恐怕公主这次逃不掉了! “混账!这像什么话?”苏邪气得瞪大了眼睛,对小桃恼怒命令道。 “还不快去布置一下,等下别让贺俊看了皇家的笑话!” 九儿太胡闹了,裴相也是个靠不住的,真气死他了! 小桃哪还敢有什么异议,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府里的护卫,小厮,丫鬟把库房里的喜庆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在最短的速度内把公主府装扮得喜气洋洋。 苏邪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很久后才叫他们平身进去。 “皇上,公主她不愿意,我们……”张公公凑上前来,想要安慰苏邪几句,却被苏邪冷冷地瞪了一眼,余下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今天她就是不愿意,也要给朕愿意了!” 苏邪冷哼了一声,立即甩袖走进了公主府,直奔苏九的闺房。 苏九喂完了苏瑾,正要带儿子出去散散步,突然看见苏邪板着一张老脸进来,明艳的小脸也立即阴沉了下来。 “父皇,你来公主府干什么?” 苏九这是明知故问,立即让苏邪把眼也沉了,不悦地呵斥道。 “九儿,你太不像话了,今天是你和贺俊的大好日子,你怎么能当作什么事也没有,连打扮也不打扮!” 他既然答应了贺俊,就不容许九儿反悔! “父皇,婚事是你答应贺俊的,要嫁你嫁去,我不嫁!”苏九无比蛮横地痛恨道。 父皇也太不讲人情了,随随便便用粮食跟贺俊交换了她,她有那么廉价吗? “放肆!”苏九的话令苏邪大为的恼怒,浑身上下透着森冷的寒意。 “你竟敢对父皇这么说话,都怪父皇平时太宠你了,宠得你无法无天,都不知道做一个公主应该负起的责任!” 作为一个公主,有必要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幸福,他也没逼着九儿去和亲,贺俊有什么不好的,九儿为何不要贺俊! “父皇,不管你怎么说,儿臣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苏九的犟脾气也上来了,决定和苏邪死磕到底。 父皇不就是看上贺俊有钱吗?等贺俊成了她的驸马,父皇以后可以更加方便找贺俊拿钱了,而且还不用还。 “朕今天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苏邪怒喝了一声,立即朝张公公命令道。 “叫小桃过来给公主好好打扮,不要丢了我们皇家的脸面!”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从本公主裙子底下钻过去 父皇这是要把她绑着送给贺俊了? 苏九把苏瑾塞进了奶娘的怀里,心里的烦躁在此刻显露无疑。 “父皇,儿臣不嫁!就算父皇把刀架在儿臣的脖子上,儿臣也不嫁!” 什么破玩意,她不想娶,父皇还想杀了她不成! “放肆!朕的命令就是圣旨,你要抗旨不遵吗,寒阳!” 苏邪被苏九气得连她的封号也叫了出来。 九儿之前很爽快地娶了裴相和定远侯,怎么到了贺俊这里,就过不去了呢! “儿臣今天就抗旨不遵了,父皇!”苏九掀起裙摆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倔强地侧着头抿唇道。 “父皇若是觉得儿臣抗旨不遵,你大可杀了儿臣!” 父皇虽然很疼她,但他也不能逼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啊! “你……”苏邪气得花白的胡子抖了抖,伸出手指怒指着不肯服输的苏九,过了很久,才大怒道。 “张公公,把小世子带走,以后不准九公主进宫来看她的儿子!” “父皇,你太卑鄙了!” 闻言,苏九怒拍桌子站起,想从奶娘的手中把苏瑾抱回头紧紧地护在怀里,却被张公公抢先了一步从奶娘的怀里抱走了,急得苏九只能干瞪眼。 她虽然常常抱怨说自己为什么不把苏瑾生成个女儿,总是嫌弃他这不好那不好的,可苏瑾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拼了自己的半条命把他生下来的,她怎么舍得让父皇把他带进宫,从此以后不见他! “九儿,你若答应了娶贺俊,父皇便不带走瑾儿,你若不答应,你以后休想见瑾儿一面!” 苏邪看了张公公怀里正在吃手指的苏瑾一眼,背着手开始和苏九讲条件。 苏九听了,粉拳握得死死的,晶亮的杏眼里透着熊熊的怒火。 若换作别人用苏瑾来威胁她,她早把那个人碎尸万段了,可偏偏这个威胁她的人是父皇! “裴元诤不会答应你这么做的,这也是他的儿子,你没有权利那么做!” 苏九的眼珠子骨碌一转后,立即抬出裴元诤来当挡箭牌。 父皇很喜欢裴元诤,总不能让裴元诤失望吧。 “朕交代裴相所做的事情他都没做好,有什么资格来跟朕谈条件!” 苏邪还是对裴元诤没有把苏九的婚事办好而耿耿于怀。 连裴元诤也打动不了父皇,看来父皇这次真是铁了心了! 苏九咬咬牙,粉拳在衣袖里握得咯吱作响,阴沉的小脸上布满了怒色。 “小桃,小桃,快点给本公主滚进来!” 站在门外偷听的小桃在听到苏九的喊声后,立即推门低着头走了进来。 “公主……” “派人速度把大驸马和二驸马给本公主找回来,快去!” “是,公主!” 小桃不敢迟疑,立马小跑地奔出去办事了。 “父皇,苏瑾在你手里,儿臣也没办法,只能按照你的意思来做,不过儿臣不会让贺俊有好日子过的!” 父皇这不是逼她走上极端吗?那好,她娶还不行吗? “只要你娶了贺俊,以后随便你怎么对他!”苏邪的老眼眯了眯,顿时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他对贺俊有过承诺,只要九儿把他娶进了公主府,以后他们怎么过日子,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父皇,既然儿臣都答应了,先把苏瑾还给儿臣吧!” 苏九看着张公公怀里已经在嚎嚎大哭的苏瑾,心疼了。 这小子倘若真被父皇带进了宫里,以后肯定吃不饱穿不暖,还没有人好好照顾着,那样太可怜了。 “等你和贺俊婚礼完成以后,父皇自然会把瑾儿归还于你!”苏邪从张公公的手中抱过苏瑾哄着,苏瑾没一会儿便不哭了,举着小手,睁着明亮的眼睛,抓着苏邪的胡子玩。 苏九见此,心中的那股气憋得更难受了。 死小子,娘为你牺牲那么大,你竟然还跟你外公串通一气,你对得起你娘我吗? 半个时辰后,小桃派出去的人把裴元诤和温衍尽数找了回来。 两只驸马一进门便被喜庆的红色包围,顿时皱起了眉头。 “小桃,怎么回事?”温衍抢先问小桃。 他怎么还听见大厅里乱糟糟的说话声? 小桃偷偷地瞟了两只驸马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 “皇上来了,正逼着公主娶贺公子呢……” 没等小桃把话说完,两只驸马已经在她的面前消失得没影了,小桃顿时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她话还没有说完呢,驸马们跑什么呀! 裴元诤和温衍听到小桃说皇上正在逼公主娶贺公子的时候,立马不淡定了,慌张地一前一后跑进了苏九的闺房,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皇上怎能逼九儿娶贺俊呢! 裴元诤暗了暗墨眸,在苏九的面前站定,碍于苏邪在场,宰相大人只能握着九公主的一只小手,无声安慰着。 “皇上,贺俊那个人不怀好意,还有两个拖油瓶,这样的人公主取来干嘛用!”温衍不服气地把苏九半拥在自己的怀里,冷冷地开口道。 贺俊除了有钱之外,真的没有其他优点了! “这就不劳你们两个操心了。”冷眼看着面前两个极力维护苏九的驸马,苏邪不悦地冷声道。 “九儿已经答应娶贺俊了,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跟贺俊相处,不要把公主府搞得鸡犬不宁,让九儿难做人知道吗?” 苏邪这是忠告,也是警告,两只驸马都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听不懂。 “九儿,你为何要答应?”裴元诤将阴郁的目光定格在了苏九的身上,抿唇轻声问道。 九儿之前很反对,很厌恶不是吗? “呶,苏瑾在父皇的手里,本公主没办法。”苏九有些委屈地看着裴元诤,努努嘴,要他自己看。 他以为自己很想娶贺俊吗?她也是被逼无奈好不好! 裴元诤听了以后,立即将目光转移到苏邪怀中的苏瑾身上,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也太卑鄙了,怎么能拿瑾儿来威胁九儿呢! “皇上,瑾儿该去睡觉了,让微臣抱他下去休息吧。” 裴元诤眯了眯眼,放开苏九的小手后,立即走到苏邪的面前,客气地朝他伸手道。 “朕知道你裴相在打什么主意,瑾儿暂时不能还给你们,等九儿和贺俊的婚礼完成后,朕自然会放人。”苏邪避开了裴元诤伸过来的双手,冷冷地说完后,把怀里的苏邪交到了张公公的手里,对苏九狠声命令道。 “九儿,你还不快打扮,吉时快到了!” 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真闹心! “儿臣这就打扮起来,绝不会让父皇失望的!”苏九咬牙愤恨不平地回嘴道,同时看了两只驸马一眼,冷笑地命令两人道。 “你们去贺府接贺俊过来,温衍,当初本公主怎么让你进公主府的,你就怎么让贺俊进公主府!” 她虽答应了父皇娶贺俊,但没答应过父皇会让贺俊顺顺利利地进公主府,他如果受不了屈辱半路打了退堂鼓,那就不能怪她了! “小九,本侯爷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尽管放心吧,本侯爷会好好招待贺俊的!”温衍邪笑了一声,摸了苏九一把小脸后,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斥着最恶劣的冷光。 想起当初他进公主府的时候,小九用尽了办法羞辱他,如今该轮到贺俊了! “九儿,别担心,元诤也会好好招待贺俊的!”裴元诤对苏九温柔一笑后,与温衍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一起走了出去。 他能让贺俊进公主府兴风作浪,跟他抢九儿吗? 哼,别以为贺俊摆了他一道,他就拿他没办法了,今天他非要整死贺俊不可! 两只驸马在院内点齐了人马,然后抬着花轿浩浩荡荡地朝贺府出发。 “裴元诤,你有什么好办法让贺俊知难而退?”温衍拉紧马的缰绳,斜眼睨着身边的裴元诤,冷笑问道。 他和裴元诤都不希望贺俊进公主府,那样的话,他们又多了一个可怕的情敌。 “九儿当初怎么对你的,你将这些用在贺俊的身上也差不多让他知难而退了。”裴元诤一只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雪花骢的脖子,不紧不慢地扬唇说道。 贺俊比温衍更加的心高气傲,必然受不了这些屈辱的,到时候他再说几句话刺激刺激,他要不放弃也难。 “哼,这次我和你可不能让贺俊钻空子,万一让他进了公主府,你和本侯爷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温衍厌恶地冷哼了一声,夹紧马腹立即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去,显然不想和裴元诤多处一会。 裴元诤和贺俊都不是好东西,除掉一个是一个! 裴元诤也不介意温衍冷淡他的行为,依然骑着他的雪花骢,晃晃悠悠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做大事者必须要沉住气,像温衍这种脾气暴躁的人,又岂会是贺俊的对手。 贺府这边,贺俊已经穿好了大红的喜袍,戴上了束发的金冠,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尤其今天那张冷漠的俊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使贺俊更增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 “少爷,花轿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长伯领着团团圆圆进来,恭敬地对贺俊开口说道,眼里有着万分的不舍。 以后少爷要住在公主府了,想见面就难了。 团团和圆圆今天也是一身红艳艳的喜庆打扮,团团用金冠束着发,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圆圆则是扎着包子头,可爱至极,小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见到贺俊后,立马甩开了长伯的老手,蹦蹦跳跳地到了贺俊的面前,双手扒拉着贺俊的一条大腿,讨好地对他甜甜地笑道。 “爹爹,你今天真帅,公主娘亲一定会喜欢你!” “是吗?” 被女儿夸赞一番的贺俊自信心一下子增加了不少,拍了拍圆圆的小脑袋,然后用眼神示意团团也过来。 他这副皮囊也不比裴相和定远侯差到哪去,哼,等他进了公主府,一定要把他们两个狠狠踩在脚底下,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团团随即松开了长伯的老手,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贺俊一左一右牵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志得意满地出门,让两个小家伙进了花轿后,自己即将要翻身上马的时候,公主府的迎亲队伍到了。 温衍招手让迎亲队伍停在了贺府的大门口,自己则是身手敏捷地从马上跳了下来,阴阳怪气地走到贺俊的面前,斜睨着一身大红喜服的他,突然惋惜地啧啧出声道。 “贺俊啊贺俊,你今天身上穿的衣服可真漂亮,只可惜啊,京城的老百姓是看不到你卓越的风姿了!” 贺俊身上的衣服出自天下第一绣庄所制,价值不菲,而且衣服上的每一个图案都是用工艺复杂的双面绣所绣制而成,一般普通人家根本得不到这样的珍品,不过贺俊财大气粗,没什么办不到的! “二驸马,你这是在嫉妒在下吗?”贺俊冷冷一笑,准备再度上马的时候,忽闻温衍大声讽刺道。 “本侯爷为何要嫉妒你?本侯爷这么说是告诉你,你不必上马游行了!” 他要嫉妒也是嫉妒裴元诤啊,为何要嫉妒贺俊,小九的心又不在贺俊的身上! “二驸马,你是何意思?”贺俊勾住马镫的一只脚很快放了下来,半眯起好看的凤眼,不悦地瞪向猖狂无比的温衍。 九公主让她的两个驸马前来,肯定是让他不好过来了! “本侯爷能有什么意思?”温衍双手环胸地走到贺俊的面前,不屑地嗤笑一声道。 “小九从来都是只娶不嫁的,你那花轿就免了吧,公主府的花轿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请上轿吧。” 温衍挥手让轿夫把花轿抬到了贺俊的面前,细长的狐狸眼里流转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当初他也是被裴元诤硬逼着上了花轿,如今风水轮流转,该轮到贺俊了,这种感觉真畅快! 贺俊眯眼看着公主府的花轿抬到了他的面前,原本带笑的俊脸一下子又变得无比的冰冷,眼角抽了抽,额头上青筋暴突。 “就算在下要嫁给九公主,也没必要上花轿吧!” 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上花轿嫁给一个女人,这成何体统! “贺公子,这是公主府的规矩,你若不上花轿也可以,九儿也没逼着你非要进公主府。” 裴元诤缓缓负手从队伍的最后面走到了贺俊的面前,眼眸带笑,一脸的和善亲切。 “裴元诤说得很对,这是公主府的规矩,本侯爷当年也是这么进公主府的!”温衍很快伸出一只大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邪邪地附和裴元诤的话。 如今他和裴元诤站在了同一条船上,千万不能拆了彼此的台,让贺俊看了笑话去! “是你们的意思,还是九公主的意思?”贺俊冷冷地睨着两只神色各异的驸马,讥讽地扯起了嘴角。 恐怕是他们不愿意让他进公主府,故意来刁难他的吧! “是九儿的意思,我们哪敢让贺公子折辱坐花轿。”裴元诤轻轻一笑,唇角弯起的弧度很是意味深长。 “喜娘,把喜帕给贺公子拿来,不要耽误了吉时。” 裴元诤的话音刚落,立即从迎亲的队伍里走出一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喜娘来,谄媚地将手中捏着的喜帕呈到了裴元诤的手里。 “宰相大人,喜帕在此呢!” 裴元诤从喜娘的手里抽过喜帕,在手里挥了挥,不着痕迹地看了喜帕上的团,笑道。 “这喜帕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很应景的图案呢。” 裴元诤的话令贺俊的脸色墨黑无比,大手在衣袖里已经握成了拳头半眯的凤眼里立即迸出嗜血的冷光来。 “裴相,你是否欺人太甚了!” 光让他坐花轿还不够,还让他把喜帕盖在头上,做梦! “侯爷,你当初可是盖着喜帕进公主府的,是与不是?” 贺俊的恼怒让裴元诤扬了扬长长的睫毛,斜睨着身边的温衍,用十分无辜的语气问他。 “是呀,本侯爷盖上了喜帕被裴元诤你背着上了花轿呢!”温衍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皮笑肉不笑地对裴元诤冷哼道。 他当初可是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呢,想起这个,他就一肚子的火! 不过没关系,今天轮到贺俊来尝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贺俊听完了温衍的话后,脸色由墨黑慢慢过渡到了铁青,再由铁青慢慢转成墨黑,如此反复着。 他今天要是不盖着喜帕上花轿,便是自己主动放弃了和九公主的婚事,这不称了裴元诤和温衍的心意吗? 既然当年温衍可以忍受过去的屈辱,他为何不能忍受? 哼,想让他主动放弃九公主,没那么便宜的事! “裴相,侯爷,在下按照公主府的规矩来就是了。”贺俊邪佞冷酷一笑后,一把从裴元诤的手中把喜帕抽了过来,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见此,裴元诤俊脸的表情十分的微妙,要笑不笑的,而温衍的表情则是一脸的畅快和得意。 贺俊,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喜娘,把贺俊背上花轿去!”温衍万分得意地哼了哼,立即使眼色朝喜娘道。 他此刻知道裴元诤为何要找一个壮实的喜娘了,怕背不动贺俊。 “慢着!”贺俊抬手制止了想要背他上公主府花轿的喜娘,掀开头上的喜帕看着裴元诤冷声道。 “让贺家的花轿跟着一起回公主府!” “可以。”裴元诤早已看见从贺家花轿里好奇探出小脑袋的圆圆,十分爽快地答应道。 量贺俊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贺俊冷漠的俊脸在喜帕的映衬下变得更加的墨黑,在得到裴元诤的允许后,重新盖上了喜帕,让魁梧结实的喜娘把他背上了公主府的花轿。 今天他先忍着让着他们一次,等他进了公主府,这笔账他迟早会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等贺俊上了花轿后,温衍得意洋洋地冷哼了一声,然后纵身上马,调转马头前行。 贺俊,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等进了公主府,有你好看的! 细长的狐狸眼邪佞地半眯,温衍坐在马背上,身体跟着马速晃悠着,在心里不断阴险地想着让贺俊多跨几个火盆。 裴元诤也跃上了他的雪花骢,依旧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不紧不慢得走着,清雅的俊脸上一片平和,丝毫看不出他内心有多么的波涛汹涌。 贺俊这是要铁了心地进公主府了,这就不太好办了。 迎亲的队伍从贺家出发,一路绕过大半个京城,来到了公主府的门前。 沿途百姓们纷纷出来看热闹,自然这其中有不少爱慕裴元诤和温衍的女子,还有为贺俊打抱不平的女子。 连最有钱的贺公子也被九公主娶了回去,这叫她们以后怎么活呀! 花轿落地后,温衍叫喜娘把贺俊从花轿里扶了出来,并叫府里的下人迅速摆好火盆,从门口到大厅,一共摆了十几个熊熊燃烧的火盆。 “贺俊,跨吧,图个吉利,万一你进府了,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也一并带进了府里,闹得家宅不宁那就不好了!”温衍让喜娘把贺俊扶到了大门口摆放的火盆前,幸灾乐祸地冷笑道。 他当初可没少跨这玩意! “这又是公主府的规矩吗?”贺俊低头冷笑,喜帕在他低头的瞬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公主府的规矩还真多! “没错,这是公主府的规矩,后来的驸马都要按照这个规矩来!”温衍把火盆朝贺俊的方向踢了踢,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贺俊邪恶道。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贺俊!” 进公主府当驸马很容易吗?他可以告诉贺俊,就算进了公主府,贺俊也没好日子过! “看来当初你也被九公主如此折辱过吧!” 温衍再三的讥讽终于让贺俊忍不住反唇相讥了。 “你……少跟本侯爷废话,要跨就跨,不跨就滚回家去!” 就贺俊这么一奚落,温衍妖娆的俊脸一下子变得阴沉无比。 裴元诤这时候缓步走上台阶来,看了看贺俊面前的火盆,转过头来对裴青淡淡吩咐道。 “再拿一个火盆来,贺公子送了那么多嫁妆给公主,我们也不能太小气了。” 裴青哪会不知道自家大人在想些什么,当即命人拿来火盆,并排着放在了一起,两只火盆里的火熊熊燃烧纠结到了一块,竟窜出半人多高的火焰来,别说是人跨不过去,就算是要跳过去,也要轻功极好的人。 裴元诤这是存心刁难贺俊,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贺俊在喜帕下的眸光变得无比的冷冽,望着面前熊熊的大火,只是冷笑一声。 “来人,把爷的金砖拿来!” 随着贺俊的这一声命令,贺家的人立即行动起来,从带来的箱子里翻出大块的金砖,按照贺俊的吩咐,把金砖放在火盆上面,盖住了里面燃烧的火焰,让贺俊顺利踩着金砖跨过了火盆。 一路金砖铺地,贺俊顺利地跨完了所有的火盆,金砖铺成的红毯金光闪闪,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金灿灿的耀眼光芒,奢侈得令人发指。 “给公主府所有的下人发一百两银子,就当作我这新进府的三驸马给他们的一些见面礼吧。” 贺俊面无表情地揭下头上的喜帕,站在公主府的大厅里,朝自己带来的人吩咐道。 哼,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就不信自己不能在公主府里立足! 公主府的下人哪遇到过这么慷慨的主子,当一百两银子到了他们手里后,他们纷纷对贺俊这个新晋的三驸马纷纷表示道谢和恭喜,贺俊很轻易地用钱笼络了一大批的人心,这令随后进来的裴元诤和温衍脸色无比的难看。 还没做成三驸马呢,就已经用钱收买起人心来了,贺俊你真是了不起! 温衍狠狠瞪着那些喜笑颜开的下人,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冒。 裴元诤冷眼看着满堂的宾客和下人,心里也越发的不是滋味。 难道以后公主府要让贺俊来当家吗? 贺俊睨着两只驸马万分难看的脸色,愤怒的心情总算得到了一丝的快慰。 他贺俊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在宾客的一阵喧闹声中,穿着大红喜服的苏九被苏邪拉着进了大厅,明艳的小脸上一丝喜悦的神情也没有,反而是满脸的阴沉和抑郁。 当看见贺俊安然无恙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苏九恨得牙痒痒,厉言瞪向两只办事不利的驸马。 “你们两个怎么办事的,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公主养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 他们两个加起来不会连一个贺俊也对付不了吧?她才不信呢! “小九……”被骂的温衍无比委屈。 “九儿……”裴元诤更是委屈得垂下了眼睑。 不是他们办事不利,而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再说皇上还帮着贺俊呢,他们也不能把贺俊怎么样。 “闭嘴!”苏九狠狠地白了两人一眼,心中的怒火快烧到她嗓子眼了。 他们委屈个什么劲啊,她的委屈谁也看不见! “既然宾客都到了,那赶紧拜堂成亲吧。”苏邪坐在了主位上,看着厅中一对神色各异的新人,急声催促道。 他怕再拖延时辰,九儿又要反悔了! “一拜天地……”喜娘端好了架势,中气十足地开始喊道。 “慢着!”苏九突然厉喝打断了喜娘的吟唱,冷眼看着已经站在她身侧的贺俊,不怀好意地冷笑出声。 “贺俊,你既然进了公主府,就应该对本公主俯首帖耳,凡事都要听本公主的,不能逆了本公主的意,你懂吗?” 她派裴元诤和温衍去接贺俊是为了刁难他,让他知难而退,自己主动放弃这门亲事,可他们办事太不利了,竟然让贺俊平安地进了她的地盘,这不成心逼着她出狠招吗? “那是自然的,在下一切以公主的话马首是瞻,绝不会惹公主不高兴的!”贺俊点头,冷漠的俊脸上重新绽放出淡淡的笑容来。 “那好!”苏九满意地点点头,立即将一条腿跨到了椅子上,在众人异常惊讶的目光下撩起厚重的礼服裙摆,高仰着阴沉的小脸,无比狂傲地对贺俊冷声道。 “从本公主的裙子底下钻过去,本公主就答应和你成婚,不然一切免谈!” 她本来也不想出这样的阴招,奈何贺俊太难缠,她被逼得没办法了! 苏九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在下一秒的时间,没有宾客不指责苏九的。 公主这么做太侮辱人了,贺公子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从一个女人的裙子底下钻过去,这不明摆着侮辱人吗? “九儿,你胡闹够了没有!”苏邪眉一皱,立即拍桌子怒喝道。 九儿太胡闹了,让贺俊从她裙子底下钻过去这种馊主意她也能想得出来,简直反了! “父皇,儿臣没胡闹!”苏九极其冷硬地把话顶了回去。 “儿臣只是想试试贺俊对儿臣到底有几分忠心,儿臣可不想要个居心不良的驸马!” 父皇硬逼着她把贺俊给娶了,好,她答应娶了,只不过得看贺俊愿不愿意嫁她啊。 自古韩信受过胯下之辱,可那又怎么样,他还是成了一个非常有名的大英雄! 她只不过试试贺俊而已,他要是不愿意,没人逼他呀,他只要放弃这门婚事就不必受此屈辱,也不会日后被人当成笑柄了。 裴元诤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清雅的墨眸里随即流露出一抹赞赏的神色。 不愧是他的九儿,整人的手段比他还高明! 贺俊同他一样是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岂会受此侮辱,一定会主动放弃的。 温衍冷笑地睨着贺俊铁青的脸色,心里更是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贺俊果然比他倒霉得多,当初若是小九用这方法羞辱他,他定然会甩袖大步离去,再也不与小九有任何的瓜葛。 幸好,小九当初没对他这么狠过。 “公主,你所说的话是真的吗?”贺俊铁青着一张俊脸,咬牙冲苏九冷笑道。 “若在下真的从你裙子底下钻过去,你就答应在下,与在下拜堂成亲?” 九公主,你的心肠真黑,这么阴毒的法子你也想得出来! “本公主一言九鼎!”苏九料定了贺俊不会钻,所以口气更加狂妄了。 “好,公主,你千万别自食其言!”贺俊不屑地哼了一声,在满堂宾客的惊呼声中,掀袍跪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婚夜,独守空房 贺俊的这一跪让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包括苏九在内。 贺俊……他不会来真的吧? 她只是吓唬吓唬他,要他知难而退而已,万一弄假成真了,事后她一定会被父皇骂死的! 苏九一时间骑虎难下,晶亮的杏眼狠狠瞪着已经低下头的贺俊,心里纠结得要死。 要是今天贺俊受此奇耻大辱,他日后还指不定怎么报复回来呢! 快来个人把事情搞砸吧,不然这出戏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唱下去了。 贺俊冷漠的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睑半垂,头继续往下低,两只手已经撑在了地上。 “九儿,别胡闹了,好好成亲,不然父皇让你永远见不到瑾儿!”苏邪看不下去了,再次厉言威胁道。 苏九本来想放弃了,可听了苏邪这话,心里的火气再次上升,倔强地抿唇看着跪在地上的贺俊,目光又冷又硬。 父皇这么逼她,她逼贺俊,有什么不可以的! 贺俊的头已经钻到了苏九的裙子底下,好看的凤眼里流露出无数的冷光来。 今日的胯下之辱他必会记着,日后他会从九公主的身上讨回来的! 裴元诤眯眼看着贺俊的一举一动,心里的不快尽数掩埋在了眼底。 贺俊为了得到九儿,竟会连这样的屈辱也忍受? 温衍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很是幸灾乐祸。 “公主娘亲,公主娘亲……” 突然,圆圆拉着团团的小手从外面跑了进来,见贺俊跪在地上,不免好奇地问道。 “公主娘亲,你也要爹爹给你当马骑吗?” 小孩子的话最是天真无邪,让在场的不少人听了哈哈一笑。 苏九被圆圆问得哑口无言,小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 圆圆这个坑人的小东西,坑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驸马不就是被公主骑的吗?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圆圆见苏九不说话,便放开了团团的小手,走过去拉着贺俊的手臂,试图把贺俊从地上拉起来。 “爹爹,快起来,你说过只让圆圆一个人把你当作马儿骑的!” 圆圆的话让苏九皱了皱眉头,嘴角随即一撇。 圆圆这小东西还真霸道,自己的爹自己宝贝着,还不允许别人霸占她的专属权利! “圆圆,到一边玩去。”贺俊被圆圆拉得没办法,只好直起身来,耐心诱哄着她。 团团可比圆圆懂事得多,知道苏九这是在有意为难贺俊,因此将仇视的目光狠狠瞪向了苏九。 这个坏公主,只会欺负他爹爹! 苏九并没有意外地接受着团团对她的仇视,又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的圆圆,很久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那条架在椅子上很久的腿终于收了回来。 “起来吧,本公主知道你的忠心了,赶紧起来拜堂成亲!” 她不能在两个小孩子面前刻意羞辱了他们的爹,那是不道德的,也会让团团圆圆留下不好的阴影,长大后必然会仇视她。 “爹爹,快起来吧,公主娘亲都叫你起来了!”圆圆坚持不懈地拉着贺俊的手臂叫喊道。 贺俊抿了抿唇,很快站了起来,好看的凤眼里隐藏着一抹狡诈的微光。 圆圆真是他的护身符啊! “好了,好了,赶紧拜堂成亲,朕给你们主婚!”苏邪这下总算能松一口气了,立即催促喜娘道。 还好,还好,九儿没有铸成大错,不然真丢了皇家的颜面! 苏九整了整身上的喜服,沉着小脸接过了小桃递过来的红绸,抓在了手里,和贺俊拜起了天地。 父皇逼她逼得那么紧,这个亲不成恐怕她以后休想见到苏瑾那个臭小子,哼,等成了亲,她一定找理由把贺俊给休了! 裴元诤目睹着苏九和贺俊拜堂成亲,心中的酸涩与难过偏偏不能在此刻发作出来,只能捏紧了拳头,用最平静的表情掩盖了心中的波涛汹涌。 皇上在这呢,他暂时不能把贺俊怎么样,但以后的日子,他们走着瞧! 礼成后,苏九立马甩开了手中的红绸,提着裙摆走到了苏邪的面前,把张公公手里的苏瑾夺了过来,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先回房了。 贺俊心知苏九此刻无比厌恶他,他也不去追,而是吩咐贺家的人好好招待宾客。 裴元诤看了一眼脱不开身的贺俊,悄悄地闪身出了大厅。 温衍见此,立即尾随而至。 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又想干什么了! 裴元诤走进了苏九的闺房,进去之后,立即关好了屋门。 “裴元诤,你滚进来干嘛?”苏九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大红喜服,见裴元诤鬼鬼祟祟地摸进来,便没好气地将脱下来的红色喜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堂堂一个宰相大人,居然连一个奸商都搞不定,太让她失望了! 裴元诤连忙把罩在头上的红色喜服拉了下来,抱在了怀中,放在了桌子上。 “九儿,别生气了,元诤办事不利,让贺俊他……” “你还说!” 说起这个,苏九就来气,将头上的珠拆钗凤冠一并摘了下来,火大地朝裴元诤的身上继续扔去。 “你不是一肚子坏水吗,怎么连个贺俊也搞不定!” 闻言,裴元诤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一把将苏九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轻轻摇晃着,咬着她的耳垂开口道。 “贺俊比元诤的脸皮厚,元诤也拿他没办法,皇上还偏袒了他,元诤总不能把他弄死吧?万一贺俊死了,九儿又该骂元诤不给瑾儿积阴德了。” “你少来!”苏九立即挣脱了他的怀抱,恼火地瞪着他道。 “你没有尽力去帮本公主做这件事!” 他裴元诤是谁呀,若使坏起来,谁比得过他呀! “九儿,你误会元诤了。”裴元诤委屈地再次靠过去,俯身压下清雅的俊颜,柔柔地吻着她的小嘴无比哀怨道。 “贺俊进府,那是元诤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元诤没有办法,因为这婚事是皇上允诺的,元诤之前去找皇上说过了,皇上并没同意,元诤是臣子,敢反抗皇上的圣旨吗?” 此事若皇上不插手,他定能让贺俊好看,可皇上插手了,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以免皇上怪罪九儿没有把他管教好。 苏九被裴元诤吻着,迷迷糊糊地想着他的话,觉得他说得也没有错,于是用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将小脸仰起来看他。 “裴元诤,本公主问你,你喜欢本公主有这么多的驸马吗?” 古代的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但女人有那么多的男人,肯定是不符合礼法的。 “自是不喜欢,元诤希望九儿有我一个驸马便行。”裴元诤用额头抵着苏九的额头,清雅的墨眸含笑,深邃无比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扑闪到苏九的脸上,弄得她脸痒痒的。 其实她也只想要裴元诤一个驸马,可是娶了就不好休啊,没一个好说话的,气死她了! “不说这个了!”苏九努努嘴,将小脑袋靠在了裴元诤的肩膀上,撅着小嘴无力呢喃道。 “今晚本公主不想和贺俊洞房花烛,你帮本公主想想办法!” 贺俊那个不要脸的混蛋晚上肯定会逼迫她和他同房。 苏九的话令裴元诤的墨眸立即半眯起,嘴角翘起一抹狡诈的笑弧。 “九儿,元诤带你出去玩吧,今夜我们住在外面好不好?” “啊?”裴元诤的话让苏九愣在了当场。 他怎么说风就是雨呢? “九儿,元诤带你私奔,可好?”裴元诤见苏九一副傻样,情不自禁地低笑了出来,从衣架上取来一件粉色的衣裙帮她亲自穿上后,大手立即牵上她的小手,把她拉出了屋子。 九儿,元诤真想不顾一切带你私奔去,没有温衍,没有贺俊,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不行,爹还没有放弃报仇,我不能带着九儿一走了之。 “裴元诤,你要带小九去哪里?” 门外,温衍森冷了一张妖娆的俊脸,不悦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可是听见了裴元诤要带小九私奔! “侯爷,本相要带九儿出去玩,你要去吗?”裴元诤眯着眼笑看温衍,态度意外的亲切。 被温衍撞见了,不如就把他一起拖下水吧,这样贺俊也不会只记恨到他一个人的头上。 “好啊,本侯爷愿意陪小九一块出去玩!”温衍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后,很爽快地答应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裴元诤的心里在想什么,把小九带出去夜不归宿,就是想给贺俊一个下马威,要他知道这个公主府里没那么好待! “你们……”苏九瞪着一左一右挟持她胳膊的两只驸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两人拽着悄悄从公主府的后门溜出去了。 贺俊在前院招待宾客,很晚才回了屋子。 这时候的贺俊已经半醉,神智还算清楚。 “公主呢,公主去哪了?”贺俊冷冷睨着扶着他进屋的小桃,不悦地问道。 今夜不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吗?她跑哪去了! “三驸马,奴婢也不知道公主去哪了,大驸马和二驸马也不在府里。”小桃低头白了白眼,不太恭敬地答道。 “你先下去吧。”贺俊眯了眯眼,对小桃挥手冷声道。 定是那两个人把九公主带出去了! ------题外话------ PS:小白今天遇到了点破事,心情不好,还闹肚子,今天就更三千了,请亲们见谅一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徒儿有事相求 小桃出去后,贺俊撑着桌子慢慢坐了下来,凤眼半眯,也看不出他是真醉了,还是没醉。 今夜九公主怕是回不来了,不就是想要他好看吗? 他不介意! 以后日子长得是,他会把帐一笔一笔地从九公主身上讨回来的! 想到这里,贺俊奸诈地冷笑了一声,撑起高大的身体,一步步走向苏九的床榻,一下子跌进了柔软的被褥里,鼻尖嗅着被褥上属于苏九的香味,贺俊满足地闭眼叹息着。 九公主,爷想爬上你床也真不容易,不过爷已经爬上来了,便没想过要下去! 很快,酒意上脑,贺俊在烛火摇映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苏九这边,裴元诤和温衍拉着她租了一艘画舫,荡漾在湖上,饮酒欣赏京城美丽的夜景。 裴元诤禁止苏九喝酒,苏九顿觉无趣,便跑到甲板上仰头看天上的上弦月,弯弯的,就像她的眉毛一样。 苏九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看着天上不断朝它眨眼的星星,有点沮丧。 她好想穿回去,不想在这里待着了,要是回去的时候把裴元诤和苏瑾一起带回去就好了。 可这好像不太现实,自己都还没有找到穿回去的办法呢,怎么带他们两个回去。 如今又加上了一个贺俊,烦死了! “九儿,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了!” 突然,一件带有男子体温和味道的白色外衫罩在了苏九的身上,令她立即回过头来看向身侧含笑的裴元诤。 “温衍呢?” 他们两个不是在里面喝酒喝得很开心吗,跑出来干嘛? “侯爷喝醉了。”裴元诤把苏九半拥在自己的怀里,轻笑地道。 “是元诤把他灌醉的,不然元诤怎么能出来陪九儿?” “哼,你就这点伎俩啊,只会欺负温衍!”苏九不可置否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杏眼半眯,不说话了。 裴元诤,你为什么那么坏,坏得人神共愤,可我却偏偏爱上这么坏的一个你呢! “九儿还在埋怨元诤没有把贺俊处理掉吗?”裴元诤低头睨着靠在他怀里的苏九,清雅的墨眸里盈满了温柔的笑意。 九儿真爱计较呢! “本公主怎敢埋怨你宰相大人啊,你要是不高兴了,肯定会不理本公主,本公主才不要自讨没趣呢!”苏九将一只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上,抬眼睨着裴元诤温柔的眉眼,径自笑开了。 “裴元诤,你长得这么好看干嘛,是不是存心来勾引本公主的?” 他这副皮囊如果生在了现代,肯定是男神级的人物,不知有多少十几岁的小女生要为他疯狂尖叫了。 单论裴元诤清雅出尘的气质来看,他身上有股禁欲的气息,肯定有不少女人想扑倒他,可是她见多了他节操碎一地的样子,还是难免被他的美色所惑,她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样貌是爹娘给的,元诤无法选择。”裴元诤轻笑抿唇,随即将下巴搁在了苏九的额头上,墨眸深邃如夜。 “若元诤长得与一般的男子无异,恐怕九儿也看不上元诤了。” 九儿有多喜欢年轻貌美的男子,哎,他将来老了可会被九儿嫌弃? “你要是长成了路人甲,本公主肯定不会多看你一眼。”苏九用手指戳着裴元诤的胸膛,存心拿话给他添堵。 她是美术系的高材生,眼高不高,怎么进美术系学画画? 她见到裴元诤的第一眼就觉得眼前一亮,现在想起来,也许那就是他们的缘分。 她第一眼相中了他,他却对自己避之不及,多有趣的开始啊。 人常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如今算是把裴元诤真正追到手了吧。 想着想着,苏九便情不自禁地扑哧笑了出来。 嗯,还是那时候的裴元诤比较可爱,被她一欺负就脸红羞愤,好玩极了,哪像现在啊,脸皮已经和城墙一样厚了。 苏九的这一笑让裴元诤有点莫名其妙,他忙低下头去,大手轻轻摸着她如花的笑靥,笑问道。 “九儿,你笑什么呢?” “笑你以前的样子啊,假正经,见到本公主就想跑,还不准本公主碰你,特意弄了贞操带那玩意,裴相啊,看来你为了对付本公主,也费了不少的心力吧?”苏九用小手轻佻地捏着裴元诤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眯眼调侃他。 她为了恶整裴元诤,也死了很多的脑细胞呀! “九儿谬赞了,元诤此刻还不是被九儿牢牢地捏在手里了吗?”裴元诤故意装出一副羞怯的模样任由苏九调戏,眼睑半垂,抿着唇轻笑。 他那时候别有目的去接近九儿,并没有用自己的真心对待她,却没料到,他会真的喜欢上了九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裴元诤,你这个样子很像在勾引本公主诶。”苏九在他的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地与他看着,睨着面前秀色可餐的男人,苏九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真的被裴元诤带坏了,脑子里也开始装起那些没有用的废料。 “九儿,你愿意被元诤勾引吗?”裴元诤低头轻笑,醉人的眸光比月光还要温柔三分。 九儿真的能一直如此迷恋他这副皮囊吗?他不知道。 苏九没有回答裴元诤的话,而是用最直接的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她愿意被他勾引。 将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苏九立即踮起了脚尖,在裴元诤的薄唇上轻咬一口后,才与他缠绵地热吻着。 这个男人啊,为什么会让她又爱又恨呢! 苏九的主动让裴元诤很高兴,反手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如纠缠的藤蔓缠绕在了一起。 “唔……裴元诤你咬我!”突然,苏九吃痛地立即推开了裴元诤,捂着被咬痛的嘴角嗔怒道。 “这叫礼尚往来,九儿刚才不是也咬元诤了吗?”裴元诤墨眸里的神采十分的无辜,看得苏九气结,打了他几拳才算出气。 “九儿,元诤想要你,可以吗?”裴元诤没脸没皮地再次靠过去抱住了苏九,咬着她的耳朵,用最正经的神色说着最无耻的话。 “裴元诤,你这个禽兽!”苏九小脸红透地呸他,却自动自发地将双手双脚缠到了他的身上,示意他抱她进去。 裴元诤哪会不理解苏九的意思,当即隐匿了眼底的奸诈得意之色,立即打横抱起了她,朝画舫里面走去。 温衍被他灌醉了,贺俊还在公主府独守空闺,这时候还有谁来阻止他和九儿亲热呢。 进了画舫,裴元诤兴致勃勃地把苏九抛到了软榻上,正想迫不及待地压上去的时候,忽见温衍敞开着衣襟,露出大片的性感胸膛,甩着束腰的玉带像个鬼魅一样站到了他们的面前,阴森森地开口道。 “裴元诤,你好卑鄙啊,竟然在本侯爷的酒里下药!” 若不是他早已察觉,偷偷在喝酒的时候把酒倒掉了,这不让裴元诤的奸计得逞了吗? “不要污蔑本相,侯爷。”裴元诤立即直起身来,冷冷地对温衍哼了一声,拒不承认自己干的坏事。 在九儿的面前承认了,不就是让自己到手的福利也飞了吗? “裴元诤,你狡辩干什么呢?”温衍将手中的玉带往地上一扔,然后一点不害臊地将自己身上的暗红色锦袍扒了,赤着上半身揪住了裴元诤的衣襟,一张妖娆的俊脸流露出夺人的妖冶风华来。 “你想迷晕了本侯爷后,和小九风流快活是吧?本侯爷今天告诉你,要伺候小九就一起伺候,你是驸马,本侯爷也是驸马,我们是平起平坐的!” 裴元诤休想一个人独吞小九! 苏九原本还被眼前喷鼻血的基情画面给震撼了,脑子里情不自禁地YY起两人互压的喷血画面,但一听到温衍要和裴元诤一起伺候她时,苏九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瞬间把脑子里喷血的画面全赶走了。 一只禽兽便可以让她躺床上起不来了,两只禽兽一起上的话,她估计半条命就没了! 而且三个人一起……那也太重口味了吧,她不好那口! “侯爷,谁说本相要和九儿亲热的?”裴元诤用手掰开了温衍揪住他衣襟的大手,整了整被他弄乱的衣襟,从容不迫地开口说道。 “九儿困了,本相抱她进来睡觉有什么不对吗?” 他错估了温衍的警觉性,没有用药迷倒了他,看来他今晚上是不和和九儿共赴巫山*了! 哼,什么一起伺候,什么平起平坐,九儿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染指他的九儿! “裴元诤,你狡辩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温衍围着裴元诤转了两圈,然后摸着自己的下巴重新站到了他的面前,阴森不已道。 “既然你不想伺候小九,就让本侯爷一个人来伺候小九吧,天气这么凉,总该有个人给小九暖床是吧?” 裴元诤那点龌龊心思他会不知道? 卑鄙无耻的小人,总是想方设法地阻止他和小九亲热! “九儿要睡觉,你就不用了,本相自会替九儿暖床!” 闻言,裴元诤的墨眸漆黑了一点,说出来的话也有了几分的冷硬。 想把他赶走和九儿亲热,温衍,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 只可惜,有本相在,你休想动九儿一根指头! “你们两个别吵了,本公主不需要你们两个暖床,本公主一个人睡去可以了吗?” 见两人又像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一样掐上了,苏九立马从软榻上弹跳起来,蹦到了两人的中间,顺利阻止两人无声的眼神厮杀,颇为头痛地大声喊道。 哎,男人多了真是造孽啊,她多想多几个分身出来,让他们一人抱一个去好了! “小九,本侯爷今晚要跟你睡!”温衍死不要脸地将苏九的一只小手按在了他赤果的胸膛上,用自己的美色无声诱惑着她。 他才不会让裴元诤得了便宜呢! 论姿色,他不比裴元诤差! “九儿,元诤给你暖床!”裴元诤温柔了眉眼,伸手摸上了苏九小嘴上被他咬出的细小伤口,暧昧之意不言而喻。 以前他可以放任温衍对九儿为所欲为,就算两人一起伺候九儿,他也可以不在乎,但如今不同了,九儿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岂容他人染指! “你们两个想造反了!”苏九被夹在两个大男人中间左右为难,险些被两人夹成了夹心饼干里的那层夹心,忍无可忍的她用双手推开了两人靠近的胸膛,火大地对两人厉喝。 “本公主今天月事来了,你们俩也别折腾了,早点睡觉吧!” 该死的,一个个争风吃醋,能不能让她消停点! “九儿,你刚才不是……”裴元诤眯眼,显然不信苏九这话。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本公主现在来月事了,不行吗?”苏九恼火地打断了裴元诤的话,冲口而出道。 她真没骗他们,可能情绪太激动了,月事提早来了。 温衍的反应不如裴元诤的激烈,他妖娆的俊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失望的神色。 小九来月事了,那他没有让小九怀孕,该死的! 温衍为自己的一击没击中而深深懊恼不已。 那么好的机会他都错过了,如今要在裴元诤的眼皮子底下让小九怀孕,谈何容易! “温衍,把衣服给本公主穿好!”苏九把温衍的锦袍从地上捡了起来,硬塞到了他的怀里没好气道。 “天气凉了,小心着凉!” 一个个想用美色勾引她,太不要脸了! 苏九的关心顿时让温衍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大好,立即穿衣束腰带,同时还不忘丢给裴元诤一个挑衅的得意眼神。 看吧,小九多关心他的身体,裴元诤有这个待遇吗? 裴元诤随即抿了抿唇,轻笑着不说话,但墨眸中冷芒尽现。 “好了,我们回家!本公主要回去洗澡换衣服。”苏九感受着身下一波又一波的热潮涌出来,小脸墨黑地对两个人命令道。 她可能是这两天情绪紧张,压力太大了,月事才提前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有借口不和贺俊洞房了。 裴元诤马上命船家把画舫靠岸,清雅的墨眸里隐隐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贺俊今夜是没机会和九儿*一度了! 回到了公主府,苏九支开了两只黏人的驸马,独自跑回了自己的闺房,让小桃把热水送了进来,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身上立即舒爽多了。 将如墨的青丝放了下来,苏九走到床榻前,正准备掀被子睡觉的时候,赫然发现贺俊穿着一身喜服大大咧咧得躺在她的床上睡觉,看样子是等不到她回来先睡着了。 “贺俊,你给本公主起来!”苏九立即拽着贺俊的胳膊想要把他从床榻上拽起来,可贺俊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拽都拽不起来。 “小桃,小桃!” 苏九没办法,立即甩开了贺俊的胳膊,气喘吁吁地叫着小桃。 “公主,什么事?”小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找两个人过来,把他从本公主的床上弄出去!”苏九怒指着床上的贺俊,恼怒对小桃命令道。 该死的贺俊,休想在这霸占她的床! “是,公主!” 小桃不敢违背苏九的命令,立即出来两个小厮把贺俊从苏九的床上架走了。 贺俊走了以后,苏九叫小桃换了套干净的被褥才躺上了床,闭眼将心中的愤怒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应该早点想办法把贺俊休了,天天看见他在自己的面前晃悠,她会抓狂的! 小桃让小厮把贺俊扶到了苏九的隔壁房休息,这间房本来是清莲公子住的,只可惜啊……物是人非。 小桃望着屋子里的摆设唏嘘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去关上了房门,正欲下去休息之际,在回廊里碰见了朝她走过来的裴元诤。 “大驸马。”小桃对他福了福身。 “公主睡下了吗?”裴元诤望了望小桃走来的方向,不着痕迹地问道。 “公主她已经睡下了,大驸马。”小桃低头答道,“三驸马被公主赶出了屋子,大驸马尽可放心。” 小桃多多少少明白三个驸马心里的那点心思,所以把裴元诤没有问出口的话也告诉了他。 “好,你先下去休息吧,小桃。” 裴元诤抿抿唇后,对小桃笑得更加的亲切,随后他大步走到了苏九的房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小桃立刻撇撇嘴,下了回廊走回自己的屋子休息了。 大驸马这样争宠太不好,二驸马和三驸马以后要在公主府里怎么出头啊! 裴元诤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又悄悄地走到了苏九的床榻前,见她已经睡着了,不禁勾唇一笑,脱了鞋袜立即爬进了苏九的被窝里,拥着她,将一只温暖的大手安放在了苏九的小腹上来回抚摸着。 他听人说女子来月事时会腹痛如绞,不知九儿是否也是这样? 苏九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到阴寒的小腹上突然多了一股暖流,暖暖的,让她的肚子舒服了不少,于是迷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裴元诤近在咫尺的放大俊颜。 “裴元诤,你对本公主真好。”苏九含糊地咕哝了一声,笑着再度闭上了双眼,把头窝进了裴元诤的怀中,与他紧密相拥着。 温衍说得很对,天气凉了,她很需要一个男人来帮她暖床。 裴元诤看着苏九自动自发地把手脚缠到了他的身上,他不禁高兴地咧开了薄唇,傻笑着。 若换作人前,咱们清贵优雅的宰相大人绝不会做出此等白痴的表情,但此刻没人看见,他要面子做甚。 九儿如此依赖他,甚好! 第二天,贺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眼神有瞬间的放空,然后又转为了冰冷。 昨夜他睡在了九公主的房间,这里明显不是九公主的房间了,很显然,九公主昨夜叫人把他搬进了这个房间里! 很好,洞房花烛夜不仅冷落他,还叫人把他从新房里扔出来,你也太欺人太甚了,九公主! 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贺俊叫人进来帮他更衣洗漱,褪下了身上的大红喜服,穿上了他惯穿的青色长衫,出了屋子。 苏九醒过来的时候,裴元诤已经去上朝了,身侧的位置空了,但清雅的味道还在,令苏九无比眷恋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起来。 小桃敲了敲门,得到苏九的允许后才进了屋子。 “贺俊人呢?”苏九把洗脸的帕子重新扔回了铜盆里,很不在意地朝小桃问道。 “三驸马刚出门进去了。”小桃看了一眼苏九,犹豫了一会才说道。 “公主,你还没安排三驸马住哪呢!” 大驸马住在了东厢房,二驸马住进了西厢房,这三驸马还带了一对小的,该怎么安排。 “你随便找间空着的屋子给他住,千万不要让他住在本公主隔壁的那间房!”苏九想了想,如此回复小桃。 隔壁的房间……她好像要留给一个很重要的人住的,只是那个人她想不起来。 “公主,那……团团和圆圆呢?”小桃再问。 “让他们和贺俊住一个屋子吧。” 贺家有那么多房子可以住,贺俊你却偏偏要住进公主府来,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午膳的时候,两只上朝的驸马回来了,贺俊也破天荒地回公主府吃午饭。 三只驸马坐在同一张饭桌上,气氛十分诡异,看得一旁的小桃也不禁要为苏九捏一把冷汗。 这三只驸马都不是好惹的,公主能一下子把三只全震慑住吗? 苏九侧头看了一眼含笑的裴元诤,冷笑的温衍以及面无表情的贺俊各一眼,小嘴抿了抿,朝小桃吩咐道。 “开饭吧!” 一个个全回来吃饭了,这不是叫她不好过嘛! 小桃躬身应下,很快叫人把饭菜摆上了桌。 “公主,这府里的伙食一向如此差吗?” 贺俊看着桌子上还算丰盛的菜肴,不屑地讥讽道。 “贺俊,你看不上公主府的饭菜,可以回你的贺家吃去,本公主不留你!”苏九冷着一张明艳的小脸,不客气地对贺俊呛声道。 他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她公主府的伙食也不差到哪里去啊,挑什么挑! “公主娘亲,别对爹爹凶嘛!” 圆圆见两人快要吵起来了,赶紧溜下椅子跑到苏九的身边,扯着她的袖子甜甜地撒娇道。 “爹爹不是那个意思,公主娘亲!” “你爹就是那个意思!”苏九气不过地拧了一把圆圆肉呼呼的小脸,没好气地咬牙道。 圆圆这个小东西是贺俊派来的小间谍,一心想在自己的面前替她爹爹说好话,简直可恶! “哎呀,公主娘亲,爹爹的意思是以后我们可以吃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钱爹爹出。”圆圆不依不饶地朝苏九眨眼撒娇,小模样萌哒哒,让苏九想生她气都不成。 这个小鬼灵精! “爹爹,圆圆说得对吗?”安抚了苏九,圆圆立即转过头去,眨巴着大眼暗示贺俊快点头。 爹爹,圆圆在帮你,你可不能让公主娘亲再生气了! 贺俊接到了圆圆的暗示后,清了清喉咙才冷声说道。 “之前在下对公主作出的承诺依然有效,以后公主府里所有的开支都由在下来。”说完,贺俊还别有深意地看了裴元诤和温衍一眼。 只要把公主府的开支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看这两个人还怎么在他的面前得意洋洋! “不劳三驸马操心了,公主府的开销本公主还拿得出钱,拿你的那些臭钱好好做善事吧!” 苏九一口直接拒绝了贺俊的好意,令贺俊一下子下不了台。 该死,他一片好意,九公主竟然拒绝了! “贺俊,你就别操那个心了,不想待在公主府也可以,让小九给你一份休书,你很快可以回去当你潇洒的贺大当家了!”温衍要笑不笑地在一旁讥讽挖苦道。 贺俊能早点滚蛋就早点滚蛋,他不希望自己以后和他每天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贺俊冷笑地眯细了好看的凤眼,立即反唇相讥道。 “二驸马,在下没犯什么错,公主无权把在下休掉!再说了,在下只想改善一下公主府的伙食而已,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二驸马不喜欢吃鲍参翅肚吗?” “你……”温衍顿时被贺俊这番话而噎着了,一张妖娆的俊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无比。 该死的贺俊,本侯爷定要你好看! “贺公子,你忘了昨天九儿对你说过的话了吗?”裴元诤这时候才开口,端得一脸的正色与坦然。 “不曾忘记!”贺俊理了理衣袖,冷笑地答道。 “那最好,本相希望你记住,在这公主府里,九儿最大,我们几个都要听九儿的,不能擅作主张惹九儿不高兴,那样并不是个合格的驸马。” 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含笑,清清淡淡地教育贺俊应该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好驸马。 九儿的话不听,不放进心里,可是会没有日子过的! “裴元诤说得对,在这公主府里,你什么都要听本公主的,不能擅作主张,妄想爬到本公主的头上来作威作福!” 裴元诤的话无疑给了苏九太多的底气,浑然忘了自己是公主,该用自己公主的身份去压制住贺俊,不许他在公主府里胡来! “在下记住了,多谢大驸马的教导!”贺俊别有深意地瞟了裴元诤一眼,眼角的余光很是阴寒。 裴元诤,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过招,不急,爷陪你慢慢玩! 裴元诤用指尖点着桌面,抿唇笑得极为的清雅,仿佛并未看见贺俊藏在眼底的冷酷挑衅。 跟他斗,贺俊还是欠缺了一点火候。 “好了嘛,公主娘亲,圆圆饿了,要吃饭饭啦!”圆圆又扯着苏九的胳膊撒娇,终于让苏九不再板着一张阴沉的小脸,把圆圆抱在了她的大腿上坐着,亲自喂她吃饭。 一顿饭吃得各人心思各异,三只驸马虽没有出口说话,但那眼神早碰撞到一块,不知道厮杀多少回了。 小桃在一旁默默看着三只驸马来回的眼神厮杀,哀叹以后公主府将不会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天啊,驸马多了,她这个做奴婢的也头疼啊,讨好哪一个都会得罪另外两个,谁来救救她,呜呜…… 吃过午饭后,三只驸马一哄而散,各自去干各自的事情了,这让苏九的耳朵总算清净了点,抱着苏瑾在院子里来回得散步。 现已是金秋时分,院子里的很多花都开败了,唯有院子偏角的一棵桂花树开得正艳,黄色的小小花朵在翠绿的叶子间探出顽皮的小脑袋,吐露着丝丝缕缕的沁人幽香。 苏九抱着苏瑾站在桂花树下,抬头仰望着树上的小黄花,摘了一些塞进了苏瑾的小嘴里,苏瑾立即嫌弃地吐了出来。 “臭小子,这可是好东西,干嘛不吃!”苏九白了一眼苏瑾,然后将剩下的小黄花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咀嚼着,让丝丝的甜意甜到自己的心里去。 在江南的时候,贺俊请她喝了最好喝的桂花酿,如果时间能停留在那里好了,这样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讨厌贺俊了。 “公主,明公子求见。”小桃不想过来打扰苏九,但明夏郎催了很久,她不得不来啊。 “把苏瑾交给奶娘吧,告诉明夏郎,本公主换身衣服便去见他。”苏九很快回过神来,把苏瑾塞给了小桃,边走边吩咐道。 明夏郎不常来找她这个师傅,但每次前来都是有要事相求,不知这次又会是什么。 苏九很快回房换了身衣服到了大厅,见到了神情有些急切的明夏郎,抬手示意他请坐,然后叫小桃上茶。 茶上来了以后,苏九挥退了大厅里所有的下人,笑着开口道。 “夏郎,你有什么事情想求师傅帮忙的吗?” 闻言,明夏郎清秀的俊脸明显一红,暗自低下头去,咬唇羞涩地低语道。 “今日夏郎前来的确对师傅有事相求,有个客人想买一幅……真实的春宫图,夏郎不知道怎么下笔……” 明夏郎说到最后,连脖子也羞红了,声音小得几乎让苏九听不见。 他本不想接这笔生意的,可对方出的价钱很高,放弃了又太可惜。 ☆、第一百三十九章 带着徒弟逛青楼 苏九听了明夏郎的话,差点没把一口茶从嘴里喷出来。 他要画春宫图找她做什么,他自己春宫图不是画得挺好的吗? 努力将口中的茶水咽了下去,苏九正了正脸色,一脸严肃地开口道。 “徒弟,你自己要画春宫图可以去青楼里观摩一下,找本公主有何用。” 她的专长不是画春宫图,真的不是! “师傅,青楼那种地方夏郎不能去,若是让祖父和爹知道了,夏郎会被打断腿的!”明夏郎脸红地急忙摇头。 明家的家规甚严,那些不入流的地方绝对不能去! “你不去就自己凭想象画吧,本公主也帮不了你!”苏九的神情里多了一丝不耐烦,晶亮的杏眼斜睨着害羞到连脖子都红的明夏郎,心中难免有了些许的感慨。 明夏郎还是个大男孩,对于男男女女的那点事情必然不懂,所以求到了她的头上来。 可是她也不能拉着裴元诤当场表演活春宫给他看,让他画吧,她肯,裴元诤也未必肯呢! “师傅,你这次一定要帮帮徒儿,徒儿已经收了人家的定金,五天之内必须要交画!” 明夏郎见苏九的反应很冷淡,当即朝她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 这事大概只有师傅能帮他了。 “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苏九冷眼看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明夏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亲自弯腰把他搀扶了起来。 “当初是父皇让本公主收你做徒弟的,你天资聪颖,本公主也很欣赏你……这样吧,青楼本公主带你去,若是你祖父和爹问起来,本公主替你一律承担如何?” 不帮自己的徒弟真有点过不去,算了,这次就帮他这一次。 “这……”明夏郎还是很犹豫。 “本公主替你承担着,你还怕什么!”苏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不悦地瞪着他教训道。 “你一个男的怕这怕那的干什么,你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整天对你祖父和爹惟命是从!” 最起码她公主府里的三只驸马很有主见,就是因为太有主见了,自己才头疼得很。 明夏郎在家里极少被训斥,再加上养尊处优的性子,苏九的批评多少让他有点不服气,但对方是自己的师傅,又是尊贵的公主,因此明夏郎只能把不服气吞进了肚子里,更加谦卑得低下了头。 “师傅的教训,徒儿谨记了。” 闻言,苏九点点头,晶亮的杏眼半眯,透着狡诈的微光。 不如去百花楼找诗诗好了,明夏郎怎么也算是个风流才子,自古美女不是爱才子的吗? “你等下,让本公主换身男装便带你去青楼。” 说完,苏九快步离开了大厅,回房换衣服去了。 此时此刻,明夏郎才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空荡荡的公主府大厅,清澈的眸子里隐约露出了一抹讥讽之色。 这里是公主府,是他不能随便踏进的地方,可贺大哥却能在这里进出自如了,人比人,真气死人啊! 还没等明夏郎想多久,苏九便换了一身潇洒的男装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纸扇,摇啊摇的,十分的风流潇洒。 “走吧,徒弟,师傅带你逛青楼去!”苏九朝明夏郎得意一笑,率先跨出了大厅的门槛。 她好久没去百花楼闲逛了,不知那里的老鸨换了没有。 明夏郎抿了抿唇,很快跟上了苏九的步伐,也走出了大厅。 “公主,您这身打扮是要去哪?”小桃闪身拉住了苏九的胳膊,有些为难地对她小声说道。 “您跟明公子出去,等下奴婢该怎么跟三位驸马交代?” 公主这是又要出去闯祸了吗? “你直接告诉他们,本公主去百花楼了。” 苏九用扇柄狠狠地敲了小桃的头顶一记,然后大摇大摆地继续出门。 她要去哪里,他们三个管得着吗? 小桃吃痛地揉着自己的头顶,撅嘴不满地瞪着自家公主出门了。 公主,您这是在给自己挖坑,三只驸马若是知道您带着明公子去了百花楼,非把百花楼拆了不可! 苏九很快带着明夏郎来了百花楼。 白天的百花楼没有营业,冷清得很,姑娘们大多在睡觉。 “叫你们老鸨出来!”苏九看见了一个打杂的下人,便立即冷声吩咐道。 下人点点头,很快帮苏九把老鸨给叫过来了。 “哎呀,这不是九公主吗?是什么风又把您吹到我这小地方来了!”老鸨看见了女扮男装的苏九,立即扭腰摆臀地热情迎了上去。 这个祸头子九公主又来干什么! 老鸨的心里很不欢迎苏九来她的百花楼,因为苏九每次来这百花楼,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可面上老鸨怎么敢得罪苏九,只能赔笑。 “本公主今天带徒弟过来开开眼界,诗诗姑娘在吗,让她出来陪本公主。”苏九手里把玩着纸扇,吊儿郎当地对老鸨开口说道。 那个诗诗,是裴元诤的红颜知己,肯定还对裴元诤念念不忘,不如趁此机会,撮合她和明夏郎好了。 “诗诗姑娘正睡觉呢,不如公主晚些时候再来吧。”老鸨似有为难。 “呶,这点够请诗诗姑娘陪本公主了吧。” 闻言,苏九白眼一翻,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硬塞给了老鸨。 “够了,够了,我这就去叫诗诗起床梳妆打扮。” 老鸨立马见钱眼开,噔噔噔地跑上二楼去叫人了。 “师傅,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夏郎扯了扯衣袖,十分不喜欢地小声道。 若是被祖父和爹知道了,他回去一定会受罚的! “来都来了,你不妨见识一下。”苏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立即甩开了他的手。 “你放心好了,师傅给你找的是全京城最有名的花魁诗诗姑娘,有多少公子花重金也见不到她一面,你小子今天有艳福了。” 画春宫图这事只有自己体会了才会画出精髓来,她也是让明夏郎体会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来这百花楼。 “师傅……”明夏郎的清秀的俊脸又红了。 他不想和女子欢好,师傅理解错他的意思了。 “公主,诗诗姑娘有请您上去!” 没多大一会儿,老鸨从二楼欢天喜地跑了下来,告诉了苏九这个好消息。 苏九很快扯着明夏郎的手臂上了二楼,来到了诗诗姑娘的房门前,一把推开了虚掩的门,拽着不情愿的明夏郎走了进去。 诗诗姑娘已经打扮完毕,明艳照人,身上却透着一股冷冷清清的味道,跟裴元诤不笑的时候气质很像。 “九公主,好久不见了,请坐。”诗诗姑娘看见了一身男装打扮的苏九后,嘴角扯了扯,伸手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道。 元诤最心爱的女子还活在这个世上,他的心早已是死灰复燃了吧? 她还听说九公主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叫苏瑾。 苏九依言坐下,然后扯着别扭不已的明夏郎,硬拽着让他也坐了下来。 “诗诗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苏九脸上的表情说不上难看,也绝对说不上好看。 她不喜欢有别的女人觊觎她的男人,这个诗诗姑娘绝对是个很大的威胁! “诗诗一切安好,有劳公主挂心了。”诗诗姑娘礼貌性地冲苏九点点头,冷淡问道。 “不知公主这次来找诗诗有什么事情吗?” 说完,诗诗姑娘有意看了坐在苏九身边的明夏郎一眼。 “本公主今天有事相求于你。”苏九也不想绕弯子,直接把明夏郎推了出去。 “这是本公主的徒弟,他想画一幅上好的春宫图,你帮一下他,把那些房中秘术跟他讲讲!” 诗诗姑娘是百花楼的花魁,那些房中秘术不可能不知道。 “这些楼里的任何姑娘都可以教这位公子,公主又何必找上诗诗呢!”诗诗姑娘顿觉得自己被苏九羞辱了,因此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她卖艺不卖身,九公主把她当成楼里普通的姑娘一样吗? “诗诗姑娘,本公主绝对没有半分羞辱你的意思!”见诗诗姑娘误会了自己,苏九急忙解释道。 “本公主的徒弟是书画世家的明夏郎,文采画工一绝,本公主认为你们可以有共同的话题聊!” 她要真的想羞辱人,也不会找个小鲜肉来羞辱她吧。 “那又如何。”诗诗姑娘依然不买账。 “公主,元诤知道你来这吗?” 元诤定是不知道的,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九公主来这里找她的麻烦! “本公主来这里,为什么要告诉他?”苏九立即冷笑,“诗诗姑娘,本公主敬重你为人和气节,可以在这青楼里出淤泥而不染,但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休想用裴元诤来压本公主,而且你也没有那个资格!” 诗诗姑娘被苏九的话弄得白了脸色,再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来用元诤来威胁九公主呢,自从那次她惹元诤生气后,他便一次也没来百花楼看过了。 心中的思念无人倾诉,看见了九公主,自然是有些埋怨的,因为元诤最爱的女子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位嚣张跋扈的九公主。 “公主,抱歉,刚才诗诗失态了。” 半晌后,诗诗姑娘整理好了失控的情绪,重新变成了清清淡淡的样子。 “既然公主你有求于诗诗,诗诗便帮公主这个忙。” 这个明夏郎她也有所耳闻,是明家最负盛名的神童,三岁能画,十岁便已成名了。 “好,本公主会记下你这份恩情,来日你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本公主一定帮你!”苏九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起身拍了拍明夏郎的肩膀,随后快步走了出去,并好心地替两人关好了房门。 “师傅……”明夏郎手足无措地望着紧闭的门扉,清澈的双眼里溢满了无助的哀求。 师傅就这么把他抛下了? 诗诗姑娘冷眼望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少年,不禁可惜地摇摇头。 这么干净的孩子,给九公主当徒弟未免太可惜了。 “诗诗姑娘……”很久后,明夏郎脸红无措地看了诗诗一眼,迅速低下头去,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你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如何的。”诗诗姑娘对明夏郎倒是挺亲切的,也没有为难他。 “待会我叫两个姐妹进来给你示范,你照着画便行了。” 这个孩子的气质有点像元诤,真可惜了。 明夏郎听后,无比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诗诗姑娘帮忙了。” 苏九离开了诗诗的房间后,一路下了楼,找到了老鸨。 “九公主,您还有什么吩咐!”老鸨被苏九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好半晌才缓过了气。 “本公主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说着,苏九偷偷从怀里取出一幅画来,那画上面的人赫然是清莲。 这幅画是她无意间从一大堆书画中翻找出来的,与裴元诤撕掉的那张大同小异,都是同一个人。 “这……”老鸨看了一眼画上的人,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又谄媚地笑了出来,不过眼神有些躲闪。 “妈妈我不认识这种绝色男子,若是认识了,妈妈这百花楼的生意还不得红火死!” 之前宰相大人交代过了,若是九公主来问起清莲,绝不能对九公主透露一个字,否则宰相大人会让她的百花楼关门大吉,她哪敢不从呀。 “真的不认识吗?”苏九总觉得老鸨的神色很是古怪,像是知道什么,却不愿意告诉她似的。 “妈妈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呢,楼里有一位小倌跟画上的公子长得有五分像,公主要不要见一见。”老鸨警觉地笑了笑,立即岔开了话题,以免苏九再追问下去,自己会不小心露了马脚。 “好,你去把他叫过来给本公主看看!”苏九收起了画像,重新揣回了自己的怀里,对老鸨冷冷命令道。 裴元诤那次很激动地撕毁了那幅画像,她才不信画中的男人只是个绝色小倌那么简单。 她会看着他的画像莫名其妙地掉眼泪,这说明他与自己关系匪浅,只是她记不起他是谁了,却隐约有种感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对她很重要。 没一会儿,老鸨便领着那五分像清莲的小倌来到了苏九的面前。 苏九仔细打量了一眼挤眉弄眼的小倌,立即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下去。 这长相,这气质差得也太远了吧! 小倌遭到了苏九的嫌弃,立即气愤地跺跺脚跑开了。 “公主,您还有别的吩咐吗?”老鸨谄媚地迎了上去。 “要不妈妈我让我们楼里最红的小倌陪您喝酒?” 九公主也算百花楼的常客,讨好了,必然好处多多。 “随便吧。”苏九的心情不这么好,碍于还要在这里等明夏郎,所以让老鸨随意安排。 老鸨立即找了几个百花楼最红最有姿色的小倌来陪苏九。 苏九被几个姿色不同的小倌围着献殷勤,看着美好的东西,自然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不过她现在有嫖鸭的嫌疑,万一被府里的那三只撞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她呢! “公主,让红绡时候您吧。”一个身穿红色纱衣的小倌举着酒杯,媚主地娇羞笑道。 “你叫红绡?”苏九眯眼,用一根手指轻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意味不明地哼了哼。 长得倒是不错,不过她不喜欢太主动的。 “公主……”红绡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媚笑,妖妖娆娆地将无骨的身体靠在了苏九的大腿上来回磨蹭着。 九公主喜欢美色,公主府里的三个驸马皆是美男子,他若是讨得了公主的欢心,让公主娶他做四驸马,他再也不用在这肮脏的地方伺候客人了! “起来吧,本公主不喝酒。”苏九冷眼看着红绡对她不停地使媚,很久后,才不悦地冷哼呵斥道。 她不想在外面惹什么风流韵事,不然不仅父皇不会放过她,府里的那三只更不会放过她! “你们给本公主站成一排,脱了衣服给本公主看看!”喝了一口茶,苏九看了一眼面前这些个绝色小倌,突然有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她最近很久没画画了,不如在这几个中挑一个回去画画?。 小倌们听了苏九这话后,纷纷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齐刷刷地在苏九面前站成了一排,咬着唇,别别扭扭地脱下了身上的各色纱衣,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苏九。 苏九从第一个逐一扫过去看到了最后一个,又从最后一个扫到了第一个,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肩膀太宽,不行! 这个肚子太大,不行! 那个腰太粗,不行! 那个腿太粗,不行! …… 几乎每一个小倌身上都有苏九不满意的地方,这些缺点让苏九没法让他们做自己的果体模特。 “公主,红绡您也不满意吗?”红绡扭着细腰站了出来,含嗔带怨地冲苏九撅嘴。 他可是百花楼小倌的头牌,哪点让公主看不上了! “你很好,但你的气质不行!”苏九瞟了一眼跟她撒娇的红绡,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还是喜欢温衍那妖孽的撒娇,起码没这么让她这么恶心! 苏九受不了地搓了搓手臂,哆嗦了一下,受不了地叫他们立即穿好衣服下去。 看来她还是早点回家吧,这里待久了,迟早会出事情。 小倌们一个个无比委屈地捡起地上的纱衣正准备穿上之际,门突然被打开了,冲进来三个黑面男人,哦不,是公主府的三只驸马闯进来了。 “公主,小桃不是故意要跟驸马们透露你的行踪,是驸马们威胁小桃……”小桃从三人后面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苏九的面前,结巴不已地低语道。 她本来想帮公主保密的,可大驸马威胁她不把公主的下落说出来,就让她嫁给裴青那个老不死的,她只好说了。 “本公主出门前跟你说过的,告诉他们本公主来了百花楼。”苏九安抚地拍拍小桃的手让她不必慌张,然后又对那些捧着衣服手足无措的小倌命令道。 “穿上衣服都出去吧。” 她又没做出格的事情,为什么要怕他们! 小倌们在三只驸马阴冷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穿好了衣服,急忙跑了出去。 裴元诤没忘记他刚跨进这个门里所看到的那一幕,虽然知道九儿不会对这些小倌下手,但他就是不喜欢让九儿看别的男子的身体,尤其一次还看这么多! 宰相大人的脸色很黑,非常黑,连清雅的墨眸也一片漆黑。 温衍因刚才进门的那一幕也黑了一张妖娆的俊脸,沉不住气地对苏九咬牙哼叫道。 “小九,你要看男人的身体,跑到百花楼来做甚!只要跟本侯爷说一声,本侯爷脱光了让你随便看!” 这些小倌的身材有他好吗?有吗?有吗? 贺俊黑脸是因为苏九宁愿来百花楼和这些小倌厮混,也不肯理他。 “你们一个个都理了?”苏九被六只眼睛死死地瞪着,都快被瞪出个窟窿眼来了,这感觉令她非常的不爽。 他们是来捉奸的吗?自己又没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他们至于给她脸色看吗? “九儿,你一个公主,跑百花楼对你的名声不好!”裴元诤沉下了声音,十分不快地教训道。 一个普通的女子绝不会跑到这种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九儿也太大胆了! “本公主的名声早就不好了。”苏九起身走到了裴元诤的面前,撅着小嘴不悦地对他哼道。 “本公主只想找个人画画而已,你不要想歪了。” 她要是那么喜欢貌美的男子,公主府绝非只有三个驸马。 苏九的解释非但没让裴元诤心里的怒气消散,反而更加的抑郁。 九儿找人画画不能找他吗?非要跑来这百花楼找别的男子! 见裴元诤一副脸色阴沉,不想搭理自己的冷漠样子,苏九也来气了。 “你来这百花楼是来找本公主的,还是找你的诗诗姑娘的?如果你要去找你的红颜知己,那本公主很抱歉地告诉你,她现在和明夏郎在一块,至于干了些什么,你自己去看看好了!” 哼,正儿八经地在这教训她,那他自己呢,跑百花楼见他的红颜知己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裴元诤听了苏九的话,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元诤一年多没有来这百花楼了,也从未见过诗诗。” 自从与诗诗吵架后,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九儿这么说简直太冤枉他了! “小九,跟本侯爷回家,不要跟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啰嗦!”温衍一把扯过苏九的手臂,霸道地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行为像极了一个吃醋的妒夫。 小九刚看了一排白花花的身体,太该死了! “温衍,你放开本公主,明夏郎还没好呢,本公主要在这里等他!”苏九立即挣开了温衍的怀抱,撅嘴看着不说话的裴元诤,怒道。 “你怎么不去找你的诗诗姑娘,说不定她看上了明夏郎,不要你了,到时候你找本公主哭也没用!” 裴元诤这个祸水,走到哪里都有爱慕他的女人存在,她真怕自己有一天看不住他了,他会另结新欢。 “九儿,你若让诗诗和明家夏郎在一块,也算桩不错的姻缘。”裴元诤睨着苏九吃醋的蛮横模样,无奈地摇摇头,终于不再端着他那张墨黑的俊脸,乌云散去,露出了温暖的柔笑。 “元诤不是跟九儿说过了,元诤只喜欢九儿一个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在奈何桥的三生石边等九儿。” 诗诗只是他的朋友,但九儿总是误会他和诗诗之间有染,诶…… 裴元诤不要脸的话让苏九的心情美丽了些,却让另两只驸马听了嗤之以鼻。 裴元诤,你真不要脸,难怪小九会对你宠爱有加,原来这么的不要脸! 哼,宰相大人哄公主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啊,人不要脸乃无敌,他受教了! “公主若是喜欢那些小倌,在下愿意为他们赎身,让他们进公主府伺候公主!” 不动声色的贺俊开口了,这一开口立即遭到了四道仇视的目光。 “不行!” 裴元诤和温衍异口同声,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公主府有温衍和贺俊就足以让他头疼了,倘若再进了十几个争风吃醋的小倌,他和九儿该如何过! 该死的贺俊,他居心不良是不是?把这一大群争宠献媚的*弄回去,不是让公主府鸡飞狗跳了吗? “本公主不要那么多男的,有你们三个,本公主就已经无福消受了!”苏九狠狠瞪了贺俊一眼,怒斥他的假好心。 他自己还没在公主府站稳脚跟呢,就想出幺蛾子,想找死是不是! “公主,这……” 这时候,接到消息的老鸨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见三只脸色不善的驸马,忙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躲到了苏九的身后。 这下惨了,她给九公主找了那么多小倌作陪,宰相大人会不会把她的百花楼给封了? “王妈妈,百花楼白天不接待客人吧?” 果然,裴元诤立即把矛头对准了老鸨。 “宰相大人……呵呵,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老鸨被裴元诤含笑的眼神看得浑身一激灵,立即谄媚地扭着腰从苏九的身后跑到了出来。 两个人背着苏九小声嘀咕了一阵,裴元诤挥手让老鸨先行出去。 原来九儿带明夏郎来百花楼的真正目的是这个! 九儿的心,究竟在他裴元诤的身上吗? 苏九很好奇老鸨和裴元诤说了什么,让裴元诤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九儿,不用等明夏郎了,我们先行回去吧。”裴元诤转过身来,清雅的墨眸随即瞟了一眼苏九的怀里,轻笑地说道。 想不到九儿还藏着清莲的另一张画像! 苏九很快察觉到了裴元诤的目光有意看向了自己的胸口,随即想起刚才老鸨跟他说话的闪烁眼神一直在看自己,苏九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那个她不记得的人,一定和裴元诤大有关系,所以他那次才那么激动地撕毁了画像。 跟裴元诤直接开口问,他肯定不会把实话告诉她,这件事她得派人自己去查! 苏九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后,立即不动声色地对裴元诤点了点头。 “好,我们回家。” 明夏郎那么大的人,自己回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裴元诤没有发现苏九藏在眼底的异样,笑着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温衍抿了抿唇,不爽地也跟了出去,贺俊冷笑一声,也随即走了出去。 这时候,从一个屋子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少年跑到了苏九的面前,紧紧抱着她不松手,哭喊道。 “师傅,救我!” 苏九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莫名其妙,想叫明夏郎先放手,有话慢慢说的时候,肩膀的重量莫名消失了。 原来在明夏郎扑向苏九的那一刻,温衍就已经很不爽了,立即像拎小鸡一样把瘦削的明夏郎拎到了一边,不准他靠近苏九一步。 这小子想占小九的便宜,做梦去吧! 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中利芒闪过,很快亲切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罩在了明夏郎的身上,轻轻开口对他道。 “有什么话跟本相说,本相一定为你做主!” 这个明夏郎,本是皇上给九儿的内定驸马,只可惜九儿只把他当徒弟看,可这明夏郎好像对九儿有点意思,并没有放弃。 九儿啊九儿,你要招惹多少个男子才肯罢休呢! “谢谢宰相大人。”明夏郎十分仰慕裴元诤的气度和才干,因此受到自己仰慕的人这么关心,明夏郎难免不好意思地红了清秀的俊脸,对于自己如此的失态更是难以启齿。 “明公子被诗诗两个热情的姐妹给吓坏了。”诗诗姑娘的及时出现让明夏郎从尴尬中解脱了出来,也更无地自容。 苏九很快明夏郎这么狼狈地跑出来是为了什么,不禁失笑地拍拍明夏郎的肩膀道。 “徒弟,你太不识情趣了!” 肯定是诗诗姑娘的姐妹见他鲜嫩又可口,忍不住想对他霸王硬上弓! 只可惜啊,这小子是个呆瓜,不识情趣,若换作以前的温衍,有美女投怀送抱,早乐颠颠地反扑回去了。 “师傅,你太坏了!”明夏郎抬眼埋怨地瞪了苏九一眼,咬唇嗔怒道。 明夏郎这一举止无疑是在跟苏九撒娇,那哀怨的眼神多缠绵,那咬着的嘴唇多红润,那羞红的脸庞多迷人,活脱脱地就是一个勾人的小狐狸精! 三只驸马在此刻心有灵犀一点通,有了同样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章 九公主被杖责 苏九并不知道三只驸马的心里已经把明夏郎当成自己的假想敌了,她只当明夏郎的这声抱怨是小孩子发牢骚,没有放在心上。 “你学到精髓了吗?” 明夏郎被苏九问得更加的面红耳赤,很久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回去吧。”苏九抿唇一笑,拽过明夏郎的一条胳膊就想把他拽走,根本没有一点男女设防。 诗诗看着裴元诤一直盯着苏九看的沉郁目光,心里不住地凄然。 元诤好像没看见她一样,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不屑看自己一眼,她真的让他这么讨厌吗? “九儿,明公子自己会走。”裴元诤挤上前去,硬把两人的手给分开了,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地拽着苏九的手。 他不会让明家夏郎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裴元诤,你……”苏九狠狠瞪着拉着她下楼的裴元诤,已经无力吐槽宰相大人的小心眼了。 她不过是拉了明夏郎一下嘛,他连这个醋也要吃? “哼!”温衍狠狠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明夏郎,快步下楼。 “贺大哥……”明夏郎将无助的目光看向了还没有下楼的贺俊,嗫嚅着咬红的嘴唇,道。 师傅的驸马都不喜欢他,如今也贺大哥也是一样了吗? “你先回家吧,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 贺俊对明夏郎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淡,说完后,也快速下了楼。 明夏郎是他的忘年之交,但他若是对九公主起了什么别样的心思,那就是自己的敌人了。 明夏郎看着贺俊一脸冷漠地下了楼,心中更委屈了。 他对师傅是有点爱慕,但没想过要当师傅的驸马,贺大哥怎能把他当敌人看! “明公子,早些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诗诗姑娘将悠远哀伤的目光从那个已经走出百花楼的白色身影上收了回来,冷冷淡淡地对还站在原地的明夏郎说道。 明夏郎侧眼望了一眼诗诗姑娘,清秀的俊脸难免又红了。 “今日多谢诗诗姑娘的帮忙,夏郎这就告辞。” 说完,明夏郎有礼地对诗诗姑娘作了个揖,这才披着裴元诤的外衣匆匆下楼。 苏九被三只驸马带回了公主府,自然这事还没有完。 “你们三个还有什么话要对本公主说?”苏九冷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三个大男人,不悦地哼哼道。 他们把她从百花楼拽回来,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裴元诤是个醋坛子,温衍也不妨多让,至于贺俊,可以忽略不计。 “九儿,你可知明家的家规甚严,你冒冒失失地把明家夏郎带到百花楼那种地方去,不是带坏人家的孙子吗?”裴元诤垂下了清雅的墨眸,负手站在苏九的面前,义正言辞地教训道。 “倘若这事被皇上知道了,九儿你难逃责罚!” 九儿也太胡闹了,自己去青楼还不够,竟带着明家夏郎一起去,当真不把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本公主带他去开开眼界,他自己要画春宫图,这种事难道要本公主亲自示范给他看吗?”苏九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没好气地对裴元诤反驳道。 “要不下次他再画春宫图,你和本公主亲自上阵示范给他看?” 裴元诤说得好像她把明夏郎推进火坑似的,真可恶! 闻言,清雅的俊脸立即氤氲出了一片粉色,裴元诤抿抿唇,被苏九大胆的言词噎得无话可说。 九儿这是成心想要气死他! “小九,明夏郎跟本侯爷没关系,本侯爷不会管他的死活,但你去百花楼找小倌的事情本侯爷一定要管!”温衍不服气地蹦到了苏九的面前,眯起细长的狐狸眼,十分不爽地质问道。 “百花楼的小倌有本侯爷好看吗?” 那些歪瓜裂枣,哪有他玉树临风,绝代风华,小九真真是瞎了眼了! “没你好看。”苏九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然后眼皮一翻,不冷不热地开口道。 “但偶尔看看,也挺养眼,本公主天天看你,审美疲劳了。” 温衍听了苏九这话,郁猝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小九,你太狠了! “公主,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前两只驸马的惨败让贺俊在心里不屑地哼了哼,决定迎难而上。 “问吧。”苏九把玩着手里的纸扇,声音更冷淡了。 “既然公主那么喜欢百花楼的那些小倌,刚才为何不让在下帮他们赎身买进公主府来伺候公主你?”贺俊淡漠了好看的凤眼,不咸不淡地冷声问道。 “本公主养那么多吃闲饭的干什么?”苏九马上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贺俊一眼,冷笑道,“本公主的钱养你们三个吃闲饭的已经够了,养不起那么多闲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贺俊冷漠的俊脸立即蒙上了一层铁青之色,却是无话可说了。 “好了,你们该教训的教训了,该问的也问了,本公主累了,就不陪你们玩了,你们自己玩去吧。”苏九哀叹了一声,伸着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着小桃立即回房了。 想跟她斗,哼! 三只惨败的驸马各自看了一眼,都蔑视地对各自哼了一声,回房了。 “公主,你刚才太厉害了!” 进了屋,小桃忍不住为苏九刚才威风八面的样子鼓掌喝彩。 三只驸马刚才的脸色……很是精彩! “本公主不厉害点,他们岂不是要爬到本公主的头上来撒野了!”苏九笑着捏了一把小桃肉呼呼的小脸,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开心的笑意。 “你先出去吧,告诉他们,别来打扰本公主休息!” 她想清静一会。 “是,公主!”小桃不满地摸着被苏九掐疼的小脸,很快退了出去。 等小桃出去很久后,苏九才把怀中藏着的画像拿了出来,摊开展平了放在桌子上看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褪去,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惆怅与酸涩。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就算她失忆过,也该记得一点点有关他的片段,更何况她没有失忆,怎么会一点也记不起他呢? “你到底是谁?”将小手放在画像上轻轻抚摸着,苏九闭眼喃喃叹息。 裴元诤回了自己的屋子后,神情十分凝重地躺在软榻上闭眼休憩。 九儿还是忘不掉清莲,即使她对清莲的记忆一无所有,她还是想知道清莲是谁。 他费了那么多苦心把清莲赶走了,难道这一切都要付之东流了吗? 九儿的心里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清莲更多点? 宰相大人再次为这个纠结的问题而郁结不已。 “大人,你不舒服吗?”裴青推进进来见裴元诤的脸色不太好看,忙跑上前去关心道。 “裴青,你去查一下清莲的行踪,一旦查到了,尽快告诉我。”裴元诤睁开清雅的墨眸,有些苦笑地对裴青开口吩咐道。 他放过清莲一条命,却终是不行,九儿依然对清莲念念不忘。 “是,大人。”裴青很快应下,随即又担忧地问道。 “大人,你是怕清莲回来找公主吗?” 清莲是被大人强行赶走的,必然对大人怀恨在心,倘若回来要跟大人抢公主报复大人,他一点也不会意外。 “他对九儿定是不会忘怀,虽走之前答应了不会见九儿,但难保他抑制不了心中的思念,偷偷跑回来见九儿。” 裴元诤的声音很低沉,透着心底最未知的恐惧。 倘若清莲跑了回来,对九儿恢复了那些记忆,九儿定然会恨死他,那他到时候必然会被赶出公主府,与九儿情断终生。 可笑,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从来没有害怕过,却唯独对这件事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害怕。 “裴青知道了,大人放心吧,公主她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女子,况且你们孩子也有了,公主不会不要大人的。” 裴青宽慰了裴元诤几句后,很快出门去办事了。 “裴青,你不了解九儿,她对谁都可以有情有义,但惟独对我无情无义……”裴元诤幽幽的叹息漂浮在了空气中,若有似无,却透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他如愿走进了九儿的心里,却霸占不了她的整颗心,他这个宰相大人做得太无能了些…… 过了两三日,苏九又被苏邪叫进宫去训话了。 御书房中,苏九跪在了地上,旁边跪着明夏郎,旁边还站着一个胡子头发都银白的八十岁老头。 苏九也不笨,一下子从这阵势上猜出了是明家老太爷带着孙子明夏郎来找她父皇算账了。 “皇上,您一定要给草民一个交代,九公主她胡闹也不能带着夏郎去青楼那种地方,这不成心带坏我的好孙子吗?”明老太爷气愤地对苏邪数落着苏九的不是。 九公主的行为很不端,当初夏郎的爹就不应该让夏郎拜九公主为师! “爷爷,这事跟师傅没关系,是夏郎不好……”明夏郎抬头慌张地看着自己的祖父,急忙辩解道。 师傅去青楼一定也会被皇上责罚的,他不想连累师傅被责罚! “明夏郎,闭嘴!”苏九见明夏郎有意帮自己背黑锅,不禁严厉地斥责他道。 “是本公主带你去青楼的,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跪着不要说话!” 不就是去个青楼吗,有那么严重吗? 被苏九呵斥了一顿,明夏郎委屈地瘪瘪嘴,不说话了。 “九儿,你太让父皇失望了!” 苏九一脸死不悔改的样子让苏邪气结,老脸立即沉了下来。 九儿娶了贺俊以后,性子怎么越来越叛逆了! “儿臣让父皇失望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在乎这一件!”苏九死猪不怕开水烫,高仰着阴沉的小脸,直接跟苏邪叫板。 父皇硬逼着自己娶了贺俊的事情她还没有消气呢! “寒阳,你放肆,怎么跟父皇说话的!”苏邪快被桀骜不驯的苏九气死了,咬牙冲她怒喝道。 “还不给明夏郎的祖父好好道个歉!”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九儿还怪他逼她硬娶了贺俊的事情,所以故意来气他的吗? “儿臣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苏九慢慢从地上起身,冷眼看了苏邪一记,然后走到明老太爷的面前,放肆开口道。 “老头,明夏郎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做什么事他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跟你们汇报,难道你们想一辈子把他当牵线木偶一样牢牢把他控制在手里让你们为所欲为吗?更何况他又没去干什么坏事,你至于带着他闹到我父皇的面前吗?” 封建社会的教育模式很不好,什么都要听家中长辈的,即使长辈是错的,晚辈也要听从,她觉得这是愚孝。 明夏郎正因为生长在这样的封建家庭里,自小听从长辈的训导成长,循规蹈矩地长成了现在没有主见的明夏郎。 如果他还这么下去,他的一辈子就完了,或许连他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做不了主。 “你……你……”明老太爷从未被一个晚辈如此严厉地教训过,尤其是在他眼里看不起的九公主,伤风败俗的代表,因此明老太爷更气愤了。 皇上教出来的好公主! “本公主实话实说,你也别气,气死了,多划不来!”苏九主动帮明老太爷拍背顺气,可说出口的话却还是一样的气死人不偿命。 “寒阳,你太放肆了,来人,把九公主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苏邪见明老太爷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也深知自己不给对方一个明确的交代,对方肯定不会罢休,于是咬咬牙,下了狠心。 九儿被他宠得无法无天了,必须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让她长点记性,以后收敛点狂傲的性子,别再给他惹事! “皇上,求您饶了师父,二十大板夏郎愿意为师父受过!”明夏郎立即磕头对苏邪请求道。 师傅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这二十大板下去,必然会要了师父半条命。 “夏郎,这事与你无关,不要插手!”明老太爷气愤地推开了苏九,严厉地对明夏郎冷声道。 皇上这是要给他一个交代,哼! “爷爷……”明夏郎抬头,恳求地望着明老太爷,低声说道。 “这事全因夏郎而起,夏郎愿意一律承担!” 他定做回堂堂的男子汉给师傅看看! “明夏郎,本公主说过了,出了事本公主替你担着,你别强出头。”苏九笑着走到明夏郎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无所谓地抬头看着苏邪。 “父皇,儿臣愿意受罚,叫他们进来吧。” 不就是二十大板吗?忍忍就过去了,死不了!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别怪父皇对你心狠!”苏邪冷厉地看了苏九一眼,立马叫人把苏九拖出去受罚。 “皇上,不可!”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匆匆跑了进来,跪了下来,言词恳切地替苏九求情。 “公主她最近身体不太好,这二十大板下去,定然承受不住,让微臣代公主受过吧!” 苏九很奇怪裴元诤为什么会那么快知道她受罚的消息,还主动要求替她受过,他疯了吗? 他的身体比她还不好,这二十大板下去他估计只剩下半条命了,到时候裴青一定会找她拼命的。 裴元诤能迅速赶到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原来呀,张公公一看苗头不对,立刻叫了个小太监去通知了裴元诤,裴元诤这才能及时赶到。 “裴相,今天谁替寒阳求情也没有用,朕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苏邪立即拒绝了裴元诤的提议,并示意他平身。 裴相也是太宠九儿了,她去胡闹,他怎么也不拦着呢! “皇上,微臣不是在给公主求情,微臣身为公主的大驸马,没有以身作则看住公主,理应受罚。”裴元诤低头,拱手对苏邪请求道。 “宰相大人,公主犯了错理应受罚,你又何必替她受过!” 明老太爷对于裴元诤的偏帮感到十分的不满意。 “本相和公主本是夫妻,如今公主受难,本相岂能坐视不管?”裴元诤斜睨了明老太爷一眼,清雅俊脸上的笑很是亲切。 “若今日受罚的是你的孙子,你老人家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你……”被裴元诤将了一军的明老太爷,更加的气愤填膺。 “皇上,既然宰相大人要替公主受过,不如两个人一起打吧!” 闻言,苏九心里立即不爽了。 她的男人只有她可以打骂,这个死老头有什么资格跟父皇这么要求! “这……”苏邪犹豫了。 裴相没做错什么,打了不是太冤枉他了吗? “皇上,打微臣一个人即可,不要为难公主了。”裴元诤再次诚恳地请求,清雅墨眸里的笑意一点点转冷。 敢跟他过不去,明家也太放肆了! “父皇!”苏九突然挣扎开了侍卫的挟制,跑到裴元诤的身边跪下。 “儿臣不需要谁来替儿臣受过,这二十大板儿臣自己领过,不要为难裴元诤,他什么错也没有!” 裴元诤,你真是个大傻瓜,何苦要把自己搭进来呢,二十大板而已,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九儿,别乱说话了!”裴元诤侧头苛责地瞪了她一眼。 二十大板她一个女子怎能受得住,况且打在九儿身,痛的是他的心啊!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闭嘴,这事跟你没关系,别给本公主添乱了!”苏九不服气地拉了他一下衣袖,要求他别多管闲事。 父皇今天不把她打了是不会罢休的,也没法跟明家那个死老头交代。 “九儿,别任性,元诤不想你被打!”裴元诤无奈地抿唇低声劝说道,并把苏九的一只小手牢牢地抓在了自己的大手里。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苏邪怒喝,招来张公公命令道。 “把裴相给朕拉开,把寒阳拉出去杖责二十!” 他不好好教训九儿,只会让她以后更加的无法无天! 张公公没法,立即叫人把裴元诤拉开了,苏九很快被拉了出去,外面随即响起了板子的劈啪声。 “皇上!”裴元诤使劲挣扎着,清雅的墨眸里难得有外露的恼怒。 “公主没有错,皇上为何要责罚公主!” 这事是明家夏郎的错,他不来找九儿,那便什么事情也没有! “她带坏明夏郎,这就是她犯的错误!”苏邪厉言对裴元诤冷喝道。 “你平日里也该好好管教管教寒阳,不要太惯着她了!” 九儿的三个驸马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为何他们还是管不住九儿呢! “皇上说得好,公主就是太骄纵了,才会肆意妄为带夏郎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明老太爷对于苏邪的处置很满意,不禁高兴地附和道。 “哦,是吗?”裴元诤薄唇边蓦然挂起了一抹讥讽的冷笑。 “本相怎么听说你的夫人是青楼出身,当年您老也是京城第一风流才子呢!” 他跟明家这个仇算是结下了,日后定要他们好看! 敢动他的九儿! “你……”明老太爷被裴元诤说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个宰相大人着实可恶,竟然敢把他当年的风流韵事当众说出来! “皇上,九公主被打晕过去了,您看……”张公公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附在苏邪的耳朵边轻声说道。 “继续打,不用停!”咬咬牙,苏邪压下了心疼之色,挥手朝张公公命令道。 张公公点点头,侧身朝裴元诤丢了要他放心的眼神,又匆匆跑了出去。 “公主啊,皇上让他们继续打,你就装装样子,喊个几声应应景!” 张公公跑到压根没昏迷过去的苏九面前,小心地开口说道。 “本公主不是说了,你的法子对父皇没有用,父皇正在气头上,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本公主!”苏九不舒服地趴在长凳上,白眼一翻,没好气地对他说道。 “你和裴元诤串通一气,等会父皇若是知道你没把本公主打晕过去,父皇不加重责罚才怪!” 裴元诤这样欺上瞒下,真的好吗? “裴相大人这么做还不是心疼公主您吗?”张公公挥动着手里的拂尘,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道。 “公主啊,以后少和明家夏郎过从甚密,那明瑞老不死的可不好惹!” “本公主就爱惹了,那又怎么样!”苏九不服气地半眯起晶亮的杏眼,握拳狠声道。 “像他那种老不死的,只会跑去父皇那告状,哼,真以为本公主怕他,如果没有父皇给他撑腰,本公主当场就要他好看!” “好了,好了,公主,别生气了!”张公公忙劝慰,并叫人把鸡血涂到了苏九屁股那地方的衣服上,造成已经打过的假象。 “公主,您装晕吧,奴才这就进去禀告皇上。” 他这个太监总管也真苦命,诶! “去吧,去吧,本公主知道怎么做!”苏九不耐烦地挥手赶走了张公公,然后立马装晕。 裴元诤的一片好意她怎么忍心辜负,再说了,如果被父皇发现她没有被打,一定会加倍责罚,所以这戏要演全套啊! “启禀皇上,公主已经领罚完了二十大板。”这次,张公公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这话。 “嗯,让裴相带寒阳回府吧。”苏邪点点头,很快叫人放开了裴元诤。 “皇上,夏郎想送师傅回府!”沉默许久的明夏郎突然开口,清秀的俊脸上满是执着和担忧。 师傅替他挨了二十大板,他的心里很难过,总觉得对不起师傅。 “夏郎,你不能去,跟爷爷回去,以后不准你再见九公主了!”明老太爷恼怒地训斥道,同时把明夏郎从地上扯了起来,拉着他跟苏邪行过礼,匆匆出宫去。 “爷爷,夏郎去看看师傅怎么样了,马上就回家!”明夏不甘心就这么被明老太爷带回家,半路发起了少年脾气,负气甩开了自己爷爷的手,跑了。 “夏郎,夏郎!”明老太爷气急败坏地站在原地大喊着已经跑远的明夏郎,悔恨不已。 他怎么就让九公主把他的乖孙子给带坏了呢,夏郎原来不是这样的! “你去把九儿带回公主府吧,以后好好看住她,千万别让她到外面去胡闹了!” 苏邪把裴元诤好好教训了一顿,这才放他离开。 哎,原以为裴相能好好管好九儿,让他可以省心了,没想到还是一个样! 裴元诤出了御书房后,很快来到了苏九受罚的地方,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后,这才掀袍蹲在了苏九的身边,摸着她的小脸轻声开口道。 “九儿,睁开眼睛,是元诤。” “裴元诤,你是不是又被父皇骂了?” 听到了裴元诤的声音,苏九立即睁开了双眼,睨着他谈不上好看的脸色,一下子直起身来问道。 父皇肯定是骂他没有把她好好管教好。 “皇上正在气头上呢,元诤被骂也是应该的。”裴元诤轻笑地站起身来,拉着苏九的一只手臂把她一并拽了起来然后迅速打横抱起她出宫。 “裴元诤,放本公主下来,本公主可以自己走。”被裴元诤一路抱着出宫,苏九感到非常的不习惯。 “九儿,你别忘了你刚挨了二十大板呢,自己走回去岂不惹人怀疑?”裴元诤低头对她浅笑,意有所指地调侃道。 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从中做了手脚,不仅他要倒霉,九儿更是要倒霉。 “你啊……”苏九小嘴一撅,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多谢宰相大人的救命之恩,本公主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了,不知裴相可否满意?” 如果不是裴元诤帮忙,她这次一定免不了那二十大板,或许还要在床上躺半个月才能好呢。 “本相非常满意!”裴元诤抿唇眯眼,得意地哼了哼,“要是以身相许一辈子那就更好了!” “哼,别得寸进尺啊,裴元诤!”苏九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用力戳着他的胸膛无比傲娇道。 “你的一辈子还很长,谁知道你半路上会不会看上比本公主更年轻貌美的女子移情别恋呢!” 裴元诤这个祸水老了也是个美大叔,叫她怎么放心得下! “元诤只喜欢九儿,这辈子不会对九儿以外的女子动情。”裴元诤无奈摇头苦笑,清雅的墨眸里却是深情一片。 九儿为何老是怀疑他对她的情意呢,难道他做得还不够吗? 正当两人情意绵绵地在打情骂俏之际,明夏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师傅,你疼不疼?”清澈的眼眸担心地望着苏九,明夏郎自动忽略已经浑身冒冷气的裴元诤,逾越地紧抓住苏九的一只小手问。 “明公子,你不是跟你祖父回家了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裴元诤的眼神十分阴郁地盯着明夏郎那只抓着苏九小手不放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清雅的声音逐渐低沉。 明家夏郎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就思春,还思到了他九儿的头上来了! “我……我来看看师傅怎么样了。”明夏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忙脸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无措地咬唇看着裴元诤。 宰相大人似乎在生他的气,是因为自己抓了师傅的手吗? 不过师傅的手好小,好软…… 想到这里,明夏郎清秀的脸庞更红了一脸。 阅人无数的宰相大人又岂会猜不出明夏郎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正因为猜出来了,某宰相的脸色变得更加的不好看。 “徒弟,师傅没事,你快回家吧,省得又要被你祖父骂了!” 苏九安抚地冲明夏郎一笑,然后暗地里狠狠掐了裴元诤一把,警告他别小心眼。 她不喜欢明夏郎,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吃什么醋! “师傅,这是我去太医院求的伤药,你带回去吧。”明夏郎低头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到了苏九的手里,腼腆羞涩地低声道。 “那……师傅,夏郎先回去了,改日再去公主府看你。” 说完,明夏郎朝裴元诤行了个礼,匆匆跑开了。 “九儿,把这瓶药给扔了,公主府里这种药多得是!”裴元诤见不得苏九把明夏郎送她的药当宝贝似的揣在了怀里,宰相大人的醋坛子瞬间又打翻了,说出口的话句句冒着酸意。 “为什么要扔掉!”苏九坏笑地摇摇头,“这好歹是明夏郎对本公主的一片心意,怎么,咱们的宰相大人又吃醋了?” 他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她的人她的心都是他的了,他还吃那些没用的干醋干什么! “本相就是见不得明家发育不全的臭小子对你献殷勤!”裴元诤不悦地冷哼一声,立即单手抬腿撑住苏九的身体,用另一只大手从苏九怀里掏出瓷瓶,远远地扔进了草丛中,然后不理苏九恼怒的抗议,抿唇快步前行,离开了皇宫。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们有私房钱 苏邪的二十大板,足足让苏九在公主府里装病了大半个月,闷得她快发霉了。 整天只能逗苏瑾玩,还有天天和三只驸马死缠在一起,不是这个吃醋,就是那个吃醋,有时候弄得鸡飞狗跳的,让苏九很郁猝。 她只想过清清静静的日子,难道也不行吗? “公主娘亲,你陪圆圆出去玩好不好?”圆圆突然跑进苏九的屋子,拽着她的胳膊非要把她拉出去。 “圆圆,公主娘亲不可以出门,你让大爹和二爹带你出门玩去!”苏九郁猝地摇摇头,挣开了圆圆的拉扯,重新托腮叹气。 她也很想出门啊,可是目前她正在“养伤”之中,出去不是惹人怀疑吗? 父皇到现在一次没来公主府看过她,可见父皇这次有多么的生气。 如果让父皇知道自己根本没受罚,恐怕这事还不算完。 哎,不过带明夏郎去了一次百花楼嘛,父皇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公主娘亲,大爹不理我,二爹说他忙!”说起这个,圆圆立马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非常不快地大喊道。 自从爹爹住进了这里,大爹和二爹就开始不喜欢她了! “找你爹爹玩去!”苏九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只想把这个烦人的小东西尽快赶走,不然自己一定受不了诱惑,跑出去惹父皇怀疑。 “爹爹在看账本!”圆圆更加不高兴地撅嘴。 “公主娘亲,你是不是不喜欢圆圆了?” 公主娘亲有小弟弟了,她又不是公主娘亲生的…… “圆圆那么可爱,公主娘亲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察觉到了圆圆的失落,苏九赶忙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安抚着。 “公主娘亲呢,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不能陪你出去玩,等公主娘亲身体好了,一定出门陪你玩,还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糖葫芦好不好?” 裴元诤肯定是嫉恨贺俊利用圆圆坑了她,所以不待见她,温衍也一定是差不多的理由。 “好,公主娘亲,到时候你一定要给圆圆买很多很多好吃的糖葫芦!”圆圆乖巧地点点头,终于不再闹了。 “乖,自己出去和团团玩吧,公主娘亲想一个人待着。”拍了拍圆圆的小脑袋,苏九把圆圆放回了地面上,含笑地对她说道。 哎,她好想要个女儿啊,只是苏瑾偏偏是个儿子。 圆圆很快跑了出去,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苏九一个人郁闷地趴在了桌子上,撅着小嘴,唉声叹气。 她还没有想到办法把贺俊休掉,好烦啊。 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挑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这不是她三只驸马目前的近况吗? 她呢,只有一个人,三个人争抢不过来,只能没水喝了。 其实她很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她爱裴元诤,至于其他两只,她没有那种感觉,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他们休掉,好郁闷! 她虽然很喜欢看美男,但真正想让她看一辈子的只能有一个人。 哎,她骄奢淫逸的公主生涯,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断送了,在断送之前,还是好好享受着吧,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和心理建设后,苏九心安理地去睡大觉了。 这边,贺俊看完了账本,朝管事的吩咐完,挥手让人走了之后,独自一人走出了屋子,朝苏九的闺房走去。 他想去和公主商量一下府里的吃穿用度问题。 推门进去,屋子里静悄悄的,贺俊缓步走到了苏九的床榻前,看见苏九正在睡觉后,便悄无声息地坐在她的床榻边,半眯起好看的凤眼,着迷地欣赏着她沉静的睡颜,很久后,终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上了她柔滑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透着淡淡的笑。 九公主,你如此不设防,可知这公主府里的驸马没一个不想睡你吗? 他想睡九公主很久了,可进了公主府后,有裴元诤和温衍虎视眈眈地在盯着,他一直没有机会对九公主下手。 今天……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 思及此,贺俊得意地哼了哼,冷漠的俊颜一点点地压下,薄唇在离苏九的小嘴只有半寸的距离停下,犹豫了片刻后,终于压了下去。 他也是九公主的驸马,为何不可以! 苏九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自己胸闷气短,好像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在压着她,令她浑身不舒服。 于是,她张开小嘴想要呼吸,却给了贺俊可乘之机,长驱直入,将自己的味道席卷了苏九的小嘴,大手也不规矩地朝她丰满的胸口袭去。 苏九这下被贺俊彻底给弄醒了,霍然睁开了晶亮的杏眼,看见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谁后,她毫不犹豫地出拳打在了贺俊的脸上。 该死的混蛋,竟然趁她睡觉的时候偷摸进来想占她便宜,裴元诤也没他这么大的胆子! 苏九打中的是贺俊的左眼,一拳下去,一个乌黑的眼圈便不和谐地出现在贺俊那张冷漠的俊脸上,也让他吃痛地放开了苏九,立马直起身来,捂住自己受伤的左眼,气急败坏地对苏九怒吼道。 “公主,你干什么!” “本公主该问你在干什么才对!”苏九双手撑在了床榻上,很快坐了起来,怒目瞪向面色有那么一点狰狞的贺俊,冷笑不已道。 “你私闯本公主的房间对本公主意图不轨,本公主打你算轻的了!” 明明是他没安好心,却搞得自己冤枉了他一样! “公主,爷是你的驸马,对你有想法不行吗?”贺俊摸着自己那只乌青的眼圈,龇牙咧嘴地不悦道。 他花了那么惨痛的代价才进了公主府,不得到九公主,他岂不亏本了? “你是本公主的驸马没错,但是本公主没允许你偷溜进本公主的房间,对本公主意图不轨!”苏九挪动身体从床榻上走了下来,心情不爽地对他怒喝道。 “给本公主滚去外面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就什么时候进来跟本公主说!” 这些个男人,三天不教训,就想上房揭瓦! “爷没有错,为何要去外面跪着!”贺俊捂着左眼站了起来,一脸孤傲地对苏九冷声笑道。 他是堂堂的琉璃国首富,凭什么九公主让他跪就跪去,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哼,你想搞特例是不是?”苏九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阴阴地笑了。 “本公主告诉你,在这公主府里,你必须要听本公主的,本公主让你去外面跪着,你就得去外面跪着,没有资格跟本公主讨价还价!” 裴元诤和温衍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跪过丢过脸了,他贺俊不过是个奸商,地位还不如他们两个高,还敢跟她矫情! “爷什么都听公主你的,但惟独这件事,爷办不到!”贺俊一口否决了,嚣张的气焰一点也不比苏九少。 他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未罚跪过,不过是一个地位稍微尊贵的女人,要他罚跪认错,做梦! 贺俊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睥睨一切,可以在九公主面前抬头挺胸做人,殊不知他遇到的不是寻常的女人,而是一个想把男人踩在脚底下的凶悍女人。 “贺俊,本公主忘了告诉你,裴元诤和温衍都罚跪过,所以你也不能例外!”苏九绕着贺俊高大的身体转了一圈,然后朝他露出了一抹如花的笑颜。 “你如果不想跪也可以,本公主有了最好的理由休掉你!” 她正愁没有理由休掉贺俊呢,他可好,给她找了一个最正当的理由可以把他休掉。 她九公主不需要不听话的驸马,更不喜欢处处跟自己对着干的驸马! “公主,你太卑鄙了!”贺俊立马放下那只遮住自己左眼的那只大手,面色阴寒地冷声道。 “自古只有男子休弃女子,何来女子休弃男子这一说?” 驸马和公主之间,只能和离,没有休弃! “在本公主这就有!”晶亮的杏眼危险地半眯起,苏九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又装作恍然大悟道。 “你不说本公主快忘了,你之前不是休书一封把本公主给休了吗?本公主现在休掉你,咱们不是扯平了吗?” 别跟她摆谱,她不吃这套! “要么去外面跪着,要么本公主给你休书一封,你自己选择吧,贺俊!” 苏九说得嘴巴有些渴了,不禁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 她给了他选择,他要怎么选择都是他的事情! 贺俊的脸色很难看,紧握着拳头,抿唇不语。 当初他就是看不上九公主的花痴样,才一纸休书走人,如今这算是报应吗? 要他下跪,绝不可能! 好看的凤眼随即眯了眯,贺俊想起了自己来找苏九的主要目的,不禁又淡定了。 “公主,爷跟你谈笔生意如何?” “本公主不是生意人,别浪费你的口水了!”苏九不领情,立即开口拒绝道。 想要用钱免除罚跪,他倒想得挺美! “这府里的吃穿用度爷从账房那里查看过了,爷觉得很有问题!”贺俊薄凉地冷哼了一声,立即掀袍坐在了苏九的旁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大有长谈的架势。 “哦?你这么有空,自己的生意放着不管,却那么有兴致地查起了府中的账本来了?”苏九摇晃着手里的茶杯,讥讽地勾起了嘴角。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啊,他放弃掉大把的金钱不赚,却管起公主府的琐事来了,她可不认为他有那么热心和好心! “爷对公主承诺过,一旦进了公主府,做了公主的三驸马,府里的一切开销都由爷来支出,爷当然要好好看一下公主府每个月的开支究竟有多少。”贺俊把茶杯凑到自己的薄唇边,却是不喝,好整以暇地看着苏九道。 公主府每个月的开销那么大,几乎都是入不敷出,若长此下去,公主恐怕是养不起他们三个驸马了。 “本公主不稀罕你那几个臭钱,你省省心吧!” 苏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啪的一声把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显然不愿意多谈。 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软,她要是用了贺俊的钱,她以后怎么休掉他,怎么甩了他! “大驸马和二驸马每个月有朝廷的俸禄可以拿,却还在公主府的账房拿那么多的置衣费,这好像不合理吧?”贺俊无声抿唇,闲闲地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九公主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呢。 苏九本想叫人把贺俊拉出去受罚的,可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好像从来不过问裴元诤和温衍每个月的俸禄究竟有多少,也没有让他们上缴过,他们要银子花的时候,都是自己跑去跟账房先生拿的,至于拿了多少,她也从来没有过问。 贺俊说得很有道理,既然他们每个月有俸禄,为什么还要去账房拿银子买衣服呢,这里面不是很有问题吗? 贺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九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得意地眯了眯眼。 他想要在公主府立足,必须要把公主府的开销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再去打压气焰嚣张的裴元诤和温衍! “贺俊,你这么说是想让本公主怀疑他们拿银子别有目的?”很快,苏九又笑了出来,笑中几分笃定的神采。 她不认为贺俊有那么好心,专程跑过来把这么重要的秘密故意说给她听,他肯定想得到什么好处! “爷可没这么说。”奸诈地眯了眯眼,贺俊继续开口说道,“爷的全部家产尽归公主你了,他们私自藏钱,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这么说也没错……”苏九摸着自己的下巴来回摩挲了几下,若有所思地说道。 男人一旦有了私房钱就会变坏,裴元诤和温衍已经够坏了,如果身边还有大把的银子可以花,那不是变得更坏了吗? 万一他们在外面金屋藏娇,她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贺俊虽然居心不良,但也提醒了她这件很重要的事! “公主,爷这都是为你好,男人兜里有钱就想出去花天酒地,裴元诤是一国的宰相,去青楼酒馆的次数还不算多吗?再说了,温衍以前夜宿青楼是常有的事情,这不都是他们身上有钱吗?如果他们兜里没钱了,还会去青楼酒馆吗?” 贺俊淡漠了好看的凤眼,却是含着劝说的好心笑意对苏九说的,其居心非常的不良。 “贺俊,你平常去青楼酒馆也不在少数吧。”苏九冷冷地哼了一声,看着他俊脸上那个乌青的眼圈又觉得十分的滑稽,不由得又笑了出来。 “好了,你的提议本公主会考虑的,不过这惩罚你必须受下,出去跪着,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不准起来,要敢违抗,就是你主动让本公主休掉你!” 想借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受处罚,贺俊也想得太美了! 闻言,贺俊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变得无比的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跳,忍了又忍,才没有爆发出来。 也罢,他辛辛苦苦才进了公主府,连胯下之辱他也差点受了,还怕小小的罚跪吗? “好,爷去领罚,公主你好好考虑爷的提议!”咬了咬牙,贺俊铁青了一张冷漠的俊脸,大步走出了房间,掀袍跪在了外面的走廊里。 摸着疼痛的左眼,贺俊气得几乎要把一口白牙给咬碎了。 九公主,你下手太狠了,还折辱爷,让爷在这里罚跪,等爷以后爬上了你的床,看爷这么收拾你! 路过的下人见贺俊低着头跪下了回廊里,早已见怪不怪了,镇定自若地叫了贺俊一声三驸马,然后走开了。 若不是下人口中叫的那声三驸马,贺俊还要以为自己是透明的呢。 看来九公主说的都是真的,裴元诤和温衍以前也这么罚跪过。 苏九在房中来回地踱步思索贺俊的话,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驸马们的私房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她才能更放心。 想通以后的苏九立即喊来小桃把裴元诤和温衍给她叫过来。 小桃很快请来了两只驸马,裴元诤和温衍一前一后地来到苏九的闺房门前,看见贺俊低头跪在了那,温衍立即不厚道地笑了。 “贺俊,你惹了小九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跪在这里了!” 活该,简直是大快人心! 贺俊没有抬头,也不能抬头。 “二驸马,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你进去以后会比爷在这罚跪更惨呢!” 公主叫他们两个来,肯定是同意了他的提议,等下有他们好瞧的! 裴元诤一下子听出了贺俊话里的玄机,眯了眯清雅的墨眸,没去理会贺俊的挑衅,直接走进了屋子。 贺俊定是想出什么卑鄙的法子来打压他和温衍,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不是吗? 温衍可没裴元诤那么好的修养,察觉到贺俊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来便觉得有异,大步上前,用最强硬的手段逼迫他抬起了头,当看见贺俊的模样后,温衍忍不住笑喷了。 “哈哈……” 贺俊一定把小九彻底惹恼了,她才会把贺俊打成这个样子,活该,好活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衍毫无形象地撑着门板弯腰哈哈大笑,笑得贺俊的冷漠俊脸比那乌青的眼圈还要黑。 温衍,你别高兴地太早了,待会你便笑不出来了! “公主叫您进去,二驸马。”小桃忍住笑意,走出来对温衍提醒道。 公主下手真的太狠了,怎么能把三驸马打成这个样子。 “嗯,本侯爷知道了,这就进去。”温衍扶腰慢慢站直了,伸手抹掉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讥讽地弯弯嘴角,朝脸色铁青的贺俊丢了个挑衅的眼神后,这才走进了屋子。 屋内苏九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裴元诤含笑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见温衍走了进来,清雅的墨眸莫名地一闪。 “好了,你们两个都在这里了,本公主也不想跟你们废话,把你们每个月的俸禄统统交到本公主的手里来。” 苏九看着面前两只玉树临风的驸马,不客气地伸手跟他们要钱。 闻言,裴元诤嘴角的笑一下子僵硬在那了,眼睑半垂,似笑非笑。 贺俊果然没安什么好心,让九儿拿走他们每个月的俸禄,无疑是釜底抽薪,到时候想要去贺俊管的账房那里拿钱,无疑是难如登天,这招够狠够绝! “小九,这个月的俸禄被本侯爷差不多花光了,可不可以不上缴?”温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没了,伸手摸着腰间扁扁的荷包,一脸的欲哭无泪。 他每个月就那么点钱,要买好酒喝好菜吃,还要请客,哪有闲钱上缴给小九! “差不多花光也就是还有了,快点交出来,别惹本公主生气!”苏九不耐烦地瞟了温衍一眼,伸手跟他直接要。 别给她找借口,有钱可以出去花天酒地,没钱就只能想想了! 温衍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想把最后一点点的银子交给苏九,目光转移看到了身边的裴元诤,温衍立即有了主意。 “小九,裴元诤身为大驸马,更应该以身作则,他若上缴了俸禄,本侯爷一定二话不说,也上缴了!” 裴元诤这卑鄙小人哪会那么容易就把自己的俸禄上缴给小九,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说服小九不要他的银子,到时候自己也有理由不上缴了。 “侯爷说得对,元诤身为大驸马,更应该以身作则。”裴元诤意味深长地看了温衍一眼,然后低头主动解下了腰间的荷包,放在了苏九白嫩嫩的手心里,清雅的墨眸里含着无尽的温柔笑意。 “裴元诤,你怎么……”看到这里,温衍的脸都绿了,瞪大了细长的狐狸眼,恨不得把裴元诤给吃了。 裴元诤这么痛快地把俸禄给上缴了,这不是让他去死吗? “侯爷,本相已经把这个月的俸禄尽数交给了九儿,你是否也该以身作则了?”裴元诤抿唇笑得无比的亲切,却看得温衍无比的窝火。 这本来就是贺俊下的一个套,他若不主动自己钻进去,九儿必然会对他不满,也势必会偏帮贺俊,他怎能让这种事发生呢! 苏九很满意地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荷包,然后又将目光转到了温衍的身上。 “温衍,裴元诤也交了,你是不是也该交了?” 吃她的,用她的,还敢藏私房钱,他们的胆子真大! 温衍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一条在砧板上拼命挣扎的鱼,只能任由他人宰割。 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腰间解下荷包,温衍不舍地将最后的一点银子交给了苏九。 他还想喝福满楼的女儿红呢,这下可好,没了酒钱,他这个月没办法喝到美酒了! “以后你们每个月的俸禄都要上缴给本公主,谁若是敢藏私房钱,本公主一定让你们好看!”苏九将钱袋纳入了自己的怀里后,还不忘警告两人道。 他们自己有钱,每个月还把她当冤大头,从账房那里拿走一大笔银子,实在太可恶了! “九儿。”裴元诤垂着眼睑,轻声突然开口道。 “元诤和侯爷每个月把俸禄交给了九儿了,那三驸马是否也该以身作则呢?” 给他下了套,还妄想能置之度外,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你说得好像也对。”苏九很赞同地点点头,“小桃,把三驸马给本公主叫进来。” 贺俊虽说把全部的家当全送给她了,可到她手里的没有实质性的一分银子,他不是空口打白条吗? “三驸马,公主让你进去。”小桃对跪在地上的贺俊福了福身,恭敬地开口道。 贺俊跪得时间有些长,双腿都麻木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膝盖,一步一瘸地走进了屋里,冷漠的俊脸上蓦然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得意神色。 哼,敢嘲笑他,这下遭报应了吧? 温衍见贺俊乌青了一只眼圈走了进来,再也没有像刚才一样肆无忌惮地大笑出来,而是哭丧着一张妖娆的俊脸,无比的委屈。 “公主,你叫爷进来做甚?”贺俊冷眼看了依然含笑的裴元诤一眼,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裴元诤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九公主没把他的俸禄给没收了吗? “贺俊,他们两个把这个月的俸禄交给本公主了,你是不是也该交点钱给本公主贴补家用?”苏九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也很快朝他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贺俊那么有钱,该多坑他点才对! “公主,爷不是说过爷的钱都是你的吗,你还跟爷要钱?”贺俊冷冷一笑,眼角的余光阴寒地扫过笑得更亲切的裴元诤,心里痛恨至极。 这一定是哦裴元诤的馊主意,被他算计了想反扑! “九儿,元诤和侯爷每个月的俸禄对三驸马来说可是九牛一毛啊,三驸马一个月所赚的银子起码有将近千万两,顾及到三驸马还有贺家的一家老小要养活,九儿你让三驸马给你五百万两便足矣了。”裴元诤在一旁循循善诱道,从他那张和善的俊脸上,完全看不出他的一肚子坏水。 贺俊最宝贝的东西就是银子,每个月让他出五百万两银子给九儿,那比割他的肉还疼! “裴元诤,他真的每个月能赚这么多的银子吗?”苏九险些被裴元诤所说的天文数字给吓傻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失声问道。 贺俊一个月就有这么多的银子入账,那一年还不知道有多少银子入账呢,难怪他买小人的五百两银子说不足挂齿,现在看来的确是不足挂齿,他平常阔绰地随手就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砸死人,原来她是娶了一座挖不尽的金山回来呀! “对,所以九儿不用跟三驸马客气,你是他的妻,跟他拿钱天经地义。”裴元诤伸手摸了摸苏九的小脑袋,赞同地朝她点头道。 总有一天,九儿会是他一个人的妻,不会再有别人! 苏九在内心仔细计较一番后,决定了。 “贺俊,就按裴元诤说的做,你每个月按时把五百万两交给本公主,不然你回你的贺家住吧。” 贺俊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是非常的难看,还带着点扭曲狰狞之色。 他本想把公主府的开销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让裴元诤和温衍去账房拿钱的时候不得不对他低头,可自己万万没想到,裴元诤会出此下招,让自己每个月白白损失五百万两银子,着实可恶! 裴元诤抿唇和善地看着浑身上下透出森冷杀意的贺俊,半眯起清雅的眼眸,得意得轻轻哼了声。 贺俊,你想不到会自己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吧?本相告诉你,千万别算计到本相的头上来,不然本相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公主,区区五百万银子,爷还不放在心上,待会爷就叫人把五百万两银票拿给公主!” 贺俊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愤怒,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好你个裴元诤,这次算爷在你的手里栽了个大跟头,不过爷不会这么算的,咱们以后走着瞧! “你们都下去吧,本公主要休息了!”苏九没心情跟眼前的三只驸马多扯淡,正事做完了,立即赶人。 “小桃,给本公主在门外守着,不准一只苍蝇飞进来!” 等三只驸马全部出去后,苏九朝小桃冷声命令道。 丫丫的,她想睡个好觉也不行! “哦——”小桃摸摸头,不懂地走出去看门了。 公主是在说苍蝇,还是在说驸马呀? 温衍厌恶地看着贺俊和裴元诤,十分不屑与他们为伍,当即高傲地冷哼了一声,转回他的西厢房去了。 他们两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要算计就彼此算计去,不要把他拖下水行吗? “大驸马,你可真行啊,随便几句话就让在下每个月白白损失掉五百万两银子,你是成心跟在下过不去吗?”贺俊冷鸷地看了云淡风轻的裴元诤一眼,非常不快地冷哼道。 “三驸马若不算计到本相的头上来,本相又何必让你大出血呢?”裴元诤抿唇清雅一笑,道。 “你这叫害人终害己,得不偿失得很啊。” “哼,大驸马你别得意地太早,爷每个月花五百万两银子讨公主欢心也未尝不可,你有那个能耐吗?” 贺俊冷笑一声后,立即沉着好看的凤眼离开了。 裴元诤果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皇上怎么会用这样的小人来当一国的宰相! 裴元诤对于贺俊的憎恨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掸掸白色衣袖上压根没有的灰尘,优雅地迈步回他的东厢房了。 这世上憎恨他的人何其多,不在乎多一个贺俊。 苏九午睡过后,贺俊就派人送来了五百万两的银票,苏九摸着手里一大叠的银票,顿时眉开眼笑。 她以后可以成富婆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不过这么多银票放在府里不安全,还是存钱庄靠谱。 因此,苏九叫来小桃和裴青两个人,叫他们两个去别的钱庄存钱。 存在了贺家钱庄里的钱不还是贺俊的吗?她才不会那么傻! 裴青陪着小桃从钱庄里存完钱出来后,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摸了摸鼻子,拉住了小桃,开口犹豫道。 “小桃,你上次不是说你的簪子丢了吗?看看喜欢哪个,我帮你买。” 他好不容易和小桃单独出来,他想买东西送给小桃表表心意。 “不用了,公主赏给我很多的簪子,不需要你再破费了!”小桃不耐烦地甩开了裴青的大手,圆乎乎的小脸上尽是厌恶。 她收了裴青的礼物不就是默认他们两个有关系了吗? 她不喜欢老男人! “小桃,我……我是一片好意,你为何总是拒绝我?”裴青在后面不服气地追赶脚步匆匆的小桃,心中长时间积压的不满终于忍受不了小桃长时间的冷漠对待而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他挺诚心的,也挺真心的,为何小桃就是看不上他,不就是他的年纪大了一点吗? “本姑娘最讨厌你这种啰嗦的老男人了!”小桃受不了地大声尖叫。 裴青这个老不死的,还想老牛吃嫩草,她呸! 小桃的这句话彻底惹恼了裴青,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抓住了小桃的手,把她拉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然后一点不温柔地把小桃推倒在了墙壁上,然后自己一手撑在墙壁上,一手扯着小桃的手臂不准她乱动。 “裴青,你想干嘛?”小桃死死瞪着裴青那张冷漠的脸庞,下意识地双臂环胸,恼怒地冲他大喊道。 不要脸的老混蛋! “小桃,为何不喜欢我?”裴青将脸庞逼近了小桃,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除了年纪大了一点,没有其他的不良嗜好,为何这般被小桃嫌弃! “没有为什么,本姑娘就是不喜欢你!”小桃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快点放开本姑娘,公主还等着我回去呢!” “我喜欢你,小桃!” 裴青突然很认真的表白让小桃愣了一下,圆乎乎的小脸意外红了,却依然死不改口地否认道。 “呸,谁要你喜欢本姑娘了,本姑娘就算喜欢阿猫阿狗,也不会喜欢你,唔……” 小桃的后段话被裴青突如其来的吻给打断,小桃瞪大了眼睛,死死瞪着这个强吻她的老混蛋,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连反抗也忘记了。 小桃的不反抗在裴青那里当成了默认,于是他更得寸进尺地把傻眼的小桃死死地按在墙壁上狠狠地吻着。 大人说得对,对付小桃这种女孩,就该用强硬手段,先亲了她,然后睡了她,看她还不喜欢他吗? 等小桃反应过来的时候,裴青已经心满意足地亲完了,看着小桃呆傻的模样,好心情地笑出了声。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小桃后知后觉地捂着被裴青吻得红肿的小嘴,气急败坏地结巴道。 太不要脸了,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就这么没了! “小桃,我……”裴青的脸也有点红,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大人是怎么把公主哄得开开心心的,怎么到他这里便不行了呢? “死不要脸的老混蛋,去死吧!”小桃羞红了一张圆乎乎的小脸,气愤地一巴掌朝裴青的脸上甩去。 裴青是个练武之人,这点小伎俩他怎么会中招,立即伸手拦住了小桃的巴掌,瞬间沉下了脸庞。 “小桃,你真的如此不喜欢我吗?”裴青紧紧抓着小桃那只高仰起的小手,面露不悦地冷声问道。 他真的有那么差吗?大人还时常夸奖他是个优秀的人呢! “对,本姑娘就是讨厌你,很讨厌你,讨厌死你了!”小桃愤怒地大声嚷嚷道。 “讨厌我没关系,我会亲到你喜欢我为止!”裴青不怒反笑,嘴角翘起的弧度与他们家大人一模一样。 “裴青,你敢!”小桃瞪圆了眼睛,惊慌失措地大声嚷嚷道。 “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个淫贼想要非礼我……” 自然,小桃余下的话又被裴青霸道的吻给堵回去了。 之后,小巷子里偶尔传出小桃的两三句呼救声,其余的听不见。 当裴青得意地牵着低着头的小桃走出来的时候,小桃的脸色红得可以和番茄相比了,小嘴也肿得跟香肠没两样。 “小桃,我们去买簪子吧。”裴青侧头看了一眼娇羞不已的小桃,高兴地提议道。 “嗯。”小桃低着头,用手捂着自己红肿的小嘴,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了。 她敢不答应吗,裴青这个老混蛋太不要脸了,她一反抗他就亲她,怎么可以这样! 回去一定把这事告诉公主,让公主来好好教训裴青这个不要脸的! 两人回到了刚才的那个摊子前,裴青选了一支式样简洁大方的簪子买了下来送给了小桃,两人这才回了公主府。 一进公主府的大门,小桃立即甩开了裴青的大手,咚咚咚地跑去跟苏九告状去了。 苏九听完小桃的叙述后,笑得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来。 “小桃……哈哈……裴青怎么比裴元诤还闷骚……” 想不到平常一本正经的裴青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笑死她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裴青这招一定跟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学的! “公主,你还笑!”小桃被苏九笑得无地自容,恼怒地跺脚叫嚷道。 “裴青那个老混蛋占我便宜,那是我的初吻……公主,反正小桃不管,你一定要帮小桃做主,好好教训裴青!” “好好好,本公主马上去大驸马那找裴青,好好教训他一顿!”苏九见小桃一脸快哭的样子,终于止住了笑意,扶腰站了起来,拍了拍小桃的肩膀以后,憋住笑意走出屋子去找裴青算账去。 裴青是真的喜欢小桃,只可惜呀,小桃那迟钝的脑袋怎么也不开窍,一点也不明白裴青对她的情意。 哎,这可怎么办才好,小桃那么嫌弃裴青,裴青亲了小桃,小两口之间闹别扭,她要怎么去处理。 算了,裴青是裴元诤的人,那就丢给裴元诤去处理吧。 过了长长的回廊,苏九走到了裴元诤的东厢房,推门走了进去。 “裴元诤,你在不在?”苏九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走到裴元诤的书桌边,看着桌上整齐摆放的各种书籍,苏九忍不住去翻看。 裴元诤平时要看这么多书,为什么他脑子里还装着那些没有用的黄色废料? 突然,苏九在一本书中偶然翻到了一张纸条,她好奇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少谷主,老谷主病了,请速回。” 什么少谷主,什么老谷主,跟裴元诤有关系吗? 苏九想了好一会儿也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把纸条重新放回了书页中。 裴元诤那次跟她讲童年的时候,并没有提到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张纸条真的跟他有关系吗? “九儿,你来找元诤吗?” 这时候裴元诤走进来,看见苏九正在翻看他的书籍,清雅的墨眸中立即闪过一丝慌乱,忙走了过去。 九儿不会看到了那张纸条吧? “是啊,我来找你。”苏九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亲密地勾住了他的手臂,好笑地开口道。 “小桃让本公主找裴青算账的,他啊,在街上强吻了小桃。” 苏九把小桃对她说的事情又对裴元诤说了一遍,裴元诤听了以后,也是满脸的笑意。 “九儿,裴青和小桃之间的事随他们去,元诤想请几个同僚去喝酒,无奈囊中羞涩,只好跑去账房要点银子,可账房先生说没九儿你的命令不能给我银子。”裴元诤抿唇笑得一脸的无奈,清雅的俊脸上晕染了一层窘迫的绯红。 下个月他该藏点私钱了,不然没钱请客,太丢他这个宰相大人的面子了。 “原来你去账房了。”苏九抬头朝他哼了哼,“没错,账房先生那儿本公主已经吩咐过了,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不准给你们钱,不过你要请同僚吃饭,本公主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来,拿着吧!” 说着,苏九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了裴元诤的手中,十分慷慨地道。 “五十两够了吧?” 裴元诤怎么说也是个宰相大人,身上没钱请客岂不让满朝文武笑话,男人在外的面子很重要,她也不能太苛责他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五王爷苏玉 裴元诤摸着手中的五十两,抿唇笑了笑。 “够了,九儿。” 哎,他一国宰相居然只有五十两的请客费,说出去真丢人。 “裴元诤,你好像不太高兴?”苏九睨着裴元诤垂下的眼睑,咕哝地问道。 难道她给的太少了? “没有,九儿。”裴元诤忙把银票揣进了怀里,抬眼温柔地看着苏九。 “元诤是在想九儿对元诤这么好,是否与别的驸马不一样?” 倘若今天是温衍跟九儿来要钱,她会那么爽快地给他吗? “你猜!”苏九抿着小嘴,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 裴元诤,你在什么事情上都那么精明,为何独在感情这件事上就那么蠢呢! “元诤虽心思剔透,但也无法猜透九儿的心。”裴元诤摇摇头,放弃了猜测。 他能看透任何人的心,唯独看不透九儿的,九儿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人或许是清莲,而非他裴元诤。 “裴元诤,本公主告诉你,你就是个大笨蛋!”苏九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张开双手紧抱住他不放。 裴元诤,你是猪啊,我都表现得那么明白了,为什么你还不懂我的心思呢? 我愿意给你生孩子,愿意对你好,愿意跟你腻在一起,就说明我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你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心呢? 裴元诤低头睨着紧抱住他不放的苏九,嘴角慢慢扬起了开心的弧度,然后出手反抱住了她,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享受着只属于两个人安静的甜蜜时光。 九儿,如果清莲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该有多好。 裴元诤的心里埋着一个定时炸弹,那就是清莲,当初放过清莲一命,无疑给自己埋下了最致命的祸患,一旦清莲回来,他所拥有的幸福将彻底破碎,九儿会记恨他,会跟清莲走,再也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裴元诤的眸色逐渐暗了下去,闭眼把怀中的苏九抱得更紧了些。 九儿,九儿,若你知道了所有真相,还会如此喜欢我吗? “裴元诤,你怎么了?”苏九被裴元诤抱得有些难过,不禁抬头奇怪地看着他。 她为什么能从裴元诤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呢,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不安? “九儿,答应元诤,永远都不要离开元诤好不好?”裴元诤睁开清雅的墨眸,突然低下头吻住了苏九的小嘴,一边吻还一边固执地索要承诺。 他不怕老天爷突然带她回到她的时空,只怕清莲会回来带走她。 “裴元诤,唔……你到底怎么了?”苏九的后腰抵在了书桌上,疼得她皱起了柳眉。 他到底又抽什么风! “九儿,答应元诤好不好?”裴元诤的吻一路向下,最后直接把苏九压在了书桌上,身体力行地逼她答应他。 “裴元诤……你……”苏九被折腾得浑身酸痛,想骂人,裴元诤的嘴又亲了上来,这让苏九瞬间想起了刚才小桃的遭遇,顿时欲哭无泪。 裴青肯定跟裴元诤学的! “九儿,答不答应元诤?”裴元诤啄吻着苏九的小嘴,使坏地眯起了清雅的墨眸,因情事而微微泛红的俊脸在此刻显得格外的迷人心智。 “嗯……我……答应你……别……”苏九受不了地连连讨饶,换来的却是裴元诤少有的疯狂对待。 被压得极其惨烈的苏九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裴元诤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九儿,再给元诤生个女儿吧。”裴元诤动情沙哑的声音言犹在耳,苏九却已坠入了云端,意识逐渐迷糊起来。 她不要生孩子了,生孩子好痛的…… 过了几天,温衍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了裴元诤从苏九那里拿了钱出去请客了,他心里很不服气,干脆也去苏九那里闹了。 “小九,本侯爷要去喝酒,你能不能给本侯爷点酒钱?”温衍讨好地替苏九捶肩膀。 “温衍,公主府里的美酒随便让你喝了,你怎么还要跑出去喝酒?”苏九不悦地瞪着他。 借口,全是借口! 府里有不少父皇赏赐给她的美酒佳酿,温衍却说他要出去喝酒! “那不一样,小九!”温衍委屈地蹲在了苏九的面前,抓着她的两只小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福满楼的女儿红和宫廷御酒虽然不能比,但本侯爷就是喜欢那种味道,小九……给本侯爷一点酒钱吧,好不好?” 他这个侯爷当得太憋屈了,连喝个酒也要跟自己的娘子要钱。 苏九看着温衍可怜兮兮的眼神,莫名想到了裴元诤发酒疯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 “小桃,给二驸马三十两银子。” 为什么男人撒娇卖萌起来都那么没节操呢! “小九,三十两太少了,一坛女儿红差不多要二十两银子呢!”温衍继续装可怜,还故意扯松了衣襟,露出里面一小片的性感胸膛。 “你爱要不要,不要本公主就不给了!”苏九丝毫不被温衍的美色所惑,凉凉地对小桃说道。 “小桃,把银子收起来吧,二驸马不要了。” 温衍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直接从小桃的手里抢过三十两银子揣在了自己的怀里,直接看得小桃目瞪口呆的。 二驸马真的那么缺钱用吗? “谁说本侯爷不要的!”温衍眯了眯细长的狐狸眼,又讨好地对苏九风骚一笑。 “小九,本侯爷先去喝酒了,等下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说完,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公主,二驸马他……”小桃对于温衍的所作所为简直无语。 “随他去吧,可能酒瘾犯了,忍不了了。”苏九笑笑,一点不在意。 对于温衍,她多多少少是愧疚的,哎,她当初为什么要自作孽把温衍娶进公主府呢,现在真骑虎难下了。 温衍出了公主府的大门,便直奔城东的福满楼,要了一个上好的雅间,点了酒菜一个人自斟自饮,偶尔还会夹杂了一两下叹息。 曾经他左拥右抱,歌舞升平,多的是人对他阿谀奉承,只可惜如今的他只是公主府里不受宠的二驸马,还要跟裴元诤和贺俊两个卑鄙小人争夺小九,这日子过得实在太窝囊! 又一杯酒下肚,温衍妖娆的俊脸上浮现出了少许的落寞之色。 “温大哥一个人喝酒岂不闷哉,不如让小弟陪你一起喝如何?” 突然,一个磁性的声音传到了温衍的耳朵里,令温衍立即警觉地眯起了细长的狐狸眼,抽起桌上的一支筷子朝那个人凌厉射去。 “想不到温大哥的手法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准。”那人用两根手指接住了那根朝他脸面袭来的筷子,笑着朝温衍走来。 “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回京的?”温衍转过头来看向来人,眉头不禁深深蹙了起来,似乎并不欢迎此人的出现。 “小弟今天刚进京,还没跑去见父皇便来这找你了!”苏玉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上,摇着纸扇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蹙眉的温衍,问道。 “温大哥见到我不高兴吗?” “不是,本侯爷只是很意外你为什么会回京。”温衍将酒杯凑到了殷红的薄唇边,一饮而尽,细长的狐狸眼里有说不出的复杂。 苏玉,当今皇上的第五皇子,一直在封地闲散,皇上有六七年没召他进京了,他此番进京是为何? “是父皇召我回京的。”苏玉将手中的纸扇合上,放在了桌子上,如墨漆黑的眸子含着盈盈笑意看着他,道。 “我们也有六七年没见了,你那时候差点成了四姐的驸马,只可惜,四姐命太薄,没等到你凯旋归来就病逝了……不说这些伤心的旧事了,恭喜你成了九妹的二驸马。” 说完,苏羽拿过酒壶,往自己面前的空酒杯里倒满了酒,闭眼一饮而尽了。 温衍抿抿唇,什么话也没说,又灌了一杯酒下肚。 四公主……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是自己年少轻狂的爱慕对象,天意弄人啊,等他凯旋归来的时候,却是听见了她早已下葬的消息,那时候的他几乎要疯了,是苏玉陪着他度过了那段最难过的岁月。 “你刚回京,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将酒杯捏在了修长的指尖把玩,温衍讥讽地勾起了薄唇。 “二驸马,哼!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他若是得宠,也绝非在这里喝闷酒了。 “温大哥怎能如此贬低自己,你在苏玉的眼中是最好的男人。”苏玉勾唇一笑,伸手过去拍了拍温衍的肩膀安慰道。 “九妹性子顽劣了点,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计较。” “你错了,她何止性子顽劣,简直……简直是个女魔头!”温衍一想到苏九以前对他做过的种种,不由得咬牙冷哼道。 小九对他没有一点好过,他却犯贱地喜欢上她了! “哈哈……你这话若是被九妹听到了,她定不饶你!”苏玉掩唇轻笑了一声,将折扇拿起,再次打开。 “连你也笑话本侯爷!”温衍斜睨着掩唇轻笑的苏玉,不禁愣了愣,有些失神。 苏玉和四公主本是龙凤胎,长得相像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这笑为何那么像四公主。 “温大哥,你怎么了?” 见温衍看着自己失神,苏玉忙收起自己的笑容,推搡着他的肩膀问道。 “没事。”温衍连忙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之色,他立即转移了话题。 “你此次进京待几天?” 苏玉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没有皇上的命令不可以随便进京,皇上这次召他进京,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皇上的儿子并不多,除了死去的太子,就剩五皇子苏玉和十七皇子了,不过十七皇子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奶娃,什么也不懂。 “我不知道,等下进了宫见了父皇便知道了。”苏玉苦笑一声,眼睑半垂,好似十分的哀痛。 “真可惜,这次进京不能看见大哥了。” “他死有余辜,你也别太伤心了!”这回,是温衍拍着苏玉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了。 苏玉睨着肩膀上按着的大手,苦笑越发的浓了。 “好了,我要进宫去见父皇了,改明个我请你喝酒。”抿了抿唇,苏玉拿开了温衍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眼底藏着眷恋和不舍,却异常潇洒地离开了。 温衍冷眼看着苏玉离开的潇洒背影,再次陷入了恍惚之中。 苏玉,四公主…… 哎,京城可能又要变天了。 苏玉进宫见了苏邪,寒暄了一番后,苏邪叹息地对他开口说道。 “玉儿,这些年苦了你一个人在封地了,你大哥死了,父皇也老了,这江山以后还要靠你来支撑啊!” 他是真的老了,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九儿又是个女子,自然不能把江山交到了她的手里,迫于无奈,他只能把玉儿叫了回来。 玉儿从小天资聪颖,懂事乖巧,这个江山交给他,自己也放心。 “父皇一点也不老。”苏玉拱手轻笑道,“儿臣是父皇的皇子,理应替父皇分忧解劳。” “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苏邪赞赏地点点头,“你先在你母后的宫里住着吧,朕已经命人打扫干净了。” “儿臣谢过父皇。”苏玉的眼神闪了闪,拱手垂首答道。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有空的时候去公主府看看你的九皇妹,朕记得九儿小时候最爱缠着你。” “是,父皇。”苏玉含笑应下,很快退出了大殿,前往他母妃住的朝华殿。 朝华殿已经空置很久了,这次苏玉要回来,苏邪特意命人打扫了。 进了空荡荡的朝华殿,苏玉挥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一个人行走在空旷的朝华殿里,摸着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事物,苏玉脸上的笑慢慢转冷。 母妃,儿臣回来了,这次儿臣不会再离开京城半步,也要从父皇的手里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温衍很晚才回到了公主府,苏玉的出现,令他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往事,心情一不好,酒喝得有点多,也就醉了。 温衍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公主府,小桃见状,赶紧叫下人去扶他。 “本侯爷没醉,本侯爷要去见小九!”温衍推开了前来扶他的小厮,脚步阑珊地朝苏九的闺房走去。 “二驸马,二驸马,公主已经睡下了,你明天再找她吧。”小桃急忙上前去拦住他。 二驸马喝得烂醉,进去找公主必然会被公主生气地打出来,何必要自讨没趣呢。 “小桃,你走开!”温衍用力推开了小桃,用脚直接踹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快得让小桃拦也拦不住。 “怎么回事,小桃。”苏九正在拆发间的头饰准备睡觉,见温衍醉醺醺地闯了进来,立即站起身来问小桃。 “二驸马喝醉了,奴婢……奴婢拦不住……”小桃委屈地道。 “小九……”温衍一个踉跄地扑了过来,苏九被他一下子抱了个满怀,无论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无奈之下,苏九只好叫小桃先出去,然后自己来摆平发酒疯的温衍。 一个个的,真是够了! 小桃出去后,温衍更是得寸进尺地将醉红的妖娆俊脸埋在了苏九的颈窝里,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的幽香。 “真香……”温衍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然后开始不要脸地啃咬着苏九脖子上的白嫩肌肤。 “温衍,放开本公主!”苏九痛恨地冲他低吼道。 该死的,她不是他们醉酒后的抱枕,为什么偏偏要抱着她不放! “小九……”苏九的反抗让温衍很不悦,他将她的身体硬掰了过来,细长的狐狸眼似迷恋又似痛苦地看着她。 “朝云,你为何不等本侯爷凯旋归来,为何要那么早离开本侯爷,不然本侯爷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修长的手指无比眷念地抚摸着苏九愤怒的小脸,温衍细长的狐狸眼里竟然掉出了晶莹的泪。 “朝云,朝云……”将苏九紧紧地抱着,温衍又哭又笑的,突然低头狂乱地吻着怀中已经黑了一张小脸的人儿,深情地呢喃着。 温衍肯定在叫一个女人的名字,那眼神分明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可这个女人偏偏不是他的前妻丹芙郡主! 她该死的才不要做别的女人的替身被温衍压! 随即,苏九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温衍给推开了,然后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也让温衍的酒醒了一大半。 “小九,你为何要打本侯爷?”温衍捂着被打痛的侧脸,无比气愤又憋屈地低吼道。 小九只会打他,骂他,能不能对他温柔点! “说,谁是朝云,你是不是在外面金屋藏娇了?”苏九朝他冷笑,冰冷的目光又冷又利。 她不喜欢这种该死的替身戏码! “谁?本侯爷没说什么呀。”温衍微微惊讶,马上矢口否认道。 “小九,你一定是听错了,本侯爷没说什么,你早点休息吧,本侯爷这就滚回自己的屋子睡去!” 说完,温衍像逃难一样从苏九的屋子里出来,窜回了他的西厢房,关上门的刹那,他无比懊恼地摇着头。 他怎么会在小九的面前说漏嘴了,这下小九一定会怀疑他对朝云念念不忘,嫁进公主府别有目的! 朝云?会是谁呢? 等温衍走了以后,苏九叫来了小桃。 “小桃,朝云是谁?”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公主,你不记得了?”小桃唉声叹气道,“也不怪你,公主失忆了,自然不记得朝云公主是谁。” “等等……你说的是朝云公主?”苏九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急忙叫停。 她记得了,父皇偶尔有一次跟她提过过世的四皇姐,好像就叫朝云。 “对呀,公主。”小桃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朝云是四公主的封号,寓意着她的人和早晨的朝霞一样美丽,四公主和五王爷是朝华殿的董贵妃所出,跟团团和圆圆一样,是龙凤胎,公主小的时候呀,最喜欢缠着五王爷要他跟你玩,只可惜呀,四公主年仅十八就病死了,不然二驸马很有可能是四公主的驸马,而非你的二驸马,公主。” 苏九仔细听着小桃的话,晶亮的杏眼里藏着深沉的思虑。 温衍怎么会突然跟她提起她死了很多年的四皇姐呢,他刚才痛苦的眼神足以说明了一切,他对四皇姐朝云念念不忘。 “公主,奴婢听说今天五王爷进京了,皇上安排他住在朝华殿里。”小桃想了想,又开口说道。 “五王爷和二驸马是很好的朋友,也许他们两个今天已经见过面了。” 小桃絮絮叨叨个没完,苏九却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也许正如小桃说得那样,温衍和她名义上的五哥已经见过面了,既然是很要好的朋友,必然会说起往事,那么温衍喝醉了这么反常也不奇怪了。 只是,父皇为什么要把五哥突然召回京城来呢? “小桃,你先出去吧,让本公主一个人静静。” 最后,苏九喝退了小桃,一个人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或许她明白了父皇的意思,五哥极有可能回京继承皇位的。 太子苏羽死了,父皇只剩下五哥和十七皇弟,这个皇位怎么看都是五哥的,十七皇弟和团团差不多大,成不了气候。 也许京城即将又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了。 苏九摇摇头,闭眼叹息着。 但愿这个五哥不会和太子一样,试图谋权篡位,加害父皇,不然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二天,公主府里不请自来了一个贵客,这个人便是苏玉。 “你是小桃吧,七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苏玉对小桃浅浅地笑着,那张雌雄莫辨的俊脸上的温暖让谁看了都会亲切。 苏玉,人如其名,他就是一块上好的美玉,触手升温。 “难得五王爷还记得奴婢。”小桃害羞地低下头去,双手使劲绞着手中的帕子,尽显小女儿的娇态。 站在一旁的裴青看了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冷漠的脸庞有些墨黑。 原来小桃喜欢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小白脸,娘娘腔,呸,就他那样,能跟他家的大人比吗? 裴青心里很鄙夷地腹诽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兄妹情?假的! “你……怎么来了?”温衍宿醉起来,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走出来,赫然看见了苏玉,神情立即变得莫名的古怪。 “我来看看九妹。”苏玉浅笑道,“温大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经苏玉这么一提醒,温衍赫然想起昨天夜里挨了苏九一巴掌的事情,当即难堪地低下头,咬牙切齿。 “没什么,昨晚本侯爷喝醉了,可能不小心撞到门了。” 昨晚上他稀里糊涂把朝云说了出来,也不知小九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苏玉闻言,只是抿唇笑笑,没有再追问。 “这位是……”贺俊也走过来凑热闹,冷眼睨着玉树临风的苏玉,试探性地问道。 不会是九公主新看上的四驸马吧? “三驸马,你好。”苏玉朝贺俊有礼地拱手道,“我是九妹的五哥,你和九妹一样叫我五哥就行。” 苏玉对待任何一个人都很是亲切有礼,这一点和裴元诤很像,但没有裴元诤那么虚伪。 “五……哥。”贺俊迟疑了一会,不甚熟稔地叫了苏玉一声。 只要不是九公主新看上的人便行。 “原来是五王爷来了。”裴元诤广袖飘飘,如一股怡人的微风刮了过来,清雅的俊脸上挂着最和善的轻笑。 “大驸马,你好。”苏玉朝裴元诤点点头,并拱手还了礼。 今天他真是幸运,见足了九妹的三位驸马,果真是各个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小桃,去叫九妹出来,说我想见她。” 三位驸马见过了,公主府的女主人去迟迟不露面,苏玉便请小桃去叫。 “五王爷,奴婢这就去。”小桃欢天喜地地应了下来,很快跑开去叫苏九,这让裴青的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小桃真的喜欢这种小白脸吗? 苏九几乎是被小桃拽着过来的,心里一点也没底。 没错,她是个冒牌货,根本不知道真正的九公主小时候和苏玉的那些事情,到时候穿帮了,惹人怀疑了,岂不让自己混不下去了? 所以啊,她一点也不想来见这个名义上的五哥,就怕自己露了马脚,可小桃这丫头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非要把她拖过来。 “五王爷,奴婢把公主给你带来了。”小桃邀功似的把苏九推到了苏玉的面前,开心道。 公主小时候最爱缠着五王爷玩了,五王爷对公主也很好。 苏九被小桃推得差点踉跄栽倒在苏玉的身上,要不是裴元诤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箍住了她的腰,不然她今天丢脸可是丢大了。 该死的小桃,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至于兴奋成这个样子,连她也要推出去巴结讨好? 正因为小桃的异常举动,苏九对苏羽的第一印象就打上了大大的差评。 “九妹,很久不见了,曾经那个追在五哥屁股后头跑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苏羽看着苏九不怎么高兴的小脸,依然亲切地开口道。 “五哥,本公主很多年没见你了,小时候还太小,你和本公主的那些事情本公主已经不见得了。”苏九决定先发制人,将失忆发挥地淋漓尽致。 她不记得才不会惹人怀疑,若被苏玉怀疑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没关系,那时候九妹只有四五岁,哪会记得那么多事,忘记了也无碍。”苏玉伸手拍了拍苏九的肩膀,半开玩笑半安慰她。 裴元诤不喜欢苏九被人碰触,尤其对方是个男的,因此他使力将苏九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含笑得对苏玉道。 “九儿因受到重物袭击,不小心失忆了,对以前的事大都不记得了,请五王爷不要再为难她。” 嗯?裴元诤这是在维护她吗? 苏九侧头看了裴元诤一眼,实在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太苛责九妹了。”苏玉的眼神闪了闪,很是歉意地摸摸鼻子道。 “九妹,对不住了,五哥没想到你会……” “五哥说笑了,别听裴元诤在这乱说,你既然来了,就留在府里吃顿饭再走吧。” 苏九很快摆出女主人的架势,对苏玉热情了起来。 她很不喜欢这个她名义上的五哥,因为她能感觉到他表面下藏着的阴沉以及不怀好意,还有对她莫名的敌意。 再看他的长相,长得比温衍还要雌雄莫辨,如果他脖子上没有喉结的话,她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女人! “九妹一番好意,五哥就却之不恭了。”苏羽打开纸扇扇着,一脸的风流潇洒,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女气,这令苏九又纳闷了。 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是雌雄同体? “九儿,发什么呆呢?”裴元诤见苏九的神情有点不对劲,于是便低头附在她耳朵边问道。 “没什么。”苏九随即摇摇头。 苏玉在这儿,她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坏话吧。 “九妹,二驸马的脸红了一块,你那有药吗?五哥想帮他擦擦。” 苏玉走到不说话的温衍身边,一手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苏九的面前,浅笑地问道。 “苏玉,你干什么!”温衍气急败坏地甩开了他的手,低吼道。 还嫌他丢脸丢的还不够吗? “小桃,去拿药给五哥,让他给二驸马擦药。”苏九晶亮的杏眼眯了眯,很快朝小桃冷声命令道。 她的五哥看来很有手段,明着跟她拿药,实则是给温衍打抱不平来了。 毕竟他们两个是好朋友嘛,她可以理解。 不过她打温衍那巴掌也没错,谁叫他把她错认成了朝云! 小桃很快将药拿了来给了苏玉,苏玉并不避嫌,收起纸扇,不顾温衍的阻拦和痛骂,执意要给他上药。 苏九冷眼看着苏玉给温衍上药的专注神情,冷冷一笑。 她的五哥好像对温衍很有意思,这种意思并不是朋友之间的。 温衍在那么多人的注目下让苏玉按着擦药,纵然他脸皮再厚,也会很不好意思,当即涨红了一张妖娆的俊脸,想骂骂不出来,窝火得很。 “温大哥,以后不要喝醉了,万一不小心撞上了女魔头,你这张脸又要毁了。”苏玉帮温衍擦完了药,又细心地叮嘱了一番。 “苏玉,别再说了!”温衍眼神有些慌乱,忙垂眼怒斥道。 若被小九知道他叫她女魔头,他今天非被小九活活地扒下一层皮来不可! 苏九知道苏玉这是话里有话,可是女魔头是怎么回事? 苏九将不善的目光睨向了温衍,见他根本不敢抬头直视自己,苏九的心里便有了底。 肯定是温衍跟五哥抱怨了她以前种种对他的劣迹,简直跟女魔头没两样吧。 哼,他们两个的关系果然非一般啊! “五哥,温衍脸上的伤是本公主打的,你猜猜本公主为什么要打他?” 苏九冷哼了一声,对苏玉直言不讳道。 她不可能站着被人打,五哥既然对她不客气,她又何必对他客气! “哦?”苏玉仿佛什么事也不知道似的,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神色问她。 “九妹,你为何打温大哥?” 还真是能装,温衍脸上的红印一看就知道被人打的,能打温衍脸的人,这世上估计就她一个人,苏玉不会连这点也猜不出来。 “他昨晚喝醉了,跑到本公主的房里喊本公主朝云,他不应该被打吗?” 苏九凉凉地看了一眼明显理亏的温衍,弯唇对苏玉冷笑道。 四姐和五哥是龙凤胎,必然知道温衍的那点破事。 苏玉听了以后,俊脸上露出一抹很奇怪的神色,苏九读不懂他那样的神色下面究竟隐藏了些什么。 “温大哥一时喝醉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四姐已经死了,九妹你又何必在意那些往事呢?” 很久后,苏玉才重拾笑容,对苏九淡淡地道。 “九儿,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五王爷来了这么久,你怎么能让他站着,连杯茶也不给他喝?” 裴元诤突然站出来化解此刻异常尴尬的气氛,并像个男主人一样请苏玉进了大厅,叫人奉茶。 这个五王爷不管进京是何目的,只要他不伤害九儿,自己也不想动他,若他想害九儿,那便是与他裴元诤为敌! 苏九撇撇嘴,随即要走,却被温衍拉住了手臂。 “干嘛?”苏九不爽地瞪他。 “小九,昨晚的事……本侯爷喝醉了,不是故意的……”温衍低着头,一副尴尬急欲解释的模样。 “正因为你喝醉了才会说出心里最想说的话,你心里还有四姐,别自欺欺人了,温衍!”苏九甩开了温衍的大手,冷冷说完后,便走开了。 也许这样也好,温衍心里装着别的女人,那她对他的愧疚就没有那么深了。 大厅里,裴元诤和苏玉谈笑风生着,一点也不像是点头之交,反而像是好友许多年没见,在一起叙旧那么热络。 苏九看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撇撇嘴,坐在一边安静地不说话。 裴元诤,你和五哥的关系真有那么好吗,有那么多话好聊吗? 接下来,苏九自然是让人准备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请苏玉吃饭,苏玉吃过饭后才回了宫。 送走了苏玉,苏九的心里还是不痛快,干脆拉着裴元诤进房密谋去了。 “裴元诤,你觉不觉得五哥很有问题?”苏九坐在裴元诤的大腿上,扯着他的衣襟,眯眼冷声问他。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五哥非常的有问题,但哪里有问题,她又说不上来。 “五王爷有什么问题吗?”裴元诤抿唇轻笑,然后将大手放在苏九的腰间,来回摩挲着。 “你别闹,本公主在跟你讨论很正经很严肃的事情,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苏九一把拍开裴元诤的色爪,没好气地瞪他。 他脑子里除了这个,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元诤也很正经地在听九儿说话。”裴元诤将大手重新按回苏九的腰侧,一脸无辜道。 九儿都已主动投怀送抱了,他为何不能占点便宜。 “裴元诤,你……你……”苏九恼得直接打他的胸膛出气,“本公主快被你气死了!” 他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 “九儿,别打,元诤这两天胸口痛呢。”裴元诤将苏九那只打他的小手捉在了自己的大手里,越发无辜委屈地道。 “最近多阴雨天气,元诤胸口的伤犯旧疾了。” 那一剑差点要了他的命,也因此落下了难以治愈的病根,每到下雨的时候,就会隐隐作痛。 “哼,谁知道你是真痛还是假装的!”苏九嘴上依然很强硬,却不再想打他了。 那一剑让苏九对裴元诤有了太多的愧疚,因此每次裴元诤拿这个说事,苏九就会让着他。 “是真痛,九儿赶紧给元诤揉揉。”裴元诤将苏九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揉着,清雅的墨眸释出得逞的笑意。 “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苏九痛斥他,却放轻了力道给裴元诤揉着胸口。 他就那点龌龊心思! “知元诤者,九儿也!”裴元诤半弯起薄唇,笑得格外的清雅惑人。 “五王爷是皇上下诏召回京的,至于他有什么目的,我们不如静观其变,等他出手了我们再出手。” 苏玉不是苏羽,不会那么蠢地去谋权篡位,如果他真有那样的野心,也不会在封地蛰伏了七年也没有任何的行动,可见他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 “裴元诤,如果五哥想要联合温衍一起造反,你会帮他们,还是会帮本公主?”苏九将明艳的小脸凑近了裴元诤清雅的俊脸,讨好地问道。 温衍和五哥的关系那么好,如果他们两个联起手来造反还真棘手,裴元诤再倒戈过去的话,她和父皇的性命恐怕很难保住。 “九儿,你说元诤帮他们有什么好处吗?”裴元诤失笑地亲了亲她的嘴角开口道。 “如今元诤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倘若帮了他们,他们会给元诤皇位坐吗?” 以前他或许会帮他们,可如今他只想帮九儿守住这琉璃国的大好江山。 “裴元诤,你跟本公主说句实话,你曾经是不是很想要父皇的皇位?”苏九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揉着他的胸口,打趣地问他。 她以前一直觉得裴元诤对皇位非常有想法,才对她欲擒故纵地设计她把他给娶了,无非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靠裙带关系谋夺皇位比自己单打独斗靠谱得多。 “九儿,名利对于元诤不重要,元诤也从没想过要当皇上。”裴元诤摇头苦笑了一声,然后抱紧了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摇晃着。 “元诤以前没有最重要的东西,如今你和瑾儿对元诤来说是最重要的,元诤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 接下来的路必然要经历无数的坎坷和腥风血雨,他只希望九儿能一直信任他,愿意牵着他的手走到最后。 “裴元诤,你这算是跟本公主表白吗?”苏九靠在他的肩膀上,抬头看着他迷人的侧脸,好笑地问他。 裴元诤的表白跟表忠心似的,一点也不浪漫。 “九儿,这是元诤对你至死不渝的誓言。”裴元诤无奈地敲了她额头一记,然后迅速吻了下去。 “九儿,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元诤,不许怀疑元诤!” 他会给他们谋划一个美好的将来,只要她肯相信他。 苏九被裴元诤吻得娇喘吁吁,点头如捣蒜地应了下来。 她愿意相信他了,因为他是真的很宠她,比父皇还要宠她。 苏玉自从来了公主府一次后,总是隔三差五得来拜访苏九,苏九也任由着他来,看看他的五哥如此亲近她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九妹,今天天气很好,不如五哥带你去游湖吧。”苏玉手里抱着咿咿呀呀欢畅的苏瑾,抬眼看着没啥表情的苏九笑道。 “五哥,你兴致真好,怎么不约二驸马一起去游湖?”苏九冷冷地看了苏玉一眼,如此提议道。 他约她去游湖肯定没那么好心吧。 “也好。”苏玉点点头,“小桃,去把温大哥叫来,说我请他游湖去。” 苏玉对温衍的称呼从来不是二驸马,而是温大哥,这点让苏九很郁猝。 五哥这是存心的吧,他叫裴元诤大驸马,叫贺俊三驸马,却偏偏叫身为二驸马的温衍为温大哥,非要在她面前显摆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吗? 小桃去了很快回来,并对苏玉摇了摇头。 “二驸马说他不去。” “既然温大哥不想去,九妹我们去吧。” 苏玉将手中的苏瑾交还给了奶娘,并不顾苏九的反对,扯着她就出门了。 小桃赶紧跟上,裴青不放心也赶紧跟了上去。 “你跟来干什么?”小桃恼他。 “大人让我保护公主!”裴青眼角抽了抽,快步与小桃并肩而行,并有意无意用自己高大的身体遮住小桃看向苏玉的爱慕视线。 这个五王爷有什么好的,不过是长得细皮嫩肉了点,跟娘们似的,连公主都比他霸气得多! “裴青,你滚开!”小桃的视线受堵,心情很不爽,狠狠踹了裴青一脚,然后冷哼着仰起小脸继续前行。 裴青摸着被小桃踹痛的屁股,龇着牙,脸色墨黑,有些脚步不稳地快步跟了上去。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苏玉租了一艘精致的画舫游湖,苏九却是没啥心情地看着岸边已经枯黄的野草,困顿地打着哈欠。 昨天晚上裴元诤那个禽兽又把她折腾得腰酸背痛,她好想诅咒他快点不举算了! “九妹,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掉进湖里的事情吗?”苏玉在她身旁站着,手拿着纸扇拍打着自己的手心,突兀地开口问道。 “裴元诤不是跟五哥说过了吗?本公主失忆了,以前的事大多不记得了。”苏九警惕地回过头来看他,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在酝酿。 好端端的,怎么跟她提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呢。 “五哥忘了呢。”苏玉歉意一笑,那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散发出一股冰冷的邪恶来。 “九妹不记得以前的事就让五哥来告诉你吧,你小时候不会游泳,掉进了湖里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是四姐看见了把你救上来的。” “那又怎么样?”苏九不以为然地问道。 那是九公主经历过的事情,又不是她苏九经历过的事情,与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那是个很冷的冬天,四姐为了救你落下了病根,她本来的身体就不好,这样一来,她的身体更加虚弱了,常常药不离身。” 这下,苏九总算听出了苏玉话里的意思,不禁撇嘴哼了哼。 “五哥,你想说是本公主把四姐害死的吗?” 很抱歉,她不是真正的九公主,这种事别怪到她的头上来! “五哥怎么会怪你害死了四姐呢?”苏玉抿唇笑得很是苦涩。 “每个人都有他的命,四姐的命不如九妹的命好。” 苏九听出了苏玉话中的淡淡讽刺,却没有出声反驳。 “从那以后,九妹你看见有湖的地方就害怕,总会绕道走,如今你失忆了,倒是不怕了。” 苏玉打开纸扇轻轻摇着,看着苏九的眼神格外的复杂。 所以……五哥带她来游湖是故意来试探她的? 苏九冷漠了心思,抿唇不语着。 她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让五哥对她起疑了。 “五哥,人都是会变的,小时候很怕,不代表现在也怕。” 为了不让苏玉更加的怀疑自己,苏九忙扯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是吗?”苏玉的眼睛变得更幽深了,犹如两个无底洞一样想把苏九的魂魄吸进去。 不好,五哥竟然会催眠术! 苏九想闭眼抵抗那股神秘的力量,但苏玉将手中的纸扇朝她的脸面上一扇,她整个人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向后直挺挺地栽去。 她太大意了! 苏九在沉入湖里的一刹那懊悔不及,索性苏玉的催眠术还没有把她深度催眠,被冰冷的湖水一激,她的全部意识全部回笼了。 不,她不能浮出水面去,因为苏玉说了,九公主不会游泳,她这么浮出水面,一定会引起他更大的怀疑,更何况苏玉根本就是想让她去死! 这么想后,苏九在水中摸索着朝岸边游去。 站在画舫上的苏玉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湖面,露出了一抹极为满意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的心里,谁更重要 裴青和小桃还在画舫里吵架,丝毫没发现外面的动静。 苏玉将手中的纸扇啪的一声合了起来,嘴角微微翘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焦急喊道。 “不好了,九妹落水了,快来救人!” 小桃原本还跟裴青吵得天翻地覆,听见苏玉这么叫以后,立即推开裴青,跑了出去。 “五王爷……公主……公主她不识水性……怎么办……” 小桃急得快哭出来了。 公主小时候掉进了湖里,对有水的地方特别的害怕。 “九妹一不小心一脚踩空了掉进了湖里,我想拉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苏玉也是满脸的着急。 裴青这时候奔了出来,二话不说立即跳下湖去救苏九。 公主水性那么好,自然不会有淹死的可能,大人命他注意苏玉这个人,他觉得是苏玉有意将公主推下了湖,然后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 “裴青,你一定要把公主救上来!” 小桃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裴青身上,希望他能让苏九平安无事。 而此时的苏九已经悄悄地游上了岸,躲在半人高的茅草堆里眺望画舫上的情形。 她五哥的演技还真不赖,杀人不眨眼后,还能装得那么关心她的死活,这演技真能和裴元诤相比了! 苏九冷笑了一声,猫着身子迅速离开。 她已经知道五哥的目的了,那么接下来该她出手了! 想要她的命,没那么容易。 裴青在水里找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找到落水的苏九,心下不知道苏九是不是逃生了,所以有些着急地浮出水面,对苏玉直接摇头道。 “五王爷,公主找不到。” 倘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去跟大人如何交代。 “裴青,你继续找,一定要把公主找到!”小桃跪在了甲板上,痛哭流涕地对裴青大喊道。 公主,公主…… “五王爷,你马上派人来营救公主,小人先去公主府回禀大人!”裴青浑身湿透得飞身上了画舫,冷静地对苏玉说道。 “好。”苏玉点点头,半垂的眼睛里遮住了一抹微妙的光芒。 画舫很快靠了岸,裴青几个飞身纵跃,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苏九比裴青先一步拖着湿透的衣裙赶回了公主府,温衍见了她这个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小九,你不是和苏玉一起去游湖了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苏九看了温衍几眼,没说话,径自绕过他回房换衣服。 温衍和五哥的关系那么好,以后她得防着温衍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九,小九……”温衍转身唤她,却没有追上去。 小九是否还为那天夜里的事情生他的气? 随后,裴青也急步赶了回来,温衍看见了他,又问道。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浑身湿透的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裴青很快明白了温衍的话,问道。 “二驸马,公主回来了吗?” “她回来了,跟你一样浑身湿透!”温衍没好气地瞪了裴青一眼。 “你们不是去游湖了吗,怎么,船翻了吗?” “这事二驸马还是去问五王爷好了。”裴青对温衍拱手说完,立即脚步匆匆地奔至东厢房。 公主定是悄悄逃回来的,不想惹五王爷怀疑。 “大人,不好了……”裴青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在裴元诤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裴元诤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九儿呢?” “公主这会儿在屋子里换衣服呢……” 裴青还没把话说完,裴元诤已经没影了,快得只能让裴青摇头叹气。 大人啊,公主就是个祸害,不会那么容易死,你太紧张公主了! 苏九正在换衣服,忽见裴元诤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眉头立即蹙起。 “裴元诤,把门关上!” 裴元诤的气息有些微喘,但依言关上了门,快步走到了苏九的面前,把她牢牢地紧抱在自己的怀里,让自己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倘若九儿今日不识水性,那他和她必然是天人永隔了! “裴元诤,你又怎么了,快点放开本公主,本公主还要换衣服呢。”苏九的小脸被裴元诤的大手死死地按压在他的胸膛里,闷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好的,他又跑来抽什么风! “九儿,你没事就好。”在苏九终于忍受不了快断气的感觉,出手打了裴元诤之后,他才如梦初醒地放开了怀里脸色憋得通红的人儿,眼睑半垂,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颊边冰冷的发丝。 “五王爷对你下手了?” “你怎么知道的?”苏九疑惑地看他。 他的消息来源未免也太快了吧? “是裴青跑回来告诉元诤的。”裴元诤很快给苏九解了惑,清雅的墨眸里逐渐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意。 “元诤本不想和五王爷为敌,可他却想谋害你,元诤便不能饶过他!” 任何人敢动他的九儿,他都会让那个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裴元诤,你不是说我们先静观其变吗?”苏九对于裴元诤的袒护很感动,但也不能冲动行事。 “五哥他的伪装并不比你差,另外他还有很厉害的催眠术,还有他究竟有多少的实力,我们也不清楚,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首先要摸清了五哥的底细,才能想办法对付他!” 一个深藏不露的人绝不会轻易露马脚,除非找到了他的致命弱点,才能铲除掉他,一劳永逸。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吧,如果她跑去跟父皇告状说五哥想要谋害她,父皇一定不相信,五哥也会极力狡辩,以后对她下手也会找更隐秘的手段来杀了她,所以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这样一来,五哥一定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来。 “九儿,什么是催眠术?”裴元诤重新把她揽回了怀里,大手抚摸着她略显冰凉的小脸问道。 他刚才似乎关心则乱,太冲动了。 “嗯……这么跟你说吧,催眠术就像是一种摄魂术,它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意识,让那个人做出平常不会做的事情,等那个人清醒了之后,会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了什么。”苏九仔细斟酌,尽量用裴元诤听得懂的字眼来跟他解释。 她刚才是猝不及防被五哥差点催眠,不然也不会自己掉入了湖里。 “那……刚才五王爷对九儿用了这摄魂术?”裴元诤马上举一反三,沉声问道。 这跟清莲的媚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五王爷以前可没这么阴险。 “嗯,本公主不小心着了他的道,才会失足掉进了湖里。”苏九点点头,接着往下说,“不过这个摄魂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被摄魂的那个人自己有很强烈的意志力,那他很难被摄魂。” 像裴元诤这种卑鄙小人,就应该很难被催眠。 “这么说,九儿的意志力不够坚定了?”扯唇一笑,裴元诤故意取笑她。 “才不是!”苏九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辩驳道,“本公主那是还没准备好!” “好了好了,元诤跟你开玩笑的,我们说回正题。” 眼见着苏九又要炸毛,裴元诤赶紧出声安抚。 “五王爷既然对你下手,必然想你死,如今九儿你还活着,他心里自然不甘心,一定会再找机会对你下手。” 五王爷究竟和九儿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她的小命不可? “所以呀,本公主要装病,主动引他来看望本公主,好消除他的戒心。”苏九将冰凉的小手在裴元诤光滑的面皮上来回地滑动,笑得格外的阴冷恶劣。 哎,她想过点平静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九儿,你的意思是……” “嘘,别说!”苏九立即用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戒备不已道。 “小心隔墙有耳!” 这个公主府里五哥最信任的人是温衍,也一定会利用温衍打探她的消息,她还是小心点为妙。 裴元诤岂会不明白苏九的意思,当即点点头,将她的小手拉了下来,握在大手里捂暖。 九儿如此信任他依赖他,真的很好,倘若借此机会除掉温衍,那就更好了。 一个时辰后,苏九叫裴元诤放话出去说,她被一个打渔的人给救了。 果然,苏玉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赶来了公主府看望她。 “九妹,你怎么样了?”苏玉一脸关心地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苏九,那表情多真诚,若是以前的九公主,一定会感动到哭的。 可她不是九公主,也知道了他的险恶用心,自然不会再被这样的虚情假意给骗倒。 “五哥,让你担心了,本公主幸得一个打渔的人相救才没有被阎王收去。”苏九虚弱地嗫嚅道,半垂着眼睑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她陪五哥把戏演下去,看他还想用什么样的卑鄙手段来弄死自己。 她没有被淹死,五哥当然不可能就此放过她。 “你没事就好,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五哥如何跟父皇交代。”苏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得苏九在心里不由得为他炉火纯青的演技点个赞。 她本以为裴元诤在外人面前够能装了,没想到五哥装腔作势的本事与裴元诤更胜一筹。 “五哥,你别自责了,这事不怪五哥,是本公主自己不小心失足掉入了水中。”苏九摇摇头,伸手覆上了苏玉的手,含笑道。 “这事也别告诉父皇了,本公主不想让父皇担心。” 按照父皇那咋咋呼呼的性子,这事大概又要闹上一阵子。 “好。”苏玉眼神一闪,很快点头答应了。 “九妹,你好好歇着吧,五哥先回宫让太医院的御医给你过来看病。” 又说了一会儿,苏玉才起身告辞。 请御医给她看病,他能有那么好心吗? 半个时辰后,苏玉请的御医到了公主府,替苏九诊过脉后说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并无大碍,并开了几副安神凝气的药。 苏九让小桃把御医送了出去,自己则从床榻上很快爬了起来。 她亲爱的五哥不会想在她药里下毒毒死她吧? 直接毒死她肯定会惹人怀疑,要下毒也是下慢性毒药,一点点地让她受尽折磨而死。 五哥对她的恨来自四姐,可为什么他不早点动手,非要等到现在呢? 这是苏九又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 小桃送走御医后上街抓了药,并把药熬好了送到了苏九的面前。 “小桃,你先出去吧,药放凉了本公主在喝。” 小桃很快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苏九起身端着药碗走到了窗边,把褐色的药汁倒进了长势旺盛的盆栽里。 小桃这丫头大大咧咧的,又那么喜欢五哥,也是个被五哥利用的好对象。 突然之间觉得她身边的人都变得不可靠起来,如果裴元诤也靠不住的话,她会和父皇一样,变成孤家寡人。 一连几天,苏九都把药偷偷地倒在了那个盆栽里,那盆栽的叶子渐渐枯黄,甚至有落叶的现象,苏九便知道这药里肯定有问题,所以她选择了继续装病。 裴元诤是知道内里的,自然不着急,但温衍被苏九蒙在了鼓里,见她的病迟迟不好,不由得心急如焚。 “小九,御医看过说你只不过落水受了点惊吓,怎么会还不好?”温衍坐在了床榻边,大手用力握住苏九的小手,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浓浓的担心。 “本公主也不知道为何这么久,病一点起色也没有。”苏九颓然地冲温衍摇摇头,苍白的小脸上是少有的脆弱和无助,看得温衍心疼死了。 “小九,别担心,就算宫里那些没用的御医治不好你的病,本侯爷也会请天下的名医来给你治病。”温衍将苏九从床榻上扶了起来,让她的上半身靠在了自己的怀里,摸着她没有血色的小脸温柔地说道。 “温衍,本公主平日里对你很不好,不是打就是骂的,你为什么要对本公主这么好?” 苏九抬头眯眼看他,自嘲不已地开口道。 “你应该早点巴不得本公主死了吧?” 温衍,你最好别倒戈到五哥那边去,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许你说死这个字,本侯爷不会让你死的!”温衍不悦地怒斥苏九,却把她搂得更紧了。 他已经尝过失去小九痛苦的滋味了,不想再经历一次! “温衍,外面的阳光很好,你抱本公主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苏九伸手贴上了温衍妖娆的俊脸,温言软语地恳求道。 温衍低头看着难得如此温柔的苏九,一颗心立即软得一塌糊涂。 “好,本侯爷这就抱你出去晒太阳。”抿唇邪邪一笑,温衍亲了苏九一下额头,便打横抱起她走到了外面去。 秋日午后的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十分的舒适。 温衍抱着苏九到了凉亭里坐着,小桃立即拿来了披风给苏九披上。 “温衍,让本公主坐着吧,这样抱着不好。”苏九很不习惯坐在温衍的大腿上,更何况某小人还在假山后面偷偷盯着她呢,她若是和温衍过于亲密,待会裴元诤还指不定用什么法子把她往死里折腾呢! “让本侯爷抱着你吧,石凳上凉,不利于你的身子。”温衍一口拒绝了苏九,将两只手都箍在了她的腰上,不许她乱动。 这么难得的亲近机会,他不想错过。 苏九却也不能发作,一发作这戏就穿帮了。 裴元诤在假山后面看着两人亲密地贴在了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冲出去把两人拉开了,但自己一旦跑了出去,不是坏了九儿的计划吗? 于是,郁猝的宰相大人只能咬碎了牙齿继续偷窥,心中的醋意在不停发酵。 “小九,本侯爷让小桃去厨房拿点好吃的点心过来,好吗?”温衍体贴地将苏九的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柔声问她。 “不用了,本公主吃不下。”苏九摇摇头,小手在接触到裴元诤躲在假山后的阴郁眼神后,立即从温衍的胸膛上挪开了。 哎,裴元诤你怎么连这点醋也要吃,演戏而已。 “公主……奴婢去厨房给你做点你爱吃的酒酿圆子吧。”小桃也试图劝说道。 公主最近的食欲很不好,有时候东西碰都没碰就不吃了。 “好。”苏九想了想,很快点头答应了。 事实上,她这几天为了装病,没少挨饿过,常常是裴元诤深更半夜给她送吃的东西来。 小桃去了厨房不久后,苏玉便不请自来了。 “九妹,你的病好些了吗?”苏玉掀袍坐了下来,极为关心地问道。 “还是老样子,多谢五哥关心了。”苏九半垂着眼睑,整个人十分虚弱地靠在了温衍的身上,温衍则是紧紧地抱着她,细长的狐狸眼中荡漾着最温柔的水光。 苏玉看着两人伉俪情深的样子,漆黑的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嘲讽来。 “温大哥,九妹有你照顾真是好福气!” “那是自然。”温衍无比自豪地弯唇邪笑,“小九很少有这么听话的时候,若是她以后都这么温柔地对待本侯爷,本侯爷为她死也甘愿!” 小九平时凶得跟母老虎差不多,难得有这么柔顺的时候,实在百年难得一遇。 “是吗?”苏玉低头浅笑,“我记得温大哥曾对四姐说过,你为了她可以连性命也不要,如今却……” 真的已经物是人非了吗? “苏玉!”温衍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以前的事情请你不要再提了,如今本侯爷是小九的二驸马,与死去的四公主没有一点关系了!” 苏玉为何老给他捣乱呢,是见不得他和小九好吗? “好,我不说了。”苏玉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苦涩,再抬起头来的他面上已无异样。 “九妹,这是我从太医院那里拿的长白山千年老山参,希望你好好补补身体。” 说着,苏玉便把一个锦盒打开了推到了苏九的面前。 苏九看了一眼锦盒里的千年老山参,嘴角勾了勾。 “谢谢五哥。” 送她这么大一棵人参,是想让她快点补死吧。 小桃端来了做好的酒酿圆子,温衍立即从她手里接过瓷碗,亲自喂苏九吃。 “小心烫,慢点吃。”温衍把东西吹凉了送到苏九的嘴边,那温柔体贴的举止堪称好丈夫的典范。 苏九张嘴吃下了温衍喂给她的酒酿圆子,对温衍笑得很甜很甜。 “很好吃,你也吃一口。” “好,小九。”温衍被苏九甜美娇弱的笑容给迷晕了,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了她一下,然后自己舀了一口送进了嘴里,果然很甜。 “温衍,你好坏,五哥在这里呢。”苏九赶忙捂住自己被温衍亲过的小嘴,娇嗔不已地瞪他,眼角却不自觉地朝假山后面的人直抽抽。 裴元诤,你该死的不要出来坏事行不行! 没错,咱们的宰相大人看不下去了,决定出来将两个人分开! 九儿这戏演得太过了! 裴元诤黑沉着一张清雅的俊脸,很快从假山后面绕到了凉亭里,以万分霸道的姿态从温衍的怀里把苏九抱了过来。 “二驸马,九儿该去吃药休息了,你在这里好好陪五王爷说会话。”裴元诤含笑说完后,不顾苏九暗地里的拉扯,背过身强行把她带走了。 “裴元诤,你……”温衍咬牙切齿地站起,把手中的碗往石桌上一扔,便要追上去。 该死的裴元诤,总是在他和小九亲热的时候跑出来捣乱! “温大哥,别去!”苏玉一把扯过温衍的手臂,阻止了他,眼神十分的哀求,“我有话跟你说。” “不要拦着我!”温衍大力甩开了苏玉的手臂,正欲提气去追裴元诤,却听见了背后传来的惨叫声。 “温大哥,我……好晕……” 回过身来,温衍赫然看见苏玉的头撞在了石柱上,额头已经出血了,整个人如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苏玉是温衍的好友,此时因自己的关系害他受伤,温衍岂能不管,当即飞身过去抱住了快到跌倒在地的苏玉。 “苏玉,你怎么样了?”温衍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愧疚。 “温大哥……你送我回宫吧,让御医给我看看。”苏玉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面色煞白地对温衍苦笑道。 温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抱起了苏玉,飞奔地冲出了公主府。 苏玉将脸埋在了温衍的胸膛之中,诡异地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冷笑。 温衍,在你心里我还是比九妹重要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九九,从了爷吧! 苏九被裴元诤抱回房后,立马从他的怀里溜了下来,便要往外跑。 该死的裴元诤,竟然跑出来坏她的好事! “九儿,你这样跑出去不是惹五王爷怀疑吗?”裴元诤并没有拦住她,而是十分薄凉地开口道 “裴元诤,你!”苏九刚跨出门槛的脚步停在那,冒火地瞪着一派悠闲自在的裴元诤,心里面有个冲动,很想撕烂他那张清雅俊俏的脸庞。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 “九儿。”裴元诤含笑走过去把苏九重新拉进了门里,并伸手关上了门,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把她压在了门板上,大手来回在她明艳的小脸上游移,清雅的墨眸半眯,裴元诤低头吻着苏九的侧脸问道。 “九儿,酒酿圆子甜吗?” 丫丫的,又来了! 苏九闻言只想翻白眼,干脆也懒得反抗了。 “甜不甜,你自己吃去不就知道了,问本公主干什么!” 他能不能是非分明一点,不要随时随地吃醋行不行! “九儿刚才不是吃了吗?”裴元诤的薄唇勾得十分的炫目,“那元诤吃你嘴里的。” “你……”苏九简直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裴元诤的无耻了,下一秒,她的小嘴被裴元诤狠狠地吻住,激烈缠绵的亲吻让苏九很不爽。 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又没跟温衍怎么样! “裴元诤,你够了!” 当自己的身体沦落到了裴元诤的大手里,苏九忍无可忍地对他怒喝道。 “五哥还在外面,万一闯进来怎么办!” 五哥不仅对她心生怀疑,还想杀死她,如果让他看见自己和裴元诤在屋子里白日宣淫,必然什么也穿帮了。 “五王爷的兴趣不在九儿你身上,你大可放心,他不会突然闯进来的!”裴元诤将苏九压得更紧密,俊脸因情事微红,清雅的墨眸内闪烁着点点的冷光。 “九儿,你喜欢元诤,还是喜欢温衍?” 刚才看见九儿和温衍卿卿我我,他很嫉妒,也很愤怒,此刻必须要好好教训不听话的小野猫! “本公主不想回答!”苏九狠狠瞪着他,小脸上的娇媚风情却让她看起来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裴元诤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来逼问我! “九儿既然不想回答,元诤也不出力了。”裴元诤抿唇轻轻一笑,果然不动了。 苏九被不上不下的感觉吊得很难受,头一回深刻明白什么叫做欲求不满。 “裴元诤,你……不想伺候本公主就别伺候!”苏九一把揪住了裴元诤的衣襟,咬牙对他狠声说道。 “把你那玩意拿出来,本公主不缺男人!” 敢跟她耍横,哼! “九儿,你想去找温衍还是贺俊解决?”裴元诤的笑依然清雅如风,动作却突然如狂风骤雨一般激烈,使得苏九的后背频频撞上门板,咯得生疼。 她错了,裴元诤根本是禽兽一只,她去刺激禽兽不是自寻死路吗? 苏九一下子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九儿,喜欢元诤,还是喜欢温衍?”裴元诤亲吻着苏九的嘴角,在她意识恍惚之际再次逼问道。 “喜欢你……”苏九将双手勾住了裴元诤的脖子,欲哭无泪地妥协了。 他今天不要到个满意的答案,一定不会放过她! “真乖,九儿。”裴元诤满意地再次吻住了苏九的小嘴,重新变得温柔缠绵。 圈圈叉叉的,裴元诤你早点不举算了! 被裴元诤榨干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的苏九,在心里恶毒地诅咒着。 再看这边,温衍把苏玉送回宫后,亲自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苏玉看伤。 “五王爷是皮外伤,无碍,过几天便能好了。” 太医一阵忙活了以后,很肯定地对温衍说道,之后便帮苏玉上药包扎。 “温大哥,我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了。” 苏玉捂着额头上的伤,浅笑地对温衍安慰道。 “皮外伤而已,太医都说没事了。” “太医,你们太医院是怎么办事的,为何小九的病被你们治来治去也治不好,你们不是饭桶是什么!” 温衍看了苏玉一眼,心思压根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因苏九久病不愈对无辜的太医发起难来。 这些没用的庸医! “请二驸马息怒,公主的病不是微臣看的……”那个太医立即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无比委屈地解释道。 他冤枉!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苏玉面色很冷,在太医还没有把话说完的时候,他就冷声喝退了人。 “你们也下去吧!” 接着,朝华殿里的宫女太监尽数退了出去,偌大的朝华殿里只剩下苏玉和温衍两个人。 温衍担忧苏九的病情,一点也不想留在这朝华殿里陪苏玉说话。 “你既然没事,本侯爷也该回公主府了,小九还等着呢!”温衍迅速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该死的裴元诤,等本侯爷回去好好收拾你! “温大哥!”苏玉站起身来拦住他不让他走,漆黑的眸子里溢满了无边的痛苦。 “你曾在四姐的墓前发过誓,此生只爱她一个人,可如今你的誓言做到了吗?” “苏玉,本侯爷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以前的事本侯爷不想再提及,四公主已经死了,是她先负了本侯爷,本侯爷为何还要遵守什么狗屁誓言!” 温衍眯细了细长的狐狸眼,十分痛恨地对苏玉大吼道。 “你若以后还在本侯爷的面前提起那些该死的往事,本侯爷就当没有你这个朋友!” 以前的种种都化为了黄土,如今他在公主府里虽然过得不如意,却也不痛恨这样的生活。 “温大哥,四姐她是为你而死的!”苏玉凄然地苦笑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了温衍的身体,哽咽不已道。 “那时候你出征在外,四姐天天盼着你早点回来,可父皇却因为九妹的一句戏言,将四姐指给了当时的新科状元,四姐宁死不从,在新婚前夜服毒自尽了,父皇怕丑事张扬出来,便对外称四姐病逝了。” 这些沉痛的往事他怎能忘怀,绝不能! “纵然如此又怎么样,也只能怪老天爷太爱捉弄人!” 温衍听完后,愣了好一会儿才无情地推开了苏玉,妖娆的俊脸上一片冰冷。 “不要去恨小九,她那时候年纪还很小,什么也不懂,她也一定不是故意的。” 就算没有小九的那句戏言,他和四公主也不会有一个好结果,因为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先锋官,有什么资格去求娶琉璃国的公主。 “温大哥,你怎能对四姐这般无情无义!”苏玉红了眼眶,凄然地瞪着冷血无情的温衍,狠声道。 “是九妹活活拆散了你和四姐,后来又拆散了你和丹芙郡主,你难道一点也不恨她吗?” 温大哥,你竟然如此绝情了吗? “曾经恨过,恨得想亲手杀了她!”温衍负手,细长的狐狸眼里并没有透露太多的情绪。 “可如今本侯爷喜欢上了小九,也就不恨她了。” 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他以前很不屑小九,如今却巴不得她天天粘着他,只宠他一个人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小九的,可喜欢上了便是没办法,纵然被裴元诤挤兑得咬牙切齿,他也不想放弃小九。 “温大哥,四姐活着的时候对你一片痴心,也为你而死,你难道一点也不动容吗?” 苏玉唇边的笑慢慢转冷,最后变得无比的阴鸷,漆黑的眸子里散发出无比魔魅的光芒来。 “苏玉,你想干什么……”温衍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苏玉黑洞一般的眼睛吸进去,全身一下子动弹不得,眼皮很重,很想睡觉。 “温大哥,我本不想如此对你,可你却对四姐那样无情,唯有让你受点教训,才会懂得四姐为你死去时的痛苦!” 苏九把已经合上眼的温衍搀扶到了椅子上坐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 “这是苗疆的情蛊,一生只认一个饲主,若是你对四姐无情,喜欢上了九妹,它就会在你身体里作祟,让你痛苦不堪!” 阴笑地说完,苏玉将盒子里的子蛊放在了温衍的手腕上。 蛊虫接触到温热的体温,立即苏醒了过来,咬破肌肤,一下子钻进了温衍的皮肉里。 “温大哥,只要你乖乖的,我不想害你。”苏玉弯腰把自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凑到了温衍妖娆俊脸边,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眼眶再度发红,隐有泪意闪烁。 温大哥,等我夺回了本属于我的一切,我会给你最想要的东西,你等着瞧吧! 随后,苏玉叫人把温衍送回了公主府。 温衍醒过来后,丝毫不记得苏玉对他做过了什么,只记得他们两个为四公主的事情争吵不休,之后的事情他全然不记得了。 温衍抬起那只有个小伤口的手腕,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把手腕给刮伤了。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小九吧。 可是这时候,温衍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窜动,痛得他受不了地在床榻上来回翻滚。 怎么回事?他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衍不明白,过于疼痛让他无暇思考,等痛过之后,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里衣都被冷汗给湿透了。 小九…… 温衍的脑海中掠过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刚痛过的身体又开始痛了,反反复复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温衍总算弄明白了一些问题。 他不能想着小九,一想到小九,他的身体便会莫名其妙地疼痛。 改天好好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吧。 温衍经过一番折腾,再也没力气爬起来去看苏九,精疲力竭地睡了过去。 苏九还得继续装病,因为小桃给她喝的药让那原本茂盛的盆栽彻底枯死了,五哥对她的恨竟然如此之深! 贺俊也没少来探望苏九,珍贵的药材给拿来了一大堆,看得苏九直翻白眼。 贺俊拿那么多大补的药材给她,她没病也会吃出病来! 心里面虽然万分的嫌弃,但面上苏九还是给足了贺俊面子。 “多谢你对本公主的厚爱,三驸马。” “爷只是想公主快点好起来,因为爷可不想刚进公主府,便成了寡夫!”贺俊冷漠了一张冰冷的俊脸,说完便离开了苏九的闺房。 她怎么觉得贺俊今天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贺俊走了不久以后,温衍过来了。 “小九,你今天好点没有?”温衍坐了下来,蹙起眉头,好像在隐忍些什么。 “没有起色。”苏九看着温衍的样子,察觉到了不对劲。 “温衍,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白?” 几天没见,温衍好像是瘦了一圈,脸色还这么苍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事,本侯爷只不过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温衍按压住疼痛的胸口,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语速十分的缓慢。 苏九伸手握住了温衍的拳头,很冰凉,明显不正常,这让她急了。 “小桃,小桃,快去找大夫!” 温衍平时的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九,不用了……”温衍咬牙忍住钻心的疼痛,闭眼艰难开口道。 “本侯爷找全京城的大夫看过了,连宫里的太医也看过了,他们都瞧不出任何的病因,本侯爷……也不知道为何……只要一想起小九你,身体便会痛……” 说完,温衍又是一阵痉挛似的痛,痛得他直接倒在了苏九的身上,咬牙闷哼着。 好痛,他不能想小九,一想便会疼痛难忍! “温衍,你怎么了?” 这时候,苏九顾不得装病了,马上手脚麻利地下床把温衍搬到了床榻上躺着,用袖子不停地替他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温衍怎么会得这么奇怪的病?只要一想到她身体就会痛? 不对,这应该不是什么怪病,一定是五哥对温衍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 “温衍,你和五哥单独相处过吗?”苏九急声问道。 一定是五哥! “上次……本侯爷送他回宫,在朝华殿里和他单独相处过一段时间。”温衍试着回忆那天两人争吵过后的情形,却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心思不在苏九的身上打转,身体也没那么痛了。 苏九沉思了一会儿,一张明艳的小脸立刻阴沉了。 五哥的催眠术只会催眠人的意识,根本不会让温衍的身体产生反射性的疼痛感觉,那为何温衍会这样呢? “温衍,你先睡会吧,本公主在这陪着你。”苏九将被子替温衍盖上,然后细心叮嘱他。 “不要想着本公主,这样你就不会痛了!” 她等下去问问裴元诤,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温衍一想起她就会痛。 温衍痛得意识模糊,丝毫没发现苏九的精气神好得很,他只是费力地点了一下头,抓着她的小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确定温衍睡了过去后,苏九掰开了他的大手,蹑手蹑脚地溜出了自己的屋子,鬼鬼祟祟地潜进裴元诤的东厢房。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后,苏九没找到裴元诤的人影,不免有些沮丧,又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他的屋子,正欲返回自己的房间时,很不巧地被折返回来拿东西的贺俊给撞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苏九忙低下头去,不想让贺俊读出她脸上过于丰富的表情。 她怎么这么背,被温衍抓到了! “公主你不是生病卧床不起吗?这是为何出现在了这里?”贺俊噙着一抹冷笑,优哉游哉地踱步走到了苏九的身边,修长的食指恶意挑起了她的下巴,好整以暇地冷声问道。 公主真是狡猾,装病想要骗谁! “贺俊,你到底想怎么样!” 既然被贺俊识破了,苏九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立即拍开他的大手,恼怒地问他。 这个奸商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她! “公主装病,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如告诉爷如何?”贺俊冷笑地半眯起好看的凤眼,奸诈地勾起了唇。 他抓住了公主的把柄,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少管闲事!”苏九再次怒瞪他,显然不想把秘密告诉贺俊。 “公主如此说,爷好像也没有帮你保守秘密的责任,若让某些人知道你装病,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吧?”贺俊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凉凉地斜睨苏九,道。 “贺俊,你到底想怎么样!”苏九恼得已经在磨牙了。 如果她装病的消息败露出去,五哥一定会对她起戒心,那时候她还能抓住五哥的把柄吗? “爷不想怎么样。”贺俊围着她转了一圈,冷漠的声音不温不火。 “爷想要公主府账房先生的头衔,不知道公主你给不给?” 上次裴元诤让他栽了个大跟头,他说过一定要讨回来的! “贺俊,你这是趁火打劫,卑不卑鄙!”苏九冷笑,晶亮的杏眼里蓦然迸出熊熊的火光来。 她的驸马们,都那么卑鄙无耻下流,逮着机会就算计她,真好得很啊! “爷就喜欢趁火打劫,你能把爷怎么样,公主!”贺俊挑起了一边的浓眉,十分恶劣地冷笑道。 “公主若答应爷这个条件,那就一切好说,若不答应,爷可不保证自己这张嘴把不该说的话说给别人听!” 贺俊一副欠扁的模样让苏九握起了粉拳,想打他却最终没有下手。 “算你狠,贺俊!”深吸了好大一口气,苏九将粉拳放了下来,十分不甘地对他说道。 “好,公主府以后的开支全权交给你负责,你满意了吗?” 奸商,奸商,无奸不商,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还有……”贺俊抿唇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本公主告诉你不要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不会有好下场!”苏九直视贺俊,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笑得万分得意的男人给踩在脚底下用力踩扁了! “公主,今晚由爷来好好照顾‘生病‘的你吧。”修长的食指轻佻地放在苏九的粉唇上点了一下,贺俊的声音低沉而恶劣,故意把生病两个字咬得格外的清晰。 “你!”这回,苏九不想忍了,直接一巴掌甩了出去。 “公主,用不着对爷如此的热情,爷还要出去见人呢!”贺俊及时捉住了苏九的那只小手,才让自己俊俏的脸庞幸免遇难,不然真没办法出门跟人谈生意了。 “本公主就想你出门见不了人!”苏九气急,直接抬腿踹向贺俊的命根子。 贺俊,你比裴元诤还无耻! “公主,你如此狠毒,踢坏了爷的命根子,晚上爷怎么让你快活?”贺俊的脸庞立即沉了下来,有了上次的教训,他这次很快拿住了苏九的腿,一拉一拽间,把恼怒异常的人儿困在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咬着她的耳朵冷声说道。 “爷此刻要出去跟人谈生意,你最好乖乖地回你屋子里装病,等爷晚上回来再好好疼爱你!” “放屁!” 苏九被贺俊无比自大的话逼得骂脏话了,惊得贺俊立即瞪大了凤眼看了她好半天才冷邪地笑出了声。 “九九,你越来越符合爷的口味了!” 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说出如此粗俗的话,真有趣! “你……”苏九的杏眼也瞠圆了,贺俊的那声九九瞬间让她鸡皮疙瘩掉满地。 靠,能不能不恶心人! “九九,等爷晚上回来疼你!”贺俊眯眼柔笑了一声,低头狠狠亲了苏九一口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整整微乱的青色衣衫,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弧稳步走出了公主府的大门。 “呸,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苏九用衣袖不断擦着自己的嘴巴,扬起粉拳冲贺俊走远的背影狠狠挥舞了几拳。 等你晚上回来,本公主一定给你好看,敢占本公主的便宜,你想死啊! 苏九站在原地还在不断呸着,丝毫没发现她身后有一双十分阴鸷的眼睛正阴毒地盯着她。 九妹,原来你一直在装病,我真是太小瞧你了呢! 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苏玉悄悄地折返原路,翻墙而去。 接下来,他该去挑拨温大哥和九妹的关系了,让他们彻底决裂,温大哥必会倒戈于他,助他成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要碰我! 苏九愤愤不平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瞥了一眼床榻上睡得很沉的温衍,抿着小嘴坐在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冲淡嘴巴里属于贺俊的味道。 温衍的身体查不出任何的病因,极有可能五哥对他施了什么巫术或者邪术,才会让温衍变成这个样子。 五哥也真是太狠了,温衍是他的好朋友,他竟然连自己的好朋友都不放过,他到底图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 将茶杯轻轻放回了桌子上,苏九再次转头看向了床榻上躺着的温衍,睨着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心里止不住地叹息。 也许温衍不嫁给她,他如今也不会遭受这样的遭遇吧,是她亏欠了他,所以她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苏玉回到了宫中,去见了苏邪。 “父皇,九妹病了,病了好些日子了,却不敢告诉父皇,怕父皇还在为之前的事生她的气。”苏玉躬身一脸担忧地对苏邪道。 “太医院的人去了几波了,九妹一点起色也没有,儿臣也是担心九妹的病情,故来告知父皇。” “九儿病了怎么也不说呢,快快快,叫太医院那几个医术不错的太医随朕一起去公主府!” 苏邪一听,可是急坏了,面上的表情十分的不淡定。 “儿臣马上去办!”苏玉拱手,含笑应道。 九妹,好戏将要上场了,你准备好了吗? 苏邪很快带着苏玉和几个太医来到了公主府。 “皇上,公主正在休息,让奴婢进去通报一声吧。”小桃见苏邪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心中难免有几丝慌张。 皇上这是来干嘛的? “不用了,朕亲自去看九儿!”苏邪喝退了小桃,亲自带着一干人朝苏九的屋子走去。 苏玉跟在了苏邪的后面,嘴角一直含着浅浅的笑,仿佛成竹在胸了一样。 “皇上,公主刚喝了药休息呢。” 这时候裴元诤远远走了过来,深深望了苏玉一眼,立即朝苏邪拱手轻笑道。 “公主的病近些日子好了许多,皇上不必太过担心了。” 五王爷把皇上带来看九儿,恐怕目的绝不是关心九儿。 “不行,朕要见九儿,朕要看看她到底病得怎么样了!”苏邪一脸的担忧,不顾裴元诤的阻拦,推开门走了进去。 裴元诤想拦拦不住,也跟着走了进去。 “大驸马,你出现得太及时了点。”苏玉在跨进门槛的时候,别有深意地对裴元诤说道。 “五王爷谬赞了,皇上来公主府,本相是臣子,总该出来迎接皇上的。”裴元诤对苏玉笑笑,弯唇答得无懈可击。 苏邪走到了床榻边,想要掀开床幔看看苏九,却在掀开床幔的一刹那,从里面伸出一只小手制住了他。 “父皇,儿臣的病不能吹风。” 苏邪一听,赶紧放下了床幔,痛心疾首地絮叨道。 “九儿,你病了这么不告诉父皇呢?你这不是让父皇担心死你吗……” 躲在床榻里的苏九听了苏邪的这番话鼻头有些酸,杏眼却一直瞟着身侧的温衍,害怕他随时醒过来出声坏了她的计划。 刚才要不是裴元诤在外面挡了一下,她早就穿帮在父皇的面前了。 时间紧迫,她没有办法把温衍藏起来,于是她急中生智地躺上了床,放下床幔不让父皇看见温衍,不然什么也完了。 “父皇,儿臣的病这些日子好多了呢,你不用担心了。”苏九压低了声音,故意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跟苏邪说道。 “九妹,父皇把太医院的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都带来了,不妨让他们给你再看看。”苏玉适时出了声,一派关心自己妹妹的好兄长样子。 是五哥! 听到了苏玉的声音后,苏九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五哥让父皇前来探望她的病情,恐怕他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吧。 那天落水后,五哥找了御医给她看过,那时的她惊魂未定,的确是受了点惊吓,之后的几次她都把太医拒之门外,并没有让他们给自己把脉,如今父皇在这,如果让太医给她把脉,不就是露馅了吗? 父皇在这,她能违抗父皇的命令吗? 五哥,你真够毒的! “皇上,公主的病其实没什么大碍了,也不必劳烦太医,再吃几帖药便可痊愈了。” 裴元诤站出来给苏九解围。 五王爷果然不安好心,想在皇上的面前揭穿九儿装病的事情吗? 可……他是从什么时候怀疑九儿在装病的? “还是看看好,万一九儿落下了什么病根,那就不好了。”苏邪不顾裴元诤的劝阻,执意让太医给苏九把脉。 苏九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办法唬弄过去,躲过这次的危机。 裴元诤,你快想想办法呀,如果本公主完蛋了,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裴元诤的身上,希望他可以帮自己度过这次的危机。 苏玉浅笑的眼睛一直盯着裴元诤看,裴元诤则回以他一抹清雅的微笑。 “皇上,既然您要太医给九儿看病,那便看吧。” 五王爷不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会死心的。 裴元诤,你到底在搞什么呀,让太医给她看病,不就什么也穿帮了! 苏九气愤地咬牙,在心里来来回回诅咒了裴元诤几十遍。 “李太医,给公主把脉吧。” 裴元诤先发制人,自己指定了一个太医给苏九看病。 李太医垂眼看了裴元诤一眼,立即躬身上前道。 “公主,把您的手伸出来,让微臣替你把下脉。” “本公主不想看病,你们都出去!”苏九突然耍起横来,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完了,完了,她的计划要泡汤了! “九儿,不要胡闹,让李太医给你看下。”苏邪立即不悦地呵斥道。 “把手伸出来,让李太医把脉!” “九妹,别让父皇担心了。”苏玉也在一旁劝说道。 裴元诤睨着苏玉过于关心苏九的神情,在心中不屑道。 居心叵测,却还装得这么像,他真是自愧不如啊! 见苏九迟迟不肯伸出手来,裴元诤便上前,把床幔稍微撩开了一条细缝,把她的一只手强硬地抓了出来。 九儿,你说过要相信元诤的,你为何要怀疑元诤想要害你呢? 苏九对于裴元诤的行为简直恼火死,但她不敢挣扎,怕惹人怀疑。 李太医给苏九把脉的时候,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会穿帮。 如果她被父皇责罚,一定要裴元诤好看! “公主只是气血不畅,没什么大碍。” 李太医把完脉后,对苏邪如是说道,这让苏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李太医够识相! “那便好。”苏邪也松了一大口气,转头对裴元诤说道。 “裴相,你要好好照顾九儿知道吗?” “微臣知道了。”裴元诤拱手,含笑应下。 “父皇,李太医医术虽然高明,但九妹是千金之躯,不如让其他太医也看看吧,也好让父皇放心。”苏玉又突然提议道。 裴相和李太医那微妙的一眼他看见了,李太医是裴相的人,自然剩下的几个人不可能全是裴相的人,他就不信揪不出九妹的小辫子! “李太医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五王爷这是怀疑他医术不如其他几位好吗?”裴元诤轻声笑道,。模样清雅依然,可说出的话却咄咄逼人。 “裴相说得对,既然李太医说九儿没有大碍便没有大碍了,其他几个就不给九儿看病了。”苏邪抬手制止了苏玉的再次反驳,叮嘱了好了一会儿,才起身准备离开。 “小……”突然,从床榻里传来一个嘶哑的男人声音,让苏玉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冰冷。 温大哥在九妹的床上,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转了一下思绪,苏玉立即朝苏邪说道。 “九妹的床上好像有人。” 苏邪也是听见了那声音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挥手命令苏玉去看看。 苏玉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当即快步走过去,准备掀开床幔一探究竟,却被裴元诤出手拦住了。 “五王爷,你这是何必呢?” 清雅的墨眸半眯,裴元诤冲他冷冷一笑。 五王爷对于九儿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置她于死地! “大驸马,你这是又何必呢?”苏玉挣脱掉裴元诤拉住他的大手,趁机一下子拉开了床幔,让里面的情形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 只见苏九压在温衍的身上,用一双小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姿势十分的暧昧惹火,再看被她压在身下的温衍,一张妖娆的俊脸很是苍白,眉头紧蹙着,仿佛在隐忍着莫大的痛苦似的。 苏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因为温衍的大嘴巴给穿帮了,不由得万分的懊恼,干干脆脆地从温衍身上爬了下来,冲苏玉冷笑了一声。 “五哥,你真是好耳力啊!” 她穿帮了,五哥一定很得意吧! 看到苏九生龙活虎地从床榻上走了下来,苏邪很快明白了她在装病,一张老脸立即阴沉了下来,万分恼地怒喝道。 “九儿,你为何要装病来欺骗父皇!” 九儿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装病来骗他! “父皇,儿臣装病不是要骗你,只是……”苏九横了一眼苏玉,犹豫着要不要把苏玉对她所做的好事给捅出来,却被苏邪不悦呵斥道。 “好了,不要再狡辩了,寒阳,你太令父皇失望了!” 苏邪恼怒地哼了一声,看向裴元诤的目光也十分的冰冷。 “裴相,九儿胡闹,你也跟着胡闹,朕要罚你一个月的俸禄,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还有,李太医今日革除太医院院判一职!” 处理完了帮苏九瞒天过海的人后,苏邪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苏九一眼,带着人立即回宫了。 苏玉抿着唇,望着万分惊讶的温衍,笑道。 “温大哥,连你也被九妹骗了吗?” 说完,苏玉也走了。 “你别得意,本公主迟早会抓住你的把柄!”苏九气不过地冲着苏玉走远的背影大喊道,却被裴元诤用大手捂住了小嘴。 “九儿,不要冲动,冲动只会坏事。”裴元诤低头附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 五王爷的手段很不一般,他们以后必然要更加小心行事。 温衍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冰冷地下了床榻,走到苏九的面前,冷声质问她。 “小九,你为何要装病,连本侯爷也要防着?” 小九,你有什么为难之处,告诉本侯爷,本侯爷定会帮你,你却把本侯爷蒙在了鼓里,究竟有没有把本侯爷当成自己人! “温衍,本公主不是有意瞒着你。”苏九掰下了裴元诤捂住自己小嘴的大手,正色对温衍说道。 “如果本公主对你说五哥想要加害本公主,你会信吗?” 太容易轻信一个人,往往会让自己死得无比凄惨,她不能信任温衍,因为太不确定。 “倘若他敢加害小九,本侯爷一定第一个解决了他!” 温衍想起了苏玉对苏九的仇恨,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才如此说道,可一看就是明星底气不足。 “你不用跟本公主表什么忠心了,如果你想帮五哥来对付本公主,那你就是与本公主为敌!”苏九看出了温衍眼里的纠结和犹豫,闭了闭眼睛,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你先回自己的屋子好好休息吧,本公主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怪病。” 温衍听后不语,垂下了眼睑,慢慢转身走了出去,背影十分的落寞孤独。 苏玉和小九……他该站在哪一边? “九儿,别难过了。”裴元诤将沉默不语的苏九纳入了自己的怀中,大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冰冷的小脸柔声安慰道。 “五王爷只是稍微占了上风,你和他也没撕破脸,这戏还要演下去,谁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他相信九儿会赢的,因为有他在呢! “裴元诤,你会一直站在本公主这边的是吗?”苏九双手勾住了裴元诤的脖子,将小脸整个埋在了他的胸膛之中,闷声不确定地问道。 如果裴元诤不帮她,她也只能孤军奋战了! “九儿,元诤会一直陪你身边,除非你把元诤赶走,不然元诤绝不会离开你的身边!”裴元诤亲吻着她的额头跟她保证道。 他不会背叛九儿,永远不会了。 “裴元诤,你对本公主真好!”得到了裴元诤的言语上的安慰,苏九郁闷的心情总算好过了点。 患难见真情,裴元诤如果真能与她共患难,等除掉五哥以后,她一定给他正名,让他做她唯一的驸马! “九儿,元诤只想对你好。”抿唇轻轻笑了一声,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柔情万千。 此生挚爱在此,夫复何求呢。 闻言,苏九更加抱紧了裴元诤,只想靠在他的怀里,躲避外面的风风雨雨。 其实幸福很简单,找到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每天搂搂抱抱,偶尔吵吵架,便是一生了。 虽然公主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她却觉得自己当腻了这个公主,只想和裴元诤归隐田园,好好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现在…… 想到苏玉,苏九幸福的眼神一下子变冷了,冷得彻骨。 五哥,既然你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本公主对你不义了,反正本公主又不是你的亲妹妹,弄死你不用愧疚! 苏玉当场揭穿了苏九装病的事情,回宫以后,又在苏邪的面前说了些谗言,让苏邪对苏九的行为更加的恼怒,立即命张公公前去公主府传旨,以后苏九不准进宫探望他! 苏九接了圣旨,忙把张公公拉到了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张公公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苏九,苏九听后,不由得冷冷一笑。 不准她进宫看父皇,五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公公临走前,苏九特意嘱咐他要多留意苏邪的安危,一有异样,马上派人通知她。 五哥这是跟她宣战来了,她岂有退缩之理! 裴元诤有权利,温衍手握兵权,贺俊家财万贯,她怎么会斗不过五哥呢! 五哥势必会把温衍拉拢过去助他成事,她就偏要分化两人的友情! 五哥会的手段,她一样也会! 得到了裴元诤的同意后,苏九近期一直和温衍腻在了一起,温衍是痛并快乐着,即使身体痛不欲生,但他的心却无比的欢喜。 “温衍,我们今天请五哥出来吃饭吧。”苏九仰望着脸色苍白的温衍,十分心疼。 五哥为什么要对温衍这么狠,是想操控他吗? “好,一切小九去安排吧。”温衍点点头,细长的狐狸眼里有着对苏九浓浓的宠溺。 苏玉若是还顾念着他们的交情,就不应该加害小九,毕竟小九那时候还太小,不懂事。 苏玉接到苏九的邀请后,很快去了福满楼应约。 “九妹,你这顿不会是鸿门宴吧?”苏玉坐了下来,含笑打趣道。 九妹真能如此好心?未必吧。 “五哥,你把本公主想得太坏了。”苏九娇笑了一声,立即用手勾住了温衍的手臂。 “是温衍想请五哥吃饭,本公主不过是做个东而已。” 五哥,被你猜对了,这场就是鸿门宴,你待会好好看着,看本公主如何陷害你的! 温衍眉头微蹙,轻轻地嗯了一声,对苏玉的态度也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 苏玉的眸光在温衍那张妖娆的苍白俊脸上逗留了很久才离开,并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 “既然温大哥相请,我也不客气了。” 苏九抿唇,放开了温衍的手臂,主动为两个人倒酒。 酒过三巡,苏九看见桌上没酒了,便对温衍开口说道。 “温衍,你去掌柜那要一坛上百年的女儿红来,本公主想请五哥尝尝。” “好。”温衍含笑应下,捂着疼痛的胸口迅速离席,离开前还有意看了苏玉一眼。 “九妹,你是故意支开温大哥的吧?” 苏九将酒杯在手中不断摇晃着,眯着眼对苏九意有所指道。 “五哥如此聪明,本公主敬你一杯!”苏九并没有否认,含笑对苏玉举杯,先干为敬。 “九妹,你把温大哥故意支开,想要对我说什么呢。”苏玉的嘴角边噙着一抹阴冷的笑,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抛,失去了应有的伪装,整个人变得十分的冷酷无情。 “放弃吧,九妹,你赢不了五哥!” “哦?”苏九一点也不意外苏玉说这话,柳眉斜挑,十分桀骜不驯。 “五哥,本公主想不通五哥为什么如此恨本公主,能告诉本公主原因吗?” 这是她一直最想知道的问题。 “五哥对九妹的恨……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苏玉扯唇冷笑,漆黑的眸子里在此刻散发着无比的恨意。 “上次九妹命可真大,竟然没被淹死!” 如今的九妹真不能小觑,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机警聪明,极为不好对付! “五哥,那得多谢老天爷不肯收留本公主。”苏九起身走到了苏玉的身边,主动帮他把酒杯放好,并伸手拍向了他的胸口。 “你干什么!”苏玉几乎是立即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捂着胸口对苏九怒斥道。 “五哥,你何必这么大的反应,本公主不过是想帮你整理一下衣服。”苏九眯细了晶亮的杏眼,笑得格外的无辜。 五哥这么大的反应很不对劲,他不准她碰他的胸口,难道…… 有没有可能,五哥是个女的? “我天生不喜欢被人碰触,九妹你多心了!”苏玉很快镇定了下来,冷着脸色对苏九说道。 苏九看了苏玉好一会儿移开了目光,晶亮的杏眼里有着计较。 看来她得改变原先的计划,别让温衍和五哥翻脸,她得先查明五哥的正身。 想到这里,苏九将手中一颗白色的药丸悄悄捏碎,扔在了桌子底下。 温衍很快抱着一坛陈年女儿红回来,来回扫了一眼相安无事的两人,心里才稍稍安定了点。 他们两个没打起来就好。 “温衍,我们吃完饭去听戏吧。”苏九看了苏玉的胸口好几眼,突然开口提议道。 她准备把五哥带进青楼去验明正身,他若真是个女的,那就别怪她把五哥的伪装当众揭穿!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下毒谋害 温衍不疑有他,看着苏玉很快点了点头。 “你回京那么长时间了,本侯爷也没带你好好逛逛京城,今天本侯爷和小九做东,你大可玩个痛快!” 苏玉离京七年,京城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应该尽地主之谊,带他去好玩的地方玩玩。 “多谢温大哥了。”苏玉含笑,心情似乎不错。 于是,三人吃完了饭,找了一家茶馆听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得唱着,正在演着一出花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的故事。 苏九斜睨着身侧不远处的苏玉,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五哥,你对这出戏有什么想法?” “九妹,五哥能有什么想法?”苏玉慢慢转过头看向苏九,浅笑地反问道。 “比如花木兰女扮男装了那么多年,也未被人识破,她是不是很厉害?”苏九晶亮的杏眼半眯,意有所指道。 五哥或许就是女扮男装! “是很厉害,花木兰的英勇不输于男儿,若是五哥有她这样的气魄,也许温大哥常胜将军的称号该属于我了。”苏玉眼眸莫名地闪了闪,非常聪明地避重就轻。 九妹是在怀疑他并非男儿之身吗? “五哥有此等想法固然好,只可惜你没有温衍那么善于打仗,还是安心做你的五王爷吧。” 苏九睇了苏玉半晌,微微收敛了笑意,冷声道。 五哥的伪装的确无懈可击,但那又怎么样,她总会有办法让他露出马脚! 三个人听完戏出来已经是晚上了,苏九拽着温衍的手臂来到了百花楼的门前。 “小九,你别忘了之前的教训,万一这次再被皇上知道……”温衍扯住了苏九的手臂,不让她往里冲。 上次小九把明夏郎带进了百花楼,招致了二十大板,养了大半月才见好,这次再进去胡闹,恐怕皇上打小九不止二十大板了。 “本公主现在完全让父皇失望透顶,也不在乎这一次,倒是五哥敢不敢进这里呢?”苏九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荡模样,咧着小嘴,挑起柳眉,故意挑衅苏玉。 父皇对她越来越失望才好,这样五哥只会越来越得意,也更容易露出马脚。 “九妹都不怕被父皇责罚了,五哥是男儿之身,又岂会怕呢!”苏玉打开纸扇轻轻摇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贵公子模样。 “温衍你进去吗?”苏九的目光从苏玉的身上移开,看向了身侧的温衍。 他不进去也没关系,她的目的本不在他的身上。 温衍立即想起了那天在百花楼里一排脱光衣服的小倌齐刷刷地站在了苏九的面前,一张苍白的妖娆俊脸立即变黑了。 他倘若不进去,小九又要去胡作非为了,想到那天的事情他便窝火得很! “小九去哪里,本侯爷自然去哪里!”温衍咬咬牙,主动牵着苏九的小手大步走近了百花楼的大门。 苏玉冷冷地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抿抿唇,也快速跟了进去。 百花楼的老鸨一见苏九进门就头大,上次三个驸马差点把她的百花楼拆了,怎么九公主还要来啊! 苏九是堂堂的九公主,老鸨想得罪也得罪不起,当即扭腰摆臀地迎了过去,面上的白粉因她夸张的笑容而抖落了一大片。 “公主,您今天还找诗诗姑娘吗?” “不,今天本公主不找她,找几个漂亮的姑娘过来陪本公主的五哥!”苏九挥挥手朝老鸨吩咐道。 “原来是五王爷啊!”老鸨看向苏玉的眼神立即变得谄媚。 这个五王爷刚进京不久,坊间传闻说皇上召他回来是继承皇位的,如果把这个未来皇上伺候好了,以后自然好处多多。 想到这,老鸨笑得更欢了,立即叫来楼里最漂亮的几位姑娘过来陪酒。 “你们好好招待五哥,招待好了,本公主重重有赏!” 随着苏九的这句话,几个姑娘立即跑到苏玉的身边,敬酒的敬酒,捶肩的捶肩,捏腿的捏腿,弄得苏玉好不尴尬。 温衍以前是百花楼的常客,这里的很多姑娘都喜欢他,但他如今是九公主的二驸马,谁敢和他亲密,更何况九公主还坐在这呢,她们敢吗? 温衍没有给苏玉解围,因为男子来风月场所寻欢作乐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再说苏玉年纪也不小了,总该找个女人快活快活。 至于他,已经收心了,小九是他的唯一,再美的美人在他面前大跳艳舞也勾不起他的兴趣了。 苏九冷眼看着姑娘们在苏玉的身上乱摸,却唯独摸不到苏玉的胸口,因为每每姑娘的手摸到苏玉的胸口时,都会被他阻挡掉。 一个男人不会忌讳让别人触碰他的胸口,只有女人才会这么忌讳,难道五哥真的是女人吗? 苏玉被姑娘们一杯又一杯地灌酒,很快醉倒了。 “你们扶五王爷进去休息,好好伺候他,知道吗?”苏九见状,计上心头,立刻吩咐那些姑娘把喝醉的苏玉抬进去。 让这些姑娘扒了五哥的衣服一辨真伪,便知道五哥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了。 “小九,本侯爷怎么觉得你带苏玉逛百花楼的目的并不单纯。”温衍眯细了细长的狐狸眼,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小九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找苏玉的什么把柄一样。 “本公主目的很单纯,待会你就知道了。”苏九笑笑,并没有把答案说出来。 现在她只是猜测五哥是女的,万一不是,又告诉了温衍,这不是搬块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温衍手里握有重兵,苏玉很想要温衍倒戈于他,这可不好,温衍一旦倒戈了,琉璃国的大好江山将会支离破碎。 突然,楼上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叫,令温衍和苏九立即站了起来,冲向楼上。 那个房间正是苏玉进去的房间,苏九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冲到了门口,一脚踹开了门,跑了进去。 屋子里六七个姑娘都摔在了地上,神情十分的惊恐,有个姑娘手腕上还受了伤,苏玉则是鬓发散乱地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匕首,衣襟半晌,露出半片平坦的胸膛。 嗯,五哥是个男人,不是女人? 苏九疑惑地看着苏玉平坦的胸膛发呆,连温衍叫她也没听到。 难道她猜错了,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五哥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他的胸口很有问题,怎么会不是个女人呢。 温衍大步走过去夺过了苏玉手中的匕首,看着他道。 “你这是干什么?” “她们……想碰我。”苏玉低下头,忙把衣襟扯好,样子看上去有几分委屈。 温衍听了以后半晌不说话,细长的狐狸眼里凝聚着冷光。 “五哥,你还好吧。”这时候苏九凑过来,仔仔细细得打量了苏玉一眼,假惺惺地担忧道。 既然五哥是个男的,她也用不着对他客气。 “小九,本侯爷先送苏玉回宫去,你自己回公主府可以吧?”温衍已经搀扶起苏玉,柔声问苏九。 “本公主能行,你快送五哥回宫吧。”苏九点点头,很爽快地答应了。 五哥好像故意要分化她和温衍的感情,她得想个办法挽救才行。 目送温衍扶着苏玉出了房门,苏九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姑娘,朝她们问道。 “你们刚才脱五王爷衣服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回公主的话,五王爷他……不需要我们伺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那个手腕受伤的姑娘害怕地咬唇说道。 也许真的是她猜错了,五哥是个男的,不是个女,那么下一步该轮到她来分化他和温衍的感情了。 苏九出了百花楼,立即叫自己的暗卫去跟踪温衍和苏玉,自己则上了马车回公主府。 温衍把苏玉送回了朝华殿,对殿里的宫女太监好好嘱咐了一番才离开。 走到半道上,温衍突然被人从背后打晕了。 等他摸着疼痛的颈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置身于一处废弃的宫殿里,眼前白雾重重,隐隐约约有一个身影朝他走过来。 “是谁?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快点出来!”温衍从地上爬了起来,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斥着不悦的冷光。 这里好像是董贵妃生前住过的冷宫,他为何会在这里?还有,谁在半道上把他打晕了? 这些问题让温衍百思不得其解,白雾中的人影渐渐出现了清晰的轮廓,弯弯的柳叶眉,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小巧的琼鼻,粉嫩的樱桃小嘴。 “朝云?”温衍不敢相信地瞪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因太过惊讶,声音也哑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 “温大哥,我是人是鬼有那么重要吗?”朝云浅笑,眼眸灼灼。 “如果我是鬼,温大哥会害怕我吗?” “你死了很久了,不可能是活人!”温衍冷声说道,立即出手想要打灭眼前的幻影,却被一阵白雾迷住了眼睛。 “朝云,别在装神弄鬼了,好好投胎转世。”温衍警惕地在白雾中来回转身,搜索着朝云的鬼影。 “哈哈哈……温大哥,我死不瞑目,如何能投胎转世!”半空中突然传来了朝云凄厉的惨笑声。 “我死得时候你还在边疆征战,我等不到你回来娶我,父皇因九妹的一句戏言把我下嫁给状元郎,新婚夜我为你服毒自尽,死后怨气太深,不能去那冥府投胎做人,你知道为何吗?” 白雾中,朝云红色的身影忽远忽近,令温衍不堪其扰地皱起了眉头。 “不管如何,你皆要堕入轮回,投胎转世,不应留恋这人世间。” “温大哥,我是为了等你才逗留在这个人世间,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吗?”鬼魅的身影突然飘到了温衍的面前,那双宝石般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无比的仇恨来。 “我为你服毒自尽,你却高官厚禄,做了九妹的驸马,温大哥,你对得起我吗?” 睨着近在咫尺的朝云,温衍的脸上没有任何动容的神色。 “过去的事本侯爷不想再提,朝云,就当我负了你,你有什么怨气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去缠着小九。” “温大哥,你竟然那么疼惜九妹。”朝云的身影一下子又飘远了,隐藏在了白雾中,冰冷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的讥讽。 “我和你弄成今天这步田地,一切都怪九妹,我不会放过她的!” “倘若你敢伤害小九,我也绝不放过你,朝云!”温衍在白雾中穿行着,冷笑不已道。 “哈哈哈……温大哥,既然你要护着九妹,我偏要九妹死无全尸,我们走着瞧好了!”朝云张狂的声音在温衍的耳边回荡,白雾迷蒙,温衍只觉得眼前一花,又重新昏迷了过去。 温衍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公主府的西厢房,一切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只有后颈上的微微疼痛提醒着温衍,这并不是一场梦。 那他刚才看见的朝云究竟是人是鬼?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苏九和苏玉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样子,但私底下你来我往地不知多少回了,另外苏邪已经册立了苏玉为太子,监国的任务也交给了他,这对苏九很不利。 苏玉当上太子后,有意冷落裴元诤,提拔一些刚入仕途的年轻的官员为他所用,并恶意打压贺俊的生意,这一系列的动作明显是冲着苏九来的。 唯有温衍,苏玉暂时没把他怎么样,却是常常约他进宫谈天说地,有时候温衍还会夜宿在宫中,不回公主府,这令苏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再也不能平静下来。 五哥有意打压她和她的驸马们,唯有温衍,是五哥极力拉拢的,不行,这样下去她必输无疑! 她必须要出手了,不然等温衍倒戈到了五哥的那边,那就什么都完了! 这天,苏玉出宫来看望苏九,说是他的生辰快要了,想请苏九一家进宫赴宴。 “五哥,父皇曾下旨,不准本公主进宫,这可如何是好?”苏九有些委屈地看着苏玉,娇嗔不已地埋怨道。 “这个好办,那天五哥跟父皇禀明一声,九妹你进宫赴宴吧。”苏玉浅笑,看着苏九的眼神越发的和善亲切,好似他们是十分要好的兄妹。 “那多谢五哥了!”苏九开心一笑,眼中却藏着抹不掉的冷意。 五哥,多谢你邀请本公主去参加你的生辰宴,本公主一定会好好感激你的! 到了苏玉生辰宴的那天,苏九得到了苏邪的批准,带着公主府里的三个驸马前去赴宴。 由于是家宴,并没有多少大臣在列,反而是后宫的嫔妃占了一大半。 苏九给苏邪行过礼后,抬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苏邪,叫了一声父皇。 苏邪依旧冷着脸,没应她,显然还在为她装病的事情生气。 苏九也不以为意,很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平日里五哥一定没少在父皇的面前说她的坏话,父皇才会对她这么的冷淡。 “九儿,你待会要去给太子敬酒,别失了礼仪,让皇上对你更不满。”裴元诤捏着她的一只小手,附耳轻声提醒道。 如今太子势头正劲,他们不宜跟他对着干。 “本公主知道。”苏九眯了眯眼,将小手从裴元诤的大手中抽了出来,拍着他的手背让他安心。 五哥不是来跟她炫耀他如今有多么的得势吗?踩在云端上的感觉一定非常的美好,可是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感觉一定会更加的美好! 大臣和后宫的嫔妃都在巴结讨好苏玉,苏九坐在原地冷眼旁观,等他们依次敬完了酒,苏九这才举着酒杯走了过去。 “五哥……哦不,是太子,本公主敬你一杯,先干为敬!”苏九说完,立即仰头先干为敬。 “九妹,客气了!”苏玉也举起酒杯,喝完了杯中之酒,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苏九倒了一杯。 “九妹,我敬你。”苏玉眉宇间皆是意气风发,很是得意。 苏九也不妨多让,喝干了苏玉给她倒的那杯酒,然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接着,三位驸马依次过去敬酒。 “恭贺太子。”裴元诤挂着清雅的笑容,举杯对苏玉说道,然后一饮而尽。 温衍没说话,而是直接喝了酒便走回了苏九的身边。 贺俊说了几句口不应心的客套话。喝了酒,也回到了座位上。 很快,歌舞表演开始了,所有人的眼睛都往台中央的舞女身上看去,苏九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一颗白色的药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咬破。 没过多久,苏九便撑起身体,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台中央,面色青紫地对坐在龙椅上的苏邪费力大喊道。 “父皇……父皇……五哥……想下毒谋害儿臣……” 说着,便踉跄地跪倒在地,嘴角边蜿蜒出黑色的血来。 所有人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舞女们被吓得惊叫一声,害怕地也缩到了一边。 裴元诤和贺俊迅速赶到了苏九的身边,两个人的神情都万分的焦急。 “九儿,你怎么了?”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中溢出了无边的恐惧,大手颤抖地替她擦着嘴角留下来的黑血。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想不到的结果 贺俊面色铁青地蹲在了苏九的身边,握着她的一只小手急声喊道。 “快叫太医!” 如此戏剧化的一幕,也让苏邪吓坏了,他赶紧从龙椅上奔下来,催促张公公道。 “快去找太医过来,快!” “父皇……五哥……在酒里下毒谋害儿臣,你一定要给儿臣做主……”苏九费力地伸出一只小手牢牢地抓住了苏邪的龙袍,十分难过地开口说道,嘴角边的黑色血液不断涌出,太过触目惊心。 她今天下了这么大的血本,不把五哥和温衍分化了,她就不信了! 看着苏九中毒的样子,温衍的理智全无,一下子冲到了苏玉的面前,揪着他的衣襟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龇牙痛恨地对他怒吼道。 “你为什么要毒害小九?” 苏玉也被这一幕震撼地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想到苏九会在他的生辰宴上演一出栽赃陷害的戏码,让自己彻底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温大哥,你不信我?”苏玉很快冷静下来,直视温衍通红的狐狸眼,十分诚恳问道。 他没有做过,即使全天下的人不相信他,温大哥也应该相信他! “你对小九的仇恨本侯爷完全清楚!”温衍扯唇狞笑,“本侯爷跟你说过,别动小九,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说完,温衍揪着苏玉的衣襟,狠狠打了他好几拳出气,最后甩开了他,从自己的衣摆处撕下一块布扔在了苏玉的身上。 “今日本侯爷念在朝云的面子上不杀你,但从刻起,你我割袍断义,以后不再是兄弟!”温衍苍白的妖娆俊脸上一片冰冷,冷笑说完后,立即转身走向苏九的身边。 苏玉被温衍打趴在地,身上多处是伤,嘴角蜿蜒下鲜红的血液,那块被温衍撕下来的衣袍却被他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温大哥,你怎能为了九妹,弃我于不顾! 漆黑的眼中弥漫起无限的恨意,苏玉伸手抓住了腰间上的铃铛拼命摇晃着。 温大哥,你若不听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这边,温衍猛地感到身体里一阵痉挛似的疼痛,迈开脚步的双腿在不停地颤抖,最后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令他再也支撑不了身体,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着。 为何他会这么痛! 太医很快赶来了,几个人围在苏九的身边一顿望闻问切。 “九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苏九急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老眼里也溢满了无助的慌乱。 九儿若是死了,怎么对得起她失踪多年的娘亲啊! “回禀皇上,公主中的毒是宫中的秘毒,臣等马上去给公主调配解药,公主服下便可无碍!”李太医立即拱手回禀道。 “快去,若九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你们给九儿陪葬!”苏邪急忙催促道。 裴元诤还抱着苏九,贺俊却是被几个太医挤到了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温衍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便大步走过去扶起他,冷声问道。 “要不要太医给你看看?” 贺俊多少知道温衍的怪病,如今见他这么痛苦,不禁发了一次善心。 其实说善心也谈不上,贺俊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做任何事前都会考虑这件事能不能给他带来可观的利润。 苏玉和苏九的争斗贺俊在其中受到了很大的波及,苏玉限制了他南北贸易的往来,害他损失了不少,一旦苏九垮台了,他的日子绝对不好过,温衍手握重兵,这颗最有用的棋子决不能让苏玉拿去,不然公主府必败! “不用了,太医没用!”温衍咬牙闷哼,煞白的俊脸上布满了涔涔的冷汗。 贺俊扶着温衍,微微眯眼,侧耳倾听着杂乱的声响中似乎有清脆的铃铛声在作响。 难道温衍的病…… 确定了铃铛声的来源处,贺俊冷眼朝苏玉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他手里正抓着一串铃铛在拼命摇晃着。 贺俊常和西域商人做生意,自然也知晓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温衍应该被苏玉用苗疆的蛊虫给操控了,母蛊应该在苏玉的身上,子蛊却是在温衍的身体里,苏玉这才能操控他,因为母蛊和子蛊之间有感应。 不得不说,苏玉这招真够狠真够黑的,让温衍死不了,又饱受痛苦的折磨,太阴损了,两人还是好兄弟,对待自己的兄弟尚且这般狠毒,那对他这等外人更加不会手下留情! 唯有站在公主的身边,帮她除掉了五王爷,以后才会有好日子过! 李太医很快把调配好的解药拿来给苏九服下,苏九服下药后,原本青紫的脸庞慢慢恢复了正常,痛苦的表情也减轻了几分。 “父皇……要为儿臣做主!”苏九还是紧拽着苏邪明黄色的龙袍不放,执意要他惩治苏玉。 她吐了这么多血不能白吐! “来人,把太子抓起来!”苏邪心疼地看着苏九奄奄一息的模样,软了声音开口对她哄道。 “九儿,你先回公主府休息,父皇会好好处置你五哥,帮你出气好不好?” 玉儿本是个秉性善良的孩子,怎么当上了太子,便如此残忍,竟对九儿下了毒手,实在太可恶了! “不,父皇……儿臣要看五哥俯首认罪,不然儿臣不回去……”苏九示意裴元诤把她扶起来,然后跪倒在苏邪的脚边,哽咽着声音说道。 “父皇……五哥谋害儿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次我们一起去游湖,五哥将儿臣推进了湖里,儿臣险些被淹死,还有一次,五哥派人暗杀儿臣,要不是儿臣命大,恐怕早就死了!” 以前不把这些坏事给五哥抖出来是因为父皇听了也不会相信她的话,可现在不同了,她设计陷害了五哥,父皇已经认定五哥对她下毒,正在气头上,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无疑是火上浇油,给五哥好看! “苏玉,你太不像话了,九儿是你的妹妹,你为何要三番两次地谋害她!”苏邪冷眼睨着被侍卫押着跪倒在他面前的苏玉,很不悦地大声呵斥道。 他的儿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更不争气呢! “父皇,儿臣没有谋害九妹,是九妹栽赃陷害儿臣,请父皇明察秋毫,还儿臣一个公道!”苏玉大呼冤枉,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委屈。 九妹也够狠够毒的,不仅对她自己,更对他! “还想狡辩!”苏邪此刻正在气头上,压根不想听苏玉的解释,命令大内侍卫先把他拖下去,关在大牢里听后发落。 苏玉漆黑的眼眸看着苏邪冷酷无情的样子,心中的恨意越发的浓了。 父皇,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苏玉被拖走后,温衍身体里的疼痛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被贺俊扶着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朝苏九走去。 “小九,你没事吧?”甩开了温衍的手臂,温衍一下子跌在了地上,伸出冰凉的大手握住了苏九的小手,关心地哑声问道。 苏玉真不是个东西,怎么可以下毒毒害小九! “本公主没事了,你不要担心。”苏九抬头冲温衍虚弱一笑。 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让温衍知道了她是故意陷害五哥,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好了,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朕要了你们的脑袋!”苏邪最后威胁众人把嘴闭紧点,不然便要人头不保。 随后,众人散去,裴元诤抱着苏九出宫,贺俊则是扶着温衍跟在了两人的后面。 出了宫门,四人上了马车,回到了公主府。 进了公主府的大门,贺俊把温衍送去西厢房休息,裴元诤则是抱着苏九进了她的闺房。 将怀里虚弱不已的人儿放在了床榻上,裴元诤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冷声训斥道。 “九儿,你下次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能和元诤提前商量一下吗?” 刚才九儿中毒的一刹那,他真是吓坏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觉又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令他害怕地全身颤抖。 就算要陷害苏玉,九儿也不必用自己的命去拼吧! “裴元诤,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苏九立即抓着他的衣袖讨饶,“本公主怕提前告诉了你,你肯定会反对,而且也演不出那种逼真的效果。”‘ 提前把她的计划告诉了裴元诤,他一定死活拦着她不让她这么做,可不这么做,她快要被五哥逼到死角,无力反击了! “九儿,你可知道万一中间有什么差池,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苏九的一堆歪理,让裴元诤更加的气愤,清雅的墨眸里充斥着不悦的冷意。 毒药是能拿来玩的吗?万一没有解药,或者中间耽误了些时辰,她的小命还能在吗? “裴元诤,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裴元诤生气的时候生人勿近,苏九也懒得哄他了,干脆翻白眼对他直接开口道。 “本公主既然敢做这么玩命的事情,自然事先都会计划好,绝不会出任何的差错!毒药本公主拿了宫中的秘药,这种毒要发作上半个时辰才会死亡,而且有解药,你以为本公主会那么冒冒失失地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到时候没陷害到五哥,却把自己给毒死了,估计五哥做梦也会笑醒吧?” 不费吹灰之力除掉她,五哥一定会去她的坟前笑她是个大傻瓜。 裴元诤被苏九的一堆歪理气得哭笑不得,干脆撇过脸去不理她,让她涨涨记性,看她以后还敢这么胆大妄为了! “裴元诤,你不要给本公主摆脸色看,上来,陪本公主睡觉,如果不高兴,就回你自己的屋子睡去!” 苏九的身体很虚弱,也不想和裴元诤多废话,直接闭眼调息。 宰相大人又傲娇了,她可没工夫哄他,因为她现在元气大伤,一说话就喘,哪有多余的力气去哄他。 裴元诤闻言,薄唇无奈地一抿,终是叹了好长的一口气,脱了鞋子爬上了床榻,睡在苏九的身边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是彻彻底底栽在了九儿手里了,要不然怎么会对她言听计从呢! “九儿,以后切忌不可莽撞了,也不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知道吗?”裴元诤用大手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小脸,不忘啰嗦道。 “知道了,真啰嗦!”苏九没啥真诚地点了点头,自动滚进了裴元诤的怀里,将小脸埋在了他的胸口,用小手盖在了他的薄唇上,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 “别吵,睡觉!” 裴元诤只能再次叹了一口气,将苏九的小手从自己的嘴巴上拿了下来,握在了自己温暖的大手里,一起塞进了被窝里。 哎,九儿如此不听话,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该如何是好! 苏九才不管裴元诤对她无可奈何的纠结,窝在他温暖好闻的怀里舒服地睡大觉,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苏玉被下了大牢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或者害怕,反而十分镇定地在牢里等待苏邪对他的发落。 九妹既然敢给自己下毒陷害他,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他怎么会不知道九妹会和他一样去父皇的面前说他的坏话。 曾经活泼可爱的九妹如今变得如此的心狠手辣,真是想不到! 不过没关系,他不会就此认输,既已回到了京城,他便再也不会放过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九妹,你等着瞧吧,我会一步一步拔掉你身边的助力,让你无所依靠,再把你活活折磨死! 苏邪很痛心,痛心苏玉是第二个苏羽,却犹豫着要不要处死他,如果处死了玉儿,他就没有儿子继承皇位了。 琉璃国大好的江山不能毁在他的手里,也不能让玉儿不受到应有的惩罚…… 最后,苏邪下旨革除了苏玉的太子之位,让其闭门思过一个月。 苏九听到这个结果后简直要气死了,父皇这算什么处罚,对五哥来说简直是不痛不痒,她这是白演了那出戏吗? 不行,她得和父皇说去,决不能让五哥就这么轻易从大牢里出来了! 于是,苏九跑到了宫中,与苏邪大吵了一架,结果还是一样,气得苏九当场砸了玉玺转身就走。 父皇怎么能那么偏袒五哥,就算五哥死了,不是还有十七弟可以继承皇位吗? 五哥一直不安好心,他要对付的人不仅有自己,应该还有父皇! 但父皇不知道他的险恶用心,偏帮了他,以后只会祸患无穷! 回到了公主府,苏九的火还在身体里闷烧着,令她十分的焦躁不安。 不行,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五哥害死的,得想个办法把不利的局面彻底扭转过来! 该从哪里入手呢? 苏九一筹莫展。 五哥把自己隐藏得那么深,想要抓住他的把柄简直难如登天。 唯一有可能的把柄便是五哥是女儿身,可那天在百花楼看到的情形又生生打破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五哥就像是个浑身长满刺的仙人球,令她无从下手。 苏九越想越郁闷,索性走出屋子,去外面透透气,换换思维,希望能找到一个好办法。 院子里,一色正逗着圆圆玩,圆圆撅着小嘴要一色手里的面团娃娃。 “一色哥哥,给圆圆好不好,圆圆用糖葫芦跟你换!”圆圆将手中的糖葫芦举得很高,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讨好地看着一色。 “我不要吃糖葫芦,这两个面人给你们两个玩吧。”一色将手中两个一模一样的面人给了团团和圆圆,含笑地摸了摸两个人的小脑袋。 “谢谢一色哥哥。”圆圆可高兴了,一双大眼立即弯成了月牙。 苏九见状,立即走过去摸摸圆圆的小脑袋,笑道。 “怎么又吃糖葫芦?” 这小东西快换牙了,总吃糖葫芦可不好。 “公主娘亲,看,这是一色哥哥给圆圆的面人,好看吗?”圆圆献宝似的把面人举高了给苏九看。 “能让公主娘亲看看吗?”苏九眯眼笑道。 “呶,给你,公主娘亲!”圆圆很大方地把面人给了出去,甜甜地笑道。 公主娘亲对她可好了,所以她愿意给公主娘亲面人玩。 苏九看着手中的面人,又看看团团手中的面人,两个面人是一模一样的。 突然,苏九的脑中灵光一闪,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莫非五哥有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替身?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他知道自己想要试探他,所以找来自己的替身让她验明正身,好让自己对他消除疑虑,不再怀疑他是个女人。 五哥,你的心机真的有那么深吗? “公主娘亲。”圆圆的叫喊把苏九从沉思中拉回神来。 于是,苏九将手中的面人还给了圆圆,让他们自己玩去。 这次的猜测会否有错误呢?如果再错的话,她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因为父皇明显是想站在五哥那边。 不管了,再找个办法试探五哥一下,如果他真的是女人,她一定揪着五哥去父皇那儿看清楚。 往朝华殿里安排眼线?不太靠谱,迟早会被精明的五哥揪出来,然后他一定会去父皇那儿告他一状,那得不偿失,她不能冒这个险。 五哥最在意的是温衍,可温衍肯定不会帮她的。 诶,有了,这个办法一定可行! 打定主意的苏九准备筹划起来,以确保万无一失。 老天爷,你这次一定要帮我,再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苏玉被罚闭门思过一个月了,终于出来了。 苏九当然不会那么傻地送上门去自己找不痛快,所以她派了最圆滑世故的裴元诤去。 凭裴元诤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巧嘴,就不信五哥不上当。 裴元诤也不负苏九所望,成功说动了苏玉去公主府别院去小住几天。 其实呢,苏九的目的很简单,找个机会亲自扒了苏玉身上的衣服看个究竟,别院地处偏僻,四周又有她的暗卫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苏九并没有出现在苏玉的面前,招待他的活都是裴元诤在出面。 裴元诤借口邀苏玉出去欣赏别院后面的秋景,装作很不小心把苏玉推进了冰冷的小溪里。 “五王爷,你没事吧?”裴元诤下了水中,去拉苏玉,清雅的墨眸里盈满了愧疚。 “我没事,谢谢裴相关心了。”苏玉站直了身体,便立即甩开了裴元诤的大手,抹着脸上的水珠不冷不热地说道。 裴相分明是故意推他下水的,这样的虚情假意,他还真不需要! “五王爷,天气寒冷,你赶快回去洗个澡吧,别院里有温泉,你切莫着凉了!”裴元诤十分关心地对苏玉说道,那担忧的神情是那么的真诚,一点也不像是在作假。 “多谢裴相的好意,我回去换身衣服便行,不用那么麻烦了。”苏玉冷淡地拒绝了裴元诤后,便爬上了岸,回了别院。 裴元诤看着苏玉快速走远的身影,嘴角抿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轻笑。 九儿,接下来该看你的了! 苏玉回了自己的屋子,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拿了干净的衣服躲到了屏风后面换衣服。 屏风的正前方有一个很大的柜子,苏九就藏在了那个柜子里面。 苏玉背对着她脱下了身上湿透的衣服,苏九的心随着苏玉把一件件湿衣服脱下来而紧张不已。 五哥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呢? 她好紧张! 苏玉洁白的背部渐渐暴露在了苏九的眼中,突然一截白色的裹胸布引起了她的注意。 男人不该有这个玩意的,只有女人假扮男人的时候,要使自己的胸部看上去一马平川,才会用这玩意! 五哥,你快转过来给本公主看看你的前面! 苏九把柜门的缝又拉大了点,想看得更清楚。 苏玉把湿透的白布从胸前拿了下来扔在了地上,不经意的转身,苏九看到了苏玉的胸前。 奶奶的,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是平的! 苏九躲在了柜子里拼命瞪大眼睛看着苏玉平坦坦的胸膛,挫败地直想骂娘。 难道她又猜错了,还是五哥并没有真的来,而是叫了替身过来? 苏九想得头都大了,却见苏玉换好了衣服坐在梳妆镜前开始描眉画唇。 这也太诡异了!一个大男人这么…… ☆、第一百五十章 挖坟验尸 苏九觉得苏玉一定是有病,要不然也不会喜欢女人喜欢的东西。 背上渐渐泛上了一股凉意,柜子里的空气很有限,苏九憋得时间长了,有些受不了。 苏玉对着镜子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格外的美艳。 “五弟,九妹一直想试探这副身子是男的还是女的,可任凭她再聪明,也绝不会抓到我的把柄!” 苏玉揽镜自照,呢喃着得意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苏九赶紧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小嘴,不让自己有机会尖叫出声。 难怪她抓不住五哥最致命的把柄,原来五哥身体里的灵魂跟她一样不是原装货,她是跨越时空的魂穿,而四姐则是将灵魂穿到了五哥的身体里,弄得现在不男不女。 这也是她很多次想验明五哥正身无果的最大原因,四姐的灵魂在五哥的身体里,自己当然抓不住她的把柄了。 只是……当年四姐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灵魂会进入五哥的身体里,那五哥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苏九惊恐的眼神慢慢平静下来,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四姐应该很嫉恨原来的九公主,所以千方百计地想要弄死她,看来当年的事情她很有必要去查清楚,不然她还真没办法对付五哥身体里住着的四姐。 苏玉花了很长的时间把自己打扮得丰神俊朗,然后出了屋子。 等苏玉走了很久后,苏九才从柜子里爬了出来,大口地喘气,却不敢有所停留,赶紧溜出了苏玉的屋子。 折回了自己的屋子,苏九忙跑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压惊。 她自己穿越时空进入别人的身体里已经够不可思议了,居然还有一个! 五哥……哦不,正确的来说是四姐,如果没有遇到什么高人,她的灵魂不会牢牢地待在五哥的身体里不出窍,那么究竟是谁帮了她呢? 此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令苏九警觉地转过头,看见裴元诤走进来后,她惊魂未定地骂他。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快吓死本公主了!” 原谅她在五哥那里受的刺激太大,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 “九儿,你查得怎么样了?” 裴元诤快步走过去,坐下来压低声音问她。 “五王爷是女子还是男子?” “半男半女,不好对付。”苏九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心情很低落。 这种魂穿的诡异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她也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存在! “九儿,你这话何解?”裴元诤摇摇头,表示很不解。 什么叫半男半女的,世上有此种人吗? “裴元诤,你可能很难相信本公主现在说的话,但本公主说的的确是真的。”苏九将凳子挪了点位置,坐得离裴元诤近了一点,眯了眯眼,找好措辞,开口道。 “五哥的身体里住着四姐的灵魂,可以说现在的五哥不是以前的五哥了,是四姐在操控五哥的身体,你懂本公主的意思吗?” 苏九说完感到无比的挫败。 这样的解释裴元诤肯定听得云里雾里吧? “九儿的意思是四公主的魂魄在五王爷的身体里,现在的五王爷其实就是四公主?”裴元诤眯起了清雅的墨眸,如是猜测道。 他在古书上曾看到过借尸还魂的例子,也就是说四公主的魂魄借着五王爷的尸体还阳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苏九点点头。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四姐当年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那时候元诤还没有入朝为官,这事你最好去问侯爷,九儿。”裴元诤继续摇头,清雅的墨眸里显得有些凝重。 四公主和五王爷是董贵妃所出,又是龙凤胎,四公主当年离奇病逝,五王爷因痛失胞妹,才跟皇上请辞离开京城,因此皇上给他封了个闲散的王爷称号,让他去了封地。 那么……那时候的五王爷可能就是借尸还魂的四公主了,她怕引人怀疑,故意离开了京城,等所有人把四公主淡忘了她才回来。 苏九觉得裴元诤说得很有道理,要了解四姐的事情,就一定要去问温衍,没有人比温衍更清楚四姐的事情了,因为他们以前可是情侣关系。 “九儿,我们不可轻举妄动,把当年的事情查明白了,再动手也不迟!”裴元诤握着苏九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敌人太过于强大,他们不得不收起锋芒,等待时机再出击。 “嗯。”苏九点点头,将另一只小手搭在了裴元诤的肩膀上,突然很感兴趣地问他。 “裴元诤,如果本公主的灵魂穿到了一个丑女的身体里,你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喜欢本公主?” 男人都喜欢美女,她要是穿到了一个丑女的身体里,任凭自己的身份再高贵,裴元诤也不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下,只会以死明志。 “我喜欢九儿的人,倘若有一天你的魂魄真的穿到了一个丑女的身体里,元诤也一样喜欢你。”裴元诤揉捏着她的小手,一脸的温柔宠溺。 他早已知道九儿并非是真正的九公主,又怎么会介意那么多。 “就当你在哄本公主开心好了!”苏九无奈地摇摇头,挪起身体一屁股坐到了裴元诤的大腿上,然后开心地亲了亲他的薄唇,笑道。 “本公主知道你不喜欢丑女,所以呀,本公主不会让自己变得那么丑惹你讨厌!” 试想一下清雅高贵的宰相大人对一个丑女含情脉脉,那画面绝对不忍直视! “元诤没有哄九儿你开心,元诤是说真的。”裴元诤低头啄吻着苏九的小嘴,有些愤愤不平地委屈道。 他每次对九儿说真心话,她却总以为自己在哄她开心,真真是……该打屁股! “本公主才不要信你的鬼话,你看见哪只漂亮的公鸡会爱上一只难看的猪吗?”苏九坏笑地从裴元诤的大腿上溜了下来,对他做鬼脸道。 男人的话多半是不可信的,尤其是他对你有所图谋的时候! “九儿,你……”裴元诤一听到公鸡两字就浑身不舒服,站起身抓过苏九的身体,咬着她的耳垂不怀好意道。 “九儿,你说元诤是公鸡是吗?” 他该死的为何当时要用公鸡去拜堂呢?后来还自己吃下了那只公鸡! “你可别瞎说,本公主又没说你,你干嘛要对号入座!”苏九受不了地推开裴元诤,警告道。 “别闹了,五哥还在别院里,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本公主的存在!” 再这样胡闹下去,裴元诤又该发情了,可现在不是发情的时候。 裴元诤摇头叹息,叹息到口的鸭子又飞了。 他好想让九儿给他生个女儿,照目前这个形式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快出去,别让五哥对你起怀疑!”苏九见裴元诤还想扑过来,于是便硬推着他出门去。 被无情关在门外头的裴元诤只能再次叹气。 他怎么这么命苦呢,帮九儿办事,她却这么嫌弃他! 再次长吁短叹了一番,裴元诤整理好失落的情绪,端着宰相大人的架子去找苏玉了。 这出戏还得唱下去,哎! 从别院回到公主府后,苏九迫不及待地去找了温衍。 温衍一听苏九要问朝云的事情,神情变得莫名古怪起来。 “小九,你为何要问朝云的事情?” 朝云的事和小九没多大关系吧? “你说嘛,本公主就是想知道四姐的一些事情!”苏九拉着温衍的袖子无赖地撒娇,一再的恳求终于让温衍松了口。 “好,我告诉你,小九。”温衍无奈地摇摇头,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讲起他和朝云之间的故事。 那时候的温衍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莽撞少年,因在战场上立了不少的战功,被将军破格提拔为了先锋官,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随将军一起进宫面圣。 在一次庆功宴上,朝云跳舞助兴,他在远远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娇美的四公主,情窦初开,很快对朝云一见钟情了。 后来有幸在朝云偷溜出宫玩的时候,救了她一命,她对他亦有好感,两人便开始了书信往来,朝云写的信会给苏玉转交给他,他的亦然。 朝云十八岁的时候,他随军出征,临走前叫她一定要等他回来娶她,可当他凯旋而归的时候,她已经下葬多日了。 温衍和朝云的故事就到这里,苏九听得意犹未尽。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去查查她死因?” 按理说自己最心爱的人死了,怎么也得弄明白了不是吗? “当时苏玉告诉本侯爷说朝云病死的,本侯爷信了他,也没去追究那么多。”温衍苦笑一声,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伤感之色。 “难道你不怀疑五哥会对你说谎吗?”苏九又问。 “他是本侯爷的好友,本侯爷没有理由去怀疑他。”温衍说到这里不由得顿了顿,犹豫了许久,才接着往下说。 “前阵子苏玉才告诉了本侯爷朝云死去的真相,他说皇上因小九你的一句戏言让朝云下嫁给了当时的新科状元,她不愿意,新婚前夜就服毒自尽了。” 他和朝云大概便是有缘无分吧,是他负了她,也不应该在那时对她说等他回来娶她,倘若自己没说那话,朝云或许还能活着。 苏九听完了温衍的话后,总算明白了苏玉为什么这么仇恨她了。 原来是之前的九公主童言无忌,害死了她,而四姐把这笔账统统算在了她的头上,怪不得那么想弄死她呢! “小九,苏玉本性很善良,只是被朝云的死蒙蔽了双眼才想找你报仇。”温衍抿了抿唇,将大手覆上了苏九的小手,突然恳求道。 “本侯爷不是想给他求情,只是朝云就他一个弟弟,本侯爷不希望他死,小九你能饶他一命吗?” 他对朝云有愧疚,所以想帮她保住苏玉。 “温衍,本公主其实也不想弄死五哥,可五哥万一想弄死本公主呢,你会选择帮谁?”苏九不答反问他,眸光很是冷冽。 温衍,你恐怕不知道五哥就是四姐吧,若是你知道朝云还活着,你还能一如既往地站在本公主的身边吗? “小九,他……”温衍沉默了。 “本公主知道你的意思了。”苏九立即从温衍的大手里把自己的小手给抽走,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 温衍还是顾念了和苏玉之间的兄弟情,要求自己放苏玉一马,却不知道苏玉其实就是朝云! “小九……”温衍欲言又止,终没有去追,苍白的妖娆俊脸上一片灰败。 苏玉,小九…… 苏九从温衍的西厢房出来想回自己房间的,却被贺俊叫住了。 “公主,爷有话跟你说,过来!” 贺俊冷漠的声音里饱含了霸道的命令。 “本公主在这,你自己过来跟本公主说!”苏九哪会听贺俊的摆布,立即不痛快得斜睨他,冷声道。 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别忘了她是公主! 贺俊冷漠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浓眉挑起了一边,稳步迈开了步伐走向了苏九。 这个女人好大的脾气,真不讨人喜欢! “你要跟本公主说什么,快说,本公主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苏九没好气地横了贺俊一眼。 “爷想告诉你关于二驸马怪病的事情。”贺俊的嘴角抽了一下,然后将自己所知道的统统告诉了苏九。 “你确定温衍那病是苗疆的蛊虫作祟?”苏九有些不相信贺俊所说的。 四姐应该不至于对温衍那么狠吧? 苗疆的蛊虫她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没有亲眼见过。 “爷没有必要骗你。”贺俊半眯起好看的凤眼,冷笑了一声。 “二驸马中的应该是苗疆蛊虫中最厉害的情蛊,它有母蛊和子蛊组成,子蛊通常只认饲主的血,母蛊应该在五王爷的身上,便于操控二驸马,二驸马情动于你的时候,他体内的子蛊便会活跃,也导致他的身体会那么痛。” 听贺俊这么一说,苏九觉得还是有道理的。 四姐用自己的血饲养了子蛊,然后将子蛊植入温衍的身体内,的确是个操控温衍的好办法。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温衍体内的子蛊?” 如果温衍一直被蛊虫折磨着,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除非让五王爷亲自把母蛊毁掉,这样子蛊自然会自己死亡。”贺俊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好整以暇地看着沉思中的苏九,开口道。 “爷告诉了你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准备怎么感谢爷,九九?” “你想本公主怎么感谢你?”苏九受不了地嫌恶道,“不要叫本公主九九,本公主不喜欢!” 他能不恶心人吗! “爷就喜欢叫你九九!”贺俊斜挑起一边的眉毛,狂傲地冷笑道。 “今夜你跟爷睡,如何?” 他最近因为九公主损失了太多,是时候该从她身上讨回来了,钱债肉偿! “三驸马。”苏九突然朝贺俊灿烂一笑,在他晃神之际,一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靴子上,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哼,想叫她陪睡,没门! 贺俊吃痛地跳脚,睨着苏九渐渐远去的高傲身影,哭笑不得。 这个女人真……不知温柔为何物! 苏九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拿了张纸把所有的线索写在了纸上,逐一分析着。 四姐憎恨她是因为一句戏言,那么她一定也很憎恨给她指婚的父皇……她和父皇肯定是四姐急欲除掉的敌人,还有四姐虽然用情蛊控制了温衍,但看得出来她对温衍是爱恨交织,并不想要温衍的命,只想折磨他,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更或者她更想把温衍拉拢过去,帮她除掉自己和父皇。 她该怎么样才能让身体是五哥,灵魂是四姐的朝云现形吗? 苏九将手中的白纸揉成了白纸,脑子里混乱不堪。 身在皇家是非多,她为何偏偏穿到了一个公主的身上,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破事了! 也不知道她在现代的身体有没有被火化了…… 等等,她好像有办法了! 将手中的纸团紧紧地捏着,苏九晶亮的杏眼里立即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芒。 她得去把四姐的尸体找出来,看看她当年是不是真的中毒而死,然后再去查明五哥的真正死因。 随即,苏九叫来办事效率极高的暗卫去调查当年的事情,还派了人去苏玉的封地查看。 她不可能被四姐逼到了角落里还乖乖地让她打脸!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苏九带着裴元诤去了朝云的墓地,准备挖坟验尸。 “九儿,你连仵作都不带,如何验尸?”裴元诤拉过叫人赶紧挖坟的苏九,十分无奈道。 “裴元诤,你饱读诗书,中毒没中毒你会看不出来?”苏九白了一眼,又叫人赶紧挖坟。 虽然挖四姐的坟很不道德,但她不这么做,过不久或许就是她躺在棺材里长眠于地底下了。 中毒的人死后骨头呈黑色,裴元诤不会连这点也不懂吧? “九儿,你不害怕吗?”裴元诤举着灯笼望了一眼四周阴森森的环境,心里有些抵触。 九儿为何胆子这么大,连挖坟的事情她也做得出来。 “怕有什么用,怕能让本公主不死在五哥的手里吗?”苏九手里的灯笼随着她的动作忽明忽灭,十分的诡异,就像是黑夜里的鬼火在跳动。 不就是一副死人骨头吗?她就当人体模型来看好了。 裴元诤闻言,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反驳她,只能在心里不住地叹气。 九儿,你可知一般的女子早吓昏过去了,你……哎…… 很快,朝云的坟被挖开,露出里面黑色的棺材,苏九赶紧叫人把棺材盖撬开。 棺材盖被撬开后,一股尸臭气从里面散出来,裴元诤赶紧把苏九扯到了一边躲避。 等那股尸臭气被风吹尽了以后,苏九立即挣脱开裴元诤的大手,跑去棺材边看个究竟。 灯笼的光不是很亮,棺材里只剩下一具白骨,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地里的湿气腐烂掉了。 苏九叫人拿来了一根树枝挑开了白骨上的衣服,只见尸骨的喉间并没有一点点发黑的迹象,所以说四姐并不是服毒自尽的,那她是怎么死的? “九儿,四公主并没有中毒。”裴元诤凑过来一看,也是这么说。 当年的传闻是说四公主病死的,可九儿却从温衍那里听说四公主服毒自尽……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裴元诤,有没有这种可能,这具尸骨不是四姐的?” 四姐那么爱美,怎么会让自己的尸体长眠于地底下慢慢腐烂呢! “这……”裴元诤迟疑,也不是很肯定。 “九妹,你大半夜的来挖四姐的坟干什么?” 突然,苏玉的声音伴随着四周阴森的树影冷冷地传来,呼啸的夜风在耳边呼呼作响,犹如阴风阵阵,更有吓得苏九手中的树枝一颤一用力,把尸骨的头骨硬生生地戳了下来。 该死的,四姐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挖她的坟,难道她公主府里有四姐安插的眼线? “五哥,你别鬼鬼祟祟的,出来吧!”苏九扔掉了手中的树枝,举高了灯笼四处照着。 丫丫的,为什么她每走一步都要被四姐压制得死死的,难道她一直要让四姐占了上风? 很快,苏玉从一棵大树后面闪身了出来,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个人,天色太黑,又离得太远,苏九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等走得近了,苏九才看清楚苏玉身后跟着的那个人是温衍,这令她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她挖了四姐的坟,还毁坏了四姐的尸骨,温衍会怎么想? 四姐带着温衍过来看她挖坟,似乎早就计划好了,可恶! “九妹,你这么做是否太过分了,四姐跟你无冤无仇,你却挖她的坟让她不得安宁!”苏玉先发制人地对苏九冷声呵斥道,“四姐曾经救过你的命。你就如此回报她的吗?” 温衍冷眼看着抿着小嘴不说话的苏九,走过去抓着她的小手森冷地问道。 “小九,你为何这么做!” ------题外话------ PS:明天是六一儿童节,祝亲们儿童节快乐,要永远保持一颗童心,纯真善良哦。O(∩_∩)O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釜底抽薪,背水一战 她不这么做,不是白白等死吗? “本公主要怎么做,好像不需要过问你的意见吧?”苏九冷冷地看着温衍,一把甩开了他的大手。 “你想怪本公主对四姐大不敬吗?自己过去看看,四姐压根就没中毒,她不是中毒死的!” 她不可能就这么让四姐给如愿了,她敢带温衍来抓她把柄,她就不会戳穿她对温衍所说的谎言吗? 温衍瞪着苏九,脸上的表情万分的阴冷。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来挖朝云的坟,这是对死者的不敬!” 小九也太胡闹了! “你这是怪本公主了?”苏九气结。 原来温衍对四姐还是旧情难忘,现在自己对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本公主再问你一次,你是相信本公主,还是相信五哥!” 温衍,你最好自己能想想清楚! “温大哥,九妹挖了四姐的坟,分明是出于嫉妒,嫉妒你的心里有四姐!”苏玉在一旁煽风点火。 “五哥,你不要太过分了!”苏九咬牙,晶亮的杏眼里充满了愤怒的火光。 “是九妹你过分了。”苏玉冷笑一声,一把扯过温衍的手臂道。 “温大哥,九妹心思歹毒,你待在她的身边迟早会被她害死,不如请父皇让你们和离!” “五哥,在本公主这里没有和离这一说,除非本公主自己愿意休了温衍,不然他永远是本公主的驸马!”苏九冷笑一声,猖狂地睨着苏玉。 “忘了告诉五哥一声,本公主已经和温衍有过夫妻之实,哦,还有!他之前娶过妻了,他应该还和很多个女人有染,这样的男人你要来干什么!” 四姐还想和温衍双宿双栖吗?那太可笑了,如今她这副身体,温衍能吃得下去?他可不喜欢男人! 苏玉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转过头来看他的温衍,仿佛在传递着某种暗示。 杀了九妹,温大哥! 温衍的瞳孔开始涣散,身体不受控制地出拳,一掌打在了苏九的胸口上。 “九儿!”见状,裴元诤立即甩了手中的灯笼,急忙接住苏九倒地的身体,清雅的墨眸中布满了深沉的郁色。 温衍胆敢伤了九儿! 苏九口吐鲜血倒在了裴元诤的怀里,立即昏迷了。 “温衍,本相不会放过你的!”裴元诤心急如焚地对温衍撂下了狠话,立即抱着昏迷的苏九快速离去。 温衍一下子仿佛从魔怔中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掌,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做过些什么。 “苏玉,我对小九……”温衍看着自己的手掌,呢喃不已。 “温大哥打了九妹一掌。”苏玉很快说出了实情,白玉般的脸庞上有一丝解恨的神色。 “九妹是活该,她不该挖了四姐的坟!” 九妹,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温大哥与你反目成仇,这样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温大哥拉拢过来,真是天助我也! 温衍听后,神情十分的懊恼,忙收起手掌,施展轻功速回公主府,连苏玉在后面大叫他,他也选择了无视。 苏玉痛恨地喊了一声,看了一眼暴露在棺材里的尸骨,立即拿出了火折子点燃了棺材里的衣服,烧了棺材。 在跳跃的火光中,苏玉的那张脸鬼魅难测,却有着得意的狰狞。 九妹,父皇,朝云会很快送你们上路的,你们等着吧! 裴元诤把苏九抱回公主后,立即叫裴青请了大夫过来,大夫看过之后说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需卧床静心调养。 让裴青送走大夫后,裴元诤坐在苏九的床榻边,双手紧紧抓着她的一只小手着急道。 “九儿,你不可以有事,元诤不可以没有你……” 苏九在裴元诤的担忧声中渐渐苏醒过来,咳嗽了几声,才睁开了双眼。 “裴元诤,你替我写张休书,本公主要休了温衍!” 刚才温衍对她出手一定被四姐催眠了,这样一来,倒给了她一个大好的机会! 她不能白挨了温衍的这一掌! “九儿,你切莫在这个时候冲动行事,休了温衍,会对你很不利!”裴元诤很不赞同苏九这么做。 以前他很希望九儿能休掉温衍,但这时候休了温衍,无疑是给五王爷送去了最好的礼物。 “本公主不休了温衍,又怎么能让四姐对温衍放心呢?”苏九捂住疼痛的胸口又重重咳嗽了几声,小手紧紧地抓着裴元诤的大手道。 “说服温衍的工作交给你了,这是我们最好一次机会,只能赢,不能输!” “元诤知道了,请九儿放心,先躺下休息吧,元诤马上替你去写休书。”裴元诤扶着苏九躺了下去,清雅的墨眸充满了算计的冷光。 九儿这个办法的确很好,也只有温衍才能让四公主放下所有的戒备,只是他担心温衍会不会到最后的关头临阵倒戈? 温衍回了公主府,没脸去见苏九,一直磨蹭到第二天的早上才进了苏九的闺房,等来的却是无情的一纸休书。 “温衍,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本公主的二驸马,你爱上哪去都跟本公主没有关系!”苏九坐在床榻上,将一纸休书狠狠甩在了温衍的脚下,苍白着小脸,冷冷地对他说道。 “小九,本侯爷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温衍脸上的表情很是愧疚,想要解释,却被苏九出声打断了。 “不要再狡辩,打了就是打了,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苏九的情绪激动,猛咳了几声,“拿着你的休书,赶紧滚出公主府,本公主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小九……”温衍走过去想帮苏九拍背顺气,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滚!” 温衍被推得有点踉跄,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浓浓的痛苦。 “小九,你真对要对本侯爷这么无情?”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伤小九的! “是你先对本公主无情,那也别怪本公主对你无情!”苏九冷冷笑了一声,晶亮的杏眼里尽数是冰冷。 “你要是不走,本公主叫护卫把你抬出去,你自己选择!” 温衍睨着苏九半分不留一丝夫妻情面,弯下腰把地上的那张休书捡了起来,紧紧握在了手心里。 “小九,好好保重。” 说完,温衍闭眼忍受着身体里疯狂肆虐的痛苦,大步开门走了出去。 小九,本侯爷不怪你休了本侯爷,说到底,是本侯爷出手打伤了你,本侯爷被休了也是活该! “侯爷,请留步!” 门外,裴元诤正等着温衍,见他出来,便叫住了他。 华灯初上,福满楼里宾客满堂,温衍在雅间里喝得烂醉,苏玉陪在他的身边,见他不停地给自己灌酒,终于看不过去了,一把夺过温衍手中的酒壶,怒斥道。 “温大哥,别喝了,不就是被九妹休了嘛,有什么可难过的,你又不是真正喜欢她!” 为了一个不值得你去爱的女人喝得烂醉,温大哥,你值得吗? “谁说我不喜欢小九了!”温衍呵呵地傻笑,笑完之后趴在桌子上痛哭出声。 “本侯爷喜欢小九,喜欢得快发疯了!” 小九虽然对他一直凶巴巴的,可是他犯贱,就是喜欢小九对他凶的样子! “那四姐呢,你以前不是也说过喜欢四姐喜欢得发疯了吗?”苏玉扯着他的一条手臂把他拽了起来,摸着温衍红透的俊颜问他。 “你怎么可以把对你痴情一片的四姐给忘了呢?” 温大哥不能如此薄情寡义! “朝云?”温衍眯眼,笑得很自嘲。 “朝云是本侯爷年少时的一个美梦,梦碎了,也就没有了!” 他喜欢过朝云,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都快忘了。 “倘若四姐没有死,你还会喜欢她吗?”苏玉的手在温衍通红的俊脸上不断游移着,双眼中不再掩饰爱慕和绝望。 “她还活着,温大哥,四姐还活着!” 温大哥,我是为你才活着,才回京的,你知道吗? “朝云还活着?”温衍眯眼看向苏玉,“她在哪,你叫她出来见本侯爷!” 朝云不可能还活着! “温大哥,她会出来见你的,不过不是现在。”苏玉浅笑了一声,擦干了眼中的泪,搀扶起温衍沉重的身体。 “温大哥,跟我回去吧,别再喝了!” 等大事所成,她一定会告诉温大哥所有的真相。 温衍对苏玉的话没想太多,脑子昏昏沉沉的,也不允许他想太多,被苏玉扶着出了福满楼,回到了温衍原先住的侯爷府。 将喝醉的温衍扶到床榻上躺着,苏玉亲手帮他脱去了鞋袜。 “温大哥,以前的我总想着当了你的妻子后,能够这样伺候你,可如今却是造化弄人,我已不再是女儿之身,而你也不再是以前的温大哥了。” 苏玉倾身趴在了温衍的胸膛上,忧伤地闭眼喃喃自语着。 她费尽了千辛万苦才走到了这一天,要她回头是不可能的了。 温大哥,这个世上唯有你可以让我依靠,你知道吗?不要让我再伤心了,否则我会忍不住连你一起也给毁掉! 一滴透明的泪从苏玉紧闭的眼角渗出,她更加抱紧了温衍的身体,眷念不已地闻着他熟悉的体温,渐渐入睡。 第二天温衍醒过来的时候,苏玉已经不在了,他抚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仿佛做了一场荒唐的噩梦。 梦里苏玉抱紧他说喜欢他,那样的感觉太惊悚了!、 苏九一直派暗卫跟踪着温衍的行踪,所以她知道温衍和苏玉走得很近,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却也是她预料中的结果。 另一方面,去苏玉封地的暗卫回来禀告说他们找到了一处秘密的地方,那地方藏着一具女尸,用千年寒冰护着,没有腐烂,长得很像当年的朝云公主。 苏九听了以后,不由得冷笑出声。 她就知道四姐不会让自己美丽的身体长埋在地底下腐烂掉,棺材里的那具尸骨果然是假的,更或许四姐想在事成之后寻找高人把她的灵魂重新注入她自己的身体里,那么她就可以复活,和温衍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不如这样吧,她去父皇那里请求拿个监国的头衔玩玩,这样一来,四姐一定会坐不住,提早采取行动。 于是,苏九很快进宫,请求苏邪给她一个监国的头衔玩玩。 “九儿,你太荒唐了,自古以来没有女子监国的,你还是回公主府好好相夫教子吧!”苏邪一口否决了她的提议,神情十分的严厉。 九儿和玉儿争什么呢,她是个女子,有什么好争的! “父皇,五哥能监国,儿臣为什么不能监国?”苏九不服气地反驳道,“况且儿臣还有裴元诤这个宰相驸马在,他会辅佐儿臣处理好国事的!” “别胡闹了,九儿,赶快回去!”苏邪狠狠瞪了一眼苏九,命令张公公立即把人把她轰出去。 九儿也太胡闹了! 苏九被赶了出来后,半道上遇到了正要过来给苏邪请安的苏玉。 “九妹,你进宫来做什么?”苏玉浅笑地问她,并没有恶言相向。 “本公主想求父皇给本公主一个监国的权利,只可惜父皇不同意!”苏九无奈地摇头,弯唇对苏玉笑得十分的不怀好意。 “五哥,本公主不会放弃,监国并不是本公主想要的,本公主想要当女皇!” 说完,苏九也不顾苏玉惊讶的眼神,转身立即大步离去。 九妹,你的野心还真不小! 望着苏九快速远去的背影,苏玉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冰冷。 想要做琉璃国史上的第一女皇? 哼,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得逞的,九妹! 整理好了外露的情绪,苏玉进入殿中去给苏邪请安。 “父皇,儿臣有些话想对父皇单独说,父皇是否可以……”苏玉拱手,欲言又止道。 随即,苏邪让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退了出去,包括张公公在内。 “玉儿,你有什么话不妨和父皇直说!”苏邪目露冷光,对待苏玉的态度比之前冷淡了些。 苏玉抬头,漆黑的眸子里顿时对苏邪散发出魔魅的冷光。 “父皇,你立即下诏把皇位传给我,明天上早朝的时候把这道诏书公布天下!” 苏玉对苏邪动用了摄魂术,逼迫苏邪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写了禅位的诏书,把琉璃国的大好江山交给他。 九妹,这可是你逼我的,我本不想这么快动手,可你却想着要做女皇! 苏邪自动把写好的诏书交到了苏玉的手里,双眼无神,一切全凭苏玉的操控。 苏玉把诏书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很满意,再把诏书搁在了龙案上,继续冷声对苏邪说道。 “明天下诏以后,父皇你下令把九妹一家全部抓起来,就以谋反罪论处好了。” 苏邪很快点了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随后,苏玉对苏邪解了摄魂术,把诏书藏在了衣袖里,先拿走了。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苏邪按照苏玉给他的摄魂暗示,当众宣读了禅位的诏书,并用谋反罪查封了公主府,把苏九一干人等统统抓进了大牢里。 自然,裴元诤也当众被革了宰相之职,一起被送入了大牢。 所有的官员对这一系列的举动无疑是怀疑的,但整个朝堂都被苏玉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纵然那些人有所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 早朝后,温衍找到了苏玉,冷眼看着他道。 “你为何要把小九抓起来,她没有谋反!” “温大哥,九妹已经休了你,你就别管她的闲事了,与我共享这大好河山不是很好吗?”苏玉得意地冷笑,雌雄莫辨的脸上隐隐透出几缕妖媚来。 “过不了多久,我便成为琉璃国的新皇帝了,只要你肯助我控制京城的局势,让我顺利登基,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温大哥!” “如果我不答应呢?”温衍眯眼,冷声问道。 “你若不答应,我可以让九妹立即死在大牢里,你自己看着办!”苏玉走到了温衍的身边,伸手摸上了他的胸膛,邪魅地扯起了嘴角。 “苏玉,你变了!”温衍厌恶地推开了他,神情变得无比的冷戾。 “好,本侯爷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本侯爷一个条件,不许对小九动刑,更不能暗害她!” 以前的苏玉是多么的善良,可如今的苏玉,与谋权篡位的苏羽有什么差别! “温大哥,你的心里还真有九妹,我真为四姐感到可怜!” 温衍的话让苏玉的兴奋之情一下子烟消云散,变得阴沉无比。 “好,我可以答应温大哥在我登基之前不动九妹的一根汗毛,你也要遵守你的诺言,更不准偷偷跑到牢里去看九妹,你若反悔,我会将九妹的儿子先处死!” 说完,苏玉叫人抱来了苏瑾,逗弄着他,却对温衍冷声威胁道。 “这是裴元诤的儿子,又不是本侯爷的。”温衍冷笑一声,并不在乎。 他从未喜欢过这个小子,他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是九妹的儿子,倘若她的儿子被活活摔死了,你说她会不会立即发疯?” 说着,苏玉立即松开了双手,让怀中的苏瑾自由落地,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优雅从容。 温衍见此,立即伸手去接,细长的狐狸眼里布满了冷酷的寒光。 “苏玉,你怎能对一个孩子这么残忍,他是你的侄子!” 在苏瑾坠地的一瞬间,温衍弯腰接住了他,痛恨地对苏玉大吼道。 苏玉这么变得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样! 苏瑾受到了惊吓,很快哭闹了起来,温衍只能笨拙地哄着他。 “侄子?”苏玉怪笑,“九妹都不把我这五哥当亲人了,我为何要把她的儿子当成自己的亲侄子对待?” 她和九妹之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她一定要九妹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苏瑾也一并要除掉! “苏瑾本侯爷要带回侯爷府,你若不答应,京城的局势你根本控制不了!” 好不容易把怀中的小家伙哄得不哭了,温衍随即又跟苏玉讲起了条件。 苏瑾放在苏玉的身边,一定会被他虐待,自己不能让苏瑾这小子有事! “温大哥,你果然……”苏玉满心的不服气只能压抑下去,为了大局着想,她点头答应了。 “苏瑾你可以带回去,但你要立即带兵渗入整个京城,我不想在我登基的那天出什么事情!” 等她登基称帝后,她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 “本侯爷答应你!”冷冷地看了苏玉半天,温衍厌恶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抱着苏瑾快速离开了。 “温大哥,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配得上你的人!”苏玉摸着自己的脸庞,痴迷地望着温衍远去的潇洒背影,阴阴地笑着。 苏九被单独关在了死牢里,那里曾经关着苏羽,苏羽也是死在那里的。 哎,风水轮流转,想不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 苏九嘴里叼着一根稻草,躺在稻草堆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黑乎乎的牢顶直叹息。 “九妹,你好有雅兴,想不到在这里了,你还能这么悠闲!” 伴随着牢门的打开,苏玉走了进来,忍不住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本公主沦落到这地步还不是你害的吗,五哥?”苏九并没有起来迎接苏玉,而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斜瞟着苏玉,冷笑道。 “哦……本公主说错了,你不是五哥,本公主该叫你四姐才对!” 闻言,苏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却没有持续多久。 “九妹,你不是亲自挖了四姐的坟吗,我是五哥,怎么会是死去的四姐!” 九妹是如何知道她的秘密的? “四姐,事到如今,你也别装了!”苏九把嘴里的稻草吐掉,“那天在公主府的别院里,本公主藏在柜子里看到了一切,你就是四姐,不过你这副身体却是五哥的!” 听到这里,苏玉全然明白了,也就不加掩饰了,漆黑的眸子里溢满了浓烈的杀意。 “九妹,你不该把知道的秘密说出来,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 “哦?四姐准备怎么对付本公主呢,不妨说来听听!”苏九翻身坐起来,挖了挖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好好学生模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尘埃落定 “九妹,温大哥让我不要杀你,更不要对你动刑,可是呀,你这个样子让我很生气,你说我该直接掐死你好呢,还是让你被一点点地折磨而死呢?”苏玉半弯下腰,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恶意的冷光。 九妹,你都成了阶下囚了,还敢对我这么嚣张吗? “四姐,掐死本公主呢,你有点困难。”苏九盘腿坐好,目视着苏玉白玉般的脸庞,皱眉坏笑道。 “其实呢,你大可用五哥的身体好好生活,干嘛要跑回来报仇呢?” 再世为人就应该好好珍惜自己重生的机会,不要辜负了老天爷对你的一片好意。 “九妹,你会不知道我跑回来报仇是为了什么吗?”苏玉突然发狠地掐住了苏九的脖子,美好的面容开始狰狞扭曲。 “一切都是因为你,倘若你没有跟父皇说那句话,父皇也不会把我赐婚给新科状元,而我也不会死!” 脖子被掐住,苏九立马伸手去掐苏玉的脖子,毫不示弱地冷笑道。 “四姐,本公主说你蠢还是说你笨呢,皇命虽然不可违抗,你为什么不逃出宫去找温衍,两个人一起私奔去,等你们有了孩子以后再回来恳求父皇,到那个时候,父皇还会不原谅你们两个吗?” 如果是她,她一定会这么做,一辈子跟一个不爱的男人在一起多痛苦,自杀那是多愚蠢的事情,她才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你说这些已经晚了,九妹,我已经死了,死了有十几年了,要不是有五弟的身体,我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找你报仇!”苏玉继续用力,面色因恨意更加的狰狞扭曲。 苏九被苏玉掐得面色通红,只能急中生智把下盘不稳的苏玉踹倒在地,才暂免了被掐死的命运。 “四姐,你能告诉本公主,你当年是怎么死的吗?还有五哥的身体为什么让你用了?” 苏九剧烈咳嗽着,冷眼看着倒在地上比她好不了多少的苏玉,嘲讽地笑道。 “本公主迟早会死在你的手里,告诉本公主又何妨,死人最能保守秘密了不是吗?” 她必须要骗四姐说出事实的真相,才能更好的对付她! “你还没死,我怎么可以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你呢,九妹?”苏玉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抖落了沾在身上的稻草,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气质。 “过两天便是我的登基大典了,等我成了皇帝,我会把你和父皇全杀了,到时候我去你坟前拜祭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真相!” 可恶,四姐竟然如此狡猾! 苏九咬牙,却暂时不能把苏玉怎么样。 “九妹,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父皇的,哈哈哈……”苏玉大笑着走出了死牢,嚣张的声音过了很久才散去。 四姐想要对父皇干什么! 握紧了拳头,苏九的心里开始不安。 父皇那么大年纪了,之前太子哥哥已经让父皇很失望了,如今四姐又…… 她在牢里又出不去,但愿温衍不会叛变,不然她所付出的一切都白费了! 温衍在短短的几天内已经控制了京城的局势,即使有人很不服,但慑于温衍手里的十万大军,都不敢轻举妄动。 苏玉的登基大典很快到来,繁缛的仪式过后,她如愿坐上了那张龙椅,双手摸着金灿灿的扶手,苏玉得意地命令道。 “把九公主他们带上来!” 今天是她的大好日子,除掉了九妹,她就可以和温大哥永远在一起了! 很快,苏九和裴元诤,还有贺俊拖着沉重的脚镣被押上了大殿,温衍站在苏玉的身边,眯眼看着完好无损的苏九,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苏玉没有对他食言,小九还好好的。 “九公主意图谋反,朕今日登基,大赦天下的同时却不能饶过此等意图谋反的人,即使她是朕的九皇妹,朕亦饶不了她!”苏玉坐在龙椅上,十分威严地宣判着苏九的罪行。 “来人啊,把九公主一干人等拖出去斩了,一个也不留!” “苏玉,你答应过本侯爷不杀小九的!”温衍厉声质问道,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急切之色。 苏玉这是想反悔了? “朕是答应过你,不过朕此刻反悔了,不可以吗?”苏玉得意地冷笑一声,回过头来不再看温衍。 如今她是皇上,要怎么做都可以! “苏玉!”温衍咬牙,手中的银枪立即对准了她的脖子。 “放了小九,不然本侯爷不会放过你!” 苏玉欺骗了他! “温大哥,你此举等同于谋反,你自己想清楚了没有!”苏玉并不惧怕温衍银枪的威胁,而是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摇起了铃铛,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 温大哥,与我共享江山不好吗? 温衍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炸开了,手中的银枪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蹲在地上捧着脑袋痛苦不已地闷哼着。 “苏玉,你对本侯爷……做了什么?” 为何苏玉一摇铃铛,他的身体就痛得受不了? “那是因为五哥在你的身上下了情蛊,温衍!”苏九站在大殿的中央,无所畏惧地说出了实情。 “她用情蛊控制你,想要利用你,想要让你痛苦,她所做的一切才是谋权篡位!” 戏演到这里,也该有个结局了! “九皇妹,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来人啊,把他们拖出去斩了!”苏玉恼羞成怒,立即朝那些大内侍卫厉喝道。 可是那些大内侍卫却站着一动不动,根本不听苏玉的命令。 “你们放肆,朕是皇上!”苏玉慌了,漆黑的眸子里溢满了无助的慌乱。 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本公主的人,他们不会听你的!”苏九很快给苏玉解了惑,晶亮的杏眼半眯,冷笑不已。 “四姐,你的皇帝梦很快就要破碎了,还是乖乖投降吧,本公主会念在手足情分上,给你留个全尸!” 很快,从殿外涌来一大批的人,把整个大殿都包围了。 “温大哥,连你也背叛我?”苏玉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些涌进来的士兵,对着温衍尖叫。 “为什么?” “朝云,收手吧,别造更多孽了!”温衍抬头睨着狂乱不已的苏玉,冷声咬牙劝说道。 “以前的事你又何必执着!” 太执着了反而会成为魔障。 “谁告诉你我是朝云,是不是九妹?”苏玉的声音变得更加的尖锐,恍若惊弓之鸟。 “在裴元诤告诉本侯爷之前,本侯爷已经知道你是朝云了。”温衍拿起银枪扶着慢慢站起了身,苍白的妖娆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其实你不该打晕本侯爷,男扮女装对本侯爷说那些话,你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那是朝云自己研制的香粉,也只有她一个人会用,而苏玉对脂粉过敏,绝对不会用那种东西!” 倘若那次没有感觉到后颈的疼痛,他绝对会把它当成了一场梦。 “原来……你早知道我是谁了,温大哥!”苏玉惨笑,脸上的表情充斥着绝望的愤恨。 “既然你知道了我是谁,为何还要帮九妹,还和她联手起来一起对付我?” 温大哥,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朝云吗? “朝云,对不起,是本侯爷不该叫你等我,这件事和小九无关,一切都是本侯爷的错,你要杀就杀本侯爷吧!” 温衍妖娆的俊脸上有着愧疚,却绝不是退让。 “哈哈哈……男人变心了,果然靠不住的!”苏玉又是惨笑一声,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来人,把朕的父皇带上来!” 温大哥,既然你执意负我,我会把你也毁了! 苏邪被五花大绑地押上了大殿,苏九见了,立即急声喊道。 “父皇!” 苏邪的样子看上去很憔悴,精神萎靡得很,苏九叫他,他好像也没有听见。 “四姐,你把父皇怎么了?”苏九恼怒地喝道。 “九妹,朕在牢里不是跟你说过朕会替你照顾父皇的吗?父皇吃了朕的快活散,每天快乐是神仙,有什么不好吗?” “你给父皇吃的是什么东西!”苏九咬牙,更加恼怒地大吼道。 快活散,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慢性毒药,九儿。”裴元诤凑过身来解释道。 “快活散是苏玉封地所产的忘忧草制成的,此草可以缓解痛苦,但吃多了就是毒药!” 这不是跟鸦片差不多吗? “裴相说得不错,这快活散吃下去可以缓解痛苦,让人忘记不快乐,飘飘欲仙,但吃多了会成瘾,一天不吃就会很难过,朕给父皇吃了很多了,父皇每天追着朕要快活散呢!”苏玉阴狠地笑道。 “不过朕已经命人烧了封地的忘忧草,快活散的秘方也只有朕一个人知道,你若把朕杀了,父皇以后每天会很痛苦的,九皇妹!” “你太卑鄙了,四姐!”苏九的眼睛已经红了,很想冲过去狠狠打苏玉一巴掌,却被裴元诤死死拉住。 “九儿,别冲动,四公主就是想激怒你,好找出你的弱点对你下手!” 而九儿的弱点,无非是皇上了。 “九妹,朕不如跟你做个交易吧,用你的命换父皇的命,如何?” 她不会输的,只要父皇在她的手里,九妹便不能把她怎么样! “好,本公主答应你,不过在本公主死之前想给你看一样东西,等你看过了,再决定你与本公主做的交易划不划算!”苏九几乎是立即对苏玉点了头,急得裴元诤抓着她的手臂对她怒吼。 “九儿,你疯了吗?四公主要了你的命后,也会要了皇上的命,她不会遵守诺言!” “裴元诤,你别急,本公主自有分寸!”苏九朝裴元诤安抚一笑,很快叫人抬进来一个冰棺,里面赫然躺着的是朝云的尸体。 “你……”苏玉看见自己的尸体被苏九堂而皇之地搬到了大殿上,指着苏九鼻尖的食指已经开始发抖了。 她的尸体被九妹找到了,这怎么可能! “四姐,你想不到本公主会找到你真正的尸体吧?”苏九得意地挑眉,围着冰棺转了两圈才说道。 “真是可惜了,保存完好的身体,你的灵魂却住不进去,只能寄居在五哥的身体里苟延残喘,那么这么美丽的容颜留着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直接悔了得了!” 四姐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温衍的身上,并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才会被她扭转了局面! “你敢!”苏玉急步从龙椅上走下来,跑到了苏九的面前,一把推开了她。 “九妹,你为何如此恶毒,不仅害死了我,竟连我的尸体也不放过!” “四姐,本公主没那么恶毒,如果你不想三番两次害死本公主的话,本公主根本不想与你为敌,更不会去动你的尸体!” 苏九凝望着苏玉脸上惨白的愤恨,并没有得意,而是露出了怜悯之色。 “四姐,收手吧,本公主会留你一个全尸,也会替你好好保管好你的尸体,让你美丽长存。” “不,我不会收手的,我要你死,我要父皇死,我要和温大哥永远在一起,谁也别想阻止我!”苏玉抱着冰棺,神情变得十分的狂乱。 “朝云,放弃吧,你斗不过小九的。”温衍走过来对苏玉再次劝说道。 “你回你的封地吧,本侯爷跟小九求情,让她饶你一命。” 温衍看着如今的朝云,心里是难过的,曾经那个美丽聪慧的女子,为何会变成如今面目可憎的苏玉呢? “温大哥,只要你肯帮我,我还是可以赢的!”苏玉癫狂地笑着,笑中有泪。 “你知道我走到今天走多困难吗?新婚前夜,我服毒自尽被五弟撞见,拉扯之间我措手把他给杀了,当时我很害怕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办,慌乱中,我拿起装有毒酒的酒壶,一口喝了,毒发身亡死了……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活着,身体却变成了五弟的,我怕别人会认出我来,所以跟父皇请辞离京,把我的尸体一起带离了京城……” 苏玉的故事很值得人同情,但也是咎由自取。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能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呢?”温衍看着冰棺里好像睡着的朝云,语气变得无比的艰涩。 朝云,你不该回京报仇的。 “我不甘,九妹过得那么幸福,而我却顶着五弟的身体过得那么凄惨,所以我要回来报仇,我要把你从九妹的手里抢过来!” 苏玉抬起身来,用衣袖擦干了眼角的泪,阴笑地走到了温衍的面前,伸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指道。 “温大哥,我已经找到高人可以帮我换回身体,只要你肯助我,我可以让你当皇帝,我做你的皇后好不好?” 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朝云,你这又是何苦呢?”温衍立即把手抽了回来,面上的神色很冷峻。 “我不会答应你,朝云。” 他曾经很想做皇帝,可喜欢上小九后,他的这个念头就渐渐淡忘了。 “温大哥,你不是说要娶我吗?”苏玉还是不死心,指着冰棺里自己的身体对温衍央求道。 “你对我的承诺就一定要做到,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难道一点也不感动吗?” 她苦苦等候了温大哥那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吗? 她不要! “朝云,以前的事我们回不去了,纵然你还活着,我却不再喜欢你,到此为止吧。” 温衍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对于如今的苏玉,过去的朝云,他有的也只是怜悯和同情。 朝云是他年少轻狂时的一个梦,时过境迁,他的梦早已破碎,剩下的只有对朝云的歉疚。 “温衍,你是个大骗子!”苏玉抓着温衍的衣襟大哭大笑着,“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无情,怎么可以……” 他们说好的,等他回来就跟父皇求婚娶她,可如今呢,他为了九妹,竟然背叛他们的感情! “四姐,你别傻了,一个男人如果变了心,他永远不可能对你心软。”苏九走过来扯开两人,冷笑道。 “本公主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尽,而是本公主赐死你,你自己做个选择吧,四姐!” 她不会留四姐一条命,让她以后有机会反扑! “小九,你能否留她一条命?”温衍终是不忍,对苏九开口求情道。 “不可能,温衍!”苏九直接摇头拒绝,“四姐留着只会祸患无穷,你想再来一次这样的政变吗?” 她知道温衍是可怜四姐的遭遇,可他有没有想过,四姐的野心是想当皇上,放过她,只会让她有机会卷土重来。 “哈哈哈,温大哥!” 听到这里,苏玉又狂笑出声,惨白的脸上一片狰狞。 “九妹有难的时候,你跟我求情,我不答应,如今我有难的时候,你求九妹,她也不答应,你做人还真是失败!” 就算死,她也要拖着九妹一起下地狱! 说时迟,那时快,苏玉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苏九的胸口用力刺去。 苏九因太过惊讶而忘记了躲闪,眼见着匕首快要刺进苏九的胸口时,一个人影迅速闪身上去,替她挨了这刀。 “朝云,这是我欠你的,我还给你!”苏玉手上的匕首刺进了温衍的腹部,温热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沾湿了苏玉洁白好看的手。 “温大哥,你为何要替九妹死,你真的如此喜欢她吗?”苏玉流着眼泪悲愤不已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喜欢小九,不想你伤害她,我欠你的,来世再还你!”温衍细长的狐狸眼中流露出太多的哀伤和不舍,但最终却化成了一股狠戾和决绝。 蓦地,温衍把匕首从身体里拔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苏玉的胸口,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朝云,对不起,倘若你没有遇见过我,或许你现在应该过得很快乐。” 他和朝云终是有缘无分,辜负了上天的一片美意。 “温大哥……”苏玉伸手去摸温衍的脸,颤着声音含泪笑道。 “也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求求你,包我一次可以吗……” 她死在温大哥的手里,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温衍抿唇看着哀求他的苏玉,很久后,才伸出双手拥抱了她。 “温大哥,谢谢你……”苏玉幸福地笑了,放在温衍脸上的手渐渐垂下。 “如果有来世……请你……不要……遇到我……” 她不希望下辈子是还是这样的结局。 “好。”温衍含笑答应道,在伸手合上苏玉的眼睛时,苏九看见了温衍掉下来的泪。 温衍是爱过四姐的,只是造化弄人,他们的爱在时间的考验中,慢慢化为了灰尘。 有多少人能钟情一个人一辈子呢,所谓的白头偕老,其实是很弥足珍贵的。 “温衍,本公主把四姐的后事交给你处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九深吸了一口气,冷声对温衍说道。 温衍和四姐毕竟有过一段情,这件事交给他处理是最合适不过了。 “谢谢小九。”温衍的头垂得很低,起身抱起苏玉的尸体逐渐走出了大殿外,整个人无比的萧索和落寞,看得苏九也禁不住一阵心酸。 如果四姐和温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他们现在肯定很幸福吧。 很快,裴元诤帮着苏九稳定了朝堂,苏九则是搀扶着神智萎靡的苏邪回了寝宫,叫来太医给他看病。 太医看过之后,都摇头说皇上这病中毒已深,根本无法治愈了。 苏九听后,心中凉了大片,跪在苏邪的面前,看着他神情呆滞的模样,难过地哭出了声。 “父皇,你不可以有事!” 如果父皇死了,她还这么拼命保着琉璃国的江山有什么用! 温衍将苏玉的身体和朝云的身体一起火化了,望着熊熊火光,温衍低头呢喃道。 “朝云,下一世本侯爷在原地等你找我,这一世原谅我对你的无情和残忍,小九是我喜欢的女子,再也不会变了……” 由于苏邪重病不起,苏氏中又没有人出来挑大梁,所以众大臣一致决定让苏九来监国,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裴元诤的功劳。 苏九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监国,但为了苏邪,为了琉璃国的江山不落入旁人之手,她只能咬牙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苏九成了琉璃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监国公主。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东隅国二皇子 做了监国公主后的苏九,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上早朝,下午还有一大堆的奏折要批,晚上还要应付乱七八糟的破事,搞得她快崩溃了,好想过回无忧无虑的公主生活。 一来二去之下,苏九索性把批奏折的活交给裴元诤去干,她也可以歇一会。 好想父皇早点好起来,好想苏瑾快点长大,好想…… 苏九坐在大殿的石阶上,抬头望着天上飘过的朵朵白云,认命地在心里直叹气。 她向往的自由生活,离她好像越来越远了。 突然,有个修长身影挡住了苏九头上的天空,令她很不悦地眯起了双眼。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办好了,本侯爷自然得回来,不然小九让本侯爷上哪去?”温衍挑起了一边的浓眉,又恢复成那个苏九所熟悉的温衍,邪魅不羁。 “本公主把你休了,你爱上哪去就上哪去!”苏九叉腰站起,冷笑。 她休温衍虽然是权宜之计,但休了他自己也不想让他回来,接下来想办法把贺俊给休了,她就可以和裴元诤一对一地在一起了! “那是形势所逼,本侯爷可没答应你把本侯爷休了,小九!”温衍邪笑,从怀中掏出那张休书,当着苏九的面撕碎了。 “下次别让本侯爷看见裴元诤写的休书,本侯爷嫁的人是小九,又不是他!” 小九也真是的,写休书还要裴元诤代劳,可恶! “本公主当时被你打伤了,能写得了吗?” 休书被撕,苏九心里一阵懊恼,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极为的不好。 下次她亲手写休书休了温衍! “小九,对不起……”温衍被苏九说得一阵愧疚,突然伸开双臂把她抱进了怀里。 “没有下次了,小九!” “你放开本公主,那么多人看着呢!”苏九看着走过的宫女太监纷纷捂嘴偷笑,不由得恼了,立即推搡着紧抱住她不放的温衍。 这里不是公主府,他能收敛点吗?好歹她现在是监国公主,给她留点面子和威严好吗? “你们两个抱在一起,把爷置于何地,把裴元诤置于何地?”贺俊一身青色长衫缓缓从宫道上走过来,冷漠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讽刺。 没想到温衍一回来便缠着公主不放,这是要跟他和裴元诤过不去吗? “本侯爷抱小九关你屁事,别在这妨碍本侯爷和小九谈情说爱,你滚远点!”温衍立即冷笑地抬头,示威性地把苏九抱得更紧些。 “爷偏不滚,你能把爷怎么样!”贺俊走过来站定在台阶上,嘴角上挑,好看的凤眼半眯,完全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你们两个都给本公主闭嘴!”苏九使劲推开了温衍,不悦地对两人厉喝道。 “都给本公主滚回公主府去,本公主现在不想看见你们两个!” 又来了,她耳朵想清静一会也不行! “小九……”温衍表示很委屈。 他才刚回来,小九就要狠心赶他走,实在太过分! “九九,爷才刚进宫。”贺俊也很不满。 他好心好意进宫来看她,她却不领情,这个女人! “本公主的命令你们想违抗?”苏九眯眼冷笑,“好,那你们待在这吧,本公主自己走可以了吧!” 男人一多,真是要命! 两人眼巴巴地看着苏九迅速离开后,不悦地对对方哼哼两声,各自散开了。 苏九回到了御书房,那里有很多枯燥乏味的奏折等着她批阅,不过这活被裴元诤揽去干了,她才不至于发疯。 “九儿,你怎么回来了?”听到匆匆的脚步声进来,裴元诤抬头笑问她,“谁又惹元诤的九儿生气了?” 定是遇到贺俊了。 “本公主想和你待一起,你不高兴啊?”苏九不答反问,走过去将双手按压在裴元诤的肩膀上,力道适中地替他揉捏着。 “舒不舒服?” “九儿,对元诤这么好,有求于元诤?”裴元诤放下手中的朱砂笔,转过头去笑看她。 九儿对他这么好,怎么有点非奸即盗的味道? “本公主看你批奏折批了这么久,肩膀肯定酸了,帮你揉揉还不好?”苏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好心当成驴肝肺,别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爱算计人好不好! “九儿真是体贴元诤呢!”裴元诤清雅的笑容刹那间变得十分的耀眼,长臂一伸,苏九便稳稳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小嘴说道。 “九儿看元诤这么辛苦,心里是否过意不去,才会对元诤这么好?” “裴元诤,你既然知道就不要说出来,给本公主留点面子不行吗?”苏九娇嗔地打了他一拳出气。 有些话说出来不煞风景吗,裴元诤! “好,元诤给小九留点面子。”裴元诤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大手却不规矩地向下摸去。 “九儿,我们该要个女儿了。” 裴元诤附在苏九的耳边说道,清雅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诱惑。 “别闹,本公主不想跟你生孩子,等苏瑾大了点再说吧!”苏九毫不留情地拍开了裴元诤的魔爪,恼怒地横了他一眼。 她生完苏瑾才不到半年,那么快让她生第二胎,裴元诤当她是母猪吗? 苏九的严词拒绝让裴元诤很挫败,薄唇紧抿着,一脸的无奈。 他最近快被奏折给淹没了,可九儿一点也不心疼他! “裴元诤,要女儿的事慢慢来,你还是乖乖替本公主批奏折,不然明天那些烦死人的大臣又要闹了!” 睨着欲求不满的裴元诤,苏九赶紧亲了他几下,一脸讨好道。 说实话,裴元诤的工作能力很有效率,也很能干,朝里大部分的人都听他的,而她呢,说白了,就是把裴元诤的意思对外宣布而已,这样的人才不当皇帝太可惜了,可裴元诤他偏偏不姓苏! “好吧,九儿。”裴元诤舍不得松手,但手头要批的奏折还要很多要批,他这个宰相当得还真苦命。 “乖乖去在坐着,等元诤批完了奏折,我们回家。” 最后,裴元诤依依不舍得把苏九赶下了他的大腿,重新投入到批阅奏折的工作中去。 苏九怕无聊,随手拿了几本裴元诤批好的奏折到一旁的软榻上躺着,翻看奏折上的内容。 裴元诤的字真好看,而且批得很详尽。 “裴元诤,东隅国过几天要派使臣过来拜访吗?” 苏九看着其中一封奏折,很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这个东隅国不是盛产宝石的那个国家吗? “是啊,到时候他们的二皇子也会随使节团一起来,元诤已经让礼部去安排了。”裴元诤一边批奏折,一边跟苏九说道。 “他们过来想和亲的,到时候元诤想把十四公主嫁给那个二皇子。” “裴元诤,那个二皇子长什么样,配不配得上十四妹?”苏九的八卦心理开始作祟了。 十四妹今年才十八岁,万一那个东隅国的二皇子是个四十岁的大叔,岂不委屈了十四妹吗? “嗯……据说那个二皇子长得倾国倾城,而且十分的年轻。” 说到这里,裴元诤担忧地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抬头望着苏九道。 “九儿,你可不能看上那个貌美的二皇子,不然元诤不帮你批奏折了!” 他最怕九儿心性未定,还是想着其他貌美的男子,看见美色,就无情地把他抛到一边不理了。 他要是长得再好看一点,九儿肯定不会再看其他人了! 第一次,咱们的宰相大人摸着自己清贵的面皮,深深自卑了。 “你放心好了,现在本公主的眼睛里只有你,看不见其他人!”苏九调皮地冲裴元诤做了一个鬼脸,继续往下说道,“要是那个二皇子看上了本公主,那可不关本公主的事,你不能把错怪到本公主的身上来!” 她得给裴元诤提前打好预防针,不然到时候他把醋坛子打翻了,自己又要倒霉了! “九儿,你是有夫之妇,那个二皇子不会看上你的。” 裴元诤无奈地笑了一声,继续埋头批奏折,清雅的墨眸里却迅速掠过了一丝冷光。 就算那个东隅国的二皇子看上了九儿,他也会把十四公主硬塞给他,让他早点回国去! 苏九被裴元诤的这句话打击得有些不服气,于是对裴元诤冷哼了一声。 “本公主貌美如花,说不定他还真看上了本公主,要求做本公主的驸马呢!” 裴元诤,你傲娇什么,本公主要怎么样还要你来管! “九儿,人家二皇子是要继承皇位的,不能做你的驸马。”裴元诤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苏九自恋的幻想。 “乖,别闹了,九儿,你有元诤便足够了,不要去想别的男子!” “哼!”苏九不满地哼哼,不客气地立即还嘴道。 “好好批你的奏折吧,宰相大人,本公主的事就无须你操心了!”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处处打击报复她,她是公主,公主! 裴元诤失笑了一声,便不再搭理苏九,认真地批起奏折来。 哎,他又惹九儿生气了。 等裴元诤批完奏折,苏九已经蜷缩在软榻上睡着了。 轻声走过去把睡着的人儿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裴元诤的墨眸立即变得无比的温柔。 九儿每天很早起来早朝,看来最近真的累坏她了,他好想替她分担更多的东西,只可惜他只是个驸马。 苏九努了努小嘴,用小脸在裴元诤的胸口磨蹭了几下,又睡了过去。 见此,裴元诤的嘴角向上勾了勾,叫人拿来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抱着她出了宫,回了公主府。 苏九虽然监国了,但没有住在宫里,每天忙完了就回公主府,除非要一整夜照顾苏邪的时候,才会留在宫里住。 裴元诤把苏九抱进了她的房里让她继续睡,自己则是去看苏瑾。 几个月过后,苏瑾长得白白胖胖又可爱,眉眼已经长开了,依稀能辨别长得像谁多一点。 从奶娘的手里接过还在闹腾的苏瑾,裴元诤更加无奈了。 “瑾儿,你怎么像你娘一样折腾爹呢?” 这一大一小的,快把他折腾死了! 苏瑾睁着亮闪闪的眼睛,拍着小手,冲裴元诤咯咯咯地笑着。 裴元诤见此,更加郁猝地叹气。 这小子精神头这么好,哪有一点想睡的样子! 和苏瑾折腾了大半夜,裴元诤终于如愿躺上了床榻上沉沉睡觉。 睡梦中,裴元诤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胸口蠕动,还有点痒痒的,湿漉漉的感觉。 后来裴元诤被咬疼了,睁开眼一看,整张俊脸立即变黑了。 原来呀,苏瑾半夜被饿醒了,干脆努力爬呀爬,爬到裴元诤的胸口,隔着里衣吸吮他的*,弄得他胸口湿濡了一片,好似没喝到奶,苏瑾生气了,直接嗷呜一口咬了下去,小孩子长了乳牙,咬下去还是很疼的,因此裴元诤才疼醒的。 “瑾儿,我不是你娘,没奶喂你喝!”裴元诤哭笑不得地坐起,怀里抱着正撅着小嘴,一脸控诉的小糯米团子,宰相大人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瑾儿的性子多半随了九儿,这以后他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 苏瑾看着自己愁眉不展的爹爹,突然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看出来,那哭声绝对嘹亮,听得裴元诤直皱眉。 怎么说哭就哭呢,他还想哭呢! 白天他要给九儿做牛做马,晚上还要伺候爱折腾的瑾儿,他这日子过得……简直没法过了! 苏瑾继续用他嘹亮的哭声控诉裴元诤不给他奶喝,裴元诤忍着内心的烦躁以及要把苏瑾丢弃的冲动,披衣而起,抱着麻烦不已的宝贝儿子去找苏九。 进了苏九的房间,苏瑾用他那洪亮的嗓子一下子把苏九给吵醒了。 “你小子再吵,我把你丢到池塘里去喂鱼!” 苏九受不了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对着哭闹的苏瑾便是一阵不耐烦的怒吼。 苏瑾听到了来自娘亲的呵斥,哭得更欢了。 “九儿,瑾儿饿了,你快喂他吧,不然今晚我们两个谁也别想睡!” 裴元诤大步走过去把怀中哭闹的苏瑾塞给了苏九,然后指着自己湿漉漉的胸口无奈道。 “看,瑾儿饿得连我笑咬了。” 苏九看着裴元诤那湿漉漉的胸口,不由得扑哧一笑。 “不愧是你儿子,一样的色!” 哈哈哈,笑死她了! “九儿,你还小,都是瑾儿不好!”裴元诤恼羞成怒地叫了一句,清雅的俊脸有些羞红,“元诤好困,能否睡在九儿这里?” “嗯,你先睡吧,本公主给这臭小子喂奶喝。”苏九点点头,同意了裴元诤的要求。 裴元诤白天要工作,晚上要带儿子,的确很不容易,她也要体谅他一些,努力做个好妻子。 得到苏九的同意后,裴元诤很快爬上了床榻,没过多久便睡死了过去。 苏瑾吃饱喝足了,也不哭闹了,打着哈欠,用小手揉着眼睛,看样子终于想睡觉了。 苏九站起来拍着苏瑾的背,唱着儿歌把他哄睡以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和睡在床上的裴元诤,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如果在现代,他们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可在这古代,麻烦事阴谋不断,他们在一起还能幸福多久呢? 哎,但愿十七弟快点长大,不要长歪,这样她就可以把琉璃国的江山交给他,逍遥快活了。 另外太医说父皇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哎…… 苏九重重叹了一口气,更加抱紧了怀中的苏瑾,走过去将他放在了裴元诤的身边,然后自己也爬上了床榻,三个人同盖一条被子。 “裴元诤,苏瑾,你们是我的全部,有你们在,我一定会努力撑下去的。” 自我打气加油完后,苏九也闭上了眼睛,睡觉。 第二天天没亮,苏九便被裴元诤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起来,准备去上早朝。 苏瑾还赖在被窝里甜甜地睡着,苏九看见自己儿子睡得那么香甜,心里一下子不平衡起来。 “裴元诤,你儿子睡得这么熟,你有什么感想没有?”苏九赖在裴元诤的身上困得不想睁眼。 嗯……好困,不想去早朝,她还想钻被窝睡觉呢。 “等他长大了,该他起早,看着我们两个睡。”裴元诤无奈地搂着苏九,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记,笑道。 “九儿,醒醒,早朝要是去迟了,那些大臣又该有意见了。” 哎,真难为九儿了,起得这么早,他都心疼了。 “那些老不死的真麻烦!”苏九不满地咕哝了一声,然后在裴元诤的肩膀上来回蹭了蹭,睁开了双眼,叫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小桃进来给她洗漱。 两人洗漱更衣后,手拉着手一起出了房门。 “裴元诤,本公主还是很困,怎么办?”苏九将小脑袋靠在了裴元诤的手臂上,还是不断地打着哈欠。 如果她以后要天天这么早起,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先撑着点,九儿,等早朝过后,你再去睡,可好?”裴元诤斜睨着哈欠连连的苏九,心疼得无以复加。 倘若瑾儿能一下子长到十八岁该有多好,如此他和九儿便没这么累了! “嗯,只能这样了!”苏九无奈地点点头,被裴元诤牵着手走出了公主府的大门,上了马车,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过了几天,东隅国的使节团到了京城,裴元诤派了礼部的官员好好招待他们。 使节团被安排住在了驿馆里,择日再上朝觐见。 “二皇子,京城的夜里可热闹了,您为什么不出去走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提溜着乌黑的眼珠子,高兴地说道。 “我还听说琉璃国的公主都长得很漂亮,能嫁给二皇子的公主一定更漂亮!” “小豆,我出去走走,你别跟着!” 被称作二皇子的人有一头灿烂的银发,犹如柔和的月光一样让人艳羡,脸上用半张黄金面具遮住了,见不到真容,只看得到一双银色的眸子和好看的薄唇。 小豆还没来得及抗议,二皇子已经从窗口偷溜了出去,急得小豆在原地直跳脚。 二皇子真狡猾,出去玩也不带着他! 轻盈的脚步终于落在了公主府的大门前,一身华贵紫衣的银发男子抬头看着公主府上方的牌匾,银色的眸子里立即氤氲出一片水意来。 我回来了,阿九,你还会再次喜欢上我吗? “你是谁?为何站在公主府的门前,想要干什么?”贺俊跟人谈完生意正好回来,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这里,他自然会很警惕。 这一头银发似曾相识,难道是清莲? “你是……清莲?”贺俊眼里藏着思量,不确定地问道。 看身形样子跟清莲很像,只不过他脸上戴了面具,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认错人了!”银发男子像被人识破一样,匆匆丢下一句话便施展轻功消失了。 贺俊还是狐疑,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走了进去。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清莲? 又过了两天,东隅国的使节团正式觐见琉璃国的监国公主。 “伟大的公主,我们这次奉我王的旨意,带来了最美丽昂贵的宝石,想替我们二皇子求娶琉璃国一位美丽的公主为妻。”使团首领啊格布让人抬上了一箱又一箱美丽的珠宝,充分显示了他们东隅国想和亲的诚意。 苏九喜欢欣赏美丽的东西,这些珠宝很好看,也很值钱,不过她必须要见见这个二皇子长什么样子,她才考虑要不要让十四妹去和亲。 “你们二皇子呢,让他站出来给本公主见一见。”苏九扫了一眼参差不齐的使节团成员,最后将严厉的目光定格在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银发男人身上。 那双眼睛怎么会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她的心又开始闷得喘不过气来了呢? 苏九的眉头微皱,压住心头传来的不适感,冷声指着那人道。 “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让本公主看看你的真面目!” 戴着黄金面具的银发男子闻言,嘴角轻轻勾了勾,然后从使节团里走了出来,站到了苏九的正前方,清清冷冷道。 “我是东隅国的二皇子,公主你若愿意嫁给我,我便摘下面具给你看我的真容。”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公主,愿意嫁给我吗? 此话一出,琉璃国的臣子全惊讶了。 一个小小东隅国的皇子口气如此嚣张,简直不把他们琉璃国放在眼里! 再说了,他们国的九公主从来只娶驸马进门,不嫁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皇子简直找死! “本公主对你没兴趣,你愿意摘下面具呢,一切都好说,你不摘呢,咱们一切免谈,我们琉璃国的公主绝不嫁不敢露真面目的缩头乌龟!”数九很不悦,因此小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的冰冷。 这人嚣张狂妄,应该不是个好东西,十四妹嫁给这种人绝对不会幸福,还是早早打发他回国算了! “我的真容只想被你看,公主。”玫瑰花一样柔软的唇瓣勾出一抹温柔的弧度,二皇子清冷的声音也霎时变得如水一样缱绻。 “公主请下来,亲自揭开我的面具,我决不食言。” 他等这一刻等得已经太久太久了。 裴元诤从二皇子站出来的那一刻起,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很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 是清莲!一定是清莲! 裴青去追查清莲的下落,至今没有什么结果,但他却意外现身了,还是用这么高贵的身份站在九儿的面前! 他当初不该一念之仁,留了清莲一条命,让他有机会卷土重来! 温衍望着那一头灿烂的银发,心里多少也猜出来这个二皇子是谁了。 清莲……回来了! “公主,东隅国的二皇子如此故弄玄虚,定是不安好心,既然他们无意与我国和亲,不如今日就返回国吧!”裴元诤立即站出来阻止,神色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冷峻。 决不能让九儿看见清莲的真面目,不然他的危机可不止一点点! “公主,本侯爷愿意护送他们回国!”温衍也站出来帮腔。 送他们回国的路上,他可以找机会把清莲给杀了,一劳永逸! 苏九看着两人的脸色,直觉有异。 他们好像很不喜欢这个二皇子,她还从温衍的眼睛里看到了浓重的杀意,为什么? “你们先别急,等本公主亲自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自傲的资本在本公主的面前这么嚣张!” 苏九不理自己两只驸马的明显抗议,从龙椅上站起,步下台阶,缓步走到了二皇子的面前,与他银色的眸子对视着。 这双眼睛怎么跟那张画上的那么像,他就是画上的那个人吗? 苏九的心里存在着太多的疑问,看着这双如水一般温柔的银色眸子,心竟莫名痛了起来。 “你是谁?”苏九的杏眼有些迷茫,这句话是她本能问出来的。 他会是自己一直想找的,却始终找不到的那个人吗? “公主揭开我的面具就知道了。”男子的大手亲密地抓起了苏九的一只小手安放在他的黄金面具上,薄唇勾出的弧度隐隐有着几丝期盼。 阿九,我抹去了你以前对我的所有记忆,那些记忆有很多不好的事情,我不想让你想起来,这次我们重新开始,希望你能一样喜欢上我好吗? “九儿!”裴元诤急躁地唤回了苏九迷茫的神智,清雅的墨眸十分的忐忑。 不,等九儿把清莲的面具揭下来,所有的故事又要回到从前了! “裴元诤,你别急,本公主只是想看看他配不配得上十四妹,不会看上他的。”苏九冲裴元诤安抚地轻笑道,同时小手紧紧贴在那半块黄金面具上,一咬牙,摘了下来。 一瞬间,宏伟的大殿因男子风华绝代的样貌而黯然失色,也让裴元诤和温衍几乎要咬碎了牙齿。 果然是清莲回来了! 苏九呆呆地望着眼前如月光一样美丽的男子,手中的黄金面具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眶莫名地湿了。 是他,真的是他!他和那张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修长的指尖轻轻覆上苏九湿润的眼角,清莲垂下眼睑轻声开口。 “我是东隅国的二皇子清莲,公主愿意嫁给我吗?” 那么惨痛的分别至今让他记忆深刻,那时候阿九也是哭着看着他,求他不要抹去有他的记忆…… 如今他回来了,身份也足以匹配得上阿九,这次他绝不会再退让! “我……”苏九感受着眼角手指的温度,想开口,泪却一下子从眼眶中汹涌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他就是想哭,心中空的那块一片迷茫和不知所措。 “九儿,你不可以答应他!” 见两人情意缠绵的眼神黏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裴元诤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朝堂上失去了自己的理智,冲过去拉着苏九的小手,把快抱在一起的两人彻底分开了。 他不能让九儿再次跌入清莲的圈套中,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他不想付之一炬! “裴元诤,你干什么,这是大殿!”被裴元诤扯得很痛,苏九很快回过神来擦干自己眼中的泪,不悦地怒斥他。 这是在讨论国家大事,不是在公主府争风吃醋,他是堂堂的宰相大人,能不能公私分明点! “九儿,你赶紧拒绝他!”裴元诤一脸阴郁地瞪着清莲,什么冷静,什么自制力统统不见了。 这个人是清莲,不是别人,用十四公主打发他根本不可能,他的目的就是九儿,他想把九儿从他身边抢走! 裴元诤的心里恐慌惧怕紧张都有,因为他不知道一旦清莲出现了,他的胜算几率还有多少。 “你先回你的位置站好,本公主自有分寸!”苏九转过来怒瞪了裴元诤一眼,转身立即走回了龙椅上坐下。 裴元诤怕她又看上东隅国年轻貌美的二皇子了,才会这么失态!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对这个二皇子清莲有什么感觉,只是心看见他就会痛,好像她的身体里少了点东西,需要这个人来填补完整。 裴元诤阴郁了眼神,犹豫了片刻后,终是不甘地走回到自己所站的位置上,憎恨的视线一直定格在清莲的身上。 为何他要自毁诺言回来,搅乱他和九儿甜蜜的生活! “公主,你愿意嫁给我吗?”清莲单膝跪地,银色的眸子希冀地看着龙椅上的苏九,柔情似水却又充满了莫名的悲伤。 面对清莲这样的眼神,苏九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让他伤心,这是她的心告诉她的,不要伤害这个男人。 “本公主自会考虑二皇子的求婚,京城繁华热闹,你们不妨多住几天,等本公主考虑好了,自会给二皇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最后,苏九给了清莲一个官方的答案,这样一来,不会让清莲难堪,二来裴元诤也没话可说了。 “好,我等公主你的答复。”清莲温柔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端坐在龙椅上的明艳女子,心中的苦痛一点点地散去。 阿九,你已经记不起我是谁了,但你看见我却哭了,这是不是表明你的内心深处还残留着对我的感觉? 苏九被清莲火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龙椅上好像突然长出了刺一样,令她如坐针毡。 他……为什么要用那种……好像他爱了她很久的痴情目光看着她,他们今天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难道他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她不认为自己有祸国殃民的魅力,是个男人就对她一见钟情了。更何况这个男人长得比她漂亮过不知多少倍! 问题出在那张画上,那画是她自己画的,那么他们以前可能就认识…… 朝会结束后,苏九把裴元诤撇在了宫中,火急火燎地跑回公主府找那张画。 “公主,你找什么呢,要不要小桃跟你一起找?”小桃进屋看见苏九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不禁吓了一跳,忙跑上前去问。 公主这是找东西还是偷东西呢! “小桃,你有没有看到那张画像,嗯……就是那张画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那张画……”苏九急得直抓头,神情万分的沮丧。 她明明藏好了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那个……小桃也不知道……”小桃的眼神立即有些闪躲,支支吾吾地不敢说下去。 那张画前几天被大驸马找到了,然后她看见大驸马拿着画直接在后院烧了,她哪敢告诉公主啊。 “找不到就算了。” 又找了许久,苏九还是无果,遂决定放弃。 那张画十之*就裴元诤找到了毁掉了,他那个卑鄙小人! “公主,你为何突然要找那张画?”小桃试探性地问道。 清莲公子是公主府的禁忌,公主这跑回来匆匆忙忙地找画,肯定有问题! “小桃,今天那个东隅国的二皇子清莲跟本公主当众求婚,他长得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苏九唉声叹气地托腮,郁闷地跟小桃讲起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 “清莲公子回来了?” 小桃听完后,一下子惊叫出声,叫完了才发现自己闯祸了,马上低头捂上了嘴巴,眼神变得更加的闪烁不定。 她怎么说漏嘴了! “什么清莲公子?”小桃的话立即引来了苏九的怀疑,“小桃,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难道他们以前就认识了吗? “公主,小桃什么也没说,你肯定听错了!”小桃忙摆手摇头道,“奴婢还有活要去干,先走了!” 说完,小桃很快溜出了屋子,用力拍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摇头叹气道。 “清莲公子被赶走的时候太可怜了,这次不知道还会不会一样。” 大驸马很爱公主,可是清莲公子也很爱公主,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如果他们能和平相处该有多好。 小桃逃跑的举动让苏九认定为心里有鬼的表现。 小桃一定知道些什么,却不想告诉她。 温衍和裴元诤回到公主府的时候,脸色都臭得很,与谈生意回来的贺俊正好撞了个正着。 “你们两个……”贺俊冷笑地把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两眼,嘴角讽刺地立即勾起,“在下听说那个东隅国的二皇子当众跟公主求亲,难道是真的?” 因此他们的脸色才如此的难看吗? “你的耳朵够敏锐的,这么快就听到风声了?”温衍不屑地哼哼着。 “没错,你听到的都是真的,而且那个东隅国的二皇子你也认识,不就是你当初送给小九的礼物吗?要不是你搞出那么多事来,我们如今能多出来那么强大的一个情敌吗?” 这事都怪贺俊,如果不是他想要打击报复把清莲弄到了公主府,也不会变成如今的局面了! “三驸马,你想死,也不要拖着本相一起死!”裴元诤阴郁地咬牙呵斥完,马上闪身离开,却听见贺俊在背后和温衍说。 “你们说的是清莲吧,前几天爷晚上回来的时候在门外看见过他。” “你该死的为什么不早说!”温衍痛恨地揪住了贺俊的衣领,暴怒大吼道。 贺俊是不是成心的,要是早点告诉他们,他们至于会让清莲见到小九吗? “三驸马,你真是好样的!”裴元诤负手回过身来冲他冷冷一笑。 “自己做的孽就应该自己承担,如今你是三驸马,有什么情况不提前告诉我们,你一个人能把清莲摆平吗?” 可恶的贺俊,若是他早知道清莲回来了,今天在大殿上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们如此仇恨爷做甚?爷不确定他是不是清莲,所以没告诉你们,难道这也有错?”贺俊厌恶地推开了揪他衣襟的温衍,嘴角嘲弄地勾出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你们把所有的过错怪到爷的头上来,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你们自己没有能力把清莲排挤掉,与爷何干!” 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凭什么怪到他的头上来! “三驸马,你要在这公主府安稳地待下去,恐怕你也要拿点本事出来排挤掉清莲,不然九儿就要嫁去东隅国了,到时你还能安稳地做你的三驸马吗?” 裴元诤讥讽地说完,一甩衣袖,黑着一张俊脸独自离开。 “贺俊,本侯爷要跟你势不两立!”温衍暴躁地吼完,也立即大步离开。 “爷怎么就……成众矢之的了?”贺俊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他为何要去排挤掉清莲,这种时候,讨好公主才是上上策,与公主对着干才是死路一条! 裴元诤回到了自己的东厢房,心里的火气非但没下去,反而越烧越旺。 清莲,清莲,清莲!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刚才九儿看见清莲哭了,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清莲虽然抹去了九儿对他的所有记忆,但只要清莲一站到九儿的面前,九儿就会对他着迷,实在是可恶! 裴元诤暴躁地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壶也跟着跳了跳。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不用几天九儿定会重新喜欢上清莲,万一九儿答应了清莲的求亲,休了他们三个,远嫁东隅国怎么办! 宰相大人内心纠结暴躁抑郁,种种负面情绪都有,唯独找不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就像是一个人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好黑暗之中,找不到光明的出路。 温衍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清莲出现了,对他来说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小九心里虽然有裴元诤,但裴元诤看见清莲后也诚惶诚恐地不得了,这说明清莲的存在,危害着公主府里的驸马们,自然贺俊那个混蛋可以忽略不计。 清莲是只妖狐,想要杀死他很困难,当初裴元诤就不应该放清莲一条生路,不然今天能成这个样子吗! 想起清莲在大殿上求亲的高傲样子,温衍便恨得咬牙切齿。 清莲是东隅国的二皇子,身份高贵,与小九身份相当,若皇上没有卧病在床,肯定会答应下来! 这一夜,两只驸马心里怀揣着清莲,谁也没睡好。 第二日,苏九一如既往地上完了早朝,却被裴元诤扣押在宫中,不准她先离开。 他不会给九儿单独见清莲的机会! “裴元诤,你批你的奏折,本公主在这里守着你还不行吗?” 望着那堆成小山一样高的奏折,苏九妥协了,乖乖躺在软榻上等裴元诤。 小气鬼,她不会去见那个清莲的,他担心什么! “九儿,元诤怕你被居心不良的人拐走了,好好待在这儿,哪也不准去!”裴元诤严厉地对她训斥完后,这才着手批奏折。 九儿的心思他会不知道,肯定想趁他不备偷溜出去找清莲! 苏九不高兴地撅着小嘴,无聊地趴在软榻里蹬腿玩。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霸道起来一点道理都不讲,可恶! 裴元诤一边披着奏折,一边抬头看看苏九是不是还在,看见她在软榻上睡着以后,他才安心了。 中间,有太监进来禀告说东隅国的二皇子想见苏九,被裴元诤用话打发掉了。 清莲这次回来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罢手! 裴元诤用指尖揉着疲惫的眉心,心情越发的沉重不堪。 他好怕九儿会跟清莲走,因为自己根本没办法在相貌上打败清莲,而九儿又是那么喜欢貌美男子的女子…… 霍然抬头,裴元诤突然发现原本躺在软榻上的苏九莫名不见了,急得他立即站起来,对一旁的小太监喝道。 “公主呢?” 小太监被裴元诤严厉的眼神瞪得全身发抖,支支吾吾道。 “公主……公主……趁宰相大人您。跟人说话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 呜呜……他是无辜的! 闻言,裴元诤气得咬牙,立即大步走出御书房去找偷溜出去的苏九。 九儿肯定是听到了清莲进宫来找她,故趁他不备,偷偷溜去找清莲了! 狡猾的九儿,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苏九正如裴元诤猜测的那样,偷偷溜出御书房去找清莲了。 她很想弄清楚他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她装睡,趁裴元诤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 “喂,你别走,本公主有话问你!” 苏九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宫门口,看见要转身离开的清莲,急忙叫住了他。 清莲闻声转过头来,看见了苏九,风华绝代的俊脸上慢慢浮现出开心的笑容。 他知道少谷主不会让他见阿九的,也没打算见到阿九,没想到阿九会亲自跑过来找他! “公主。”慢慢转过身,清莲定定地站在那,等着她跑过来。 苏九跑到清莲的面前不断地叉腰喘气,“你……你进宫来见本公主干什么。” 他是东隅国的皇子,就算他有意想娶她,也不该这么主动积极吧? “我想……让公主带我参观一下琉璃国的皇宫,可以吗?”清莲轻轻地笑着,目光十分的清澈诚恳,令苏九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他是客人,她是东道主,而且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好吧,本公主带你去参观一下皇宫。” 犹豫了片刻,苏九终于点头答应了,整了整神色,一本正经地带着清莲参观琉璃国精致华美的皇宫。 “这是昭和殿,那是太子宫……” 每走过一处建筑物,苏九便跟清莲解释起来。 清莲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会笑两下,趁苏九不注意的时候,他眷念温柔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他很熟悉琉璃国的皇宫,曾经他还帮少谷主做过奸细,之所以让阿九带他参观皇宫,是因为他想和她单独在一起培养感情。 他不后悔把阿九对他的记忆全部抹去,也只有这样,她如今才过得这么快乐。 他们过去的相遇太不好,重新来过之后,他和阿九或许能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察觉到身后之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跟着她,苏九立即回过头来看他。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二皇子?” “可能吧,在梦里我见过公主,不知公主有没有在梦里见过我。”清莲柔和一笑,回答得模棱两可。 他也没说谎,和阿九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就像是一场短暂的梦,悠远绵长的余韵却叫他痛彻心扉。 他忘不了阿九,克制不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所以他来到了她的面前,让她再次认识他,一个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清莲。 “真的吗?”苏九很怀疑。 她真的在梦里见过他,所以醒来后把他画了下来?可是裴元诤看见那张画像的失控情绪不像是装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和妹妹抢夫婿? 对了,裴元诤还说过那画上的人是个小倌,这么说这个东隅国的二皇子岂不做过小倌? 苏九越发狐疑地盯着清莲看,晶亮的杏眼慢慢眯成了一条线。 她和他绝非在梦里见过,之前他们之间肯定有过很深的瓜葛,不然她也不会看到他,心里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公主,你想俯瞰整个皇宫的美景吗?”清莲垂下了眼睑,遮住了银色眸子里一抹锋利的光芒。 他闻到少谷主的气息了,他正朝这边走过来。 “啊?”苏九皱眉。 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她。 还没等苏九答应,清莲便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足尖点地,整个人抱着苏九腾空而起,一下子跃到了屋顶。 苏九扶着清莲的手臂摇摇晃晃地在光滑的琉璃瓦上站好,抬头看着高处的风景,果然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畅快感觉。 “二皇子……”苏九侧头看着紧箍住她腰不放的温柔男子,牵强地开口笑道。 “能不能下去,这地方太高太危险了。” “你可以叫我清莲,公主。”薄唇勾出一抹绚烂的弧度,清莲将箍在苏九腰间的手收了回来。 “我们坐下来看风景好吗?” “这个……”苏九抿唇。 要是让裴元诤知道了她和东隅国的二皇子坐在屋顶上一起看风景,他估计得气疯。 “怎么了?”清莲低头,柔笑道。 “我们还是下去吧,本公主带你去……” 苏九的话还没说完,底下就传来裴元诤的一句暴喝。 “九儿,你在上面干什么!” 他找了她大半个皇宫,她果然和清莲在一起! 裴元诤的心立即痛得像被人撕扯了一样,无法呼吸。 睨着屋顶上站在一起的男女,男的俊,女的俏,多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该死的是,那个女的是他的妻子,而那个男的却不是他! 被裴元诤这么一喊,苏九吓得直接从屋顶上翻滚了下去。 “啊——” 她摔下去会不会摔成肉饼,她不要啊! 裴元诤见苏九从屋顶上滚下来,吓得肝胆俱裂,忙跑到苏九掉落的位置去接他,可有人比他更快。 清莲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伸手抓住了苏九的一条手臂,把她提了起来,然后用另一只大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体。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从半空中缓缓飘落下来,苏九看到清莲的瞳孔里映着惊慌的自己,那么的清晰,也那么的莫名熟悉。 清莲的脸色有些冷峻,看着怀中蹙眉的苏九,慢慢地低下头去,亲了她。 阿九,阿九…… 苏九没想到清莲会亲她,只是瞪大了杏眼呆愣愣地让他亲了个正着,当双脚落在地上后,苏九还是有种脚踩在棉花上,不切实际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亲她,这好像不是什么礼貌的举止吧? “公主,你没事吧?”清莲放开了怀中仿佛被他定身一样的苏九,抿唇笑得格外的柔和。 他想告诉阿九,他很喜欢她。 “你……你为什么要亲本公主!”回过神来的苏九有些羞恼,捂着被清莲亲过的小嘴,恼怒问他。 就算他长得很好看,也不代表他可以随便亲她呀! 裴元诤在一旁看到了全部的过程,气得龇目欲裂,直接走过去扯起苏九的手臂,把她强拽进自己的怀里。 “二皇子,本相敬你为贵宾,处处对你以礼相待,可你却不安好心,来这里轻薄公主,是何居心!”裴元诤此刻怒气外露,情绪异常的激烈与愤慨,清雅的墨眸里一片沉郁的黑。 他们刚才抱在一起的画面真美,彼此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对方,就差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宰相大人,我没有轻薄公主。”清莲的态度很从容,也没有生气。 “我喜欢公主,不小心冒犯了公主,公主可以原谅我吗?” 说完,清莲顽皮地朝苏九眨了一下眼睛。 苏九有一瞬间被他的这个眨眼动作给电到,心砰砰跳,小脸也迅速红了。 难道她这次又被美色所惑了? “那……本公主这次就原谅你,下不为例!”很久后,苏九故意板起了小脸,义正言辞地对清莲说道, “九儿,你跟元诤回御书房去!” 裴元诤岂能让两人的眼神再缠绵到一块,失了礼仪,失了分寸,直接蛮横地把苏九拉走了。 清莲,清莲,清莲! 他快被这个名字逼疯了! 清莲看着那两个不断拉拉扯扯走远的身影,眸子中的温柔逐渐被冰冷所取代。 少谷主,你还是如此反对我和阿九在一起,以前的我被你欺凌得只能被迫离开阿九,可如今的我和过去不一样了,我是东隅国的二皇子,身份地位都比你高,我不屑用那些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你,但我也不会退缩,今生今世,我一定要和阿九在一起! 裴元诤把苏九扯回了御书房后,立即叫人拿来了绳子把她绑了起来。 “裴元诤,你胆子肥了,竟然敢绑本公主!”苏九气急败坏地挣扎大吼道。 混蛋,她到底犯什么错了,居然用绳子绑她! “九儿,元诤找你耽误了大半个时辰,奏折还有很多要批,你乖乖在那待着,等元诤批完了奏折,自然会叫人解开你的绳子!”裴元诤咬牙切齿地对苏九说完,立即掀袍坐下,黑着一张脸继续批奏折。 他不会让九儿有再次接近清莲的机会,绝不! “裴元诤,本公主没有和他怎么样,你生什么气!”苏九挣扎到最后已经没力气了,于是哀嚎道。 “就算有什么,本公主也没有对不起你啊!” 只是小小地亲了一下嘴,她和温衍之间的尺度可是比这大得多得多! “九儿!” 闻言,裴元诤手中的朱砂笔被他硬生生地折断,清雅的墨眸冷戾地朝她扫过来,气愤不已地冷笑道。 “你已经对不起元诤了,和那个二皇子卿卿我我的不是九儿你吗?你看人家长得貌美,忍不住动心了不是吗?” 九儿刚才看清莲的眼神嫉妒地让他发狂,那么温柔缠绵! “裴元诤,你疯了吗?”苏九也愤怒了。 “本公主不喜欢他,被他亲只是个意外,而且他也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可恶! “他对你不安好心,九儿你难道看不出来!”裴元诤继续冷笑,啪的一声把手中的奏折扔在了龙案上,站起走到了苏九的面前。 “九儿,元诤的心被你伤透了,你可知道吗?” 一次次地去喜欢别的男子,一次次地伤他的心,他的心不是铁石做的,会很痛! “裴元诤,本公主跟你说过了,本公主不喜欢他,你爱信不信,你自己爱打翻醋坛子那是你的事,不要把什么过错都怪到本公主的头上来,你怎么不好好反省你自己!” 她爱的男人是他,是裴元诤,是眼前这个敢绑她的卑鄙小人裴元诤,他就一点也感觉不出自己对他的爱吗? “九儿,既然如此,元诤不干了,剩下的奏折你自己批阅吧,哼!” 裴元诤对苏九简直失望透顶,抿唇冷哼了一声,立即负气甩袖高傲离去。 不给九儿一点教训,她根本不会反省错误! “喂,裴元诤,你这个混蛋,赶紧给本公主回来!”苏九气急败坏地跳到了门口,对着裴元诤迅速消失在长廊尽头的白色身影大吼道。 敢给她罢工,太不像话了! “公主……”小太监在身后怯怯地叫她。 很少见九公主和宰相大人吵得那么凶,这是怎么了。 “还不快给本公主松绑!”苏九回过头来厉瞪小太监,吓得小太监一阵哆嗦,赶紧颤着手给她松了绑。 “裴元诤,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本公主发这么大的脾气,本公主告诉你,没有你,本公主一样可以把这些奏折批完,你别得瑟,等惹毛了本公主,本公主一定一纸休书把你给休了,然后和东隅国的二皇子好去,把你活活气死!” 苏九把裴元诤一顿痛骂后,心情舒服多了,面对成堆的奏折,她只能哀叹自己太苦命。 苏九在白天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晚上留在了宫里继续批奏折。 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批奏折是件极其枯燥烦闷的事情,苏九望着还有一小摞的奏折,撑着腮帮子直叹气。 她把裴元诤给得罪了,估计以后这活得自己干了。 她又没做过什么,不会跟他去道歉,他跟自己道歉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苏九把朱砂笔搁在了笔架上,整个人向后仰倒,瘫倒在宽大的龙椅里不想动弹。 如果还有个人帮她批这些奏折就好了。 “公主,二驸马求见。” 突然,有小太监跑进来禀告。 “不见,叫他回去,没见本公主现在正烦着吗?”苏九挥挥手,立即拒绝道。 公主府里的那三只,她现在一个都不想见,烦死了! “可是……”小太监欲言又止。 “小九,本侯爷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酒酿圆子。” 温衍手里拎着个食盒,没有得到允许便闯了进来,妖娆的俊脸上灿烂非常。 他听闻今天裴元诤和小九因为东隅国二皇子的事情吵架了,此等大好机会,他怎么能不好好表现呢! “你先放那,然后转身自己回公主府!”苏九的态度很冷淡,这让温衍很不满。 “小九,本侯爷真心来看你,你能否对本侯爷好一点?” 不就是跟裴元诤吵架了吗,至于给他脸色看吗? “本公主没心情跟你说笑,你没看见本公主还有这么多的奏折要批吗?”苏九拍了拍手边没批完的奏折,没好气地对温衍说道。 皇帝这个行当真不是人干的,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有一大堆的奏折要批,简直是劳碌命,难怪历史上的皇帝都活不长久,那是因为劳累过度而死! “不就是批奏折嘛,本侯爷帮小九代劳了!”温衍邪笑,走过去把苏九拉了起来,撩起衣摆坐了下去,拿起搁在笔架上的朱砂笔,认真地批阅起奏折来。 裴元诤能干的活,他一样也能干! “你行吗?”苏九表示十分的怀疑。 温衍打仗是可以,但批奏折这事,还是裴元诤比较在行。 “你不知道本侯爷是文武全才吗,小九?”温衍自恋地挑高眉毛道。 “去吃你的酒酿圆子,小九,剩下的奏折包在本侯爷的身上!” 苏九半信半疑地瞪了温衍许久,最后因为肚子饿了,所以暂时将担忧放在了一边,去吃宵夜了。 吃完了,苏九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开始犯困了。 “温衍,奏折交给你了,本公主先睡会!”呢哝地跟温衍说完,苏九一下子倒在了软榻上睡死了过去。 今天……真累死她了! 温衍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睡得死死的苏九,忙叫人拿来狐裘盖在了她的身上,秋末的夜里还是很凉的。 裴元诤在床榻上折腾了半夜也未能安然入睡,脑子里想着苏九这时候是否还在宫里批阅奏折。 白天的时候他太冲动了,不该那么对九儿,那样做了之后,只会让九儿生出反叛之心,更想和清莲在一起了! 披衣下床,裴元诤面色清冷地穿好了衣服,深夜进宫去看望苏九。 说到底,裴元诤的心里还是心疼一个女子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守门的小太监告诉他温衍在里面。 温衍怎么会在这里? 裴元诤立即蹙眉,推开大门想要进去,却把迈进门槛的步伐僵在了那里。 温衍坐在龙案上认真地批阅奏折,偶尔会抬眼看向软榻中睡得正香的女子,妖娆的俊脸上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 裴元诤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看到如此温馨的画面,那是他曾对九儿露出那样幸福满足的笑容,此刻却换成了温衍! 原来在九儿的心里,不是非他不可的,这个人可以是清莲,可以是温衍,甚至是贺俊,唯独不可能是他裴元诤…… 温衍批完了奏折,将奏折整齐码放好后,起身走到了苏九的面前,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额头,一路往下,直至吻住了她的小嘴。 “小九,小九……”温衍边吻着,边温柔地叫道。 他好想将时间停在这一刻,没有裴元诤,没有贺俊,没有清莲,只有他和小九该有多好。 站在门外的裴元诤目光凉如水,将僵硬的步伐重新收回来,转身握紧拳头大步离开。 九儿,你……真会把我的心伤透! 苏九在睡梦中叫了裴元诤的名字,只是某人已经走远,没有听到,误会往往就是这么产生的。 温衍听见苏九的小嘴里冒出裴元诤的名字,原本美好的心情立即变得恶劣起来,抬起身来,一脸的抑郁。 该死的裴元诤,小九就那么喜欢他吗?喜欢到做梦也喊着他的名字! 苏九浑然不觉温衍正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翻个身,继续睡,直至睡到了上早朝的时间,起来洗漱了一番,顶着两黑眼圈去上早朝了。 早朝上,苏九昏昏欲睡地听着众大臣讨论着国家大事,眯着杏眼看着站在百官首位的裴元诤,抿着小嘴,心情很不爽。 一大早上朝就给她摆臭脸看,他算老几! 裴元诤察觉到苏九的目光扫到了他身上,他立即垂眼,面色变得比之前更冰冷。 “公主,东隅国二皇子求亲的事情公主准备如何解决?” 突然有大臣站出来问苏九。 “裴相,你看此事该如何解决?” 苏九正了正萎靡不振的神色,冷着声音故意刁难裴元诤。 他昨天脾气大得很嘛,还用绳子绑了她,太嚣张了! “依微臣看来,公主大可拒绝东隅国二皇子的求亲,让他另觅其他的公主!”裴元诤站出来,垂首冷冷地答道。 “公主你既有驸马,又有儿子,如何能担当和亲的大任,也不怕东隅国笑话我们朝没有更年轻貌美的公主!” 很好,裴元诤,你讽刺本公主老了吗?那好,咱们走着瞧! “派人去把东隅国二皇子请来,本公主现在就可以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九冲着裴元诤冷冷笑了几声,心情更加不爽。 他不过就是个宰相,跟她当众闹脾气,她就不信自己横不过他!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清莲被请来了。 “公主。”银色的眸子专注地看着苏九,清莲缓缓开口道。 “听说你已经有答案了,我愿意听公主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阿九,我不希望你拒绝我,因为这次我是专程为你来的 “对,二皇子,本公主决定了,本公主不嫁你……”苏九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裴元诤的一举一动,见到他微微展开松口气之时,她又冷笑地往下说。 “如果二皇子愿意的话,本公主娶你做四驸马如何?” 裴元诤,我该让你知道知道,跟本公主傲娇的下场究竟是什么! 裴元诤万万没想到苏九会当众这么说,这不但是打了他的脸,伤了他的心,还丢了琉璃国的面子,当即脸色阴沉地站出来阻止道。 “公主休得胡闹,二皇子是东隅国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你怎能叫人家给你留下来当驸马!” 清莲肯定会答应九儿的要求,这样很可能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争,东隅国的国王绝不会让自己的皇子当琉璃国公主的驸马! 清莲听着苏九的前半句话,所有的希望一下子破碎,他难过地低下头去,抿着唇握紧了两只手。 阿九还是不选他吗? 可当他听到阿九说愿意娶他为驸马的时候,他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好像世界一下子被点亮了,驱逐了他生命里所有的黑暗。 无论他娶阿九,还是阿九娶他,他都是愿意的。 “我愿意留下来当公主的四驸马。”清莲微笑地点点头,答应了。 “不行!”温衍也站出来阻止,细长的狐狸眼里有着压抑的愤怒。 “二皇子,你不能当九公主的四驸马,你的使节团肯定不同意你草率的决定,还是回去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清莲如果成了小九的四驸马,不但裴元诤要失宠,他更要失宠!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做决定,不需要过问他们的意见。”清莲淡淡答道。 “我喜欢公主,无论公主嫁我或娶我,我都愿意陪在公主的身边,即使我要与你们分享公主,我也不介意。”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他们破坏他和阿九的婚礼了! 裴元诤目光阴鸷地睨着大言不惭的清莲,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活活掐死。 他有什么资格跟他们挑衅,做了东隅国的二皇子,底气足了,也有勇气跟他们叫板了吗? “公主,微臣和众大臣商议过了,决定把十四公主永筝嫁给东隅国的二皇子,公主这么做,无疑是跟自己的妹妹抢夫婿,这传出去不太好吧?” 裴元诤压抑着怒气,继续冷冷地对苏九训斥道。 九儿,你为何非要清莲不可! “裴相这话说错了,本公主和二皇子之间你情我愿,本公主并没有逼迫他,二皇子你说是不是?”苏九冲裴元诤冷笑完后,立即转过头去,对清莲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裴元诤,你大庭广众训斥本公主,让本公主颜面无存,你心里肯定很舒坦吧! “公主说得没错,你没有逼迫我,是我自己愿意的。”清莲回以苏九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两人在众人的眼里已是在眉目传情了。 眼见着清莲和苏九的好事快要成了,温衍立即急中生智地开口说道。 “既然众位大臣推举十四公主来和二皇子和亲,不如请十四公主上来,让她自己选择要不要二皇子做她的夫婿,若十四公主中意二皇子,公主你便不能跟自己的皇妹争抢夫婿,如何?” 依清莲的长相,十四公主一定会看上他的,到时候真可以踢走这个眼中钉了! “好,本公主就答应你!”苏九看着突然蹙眉的清莲,咬咬牙答应了。 十四妹喜欢的人是裴元诤,别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十四妹真看上了这个二皇子清莲,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该死的为什么要爱上裴元诤自找罪受!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作死不罢休 裴元诤和温衍对看了一眼,心中有着同样的心思。 十四公主虽然平日里见着他后喜欢缠着他不放,但她有和九儿一样的缺点,就是喜欢美貌的男子。 清莲有风华绝代的美貌,十四公主见了他定是喜欢的。 没一会儿,便见一个粉色宫装的娇俏人儿蹦蹦跳跳地走上了大殿。 “九姐姐,你找永筝什么事啊?”永筝抬头笑嘻嘻地看着龙椅上的苏九,模样很是娇俏可人,惹人喜爱。 “十四妹,那边是东隅国的二皇子,他是来求亲的,去看看,你喜不喜欢他。”苏九指指清莲所站的方向,对永筝笑道。 十四妹天真活泼,配这个二皇子也不错,不过她讨厌裴元诤跟她对着干! 永筝顺着苏九所指的方向看向了清莲,第一眼就惊为天人。 “你长得好好看。”永筝跑到清莲的面前,睁着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赞叹道。 “我本来以为裴相长得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有人长得比他更好看。” 永筝的表现让裴元诤和温衍都很满意。 十四公主一定是看上清莲了,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十四公主。”清莲看着她,微笑开口。 “我喜欢的人是九公主,不是你。” 清莲很直白地拒绝了永筝,银色的眸子里透出些许冷淡的疏离。 他们要把他赶走,顺便塞个十四公主给他让他断了对阿九的念想,他不会再上当了。 “二皇子,你喜欢我九姐姐?”永筝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沮丧。 “裴相喜欢九姐姐,你也喜欢九姐姐,为什么没有喜欢我呢?” 她也不比九姐姐差啊! “抱歉,十四公主。”清莲歉然地颔首,银色的眸子看向苏九的时候依然温柔如水。 “我喜欢的人是九公主,倘若不是九公主,我谁也不要!” 他只会要阿九一个人。 清莲的这句话无疑是在挑衅裴元诤和温衍,嚣张狂妄的口气令他们听了,心里极度的不爽。 敢跟他们公然抢人,清莲你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公主,十四公主很钟意二皇子,你答应过的也不可以反悔,让二皇子即刻带着十四公主回国吧!”温衍迫不及待地建议道。 得赶紧把清莲踢走,不然他和裴元诤都要完蛋! “慢着!” 突然,永筝突然伸手示意道。 “二皇子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去和亲,九姐姐,不如这样吧,你把二皇子娶了做驸马,顺便把裴相给休了,给我做驸马好不好?” 她最喜欢的人还是裴相,很喜欢裴相对她笑,那样的笑容实在太迷人了! 苏九闻言,满头的黑线。 敢情永筝是给她捣乱来着! 裴元诤听到这里,俊脸也黑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永筝不但不缠着清莲不放,还反过来要九儿休了他! “十四妹,你不喜欢二皇子吗?”苏九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 这样的局面她该如何收场! “喜欢啊,可是他不喜欢我啊,我还是喜欢我的最爱裴相得了!”永筝跑到裴元诤的身边,扯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对苏九道。 “九姐姐,你有好多个驸马呢,我一个也没有,你就把裴相让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永筝的当众表白让苏九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尤其看着永筝对裴元诤拉拉扯扯的,心里更加的不爽。 裴元诤,你个祸水! 裴元诤很不喜欢永筝这样缠着他,他怕苏九会误会他和十四公主之间有什么,便赶紧把被永筝拽着的胳膊给拽回来。 可永筝就像是一块超级牛皮糖一样,无论裴元诤怎么想甩开她,她都有办法黏上他不放。 一来二去,裴元诤终于火了。 “十四公主,本相是你的姐夫,请你自重点!” 都怪温衍,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他拖下了水! “我就喜欢你,裴相!”永筝娇羞不已地看着气急败坏的裴元诤,依然死缠着不放。 “你看九姐姐对你多不好,娶了那么多的驸马,如今这个二皇子也喜欢她,我可以发誓,我只对你一个人好,绝不会像九姐姐那样见一个爱一个。” 清莲冷冷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心中冷笑不已。 少谷主,你算不算是搬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九对于永筝的死缠烂打简直无语。 “十四妹,你闹够了没有!”苏九受不了地厉喝出声。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是朝堂,不是她可以任性胡闹的地方! “九姐姐……” 永筝很少见苏九这么生气,所以见到她板着一张阴沉的小脸后,很识相地把手抽了回来,低头嗫嚅道。 “裴相是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目前还不想休了他,所以你别缠着他不放!” 苏九对永筝一顿训斥完,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清莲的身上。 “至于二皇子你,不如再考虑考虑,十四妹或许比本公主更适合你。” “退朝!” 说完,苏九迫不及待地宣布退朝,自己再不找台阶下,这场戏她要唱不下去了! “清莲,你别得意,小九不想娶你,你为何要死缠着不放?” 散朝后,温衍拦住了清莲,不再压抑怒火地对他低吼道。 “这与你无关,侯爷。”清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 “这是我和宰相大人之间的恩怨,请你不要插手!” 说完,人已经走远了。 阿九的心里有少谷主,他不怪她,但他会努力再次走进她的心里。 而裴元诤依然被永筝缠着脱不了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莲在他面前大摇大摆地离开。 可恶! 苏九下了朝后,一个人待在御书房里批奏折,认真的样子从未见过。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一个靠得住的! 由于苏九发挥了她前所未有的认真劲,所以在夜幕降临之前提早完成了任务,看过苏邪之后,返回了公主府。 进了屋子,苏九叫小桃过来给她捶背,顺便了解一下三只驸马的动向。 忙了一天,快累死她了! “大驸马回来后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没出来过,连晚膳也没用,二驸马出门喝酒去了,三驸马谈生意好像还没有回来。” 小桃一边捶背一边跟苏九说道。 大驸马回来的时候脸色好难看,好像要杀人一样。 “随他们去,本公主快累死了,没空去哄他们开心!”苏九仰着头,闭着眼,一脸无所谓地道。 裴元诤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她对着干,气死他得了! “公主,奴婢替你去准备洗澡水吧,洗完澡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见苏九一脸的疲惫,小桃也是十分的心疼。 公主也很不容易,不但要监国,公主府里的驸马还要闹腾,哎…… “嗯。”苏九点点头,挥手让小桃快点去。 她真的很累很困,洗完澡早点睡觉,不然明天又起不来了。 小桃很快准备好了洗澡水,苏九洗好后,早早上床睡了。 至于裴元诤,她才懒得搭理。 裴元诤这边夜不能寐,宰相大人看着怀里对他还在对他咯咯直笑的苏瑾,越发的愁眉苦脸了。 “瑾儿,你娘快不要我们父子了,你叫爹如何是好?” 清莲一出现,九儿的眼睛便不能从他的身上移开,你看,她到此刻也不来哄哄他,执意要冷落他了! 苏瑾好像听懂了裴元诤的话,用小手轻轻拍着他爹清雅的俊脸,表示自己的安慰。 “瑾儿,你要是……个女儿该有多好……”裴元诤睨着苏瑾酷似自己的眉眼,再次唉声叹气。 瑾儿若是个女儿,他也不会失宠到这地步! 好像听出自己的爹嫌弃他了,苏瑾扁扁小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得裴元诤手忙脚乱地去哄他。 瑾儿,你真是和你娘一个样,专门生来折磨你爹的! 苏瑾可不管自己爹的心情有多么的郁猝,一个劲地哭,等哭到没力气了,才停止了哭泣。 好不容易把苏瑾哄睡了,裴元诤头痛地扶额躺在了软榻上,抿唇唉声叹气。 他和九儿的关系好像有点僵,他是否先要去低头示好,不然就给了清莲可乘之机了! 不过宰相大人随即转念一想,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去先低头! 说来说去,宰相大人还是放不下面子问题,不肯放下自己高贵的身段去哄苏九,反而等着苏九来先哄他。 只是啊,宰相大人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苏九压根就不屑鸟他,更不愿意低头来哄他。 睡至半夜,苏九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见着了一大片美丽的花田,有一个紫色的身影慢慢从花田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等那人走近了,苏九才看清那个人是清莲。 “二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见你的,阿九。”清莲低头柔笑,将手中一束紫色的花递到了她的手中。 苏九低头看着手中的花,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不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梦境那么的真实? “我们在梦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清莲侧着头看着身后的花田,俊脸上的笑容更为的灿烂。 “阿九,想不想飞起来看整片美丽的花田?” 苏九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花田,想着飞起来看看肯定很美丽,于是点头答应了。 “好,可是我要怎么飞起来呢?” 她一不会轻功,二不会法术,飞不起来的。 “我带你飞,阿九!”清莲回过头来冲苏九灿烂一笑。 苏九被清莲的这个笑容迷得心智恍惚,连什么时候清莲牵她的手,带她飞起来也不知道。 清莲带着苏九飞在大片花田的上空,俯瞰着最美丽的花海,各色的蝴蝶从他们的身边成群结队地飞过,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九侧头看着清莲,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为你种的花海,阿九,你喜欢吗?” 清莲带着苏九在花田里转了一大圈后,最后停在了一座小木屋前,屋前有一棵很大的大树,树下绑着一个秋千,苏九高兴地跑过去坐在了上面,晃晃悠悠地荡起了秋千。 “这个地方太美了,我好想留在梦里再也不要醒来。” 这样美丽的地方最适合隐居了,只可惜,隐居永远没有她的份! “阿九,喜欢这个地方,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清莲在背后推着她荡秋千,神色无比的柔和。 这个地方不是梦境,是真的存在。 “二皇子,我……不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苏九犹豫了一会儿,很快摇摇头。 即使是做梦,她也不可以随便答应他。 清莲听后很沮丧,转过身来忧伤地看着她。 “你不喜欢我吗,阿九?” “不……不是的!”苏九赶忙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有些慌张地跟他解释道。 “我已经有三个驸马了,不想耽误你大好的人生,我……” 这么好的男人,不应该被她糟蹋的。 “我不介意你有几个驸马,阿九。”清莲低下头去,用大手捧起她的小脸,抿唇对她轻轻地笑道。 “我要的只是你,阿九。”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为什么你叫我阿九,我们不是很熟。”苏九很快发现清莲对她格外亲密的称呼,所以立即敏锐地反问。 “我想和你更亲密一点。”清莲没有任何的慌张,很快回答了苏九。 阿九,这是刻在他心里的名字,永生永世不会忘记。 “你为什么要喜欢我?”苏九又问。 十四妹天真可爱,不比她差,而且她还是个有夫之妇,还有孩子,为什么他就偏偏只要她呢! 这不是很奇怪吗? “阿九,你看见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清莲将额头抵在了苏九的额头上,声音刹那间变得如水一样温柔。 他们之间经历过最惨痛的离别,该有个好结果了。 “看见你,我的心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会隐隐作痛,还想哭,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苏九摸着自己的心,望着近在咫尺的清莲,诚恳问道。 他们过去应该是认识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阿九,我们……曾经是一对很相爱的恋人你信吗?”清莲的薄唇一寸寸地贴上了苏九的小嘴,银色的眸子半垂,任由长长的睫毛贴在了她的小脸上挠痒痒。 “是吗?”苏九迷茫,不太相信。 如果他们曾经真的是一对恋人,那么她为什么一点也不记得他呢? “我不骗你,阿九。”清莲柔笑一声,一下子吻住了苏九的小嘴,吻得那么轻柔缠绵,小心翼翼。 苏九一点也不讨厌清莲的吻,更不讨厌他这么抱着她,好像他们本应该是这样的。 “你头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苏九脸色有些红,抬手摸着清莲的发顶。 那张被裴元诤撕毁的画上有一对狐狸耳朵和尾巴的,他为什么没有? “阿九,你说的是这个吗?”清莲像变魔术一样,头顶上突然长出来两只白色的狐狸耳朵,一动一动的,瞬间萌化了苏九的心。 “对,就是这个!”苏九展颜开心地笑道,立即伸手去把清莲的狐狸耳朵一顿蹂躏,心里那块空白的地方好像也一下子填满了。 现在她可以确定,他就是自己找的那个人,或许他们以前真的是一对很相爱的人,因为什么原因,她把他完全忘记了,只有他记得她,来找她。 “阿九,跟我在一起好吗?”清莲抱着还在不停蹂躏他狐狸耳朵的苏九坐到了秋千上一晃一晃的,满心期待地问。 “你愿意给我狐狸耳朵玩,我就跟你在一起。”苏九睨着清莲一脸期待的神色,不忍再拒绝了。 反正是梦里,答应了也没什么。 “那说好了,阿九。”清莲柔柔一笑,敛去了眼尾的一点奸诈,低头再次吻住了苏九的小嘴,这次的吻比之前激烈了些,两人纠缠在一起许久才气喘吁吁地分开了。 “清莲,以前我真的很爱你吗?”苏九迷茫地看着俊脸有些微红的清莲,疑惑地再次问道。 如果她真的那么爱清莲,但为什么她后来会爱上裴元诤那个小人呢,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嗯。”清莲点点头,将大手覆盖她的小脸恋恋不舍地来回摩挲着,柔和的目光带着笑意与她痴缠。 “阿九,我喜欢你,不管过去,还是如今,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此生再没有哪个人给过她那样的温暖和关心。 “可是喜欢我,你会很吃亏,我有三个驸马,还有一个儿子。”苏九撅着小嘴,把小手从他的头顶上拿了下来,一脸的纠结为难。 他和她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在一起吧? “我不在乎那些,阿九。”清莲笑着摇摇头,“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过,希望阿九不要再拒绝他了。 “那好吧。”苏九搂着清莲的脖子看了他很久,终于点了头。 “我们先从谈恋爱开始,然后彼此觉得可以在一起的话,我们再成亲好不好?” “好!”清莲眯眼笑了,两人在秋千上来回晃悠着,享受着梦里的甜蜜时光。 苏九醒来的时候,很意外自己手里竟然抓着一把紫色的花。 这束花明明是清莲在梦里送给她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时候小桃端着洗脸水进来,看见苏九手里拿着的花也十分的惊讶。 “公主,你这花是从哪里来的,好漂亮呀。” 难道公主一大早出去了吗? “有人送给本公主的。”苏九很快坐起,将手中的花递到了小桃的手里。 “去拿个花瓶把花插起来吧。” 不管这束诡异的花是从哪里飞过来的,不过自己的确做了一场不错的美梦。 小桃依言去找了个花瓶把花插了起来,然后过来给苏九洗漱打扮完,苏九又得去上早朝了。 出门的时候,苏九与裴元诤撞了个正着,宰相大人的脸色依旧是不好看,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苏九,眼神有些哀怨,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九儿,只要你走过来跟元诤说句话,元诤便原谅你之前的一切! 苏九冷淡地瞟了他两眼,立马把堂堂的宰相大人当成了空气,转身大步迈出了门槛。 哼,要她低声下气地跑过去哄他,没门! 自己那样做了以后,只会让他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先谅他几天再说,让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裴元诤见苏九就这么出门了,满心的委屈全化成了愤怒,当即冲过去挤兑苏九,自己先出门了。 九儿,你竟然无视元诤! “裴元诤,你走路不长眼睛吗?你给本公主死回来!”苏九被裴元诤挤兑地差点撞到了门柱上,因此她生气地冲裴元诤的背影大吼了一声。 这什么男人啊,简直比女人还小气! 裴元诤好似没听见苏九的吼声一样,微微停顿了脚步,继续朝前走。 九儿如此不懂他的心,真是气煞他也! “公主!” 正当苏九正要气急败坏去追赶裴元诤打他一顿出气的时候,清莲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风华绝代的俊脸上有着无比温柔的笑。 “清莲?”苏九瞪大了眼睛,望着还没有透亮的天,惊讶地问他。 “你这么早来找本公主干什么?” “我是来送公主上朝的。”清莲牵着马儿侧头笑看她,“公主,可否愿意让清莲送你上朝?” 苏九犹豫了,不过想着裴元诤刚才对她的恶劣态度,她就恨得牙痒痒。 本公主让你作去,哼! “好,扶本公主上马,本公主今天让你送!” 对清莲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苏九在清莲的帮助下上了马,随后他也上了马。 两人亲密地共骑一匹马,清莲一手牵着缰绳,一手箍在了苏九的腰上,他们俨然是一对正新婚的小夫妻,甜蜜非常。 裴元诤走在前面,听见身后有马蹄声逼近,出于本能向后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的脸色立即无比的阴郁墨黑。 只见苏九整个人靠在了清莲的怀里,清莲低头与她眼眸相对,情意绵绵的样子旁若无人。 苏九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裴元诤难看的脸色,不禁得意地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与清莲亲热地说着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骑着马从裴元诤身侧走过去,把燥郁的宰相大人彻彻底底无视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元诤及不上清莲,呵呵 裴元诤几乎是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苏九从他面前走过去,某宰相的脸色已经和还没有透亮的天色融为了一体。 九儿,你是故意气元诤,还是真的和清莲好上了! 心中的愤怒伤心令裴元诤紧紧捂住了胸口,因过分的情绪激动,裴元诤胸口的旧疾又发作了,很痛。 他忙活了这么久,就是给他人做嫁衣吗? 他不甘心也不愿意! 他为九儿挡了语嫣的一剑,为九儿放弃了报仇,背叛了自己的爹,为了九儿,他甘愿在公主府里当个憋屈的大驸马无怨无悔,可清莲一出现,便把他全部付出的努力给毁了! 他如何能甘心! 紧紧握紧了拳头,宰相大人吞下所有的不甘与愤恨,继续向皇宫进发。 到了宫门口,清莲先下了马,然后将苏九从马上抱了下来。 “公主,你进去吧,等晚些时候,我再来接你回公主府。”清莲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上了苏九的小脸,笑得格外的满足温柔。 “不用那么麻烦了,早朝后本公主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吧,本公主自己会回公主府的。”苏九立即摇摇头,拒绝了。 人家是客人,她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 “那好吧,公主,我先回去了。”清莲的样子有些沮丧,不过他很快振作起来,对苏九灿烂一笑。 “公主,进去吧,不然早朝要迟了。” “嗯,今天谢谢你,清莲。”苏九点点头,立即转身走进了宫门。 清莲目送着苏九走远的身影,嘴角的笑容在一点点地扩大。 阿九终于肯叫他的名字了。 直到苏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后,清莲这才翻身上马回驿馆。 途中遇到了急步前行的裴元诤,清莲勒着缰绳将马停在了他的面前,但他的人并没有下马,反而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元诤。 曾经他是如何卑微哀求少谷主让他留在阿九的身边,但少谷主是那么的狠心,竟然连最后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清莲,你此刻的举止是在跟我耀武扬威吗?”裴元诤抬头眯眼看着马上的起来,心情变得更加的阴郁难堪。 清莲这是来跟他耀武扬威来了! “少谷主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清莲淡淡开口道,“我过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不会放弃阿九,请你也别阻挠我和阿九在一起。” 他不会跟少谷主挑衅什么,那样没有什么意义,曾经他那么卑鄙地把他从阿九的身边赶离,他是恨他的,但他一点也不怪他,因为他知道少谷主也是真心喜欢阿九而容不下他。 “清莲,别以为你成了东隅国的二皇子,就有资格跟我叫板了!”裴元诤不以为意地冷笑,清雅的墨眸里布满了沉郁的浓黑色。 “曾经我有办法把你从九儿的身边赶走,这次我一定也有办法把你赶走,且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这次他不会心软,上次就是因为看在九儿的份上对清莲心软了一回,才招致了今天的祸患! “少谷主,既然你知道我如今是东隅国的二皇子,也请你明白这一点,我一旦死在了琉璃国,将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到时候你连累的只会是阿九。”清莲的面色不变,银色的眸子却冷如寒冰。 “你喜欢阿九,我也喜欢阿九,我们都想让她幸福快乐,你不能那么自私,要阿九只喜欢你一个人,她或许天生便是有无数男子宠爱的女子。” 他不介意和他们一起伺候阿九,可他们却偏偏容不下他! “你错了,清莲!”裴元诤抿唇发出一声阴鸷的冷笑。 “你若真喜欢九儿,就不会想着让她的身边有其他男子出现,你会想办法让九儿的眼里心里装的全是你,再也不会看其他的男子!” 他不可能让九儿的心里住着清莲,即使有人,那个人也只能是他,与他人分享九儿,他做不到! “我和你不一样,少谷主。”清莲低头轻笑,拉紧了手中的缰绳。 “我的愿望很简单,留在阿九的身边便满足了,倘若你非要逼着我离开阿九,我也不会再退让,请少谷主好好考虑清楚,如果老谷主知晓你对阿九动了真情,他会怎么做!” 说完,清莲立即策马离去,再也不想和裴元诤多理论。 裴元诤回头望着策马离去的清莲,怒火交加的心头因清莲最后的一句话而涌上了无限的冰凉。 他如今是四面楚歌,前有清莲虎视眈眈,后有他藏着的秘密没有告诉九儿。 爹一旦知晓自己对九儿动了真情,第一个被杀的人一定是九儿,他该如何是好! 早朝还没有开始,众大臣聚在一块无聊,于是讨论起八卦来了。 “我刚才看见东隅国的二皇子一大早骑着马把九公主送到了宫门口,两个人看上去很亲热,你们说九公主是不是又得手了?” “岂止是得手了,你没看到这两天裴相的脸色一直不好看吗?我猜呀,裴相肯定失宠了,九公主喜新厌旧,喜欢上了东隅国那个貌美的二皇子了!” “我怎么觉得这个二皇子跟废太子苏羽的宠妃清莲长得很像……” “嘘,你找死吗?这是机密,不能说的!” 裴元诤进来的时候,看见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在讨论清莲的事情,更令某宰相大人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你们在说本相失宠了吗?”裴元诤冷睨着各位大人,清雅的声音里饱含了无数的愠怒。 连他们也来笑话他了吗? “没……没没没,宰相大人!”众大人立即散开,小心翼翼地赔笑道。 真糟糕,倘若被宰相大人惦记上,他们以后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本相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裴元诤负手在他们面前踱着步,斜睨着一个个迅速低下头去的大人,不阴不阳地冷笑了一声。 “本相还没失宠呢,你们都给本相记住了,本相是九公主的大驸马,永远没有失宠的那一天!” 他就算真失宠了,也轮不到他们来笑话他! 目前看来,九儿多半是与他闹别扭,只要他先低头去把她哄开心了,清莲不是问题! “是是是,宰相大人那么受尽九公主的宠爱,怎么会失宠呢?”其中一大人站出来巴结讨好道。 “那个东隅国的二皇子虽貌美,可又怎么及得上宰相大人和九公主之间的夫妻情呢!” 裴元诤听到这话后,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终于不再那么难看了,可见再怎么奸诈卑鄙的宰相大人,也是喜欢听好话的。 众大臣见裴元诤不再对他们怒目相对,于是赶紧拔脚开溜去上早朝。 他们是无辜的,更不想卷进宰相大人和九公主之间的风暴中。 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殿堂,裴元诤莫名冷笑了一声,随后也跨出门槛去上早朝。 九儿,但愿你今天别再拿元诤出气,否则元诤一定拉不下这个脸来跟你求和! 早朝上,苏九和满朝的文武讨论完该讨论的国家大事后,立即宣布退朝,中间连眼角的余光也没给到裴元诤,这令宰相大人好不容易鼓起的低头勇气全被怒气冲散了,负气甩袖离开了大殿。 “小德子,宰相大人离开大殿去哪了?”苏九一边批奏折,一边问着身旁的小太监。 他能耐啊,居然还不来跟她低头认错! “回公主的话,宰相大人本要出宫的,可十四公主拦住了他,不让他出宫。”小德子看了看苏九不太好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也就是说他现在和十四妹在一起了?”苏九搁下了手中的朱砂笔,咬牙切齿地叫道。 好你个裴元诤,胆子肥了,敢背着本公主和十四妹勾搭在一起,你当本公主是纸糊的吗? 苏九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愤怒,立即拍案而起。 “他们在哪,带本公主去!” 裴元诤,你如果敢对十四妹做什么,本公主一定让你后悔莫及! 小德子见苏九这么生气,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当即带着苏九到了御花园,指着正在放风筝的两人小声道。 “宰相大人的心情好像看上去好了不少。” 小德子的这句话让苏九立即踢碎了路边的一个花盆,吓得小德子立即跪倒在地。 “公主请息怒!” 晶亮的杏眼怒睨着裴元诤脸上淡淡的笑容,苏九心里更加的恼怒。 看来心情真的不错嘛,十四妹把他哄得开开心心的,很好! 一股酸涩之意直冲苏九的眼眶,但她硬气地把眼中的水意给逼了回去,小手刹那间握成了小粉拳。 “裴相,九姐姐对你那么不好,你不如做我的驸马,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永筝将手中的风筝放得更高,侧着脸,一脸甜笑地看着裴元诤。 “你看,我用风筝把你的烦恼都带走了,你就对我多笑一笑嘛,绷着一张脸好难看的,裴相。” 裴元诤闻言,抬头看着空中的风筝,很勉强地笑了一声。 “十四公主,如果九儿和你一样该有多好。” 那样他可以把九儿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让她没办法逃出自己的手心,就像这高高飞起的风筝一样,无论风筝飞得再远,线还是在十四公主的手里。 九儿和十四公主最大差别便是她太有主张,太聪明,馊主意鬼点子一大堆,有时候真的让他无比的头疼和无奈。 “裴相,九姐姐不可能变成我,我也不可能变成九姐姐,我们俩是不同的。”永筝不满地辩驳道。 “我听说九姐姐今天和那个二皇子共乘一匹马进了皇宫,裴相你放弃九姐姐吧,那个二皇子那么好看,你是斗不过他的,不如考虑做我的驸马怎么样?” 她这么喜欢他,他难道一点也不喜欢她吗? “十四公主,你九姐姐不喜欢那个二皇子。”裴元诤无奈失笑道,“你并不了解你九姐姐。” 九儿若是再次喜欢上了清莲,会马上娶他做自己的驸马,而不是一再的拖延。 “裴相,是你不了解九姐姐才对。”永筝不甘叫嚷道。 “九姐姐喜欢貌美的男子,你长得好看才会做了她的驸马,如今那个二皇子对九姐姐温柔体贴献殷勤,九姐姐怎么会对他不动心呢。” 如果那个二皇子说喜欢她,她一定愿意去和亲。 “呀,我的风筝!” 永筝一个用力把手中的线给扯断了,风筝摇摇晃晃落到了一颗大树上挂着。 二话不说,永筝撩起裙摆立即冲向棵大树,手脚麻利地爬到了树上去取风筝。 裴元诤怕永筝会出什么意外,赶紧走过去站在树下急喊道。 “十四公主,你快下来,本相叫侍卫来帮你拿!” 十四公主金枝玉叶,万一摔下来摔断了腿,他也不好和九儿交代。 “没事,我自己拿得到!”永筝趴在树干上用手去够风筝,够了很久,才拿到了风筝,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只听见树枝咔嚓一声断裂了,永筝从树上直直摔落了下来。 裴元诤哪能看着不管,当即张开手臂牢牢接住了下落的永筝。 “吓死我了,裴相……我以为自己摔下来会摔死呢!” 裴元诤把永筝安全地放回了地上,永筝还是惊魂未定地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小脸煞白煞白的,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恐慌和惊惧,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鹿。 “没事了,十四公主。”裴元诤犹豫了很久,才伸手拍着她的背脊轻声安慰道。 或许他说错了,十四公主的个性和胆子和九儿一样,一样冲动,一样胆大不计后果。 “裴相,我好怕……”永筝死抱着裴元诤不放,喘匀了气息,开始后怕起来。 裴元诤则是很有耐心地安慰着她,丝毫没发现苏九正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这儿走过来。 苏九的两只眼睛里冒着熊熊的怒火,迈着大步走向了裴元诤,明艳的小脸一片阴沉。 裴元诤,你真是好样的,和十四妹已经发展到搂搂抱抱的阶段了,接下来是不是该玩亲亲了? “十四妹,你放开裴元诤,这里没有你的事,快点回你的宫里去!” 在他们面前站定,苏九突然冷冷地开口道。 她要和裴元诤好好地算算帐! “九姐姐……”听到了苏九的声音,永筝立马松开了裴元诤,有些不知所措地咬唇看着她。 “我……” “快点回去,本公主要和裴相好好讨论一些事情!”苏九不假辞色地对永筝怒喝道。 她不喜欢十四妹抱着裴元诤,再怎么说这个男人是她的,她不准任何一个女人染指他! “哦,九姐姐……”永筝被喝得不敢再乱说话,依依不舍地看了裴元诤一眼,这才抱着断了线的风筝迈着小碎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树下只有裴元诤,苏九,小德子三个人,气氛着实的诡异。 “小德子,你先离开,本公主和裴相有话说!” 放眼瞧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苏九立即挥手叫小德子离开。 她要好好和裴元诤深入地谈一谈! 小德子领命,迅速开溜了。 公主那哪是有话跟裴相说,分明是想暴揍裴相一顿。 等小德子走了以后,苏九双手环胸围着裴元诤前前后后转了两圈才冷哼道。 “裴元诤,你好能耐啊,这么快就和十四妹勾搭上了,难不成你真的想做十四妹的驸马?” 十四妹多天真可爱呀,最符合像裴元诤这种老奸巨猾的人的胃口了,因为很容易掌控,充分满足了他大男子主义! “九儿,你想多了,元诤和十四公主之间没什么,刚才不过是十四公主捡风筝的时候从树上掉落了下来,元诤救了她,顺便安慰了她一下,有什么错吗?”裴元诤高傲地仰起了下巴,清雅的墨眸半眯,阴阳怪气地冷笑道。 “不像九儿你,当街和东隅国的二皇子搂搂抱抱,招摇过市,视元诤于无物,相比元诤和十四公主之间的清白,九儿你是否太过分了!” 她和清莲之间才是搂搂抱抱,暧昧不清,哼! 他还没质问她,她却先来质问自己,岂有此理! “本公主那是……”苏九下意识地想跟裴元诤解释清楚,可一看见他那阴阳怪气的眼神,她到口的解释全部吞了下去,口气变得无比蛮横道。 “本公主就是和东隅国的二皇子当街搂搂抱抱,招摇过市怎么了?本公主就想把你当空气了那又怎么样?裴元诤,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他这算什么态度,明明是他做错了,还有理来骂她? “九儿,元诤是管不着你要做什么,你干脆把元诤给休了吧,让元诤去当十四公主的驸马,也好过在公主府里天天受九儿你的气强!” 苏九的一番话让裴元诤彻底愤怒了,也失去了理智,说出了口是心非的话来。 九儿,你承认与清莲之间的关系了吗?那好,我走,我给他让位了还不行吗? “裴元诤,你别以为本公主不敢休了你!”苏九怒极反笑,拳头在衣袖里张开,握紧,反复了好几次才对裴元诤那张可恶的俊脸出手。 “你想当十四妹的公主,也不想想你今年几岁了,你快老得可以当十四妹的爹了,还想老牛吃嫩草,我呸!” 裴元诤,你非要作死是不是?想去当十四妹的驸马,没门! “元诤今年才二十八,十四公主二八芳华,元诤觉得和十四公主挺合适的。”裴元诤气糊涂了,非要拿话刺激苏九。 “哼,你二十八,十四妹才十六岁,你们两个之间相差了十二岁,你觉得你们合适吗?”苏九冷笑地哼哼道。 “你别肖想十四妹了,她对你只不过是一时的迷恋,等她长大了,肯定会不喜欢你,到时候你年老色衰该怎么办呀,哈哈哈……” 敢跟她叫板,她非要拿话气死他不可! “你……”裴元诤额头上青筋暴跳,恶劣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激烈碰撞着,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被九儿气得爆炸了。 “本公主告诉你,别不自量力,跟本公主叫板没你的好处,惹毛了本公主,本公主一定休了你,然后嫁给东隅国的二皇子,以后再也不回琉璃国了!” 苏九火大地冲裴元诤吼完,不想多呆一秒钟,立即转身委屈地跑开了。 裴元诤,你混蛋,混蛋,混蛋! 说十四妹对你好,我只会让你每天受气,那你去当十四妹的驸马得了,我才不稀罕你! 裴元诤抿紧了薄唇,双手垂在了身体两侧,想追过去,却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九儿是不是吃醋了? 宰相大人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个问题,紧皱的眉宇一下子松开来,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九儿看见他和十四公主抱在一起,肯定是吃醋了,才会跟他闹脾气! 想到这里,裴元诤立即撩起衣摆急步去追跑远的苏九。 苏九一步三回头地回头望着,却始终没看见裴元诤追过来,心里失望之余,还感到无比的憋屈。 裴元诤,你太混蛋了,没看见本公主在生你气吗?只要你追过来哄一下本公主,道一下歉,本公主可以马上原谅你,可你为什么不懂本公主的心呢? 苏九跑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委屈的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偏偏这时候清莲来求见,所以她不管不顾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把小脸埋在他胸前,哭得稀里哗啦。 “清莲,清莲,你带我走吧,我不要留在这里了……” 她再也不要看到裴元诤那张可恶的脸了! “阿九,我带你走,别哭……”清莲没有问她为什么哭,而是低下头吻着她的额头柔声安慰她。 “清莲,还是你对我最好……不像某些人,只会欺负我……”苏九呜咽着双手勾住了清莲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了急步追过来的裴元诤的眼中,止了他的步伐,同时也凉了他的心。 九儿,元诤真想不到清莲对你来说是这等的重要,元诤对你不好,元诤只会欺负你,唯有清莲对你最好,是吗? 裴元诤冷笑地倒退了两步,立即转身离去,清雅的墨眸里只剩下一片孤寂的苍凉。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舍不得伤你一分一毫 苏九抱着清莲哭了有大半个时辰才渐渐停歇,独自低头用袖子抹着眼泪,有点对清莲不好意思了。 她刚才太气裴元诤了,才会那么失控。 好像她很久没有这么大哭一场过了,哭过之后心情也畅快多了。 清莲睨着苏九哭红的眼睛,格外的心疼。 是谁让阿九哭得那么伤心? 温暖的大手轻轻覆在那张濡湿的小脸上,清莲轻声开口问道。 “阿九,你愿意跟我回东隅国做我的妻子吗?” 能让阿九哭得这么伤心的,恐怕只有少谷主了,他不想让阿九知道少谷主隐藏的那个秘密后,受到的伤害更大。 “我……”苏九抬头看他,睫毛上的泪珠在盈盈地颤动。 她刚才是意气用事才会说出那种话,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离开裴元诤。 她是爱着那个卑鄙小人的,所以不能忍受他和十四妹之间的暧昧! “你不愿意吗,阿九?”见苏九迟迟不肯答应自己的要求,清莲银色眸子里的希冀逐渐被落寞的忧伤取代。 “你还是……不喜欢我吗?” 他这次难道还是要面临一样的命运吗? “对不起,二皇子……我不会和你回东隅国,也没办法做你的妻子。” 苏九犹豫了很久,终于低头把心一横,残忍地说出了拒绝的话。 “如若你愿意,十四妹可以嫁给你,她是个很善良很纯真的姑娘,你会喜欢她的。” 这么好的男人,她不想糟蹋他,也不想让他伤心,早点说开也是好的。 她和裴元诤斗气,也不能利用他来刺激裴元诤,那样对他太不公平。 “阿九……”清莲的声音变得低哑起来,透着无尽的忧伤。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她还是不要他,甚至连可怜他一下也不要。 “二皇子,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和我在一起只会痛苦。”苏九试着劝说清莲放弃她,却遭到了清莲的强烈反对。 “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再痛苦也是幸福的。”清莲无所谓地摇头,笑得一脸温柔。 “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喜欢你便好,阿九。” 只要让他留在阿九的身边,他做什么也愿意。 “二皇子,我要怎么对你说你才能明白。” 面对如此痴情忧伤的清莲,苏九的心里一片愧疚,深深觉得自己是个大罪人。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过些什么,让这个东隅国的二皇子对她一往情深,痴情一片。 “阿九,什么也不要说,让我喜欢你,只让我喜欢你好吗?”清莲低头眨去眼中痛苦的泪水,伸开双手再度抱住了苏九,将那张风华绝代却又无比苍白的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哑声喃喃自语道。 也许无论他怎么做,无论他的身份发生了多大的改变,阿九对他的态度还是一样的。 苏九听着清莲痛苦的呢喃声,心又开始酸涩发痛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东隅国的二皇子究竟和她有什么样的纠葛,看到他痛苦,自己心里也这么难过呢? 裴元诤出了宫之后,便负气去百花楼找了诗诗,喝酒谈天说地。 哼,她可以和清莲卿卿我我在一起,他为何不能和其他的女子把酒言欢! 宰相大人的心被刚才的一幕碎成了渣渣,心中的悲痛让他心情极度不痛快,不顾诗诗的劝阻,一个人使劲喝闷酒。 “元诤,你不要喝了,再喝下去你要醉了!”诗诗一把夺过了裴元诤手里的酒壶,斥责地对他说道。 “你和公主是夫妻,有什么话为何要憋在心里,找她说清楚便是了,何苦要苦了你自己呢!” 他这样,她看得都心疼了。 “她正和新欢打得火热,怎么会理我这个旧人呢!”裴元诤自嘲地冷冷一笑,瞬间抢回桌上的酒壶,仰起头一个劲地往自己的肚子里灌酒。 九儿不喜欢他,她最喜欢那个人还是清莲,不是他裴元诤! 此刻,宰相大人的脑子里只充斥着这个悲愤的念头,所有的愤怒伤心绝望只能借由喝酒来发泄。 “元诤,你真的不能再喝了!”诗诗再次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恼怒道。 “看看你此刻的样子像什么,像个疯子!不过是和公主吵架而已,你需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吗?你若自暴自弃,公主也不会理你,只会对那个东隅国的二皇子倾情!”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元诤! “九儿早对清莲倾情了,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裴元诤怒拍桌子,站起来悲愤地大吼。 “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枉我对她那么好,那么痴情一片,可我得到了什么?她对清莲说,让他带她离开琉璃国,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我了!” 她对他如此的狠心绝情,他为何还要对她眷念! 闻言,诗诗不屑的冷笑。 “裴元诤,你冲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有本事回家跟九公主说去!” 他已经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她都不想看见我,更不想听我的话!”裴元诤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用手撑住了额头,满眼的失魂落魄。 “九儿,你为何要负我,我难道真的比不上清莲吗?我们还有瑾儿,你连瑾儿都不要了吗……” 说到最后,裴元诤哽咽了,眼睛里隐隐氤氲出些许的水意。 他该如何做,才能挽回九儿的心,才能让她不跟着清莲离开。 诗诗看着这样颓丧的裴元诤,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女人是需要哄的,公主更需要哄,你回家哄哄公主,说几句好话,公主她一定会和你重归于好。”诗诗缓了缓脸色,坐下来劝说他。 元诤还是不懂女子的心思,他一点也看不出来公主这是在跟他闹别扭吗?故意用那个二皇子来气他吗? “我是堂堂的宰相大人,为何要放下身段去哄她,我没有做错什么,无需对她低头!”裴元诤将大手盖在自己的脸上,冷冷一笑,态度十分的强硬。 他不会跟九儿道歉,更不会去哄她,因为有错的根本是九儿,不是他! 诗诗看着明显还在负气的裴元诤,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元诤啊元诤,你若是一直跟公主僵持下去,让公主对你先低头认错,那是不可能的。 裴元诤心情还是无比的糟糕,便两手撑起桌子,不理诗诗的劝阻,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百花楼的大门,继续去酒楼买醉。 等裴青找到裴元诤的时候,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醉死在了酒楼的门口。 “大人,大人,你怎么样了?”裴青吃力地扶起醉死的裴元诤,担忧不已地问道。 大人这是何苦,为了一个公主,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真真是,哎…… 裴元诤没有回答裴青,而是哼哼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俊脸被酒意薰红了一片。 裴青见此,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搀扶着自己苦命的大人尽快回到了公主府。 “裴青,大驸马这是怎么了?”小桃在门口撞见了裴青扶着喝得烂醉的裴元诤回来,不禁皱眉道。 “小桃,你去帮我打盆热水过来,我想给大人洗洗脸。”裴青看了一眼一脸痛苦的裴元诤,无比心疼地道。 大人把自己逼得这么痛苦,都是公主的错! “好。”小桃点点头,很快去打水了。 裴青把裴元诤扶进了房里放置在了床榻上,脱了他的靴子让他躺好。 “裴青,水来了。” 小桃端着铜盆进了来,裴青马上走过去从小桃的手里接过铜盆放置在一边,湿了布巾拧干了,轻轻地帮裴元诤擦脸。 “大驸马为什么喝醉了?”小桃看着床榻上模糊呓语的裴元诤,不禁好奇地问道。 大驸马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公主她忘情负义,害大人伤心欲绝,大人才会把自己喝得烂醉!”裴青一边帮裴元诤擦脸,一边愤愤不平地对小桃说道。 “公主对大人一点也不好,大人却对公主那么好,太不公平了!” “裴青,我不准你说公主的坏话!” 裴青的话令小桃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立即叉腰瞪圆了眼睛,对裴青气愤反驳道。 “公主对大驸马哪不好了?你倒是说说啊!”‘ 在这个公主府里,公主对大驸马是最好的了,她可以从公主的眼睛里看得出她很爱大驸马,这是另外两个驸马不能比的! “公主最近和清莲举止亲密,大人为了这个才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裴青气得咬牙,手中的布巾差点被他扯成了两半。 “大人那么喜欢公主,公主却不领情,偏要去喜欢清莲惹大人伤心!” 好好的一个大人,快被公主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那不能怪公主!”小桃撇撇嘴,圆乎乎的小脸还是气愤不已。 “清莲公子被大驸马赶走的时候多可怜,浑身是伤,还亲手抹掉了公主对他的所有回忆,你们有没有想过,那对清莲公子多残忍,多不公平!而且这次清莲公子回来,也没有想过要报复大驸马,也没有让公主恢复对他的所有记忆,他只是喜欢公主,大驸马为什么容不下清莲公子呢,难道让公主快乐不是件好事吗?” 这件事不能怪到公主的头上去,要怪也只能怪大驸马自己做的孽,他那么无情地对待清莲公子,要是换作是她,这次回来肯定要好好报复大驸马,可清莲公子没那么做。 “小桃,喜欢一个人是容不下她身边有其他人的。”裴青摇头,帮裴元诤擦完手后,叹气地对小桃说道。 “等下公主回来,让公主过来看看大人吧,大人这个样子,太可怜了。” 公主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大人为公主放弃了什么。 “公主说不定不回来呢。”小桃看不惯裴青那么护着裴元诤,抿着小嘴不悦道。 “我先走了,你好好陪着你家大人吧,公主若是回来了,我会告诉公主大驸马喝醉了!” 说完,小桃快速跑出了东厢房,心里无比的郁闷。 裴青那个老混蛋看大驸马的眼神像是看自己的情人一样,恶不恶心! 苏九忙完了,很晚才回到了公主府。 小桃进来服侍她宽衣的时候,她已经趴伏在桌上昏昏欲睡了。 “公主,公主,醒醒,快去床上睡,睡这里会着凉的!”小桃推搡着苏九的身体,小声地提醒道。 裴青心疼大驸马,她还心疼公主呢。 公主每天忙于国家大事,可偏偏大驸马还要跟她闹,一点也不省心。 “小桃,大驸马回来了没有。”被小桃摇醒后,苏九揉揉酸涩的双眼,打着哈欠问道。 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一点也不让她省心! “回来了,把自己喝得烂醉,现在裴青陪着他呢!” 说到这个,小桃就一肚子气。 “你先去睡吧,小桃,本公主去看看他。” 闻言,苏九的心沉了沉,很快站起来,对小桃说完后,立即跑了出去。 他喝醉了,搞什么呀! 她可不想睡到半夜被一个发酒疯无节操的货给吵醒! 小桃见此,不禁摇了摇头,叹息。 真该让裴青看看,公主有多么紧张他的大人! 苏九跑到了东厢房,没有犹豫地推门进去。 “公主,大人喝醉了,你来照顾大人吧,裴青先去休息了!”裴青没给苏九好脸色看,说完便立即走了出去,并把门关上了。 公主最好对大人好一点,不然大人能原谅公主,他也不会原谅公主! 苏九瞪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在心里暗骂了裴青一句。 果然是主仆情深,给她甩脸色看都是一个样! 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苏九快步走到了裴元诤的床榻前,坐了下去,冷眼看着他很久,才伸手摸上了他微红的俊脸,没好气地道。 “裴元诤,你闹什么闹,我都没跟你闹呢,你却端着你的宰相大人架子跟我闹,我真想抽你两嘴巴子出气!” 他就是个不让她省心的货,打翻了醋坛子什么没节操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裴元诤似乎感受到了脸上的异样,忙伸手去摸,摸到了苏九的小手后,紧紧抓在自己的手里不放了。 “裴元诤,你丫的……”苏九抬起另一只小手咬牙想对那张可恶的俊脸拍下去,可她还是舍不得。 最终,那只抬起的小手在落到裴元诤的面皮的一瞬间,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 她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爱作死又傲娇的货呢! “九儿,元诤不准你喜欢清莲,只能喜欢我……”裴元诤抓着苏九的一只小手在自己光滑的面皮上来回磨蹭着,眉头微皱,一脸不悦地说着梦话。 “好,我只喜欢你可以了吧?”苏九没好好气地翻白眼。 又来了! “嗯,只准喜欢元诤一个人,不准你喜欢别人,尤其是那个比元诤长得貌美的清莲!”裴元诤咕哝着,满意地点头。 听到这里,苏九简直哭笑不得。 原来堂堂的宰相大人也有这么不自信的地方! 没错,他的样貌是比不过清莲,不过她也不是那种见谁好看就喜欢上人家的花痴女子吧?他这……这什么逻辑啊! 亏他还是一个精明狡猾阴险的小人呢,情商这方面怎么那么低下呢! “裴元诤,本公主真想好好地揍你一顿,叫你跟本公主闹,叫你跟本公主傲娇,本公主不是没人要,可就偏偏栽在你的身上!”苏九重重地拧了裴元诤的胳膊几下,心里顿时痛快了许多,这才倾身趴在了他的身上,用一只手紧紧地抱住了他,闻着他身上独有的竹香味,满足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裴元诤,我们和好吧,我不想给你吵架了,吵架真的好累! 最后,苏九趴在裴元诤沉沉地睡了过去,做梦的时候,又到了那片美丽的花田里。 一望无际的花田,苏九走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了那座小木屋,清莲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用树叶吹着最忧伤的曲子。 “清莲,为什么我会做同样的梦?” 而且两次梦到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曲子突然中断,清莲抬头看着她,银色的眸子忧伤不已。 “阿九,我在梦里与你相见难道也不可以吗?” “不,不是的。”苏九看着他,心中仍然疑惑重重,“你有狐狸耳朵,那就说你一个普通人,你有法术对不对?” 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这么奇怪的梦境里相遇。 “我如果是一只妖狐,你会怕我吗?”清莲低着头,声音低低的,辨别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阿九是不怕他的,她只是记不起过去了。 “我不怕你。”苏九摇摇头,走过去坐在了秋千上,淡淡开口道。 “第一次在朝堂山看见你,我就对你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你和我肯定有很深的渊源,请你告诉我吧,我们过去是怎么样的。” 她想知道他们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一点也不记得他了。 “阿九,我不想告诉你我们的过去,那样的记忆太痛苦了。”清莲轻轻摇头,银色的眸子里渐渐溢出水光。 “你说过要和我谈恋爱的,还算数吗?” 他不可能把过去的那点记忆还给阿九,他不要阿九的同情与怜悯,他要她真的喜欢上他。 苏九狠拍了自己的一下脑门,暗骂自己竟然上了清莲的当。 这已经不是梦了,一定是清莲用法术营造了一个虚幻的梦境。 “清莲,你……就当我没说过那句话,白天的时候,我跟你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对不起。” 她能肯定,她过去和清莲不可能是恋人,不然自己再怎么不记得他,心中的感觉也会牢牢地记住他,可是面对他,心里面只有想哭的冲动,并没有恋人之间那种心悸的感觉,这点和裴元诤是不同的。 看到裴元诤打翻醋坛子她会高兴,看见他作死她会生气,看见他受伤,自己会很心疼,恨不得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看着他无边无际地宠着自己,什么都听自己,由着自己任性胡闹,她的心里甜甜的,很幸福。 可清莲完全给不了她这样的感觉。 “阿九……”清莲突然出手环抱住了她,低哑的声音不断哀求道。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拒绝我了好吗?” 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都快死了。 “清莲,即使我不想伤害你,可我还是要对你说,我喜欢的人是裴元诤,除了他,我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 爱情里挤不进第三个人,为此她只能对清莲残忍一点,也好过他以后一辈子痛苦。 苏九挣脱掉清莲的怀抱,倏地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撩起裙摆朝花田走去。 她要回去,不想留在这虚幻的梦境里了。 “阿九,你走不出这里的。”清莲一脸哀伤地纵身跃到了苏九的面前,瞬间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里被我设了结界,任何人闯不进来,里面的人也别想出去!” “清莲,你要把我永远困在这虚幻的梦境里吗?”苏九急了。 如果她被困在这里,裴元诤要怎么办,苏瑾要怎么办! “我不想做伤害你的事情,阿九。”清莲摇摇头,忧伤布满了他整张苍白的俊脸。 “留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只要阿九喜欢上他了,他就放她出去。 “不好,我不能留在这里,明天我还要上早朝呢!”苏九急得立即大吼。 “快放我回去,别逼我恨你,清莲!” 她不要被困在这里,不要! “阿九,我最不希望你恨我,可怎么办呢,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清莲垂着头,忧伤不已地呵呵直笑。 “你喜欢的人是他,但你永远不会知道,他将来会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 他不想阿九受伤,被自己喜欢的人背叛,那肯定生不如死吧。 “清莲,你这是什么意思?”苏九不解地问他。 “你很快知道了,阿九。”清莲却不肯告诉她事情。 “我会让你忘记今夜梦中的事情,不过阿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说完,只见银光一闪,苏九从清莲的面前消失了,只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花田里默默流泪。 阿九,我还是没有办法对你下手,我可以把你困在这里,但我不能对你那么自私残忍,因为我宁愿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你……一分一毫。 ☆、第一百五十九章 喜欢别的女人,嗯? 天快亮的时候,苏九猛然从梦中清醒了过来,至于做了个什么梦,她完全想不起来。 裴元诤还在熟睡中,面色平静柔和,好像酒意已经消退了。 “裴元诤,你真是好命,睡得这么香,本公主却要去上朝了,哼,等本公主回来再好好地收拾你!”将自己那只被裴元诤握了一整晚的小手给抽了回来,苏九不解恨地掐了他几下胳膊,这才起身离开,嘴角边蓦然释出一抹甜蜜的笑意。 裴元诤疼得皱了皱眉头,嘴里模糊了一句九儿,翻个身去继续睡。 苏九回到自己屋子后,便叫小桃赶快帮她梳洗打扮去上早朝。 哎,什么时候,能有个人能代替她做这件事该有多好,如今的她简直是劳碌命,累得跟条狗一样。 苏九出门的时候,先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清莲没有出现在这里后,拍着胸口松了好大的一口气。 那个东隅国的二皇子别再来纠缠她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打发他又不让他受到伤害。 上了马车,苏九催促车夫赶快进宫。 这时候,清莲从一旁的角落里闪身出来,银色的眸子幽幽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忧伤地抿唇。 阿九刚才的小动作他都看见了,她害怕看见他。 自嘲地一笑,清莲使用了隐身法快速跟了上去,一路并没有现身,把苏九送到了宫门口。 等苏九进了宫门后,他才显了形,望着眼前高高的宫墙,心中的悲凉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和阿九之间就像被这高高的宫墙给隔开了,明明那么近,却永远走不到一块。 他穷途末路,要的只是能留在阿九的身边,可是她一点也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清莲在宫墙门口站了很久后,才落寞地离开。 裴元诤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早朝的时辰,宿醉的后遗症让他的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大人,你醒了?”裴青端着铜盆进来,看见自家揉着额头坐了起来,自是松了一口气。 “裴青,昨晚上九儿是否来过我房里?”裴元诤蹙着眉头,闻着衣袖上属于苏九的香气,心中不太确定。 九儿去抱清莲了,怎么会来看他呢! “大人,公主昨晚来过。”裴青憋住了满腔的怒气,硬邦邦地对他道。 “公主她在大人房里留宿一晚后,一大早上朝去了。” 公主也太过分了,为了个清莲,把大人伤得这么深。 “真的吗,裴青?”裴元诤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臂,撩开衣袖一看,果然发现多了几处青紫的掐痕,定是昨晚九儿留下的。 想到这里,裴元诤的嘴角蓦然释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大人,公主她朝三暮四的,你又何必对她那么好?” 看看,只要公主对大人好一点,大人高兴得就像什么似的! “裴青,不准你这么说九儿,她没有朝三暮四。”裴元诤不悦地横了裴青一眼,掀开被子下了床榻。 九儿的心里还是记挂他的,不然也不会待在他房里一整晚。 裴元诤的嘴角因好心情而上扬到了一定的弧度,头也没那么疼了,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多了。 “大人,你太宠公主了,公主那分明是恃宠而骄,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裴青气不过,还在那愤愤不平地念叨着。 公主从来没有把大人真正放在心上过,哪怕公主对大人好上那么一点点,他也不会如此埋怨公主! “裴青,你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了。”裴元诤清雅的墨眸里已经透露着浓浓的不悦。 “是否我将来年岁大了,会与你一般爱唠叨。” 闻言,裴青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硬生生地把到口的一股怨气全部逼了回去。 大人,你……好狠!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裴元诤白衣飘飘地进了宫,清雅的俊脸上含着清浅的笑容,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十分的好。 他要去找九儿求和,他们不要再闹下去了。 “公主呢?” 进了御书房,裴元诤没看见苏九,俊脸不禁沉了沉,急声问一旁的小德子。 “公主她去驿馆了,东隅国的二皇子突然病了,公主去看看他。”小德子观察着裴元诤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宰相大人大概又要生气了! 果不其然,裴元诤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张俊脸立即阴沉了下去,清雅墨眸里的那点笑意也一下子变成了怒意。 他鼓起勇气来跟九儿求和,她却还是跑到了清莲那里,清莲生病,她那么紧张吗? 裴元诤的心里再次打翻了醋坛子,脚步生风地出宫去了驿馆。 他倒要看看,九儿对清莲有多好! 清莲从皇宫回来后便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呈半昏迷的状态,小豆这才进宫请苏九派御医来看看他们的皇子怎么了。 “公主,二皇子可能受了风寒,邪气入侵,容臣去开药方。”李太医躬身对苏九禀告道。 “快去!”苏九立即挥手。 清莲病倒在琉璃国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有个万一,将是两国矛盾的开始。 “二皇子,你一定要好起来。”小豆在一旁拉着清莲的手,偷偷抹眼泪。 “他不会有事的,小豆。”苏九走过去摸摸小豆的小脑袋,出声安慰道。 “本公主不会让你们的二皇子出事情的。” “公主,真的吗?”小豆将希冀的目光转向苏九,有些哽咽地道,“二皇子被国王找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那时候小豆以为二皇子会死呢。” “哦?他那时候为什么受伤?”苏九顿时好奇了。 清莲是东隅国的二皇子,不应该从小养尊处优生长在皇宫里的吗? “二皇子失踪多年,是国王最近才找回来的。”小豆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清莲,吸了吸鼻子,继续往下说。 “二皇子的母亲生下二皇子后遭人陷害,连夜带着二皇子逃出了皇宫,从此不知所踪,国王很惦念二皇子,这些年来一直派人在找二皇子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国王在一次打猎的途中,遇到了浑身重伤的二皇子,凭着他身上的胎记认出了他,便把二皇子带回了皇宫,亲自给他疗伤,不过二皇子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叫的是谁的名字?”苏九再问。 “阿九,二皇子叫了这个名字很多次。” 他想应该是二皇子喜欢的女子的名字吧。 阿九?这不是清莲对她的称呼吗? 他重伤昏迷的时候叫着她的名字,但他为什么会受伤?他受伤是不是和她脱不了关系? 苏九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样奇怪的想法。 清莲的过去一定和她有关系,小桃那天的反应也很奇怪,好像她认识清莲一样…… 另外,裴元诤肯定也知道什么,所以他看见清莲的那张画后,情绪会那么的激动。 也许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清莲之间是怎么回事,唯独她自己不知道! “阿九,阿九……”清莲在昏迷的时候仍然叫着苏九的名字,这令苏九难耐地皱起了柳眉。 她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正巧这时候裴元诤走了进来,一脸的阴沉与不快,睨着苏九看向他的不悦眼神,脸色变得更加不痛快。 九儿对清莲的关心未免也太多了! “你来干什么!”苏九走向裴元诤,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他这是又要跟她来闹吗? “元诤不能来这里吗?”裴元诤冷笑一声,“公主能来的地方,本相为何不能来?” 不来,岂不让九儿和清莲更亲密了! “你不要阴阳怪气跟本公主说话,有什么话就直说,没话说便给本公主滚蛋!”苏九最是看不惯裴元诤阴阳怪气的神色,心中的火莫名激发了出来,立即对裴元诤横眉冷对道。 睡了一觉起来,又跟她来作死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本相哪有阴阳怪气,分明是公主看本相不顺眼!”裴元诤负气甩袖,脸色变得比墨汁还黑,额头上的青筋在暴跳。 “公主有了清莲多好,本相再不是公主你最喜欢的,也好,本相失宠便失宠了,喜欢本相的女子多得是,本相昨天还去百花楼找了诗诗,哦……十四公主对本相一往情深,本相若答应做她的驸马,她肯定会很开心!” 裴元诤心里憋了几天的气在苏九的一再刺激下变成了无数的怨恨,只想用别的女子来刺激她,让自己的心里能够痛快一点。 好啊,你个裴元诤,想当风流成性的宰相大人是不是,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 苏九气急败坏地咬牙,立即叫人把裴元诤绑了,先行带回了宫中。 “小豆,你好好照顾你家二皇子,本公主忙完后再过来看他。” 苏九朝小豆吩咐完后,立即离开了驿馆。 回到了宫中后,苏九叫人把裴元诤捆在了御书房的柱子上,命令所有人都不准进来。 “裴元诤,你想和你的红颜知己好呢,还是和十四妹好?”苏九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首顺着衣服的纹路一路滑下去,所到之处被割开了一条缝,露出了裴元诤里面白色的里衣和中衣。 “本相要喜欢谁,与公主何干?”裴元诤看着苏九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心里有那么一点害怕,但仍然是死鸭子嘴硬,不想在气势上输了对方。 “很好,本公主就喜欢你这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苏九怒极反笑,手中的匕首突然转了个方向裴元诤的命根子刺去。 “九儿——” ------题外话------ PS:小白今天胃不舒服,整个人很难受,少更点,请亲们见谅。 ☆、第一百六十章 无意得知真相 “裴元诤,你叫什么叫,本公主还没有下刀呢!”苏九猝然抬起头来,看着裴元诤紧绷至铁青的脸色,坏笑了一声。 “怎么,你怕了?刚才不是跟本公主很嚣张吗?” 这个卑鄙小人不教训还真不行,看看他天天傲娇成什么样子了! “九儿,你考虑清楚,这刀下去瑾儿以后便没有妹妹了!”裴元诤面部的神色十分的僵硬,差点就要绷不住求饶了,但一想到自己的面子问题,某宰相又硬气了。 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 “谁说苏瑾不会有妹妹?”苏九直起身来,冰凉的匕首贴在裴元诤铁青的面容来回摩挲着。 “本公主又不是只有你一个驸马,温衍和贺俊不都是男人?是个男人怎么就不能让本公主怀孕了?再不济,本公主不是还有清莲么,清莲那么漂亮,如果本公主和他生女儿,那么女儿将来一定是倾国倾城的祸水,你说本公主为何要指望你跟本公主生女儿!” 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能生孩子的男人还不好找! 她身边有那么多优秀基因的男人,不怕生不出漂亮女儿来! “你……”裴元诤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清雅的墨眸死死瞪着苏九,咬牙切齿地侧过头去,摆出一副不愿受辱的羞愤表情。 是啊,九儿身边有那么多男人想和她生孩子,他算什么,是自己太高估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了! “裴元诤,你少给本公主摆这种臭脸色看!”苏九把裴元诤的侧脸强硬摆正了,眯着杏眼,阴阴笑道。 “本公主再问你一次,你是要和你的老相好诗诗好,还是要和十四妹好?” 他敢回答这个问题,自己手里这把匕首可不是吃素的! “哼,本相为何要回答?在公主的心里,不是早认为本相背叛了公主吗?”裴元诤冷笑,面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清冷寡淡。 他不喜欢别的女子,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她如何能不明白呢? “裴元诤,看来你今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苏九气得咬牙,再也不想对裴元诤客气,朝他的命根子狠狠捅去。 跟她横,嗯?她就让他变成太监,以后看见女人只能绕道走! 裴元诤看着苏九那狠劲,额头上立即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在自己即将要变成太监的一瞬间,裴元诤几乎是闭着眼睛大吼了出来。 “九儿,我错了!” 他不要变成太监,一旦自己变成了太监,清莲会毫无意外地成为九儿的心头爱,而他只能跟在九儿的身边当个不能人道的公公,每天看着他们卿卿我我,那肯定比死还难受!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这里没人,跟九儿一个人低头也不算丢脸! “哦?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裴元诤?” 听到了裴元诤的吼声,苏九将匕首转了个方向,割裂了他的腰带。 要他主动认错还真不容易! “元诤……元诤不该吃你和清莲的醋,不该说气话来气你,更不应该去百花楼找诗诗。”裴元诤垂下头,暗暗喘着气,惊魂未定地低声数落自己的不是。 倘若他不出声求饶,依九儿的性子,她真的会让他变成太监! “还有呢?”将小手按在裴元诤砰砰直跳的胸口,苏九冷声眯眼笑道。 他还是害怕了,不然心不会跳得这么快! 裴元诤仔细想了想,很快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元诤不应该和十四公主搂搂抱抱。” 九儿也是会吃醋的,正如自己看见她和清莲抱在一起一样! “裴元诤,既然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以后还敢犯这些错误吗?”苏九较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冷声逼问他。 这货天天给她作死,她也是受够了! 刚才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把他变成太监! “元诤不敢了。”裴元诤秉着能屈能伸的真理,立即乖乖地朝苏九点下头保证道。 “倘若元诤以后再跟九儿闹,不用九儿动手,我挥刀自宫可好?” 先把九儿哄开心了,他再来慢慢对付清莲! “这可是你跟本公主保证的,本公主可没让你挥刀自宫!”苏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翻白眼娇嗔道。 还挥刀自宫呢,他又不是岳不群想练葵花宝典,再说了,他要是真变成了太监,也会是一个像魏忠贤一样的大宦官,弄权迫害忠良,他可是样样在行! “九儿,帮元诤解开绳子好不好?元诤都认错了,若是待会进来个大人,看见元诤被绑在这儿,这让元诤的面子往哪儿搁。” 裴元诤被绑在柱子上十分难受,于是他哀怨地跟苏九求情道。 哎,九儿除了喜欢折磨他,似乎也没什么了。 “让其他人看看也好啊。”苏九压根不领裴元诤的情,收起手中的匕首走向龙案。 “本公主就是要告诉他们,跟本公主作对的下场就跟你裴相一样!” 他作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些呢,现在才想,已经晚了! “九儿……”裴元诤更哀怨了。 他不想被其他人看见他这个样子。 “你给本公主乖乖闭嘴,不然本公主让你立刻变成哑巴!”将手中的匕首重重地往龙案上一拍,苏九回过头来,狠瞪了他一眼才坐了下来。 “本公主现在要批奏折,你最好给本公主安静点!” 不要跟她装可怜,她不吃他这套! 闻言,裴元诤彻底泄气了,垂低了头,无奈抿唇。 看来今天不被九儿绑一整天,她是不会消气了。 苏九看了裴元诤很久,看见他终于老实了以后,才低头拿过一旁的奏折认真地批阅起来。 都是这个作死的货,这个活本来是他干的,现在却轮到她来干了! 期间,裴元诤偶尔抬头,看着苏九认真批阅奏折的侧脸,一股柔情渐渐在他心里化开,消弭了一切的不甘与怨恨。 其实九儿有能力做一个女皇的,她最近处理朝事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可他不愿意当幕后的推手,把她推上皇帝的宝座,成为琉璃国史上第一个最年轻的女皇。 做了女皇,会让九儿更加的忙碌劳累,更重要的是,朝臣们肯定会劝九儿广纳皇夫,开枝散叶,到那个时候,他要对付的不是一两个温衍贺俊清莲,而是一大群想跟他抢九儿的男人! 他才不会将这样的祸患带给自己,九儿……只做她的监国公主便好。 这样,他一样可以辅佐她,还可以赶跑那三个不识抬举的! 苏九批阅奏折到最后,竟然困得打起了哈欠,竟然趴在龙案上睡了过去。 她好累,好想睡觉。 裴元诤喊她,可是喊不醒,无奈,只能喊来了在门外候着的小德子。 “小德子,快帮本相松绑!” “宰相大人,公主绑的,小德子不敢擅作主张。”小德子看了一眼裴元诤,低头胆怯道。 公主那性子,他是知道的,若他私自给裴相松绑了,倒霉的只是自己! “本相叫你松绑,若公主怪罪起来,本相自己扛着,还不快点,小德子!”裴元诤半眯起清雅的眸子,对小德子冷冷道。 九儿那样趴着,会着凉的。 最终,小德子犹豫了再三,还是帮裴元诤松了绑。 甩甩已经酸麻掉的手臂,裴元诤快步走到了龙案前,把睡着的苏九打横抱起放在了一边的软榻上,并命小德子把狐裘拿来帮她盖上。 伸手摸着那张明显太过疲惫的小脸,裴元诤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心疼。 她一个女子,实在不应该挑起这份重担。 挥手让小德子出去候着,裴元诤低头亲了亲苏九紧抿的小嘴,扬唇低笑了一声。 “九儿,你好好睡,剩下的奏折元诤会处理好的。” 他是九儿的夫君,理应帮她分忧解难。 随后,裴元诤走回龙案边坐下,开始批阅起奏折来。 苏九将小脸埋在温暖的狐裘里,又做起了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好像要跟什么人拜堂,一身火红的嫁衣好漂亮,可是画面一转,她看见有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痛苦地抱着她,替她抹去了什么记忆,然后她昏迷了过去,自始至终,她都没看见那个男人的脸长成什么样子。 苏九醒来的时候,全身冒着冷汗,眼睛酸涩异常,她伸手去摸,却很意外地摸到了自己眼角的残泪。 原来她哭了,梦中的画面太过于真实,不禁让她想起了清莲。 那个跟她成亲又痛苦抹去她记忆的人会是清莲吗? 小手蓦然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正狂躁不安地跳动着,隐隐有一丝疼痛蔓延出来。 她和清莲会是这样的过往吗? 哦,对了,清莲还在发高烧呢,自己跟小豆说忙完要去看他的。 想到这,苏九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屋内的摆设,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公主府,这里正是自己所住的屋子。 她怎么回来的? 苏九奇怪,侧头看到了躺在她身边的裴元诤,便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小德子给他松了绑,可恶! 掀被下床,苏九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重新穿到了自己的身上,准备出门去找清莲。 苏九弄出来的响动让裴元诤很快清醒了过来。 “九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裴元诤很快下了床,走到苏九的面前,从她的背后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无比温存地问道。 他批完了奏折便把九儿带回来了,没想到九儿一路上睡得那么沉,回了公主府也没有醒过来。 “本公主要去看清莲,你别拦着!”苏九一把挣脱掉裴元诤的钳制,冷冷地对他警告道。 “不准吃醋,本公主只是去看看清莲,没有别的意思,他是东隅国的二皇子,在我们琉璃国病倒了,本公主作为监国公主,不去看他,实在不好。” 这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的事情,裴元诤能不能别那么小气! 裴元诤听了苏九这话,心里还是不舒服不痛快的,但白天险些成太监的惨痛教训让他学会了隐忍。 “元诤和你一块去吧。”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半眯,缓了缓脸色,轻声对苏九说道。 九儿这样说也没错,清莲是东隅国的二皇子,在琉璃国出了什么事情,必然会引起两国的邦交问题。 不过,他的心里还是不舒服,不喜欢九儿的心里记挂着清莲。 “你真的要和本公主一起去看清莲?”苏九很怀疑裴元诤跟她一起去看清莲的目的。 他真的有那么好心?不见得吧? “嗯。”裴元诤点点头,“这么晚了,元诤让九儿一个人出去也不放心,就让元诤陪九儿一起去吧。” 苏九没从裴元诤的脸上发现任何的异样,很久后,她终于点了点头,并一再警告道。 “到了那你别给本公主阴阳怪气的,如果再闹,本公主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裴元诤含笑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乖乖的,苏九这才放下心来,拉着他出了门。 到了驿馆,苏九松开了裴元诤温暖的大手,率先走了进去。 裴元诤见此,不快地眯了眯眼,也很快走了进去。 清莲,你为何会生病,恐怕是装出来的吧? 小豆看见苏九来了,立马跑到她的面前,着急道。 “公主,二皇子还在发烧,你们太医的药喝过了,一点用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苏九也急了,赶忙跑到清莲的面前,看着他烧得通红的俊脸,心中立即七上八下的。 如果清莲病死在琉璃国,那就完了! 李太医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太医,怎么会连个小小的发烧也治不了呢。 “裴元诤,你去太医院去把李太医他们带这来。” 苏九回头见裴元诤杵在那儿,不由得火大地冷喝了一声。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在这看热闹! “元诤马上去。”裴元诤敛去了墨眸中的阴沉,很快应道。 清莲是妖怪,发热必定不同于常人,也许他的旧疾犯了。 他记得清莲在幽潭谷的时候,有次也是突然昏迷发热,当时爹试了很多办法也没让他退热,最后爹没办法了,只好把清莲弄到了寒冰密室里,关了他三天三夜才止住了他体内的热,救了他一命。 苏九坐在清莲的床榻边,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一摸上去,她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天啊,怎么会这么烫! 苏九手心下的温度如火一样炙热,令她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如果再不退烧,清莲不被烧死,也会被烧成白痴! 大约一炷香后,裴元诤领着几个太医鱼贯走了进来。 “你们赶快帮二皇子看看,他这烧为什么还不退下去。” 苏九立即把位置让给了几个太医,叫他们赶紧给清莲看看。 几个太医纷纷给清莲把了脉,又交头接耳地小声嘀咕了一阵子,才由李太医对苏九禀告道。 “二皇子这病委实奇怪了点,微臣等人也瞧不出什么可疑来。” “你们这群没用的饭桶,说来说去怎么就这几句,信不信本公主砍了你们的脑袋!” 苏九气急败坏地瞪着几个太医,冷喝道。 父皇的病情他们没办法,现在清莲的病情他们也没办法,她养着他们到底干什么吃的?拿来当摆设用吗? “九儿,别动气,元诤有办法!”裴元诤赶紧把想要气得踹人的苏九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含笑轻声安抚她。 “宫里不是有个冰窖吗?我们不如把清莲放置到冰窖中,让寒气来解体内的燥热。” 虽然皇宫的冰窖没有爹的寒冰密室管用,但死马当活马医吧,即使他很希望清莲能病死,但他如今的身份不同了,是东隅国的二皇子,倘若有个闪失,两国必然交恶。 “裴元诤,你有病是不是?”苏九不同意他这么做。 冰窖那么冷的地方,别说是身体健康的人进去会被冻死,更何况是发烧的清莲! “公主,微臣觉得宰相大人这个办法可行。”李太医站出来冒死建议道。 “暂时也没有别的方法替二皇子降热,不如按照宰相大人的法子试试,倘若不奏效,微臣等人再另行想办法。” 苏九望望李太医,又看看裴元诤,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发烧昏迷的清莲身上,抿了抿小嘴,想了很久之后,终于点头同意了。 他们说得对,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给清莲退烧,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小豆是没有发言权的,尽管他十分不同意琉璃国的公主把他们的二皇子放到冰窖里去治病,但他只是二皇子的仆从,没有权利替二皇子做决定。 很快,苏九叫人把清莲从床榻上搬了起来,抬到了皇宫的冰窖里。 冰窖里十分冷,冒着丝丝的寒气,没一会儿,苏九便冻得直哆嗦了。 这里好冷,清莲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裴元诤走过去把她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怀里取暖,他垂低了眼眸,低低笑道。 “九儿,你要相信元诤,元诤虽然很不喜欢清莲,但也是个懂得分寸的人,不会趁机要了他的命,事关琉璃国,元诤自会为九儿你考虑。” 清莲有句话说对了,他如果在琉璃国内把清莲给害死了,承受痛苦的必然是九儿,东隅国的国王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九儿的头上。 “裴元诤,你确定这样真的能让清莲好起来?”苏九望着那个奄奄一息的绝色男子,心中顿时又泛起了疼痛的感觉。 他孤孤单单得躺在那里病得不省人事,她真想过去陪他。 她很明白这不是喜欢清莲,而是心疼他。 “试试吧。”轻笑一声,裴元诤将苏九温柔地搂进了怀中。 “我们先出去吧,元诤叫裴青来看着。” 这里太冷了,九儿的身体受不住的。 “本公主不放心裴青,谁知道他会不会按照你的吩咐对清莲不利。” 苏九不客气地把裴青给否认了,压根就不相信裴元诤会对清莲不做出些点什么事情来。 她太了解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了,他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 对于苏九的不信任,裴元诤只能苦笑在心头。 九儿每次都不相信他,恐怕她这个毛病,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好,九儿,你让小德子来看着吧。”裴元诤略显不悦地说完,立即松开了苏九,自己先走出了冰窖。 清莲,你不该再出现在九儿的面前,她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又何必执念不悔。 苏九对于裴元诤小气的态度只是撇撇嘴,没有立即跟出去解释,而是跺脚跑到清莲的面前,把他身上的狐裘替他紧紧裹好。 “清莲,你一定要好起来,听到了吗2我不希望你生病。”苏九轻轻摸着清莲还十分滚烫的俊脸,希冀地笑道。 “不管我们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好好的。”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长得漂亮又温柔,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阿九,阿九……不要离开我……”清莲感受着苏九的触摸,眼角竟悲伤地渗出眼泪来,大手缓缓地抬起,用修长的手指轻点着苏九的眉心,一缕银光缓缓从他的指尖渗出。 苏九一下子仿佛被雷电劈中了一样,脑子里的记忆开始变得无比的混乱,混乱过后,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跟梦中一样的画面,只不过这次,她终于看清了那个抹掉她记忆的男人的脸。 他是……清莲! “阿九,再摸一次我的耳朵吧,以后你再也摸不到了。” 清莲抹去她有关他的记忆之前,是那么悲伤地告别,而这一切都是裴元诤造成的! 他怎么可以在赶走清莲之后,在她面前装得若无其事! 待清莲手指尖的银光消失,原先被抽走的记忆全部回到了苏九的脑子里,也终于让她明白了为什么她一看见清莲,就心酸地想掉泪。 轻轻帮清莲抹去眼角的泪,苏九立即站起,朝冰窖外面冲去。 裴元诤等在了外面,突然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朝自己走过来,他欣喜地转过头去。 “九儿。” 他以为她不出来呢。 迎接裴元诤的不是苏九的回答,苏九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俊脸上。 啪!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家当和尚去 裴元诤被打得措手不及,当即愣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错愕。 他……又做错什么了,九儿要如此对他! 苏九杏眼里含着泪,恶狠狠地瞪着裴元诤,好像从来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眼神冰凉而冷漠。 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清莲有什么错,他竟然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把清莲从她身边赶走,还回过头来对她笑靥如花! 此刻,苏九的心里充满了对清莲的怜悯和心疼,还有那浓浓的愧疚。 “九儿,你为何又打元诤?”裴元诤伸手去捂自己那半边快速肿起来的俊脸,眼神充满了无比的哀怨,直勾勾地看着气愤不已的苏九,暗暗猜测她的心思。 九儿如此生气,莫非清莲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裴元诤,本公主想不到你竟然可以卑鄙无耻下流到这种地步!”苏九一个急步,立即抓住了他的衣襟,咬牙切齿地对他大吼道。 “你怎么可以对他那么残忍,他只是想留在本公主的身边,不会跟你争什么,你为什么容不下他,还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把他赶走!” 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卑鄙无耻下流了,她真实是瞎了眼! “元诤不知道九儿在说什么。”裴元诤哀怨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心里已经猜测到苏九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九儿在里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清莲应该对她做过什么,把那部分被抹掉的记忆全部还给了九儿,九儿才会这么生气得打他吧。 他做过的事从不后悔,当初赶走清莲是他一手安排的,他是卑鄙又如何,面对九儿,他不用点卑鄙的手段,如何能保得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他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几个人来跟他一起分享他心爱的女子! “裴元诤,你少给我装蒜,你知道本公主在对你说什么!”苏九阴沉恼怒的小脸紧挨着他的俊脸,火大的声音充满了浓重的愤恨。 “本公主全记起来了,当初就是你在本公主和清莲成亲当天用那个臭道士把清莲赶走,你的良心呢,是不是被狗吃了?清莲那么可怜,你竟然还对他下手?裴元诤,裴相大人,你为什么不能良善一点,非得做个阴险卑鄙的小人你才会开心吗?” 在她的心里,他的地位没有人可以代替,他不需要做这种坏事! “九儿,元诤从来不是个良善之人,对清莲,元诤问心无愧,倘若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元诤只怪当初一时心软,放了清莲一条性命!”裴元诤目光如冰,沉郁的脸色在黑夜的笼罩下更加的看不清,薄唇紧抿,大手用力地把苏九的小手从他的衣襟处掰掉,背过身去,不想让苏九看到他眼中的痛意。 九儿,你可知你为了清莲一次次地伤我的心,元诤的心已经被你伤得千疮百孔,若再被你伤下去,真到了元诤心灰意冷的时候,你可会后悔? “裴元诤,你果然厚颜无耻得很!”苏九冷笑地摇头,“本公主以为你还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可是听了你的话后,本公主知道自己错了,你根本死不悔改,倘若本公主有一天爱上了别人,你是不是要把那个人杀了?”苏九狠瞪着他僵硬的背影,对裴元诤充满了无尽的失望。 他那么自私自利,那么阴险毒辣,那么卑鄙无耻,偏偏却让她爱上了他! “元诤定会杀了那个人。”裴元诤冷笑一声,闭眼遮住了眸中的无限悲凉。 “九儿,你若负我,我定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不允许九儿喜欢上别的男子,这一生,她都只能喜欢他一个人! “那好,本公主一定会先杀了你!”苏九憎恶地跑到他的面前大吼道,“本公主说到做到!” 他就不能认一下错吗? “是吗?”裴元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嘴角染着最薄凉的笑意。 “元诤死后,定会在三生石畔等着你,然后缠着你生生世世,叫你永生永世都摆脱不了元诤,你可要想好了。” 为了一个清莲,九儿你竟恨不得要杀了我吗?原来我在你的心里从来不重要。 “你给本公主滚,快滚!本公主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苏九冷笑一声,迅速吼完后,哒哒哒地跑进了冰窖里,只留给裴元诤一个决绝的身影。 苏九记得裴元诤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她莫名其妙突然消失了,他会在三生石边一直等着她,等到她出现为止,可是他竟然用这番话来刺激她,让她气愤又心痛。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可她知道,裴元诤对她有多么的好,她任性,他由着她任性,她无理取闹,他由着她无理取闹,她打他,他从来都不会还手,就算她出去闯祸,他也会跟在她屁股后头给她收拾烂摊子。 这样的一个小人,对她那么好,她却没办法原谅他对清莲所做的一切! 裴元诤没有转过身去看跑进冰窖的苏九,而是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呵呵一笑后,低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九儿,你从来都不懂元诤的心,也罢,这是元诤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清莲为你所做的,元诤自然不比他差,可在九儿的眼里,却永远看不到元诤对你的好。 若九儿你要娶清莲做你的四驸马,元诤没有办法反对,只能削发断情,遁入空门,了此残生,也好过在公主府每天看着你们恩恩爱爱生不如死的强! 苏九跑进了冰窖中,一步步走向清莲,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心疼的水光,立即模糊了她的视线。 清莲无依无靠,即使现在做了琉璃国的二皇子,他还是不快乐的。 如果他的快乐全部来自于她,她愿意给他全部的快乐。 “清莲,你快点好起来吧,我答应你,等你好了以后,我娶你做我的四驸马,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苏九慢慢在清莲的面前蹲下身去,伸出双手紧紧把昏迷的清莲抱在了怀中,失声痛哭着。 清莲,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我跟你保证,以后只要有我在,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了。 裴元诤回到了公主府,立即打包行李,裴青看见了,急忙扯下他手里的包袱,急声问道。 “大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看大人的样子,好像要离家出走,莫非公主又惹大人生气了? “我去法华寺出家为僧,裴青,你别拦着我!”裴元诤从裴青的手中夺回了包袱,冷着脸要出门。 九儿对他失望透顶,他也一样! “大人,你别冲动,有什么话你不能跟公主好好说吗?”裴青立即跑到门口拦住裴元诤不让他走,自然也看见了自家大人脸上的鲜红五指印。 看看,看看,公主又打大人了,小两口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动手,还要离家出走! “裴青,把这封信给九儿,让开,你若还把我当主子看的话!”裴元诤将手中捏着的一封信硬塞到了裴青的手里,神情严厉冰冷。 裴青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裴元诤出这个门,于是他灵机一动,对裴元诤急声说道。 “我叫小桃去把公主叫回来,有什么话大人跟公主说,我可做不了公主的主。” 大人要去法华寺出家为僧,这怎么可以! 公主到底对大人做了什么,气得大人要去出家当和尚! “九儿正陪着清莲呢,没空!”裴元诤冷冷一笑,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浓浓的悲哀。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宰相大人,让开,裴青!” 以后,什么情爱,什么仇恨,统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他要去做那世外之人,远离红尘俗事! “大人,我不能让开,一让开,公主回来会杀了我的!”裴青苦着一张脸,快哭了。 这次要不要闹得这么大,夫妻俩吵架,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吗? “裴青,不要逼我不认你这个朋友!”裴青的再三阻拦让裴元诤动怒了,墨眸沉郁地瞪着他,冷冷笑道。 “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我决定的事,你改变不了!” “大人,你若去出家为僧了,公主怎么办,小世子怎么办?” 裴青赶紧搬出苏瑾来当挡箭牌。 “小世子还那么小,你让小世子从小就没有爹吗?大人你忍心吗?” “谁说他没有爹?”裴元诤冷笑,“温衍贺俊不也是瑾儿的爹吗?再不济,还有清莲呢,瑾儿喜欢清莲甚过喜欢我这个亲爹!” 瑾儿和九儿一样是个小白眼狼,小小年纪,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跟他娘一样,只会膈应他! “大人,你这是冲动行事,有什么话不能等公主回来说清楚吗?”裴青简直欲哭无泪了。 大人这是意气用事,哪能如此不冷静地说要去出家为僧,等剃光了头发,大人冷静下来肯定会悔不当初的! “我跟九儿在宫里说得很清楚了,无需再跟她说什么!”裴元诤用力把裴青扣在门板上的大手给硬掰了下来,强行跻身走了出去,白色的身影很快融入在浓重的夜色中。 “大人,大人……”裴青捏着手中的那封信,追着跑了出去,可裴元诤早已不见了踪影,急得裴青在原地抓耳挠腮。 他该怎么办啊?大人去出家为僧,这这这…… 对了,他得去找公主,只有公主才有能力去把大人给劝回来! 想到这里,裴青立即捏着那封已经被他揉得皱巴巴的信用最快的速度进了宫,求见苏九。 裴青见到苏九的时候,她正好在冰窖里陪着清莲,因冰窖太冷,她的小脸被冻得煞白无比,柳眉上也染上了些许的白霜。 裴青也不是傻子,看到这一幕,自然也明白自家大人为何要去悲愤出家了。 公主的心里没有大人,大人应该是彻底心寒了! “裴青,你来找本公主有什么事情吗?”苏九双腿麻木地站了起来,慢慢转身看着裴青,晶亮的杏眼里充满了浓浓的不悦。 裴青是裴元诤的爪牙,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公主,你为何总是跟清莲在一块,伤透大人的心!”裴青十分不服气地理论道。 “大人对公主一心一意,公主却对大人三心二意,大人刚离家出走去法华寺出家为僧了,公主你可知道!” 公主总是以为大人有意在迫害清莲,却从来不知道大人的心里有多么的苦! “他去……法华寺出家为僧?” 闻言,苏九失笑出声。 “他不会真的出家去当和尚,裴青,你放心好了!” 那个卑鄙小人肯定又想跟她闹了,谁会信他去出家当和尚,最多不过是让她紧张他,先低头去哄他回来。 他真有本事,竟然跟她玩离家出走的花样,小肚鸡肠地像个女人! “这是大人给公主的信,公主你打开自己看吧!”裴青义愤填膺地把手中那封皱巴巴的信硬塞给了苏九,冷漠的语气中充满了无比的愤恨。 大人从不开玩笑,他看得出来,大人这次真的是被公主伤透心了,才会离家出走去当和尚! 苏九狐疑地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摊开一看,眉头立即皱得死死的。 裴元诤,你这次闹得够大的啊,竟然连宰相大人的职位也请辞了,真有你的! 正确来说,苏九手里拿着的是裴元诤的辞呈,他在信里准确明白地告诉她,宰相大人他不干了,当然也不要去法华寺找他,从此夫妻情断,各安天涯。 “裴元诤,你以为本公主没有你这个宰相大人,朝廷上就会一团混乱吗?”苏九气得全身发抖,立即把手中的信纸撕成了粉末状的纸片,洋洋洒洒飘落了一地。 敢用辞职来威胁她,他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让你家大人去出家当和尚吧,说不定等他老了,还是个得道高僧呢!”苏九冲裴青冷冷一笑,眼神锐利而冰冷。 “裴青,你去转告你家大人一声,就说本公主恩准他出家了,他剃度的那天顺便告诉本公主一声,本公主要在那天跟清莲成亲,如果他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参加本公主的婚礼,本公主欢迎之至!” 裴元诤,你作死本公主就让你去作死,本公主再也不想管你了! 苏九心中悲愤交加,一个晕眩,险些栽倒在地。 裴青也没上去扶一把,而是冷冷地看着苏九自己站稳了。 “公主,大人喜欢上你,真是瞎了眼,我真为大人感到不值!”裴青痛恨低吼完,迅速离开了冰窖。 大人,你太不值得了,也许你从一开始就应该选择复仇,把公主给杀了,也好过你现在痛不欲生! “裴青,你给本公主等着!”苏九气得胸闷气短,暴躁地大吼一声后,眼前突然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裴元诤,你也给本公主等着! 苏九昏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有这个咬牙切齿的念头。 苏九倒在了清莲的身上,清莲皱了皱眉头,努力睁开了虚弱的银色眸子,看见倒在他身上的苏九后,心中一急,竟一口鲜血喷出来。 “九儿,你怎么了,快醒醒!”清莲低头用手拍着苏九煞白的小脸,低声急喊道。 他为何置身在冰窖中,九儿为何也在? “清莲,你醒了?”在清莲持续不断的呼喊声中,苏九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惊喜地看着清莲。 “九儿,你怎么了?”清莲很担心苏九,着急的脸色全写在了他的脸上。 “我没事。”苏九摇摇头,很快从清莲的身上爬了起来,用小手摸着他的额头,发现他终于开始退烧了。 她是被裴元诤那个货气的,不过清莲能退烧那就太好了! “我……为何在这里?”清莲见苏九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后,忙伸手抹掉嘴角边蜿蜒下来的鲜血,轻声问道。 这里是冰窖,不是驿馆。 “你发烧昏迷了,烧怎么也退不下去,太医们也没办法,是裴元诤提议把你放在这里退热的。”苏九细心地用自己的衣袖帮清莲擦掉嘴角边的血迹,心里还是气得够呛。 该死的卑鄙小人,他一天不作死就难受是不是! “是吗?”清莲垂下头,用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眸子里的情绪。 少谷主是知道他的病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做吧。 “清莲,你怎么了?”见清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苏九不禁担忧地摇晃了一下他。 “阿九,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清莲缓缓抬起头来,对苏九露出一抹虚弱至极的微笑。 “你快出去吧,这里太冷,你会冻坏的。” 阿九肯定在这里陪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然她的身上也不会这么冷。 “清莲,我不会离开你了,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苏九看着他,柔柔地笑道,“我已经记得你和我的过去,这一次没有人把我们分开了!” 她不想让清莲伤心,她要给他幸福和快乐。 “阿九,你……怎么会记起以前的事情?” 闻言,清莲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无比惊讶地问道。 他在昏迷的时候……究竟对九儿做错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记起来的,当你的手指按在我这里的时候,我便记起了所有。”苏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不确定地问道。 不管她怎么记起以前她和清莲的那些事,她只知道自己要对清莲好,不能再去伤害他了。 清莲若有所思地盯着苏九的眉心看了一会儿,暗自思忖着,可能在自己迷糊之际,动用了法术,帮阿九恢复了从前的记忆。 只是,他为何要那么做呢? “阿九,我……”清莲想跟苏九解释什么,苏九却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并一把抱住了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闭眼呢喃道。 “清莲,如果我命里注定要遇到你,让你得到幸福和快乐,让你不再孤单和忧伤,那么我告诉你,我愿意跟你在一起,过去怎么样我不管,我只管将来,我要让你快乐幸福。” 看见清莲那么忧伤,她的心会隐隐作痛,换作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希望清莲的脸上是快乐的笑容,而非是忧伤的神色吧。 清莲和裴元诤是不同的,裴元诤没有她,一样可以用他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但清莲不可以,他是一只被世人讨厌的妖狐,生性孤单寂寞,独来独往,其实他的内心渴望有人对他好,给他温暖和快乐,她……愿意做那个人。 “阿九,我真的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吗?”清莲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惊喜的泪水从他的眼角默默流出。 他盼了这么久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吗? “嗯,以后我们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苏九推开了他些,伸手帮他擦着眼角的泪,煞白小脸上在寒冷的冰窖中开出最灿烂温暖的笑花。 “清莲,你愿意做我的四驸马吗?” 等她和清莲成亲后,她再去法华寺找那个想要出家当和尚的小人吧,她才不信他真的会剃光头发去当什么和尚! “阿九,谢谢你。”清莲也露出了一抹极为灿烂的笑花,慢慢垂低了头,轻轻吻上了苏九的小嘴。 阿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可怜同情我,可是怎么办呢,我那么喜欢你,即使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难过而已,我还是卑鄙地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偷取你的关爱。 苏九并没有推开,而是闭眼让他吻着,再次紧紧抱住了他。 清莲,对不起,我可以给你的只有这些,而我的心没有办法给你,因为我早就给了裴元诤那个作死的货了。 裴青天一亮便去法华寺找裴元诤,并把苏九让他转告的话一一转述给了裴元诤听。 “大人,你何苦要为公主放弃你的大好前程,依裴青看,你不如让公主休了你,娶了十四公主气死公主得了!” 裴青的满腔怨恨根本停不下来。 他们家大人哪点不好了,公主要这么喜新厌旧! “裴青,回去跟九儿说一声,她和清莲拜堂成亲之时,也是我剃度的时候,恐怕没时间参加他们的婚礼了。” 裴元诤披散着墨发,无欲无求地对裴青说完,立即闭眼跟着众多的小沙弥一起念起经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你要的,我给你 裴青还想说什么来劝服自家大人放弃出家的念头,可看着无欲无求的裴元诤,裴青道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生生地憋在了那里,冷漠的眼睛里全是心痛与不舍。 好好的一个大人,就这么给公主给毁了…… “裴青,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早课完了以后,裴元诤淡淡对裴青说道,说完后,便走出了大殿,一路朝后院的禅房走去。 “大人,大人……”裴青急追几步,却蓦然沮丧地停下了脚步。 看来,大人这次是铁了心了,这样的大人什么也不要了,未免太可怜了! 不行,他不能让大人真的出家当和尚,既然公主不肯来,他就去请十四公主来! 主意打定后的裴青,立即进宫去见了十四公主永筝,并把裴元诤的情况告诉了她。 “什么?裴相要出家当和尚?”永筝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怪叫道,“他去当了和尚多可惜呀,还不如便宜我呢!” “十四公主,小人也是没办法,才来请您去劝大人,大人是琉璃国的栋梁,少了他万万不可呀!”裴青单膝跪在永筝的面前,一脸恳求道。 公主她不关心大人的死活没关系,十四公主很喜欢大人,他宁愿让十四公主去治愈大人心里的伤。 “裴青,你先起来!”永筝忙把裴青扶了起来,一脸的纠结为难。 “你这事不应该来求我,裴相喜欢的人是九姐姐,不是我,我去劝他,他肯定也不会听。”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在父皇面前,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九姐姐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裴相也喜欢九姐姐,她也没想过要跟九姐姐争什么,她……只是很单纯地喜欢裴相而已。 “十四公主,公主她忙着跟清莲成亲呢,没空去理大人!” 说到这个,裴青一脸的咬牙切齿。 “裴青,你找我去没用,这事吧,解铃还须系铃人,九姐姐去肯定比我管用的多。”永筝皱起了一边的眉毛,犹豫道。 “这样吧,我帮你去拖住那个琉璃国的二皇子,你去找九姐姐说好不好?” 裴相肯定希望九姐姐去劝他回来,她应该帮帮他。 “既然十四公主不肯帮忙,小人也不打扰了,告辞!”见永筝不肯帮忙,裴青立即拱手离开,冷漠的脸庞上充满了无比的挫败。 要他去求公主去把大人劝回来,还是免了! 他跟大人一样,对公主彻底失望透顶了! 看着裴青愤愤然地离开,永筝撅撅嘴,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看来这事还得她出马呀! 于是,永筝慌慌张张地跑到御书房去找了苏九。 “九姐姐,九姐姐,不好了,裴相他……裴相他……”永筝跑到龙案边,气喘吁吁地趴在了上面,神色十分的着急慌张。 “他怎么了?” 闻言,苏九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一脸慌张地瞪着永筝。 那个卑鄙小人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裴青跑过来跟我说……说裴相马上要落发出家了,九姐姐,你快去看看吧,不然去晚了,裴相真的要变和尚了!”永筝扯着苏九的衣袖,一脸慌张着急道。 她就不信她这么说后,九姐姐会不紧张裴相! “你说的是真的吗?”手中的朱砂笔被苏九一下子折成了两段,阴沉的小脸上布满了慌乱和紧张。 他真的要落发出家?不,不可能的! 她太了解裴元诤,他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这肯定是他设的一个局,让永筝来骗她入局! “九姐姐,你还在发什么呆呀,裴相当了和尚,九姐姐你的心里能开心起来吗?” 见苏九还在发呆,永筝不禁急声催促道。 九姐姐这是干什么,难道在怀疑她骗她吗? “永筝,你如果敢骗我,等我回来有你好瞧着!”苏九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妥协在舍不得的心理中,朝永筝撂下狠话后,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万一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真的出家了,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爱作死的货呢! 永筝看着苏九急匆匆跑出去的身影,嘴角边蓦然挂着一抹得逞的奸笑。 看吧,九姐姐还是很紧张裴相的,也舍不得他落发出家! 这时候,清莲进来找苏九,清冷的目光撞上了永筝得意的笑容,他礼貌地朝她点头道。 “十四公主,你好,请问阿九去哪里了?” 阿九不是叫他进宫来找她的吗,她人怎么不见了? “九姐姐出宫了。”永筝立即收起得意的笑容,蹦到清莲的面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他一遍,不由赞叹道。 “二皇子,你长得真好看,难怪九姐姐那么喜欢你。” 这样的绝世美男抱在怀中肯定很赏心悦目,九姐姐太好命了! “阿九她……”清莲落寞地笑笑,并没有跟永筝说破。 他再好看又如何,阿九喜欢的那个人始终不是他。 “哎呀,别说九姐姐了,我带你去玩吧,九姐姐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永筝高兴一笑,不顾男女之别,大大方方地拉着清莲的衣袖把他扯出了御书房。 清莲怔怔地看着前头对他欢笑的永筝,嘴角情不自禁得扯了扯。 她和阿九真像啊,笑容一样的温暖灿烂。 且说苏九,一路杀到法华寺的大殿门口,看见了住持方丈,立即急声问道。 “裴元诤剃度了没有?” 她是不是已经来晚了,这地上怎么没有头发呢? 想到这里,苏九没来由地心里一阵恐慌。 “公主,宰相大人并没有剃度,他目前还是带发修行。”住持阿弥陀佛了一声,把实情告诉了她。 “宰相大人尘缘未了,公主还是把他带回去吧。” 听了这话,苏九气得磨牙。 好你个裴元诤,你又骗我! “他人在哪里?叫他滚出来,本公主要见他!”苏九明艳的小脸紧绷着,张扬在外的怒气弥漫了整个大殿。 “忘空,去把忘尘请过来,说公主要见他。”住持忙叫一旁的弟子去叫人。 宰相大人来这寺里倒是没给他添什么麻烦,可是如今这个九公主是个天大的麻烦,弄不好,这个法华寺就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忘空来到裴元诤的禅房前,敲了敲门道。 “忘尘,住持请你过去,九公主要见你。” 闻言,正在静心打坐的裴元诤放慢了拨佛珠的速度,抿了抿薄唇,淡漠道。 “告诉公主,忘尘已是出家之人,前尘往事,与我再无关系。” 九儿,你若心里还有我,又怎么会这么久才来找我! 忘空口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返回大殿,将裴元诤的原话转述给苏九听。 “哼,还真当起道貌岸然的和尚来了,他在哪,带本公主去见他,本公主倒要看看他现在过得如何的清心寡欲!”苏九怒极反笑,浑身冒起的火星差点要把大殿给烧了。 好啊你,装什么清高,本公主最讨厌你那副死德性了! 住持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叫忘空带路,把苏九领去见裴元诤。 苏九到了裴元诤的禅房门前,立即挥手把忘空给赶走了,冷笑一声后,直接踹门大步走了进去。 裴元诤正坐在蒲团上念经打坐,听到巨大的踹门声他也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早预料了苏九会这么做。 苏九冷眼看着蒲团上的裴元诤,披散着一头的墨发,一身白衣似雪,手上还挂着一串佛珠,这么一看,的确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裴元诤,本公主来看你了,你就这态度欢迎本公主?”苏九气急败坏地走到了裴元诤的面前,眯眼狠声问道。 给她装死是吧? 裴元诤没理苏九的大吼大叫,依然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口中喃喃自语地念着经,简直把眼前的苏九当透明人看。 为此,苏九更气,晶亮的杏眼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线,突然蹲下身来,跪倒在裴元诤的面前,一下子勾住了他的脖子,小嘴狠狠地吻了上去。 叫你当和尚,哼!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的嘴边,裴元诤霍然睁开了清雅的墨眸,侧过头去,避开了苏九的亲吻,清雅的声音无比的冷漠。 “公主,轻薄一个出家之人,你不怕佛祖会怪罪你吗?” 九儿,这里是寺庙,你竟然敢这么大胆! “本公主就喜欢轻薄你这出家之人你能拿本公主怎么样!”苏九顽劣一笑,立即伸手强硬地把裴元诤侧过去的脸给硬掰了回来。 “你准备跟本公主闹到什么时候,裴元诤!” 他这么闹法,她也会累的。 “我没有闹,公主。”裴元诤垂下了眼睑,用更淡漠的声音开了口。 “回去吧,我已遁入空门,世上已无裴元诤这个人存在。” 九儿,你若真心担忧我,又怎么会和清莲成亲,我对你已经彻底失望了! “裴元诤,本公主偏不让你做和尚!”苏九气得浑身冒火,小手一路从他的脖子上摸了下去,边摸边邪佞地调戏道。 “你真的能这么清心寡欲吗?本公主今天就好好轻薄轻薄你这出家之人!” 跟她装什么圣人,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禽兽的本质! 裴元诤闭眼忍受着苏九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身上游走挑逗,平静的呼吸很快乱了。 该死的九儿,专挑他身上敏感的地方摸,实在是可恶至极! “裴元诤,你说你这么差的定力还想当什么得道高僧,岂不是丢尽天下出家人的脸吗?”苏九冷笑地看着裴元诤迅速涨红的俊脸,无情奚落道,“被本公主轻轻一摸,你就受不了了,你以后如果碰到个豪放的女香客,你不是要破色戒?” 看吧,他哪有诚心去当和尚,也就装装样子罢了,本质里还是贪欲的卑鄙小人! “九儿,你够了!”裴元诤终于受不了地暴躁低吼了出来,一张羞红的俊脸上说不出是气愤还是羞恼多一点。 戏弄他真的很好玩吗?他不要这样的羞辱! “这句话应该是本公主对你说才对!”苏九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背过身冷笑。 “你作死作活地跟本公主闹有什么好处,本公主告诉你,清莲本公主娶定了,你再闹也没用,就算你真的出家当了和尚,你还是改变不了事实,认命吧,裴元诤!” 他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呢?她的心里只有他,没有别人!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阻止元诤出家当和尚!”裴元诤冷眼瞪着苏九的背影,慢慢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元诤与清莲,你只能选一个,九儿,做人不要那么贪心。” 倘若九儿愿意放弃清莲,选择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不出家当和尚。 “本公主从不贪心,贪心的一直是你裴元诤!”苏九霍然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裴元诤看,晶亮的杏眼里有着怨恨和责怪。 “你一直想把本公主占为己有,让本公主的身心都属于你,所以你不断做些卑鄙的事情去排挤温衍和贺俊,本公主也忍了你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清莲下手,他那么可怜,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温衍和贺俊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然有办法来对付裴元诤,可是清莲没有那个能力去对付他,受了伤,只能躲到一旁的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清莲对元诤威胁太大,元诤不除掉他,怎能安心。”裴元诤冷笑一声,拨弄着手里的佛珠道。 “九儿,也许你天生多情,元诤怪不了你,但元诤要的是你的一心一意,不是三心二意你懂吗?你若做不到,就请九儿高抬贵手,放元诤一马,元诤愿意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倘若九儿心里有他,她知道该如何选择。 苏九直视着一脸认真的裴元诤,阴沉的小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杀气。 “谁跟你说本公主天生多情了,不要把你的思想往本公主的头上套好吗?” 她哪多情了?难道娶了那几个驸马她就多情了? 啊呸,他到底懂不懂她的心! “九儿,元诤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你想通了,元诤剃度之日,你来找元诤,元诤等你的答案,若你还是想跟清莲成亲,元诤便不再等你落发为僧。”裴元诤低头浅笑地对苏九说完后,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 “施主,请吧,贫僧还要做功课!” 九儿,元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还是执意选择清莲,那我们这一世的情缘便就此了断! “裴元诤!”苏九怒目狠瞪着他,扬起粉拳示威性地张扬着。 “你非得逼本公主做一个选择吗?” 她不要让清莲再受伤,也同样不想放弃这个卑鄙小人! “九儿,如若你的心里装着元诤,你又何必要选择?”裴元诤轻轻一笑,莞尔道。 “走吧,九儿,元诤明白你的意思了,阿弥陀佛。” 说完,裴元诤故意朝苏九做了一个只有僧人才会做的揖。 “好,你就在这里当着你的和尚吧,本公主以后再也不管你了!”苏九瞪了裴元诤很久,冷冷一笑后,立即负气甩袖离开。 裴元诤,如果你非要逼我做出一个决定,那么我告诉你,我选清莲,因为你可以没有我,但清莲不行! 直到苏九的身影完全跑出了门外,裴元诤才垮下了双肩,那张清雅的俊脸上布满了疲惫苍凉的神色。 他是如此的痴傻,明知九儿的心思是什么,却还要不死心地给她一次机会。 他很想自不量力地知道,他和清莲,她最在乎的人是谁。 可他还是赌输了,在九儿的心里,永远是清莲最重要,而非是他裴元诤! 低头用手抚摸着自己如绸缎一般光滑的墨发,裴元诤自嘲地一笑。 这么好看的头发若没有人欣赏,留着又有何用呢! 苏九从禅房里冲出来后,双眼里溢满了委屈的泪水,她负气抹干了眼中的泪,素手一扬。 “回宫!” 裴元诤,你要当和尚就当和尚吧,我问心无愧,没什么跟你好解释的! 小德子立即高声喊起驾回宫,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直往山下去。 回到了宫里,苏九变得闷闷不乐,连批阅奏折也没心情了,干脆叫小德子拿来几坛好酒,一个人自斟自饮,喝得好不痛快,喝到最后,她干脆抱着酒坛又哭又笑的。 “小德子,你知道吗?本公主今天被裴元诤那个小人给气死了,他怎么就不明白本公主对他的一片心意呢?” 苏九拉着小德子的衣袖,自顾自地大吐苦水。 “本公主对他多好,每次他做错了事,本公主都舍不得罚他,答应他不跟别的驸马卿卿我我,本公主尽量做到了,他还想让本公主怎么样!” 小德子一脸为难地被苏九拉着,纠结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公主……您喝醉了,让小德子扶你去休息吧!” 公主和裴相这次闹得太大了,满朝的大人都知道公主把裴相逼到山上去当和尚了。 “本公主没有喝醉……”苏九笑着摇摇头,抱着酒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步一踉跄地走出了御书房。 她清醒得很,才没有醉呢! “公主,您小心点,别摔着了!”小德子赶忙追出去搀扶住快要跌倒的苏九,一脸的无奈。 哎,公主和裴相……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这时候,清莲走了过来,见苏九喝得烂醉如泥的模样,不禁急步跑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快要摔倒的她。 “九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阿九是因为他才烦恼,不快乐吗? “清莲,你来得正好,陪我一起喝酒!”苏九笑着把手中的酒坛硬塞到了清莲的怀里,抬头指指天上的月亮。 “走,清莲,你带我飞上屋顶,我们一边看月亮,一边喝酒好不好?” “公主去了法华寺见了宰相大人,回来就这样了。”小德子纠结地对清莲道。 “二皇子,你好好开导开导公主,公主她……好像很难过。”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清莲冷冷看了小德子一眼,淡淡说道,银色的眸子里慢慢溢出一抹无奈的心疼。 九儿定是为少谷主落发出家的事情烦恼吧,可自己……并不想离开阿九,即使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他也不想放弃自己唯一的机会! 苏九闹着清莲叫他带她到屋顶上看月亮,清莲没办法,只好带着她跳上了屋顶。 两人靠在一起坐在屋顶上,苏九酡红着一张醉醺醺的小脸靠在了清莲的肩膀上,手指着天上又大又圆的月亮,撅着小嘴不高兴地道。 “清莲,我从来没有和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坐在一起这样看月亮过,我和他之间充满了算计和反算计,他不相信我,我也很难去相信他,所以我们闹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但凡裴元诤懂她的心,他就不会跟她这么闹! “阿九,你真的很喜欢他吗?”清莲侧过头来看着苏九,银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无限的忧伤,就如那银色的月光一样,虽然柔和无比,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始终是比不过少谷主的,无论他外貌有多么的漂亮,对阿九的心有多么的真,也一样比不过少谷主! “清莲……”苏九微微抬头,用迷离悲伤的眼神看着他很久道。 “我不想骗你,我爱他,就算他怎么跟我闹,我还是爱他,即使他真的当了和尚,我也一样爱他!” 爱了就是爱了,没有办法去否认。 “阿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清莲深吸了一口气,即使心痛地快要裂开了,他还是努力笑了出来。 “阿九想要的,我一定帮你办到。” 即便我难过痛苦,也不想让你不快乐。 “清莲,他不要我了,他是个大坏蛋,我讨厌他……、”苏九搂着清莲的手臂突然嚎嚎大哭,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把树上休息的鸟儿也惊飞了好几只。 清莲不禁苦笑了一声,伸过手紧紧地把苏九搂在了怀里,眼睑微垂,忧伤不已地陪着她一起掉眼泪。 阿九,阿九,我不想让你这么伤心难过,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最后,苏九在清莲怀里哭着睡着了,苏九抱着她跳下了屋顶,把她放在了御书房的软榻之上,默默地俯身亲了她一下,毅然转身连夜去了法华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当众悔婚 苏九清早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揉着发疼的眉心不断龇牙咧嘴着。 “小德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昨天怎么喝那么多的酒! “公主,该上早朝了。”小德子躬身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应答道。 公主这酒恐怕是还没醒透吧。 “你先去公主府把小桃叫过来,哦……顺便叫小桃把苏瑾也带过来。” 她都好多天没有好好看看苏瑾那小子了! “是,公主!”小德子领命,立即奔赴了公主府,把小桃和苏瑾一起带进了宫里。 “公主,小世子好像饿了,你给他喂些奶喝吧。”小桃抱着怀里不停哭闹的苏瑾,无奈地对苏九开口道。 “以前大驸马带小世子的时候,他都好乖好乖的,可如今大驸马不在了,小世子每天都哭,可能是想念大驸马了。” 小小年纪没了爹,必然是不开心的吧。 苏九接过小桃怀里正在哭闹的苏瑾,摸着他越来越像裴元诤的眉眼,不由得苦叹了一口气,撩起衣服给他喂奶。 臭小子,你爹不要我们了,我们以后就好好过吧。 “小桃,帮本公主梳头,快要上早朝了!”低头看着怀里不断啜泣喝奶的苏瑾,苏九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一个人撑着琉璃国的江山,真特么的累! 小桃细心地帮苏九梳妆打扮,还是忍受不了心里的那股冲动,问出了口。 “公主,你真的让大驸马去当和尚吗?” 大驸马那么喜欢公主,真的跑去当了和尚,未免太可惜了。 “他要自己出家当和尚,本公主劝也劝了,骂也骂了,他不听,本公主也没办法!”苏九苦叹了一口气,小嘴撅得半天高。 她已经努力过了,裴元诤要她在他和清莲之间做个选择,她已经做了该有的选择,他不懂她的心,就让他去当和尚吧! “公主,你不如抱小世子一起去法华寺找大驸马,说不定大驸马会回心转意呢。”小桃给苏九出馊主意。 “没用的,他既然敢去当和尚,也就是说他连苏瑾也不要了。”苏九摇摇头。 裴元诤一旦狠心起来,那可什么也不会顾,别说是自己的儿子,连她也不要了不是吗? 苏瑾喝饱了奶,终于不哭不闹了,挥动着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抓着苏九的衣服玩,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得好不欢畅。 —苏九瞪着苏瑾欢快的小模样,心里嫉妒得不得了。 “你小子笑什么笑,你爹都不要你了,你笑什么笑!” 不知愁滋味的臭小子,真是太好命了! 被苏九这么一凶,苏瑾立即扁扁嘴,明亮的小眼睛立即蓄满了委屈的泪水,要掉不掉的。 “公主,你不能这么对小世子!”小桃看不过去,直接从苏九的手中抢回苏瑾,抱在自己的怀里哄着。 “小世子乖哦,不哭不哭!” 小世子又没做错什么,公主怪小世子干什么! “小桃,本公主没怪他,只是,只是……” 她比这个臭小子更委屈呀! “公主,该去上早朝了。”小德子在一旁不忘提醒道。 “小桃,苏瑾先交给你了,本公主先去上早朝了!”最后将仪容整理了一遍,苏九带着一大帮宫女太监出了御书房,前去上早朝。 “小世子,你的爹娘啊,都是不省心的,太苦了你了!”小桃抱着苏瑾轻轻拍打着他的小背脊诱哄着,圆圆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公主和大驸马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吗?非得憋着叫着劲,看吧,现在一个闹着去当和尚,一个心情不好,连自己的儿子也讨厌了,这叫什么事嘛! 苏九忍着头疼,勉强上完了早朝,散朝后,她一个人靠在龙案上,用一只手撑着额头批奏折,苏瑾放在一边的摇篮里,小桃正摇着摇篮,哄他睡觉。 苏九正为一件事头疼,就是裴元诤卸任了宰相一职后,有的人开始不安分了,不是毛遂自荐,就是他人举荐要当宰相。 宰相这个职位很多人都想要,可又不能随便给任何一个人,那些大臣的才干没有一个人比得过裴元诤的! 可某人呀,专会给她出难题,随便把宰相大人的头衔一扔,跑去寺里当和尚过清净日子了! 想到裴元诤,苏九再没心思把奏折批阅下去,侧头一瞥,看见摇篮里的苏瑾还在手舞足蹈的,不由得失笑。 这小子精力太旺盛,像她,她小时候也很好动,干的坏事也不少,因此没少挨爸妈的打。 苏瑾长大后,也一定少不了挨她的打! 想到这里,苏九不禁幻想着这样一副画面,她拎着一根藤鞭,满公主府地追着苏瑾那闯祸的臭小子打,这样的日子她真想快点到来。 “小桃,把苏瑾抱过来,本公主陪他玩会!”放下手中的朱砂笔,苏九张开了双臂,含笑对小桃吩咐道。 也许没有裴元诤也没关系,她有苏瑾就行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还是实际点吧。 小桃很快把苏瑾从摇篮里抱了出来,塞到了苏九的怀里。 苏九起身抱着苏瑾在御书房里来回地走动,用手指逗弄着白白胖胖的苏瑾,逗得小包子开心地咯咯直笑。 “小子,你长大以后,可别学你爹一样,狠心不要我这个娘了!”苏九故意嗔怨了一句,然后又笑开了。 这小子将来敢不要她,她一定打断他的腿! “公主,东隅国的二皇子在外面求见。”小德子在这时候跑进来禀告道。 “让他进来吧,你们都先出去!”苏九愣了一下,很快吩咐道。 清莲应该很喜欢苏瑾,让他抱抱吧。 小桃在走出去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走进来的清莲,抿抿嘴,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清莲公子的命太苦了,他只是喜欢公主,有什么错!大驸马那么对待清莲公子,也太绝情了! “阿九。”清莲站定在苏九的面前,目光含笑,恍如美丽的月光,温润宜人。 “清莲,你看这小子长得多胖,我快抱不动他了!”苏九献宝似的把怀中的苏瑾亮给清莲看。 “你走了那么久,他估计都不认识你了。” 清莲是苏瑾的干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清莲,这小子根本不能平安地出生。 “让我抱抱瑾儿可以吗,阿九?”清莲看着苏九怀中的苏瑾,想起那时候苏瑾总爱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揪他的耳朵玩,不由得从心里笑了出来。 瑾儿都长这么大了,时间一下子过得真快。 苏九点点头,很快将怀中的苏瑾交给了清莲。 清莲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苏瑾,银色的眸子很温柔。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的,但因为他,自己和阿九过上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 苏瑾在清莲的怀中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努力抓呀抓,好像要抓什么东西玩似的,小眼神特别认真地盯着清莲的头顶看。 “瑾儿,你要这个吗?”清莲莞尔一笑,蓦然从头顶上伸出两只狐狸耳朵来,低下头让苏瑾抓着玩。 瑾儿和阿九一样,都喜欢摸他的耳朵玩。 白白胖胖的小手里拽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玩,苏瑾笑得好不开心,晶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小子注意点,别太过分了!”看见清莲的耳朵在苏瑾的小手里被蹂躏得红通通的,苏九忍不住出声教训了他。 这小子自从开始长了乳牙后,就很喜欢咬人,她真怕苏瑾一个兴起,把清莲的耳朵给咬坏了! “阿九,没关系,瑾儿我……很喜欢他。”清莲笑笑,眼睑垂下的一瞬间,遮住了他眼里的哀伤。 阿九,我多想和你,还有瑾儿这样幸福地在一起,可你和我在一起一点也不快乐,那么我愿意退步,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你幸福。 “这小子跟他爹一个样,讨厌死了!”苏九斥责地骂了一句,骂完之后发现自己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不由得懊恼低下头,咬唇不语。 她是抽风了吗,干嘛在清莲的面前提醒裴元诤那个混蛋,这不是让清莲难堪吗? 清莲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轻声哄着已经张嘴去咬他狐狸耳朵的苏瑾,无奈地摇摇头。 瑾儿的性子像极了阿九,只是样貌继承了少谷主。 “阿九,我们的婚礼会按期举行吗?”清莲忙把苏瑾塞进小嘴里的银色发丝给抽了回来,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 “一定会如期举行的,你别担心,清莲。”苏九怕清莲担心她会反悔,便很快应答道。 “我已经吩咐礼部的官员着手准备了,我们的婚礼一定会很盛大,毕竟你现在是东隅国的二皇子了,我不能亏待你,那你带过来的那些人呢,他们同意你嫁给我吗?”苏九实在看不下去苏瑾不断虐待清莲的耳朵,赶紧把他从清莲的怀中抱了回来。 “我跟他们说好了,他们没有意见。”清莲点点头,不让苏九看到他眼中的异样情绪。 “那就好。”苏九点点头,低头看着明显不满的苏瑾,神思一下子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裴元诤,你真的会在我和清莲成亲的那一日落发出家吗?我不相信! 清莲定定看着苏九恍惚痛苦的眼神,慢慢低下头去,苦笑不已。 阿九,你很快就会自由了,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你和少谷主才是最相配的一对。 时间仿佛是流沙一样,匆匆从指缝间偷偷溜过。 苏九和东隅国二皇子的婚礼是琉璃国的一大盛事,因此京城的老百姓早早等在街上看热闹。 九公主这是娶第四个驸马了,只是可怜那精彩绝艳的宰相大人要在今天剃度出家,真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苏九一大早便被小桃拉起来梳妆打扮,戴上了最贵重的凤冠,身披五彩金线嫁衣,苏九觉得这是在活受罪,她头上的凤冠很重,快点没把她脖子压断,身上的嫁衣也重得要死,每走一步,都要深深喘上一口气。 但是这些还不够,她还要骑着高头大马去驿馆把清莲接进宫里,完成婚礼的仪式。 这次成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麻烦,可为了清莲,为了琉璃国的国体,她必须要忍! 费力地爬上了高头骏马,苏九拉紧了马的缰绳,带着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去驿馆接清莲。 —温衍和贺俊跟在迎亲队伍的中间,风采依旧能迷倒京城的万千少女。 “贺俊,本侯爷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你并驾齐驱走在一起。”温衍侧头不屑地对贺俊哼了一声,心里老大不痛快。 裴元诤去出家当和尚了,等清莲进了公主府的大门,他和贺俊也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还不如裴元诤一样,去出家算了。 “爷也想不到最能算计人的裴相竟然会去出家当和尚,脑子肯定坏了!”‘贺俊十分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可他的眼神分明带着浓浓的讥笑,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裴元诤,枉你精明奸诈,这种时候更不能跟公主对着干,跑去法华寺出家当和尚,你以为公主真的舍不得你吗?你看看,没有你,公主一样会娶清莲,你也不过是个大傻瓜而已! 接下来,两只驸马都不屑和对方说话,混在队伍里静静地走着。 到了驿馆的门口,苏九被扶下了马,拖着长长的嫁衣走进了驿馆。 “二皇子,公主来了!”小豆连忙跑进来高兴地对清莲通报道。 闻言,清莲平静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风华绝代的俊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忧伤,但这层忧伤在苏瑾进来的一瞬间,全部化为了喜悦。 “阿九。”形如月光般美丽的男子站在那里,就像从画中走出的玉人,暖烟生碧树,佳人难再寻。 “清莲。”苏九拖着旖旎的嫁衣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认真,坚定,走到他的面前后,她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妆点明艳动人的小脸上散发着灿烂的笑容。 “跟我走吧,清莲。” 这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他们的婚礼了,因为如今的她,有足够的权利保护清莲! 清莲看着朝他伸过来的白皙小手,神智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只手的主人是他一直想紧紧抓牢的,可现在……他只能抓一小会,然后忍痛放开。 “清莲!”见清莲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苏九忙又叫了他一声。 清莲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好像不喜欢和她成亲似的。 “阿九,我们走吧。”清莲一下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对苏九微微一笑,很快抓住了她的手,两人携手一起走出了驿馆。 出了驿馆的大门,苏九再次被人扶上了马,清莲则是上了红色的花车,一对新人穿街过巷,接受众人的祝福。 清莲望着前头骑在马背上的女子,心中的苦多过于脸上装出来的笑。 阿九,待会请别怪我给你当众难堪,我只有那样做,父皇才不会怪你,我只希望你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快乐,我也会不快乐的。 苏九偶尔会回头冲清莲微微一笑,但清莲知道,他的阿九在强颜欢笑,心中却始终牵挂着要剃度出家的少谷主。 “小德子,你派人去法华寺给本公主看着,倘若大驸马要落发出家,你叫他们烧了法华寺,看法华寺的住持方丈还敢不敢给他剃度!”回过头的苏九立即冷下脸来对小德子冷声吩咐道。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等着,等本公主和清莲成完亲后,再去找你算账! 小德子很快应下,赶紧吩咐人赶往法华寺盯着。 清莲的绝世美貌一路上引发了不少女子的暴动,幸好沿途有士兵镇压,不然早乱成一锅粥了。 凭什么九公主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娶那么好看的男子做驸马,太不公平了! 到了宫中,两人携手走上了通往大殿的台阶,他们要在那里完成成亲的仪式,接受满朝文武的朝贺。 清莲看着身侧无比美丽的苏九,抿唇轻轻一笑,主动拉着她的小手站在了大殿的正中央。 “叫他们开始吧。” 苏九点点头,朝充当司仪的礼部官员抬头示意。 “开始吧,不要耽误了吉时!” 礼部的官员很快扯开了喉咙大喊道。 “一拜天地,二拜皇上,夫妻对拜……” “清莲,夫妻对拜了,你怎么了?” 在夫妻对拜的时候,清莲迟迟不肯弯下腰来和苏九对拜,因此苏九急忙抬头拉扯着他的衣袖提醒道。 清莲今天的状态好像丢了魂一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清莲定定地看着苏九一脸着急的样子,很久很久后,他放开了手中的红绸子,后退了一步,缓缓开口道。 “阿九,对不起,我不能和你成亲了,因为……我喜欢上了别人,求你原谅我。” 清莲的话让苏九一下子懵了,她不知道清莲为什么这样说,他们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清莲,这种时候别开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苏九一下子抓住了清莲的衣袖,着急地皱眉道。 这是两国的联姻,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开不得玩笑!满朝文武都在看着呢,清莲如果毁婚,她要怎么收拾烂摊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公主又有喜了? 清莲将衣袖一点点地从她的小手中抽开,风华绝代的俊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却透着莫名的忧伤。 “阿九,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纵然我是那么想和你成为夫妻,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也不能那么自私,因为你喜欢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我! “清莲,你为什么要悔婚,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跟你说了什么?”此刻的苏九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清莲是那么渴望和她在一起,却在成亲的时候当众悔婚,这不合常理。 唯一的可能是那个快要出家当和尚的裴元诤在暗地里一定搞了什么鬼,才会让清莲说出违心的话来! “没有人威胁我,阿九,我只是突然发现……十四公主比你更可爱,更适合我。”清莲忧伤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在看到永筝后,他垂下了眼睑,不看苏九探寻的目光,大步走过去把傻愣愣的永筝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冷淡地开口道。 阿九,也许你会恨我,但我没办法,没办法看你每天过得那么的不快乐。 苏九对急转直下的剧情表示了莫大的怀疑,她压根就不相信清莲喜欢上了永筝。 永筝虽然很活泼很可爱,但清莲不是个轻易能动情的人,短短几天的相处,清莲会喜欢上永筝?她不相信! 清莲似乎猜到了苏九心里的想法,当众将薄唇贴在了永筝的额头,亲密地吻了她,垂眼对苏九歉疚开口道。 “阿九,对不起,放我自由吧,我想和十四公主在一起。” 阿九,也许和十四公主成亲,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还能远远地看着你。 “清莲,这真是你要的吗?”苏九的眼眸开始变得凌厉,透着不悦的质问。 肯定是裴元诤那个卑鄙小人在暗中搞得鬼! “是,阿九。”清莲点头,垂首温柔地看着不断拿眼挤兑他的永筝,确定开口道。 他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好,本公主成全你,今天的婚礼取消!”苏九看了清莲很久,突然摘下了头上快要压断脖子的凤冠,当众抛在了地上,霸气无比地当众宣布道。 清莲,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不想勉强你,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欢永筝,请你别伤害她好吗? “九姐姐,我……我……”永筝想出口反驳,却被清莲用大手捂住了,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哀求道。 “别出声,帮我这一次,十四公主。” 阿九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倘若被她看出了什么破绽,并不是好现象! 苏九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心里总是有点底的。 他们……明明就是不喜欢对方,还要在她的面前演戏,这演技实在是烂透了! 将身上繁复的嫁衣当众也脱了下来,苏九穿着白色的中衣,大步走出了大殿。 “小德子,备马,本公主要去法华寺!” 她该去和裴元诤好好算一下总账了! 小德子立刻去备好了快马,苏九骑上马,带着一行人迅速朝法华寺冲去。 大殿上的大臣在苏九离开后一哄而散,清莲这才放开了无辜的永筝,对她行了一个道歉的礼。 “对不起,十四公主,我无意冒犯你。” “我知道,你只想把我当挡箭牌,你想让九姐姐去找裴相对不对?”永筝摸着被清莲亲过的额头,小脸有些微红,眼神却十分的明亮。 “你是个好人,我们做朋友吧。” 这个二皇子明明那么喜欢九姐姐,却要离开九姐姐,她都替他心疼。 “谢谢你,十四公主。”清莲没有回应永筝这个问题,而是转身慢慢走出了大殿,心如那日被裴元诤赶走的时候一样,身体里到处充满了绝望。 阿九,我希望你和少谷主能幸福快乐,如此……我也会快乐的。 永筝看着清莲离开的落寞身影,再次摇了摇头。 既然喜欢九姐姐,为什么不努力争取呢,就像她一样,明知道裴相不喜欢她,可她一直在努力呀,虽然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成效,但谁能保证不会有奇迹发生的那天呢! 苏九再次带着大队的人马杀到了法华寺,寺中大殿上,裴元诤披散着一头墨发跪在佛祖的面前,闭着双眼,一心向佛的样子很是超凡脱俗,他身后站着住持方丈,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纠结地不知道要不要下手。 九公主派来的人说他若给宰相大人剃度,就一把火烧了法华寺,可宰相大人坚持要剃度出家,这要如何办才好! “方丈,慢着!”苏九手里握着马鞭快步跑了进来,对着跪在蒲团上的裴元诤莫名冷笑了一声。 “不劳方丈大师了,本公主亲自来给他剃度!” 他不是要当和尚吗?那好,她就成全他! 听到苏九的声音后,裴元诤依然没有睁开眼,话却是对住持方丈说的。 “方丈,替忘尘剃度吧,阿弥陀佛!” “这……”方丈更加为难了。 苏九干脆直接从方丈大师的手里抢过剪刀,抓起裴元诤的一把乌黑的墨发,直接咔嚓一剪刀下去。 敢跟她玩花样,直接把他头发剪光得了! 此刻,裴元诤不得不睁开清雅的墨眸,看着地上的一撮头发,清俊的面皮立即抽了抽。 九儿下手真的太狠了,剪掉他一大把头发,她也不知道心疼! “裴元诤,你看,本公主对你好吧,亲自帮你剃度,送你出家,你应该满意了吧!”苏九扬了扬手中锋利的剪刀,怒极反笑,“你当了和尚后要好好修身养性,千万别破了色戒!” 清莲当众悔婚的事情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她倒要看看,他今天到底想不想要当和尚! “施主,多谢你替贫僧剃度,但你不是佛门中人,贫僧怕被你剃度了之后,进不了佛门。”裴元诤双手合十,完全把苏九当一个陌生人看,清雅的墨眸内盈满了冷淡之意。 看九儿这来势汹汹的样子,恐怕是又把清莲的事情怪到了他的身上了,哎,他就一点也不值得九儿信任吗? “裴元诤,你这话说错了,你心中如果有佛祖,那么又何惧本公主帮你剃度?本公主猜呀,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装着佛祖,不过是在本公主的面子装装样子罢了!”苏九顽劣地掬起了裴元诤的一把头发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不客气地又一剪刀下去,裴元诤心疼得都快哭了。 九儿这是当真要逼着他出家当和尚吗? “阿弥陀佛,公主和宰相大人好好谈谈吧,贫僧等人告退!”看着两夫妻之间的闹剧,住持方丈赶紧把殿中的僧人全部赶了出去,让那两个好好说话。 赶紧让九公主把宰相大人带回去吧,他这座小庙容不下那么一尊大佛! “九儿,你闹够了没有!”等人走光了以后,裴元诤立即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把她手中的剪刀抢了过来,自己拿着,看着地上的断发,裴元诤满是懊悔和心疼。 他该知道九儿的性子,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来,可自己偏偏要作死! “这话该本公主问你才对,你闹够了没有!”苏九负手从他的面前站了起来,火大地吼道。 “裴元诤,你是不是又去威胁清莲不许他和本公主成亲!” 就知道他没有一点诚意出家当和尚! “那是清莲自己决定的,与元诤无关!”裴元诤冷笑一声,也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心中明知苏九会这么想,但他还是很气愤! 他在九儿的心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但凡和清莲有所牵扯的坏事,都是他干的! “哦?这么说,这件事和你是脱不了关系了?”苏九冷笑,晶亮的杏眼中立即迸发出一抹恨意来。 “裴元诤,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卑鄙,清莲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了吗?你要三番两次逼着他离开本公主的身边!” 他也是够了,对清莲那么无情,他的良心在哪呢! “九儿,你从未真正信任过元诤一次!”裴元诤怒极反笑,将手中的剪刀拼命绞着自己的墨发,清雅的墨眸中充斥着愤怒的受伤神色。 “既然如此,元诤还不如出家当和尚算了!” 说完,又有一大撮头发飘落在地。 “裴元诤,你疯了是不是?”苏九又气又急,立即跑过去抢夺他手里的剪刀。 跟她闹也用不着拿自己的头发出气吧,难不成他真的想出家当和尚? “放开,元诤不要你管!”裴元诤的脸色很难看,额头上青筋毕露。 “你还是本公主的大驸马,给本公主剪刀,快点!”苏九狠狠地怒瞪他,丝毫不肯放手。 两人在拉扯之间,剪刀无意中划伤了苏九的手腕,吓得裴元诤立即松了手,忙从衣服的下摆撕下一块布来,抢过她手中的剪刀扔在地上,立即替她包扎。 “九儿,你痛不痛?”裴元诤的神情很紧张,透着无数的自责与懊悔,清雅的俊脸上满满都是心疼。 他干什么要跟九儿闹,好好跟她解释清楚不行吗? “你划一下看看,你痛不痛!”苏九没好气地狠瞪了他一眼,立即把受伤的手腕从裴元诤的大手中抽了回来。 “裴元诤,你闹够了就跟本公主回家吧,苏瑾那小子很想你。” 闹到这里也该够了,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 “九儿,那你呢,有没有想元诤。”裴元诤直直望进苏九的眼里,眉头微蹙,很认真地问道。 他不要听瑾儿有多想他,他要听的也不是这句! “本公主……一个人过得逍遥自在,为什么要想你!”苏九高仰着头,十分嘴硬地道。 她才不要说好听的话去哄他,清莲的事她跟他没完! “是吗?”裴元诤突然轻轻笑了出来,伸出双手一下子把她抱到了怀里,用十分缓慢的语气跟她说道。 “九儿,你若不想我,又如何会在喝醉之后叫元诤的名字,嗯?” “谁告诉你的,是清莲吗?”苏九一把推开他,眼神再次变得无比的锐利。 她那次喝醉的时候只有清莲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定是清莲告诉她喝醉后的窘态! “是他告诉元诤的,这次元诤可没逼他做什么,一切都是他自愿退出的。”裴元诤拉住苏九那只受伤的手腕,语气变得十分的柔和。 “清莲来找过元诤,说他不想让你过得不快乐,所以把你让给元诤了!” 这回他真的没有耍一点点的阴谋和手段,是清莲主动退让的。 “本公主还是不相信!”苏九仍是怀疑他没有说实话。 其实呀,也不能怪苏九疑心病太重,实在是裴元诤平常做的坏事太多了,苏九很难去相信他。 “九儿,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相信我一次。”裴元诤无奈地摇摇头,“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问清莲,看元诤对你说的是真是假!” 他的命,真苦! 苏九看了裴元诤很久,最后暂时妥协了。 “好吧,本公主回去会跟清莲问清楚的,你呢,你到底要不要跟本公主回家!” 如果裴元诤出手,一定不会让清莲当众悔婚,而是直接要了清莲的命,或者她这一次又错怪了裴元诤。 “那九儿呢,愿意让元诤回公主府还是留下来当和尚?”裴元诤满含希冀地看着苏九,眼神哀怨又闪闪发亮。 清莲的自动退出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和九儿之间的情他舍不得,当和尚他不愿意! “本公主刚才不是说过让你回家吗?”苏九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娇嗔不已道,“你要留在这里当和尚也可以,本公主不介意把你的头发剪光光!” 说完,苏九作势要弯腰去把那把剪刀拾起来。 “好了,九儿,我们回家吧,元诤以后再也不要当和尚了!”裴元诤立即一把抱住苏九,心有余悸地大声说道。 他的头发…… “哼,看你以后还敢跟本公主趾高气昂地闹不?再闹,本公主就让你变成秃头!”苏九不解恨地揪了他胳膊一把,这才让裴元诤抱着,把小脸闷在了他的怀里,偷笑了出来。 怎么办呀,她舍不得他,一点也舍不得,一想到他要出家当和尚,她的心里就好难过。 爱一个人真的会患得患失,裴元诤就让她尝到了这种刻骨铭心的滋味! “不敢了,九儿,元诤以后再也不跟你闹了。”裴元诤把苏九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也是一脸的开心。 “元诤在这几天中想了很多,想着以后若没有九儿陪伴的日子,那该有多么的寂寞与苦闷,看来元诤离清心寡欲的日子是越来越远了,这一切都是九儿的错,九儿你要对元诤负责!” “裴元诤,你好无耻!”苏九受不了地呸了一声,嘴角却掩饰不住地向上翘起。 谁要对他负责,是他对她负责才对! 他占了她的身,偷了她的心,还让她心甘情愿地给他生了儿子,她苏九一辈子的大好年华都毁在了他的手里,他不负责谁负责! “元诤只对九儿你无耻!”裴元诤轻轻抿唇一笑,薄唇擦过她的耳垂暧昧低语道。 “九儿到底要不要对元诤负责呢?不负责的话,元诤便无耻给你看!” 说着,裴元诤的大手立即不规矩地往下摸去。 “裴元诤,这里是寺庙,你疯了!”苏九慌张地抓住了他的大手,左右张望道,语气十分的敷衍。 “好好好,本公主对你负责,你别闹了,我们回家!” 说着,苏九不由分说地扯着裴元诤的大手把他拉出了大殿,丝毫没注意到宰相大人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奸诈。 他不要脸也不要拖着她一块不要脸好不! 这里是庄严肃穆的寺庙,佛祖还看着呢,他也敢乱来,真服了他了! 出了法华寺,苏九和裴元诤共乘一匹马,亲亲热热地下山去了,看傻了一群随行的人。 公主和宰相大人这么快就和好了?啧啧,真没有什么看头,他们还以为宰相大人真的要出家当和尚呢,原来在和公主耍花腔! 回到了公主府,裴元诤从马上下来,亲自抱着苏九走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裴元诤,放本公主下来,你这样抱着本公主进去,会被他们笑话的!” 关键是她有腿,可以自己走! “就让他们笑话去,元诤都不怕了,九儿你怕什么呢!”裴元诤勾唇轻笑,稳稳当当地抱着苏瑾进了公主府的大厅,叫来裴青赶快去请个大夫回来给苏九看伤。 裴青见自家大人终于回来了自是十分的高兴,但一看见自家大人那参差不齐的头发他就发愁了。 大人不是没当成和尚吗?为何把自己一头漂亮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的! 于是,裴青很是忧愁地去把大夫请了回来,大夫给苏九看了一下伤,没大碍。 苏九也觉得裴元诤太大惊小怪了,自己不过是擦伤,根本不用请大夫回来帮她看伤。 老大夫不放心地又替苏九诊了一下脉,顿时眯起了眼,喜上心头。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老大夫忙道喜。 “喜从何来?”苏九不明白地问他。 她受伤有什么好恭喜的! “公主,大喜啊,您又有喜了!”老大夫笑吟吟地拱手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爱妻如命 又有喜了? 苏九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表情怪异得很。 她不想生孩子,生孩子很痛的,可是如今有了,该怎么办,总不能打胎吧?万一再生出来一个儿子,她还不如直接去死呢! “大夫,你说是真的吗?”裴元诤喜出望外道。 九儿这是又怀上他的孩子了? “是真的,公主的脉象的确是喜脉,老夫不会弄错的。”老大夫很肯定地道。 公主有喜了那是真真的,他绝不骗人! 闻言,裴元诤的喜悦之情完全表现在他那张清雅的俊脸上,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太好了,九儿又有他的骨肉了! “大夫,你有没有堕胎药?”苏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跟大夫开口。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要经历十个月的痛苦煎熬,还不如痛一下子,毕竟她现在国事繁忙,根本没时间孕育一个孩子。 “九儿,你在说什么话!”裴元诤立即不悦地呵斥她,“你为何不要这个孩子?” 这是他们的孩子,九儿怎么忍心不要! “本公主……”睨着裴元诤愤怒的神色,苏九欲言又止,赶紧挥退了不相干的人,这才拉着他的手哀求道。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你看本公主最近多忙,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本公主去做,你好意思让本公主大着肚子每天爬起来上早朝?” 那会要她命的! “九儿。”裴元诤缓了缓脸色,半蹲在她的面前,大手抚摸上她的小脸,轻轻地道。 “国事有元诤帮着处理,你别担心这个,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好吗?元诤也想要一个像九儿一样的女儿。” 他没有参与瑾儿的成长过程,这次他一定要亲自照顾九儿,直到孩子平安出世。 “你说女儿就是女儿,万一生出来又是个臭小子呢,难不成你要把他塞进本公主的肚子里,再重新生一次?”苏九嗔怨地瞪他。 “裴元诤,你没有生过孩子,不知道生孩子有多么的痛苦,本公主最怕痛了!” 女人生孩子的痛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他这个只负责播种的,根本就不了解那种痛! “九儿,你生孩子的时候,元诤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一起痛好不好?”裴元诤把苏九半搂在自己的怀中,温言软语地安慰道。 “什么也不用想,九儿,一切有元诤在呢!” 他会帮九儿处理好国家大事,会照顾好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应担起的责任。 “裴元诤,你真的想清楚了,要这个孩子?”苏九伸出双手半抱着他,声音变得闷闷的。 她不想这么快要第二个孩子,苏瑾那小子还没有断奶呢,这以后的日子,哎…… “这是我们的孩子,九儿不喜欢吗?”用手背轻轻摩挲着苏九的侧脸,裴元诤低头,笑问道。 九儿不是不想生孩子,而是怕麻烦。 “喜欢啊,可是生孩子很痛的,上次生苏九那小子,就差点要了本公主的一条命。”苏九没好气地打了裴元诤一拳,撅着小嘴抬头看他。 “不如本公主把肚子里的那块肉放到你的肚子里,你替本公主生吧!” 作为一个男人,实在是太好命,永远都不用体会十月怀胎的辛苦和生孩子的痛苦! “若是可以,元诤愿意替九儿生孩子。”裴元诤温柔地笑着,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小脸按压在自己的腰腹间,清雅的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柔情。 “九儿,什么也不用想,一切有元诤在呢!” 有他在,什么也不会有事的! 苏九鼻尖充斥着裴元诤身上清雅的竹香味,心里莫名安定了。 不如把自己交给裴元诤,一切由他来决定吧。 “嗯,裴元诤,本公主听你的。”苏九点点头,更加抱紧了裴元诤的腰,一张小脸在他的腰腹间来回蹭了好几圈,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 她既然决定要跟裴元诤过一辈子,那就试着去学会相信他吧。 裴元诤的嘴角因苏九依赖他的举止而再次勾起,心里也溢满了幸福。 如果他和能九儿一辈子这般恩爱该有多好,只是…… 想到这里,裴元诤清雅的眼眸立即暗沉了下去,充满了无边无际的冷光。 他不会让爹去伤害九儿和他的孩子! 公主府因苏九再次怀孕而再度热闹了起来,温衍再度恨得牙痒痒,恨自己那么有利的一次机会为何没让小九怀上他的孩子,又让裴元诤得意忘形了! 贺俊对此倒是无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谁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大的赢家,而他贺俊,一直是人生赢家,才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拈酸吃醋,栽了没必要的跟头。 苏九的早朝被裴元诤接管了,奏折一律也被他接管了,苏九重新过上了混吃等死的米虫生涯,整天闲得发霉。 更要命的是,自从她怀孕后,某个不要脸的小人对她管制得更加紧了,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简直把她当易碎的文物一样保护着,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目前裴元诤就是这种变态的心理,她觉得他这是紧张过头了,怀个孕而已,孩子哪容易那么掉的,如果那么容易流产,这世上的女人还要不要怀孕了! “公主娘亲,圆圆的风筝挂在树上了,你能帮圆圆拿下来吗?”圆圆突然跑过来跟正在喝茶的苏九撒娇道。 “好,公主娘亲帮你拿!”苏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拉着圆圆的小手来到挂着风筝的那颗树下,目测了一下树的高度,然后放开了圆圆的小手,卷起衣袖,三下五除二地哧溜爬上了树,找准树上的地形优势,很容易就拿到了风筝。 “公主娘亲好棒!”圆圆在树下拍手欢呼道。 “那当然,公主娘亲有练过的,你可别学公主娘亲爬树,这样很危险的,你知道吗?”苏九攀着树枝,义正言辞地对圆圆警告完,正要下树,却被从大门口传来的吼声吓了一大跳,险些从树上直接栽倒下来。 “九儿,你在树上干什么?”裴元诤一进大门就看见苏九直挺挺地站在大树上,吓得他一半的魂飞走了,急吼了出声。 她怀着孕,怎么能爬树呢,这太危险了! “裴元诤,你吓死本公主了,你鬼叫什么!”苏九赶忙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被吓坏的小心脏,用另一只手牢牢地抱住了树干。 他不知道这么叫很吓人的吗?她差点受惊摔下去了! “九儿,你怎么上树的?”裴元诤急步走到大树下面,脸色阴沉地瞪着树上的苏九,咬牙切齿地冷声质问道。 该死的,她怀孕了还这么不安分,整天让他提心吊胆的! “圆圆的风筝挂在树上面了,本公主帮她捡风筝而已。”苏九不以为然地回答道,一只脚便要踩着低处的树枝下去。 “你站着不许动,九儿!”裴元诤又是一声厉喝,吓得苏九差点踩空了树枝。 “裴元诤,你到底想干么!”苏九火了,直接把手里拿着的风筝扔了下去。 她能自己爬上来,也能自己下去,他紧张什么呀,她不会有事的! “你站在那里不许动,元诤叫人来把你带下来!”裴元诤咬牙呵斥完后,立即叫来了武功高强的裴青,让他上树把苏九从树上带了下来。 苏九一下地,裴元诤便紧紧地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吓死他了,九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真该打! 想到这里,裴元诤立即推开了她,抓起她的一只小手,余怒未消地对着她的手心便是啪啪几下。 “裴元诤,疼!”苏九疼得叫了出来,眼泪花花得瞪着他。 她不是没事吗?干嘛要体罚她! 裴青在一旁看着,心里倒是挺痛快的。 大人这回终于硬气了一回,公主是该好好教训,不然越来越无法无天,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了! “九儿,你知错了吗?”裴元诤停止了打手心的动作,眯起沉郁的黑眸,冷冷地瞪着她。 她如今不是一个人,不该这么任性的! “裴元诤,你打我!”苏九看着自己被打得通红的手心,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太坏了,哪有这么教训人的! 裴元诤万万没想到自己把苏九给惹哭了,不由得苦叹了一声,立即把她抱入了自己的怀中,低声下气地安抚她。 “别哭,九儿,是元诤不好,是元诤错了,元诤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九儿自从怀孕后,情绪很容易激动反复,有时候真让他很头疼。 裴青看到此处,情不自禁垂下了眼睑,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公主是大人的克星,大人只要一碰上公主,什么原则,什么坚持都没有了,太丢脸了,他都没勇气看下去! “裴元诤,你混蛋,只会欺负本公主……”苏九赖在裴元诤的怀中不依不饶地跟他闹腾着,裴元诤只能好脾气地让着她,哄着她,十足十地变成了一个妻管严。 圆圆在一旁看着苏九和裴元诤闹,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着。 “大爹,不要生公主娘亲的气,是圆圆让公主娘亲替我捡风筝的。” 大爹生气的样子好可怕,还会打人! 闻言,裴元诤的目光立即转移到圆圆的身上,带着慈父一样的严厉眼神朝圆圆教训道。 “圆圆,以后不准让你的公主娘亲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小丫头也太不懂事了! “圆圆知道了,大爹。”圆圆有些怕裴元诤的眼神,低头闷闷地说完后,立即跑开了。 “你不要去责备圆圆,是本公主自己要爬上去的。”苏九把裴元诤的脸重新掰回到自己的视线中,抽噎地对他保证道。 “本公主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爬树了,还不行吗?” 裴元诤太大惊小怪了,真受不了! “九儿,你若还敢有下次,元诤会直接打你的屁股!”裴元诤非常不客气地道。 一次他就已经快被吓破胆了,九儿还敢给他来第二次,他一定打烂她的屁股! “好好好,本公主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苏九妥协地拍着他的胸口朝他安抚道。 裴元诤对她管得多严,她觉得自己的人身自由也快要没了! 就这样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没多久,清莲突然说要回国了,这令苏九措手不及。 “清莲,你为什么要那么急赶回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苏九好不容易甩开了裴元诤的严加监控,跑到驿馆里去见了已经在收拾行装的清莲。 “阿九,对不起,我不能留在琉璃国了,父皇病了,急召我回去。”清莲一脸忧伤地看着苏九,十分歉然地说道。 他也不想离开阿九的身边,可是父皇病了,他不能不回去。 “这样啊……”苏九的眼里流露出不舍来,“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挽留你了,你快点回去吧,免得你父皇着急。” 她和清莲之间是她亏欠了他太多,自己这辈子是没办法还他这份情了。 “阿九,让我再抱抱你好吗?”清莲看着她,突然微笑道。 他怕这一回去就再也见不到阿九了,这或许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 “好,清莲。”苏九张开双臂,笑着对清莲道。 清莲,我永远忘不了你对我的好,如果还有下辈子,请让我先遇见你,然后爱上你。 清莲笑笑,伸开双手把苏九抱在了怀中,眼睛闭上了那一刻,有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静静地滑落,最终隐没在苏九的头发里,不见了踪影。 阿九,对不起,我不能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保护你了,你自己要好好保护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等我回来找你。 苏九被清莲抱着,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哀伤,心里也是不好过。 如果她能在遇到裴元诤之前遇到清莲,那该有多好,这样一来,她一定不会辜负一个绝世好男人。 “阿九,我该走了,你自己保重。” 直到小豆跑进来催了,清莲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苏九,把她深深地看在了眼里,印在了心里,从此各安天涯。 “嗯,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找我,我会帮你的。”苏九朝他点点头,将所有的酸涩和不舍都统统咽进了肚子里,露出最灿烂的微笑送他走。 东隅国的皇帝病了,清莲回去肯定会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的皇位争夺吧,但愿清莲不要那么善良,好好地活下去,她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阿九,再见了。”清莲同样露出最美的微笑来跟苏九告别,在经过苏九的身边时,他再次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阿九,我……只喜欢你,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苏九追出去,晶亮的杏眼里蓄满了水光,想要叫住清莲再看他一眼,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她既然不爱清莲,就应该放他走,绑着他有什么意思呢! 清莲上了骏马后,再也没有回头,一路向前。 他怕自己一回头看见阿九,他就没办法回去了。 苏九站在驿馆的大门口一路远送清莲离开,心里难受得要命。 清莲,对不起,你应该对我坏一点,这样我也不会对你这么内疚了。 直到清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苏九的视线中后,她这才低头抹干了眼泪,回公主府。 清莲,你一定好好的,不要受伤,不要难过,将来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爱你的! 裴元诤知道今天清莲离开,苏九一定会去送他,因此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适当给九儿一点空间,也是必要的。 贺俊最近忙着做生意,前几天又去江南了,温衍则是郁结难平,不想看到裴元诤那张可恶的俊脸,干脆直接睡军营了。 偌大的公主府再次变得冷清,裴元诤又要忙于朝务,整天不见她人影。 苏九只能仰头长叹,这样的日子太无聊透顶了,还不如去上早朝算了! 又过了一阵子混吃等死的日子,苏九的肚子渐渐隆起,而寒冬也来了。 寒冷的冬天,苏九最喜欢抱着苏瑾窝在床榻里睡懒觉,反正朝上有裴元诤撑着呢,根本不用她担心,其实当个孕妇也不错。 裴元诤每天早出晚归忙国事,清瘦的身体更加清癯,尤其大冬天的他还一身白衣,看得苏九直皱眉。 他不冷吗? 因此,苏九特意跟小桃学做针线活,把自己的十个指头快戳烂了,才勉强做出了一件白色的冬衣给裴元诤。 当把不是很好看的冬衣送给裴元诤的时候,苏九脸上的表情很扭捏。 “呶,这是本公主亲手给你做的,你不许嫌弃!” 她人生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拿起绣花针做衣服,真是蠢毙了。 “这是九儿做的吗?”裴元诤展开那件两只衣袖明显长短不一的白色冬衣,清雅的墨眸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九儿这针线活真是没办法恭维。 “裴元诤,你笑什么?都说了不许嫌弃本公主的手艺,再难看你也要给本公主穿上!”苏九缩在狐裘里的小脸涨得通红,恶声恶气地跟裴元诤蛮横道。 他分明是笑话她的衣服做得太难看了,配不上他玉树临风的优雅身姿! “怎么会呢,元诤很喜欢,这就穿上。”裴元诤轻笑一声,立即展开冬衣穿在了身上,东扯扯,西扯扯的,除了袖子那部分,其他的地方都还可以,就是针脚粗了那么一点。 “裴元诤,你还是脱下来吧,太难看了!”苏九抿唇看着那明显差了一大截的袖子,连自己都替自己脸红了。 她这是抽什么风,这么难看的东西也送得出去手,活该被裴元诤笑话! “元诤不脱,很喜欢呢!”裴元诤含笑摸着自己身上的冬衣,温柔道,“这衣服是九儿送给元诤的,每一针每一线都表达了九儿对元诤的情意,元诤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他不是不知道九儿不会女红,但为了他,她愿意去学,去帮他做衣服,每次看到她手指上扎的满是针眼,他都心疼得不得了,又有什么理由去嫌弃衣服难看呢。 九儿的心意全在这件衣服里,他很高兴。 “不行,还是脱下来吧,太难看了,有损你宰相大人的面子!”裴元诤的一番话让苏九心花怒放,但看着那两只长短不一的袖子,她还是看不下去,于是动手去扒裴元诤身上的冬衣。 等她把针线活做好了,再给他做一件好看的,这件实在是太难看了! “九儿,别脱,元诤正冷着呢,让元诤穿着吧。”裴元诤急忙把苏九搂进自己的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制止道。 “今天女儿乖不乖?” “谁说是女儿,可能又是个儿子呢?”被裴元诤转移了话题,苏九十分哀怨地抓着他的一只大手放在了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踢本公主,肯定是个顽皮的臭小子!” 老天爷就喜欢捉弄她,拿她开玩笑,每次她想要的东西,老天爷都不会给她! 就好比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老天爷就偏偏给她一个儿子,如果这次生出来的还是个带把的,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要生了! “元诤说她是女儿,那就是女儿。”大手来回在苏九隆起的腹部上来回摩挲着,裴元诤异常笃定道。 “你怎么就能肯定这胎一定是个女儿,你又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苏九瞪他,黑白分明的大眼娇嗔无比。 “这是个秘密,元诤不能告诉你,告诉了,就不灵了。”裴元诤笑得一脸的神秘,拥着苏九一起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白雪无声飘落了下来。 时间过得真快,他裴元诤已经是第二个孩子的爹了,真好。 苏九偎依在裴元诤的怀中,一脸的幸福甜蜜。 而此时京城的城门口,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正推着轮椅中的一个中年人进了城门,身后留下一串脚印和轮椅的车轮印。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渣爹 裴元诤一大早上早朝去了,苏九难得没有一次赖在被窝里睡懒觉,早早起了床进宫去看苏邪。 “父皇,你快点好起来,儿臣又怀孕了,他等着叫你外公呢。”苏九用布巾擦拭着苏邪的双手,笑着对他说道。 “其实儿臣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裴元诤说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哎,没办法了,肚子都这么大了,只能生下来了。” 苏九絮絮叨叨地跟苏邪说着,而苏邪则是一样的表情,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开不了口说话。 苏九在苏邪的寝宫里陪了他半天,看着苏邪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心里不是不心痛的。 曾经那个最爱最宠她的父皇变成了如今痴痴呆呆的老人,她的心里能好受吗? 从苏邪的寝宫出来后,苏九看着这偌大的皇宫,心里竟生出无限的悲凉来。 如果父皇不是琉璃国的皇帝,那么他应该是个很快乐的老人吧。 哀叹了一声,苏九去御书房找了裴元诤,在门口看着他在里面兢兢业业地批奏折,苏九最终没有进去打扰他,而是直接出宫了。 裴元诤也挺辛苦的,一个人为她挑起了全部的重担,让她无忧无虑地过她的米虫生活,他……应该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男人吧。 出了宫,苏九没有上马车,而是踩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嘴里呼出的白气迷蒙了她的视线。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她到这个地方快两年了,这段时间里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想想她和裴元诤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从最初的各怀鬼胎到如今的相濡以沫,算是她成功征服了裴元诤的心吧。 既然她的心里只有裴元诤了,温衍和贺俊留在公主府也没必要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就把他们休了吧。 想到这里,苏九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自己隆起的肚子,嘴角弯起,露出十分幸福的笑容。 裴元诤说这胎一定是个女儿,她也希望是个女儿,不过从胎动的频率和力度来看,是女儿的几率不会太大。 “公主,我们回去吧,这天气太冷了!”小桃在一旁急声催促道。 公主的身子不能受凉,一旦受凉了,那会很麻烦的。 “好,本公主也走累了,回去吧。”苏九同意了小桃的意见,望着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微笑了一声。 也许很多年后,她和裴元诤变成了老婆婆老爷爷,可以互相搀扶着看雪景也不错。 才没走几步,路上突然跳出来两个人,一黑一白,拦住了苏九的去路。 “你们俩什么人,连当朝九公主的路你们也敢拦!”小桃立即把苏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朝那两个人厉喝道。 这两个人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难道想要对公主不利? “我们来请九公主跟我们走一趟,老谷主想见你。”黑白护法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是什么人?”苏九从小桃的身后走出来,冷眼睨着黑白护法,晶亮的杏眼里藏着思虑。 老谷主?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三个字。 “九公主随我们去便知道了!”黑白护法说完,立即上前抓住了苏九一左一右的两条胳膊把她轻易架走了,并给着急追赶的小桃留下一句话。 “告诉当今的宰相大人,想要见九公主,就去东郊的别院找吧!” “公主,公主……”小桃追赶着摔倒在雪地里,圆乎乎的小脸上溢满了慌乱之色。 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掳劫公主,不行,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大驸马去! 于是,小桃拼命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苏九被黑白护法带到了东郊的别院里,把她扔在了大厅里就不见人了,出来招呼人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公主,稍坐下,老谷主很快出来见你。”李伯客气地对苏九点点头,目光落到了她隆起的腹部上,眼里顿时多了几丝忧虑。 九公主这身子,恐怕是受不了老谷主折磨的。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本公主抓到这里来?”苏九冷眼看着李伯,内心充满了不安和疑虑。 如果她是一个人,根本不用怕他们,可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就不能不有所顾忌了。 “九公主稍安勿躁,等老谷主出来了,您便什么都明白了。”李伯说完后,立即退下不见了踪影,只留苏九一个人在偌大的厅里坐着。 等待是件很煎熬的事情,能加深人的恐惧和不安,尤其苏九还是个急性子,更受不了漫长的等待。 到底是什么人要跟她故弄玄虚,什么老谷主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大约等了有大半个时辰,苏九听到一阵车轮的轱辘声朝她这边来,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头朝自己的身后望去。 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推着轮椅从偏厅的位置出来,那张脸与裴元诤的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苏九立马猜出这个老谷主是谁了。 原来是裴元诤的爹找她呀,搞什么神秘嘛,跟她直说就行,却要搞得像绑架案一样,怪吓人的! “爹,你好。”苏九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朝裴意楚招手。 嗯,怎么说呢,裴元诤到他爹这个年纪,也就这样吧,变得更成熟睿智,男人变大叔一定更有魅力,看他老爹就知道了,魅力大叔一枚,不过有那么一点点的阴沉。 裴元诤因苏九的这声爹而大感意外,阴沉的眸子变得更阴翳,也停止了推轮椅的动作。 “我不是你爹,请九公主别乱叫!” 这个公主,倒是很有几分眼力,一下子看出了他是谁。 “你不是裴元诤的爹吗?他是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不叫你爹叫你什么?”苏九从裴意楚阴翳的眼神中看出他不喜欢自己,热情的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一声。 人不是常说婆婆是最难搞的吗,怎么裴元诤的爹也这么难搞! “你如何识得我是裴元诤的爹?”裴意楚阴沉的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不悦。 那个忤逆子,竟真喜欢上自己仇人的女儿! “爹,你这个问题不是明知故问吗?”苏九皱眉答道,“你的长相和裴元诤的一模一样,你要不是他爹,本公主把头砍下来让你当凳子坐!” 裴元诤,你爹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不许你叫我爹,我不是你爹!”裴意楚的脸色变得有些扭曲,一掌拍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那张椅子顷刻间四分五裂,顿时把苏九吓了一大跳。 “不叫就不叫,你也不用生那么大的气呀!”苏九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老谷主,你把本公主找来有什么事!” 既然人家不领情,她何必要去巴结讨好! “把你弄到这来,当然有我的目的。”裴意楚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但声音还是显得无比的阴沉。 既然裴元诤不肯报仇,那么由他自己来做这件事! “本公主不喜欢有人在本公主的面前玩花样,就算你是裴元诤的爹,本公主一样会对你不客气!” 苏九能感觉到裴意楚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对她的敌意,这令苏九不得不加强了戒备。 “好大的口气!”裴意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垂下眼睑阴沉开口道,“想不到苏邪那老东西竟然会生出你这么个货色来!”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被美色所迷,彻彻底底背叛了他这个爹! “你算什么东西,敢辱骂本公主的父皇!”苏九立即噌地从椅子上站起,冲到了裴意楚的面前,火大地怒吼道。 “裴元诤有你这样的爹真丢脸!” 靠之,裴元诤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一个爹! “他就是该骂,你也好不到哪去!”裴意楚张狂地冷笑,出手一掌击在了苏九的肩膀上。 苏九被打得后退了几步,捂着疼痛的肩膀,撑住了桌子才站稳了身子。 这个该死的混蛋! 用力喘匀了一口气,苏九抹掉嘴角蜿蜒下来的血迹,眯眼痛恨道。 “你为什么要仇视本公主和父皇,本公主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裴家的骨血!” 裴元诤的爹到底是什么来路,好像和父皇有很大仇怨似的。 “我一点也不稀罕你肚子里的孩子!”裴意楚阴冷地瞪着苏九的肚子,眼中尽露杀机。 “反正生下来也是个孽种,还不如现在就解决了他!” 裴元诤那个逆子,不但喜欢上了仇人的女儿,还和仇人的女儿生了孩子! “你……你想干什么!”苏九紧紧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苍白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慌之色。 这是裴元诤的亲爹吗?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 裴意楚张开手掌,正欲对苏九下手之际,立即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爹,求您别对九儿下手,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九儿没有什么错!”裴元诤脸色苍白地站在裴意楚的面前,放低了姿态哀求他。 他最不想看到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你还有脸来见我这个爹吗?”裴意楚抬头看着惊慌失措的裴元诤,冷笑,“你竟然为了一个仇人之女来求我?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逆子,逆子! “爹,求您别说,九儿什么也不知道!”裴元诤害怕地噗通一声跪倒在裴意楚的面前,低头哀求道。 他最怕九儿知道的秘密很快要被爹揭开了,那他和九儿该何去何从。 “你在说什么?”苏九怒瞪着裴元诤,“你跟本公主说清楚,什么仇人之女,还有裴元诤的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九儿,没什么,你什么也别问。”裴元诤转头看向疑窦丛生的苏九,露出了一抹极为牵强的笑。 倘若让九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裴元诤,你还打算瞒她瞒到什么时候!”裴意楚很欣赏裴元诤痛苦的神情,看向苏九的眼神依然充满了浓烈的杀气。 “他不告诉你,我这个做爹的替他告诉你,你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你的父皇杀了裴元诤的娘,我的结发妻子,他接近你,娶你都是为了报仇,他根本不喜欢你!” 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和仇人的女儿在一起! 苏九很难去消化裴意楚给她的这些讯息,苍白的小脸上有着明显的错愕。 裴元诤的娘真的被父皇杀了吗?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裴元诤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但经历过太多的风风雨雨后,她很确定裴元诤对她的情是真的,而且他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也没有做出对父皇不利的事情来。 “爹,你为何要说出来,我……”裴元诤惊恐地看着苏九错愕的表情,心在一寸一寸凉下去。 九儿知道了,全知道了,她一定会恨他的! “你不够清醒,爹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裴意楚得意地眯了眯眼,对于拆散自己儿子的姻缘,他问心无愧。 元诤本不可以和仇人之女纠缠在一起,他这是在给他迷途知返的机会! “爹,你为何放不下心中的那点仇恨!”裴元诤慢慢站起来,清雅的墨眸中流露出对裴意楚的恨意来。 “元诤不想报仇,只想和自己心爱的女子好好生活在一起,难道也不可以吗?” 倘若爹没有出现,他和九儿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到老,可爹偏偏要把他所有的希望都给打碎! “不可以,裴元诤,你作为我裴意楚的儿子,就已经没有了那个资格!”裴意楚冷笑,推动着轮椅转悠到了两人的中间,声音阴鸷而冰冷。 “记住,这个是你的仇人之女,你永远不可以爱上她!” “他为什么不可以爱上本公主!”苏九突然冷笑出声,苍白小脸上的表情很是倨傲。 “如果你的这些话想让我们分开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想分化他们,没那么容易! 裴元诤很意外地侧头看着苏九,眼中的痛苦还没有褪下去,就被苏九一把搂住了胳膊。 “就算他娘死在我父皇的手里又怎么样,本公主不在乎,他不想报仇,你为什么要逼着他把仇恨装在心中?” 裴元诤的爹也是够了,哪有人逼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样去报仇的! “九儿,你……”裴元诤眸中渐渐凝聚起一层水雾来。 九儿平常都不信任他,可在这样的关头,她却愿意选择相信他,怎能叫他不感动! “裴元诤,你只要告诉本公主,你选择仇恨还是选择本公主?”苏九认真地看着裴元诤的眼睛,笑着问他。 裴元诤,我知道你会选我的对不对! “我的心里从未装过仇恨,娘死的时候元诤还很小,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九儿,你相信我,或许一开始元诤是怀着一丝报仇的目的接近你,但元诤从未有动手,你是我喜欢的女子,元诤怎么舍得让你受伤。”裴元诤反手握住了苏九略显冰凉的小手,叹息地笑出了声,清雅的墨眸内徒留满满的感动。 九儿,只要你能相信我,任何困难我们也能过去! “裴元诤,本公主相信你!”苏九看着裴元诤,心中越发的坚定。 就算他们之间隔着上一代的仇怨那又怎么样,只要他们相爱,没什么不可以的! 裴意楚万万没想到苏九会轻易相信裴元诤,自己一手主导的大戏没有唱成,他的心里十分恼怒。 “裴元诤,我要你杀了她!”裴意楚突然用内力震开了两人,把裴元诤掠了过来,狰狞着脸色,狠狠道。 这个女人让元诤忘记了仇恨,忘记了他的复仇使命! 裴元诤受制于自己的爹,但依然不肯妥协。 “爹,元诤不会去伤害九儿,你要杀就杀了元诤吧!”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就只能和自己的爹为敌了! “你算什么爹,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苏九捧着肚子想要去救裴元诤,却被裴意楚又一记掌风击退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九儿!”裴元诤见状,大骇,急得眼睛都红了,拼尽全力挣脱了裴意楚内力的控制,摔到了地上,一步步爬到了苏九的身边,慌忙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 “九儿,九儿,你怎么样了,不要吓元诤!”裴元诤的慌乱的声音很是颤抖,急红的双眼里溢满了水意。 “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苏九紧紧地抓着裴元诤的大手,笑着冲他摇摇头道。 “裴元诤,如果我们要死在你爹的手里,你会不会害怕?” 裴元诤的爹很想弄死她,恐怕她今天是没有命活着走出这里了! “九儿,不要说傻话,元诤不会让你有事的。”裴元诤紧紧把苏九搂在了怀中,颤抖着声音,坚定地保证道。 倘若爹真的要对九儿动手,那就别怪他不念父子之情了! “裴元诤,你若还是我裴意楚的儿子,就杀了这个仇人之女,替你娘报仇!”裴元诤痛恨地瞪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心中的恨意越发的明显。 “你若不肯听爹的话,爹会连你一块杀!” “爹,你要我的命可以,但你不能要了九儿的命!”裴元诤搀扶着苏九从地上站了起来,清雅的墨眸里散发着浓浓的冷意。 “裴青!” 他早料到爹抓了九儿不会安什么好心! 守在外头的裴青听到自家大人的叫唤,忙带着一队大内侍卫冲了进来。 “大人,这……”看见了裴意楚,裴青顿时惊讶万分。 这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 大人和公主,哎…… “裴青,你竟然帮着一个背叛我的人做事,还不把他的行事告知于我,你可知罪!”裴意楚冷笑一声,看向裴青的眼神很是阴冷。 一个个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谷主,大人是裴青的主子,裴青没有办法出卖主子!”裴青拱手歉意答道,并给裴元诤求情。 “老谷主,请您放过大人和公主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公主和大人他们很相爱!” “放肆,这是我们裴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了!”裴意楚痛斥裴青,黑色眸子里的冷光慢慢聚成了一团,凌厉的掌风便朝裴青的胸口招呼去。 又是个不知死活的叛徒,简直找死! 裴青没有还手,白白地受了这一掌,口吐鲜血得半跪在地上哀求。 “老谷主,您打死裴青不要紧,裴青只求您放过大人和公主,他们是无辜的。” 大人和公主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不能因为上一代的恩爱而毁了一段好姻缘,若公主死在老谷主的手里,他不知道大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裴青,别跟这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废话,你们赶紧给本公主上,拿下他,本公主重重有赏!”苏九对于裴意楚嚣张的态度早就不满意了,立即站出来号令大内侍卫。 之前她敬重他是裴元诤的爹,对他客客气气的,但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杀,对于这种人渣的爹,她还需要客气什么! 苏九一声令下,大内侍卫一拥而上,裴意楚一声冷笑,掌风凌厉,同时黑白护法也跳出来加入了战局。 “九儿,我们先走!”裴元诤把苏九紧紧地护在了怀中,冷眼睨着不断把人打死的裴意楚,脸色变得莫名的难看,半搂着苏九便走。 爹的功夫又进了一层,恐怕这些大内侍卫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裴元诤在打斗中看见裴元诤想要护着苏九逃跑,心里更加的不快,一掌凌厉打出,雄厚的内力震倒了一大堆人。 “黑白护法,去把九公主抓来!”裴意楚一掌打在了裴元诤的后背上,迫使他趔趄了一下,双眼一闭,靠在苏九的身上软软地趴到了地上。 “裴元诤,你醒醒!”正想弯腰去抱裴元诤的苏九很快被黑白护法抓住,怎么也挣扎不开,急得她大叫了出来。 裴元诤不会被打死了吧。 “走!”裴意楚冷声朝黑白护法命令,李伯挟制住了又哭又闹的苏九,黑白护法则是一左一右抬着轮椅飞在半空中。 最后,几个人在众人眼中快速消失,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命换一命 别院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裴青一方面赶紧叫人去追,另一方面他把昏迷的裴元诤扶了起来,急忙回宫找太医给他医治。 老谷主为了报仇连大人也要杀,这也太无情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进了宫,李太医给裴元诤看过之后,说并没有大碍,只是受了点内伤,好好休养便是。 裴青这才稍稍放款了一点心,不过冷漠的脸庞上还是一片凝重。 公主被老谷主抓走了,恐怕是凶多吉少,大人肯定会疯了的! 担忧地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裴元诤,裴青无奈地叹气。 但愿公主能撑到大人找到她的时候,千万别被老谷主折磨死! 且说苏九被李伯挟持了以后,几个人又换了地方躲着,并没有回幽潭谷,而躲的地方正是苏九公主府的别院。 “你们也太无耻了吧?抓了本公主,还躲在本公主的地方逍遥快活,裴元诤有你这样的爹,真是三生不幸!”苏九冷眼睨着裴意楚,不屑地冷笑道。 “你抓了本公主有什么用,裴元诤迟早会找到本公主的,到时候你会死得很惨!” 裴元诤有这样一个爹真倒霉,然后她也跟着一起倒霉,还要连累他们的孩子!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利!”裴意楚极为阴沉地瞪着苏九,一个掌风打过去,立即让苏九的半边小脸都红了。 “你最好乖点,不然等元诤找到你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 “哼,你真的很没有人性,本公主肚子里还怀着你们裴家的骨血,你竟连孩子也不放过,你死后怎么下去跟裴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苏九得理不饶人地大骂道。 “本公主很庆幸裴元诤在你的压迫下,没有长成性格扭曲的人,不然像你多悲哀,整天心里想着怎么报仇,不好好生活,多没意思!” 如果她身怀绝世武功,一定会一掌劈死他,来一个痛快! “你偏要找死是不是?”裴意楚被苏九骂得脸色扭曲,大手握成了拳头,咯吱作响,阴沉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要不是她留着还有一点用,他一定杀了她以绝后患! “本公主落在你的手里,你有想过本公主活着吗?”苏九哈哈大笑了两声,苍白的小脸迅速阴沉下来。 “你最好给本公主听着,最好一次弄死本公主,让本公主生不如死的话,本公主告诉你,将来本公主会让你生不如死十倍百倍!” 她本想着要孝敬父皇一样孝敬裴元诤的爹,可是裴元诤的爹想杀她,那她也没那个必要了,他就是她苏九的敌人! “你想死得那么容易?”裴意楚冷哼,“我偏偏要你生不如死,让元诤看着你痛苦的模样,他才会好好地替我办事!” 他改变主意了,利用九公主来牵制元诤,比他杀进皇宫直接报仇来得强! “你想干什么?”苏九一脸戒备地瞪着他,心中莫名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难道裴元诤的爹想要谋害父皇,最终要的是琉璃国的江山吗? 裴意楚得意地阴笑,用内力把苏九吸到了自己的身边,催动体内的寒冰之气,一掌重重地打在了苏九的胸口。 “你……”苏九胸口一痛,痛得险些昏厥了过去,但她用力咬紧了牙关,用仅存的意志力在硬撑着。 “你已经中了我的寒冰掌,寒毒已经进了你的身体,发作的时候你会很痛苦,痛苦地想要杀了自己!”裴意楚把苏九甩在了地上,得意地道。 “你最好别自尽,不然元诤看到你的尸体会很伤心的!” 苏九摔倒在地,捧着隐隐作痛的小腹,咬牙低吼道。 “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和我们苏姓皇朝过不去!” 她被折磨,她痛,她都没有关系,可是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寒毒这东西会通过母体进入胎儿的体内,她不想她的孩子将来备受寒毒的折磨! 这孩子是裴家的骨血,裴元诤的爹却要赶尽杀绝,他已经为了报仇,泯灭了应有的人性! “这一切都怪苏邪,要不是他想做皇帝,你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裴意楚将轮椅转了个方向,面对着倒地的苏九,黑色的眸子里露出通红的恨意来。 “你恐怕不知道你父皇当年有多卑鄙吧,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等你听完后,你会知道苏邪曾经也是是谋权篡位的卑鄙小人!” 苏九没说话,双手放在了腹部上,知道自己不想听也要把这个故事听完。 皇室自古多骨肉至亲相残的戏码,她也并不认为父皇的底是干干净净的,毕竟生长在皇家,有哪个人是真正善良的呢。 裴意楚好像酝酿了很久,才阴沉地开口讲述了当年的恩恩怨怨。 当年,苏邪还不是皇上,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所生的庶子,与皇后所生的太子相距甚远,但他有野心,明里讨好太子,暗地里却勾结其他的几个兄弟一起谋害太子,裴意楚当时是太子的谋臣,一直主张太子杀了苏邪以绝后患,但太子天性善良,不愿兄弟相残,也就是这样,苏邪找准了时机,陷害太子通敌叛国,预先屠了太子满门,事后才跟皇上禀告,皇上伤心不已,又找不到苏邪陷害太子的证据,只能罢休。而裴意楚的妻子,裴元诤的娘也惨死在苏邪的剑下,裴意楚在带着裴元诤逃亡的路上,不甚跌入了山崖,摔断了两条腿,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行走。 “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杀了苏邪!”裴意楚咬牙切齿地狠声道,那股恨意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再也消融不了了。 苏九把整个故事听完后,没什么感想,唯一的感慨就是千万不要生在皇家,因为太残酷了。 “父皇曾经做的错事,你如今不也在做着吗?”皱着眉头,苏九痛苦地咬牙道。 “一个人没有不犯错的时候,父皇年轻的时候虽然做错了,但他现在肯定也后悔了,本公主看着父皇为国事操劳,他也想做个好皇帝的,也许那个太子还不如父皇做得好,天性善良的人是没办法当个好皇帝。” 在中国历史上,一代明君的背后哪一个没有黑历史,不是谋权篡位,就是弑父杀兄。 “你这是在帮你父皇狡辩!”裴意楚冷笑,眸子里的红色渐渐退去。 “他做过的错事无法抹灭他的丧尽天良,这次我会让他血债血还,要他为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偿命!” 苏九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裴意楚把这个问题谈下去了,因为裴意楚心中的恨已经根深蒂固,要他放弃报仇,除非把他杀了! “黑白护法,把她关起来,千万别让她逃跑了!”裴意楚显然也不想跟苏九多说下去,立即叫来黑白护法,把苏九带走了。 “李伯。”裴意楚又叫道。 “老谷主,您有什么吩咐?”李伯站在裴意楚的身后,恭敬道。 “去告诉那个不成器的裴元诤,他想要九公主活着,就拿苏邪的命来换!” “老谷主,你何必要逼少谷主呢?”李伯哀叹了一声。 父子两个,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是他逼我这么做的!”裴意楚痛恨地眯了眯眼,声音又冷又硬,“你那次叫他回来看我,他有回来看我吗?我练功差点走火入魔死了,他对我这个爹也漠不关心,我还能奢望他帮我报仇,帮他娘报仇吗?” 裴元诤这个逆子,已经被仇人之女迷得心智全无,完全不认他这个亲爹了! “少谷主可能……”李伯想替裴元诤说几句好话,缓解父子两人的僵持关系,可被裴意楚很不悦地打断了。 “好了,不用替他说好话!我裴意楚就当没他这个儿子,快去办事!”裴意楚不耐烦地冲李伯呵斥道。 倘若裴元诤要阻挡他复仇的路,他一并把他杀了! 李伯再次摇摇头,飞身出别院,去找裴元诤了。 裴元诤很快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咳嗽着让裴青把他从床榻上搀扶起来。 “裴青,你查到爹把九儿带到哪里去了吗?”裴元诤用拳头抵着自己的薄唇,用力咳嗽着,苍白的俊脸上立即出现了一抹病态的红。 爹把九儿掳走了,肯定会用尽办法折磨她的,不行,九儿还怀着孩子,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她,他不能让她和他的孩子有事! “大人,裴青办事不利,没有找到老谷主的踪迹,幽潭谷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裴青一脸担忧地望着裴元诤,心里十分不好过。 大人被老谷主打成了重伤,公主又下落不明,这……哎…… “既然爹动身进了京城,就不会掳了九儿回幽潭谷,你派人在京城各处搜寻,一定要尽快找到我爹的下落!”裴元诤侧头看着裴青,清雅的墨眸内隐隐有着一抹请求。 裴青见此,心里更加的难过。 大人和公主……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大人,先别想那么多了,喝药吧,药快凉了!”裴青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将药碗递到了裴元诤的嘴边。 裴元诤皱了皱眉,很快接过裴青的药碗,一口气将一碗药全部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他不能病着,病了,便不能去救九儿。 “少谷主。”这时候,李伯翻窗而进,来到了裴元诤的面前。 “李伯,是爹让你来找我的吗?”裴元诤看到了李伯,清雅的墨眸里立即燃起了一丝希望。 爹这次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少谷主,是老谷主让我过来找你的。”李伯并没有否认,而是看着病恹恹的裴元诤止不住地叹息道。 “老谷主让我过来传话,倘若少谷主还想让九公主活着,那么必须要用当今皇上的性命来换。” 老谷主这招实在太为难少谷主,无论少谷主愿不愿意,这个选择对他都是不利的。 “李伯,你告诉我,九儿此刻怎么样了?”裴元诤捏紧了手心,苍白的俊脸上又透出一片死灰一样的白。 爹想让他用皇上的命来换九儿的命吗?这也太残忍了! 皇上是九儿最重视的人,倘若他真的用皇上的命换九儿的命,纵使九儿活下来,她也会恨他一辈子! “少谷主,你这是何苦呢?”李伯无奈地摇头,苍老的眼睛里溢满了怜悯之色。 少谷主不应该爱上九公主,爱上自己杀母仇人的女儿,不然今天也不会陷入两难的抉择。 “李伯,告诉我,九儿此刻怎么样了。”裴元诤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低的,似在哀求。 他只想知道爹有没有对九儿下毒手。 “九公主她……中了老谷主的寒冰掌,寒毒已经入体。”李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告知了裴元诤实情。 九公主的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了,真是可怜。 闻言,裴元诤眼里的光亮全部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 爹的寒冰掌已经练到了最高的境界,有人一旦中了爹的寒冰掌,寒毒发作的时候会痛不欲生,甚至想要自尽来了结这痛苦。 九儿怀着孩子,爹竟然会对九儿下此毒手! “李伯,你回去告诉我爹,他倘若要把九儿折磨死,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给九儿和我的孩子陪葬!”裴元诤的墨眸里渐渐沁出通红的杀意,清雅的声音也变得低哑暗沉。 爹,我一直尊敬你,听你的话,可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竟然要我心爱女子的命! “少谷主,老谷主恐怕不会听你这些话的,您还是尽快做决定吧,多拖延一天,九公主就多痛苦一天,你们的孩子也多危险一分!”长伯怜悯地叹气,最终没有多劝,从窗子里翻出去,走了。 “裴青,跟着去,我要知道我爹藏在哪里!”裴元诤重重猛咳了一声,冷声朝裴青吩咐道。 爹,既然做不成父子,那我们就做敌人吧! 裴青领命,很快翻窗出去跟踪李伯了。 裴元诤掀被走下了床榻,咳嗽着叫来小德子。 “去把二驸马从军营里叫过来,说本相有事找他。”裴元诤掩唇拼命咳嗽着,一张清雅的俊脸比纸还要白。 “是,宰相大人。”小德子看了一眼裴元诤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会才答应道,立即叫人去请温衍。 “对了,跟二驸马说九儿失踪了,叫他速速进宫见本相!”裴元诤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跟小德子补充了一句。 温衍的性子他了解,倘若不是九儿的事情,他定是不肯进宫来见他的,而自己此刻恰恰很需要他。 小德子派去的人很快把温衍从军营请进了宫里,裴元诤在御书房见了他,期间屏退了所有的人。 “你叫人来找本侯爷所谓何事?”温衍眯着细长的狐狸眼,看着裴元诤一脸病态而苦撑着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怀疑。 裴元诤好像病得很重,看上去好像快要死了。 “本相找你来是为了九儿。”裴元诤轻咳了一声,苍白俊脸上的神色十分的凝重。 “小九她发生什么事了?”温衍的神色立即变得很不淡定,暴脾气有提前发作的征兆。 小九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你先稍安勿躁,听本相给你讲个故事,故事听完后,你便什么都知道了!”裴元诤从龙案边走下来,一边咳嗽着一边给温衍讲述起了当年关于他爹那一辈的恩恩怨怨。 温衍听完后,一张妖娆的俊脸很是阴沉。 “按照你说的,你爹这次是不会放过小九和皇上了?” 当初他猜裴元诤进公主府是别有目的,如今他知道了,裴元诤是为了报仇才会去接近小九的,只可惜,他算计好了一切,却没有算到自己的一颗心会丢失在小九的身上,而自己那时候不愿意公主府,裴元诤就劝嫁给小九,说服他的理由很简单,两人联手夺得琉璃国的江山后,裴元诤会把皇位送给他,为此,他还和裴元诤暗暗立了个字据。 “没错,如今我爹抓了九儿来威胁我用皇上的命去换九儿!”裴元诤苦叹了一口气,声音飘渺无力。 “皇上的命和九儿的命,本相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题,他想救九儿,又不能去伤害皇上。 “你爹真够绝情的,竟如此逼你!”温衍不屑地冷笑,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你爹藏在哪里,本侯爷带兵去剿灭他,救出小九!” 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有什么可怕的! “九儿在他的手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裴元诤不赞同地皱眉,“本相找你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听你吹嘘来了!” 爹这次进京一定联络了不少以前太子府的人,他不能够莽撞行事。 “那你说该怎么办?”温衍火了,一拳头砸在了龙案上,满身的戾气遮掩不住。 “找人假扮易容成皇上,然后趁我爹不备的时候,刺杀他!”裴元诤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冷,完全不顾了父子之情。 九儿,元诤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想让本侯爷假扮易容成皇上?”温衍看出了裴元诤的心思,不确定地反问道,“你爹对皇上一定很熟悉,本侯爷的身形和模样和皇上相距甚远,你没傻吧?” 要易容成皇上的,也该找一个像点的吧,他这个样子哪点像皇上了! “你是不像皇上,但你的武功不弱,若找个平常的人易容成皇上,他一定杀不了我武功高强的爹,还会被我爹反杀,一旦我们的计划失败,九儿的性命便有危险,所以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裴元诤用手捂住了嘴,竟咳出了一口鲜血。 “你的样子不会是被爹打的吧?”温衍同情地看了裴元诤一眼,后知后觉发现他不是生病了,而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你说得不错,本相的伤是被他打的。”裴元诤接过小德子手里的帕子擦干净了手心里的鲜血,淡淡地开口道。 “我爹为了报仇,可以连我这个亲生儿子也不放过,你说他还会放过九儿吗?” 他爹已经疯了! “好,为了小九,本侯爷愿意冒一次险!”温衍看了裴元诤很久,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九如今还有身孕,那个裴意楚想对小九不利的话,他一定会杀了他! “谢谢你,温衍!”抿唇,裴元诤清雅的墨眸内有着一丝感激之意。 “别谢本侯爷,本侯爷不是为你,而是为了小九!”温衍不屑地哼了哼,立即下去着手准备。 半个时辰后,裴青也回来了。 “大人,老谷主他们藏在公主的别院里,四周都有人把守着,不容易混进去。”裴青把自己看到的大致情况说给了裴元诤听。 “恐怕爹早已知道我会派人跟踪李伯,故意露点破绽给我们看。”裴元诤眯了眯眼,如此说道。 爹的智谋曾经也是天下无双,自己又是他的儿子,做爹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些什么呢。 这么一想后,裴元诤发现了一个自己最疏忽的地方。 “裴青,你把皇上秘密带出宫去,藏到公主府的密道里。” 爹到时候很有可能会用调虎离山之计。 “是,大人。”裴青很快明白了裴元诤的意思,立即下去秘密着手此事。 大人和老谷主都是聪明绝顶的人,老谷主把毕生所学的都教给了大人,而大人的谋略绝不在老谷主之下,这次恐怕要两败俱伤了! 温衍易容过后照了照镜子,觉得还行,不说话,没人认出他是定远侯。 裴元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温衍的后面,看到他易容后的样子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走吧。” 温衍撇撇嘴,把事先准备好的匕首藏在了衣袖里,跟着裴元诤走了出去。 裴元诤也没带多少人,只有几个随从,裴青和易容成苏邪的温衍。 到了公主府别院后,黑白护法在门口迎接了裴元诤,只让他和“苏邪”进去,把随从和裴青都拦在了大门口。 黑白护法领着裴元诤和温衍到了别院的大厅里,那里裴意楚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爹,我把皇上带来了,九儿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裴元诤,要死一起死 裴意楚冷冷地看着有些急切的裴元诤,唇角弯了弯,似笑非笑,却又露着那骨子阴沉的味道。 “别急,待会我会让你见到她的!” 他的儿子真能为了九公主把皇上抓过来任凭他处置? “爹,我按照你的要求把皇上带来了,你是否也该把九儿还给我?”裴元诤上前一步,态度变得无比的强硬,清雅的墨眸内隐藏着无数的冷意。 爹这是想反悔了? “元诤,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冷静了,爹之前教过你,无论你遇到多大的事情,都要沉着应对,不要让敌人看出你的破绽!”裴元诤侧着头,竟闲情雅致地给裴元诤讲起课来。 元诤为了个女人,竟会如此沉不住气,太令他失望了! “爹的教导元诤时刻铭记在心,但事关九儿和元诤孩子的性命,元诤不能不急!”裴元诤抿唇冷笑。 “爹,把九儿交出来吧,皇上就在这里,你还怕元诤耍什么花样吗?” “李伯,去把九公主带上来。”裴意楚眯眼看了裴元诤很久,才抬手对身边的李伯吩咐道。 李伯点点头,下去把面色苍白的苏九给带了上来。 “裴元诤!”苏九看见裴元诤后,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化作了晶莹的泪水,唰唰地流出了眼眶。 她知道他一定会找到她,救她和他们的孩子! “九儿!”裴元诤也是急了,看着苏九一脸憔悴的样子,心疼极了,想要走过去把苏九拥抱在自己的怀中安慰她,却被裴意楚生生拦住了。 “元诤,九公主你也看见了,她安然无恙,要想把她带走,你先替爹做一件事!”裴元诤从李伯的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匕首,交到了裴元诤的手里,冷冷地开口说道。 “把苏邪给爹杀了,爹就让你把九公主带走。” 元诤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他复仇的使命! “爹,元诤不能做,元诤……做不到!”裴元诤看着苏九由惊愕到愤怒的眼神,急得直摇头。 苏九怎么也没想到裴意楚会利用她来威胁裴元诤,还叫裴元诤杀了她的父皇换她的命! 她不能忍受这种人渣的威胁! 眼中残留的泪被苏九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她咬牙冲裴元诤说道。 “裴元诤,如果你为了本公主杀了父皇,本公主会恨你一辈子的,你记住!” 如果裴元诤真下手杀了父皇,那他们之间也只能情断了! 谁也不能跟一个杀父仇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 “九儿,你别急,元诤不会那么做的!”裴元诤轻轻摇头,笑道,“就算我死,也不希望九儿恨我一辈子。” 他们之间怎能让上一代的恩怨来摧毁他们的爱情呢?决不能! “裴元诤,你若不杀苏邪,我就要了九公主的命,你自己看着办吧!”裴意楚把苏九用内力吸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冲裴元诤阴狠道。 “只要我一用力,九公主的脖子就会断,元诤你可要想清楚了,要做个忠臣,还是要你心爱的女子,孰轻孰重,你心里应该明白。” 裴意楚想逼裴元诤做个选择,但这个选择怎么做对裴元诤都是痛苦的,他要自己的儿子知道,背叛他的下场是什么! 苏九的脖子被裴意楚狠狠地掐在了手中,呼吸立即变得困难,连神智也变得莫名恍惚了起来。 “裴元诤……不许杀害父皇……不然……本公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苏九拼尽全力,朝裴元诤喊出了这句话。 裴元诤,你会懂我意思的,对吧? 裴元诤顿时左右为难,眼见着苏九快要被裴意楚掐得断气了,裴元诤终于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 “爹,放了九儿,元诤答应你的要求!” “这样做不就对了吗,何苦要让九公主白白受这种痛苦呢。”裴意楚得意地笑了,立刻松开了苏九的脖子,黑色的眸子里有着复仇在望的疯狂神色。 苏九捂着自己被裴意楚掐红的脖子,撑着一旁的案几拼命咳嗽着,要不是李伯还在一旁拉着她,她早冲过去找裴元诤理论了。 他怎么可以用父皇的命来换她的命,绝对不可以! “裴元诤,你给本公主住手,不许伤害父皇,不然本公主真的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够了,实在够了,为什么要让她和裴元诤经历这么残酷的考验,老天爷,你玩人也不该这么玩的吧? “九儿,元诤只要能救你的命,就算被你恨一辈子,元诤也不后悔!”裴元诤一脸痛苦地对苏九说完,走到假扮苏邪的温衍身边,暗中朝温衍使了个眼色,要他借机行事。 爹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所以他们一定要找准时机下手,一举成功,不然只会功败垂成! “裴元诤,不要杀我父皇,你听到没有?”眼见着裴元诤已经举起了锋利的匕首,准备朝“苏邪”的胸口刺去,苏九慌乱地挣扎着,大喊着,绝望着。 裴元诤,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刀下去意味着什么? 你会变成我的杀父仇人,你和我再无可能,我会恨你恨一辈子的! 裴元诤闭了闭双眼,回头低低地对苏九呢喃了一句。 “九儿,对不起,元诤宁愿你活着恨我一辈子,也不愿意看见你死在元诤的面前,元诤会受不了的。” 他已经承受了那样的一次痛苦,又如何能承受第二次! 说着,裴元诤用力把匕首刺进了“苏邪”的胸口,并用身体挡住了“苏邪”。 “苏邪”的嘴里立即喷出了一口鲜血,似有不甘地歪头倒在了裴元诤的肩膀上。 “父皇——”见此,苏九凄厉地叫出声来,喘息着近乎昏厥。 裴元诤,你还是做了,为什么! “这样死太便宜你了,苏邪!”裴意楚发出疯狂的冷笑声,张开手义愤填膺地握拳。 “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为何要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他这些年来所受的苦,所受的痛就这么算了吗? 不可能! 阴翳的眼神再次投射到已死的“苏邪”身上,裴意楚用掌风扫开了碍事的裴元诤,用内力把“苏邪”吸到了自己的身边,准备把他挫骨扬灰,尸骨无存。 “苏邪,想不到有这么一天,你会落在我裴意楚的手里,我要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说完,裴意楚疯狂地催动内力,想要把“苏邪”的尸体毁掉,但就在这时,原本已经死了的“苏邪”突然睁开锐利的眼眸,从袖子中掏出匕首,快狠准地刺进了裴意楚的胸口,然后又在他胸口上重重补上了一掌,然后借着两股内力反弹的机会,退到了一旁。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苏九还没有从绝望中回过神来,看到了这一幕,她也是惊呆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人不是父皇吗? “你……你……不是苏邪!”裴意楚用内力震出了刺进胸口的匕首,气怒地大吼道,“裴元诤,你竟然敢欺骗我!” 他太大意了,竟然忘了自己儿子的本事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他会的,裴元诤也会! “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本侯爷不是皇上,是不是有点晚了?”温衍一把扯下了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眯起了细长的狐狸眼,不屑地冷笑道。 “本侯爷在那把匕首淬了剧毒,你想要活命的话,乖乖把小九交给我们,不然裴元诤想放过你,本侯爷也不会放过你!” 裴元诤的确够了解他爹的,把他爹每一步想走的计划猜得准确无误,才有了他出手的机会! 要跟裴元诤成为敌人,可不是件什么愉快的事情! 苏九在看见温衍的那张脸后,不知怎么的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泪花闪闪,煞是动人。 太好了,幸好不是父皇! 裴意楚立即封锁住了周身的几个大穴道,以免毒液扩散,苍白阴沉的脸上布满了骇人的恨意。 “元诤,我的儿子,你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这个把你养育成人的爹,你的良心何在!” 他真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爹,元诤并不想与你为敌,但你却要九儿和我孩子的命,我若保护不了他们,如何当得了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裴元诤脸上的痛苦忧伤全部消失了,露出了他最为人知的轻笑。 “爹,你教过我,要清楚自己的对手心里在想什么,自己才会有出奇制胜的把握,而我猜到了爹的心思,你定要元诤当着九儿的面把皇上给杀了,这样一来,九儿势必会恨我,这也是爹的目的之一,另外就算元诤把皇上杀了,你也不会轻易放过皇上的尸体,依照爹的性子,一定会把皇上的尸体亲手毁掉,而这时候的爹以为大仇得报,必然会放松警惕,也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听着裴元诤的解释,裴意楚捂住流血的胸口,猛地用力咳嗽了几声。 “好好好,无愧是我裴意楚教出来的好儿子,爹栽在你手里也不算丢脸,不过……” 说到这里,裴意楚故意停顿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来,阴鸷的眸中有着几丝得逞的快意。 “知子莫如父,元诤,你也是太大意了,你的一举一动皆在为父的掌握中,你以为你能翻得出为父的手掌心吗?” 元诤还是棋错一着,哼! 裴元诤听着裴意楚这话,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得大骇,露出了少有的惊慌之色。 他还是中了爹的调虎离山之计!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元诤。”裴意楚冷冷得一笑,击掌。 “黑白护法,把人给本谷主带上来吧!” 随着裴元诤阴冷的话音落下,黑白护法便把一个痴痴呆呆的老人给带了上来,此人正是被裴元诤藏起来的苏邪。 “裴元诤,这是怎么回事?”温衍立即不快地冷声问道。 他不是说已经把皇上藏好了吗?怎么皇上还会落在他爹的手里? “定是裴青在护送的途中被人跟踪了!”裴元诤冷冷道,目前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 九儿还在爹的手里,如今皇上也落到了爹的手里,这下很麻烦! “那我们该怎么办?”温衍把目光落在了一脸担忧的苏九的身上,心情异常的沉重。 小九身怀六甲,还要遭受如此的折磨,裴意楚这个混蛋! 苏九原本一颗放下的心因苏邪的出现而再度紧绷了起来,尤其裴意楚又是个没人性的,她真怕父皇会出事! “先不要轻举妄动!”裴元诤走到了温衍的身边,冷眼看着他道,“九儿和皇上尽数落到了我爹的手里,轻举妄动只会害了他们的性命!” 他的计划失败了,那么爹肯定会用更残酷的手段来对付九儿和皇上,他必须想个办法,先把九儿救出去,再救皇上! “元诤,你如今没有任何筹码来跟我谈条件了,这是你自找的!”裴意楚让李伯将苏九压到他的身边,扯住她的手臂对他狠狠威胁道。 “你欺骗了爹,这笔账爹会从九公主的身上讨回来的!” 说完,苏九的一条手臂被裴意楚硬生生地折断了。 “啊——”苏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疼得她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布满了密密涔涔的冷汗。 “九儿!”裴元诤痛心疾首地大叫,心疼地连眼睛都红了。 “爹,求你,求你放过九儿!所有的过错元诤一人来承担!”裴元诤急步跑到裴意楚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苦地哀求道。 爹,求求你不要伤害九儿,不要…… “裴元诤……你起来,不用求他!”苏九咬牙硬撑着,呼吸极为的不稳,“如果我和孩子不幸死在了你爹的手里,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裴元诤求也没什么用,他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元诤,九公主似乎比你有骨气得多!”裴意楚冷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裴元诤,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苏九,他的一只罪恶之手已经悄悄移向了苏九隆起的腹部。 “这里长着的是你们两个的孽种,爹一并帮你除掉吧,我们裴家的骨血,不应该出自仇人之女的肚子里!” 元诤,你是一个要做大事的人,千万不能让儿女私情牵绊了你的手脚! “爹,别伤害我和九儿的孩子!”裴元诤立即站了起来,把疼得快要晕过去的苏九紧紧地护在了自己的怀里,颤着声音对裴意楚大吼道。 “爹,你为了报仇,变成了什么样子,倘若娘在世,她一定会恨你的!” 报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何要把他和九儿逼得无路可走,还要伤害他们的孩子? 爹,你究竟想要什么! “你没资格提你的娘!”裴意楚的眼神又陷入了充满恨意的疯狂中,一掌狠狠打在了裴元诤的后腰上。 “温衍,把九儿先带走,快点!”裴元诤痛苦闷哼了一声,马上把怀中的苏九往温衍的方向推去。 温衍立即伸手接住了苏九,把她紧紧护住了自己的怀里。 “小九,我们先走,裴元诤他自己有办法回来的!”温衍看了一眼重伤倒地的裴元诤,担心地对苏九说完后,便要硬闯出去。 “温衍,你逃出去,我不走!”苏九用尽全力推开了温衍,并不顾他的阻拦和叫喊,坚持摇晃地走到了裴元诤的身边,吃力地蹲下身去,用另一条完好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闭眼的瞬间,眼泪顺势滚落了下来。 “裴元诤,我不走,要死我们一起死好吗?” 他如果为她而死,她会伤心难过一辈子的。 “九儿,别犯傻,快跟温衍走,保住我们的孩子,等我回去好吗?”裴元诤伸手心疼地抚上了她泪意连连的苍白小脸,柔声劝说道。 “元诤是他的儿子,他必然不会把元诤怎么样,只要你平安了,元诤便可以想办法把皇上救出去,你相信元诤这一次行吗?” 九儿留下只会让他方寸大乱,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好好对付爹。 “裴元诤,我不走,如果我走了,或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和父皇了!”苏九拼命摇头,坚持要留下来。 她怎么忍心让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留在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渣手里! “既然都不想走,那就全部留下来陪葬吧!”裴意楚将阴狠的目光对准了温衍,命令黑白护法一起上。 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想扭转局势,恐怕是痴人说梦! 温衍的武功不弱,黑白护法和他也只是打了个平手,裴意楚见状,阴阴一笑,找准了机会,偷袭了温衍一掌。 “温衍,快走,回去调动军队,把这里给本公主铲平了!”看着口吐鲜血的温衍,苏九愤怒地冲他吼道。 他们都落到了裴元诤爹的手里,如果温衍不逃跑的话,就没有人来救她和裴元诤,还有父皇了! 温衍抚着受伤的肩膀,深深看了苏九和裴元诤一眼,咬咬牙,终于背过身,向外逃去。 小九,你等着本侯爷,本侯爷一定把你救出这里! 裴青见只有温衍一个人杀出了别院的大门,便知道出大事了,连忙上前接应温衍。 “大人怎么没出来?”裴青一边与敌人打斗,一边着急地冲温衍问道。 大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温衍直接踹飞了一个人,飞身上马,立即逃亡。 裴青见此,也不好多问,撂倒了一个人,也迅速上马离去。 “启禀谷主,属下办事不利,让人逃了!”黑白护法进来对裴意楚禀告道。 “无碍,就让他回去吧,反正人质都在我的手里,量他也没有那个胆量带兵攻打这里!”裴意楚得意地哼笑了一声,推动着轮椅来到了痴痴呆呆的苏邪面前,面皮抖了几抖,恨意迸发。 “苏邪,你竟然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他要好好折磨苏邪,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 “你敢动我父皇一根头发,本公主一定把你碎尸万段了,丢到乱葬岗去喂狗!”苏九在裴元诤的搀扶下站稳了,狠狠对裴意楚威胁道。 “把他们两个带下去看着!”裴意楚恍若没听到苏九的声音一样,挥手让黑白护法把人给他带下去。 “你们放开本公主……”苏九在被拖走的时候还在大声嚷嚷着,这令裴意楚很不悦,叫黑白护法直接点了她的哑穴。 “李伯,把他带下去,本谷主先去疗伤!”裴意楚看了痴痴呆呆的苏邪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叫李伯把苏邪带了下去。 裴元诤和苏九被关在了一起,苏九因剧痛和情绪激动,已经陷入了昏迷的地步,身体更是冷得让人受不了。 “九儿,你醒醒,别睡!”裴元诤着急地拍着她比纸还要白上三分的小脸,心里的慌乱明明白白写在了他的脸上。 怎么办,九儿的手臂断了,如果不尽快医治的话,她以后这只手就废了! 正当裴元诤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李伯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木板和一瓶药。 “少谷主,我知道你肯定为公主的伤很担心,我是瞒着老谷主过来的,你别出声。”李伯把门关上,立即走到床榻边查看苏九的手伤,并叫裴元诤给他把门,他则帮苏九把断掉的骨头接回原位,上了药,用木板固定好。 “李伯,谢谢你了。”裴元诤看着床榻上一脸痛苦的苏九,心里也一样的痛苦。 九儿不该遭受此劫难的,都是他不好,害惨了九儿! “少谷主,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公主吧。”李伯无奈地摇摇头,很快开门走了出去。 少谷主和九公主,哎…… 等李伯出去后,裴元诤立即走到床榻边坐下,把昏迷的苏九半抱在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着。 “裴元诤,我冷……我好冷,怎么办……”苏九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打着哆嗦更加贴近了裴元诤温暖的身体,痛苦不已地呢喃道。 “九儿,元诤会抱着你,别怕,什么也别怕,元诤会在你的身边一直陪着你。”裴元诤的眉头紧紧皱着,立即把苏九放回了床榻上,自己脱光了衣服很快钻进了被窝里,再次紧紧地抱住了浑身冰冷的苏九。 九儿的寒毒发作了,如果让她一直冷下去,她会冷死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身边的热源让苏九忍不住去靠近,再靠近一点,恨不得要揉进裴元诤的身体里。 裴元诤更是用力地抱着苏九,心疼地睨着她痛苦异常的神色,恨不得自己替她疼。 寒毒发作时,会犹如坠入冰窖中,全身都发冷,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极阳的真气来克制住体内的寒毒。 爹为了给娘报仇,已经疯了! “裴元诤……我冷……我好冷……”苏九无意识地呢喃着,煞白的小脸上蓦然结出了一层冰霜。 “九儿,别怕,元诤在,元诤不会让你有事的!”裴元诤亲着苏九的额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用身体去捂暖她。 目前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爹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皇上,然后再把他和九儿活活拆散,他必须在爹杀了皇上之前,把他们两个救出去。 温衍已经逃走了,必然有所行动,但他们都在爹的手里,他必然会受制于爹…… 这次的对手是自己的爹,实在不好对付。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裴元诤暂时把所有的烦恼抛在了一边,专心替苏九捂暖身体。 而这一边,裴意楚冷冷看着痴痴呆呆的苏邪,骨子里透出来的恨意在黑色的眸子里烧得通红。 “把他给本谷主吊起来!”许久后,裴意楚朝自己的黑白护法命令道。 很快,苏邪被吊了起来,裴意楚推着轮椅来到了他的面前,极为阴沉地笑道。 “苏邪,你当年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心里可曾有愧?午夜梦回之际,你会不会被吓得睡不着觉?不过现在看你,好像一点也不把当年的事情放在心上,可我忘不了!永远忘不了那一夜你是多么残忍地杀害了太子满门,甚至连我的妻子也不放过!你可知道,我这些年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吗?” 他在皇宫中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而他呢,只能躲在小小的幽潭谷勤练武功,有朝一日回来找他报仇,而这一边,他终于等到了! 苏邪因被吊着,神情有些痛苦,神智恢复了一些,不过还是痴痴呆呆的,好像根本听不懂裴意楚在说些什么,更体会不到裴意楚心中的恨意。 “苏邪,你今天落到了我的手里,那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苏邪的没反应让裴意楚更加恨意难消,从黑护法手里抽过沾了盐水的鞭子,一鞭又一鞭地抽在了年迈体弱的苏邪身上,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狠狠抽打着,发泄着那心中积聚了十多年的怒气。 苏邪本就病入膏肓,身体早被逍遥散掏空了,根本承受不了这样凌厉的鞭打,痛苦地喊了几声,便晕死了过去。 “哼,真是没用的老东西!”裴意楚不解气地扔下了鞭子,冷眼看着浑身是伤的苏邪,恨意滚在了喉间,骂了出来。 别以为他这样就算了! “把他放下来,安置在盐水缸里!”裴意楚将轮椅转了个方向,不再看苏邪,却下了如此残酷的命令。 他定要叫苏邪生不如死! 这边,裴元诤一直担心苏九会熬不下去死了,因此他几乎用了自己全身的温度去温暖她,就算他被寒气侵入体内,他也无所谓。 这是他要相守一生的女子,自己若保护不了她,让她平安无事,他怎能配做一个堂堂的男子汉! 到了半夜的时候,苏九的寒毒终于停止了发作,体温渐渐回升,这让裴元诤放心了不少。 九儿,你要撑下去,元诤一定有办法救你和皇上出去的! 裴青跟着受伤的温衍回到了公主府,温衍把大致的情况跟裴青说了,裴青急得不得了。 如今连大人也落到了老谷主的手里,如何办才好! “本侯爷马上去调集兵力,把那个老不死的杀了!”温衍顾不得自己的严重伤势,便要往外冲。 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挑怀孕的小九下手,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你这般莽莽撞撞去调集了兵力又如何,公主在裴元诤的爹手里,你一动,他爹必然用公主的性命来威胁你,你以为你能杀得了他吗?”贺俊在一旁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凉凉地说道。 温衍说白了就是一个冲动的莽夫,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去用脑子思考事情! “那依你之见要如何,贺俊!”温衍猛地站住了身,回过头来眯细了狐狸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一个只会做生意的敢跟他理论,他算什么东西! “依我之见,只能智取,不能硬攻,毕竟皇上和公主都在裴意楚的手里!”贺俊很快走到了温衍的身边,半眯起好看的凤眼,沉沉地开口说道。 “最好能和裴元诤里应外合,这样的胜算就更大了。” 裴元诤肯定心里也是有这种想法的,里应外合必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就要他和温衍救人了! “那你想怎么样?”温衍听后,心情变得更加的烦躁,有一股火在他的胸腔里不断燃烧着,火急火燎。 “我们先静观其变,派人混入别院里去做我们的内应!”贺俊不急不慢地说着,冷漠俊脸上的表情很淡定,“鬼面千,出来吧。” 温衍还没弄明白贺俊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见一个人从上方的横梁上跳了下来,顷刻间让温衍惊呆了。 这个人是江湖中号称易容术独步天下的鬼面千吗? “侯爷好,贺公子好。”鬼面千顶着一张温衍的人皮面具,跟两人热情地打招呼,这让温衍的心里很不舒服。 “你为何不用真面目示人,为何非要易容成本侯爷的模样?”温衍不快地眯眼。 这有损他玉树临风的形象好不好! “既然侯爷不喜欢我便换个面具。”鬼面千用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一抚,瞬间变成了裴青的模样,这下叫裴青心里不痛快了。 这个鬼面千亦正亦邪,靠谱吗? “鬼面千,别闹了,爷跟你说的事你愿不愿意做?”贺俊立即制止了鬼面千不停换脸的把戏,低沉的声音里明显有了一丝怒气。 “我……呵呵,最近手头比较紧,好像不做也得做呀,贺公子。”鬼面千最后换了张贺俊的人皮面具,吊儿郎当地跟他嬉笑道。 “事成之后,贺公子答应给的钱可不能反悔了!” “那是自然,爷是个生意人,最守信用了!”贺俊冷笑了一声,然后将冰冷的目光对准了温衍。 “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面千,易容术天下无双,派他混进别院里做内应,绝对没问题!”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早说过了! “本侯爷对你也略有耳闻。”温衍围着鬼面千站了两圈,眯细了狐狸眼,冷笑地看他道。 “江湖上传闻没有人见到你的真面目,这是真的吗?” 贺俊花钱请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面千来做内应,是否太大材小用了! “回侯爷的话,敝人的真面目若被人看去了,还不得让全江湖的人来追杀我吗?”鬼面千翻身坐到了椅子里,翘着二郎腿,笑得特别的阴险。 “哼!”温衍看着鬼面千顶着贺俊的一张脸吊儿郎当的说话,心里更加不快。 “贺俊花钱请你来办事的,你最好好好办事,不要玩花样!” 贺俊找的这个人,究竟靠得住吗? “侯爷请放心,虽然我名声不太好,但答应的事绝不反悔,更何况贺公子花重金聘请了我,我自然尽心尽力地办好这次的差事!”鬼面千拿起桌上的茶杯,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感慨道。 “清明前的雨前龙井,好茶!公主府的待遇这么好,我都不想走了!” 对于鬼面千的话,温衍和贺俊都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喝完了茶,你就去做事吧,告诉裴元诤,他要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们。”贺俊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冷冷地对鬼面千吩咐道。 “好嘞,我这就去,我也想去见一见传闻中心狠手辣且喜好男色的九公主长什么样子!”鬼面千一口气将一碗茶咕噜咕噜地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然后用衣袖擦干了嘴巴,嬉笑地说完,立即纵身离开了公主府。 “三驸马,这个人靠得住吗?”裴青终于忍不了了,不满地问出了口。 这人嬉皮笑脸的,看上去没半点靠得住的地方! “你放心吧,他这个人答应了的事绝对会做到,要不然爷那两千两黄金不是白出了吗?”贺俊轻蔑地露出了一抹冷笑。 “别以为只有你的宰相大人会办事,会用人,爷告诉你,爷也会!” 如今裴元诤深陷淋漓,还不是指望着他和温衍去救他吗? 裴青不想在这个多事之秋的时候和贺俊有所争辩,因此他忍下了这口气,手握成拳头,乖乖地站到了一边去。 大人,你定要活着回来,不然这个公主府要变成三驸马的天下了! 温衍没兴趣观看两人的口舌之争,便捂着伤口先下去疗伤了。 他得尽快好起来,小九还等着他去救呢! 苏九因手受伤的原因,身体里的疼痛一直在持续着,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偶尔还会寒毒发作,弄得裴元诤心疼之外,更加的心力交瘁,恨不得拿自己的命换苏九健健康康的。 当苏九再次陷入昏迷,高烧不退的时候,裴元诤受不了地要求见裴意楚。 九儿的身体再也经受不了折磨了,不然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老谷主,少谷主要见您。”李伯经不住裴元诤的哀求,来跟裴意楚禀告道。 “告诉他,他什么时候自己想清楚了,我自然会让他见我。”裴意楚阴沉一笑,并没有答应裴元诤这个要求。 元诤心系九公主的性命,看着九公主被病痛折磨,元诤的心里肯定不好过吧,他就是要元诤饱受这样痛苦的折磨与煎熬,就像他曾经所受到的痛苦和折磨一样! 李伯很快去跟裴元诤转告裴意楚的话,裴元诤听后,不自觉地冷笑了一声,清雅的墨眸里有着决然的冷光。 爹,你为何要如此狠心,为何! “少谷主,我先出去了,你好好照顾公主吧。”李伯也不好多说什么,很快退了出去。 裴元诤神情焦灼地重新坐回床榻边,摸着苏九飞发烫的额头,第一次体会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 爹肯定不会答应找个大夫给九儿看病,九儿若如此下去,必然性命危险! 这时候,有个人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裴元诤低垂着头,用双手捂着脸,一脸颓废的样子,这人很快嘴角一勾,快步走了上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伯?”裴元诤诧异地抬头,不明白刚离开的李伯怎么又回来了。 “少谷主,我去给公主拿药的,这药能治她的发热之症,你快些让公主服下吧。” 说完,李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玉瓷瓶,交到了裴元诤的手里。 “我先出去了,少谷主。”李伯朝裴元诤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病恹恹的苏九,暗暗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夹在了被子里,这才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九公主长得很不错,不过看不出心狠手辣在哪里,他若年轻个二三十岁,一定嫁进公主府去当驸马享福! 裴元诤不疑有他,很快取了瓷瓶里的药喂给了苏九吃,无意中发现了那封夹在被子里的信。 见状,裴元诤把苏九轻放在床榻上,拿起那封信拆开一看,不由得点了点头。 原来是他们派人混进来了,这就好办多了! 看完信后,裴元诤立即把信给烧了,以免留下什么把柄。 贺俊也算是很有本事,能请得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面千替他办事,传闻此人的易容术独步天下,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刚才易容成李伯的模样,他的确是一点也没有怀疑他。 有了这么个面容变化万千的内应在,贺俊的确给他找了一个绝佳的帮手! 苏九吃了鬼面千的药后,持续不退的高热很快退了下来,裴元诤终于安定了心,开始计划怎么逃出去了。 有了鬼面千这个帮手在,他可以易容成任何一个人的模样,或许可以让他易容成爹的模样,先把皇上救出去。 打定主意的裴元诤,很期待与鬼面千正式见面。 公主府这边倒是没有多大的动静,不过温衍已经调集齐了军队,随时待命着。 朝堂上,温衍只能称裴元诤生病了,国事一律让他暂代,大臣们虽有异议,但温衍手握重兵,没有人不忌惮他的。 裴意楚很享受折磨苏邪的乐趣,看着自己敌人痛苦不堪的样子,他的心里便快意得很。 他的仇,他的恨,唯有敌人的痛苦和哀嚎才能消解! “老谷主,公主府里的那两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一切请老谷主放心!”黑护法前去打听了消息,回来禀告给裴意楚听。 “很好,继续派人盯着,千万不要出任何的纰漏!”裴意楚得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敲着轮椅的椅背,突然又朝黑护法吩咐道。 “把少谷主先带到这里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是。”黑护法立即领命,去把裴元诤带了过来。 “爹,你终于肯见我了?”裴元诤逆光走了进来,看见一身伤痕的苏邪痛苦不已地泡在缸里哀嚎着,不禁怒道。 “爹,皇上已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你何苦要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去折磨他?” 若是让九儿看到了此情此景,她会有多么的难过! “他该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他此刻所受的苦远远不及你爹当年所受的百倍之一!”裴意楚痛恨地扭曲了脸色,阴沉的声音变得愤愤不平,“既然你不想让他受更多的痛苦折磨,那就过去杀了他,替他摆脱痛苦!” 说完,裴意楚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扔在了地上。 裴元诤弯腰拾起了那把匕首,一步步走到发出哀嚎的苏邪身边,愧疚不已地跪在了地上。 “皇上,都是微臣不好,让你遭此痛苦!” 皇上对他一直很器重,可他和爹毕竟是仇人,自己虽然不想报仇,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怨恨的。 倘若娘当年没有被皇上杀了,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长久的痛苦让苏邪忍受不了,他努力瞪大了浑浊的老眼,看清了眼前的人,嘴唇嗫嚅着,眼角流下痛苦的老泪来。 “裴相……朕把九儿和琉璃国的江山全部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九儿,答应朕这个要求好吗?” 苏邪颤抖地伸出枯枝一样的手臂费力地把裴元诤扶了起来,痛苦的声音里溢满了浓浓的哀求。 他恐怕撑不下去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好,皇上,微臣答应您,您一定会没事的,微臣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你救出去!”裴元诤重重地点头,清雅的墨眸内也溢满了痛苦。 皇上这是在跟他做临终嘱托了,可惜了,九儿还昏迷着,不知道皇上遭受了这样的痛苦。 “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苏邪欣慰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看着裴元诤手里拿着的匕首,出其不意地抢了过来,眼神中的痛苦渐渐有解脱的舒畅感。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夫妻决裂 “皇上,你……要做什么!”裴元诤大骇,想要从苏邪的手中把匕首给抢回来,可苏邪紧紧握着匕首不肯松开,还不小心划伤了裴元诤的手背。 “裴相,记住你跟朕说的话,好好……照顾九儿……”苏邪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虚弱微笑,用匕首的尖端对准了自己的胸口,颤着声音呢喃道。、 “朕……撑不下去了,也不想撑下去了,更不想连累你和九儿……裴相……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九儿,你一定要答应朕,好好照顾九儿知道吗?” 他年轻时候犯下的错不应该把九儿牵扯进来,所有的过错他一律承担! “皇上,你不可以这么做,你若死了,九儿定然会十分的难过!”裴元诤急忙劝阻道,惊慌在他清雅的墨眸内盘踞不散。 皇上对九儿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他怎么会不知道,若皇上不幸死了,九儿必然会万分的难过! “九儿只会难过一时,不会难过一辈子……”苏邪笑笑,浑浊的老眼中有着慈爱。 “有你在她的身边,她会慢慢忘记这伤痛!” 九儿,父皇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父皇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别难过。 “皇上,不要!”裴元诤想要上前去再次抢夺苏邪手里的匕首,却被裴意楚的掌风一扫,扫到一旁趔趄在地,裴元诤只能伸着手,心胆俱裂地大喊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邪用匕首自尽了。 匕首深深刺进了苏邪的胸口,鲜血立即染红了一缸的盐水,苏邪的头慢慢垂下,嘴角含着解脱的微笑,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人世,离开了他最爱的九儿。 “皇上,皇上……”裴元诤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倒在水缸前,看着已经闭气的苏邪,清雅的墨眸红成了一片。 皇上死了,他要如何跟九儿交代! 双手颤抖地替苏邪合上了双眼,裴元喘着气,把匕首从苏邪的胸口拔了出来。 爹,你为何要逼死皇上?你就那么想拆散我和九儿吗? 而就在此时,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让裴意楚得意了眉眼,阴阴地笑着。 “裴元诤,你在干什么!”苏九被李伯挟持着走了进来,看见裴元诤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匕首,心里顿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他把谁杀了? 裴元诤听到了苏九的声音后,立即吓得把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下意识地转过身去,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来。 “九儿,我……” 元诤心虚的表情让苏九更加的怀疑,挣扎着想要从李伯的手里逃开,跑过去看个究竟。 她好像看见了缸里的人是父皇! “放开她!”见状,裴意楚立即挥手朝李伯得意地命令道。 这下,元诤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苏九一得到自由,立即用一只手捧着肚子跑了过去,用力拉开裴元诤的身体,看见了缸里的苏邪,眼泪立即掉落,平静的情绪也翻江倒海了起来。 “父皇——”发出一声最凄厉的惨叫,苏九一下子跪倒在地,嚎嚎大哭着。 曾经对她最好最好的父皇就这么死了,她甚至连他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为什么! “九儿,你别哭……”裴元诤蹲下身去想把苏九搂在自己的怀里好好安慰,却被苏九愤恨地推开。 “是你,是你杀了父皇对吗?”吃力地伸手去把那把沾血的匕首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苏九站起了身,双眼通红地憎恨逼问裴元诤。 父皇一定是他杀的,他刚才手里还拿着这把匕首! “九儿,你听元诤解释……皇上不是元诤杀的,皇上是自尽的,元诤只是……”裴元诤心慌意乱地向后退着,眸中有着无比急切的哀求之色。 九儿误会他了,怎么办! “裴元诤,不要再狡辩了,刚才你手里拿着的这把匕首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杀死了我的父皇!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苏九眼中的恨意和泪水交织成了绝望的痛苦,她一步一步逼近裴元诤,再也不肯相信他了。 他说过,要把她和父皇全部救出去,可结果怎么样呢,他亲手杀死了父皇,彻底毁了他们之间全部的希望! 为什么要她失去父皇,失去她在这个异世唯一的亲人! “九儿,皇上不是元诤杀的,你一定要相信元诤!”裴元诤无力辩解,刚才他拿匕首的那一幕被九儿完全看到了,恐怕说什么也没用了! “元诤是故意杀了你父皇的,毕竟你父皇是他的杀母仇人!”裴意楚在一旁故意煽风点火,要的就是苏九从此以后恨上裴元诤。 “爹,你精心布下了这个局,是为了让我和九儿反目吗?”裴元诤侧头对裴意楚冷笑,清雅的墨眸内溢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娘希望元诤长大后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子幸福过一生,她常常说遇到爹是她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你为何要活活拆散我和九儿!” 他关心则乱,不小心中了爹的诡计,让九儿误会了他! “你们两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苏九不想听裴家父子的争辩,她手中的匕首已经贴近了裴元诤的胸膛,晶亮的杏眼里全是通红的恨意。 “裴元诤,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杀我的父皇!” 纵然父皇是他的杀母仇人,可父皇对待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器重,他为什么要杀了父皇?难道他之前的保证全都是虚情假意吗? “九儿,元诤没有杀父皇,请你再相信我一次!”裴元诤眼里的惊慌失措渐渐淡去,只剩下一片苍凉的痛苦。 “你若不信元诤,可以用你手中的匕首杀了元诤,元诤绝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九儿,请你别听爹的挑唆,相信元诤好吗? “裴元诤,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苏九不怒反笑,不过这笑充满了无比的恨意。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也不敢相信你了,裴元诤!你亲手杀了父皇,你成了我的杀父仇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苏九要跟你一刀两断!” 裴元诤,我多么想相信你没有杀父皇,可你们两父子在一起,你手里又拿着匕首,你叫我如何相信你,相信你没有杀了父皇! “九儿,既然你认为如此,那就亲手杀了元诤吧,元诤不被你信任,还不如死了算了!”苏九的话让裴元诤的眼里冰凉了一片,透着死寂的悲哀之色。 他设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跟九儿反目成仇,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九儿误认为了杀父仇人。 “那你就去给我父皇陪葬吧,裴元诤!” 苏九已经被心中强大的恨意主宰了自己的理智,她不顾一切想用自己手里这把沾了苏邪鲜血的匕首手刃了裴元诤,给自己的父皇报仇! 锋利的匕首深深扎进了裴元诤的胸膛,他的白衣立即被鲜血染红,苏九充满恨意的小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裴元诤,我们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明明前一刻我们还甜甜蜜蜜地抱在一起,却在下一刻兵戎相见,究竟是谁的错! “九儿……”裴元诤看着胸口濡湿的白色衣料,悲哀地轻轻笑了。 “你还是不信元诤……” 他有理由去杀了皇上让九儿痛不欲生吗? “你为人狡诈阴险,我不会再相信你!”苏九用力握着手中的匕首,眼含恨意地死死瞪着他,“如果可以,我宁愿在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不曾惦记上你,不然今天我也不会有此下场!” 说完,苏九狠心地把匕首从裴元诤的胸膛里拔出来,握着匕首一步步朝裴意楚走去。 父皇,你安息吧,九儿会为你报仇的,一定杀光裴家父子让他们给你陪葬! “你想杀我?”裴意楚看着苏九握着匕首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他不禁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就凭你,能杀得了我吗?别不自量力了!” 可笑的九公主,就凭她一介弱质女流,能杀得了他吗? “就算本公主不自量力又如何?”苏九也冷笑,而且笑得很猖狂,“杀不了你又怎么样,你儿子一定会死在你的面前,你不觉得难过吗?” 她知道他武功高强,但那又怎么样,自己也不想活了,最好让他们裴家断子绝孙! “你的心够狠够毒,如果元诤有你这般冷硬的心肠,一定会在一开始就杀了你,而不是跟你纠缠不清到现在!”裴意楚看着一旁捂着流血不止的裴元诤,心中的恨意更增加了一分。 “既然你想给元诤陪葬,我就成全你!” 说完,裴意楚催动体内的内力,凌厉的一掌朝苏九隆起的肚子上飞去。 裴元诤见状,立即疾奔过去,牢牢抱住了苏九,用自己的后背替她承受了这凌厉的一掌。 一口鲜血立即从裴元诤的口中喷出,他这个人无力地挂在了苏九的身上,却依旧舍命地紧紧抱住了她。 “元诤!”见此,裴意楚心痛交加地对裴元诤大吼道,“她要杀了你,你还要护着她做什么!” 没用的东西,为了一个不值得付出的女人,竟然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吗? “爹,求求你,不要伤害九儿,就算我死了,也请你放过她好吗?”裴元诤被苏九猛然推开,直直地跌倒在地,嘴角洋溢着悲凉的苦笑,呢喃着哀求着自己的亲爹。 九儿,就算你要元诤死,元诤也不会怪你,怪只怪元诤为什么要姓裴! 苏九冷冷地看着跌坐在地的裴元诤,抿紧了小嘴,杏眼里蓦然划过一抹不忍,却最终被滔天的恨意所取代。 “我不要你救我,你听到没有!”苏九痛恨地冲裴元诤大吼道,眼中的泪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令她痛彻心扉。 裴元诤,你若不死,我如何能对得起我的父皇! “九儿,元诤不能看着你受伤而见死不救。”裴元诤轻轻地摇头,微微的轻笑在他的嘴角边绽开。 “看着你受伤,我还不如自己受伤。”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九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说这些话对本公主已经没用了!”苏九并不领情,而是冷笑了一声,继续朝裴意楚逼近。 她今天一定要杀了裴家父子! “九儿,别去,你是杀不了爹的!”裴元诤痛得已经爬不起来了,只能用手去抓苏九的脚腕,制止她的行动。 爹的武功那么高强,九儿连他的一掌也受不住,况且她的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他决不能让他们的孩子有事情! “裴元诤,你把我放开,不然我一定杀了你!”苏九痛恨地瞪着徒手抓住她脚腕不放的裴元诤,情绪异常激动地大吼道。 “不要以为本公主对你还残留着什么情意,快点放开,不然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不,我不放!元诤不能让你去送死,九儿!”裴元诤拼命地抓住了苏九的脚腕,厉言制止她。 “想想我们的孩子,九儿,你想让我们的孩子出事情吗?” “孩子?”苏九嗤笑,眼里冰凉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快速滑落。 “本公主不要这个孩子了,这是孽种,生下来只会害了他!” 裴元诤杀父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没有吧! “九儿,你要干什么!”裴元诤看出了她眼里的决绝之意,不禁害怕了起来。 九儿是想杀了这个孩子吗? “本公主不想干什么,只想杀了这个孽种而已!”苏九脸上的神情十分的寡淡,手里的匕首蓦然转向了自己的肚子,眼中的狠绝可见一斑。 如果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将来她怎么跟这个孩子解释,自己的外公死在了自己爹的手里?还不如现在就杀了这个孩子,以绝后患! “九儿,九儿,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裴元诤哀求地看着狠绝的苏九,清雅的墨眸里顿时溢出了痛苦的泪水。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何必要牵扯要无辜的孩子! 苏九对于裴元诤的哀求视若无睹,举起锋利的匕首猛地朝自己隆起的腹部刺去。 孩子,娘对不起你,但愿你再投胎的时候,一定要投个好人家,千万别到娘的肚子里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九手里的匕首突然被一颗小小的石子给打飞了,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所有的惊愕全在一瞬间出现,苏九怔愣地望着掉在地上的匕首,慢慢抬去看站在门口的李伯。 这个人应该不是李伯,看他的眼神便可以看出一二。 此人的眼神很是邪魅,一点也不像是忠心耿耿的李伯所拥有的眼神! “你是什么人?”最先出声的是裴意楚,他的眼神阴沉而狠毒,还带着浓重的杀意。 这个人究竟是谁,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哎呀,裴意楚,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呢?”鬼面千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裴意楚的面前,瞬间手往脸上一摸,李伯的面相立即变成了别人的。 “当年我与你一起在太子底下谋生,可惜我生性散漫,又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没过多久便离开了太子的门下,后来那场惨剧我也听说了,只是可惜了太子那样善良的人遭遇了不幸。” 鬼面千围着裴意楚转了几圈,颇有感慨地道。 “一别数十年,你我竟是用这样的方式见面,实在叫人心生无限感慨啊!” “你是什么人派来跟我作对的!”裴意楚一点也不顾念旧情,一掌直接打了出去,绝不手下留情。 鬼面千一个纵身跳跃躲过了裴意楚凌厉的掌声,嬉笑地看着还在僵持的夫妻,然后侧头对裴意楚说道。 “嘿,你儿子快死了,你不救一救?” 裴意楚这老头也太狠心了,自己的儿子就剩一口气了,居然不管不问! “他自找的!”裴意楚冷哼道,“他喜欢上了仇人之女,有这样的结果也是他咎由自取!” 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他不会救他! “哎呀呀,裴意楚,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好可怕!”鬼面千弯腰在裴元诤的身上点了几处大穴,控制血液的流动。 “小子,你爹不救你,我救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鬼叔叔,求你不要让九儿伤害孩子……”裴元诤虚弱地扯着鬼面千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这个你放心好了,你既然叫我一声叔叔,我自然会替你保护好你的孩子和媳妇儿,放心放心!”鬼面千从怀里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喂进了裴元诤的嘴里后,站起了身,饶有兴味地盯着苏九看。 “我说九公主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嘛,裴家小子很喜欢你,你非得对他那么绝情吗?” 这对小夫妻也真够苦命的,竟然落到了裴意楚那个阴狠老头的手里! “本公主的事情,你最好别管!”苏九冷冷瞪着鬼面千,抿着小嘴冷笑,“你要是敢救裴元诤,就是与本公主为敌!” 不管这个人是谁,是敌是友,都不能阻挡她为父皇报仇! “哎哟,你的个性正合我意,不如我收你做徒弟好不好?我的易容术独步天下,别人想学还学不来呢!”苏九的个性意外地迎合了鬼面千的口味,因此他开始死缠烂打地缠着苏九做他的徒弟。 ☆、第一百七十章重掌朝政 裴意楚哪会容得下鬼面千在这胡闹,当即出手打他,掌风凌厉而狠毒,透着要把对方直接打死的狠劲。 “裴意楚,你太够意思了,好歹我和你曾经也是朋友一场,你就这么对待我?”鬼面千上蹿下跳地躲着裴意楚的凌厉攻击,还不忘游说苏九。 “九公主,做我徒弟吧,我可以帮你杀掉这个死老头!” “本公主不需要别人插手,父皇的仇本公主自己会帮他报!”苏九倨傲地不屑理疯疯癫癫的鬼面千,看准时机,趁裴意楚不备的时候,手中的匕首用力朝他的身上飞去。 裴元诤,裴意楚,你们统统下去给父皇陪葬吧! 裴意楚见有把匕首朝自己飞来,立即掌风一转,挥开了那把朝自己飞来的匕首,然后用内力控制了那把匕首,朝苏九站的方向射去,要她的小命。 裴元诤摊在地上动弹不了,眼见着苏九有危险,他救不了,连发出口的求救声也是那么的脆弱无力。 “鬼叔叔……救……救九儿……” 闻言,鬼面千暗叫了一声不好,立即纵身过去,一脚把那把匕首给踢飞了,同时伸手牢牢按住了苏九的肩膀,嬉笑地对裴意楚说道。 “我今天不跟你玩了,改天我们再好好地打一场,我徒弟就先带走了,再见,裴老头!” 说完,鬼面千抓着想要挣扎的苏九飞了出去。 “来人,给我追,别让人给我跑了!”裴元诤立即恼怒地大吼道,同时迅速推着轮椅到了门口,看着鬼面千扯着苏九在屋顶上急走着,黑色的眸子里顿时布满了血红的杀意。 该死的鬼面千,坏了他的好事! “你放本公主下去,本公主要去杀了裴意楚那个老混蛋!”苏九在鬼面千的手里不断挣扎,晶亮的杏眼里久久不散的是通红的杀意。 “我说徒弟呀,裴老头的功夫很厉害,你一个人不可能杀了他,听师傅的话,回去后再从长计议,至于裴家那个小子,是死是活那得看他的造化了!”鬼面千一边抓着苏九迅速逃亡,一边还不忘跟她碎碎念。 “本公主不是你徒弟,你给本公主听好了!”苏九不想听到裴元诤的名字,不禁烦躁地大吼了一声。 以后谁也不要在她的面前提起裴元诤的名字,他是死是活更不关她的事,他最好死了,不然这辈子她不会放过他! “徒弟,你这性子太冲动,不好,回去以后好好改改!”鬼面千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抓着她的肩膀跳下了屋顶,别院的外头有人接应他们。 温衍带着一队人马潜伏在别院的附近,见鬼面千把苏九从别院里安全地带了出来,忙挥手叫人过去接应他们。 “快走,那个裴老头很快会追出来,到时候我和侯爷联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鬼面千把苏九一把推到了温衍的怀里,快速说完,立即翻身上马离去。 温衍紧紧搂住还想往别院里冲的苏九,点了她的穴道,飞身抱着她上马,勒紧缰绳,驱策着身下的马儿迅速离开。 小九在裴意楚手里一定受了很多的痛苦折磨,不然她此刻的样子为何会是这么痛苦呢。 裴意楚带人很快追了出来,看见温衍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气得直接一掌震碎了门口的石狮子。 把九公主放了回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苏邪已死,九公主又是监国公主,这琉璃国的江山恐怕就是她的了! 不行,他不能把琉璃国的江山拱手让给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思及此,裴意楚马上吩咐李伯去把裴元诤救起来。 只要元诤不死,这个琉璃国的江山,迟早是他们裴家的! 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决不能毁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 苏九被救回公主府后,整个人还沉浸在恨意中无法自拔,温衍见此,上前关心道。 “小九,你这算是怎么了?” 苏九惨白着一张小脸不说话,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喘息着。 “她看见裴家小子手里拿了一把匕首,认为他把皇上杀了,然后她用匕首捅了裴家小子一刀。”鬼面千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给温衍解惑。 “你好好安慰她吧,她父皇刚死,正难过着呢。” “皇上……死了?”温衍听了不禁大骇,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的凝重。 如果让外人知道皇上已死的消息,朝堂上必然会动乱,到时候肯定有不轨之人趁机谋反! “是死了,要不然我徒弟会那么伤心吗?”鬼面千指指沉默不语的苏九,耸耸肩道。 “我先去睡会,好久没活动筋骨了,累死我了!” 说完,鬼面千立即离开了大厅。 “小九,你说话呀,别不声不响的,难过就哭出来,本侯爷在这陪着你呢!”温衍立即半蹲下身躯,拉着苏九的两只小手,轻声对她开口道。 “不管裴元诤有没有杀了皇上,本侯爷也会陪在小九的身边,陪你守护琉璃国的大好江山好不好?” 他不认为裴元诤会真的杀了皇上,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被他爹陷害了。 一个如此爱小九的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苏九对温衍的话始终无动于衷,不哭也不闹,就像失了灵魂的木偶娃娃一样,毫无生气。 “小九,你别这样,很容易把身体憋坏的,况且你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温衍顺势站了起来,轻轻地把她揽入了怀中,温柔地眯眼安慰道。 “本侯爷虽然样样不如裴元诤,但有一点本侯爷一定能比过他,那便是本侯爷对小九的真心。” 他不会去为裴元诤去辩解什么,更不会为他在小九的面前说好话,如果命运就是如此,那他上位的机会终于来了! “不要再跟本公主提裴元诤这个人,谁敢犯了本公主的大忌,本公主一定杀无赦!”许久后,苏九终于满怀恨意地出声了。 “温衍,去帮本公主买包堕胎药来,本公主要解决掉这个孽种!” 留着这个孩子,只会时时刻刻提醒她有多恨裴元诤! “小九,别冲动!”温衍扶着她坐了下来,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急切之色。 “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拿孩子出气!你若气他,本侯爷一定帮你杀了他替皇上报仇好不好?” 小九目前的身子看上去很虚弱,强行落胎很危险,他决不能让小九出事! “温衍,你若还是本公主的二驸马的话,赶紧帮本公主去买堕胎药去!”苏九的语气强硬阴冷,透着刻骨的杀意和恨意,浓烈而绝望。 苏瑾那么大了,她舍不得对他下手,但她肚子里的这个,她有权处置! “小九……”温衍还想劝说,却被苏九的厉喝再次打断了。 “你若不肯去,本公主就让小桃去!” “小九,你别激动,本侯爷马上去!”温衍为难地叹了一口气。立即放开了苏九,无奈地朝外走去。 小九坚持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他该怎么办! 温衍走出大门的时候,贺俊正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见到了要出门的温衍,连忙叫住了他。 “公主被救回来了?” “是,不过……”温衍很快将事情的经过大致给贺俊讲了一遍,心情变得异常的抑郁。 “小九坚持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你说要怎么办才肯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留下来?” “这事爷有办法,你去给公主请个大夫回来看看,顺便买副保胎药回来。”贺俊朝温衍吩咐完后,立即朝里走。 在这种非常时期,温衍也不想与贺俊斗气,心里虽然很不满贺俊命令他的语气,但还是乖乖出去请大夫了。 贺俊很快在大厅里找到了不动不笑不哭的苏九,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放柔了些许的声音开口道。 “公主,爷听说你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是吗?” “本公主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苏九慢慢地抬起头来,冰冷的眼神没有情绪地瞪着贺俊。 “爷是管不了公主的事情,但爷可以跟公主讲个故事,公主听完了这个故事后,孩子要不要留,全凭公主一人处置!”贺俊不自在地摸了摸高挺的鼻梁,轻咳了一声道。 他可不是裴元诤,公主不应该用如此仇视的目光看着他! 苏九没说话,也没搭理贺俊,仍然沉默地坐着,不喜不悲。 贺俊见此,也不搭理苏九了,自顾自地开口往下说。 “从前有个农妇的丈夫死了,她很伤心,可是她肚子里又有了亡夫的孩子,怎么办才好呢?哎呀,农妇的家里很穷,连自己都要快饿死了,又如何能养活一个孩子?但最后农妇还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公主你知道是为何吗?” 贺俊对着苏九翘首以盼,希望她能有点反应,但苏九依然维持着原样,一点反应也不给贺俊,这不禁让贺俊有些挫败。 “既然公主不想说,爷便告诉公主吧,农妇的丈夫在她临死前说过,他死了以后会投胎做她的儿子,继续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农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把孩子坚持生了下来。” 他希望公主能明白这个故事里的真正含义,不要去牺牲一个无辜的孩子。 贺俊说完后,也没逗留多久,立即离开了大厅,回自己屋子里换衣服了。 贺俊走后,苏九伸手慢慢抚上了自己隆起的肚子,低头的瞬间,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掉落了下来。 父皇,你会投胎转世做我的儿子,继续留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吗? 豆大的泪珠很快迷蒙了苏九的视线,她的小手一直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咬唇难过地哽咽着。 父皇死了,她不能垮下,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一定会亲手后杀了裴意楚给父皇报仇! 温衍很快请了大夫回来给苏九看手伤,并告诉温衍苏九的体内有一股阴寒之气盘踞着,长此以往对腹中的孩子非常的不利。 “小九,这是怎么回事?你体内为何会有阴寒之气?”温衍的气息因着急而微微紊乱,细长的狐狸眼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本公主中了裴意楚的寒冰掌,寒毒入侵体内。”苏九淡淡开口道,并没有过多的情绪,仿佛在说今天吃没吃饭一样简单。 温衍是听过寒冰掌这门功夫的,要练成至阴至寒的掌力,必须自己身处极寒之地吸收寒气入自己的体内,融会贯通后,再努力练习方能成事,不过期间要受的痛苦极多,也有可能走火入魔而死。 “大夫,有什么办法可以抑制本公主体内的寒毒,不伤及本公主肚子里的孩子?”苏九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慌张,反而冷静地让人感到了害怕。 这个孩子或许是父皇的转世,她不能扼杀了他。 “依老夫之见,别无他法,只能找到世间罕有的龙寻草方能解公主体内的寒毒。”大夫帮苏九换了药,犹豫地开口道。 “这龙寻草只是个传说,老夫也没见过,传闻此草长在烈焰的岩峰里,具体的地方,老夫也不知道。” “这么说,本公主体内的寒毒是没办法解了?”苏九抽回自己那条受伤的手臂,语气更冷淡了。 “寒毒发作的时候,只需有功夫的人运功帮公主驱除寒毒,目前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别的办法了。”大夫很是无奈地摇摇头,开了方子,提着药箱先走了。 温衍一手很快按在了苏九的肩膀上,故作轻松地对她说道。 “小九,你别担心,本侯爷的武功好着呢,你寒毒发作的时候,本侯爷会运功帮你把寒毒逼退的。” 小九不应该受此折磨,寒毒发作起来一定非常的痛苦! 可恶的裴元诤,他不是说过要好好保护小九吗?为何要让小九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温衍,你先下去吧,本公主想一个人静一静。”苏九冷冷地说完,立即起身迈着步伐走出了大厅,晶亮的杏眼里一片冰冷。 见此,温衍只能无奈地叹气。 他宁愿小九对他又打又骂的,也好过她此刻死气沉沉的样子。 苏九回房后,一个人坐到了晚上,晚饭吃了一点点,便上床睡觉了。 她不能病倒,一定要撑下去! 半夜的时候,温衍不放心溜进了苏九的房里看她,只见床榻上的人儿正在痛苦地来回打滚,惨白的小脸上布满了一层冰霜,温衍来不及细想,急步奔过去把苏九扶了起来。 “小九,你坐好,本侯爷运功帮你驱除寒毒!”温衍很快脱鞋上了床榻,在苏九的身后坐好,立即运功,把纯阳之气源源不断地灌进她体内。 苏九皱紧的眉头渐渐松开了,原本冷得快要麻木的身体也在温衍运功之下一点一点回暖,疼痛也缓解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苏九的神色终于恢复了常态,温衍这才收起功力,调息地吐了一大口气,才把苏九放倒在床榻上,额头上有晶莹的汗珠在渗出。 “温衍,辛苦你了。”苏九虚弱地看着上方那张有点苍白的妖娆俊脸,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 “小九,说什么傻话呢,好好休息。”温衍温柔一笑,很快帮她盖好了被子,坐在了一边守着她。 “你回去休息吧,本公主没事了。”苏九不忍心大冷天温衍坐在这里看着她,于是她轻轻开口道。 “放心吧,本公主不会自杀,也不会杀了孩子,本公主会好好地活着替父皇报仇!” “小九,你不需要背负这么重的担子,给皇上报仇的事情本侯爷替你去做,你只需好好当你的九公主便行。”温衍用袖子轻轻地擦着苏九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柔和了眉眼,无比认真地跟她保证道。 对此,苏九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她谁也不相信了,尤其是男人的诺言,没有一个人靠得住,她现在只相信自己! 温衍知道苏九此刻的心情不好,身体也很虚弱,因此也不聒噪地烦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守着她,一直到天亮。 苏九醒来的时候温衍已经不在了,叫来小桃问了之后,才知道温衍进宫去上早朝了。 赶紧叫小桃给自己梳妆打扮,苏九惨白着一张小脸匆匆赶进了皇宫。 早朝上,几个大人正在连番质问温衍为何这么多天了也没见裴相,眼见着温衍快压不住事情了,正欲勃然大怒之际,苏九正好赶了进来。 “从今以后,这早朝之事还是本公主来主持,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苏九扶着后腰,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了台阶,转身的瞬间,衣袖霸气一甩,坐在了龙椅里,冷冷地睥睨着底下争论不休的大臣们,厉喝道。 “你们想吵去外面吵,这里不是菜市场!” 苏九的这一声厉喝,很快让争吵不休的大臣们纷纷闭嘴了,谁也不敢再造次。 九公主不是要安心养胎吗,怎么又来把持朝政了? 苏九看着底下排排站的大臣,唯独百官首列的那个位置空了,目光一寒,喝道。 “从今日起,宰相裴元诤被本公主革职了,你们也不要再提及他的名字,谁若不听,本公主一定对他杀无赦!”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想当皇帝? 底下的大臣对苏九的命令大惑不解,但没有人敢上前问一句,只因苏九面上的杀气很重,绝不是闹着玩玩的。 难道公主又和裴相反目了?不过裴相最近去哪了,都不见他人影。 “小九,你不在公主府好好休息,怎么来了?”温衍站在一旁,颇为担心地问道。 “你下去,以后朝事本公主会自己处理!”苏九冷冷地看了温衍一眼,并没有对他假以辞色。 温衍心虽然有点不甘,但这是在朝堂上,他不可以放肆,所以他很快走了下去,站到自己该站的地方。 接着,朝臣们开始商议国事,苏九仅仅地听着,然后做出最果断的抉择。 琉璃国的江山,她会为父皇誓死守护! 早朝完了以后,苏九一刻也不休息,很快去了御书房批奏折,无论温衍怎么劝说,她也不肯听。 小九这样太拼命了,会伤了身子的! 苏九却是什么也不听,一心扑在了国事上,势要当个鞠躬尽瘁的监国公主,但温衍知道苏九心里的痛苦,所以更加心疼她。 裴意楚这边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但他已经派人联络了当年太子的旧部,准备来一场改朝换代的大事。 裴元诤被苏九捅的那一刀伤得不清,躺在床榻上虚弱无力,却又无法去做什么,心里更是担忧苏九会出什么事,因此他整个人面容十分的憔悴,面对自己的爹更是没有什么话说。 裴意楚推动着轮椅来到了裴元诤的房间,他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却被一个女人给毁了,心里十分的抑郁。 “元诤,忘了九公主,做你该做的事情,千万别叫为父对你失望透顶!”裴意楚眸色沉郁地看着闭眼不说话的裴元诤,冷冷道。 “什么事是我该做的,爹?”裴元诤闭着眼睛冷笑,清雅的声音依然是虚弱无力。 “皇上已经死了,娘的仇也报了,爹你还想要什么呢?” 他被爹逼到了这种局面,也够了! “爹要你做皇帝,把琉璃国的江山从九公主的手里抢过来!”裴意楚加大了音量,对裴意楚厉喝道。 “你有能力当一个好皇帝,这些年你在朝堂上一定也培植了自己的势力,爹为你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他会让苏邪死不瞑目,把琉璃国的江山彻底抢过来,这才是彻底报了大仇! “爹,你的野心终于说出来了。”裴元诤慢慢睁开了眼睛,冷笑在他的嘴角边凝结成一朵冰花。 “你所说的为娘报仇不过是个幌子,你最终的目的是想要当皇帝,而我不过是枚被你利用的棋子,可笑我今日才发现!” 他总是以为爹被仇恨迷失了理智,但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十分的离谱,他的爹不仅想报仇,更想要皇位! “爹想你当这个皇帝,也好为死去的太子报仇!”裴意楚咬咬牙,继续游说裴元诤。 “爹,你想让元诤当你的傀儡皇帝吗?”裴元诤慢慢侧过头来,笑得十分的悲凉又痛苦。 “你想当皇帝就自己去当吧,元诤没有兴趣。” 他已经万念俱灰了,九儿误会他杀了皇上,还要置他们的孩子死地,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名利对于他从来不是想要的! “这个皇帝你不当也得当!”裴意楚没有耐性跟裴元诤说下去了,黑色的眸子里尽显狠辣之色。 “我已经部署好了,不日将攻陷皇宫,逼九公主禅位于你,你就安安心心把自己的伤养好,等着做琉璃国的新皇帝吧!” 元诤不想做这个皇帝,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爹,倘若你敢伤害九儿一根头发,我不会袖手旁观!”裴元诤重新闭上了眼睛,虚弱的声音淡淡的,已经听不出喜怒来了。 九儿,元诤和你的结局不该是如此的,倘若你不幸死在了爹的手里,元诤定会下去陪你! “那你就等着瞧吧!”裴意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立即转动轮椅朝外行去。 一旦元诤当上了皇帝,他便不会这么说了,皇权在手,是每个人都抵制不了的诱惑。 苏九知道裴意楚杀了苏邪后,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更猜到了裴意楚的最终目的想摧毁琉璃国的江山,因此她命温衍加强京城和皇宫的守卫,不能让裴意楚给得逞了! 另一方面,鬼面千死缠烂打要苏九做他的徒弟,苏九不胜其烦,直接把他赶出了公主府,当然裴青是先一步被苏九赶出公主府的,因为凡是与裴元诤扯上关系的,苏九都不想看见! 裴青想去找自家的大人,但裴意楚认为他是苏九派过来的奸细,因此把他关了起来,并没有让裴元诤见到裴青。 很快,年关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张灯结彩,等着迎接新一年的到来,而皇宫里却是一片肃杀之气,用鲜血直接染红了这个年关。 裴意楚带兵冲入了皇宫,与温衍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皇宫里尸横遍野,皑皑的白雪被鲜血所染红,状况十分的惨烈。 最后的关头,温衍的军队里出现了叛变,导致裴意楚带人杀入了大殿中。 温衍拼死守护着最后一道防线,浑身上下挂满了伤口。鲜血直流。 苏九坐在龙椅看着裴意楚带人杀进来,底下的大臣们被吓得匆忙逃窜,她却依然坐在龙椅上岿然不动。 “九公主,只要你今天乖乖地把皇位让出来,我就不杀你,让你苟延残喘地继续活着!”裴元诤推着轮椅到了大殿的中央,异常得意嚣张地开口道。 “你未免太得意忘形了,这琉璃国的江山从来不是你的,你要当这个皇帝,坐这张龙椅,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苏九孤傲地冷哼一声,立即挥手叫自己的暗卫一起上。 “去,把他的人头给本公主拿回来!” 哼,想要做这个皇帝,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清一色的黑衣暗卫很快把裴意楚包围了,他们手里都拿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外缘有锋利的锯齿,那是苏九特意为他们打造的,只要被这东西割中要害,人必死无疑。 “就凭你们也想要我的命!”裴意楚一点也不把这些暗卫放在自己的眼里,立即与他们激烈地缠斗起来。 “小九,你快进去躲一躲,这里有本侯爷呢!”温衍将苏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防止裴意楚来阴的,偷袭苏九。 “本公主不走,本公主要看着裴意楚今天死在这里!”苏九一把推开了碍眼的温衍,冷冷看着裴意楚与暗卫的战况。 只见裴意楚带飞了轮椅,使出凌厉的掌风与那些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暗器搏斗,暗卫也使尽全力要他的命,战况变得异常的激烈。 温衍见此,也加入了战局,自然黑白护法也很快加入了进来。 大殿上不断有人飞来飞去,分不清是死人还是活人,大臣们能逃的逃,能躲的躲,无心于这一场惨烈的叛变。 裴意楚之前太小看苏九的这批暗卫了,大意轻敌的结果是他身上被暗器割裂了不少的皮肉。 哼,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凭这些人就想弄死他,未免太天真了! 裴意楚冷笑一声,使出了自己的绝技,最上乘的寒冰掌,一股猛烈的掌风过后,那些暗卫的身上迅速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再也动不了了。 温衍见此,握着银枪急步后退,退到了苏九的面前,用身体保护着她。 “小九,他功夫极高,本侯爷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小心点!” 这个裴意楚恐怕是已经练就了最上乘的寒冰掌,出掌能冰冻任何的东西。 “九公主,你的人不过如此,还是识相点,乖乖把皇位交出来,或许我还能饶你一条小命!”裴意楚更加得意地看着温衍护在身后的苏九,阴沉的声音里透着对皇位在手的渴望。 “裴意楚,就算本公主今天要死在这里,也不会把皇位让给你!”苏九扶着龙椅站了起来,拨开护着她的温衍,张狂地对天冷笑。 “你以为攻进了这里就可以顺利拿到皇位了吗?本公主来告诉你,你也把本公主想得太天真了,对付你这种人,只有同归于尽这一条路!” 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今天就算自己死了,琉璃国也不会后继无人! “小九,你在说什么?什么同归于尽,你说清楚啊!” 苏九的话激起了温衍心中莫大的不安,再看看苏九决绝的眼神,心中的不安一点点在扩大,细长的狐狸眼里也溢满了焦灼之色。 小九到底想要干什么! 裴意楚对苏九的威胁不放在心上,一个黄毛丫头心再狠再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是在吓唬吓唬他而已! “来人,把炸药给本公主点一个看看!”苏九抿唇冷笑,霸气十足地命令道。 很快,大殿里立即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音,砖块纷纷混着尘土从屋顶上滚落了下来,一根柱子也险些坍塌倒地。 等一切重归于平静后,裴意楚得意的眼神彻底寒了,张狂的笑意也冻结在那张和裴元诤十分相似的脸上。 “你在这里放了多少炸药?” 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果然够狠够绝,为了给苏邪报仇,不惜要与他同归于尽,不愧是苏邪的好女儿,一样与他心狠手辣! “能把这座大殿炸成平地的分量,当然也可以把你炸得尸骨无存!”苏九斜睨着裴意楚僵硬的神情,现在轮到她得意了。 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小九,你疯了吗?跟这样的人同归于尽,不值得!”温衍听了以后,终于明白了苏九的意图,忙着急地劝说道。 “你如果死了,本侯爷和贺俊要怎么办?苏瑾要怎么办?琉璃国的江山要怎么办,你告诉本侯爷!” 小九太傻了,为了能替皇上报仇,竟然要与裴意楚同归于尽! “温衍。”苏九冷冷地开口,“本公主已经把休书给你们准备好了,如果本公主死了,你们拿了休书就是自由身了,你们以后不再是公主府的驸马,想娶谁为妻,想纳谁为妾,都随你们的便,苏瑾麻烦你替本公主转交给裴青,让他好好抚养他养大,另外本公主已经写好了遗诏,传位给十七弟,你要在他成年之前,当起辅佐大臣的职责,本公主把琉璃国的大好江山正式交到你的手里,不要辜负了本公主对你的期望!” 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或许她该离开这个异世,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忘记这里的一切,所有的悲欢喜乐。 “小九,本侯爷不要休书,不要当什么辅佐大臣,本侯爷只想和你在一起!”温衍痛恨地对苏九大吼道,“我们不要管这些了,什么皇位,什么报仇,统统都不要了,我们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做一对最平凡的夫妻好吗?” 他不想让小九白白枉送了自己的性命,这里的一切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小九能平安无事! “温衍,本公主不能那么做。”苏九轻笑地摇摇头,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出一抹凄美的弧度。 “本公主的职责是帮父皇守护好琉璃国的江山,本公主知道他一直想要当个好皇帝,所以本公主更不能把这皇位拱手让人!” 或许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吧,父皇生前对她那么好,他死后她也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回报父皇。 死并不可怕,就怕自己死得没有价值,而自己死得其所,这也够了!~ 温衍还想说些什么来劝说苏九放弃这个疯狂的念头,却被苏九抬手打断了。 “温衍,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本公主心意已决,你说再多也没有用!” 裴意楚阴沉地瞪着苏九,好似重新认识了她一样,也更加想要她死。 “九公主,你若引爆这里所有的炸药,我相信你永远得不到你父皇的尸体,你尽管试试!” 他还不想死,等元诤当上了琉璃国的皇帝,那么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太上皇,为何要与这个臭丫头同归于尽! “把父皇的尸体交出来,不然本公主立即让你死无全尸!”苏九一步步走下台阶,晶亮的杏眼早已通红,充满了决绝的恨意。 他如果敢让父皇死无全尸,那么她先让他死无全尸! “是吗?那就看看你的炸药快,还是我的动作快!”裴意楚阴笑,很快叫人把苏邪的尸体抬了上来。 “我对你父皇可算不错了,喂了他吃了尸身不腐的药,你看我把你父皇的尸体保存得多好!”裴意楚命人将苏邪的尸体搬到了大殿上,抬头对苏九阴阳怪气地冷笑道。 “九公主,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你把皇位让出来给元诤,我把苏邪的尸体交还给你,如何?” 他留着苏邪的尸体就是为了今天! 苏九看着地上那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眼泪拼命含在眼眶中不肯掉出来。 父皇,儿臣对不起你…… “小九,你……你没事吧?”温衍见苏九摇摇欲坠的样子,赶快上前去扶她。 这个裴意楚心真是够狠的,为了皇位,什么卑鄙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 “你叫裴元诤滚出来,他要这个皇位,那就叫他自己跟本公主说,你说了不算!”苏九努力站稳了,才开口对裴意楚痛恨道。 他们裴家有什么权利来抢他们苏家的江山,一点也名不正言不顺! “你们俩去把元诤带上来。”裴意楚随意挥手对站在他身后的黑白护法道。 看来九公主是想要投降了! 很快,黑白护法搀扶着虚弱的裴元诤来到了大殿上,裴元诤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原本死寂的眼神在看见苏九和肚子里孩子安全无虞后,终于燃起了一点的光亮。 九儿……是不舍得他们的孩子吗? 苏九冷漠地看着想对他努力微笑的裴元诤,放在肚子上的小手蓦然收紧,晶亮的杏眼里透着通红的恨意。 “裴元诤,你爹说你想当皇上,这是真的吗?” 原来你的野心一直这么大,我却从来没发现,裴元诤! 裴元诤努力扬起的微笑在听到苏九的话后又再度熄灭,苍白的俊脸上浮现出忧伤之色。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皇帝,九儿太误会他了! 低头看了一眼裴意楚和地上属于苏邪的尸体,裴元诤很明白自己的爹想做什么。 爹恐怕想用皇上的尸体来威胁九儿把皇位禅让给他吧。 九儿一定很想要回皇上的尸体,却不会受爹的威胁,兵行险招的事情她绝对做得出来,他不能让九儿有危险,更不能让爹当上皇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细细思虑了一番,裴元诤有了自己的主意,清雅的笑容重新绽放在他苍白的俊脸上。 “对,九儿,元诤想做皇帝。” “原来你真的想要皇帝!”苏九轻轻地笑开了,绝望而痛苦,“你们裴家父子今天是联合来逼宫的吗?本公主告诉你们不要太得意,一旦本公主都不要了,你们会被炸得尸骨无存!” 她的身边一直养着一只白眼狼,只是她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以为自己驯服了这头白眼狼,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当你妃子?不屑! 裴元诤听着苏九的话,疑惑渐生,立即将目光对准了护着苏九的温衍,用无声的眼神询问他。 “小九在这大殿里埋下了大量的炸药,只要你爹敢轻举妄动,这里所有的人都要炸死!”温衍看着裴元诤,细长的狐狸眼里充斥着太多的杀意。 “裴元诤,不要不自量力,皇位不是你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裴元诤真的想要这个皇位,那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 “本相从来都量力而行,侯爷你多虑了。”裴元诤推开黑白护法,自己站好在大殿中,清雅的墨眸中透着点点的杀意,杀伐决断,仿佛就是他一瞬间的事。 “九儿,念在我们曾夫妻一场的份上,元诤劝你不要负隅顽抗了,就算你炸死了元诤,炸死了我爹,但皇上的尸体一样会被炸得尸骨无存,你想皇上彻底死不瞑目吗?” “裴元诤,你不要欺人太甚!”苏九大喝一声,怒指殿中的裴元诤,晶亮的杏眼猩红一片。 他怎么可以说这样的混账话! “九儿,元诤从来没对你欺人太甚过,反倒是你,一直对元诤欺人太甚。”裴元诤抿唇轻笑,苍白的俊脸上蓦然浮现出痛恨之色。 “元诤好歹是堂堂的一国宰相,你却叫元诤当众罚跪丢面子,对元诤非打即骂,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元诤怎么会心甘情愿忍受你的刁蛮任性!” “是吗?”苏九受不了地狂笑了一声,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傻,急步走到裴元诤的面前,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狠狠一巴掌朝他苍白的俊脸上打去。 “本公主今天的这一巴掌打得你疼不疼?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也打回来呀!”打完后,苏九单手用力揪住了裴元诤的衣襟,瞪圆了血红的眼珠子,冷佞地朝他大吼道。 裴元诤,你的虚情假意我今天算看清楚了,那我还留着你干什么,直接杀了你得了! 裴元诤半边的脸颊被苏九打得通红,嘴角处也不断溢出了鲜血,但他依然凭着自己的一股意志力,稳稳地站在了大殿之上。 “元诤从不打女子,这一掌算是元诤欠你的,从此我们两个互不相欠!”轻笑地说完,裴元诤垂下眼睑,遮住了他眼底快要蔓延出来的悲哀,用力掰开了苏九扯住他衣襟的小手,后退了一步,不稳地站立着。 九儿,你定然恨死元诤了,可元诤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你想要拼命护着的东西,而元诤,只想护着你和孩子平安。 “好,裴元诤,真有你的!”苏九不怒反笑,立即叫来小德子,把属于裴元诤的休书给拿了过来。 “这是你的休书,拿了休书后,本公主和你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苏九狠狠地将休书扔在了那张过于苍白的俊脸上,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回龙椅边。 裴元诤,从今天起,我苏九彻底与你一刀两断,你活着,我必然要弄死你帮父皇报仇,弄不死你,我就自杀,也好过被你羞辱! 裴元诤慢慢弯下腰去捡起那封休书,呵呵地轻笑了两声,把休书紧紧地攥在了手里,目光沉郁地见不到一丝的光亮。 “九公主,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你父皇的尸体,还是让我们尸骨无存?” 裴意楚对裴元诤的表现很满意,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看着用背来面对他们的苏九,冷冷地开口问道。 “你若不要你父皇的尸体,我立马毁了他!” “慢着!”苏九立即转过身来冷戾地看着裴意楚,通红的杏眼里已经有了决定。 “本公主要父皇的遗体好好的,不然裴元诤别想从本公主的手里要到这个皇位!” 父皇惨死在裴元诤的手中,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作为一个女儿,她不能让父皇死了以后连尸骨也没有,而皇位可以再抢回来,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跟裴元诤抢这个皇位! “好,既然九公主这么说,我们之间的交易便这么达成了!”裴意楚阴沉的脸上重新出现了得意的神色,单手握拳扬在了半空中。 “你父皇的尸体我可以给你,但你要马上写禅位的诏书给元诤!” 裴意楚又急急地补充了一句。 “是你先把父皇的尸体还给本公主,本公主才会写禅位诏书,不然一切免谈!”苏九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即使自己被逼到了一条死路上,苏九也不肯有一丝一毫的妥协。 裴意楚为人老奸巨猾,如果她写好了禅位诏书交代他的手里后,他一定还是会把父皇的尸体毁掉,还不如由自己来讲条件! “你……”裴意楚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苏九还有胆量跟他讨价还价,气得他要出掌立即毁了苏邪的尸体给苏九一个好好的教训。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看他怎么收拾她! 关键时候,裴元诤出手及时制止了他。 “爹,不要激怒九儿,她得不偿失以后,一定会把我们都炸死的!” 他太了解九儿冲动的个性,倘若爹毁了皇上的尸体,下一刻九儿一定与他们同归于尽! “好,爹听你的,接下来你处理吧。”裴元诤不甘心地收回了掌风,冷冷地对裴元诤说完,便退到一边作壁上观。 裴元诤捂住已经裂开的伤口,走了两步,站在苏邪的身体旁,冷声开口道。 “本相会给皇上举行最隆重的葬礼,禅位诏书你可以在皇上葬礼后给本相,不过本相要一个人质,万一公主到时反悔了,本相也好拿个人质威胁你不是?” 他得让爹对自己放心,不然爹肯定会做得更狠更绝。 “你要什么人质?”苏九冷嘲了一声,杏眼里的冰冷已冻成了霜。 裴元诤卑鄙起来,果然是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本相要十七皇子做人质。”裴元诤笑了笑,不出苏九的预料,他要了琉璃国未来的希望,十七皇子。 “裴元诤,你真的让本公主对你刮目相看!”苏九击掌冷笑,半眯的杏眼里立即充斥着滔天的恨意。 “你若敢伤十七弟一根汗毛,本公主要你的儿子陪葬!” 闻言,裴元诤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奈游走在他的身体里,痛彻心扉。 九儿,元诤不希望你为了报仇变成像爹一样的人,瑾儿是我们的孩子,你也忍心下得去手吗? 但面上裴元诤不能把心里的悲哀和痛苦表现出来,依然是浅笑着答应了苏九。 “那是自然,元诤还想名正言顺地当这个皇帝呢!” 对此,苏九不怒也不笑了,马上命令小德子去把自己的十七弟交到了裴元诤的手里。 “裴元诤,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本公主有的是办法虐待你的儿子!”苏九冷冷朝裴元诤威胁完,急步走了下去来到了苏邪的尸体旁,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低着头。 父皇,对不起,都是儿臣没有用,没有替你好好守护好琉璃国的江山,不过儿臣答应你,儿臣一定会手刃裴家父子,给你报仇! 那一夜,京城被厚厚的大雪覆盖,从皇宫里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举国皆哀,原本喜庆的红色全换成了和白雪一样白的颜色,那场大雪里,彻底埋葬了苏九的爱情,也完成了一个朝代的更替。 新元十六年,琉璃国第五代皇帝苏邪驾崩,其九女寒阳下禅位诏书给宰相裴元诤,于次日将苏邪葬于苏家的皇陵,正月初一,宰相裴元诤正式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元。 黑暗潮湿的牢房内,苏九一个人蜷缩在稻草堆上,咬着唇默默忍受着寒毒的发作,纵使唇瓣被她咬得不成样子,鲜血直流,她也不肯将痛苦的声音叫出来。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让裴家父子在那猖狂大笑! 苏九的心里已经埋在了仇恨的种子,也就是这股恨意,让她一次一次从寒毒发作的痛苦中熬了过来,只有活下来,她才有机会给父皇报仇! 公主府已经不存在了,温衍和贺俊也被她休了,只是温衍手握重兵,裴元诤缴了他的兵权,和她一样被关在了大牢内。 裴元诤,你别得意的太早,就算你当了皇帝那又怎么样,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苏九咬牙,布满冰霜的小脸上充斥着刻骨的恨意。 “把门打开。” 这时候,牢门外传来了一个令苏九恨入骨子里的声音,她立即支撑着自己冻得不停颤抖的身体坐好,咬着唇冷冷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修长人影。 裴元诤还是一身白衣站在苏九的面前,并没有穿上明黄色的龙袍来彰显自己的尊贵身份。 “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吗?”苏九哼笑一声,艰难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冷傲地扬高了下巴看他。 “我来看你,顺便接你出去,九儿。”裴元诤淡淡地看着苏九那咬得不成样子的下嘴唇,心疼溢满了胸腔,却不能说出口。 “出去?呵呵……我不是你的阶下囚吗?出去干什么,就不怕我杀了你吗?”苏九仰头哈哈大笑,笑完后,用异常冰冷的口气对他恨道。 “这些天我被关在这里,没有哪一天不想杀了你!” 放她出去?不管是同情和施舍,她都不需要! “爹已经答应元诤娶你做我的妃子了,你随元诤出去吧。”裴元诤苦笑一声,立即伸手去拉苏九,却被她厌恶地直接推开了。 “妃子?多好笑的一个词!”苏九喘息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语气仍然十分的强硬。 “我贵为公主的时候,也只娶过你,没嫁给你,现在我变成阶下囚了,你却说要娶我做你的妃子,裴元诤,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什么时候,他有权利要求自己怎么做了,当了皇帝,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吗? 他从来没有那个权利对她指手画脚! “九儿,你别这样!” 看着苏九如此痛恨自己的模样,裴元诤的心里比针扎还要疼,赶忙走过去一把扯过苏九的一条手臂,把浑身冒着寒气的她紧紧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九儿,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他会有办法对付爹的,只要爹一死,他和九儿可以重新开始。 “不可能了,裴元诤,在你杀了我父皇的那一刻,我和你就已经不可能了!”苏九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被他搂着阴沉低笑。 “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苏九的世界里将没有你这个人存在!” 什么狗屁誓言,全部见鬼去吧! “九儿,你不要把元诤踢出你的世界去,我……”裴元诤心痛难忍,想要把一切的误会跟苏九说明白,可是苏九一点也不想听他的辩解。 “裴元诤,你最好立刻杀了我,我不会做你的妃子,让我活着,我迟早有一天会找你报仇,你自己最好想清楚了!” 苏九闭眼重新咬紧了唇瓣,不想贪恋裴元诤身上一丝一毫的温暖。 她再也不会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因为那是毒,一旦沾染上,便是痛苦不堪的地狱。 “元诤不舍得让你死,就算你将来还要杀了元诤,元诤也要你好好地活着。”裴元诤的薄唇轻轻印在了苏九冰冷的额头上,清雅的墨眸全是悲哀的温柔。 “跟元诤回宫吧,瑾儿想你了。” 而他也一直想念她,担忧她在牢里过得好不好。 “那是你的儿子,和我没什么关系!”苏九逼自己狠下心,断情绝爱。 “也是你的儿子,九儿。”裴元诤更加抱紧了苏九,努力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 “你若跟元诤回宫,元诤立马把温衍放了,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要九儿主动跟他回宫是不可能的,眼下她最关心的人应该就是温衍了。 “裴元诤,你不愧为卑鄙小人的翘楚!”苏九痛恨地低笑,笑声断断续续地传进了裴元诤的耳朵里,痛得他的心如刀绞。 “那你答不答应。”努力去漠视苏九痛恨自己的眼神,裴元诤闭眼沉息道。 九儿肯定会答应的,因为她的心里放不下温衍,而可笑的是自己,九儿从未把他放在心上过! “我不答应能行吗?”苏九冷笑,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肩膀上的白色衣料,颤抖着苍白的声音狠声道。 “你最好说话算话,如果让我知道温衍死在你的手里,我会连他的仇跟你一块清算!” 她亏欠了温衍很多东西,只要他平安就好,而自己到了宫中,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接近裴家父子,可以趁机杀了他们! 闻言,裴元诤的心里浸淫着悲凉,却笑得越发的清雅迷人。 “元诤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但九儿答应元诤的事可否愿意做到?” 他答应了爹一个要求,爹才同意自己娶九儿为妃,只有把九儿放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才能更好地保护她和孩子。 “既然答应了你的交易条件,我会乖乖做你的妃子,你还不满意吗?” 苏九通红的杏眼里流淌着恨意的水光,看着眼前这张清雅的俊脸,苏九的心头爱恨交织,毕竟是自己爱过的男人,哪能那么轻易一笔抹去对他的全部爱意。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不是你爱错了人,而是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尤其不能爱上自己的仇人! 裴元诤这次没有说话,垂下眼睑,直接打横抱起浑身颤抖的苏九走出了黑暗潮湿的大牢里,外面裴青正在等着他。 一路坐马车回了皇宫,裴元诤立即抱着苏九回了寝宫,叫裴青赶快拿几个炭盆来。 “不要你管,我会自己撑过去的,我也不稀罕你的假惺惺!” 被裴元诤放在龙床上的苏九很快滚离了他的怀抱,裹着被子缩到了最里面去。 在她面前装什么好人,恶心! “九儿,不要任性,寒毒发作一次比一次痛苦,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裴元诤立即爬到龙床上去抱她,苏九却不肯让他抱,于是两人开始了僵持的拉锯战。 裴青叫人拿着炭盆进来的时候,冷眼看着自己的大人把公主死死地抱在了怀里不松手,赶忙叫人放下炭盆,一同退了下去。 大人对公主一片痴情,可公主却时时刻刻想要大人的命,这样的一对夫妻,还怎么能好好过日子! “裴元诤,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与施舍,就算我毒发攻心死了,也不关你的事!”苏九全身没力气,却依然在裴元诤的怀中死命挣扎着。 他们是仇人,他不知道吗? “九儿,元诤不同情你,也不施舍你,只是你即将成为元诤的妃子了,大过年的,死了多晦气!”裴元诤一边跟苏九说话,一边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下来,自己脱完后,又去扯苏九身上的衣服。 在苏九一阵无力的叫骂声中,裴元诤成功把同样光着身子的苏九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压着她躺在了龙床上,同时在身上盖了好几条锦被,寝宫里紧闭着门窗,又生起了那么多的炭盆,对于正常人来说,可能有点过热了,但对于寒毒发作的苏九来说,这点温度还远远不够。 裴元诤紧紧抱着苏九,用自己的体温去捂暖她冰冷的身体,苏九有好几次挣扎都弄疼了他胸口还没愈合好的伤口,疼得他冒冷汗也没松开手。 最后,苏九疲惫过度,昏昏沉沉地在裴元诤的怀中睡了过去,手脚自动自发地缠上了他的身体,这是一种依赖的习惯,不会因心中的恨意而有所改变。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公主自尽了! 裴元诤履行了对苏九的承诺,把温衍贬为了庶民,从大牢里放了出去,这让裴意楚非常的不满意。 “温衍虽然手里没了兵权,但在军中的威信还在,你这么做无疑是放虎归山!” “爹,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就别过问了,好好当你的太上皇想清福吧。”裴元诤很是冷淡地开口打发裴意楚,一颗心全扑在让苏九怎么原谅他的心思上。 “哼,爹答应你让你纳那个臭丫头为妃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永筝当皇后?”裴意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继续逼问裴元诤。 他要苏家的姐妹反目成仇! “不急,爹,等正月十五吧,那天是个好日子。”裴元诤的语气始终很寡淡,没有多余的情绪透露给裴意楚知道。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一定会杀了那个臭丫头!”得不到裴元诤的好脸色对待,裴意楚撂下了威胁的话,很快推着轮椅走了出去,独留裴元诤一个人在冷冷清清的御书房。 小桃被裴元诤派来贴身服侍苏九,每天看着苏九闷闷不乐,小桃的心里也很不快乐。 公主和皇上……恐怕是回不到过去了。 苏九全身无力地坐在窗边看外面纯白的雪景,眼神冰冷而空洞。 如今的她就像是只被囚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哪都去不了,裴青那个护主的混蛋,还给她吃了软骨散让她浑身使不出力来,根本刺杀不了裴元诤。 “公主,外面天冷,别看了,小心身子着凉。”小桃过来把窗户替苏九关上了,心疼地开口道。 “就算公主不爱惜自己,也要爱惜肚子里的孩子呀。” 公主这样太可怜了! “小桃,以后别叫我公主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苏九摇头,眼神依旧冰冷。 “你出宫去把贺俊给我找来,我有事情要他办。” 她不想留在这个皇宫天天看着裴元诤而杀不了他,这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她不想去承受,她要逃离这个皇宫,然后等自己壮大了,再回来找裴元诤报仇! “公主,贺公子是男子,不能自由出入后宫,而且皇上他……也不准你见他们。”小桃为难地开口。 “是吗?”苏九冷笑,晶亮的杏眼里又流露出恨意来。 裴元诤,你一直想把我独占,现在当了皇帝就可以了吗? “公主……你别难过,小桃想办法让贺公子进宫来见你一趟。”小桃不忍见苏九难过,便主动请缨道。 “不用了,这事我自有办法,你先下去休息吧。”苏九冷笑了一声,并不想多言。 小桃也不好多说什么,深深看了一眼苏九,很快退了出去。 等裴元诤批完奏折回来的时候,苏九仍旧坐在了窗边,身上很冷。 “九儿,为何不让小桃扶你去休息。”裴元诤拥她入怀,转手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大手爱怜得摸着她苍白的小脸,笑着问她。 苏九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像个木头娃娃一样不怒不笑不反抗,任凭裴元诤怎么对她。 裴元诤也不恼,仍旧自顾自地和苏九说着话,眼神柔和,所有的情意通过他的指尖在不停传递给苏九知道,但苏九完全不领他的情。 最后,裴元诤无奈地抱着苏九去龙床上休息,看苏九抿着小嘴不屑理他的样子,裴元诤的心里突生了一股怒气,竟压下薄唇,狠狠地吻住了她紧抿的小嘴。 苏九闭着眼睛不想回应他,但一想到自己心中的计划,便缓缓张开了小嘴,消极地迎合了他。 她一定要逃出皇宫,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包括和裴元诤虚与委蛇! 裴元诤没想到苏九会主动回应他,当即高兴地更加激烈地亲吻她,浓浓的*从他清雅的墨眸中一点点地散发出来。 太医说,只要他注意点,是可以和九儿房事的。 苏九对裴元诤热情的吻并不躲避,反而软软地伸出双手去抱住了他的脖子,这令裴元诤更加受到了鼓舞,憋了几个月的*一发不可收拾,在这张龙床上,身为皇帝的裴元诤,第一次宠幸了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是他一辈子的挚爱。 完事后,裴元诤心满意足地把还在喘息的苏九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温柔了声音问她。 “九儿,元诤弄疼你了吗?倘若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元诤马上让太医来帮你看看。” 他刚才有些失控,也不知道弄疼了九儿没有。 “没有。”苏九冷冷开口,直接而突然,“我想见圆圆,你能让我见见她吗?” 贺俊进不了宫,裴元诤也不会让他进宫,那么她只能采取迂回的方式和贺俊取得联系。 男人在床上得到满足后,通常会很好说话,也会降低一些防备心。 “好,元诤明日便派人把圆圆接进宫里陪你解闷。”裴元诤不疑有他,笑笑,很快答应了苏九这个要求。 只要九儿开心便好,他也不惧怕她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什么花样。 等他把爹处理了,他定会娶九儿做皇后,六宫独宠她一个人,绝不会有其他的女子! 苏九很快闭上了眼睛休息,不去看裴元诤温柔的眉眼,因为那些对她早已没什么意义了! 她要逃离皇宫,逃离裴元诤的身边,隐姓埋名等自己壮大起来,才会光明正大地来找他报仇! 第二天,圆圆就被裴元诤派人接进了宫里,陪苏九解闷。 “公主娘亲,爹爹很想你呢,你为什么不和爹爹住在一起了?我们为什么要搬回家去住?”圆圆眨巴着大眼,好奇地一个又一个问苏九问题。 “圆圆,公主娘亲也很想你爹爹,你能不能帮公主娘亲一个忙?”苏九聪明地顺着圆圆的话往下说,心里已经有了最好的主意。 写信给贺俊,让圆圆带出去恐怕不妥,裴元诤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会搜查圆圆的身体,如果她写的信落到了裴元诤的手里,逃跑就更无望了,还不如让圆圆把口信带给贺俊。 “公主娘亲,你想见爹爹吗?”圆圆的眼睛里立即焕发出无尽的光彩。 “嗯,你回去告诉你爹爹,说公主娘亲想见我师父,可以吗?”苏九让小桃端来了最好吃的糕点,用食物来诱惑她。 鬼面千有很高超的易容术,混进皇宫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他正好可以来当她和贺俊之间的接线人。 “嗯嗯,公主娘亲圆圆记住了,一定会告诉爹爹公主娘亲想见他。”圆圆一边吃着美味的糕点,一边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见状,苏九露出了这些天来少有的微笑,伸手无力地摸了摸圆圆的小脑袋,阴霾很好地隐藏在了她眼里。 圆圆,对不起,公主娘亲也不想利用你,可不利用你,公主娘亲就要死在这个皇宫里了,而公主娘亲还不能死…… 圆圆在宫门上锁的时候才被送出宫去,裴元诤回来见苏九的心情不错,便寻思着以后让圆圆多进宫来陪陪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正月十五快到眼前了,宫里开始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一点也感染不了苏九,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寒冷的冬天了。 即使裴元诤想要瞒着苏九和永筝大婚的事情,但宫女们总会不小心说漏了嘴,让苏九知道了这件事情。 原来他要和永筝成亲了,宫里才会布置得这么喜庆,真是恭喜他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得很啊! 苏九的心里很不好过,她一方面恨着裴元诤,另一方面又不想让永筝嫁给他,这样矛盾的情绪让她备受煎熬,也就更想着要逃出皇宫了。 “公主,你别介意皇上娶十四公主做皇后,裴青告诉过我,皇上也是被逼的,他如果不按照太上皇的意思去做,你就出不了大牢,也做不了皇上的妃子。”小桃立即赶走了那些乱嚼舌根的宫女,忙出言安慰着苏九。 “不要替他说好话,他已经被我休了,爱娶谁就娶谁,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苏九痛恨得咬牙冷笑,“我不会感激他从牢里把我救出来!” 他做再多恕罪的事情又怎么样,父皇永远不会活过来了,他们之间的仇恨也改变不了! 他要娶永筝当皇后就娶吧,他现在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做个左拥右抱,风流成性的皇帝有什么不好! “公主,你别……这样,你明知道皇上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苏九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让小桃难过地哭了出来。 公主和皇上都很爱对方,可是皇上他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公主为什么不能放下仇恨去原谅皇上一次呢。 “他心里只有他自己!”苏九呵呵低笑,“什么喜欢我,都是狗屁!” 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用来骗女人的,她已经栽了一次,就不会笨得再栽第二次! “九儿,你怎么了?是小桃惹你生气了吗?” 这时候,裴元诤刚好进来,看见苏九的脸色很阴沉,小桃哭着跪在了地上,一时间,清雅的俊脸也很快阴沉了下来,冷着声音问小桃。 “小桃,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公主她……她知道了您要大婚的事情……”小桃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开口。 “你先下去吧,小桃。”闻言,裴元诤的眸色变得格外的沉郁,挥手喝退了小桃。 偌大的寝宫里就剩下裴元诤和苏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默默地对峙着。 “九儿,你听元诤说……”半晌,裴元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却被苏九一下子冷硬地打断了。 “你什么也不需要说,而我什么也不想听,提前恭贺你和永筝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我就不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苏九很快把话说完,便不搭理裴元诤了,整个人冷得如雕塑一样毫无生气。 见此,裴元诤的嘴角边反而是露出了一抹轻笑,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九儿,元诤娶永筝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大婚当日,元诤会用偷梁换柱之计把永筝换成你,元诤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你是元诤唯一的皇后。” 他怎么舍得委屈她当妃子,爹那里他进行得差不多了,也不用怕他了,他会给九儿无上的荣宠,因为她是他放在心尖疼爱的女子。 “裴元诤,你就不怕到时候惹你爹勃然大怒,把你这个皇帝当众给废了吗?然后再杀了我给你陪葬?”苏九不屑地冷笑,冰冷的杏眼里顿时流露出几许顽劣来。 裴意楚会让自己当裴元诤的皇后吗?别做梦了,如果他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裴元诤娶永筝当皇后的话,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也不会让她去破坏他的计划! “九儿,既然元诤敢这么做,就足以说明元诤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裴元诤并没有被苏九的话所激怒,反而笑得十分的成竹在胸。 “爹不会有机会伤害你了,九儿,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九儿,不求她能理解自己,只求她能留在自己的身边,让他们两个有一个重新的开始。 “我和你好好过日子?”苏九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听的笑话一样,笑得连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们还回得去吗?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他们之间隔着她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裴元诤,你还是和永筝好好过日子吧,我和你已经恩断义绝,不会再续前缘!如果我现在有力气的话,一定拿刀杀了你给父皇报仇!” 不要跟她说他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她不需要也不稀罕! “九儿,无论你怎么恨元诤,元诤也不会让你离开元诤的身边,除非元诤比你先死了!”裴元诤万分苦涩地摇头,心中的悲凉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也让他清雅的墨眸水润了一片。 看来九儿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原谅他了,不过他有耐心,有一辈子的时间请求她的原谅,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把这其中的误会解释清楚,重新和九儿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哼,我无比盼望你比我先死的那天!”苏九恶毒地诅咒道,“到时候,我一定把你的尸体剁碎了喂狗,让你死无全尸!” 她有多爱裴元诤,就有多恨他,这是等量的,就好比你打了别人一巴掌,你手心里的疼痛和那人脸上的疼是一样的! 爱恨只在一线之间,而她已经走到了恨的边缘,再也走不回来了! 苏九异常执着的恨意让裴元诤无奈又心酸,再多解释的话到了喉咙楚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苦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先让苏九静一静。 九儿,我会等着你原谅元诤,无论这个等待的时间有多久,元诤都愿意等下去。 寝宫里没了裴元诤的身影,苏九缓缓垂低了头,将眼中含着的泪默默眨去。 永筝一直很喜欢裴元诤,如今有机会嫁给他为妻,心里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她每天都盼着正月十五快点到来,她便可以嫁给裴相做妻子了。 至于九姐姐嘛,她不会赶她走的,古代不是有娥皇女英一起伺候一个皇帝的故事吗?她愿意效仿娥皇女英的故事,和九姐姐共侍一夫。 而正月十五,终于在永筝万分期待中到来了。 苏九身穿着凤袍霞冠坐在软榻上不言不语,小桃出去看情况了。 哼,裴元诤,你今天真的想让我当你的皇后吗?那好,我今天就给你个大大的惊喜,让你喜事变丧事! 嘴角边挂着一抹冷冷的笑,苏九从怀中慢吞吞地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来,放在眼前看了很久,终于仰头一口气吞进了肚子里。 裴元诤,我不会做你的皇后,永远都不会! 慢慢的,苏九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嘴角边也溢出了一抹黑色的血,她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躺平在软榻上,双眼闭上,静静地等待着死亡到来的那一刻。 等小桃赶回来请苏九去外面大殿的时候,苏九已经气绝身亡了。 “公主,公主,你别吓我,快醒醒……”小桃吓得立即扑倒在苏九的身上,努力摇晃着她冰冷的身躯,害怕地大哭大喊道。 公主怎么会死了呢?为什么会死了呢? 裴元诤见小桃迟迟没有把苏九带到了大殿之上,不禁叫裴青去催。 裴青来到了寝宫之中,看见小桃抱着苏九的尸体嚎嚎大哭,不禁奇怪地走上前去拍着小桃的肩膀问。 “小桃,公主她……怎么了?” “裴青……裴青……公主……她……服毒自尽了……”小桃听见裴青的声音后,哽咽地抬起头来,凄楚欲绝地哽咽不止。 公主已经没气了,怎么办! 闻言,裴青瞪大了眼睛,倾身上前用手指探着苏九的鼻息,发现已然没有了气息,惊得裴青后退了一步,冷漠的脸庞上全是骇人的惨白。 公主死了,那大人怎么办,大人一定会发疯的! “裴青,怎么办?皇上他……”小桃赶紧站起来,紧紧地拉住了裴青的手臂无力嘶喊道。 “我……我……”裴青一下子也没了主意,眼睛里完全是慌乱。 公主好狠的心啊,竟然不跟大人说一句道别就服毒自尽,大人知道了该是怎么样的痛不欲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青丝白发 大殿上,裴元诤苦苦等候着苏九的到来,等来的却是一身火红嫁衣的永筝,清雅的俊脸上立即出现了一抹郁色。 裴青和小桃怎么搞的,为何不把九儿速速带来! 永筝高兴地看着那个坐在龙椅上的清雅男子,想着今天就能成为他的妻子了,昨天开心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呢。 “吉时已到,皇上这……”小德子在一旁连声催促道。 “元诤,开始吧。”裴意楚也开始不耐烦了。 “再等等,朕去去就来!”裴元诤决定不再等待,自己亲自去迎苏九过来。 裴意楚见状,立即叫黑白护法去跟着裴元诤,以免他搞什么花样。 裴青和小桃还在寝宫里急得团团转,裴元诤这时候推门进来,两人吓得立即抱在了一起,又迅速分开,齐齐跪倒在地上。 “皇上……” “九儿呢?”裴元诤急步走进来,看见两人的神色有些不对,便赶紧开口问道。 他们的神色为什么会这么惊慌,这么害怕? “皇上,您别急,公主她……她……”裴青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说不完整一句话。 公主死了,大人他,哎…… “九儿她怎么了?”裴元诤急得大喝了一声,抬头向一旁的软榻上看去。 苏九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那里,双眼紧闭,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生气,而她的嘴角边却流着一抹黑色的血迹。 “九儿!”裴元诤心在发抖,因为他隐隐知道了什么,又害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得极其的缓慢,好似怕惊醒了正在睡觉的苏九。 然,再长的路也终会有尽头,更何况是短短几步路的距离。 最终,裴元诤站定了软榻边,慢慢地蹲下修长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把苏九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拿衣袖轻轻地帮她擦掉嘴角边黑色的血迹,抿了抿唇,颤着声音轻笑地开口。 “九儿,你醒醒,我们该去拜堂了。” 他们没有一个正式的婚礼,他想补偿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给九儿。 “皇上,公主她……死了……”小桃看着裴元诤努力笑却已经哭出来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 “公主在奴婢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服毒自尽了!” 倘若早知道公主会自尽,她一定守在公主的身边一刻也不离开! “住嘴,九儿她……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已。”裴元诤厉喝了一声,闭眼抱紧了苏九,晶莹的泪迅速从他的眼角滑落,一一滚落在苏九死灰白的小脸上。 九儿怎么会死呢,她是太气他,睡过去不理他了…… “皇上……”裴青看着裴元诤从骨子里传出来的悲恸,心疼得无法呼吸。 大人最不能失去的人就是公主,如今公主用了无比决绝的方式离开了大人,大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九儿,你醒醒……不要丢下元诤好不好……”裴元诤颤抖地亲吻着苏九冰凉的额头,眼泪止不住地从他眼角滑落,痛的是谁的心,断的又是谁的情。 九儿,你为何要对元诤这么残忍,竟然一句话也不跟元诤说,便带着我们的孩子离开了,你叫元诤以后怎么活下去…… “皇上,公主已经死了,请您节哀顺变!”裴青不忍去戳破如此残忍的事实,但不得不去戳破,因为琉璃国的江山还要大人这个皇帝! “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踏进这寝宫半步!”裴元诤哀恸地冲裴青厉吼,湿润的墨眸渐渐溢出了血色的泪。 “我们先出去吧,让皇上陪公主走完最后一段路。” 裴青还想劝阻,却被小桃立即捂住了嘴巴,把他强行拉出了寝宫。 皇上不想听公主死了的话,如果裴青还敢说,皇上一定会把他头砍下来的! 没有了裴青,没有了小桃,寝宫里安静了,裴元诤把苏九抱了起来,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伸出颤抖不已的大手抚摸着她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苍白小脸,闭眼轻笑,笑声断断续续,最后都成了泣不成声的哽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九儿,你可知道,元诤有多伤心绝望吗? 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我,事先也没给元诤任何的预兆,你是有多狠心,存心让元诤难过内疚一辈子吗? 裴元诤看着苏九苍白的容颜,想着他们一起走过来的一幕一幕,又哭又笑的,像极了一个疯子。 “九儿,你好狠的心……”再次紧紧地抱住了苏九,裴元诤埋首在她冰凉的脖颈边失声大哭。 最初的相遇,最后的离别,九儿,都是你在擅作主张,从来没有问过元诤愿不愿意,肯不肯,既然你要了元诤,为何又要这么狠心丢下元诤…… 站在大殿上的永筝从白天站到了晚上,脸上开心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落寞装点了她的眉眼,她拖着长长的凤袍走出了大殿,一步步艰难地走在了雪地里,天上飘下来的雪花飘进了她的眼睛里,很冷很难受。 走到了寝宫的大门前,永筝看到了裴青和小桃两尊门神,开口问道。 “皇上在里面吗?” 裴相不娶她也要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吧,躲在里面算是怎么一回事! “十四公主,皇上下了命令,谁也不能进去。”裴青拦住了永筝,面如死灰道。 “请十四公主先回去吧,九公主她服毒自尽了,皇上在里面陪着她。” “九姐姐死了?”永筝听了,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眼泪便滚落了下来。 “九姐姐她为什么要服毒自尽?就算我做了裴相的皇后,裴相心里最爱的人还是她啊!” 是她逼死了九姐姐吗? “十四公主,小桃送你回去吧。”小桃也是不忍心永筝自责,连忙出声扶着永筝先行离开。 公主不是因为十四公主自尽的,公主心里的苦,她知道。 裴青则继续守在寝宫大门外,阻止任何人进入里面。 一连三天,裴元诤都在寝宫里没出来过,这让裴青非常担心,担心自家大人会不会在里面殉情了。 苏九服毒自尽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裴意楚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十分的高兴,高兴再没有人能左右裴元诤的情绪了,裴家的江山将世世代代地巩固! “元诤还在里面吗?”裴意楚问裴青。 “是,太上皇,您快些进去看看皇上吧,小人怕皇上已经跟着公主去了……”裴青难过地跪在地上对裴意楚轻喃。 闻言,裴意楚阴沉了脸色,一掌震开了两扇紧闭的寝宫大门。 寝宫里很冷清,也很冰冷,裴青率先跑了进去,看见裴元诤的模样时,不禁捂嘴痛哭。 大人他……竟一夜白头了! 裴意楚随后进了来,看见裴元诤紧抱着苏九,原本一头漂亮的墨发像是被白雪覆盖了一样,全白了。 “元诤,你怎么……”裴元诤的声音哑了,眼睛有些涩涩的。 “裴青,快去点灯,九儿不喜欢黑暗。”裴元诤抱着苏九的尸体,柔和了清雅的眉眼,轻轻开口道。 “皇上,您……”裴青看着外面朗朗的青天白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好,皇上,小人去点灯。” 大人不仅一夜白头了,还瞎了。 “元诤,你……”裴意楚从来没想到一个苏九能对裴元诤造成这么大的致命打击,阴沉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双手紧紧地握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爹,别吵,九儿睡着了,你别吵她。”裴元诤抱着苏九轻轻摇晃着,白到透明的俊脸上有着一抹宠溺的温柔。 “吵醒了九儿,她会打元诤的,元诤被她打得好疼呢!” 听着裴元诤的这些话,裴意楚喘息地瞪大了眼。 他的儿子裴元诤……已经疯了! 不,他不准元诤再执迷不悟下去,他要元诤清醒过来! “裴元诤,九公主已经死了,你就别抱着她的尸体难过了,把她赶快下葬吧!” 裴意楚冷冷地说完,立即叫身后的黑白护法赶快把苏九的尸体带走。 “谁都不准过来!”裴元诤听了裴意楚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容重新变得哀恸而绝望。 “九儿活着你不肯放过她,死了,你也要把她从元诤身边抢走吗,爹!” 他不会让九儿离开他的身边,他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裴元诤,我是你爹,为你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你好,你难道要抱着九公主的尸体过一辈子吗,江山你也不要了吗?”裴意楚大怒地喝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江山与元诤何干,九儿不要元诤了,元诤要这江山有何用处!”裴元诤凄楚地冷笑,慢慢抱着苏九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外面走去,即使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依然走得从容优雅。 “裴青,叫礼部的人准备册封皇后的大典,朕要与九儿成婚,册封她为皇后!” 九儿,就算你以死开离开我,我仍然要你做我的妻子,这样你一辈子也休想不要元诤! 裴青很快叫小德子去帮裴元诤领路,自己则去礼部安排事情。 大殿之上,所有官员沉默地看着一场没有喜庆气氛的婚礼,裴元诤与一个死人交拜天地,也是史无前例了。 夫妻对拜的时候,裴元诤的嘴角含着温柔的笑,眼泪却从眼中滑落了下来,看哭了一干大臣,偷偷拿袖子抹眼泪。 皇上乃是千古第一的痴情男子,可悲可叹啊! 礼成后,裴元诤立即册封苏九为皇后,昭告天下,而他则抱着苏九冷冰冰的尸体回寝宫过一个人的洞房花烛夜。 次日,从极北的地方运进了一口千年寒冰所制的水晶棺,裴元诤把苏九的尸体安放在了其中。 “九儿,这千年寒冰所制的棺材可以保你尸身不腐,这样……你可满意?”裴元诤伸手摸着苏九的小脸,笑得格外的温柔。 “元诤的眼睛看不见了,怕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九儿美丽的容颜了,不过没关系,元诤会陪着九儿,九儿也会陪着元诤是不是?” 裴青在一旁看着自家大人对着一个死人自言自语,心难受得要命,干脆不去看裴元诤发红的眼睛。 要不是还有小太子在,大人一定会追随公主而去的。 “九儿,你在这安心睡着,元诤要回去照顾瑾儿了。”抿唇轻轻说完,裴元诤落寞了眼眸,转身慢慢走出了阴冷的皇陵。 九儿,九儿,九儿…… 裴元诤走了没多久,有两个士兵打扮的人把守墓的几个人打晕了,潜进了苏九所在的墓室里。 “鬼面千,快点,不然公主就真的没气了!”易容成黝黑大汉的贺俊着急地把苏九从冰棺里抱了出来,对鬼面千急喊道。 这个假死药只能维持三天的功效,如果过了时间,假死就变成真死了! “有我在,我徒弟死不了的。”鬼面千把背上的麻袋放了下来,掏出怀里的一个瓶子递给贺俊。 “给她吃下去,我来善后,快点!” 说完,鬼面千把麻袋里一具怀有身孕的女尸给扒拉了出来,摇头叹息道。 “徒弟啊徒弟,师父为了你,连盗墓的活也干了,这叫什么事呀!” 贺俊赶紧掰开了苏九的小嘴,把假死药的解药喂给她喝,同时不放心地看着鬼面千道。 “你真的能让裴元诤看不出一点的破绽来?” 裴元诤可没那么好唬弄过去。 “我的易容术独步天下,更何况他现在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更不会发现我们偷梁换柱,找了一个与公主身形相似的孕妇易容了来骗他。”鬼面千将属于苏九样貌的人皮面具仔细贴合在那个孕妇的脸上,然后将两人的外衣对调了,把假的苏九放进了水晶棺中,然后将真正的苏九装进了麻袋中。 “快走,那些人很快会醒过来,倘若当今皇上带兵追过来,我们一定跑不掉!”鬼面千很快将麻袋重新背在了身上,拉着贺俊很快跑出了皇陵。 如鬼面千预料的一样,那些醒来的士兵很快进宫禀告了裴元诤,裴元诤立即带兵来看。 “皇上,公主的陪葬品全都不见了,可能是盗墓贼拿的。”裴青勘察过后,如实回禀了裴元诤。 “给朕好好去查,这绝非是一般的盗墓贼所干!”裴元诤厉声吩咐下去,清雅的墨眸里隐藏着浓重的阴霾。 是爹还是贺俊,更或者是温衍干的? 不管是谁,都不能把九儿从他身边带走! 很快,裴元诤命人在宫里造了一个地下地宫,把苏九的水晶棺安放在其中,一来可以防止不轨的人偷盗尸体,二来也方便他来探望九儿。 这个冬天一直在下大雪,裴元诤因痛失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不禁白了头,瞎了眼,还卧床大病了一场,到来年的春末才渐渐好转。 苏瑾已经可以蹒跚走路了,也会叫父皇了,裴元诤每每听到苏瑾生气的时候骂父皇是个大坏蛋的时候,他的心弦总会一动,然后无穷无尽的酸楚就会淹没他。 九儿,瑾儿说他想娘亲,可元诤怎么忍心告诉他,你已经不要我们俩父子了…… 春去春来,眨眼间五个年头过去了,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江南的热闹是任何一个地方没有办法比拟的。 秦淮河畔,秦楼楚馆一家连着一家,此时却从一家有名的小倌馆里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哀嚎。 “娘娘娘,你别打我,我怕痛!”一个扎着包子头的小丫头在桌椅间灵活地上蹿下跳,大眼睛里溢出一抹装出来的可怜神色。 “我……没做错什么呀,娘你干嘛打我!” 她的娘是秦淮河畔出了名的悍妇,身为她的女儿,真的很亚历山大! “苏云,你找死是不是?赶快给我下来,不然我打断你的双腿!”苏九单手叉腰,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竹鞭,对着桌椅一阵噼里啪啦地乱打。 “娘,你这么凶,贺俊叔叔看见了,肯定会不喜欢你的!”苏云一个敏捷地翻身,翻到了太师椅上冲苏九顽皮地做鬼脸。 “你再打我,我就去告诉师祖,说你虐待我这个小可怜!” “好啊,你尽管去告状好了,不过在那之前,为娘先打断你的狗腿再说!”苏九冷笑,一鞭子抽到太师椅上,吓得苏云大哭了起来。 “没爹的孩子真可怜,你就打死我吧!” “你!”苏九简直要被苏云的顽劣给气死了,自己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个天天给她闯祸闹事的女儿出来! “是谁又惹我们宝贝云儿哭啊?” 这时候,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走了进来,苏云立马双眼发亮,跳下太师椅,跑到了救星身边忙不迭地告状。 “师祖,娘又打我,你快管管你徒弟,不然云儿都快被她打死了!” 哼,有师祖给她撑腰,看娘今天还怎么打她! 想到这里,苏云委屈的大眼睛里掠过一抹奸诈,那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云儿,你今天又闯什么祸惹我的宝贝徒弟生气了?”鬼面千把委屈的苏云抱了起来,戳着她的小鼻尖笑问她道。 这小鬼灵精,肯定又出去干坏事了,他还不知道吗? 小云儿从小到大的坏事细细数来,还真是不少,恐怕都罄竹难书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爹的孩子真可怜 “师父,你不要帮她,她今天太不像话了,我一定要打断她的腿!”苏九拿着竹鞭跑到鬼面千的面前,咬牙怒瞪着苏云,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了。 这臭丫头皮得就像一只猴子,整天上蹿下跳地给她闯祸,她当初就不应该把她留下来! “小云儿,告诉我,你今天又干了什么好事?”鬼面千一边让苏九先消消气,一边拿出糖果给苏云吃。 “也没什么啦,有个喜欢娘的公子出价一百两银子让我偷一件娘的贴身衣物给他,贺俊叔叔说送上门来的钱不要白不要,我就拿了娘平常最常穿的一件肚兜给他了,不小心被娘知道了,娘就要打断我的腿!师祖,你评评理,娘这么对我,是不是虐待可怜的小云儿!” 苏云一边嚼着美味的糖果,一边装可怜博同情,惹得鬼面千怜爱地捏了捏她的小脸。 “小云儿真可怜,不哭不哭,师祖帮你!” “嗯,还是师祖对小云儿最好了,没爹的孩子真可怜,娘不爱我,只有师祖疼我,呜呜……”苏九两只小手抱着鬼面千的脖子,哭得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却叫苏九恨得直咬牙。 “师父,你就惯着她吧,哪天她把你卖了也不知道!”苏九把手中的竹鞭愤恨地往地上一甩,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苏云变成今天这样,一半是被师父和贺俊惯出来的! “哎呀,徒弟,你就别生气了,不就一件肚兜吗?等贺公子来了江南,你让他买一马车也行,干嘛非得和小云儿生气,她自小没有爹管教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这么凶她,她比那街上要饭的小乞丐还可怜。”鬼面千一边说,一边心疼地摸着苏云的小脸。 “看看,我几天没见小云儿,她又瘦了,徒弟,你是不是没给小云儿吃饭啊?” “师祖,还是你最疼小云儿了,小云儿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好可怜好可怜!”苏云可怜兮兮地眨着星星眼,眼泪含在眼里要掉不掉的,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苏云,你够了!”苏九受不了地撸起了袖子,准备起身把她抱过来狠狠打一顿,额头上的青筋暴跳,随着都有爆血管的嫌疑。 这演戏的天分肯定不是她遗传她的! “徒弟,你别生气!”鬼面千抱着苏云后退了几大步到门口,嘿嘿嬉笑道。 “你先消消气,为师先带小云儿去吃饭!” 说完,鬼面千立即闪人,而苏云趴在他的背上,得意地冲苏九做了个胜利的鬼脸,气得苏九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天煞的,她无比盼望的儿子变成女儿也就算了,还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 鬼面千带苏云去了一家江南最有名的酒楼吃饭,点了一桌子苏云爱吃的菜,自己不吃,却乐呵呵地看着一个小丫头吃。 哎,一眨眼小云儿都这么大了,想当初他抱在怀里还是小小的一团呢。 “师祖,你叹什么气啊,快吃啊,小云儿一个人吃不完!”苏云左手一只鸡腿。右手抓着一个鸭头,小嘴里还塞满了东西,样子的确是像饿了好几天没吃饱东西的样子,看得鬼面千更心疼她了。 看来徒弟真的没给小云儿好好吃饭,看小云儿饿的! “师祖不饿,你多吃点,小云儿!”鬼面千将苏云爱吃的统统夹到了她的碗里,看得她吃得香,自己也很高兴。 苏云才不管那么多,先吃饱了再说。 等苏云吃饱了,鬼面千拿着帕子帮她擦小嘴和小手,十分的乐在其中。 “师祖,你见过小云儿的爹吗?他是不是长这个样子?”苏云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属于裴元诤的画像,皱着小眉头问鬼面千。 “我发现我们俩长得有点像,师祖,你说是不是?”苏云指指画像,再指指自己的小脸,嘟着小嘴又道。 “想不到我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啊,可我不明白娘为什么要抛弃他?” 每次她一提到爹的时候,娘的脸色就十分的难看,那样子很像要杀人一样,所以这样她才觉得很奇怪。 这么好看的爹,为什么会被娘给甩了呢! “小云儿,你哪来你爹的画像?”鬼面千看着画中的男子,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好像是徒弟画的。 “我从娘的柜子里偷来的,师祖,你别告诉我娘,不然她又要打断我的腿了。”苏云把画像赶紧藏起来,奸诈地眯眼。 “师祖,这么说,这人真的是我爹咯?” “小云儿,我可什么也没说!”鬼面千立即察觉到自己上了苏云的当,忙摆手摇头矢口否认道。 小云儿这奸诈的性子大概遗传了她爹,再大些,自己真的如徒弟所说的那样,被小云儿卖了也不知道。 “师祖,你刚才明明说了,画里的人就是我爹,大人是不可以说谎骗小孩子的!”苏云蹦下椅子,对鬼面千笑得十分的灿烂。 “放心吧,小云儿会帮你保守秘密,不会告诉我娘你告诉了我爹是谁,不过呢,你也不能把我偷画像的事情告诉我娘好不好?” 师祖这个大笨蛋,每次都被她骗,不好玩! “小云儿,你……”鬼面千后悔也晚了,只能勉强干笑了一声。 “好,师祖不说,你也不准说!” 这小鬼灵精,简直越来越鬼了,真不知道远在皇宫里的那个人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该作如何感想。 哎…… “师祖,你怎么又叹气啊!”苏云双手捧着小脸,大眼圆溜溜地看着他,“我娘说她没有见过师祖的真面目,师祖,你能不能让小云儿见一见你的真面目呀?” 说完,苏云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撕鬼面千脸上贴合得没有一丝瑕疵的人皮面具。 “你这小丫头跟你娘一样爱胡闹!”鬼面千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又气又急地把苏云撕了一半的人皮面具给重新贴了回去,大骂道。 “小云儿,你再这么顽皮,师祖以后都不帮你了,也不疼你了!” 这小丫头的身手越来越敏捷了,他这张老脸迟早会被她扒下来,看去! “好嘛,好嘛,师祖不生气,小云儿陪你出去玩好不好?”苏云一听,马上激灵地撒起娇来,大眼眨成了水汪汪的星星眼,十分的惹人疼爱。 她可不能没了师祖这座靠山,不然娘真的会打断她的腿的! 鬼面千经不住苏云的撒娇,最后还是原谅了她,两人高高兴兴地去玩了,直到晚上才回到了春风一度。 “贺俊叔叔,你来看小云儿吗?”苏云在大厅里见到了许久没来江南的贺俊,高兴地一下子跑过去,扑在了贺俊的怀里。 贺俊叔叔就像她的爹一样,只可惜他不是自己的亲爹,娘好像也没有和贺俊叔叔成亲的意思,哎…… “是啊,来看看我们的小云儿有没有长高了,长漂亮了。”贺俊纵容地放任苏云抱着他的手臂闹腾,好看的凤眼里尽是开心的笑意。 这小丫头比圆圆还要咋咋呼呼。 “小云儿每天被娘打,没有饭吃,哪里长得高呀!”苏云不遗余力地又在贺俊的面前告了苏九一状,哀怨的小可怜模样,令贺俊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头。 “你肯定又闯祸惹你娘生气了。” “你别被她骗了,她都快成这里的小霸王了,连我也快管不了她了!”苏九没好气地在一旁瞪眼。 “她如果有圆圆一半乖巧听话,我还可以多活个几年,如今我快被她气死了!” “没事,小孩子皮一点好。”贺俊弯腰把苏云抱在了怀里,摸着她的包子头淡笑道。 “团团小时候安安静静的,长大了更安静了,要是小云儿愿意做他的娘子,爷自然也乐意。” “贺俊叔叔,小云儿不喜欢那个闷葫芦,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苏云见贺俊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赶紧从他怀里溜了下来,跑回了苏九的身边,对贺俊做鬼脸。 贺俊叔叔的儿子是个闷葫芦,问他问题,他半天都不说一个字,不好玩! “贺俊,你这次是来谈生意的吗?” 苏九也不喜欢贺俊把主意打到了苏云的身上,当即冷冷地岔开了话题。 她不会让苏云回京城,自己也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自然是来谈生意的,顺便来看看你们两个。”贺俊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的茶杯一边喝着,一边淡淡开口道。 “他最近要来江南视察,你自己小心点。” 他也是担心她,才特意跑了这么一趟。 “就算他来了又怎么样、!”苏九的小脸一下子阴沉了下去,“他来了更好,我可以找个机会接近他,然后杀了他!” 她不会忘记父皇的仇恨,永远不会! “贺俊叔叔,娘,你们在说什么?”苏云疑惑地抓着自己的包子头挠着,一脸好奇的求知欲。 “小云儿,你先出去玩会,我和你娘有些话要说。”贺俊放下了茶杯,摸了摸苏云的小脑袋,想要支走她。 可怜的孩子。 “苏云,出去!”苏九此时身上弥漫出无数的怒气,吓得苏云再也不敢多问什么,立即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娘生气起来好可怕,她还是先躲躲! 等苏云出去后,贺俊也冷下了眼,冷冷道。 “小云儿什么也不知道,你就不能忘记心里的仇恨,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吗?” 当年把她带出皇陵的时候,她醒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和鬼面千用尽了各种办法才让她活了下来,生下小云儿的时候,她又寒毒发作,可谓九死一生,她的命活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我不能忘记他是怎么杀了我父皇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苏九恼怒地拍案而起,小脸上的恨意在此时显露无疑。 她当年假死逃出皇宫就是因为想着有朝一日去找他报仇,如今他要来江南,正好是个很好的报仇机会。 “九九,你连小云儿也生下来了,为何不能看在小云儿的份上,放下仇恨,重新生活呢?”贺俊也站了起来,站到了苏九的面前,淡然地看着她道。 “爷这些年也一直在等你,你可愿意嫁给爷为妻?” 他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想等下去了,因为他怕有变数。 一旦九九与那个人见上了面,恐怕又是纠缠不清了。 “贺俊,我早告诉过你了,你被我休了,就不要来纠缠我,我没有心思与任何一个男人成亲!”苏九不假辞色,冷着小脸对贺俊快速说完后,转身立即回了内室。 见此,贺俊只好无奈地叹气,重新坐下来喝茶。 九九报仇心切,他不能让她这么下去,小云儿是无辜的,有一天她倘若知道自己的娘要杀自己的亲爹,她该怎么办! 苏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气恼地把桌上的茶杯给摔在了地上,这些还不够,她又走到柜子边,想要翻找出那张属于裴元诤的画像贴在墙上射死他,找来找去,赫然发现那张画竟然不见了。 一定是苏云那个臭丫头偷偷拿走了! 恼怒地坐回椅子上,苏九心绪纷乱,一腔的恨意在心中燃烧成最明亮的火焰,经久不息。 裴元诤,你来江南最好别让我碰到你,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而此时的皇宫里,裴元诤拉着苏瑾的小手正在御花园里散步,他满头的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父皇,我们要去江南干什么?”苏九仰高了白白净净的小脸,看着身旁飘逸出尘的父皇,十分好奇地开口问道。 父皇不是每天要陪着母后吗,怎么突然要去江南了。 “父皇……去医眼疾。”裴元诤仰头轻轻一笑,清雅的笑容在阳光下泛着忧伤的光泽。 真快啊,一下子过了五年了,九儿也离开他五年了。 “父皇,你的眼睛为什么看不见。”苏瑾抿唇,稚气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瑾儿,父皇的眼睛……”裴元诤轻轻地伸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都过去了,瑾儿不要问了。” 他再也看不到九儿,还不如一直看不见下去,可他快要忘了九儿长什么样子了,这样不好。 “父皇,带瑾儿一起去吗?”苏瑾扬起早熟的小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英俊潇洒的父皇,在小小的心中叹气着。 母后死了以后,父皇每天过得一点也不快乐,他也很不快乐,因为那些大臣的儿子有娘疼着,而他只有父皇疼着,他们俩是天底下最可怜的父子了。 哎,没娘的孩子好可怜! “父皇也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宫里,这次去江南视察本就要带你去。”裴元诤用手背摩挲着苏瑾的小脸,轻笑地开口说道。 “让一色跟着一起去吧,路上也好照顾你。” 九儿,元诤真希望你能看到瑾儿长这么大了,他能叫你娘了,你却已经不在了。 “谢谢父皇。”苏瑾高兴地笑开了颜色,拉着裴元诤的手使劲晃啊晃,而裴元诤则轻轻地笑着,什么也没说。 “皇上,定远侯求见。” 突然,小德子匆匆跑过来禀告。 “瑾儿,你自己去玩,父皇有国事要处理。”裴元诤立即叫身侧跟着的裴青把苏瑾先带下去,自己则走进了凉亭里,静等温衍的到来。 温衍在小德子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凉亭里,见到裴元诤,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来给他行礼。 “微臣叩见皇上。” “起来吧。”裴元诤淡淡开口,“你进宫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温衍很快站了起来,细长的狐狸眼看着越发清雅高贵的裴元诤,很久才冷声开口道。 “听说你这次要去江南视察?” “视察是真,医治眼疾也是真,你还想听什么,侯爷?”裴元诤垂眸轻笑,“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恨朕吗?” 九儿死后的一年多,他把温衍官复原职了,并把兵权还给了他,因为琉璃国的江山需要他来守卫。 “恨,本侯爷怎会不恨你!”温衍冰冷了一张妖娆的俊脸,冷笑连连地道。 “倘若不是你,小九怎么会死,皇上怎么会死,琉璃国的江山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倘若没有裴元诤,小九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至于躺在那冰棺里! “朕也恨自己,恨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九儿的企图,早点制止她。”裴元诤露出一抹绝望的苦笑,摇着头慢慢地站了起来。 “你恨朕也没关系,但你想杀了朕也让瑾儿长大成人再说。他已经没有了娘,朕不能再让他没有了父皇。” 他知道温衍有多恨他,恨不得想杀了他,倘若没有瑾儿,他一定会随九儿一起去,可瑾儿还那么小,他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世上。 “你安心做你的皇帝,本侯爷没那个兴趣杀你!”温衍抬眼看着裴元诤的一头白发,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活着,才是小九对你最好的惩罚,看着你每天思念小九的痛苦模样,本侯爷心里很痛快!” 除了痛快,他的心里和裴元诤一样的痛苦和绝望,只因小九再也没有了。 “这次的江南之行你跟着一快去吧。”许久,裴元诤丢下了这句淡淡的话,负手走出了凉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们都姓苏 春风一度是秦淮河畔有名的小倌馆,虽然在这烟花之地创建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馆子,用一堆男人在女人堆里抢生意有那么一点不道德,但苏九用她特立独行的管理方式,让春风一度在秦淮河畔站稳了脚跟,并且出了名,只要有人说起秦淮河畔,就没人不知道苏九的大名,但鲜少人看过她的真面目,只因她出门的时候总是蒙着面纱,但关于她的美貌,也是众说纷纭的。 春风一度的小倌清一色都是绝色美男,他们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样样都会,姿色和才艺一点也不比秦淮河畔有名的花魁差,来这春风一度的客人必须遵守苏九定下来的规矩,不然一定乱棍打出去。 楼里的小倌卖艺不卖身,若小倌愿意,也是可以的。 看着晚上一众小倌出来卖弄风骚,苏云常常托着腮帮子坐在门口直叹气。 她的娘啊,拥有这么多好看的男人在身边,怎么就看不上一个给她做爹呢,其实她挺喜欢温柔的连影的,自己的亲爹差不多跟他一样温柔吧。 “小云儿,你怎么又坐在这里了,小心待会你娘出来看见你,又要骂你了!” 说曹操曹操到,连影穿着半透明的白纱飘到了苏云的身边,坐下来一起陪着她看天上圆圆的月亮。 “连影,你喜欢我娘吗?”苏云侧过头来看着眉目如画的男子,嘟着小嘴郁闷无比地问道。 她想要一个爹爹,怎么她娘就那么难以满足她的愿望呢! 贺俊叔叔虽然对娘很有意思,但娘好像对贺俊叔叔一点也没意思,哎…… “当家的……很好,不过连影知道她心里有人,不会喜欢我的。”连影怜爱地摸了摸苏云的包子头,笑得格外的温柔。 “快进去吧,地上凉,小心身体。” “连影,你知道我娘心里装的是谁吗?” 听连影这么一说,苏云更好奇了,眨巴着大眼睛,拼命摇晃着连影的手臂,誓死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嗯……我也不太清楚,但你娘有一张画,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她拿着那张画哭得很伤心。”连影回忆着,眼神有些让人看不透。 “那张画里的男子很像民间传说当今皇上的样子,据说当今皇上长得清雅出尘,高洁如莲,相传他对前朝的九公主情根深种,九公主死了五年,他没有立过一个妃子,他身边的女人只有躺在那皇宫地宫冰棺里的九公主,据说他一夜白发,甚至瞎眼,都是为了九公主。” 那般痴情的男子,真的是世间少有。 “连影,你说的是画里的这个人吗?”苏云又拿出怀里的那张画跟连影求证。 难道说她小云儿的亲爹是当今的皇上?这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她娘那个德性,会是尊贵的公主吗?很抱歉,她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对,就是这张画。”连影看着画中的男子,肯定地点头。 唯有如此清雅出尘的男子,才能与当家的相配。 “苏云,你又在干什么坏事了!” 背后突然传来了苏九阴冷的喊声,吓得苏云一激灵,赶紧把画像胡乱折了折,踹进了怀里,然后从台阶上蹦了起来,转过身来笑嘻嘻看着苏九,大眼无辜得很。 “娘,我没干什么坏事呀,就和连影在这聊聊天。” 连影收到了苏云给他使的眼色,也连忙站了起来,替她说好话。 “当家的,小云儿没干什么坏事,你别骂她了。” 当家的总是对小云儿很严厉,可怜的孩子。 “连影,你先进去,不要帮她。”苏九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声音变得更冷了。 苏云这个臭丫头偷了她的画,还说没干什么坏事! 连影不敢违抗苏九的命令,不放心地看了苏云一眼,又如一阵风一样飘了进去。 “娘,你别生气了,生气容易长皱纹,那就不漂亮了。”苏九哒哒哒地跑到苏九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臂甜甜地撒起娇来。 娘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笑都不笑,再喜欢她的男人都被她吓跑了! “苏云,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把那张画拿出来!”苏九冷冷地看着苏云在她眼前蹦跶,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 “哎哟,娘,小云儿再被你打下去,快要变成大笨蛋了!”苏云急忙甩开苏九的手臂,忙揉着自己被打疼的小脑袋。 娘真的好暴力,动不动就打她,贺俊叔叔怎么受得了,她觉得太奇怪了! “苏云,我再给你说一遍,把那张画快点拿出来,别逼我对你发火,不然你的双腿是不是不想要了?”苏九一点也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反而伸手恼怒地跟她要画。 “娘,好嘛,画是我拿的,给你!” 苏云见苏九真的动怒了,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把怀里皱巴巴的画像给交了出去,并立即退出了三丈之外,避免苏九突然对她动手。 苏九摊开皱巴巴的画像看了看,立即冷笑了一声。 “说,你为什么要偷这张画!” 苏云那点小心思她多少知道的,她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偷这张画肯定跟师父去求证什么。 “我想知道我爹是谁!”苏云撅着小嘴,大眼里有着隐忍的倔强。 “那些跟我一起玩的都有自己的爹,为什么我没有!” 她每次看到别人的爹都好羡慕,她小云儿的爹一定是天底下最疼爱她的! “你爹是个混蛋,你娘我不要他了,就这么简单!”苏九把画像折叠了起来,看着苏云眼中的倔强,心总算软了点,走过去拍拍她的包子头道。 “苏云,你记住,你有娘就可以了,不需要知道你爹是谁。” 这样虽然对苏云很残忍,但也是最好的,她不想让云儿知道她爹杀了自己的外公。 “可是娘,小云儿真想有个爹可以疼我,爱我,在你打我的时候他会护着我……”听着苏九的话,苏云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娘怎么会理解她想要爹的心情,看着别人的爹那么慈爱,她也想要一个爹,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云儿,娘以后会给你一个爹的,但绝不是现在。” 苏九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把已经哭出声的苏云抱在自己怀里安慰着,晶亮的杏眼里充斥着深深的无奈。 她也想尽快给苏云找个爹来弥补她缺失的父爱,可她目前没有那种心思。 “娘,小云儿真的好羡慕那些有爹疼爱的孩子,你快给小云儿找个可以疼爱小云儿的爹吧。”苏云抱着苏九的脖子哽咽着,再要强的孩子也只是个孩子。 苏九犹豫了很久,才松口答应了苏云。 不如答应贺俊的要求吧,反正他很喜欢苏云,以后也会疼爱她的。 苏云听了苏九这话,终于破涕为笑,欢欢喜喜地跑去找连影玩了。 苏九见此,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拿着画像进屋了。 裴元诤,你为什么要给了我这样的一个女儿,你却不能疼爱她。 春风一度白天是歇业的,苏云是个女儿家,私塾不收女子,因此苏九只好请了个夫子教她读书写字。 不过苏云那顽劣的个性,不知气走了多少个夫子,今天来教她的夫子已经是第十二个了。 苏云无聊地趴在书桌上,无趣地看着年老的夫子在她面前来回走动,手里拿着一本三字经在那摇头晃脑地念着,小嘴叼着一根毛笔在纸上一阵乱画。 拜托,三字经她三岁就能倒背如流了,这个迂腐的夫子却还要从头教起,不是浪费她出去玩的时间吗? “苏云,你在干什么?”年迈的老夫子终于发现他的学生没有在好好听他讲课,气得他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十分的滑稽。 “夫子,我在画画呀,你难道看不出来?”苏云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看着生气的夫子,不紧不慢地将刚画好的乌龟亮给夫子看。 “夫子,我画的乌龟好不好看?” “你……你……竟然讽刺本夫子是只王八!”老夫子的想象力太过于丰富,把自己给气到了,气得老脸涨红,甩了书就含恨走人。 “你这般顽劣的学生本夫子不会教!” “哎,夫子,你别走啊,快回来!”苏云眨巴眨巴地看着画上的乌龟,实在不明白夫子的想法怎么那么敏感。 她只是无聊,画了一只乌龟玩玩,半点没有讽刺夫子的意思,夫子的心灵也太脆弱了吧? 不过,她不小心把夫子气跑了,娘回来一定会对她大发雷霆的,她还是先出去躲一躲再说。 这么想后,苏云甩了手中的毛笔,跳下太师椅,一路哒哒哒地跑出了春风一度,去逃难了。 最后,苏云躲进了回春堂,那里有她的好伙伴忍冬。 至于忍冬为什么会叫忍冬呢,苏云问过忍冬他爹,他爹说忍冬是个很好的药材,就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忍冬了。 忍冬他爹那么随便,她都替忍冬感到悲哀,幸好她娘没有随随便便给她取名字,不然叫苏冬多难听! “忍冬,你师父呢?”苏云小嘴里叼着一根药草,眯眼看着大堂里那一身白衣的孩子,开口问着正在切药材的忍冬。 “师父正在内堂给人看病呢。”忍冬回答的时候,把苏云小嘴里叼着药草给抽走了,不客气地责备道。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东西不能乱吃,有毒的!” “切,我又没吃进肚子里!”苏云鄙夷地瞪了忍冬一眼,起身走到那个孩子身边,把双手老气横秋地背在了后面,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他。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到你?” 这张脸怎么那么眼熟?对了,跟她爹长得很像! 苏瑾抿着小嘴,一脸清冷地看着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野丫头,总觉得眼前这个野丫头的长相有点像母后。 “我叫苏瑾,刚从京城来的,你叫什么名字?”苏瑾看了苏云很久,才一本正经地开口,双手也习惯性地学着他父皇的样子背在了身后。 “原来你跟我一个姓啊!”苏云立即开心地拍手叫道。 “我叫苏云,大家都叫我小云儿,你以后也可以这么叫我!” 他们都姓苏,会不会是一家人呢? “你可以叫我苏瑾。”苏瑾看着苏云的样子,情不自禁也笑了出来,还没长开的包子脸上,已经初具裴元诤的风采了。 “苏瑾,你长得真像我爹。”苏云歪着小脑袋看着苏瑾的小模样,摸着自己的小下巴思考道。 “你也长得和我母……和我娘有点像。”苏瑾一样认真地看着苏云的小模样,开口说道。 “真的吗?”苏云开心地笑了,拉着苏瑾的小手把他强拽到了忍冬的面前。 “忍冬,忍冬,你快看看我们两个,是不是长得有点像?” 忍冬抬头仔仔细细看了两人一眼,摇摇头。 “你们俩又不是亲兄妹,长得像有什么用!” 一个是从京城来的富家小公子,一个是秦淮河畔出了名的野丫头,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呸,忍冬你个乌鸦嘴!”苏云没好气地瞪了忍冬一眼,颇为自豪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 “说不定我们两个人真的是亲兄妹呢,到时候别闪瞎了你的狗眼!” 她觉得这个苏瑾一定和她有什么关系,要不然他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也姓苏呢! “你就使劲吹牛吧。”忍冬不理苏云的胡言乱语,低下头继续专心地切着他的药草。 “我们不要理他。”苏云冷哼了一声,拉着苏瑾走到一边说话。 “我告诉你啊,我只有娘,没有爹,我娘说我爹是个大坏蛋,她不要我爹,我好可怜好可怜的,每天被娘追着打。”苏云用双手捧住自己的小脸,可怜兮兮地哀怨道。 “我只有爹,没有娘,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苏瑾看着苏云的可怜样,也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跟她开口说道。 他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 “啊?原来你比我更可怜啊!”苏云同情地拍拍苏瑾的肩膀,垂头丧气道,“其实我一直想有个爹疼我,可我娘不愿意跟男人成亲。” “我爹也是,为我娘一直守着,没有和别的女人成亲,我也很想有个娘疼着。”苏瑾也垂头丧气了。 “诶,我有办法了!”突然,苏云从地上蹦了起来,惊叫道。 “我把我娘介绍给你爹认识好不好?虽然我娘对我比较凶,但对待别人还是很好的,而且我娘长得很漂亮,你爹看见了我娘,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这个主意不错。”苏瑾也站了起来,清澈透亮的眼睛里也有自己的主意。 “我爹很温柔,长得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你娘看见了我爹,也一定会喜欢上我爹的。” 父皇为母后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也该够了,或许他该替父皇找个好女人,给自己找个好的娘。 “我们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苏云拉着苏瑾的小手拉钩,以示诚信。 娘肯定喜欢和爹长得差不多的男子吧。 苏瑾看着苏云笑得开心,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笑开了。 如果他有这么个可爱的妹妹该有多好。 这时候,忍冬的师父,也就是回春堂的主人谢天从内堂走了出来,看见苏云在这,不禁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谢叔叔,你有什么事情。”苏云一蹦一跳地走了过去,咧着小嘴问道。 “小云儿,把你娘的药带回去,叫她好好调养身子。”谢天叫忍冬拿来了早已包好的药塞进了苏云的怀里,顺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谢谢。”苏云笑得更可爱,把怀里的药包抱得紧紧的。 “公子,我们走吧。” 此时,裴青搀扶着裴元诤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生人勿近的温衍。 苏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见了一头白发的裴元诤,小嘴立即张成了O型,惊讶得连怀里的药包也掉在了地上。 这……这不是她的亲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她眼花了吧? 苏云赶紧用双手使劲揉着自己的双眼,揉完了再看,那个和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在。 不是她眼花啊! “瑾儿,过来。”裴元诤轻笑地叫一旁的苏瑾。 苏云却比苏瑾先一步跑到了裴元诤的面前,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苏瑾,这是你爹对不对?” 原来他们两个真的是亲兄妹啊! 爹长得真好看,连影跟爹一比,简直不够看的! 不过爹年纪明明不大啊,为什么会是一头白发呢。 裴元诤很意外听到一个清脆的小女孩的声音,他寻着声音的方向蹲了下来,伸手摸上了苏云的小脸,温柔了墨眸,笑着问她。 “你是哪来的小姑娘?” 他一直盼望自己和九儿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只可惜九儿她…… “我叫苏云,大家都叫我小云儿,我可以叫你爹吗?”苏云眼巴巴地看着眼前这张温柔亲切的俊脸,突然觉得心里好温暖。 爹真的好温柔,害得她都想扑过去好好抱他! “放肆,哪来的野丫头,哪……”裴青见一小丫头对自己的大人色迷迷的样子,心里不禁生出气来。 小小年纪就色胆包天,把主意都打到当今皇上头上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互相掉包 “你闭嘴!”苏云撅着小嘴,一脸不爽地瞪着坏她好事的裴青。 她忙着跟亲爹相认呢,这个讨厌的大叔赶快一边凉快去! “你这小丫头哪家的,怎么……”裴青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当即涨红了脸庞,狠狠地瞪着她。 “裴青,别跟一个孩子计较。”裴元诤立即制止了裴青的计较,慢慢站起了身。 “小云儿,你不能乱认爹,我不是你爹。”裴元诤呵呵笑了两声,心里十分喜欢这个心直口快的小丫头。 她也姓苏,真的好巧。 “可是你明明就是我……”苏云更加委屈了,大眼巴巴地望着已经起身的裴元诤,小手紧紧地拽着他温暖的大手不肯松手。 她找到了自己的亲爹容易吗?一点也不容易! 可她的亲爹好像一点也不肯认她,可恶! “你这小丫头没有爹吗?”这时候,温衍从裴元诤的身后站了出来,蹲下身来伸手捏了她一把小脸,邪笑道。 “我来当你爹如何?” 这个小丫头长得和小九真像,如果小九没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这样大了。 “切,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我不要你当我的爹!”苏云不客气地一口回绝了温衍的要求,她的眼里似乎只有那满头白发的裴元诤。 想当她小云儿爹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长得好看的,但她的亲爹就在眼前,她为什么要去舍近求远! 温衍被一个小丫头当众拒绝,面子有些挂不住,不禁恼怒地咬牙问道。 “我哪里不好?” 这个小丫头简直跟小九一样嫌弃他! “你哪都好,就是不能做我小云儿的爹!”苏云蹭到裴元诤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用小脸高兴地在他身上不停地磨蹭着。 这是爹的味道,好好闻! 裴元诤对于苏云这样的举止,几乎是哭笑不得。 这个丫头就这么喜欢自己做他的爹吗? 苏瑾在一旁看着苏云抱着自己的父皇,也不甘示弱地跑了过去,抱住了裴元诤的另一条腿,仰头对他说道。 “爹,苏云没有爹,好可怜的!” “对呀,对呀,小云儿没有爹,娘又凶得很,每天追着我打。”苏云点头如捣蒜,拼命装委屈扮可怜,就是想引起裴元诤的注意。 “小云儿,赶快回家吧,不然你娘追来了,又要把你打一顿了。”谢天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干脆好笑地跟裴元诤解释道。 “裴公子,你别介意,这丫头是个人来疯,就喜欢胡闹!她自小只有娘没有爹管教,野得不成样子了!” 闻言,裴元诤重新蹲下身去摸苏云的小脸,这次多了一丝怜爱。 “小云儿,我……不可以做你爹,爹也不是你随便认的,知道了吗?”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那……你喜欢我娘吧,这样你就可以做我爹了!”苏云为难地抓了抓她的包子头,突然从小嘴里蹦出这句话来。 爹和娘为什么分开呀,现在搞得她头疼死了! 这回,裴元诤直接失笑了。n “我不能喜欢你娘,因为我已经有心爱的女子了。” “可是我娘就是你……”苏云皱着小眉头,着急地要把真相给说出来。 “好了,小云儿,我们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裴元诤不再跟苏云多说,起身放开了她的小手,改由牵着苏瑾的小手在裴青的搀扶下走出了回春堂。 苏云气得小嘴撅得半天高,麻利地捡起地上的几个药包揣在了怀里,气呼呼地回去了。 该死的臭爹爹,叫你无视小云儿,小云儿不要你了! 回到了春风一度,苏九冷冷地坐在大堂里正等着她回来。 “苏云,告诉我你今天怎么把夫子气走的?”苏九手里拿着苏云十分熟悉的竹鞭,晶亮的杏眼半眯,眼神十分的冰冷。 “娘,我无聊画了只乌龟给夫子看,夫子就说我骂他是王八,然后他就气呼呼地自己走了。”苏云戒备地瞪着苏九手里的竹鞭,心有余悸地一五一十地说了实话。 娘肯定问过那个迂腐的夫子了! “苏云,你说你已经气走多少个夫子了,再这样下去,所有的夫子哪个还敢来教你!”苏九用竹鞭使劲敲着桌子,狠狠地教训道。 她为了苏云简直要操碎了心,这个老夫子很有学问,她是厚着脸皮上门求了好几次才求动了他来教苏云,可苏云呢,不到半天就把人给她气走了,她怎么能不生气! “娘,小云儿知错了,你就别生气了。”苏云缩着自己的小脖子,软软地撒娇。 “这是谢叔叔给你的药,小云儿给你带回来了。” 说完,苏云走过去乖乖把药放在了桌子上,低眉顺眼地任由苏九责骂,一改以前凌厉的顶嘴模样,这让苏九觉得有些奇怪。 “苏云,你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 她平时即使被自己打了也是活蹦乱跳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娘,我今天看到了那个混蛋爹了!”苏云走过去趴在了苏云的大腿上撅嘴抱怨道。 “小云儿这么可爱,他怎么可以不认我!” 混账爹爹,活该娘不要你,连小云儿也不要你了,哼! “你在哪里看见他的?”苏九压根不太信苏九这话,晶亮的杏眼里充斥着疑虑。 贺俊说他会来江南视察,没这么巧这么快出现吧。 “回春堂啊,我还看见一个和我长得有点像的小男孩,叫苏瑾。”苏云拿小脸在苏九的大腿上使劲磨蹭,郁闷无比地道。 “我们说好了,他把他爹介绍给你,我把你介绍给他爹认识,结果说了半天,我和他竟然是兄妹!” 苏瑾有爹,她有娘,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够一家团聚呢! 苏九听到苏瑾的名字后,心神便一下子荡漾了开来,酸楚异常得很。 已经五年了,苏瑾也该长得很像裴元诤了吧? 可怜她走的时候,没有亲手抱一抱那个孩子,如今她就算站在苏瑾的面前,苏瑾大概也认不出她了。 “娘,你怎么了,别哭啊!”苏云突然感觉有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忙抬头去看,这一看之下,可把她吓坏了,忙费力地伸出小手去帮苏九擦眼泪。 娘在人前从不哭的,今天是怎么了。 “苏云,我警告你,不准你再去找那个人,那个人不是你爹,你给我记住了!”苏九忙推开多事的苏云,抹干自己的眼泪,狠狠丢下警告后,火速回后院了。 “娘!”苏云不满地大叫。 那个人明明就是她爹啊,她都找师祖求证过了,娘又在那骗她了! 撅着小嘴坐在了太师椅上,苏云托着腮帮子,大眼骨碌碌地转动,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 既然娘不肯认爹,也不让她认爹,爹也不认她,她不如和苏瑾对调身份,慢慢撮合他们两个人。 她自小跟师祖学习易容术,易容成苏瑾的模样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对,就这么办,她要爹,也要娘,更要一个幸福完美的家! 主意打定后的苏云蹦下太师椅,哼着歌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着手自己最完美的计划。 第二天,苏云又跑去回春堂找忍冬问裴元诤他们的落脚处,忍冬说不知道,果断遭来了苏云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她又死缠烂打地去找谢天去,谢天最后经不住她的胡搅蛮缠,把裴元诤住的客栈告诉了她。 苏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马上跑去客栈去找苏瑾。 苏云到的时候,苏瑾正好在客栈外面站着。 “苏瑾,我来找你了!”苏云一下子蹦到了苏瑾的面前,一张小脸顿时笑开了花。 “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苏瑾警觉地眯眼,直觉这个小女孩有点不怀好意。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的!”苏云热情地拽着苏瑾的小手把他拉到一旁偏僻的角落里说着悄悄话。 “什么?你娘就是我娘,我爹就是你爹,那我们不就是兄妹?” 听完了苏云说的,苏瑾惊讶地瞪大了清澈透亮的眼睛,不肯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母后还躺在地下皇宫的地宫里呢,怎么会活在世上,还是苏云的娘? 不,不可能的! “我没骗你,我娘真的是你娘,我是你的亲妹妹,哥哥!”苏云认真地看着皱起的包子脸,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道。 “如果我苏云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 “我……暂时相信你。”苏瑾连忙把苏云对天发誓的小手给抓了下来,心里还是有疑虑的,但不妨去查看一番,看这个苏云有没有在说谎骗他。 “哥哥!”见苏瑾愿意相信她了,她一蹦三尺高,险些把苏瑾给扑倒。 堪堪扶住苏云的身体,苏瑾冷静地开口。 “苏云,你想这么做?” “我告诉你啊……”苏云立即脚尖在苏瑾的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苏瑾听后,很是犹豫了一阵才点头答应了。 于是,两个孩子又嘀嘀咕咕了一阵子,确定了更完整的计划后,各自易容好了掉包。 苏云易容成苏瑾的模样进了客栈,苏瑾则是易容成苏云的模样回到了春风一度。 苏瑾第一次来到烟花之地,忍不住好奇地探头探脑。 “苏云,你又跑去哪里了?” 苏九以为是苏云回来了,立即冲上前抓着她的手臂往里拽。 苏瑾措手不及地苏九拽着,十分惊诧于那张与自己死去母后一模一样的脸。 “娘!”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找来了 苏云果然没骗他,这个女人与地宫冰棺里的母后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母后真的没死,他和苏云真的是亲兄妹? 苏瑾怔愣的期间,苏九已经一个重重的爆栗敲了下来,拎着他一路从歌舞升平的大堂回到了内院。 “娘,疼!”等苏九放开了手,苏瑾马上揉着自己的小脑袋,眼神十分的哀怨。 苏云的娘果然好暴力啊,动不动就打人,苏云真的好可怜! “苏云,你一天到晚出去乱跑都干了什么,你还想不想好好念书了?”苏九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苏瑾,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深深的无奈。 都说古代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她是她苏九的女儿,就必须要有文化! “我……”苏九的话让苏瑾百口莫辩,小嘴顿时往下耷拉着。 苏云怎么没告诉他,她不好好念书呢。 “别你啊你,我啊我的,明天会有一位新的夫子来教你念书,你这次最好给我听话一点,不然再气走夫子,我这次一定打断你的腿!”苏九严厉地对苏瑾说完,静等他的保证。 “哦。”苏瑾闷闷不乐地应了声,走过去拉着苏九的衣袖认真地保证道。 “我会好好读书的,请娘放心。” 如果眼前的这个真的是他母后,那躺在地宫冰棺里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这是你自己跟娘保证的,做不到的话,自己看着办!” 苏九冷哼了一声,立即甩开了苏瑾的小手,起身回前院的大堂去。 “哎,苏云太可怜了!”苏瑾爬上了椅子,托着自己的腮帮子重重地叹气。 相比之下,他幸福多了,至少父皇很疼爱他,也没打过他一下,也不知道苏云会不会被父皇识破送回来。 这边,苏云易容成苏瑾的模样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客栈,在上楼的时候蓦然想到自己是苏瑾,只好把活泼的性子憋了起来,故意装出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学苏瑾的样子,背着手一步一步稳稳地上楼。 推开了裴元诤住的客房门,苏云亟不可待地走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爹。 此时的裴元诤正好卧在软榻上闭眼假寐,一头如雪的白发松松垮垮地垂在了他的身后,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面容沉静清雅,好似一副优美的睡美男图。 “瑾儿,找爹有事吗?” 闻言,裴元诤睁开了他那双清雅的墨眸,即使看不见,他那双眸子还是有迷人的光彩,跟没瞎的时候一样。 “爹,瑾儿困了,想跟爹一起睡觉。”苏云知道裴元诤看不见,故意对他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然后麻利地甩了鞋子爬到了软榻上,侧躺在裴元诤的身边,伸出小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 她一点也不困,就是想知道被自己亲爹抱着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那睡吧。”裴元诤虽然怀疑苏瑾今天变得有点黏人,但发现不了异样,于是,他轻拍着苏云的小脸,微笑道。 “瑾儿,爹抱你去床上去睡可好?” 这张软榻太小,根本容不下两个人睡。 “好啊,爹!”苏云立即无声地窃笑,起身让裴元诤抱着去床上睡。 嗯……被爹抱着的感觉好舒服好温暖,好像自己躺在了柔软的白云上一样舒服。 把苏云抱到床上躺着了以后,裴元诤也拖鞋上了床,侧身躺着半搂住苏云,微微地笑着。 “爹,给瑾儿讲讲我娘吧,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好不好?”苏云在裴元诤的怀里东蹭蹭,西蹭蹭,就是不肯睡,完了,还想从自己爹的口里打探消息。 “瑾儿,你平日不多话的,今日怎这般多话?”裴元诤微微蹙着清雅的眉头,心中的怀疑不由得再次加深了一点。 瑾儿今日却是怪了点。 “爹,我……想娘了嘛!”苏云大眼骨碌碌地一转,立即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哀戚地说道。 “瑾儿从小没有了娘,也不知道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很疼我?” 爹太警觉了,她差一点就要穿帮了! 苏云一提起苏九,裴元诤嘴角边的笑容便慢慢淡去了,心中无限的悲凉立即涌现了出来。 他伸手轻轻摸着苏云的小脸,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躺下去对她开口说道。 “你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是尊贵的九公主,爹曾是她的大驸马,不过你娘脾气不太好,一生气就对爹又打又骂的……” 苏云眨着大眼睛听着裴元诤对自己娘的陈述,深有同感地拼命点了点头。 她娘就是凶,脾气非常的不好,对她经常也又打又骂的,原来爹和她一样可怜! 咦,不对啊,爹说娘是九公主,那爹岂不是当今的皇上?她记得连影是跟她这么说的。 那她不也是个公主? 想到这里,苏云陡然瞠圆了自己的眼睛,张大了自己的嘴巴瞪着一脸凄楚的裴元诤。 父皇!她的爹竟然是当今的皇上! 裴元诤丝毫没发现苏云的异样,兀自沉浸在往日的甜蜜里不可自拔。 “你娘最爱看爹笑的样子,她说爹笑起来的样子最迷人……”裴元诤轻摸着自己微微翘起的嘴角,清雅的墨眸里却溢出一抹绝望的悲哀来。 他多么希望九儿还能骂他一句卑鄙小人,也好过她躺在那冷冰冰的棺材里。 “爹,你别伤心了,娘知道了肯定也会跟着难过的!” 看着裴元诤难过,苏云的心里也像堵了团棉花一样,难受死了。 于是,她伸手牢牢地抱住了裴元诤劲瘦的腰身,把小脸埋在了他的怀中,闷闷地开口安慰道。 娘怎么那么狠心,竟然抛弃这么好的爹呢! 听着苏云安慰自己的话,裴元诤慢慢闭上了眼睛,苦笑在心头。 九儿才不会难过呢,她只会巴不得自己快点去死! 苏云睡下后,裴元诤起了身,穿好了鞋子走到外面去。 “公子,你有什么事吗?”裴青立即过来搀扶裴元诤。 “裴青,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有好些年没来江南了。”摸着楼梯的扶手,裴元诤一步步走下去,幽幽的语气里好像藏着无数的感慨。 上次来江南视察的时候,九儿还在,可如今,他已是个站在最高处的孤家寡人了。 “好,公子。”裴青点点头,搀扶着裴元诤一步步小心地下楼。 大人肯定又想起公主了,不然眼睛里为什么全都是难过呢? 公主就是大人心里的魔障,不疯不成魔,公主走了这么多年,大人一直为公主守着,不管朝臣们多次强烈建议选妃来充实后宫,但都被大人拒绝了,大人这是愿意为公主守一辈子的寡, 江南的夜市总是这般热闹繁华,裴元诤行走在江南的街市上,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沧桑感。 九儿,元诤多想在此刻牵你的手走在这江南的大街上,身旁还有瑾儿相伴,那我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 可如今只有元诤牵着瑾儿的手,却再也牵不到你的手了。 “公子,前方的那个人好像是贺公子。”裴青眼尖地发现了正在往春风一度去的贺俊。 “他来江南谈生意,不用管他,我们走我们的!”裴元诤清雅的俊脸上并没有因为贺俊而出现过多的情绪。 当年贺俊被九儿休了以后,这个人便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对啊,公子,贺俊谈生意去烟花之地也算正常,但他去了一间叫春风一度的小倌馆,我打听过了,那里没有烟花女子,有的只是绝色的小倌。” 裴青是个做事很细心的人,每到一处,都会事先把当地比较出名的事物打听清楚,春风一度在秦淮河畔是出了名的,裴青跟人一打听就清楚了。 听裴青这么一说,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中多了一份思虑。 贺俊不好男色,那么他去小倌馆到底有什么目的? “走,跟去看看。”裴元诤立即冷声下令道。 跟着贺俊进了春风一度,里面热闹非凡,丝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裴元诤让裴青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坐着,楼里的管事笑吟吟地上来问他们要不要找几个小倌陪酒。 裴元诤笑着说不用了,却叫裴青掏了一锭银子给那个管事。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他叫贺俊。” 管事的拿了裴元诤的银子,自然兴高采烈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原来你想打听贺公子啊,好说好说,贺公子是我们春风一度的幕后大老板,他出钱盖了这座楼,交给我们当家的来管理。” “你们当家的是谁?”裴元诤更好奇了。 能让贺俊主动掏银子帮忙的人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这个当家的有什么能耐能让贺俊主动掏钱盖了这座楼? “看公子你是外地人吧?”管事的把银子揣在了怀里,滔滔不绝地跟裴元诤讲起苏九的英雄事迹来。 “话说我们当家的可真了不得,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在这秦淮河畔站稳脚跟可真不容易……” 从管事的夸大其词中,裴元诤渐渐掌握了这个当家的信息。 这个当家的是个女子,还有一个孩子,而且和贺俊的关系匪浅。 能让贺俊出手相帮又另眼相看的女子,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奇女子呢? 见自家大人眉宇间隐藏着一抹不耐烦,裴青赶紧轰走了那个多话的管事,坐下来担心道。 “公子,别想了,那个女子绝非是公主,公主已经不在了。” 他太了解他们家大人的心思了,能让贺俊另眼相看的女子恐怕只有公主了,可公主已经死了,不可能是这里的大当家。 “裴青,你说得对,是我多想了。”许久,裴元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眸中的抑郁消弭不散。 这里的当家怎么会是九儿呢,瞧他都在瞎想些什么呢。 苏瑾在新的地方睡不着,便趁苏九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到了前院,好奇地看着这灯红酒绿的世界。 这里好热闹啊,不像皇宫里冷冷清清的,除了他和父皇,就剩下一大堆的宫女太监。 苏瑾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裴元诤的那桌,正好被裴青抓了个正着。 “你不就是那天那个野丫头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裴青抓着苏瑾的小手臂不肯松手,非常不悦地质问道。 这个丫头不会是一路跟踪他们来了这里吧? “裴……”苏瑾下意识地想叫裴青先放开他,但喊出了第一个字他就马上住了口,立即换上一副十分泼辣的表情对裴青怒瞪道。 “臭老头,快点放开我,不然小云儿对你不客气!” 他现在是苏云,不是苏瑾,穿帮了那就完蛋了! 裴青年纪虽大,但还不到老头的年纪,被苏瑾这么一骂,他冷漠的脸庞立即黑了。 这丫头怎么这么讨厌,他有那么老吗? 裴青的心里很郁猝,裴元诤倒是听了,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个丫头真是有趣得很啊! “裴青,放开她吧。” 裴元诤既然开了口,裴青心里再不愿意,也要放开苏瑾。 “小云儿,到我这边来。”裴元诤轻笑地对苏瑾招手。 苏瑾很快走了过去,学着苏云的样子牢牢地抱住了自己的父皇。 “爹,你来看小云儿了?” 爹来这种地方,苏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 “小云儿,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爹,你也不能乱认爹,知道吗?”裴元诤无奈地摇摇头,又道。 “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孩子…… “这里是小云儿的家,小云儿不在这里,能去哪里?”苏瑾学苏云的样子学得很像,令裴元诤丝毫没有对他起疑。 “我娘是这里的老板,他们都叫她当家的。” 他要不要让苏云的娘与父皇见上一面呢,说不定真的和苏云所说的那样,他们真的是一家人。 裴元诤听后,了然地点点头。 原来她是这个楼里当家的女儿,也难怪性子这么野了。 “你能叫你娘过来见见我吗,小云儿?” 过了很久后,裴元诤突然提出了这个突兀的要求。 “公子!”裴青急了。 这个臭丫头这么凶,她娘一定更凶,那种女人有什么好见的! 裴元诤对裴青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好啊,小云儿这就叫我娘过来见你!”苏瑾高兴地点头答应了下来,蹦蹦跳跳得去后院找苏九。 而此时的苏九正和贺俊说着话。 “贺俊,你上次的提议我答应,如果你不急着回京城的话,就在这里和我成亲吧。”苏九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跟贺俊开了口,小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你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九九?”贺俊半眯起好看的凤眼,在苏九的脸上来回搜寻了一圈,冷漠地开口问道。 九九的心里只想报仇,并不想谈儿女私情,这转变的态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苏云一直跟我闹她想有个爹,你也算很疼她,不如就你了。”苏九也不瞒他,直接实话实说了。 苏云这么闹法,她也实在没办法了。 “原来你是为了小云儿。”贺俊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好看的凤眼里立即掠过一道不悦的寒光,但随即被他快速隐没了。 也罢,纵然九九不是出自真心想要嫁给他,他也愿意娶了她,他贺俊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他更愿意相信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只要九九能放下心中的仇恨,他们能好好过日子的。 “贺俊,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见贺俊长时间的不说话,苏九以为他不愿意,便这么随口一说。 贺俊不想当苏云的爹,她可以再找一个愿意的,并不是非他不可。 “你怎知爷不愿意?”贺俊撩袍子优雅地坐下,嘴角边带了点笑意。 “爷知你心里只有那个人,但爷相信爷有那个能力让你喜欢上爷,九九,你信不信?” 他守了她五年,等了她五年,无非就是让她自己肯点头嫁给他,如今她肯了,即使理由不是他要的,他也娶定她了! “随便你爱怎么想,不过别再我面前提起那个人,否则连你一块杀!”苏九的小脸立即阴沉了下来,透着冷冷的杀气。 闻言,贺俊不怕死地对她挑挑眉,道。 “爷就喜欢在你面前提起那个人,你干脆连爷一块杀吧,爷喜欢死在你的手里!” “你!”苏九恼怒地瞪他,想拿起桌上茶杯砸他的时候,苏瑾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 “娘,外面有个客人想要见你,你快跟小云儿出去!”苏瑾跑过来抓住苏九的手就把她往外拖。 苏九一个没察觉,便被苏瑾拖着一路向外。 贺俊见情况不对,赶紧追了出去。 来这里的客人不会无缘无故想见九九,春风一度的规矩也明确地写着不准客人见当家的,这个客人肯定是外地来的,不懂这春风一度的规矩。 难道是那个人找来了吗? 贺俊心里的感觉很不好,步子不由得加快,快要走到前厅的时候,贺俊一个箭步拉住了苏九的小手。 “你别出去,爷先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小云儿,你也待在这里,不许出去!” 说完,贺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在四周环视一圈后,贺俊很快发现了裴元诤的存在。 果然是他找来了! 眯了眯好看的凤眼,贺俊不慌不忙地走过去给裴元诤作揖。 “裴公子,近来可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贺俊的阴谋 裴元诤的正面被贺俊挡着,苏九离得又远,根本看不见他的人,大堂中热闹的丝竹声又盖过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令她更加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贺俊,你这般急匆匆的来,是为哪般?” 裴元诤看不见,听觉却是更加的敏锐了,他从贺俊微喘的气息中嗅出了可疑。 他要见的是春风一度的当家,不是贺俊这个幕后大老板,他这般急着跑过来,必然有原因。 “过来瞻仰一下我们琉璃国最尊贵的裴公子,有何不可?”贺俊不慌不忙地冷笑了一声,掀袍坐在了裴元诤的对面。 他想要见九九,得先过了他这一关! 裴元诤自然听出了贺俊这话里的讽刺意味,抿唇笑了一声。 “你似乎对我有诸多的不满,就如同温衍一样,他想要杀了我,你的心思定是与他无二吧。” 他害死了九儿,这两个人应是恨他入骨的,可他何尝不想以死谢罪,但瑾儿那么小,他舍不得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世上。 “裴公子心思剔透,又何须在下多言。”贺俊拿起桌上的酒壶亲自给裴元诤倒了一杯酒,凤眼里的冷光很是嘲讽。 “这里的当家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实在不方便见你,等日后有机会了,自然让你们相见。” 他不能让九九见到裴元诤,不然婚事定然不成了。 他苦心经营了五年的事情,决不能让裴元诤给破坏掉! “哦?你未过门的妻子,我更是要好好见见!”裴元诤顿时来了更浓厚的兴趣,非要见这里的大当家。 贺俊平日里忙着做生意赚钱,哪会把女人放在心上,此女一定有过人的本领,才会让贺俊想娶她。 这样的女子,他更该要见一见! “裴公子眼睛好了吗?”贺俊嘲讽地道。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难缠得很! “我看不见,但裴青可以帮我看。”裴元诤垂头摸到了酒杯,那样熟稔的动作,丝毫看不出他有眼疾。 裴青就是他的眼睛,贺俊想要简单地打发他,没那么容易。 “既然你们想看,在下让你们见见吧。”微微抿了抿唇,贺俊立即叫人过来,在那人的耳朵边吩咐了几句,便叫那人快去。 裴元诤不见到人似乎不会死心,不如让他见见。 很快,那人带来了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子,确实很像在生意场上混得开的人,眉目之间有几分苏九的影子。 裴青将自己所看到的如实告诉了裴元诤,裴元诤听后点点头,眼睛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贺俊……也一样忘不掉九儿。 “你们成亲的时候,我必然会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裴元诤笑笑,没再多言。 “那就不必了,在下想简单办一下,并不想大肆操办。”贺俊冷然地回绝了裴元诤的好意,心中更是不屑。 他若是知晓和他成亲的是九九,定然会当场跟他翻脸吧! “裴青,我们走吧。” 贺俊的逐客之意很明显,裴元诤也不好再留下来,让裴青搀扶着他走出春风一度。 苏瑾远远地看着自己的父皇走出去,心里急得不得了,竟甩开了苏九的手跑出去追裴元诤。 父皇还没有看到苏云的娘呢,怎么就走了? “拦住小云儿,不要让她跑出去!” 贺俊见状,赶紧叫人把苏瑾拦截在了门内。 小云儿是裴元诤的女儿,父女天性改不了,万一让他们两个人见面,露馅了对他最不利! 苏瑾很是恼恨地瞪着坏他好事的贺俊,也从苏云嘴里描述的得知,这人就是贺俊,也就更不喜欢他了。 他曾听父皇说过,父皇还不是皇帝的时候,这个贺俊和父皇一样是母后的驸马,没少给父皇使绊子。 “贺俊叔叔,你干嘛拦我!”苏瑾学苏云的样子双手叉着腰,非常不快地大吼道。 “我不拦着你,你要去找谁,小云儿?”贺俊嘴角带着一点笑意,慢慢走过来,把苏瑾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出其不意地伸手撕下了苏瑾脸上的人皮面具。 “你根本就不是小云儿,你是苏瑾。”看着苏瑾那张与裴元诤十分相似的小脸,贺俊十分笃定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易容的?”被贺俊当众揭穿了真面目,苏瑾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十分冷静地看着贺俊。 他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他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很简单,小云儿会武功,轻功也不错,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必然用轻功逃出去,而你却站在这里任人抓住。”贺俊摸了摸手里精致的人皮面具,然后又笑道。 “这是小云儿做的,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 小云儿啊小云儿,原来你早就知道裴元诤是你爹,还和苏瑾通了气,想要把裴元诤和九九撮合到一块去! 真的是岂有此理! 贺俊的心里无端生出几抹恨意来,将手里的人皮面具重新贴回了苏瑾的小脸上,面色万分的难看。 苏瑾留在这里必然是个祸患,他必须要把他带走! “贺俊,苏云怎么了?”苏九上前来,看着贺俊难看的脸色,疑窦丛生。 刚才她有些事情去处理了,没注意到苏云,难道苏云又给她闯了什么祸了? “九九,既然你我都要成亲了,小云儿以后就是爷的女儿,爷想让她在爷的身边住几天,培养一下感情,等我们成亲之日便把她送回,如何?”贺俊站起身来,含笑地看着苏九,出口的话在情在理。 “我不!”苏瑾冷着小脸抗议。 这个贺俊分明想要软禁他! “苏云不愿意,你也不要勉强她了。”苏九也不愿意勉强了苏云。 这个丫头还没有离开她身边过呢,肯定很舍不得她。 “爷暂时不回京城,你若舍不得小云儿,就到爷住的地方去看她。”贺俊的态度有那么一点强硬,冰冷的眼神与苏瑾执拗的小眼神对峙着,阴阴地冷笑一声。 这小子想跟他斗,还嫩着呢! “可是,贺俊……”苏九还是觉得很不妥。 “好了,九九,你放心把小云儿交给爷,爷会好好照顾她的,爷还有个应酬,先走了。” 贺俊刻不容缓地说完,立即扯着苏瑾的小手把他拉出了春风一度,并在他破口大骂之际用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子,你落到了我的手里就要乖乖的,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见不到你的父皇!” 在被塞上马车之前,苏瑾的耳边充斥着贺俊阴冷的威胁。 哼,敢威胁他,他回去一定叫父皇砍了他脑袋! 苏九站在大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她怎么觉得贺俊今天有点怪怪的? 苏瑾被贺俊带回了他所住的别院后,随即命令人看着他,不准他逃出别院给苏云报信。 那个丫头鬼主意最多,也最会坏他的事情,在他和九九成亲之前,还是小心提防着点。 一旦他和九九成亲之后,他便不怕九九见到裴元诤了,因为这次写休书的权利掌握在了他的手里,只要他不休九九,九九便是他一辈子的妻子! 至于苏云那个丫头,他最好也把她抓过来,以免坏了他的好事。 苏云在裴元诤的身边待了几天,享尽了自己亲爹的温柔疼爱,不禁更加坚定了要把爹娘撮合到一块的想法。 只是苏瑾为什么这两天不来找她呢,他们说好要互通消息的。 难道他被娘识破了,被关起来了? 苏云习惯性地挠挠她的小脑袋,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在作祟。 不行,她得回去一趟看看苏瑾怎么样了! 于是,苏云出了客栈,撕下了人皮面具,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哒哒哒地跑回了春风一度。 一进门,苏云便冲到后院去找了苏九。 “娘,娘!” “你怎么从贺俊那里一个人跑回来了?”苏九放下手中的画笔,看着苏云跑得一头大汗,忙掏出帕子帮她擦汗。 这丫头不在身边闹腾,还真不习惯呢。 “我没有去贺俊……”苏云话说到一半,马上用小手捂住了自己坏事的嘴巴。 她是没去贺俊叔叔那里,去贺俊叔叔那里的人一定是苏瑾,她的哥哥! “苏云,你说什么?” 苏云的话立即引起了苏九的怀疑,她停止了替她擦汗的动作,冷冷地瞪着她。 最近几天,为什么所有人都奇奇怪怪的! “娘,你听错了,我刚从贺俊叔叔那里回来了,因为小云儿很想念很想念娘!”苏云何等机灵,立即撒娇成功地唬弄了过去。 娘和爹一样,太精明了,所以才有了她这么精明可爱的女儿呀! “娘也想你了。” 到底是自己拼了命生下的女儿,苏九也极为舍不地苏云离开了她这么多天。 “娘,小云儿也想你!”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苏九,苏云的眼珠子却在不停转动打起了鬼主意。 贺俊叔叔把苏瑾带走了干什么呢?这里面一定非常有问题! “苏云,过两天娘便和你贺俊叔叔成亲了,你以后有爹了,高不高兴?”苏九把苏云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着,小手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小脸,笑道。 “好啊,好啊,小云儿好高兴,高兴小云儿以后终于有爹了!”苏云装出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来应对苏九,心里却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以前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也没有见过亲爹的时候,她是很愿意贺俊叔叔当她爹的,可是爹出现了,还那么温柔好看,她就要自己的亲爹了,不要别人做她小云儿的爹! “苏云,以后你要好好孝敬你的贺俊叔叔,如果没有他,你也不会来到这个世上,知道吗?”苏九把苏云搂进了怀中,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五年前。 当时她寒毒发作得厉害,险些胎死腹中,是贺俊从千里迢迢的京城连夜赶到了江南,一天一夜跑死了好几匹千里马,并出面请动了江南的名医谢天亲自帮她接生,她才能母女平安。 “娘,娘,我跑出来很久了,贺俊叔叔一定着急了,我先回去了。” 苏云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一来怕裴元诤找不到她会着急,二来怕贺俊突然来找苏九,自己会露馅,因此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好。 “好,路上小心点。”苏九把苏云送了出去,看着她一蹦一跳远去的小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失笑。 云儿啊云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让娘对你少操点心呢? 苏云在回客栈之前去了贺俊的别院。 贺俊的别院很大很漂亮,苏云偷溜到了后院,见有个房间门外有人把守着,苏云猜苏瑾一定被关在了里面。 小嘴邪气地扯了扯,苏云走过去笑眯眯地朝守门的两个人招手道。 “两位叔叔好啊。” “你……你……不是在里面吗?”其中一个惊讶地瞪着苏九,忙推开门一看,里面还有个苏云,顿时就糊涂了。 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呢? 就在这时,苏云看准了时机,从怀里抓住一把白色的药粉,朝两个人脸上洒去。 “哼,敢挡我小云儿的路!”苏云踩着两人昏过去的身体进了屋里,看见苏瑾后,拉着他的小手便往外跑。 “你不会把他们毒死了吧?”苏瑾瞪着身后倒地的两个人,有些不放心地道。 “你放心,那个不是毒粉,最多让他们昏迷一两个时辰而已。”苏云拉着苏瑾小手在别院里东拐西拐的寻找出路。 贺俊叔叔的别院太大了,真麻烦! “小云儿,你这是要把贺俊叔叔的客人带去哪里?” 突然,贺俊冷漠的声音在苏云的背后响起,吓得苏云差点栽倒在地,好半天才回过头对贺俊笑得一脸的灿烂。 “贺俊叔叔,你神出鬼没的,要吓死小云儿了!” 她怎么这么背,被贺俊叔叔抓了个正着! “贺俊叔叔不及小云儿你神出鬼没的。”贺俊大步走到苏云的面前,对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冷冷一笑。 “既然小云儿来了,不如就在贺俊叔叔这住几天吧,你娘快嫁给我了,我以后就是你爹。” 小丫头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他也不用客气了! “贺俊叔叔,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苏云把苏瑾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哀怨兮兮地跟贺俊求饶道。 “小云儿可以留下来,你让苏瑾走,可以吗?” 贺俊叔叔把苏瑾关了起来,一定知道了他们身份互换的秘密,想把他关到贺俊叔叔和娘成亲了以后,那……爹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让贺俊叔叔的阴谋得逞,她和苏瑾必须逃出去一个! “小云儿,别的要求贺俊叔叔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要求,我不可以答应你!”贺俊很果断地摇头拒绝,并把别院里有武功的人全部叫了过来,叫他们抓住苏云。 他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决不能毁在裴元诤两个孩子的手里! “贺俊叔叔,你是个大坏蛋,小云儿不要你做我的爹了!” 苏云毕竟年纪小,几十个大人一拥而上,她哪能打得过,被抓住的她,嘴里不停地叫嚷着。 苏瑾那个大笨蛋,怎么不趁乱逃跑呢! 苏瑾也被人抓了起来,贺俊将两人一起扔回了那间屋子里,对着看门的人冷声叮嘱道。 “小心苏云这个丫头,她鬼主意挺多,你们千万别上了她的当,让她给跑了!” “贺俊叔叔,你娶不了我娘,等着吧!”苏云很恼怒地冲着站在门口的贺俊宣战。 这两扇破门关得住她吗? “贺俊叔叔等着你叫我一声爹。”贺俊根本不把苏云的挑衅放在眼里,自信一笑,亲手把两扇门给关上了。 “你们好好看着,别出任何的纰漏!” 贺俊的声音随着他远去的步伐而渐渐消失,苏云托着腮帮子看着苏瑾,问他。 “你刚才为什么不趁乱逃走?”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苏瑾走到了苏云的面前,认真得看着她,道。 “如果你真的是我妹妹,我一定要保护你!” 闻言,苏云眨巴眨巴大眼,翻了个超级无敌的大白眼。 “我就是你亲妹妹,好不好?” 有这么个笨哥哥,她也是够了! “没有确定的事不要乱说。”苏瑾不满地皱着小眉头,对苏云的话不敢苟同。 “我们想个办法逃出去,不然娘嫁给了贺俊叔叔,爹知道了一定会哭死的!” 苏云才不管苏瑾说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出去,不逃出去,什么都晚了! 爹那么可怜,娘那么可怜,她和苏瑾更可怜! 为了将来的幸福,她必须要粉碎贺俊叔叔的阴谋,让爹快点见到娘团聚在一起! “外面有人看着,我们怎么出去?”苏瑾叹气。 他又不会武功,哎。 “我们……不如先静观其变几天,太早逃出去贺俊叔叔一定会再把我们抓回来,我们不如先打听清楚贺俊叔叔和我娘的婚期,那天别院里一定放松戒备,我们可以趁机逃出去,通知爹来见娘。”苏云挠着自己的包子头,自顾自地说完后,便拍拍苏瑾的小肩膀,笑得一脸的得意。 看吧,她就是比笨蛋苏瑾聪明!这么天才的法子也想得到! ☆、第一百八十章 夫妻相见先见血 苏云的不知所踪令裴元诤急疯了,马上命裴青和温衍去找人。 瑾儿不仅是琉璃国的太子,也是他和九儿唯一的儿子,倘若瑾儿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跟死去的九儿交代! 裴青和温衍带人在秦淮河一带几乎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苏瑾,这让裴元诤更加担心苏瑾出事了。 瑾儿肯定被什么人绑走了,会是谁呢? 裴元诤下意识地想到了贺俊,但贺俊绑架瑾儿干什么呢? 随即,裴元诤又摇摇头,认为贺俊不会做这样卑鄙的事情,也因此差点错过了他此生挚爱的那个女子。 在裴元诤派人寻找苏瑾的时候,贺俊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他和苏九的亲事,别院里到处布置得很喜庆,苏九说不要太铺张,也不想太引人注意,但贺俊还是想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到了成亲的那日,别院里很闹,里里外外走动的都是人。 贺俊已经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别院去接苏九过来成亲,苏瑾和苏云依然被关在了那间屋子里。 “我假装肚子疼,把外面的人引进来,然后你趁机逃跑知道吗?”苏云已经拟好了作战计划,同时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那块古玉塞到了苏瑾的手心里。 “这是爹的玉佩,你拿给他看,他一定会来找我娘的!” 这还是贺俊叔叔告诉她的呢,这是爹送给娘的定情信物,娘却从不跟她说。 “好。”苏瑾握紧了那块玉佩,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苏云的娘真的是他的母后,他定然不会让父皇再伤心下去了。 “来人啊,小云儿肚子疼,快疼死了!”苏云立即开始装肚子疼,并且哎哟哎哟地叫得很大声。 外面的人听到了,其中一个不放心地开口道。 “要不要进去看下,万一真出了事情,当家那里我们不好交代。” “当家说这个丫头诡计多端,我们得小心提防着她。”另一个并不心软。 “可是她就要成我们当家的女儿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真不好跟当家交代。”那一个人犹豫不决道。 “那好吧,我们两个一起进去。”另一个也妥协了,跟着自己的同伴一起打开了门,走进去看苏云怎么样了。 苏云还在哎哟哎哟地叫,见两个人慢慢朝她走过来,她立即朝身旁的苏瑾打眼色。 苏瑾会意,趁两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苏云身上,身体一点点地朝门口挪。 “苏小姐,你……”苏云见苏瑾已经逃出门口了,不禁嘴角翘起,故技重施,又从怀里抓了一大把药粉,瞬间把两个人又迷倒在地。 “哈哈,敢跟我小云儿斗,你们还太差劲!”苏云拍着手,高兴地蹦蹦跳跳走了出去。 她不去爹那了,留在这里等娘好了! 且说苏瑾逃出了贺俊的别院后,一路抓着手里的玉佩狂奔回了客栈里找裴元诤。 “瑾儿,你这几天去哪了,担心死父皇了你知不知道!”裴元诤很高兴苏瑾回来了,把他紧紧拥在怀里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 他的瑾儿,没事便好! “父皇,说来话长,我以后再告诉你,你现在跟瑾儿走,不然就来不及了!”苏瑾的眼神很急切,也不跟裴元诤说清楚,坚持要拉他出客栈。 “瑾儿,你有什么急事吗?”裴元诤不明所以地被苏瑾拉着走,无奈又怀疑。 瑾儿不告诉他这几天去了哪里,还拉着他要去哪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父皇,瑾儿找到母后了,她还活着!”见裴元诤不肯跟自己走,苏瑾只好说出了实情。 “瑾儿,别跟父皇开这样的玩笑,你母后还躺在地宫的冰棺里!” 闻言,裴元诤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清雅的墨眸里流露出一抹悲恸的怒气来。 九儿怎么还可能活着,不可能的! “父皇,这是苏云给我的玉佩,她说你看了玉佩后一定会去找她娘的!” 迫于无奈,苏瑾把玉佩拿了出来,塞到了裴元诤的手里。 裴元诤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和补过的痕迹,他都了然于胸,心渐渐激动了起来。 这是他当初送给九儿的玉佩,难道说苏云的娘真的是九儿吗? 裴元诤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测,更害怕自己的猜测到头来更是一场更大的失落。 “裴青,裴青,你在哪里?”裴元诤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玉佩,略显激动地叫着自己最忠心的仆人。 “公子,什么事?”在隔壁房间听到声音的裴青立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看见苏瑾回来了,心里自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看见自家大人脸上不寻常的脸色,不由得又忧心了起来。 “裴青,你帮我看看这是我的玉佩吗?”裴元诤着急地摸索着裴青的手,将手中的玉佩颤抖地塞给了他。 “公子,这……玉佩曾经是你随身携带的那块,后来你不是把它送给公主了吗?”裴青捧着玉佩看了很久,也是大为的惊讶。 “真的是我的玉佩吗?”裴元诤不确定地再次问道。 “是,是公子的玉佩。”裴青很肯定地再次回答了裴元诤。 将裴青手中的玉佩拿回自己的手心里紧紧地握着,裴元诤紧抿的嘴角边慢慢渗出一抹激动的笑花。 或许九儿真的没死,她那么聪明狡猾,说不定用诈死的办法从他身边逃开,来到了这江南,生下了小云儿,也难怪他第一次见小云儿的时候,打心眼里喜欢那个孩子。 “父皇,今天是苏云的娘跟贺俊成亲的日子,你再不去可就晚了!”苏瑾在一旁着急地不得了,生怕自己的母后跟人跑了。 “裴青,你扶我去,我要去看看贺俊未过门的妻子到底是谁!” 苏瑾的这话让裴元诤心里更加不悦了,当即命令裴青赶快带他去。 贺俊,你若敢骗我,我定不饶你! 裴青马上搀扶着裴元诤出了客栈,经由苏瑾的带路,很快到了贺俊的别院。 贺俊已经把苏九从春风一度接了回来,正准备拜堂的时候,苏云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当着观礼的宾客哒哒哒地跑到了苏九的跟前,扯着她的一条手臂使劲摇晃道。 “娘,再等等,还有客人没有到呢!” 爹怎么还不来,苏瑾到底有没有跑回客栈找爹啊,爹再不来,娘就是贺俊叔叔的了,她以后也要叫贺俊叔叔爹了,她不要! 贺俊见原本被关着的苏云跑了出来,心里已然明白了个透彻,苏瑾也肯定是逃了,跑回去跟裴元诤通风报信去了! 可恶,这两个不省心的孩子! “苏云,别胡闹,吉时到了,你一边站着去!”苏九头顶着红色的喜帕,冷冷地对苏云说完后,便把她推到了一边去。 苏云不是很喜欢贺俊当她的爹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小云儿,贺俊叔叔请的客人都到了,你娘说得对,不要误了吉时,过了吉时拜堂是不吉利的。” 贺俊赶紧使眼色叫一旁的人把碍事的苏云拉开后,立即命令媒婆赶快喊拜天地。 他要赶在裴元诤找来之前,和九九成完亲! 媒婆甩甩手中的帕子,兴高采烈地叫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苏九一一和贺俊拜着,装点明艳的小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弯腰的动作也显得特别的僵硬。 眼见着两人就要夫妻对拜了,苏云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阻止两人成亲。 爹啊爹,你快来呀,娘快要不是你的了! 好似上天听到了苏云焦急的呼喊声一样,在两人夫妻对拜的那个头还没有点下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很清雅的厉喝。 “慢着!” 裴元诤终于在最紧要的关头赶到了,这让苏云悬着的一颗心可以完全放下来了。 太好了,爹终于来找娘了! 贺俊看着裴青和苏瑾一左一右地扶着裴元诤进来,牙磨得十分的响亮。 为何在最后的关头,裴元诤偏偏要出现在这里坏他的好事! 苏九即使五年没听到裴元诤的声音了,可单凭这两个字,便唤起了她心中所有封存的记忆和仇恨,明艳的小脸在喜帕的遮掩下,仍旧挡不住那浓浓的杀气。 裴元诤,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在我和贺俊成亲的节骨眼上出现,你成心的是不是! 猛地将头上的喜帕摘了下来,苏九愤恨地瞪着那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的白发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被震撼到了。 传言说他为她的死一夜白了头,瞎了眼,原来都是真的。 苏九看着一步步摸索过来的裴元诤,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也丝毫掩盖不了她心里的恨意。 就算他白了头,瞎了眼,那又怎么样!再怎么样他都杀了父皇,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裴公子,你若是来喝喜酒的,在下欢迎之至,若是来找麻烦的,就别怪在下对你不客气!”贺俊立即挺身站在了已经揭下喜帕,暴露自己真面目的苏九面前,不怀好意地对裴元诤冷笑道。 这里不是京城的皇宫,不是他裴元诤说了算,是他贺俊说了算的! “我不是来喝你们喜酒的,找麻烦也谈不上,裴某只是来找我心爱的娘子。”裴元诤轻轻地笑着,面上已找不到先前半点激动的痕迹,整个人如一滩最清澈的湖水一样,沉静优雅。 他感觉到了九儿的气息,真的是……九儿!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女子,只有与在下拜堂的未婚妻!”贺俊的态度非常之强硬,似乎不愿意跟裴元诤多说些什么。 苏九狠狠地瞪着被贺俊挡住的裴元诤,心中的恨意一点点得翻滚出来,逼得她没办法冷静,立即把一旁的一个人手中的大刀给抢了过来,用力推开碍事的贺俊,把刀麻利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五年不见,别来无恙,裴元诤!”苏九肃杀了小脸,锋利的刀锋直逼裴元诤的脖子。 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可再快也不能让她忘记心里的仇恨! “九儿,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听着最熟悉的声音,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手一点点地抬起,摸到了冰冷的刀刃后,苦笑不已道。 “五年,整整五年,九儿你好狠的心,整整把元诤骗了五年!” 那年,他因她的死一夜白发,甚至瞎了眼,可她呢,在外面逍遥快活了五年,独留他和瑾儿守着一座冷冰冰的皇宫,在思念和愧疚里过日子! 裴元诤心里又怨又恨,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心情。 “我是骗了你五年怎么样,你我之间早已恩断情绝,不再有任何的瓜葛,也请你记住了,以前的九公主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春风一度的当家苏九!”裴元诤的埋怨让苏九没有丝毫的软化,她将刀锋嵌进裴元诤脖子上的皮肉里,鲜红的血立即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 “九儿,你还放不下当年的恩怨吗?”裴元诤微微皱眉,笑得更苦涩了。 “元诤以为你死了,再也不会有机会与你相见,但苍天怜我,让元诤再次遇见你,你却依然把元诤当成了仇人!” 他没有杀皇上,为何九儿总不信他! “对,你永远是我的仇人,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不当我的仇人,那就是你死了!”苏九握住了刀柄,继续对裴元诤冷酷虐杀。 “娘,别杀爹,你看爹多可怜,被你抹了脖子也不还手!” 眼见着自己的娘快把自己的亲爹给杀了,苏云赶紧上前拉着苏九另一只手臂替裴元诤哀求道。 爹真的好可怜哦! “苏云,到一边站着去,这里没有你的事!”苏九看也不看苏云一眼,依旧将充满杀意的视线定格在了裴元诤的脸上。 他倒是养尊处优得很,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清雅迷人,沉静如水了! “小云儿,听娘的话一边去,这是爹和娘的事情,你管不了也不能管。”裴元诤对苏云微微一笑,心里甜苦参半。 他有了儿子,又有了可爱的女儿,今生无憾了。 “爹!”站在一旁的苏瑾也赶快跑了过来,拉住了裴元诤的一条手臂,双眼含泪地看着苏九。 “娘,你还记得瑾儿吗?” 娘为什么要杀爹,为什么! 苏九这时候才注意到了苏瑾的存在,她低头看着那张与裴元诤过分相似的小脸,心头一下子涌起了万千的情绪。 她的苏瑾长这么大了,真的很帅气,也不知道这些年这个臭小子有没有惦记她这个娘,她却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想起他,想着裴元诤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拿刀的手意外地颤了颤,苏九眼中流出了喜悦的泪水,却没有弯腰去抱住苏瑾。 “苏瑾,我……不配做你的娘,因为我一天都没尽到一个做娘的责任。” 苏瑾小的时候,她忙于政务,很少去抱他带他,都奶娘和裴元诤在带,大了以后,她不在他身边了,更是裴元诤一个人把他带大的,她实在是没资格做苏瑾的娘。 “娘,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娘,别的我也不在乎。”苏瑾放开了裴元诤的手臂,改由抱住了苏九的大腿,难过地大哭着。 “娘,不要杀了爹,爹为了你,至今没娶过一个女人。” “娘,不要杀了爹嘛,娘,小云儿求你了!”苏云扯着苏九的那条手臂再接再厉地求饶,眼泪哗啦啦地也掉了下来。 娘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杀了爹,她和苏瑾以后就没有爹疼着了! “九儿,你看两个孩子哭得多可怜,你就不能暂时放下心里的仇恨,好好抱一抱瑾儿吗?他自小没有娘疼爱,一直与元诤相依为命,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可怜他吗?”裴元诤眼中暗淡的光泽藏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却依然要笑出来。 九儿,就算元诤求你了,对元诤动手也不要在孩子们的面前动手好吗? 苏九低头看着一左一右抱着她不放的两张哭得眼泪哗哗的小脸,再硬的心肠也被哭软了,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弯下身去把两个孩子一起抱着,闭眼流着泪。 这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她哪个也舍不得。 “公子,你没事吧?” 苏九的刀离了裴元诤的脖子后,裴青立即上前帮他止血,并且十分担忧地望着他。 “娘,娘……”苏瑾很用力地抱紧了苏九,哭得更是稀里哗啦。 娘太坏了,怎么可以带着妹妹离开他和爹! “瑾儿,都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苏九放开了苏云,蹲下来只把苏瑾抱进了怀中,摸着他的小脑袋愧疚不已地哭道。 苏云备受了苏九的冷落,小嘴一撅,转投了裴元诤的怀抱。 “爹,小云儿也要抱抱!” 闻言,裴元诤蹲下身来,张开双臂把苏云纳入了自己的怀中,笑得眉目如画。 “小云儿!” 他的女儿,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贺俊看着这夫妻相认,母子相认,父女相认的,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被两个孩子给搞砸了,心里那个恨啊, “九九,我们还没有拜完堂!”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们是一家人,爷是外人 贺俊的这一句话立即让裴元诤对苏云的笑意僵在了清雅的脸上,他摸了摸苏云的包子头,很快站了起来,冷冷开口说道。 “贺俊,今日你的亲事不作数,九儿是朕的皇后,绝不能嫁与他人!” 裴元诤为了彻底赢回苏九,把自己最尊贵的身份也抬了出来。 “就算你是皇上,也不能强抢了在下的未婚妻,谁都知道你的皇后早就死在五年前了!”贺俊冷笑一声,并不想屈服在裴元诤的皇权之下,似乎要与他斗上一斗,看谁最终能赢得苏九的芳心。 “贺俊,别跟他废话,我们继续拜堂吧。”苏九立即抹干了眼中的泪,放开了还在哽咽的苏瑾,态度比贺俊更强硬。 她和裴元诤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不死,她会想尽任何办法杀了他! “娘,爹就在这,你为什么还要和贺俊叔叔成亲?”苏云很不理解地大喊道。 爹这么好,娘为什么不要爹呢! “苏云,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苏九摇摇头,晶亮的杏眼不再看裴元诤,转而看向了面露喜悦的贺俊,冷声开口道。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不是所有的爹娘都可以在一块的。” 她和裴元诤不可能了,永不可能! “爹,你快劝劝娘,小云儿不要贺俊叔叔当我的爹!” 苏云见苏九那里说不通,便拉住裴元诤的手,希望自己的爹能劝自己的娘回心转意。 “小云儿,爹不会让你娘嫁给其他的人。”裴元诤低头对着急的苏云微微一笑,清雅的墨眸里又流淌出那种与生俱来的从容自信来。 九儿,既然你没死,元诤又找到了你,你今天休想嫁给贺俊为妻! “九九,我们别理不相干的人,夫妻对拜完,你今生就是我贺俊的妻子了!”贺俊走过来拉住了苏九的一只小手,笑得格外的温柔,冰山融化,那是最美的春光。 他今天就要和九九成亲,而且这个亲他成定了! “裴青,去通知当地的知府,说这里窝藏了重大的嫌疑犯,让他们过来好好地搜一搜!”裴元诤回头冲身后的裴青淡淡开口道,面上的神情很是从容不迫。 “你太不要脸了,裴元诤!”苏九不想理裴元诤,可他偏偏要来惹自己! 贺俊这里哪有什么重大的嫌疑犯,分明是他在污蔑! 以前做宰相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做了皇上还是这样,真的一点也没变,一样的卑鄙无耻下流! “九儿,元诤在你面前,什么时候要脸过了?”裴元诤轻笑,嘴里说着卑鄙无耻的话,却依然那么清雅谪仙,着实可恨! “九九,爷这里根本没有窝藏什么重大的嫌疑犯,你让他派人来查!”贺俊冷笑,一点也不怕裴元诤故意给他使绊子。 “九儿。”裴元诤的嘴角慢慢扯起,露出一抹极为清雅的笑容来。 “若元诤说他窝藏了要犯,他就窝藏了要犯,到时候他被抓进了牢里,元诤可不希望你为了他来求元诤。” 贺俊这个比他更卑鄙无耻的,竟敢窝藏他的九儿五年,还妄想和九儿成亲,简直做梦! 有他裴元诤在的一天,九儿永远是他的! “裴元诤,你是一国的皇帝,怎么能这么卑鄙!”苏九气得咬牙,想要再次拔刀砍向他的脖子,却被贺俊抱住了身体。 “九九,爷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裴元诤这个卑鄙小人,只会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威胁人! “父皇,母后是不是不要我们两个了?”苏瑾走到裴元诤的身边,用衣袖抹着眼泪,抽噎地问道。 母后和父皇之间肯定有问题,他们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对恩爱的夫妻,反而像是仇人一样,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 “瑾儿,你母后只是太生父皇的气了,不想原谅父皇,并不是不要我们两个。”裴元诤伸出大手让苏瑾拉着,嘴角边的笑重新变成了苦涩。 九儿坚信是他杀了皇上,这件事倘若不解释清楚,九儿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他。 “九儿,元诤不想逼你跟我回去,但元诤告诉你贺俊他触犯了皇法,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要怎么做,最好自己想清楚!” 他如今已没有了让九儿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边的筹码,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了。 “裴元诤,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不会跟你走,也不会为了贺俊跟你求情,让你对我为所欲为,你如果硬要污蔑贺俊窝藏了要犯要抓他去坐牢的话,那请你把我一起抓进大牢里去,我要和贺俊同甘苦共患难。”苏九的声音很冰冷,带着浓烈的恨意,裴元诤都能听出来。 九儿,你可以对任何人好,唯独对元诤不好,你从来都懂得怎么样才能最伤元诤的心! 裴元诤嘴边的苦笑又变成了冷笑,清雅的墨眸里透出孤独的悲哀来。 “好,九儿你赢了,瑾儿,我们走吧!” 把贺俊抓到牢里去是可以,但九儿一定会跟着一起去,他舍不得。 即使心里很不甘心九儿嫁给贺俊,可他已经没有办法去阻止他们成亲了。 “父皇,可是母后……”苏瑾抗议,抓着裴元诤的大手不肯离开。 父皇那么爱母后,怎么能让母后嫁给别人呢! “瑾儿,那是你母后自己的选择,父皇不可以逼迫她了。” 他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地逼死九儿,真的很害怕。 苏云见裴元诤好像无力去挽回这样的局势,于是她大眼骨碌一转,鬼主意又上来了。 爹没有办法阻止娘和贺俊叔叔成亲,那就由她来阻止吧! “娘,娘,小云儿好像发病了,好难受啊……”苏云故意装出一脸虚弱痛苦的样子,十分艰难地走到了苏九的面前,突然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声音已经听不太清了。 “苏云,苏云,你别吓娘,快醒醒!”苏九立即蹲下身去把苏云抱到了怀里,猛拍着她苍白的小脸急喊道。 这孩子这几年身体已经调理地不错了,怎么说发病就发病了呢! “九儿,小云儿怎么了?”听着苏九急得快哭出来的声音,裴元诤让苏瑾把他搀扶回去,忙蹲下身去摸苏云。 “不用你管,如果不是你爹,苏云今天也不会这样!”苏九一把推开了多管闲事的裴元诤,眼里的害怕和恨意并存。 被苏九这么用力一推,没有任何防备的裴元诤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心里渐渐弥漫出一股无力的悲哀来。 是啊,倘若爹没有给九儿施了寒冰掌,九儿又怎会身重寒毒,还殃及了他们的女儿。 “九九当年种的寒毒太深,根本清除不了,还祸及了小云儿,她一生下来便体弱多病,磕磕绊绊才长到了这么大,中间有好几年她都连续在生病,有时候九九真担心她熬不过去。”贺俊在一旁冷冷地补充道,好看的凤眼里尽是冰冻的情绪。 小云儿这个孩子可气的同时,又那么可怜,所以他和鬼面千从小就很宠爱这个孩子。 裴元诤听完了贺俊的话后,心里更愧疚了,在裴青的搀扶下,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落寞地垂下了眼睑,双手在白色的衣袖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他是个不称职的爹,五年来他不仅不知道小云儿的存在,更不知道她有病缠身。 “贺俊,我带苏云去谢天那,我们成亲的事以后再说行吗?”苏九吃力地抱起了苏云,对贺俊说完后,立即抱着自己的女儿冲出了别院,迅速冲去回春堂找谢天。 “皇上,你也可以回去了,今日九九不会与在下成亲了,你可满意了?”贺俊对裴元诤不屑地冷笑一声后,也迅速出别院去追跑远的苏九。 小云儿这时候发病……恐怕多半是装出来的,不愧是裴元诤的女儿,一样的狡诈! “裴青,去回春堂,我要看着小云儿平安无事。”裴元诤也不妨多让,让裴青扶着他也尽快赶到回春堂去。 那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出事! 苏九跑进了回春堂,立即气喘吁吁地把怀里的苏云交到了谢天的手里。 “谢天,求求你,救救苏云,她又发病了!” “好,你别急,我马上给她诊治。”谢天点点头,很快抱着苏云进了内堂诊治。 “谢天叔叔,嘘,你别告诉我娘,我是在装病,如果被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进了内堂,谢天刚把苏云安放在榻上之后,小丫头就睁开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笑得特别的甜。 原本还紧张万分的谢天,顿时拿着手里的银针哭笑不得。 “你这丫头又顽皮了不是,怎么能装病吓你娘呢,你娘快被你吓死了!” “我也是没办法呀,谢天叔叔。”苏云一个打滚从榻上坐了起来,一手托着腮帮子,歪着小脑袋无奈地摇头。 “我娘不肯认我爹,还要跟贺俊叔叔成亲,我不装病晕倒能行吗?” 之后,苏云把刚才的事情大略跟谢天讲了一遍,又垂头丧气地苦叹了一声。 “谢天叔叔,小云儿这么可怜,你会帮小云儿的对吗?” “你这小丫头呀,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要谢天叔叔怎么帮你。”谢天把银针收好了,然后坐下来摸着苏云的包子头,含笑地问着她。 这丫头的鬼主意真是多呢,有时候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谢天叔叔,小云儿告诉你啊……”被谢天戳破了自己的伪装,苏云也不窘迫,立即附耳说起了悄悄话。 听完后,谢天戳着她的额头笑道。 “这样的法子也只有你这个小机灵鬼才想得出来,好,谢天叔叔就帮你这次忙,你要怎么感激谢天叔叔?” “嗯……我爹是当今的皇上,如果你想要当个太医院的总管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呀!”苏云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得意洋洋地道。 爹是父皇,娘是母后,那她就是最尊贵的公主了! “谢天叔叔不要那样的虚名,你还是好好躺在这里装病吧,我出去把你的爹娘叫过来。”谢天非常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谢天,苏云怎么样了,她的病是不是又变得很严重了?” 见谢天一脸凝重地从内堂走了出来,苏九赶紧着急地跑上前去问。 “小云儿的病情不是很严重,这次呢,其实是情绪激动引起的,你千万不能做什么事情来刺激她了,不然她的病情加重了,那以后就更不好医治了。” 谢天的演戏天分很不错,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对他的话起疑。 “我能进去看看苏云怎么样了吗,谢天?”苏云急着往内堂那个冲,却被谢天及时拉住了。 “小云儿说她想见爹,你看……”谢天的眼神很快游移到了刚跨进回春堂门槛的裴元诤身上,对苏九欲言又止道。 “小云儿此刻不能受任何的刺激,你最好满足她的心愿。” 闻言,苏九顺着谢天的视线也看向了已经走进来的裴元诤,杏眼里太多的愤恨抹不掉。 如果他不出现,苏云也不会发病! 可苏云是她的心头肉,她什么也没有了,就只有苏云了,她不能让苏云有任何的闪失! 想到这里,尽管苏九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甘与不情愿,还是走过去对裴元诤冷冷地道。 “苏云要见你,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苏九也不管裴元诤是否愿意跟上来,转身立即走进了内堂。 裴元诤让裴青把他搀扶进了内堂,然后叫他出去,自己一个人摸索到了榻边的椅子上坐下。 “爹,娘,小云儿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别担心了!”苏云半睁着一双眼睛,虚弱地伸出两只小手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裴元诤和苏九的一只手,然后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虚弱无比地道。 “小云儿有爹有娘了,真开心!” 苏九是想一下子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的,可看见苏云用那么期盼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人,她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对她失望。 掌心下是裴元诤温暖的手背,苏九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要去贪恋这份温暖。 裴元诤倒是很喜欢苏云的安排,嘴角微翘,什么也没说,静静地感受着苏九的体温和味道。 “苏云,你没事了就好好休息,娘先出去,跟你谢天叔叔说几句话!”最后,苏九还是忍无可忍地抽回了自己的那只手,愤然转头离去。 她做不到和裴元诤和平相处,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钟她都想把他杀了! 等苏九走出去很久之后,苏云从榻上爬了起来,跳到了裴元诤的怀里让他抱着。 “爹,小云儿其实没病,是装出来的,不然娘就要嫁给贺俊叔叔了,那爹怎么办?”苏云紧紧地抱住了裴元诤劲瘦的腰身,赖在他好闻的怀里撒娇。 “小云儿,你……不愧是爹的女儿,和爹一样聪明呢。”裴元诤听后,清雅的墨眸内随即闪过一抹赞赏的神色,伸手爱怜地摸摸她的额头,单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小云儿愿意帮他让九儿回到自己的身边,真是太好了! “爹,小云儿好喜欢好喜欢爹,你不能不当小云儿的爹,不然小云儿会伤心死的。”苏云用小脸在裴元诤的胸口磨蹭来磨蹭去的,好像玩得十分的开心。 她有天底下最好看最温柔的爹爹了,再也不用羡慕其他人有疼爱他们的爹爹了,哼! “只要小云儿帮爹追回你娘,爹就带你回宫好不好?”苏云的黏人和撒娇是苏瑾所没有的,因此裴元诤更加喜欢她了,父女俩已经站在统一战线上开始密谋怎么把苏九拐回京城。 等苏九由远及近的匆匆脚步声传来时,苏云机警地躺回了榻上,重新装病。 “苏云,你谢天叔叔说了,你可以跟娘回家休养了,娘这就抱你回家去。”苏九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脸郁色的贺俊。 “九九,小云儿太重,让爷抱她回去吧。”贺俊抢先一步抱起了苏云,不善的目光愤恨地飘向了一旁的裴元诤。 这个碍眼的人为何总阴魂不散坏他的好事! “贺俊叔叔,小云儿不要你抱,小云儿要爹抱抱。”苏云哀怨可怜的小眼神立即飘向了裴元诤,撅着小嘴弱声弱气地抗议道。 “小云儿,你爹是个瞎子,抱着你万一把你摔疼了,你娘不是又要心疼你了?”贺俊直戳裴元诤的痛楚,冷笑的声音带了点鄙夷,让裴元诤听了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他是看不见又如何,不是还有裴青吗? “把小云儿交给朕,朕自会好好抱着自己的女儿绝不会摔了她!”裴元诤咬牙切齿地哼笑道,立即叫来裴青,让他把苏云从贺俊的怀里抢了过来,稳稳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可恶的贺俊,不光要和他抢九儿,还要跟他抢他的女儿,好大的胆子! 在裴青的搀扶下,裴元诤稳稳抱着苏云走了出去,苏九不放心地马上跟了出去,只留下贺俊在原地气得干瞪眼。 好,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他是个外人还不行吗? 可恶的裴元诤,爷一定要和你死磕到底,绝不会轻易放弃九九!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只会骗她! 把苏云抱回了春风一度,裴元诤便赖着不肯走了。 “皇上,这里不是你可以待的地方,门口在那边,慢走不送。”贺俊坐在裴元诤的对面阴阳怪气地对他说道,讽刺的嗤笑声十分的刺耳。 “你若不知道门口的具体方向,让裴青告诉你,他会搀你出去的。” 裴元诤分明想赖在这里不肯走了,果真是卑鄙! 小云儿又帮着他,着实可恶! “普天之下莫非黄土,朕要去哪里,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管吧?”裴元诤甩甩袖子,笑得无比的如沐清风。 “你当年所做的事情朕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最好收敛点,不然朕治你个诱拐当今皇后出逃的罪名,你们贺家恐怕要就此没落了!” 裴元诤最擅长做的便是用亲切和善的笑容看着对方,然后用最卑鄙的手段来威胁对方。 贺俊闻言,一张讥笑的俊脸立即变得铁青,嘴角抽搐了好几下,终于成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裴元诤是皇帝,他不能不有所顾忌! “当年潜入皇陵的人是你吧?”裴元诤又笑,清雅的笑容里隐藏着森冷的寒意。 他当年派人查了也没查出什么来,如今想来,贺俊一定是易容了混进皇陵的。 “是在下又如何?”贺俊也不否认,反而大方承认了,而且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当年在下与鬼面千易容混进了皇陵,用个和九九差不多身形的孕妇易容了骗过了你,没想到素来精明的你也有受骗的一天,在下真高估了你的精明!” 唯一的败笔便是小云儿这个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不然此刻裴元诤也不会坐在这里威胁他! “呵呵……朕被你骗了一次又如何,九儿活着,还有小云儿,朕欠你很大的一个人情,若是以后有机会,朕一定还给你。” 裴元诤没表现出一丝一毫被欺骗后的恼怒,反而很感激地笑道。 那个冰棺里的女子,他回去后会派人好好安葬她的,只要九儿活着便好。 “在下不要你的任何感激,九九是在下的未婚妻,在下为她涉险,护她安危,都是在下自愿的,与你半点关系也没有!”贺俊咬牙冷声哼道,好看的凤眼里全是愤怒的火光。 裴元诤想坐享其成,想得实在是太美了! “贺俊,九儿从不是你的,你该有觉悟!” 相较于贺俊的气急败坏,裴元诤倒是气定神闲地很。 九儿不原谅他没关系,想杀了他更没有关系,只要他对九儿死缠烂打,就不信自己不能获得九儿的原谅! 至于贺俊,他有的是办法支走他! 想到这里,裴元诤笑得更迷人清雅了。 看着裴元诤明显带着算计的笑容,贺俊很不齿地冷笑了一声。 要比不要脸,裴元诤是第一,没有人怀疑! 相较于外面两个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房间里便温馨多了。 苏云拉着苏九的手,眼巴巴地哀求道。 “娘,你让爹和哥哥留下来住好不好?” 爹不留在娘的身边,他们怎么有机会和好! “苏云,我可以同意你后半个要求,但你爹绝对不可以住在这里!”苏云的眼神在说到裴元诤的时候,莫名地寒光一闪,吓得苏云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娘好像很讨厌爹,为什么! 苏九给苏云盖好被子后,立即走出了房间,前去大厅里善后。 来到了大厅里,苏九不客气地立即对裴元诤下逐客令。 “苏云已经没事,你可以放心回去了,还有让苏瑾在我这住几天,苏云要求的,也请你答应。” 别以为她不知道苏云那个丫头已经跟裴元诤通了气,想要把她从这里带走,没可能的事! “母后,你让父皇留下来和瑾儿一块住好吗?父皇不在,瑾儿晚上会睡不着觉的。”苏瑾何等聪明,见苏九只留他住下来,不肯收留裴元诤,他立即跑过去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父皇也需要瑾儿的照顾,好不好,娘?” 父皇一定要留在这里,不然母后肯定会跟贺俊跑的! “元诤想留下,九儿可否答应?瑾儿这孩子自小便跟元诤睡,没有元诤在他的身边,他确实不能入睡,况且元诤眼睛看不见,晚上起来如厕的时候,需要瑾儿搀扶着去。”裴元诤垂下了眼睑,也十分哀怨地低声开口说道。 瑾儿和云儿都愿意帮他,他更不能让他们失望! 苏九冷眼看着一大一小两张哀怨程度相似的脸庞,心中的无名火蓦地烧了起来。 在她面前装可怜?裴元诤,以前我会愿意上你的当是因为我爱你,现在没那可能了! “来人,把这个白头发的给本当家赶出去!”苏九冷笑了一声,立即叫人拿扫把来赶裴元诤走。 裴元诤早料到自己装可怜没用,于是他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对裴青痛苦地说道。 “裴青,朕的胸口突然好痛……” 裴青信以为真,立即弯下腰着急地要把他搀扶起来。 “皇上,你撑着点,回春堂就在附近,裴青立刻带你去找谢大夫看病!” 大人好好的怎么会心口痛呢,难道被公主伤透了心吗? 被裴青硬搀扶着走,裴元诤心里又气又急,急忙掐了他的手臂一下,暗示他不要离开这里。 这个裴青,关键时候怎么犯起傻来了! 他是要找借口留在这里,而不是离开这里! 其实也不能怪裴青,裴青太担忧自家大人会出事,一慌便什么也想不到了。 被裴元诤这么用力一掐后,裴青总算是领悟过来了,慌乱的神情变得更夸张。 “皇上,你撑着点,裴青马上带你去看病啊!” 裴元诤则是在裴元诤虚虚的搀扶下走得摇摇晃晃,最后竟一头栽倒在地。 “裴青,朕好难受,你……你让谢大夫出诊一趟吧。”裴元诤重重地咳嗽着,面上的表情比之前更痛苦了一些,可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苏九却依然不为所动。 裴元诤,你再装啊,怎么不吐几口鲜血装得再逼真一点呢? 你从来都只会欺骗我! “父皇,你胸口疼,瑾儿给你揉揉就不疼了。”苏瑾慌张地跑了过去,小手按在裴元诤的胸口揉着,一双清澈的眼里满是担心。 父皇的身体很不好,常常生病,平常的时候,也没有人照顾父皇,父皇真的好可怜。 “瑾儿,也只有你心疼父皇了。”裴元诤很凄楚地一笑。 九儿,你难道一点也不心疼元诤吗? “公主,皇上病得很重,能否腾出个房间给皇上休息,裴青立即去请谢大夫过来。”裴青慌张地对苏九拱手恳求道。 “他不可以住这里,这里也不欢迎他!”苏九不为所动地再次拒绝,看着裴元诤痛苦的样子,冷冷地笑着。 裴元诤这装病的本事是越来越高杆了! “公主……”裴青怒了。 公主太无情了,大人的病还不是因公主而起,公主却对大人冷酷到底! “母后,父皇有心口痛的老毛病,太医说没药可医了,每到下雨天或者天气寒冷的时候,父皇心口痛的毛病就会发作,你就可怜可怜父皇吧,母后。”苏瑾忍不住红了眼眶哀求道。 母后能对父皇好一点吗?父皇一个人太可怜了。 睨着苏瑾委屈的小模样,苏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如果把裴元诤赶了出去,苏瑾一定会恨她,以后也不会对她娘亲了,可裴元诤明明在装病,她又没办法拆穿他。 该死的! 左思右想之后,苏九十分僵硬地冲苏瑾点了个头,并吩咐人马上准备好房间,把裴元诤搀扶进房间,裴青则是立马跑去回春堂找谢天过来。 “九九,你不会看不出来他是在装病吧?” 等所有碍眼的人都消失在大厅后,贺俊很是阴阳怪气地瞟了一眼沉着小脸的苏九。 是个人谁看不出来裴元诤在装病,偏偏九九就对他心软了! “我知道他在装病。”苏九没有情绪地回答道,“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他心软的!” 说完,苏九便走回后院去看苏云了。 即使九九不对裴元诤心软,卑鄙无耻的裴元诤也会让九九对他心软! 想到这里,贺俊心里也不是滋味了,却在走出春风一度的大门时,只见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像股旋风一样冲进来,差点把他给撞翻了。 还没等贺俊破口大骂之际,那人已经抓住了他的衣襟,急切地怒吼道。 “贺俊,告诉我,小九在哪里,我要见她!” “温衍,你要见九九,自己去问裴元诤吧,爷有事,不奉陪了!”贺俊用力把自己的衣襟从温衍的手里拽了回来,冷戾地眯了眯眼,整了整衣衫,大步离去。 该死的,又来一个碍事的! 温衍才不管贺俊对他是什么态度,更没兴趣去问裴元诤,干脆自己动手找起来,从前院找到了后院,最后在苏云的房间里找到了自己想念了五年的人。 “小九,本侯爷以为你……真的死了!”温衍的情绪很激动,一个箭步大跨过去,用力把苏九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有几滴温热的液体随即洒进了她的脖子里。 小九好可恶,怎么可以欺骗他,还整整骗了他五年! 刚才若不是在路上碰见了裴青,他还不知道小九还活在这个世上呢! 苏九没什么表情地一把推开了温衍,晶亮的杏眼微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来了,温衍。” 如果裴元诤能找得到她,那么温衍也能找得到她,没有什么稀奇的。 苏九冷淡的表情让温衍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冷却了,他抿着薄唇,看着她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红色嫁衣,猛然又想起贺俊也是一身喜庆的红色长衫,细长的狐狸眼一下子瞪大了。 “你……和贺俊已经拜堂成亲了?”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了吗?小九已经嫁给贺俊为妻了! “没有,裴元诤出现破坏了我们的婚礼。”苏九帮睡着的苏云盖好了被子后,立即扯着温衍的衣袖把他拉到外面去说话。 “你没有和贺俊成亲便好!” 温衍听了以后,立即转忧为喜,细长的狐狸眼立即回缩,透露出点点的喜悦。 小九没有和贺俊成亲,这说明他还有机会! “我不希望你在这里搅乱我的新生活,温衍。”苏九冷冷地看着他,心从未有柔软过半分。 “五年前,我把你休了,那你就是自由之身了,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过的生活,不用为了我浪费你的大好年华。” 以前的过往她都放下了,为什么温衍还不可以放下呢。 “小九,此生我只喜欢过两个女人,一个是朝云,另一个便是你,你若不要本侯爷,本侯爷可以终生不娶守在你的身边!”温衍很是恼恨地咬着牙,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不舍得放开小九,看着她离自己好远,他的心就好痛! “随便你怎么说吧。”苏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睑冷冷开口道。 “等将来你遇到第三个喜欢的女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执念的爱情真的能一辈子保持不变吗?她不相信。 两情相悦的爱情尚且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变心,更何况温衍以前是风流成性的主,她不相信他会喜欢她一辈子。 “本侯爷不会,再也不会喜欢上其他女子了!”温衍的狐狸眼里流露出十分认真的神色。 对此,苏九没有再回答他,而是垂眼转身走进了苏云的房间,最后关上了房门。 她已经断情弃爱了,也不想去惹什么情债,等杀了裴元诤给父皇报仇后,她带着苏瑾和苏云就这么过吧。 温衍被关在了房门外头,很是气急败坏,不过他没有冲动地硬闯进去,而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苏九自己出来。 不急,小九就在这里跑不掉了,他有的是耐心等小九回心转意,倘若小九想杀裴元诤的话,他一定会帮她杀了那个可恨的卑鄙小人,把江山重新夺回来还给小九! 裴元诤这一边,裴青请来了谢天,谢天帮裴元诤诊完脉后,疑惑地开了口。 “皇上没有生病啊。” “朕是没病,不过朕的眼疾有没有康复的可能?”裴元诤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眼皮,清雅的面容上溢满了担忧之色。 他以前不以为意,认为九儿死了,他还不如一辈子看不见,可如今九儿还活着,他已经五年没见过九儿的样子了,这样不好。 “皇上的眼疾是因为刺激过大导致失明的,而非身体病理的问题。”谢天淡笑道。 “只要皇上把心里的郁结打开,心情平静,您这眼疾自然会不药而愈。” 这世上最难医的便是心病,皇上的心病还需要心药来医,而眼下这帖心药就在眼前。 “多谢谢先生了。” 听后,裴元诤缓缓笑了出来,嘴角边勾出一抹炫目的弧度。 他看不见是因为九儿,他为九儿的死几欲成狂,如今九儿便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为何不能放下那些自责和愧疚,平静了郁结的心情,重新让自己的眼睛可以看见九儿呢? 也不知九儿变得怎么样,是否比五年前更美丽动人了,身边是否又有一大批打她主意的绝色男子? 可笑啊,精明如他,竟然被贺俊和鬼面千的小把戏整整骗了五年! 这五年他对九儿的生活一无所知。 “皇上,谢天先告辞了,皇上得的是心病,还需要心药来医。”谢天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忠告后,立即起身拱手告辞。 “裴青,去送送谢先生。”裴元诤的大手慢慢抚上了自己胸口的位置,话却是对裴青的位置。 他的心被九儿狠狠捅了一刀,还会复原如初吗? 裴青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天立即拎着药箱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就这样,裴元诤成功装病住进了春风一度,温衍也不妨多让,死皮赖脸地赖在了这里,苏九几次让人把他赶了出去,他过会自己又跑回来了,一来二去之下,苏九也随他了。 当然贺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裴元诤和温衍都成功住在了春风一度,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所以他以春风一度幕后大老板的位置抢住进了春风一度,犹如回到了当年的公主府,三个男人之间的你争我夺又开始了。 裴元诤也不可能一直装病躺在床榻上不动,这样很容易引起苏九对他的怀疑。 因此他不用裴青搀扶着,自己摸索着走出了房间。 裴元诤对陌生的环境十分的不熟悉,走得磕磕绊绊的,远不如他在皇宫里走得那么自然潇洒,这时候的他充分表现出了一个瞎子前行的笨拙感。 上台阶的时候,裴元诤脚下一滑,直接摔倒了,额头磕在了地上,立即出了一个血印子。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听见有脚步声慢慢走过来,他听得出那是苏九的脚步声。 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 嘴角微微扯起,裴元诤迅速以最难看的姿势俯趴在了地上,等苏九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他可怜兮兮得趴在了地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要跟你爹比赛 裴元诤距离苏九脚尖不过半厘米,她被迫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着俯趴在地上的男人,抿紧了小嘴,不愿意开口说话,更不想搀扶他起来,甚至很想从他的背上踩过去,大步离开。 她能不知道裴元诤是个什么货色吗?装病还不够,还在这里给她装摔倒,真是够了! 裴元诤见苏九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动静,心里有些不甘,伸手出去,摸索了好几下才摸到了苏九的脚踝,用力抓住了。 九儿果真是对他太狠心了! “九儿,元诤摔倒了,你能扶元诤起来吗?”裴元诤微微仰头,可怜兮兮地哀怨道,额头上的血印子与他清雅出尘的面容十分的不搭。 “旁边有根柱子,你自己扶着可以爬起来。”苏九目色如冰,并不想与他多言。 看不见了还一个人到处乱跑,摔倒了怪谁! “九儿,元诤的眼睛看不见,不知道柱子在元诤的什么方向。”裴元诤装模作样地伸长了另一条手臂往四周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 他也不是故意要摔倒的,这不九儿过来得正好吗? “我去叫裴青过来。”苏九不买账,想要甩了裴元诤那只死死抓住她脚踝的大手大步离开,奈何裴元诤是铁了心地要缠着苏九,愣是不松手,甚至苏九弯下腰去用力掰他的手,他干脆用两只手全抓住了,就是不肯松手。 “裴元诤,你到底想怎么样!”苏九被他的无赖行径气得尖叫。 她就应该一脚踩在他背上过去的,而不是跟他在这磨叽! “九儿,元诤没力气自己爬起来,你扶元诤起来可否?”裴元诤继续装可怜。 看吧,只要他死缠烂打,九儿也不会那么冷冰冰地无视他了。 “裴元诤,你够了!”苏九恼怒地站起身来,冰冷的声音里充斥着无比的恨意。 “我警告你,别再缠着我,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比以前更不要脸,一个一国的皇帝,如果让别国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简直丢琉璃国的脸! “元诤不怕九儿杀了元诤,只怕九儿不理元诤。”清雅的墨眸里慢慢渗出沧桑的悲哀来,裴元诤抬头仰望着苏九,犹如仰望高不可攀的天神一样。 九儿此刻近在他的眼前,他却感觉她离自己好远好远,远得就如天边的云,不可触摸。 “裴元诤,装到这里也就够了,再装下去真的没意思了。”苏九重新蹲下身去看他,小手在他清雅的面皮上使劲拍着,无波亦无情。 “我和你就算重逢了,也不可能破镜重圆,你给我记住,你在我的心里只是我的杀父仇人,不会有其他的了!” 破镜重圆那是狗血的言情小说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她可不是玛丽苏的女主,无论男主做错了什么,她都可以原谅! 在她的眼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灰色的模糊地带! 裴元诤的脸被苏九拍得生疼,而他似乎更乐在其中,无比享受着苏九对他的拍打。 他有多久没被九儿这么打过了,感觉……很亲切,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公主府的那段日子。 “九儿,快扶元诤起来吧,你让元诤趴在地上挨打,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说?” 裴元诤虽然很享受苏九打他的脸,但他的脸打多了,也是很疼的。 “哼,这里是我的地盘,谁敢说我!”苏九蛮横地瞪了他一眼,正欲一巴掌重重甩在他脸上让他松手之际,一个稚嫩的童音叫住了她。 “母后,你为什么要打父皇!” 伴随着愤怒的声音,苏瑾快速跑了过来,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抿着小嘴,严肃地看着巴掌还扬在半空中的苏九。 苏九没想到自己想对裴元诤施暴的时候会被自己的儿子看见,当即收回自己的手,讪讪地垂下了眼,心里很不好受。 苏瑾那么护着裴元诤也应该的,毕竟她没有当过一天的好娘亲,从生下来开始,苏瑾便是裴元诤照顾的,他们亲也很正常,可是臭小子你知道吗,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 “瑾儿,别生你母后的气,母后和父皇闹着玩呢。”裴元诤赶紧打圆场,同时伸手扯了扯苏九的衣袖,暗示她不要承认。 他不能让瑾儿对九儿疏离冷漠,这是他们的孩子,况且九儿也想疼爱瑾儿,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母后,父皇说的是真的吗?”苏瑾看了看裴元诤通红的侧脸,不太相信地问着苏九。 刚才他明明看到母后很用力地在打父皇,难道是他看错了吗? 苏九在苏瑾严厉地逼视下,非常心虚地点了点头。 “娘跟你爹闹着玩的。” 苏九不想承认自己是裴元诤的皇后,特意纠正了一下苏瑾对自己的称呼。 “苏瑾,你以后叫我娘,不要叫我母后,我不是你父皇的妻子,知道了吗?”伸手摸着苏瑾严肃的小脸,苏九朝他笑了笑。 苏瑾长得太像裴元诤了,长大后也能迷倒万千少女吧,不过性子可比苏云乖巧多了,看来他以前的那些担忧是白操心了。 “瑾儿明白你和父皇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可是母后,父皇已经把你的封号昭告天下了,如果父皇不把你废后,你永远都是我的母后。”苏瑾眨巴着眼睛,很认真地对苏九说道。 父皇的后宫里只有母后一个女人,如果母后不跟着他们回宫,父皇一个人守着皇宫太可怜了。 苏九也没办法跟苏瑾解释清楚是她先把裴元诤给休了,皇后封号的事情裴元诤是自作主张,没有经过她本人的同意,做不了数的。 “瑾儿,不要为难你母后了,她不肯认父皇没关系,你先扶父皇起来吧。” 裴元诤看准了时机,幽幽地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才对苏瑾说道。 瞧他可怜的,他趴在这儿半天了,九儿也不肯扶他起来。 “母后,你能帮瑾儿把父皇扶起来吗?瑾儿太小,没力气。”苏瑾拽着裴元诤的一只袖子拽了半天也没有把他扶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求苏九帮忙。 看着苏瑾哀求自己的小眼神,苏九没法拒绝,也舍不得拒绝。 “裴元诤,把你两只手给我松开了,不然我怎么扶你起来!” 苏瑾这小子还很善良,她希望他能够一直善良下去,别学裴元诤那样卑鄙无耻下流! 闻言,裴元诤低头松开了自己两只抓住苏九脚腕的大手,很是得逞地愉悦勾起了嘴角。 瑾儿在这里,九儿就算心里不乐意,也会看在瑾儿的份上,把他搀扶起来。 等裴元诤松开手后,苏九吃力地把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想要松手之际,裴元诤很无耻地将自己全身的重量挂在了她的身上,并伸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哎,他趴了半天的地,总算没有白趴,抱着九儿的感觉真好。 “裴元诤,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苏九恼火地咬牙对他耳边低声威胁道,同时用力伸手推着挂在她身上不肯松手的男人。 他的卑鄙无耻,恐怕苏瑾还没有见过吧! “九儿,元诤双腿没力气,你能扶元诤回房休息吗?”裴元诤的表情很哀怨,说话的口气也很无力。 “母后,你扶父皇回房休息好不好?父皇的病还没有好透呢。”苏瑾急忙帮裴元诤求情。 “裴元诤,等回房了我再收拾你!” 有苏瑾在旁边,苏九不敢也不能把裴元诤怎么样,当即阴沉了小脸,搀扶着装虚弱无力的裴元诤回了房。 “苏瑾,你先出去找苏云玩,我和你爹有话要说。” 把裴元诤扶到床榻上躺着之后,苏九故意支走了苏瑾。 “母后,别欺负父皇,父皇看不见,好可怜的。” 苏瑾离开前,很不放心地叮嘱了苏九几句,这才离开了房间,还帮他们两个关上了门。 确定苏瑾走远了之后,苏九马上变脸,立即推开紧握住她手臂不放的裴元诤,冷声道。 “裴元诤,你不要拿苏瑾或者苏云当你的挡箭牌,无论你怎么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我也不可能回心转意!” 他打的什么主意,她很清楚,在两个孩子面前她不能对他怎么样,所以他抓住了这个弱点,想要对她为所欲为。 “九儿,瑾儿只是心疼元诤没人爱,你别生他的气。” 裴元诤故意听不懂苏九说的是什么,慢慢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坐好,摸索着抓到了苏九的一只小手,紧紧地贴在了自己清俊的面皮上。 “九儿,瑾儿此刻不在,你可以放心打元诤了。” 裴元诤嘴角边含着一抹迷人的笑花,看得苏九直咬牙。 别以为她不敢打下去! “松手!”苏九冷喝。 “九儿,元诤不松手。”裴元诤轻轻地摇头,唇边的笑容更璀璨迷人了。 “这辈子,元诤永不对九儿松手!” 他们说好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为何要自毁诺言呢。 “那你就去死吧,裴元诤!”苏九忍无可忍,用另一只小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裴元诤的一边侧脸立即红肿起来。 “九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打元诤的脸,若传出去,元诤的皇帝面子便丢尽了。”裴元诤被打了一点也不恼怒,反而笑得很开心。 “一直以来,元诤被你打过无数次,没有哪一次还手的,你可知元诤为何只对你不还手吗?” 别人若敢伤他一份,他必还给人家十分,他这样的人,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却偏偏让九儿把他的面子丢尽了却毫无怨言。 苏九不想听他的花言巧语,立即站起来,抽回自己的手要离开。 以前和现在是不同了,她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更不可能与他重归于好! 裴元诤凭着敏锐的听觉,在苏九抽身离开的一瞬间,伸出双手牢牢地抱住了她的柳腰,沙哑了声音哀怨不已地贴着她的后背道。 “九儿,元诤当年没有杀皇上,皇上是受不了我爹的折磨,自尽而死的,你进来的时候,元诤正好在拔刀,你便误会了元诤,元诤真的没有杀皇上,请你一定要相信元诤这一次!” 一切都是误会,而这个可笑的误会却让他和九儿生离死别了整整五年! “裴元诤,你说再多,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你等着被我杀吧,放手!” 裴元诤的解释听在苏九的耳朵里,只是让她心中的恨意不停翻滚,再没有别的了。 用力掰开裴元诤箍住自己的两条手臂,苏九冷着脸笑道。 “别高估了你自己,裴元诤,这些年我都和贺俊在一起,你还会认为我会为你守身如玉吗?你别做梦了,我的心里早就没有你了,这五年来,我有过很多个男人,并不是只有你,才会让我念念不忘!” 裴元诤对她死缠烂打的原因在于他认为自己对他还是有情的,多可笑的理由啊! 爱一个人很简单,恨一个人也很简单。 苏九的一番话让裴元诤满怀希冀的心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嘴角慢慢垂下,清雅迷人的笑容消失了。 他想过这五年来九儿是否跟贺俊有染,他不是不信,是不敢承认,一旦承认了,便是否定了自己对九儿已经没意义了。 九儿,元诤不想听你说这些话,因为元诤会心痛,心痛你已经不喜欢元诤了。 苏九说完后,没有回头去看裴元诤是什么表情,当即大步走出了他的房间。 出了房间后,苏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裴元诤,你不该来的! 苏瑾去找苏云玩,把刚才看见的事情全告诉了苏云,苏云听后,习以为常地点头道。 “娘一向那么暴力,爹被打很正常呀,你以后如果不听娘的话,你也会被打的。” 苏瑾从小没被娘打过,不知道娘打人有多厉害,等以后他闯了祸,他就知道娘打人打得有多疼了! “母后很喜欢打人吗?”苏瑾怜悯地摸摸苏云的包子头,问道。 “对呀,娘打人可厉害了,有次我闯了祸,她拿着竹鞭追了我好几条街,最后逃不掉,被抽了好几下呢。”苏云不介意把自己挨打的惨痛经历拿出来跟苏瑾分享,同时小眼神偷偷瞟向了正朝苏九房间走去的贺俊,急忙拉住苏瑾的衣袖,要他跟着自己。 “走,我们去看看贺俊叔叔想干什么。” 于是,两个孩子偷偷溜到了苏九的房门前偷看,只见贺俊一进去便把苏九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贺俊,你干什么?”苏九冷眼瞪他,却没有从他身上起来。 “爷来看看未过门的娘子有何不可。”贺俊凉薄地笑道,见苏九一脸的阴郁,便知道她在生气。 “贺俊,你有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的。”苏九斜睨了他一眼,眼神更冷了。 贺俊这几天有事没事总绕着她转,目的她知道。 “九九好聪明。”贺俊不以为意地扬了扬眉,心情不错地道。 “你什么时候把装病的裴元诤赶走,跟爷拜堂成亲?” 他这几天看见裴元诤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心里很不舒服,也不甘。 裴元诤倘若长期住在这里,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尤其苏云那个丫头,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的爹娘撮合到一块,他所有的有利条件都变成了不利,这样下去,难保九九不会心软,重新回到裴元诤的身边去。 “苏瑾和苏云都帮着他,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把他赶出去。”苏九说这话的时候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眼睛中一抹极为复杂的光芒。 她是很想把裴元诤给赶走,可是把他赶走了,苏云那丫头肯定跟她闹。 “要爷出手把他赶走吗?”贺俊半眯起好看的凤眼,心情一下子又阴郁了。 恐怕在九九的心里,也不希望把裴元诤赶走吧。 苏云听到这里,小脸立即气得涨红,不顾苏瑾在她后面使劲拉扯她,一下子冲进了屋子里,叉腰对着贺俊怒吼。 “贺俊叔叔,你这个大坏蛋,不准你赶走小云儿的爹!” 亏她以前还那么喜欢他呢,啊呸! 苏云的到来让苏九一下子从贺俊的大腿上跳了起来,面色难免有些尴尬。 贺俊对苏九逃避他的举动感到很不满,微微沉下了冷漠的俊颜,冷着声音对苏云开口说道。 “小云儿,你爹在这里妨碍你娘和贺俊叔叔成亲,贺俊叔叔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这丫头果然是互爹心切,平日里白疼她了! “我娘是我爹的,不是你的,贺俊叔叔!”苏云牙尖嘴利地反驳,“以前小云儿没爹的时候,很希望贺俊叔叔当小云儿的爹,但小云儿现在有爹了,便不需要贺俊叔叔了!” 苏云的一番话明显是过河拆桥,这道理还是贺俊教她的。 “小云儿,倘若你爹和贺俊叔叔来场公平的比赛,谁赢谁就娶你娘,你认为可好?” 苏云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这点贺俊很清楚,因此他不能硬来,只能换个法子让苏云可以认可自己,并且无话可说。 苏云也知道贺俊这么说是在打坏主意,可不答应,好像显得很小气,毕竟贺俊叔叔平时对她那么好。 摸着自己的小下巴,苏云的大眼骨碌碌转了几圈后,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放弃九儿,还她自由 贺俊叔叔是有名的奸商,他在比赛中肯定会打什么坏主意,对爹不利,不如比赛规则由她定吧。 “贺俊叔叔,你要做小云儿的爹,那小云儿是不是有资格挑选你呢?”大眼骨碌一转,苏云狡黠地嘿嘿笑道。 爹有她这个女儿,绝不会吃亏的! “小云儿,你要做什么?”贺俊大概猜到了她的意思,却不敢肯定。 这个丫头比鬼还精,他得小心提防着点,别被她绕进去了。 “既然是当小云儿的爹,那比赛的规则应该由小云儿来定,三局两胜,赢的那个人才有资格当小云儿的爹,贺俊叔叔以为如何?”苏云背着手,老练地跟贺俊讨价还价。 闻言,贺俊微微眯起了凤眼,思索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好,贺俊叔叔一切都听小云儿的安排。” 过不了小云儿这一关,九九也不会点头答应嫁给他的。 “一言为定,贺俊叔叔,输了你可不能反悔哦!”苏云高兴地拍手道,然后立即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去,拉着苏瑾去商量对策了。 “贺俊,你怎么问都不问我一声,就跟苏云一起胡来?” 等苏云走了以后,苏九恼怒地瞪着他。 她说过会嫁给他的,他担心什么。 “九九,爷不想让你的心再跑回到裴元诤的身上去,对你,爷从来没有在生意场上的那种自信。” 贺俊伸手揽她入怀,将下巴搁在了苏九的额头上,幽幽地叹息道。 “你我既然有了夫妻之实,为何不能成为夫妻呢,九九?” 苏九很快垂下了眼睑不说话,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贺俊颀长的身躯。 她对裴元诤所说的那番话一半是真的,她和贺俊已经不清不楚了,事情发生在她寒毒发作的时候,贺俊裸身抱着她为她驱寒,不小心擦枪走火了,而且这种事有了第一次也就会有第二次,不管是寒毒发作也好,还是身体太过空虚寂寞,她和贺俊已经做了,这五年来,算起来来来回回也有十几次吧。 她和裴元诤不可能了…… “贺俊,如果没有我,你和王娉婷现在肯定过得很幸福。”深深吸了一口气,苏九轻轻地苦笑道。 当公主的她太霸道太任性,惹了很多不能惹的人,欠了一身的情债,怎么也还不清了。 “九九,你想得太天真了,王娉婷喜欢的人不是爷,嫁给爷后,她可能郁郁寡欢而死。”贺俊用手指轻点了一下苏九的鼻尖,这个动作包含了无数的宠溺。 “爷不喜欢勉强女人,但你是个例外。” 一开始,是她在不断勉强他,把他逼到了死胡同里退无可退,但现在轮到他讨债了。 睡了他的人,霸了他的心,还敢不要他,他贺俊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苏九抬头愣愣地看着贺俊独对她温柔的面孔,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涌出了一股暖流。 苏九,忘了裴元诤那个该死的货吧,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对你也百依百顺吗?夫妻并不是要两个人真的相爱,只要他对你好就好了! “怎么,九九,突然发现爷长得很好看是吗?”见苏九痴痴地看着他,贺俊不禁失笑一声,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九九,爷不比裴元诤差,不如考虑爷吧,如何?” 他除了没权,样样都有了,像他这么好的男人上哪找去! 苏九没有回答他,而是闭上眼睛任贺俊吻着,感受着贺俊对她的好与热情。 也许……也许嫁给贺俊以后,她可以爱上他的。 一吻完毕,贺俊重新把她拥入了怀中,冷漠的声音融化成了一汪春水,暖融了苏九冰冷枯萎的心田。 “九九,嫁给爷吧,以后爷的钱都给你管好不好?” 若非不喜欢,他又怎么耐着性子等她,哄她,她如今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只是他贺俊心爱的九九。 “贺俊,我答应你,无论你赢没赢得比赛,我都嫁给你。”苏九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无比感动地失声道。 一个男人肯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如果再不接受,会被天打雷劈的。 “九九……”贺俊愉悦地扬眉,欲言又止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但愿你不要后悔,九九。 温衍偶然路过苏九的房门口,无意间听到了房内两人的对话,细长的狐狸眼里立即溢满了痛恨的冰冷。 小九,本侯爷也可以这么对你,你为何偏偏选了贺俊,不选本侯爷! 心里不痛快之极,温衍冷着一张脸走进了裴元诤的房间。 “你贵为一国皇帝,想不到到头来你与本侯爷一样,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温衍大步走到裴元诤的面前,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 “本侯爷和你不过是贺俊的垫脚石,他很快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他和裴元诤斗了这么久,没想到被贺俊平白捡了便宜! “你……什么意思?”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中散发出幽幽的冷意,连呼吸声音也变调了。 “刚才本侯爷路过小九的房间,听到贺俊说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要小九点头嫁给他,小九也点头了,我们不是没机会了吗?”温衍嗤笑,妖娆的俊脸上充斥着浓烈的悲哀。 “裴元诤,如果小九选择了贺俊能快乐的话,你放手吧,不要再把她拖进痛苦的深渊里了,你很爱她不是吗?” 小九这五年来一定过得很不快乐,或许贺俊是她唯一的陪伴,日久生情也有可能的。 倘若他……他能早点知道小九还活着,找到她,不离不弃地陪在她的身边,或许如今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裴元诤因温衍的这番话而再次心绪翻涌,这次是真的心口痛的毛病发作了,一口鲜血吐在了被子上,他整个人看上去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毫无生气。 原来九儿和贺俊早已经是……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他受不了九儿喜欢了贺俊,却把他无情地抛弃了! 见裴元诤吐血了,温衍急忙道。 “要不要给你请谢大夫过来?” 以前他从不认为裴元诤可怜,现在看他的样子真的好可怜。 因为得到过小九的爱,所以更怕失去她的爱。 “不用了,替我把裴青叫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裴元诤的声音十分的虚弱,胸口像针扎一样疼,他却硬要忍着。 九儿,你叫元诤如何能放弃你,如何能! “好,你等着。” 温衍很快跑了出去,把裴青给找了过来。 裴青奔过来看见裴元诤唇边还没有擦干的鲜血,不禁大骇。 “皇上,你又吐血了!” 大人这是干嘛,公主不是在他身边吗,为何还会这般难过! “裴青,帮我整理一下仪容,我想去见九儿。”裴元诤垂下的眼眸里满是忧伤的水光,大手拼命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轻轻地对裴青道。 九儿,元诤这身体恐怕撑不了几年了,如果你的选择是贺俊,元诤愿意……放手。 “可是皇上……”裴青更愿意去回春堂找谢天给裴元诤看病。 大人是老毛病又发作了,哎! “裴青,我想见九儿。”裴元诤嘴角的笑弧有着凄凉的味道,看得裴青心里直泛酸,眼眶也立即湿润了。 大人这是又跟公主吵架了吗? “爹,爹,爹,小云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这时候,苏云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杀得裴元诤措手不及。 “裴青,把被子拿走。”裴元诤用衣袖慌乱地抹了一把自己沾血的薄唇。 他不能让小云儿看见他这个样子。 裴青立即会意,将沾血的被子里朝上,弄进了床榻的最里边。 “小云儿,什么事。”裴元诤整理完后,漾着微笑冲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爹,贺俊叔叔说要跟你进行一场比赛,谁赢了就娶我娘。”苏云爬到了床榻上,赖在裴元诤清雅的怀抱里撒娇。 “你放心好了,爹,比赛规则由小云儿定,小云儿一定会让爹赢的!”苏云眨巴着大眼睛,甜甜地对裴元诤笑道。 爹的身上好温暖,她都舍不得放开爹呢! “小云儿,爹……不跟你贺俊叔叔比赛了。”裴元诤伸手摸着苏云的小脸,垂下眼睑,笑得异常的苦涩。 就算比赢了又如何,九儿也不要他了。 “为什么!”小丫头噘着嘴,不乐意了。 她都已经想好让爹稳赢的办法了,爹为什么要拖她的后悔! “爹……不想让你娘为难。”将下巴搁在了苏云的小脑袋上,裴元诤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痛,快要裂开了一样。 “小云儿,倘若贺俊叔叔做了你爹,你会怪爹吗?”裴元诤闭眼,幽幽地叹息道。 他舍不得九儿,舍不得小云儿,舍不得他和九儿的这段情…… “爹,我不要贺俊叔叔做小云儿的爹,小云儿的爹只有你一个!”小云儿排斥地大喊道。 她有自己的爹,为什么还要贺俊叔叔做爹! 小云儿的抵触情绪让裴元诤十分无奈,他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放开了怀里的苏云,轻轻道,“小云儿,去帮爹把你娘叫过来好吗?爹有话要对你娘说!” 小云儿迟早一天会长大,会明白他和九儿之间的恩怨,恐怕那时候他早已不在了吧。 苏云认为裴元诤这是回心转意了,便跳下床,去找苏九。 “爹,你等着,小云儿马上把娘找过来!” 支走了苏云,裴元诤立即让裴青替他换了干净的衣衫,静静地坐在床榻上,等候苏九的到来。 九儿,你的决定关乎元诤的生死,你若真的选择了贺俊,元诤只能先到黄泉下等你了。 “娘,你跟我来,爹要找你!” 苏云冲到了苏九的房间,像阵风一样把苏九拉到了裴元诤的房间。 “爹,小云儿把娘给你找来了,你们两个好好说说话吧,小云儿先出去了。” 说完,苏云立即跑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你让苏云找我来干什么?”苏云睨着脸色苍白的裴元诤,没有情绪地问道。 苏云这个死丫头,只会做坏事! “九儿,元诤想问你一句话。”裴元诤屏息凝神,不让心口的痛被苏九看出来。 “你真愿意嫁给贺俊为妻吗?” “你之前不是也见到了,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破坏了我们的婚礼,我早已是他的妻子了。”苏九冷笑,眼眸如冰。 “还有什么话要说,你一次说清楚了,我很忙!” 她没有那个闲工夫跟他废话! “九儿,元诤是否已不是你喜欢之人?”浅浅一笑,裴元诤再问。 “是,你是我的仇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苏九不耐烦地双手环胸,晶亮的杏眼里充斥着无比厌恶的冷光。 他到底想说什么! “那好,元诤自动放弃和贺俊的比赛,告诉他,准备婚礼吧,等元诤喝完了你们的喜酒就回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很久后,裴元诤才说出这番违背他本意的话,慢慢地撇过头去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躺了下去。 “九儿,元诤累了,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他半生得到了很多的东西,同样也失去了很多东西,唯一不想失去的人便是九儿。 倘若他有一个好身体,他愿意和贺俊比一比,可如今……他没有那个资格了。 他不想让九儿回到他的身边后,看着他死,然后替他守一辈子的寡,贺俊倘若能照顾她和小云儿,也是好的。 苏九看着裴元诤僵直的背影,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却什么也没说,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出了他的房间。 他怎么样,都与她无关了! 房门外站着一脸冷漠的裴青,苏九不屑理他,扭头就走。 “公主,你知道大人刚才咳血了吗?”裴青的声音愤怒地飘过去,令苏九微微晃了晃神,然后继续离开。 “就算他死了,也不关我事,我只会放鞭炮庆祝他死得好!” 苏九冷戾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独留裴青在那愤怒地砸墙出气。 公主,你太狠心了,你永远不知道大人为你付出了什么! 苏九回房后,一个人坐着静静发呆,好半晌后,她才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打理起手边的账本。 裴元诤,就算你真的咳血了,我也不会同情你,因为你活该! 贺俊得知裴元诤不愿意跟他比赛,有些吃惊,又有点怀疑裴元诤动机不纯,便亲自跑了一趟裴元诤的房间,问他。 “皇上,放着这样大好的机会不用,是否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贺俊见裴元诤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眸色不禁加深了些。 难道他不是在装病,而是真的病了? “贺俊,朕要你好好照顾九儿和小云儿,你可做得到?”裴元诤微垂着眼睑,说话的口气淡淡的,却蕴含了无数的威严在里面。 “皇上,在下不是说……” 贺俊实在猜不透裴元诤这是唱的哪一出。 “朕不想听你说其他的。”裴元诤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清雅的墨眸里突然流露出自嘲的苦笑来。 “贺俊,若不是朕的身体衰竭,朕怎么会舍得把九儿让给你,让你照顾她一辈子!”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已经撑不了几年了。 “你……” 裴元诤的一番话让贺俊吃惊得瞪大了凤眼,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看上去并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难道又是他以退为进的阴谋诡计? “朕何必要骗你?”裴元诤冷冷一笑,薄唇泛着苍白的弧度。 “九儿对朕有多么的重要,你不会不清楚,朕把她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善待她们母女俩,给她们一个依靠。” 这些事本是他要做的,可他已经有心无力了。 “既然如此,在下定然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俩,皇上尽管放心吧!” 贺俊仔仔细细观察了裴元诤的表情半晌后,确定他不是在耍什么花招之后,终于安下了心,也对裴元诤慎重承诺道。 即使裴元诤不对他这么说,他也会好好照顾九九和小云儿的。 “尽快办婚礼吧,朕喝过你们的喜酒,要马上回京了。” 最后,裴元诤闭上了眼睛,对贺俊说了同样的话。 贺俊自然不会傻得把这大好的机会推出去,如今有了裴元诤的允许之后,他更没有后顾之忧了,立即着手让人重新准备他和苏九的婚礼。 苏九没想到会第二次嫁给贺俊,在花轿里被一路颠簸的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安,似乎今天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贺俊把苏九迎回了自己的别院,在宾客的一片祝福声中拜堂成亲。 苏云和苏瑾看到自己的娘嫁给别的男人,心里很不服气,想要破坏这场热闹的婚礼,却在来之前被裴元诤警告过,谁敢捣乱,他就不认他们了,所以两个小家伙只能忍气吞声,先按兵不动看着。 裴元诤坐在宾客席间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子拜堂,心再次痛得要生吞了他的灵魂。 九儿,元诤护不了你一世,那就让他人护你吧。 想到这里,裴元诤轻轻笑了两声,突然闭上眼朝一旁倒去。 “皇上!”裴青着急的怒吼与媒婆喜庆的声音一同响起。 “夫妻对拜——”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可怜一个将死之人吧 婚礼的喜庆气氛盖过了裴青的怒吼,贺俊和苏九就差了那么一步,他不想再让裴元诤破坏了他的婚礼,因此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叫人停下,只想迅速礼成。 裴元诤,爷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说把九九让给爷,到头来还不是想装病来搞破坏! 同样的手段用了两次,裴元诤,你退步了! “爹,爹,你别死啊!”苏云使劲拉扯着裴元诤的手臂,哭得很响亮。 “父皇,父皇!”苏瑾也哭了。 父皇是犯病了吗? 两个小孩子的哭声终于惊动了苏九,她立即扯下了头上的喜帕,朝裴元诤的位置望去,只见他歪坐在椅子上,头垂下,双眼紧闭着,脸色白得跟纸没什么差别。 苏九的呼吸蓦然一窒,双脚不受控制地朝裴元诤走去。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憔悴苍白? “九九,别去,他在装病骗你!”贺俊急忙拽住了苏九的一只胳膊,对她不悦地摇头。 九九,你不可以后悔,你既然选择了嫁给我,便不要再去管裴元诤了! 苏九很快甩开了贺俊的大手,拎着裙摆跑到了裴元诤的身边,伸出小手颤抖地摸上了他冰凉的俊脸,小嘴抿得很紧。 裴元诤,你要死在我手里的,这样死了,太便宜你了! “裴青,去找谢大夫,本侯爷在这里看着皇上!”温衍睨着苏九隐忍的神色,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后,对裴青开口吩咐道。 裴元诤这几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恐怕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裴青一刻也不敢耽搁,飞奔出了别院后,立即找了一匹快马去了回春堂。 苏九的小手还紧贴在裴元诤冰凉的俊脸上,看着他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心里很难受。 “裴元诤,你给我起来,你要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你知道吗?” 话落,苏九眼中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倾身把裴元诤的身体抱进了自己的怀中,哽咽着大喊道。 裴元诤,你还欠我很多很多的东西,就想死了一了百了吗? 贺俊身穿红色喜袍站在原地,双手在衣袖里紧紧握成了拳头,好看的凤眼里是追悔莫及的悔恨目光。 他为何要裴元诤来观礼,倘若他不来,一切都会进行得很顺利! 其实贺俊心里很明白,苏九的心里始终只有裴元诤一个,爱恨痴缠只心系于他一人,自己只是个替代品,此情此景,贺俊便知道他再没有任何机会和苏九成亲做夫妻了。 “娘,娘,爹会不会死?”苏云很害怕地拽着苏九的衣袖,小声地哽咽道。 她才刚认爹呢,不想这么快没有爹了。 “父皇不会死的,他放不下我。”苏瑾固执地看着裴元诤,偷偷地用衣袖抹眼泪。 父皇很多次快不行了,但他都很坚强地挺了过来,这次也会一样的。 “裴元诤,你醒醒!”面对苏云的逼问,苏九没办法回答她,只能紧紧抱住怀中身体也在发凉的裴元诤,心也在一寸寸地凉透。 裴元诤,你醒过来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你这么死了,你让苏云和苏瑾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小九,别担心,皇上会没事的。”温衍一手按住了苏九的肩膀,软着声音安慰她。 就算裴元诤有什么事,那也是天命。 “温衍,他……为什么会这样子?”苏九用小手轻抚着裴元诤惨白的俊脸,心更加的难受。 他该是清雅出尘的绝色人物,而不是这样了无生气地闭着眼睛躺在这里。 “他之前为了救你,替你挡了王语嫣的那一剑,心脉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受损,后来又被你狠狠捅了一刀,心脉尽损,他调养了将近一年才好了些,近两年他的病越来越严重,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如果这次撑了下来,他的身子恐怕也撑不了几年了。”温衍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有些红,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在蔓延。 裴元诤得到了小九的爱,同时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没有机会用一生来护着小九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听了温衍的话后,苏九眼中的泪随即又模糊了她的视线,心快痛得窒息了。 原来他问她是不是喜欢贺俊是这个意思! 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就把她随便让给别人,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这五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恨他的,恨他为什么要杀了父皇,让他们的幸福生活瞬间破灭,再也不能在一起! 她也不能否认,自己在恨着他的同时,还深深爱着他,总是忘不掉他的好与坏,想要不止一次把他从心里拔除掉,却发现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他就像是棵参天大树一样长在了她的心田里,想要拔除,谈何容易。 裴青以最快的速度把谢天从回春堂带了过来,叫他赶紧帮裴元诤看病。 谢天背着药箱脸色凝重地来到了裴元诤的身边,叫苏九放开他,然后帮他把脉。 “谢天,他的病很严重吗?”苏九在一旁很紧张地问道。 “这里有房间吗,我需要一个房间给皇上安静地看病。” 谢天把完脉之后,见大厅里乱哄哄的,不禁皱眉道。 “来人,去准备一间厢房给谢大夫。”贺俊冷着一张俊脸,随即朝家仆吩咐道。 很快,谢天叫裴青把裴元诤背进了贺俊叫人准备好的厢房,苏九急着跟进去,却被贺俊拦住了。 “九九,我们的婚礼还没有完成,继续吧。” 明知道自己已经再无可能,他不甘心,偏要搏上一搏! “贺俊,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了。”苏九歉然地对他说完,立即甩开了他的大手,朝后院的厢房火速冲去。 她做不到在裴元诤病危的时候,还有心情嫁给别人。 贺俊转身看着苏九匆匆跑进后院的红色背影,心第一次很痛很痛。 原来被抛弃的滋味是这样的难受! 微微闭眼,贺俊含恨咽下了心酸与苦涩,再睁眼的他,已经是那个在生意场上纵横无限的贺俊了。 “各位不好意思,今天贺某的婚礼出了点状况,礼金全部退还,请各位多多海涵!” 丢失的面子需要自己挣回来,贺俊输了,但不能输得太难看,输得让人在背地里看他的笑话,因此他含笑一一送走了宾客,才冷下脸走回了后院,生人勿近。 九九,爷给了你两次机会,你却都不知道珍惜,裴元诤只要一病倒,你的心就跑回到他的身上,哼,爷才不稀罕! 谢天给裴元诤扎完针,再次给他把了脉,阴霾持续在他的脸上堆积。 皇上这病情不容乐观啊。 “谢天,他到底怎么样了?”苏九一左一右地牵着两个孩子,再瑰丽的胭脂也掩饰不了她小脸上透出的苍白之色。 她知道心脉受损有多严重,这个古代也没有先进的科学医术,裴元诤这样的病,恐怕最后也只能等死了。 “皇上的心脉俱损,情况非常不乐观,他的病应是拖了很久了,当时也没有好好地治疗。”谢天把银针收好,转头对苏九如实相告。 “若皇宫中没有上好的药材养着,他恐怕早病死了。” “那他的病没有办法治好了吗?”苏九的心情变得更阴翳,连问出口的话也小心翼翼。 他的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除非出现奇迹,不然他迟早会病死的。”谢天把开好的药方交给了裴青,让他赶快去抓了药熬给裴元诤喝。 “娘,爹真的会死吗?”苏云一脸悲伤地望着苏九,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爹好可怜,太可怜了! 苏九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揉了揉苏云的包子头,轻轻开口。 “你和苏瑾先出去,娘在这里陪你们的爹。” “娘,小云儿也想留下来陪着爹。”苏云并不想出去。 “苏瑾,把你妹妹带出去。”苏九不想让苏云留下来叽叽喳喳地吵着裴元诤休息,故叫苏瑾把她带出去。 苏瑾很懂事地点点头,拉扯着不愿离开的苏云很快出了房间。 谢天也随即告辞,裴青去抓药了,温衍也不便留下来,也走了出去。 等所有人离开后,苏九一步步走到了裴元诤的面前,坐在了床榻边,轻轻弯下腰,伸出手去抚摸他沉静苍白的面容。 “裴元诤,自从我们重逢后,我没有一次好好看过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苏九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在裴元诤的面颊上,心里难免那份悲痛之感。 “因为我害怕自己好好看过你之后,便没有勇气下手杀了你。” 他是自己最爱的男人,同时也是自己最恨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恨他多一点,还是爱他多一点。 裴元诤一头似雪的白发深深刺痛了苏九的眼睛,她伸手抓了一把在手心里,吸着气哽咽着。 裴元诤很爱惜他的头发,记得那时候他闹着要在法华寺出家的时候,自己剪了他的一大把头发,他当时心疼得要命。 如今这头发虽有光泽,却不复当年如瀑青丝的光彩了。 将手中的头发重新放回裴元诤的肩头,苏九倾身贴在了裴元诤的胸膛上,紧紧地拥抱住了他。 “裴元诤,快点醒过来,别让我再担心你了好吗?” 她现在才知道,裴元诤的生死对她来说是这么的重量,重量到甚至让她忘记了杀父之仇。 她只求他能醒过来,能好好的,她……可以先不报仇。 裴元诤平静地沉睡着,没有任何苏醒过来的痕迹,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带走了所有的恩怨,独留下一对苦难的有情人相依相偎着。 裴青把药熬好后,立即端了过来,见苏九在这,心情还是很恼怒。 若不是公主,大人何故会病得这么严重! “公主,请你出去,我要喂皇上喝药!”裴青的声音很是冷漠,透着浓浓的不悦。 “裴青,把药给我吧,我喂给他吃。”苏九直起身来,淡淡对裴青开口道。 在裴青的眼里,她是个坏女人,因为总是让他心爱的大人受伤。 “公主,不用了,你还是去陪着贺公子吧,皇上这边有小人在,不会出事情的!”裴青梗着脖子回绝了苏九,冷漠的脸庞上尽显不悦。 公主这是想赎罪吗?已经晚了! “裴青,你认为你留在这里,还是我留在这里对裴元诤重要!”苏九的眼神已经开始转冷,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这是裴青所熟悉的九公主,当即咬了咬牙,把药碗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快步走了出去。 倘若不是为了大人的安危,他才不会让公主留在大人的房间里照顾大人! 苏九很清楚裴青的心里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但又怎么样,裴元诤就是裴青的弱点,为了这个弱点,他必须要忍他! 苏九走过去拿了药碗再次折回到床榻边坐下,细心地把药吹凉了再喂给他喝。 可喂到裴元诤嘴里的药全被他吐了出来,急得苏九忙用自己的袖子去擦。 “裴元诤,你把药喝下去呀,别跟我闹别扭了好不好?” 苏九再喂了几口药,还是被裴元诤给吐了出来,急得她眼泪簌簌地掉。 裴元诤,你老毛病为什么不改改,每次闹别扭的时候你都这样! 最后没办法了,苏九干脆嘴对嘴得掰开了裴元诤的嘴巴,把药给他喂了下去。 把一碗药尽数喂完之后,苏九也累出了一身的汗。 用衣袖把他的嘴角擦干净,苏九抿唇看着裴元诤轻轻一笑。 “裴元诤,你要是长得难看一点,说不定我们不会有任何的牵扯,你也不会为我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她没有穿越而来与他纠缠不清,现在的他一定是个春风得意的皇帝,抱着最心爱的皇后王语嫣坐拥大好的江山,更不会为她白了头发,瞎了眼睛,伤了自己最宝贵的身体。 这一切都怪天意,命里注定他们要相遇,要有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裴元诤一直昏迷了三天才清醒过来,他睁眼的一刹那,看见苏九趴在他的身边安静地睡着了,眼睑处有很浓重的阴影,不由得轻轻一笑,伸手去摸上苏九的小脸时,他才惊觉到自己的眼睛居然能看得见了。 不信邪地把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裴元诤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五根手指头。 他……真的看得见了! 满腔的喜悦溢于言表,瞬间让裴元诤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他可以看见东西了,自然也能看见九儿了! 迅速转过头去,裴元诤痴痴地看着苏九娇俏的容颜,活生生地就在他的身边,感动的喜悦直逼他的心房。 他有五年没看见九儿的容貌了,九儿她比五年前更美艳,也更成熟了。 这是他此生最挚爱的女子,如今却已经成了他人的妻了。 想到这里,裴元诤内心的喜悦和感动全都化成了悲哀,垂下眼睑,嘴角的苦涩那么多,怎么遮也遮不住。 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放手,为何还会这般舍不得心痛,即使九儿能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他也陪伴不了九儿几年了。 裴元诤弄出的细微声响惊醒了苏九,她连忙抬起头开看向裴元诤,见他已经醒了,不禁喜上眉梢。 “裴元诤,你终于醒了!” 小手轻轻摸上裴元诤温热的俊脸,苏九高兴地叫了一声。 裴元诤感受着苏九的小手亲密地贴在了他的脸上,垂下的眼睑蓦然上翻,看见了苏九喜悦激动的表情后,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用干哑无力的声音开口道。 “九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既已成了贺俊的妻,为何还会在这里照顾他,贺俊不会不同意,不会吃醋吗? “我……”被裴元诤这么一问,苏九脸上的喜悦没有了,僵硬了表情重新坐回床榻边。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没死,我一样会杀了你!” 长久积压在心里的仇恨让苏九在面对裴元诤的时候没有办法说真话,明明心里很高兴他已经醒过来了,却死要面子地说了反话。 “哦,原来九儿只是关心元诤死得太容易。”裴元诤装作很失落地垂下了嘴角,轻轻地哦了一声,心里却是像明镜一样透彻。 九儿口是心非的本领倒是今非昔比了,以前的她很坦率,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瞒他任何的事情,可如今的她却不肯在他的面前袒露最真实的情绪了。 她眼睛下的乌青定是她守着他造成的,她……还是放不下他。 思及此,裴元诤绝望的心里又注入了一丝鲜活的希望,这丝希望让他选择了暂时隐瞒他看得见的真相。 苏九心虚地低头不看他,也错露了裴元诤眼里的那抹精光。 “既然你醒了,我叫裴青过来照顾你。” 面对已经完全清醒的裴元诤,苏九又处在爱恨的边缘处,不想和他单独相处,怕自己会对他一再的心软。 “九儿,不要走,留下来陪元诤一会可好?元诤病着,还看不见,不能把你怎么样的。”裴元诤装作胡乱地摸到了苏九的小手,虚弱无比地苦涩呢喃道。 “你就当可怜可怜元诤这个将死之人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是恨也是爱 可怜可怜他这个将死之人? 他就不能不装可怜吗? 苏九心中的那点同情一瞬间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她用力甩开了裴元诤的大手,冷冷道。 “你没死我就安心了,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你最好记住一点!” 说完,苏九立即走了出去,把裴青叫过来照顾他。 裴元诤也知苏九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她已是贺俊的妻,如何能再和他纠缠不清呢? “皇上,别伤神了,谢大夫说你的病要好好卧床休养,切勿劳神。”裴青帮裴元诤盖好了被子,退守到一旁站着。 大人的心里只有公主,何时想到了他自己,可偏偏公主对大人这么无情,他早看不过去了! 若是一般的贫民女子,他定会杀了她以绝后患,可偏偏她是个公主! “裴青,九儿她……和贺俊成完亲了吧?”裴元诤幽幽的声音弥漫着无数的苦涩。 九儿对他似乎从来没有舍不得过,照顾他,或许只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并不是对他还有情。 “皇上,裴青很希望公主和贺公子能结成连理,这样或许皇上对公主不会再念念不忘,能再找个好女子照顾你,心疼你,可上天似乎并没有听到裴青的希望,在你病倒的时候,公主和贺公子的婚礼也终止了,他们没有成为夫妻。”裴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愿将真相隐瞒裴元诤。 大人很希望公主能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可有那个可能吗? 即使公主没能和贺公子结成连理,她也不会再回到大人的身边了,因为公主对大人的误会太深太深了。 听了裴青的话,裴元诤难掩那份窃喜的喜悦之情。 饶是自己的身体再如何不好,他私心里仍是希望九儿不要嫁给贺俊,这样或许他们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像他这种拿不起又放不下的皇帝,也算是千古第一人吧。 “裴青,不用在这里守着我了,出去吧。” 最后,裴元诤闭眼,淡淡地开口道。 他该拿九儿怎么办,要不要……反悔自己先前做出的决定? 裴青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很快退了出去。 大人何故纠结于公主,天下的好女子多的是,又何苦非要是公主! 裴青走后,裴元诤伸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欺瞒了九儿他的眼睛已经看得见了,她知道后恐怕更会恨他了。 苏九三天三夜没从裴元诤的屋子里出来过,一出来,贺俊冷着一张脸在大厅里等着她。 “九九,终于舍得从裴元诤的屋子里出来了吗?”贺俊冷漠的声音包含了无数的讽刺。 裴元诤是他命里的克星! “贺俊,你想发火尽管发,我知道那天我当众悔婚让你觉得很难堪,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苏九的表情很冷淡,可以说连一点起伏的情绪也没有。 这件事是她的不对,她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很对不起贺俊,可不管怎么样,她之前想嫁给他的那份心是真的。 “你让爷在江南丢尽了面子,爷现在很生气!”贺俊起身,大步走到了苏九的面前,那双好看的凤眼怒意沉沉地瞪着她,充满了责难的阴鸷。 从来没有人敢让他贺俊丢面子,而且一丢就是两次! “如果你生气,可以骂我,我让你骂到消气为止。”苏九微微抬眼,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自己悔了两次婚,是个人都会很生气,贺俊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你!”苏九油盐不进的样子让贺俊的怒气彻底爆发了,双手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凤眼危险地半眯,透着黑沉沉的冷光。 “在你心中,是否爷对你再好,也不及裴元诤对你笑一笑?” 他简直在自找麻烦,明明知道自己在九九的心中不及裴元诤,却依然不甘心啊! “贺俊,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苏九用力掰下了他两只捏疼自己肩膀的大手,冷下了小脸,越发不近人情地道。 “我和裴元诤之间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情,请你不要过问,悔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欠你的东西我会还给你,你大可放心。” 这五年来,贺俊一直对她很好,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了,欠贺俊的钱她可以还,欠他的情恐怕这辈子很难还了。 “九九,爷算是看清楚你了,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苏九的话让贺俊气得咬牙,说完后,立即气得拂袖而去。 没心没肺?说得好,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放着一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不要,却一心惦记着自己的杀父仇人,简直犯贱! 冷冷地笑了一声,苏九不想继续留在贺俊的别院里,回了她的春风一度。 父皇,我是不是很对不起你,看着裴元诤快要病死的样子,我竟然对他下不了手! 入夜,苏九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皎洁的明月,心中突然泛起了莫名的悲伤。 也许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事不是你站在我的面前,我却不知道你爱我,而是你爱着的人竟是你的杀父仇人。 “母后。” 这时候,苏瑾推门走了进来,沉稳地走到了苏九的面前跟她请安。 “瑾儿,有什么事情吗?”收起自己的惆怅情绪,苏九笑着问苏瑾。 “母后,父皇说明天我们就要回京了,瑾儿来跟母后告别的。”苏瑾低着头,轻轻的声音里有着太多的不舍。 “母后,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宫吗?” 他想要母后跟他们一起回去,可父皇说,母后不会跟他们一起回去。 苏九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晶亮的杏眼里流露出沉重的思虑。 裴元诤今天不是才刚醒吗?他那样的身体情况怎么受得了一路的舟车劳顿。 “瑾儿,你父皇为什么突然急着回京?”苏九摸着苏瑾的小脸,问他。 是她把他的心彻底伤透了吗?所以他想离开,以后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想到这里,苏九的心很不舒服,仿佛要失去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父皇什么也没跟瑾儿说,不过瑾儿看得出来,父皇的心情很不好。”苏瑾偎依在苏九的怀中,抬头看着自己的母后,有些哀求地道。 “母后,裴青叔叔说父皇的病要卧床半个月才能休养好,你帮瑾儿劝劝父皇好不好,父皇的病很严重,有好几次我都看见父皇在偷偷地咳血,母后,瑾儿不想父皇死,没有了父皇,瑾儿怎么办……” 小小的孩子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哭得很伤心,苏瑾啜泣的声音不禁让苏九也酸了鼻子。 “瑾儿,如果没了你父皇,你还有娘啊。”苏九试图劝说苏瑾。 裴元诤自己想回去,她是拦不住的,何必要自讨没趣。 “母后,你和父皇是不同的。”苏瑾不赞同地摇摇头。 “我很小的时候母后就不在身边了,是父皇一手将瑾儿拉扯大,父皇白天上早朝,晚上还要批奏折照顾瑾儿,身边更是没有人关心他的身体,大臣们多次劝父皇纳妃,父皇都不同意,因为瑾儿知道,父皇心里只有母后一个人,容不下其他女子了……” 静静地听着苏瑾叙述和裴元诤有关的事情,苏九听了好难受。 原来……他一个人带着瑾儿过得这么可怜。 “父皇还有一件很宝贝的冬衣,有次瑾儿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被父皇罚跪了整整一天,后来瑾儿才知道,那件冬衣是母后留给父皇唯一的遗物,他舍不得穿,更舍不得让人碰。”苏瑾用衣袖抹着眼泪,再次抬眼看着眼眶发红的苏九,苦苦哀求道。 “母后,父皇那么喜欢你,就算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也请你原谅父皇好不好?因为父皇说,他活着,只为替母后养大瑾儿,如果没有瑾儿,父皇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的父皇母后为什么不能跟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样恩爱呢? 苏九摸着苏瑾那张与裴元诤十分相似的小脸,眼中含着的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瑾儿,不是娘不想和你父皇重修旧好,可是你父皇他……” 说到这里,苏九没有勇气说下去了,只因事实的真相太残酷,她实在不应该去告诉年幼的苏瑾。 “父皇他做了什么让母后那么生气?”苏瑾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父皇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从不告诉他。 “瑾儿,有些事情你长大了才会明白,现在的你还太小。”苏九用衣袖擦干苏瑾眼角的泪,想很自然地笑出来,可心中那么难受,怎么也笑不出来。 “瑾儿是不明白,不明白父皇那么喜欢母后,母后却一点不心疼父皇的病,还要嫁给别的男人,母后,瑾儿对你真的很失望!” 苏瑾气呼呼地甩开苏九的小手,跑了出去。 苏瑾这话无疑就像是重重打了苏九一耳光似的,杏眼里的委屈和痛苦尽数化为了泪水。 “母后何尝不想心疼你父皇,可是母后不能啊,母后不能对不起很疼爱你的外公……” 苏九慢慢将被苏瑾甩开的手收了回来,咬唇哽咽道。 看到裴元诤病恹恹的样子,她何尝不想心疼他,何尝不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又何尝不想去原谅他。 可自己一旦那么做了以后,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疼她爱她的父皇,她不能那么自私。 如果裴元诤不是她的杀父仇人该多好,这样她愿意守着他,即使他只有几年的寿命了,她也愿意陪着他走到生命的尽头。 可偏偏……上天那么会捉弄人。 裴元诤的病根本没有好,裴青是极力反对立刻回京的,一路上的颠簸,只会让大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倘若有个万一,太子便没有人庇护了。 但裴元诤坚持要回京,裴青劝说无果之下,才叫苏瑾去求苏九劝说裴元诤留下来好好养病,可苏瑾哭着跑回来的,看来是没有一点的成效,公主是铁了心地想让大人死在半路上。 裴青背着裴元诤出了贺俊的别院,贺俊在门口送他。 “皇上,你这般劳师动众,可是做足了花样,不知九九会不会因你的苦肉计而心软呢?”贺俊不阴不阳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刺耳。 裴元诤这么折腾自己,还不是让九九心疼他到心软,重新回到他身边的苦肉计而已! “贺俊,朕回京后再也不会到江南来了,也不会再出现再九儿的面前,请你替朕好好照顾她们母女,护她们一世无忧。”裴元诤趴在裴青的肩头,有气无力地笑道,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急促的喘息声。 他想了一夜,还是决定放弃九儿,不光是因为身体的问题,还因为九儿不会原谅他,他死缠烂打了这么久,没有任何的结果,继续留下来也只会让九儿更讨厌他,何不潇洒点放手。 “皇上这话请收回吧,九九前几天已经把在下给抛弃了,您啊,还是自己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俩吧!”贺俊自嘲地冷笑说完,立即转身走进了别院。 他也有他的尊严和骄傲,不需要裴元诤来施舍他! 闻言,裴元诤只能苦笑一声,对身边的温衍说道。 “你留下来照顾九儿吧,不必跟朕一起回京了。” 即使没有了贺俊,他也要找个能照顾九儿的。 “贺俊不稀罕的东西,本侯爷同样也不稀罕!”温衍冷笑一声,双手环胸走了出去。 他怎么不知道小九心里装着的人是谁,就算裴元诤真的死了,他和贺俊谁也替代不了裴元诤在小九心里的位置。 “爹,爹,爹,你为什么离开小云儿,你不要小云儿吗?” 突然,苏云从门外跑了进来,像股旋风一样冲到了裴元诤的面前,扯着他白色的衣袖,哭得可怜兮兮。 这是裴元诤第一次看见自己女儿的样子,长得和九儿真像,尤其是眉眼的地方,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小云儿,爹要回京了,以后你来京城看爹行吗?”裴元诤示意裴青把他放下去,极为艰难地蹲下身去,伸手轻轻帮苏云抹眼泪,最后不舍地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眼眶微红。 她不能把自私地把小云儿带回京,因为小云儿是九儿的唯一,犹如瑾儿对他一样重要。 “爹,爹,爹,求求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苏云哭得更伤心了,死命地拽着裴元诤的手臂不让他起身。 为什么爹一定要走,他不要娘和自己了吗? “小云儿,爹不在你们身边,你要替爹好好照顾你娘,答应爹这个要求好不好?”裴元诤轻轻推开了苏云,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疼得要命。 他也不想离开小云儿,离开九儿,可是他不走不行,京城里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而且九儿也不希望看见他留下来。 “爹,小云儿不要!”苏云蛮横地哭喊。 “你就是不要小云儿,不爱小云儿了,所以要走!” 坏爹爹,坏爹爹,她不要喜欢他了! “小云儿……”裴元诤无奈地摇头苦笑不已。 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还不能对小云儿说清楚。 “爹,答应小云儿不要走好不好?”伸手紧紧抱住裴元诤的脖子,苏云哭得都哽咽了,晶莹的泪水沾在长长的睫毛上好不可怜。 “小云儿,爹不能答应你留下来,以后只要你娘同意,你可以让你贺俊叔叔带你来看爹好不好?” 面对哭闹的苏云,裴元诤只能忍着身体的病痛耐心地哄着,最后用尽了办法,才哄得苏云不哭了。 “爹,小云儿要去京城找你,你不要不理小云儿。”小丫头哽咽着,不舍地放开了自己的宝贝爹爹,撅着小嘴忍泪看着他。 “好,小云儿。”裴元诤让裴青把他搀扶起来,勉强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重新挂到了苏云的脖子上。 “小云儿,这是爹的随身玉佩,不要丢了。” 看着脖子上的玉佩,苏云擦干了眼泪,重重地点了个头。 随后,裴元诤垂下眼睑,不再看苏云,让裴青重新背起他,朝门外的马车上走去。 “苏云,把这个交给母后,以后你到了皇宫,我会好好招待你的。”苏瑾将一幅字画交给了苏云,然后含泪大步走了出去。 母后,希望你看到这幅字画后,能明白父皇对你的一片情意。 苏云抱着字画追了出去,看着裴元诤坐着马车远远而去,苏云的小嘴里只喊着一个字,爹。 裴元诤没有勇气掀开帘子去看追着他跑的苏云,眼中的水光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小云儿,原谅爹好不好,爹一点也舍不得离开你们母女俩。 裴青在旁照顾着裴元诤,看着自家大人难过的样子,他心里何尝好受过。 公主就是如此无情,非要大人尝到骨肉分离的痛苦! 温衍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要去跟小九告别吗?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了,小九心里没有他,他走或者留,她都不在乎。 一行人很快行至到城门口,那里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穿着火红衣裙的女子,她听到了马车声后,慢慢转过身来,一步步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裴元诤的马车走去。 ☆、第一百六十章 亲你一下真难 温衍看见了苏九朝他们走过来,细长的狐狸眼内难掩一份激动的神情。 小九这是要跟他们一起回京了吗? 裴青见马车突然停止不动了,便掀开马车帘子去看,一眼便看见了苏九,浓黑的眉毛很快皱到了一块。 公主这时候跑过来干什么! 苏九从马车帘子的缝隙里看见了里面病恹恹的裴元诤,抿紧了小嘴,一个跨步便爬上了马车,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公主,你是来送皇上走的?”裴青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一声,将狐裘往裴元诤的身上再盖上一点。 公主定是来看大人死了没有! 苏九没理会裴青的找茬,她蹲下身去,伸出手去抓住了裴元诤的一只大手,晶亮的杏眼流露出几丝柔软来。 “裴元诤,你把病养好再走吧。” 他这样的身体回到京城,不死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而她暂时不能让他死,他死了,苏瑾会非常难过的。 “九儿,你希望元诤留下来吗?”裴元诤的表情淡淡的,连半点喜悦之情也没有。 九儿特意追来是为了什么,不是舍不得他,或许只是因为瑾儿。 “裴元诤,这话我只对你说一遍,在我没让你死之前,你不可以死,跟我回春风一度去,把病养好了再回京。” 苏九冷眼看着裴元诤面如死灰的表情,压抑住那种想要极力心疼他的表情,淡漠了声音跟他说道。 “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紧,但苏瑾还小,不能失去你,你要走要留,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说完,苏九放开了裴元诤的大手,半站起身,猫腰掀开了帘子,下了马车,回她的春风一度。 裴元诤把苏九刚才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也十分明白九儿让他留下来养病不过是为了瑾儿,可他就是舍不得啊。 只要九儿对他好一点,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怕。 裴元诤想走的念头被苏九的几句话给彻底瓦解了,他依然那么想留在九儿的身边,即使不做什么,看着她也好。 “皇上,公主恐怕是想对你图谋不轨,我们还是赶快回京吧。”裴青不想自己的大人和公主再有什么纠缠,惹出更多的恩怨来。 “裴青,把马车调转头吧,回春风一度。”裴元诤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说完这句话后,便再也不开口了。 九儿,既然你不想让元诤走,元诤便留下来,晚点回京。 裴青听了很是愤恨,但自家大人的脾气他很清楚,只要公主一句话,大人即使往东走了,也会乖乖听公主的话,往西走。 最后,裴青吩咐马车夫调转头,回春风一度去。 苏云抱着字画一路哭着回到了春风一度,看见苏九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啜泣着把手中的字画硬塞到了她的怀里。 “娘,这是哥哥送给你的,你自己看吧!” 说完,小丫头伤心地跑回自己的房里继续伤心去了。 苏九疑惑地将手中的字画打开来看,看过之后,小脸上很复杂。 裴元诤这画是什么时候画的,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苏瑾给苏九的那幅字画正是某次欢爱之后,裴元诤把苏九娇憨的睡颜画了下来,还提了字,被苏瑾不小心翻找了出来,借花献佛地送给了苏九。 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字画,苏九先回房换了身衣服,把字画放好后,这才出来等候裴元诤的到来。 她很清楚裴元诤一定会来的,因为他对她还有情,而且很舍不得这份情。 说曹操曹操到,裴元诤的马车停在了春风一度的门口,裴青把裴元诤从马车上背了下来,大步跨进了门槛后,冷冷地对苏九道。 “公主,皇上需要卧床静养,你厢房准备好了吗?” 还有这个地方晚上会很吵,大人能安心休息吗? “既然我要把他留下来,房间当然准备好了。”苏九叫来人给裴青带路,把裴元诤弄到她自己的房间里方便照顾。 裴青对于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孤男寡女在一起,若是公主对大人起了杀心,他又不在大人的身边陪着,大人的生命不是有危险了! 裴元诤则是跟裴青不同,他很满意苏九这样的安排,因为他可以和九儿前所未有的亲近。 把裴元诤安顿好了以后,苏九又去安顿苏瑾,苏云听到自己爹没回京城的消息后,高兴地不哭了,跑到裴元诤的身边黏着他不肯走,最后还是苏九回来,把她拎出了房间。 “你好好休息吧,药我已经叫人给你熬上了,过会叫裴青端给你喝。”苏九扶着裴元诤躺了下去,替他盖好了被子便要走出去。 “九儿,元诤不困,你留下来陪元诤说会话行吗?”裴元诤的声音透着虚弱无力,却又含着那么点哀怨的味道,让苏九听了,僵硬了许久,才重新坐回了床榻边。 “你想说什么?” “九儿,你为何要留元诤在你的房间休养?”裴元诤伸出手去慢慢摸索到了苏九的小手,抓在自己的大手里不肯松开了,苍白的俊脸上有着一丝如沐春风的微笑。 他没想到九儿会亲自照顾他,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可如今他就躺在九儿的床上,不禁让他的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 “我的房间离前院很远,也很安静,方便你养病。”苏九没说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只想让他的病快点好起来,不要让苏瑾再难过了。 “哦。”裴元诤很失望地应了一声,缓缓放开了苏九的小九,轻轻道。 “你去忙吧,九儿。” 原来又是他在自作多情了。 “嗯。”苏九点了点头,很快起身离开了房间,这让裴元诤更加的失落沮丧。 九儿这是关心他,还是不关心他? 一连几天,苏九都是用这种冷淡的态度来对待裴元诤的,说不关心吧,苏九对裴元诤照顾得很周到,吃的喝的全没少给他,更没有虐待他,不给他饭吃,说关心吧,裴元诤总觉得苏九把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在照顾,一点也不亲密。 休养了几天,裴元诤的身体总算好了许多也能下床走动了。 裴元诤的眼睛看得见了,不必在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但他还是要装瞎,不装瞎让九儿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赶他出去。 说谎也不容易呀! “爹,小云儿扶你去石桌边坐一下好不好?”苏云跑过来,一心想当贴心小棉袄的她把裴元诤搀扶到了院子里的石桌边,扶着他坐了下去,甜甜地对他笑道。 “爹,小云儿以后当你的眼睛好不好?” 爹要到哪里去,她都愿意做他的小拐杖! “好,小云儿。”裴元诤开心地抿唇笑道,伸手把苏云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温暖的大手轻摸着她的小脸,无限怜爱。 他五年来没有一天好好抱过,好好疼爱过这个孩子,如今有机会了,他必然会好好疼爱小云儿。 “爹,娘说你养好病就要回京吗?”小丫头把小脑袋靠在了裴元诤的胸口,闷闷地掰着裴元诤修长的手指玩。 她很想爹和娘赶快和好,这样他们一家人就不用分开了,可是目前来看,好像没有那种可能。 “爹不想骗小云儿,爹养好病后要回京的。”裴元诤说到这个,俊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消失了。 九儿也只是暂时让他留在这里养病,而不是永远。 “爹,你为什么不把娘一起带回京城去?”苏云摸摸自己的包子头,奇怪地问。 爹应该凶一点,把娘掳回京城不就行了! “你娘不愿意跟爹一起回京城去。”裴元诤苦笑地摇摇头。 若是九儿肯主动跟他回京城去,他也不会和九儿分开五年了。 “爹,你真笨!”苏云撅着小嘴看着自己不争气的爹一眼,忙给他支招。 “爹,小云儿告诉你啊,娘最喜欢给漂亮的小倌画画了,你把衣服脱光了给娘画,说不定娘一高兴就跟你回去了。” 闻言,裴元诤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这孩子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不是他脱光了让九儿画,九儿便能原谅他的,他们之间的误会太深太深了。 “小云儿,你别给爹乱出主意了,爹和你娘之间的事情,爹自会有办法解决的。”裴元诤摸了摸苏云的包子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 瑾儿和小云儿都希望他和九儿能赶快和好,可他愿意,九儿不愿意啊! 父女俩说话间,连影从前院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白色薄衫,看见了小云儿后,他笑了笑。 “小云儿,你陪你爹说话呢。” 拜苏云的大嘴巴所赐,春风一度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白发美男和当家的是那种关系,是苏云真正的爹。 “连影,你要去我娘那吗?”苏云歪着小脑袋,有点不怀好意地盯着连影身上的薄衫看。 连影被苏云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心里更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在蔓延。 小云儿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当家的让我过去给她画张画,说是客人急着要的。”连影并没有隐瞒,而是如实地告诉了苏云。 苏云立即转头看向自己玉树临风的爹爹,大眼睛骨碌转了几圈后,鬼主意又有了。 从裴元诤的大腿上蹦了下去,苏云跑到了连影的面前,招手让他蹲下身来听她说话。 连影平常很疼爱苏云的,见小丫头那样子分明在打什么坏主意,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终是蹲下身去听她说话。 裴元诤看着苏云和连影说着悄悄话,不禁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小云儿的聪明像他,这样也好,女子聪明点才不会被人欺负。 “小云儿,万一你娘生气了,你要怎么办?” 连影为难地看着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清雅出尘的裴元诤,不赞同苏云的馊主意。 当家的若是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他极有可能被当家的赶出春风一度。 “连影,你放心好了,出了事情,小云儿一律承担,不会让娘怪罪于你,你快去帮我爹拿衣服!” 苏云又是撒娇,又是耍赖,最后连影拿她没办法了,也只好点头答应了,去自己的屋子里拿来了一件半透明的薄衫给裴元诤换上了,然后按照苏云的要求,把裴元诤送到了苏九专门画画的屋子里,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裴元诤环顾着屋子里墙上挂着的画,清一色的男子裸身图,这让裴元诤的心里立即不是滋味了。 想不到九儿这五年来看过那么多男子的身体,也不知和多少人颠鸾倒凤过! 想到这里,裴元诤清雅的墨眸中流露出浓浓的嫉妒来,恨不得将墙上的画全部撕下来烧了。 苏九进来的时候,只看见裴元诤那一头如雪的白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许久才开口。 “谁让你进来的?” 进来也就进来了,为什么身上还穿着这种衣服,到底是谁给他换上的! “连影说他身体不舒服来不了,元诤毛遂自荐可以吗,九儿?”裴元诤慢慢转过身来,微笑地开口,清雅苍白的俊脸上丝毫看不出之前的嫉妒。 “不可以,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苏九不悦地沉下了小脸,伸手过去,便要把裴元诤拉扯出去。 裴元诤轻轻甩开了苏九的小手,后退了一大步,摇头笑道。 “元诤只让九儿画过一次,这次元诤自愿给九儿画,不收取分文的报酬。” 他从来不喜欢九儿专注地盯着别的男子的身体画画,即使九儿和他们没有什么,他的心里还是十分的不舒服。 “裴元诤,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了,我有正事要做。”苏九不想听他狡辩,又上前去拉他。 此时,裴元诤却装作摸到了自己的腰带,一下子解开了,身上丝质的薄衫顺着他光滑的肌理滑落到了地上,披散着一头白发遮住了下身的重要部位,更像是禁欲的仙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你!”苏九没想到裴元诤竟然变得这么豪放了,公然在她面前脱了个精光,里面还什么东西也没穿,气得涨红了小脸,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这无耻的程度,比五年前更长进了! “九儿,元诤什么也看不见,你放心画吧。”裴元诤低头浅浅一笑,温润如玉的身体在亮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苏九却气得咬牙。 “你身体才好了点,脱什么衣服,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快把衣服穿上,回我房间里躺着休息去!”苏九走过去拾起地上的薄纱,很快帮裴元诤披在了身上,狠狠责骂他。 他如今的身体受不了一点的折腾,非要她心疼他是不是! “九儿,你如此关心元诤的身体,是为何?”裴元诤不着痕迹地抓住了苏九帮他穿衣服的两只小手,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九儿,你终究是舍不得元诤的吧? “没有为什么,只想让你死在我的手里,让你病死了太便宜你了!”苏九甩开他的大手,用力把他的腰带系牢了,耳根处痒痒的,有点发热。 “九儿,你这是在自欺欺人。”裴元诤注意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逃避,呵呵一笑,不顾一切得把她圈在了怀里,无论苏九这么挣扎,他都紧紧地抱着。 他们对彼此都忘不了,何故抛开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呢? “裴元诤,放开我,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信不信!”苏九恼火地瞪他,双手使劲在他的胸口推搡着。 衣服很薄,裴元诤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了苏九的手心里,虽然不烫人,但是让苏九的心里很不舒服。 “九儿,你若想元诤死在你的手里,尽管打元诤吧,元诤绝不还手。”裴元诤依旧清雅地笑着,但语气却是十分的无赖。 他早想把九儿抱在怀里了,可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机会,今天小云儿给他制造了这个机会,他怎么能让小云儿失望呢。 总的说来,生命不长久的裴元诤依然对自己心爱的女子贼心不死,想要一再地靠近她,然后趁机吃了她一解五年来的相思之苦。 “裴元诤,你又想跟我耍无赖了是不是?”苏九冷笑一声,再也不跟他客气,用力把他推开了,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浓浓的怒火。 给他三分颜色,他竟然开起染房来了! 裴元诤被苏九这么用力一推,重重摔倒在了地上,闷哼了一声,没有爬起来。 见裴元诤痛苦地坐在地上闷哼,苏九以为他又在装,不禁冷哼了一声。 “裴元诤,别装了,我出手不重!” 她只是推了他一下,没有问题的。 裴元诤只是闷哼,不说话,到最后竟然连闷哼声也没有了,苏九才发现了不对劲,忙跑过去蹲下身着急喊道。 “裴元诤,你没事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裴元诤却突然抬起头来,对苏九狡黠一笑,然后趁她没有一点防备的时候,直接把她推倒在了地上,自己清瘦的身躯立即覆了上去。并把她的两只小手固定在了地上。 “九儿,兵不厌诈,你还是不懂啊!” 伴随着话落,苏九的一连串咒骂被裴元诤的薄唇结结实实堵住了。 九儿,你知道吗?元诤想亲你一下有多难! ☆、第一百六十一章 跟爹回京 她居然又上了裴元诤的死当! 苏九伸手用力推着压在她身上的裴元诤,晶亮的杏眼冒火地瞪着他。 他就是卑鄙无耻下流,自己瞎了眼了才要去关心他! 裴元诤思念了五年的人如今被他抱着,亲着,所有的理智和自持统统不要了,努力压着不断乱动挣扎的苏九索取更多的甜蜜。 “九儿,九儿,元诤要你……”裴元诤动情的呢喃声在苏九的耳边徘徊,一张清雅的俊脸染了粉色的春情,显得格外的诱人。 他的身体里镌刻着九儿的味道,他忘不掉,戒不了。 “裴元诤,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敢对我乱来,我让你立马变成太监!”苏九使劲躲避着他的亲吻,冒火的杏眼里闪过不断的犹豫和挣扎。 她不能和裴元诤发生关系,决不能! “九儿,元诤宁愿在变成太监之前,要你一回,这样元诤才会死而无憾了。”裴元诤喘息的呢喃听上去让人感到无比的心酸,也让苏九意外地怔愣了一下。 也就是这么怔愣一下,立即让裴元诤瞅准了时机,得了逞。 “裴元诤,你混蛋!”意外的疼痛让苏九破口大骂张口便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直到咬出血了才稍稍泄愤一点。 她为什么要让他得逞,不应该的! “九儿,元诤是混蛋,是小人,你尽管骂吧。”裴元诤得了便宜还卖乖,非得把苏九气得只想咬下他身上的肉来泄愤。 他们之间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将来也看不到希望,他也不知能活几年,只想在活着的时候,好好陪着九儿,不管她恨他也好,要杀了他也好,他都不想离开了。 就算他卑鄙好了,舍不得放开九儿,那就重新牵起她的手,继续死缠烂打,才不枉费他卑鄙小人的称号。 完事后,两人身上异常的狼狈,脸红脖子粗的,好似大干过一架似的。 裴元诤肩头的薄衫染上了鲜红的血,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苏九也好不到哪去,鬓发散乱,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下身更是痛得要命。 禽兽不如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裴元诤还贬低了他,他比禽兽不如还禽兽! 明明病得快要死了,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把她往死里折腾,要不是谢天说他已经活不久了,她肯定怀疑他是在装病! “九儿,元诤不是故意的。”裴元诤喘息地歉然道,“元诤五年……没有亲近你了,所以一时失控才会……” 他的思念满溢,一碰到九儿的身体,他便失控了,也肯定弄疼她了。 “裴元诤,要不是有苏瑾在,我一定杀了你!”苏九愤恨地瞪着脸色潮红的裴元诤,抬起手想要打他一巴掌,却迟迟下不去手。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对他纵容! “九儿,元诤做错了事,自愿受罚。”裴元诤看着苏九那迟迟不落到自己脸上的小手,苦笑一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虚弱无比地朝外走去。 望着裴元诤孤独落寞的身影,苏九愤恨地收回了自己的小手,整理好了衣服,对他大喝了一声。 “你给我站住,裴元诤!” 他拖着这样的身体去自罚,算了吧! 如果让苏瑾知道了,又会怪她这个娘对他父皇太狠心! “九儿。”裴元诤惊喜地回过头去。 是否九儿可怜他的身体,不需要他受罚了? “今天我就放过你这次,下次你还敢……还敢强女干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苏九气愤地指着他的鼻子骂完后,火大地从他身边走过,出了屋子。 见此,裴元诤微微一笑,不再装瞎,大大方方地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出去。 看来九儿心里还是舍不得他的。 回到了苏九的房间,裴元诤自己换下了那件羞人的衣服,换上了自己最钟爱的白色长袍,整个人像是突然焕发了神采了一样,整个人神清气爽得很。 他心里的郁结全因九儿而起,如今他要了九儿后,她虽生气但也没惩罚他,这是一个好现象,他目前病着,可以借机多亲近亲近九儿。 “爹,你和娘和好了吗?”苏云在前院看见了苏九,便赶紧跑回来问裴元诤。 “小云儿,爹和你娘没那么快和好。”裴元诤轻轻笑了一声,走过去拍拍苏云的小脑袋,说道。 “去和瑾儿玩吧,爹要休息了。” “好,爹。”苏云懂事地点点头,很快跑了出去。 “爹,你好好休息,小云儿不打扰你了。” 话落,脚步声已经跑远了。 小云儿的个性……应是像九儿吧,真好。 莫名地开心一笑,裴元诤坐下来端着茶杯优雅地喝茶。 他想要的东西一直很简单,自己也并不想做什么皇帝,只想和九儿他们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即使是粗茶淡饭也没关系。 春风一度晚上通常热闹非凡,丝竹之声后院也能听得很清楚。 裴元诤如雪的白发只用一根白色的丝带松松垮垮地系着,白色的长衫在月光的照耀下纤尘不染,不似仙人,却胜似仙人。 温衍从前院走了过来,看着院子里正抬头赏月的裴元诤,不禁嗤笑了一声,双手环胸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眼睛看不见,还看什么月亮!” 这几天小九对裴元诤那么好,看来两人快要和好了吧? 想到这里,温衍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无比的失落与苦涩。 他一直很努力去争取小九的喜欢,可有裴元诤在,他永远出不了头! “温衍,朕知道你恨朕,是朕当初说服你嫁进公主府,如今却出尔反尔,把江山和九儿紧紧地攥在了手里,不肯让给你。”裴元诤慢慢低头,垂下了眼睑,淡淡地开口说道。 “江山朕可以拱手送给你,但九儿不行,至少在朕死之前不行!” 他是个心眼很小的人,只要活着,他便不能容忍九儿身边有其他的男子! “江山本侯爷不稀罕,小九……等你死了以后,本侯爷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可以放心去死了!”温衍张扬一笑,细长的狐狸眼流露出妖冶的风情。 “其实呀,打打杀杀的日子本侯爷早就厌倦了,留在这春风一度给小九当个头牌小倌也不错,本侯爷的姿色也是艳冠京城的。” 闻言,裴元诤似乎也有点向往这样平静的生活,他的姿色,应是也不错的吧? “爹,不好了,有人要娘陪酒,娘不肯,你快去救娘!” 突然,苏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对他说完,立即扯着他的大手把他往前院拖。 今天来了个不长眼的,非要调戏她娘,简直找死! 裴元诤一听这话,心里急得不得了,连装瞎也忘了,跟着苏云快步跑了出去。 温衍不放心,随即跟了出去。 苏九被一大群衙差打扮的人包围着面色不改,冷冷地望着对坐那个脑满肠肥的什么知府大人,不动如山。 “我说九当家,你这春风一度属于非法营业,本大人今天非封了它不可!”航行令摸着他嘴上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奸笑道。 “不过这事还是有转圜余地的,只要你今晚陪本大人一晚,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春风一度的九当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美艳如花啊,够味! “知府大人,你不去打听打听这春风一度的幕后老板是谁吗?”苏九冷笑一声,双手环胸,态度傲慢得很。 如果是以前,这种货色敢在她面前嚣张吗? 如今她不是九公主了,凡是都要低调,忍气吞声一点,但绝不是任人欺负! “不就是琉璃国第一富商贺俊吗?”航行令笑得更奸诈,“不过本大人听说他前几天回京城了,不在江南,天高皇帝远,他是鞭长莫及啊!” 一个有点臭钱的贺俊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知道就好,知府大人。”苏九眯眯眼,突然笑得特别的妩媚,“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天高未必皇帝远,说不定当今皇上就住在这里呢,你还敢查封本当家的春风一度吗?” 贺俊走了,不是还有裴元诤吗?他这个皇帝可不是当好看的摆设用的! “哈哈哈,九当家这话说得太好笑,本大人还没见到过皇上呢,你不如请他出来让本大人见上一见,也让我等开开眼界啊!”航行令夸张地捶桌大笑,引得他底下的衙差跟着哄堂大笑。 闻言,苏九也没有变脸,依旧冷冷地抱胸看着航行令,不怒也不恼。 今天她不要裴元诤出来,也能把这个混蛋摆平了! “来人,把这里给本大人查封了,把所有人带走,关进大牢里等候本大人的发落!” 航行令大笑过后,突然变得无比的狠戾,小眼睛一眯,挥手叫人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很好,等他查封了这里,这个娘们还不乖乖爬上他的床求他!、 对方不客气,苏九也不客气了,立即挥手叫众小倌齐聚在她的身后。 “把航大人丢出春风一度,记得下手轻一点,别打死了他!” 敢动她的地盘,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她是什么人! 原本还妩媚风流的小倌们在苏九的一声令下,很快变得杀气腾腾,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关头,苏云扯着裴元诤的大手匆匆跑了过来,指着脑满肠肥的航行令,气呼呼地冲裴元诤喊道。 “爹,就是他带人欺负娘,你一定要帮娘好好教训他!” 她娘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他也敢欺负 航行令见一白发男子出来,以为是楼里的众多小倌之一,压根不屑。 “九当家,你楼里的小倌姿色不错啊,这样的人你也找得到,还和他风流生下了孽种,与其跟着这样一个没出息的男人,还不如跟着本大人我,以后保管你吃穿不愁!”航行令把裴元诤和温衍仔细打量了一番,更加不屑地嗤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敢骂小云儿孽种!”苏云听了很生气,立即抓起了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糕点,用蛮力朝航行令的脸上扔去。 这个坏蛋,他知不知道她小云儿的爹是谁! “你个小孽种,敢对本大人动手,快给我抓住她,狠狠打,打死为止!”航行令的眼睛被糕点砸中了,立即气得他暴跳如雷,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道。 “小云儿,站在爹的身后,不许乱来!”裴元诤立即拉住想要冲出去大打一架的苏云,神情变得无比的严厉。 “听爹的话,爹会替你和你娘讨个公道!” 这个航行令本就是个贪官,这次下江南也是要办了他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出手,他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里用不着你出手,你给我回房休息去!”苏九冷冷地看了一眼想要多管闲事的裴元诤,杏眼微眯,一脸的不赞同。 她不需要他帮忙! “九儿,不要逞能,这事元诤来处理。”裴元诤朝她安抚一笑道,“元诤是你的夫君,自己的娘子和女儿都保护不了,还算是个合格的皇帝吗?” 九儿总是爱强出头,可知他多想保护她,她只需信任他便好。 “你小子敢冒充当今的皇上,给我打!”裴元诤高傲的神态举止又惹怒了航行令,他更加暴躁地冲自己带来的衙差怒吼。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皇上的令牌!”温衍从一堆烂泥扶不上墙的衙差中踩踏过去,很快把航行令拎到了裴元诤的面前,踢倒他跪了下来,拿出一枚金龙令亮给他看。 裴元诤优雅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对航行令清冷地威严道。 “航行令,你这几年在知府大人这个位置上贪赃枉法了不少吧?朕早就听说你的‘丰功伟绩’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航行令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碰到当今的皇上,作恶的时候还被他抓到,这下他完蛋了! “求皇上饶命,微臣不是故意的……”航行令满身的肥肉被吓得抖成了一团,连连磕头求饶命。 “朕此刻不说你的政绩,且来说一说刚才的事情。”裴元诤冷冷一笑,即使没穿明黄色的龙袍,全身的威严气息还是掩不住的。 “小云儿是朕的女儿,也就是当朝的公主,你刚才说朕的女儿是孽种是吗?” “没没没……皇上您一定是听错了,微臣没有那么说。”航行令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妈呀,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呢,不仅把皇上得罪了,还把小公主给得罪了! “爹,他刚才清清楚楚叫小云儿孽种,这里所有人都听见了!”苏云赖在裴元诤的怀抱里,恼怒地瞪着跪在眼前的航行令,恨不得一脚把他当个球踢出去。 这个坏蛋,爹要杀了他才解气呢! “小公主……”航行令急得快哭了。 “哼,你不仅骂小云儿孽种,还想欺负我娘,爹不会放过你的,因为我娘是我爹的皇后,你死定了!”苏云扬高了小下巴,对着航行令无邪一笑,却又狠又辣地咬牙道。 当今的皇后…… 闻言,航行令彻底被吓得瘫软在地,直接晕死了过去。 见此,苏云上前踢了他两脚,嗤之以鼻道。 “真没用!” “温衍,把航行令交给巡抚李培怀处理,吩咐他一声,好好招呼他,千万别太轻易判他死刑。”裴元诤很快下了命令,清雅的墨眸里充满了森冷的杀意。 敢动他的九儿,不付出点代价如何才行! 温衍很快把人带走了,春风一度里重新充满了欢快的丝竹声。 苏九走到裴元诤的面前,看着他明亮有神的眼睛,嗤笑。 “裴元诤,你又骗我!” 他一直一直在欺骗她的感情,可悲的是自己还愿意相信他,被他骗! 裴元诤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去了,还不如坦白点承认好。 “九儿,元诤的眼睛是那次病倒后才重新看得见,并不是有意隐瞒你。”裴元诤苦笑了一声,拉着苏云的小手站了起来。 “你若生气,就打元诤出气吧。” 他知道欺骗九儿不对,可不欺骗,九儿便不会关心他,照顾他,跟他亲近,为了能和九儿亲近一些,他才想先隐瞒一段时间再说,可不曾想到,还是露馅了。 “我不会打你,更不会骂你!”苏九蓦然转过身去,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你走吧,我这里不收留你了,滚,快点给我滚出去!” 她受不了被他一再的欺骗,够了,真的够了! “九儿……”裴元诤想解释,却被苏九厉声打断。 “你再不走,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说完,苏九厉声把苏云叫了过来,扯着她回了后院再也没有出来。 见此,裴元诤只能无奈地叹气,神情沮丧地一步步走出春风一度。 他和九儿…… 苏云见苏九正在气头上,便不敢惹她,乖乖地爬上床榻先睡了。 第二天,裴元诤在春风一度门口站了很久,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只将一封信交给管事的便走了。 九儿不肯原谅他,他还是算了吧,不要再去惹她憎恨。 苏云出来正好看见裴元诤上了马车离开,心中突生一计,跟管事的说了几句后,便藏匿在马车的下面,跟着裴元诤他们一起出了城门。 嘿嘿,这样一来,娘就必须去京城找她和爹了,聪明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想见之人 等裴元诤回到京城皇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带回来了一个小尾巴,且这个小尾巴还是苏云的时候,他便头疼了。 九儿若是知道了,还不怪他偷偷把小云儿带了回来。 面对裴元诤纠结的表情,苏云却是自信满满地保证。 “爹,你放心好了,小云儿交代人跟娘说是小云儿自愿跟爹回京的,嘿嘿,爹,小云儿聪明吧!” 见此,裴元诤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苏云抱进了怀中,叹息道。 “但愿你娘不要认为是爹把你拐走了才好。” 九儿的脾气他很清楚,就算是小云儿自作主张,她也会怪到他的身上来。 苏九这边,管事的人告知了她苏云的去向后,气得直接把裴元诤留给她的那封信撕成了碎片。 该死的裴元诤,你竟然把苏云带走了,你是不是要我一个人什么也没有! 苏云到了裴元诤的手里,苏九不可能就此罢休,即使不想回到京城去,但为了苏云,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阔别五年,苏九重新踏上了京城最热闹的街道,一切与过去不同了,却一如记忆中的那么热闹。 拐了个弯,苏九来到了以前住的九公主府,这里再也不是她住的地方,连牌匾都换了。 景物犹在,可惜已经物是人非了。 苏九惆怅地低下了头,牵着马儿离开了这里,策马去了皇陵。 皇陵重地,自然有兵把守,苏九进不去看苏邪,气得咬牙直冲到皇宫的大门口,对着宫门口守门的侍卫破口大骂。 “叫裴元诤给我滚出来,我要见他!” “哪来的大胆泼妇,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守门的侍卫不知道苏九以前的身份,只当她是一个来捣乱的疯女人,叫人要把她直接撵走。 苏九从来就不是个受气的主,拿起手中的马鞭抽向了侍卫的脸,一路策马强闯进了皇宫,自然也惊动了宫中的御林军,把擅闯皇宫的苏九拦住了。 “大胆女刺客,擅闯皇宫想干什么,还不从实招来!”为首的一个统领已经叫人摆好了弓箭,只要苏九再往前一步,她就会万箭穿心而死。 苏九坐于马上一点惧色也没有,其实这样的大场面她见多了,以前是她站在高台上看别人怎么困兽犹斗,如今却是别人看她如何困兽犹斗。 “叫裴元诤滚出来见我,他如果不出来也可以,把苏云交出来!”苏九威严地朝那个统领厉喝道,那种犹如女王般的威严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 “你好大的胆子,敢直呼当今皇上的名讳,简直找死,给我上,抓住她!”那个侍卫统领出声厉喝。 眼看着苏九即将要万箭穿心之际,有人跑来对那个侍卫统领耳语了几句,那个统领脸色微变,很快挥手喝走了大批的弓箭手,恭恭敬敬地上前单膝跪地给苏九行了礼。 “不知皇后娘娘回宫,奴才多有得罪,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苏九冷眼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统领,并不没有叫他起来,而是直接策马闯了御书房。 握着马鞭大步走进了御书房,苏九看见了龙案后的裴元诤,立即冲过去揪着他的衣襟对他怒吼。 “你把苏云弄到哪去了,赶快把她交出来!” 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苏云是她唯一的宝贝,他也要跟她抢,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见状,裴元诤抬头,无奈地叹息道。 “九儿,你莫要误会元诤,元诤没有带小云儿回来,是她自己藏在马车底下跟着元诤一起回来的,等元诤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也想过派人把小云儿送回去,可他还是存了私心,希望九儿能来找他。 “你别给我狡辩,苏云在哪,赶快把人给我交出来,我要把苏云带回去!”苏九一点也不想理裴元诤的解释,只想带着苏云回江南去。 这个皇宫留给她的记忆都是不快乐的,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窒息! “小云儿和瑾儿一起在念书,元诤带你去看可好?”苏九的怒气让裴元诤更加的无奈,用了些力气,把她揪住自己衣襟的两只小手给硬掰开了,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御书房门外走。 苏九不想让他牵手,兀自甩了他的大手自己走。 回到了皇宫里,她便不能忘记父皇的仇恨,忘记不了裴元诤的手曾经沾染了父皇的鲜血! 裴元诤侧头睨着苏九阴沉的小脸,很清楚她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无奈的叹息声溢出了唇瓣,几不可闻。 九儿的人是回来了,可心依旧没有回来,他该如何挽回这段情呢? 裴元诤身边平时站着的人不是裴青就是小德子,今天却站了个女子,而且两人举止十分的亲密,引得近些年进宫的宫女十分的好奇,纷纷朝苏九看去。 皇上心中只有皇后一人,这个姑娘和皇后长得很像,才会得到皇上的垂青吧。 到了皇子读书的宫殿,裴元诤让人不必禀告太傅,拉着不情愿的苏九走到窗边去看。 “元诤只有瑾儿这么一个儿子,平时怕他一个人太孤独了,故把朝中大臣家适龄的孩子选过来当瑾儿的陪读,如今可好,有云儿在了,他便不会孤独了。”裴元诤目光慈爱地看着坐在第一排的两个小人儿,心中的温柔满溢。 倘若九儿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们一家四口该有多幸福。 苏九甩开了他的大手,同样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晶亮的杏眼里有着别样的情绪。 苏云和苏瑾都是她的孩子,苏云从小跟在她的身边自己野惯了,在外面交了不少可以一起玩闹的小伙伴,从来不会感到寂寞和孤独,可苏瑾呢,他是一国的太子,年纪又那么小,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跟他玩的,裴元诤这么做,也真难为他了。 苏云是个很不安分的小丫头,太傅在前面读书,她在下面偷偷地画画,画完了还得意洋洋地扯了扯苏瑾的衣袖要他看自己画的画。 苏瑾被苏云扯得急了,不由得朝她的画看了一眼,看完之后,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小的动静马上引来了太傅的注意。 “太子,公主,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太傅放下手中的书本,眯着精明的眼,摸着白花花的胡子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和善地开口问道。 苏云立即把画拿出来给太傅看,开心道。 “太傅,小云儿的乌龟画得好不好?” 苏云是想气走太傅的,因为坐在这里念书实在是太无聊了。 太傅拿过苏云手里的画眯眼一看,笑得更加的亲切。 “嗯,画得很好,有你娘当年的天分。” 苏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恶作剧非但没气走太傅,反而还得到了表扬,一张小脸涨得无比的通红,摸摸包子头,无措地坐了下去。 为什么太傅的脾气怎么不像娘请的那些夫子呢,把太傅气走了,她就可以玩了呀,可现在…… 哎! “画先放太傅这,下课后找太傅拿。”太傅把画折叠了起来放在了桌上,拿起书本继续讲读。 苏云撅着小嘴,只好乖乖地坐着。 苏九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禁会心一笑。 苏云总算是有人可以教得了她了。 看着苏九笑,裴元诤也微微一笑,低头伸手把苏九的两只小手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九儿留下来吧,你看瑾儿和云儿相处得多好,他们本是兄妹,不要再让他们分开了好吗?” 他也不想再和九儿分开了,因为他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了下一个五年了。 苏九侧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底下做小动作,好似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幼年的时候,她也曾这么不安分地听老师讲课,总喜欢扯着坐在她身边的小男生玩。 苏云太像她了,也希望和自己的哥哥一块玩吧,她要那么自私把她带回江南吗? 苏九犹豫了,连什么时候裴元诤揽她入怀也不知道。 “九儿,回家吧,回到元诤的身边来,可好?”裴元诤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九的耳边,他所有的柔情缱绻在了眼中,苏九只需一抬头,便可以看见。 “裴元诤,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苏九怔愣过来,立即推开了他,眼眸沉沉地看着他,道。 “父皇死在了你的手里,从那一刻开始,这里就是我痛苦的根源,如果这次不是为了苏云,我绝对不会回来找你!” 她不能忘了仇恨,不能对不起父皇! “九儿,元诤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肯定会很乐意见到他。”裴元诤凄凉一笑,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惆怅始终缠绕着他,他今天必须把这个误会给九儿解释清楚! 不顾苏九的不情愿,裴元诤强硬地牵着她的一只小手把她拖到了一座比较荒凉的宫殿里,里面阴森森的,还有一股腐朽的霉味。 用手掩住口鼻,苏九跟着裴元诤走了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只见一人毫无生气地躺在了床榻上,睁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瞪着走进来的苏九,发出凄厉的吼叫声。 “是你,你怎么没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冰释前嫌 裴元诤的大手紧紧地握着苏九的小手,不容许她有任何的逃避,拉着她来到了那个人面前,垂眼轻轻开口道。 “爹,元诤带九儿来看你了。” 爹?莫非他是裴元诤的爹? 苏九瞪大了杏眼朝床榻上的那人望去,只见那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两颊和眼窝深深凹陷,根本找不到和裴元诤相似的那张脸的痕迹。 如果不仔细看,她以为自己大白天见了鬼。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看他?”苏九侧头看着裴元诤,不解地问道。 他爹给自己留下了那么多的痛苦,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元诤带你来这,不过是想让你知道,元诤并没有杀皇上。”裴元诤微微一笑,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起一包药粉,打开并掺在了茶水里,倒了杯朝裴意楚走去。 裴意楚看见裴元诤手中拿着的茶水,死寂的眼神立即变得疯狂起来 “给我,给我,元诤,我受不了了,好难受……” 苏九从来没有见过裴意楚这么低声下气哀求过别人,不禁冷声问道。 “裴元诤,你给你爹喂食了逍遥散吗?” 裴意楚的情况和当初父皇的状况差不多。 “没错,九儿。”裴元诤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承认了,清雅的墨眸里流露出冰冷的恨意。 “他虽是元诤的爹,但他让元诤痛失了你和孩子,元诤怎会让他活得那么逍遥自在!” 他活在了痛苦里,又怎会让造成这一切痛苦的罪魁祸首活得那么快活呢! “所以,你给他喂食了逍遥散,让他受尽痛苦折磨而死吗?”苏九冷笑,但一点也不同情裴意楚的遭遇,因为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裴元诤这样的人,狠起来连自己的亲爹也不放过,她早该想到的。 “是啊,爹这些年受尽了痛苦折磨,就是死不了,这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呢。”裴元诤苦笑,看着努力拉住他衣袖哀求的裴意楚,清雅的墨眸里充满了无限的怜悯。 “爹,元诤知道你想要这个,不过你要如实回答当年是谁杀了皇上,元诤才会给你逍遥散。” 九儿,元诤为了你,连自己的亲爹也谋害,你若再不肯原谅元诤,元诤怕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元诤,给我,我说,我说……”裴意楚的眼睛里只有裴元诤手里端的逍遥散,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当年我本意要苏邪受尽折磨而死,不想让他死得那么痛快,那么容易,没想到他受不了折磨,自尽了。元诤又在屋子里,于是我想了个妙计想要拆散你们,便叫李伯把你带过来,你进来的时候,苏邪刚死不久,元诤正欲拔刀查看他是否还有气息,便被你误会了。”裴意楚忍着身体犹如被万只蚂蚁啃食过的痛苦,极为艰难地把当年的事情真相说清楚。 “元诤,我已经说了,你快把逍遥散给我吧!”裴意楚更加用力扯着裴元诤的衣袖,苦苦哀求着他。 “九儿,你听到了吗?元诤并没有杀皇上,你误会元诤了!”裴元诤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裴意楚,裴意楚拿到之后,咕嘟咕嘟地猛喝着,而裴元诤对此没有别的什么表情。 苏九不知道裴意楚说真的还是假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相信裴元诤这一回。 “裴元诤,你爹说的是骗我的吧?他或许只想为你脱罪。”苏九摇着头,后退着,不愿去相信裴意楚所说的真相。 苏九的心里很排斥这个真相,一旦这个真相是真的,她就误会了裴元诤,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下去。 “九儿,你看爹这样,有必要跟你说谎,包庇元诤吗?” 闻言,裴元诤笑得很忧伤,一张清雅的俊脸上布满了愁绪。 “你若还不肯相信元诤,元诤愿意亲手杀了我爹来证明元诤的清白!” 九儿,你对元诤的信任就这么薄弱吗? “裴元诤,你这是在杀人灭口,只要你爹死了,就没有知道你当年所做的恶行!”苏九冷笑,不敢相信直接变成了不相信。 裴元诤诡计多端,她差点又上了他的当! 历史上弑父的皇帝有很多个,也不差他裴元诤一个! “九儿,若元诤想要杀人灭口也绝不会带你来见爹!”苏九再三的不信任也让裴元诤恼了,呼吸急促地按压着起伏的胸口,怒道。 “九儿,你的心肠为什么这么硬,元诤本可以让爹活得好好的,不必折磨他,元诤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元诤想为你报仇,你知道吗?” 刚失去九儿的那段时间里,他心中对爹的恨意根本无法抹灭,他要给死去的九儿报仇,便派裴青去搜罗了逍遥散过来,每天喂给爹吃,爹若不是有高强的武功在身,绝不会有命撑到今天。 “我需要你报什么仇?父皇的仇我可以自己报!”苏九冷冷一笑的同时,不争气的泪水却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她应该亲手杀了裴元诤给父皇报仇,而不是站在这里听他胡说,动摇自己报仇的决心! 可面对这个该死的小人,她就是下不了手,杀了他,苏瑾和苏云肯定会很难过。 “九儿,你杀了元诤吧,元诤反正活不长了,死在你手里也好,也好过你将来眼睁睁地看着元诤痛苦死去。” 面对苏九滔天的恨意,裴元诤已经心力交瘁了,他不想再为自己辩驳什么,只想求个痛快的死法。 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裴元诤将匕首交到了苏九的手里,并握着她的手腕,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锋利的匕首很快划破了裴元诤身上的白衣,有点点殷红的血沁染在了白衣上,如雪中开放的红梅一样妖艳。 “裴元诤,你疯了吗?”苏九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看见他胸口沁出的鲜血后,马上大吼了一声,用力把匕首扔在了地上,出其不意地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个不停。 “你死了,苏瑾怎么办,苏云怎么办!” 他真是疯了,心脉已经俱损了,还要自己捅他一刀,难道还嫌他胸口的疤痕不够难看吗? “瑾儿和云儿有你照顾,元诤大可放心地去死了。”裴元诤的半边俊脸被苏九打得通红一片,而另一半脸则是无比的苍白。 “你那么喜欢去死,那你还缠着我干什么,还求我原谅你干什么!”苏九用力揪住了他的衣襟,继续对他怒吼道。 “裴元诤,说穿了,你就是个胆小鬼,害怕死,又舍不得死!”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总爱欺负她,折磨她,看着她为他难过,他很高兴是不是! ‘是,元诤的确是个胆小鬼,怕死了,就见不到九儿了,因此舍不得去死,即使对九儿死缠烂打,元诤也不想被九儿无视。“裴元诤轻轻地笑着,眸中亦是泪光闪烁。 他以前从来不惧怕死亡,可如今他怕得很,怕下一刻他便死了,来不及跟九儿告别。 “裴元诤,你骗我,瞒我,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恨你,你为什么不去死!”紧咬着小嘴,苏九又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然后上去紧紧地抱住了裴元诤的身体,大哭大嚷着。 “你要是死了,让我怎么办,裴元诤……” 在这一刻,苏九憋了五年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她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裴意楚刚才所说的话,只是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五年。 裴意楚为了逍遥散不会说假话包庇裴元诤,因为这对一个将死之人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九儿,元诤不会死的,至少不会那么早死,因为元诤还想陪着九儿和我们的孩子……”裴元诤也紧紧地抱着苏九,两个人的眼中都有泪在闪烁。 裴意楚吃了逍遥散后,一脸的迷醉状态,丝毫没注意到两人的情况。 哭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苏九渐渐停止了哭泣,有些丢脸地用衣袖抹着自己的眼泪。 她很久没有这么大哭过了,上次这样哭的时候,还是父皇死去的那一刻。 裴元诤抿唇笑着,用修长的食指温柔地帮苏九擦眼泪。 “九儿,你愿意原谅元诤了吗?” “不用你擦,我自己来!”苏九拍开他的手指,窘迫得不得了。 她整整误会了他五年,是自己该跟他道歉,请求他的原谅才对,可她开不了口。 裴元诤很清楚苏九心里的别扭,也不强求她,只是牵着她的手对她说道。 “九儿,元诤想把云儿留在皇宫,你愿意留下来照顾云儿吗?” 九儿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要她在此时此刻说出原谅他的话,好像有点不切实际,还不如慢慢来吧。 “谁准你把苏云留在皇宫的,我没有同意!”苏九抬头,不悦地瞪他,通红的眼睛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老毛病又犯了,不过问她的意见就擅自做主! “云儿同意了,九儿若不信,可以去问云儿。”裴元诤大手摸上苏九的小脸,柔柔地帮她擦去眼泪后,神色突然变得无比的认真。 “九儿,你要把我爹如何处置,元诤都随你,即使你要元诤亲自动手,元诤也会依了你,只求你别再离开元诤身边了好吗?” 苏九伸手把他的两只大手从自己的小脸上掰下来,走过去冷冷看着表情很是迷醉的裴意楚,很久才开口说道。 “我不会杀了他,也不想你弑父,就这样让他活着吧,生不如死,才是你爹最好的结局。” 逍遥散的功效能让一个人形容枯槁,最后身体被掏空,活着比死了更难受,父皇所受的痛苦,她也要裴意楚尝尝! “九儿,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裴元诤走过去看着裴意楚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活着就是痛苦,我就要他生不如死!”苏九痛恨地说完后,立即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父皇,对不起,是九儿太没用,没有办法手刃仇人,因为那是裴元诤的爹,九儿不能杀了他来让裴元诤恨我,我也不能叫他弑父,让他背负无情无义的骂名。 “九儿,你又生元诤的气了吗?”裴元诤赶紧从屋子奔出来,追到了走到长廊上的苏九,气喘吁吁地拉着她的小手无奈道。 “没有生气。”苏九看着他俊脸上的巴掌印,暗自咬唇心疼着。 她刚才下手太重了,把他打得脸都肿了。 “没有生气便好。”裴元诤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情比刚才舒畅了不少。 “元诤马上叫人把皇后殿收拾出来,你今天就住在那里吧。” 雨过天晴的感觉,真是好啊! “我不住皇宫,不用那么劳师动众了。”苏九反对,“你的皇后已经死了,我现在是苏九,不是你的皇后。” 虽然决定原谅他了,但自己心里还是很别扭,别扭这里的统治者是他裴元诤,而她要乖乖听他的话做他的皇后,然后替他找女人开枝散叶,自己还不能吃醋,要做一个大度的皇后。 很抱歉,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不管你是谁,你永远是元诤的九儿,这一点绝不会改变。”裴元诤清雅一笑,趁苏九完全不注意的时候,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嘴角翘起道。 “既然九儿不愿意住皇后殿,今晚便和元诤一起住吧。” 他很愿意跟九儿睡在一起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苏九羞恼地瞪他,其实更担心他的身体,却嘴硬地说不出半句关心他的话来。 “九儿,元诤想做个沉迷美色的昏君,你就成全元诤这一回吧。”裴元诤摇头,薄唇压下,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突然戏谑地道。 “这些年元诤不近女色,他们皆以为元诤喜欢了貌美的男子,便隔三差五地把美貌的男子送到元诤的龙床上,裴青还说,他们长得很像九儿你,大臣们也是知元诤的心里只有九儿一个人,故寻来了与你相仿的男子让元诤开心。” 世人皆知他对九儿痴情不悔,却不知九儿对他是否一样。 闻言,苏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完了之后,又感到无比的心酸。 他一个人带着瑾儿过了五年,真的太可怜,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关心他的身体,唯有裴青会真正关心他。 其实他大可以忘记她,纳妃来充实他的后宫,她也相信有很多女人愿意爬上他的龙床,被他宠幸。 “裴元诤,这五年来你怨恨过我吗?”不再挣扎着要下来,苏九将小脸埋在了他的胸口,闷闷地问他。 他应该有怨恨过吧。 “九儿,元诤不想骗你。”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裴元诤心满意足地轻声道。 “一开始,元诤很怨恨你为何要把元诤和瑾儿丢下,不说一声便走了,到了后来,是刻骨的思念,元诤每天都在想着九儿,想着与你在梦中再续前缘。” 他度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五年,却也等回了他心爱的女子,再多的痛苦与思念也是值了的。 “裴元诤,你为什么不纳妃?”苏九伸手抱紧了他的腰身,更加闷闷地问他。 如果那时候她真的死了,他要为她守一辈子吗? “元诤的心被九儿占得满满的,再也放不下其他的女子了。”裴元诤开心一笑,抱着她拐了个弯,继续朝他的寝宫走去。 “元诤生是你九儿的人,死是你九儿的鬼,九儿一定要对元诤负责,不然元诤死了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我不准你说死,你会好好活着的,我要你好好活着,裴元诤,你听见没有!” 苏九立即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拿手用力捂住了他乱说的嘴巴。 他是个祸害,应该遗千年才对! 睨着苏九异常愤怒的神色,裴元诤却是开心地笑了,加快了脚步,把她抱进了自己寝宫内的龙床上,这才移开她的小手,有些得意地笑道。 “为了九儿,元诤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去死,因为元诤还想和九儿白头偕老呢。” “谁要和你白头偕老了,我没答应……”苏九被裴元诤那专注且火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要骂他不要脸,却骂不出口,还被某小人低头堵住了嘴巴。 喘息声渐起,裴元诤翻身而上,一边吻着苏九,一边声声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裴元诤,不可以……”苏九一边躲闪着他的热吻,一边努力把他推开。 她还没彻底原谅他呢,他这是急什么呀! “九儿,对不起……” 裴元诤尽管很想要苏九,但苏九不愿意,他也只能忍着*半路停了下来,喘息地把她拥在怀里亲吻着。 “九儿,以后元诤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元诤会当一个好皇帝,好夫君,好爹爹,九儿在旁监督元诤好不好?” 苏九的小脸贴在了裴元诤的胸口,那里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但有一天不知什么时候,它会停止跳动。 想到这里,苏九紧紧回抱住他,翻身很快把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下,亲吻着他好看的薄唇,道。 “裴元诤,我原谅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这世上最伟大的力量是爱不是恨,她也相信裴元诤对她的爱就如她对他的一样,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彼此折磨下去,痛苦下去呢? 此时,外面阳光正好,靡丽了一室的缱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清莲来犯 裴元诤早早起身去上早朝了,见苏九还在睡着,便命令宫人不得进来吵醒她。 九儿,以后你便是元诤的妻,琉璃国的皇后,此生绝不改变。 早朝上,裴元诤宣布了苏九回来的消息,并封赏了她好多东西,连皇后的金印也赐给了她。 大臣们对此喜忧参半,喜的是皇上终于喜笑颜开了,忧的是这前朝的九公主一旦回来,他们的女儿便更没办法送进后宫了。 早朝过后,裴元诤并没有直接到御书房去处理国家大事,而是回了自己的寝宫。 苏九已经起来了,帮她梳妆打扮的人是小桃。 “公主,你……你总算回来了,小桃这几年好想你。”小桃一边帮苏九梳头,一边喜极而泣道。 公主回来了,也和皇上和好了,太好了。 “傻小桃,哭什么呢,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吗?”苏九转过头去,伸手帮小桃擦眼泪。 “当初是我不好,诈死离开了皇宫,害你伤心了那么多年。” 想起来自己也挺蠢的,为了一个误会,让关心她爱着她的人难过了五年。 “公主,最伤心的人是皇上,他一个人带着太子真的好可怜。”小桃哽咽了一声,抽泣地替裴元诤说起好话来。 “有次太子得了疾病,皇上陪在太子的身边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等太子的病好了,皇上也病倒了。” 像皇上这么痴情的男子,世间能有几个呢! “我知道他这几年过得很不容易。”苏九点点头,明艳的小脸上明显有着一抹歉疚。 “我以后会好好对他的,再也不会让他难过了。” 他们错过了五年最宝贵的光阴,裴元诤如今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她好怕他会随时离开自己。 “九儿,在说元诤什么坏话呢。”裴元诤进来见两人的面色有些异样,便走过去含笑开口道。 “没说你坏话,你如今是皇上,我哪敢说你的坏话!”苏九白了他一眼,立即站起身来看着他。 “早朝完了?” “嗯。”裴元诤含笑地揽她入怀,并命人把皇后所用的凤袍首饰全部拿进来,金印则亲自交到了苏九的手上。 “九儿,你以后是皇后了,后宫的琐事便交给你打理,你可愿意?”修长的手指柔情万千地抚摸着苏九的眉眼,裴元诤低头含笑道。 苏九把玩着手中小小的金印,出其不意地问了他一句。 “你是要我管理你将来的众多妃子吗?” 他可以答应她不纳妃,只专宠她一个人,可是那些大臣不会答应,他们会以皇室子嗣单薄为理由,天天在裴元诤的耳边唠叨让他广纳嫔妃,广散雨露,为皇室开枝散叶。 “九儿,莫要跟元诤开这样的玩笑。”裴元诤失笑了一声,轻点她的鼻尖无奈道。 “元诤心里只有九儿一个人,这后宫也只有你一个皇后,溺水三千,元诤只取一瓢饮,九儿到如今还不明白元诤的心吗?” 他对九儿的心日月可鉴,绝不骗人。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以后只专宠我一个人?”将两条手臂环上了裴元诤的脖子,苏九狡黠一笑。 “如果那些大臣说我是迷惑你的狐狸精,你要不要听他们的建议,把我杀了以平民心?” 自古皇帝专宠一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好事,而那个女人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裴元诤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挥退了小桃等人,才抱着苏九坐在他的大腿上笑道。 “元诤宁愿做一个亡国之君,也不要听他们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 “啊呸,你应该这样说,为了我,你可以做一个暴君,把那些不听话的大臣统统给杀了!”苏九不赞同地瞪他。 那些大臣想弄死她哪有那么容易,她好歹曾经也是风光无限的九公主,还会怕他们! “好,元诤听九儿的话,他们不听话,元诤便统统把他们杀了。”裴元诤从善如流地点点头,然后抱紧了苏九,让她的身体贴着自己的胸膛,不舍得松开。 幸福来之不易,况且他也活不长久了,更应该好好的珍惜。 偏偏有人不喜欢两人恩爱无比,非要跑过来搞破坏。 “娘,娘,你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 听到了苏云的声音,苏九马上从裴元诤的腿上跳了起来,整整衣服坐在了一旁,惹得裴元诤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娘,小云儿想你了,呜呜……”苏云拉着苏瑾的小手兴奋地跑进来后,看见好几天没见到的娘,小丫头眼泪汪汪地跑到去抱住苏九,难过地哭着。 她还以为娘不要她了,也不来京城接她回去了。 苏九被苏云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地哄着她。 “好了,好了,别哭了,娘不怪你就是了。” 小丫头听到这句话后,立即停止了哭泣,眼巴巴地问。 “娘,你真的不怪小云儿了?” 她娘生起气来太可怕,这次自己私自跟爹回了京城,娘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苏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坏主意!”苏九用力戳了戳小丫头的眉心,怒斥道。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听到了没有!” 苏云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扑上来哭是个什么意思,还不是怕她责罚。 “谢谢娘,小云儿以后不敢了。”苏云马上破涕为笑,小心翼翼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苏瑾,你过来。”不悦地瞪了一眼差点又要得意忘形的苏云,苏九放柔了声音,招呼着苏瑾过来。 苏瑾乖乖地走到苏九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她一声母后。 “苏瑾,你以后不准学苏云的坏习惯,也不要被她带坏,知道了吗?”摸着苏瑾白白净净的小脸,苏九笑着嘱咐道。 从前她最担心苏瑾会长歪了,可现在看来苏云才是最让人担心的那个。 裴元诤身上的缺点统统遗传到了苏云的身上,真是让人头疼。 “母后请放心,瑾儿一定会好好管教好妹妹,不会让她做坏事的。”苏瑾懂事地点点头,对苏九绽放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父皇和母后终于和好了,他们一家人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苏云备受了苏云的冷落,不甘地撅起了小嘴,转投了裴元诤的怀抱。 “爹,娘还会带小云儿回江南吗?”将裴元诤的腰带抓在自己手里揉捏着,苏云抬头眼巴巴地问。 她不要回江南了,她要和爹在一起! “云儿别担心,你娘会和爹住在一起,照顾你们两个。”裴元诤温柔地摸着苏云的小脑袋,笑得格外的开心。 九儿愿意做他的皇后,与他同甘共苦,夫复何求呢。 “太好了,爹和娘终于和好了。”苏云开心地拍手道,抱着裴元诤的腰,笑得特别的甜。 以后娘打她的时候,爹会护着她,太好了,有爹的感觉真好! 裴元诤任由苏云在他怀里打闹,尽情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 他很想看着瑾儿和云儿快些长大,找到自己心爱的人,这样他便可以了无遗憾得离开这个人世,只是会苦了九儿。 苏九转头看着裴元诤开心的笑容,嘴角不禁向上扯,心中却酸得要命。 老天爷,我和裴元诤好不容易破镜重圆了,你可以给他多一点时间吗,让他别那么快离开我…… 第二天的早朝,苏九穿着一身华丽的凤袍在文武大臣面前亮了相,不少都是老臣子,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皇后是当年的九公主,不由得咬牙愤恨思忖。 九公主回来了,是否意味着这个国家又要落到她的手里了? 很显然,苏九没有那样的意思,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说得很清楚,以后她只是裴元诤的皇后,朝上的事她不会管,这才让那些老臣安了些心。 近些年被提拔的大臣对苏九这个人的过去不了解,眼见着皇后回来了,他们眼巴巴地要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后宫,裴元诤那行不通,他们便打起了苏九的主意。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这些年来子嗣单薄,实乃堪忧啊。”其中一位黄大人站出来谏言道。 闻言,裴元诤的眉头立即皱起,想要抬手喝退黄大人叫他住嘴,苏九却抓住了他那只想要抬起来的大手,用眼神安抚他稍安勿躁。 看吧,这些人就见不得她得裴元诤的专宠。 “你的意思是皇上生育能力不好吗?”苏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拖着长长的凤袍走了下去,来到了黄大人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笑问道。 “臣……臣没有那个意思!”被苏九威严地看着,黄大人的脑门上急出了冷汗。 “皇上后宫无妃,应广纳嫔妃,为皇家增添香火。” “哦?你的意思是责怪本宫不贤惠了?”苏九又是冷笑一声,猖狂的笑声在朝堂上来回飘荡,让那些心里藏了非分之想的大臣纷纷冒冷汗。 “臣也不是那个意思……”黄大人这回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个皇后太厉害了,自己女儿进宫准被她欺负! “那你是什么意思?哦,本宫知道了,你是说本宫生的太子以后难当重任,想让你的女儿跟皇上生儿子将来好做太子是不是?”苏九优雅地在众大人身边穿梭,吓得各位大人人人自危。 他们一个个想把她当成软柿子捏了吗?那就错了,她是霸道的女王蜂,谁想跟她过不去,哼,就等着被她蛰死吧! “臣知错了,求皇后娘娘饶了臣这条狗命……”黄大人最后只能磕头求饶了,心想着这皇后到底是什么来头,连他有女儿也知道。 “瑾儿,你觉得你将来不能做一个好太子,好皇帝吗?”苏九没理会黄大人的磕头求饶,而是慢慢地走回去,来到苏瑾的面前,牵着他的小手,高傲地睥睨着底下的大臣,冷声问着苏瑾。 裴元诤不是吃素的,她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儿子更不是吃素的! “回母后的话,瑾儿会当个好太子,将来也会和父皇一样做个好皇帝。”苏瑾抬头看着自己威严霸气的母后,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崇拜之情。 母后好厉害哦! “很好,瑾儿,你大声把刚才对母后说的话跟各位达人说一遍。”苏九赞赏地点了点头,复又开口道。 她的儿子,绝对是天底下最优秀的! 苏瑾依言照做,与裴元诤相似的眉眼流露出的威严也不容人小觑。 “各位大人可是听清楚了太子的话?”苏九冷冷扫视了众大人一眼,晶亮的杏眼里有着胜利的冷笑。 “是,皇后娘娘。”所有大臣跪了下去,跟山呼万岁没什么差别。 “既然本宫的儿子如此优秀,将来也能堪当大任,皇上还需要广纳嫔妃,多生几个皇子出来跟太子抢皇位吗?”苏九放开了苏瑾的小手,再次来到裴元诤下边的椅子处坐下,冷喝道。 “臣等知错,请皇后娘娘息怒!”众大臣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哪还敢再提让裴元诤纳妃的事情。 苏九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好欺负! “以后谁敢再提给皇上纳妃的事情,本宫第一个就砍了那人的脑袋,你们最好记得牢牢的,不要把本宫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用些旁门左道把你们的女儿送进宫里,一旦被本宫发现,你们女儿的小命也难保!” 最后,苏九把警告摆在了那里,不怕死的尽管来试试。 皇后如此凶悍,有女儿的大臣哪敢再打那样的主意,把女儿送进宫不就是让自己女儿去送死吗?太划不来了。 更何况皇上对皇后痴情不悔,他们女儿哪是皇后的对手。 “谨遵皇后娘娘之命!”众大臣含泪叩头,再也不敢在苏九的面前兴风作浪了。 “九儿,你真厉害。”裴元诤朝她含笑地点点头,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很怕九儿主动给他纳妃,但并不怕大臣对付她,若九儿连这点小事也处理不好,她以前当监国公主岂不是白当了? 散朝后,黄大人垂头丧气地走在了最后面,心里还是很不甘。 想他的女儿貌美如花,身段柔美,声似出谷黄莺,进了宫以后必能得皇上恩宠,将来若是能诞下龙子,也能和太子争上一争。 “黄大人,你死了把女儿送进宫的那条心吧。”两朝老臣郭大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无奈叹息道。 “当今皇后是前朝的九公主,有多少人死在了她的手里,您老还是别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了,皇上曾是九公主的大驸马,对九公主忠心痴情,你女儿绝对不是九公主的对手。” 说完,郭大人先行走了,留下来黄大人若有所思。 九公主……难怪会这么厉害! 回到了后宫,裴元诤迫不及待把苏九抱在他的腿上亲吻着。 “唔……裴元诤,你还有很多奏折要批,别耍无赖!”苏九不悦地拍开了他伸向她胸口的狼爪,翻白眼瞪他。 他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是荒淫无道的昏君! “九儿,元诤高兴你吃醋。”裴元诤继续亲吻着,柔情地在她耳边笑道,“你不喜欢元诤身边有其他的女子,真好。” 苏九的神智被裴元诤吻得有些晕乎,双手不依不饶地在他胸口推着。 吃醋和不许他纳妃是两码事吧。 裴元诤与苏九分别了五年,很想把彼此失去的光阴补回来,因此总是想要占了她的身,恩爱缠绵着。 “裴元诤,你坏……”苏九半推半就地让裴元诤得了逞,通红的小脸上无限娇嗔。 真是像个昏君了,大白天在御书房里白日宣淫,果真不要脸! “九儿,再给元诤生个孩子吧。”裴元诤笑得无比的得意,附在她耳边轻笑道。 他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九儿做念想的,唯独能再给她一个孩子,如此九儿老了以后便不会那么孤独。 “不,我不要生了,生孩子好痛的!”苏九咬着他的薄唇,一口拒绝了他。 他以为自己是母猪吗,那么能生! 裴元诤微微吃痛,却又只能将心酸往肚子里咽,专心与苏九耳鬓厮磨着。 九儿,元诤真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却再也做不到了…… 帝后恩爱,太子聪颖,公主天真可爱,百姓们也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这一切似乎太过于平静美好,底下蕴藏着什么样的风暴,无人得知。 一个月后,边疆突然传来了紧急的战报,东隅国带着二十万大军来犯,势要攻下琉璃国,将琉璃国的版图纳入东隅国下,而带兵的将领却是苏九最熟悉的清莲。 边疆战事一起,温衍便被裴元诤派去边疆御敌,没想到温衍出师不利,跟清莲交手受了很重的内伤,琉璃国的军队只能退守在关内。 温衍受了伤,苏九觉得事态严重,想要去边关跟清莲见上一面,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攻打琉璃国。 可裴元诤不许苏九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是九儿能去的。 当然这一点是裴元诤担心的,但他更担心苏九去见了清莲后,清莲会对她做些什么,让他们两个再分离了怎么办。 他没有时间再浪费下一个五年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阿九,做我清莲的皇妃 苏九的性子往往是裴元诤最不愿意她去做的事,她却越要去做。 温衍受伤了,琉璃国的不败战神吃了败仗,这对军队的士气有很大的影响,如果士气一蹶不振,琉璃国很有可能被东隅国攻陷。 半夜偷偷从裴元诤的身上拿到了出宫的令牌,苏九乔装打扮一路策马出了皇城,前去边关查看情况。 等裴元诤醒过来的时候,一摸身边没人之后,不由得大骇。 九儿定是去了边关了! 情急之下,裴元诤不顾裴青的阻拦,要去边关找她。 “皇上,你不可以去,边关战事危险,你若有个万一,这琉璃国危矣!”裴青死抱着裴元诤不让他去,冷漠的脸庞是浓浓的担忧。 大人不是公主一个人的,更是琉璃国的百姓的,他不可以为了公主去孤身犯险! “裴青,你放开,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去找九儿!”裴元诤出言厉喝,清雅的墨眸中沁出无比焦急的神色。 九儿不会武功,倘若有个万一,叫他如何办! “皇上,公主不会有事的,侯爷定会护着她,清莲也不会伤害公主,皇上您还是留在宫中吧。”裴青跪下来苦苦哀求他。 大人心里只有公主一个人,却把黎民百姓都抛之脑后,这样做,的确不是一个好皇帝。 “裴青,你不用说了,我去意已决,倘若我有个万一,你一定要好好扶持瑾儿做个好皇帝!” 裴元诤说完这句话后,立即挣脱了裴青的钳制,大步走了出去,备齐了人马,很快朝边关出发了。 他没有胸怀天下的豪情壮志,也不想去做一个什么好皇帝,置自己心爱的女子不顾,九儿和他好不容易团聚了,他不想刚团聚便和九儿阴阳永隔。 裴青劝不住裴元诤,只能追去保护自家大人的安全。 大人这辈子全毁在了公主一个人的身上! 苏九赶了好几天的路才来到了边关,看到了身负重伤的温衍。 苏九到的时候,温衍正在军帐里排兵布阵,妖娆的俊脸一片惨白,还重重咳嗽着。 “温衍,歇会吧,战事不急在一时。”苏九走过去抽走他手中的地图,面色凝重地对他说道。 看来清莲把他伤得很重。 “你们都先出去吧。”见了苏九,温衍面上不禁一喜,但很快又沉下脸色来,挥手喝退了众将士后,才冷声问道。 “小九,你不该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赶快回京城去,回到裴元诤的身边去!” 裴元诤为何要让小九偷跑来边关!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回去。”苏九冷硬拒绝道,“你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温衍这次真的伤得不清,看来清莲是下了重手了。 “很重,但死不了,需要休养个把月才能康复。”温衍用力猛咳了一声,原本苍白的俊脸上立即染上了病态的红。 苏九忙走过去帮他拍背顺气,并责骂道。 “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好好躺着休息,非要在这里死撑有意思吗?” 他的命很重要,绝对不可以出事! “小九!”温衍见苏九这么关心他,再多的伤痛他也甘之如饴,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开心道。 “本侯爷得你关心,就算死了也值了!” 他和小九如今的身份天差地别,她是一国的皇后,他是她的臣子,纵然他们以前有过很亲密的关系,如今也回不到过去了。 小九的心里没有他,他才不去和裴元诤抢,若小九的心里有他,他负了这个天下也要把她抢过来! 如今的自己,只能远远地望着她和裴元诤手牵着手从他面前恩爱路过,他的心里只能无奈着,心酸着,疼痛着。 不过这样也好,他还能远远地看着小九,这样便够了。 “别说死不死的,你不会死的!”苏九瞪他,心里很不安。 战场上自己的命由不得自己,她不希望温衍死在这场战役里,因为他同样是自己很在乎的那个朋友。 “小九,你回京城吧,本侯爷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办法保护你的安危,你回裴元诤的身边去,他一定很担心你会发生什么意外。”温衍的气息喘匀了之后,又老调重弹。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小九又不会武功,万一他没有在她危险的时候护着她,他会一辈子愧疚的。 “温衍,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你不用劝我了!”苏九把小手从他冰凉的大手中抽了出来,面色冰冷地开口重复道。 “裴元诤知道我不见后,应该会很快追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好了。” 她偷偷跑到了边关,裴元诤一定很生气吧? 不过这也没办法,琉璃国的江山是他的,也是她的,她要为他守着这片大好的江山。 “他真不该如此纵容你胡来。”温衍无奈地笑了,心中的滋味十分的复杂。 裴元诤为小九付出了那么多,应是能得到小九全部的爱,可他依然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爱小九的那份心并不比裴元诤少。 “他纵容我是应该的,因为我爱他啊。”苏九柔柔一笑,翘起的嘴角染满了幸福。 男人就该对自己所爱的女人无比的纵容和袒护,裴元诤做到了。 温衍听了,只能低下头去苦苦地一笑。 小九真会……把刀子往他心上狠狠地戳,真的好疼。 最后,苏九的执拗让温衍无计可施,只能让她留下来,但要她答应决不能上战场。 苏九表面上欣然答应了,但实际上她有自己的打算。 她一定要和清莲见上一面,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等苏九睡下之后,温衍立即飞鸽传书告诉裴元诤苏九到边关了,要他赶快来把她带回京城。 他希望小九不要和清莲见面,因为如今的清莲不再是以前那个清莲,他变得凶残无比,好似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迷失了自己的本性,他也很怕小九会因此受伤。 第二天苏九还没睡醒,就听到战鼓齐鸣的声音,吓得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直起身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再有任何的犹豫,苏九下床穿好鞋后,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外面的情形很慌乱,士兵一个接一个都往城楼上跑。 苏九见状,晶亮的杏眼立即沉了下去,也迅速上了城楼。 城楼上,温衍在命令人加强防范用的东西,见苏九跑了上来,立即不悦地对她呵斥道。 “小九,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赶快回去!” 她昨天才答应过他的,今天怎么就反悔了! “是不是清莲要攻城了?”苏九不理温衍的呵斥,低头朝城楼下望去,只见黑压压的的军队卷着尘土朝城门快速袭来。 情况很不乐观。 “小九,快点回去,这里很危险!” 见苏九不肯走,温衍直接用手去推她,细长的狐狸眼里溢满了焦急。 等会清莲过来了,一定不会放过小九的,因为之前的多次交锋,清莲都要他交出小九。 “我不走!”苏九气急败坏地甩开了温衍的钳制,望着城楼下已经压境的东隅*队,阴沉了小脸对温衍道。 “大敌当前,我这个一国之后哪有退缩的道理,我今天倒要看看,清莲到底要什么!” 她不会胆小地逃跑,因为她不能把琉璃国的江山拱手让出去! “小九……”温衍还想再劝,却被苏九很快打断了。 “什么也不要说了,如果我今天不幸死在了这里,你替我转告裴元诤一句话,要他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我下辈子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做夫妻!”苏九暴喝地打断了温衍的劝说,眯着眼看着城楼下的军队自动分开了一条道,果断地跟温衍嘱咐了自己的遗言。 清莲,是你要来了吗? 东隅国的军队叫嚣声排山倒海地压过来,苏九站在城楼的最高处,冷眼看着那条让出的道上有一匹白马气定神闲地跑了过来,马背上端坐着一个紫衣锦袍的绝世男子,不是清莲还会是谁! 清莲银色的发丝随风招展,眉间一点朱砂痣灼灼其华,无限的妖娆风流,他勒紧了缰绳快马跑到了城楼下面,抬头看见了站在城楼上的苏九,银色的眸子不禁迸射出狂喜之色。 阿九,是阿九! 苏九低头看着城楼下的清莲,感觉他好像变了,原本清冷高洁的气息变得邪肆妖魅,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九,你离他远一点,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清莲了。”温衍一把扯过苏九的手臂,把她牢牢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清莲的目标是小九,自己也猜不透他的目的,还是小心为上好。 “阿九,我终于见到你了!” 温衍的行为让清莲很不悦,他立即从马背上纵身而起,飞跃到了城楼上,一掌震开了温衍,情绪无比激动地把苏九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闭上眼的刹那,有一滴透明的泪水从他的眼角处滑落。 阿九,我以为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你可知道当初听到你死讯的一瞬间,我多想冲到琉璃国的皇宫,把裴元诤杀了给你陪葬吗? 苏九被清莲的拥抱弄得快要窒息,也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清莲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清莲,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苏九努力推搡他,难受不已道。 闻言,清莲立即放开了她,银色的眸子里有着一丝歉疚。 “阿九,我太高兴了,所以才……” 苏九看着他眉眼妖娆的朱砂痣,奇怪地皱起了眉头。 “清莲,你为什么要在你额头弄这样一个东西,很别扭你知不知道。” 他本来就风华绝代了,有了这颗鲜红如雪的朱砂痣,他是想做个祸国殃民的妖孽吗? “阿九,这个……是国师纹上去的,我觉得很好看。”清莲还沉浸在和苏九重逢的喜悦里,压根没注意到苏九对他的怀疑。 国师?她怎么觉得怪怪的? “阿九,你跟我回去做我的皇妃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让你难过好吗?”修长的手指带着无比的眷念摸上了苏九的小脸,清莲哀求地看着她,温柔道。 五年前,他愿意放手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给阿九幸福,阿九的心里只有裴元诤一个,他才忍痛放了手,可谁知他回国不久,便传来了阿九死去的消息,那时候的他没有 办法离开病重的父皇身边,不然他一定去杀了裴元诤! “清莲。”苏九将他的手指从自己脸上掰下来,非常歉意得看着他,道。 “我已经是裴元诤的皇后了,做不了你的皇妃,而且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我……” “阿九,我不在乎你是谁的皇后,我也知道你对我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清莲的眼神在听到苏九的这句话后变得无比的阴戾,他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嘴角邪扯,冰冷的眼神充满了全然的占有欲。 “以前是我太傻太天真,以为自己放弃便可以让你得到幸福,可结果呢,你被伤得体无完肤,还差点死了,这次我不会再退让,我要把你从他的手里抢过来,做我清莲的皇妃!” 他的退让只会让阿九遭受到更多的伤害,裴元诤,这次我不会让了,我要给阿九幸福,我要阿九做我清莲的女人! “清莲,你误会了,我和裴元诤之间已经和好了,我们过得很好……” 苏九看到了清莲眼中对裴元诤的杀机,因此她拉住他的衣袖,想要解释给他听。 “阿九,你不要为他解释什么,我也不想听!”清莲不悦地冷喝一声,嘴角轻抿,整个人立即散发出无比阴沉的气息来。 他不想再从阿九的嘴里听到裴元诤这三个字! 苏九这才发现清莲是变了,他以前不会对她这么凶,也不会显露出那么浓重的杀机。 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这样的清莲让苏九觉得很害怕。 清莲也看到了苏九的后退,这让他更加的不悦,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往自己的怀里拖。 “阿九,跟我回去,我不会伤害你的!” 在这个世上,他最不能伤害的人就是阿九,因为她是给他无限温暖的那个人,也是他最心爱的人。 “清莲,别这样,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到底为什么要攻打我们,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这个问题吗?”苏九使劲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清莲却伸手把她直接揽入了怀中,低头看着那张不甘愿的小脸,他的银色眸子里满是受伤。 阿九,即使你不愿意,我也要带你走,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这么在意。 “放开小九,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孽!”温衍站了起来,手握着银枪对清莲冷声道。 小九是他琉璃国的皇后,他决不能让清莲掳走她! “你算什么东西,我的手下败将而已,还敢这么猖狂!”清莲不屑地冷笑一声,在温衍银枪刺向他眉间朱砂痣的时候,他轻巧地抱着苏九向后飘了一步,手中幻化出银色的光芒,狠戾地朝温衍的胸口袭去。 “不要,清莲!”苏九着急地大喊道,想要阻止清莲乱杀无辜。却被他紧紧地抱着,怎么也营救不了温衍。 温衍本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根本无力去抵挡清莲凌厉的攻击,被击中了胸口,一口鲜血吐出来,栽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温衍,温衍!”苏九急得大喊。 他的伤本来就很严重了,这一掌下去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苏九焦急的心里变得更不安了。 “放了小九,本侯爷可以饶你一命!”温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面色惨白地用手擦掉了嘴角边的鲜血,有气无力地大吼道。 该死的,他若是没受伤该有多好,这样他可以从清莲的手里把小九救回来! “不自量力!”清莲银色的眸子沁出最冰冷的阴寒来,手中再次幻化出很强烈的银色光芒来。 “既然你想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你!” “清莲,住手!”苏九赶紧拉住他的衣袖哀求他,晶亮的杏眼里有着示弱的恳求之色。 “别伤害温衍,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现在最重要的事事保住温衍的命,其他的再想办法。 闻言,清莲熄灭了手中的银色光芒,惊喜地扬唇。 “阿九,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阿九真的愿意跟他回去做他的皇妃吗? “我说话算话,你也不能食言要了温衍的命,你可以做到吗?”苏九双手抵在了他的胸口,非常认真地审视他。 五年不见,清莲真的变了,好似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到底是为什么呢? “好,我可以答应你,阿九。”清莲高兴地点头,一挥袖,很轻易地把再次冲上来的温衍扫落在地,单手抱着苏九从城楼上跃了下去,最后安然降落到了马背上。 “撤军!” 清莲把苏九紧紧抱在了怀中,大手一扬,二十万大军很快撤走。 苏九深深地望了一眼趴在城楼上焦急呼唤她的温衍,毅然转过头被清莲带走。 她去东隅国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以趁机摸清他们攻打琉璃国的目的,然后想办法击破他们的阴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遇渣男沈朗 “你为何不护着九儿,却让清莲把她掳走!”裴元诤坐在主位上,狠狠痛斥着受伤严重的温衍,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恐慌的焦急之色。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九儿落到了清莲的手里,他们会被迫分开吗? “本侯爷尽力了,你要骂便骂,要杀便杀,小九被清莲劫走,本侯爷也很自责!”温衍的表情很平淡,妖娆的俊脸上甚至呈现一片死灰一样的白,捂着胸口重重咳嗽着。 他若没受伤,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可该死的,他受的伤太严重了,根本没能力去保护小九。 闻言,裴元诤一腔的怒气也不好再发作,只能硬生生地憋回自己肚子里去。 “罢了,此事也不能怪你,朕也是关心则乱,你别放在心上。” 九儿自作主张跑到了边关,气煞他也!如今还被清莲给掳走了,也不知清莲会对她做什么,倘若清莲再对九儿施用媚术,他如何才能让九儿回心转意呢? 军帐里,两个男人为苏九忧心忡忡,而这边清莲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军帐中,满心欢喜地沉浸在苏九愿意跟他走的喜悦之情中。 “阿九,你不会后悔吧?”清莲看着她,有些不放心地道。 阿九的人是在这里,可是她的心不在这里,他怕阿九只是在敷衍他。 “清莲,我人都在这儿了,想后悔不是也来不及了吗?”苏九淡淡地开口,对于他额头上的那颗朱砂痣十分的在意。 那颗东西有可能会使清莲性情大变的原因吗? “阿九。”清莲走过来,伸手将她紧紧地揽入了怀中,将风华绝代的俊脸偎依在苏九的脖子边来回地磨蹭,满足地叹息道。 “不要再离开我了,阿九,这次我再也不要放弃你,你本来就应该属于我!” 倘若那时候第一次就和阿九成了亲,他们或许孩子都有了,决不会像现在这样。 “清莲,我……对你有很多很多的歉疚,这些都是我没办法补偿给你的。”苏九用力推开了他,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道。 “我这辈子没办法爱上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我的心里有了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你明白吗?” 她真的很有必要和清莲说清楚,她做不了他的皇妃,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阿九,我知你心里只有裴元诤,但我不在乎。”清莲欣喜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阴鸷地看着苏九,自负地冷冷一笑道。 “我不会对你再施用媚术让你喜欢上我,等你做了我的皇妃后,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因为我比裴元诤漂亮上了好几倍!” 阿九最是喜欢美的男子,这点他足以打败裴元诤! “清莲,不要这样。” 望着眼前这个很陌生的清莲,苏九失望地摇着头。 “我说了不能做你的皇妃,你为何听不进去呢?” 清莲,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不想恨你,真的不想恨你。 “阿九,你不愿意做我的皇妃那又如何?”清莲冷笑一声,接着用力扯着她的手臂把她甩在了榻上,自己立即欺身压了上去,牢牢地把苏九困在了他的身下。 “阿九,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若不答应,我马上派二十万铁骑踏平琉璃国,把裴元诤抓过来,在你面前杀了他!、” 他被裴元诤一次又一次地陷害离开阿九,这次他不会手软了! “清莲,你疯了!”苏九怒瞪他,“难道你此次出兵的目的只是为了我吗?” 清莲变得好可怕! “没错,我出兵的目的只是为了你,我要把你从他身边抢过来!”清莲咬牙冷哼,银色眸子里流露出来的霸道占有欲让苏九心惊。 清莲真的是疯了!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两国交战的红颜祸水! “阿九,忘了他,我会对你更好的!”清莲阴鸷的眸子紧锁着苏九愤怒的小脸,闭眼低下头去,很快吻住了她的小嘴。 他为了阿九,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以前不想强迫她是因为不想让她难过,可最后自己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得到,还受了一身的重伤! 如今,就算他强要了阿九的人,会让她恨自己,他也不在乎! 等他们有了孩子后,阿九会对他改观的,也会接受他! “清莲,你别逼我恨你!”苏九使劲躲闪着清莲的吻,并用双手不断推搡着,捶打着他坚硬的胸膛。 以前的清莲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可现在这个清莲,完全黑化了,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九,你恨我吧,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青莲不悦地眯起了双眼,并没有用法术禁锢苏九让她不能动弹,而是直接用蛮力去制住她,然后用力撕裂了她身上的衣服。 他不要心软,不要退缩,她要阿九彻彻底底属于他! “清莲,你混蛋!”无力反抗的苏九被逼出了绝望的泪水,痛恨地咒骂道。 爱一个人,就必须从身心上对那个人忠诚,可她好像总是做不到在身体上对裴元诤忠诚这一点,不管是她被迫还是自愿的,她也不想让清莲造成不可弥补的大错! 清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先得到苏九的人,然后得到她的心,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苏九身上的衣服被清莲一件件地撕裂,露出的肌肤越来越多,眼见着今天怕是逃不过这一劫的时候,外面突然跑进一个人匆匆对清莲禀告道。 “二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来了!” “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去见他!”被打断了好事,清莲不悦地冷喝出声,直起身来,脱下自己身上的紫色锦袍盖在了几乎半裸的苏九身上,重新温柔了声音道。 “阿九,你好好休息,我去见了大哥便回来陪你。” 连东隅国的大皇子也出现在了战场上,这场战事恐怕没有清莲说得那么简单吧? 苏九晶亮的杏眼立即危险地眯了起来,心情更加的沉重。 也不知道裴元诤到边关没有,温衍的伤怎么样了,他们琉璃国能有把握打赢这场仗吗? “二弟,我听说你把琉璃国的皇后掳来了,大哥特意来开开眼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绝代美人,让二弟你至今念念不忘!” 清莲还没有走出军帐,就传来大皇子的调笑声,这声音让苏九觉得莫名的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似的。 “大哥,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清莲亲自迎了上去,语气很轻快,似乎两人的兄弟感情很不错。 苏九将紫色锦袍紧紧裹在了身上,好奇想要看看东隅国的大皇子究竟长成了什么样子,是否和清莲长得一样风华绝代,是否也是只妖狐? 只可惜清莲的身体把大皇子完全挡住了,令苏九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也没瞧见东隅国的大皇子长成什么样。 “二弟首战告捷,大哥很是高兴,如今有琉璃国的皇后在手做人质,我们踏平琉璃国指日可待,哈哈哈!”大皇子的笑声很猖狂,让苏九听了很不舒服。 这人谁呀,这么猖狂嚣张!还敢吞并他们琉璃国,不知道裴元诤那个小人很厉害吗? “大哥,出征前你答应过我,绝不会伤害她,我不会让她做人质的,琉璃国我自有办法攻下,不用大哥多操心!”清莲的声音开始变得不悦了,并隐隐透着浓重的杀气。 “二弟,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事,等事成之后,大哥为你挑选世间最漂亮的女子做你的皇妃好不好?”大皇子放软了声音,明显在安抚清莲快要爆发开来的情绪。 苏九真想瞧瞧这个颇具野心的大皇子长什么样子,于是她裹着紫色的锦袍下了榻,走到了青莲的身边,终于见到了只闻其声的大皇子。 怎么会是他呀! 见到大皇子的一刹那,苏九吃惊地瞪大了杏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天煞的,难道他也穿越了? 大皇子见到苏九的一瞬间也十分的吃惊,吃惊这个女人为什么和苏九那么像! 清莲很快注意到了两人不同寻常的神色,当即把苏九拉入了怀中护着。 “大哥,我不许你伤害阿九!” 大皇子看了苏九很久,才绽放出一抹看似和善的笑容来。 “原来她就是琉璃国的皇后啊,果真是个大美人呢!” “清莲,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和你大哥有些话要单独说。” 苏九看见大皇子的眉毛习惯性地向上挑,两道眉毛一边低,一边高的,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八字,这让苏九更加认定了此人是沈朗那个贱男! “阿九,我不出去!”清莲怕自己大哥对苏九不利,因此要护着她,不愿意离开她半步。 “二弟,你先出去吧,大哥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大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苏九,显然也有话要对她说。 闻言,清莲还是拒绝地摇摇头,不肯离开。 “清莲,先出去,我不会跑的,我会跟你回东隅国,你也不要惹我生气行吗?” 最后,苏九声音加重了,才让清莲不甘愿地走了出去。 等清莲走了出去后,苏九不客气地开了口。 “沈朗,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还变成了东隅国的大皇子!” 这也太滑稽了吧,他们竟然掉到了同一个时空,她做了琉璃国的九公主,而他成了东隅国的大皇子,清莲的大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九,我也很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琉璃国的皇后,和我成了敌人!”沈朗不阴不阳地冷笑,负手在苏九身边来回转了两圈,更加不屑道。 “我听说你以前是琉璃国的九公主,娶了三个驸马,怎么样,被三个男人一起上的滋味一定很爽吧?” “我没有你那么不要脸!”苏九厌恶地冷笑,“我当初就应该废了你的命根子,让你彻底变成太监!” 只可惜呀,她晚了一步,还没把他变成太监,自己就穿越了。 “你在学校就是个出了名的*女,到了这古代,恐怕是和数不清的男人上过床吧,就连我的二弟也不放过!”沈朗鄙夷地奚落苏九,心里难消苏九踢他的那一脚。 “你不配做清莲的大哥,因为你是个冒牌货,还是个渣到不能再渣的贱男,就凭你,连清莲一根小指头也比不上!”苏九更加不屑地嗤笑,晶亮的杏眼半眯,流露出深深的痛恶来。 “与其说我和很多的男人上了床,还不如说你在这古代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依你好色的程度,你的宫里一定有不少的女人供你玩乐,我说得一点也没错吧!” 她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再遇到沈朗这个贱男,他肯定是跟着她一起穿越过来的,可恶! 沈朗最讨厌别人奚落他,尤其这个人是苏九,他更加难以忍受,当即恼羞成怒地想要一巴掌打过去,却被苏九洞察了先机,直接抬脚踹向了他的命根子。 “说你贱男还抬举了你,你就是个渣男!”苏九冷冷一笑,把脚收了回来,看着沈朗捂着命根子上蹿下跳哀嚎着,她心里憋着的一股闷气总算是出了。 她是琉璃国的皇后,也是曾经风光无限的九公主,打人这种事情她最乐意做了! “你……这个贱女人,看我怎么弄死你!” 相同的地方被苏九狠狠踹了两次,沈朗怎么会善罢甘休,立即冲过去要对苏九动手。 这个贱女人太可恨了,她明明那么*,还敢踹他! 苏九是不怕沈朗对她动粗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那个自信可以把这个不要脸的渣男打得满地找牙! 可沈朗的手还没碰到苏九的紫色锦袍,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震开了。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来到了苏九的面前,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护着。 “大哥,我说过你不准伤害阿九的,你为什么不听!”清莲的眼神十分的阴戾,吼叫的声音也很大。 “二弟,你别护着这个不要脸的妖女,她骗你的,你不要被她的美色迷惑了,反过来伤害大哥!” 沈朗跌跌撞撞地站稳了身体,立即不要脸地反咬了苏九一口。 这个贱女人留着是个祸害,迷惑了清莲,让他一统天下的野心没办法实现! 他一定要找个清莲不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这个碍事的贱女人! “阿九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大哥你来告诉我!”清莲一点也不想听沈朗的狡辩,冷着声音对他下了逐客令。 “大哥,请你出去,如若下次你还敢伤害阿九,就不要怪我不顾兄弟情分对你动手!” 闻言,沈朗气得在衣袖里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没有冲动地出手。 “大哥记下了你的话,二弟,不过大哥还是要劝诫二弟一句,不要为了个不值得的女人,弄得我们兄弟反目成仇!”沈朗咬牙说完这句话后,一脸愤恨地走出了清莲的军帐,满脸的扭曲和狰狞。 苏九,你等着瞧,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给弄死,然后让清莲替我征战天下! “阿九,你没事吧?”清莲把苏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很是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你别担心了,清莲。”苏九摇摇头,并没有把沈朗那个渣男放在心上。 但沈朗现在的身份不容她小觑,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渣男,她很怕他会利用清莲去做什么坏事。 “阿九,我大哥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他……只想为父皇多打点江山回来。”清莲的面色有些犹豫,还是替沈朗说了几句好话。 清莲还是太善良了,一点也不知道沈朗的野心,她不能让清莲成为沈朗一统天下的野心工具。 “清莲,如果我愿意做你的皇妃,你愿意放弃攻打琉璃国吗?”苏九犹豫了很久,才如此说道。 她要接近沈朗,粉碎他的阴谋,好像也只有成了清莲的皇妃才能留在东隅国的皇宫。 “阿九,只要你肯答应做我的皇妃,我马上撤军,放过裴元诤一命,回去准备我们的亲事!”清莲银色的眸子里因苏九的这两句话而绽放出最惊喜的光芒。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好,我答应你,我们马上回东隅国去,筹备我们两个的亲事!”苏九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小脸上笑得很灿烂,却无法掩埋她心中的阴翳。 唯有自己能拖住清莲,否则这战事一开打,受苦最多的是两国的老百姓,她也不能让清莲抓了裴元诤来杀了他。 “好,阿九,我一定给你个最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我最美的皇妃!”清莲高兴地紧紧抱住了苏九,心中顿时充满了浓浓的幸福感。 阿九,我不会负你,也不会让你难过,我会一辈子护你周全,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苏九被清莲抱着,并没有反抗,脑子里拼命在运作着,想着到了东隅国的皇宫后,怎么把沈朗那个渣男除掉,又不会让清莲伤心。 她和裴元诤好不容易和好如初了,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幸福! 还有清莲额间的那颗朱砂痣肯定有问题,去了东隅国她一定也要好好查清楚,一定不能让沈朗利用了清莲! 也许,她和裴元诤之间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仇人遍地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裴元诤俯瞰着边关壮丽的风景,心思却已经飘得很远了。 九儿被清莲掳去已经有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清莲究竟对九儿做了些什么。 “皇上,这里风大,还是快下去吧。”裴青拿了件披风上来给裴元诤披上,目视着塞外漫天滚滚的黄沙,心中越发变得凝重。 公主被清莲劫走了,大人定是十分担心公主的安危,可这又能怎么办呢,如今的清莲手握重兵,完全可以和大人争锋相对,公主说到底,就是个红颜祸水! “裴青,倘若九儿再次不记得我了,我该如何办?”裴元诤半垂下眼睑,清雅的墨眸里随即流淌出淡淡的忧伤来。 上天对他不薄又很刻薄,让他遇到了九儿,又不让他和九儿好好地在一起,这是戏弄他吗? “皇上,你别多担心了,公主的心里有你,即使清莲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喜欢清莲的,更会想办法阻止清莲对她施用媚术。”裴青看着裴元诤难过的样子,非只能用最笨拙的言语来安慰道。 本想着大人和公主能安稳过日子了,没想到清莲会再次出现,强势地掳走了公主,也不知这到最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裴青,你不明白……”风扬起了裴元诤的白发,却吹不走他眉宇间的愁绪。 他怕自己的身体没能力支撑多久,更不可以在死之前见不到九儿,那样他会死不瞑目。 裴青对此只是低下头,却再也不言语了。 公主,倘若你知道大人的焦急,那便赶紧想办法逃回来吧,不要再让大人替你担心了。 这边,苏九被清莲带回了东隅国,一路上,东隅国的百姓夹道欢迎清莲的归来。苏九由此可以看得出清莲很受百姓们的爱戴。 “阿九,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看他们很喜欢你。”清莲抱着苏九坐在马上,一路朝沿途的百姓招手示意。 这里永远不可能是她的国,她的家,清莲说错了。 苏九没有反驳,而是低头沉思着要怎么尽快除掉沈朗,回到裴元诤的身边去。 有裴元诤在的地方,那才是她的国,她的家。 到了皇宫的宫门口,苏九被清莲从马上抱了下来,两人手牵着手进入了宫里。 要说琉璃国的皇宫是巍峨雄伟的话,那东隅国的皇宫就是琼楼玉宇,这里的每一幢建筑物都用金子砌成的,窗户上,门板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苏九跟着清莲回到了他住的宫里,里面的装饰更是华丽地让人快把眼睛给闪瞎了。 “阿九,你喜欢这里吗?”清莲拉着她在自己的宫里转了一圈,期待地问道。 “喜欢,很漂亮。”苏九点点头,由衷地说道。 清莲一定很受他父皇的疼爱吧,要不然也不会住上这么华丽的宫殿。 “只要阿九喜欢便好。”清莲高兴地眯起了银色的眸子,眉间的那颗朱砂痣越发的灼灼其华。 苏九甩开了清莲的大手,自己在他的宫里来回走动着。 沈朗是东隅国的大皇子,是有能力和清莲竞争皇位的,之所以没把清莲给除掉,很大可能是他想叫清莲帮他打完天下后,再卸磨杀驴。 苏九虽然对沈朗这个人了解得不深,但从那次画画事情中,也知道他是个无耻的败类,这样一个败类穿越到了古代,肯定会做称霸天下的美梦,而且他还是化学系的高材生,对于制造火药应该不在话下。 她不能让沈朗的阴谋得逞,如果他改变了历史,自己也会消失在时空的长河里。 “阿九,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清莲从背后将出神的苏九温柔地抱入怀中,将薄唇贴在了她的耳边,心情愉悦地问道。 他在梦里常常想这样抱着阿九一辈子不松手,如今终于有机会做到了。 抱着阿九的感觉很安心,很温暖,他愿意一辈子抱着不放。 “清莲,你父皇呢?”苏九没有挣脱清莲的怀抱,而是出其不意地问了他这个问题。 东隅国的皇帝是病死了还是活着? 说起自己的父皇,清莲愉悦的表情一下子消弭了下来,缓缓松开了双臂,眼睑半垂,闷闷地说道。 “父皇病得很重,常年只能卧病休养,朝中的大小事务皆是大哥在处理。” 这么说来,沈朗的身份跟监国差不多了。 苏九寻思着摸着自己的下巴,晶亮的杏眼中藏着浓浓的隐忧。 “清莲,这次出兵攻打琉璃国也是你大哥的主意吧?” 清莲很在意她是不假,但她相信清莲没有那个魄力出兵攻打琉璃国。 “是大哥的意思,不过也是我的意思。”清莲点头后又摇头道。 “我听说你死而复生回到了裴元诤的身边,就想自己只身去琉璃国的皇宫把你掳走,但大哥不允许我这么做,他说出兵攻打琉璃国把你抢过来才是真正的胜利,我觉得很有道理,便同意那么做了。” 曾经裴元诤给他受了多少的痛苦,他也要他尝尝没有阿九在身边的痛苦滋味! 苏九听完清莲的解释后,更加断定这次的战事是沈朗一手操控的,清莲有很高强的妖力,可以帮助他完成一统天下的野心! “清莲,你带我去见见你的父皇吧,我快做你的皇妃了,应该去给你父皇请安才是。”苏九突然抓住了清莲的一只大手,灿烂地笑道。 先去看看东隅国老皇帝的意思,然后再盘算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好,阿九,父皇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清莲沮丧的心情重新被喜悦点燃,他抓紧了苏九的一只小手,领着她去见自己的父皇。 一路上,侍女们给清莲行礼,对苏九也很客气。 到了清莲父皇的宫里,苏九看见沈朗那个讨厌的渣男也在,不好的心情变得更不好了。 真是冤家路窄! 撅着小嘴,苏九不去看沈朗,随着清莲的节奏跪拜了东隅国的皇帝,在起身的瞬间,她很是大胆地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和清莲长得有五分相似的老人。 清莲的父皇的确是病得不清,也更有机会让沈朗那个渣男兴风作浪。 “二弟,你这么急着把琉璃国的皇后带给父皇看是何意思?”沈朗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一声,开始在自己父皇面前挑拨离间。 “你这不会是来跟父皇邀功的吧?” 苏九这个贱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清莲想开口解释,却被苏九冷冷出声打断了。 “大皇子,我看你才是来邀功的吧?我可不是以琉璃国皇后的身份来拜见你父皇,我即将成为清莲的皇妃,我是以未来儿媳妇的身份来拜见父皇的。” 沈朗的心思很清楚,他不允许清莲比他厉害,但为了他自己的野心,他暂时不能把清莲杀了自己做皇帝。 既然来到了这里,她一定会好好保护清莲,绝不会让沈朗有机会伤害他! “你……简直不要脸!”沈朗被气得直接骂人了,双眼怒瞪着老神在在的苏九,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布满了扭曲狰狞的杀意。 她是琉璃国的皇后,却不要脸地要嫁给清莲,坏他的计划! “大哥,不要对阿九无礼,她以后是你的弟妹,你应该尊重她!” 清莲不悦地呵斥着沈朗,银色的眸子里闪过淡淡的杀意。 大哥为什么这么讨厌阿九,他不明白。 东隅国的老皇帝看见苏九后,双眼立即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来。 “如烟,如烟……是你回来了吗?” 苏九不明所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奇怪地问着老皇帝。 “你是在叫我吗?” “是,你是如烟!”老皇帝激动地连声音都颤抖了,忙叫人把他从床榻上扶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苏九的小手,仔仔细细地眯眼端详着她,过了许久后,老皇帝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颇为失望地放开了苏九的小手,连连摇头道。 “你不是如烟,你不是……” “清莲,如烟是谁?” 苏九觉得更好奇了,奇怪她为什么会让清莲的父皇这么激动。 “如烟是我娘的闺名,我娘失踪了,至今还没有找到。”清莲很快给苏九解了疑惑,银色的眸子里渐渐弥漫出一片哀伤的水光。 清莲一直在找他的娘,却一直没有找到,莫非他娘长得和她一样,才让他的父皇把她错认了吗? 不过,她好像听父皇说过,她的母妃也失踪了,至今音讯,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一点? “父皇,她不是清莲的娘,是琉璃国的皇后,专门来迷惑二弟的。”沈朗一心想要把苏九赶走,因此更加挑拨离间。 “二弟被她完全迷住了,放弃攻打琉璃国的打算,回来跟这个妖女成亲,父皇您一定要明鉴啊,决不能让二弟毁在这个妖女的手里!” 老皇帝听着沈朗的话,眼神却一直往苏九的身上瞟,半天才虚弱开口问道。 “你是琉璃国的皇后?” “是!” “你愿意嫁给莲儿做他的皇妃吗?”锐利的眼神逼视着苏九,老皇帝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些别的东西来,却被苏九毫不畏惧的眼神给震撼住了。 像,实在是太像如烟了! “清莲和我是旧相识,曾经我还是琉璃国最尊贵九公主的时候,也曾两次要娶清莲当我的驸马,只可惜中间出了差错,未能如愿。”苏九淡定地迎视着老皇帝的审视,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最恰当的微笑。 她不管这个东隅国的皇宫暗藏着什么阴谋,她只想保护清莲和她所爱的男人,孩子,国家,百姓。 “你既是琉璃国的皇后,又怎能嫁给我二弟做皇妃!”沈朗不服气地反驳道。 这个贱女人留在这里只会是个祸害,挑拨他们的父子之情,兄弟之情,更想破坏他的计划,万万留不得! 面对沈朗的咄咄逼人,苏九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句。 “大皇子,我不是你口中所说抓来的人质吗?既然是人质,清莲有权处置我,要杀了我,还是做他的皇妃,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你——”沈朗气得说不出话了,只能拿眼狠狠地瞪她。 “莲儿,你真的要娶琉璃国的皇后做你的皇妃吗?”老皇帝再问清莲。 他的莲儿自小吃尽了苦头,他不想让他再受苦了。 “父皇,我喜欢阿九,就如你对我娘的喜欢,请父皇成全我们两个。”清莲的嘴角在看着苏九的时候有着幸福的笑意,也让老皇帝了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执意如此,父皇便同意你和她成亲。” “谢父皇!”清莲高兴地磕头谢恩,苏九也随即跪了下去,眼睛却侧瞟,一直盯着气急败坏的沈朗看。 这个渣男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罢手的,她得小心防范着点。 从老皇帝的宫里出来后,苏九和清莲一路,沈朗一个人另一路。 “二弟,你实在不该不听大哥的话,把这个妖女带回来,还和她成亲,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沈朗依然不死心地想要搞破坏。 “我的事情大哥不要插手!”清莲冷声说道,然后牵着苏九的小手迅速离开了。 沈朗回到自己的宫里后,气急败坏地砸东西泄愤。 “殿下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一个温凉的女声不紧不慢地飘过来,接着一个白衣女子带着一个红衣女子缓步走到了沈朗的面前。 “殿下,您消消气,丹芙给你跳舞可好?”红衣女子跑过去把沈朗拉到榻上坐了下去,讨好地对他揉肩捶背的。 “那个该死的清莲,那个该死的苏九,我要他们统统都去死!”沈朗火气未减地大吼着,吓得丹芙大气也不出。 “殿下,你无需生这么大的气。”白衣女人巧笑嫣然地走到沈朗的面前站定,淡淡开口道。 “清莲还不能死,清莲若是死了,殿下这一统天下的愿望恐怕是完不成了,至于殿下口中的那个苏九,不知是何人?能让殿下气成那个样子?” “爱妃不是日日夜夜都惦记那个害了你的人吗?那个苏九就是琉璃国的皇后,曾经的九公主,也是杀害你,灭了你全家的那个女人!”沈朗怒极反笑,阴邪的眼神在白衣女子的脸上逗留了好一会儿,又道。 “如果不是我路过救了你一命,你现在还有机会见到你的仇人吗?” “殿下,你是说寒阳那个贱人来了?”丹芙美丽的脸上立即出现了狰狞的恨意,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绞碎。 那个贱人害得自己和父王终身不得回京城,他们饥寒交迫,受尽了世间的冷暖,父王最后病死在了异乡,这个仇她一定要找寒阳那个贱人报! “没错,她被清莲掳了过来,刚才两人去见过父皇了,父皇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沈朗不服气地冷笑着。 “那个老东西已经病糊涂了,把清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殿下,不能让他们成亲,九公主对付男人的手段了得,一旦清莲不听你的,你如何能成大事!”白衣女子蓦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小脸来,而且这张脸十分的熟悉,那是属于王语嫣的一张脸。 裴元诤,我报仇的机会来了,你和九公主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会一点点地从你们的身上讨回来,我要你们尝尽妻离子散的痛苦! 王语嫣的双手在白色的衣袖里紧紧握成了拳头,那双已经不再温柔的眼睛里流露出最深的恨意来。 她当初被打落悬崖的时候,被半山腰的一棵树给挂住了,因此没送命,但那里都是毒花毒草,她身重剧毒,脸也被毁了,她却不甘就这么死去了。 凭着一股想要活下去,回去找九公主报仇的信念,她艰难地爬上了悬崖,被路过的东隅国大皇子救了,给他做了妃子。 后来她听说王家被九公主满门抄斩了,心里对她更是恨之入骨,可那时候还不是她跑回去报仇的最好时机,因此她只能暂时忍耐。 如今报仇的机会终于被她等来了,九公主,你等着看吧,看我王语嫣怎么把你和裴元诤送入地狱! “爱妃,你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吗?”沈朗平常便仰仗着王语嫣给他出主意,才让他从一个不受宠的大皇子变成了一个受宠的大皇子,因此沈朗十分依赖王语嫣。 “要拆散他们很容易,等他们成亲那日,把琉璃国的皇帝裴元诤找过来便行。”自负一笑,王语嫣的眼睛里恨意更浓。 裴元诤,你为了九公主负了我的情,我定叫你痛不欲生! “此计甚妙,但如何把琉璃国的皇帝引过来?”沈朗满意地点点头,复又担心地问道。 一个一国之君,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引过来。 “这个就不劳殿下操心了,语嫣自有办法!”柔媚一笑,王语嫣甩袖坐进了沈朗的怀里,用眼神无声勾引着他。 这个男人是她手中最好的复仇棋子,她一定要牢牢地抓住他的心,让他对自己惟命是从! “殿下,别生气了,丹芙和语嫣姐姐来伺候你。”丹芙也不甘示弱地对沈朗使媚。 沈朗是个好色之徒,很快被两个女人把魂勾走了,拥着两人在榻间颠鸾倒凤起来。 ------题外话------ PS:推荐好文《将军摄政王带球跑了》,装逼腹黑女摄政王VS面瘫心热帅将军,简介见小白置顶的留言。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你利用,我也心甘情愿 清莲并没有限制苏九在皇宫中的自由,反而给了她一面牌子,可以在宫中自由的行动。 另外,清莲还派小豆跟在她的旁边伺候她,自己则忙于成亲的事宜。 苏九缓步穿梭在东隅国的皇宫中,看着面前那些金光闪闪的建筑物,低头冷笑了一声。 再美好的东西,经过时间的腐蚀也会慢慢消失的,一个朝代永远不可能千秋万代。 “公主,前面是大皇子住的地方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小豆突然为难地提醒道。 大皇子那人不太好相处,他们没必要去惹麻烦。 “哦?”苏九抬起头,寻思地看着面前金光闪闪的建筑物,抿紧了小嘴。 这就是沈朗住的地方吗? “公主,我们回去吧,二皇子回来不见您会担心的。”小豆依然为难地劝说道。 “好,我跟你回去,小豆。”苏九点点头,并不想硬闯沈朗住的地方,以免打草惊蛇。 “你给我站住,哪来不懂事的宫女,见到本皇妃也不下跪!” 当苏九转身将要离开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娇喝。 这声音……忒耳熟了! 苏九立即回头去看,见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点也不意外了。 她重遇了沈朗那个渣男,那么重遇丹芙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怪只怪自己曾经作恶太多了。 “好巧,想不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你,更想不到你做了东隅国大皇子的皇妃。”苏九从容地抬头仰望着站在高高台阶上的丹芙,翘起的嘴角边染着一抹冷意。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必是有缘,而且是孽缘! “我也想不到我还能见到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寒阳!”丹芙提着裙摆一步步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了下来,眯着眼,怨毒地瞪着苏九。 “当初若不是你,我怎会被侯爷休弃,又怎会和父王被你赶出京城,流落街头,饥寒交迫?若不是你,我父王也不会病死,我更不会为了活命,把自己卖进青楼,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今天的下场全是你造成的!” 丹芙说到最后,已是凄厉的鬼叫了,美丽的脸庞浸染了恨意的毒汁,十分的可怕。 “嗯,你说的罪状我都接受,这些的确该怪我。”苏九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并不推卸自己的责任。 “当初你想暗算我,你父王想对我父皇不利,留你们两条命算是我优待你们了,至于后来你们出了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和我没多大的关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当时不出手,被陷害的人那就是自己了,她问心无愧,至少她存了点善心,没有要了他们父女的命。 “哼,事到如今,你还有脸在这强词夺理!”丹芙抬起手掌,一巴掌过去,苏九没有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算是我把欠你的还给你了,你如果还想像以前一样不知死活地惹我,我跟你保证,你绝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丹芙想打第二下的时候,被苏九不客气地抓住了手腕,晶亮的杏眼半眯,冷笑地警告她道。 她是讲道理的,自己做错了她敢勇于承认,但绝不受人欺凌! “你别得意得太早!”丹芙气愤地挣脱了苏九的钳制,退到一边阴毒地咬牙道。 “这里除了我对你恨之入骨外,还有人比我更恨你,你等着瞧吧,她不会放过你的!” 沈朗吗?他的确是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把她给杀了。 “你们要耍什么样的手段,我都奉陪到底!”苏九高傲地仰头冷声说完,蓦然转身带着小豆离开这里,不屑和丹芙泼妇骂街。 她的敌人真多呢,裴元诤,你说我要不要大开杀戒,把他们一个个送到阎王殿里去? 回到清莲的宫里后,苏九拿冰把自己红肿的脸敷了一下,也让小豆不要告诉清莲她被打的事情,目前来说,她并不想节外生枝。 清莲回来的时候,苏九已经睡下了,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小豆,今天我不在,阿九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走出了寝宫,清莲叫来了小豆,问道。 “二皇子,今天……公主被大皇子的丹芙皇妃打了,公主不让小豆告诉您。”小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实情讲了出来。 “好,你先下去吧。”清莲瞬间不悦地眯起了银色的眸子,冷声喝退了小豆,转身步入了寝宫之中。 来到床榻边坐下,清莲轻轻地把苏九抱了起来,清楚地看见了她一边的脸颊还有点红肿,银色的眸子立即露出了一抹森冷的杀意 没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阿九! 伸手催动法力,清莲用法术很快治愈了苏九脸上的红肿,然后将她放回到了床榻上,出了寝宫,去了沈朗的宫殿。 “二皇子,您……您不能乱闯啊!”沈朗宫里的侍女急急忙忙地上前拦住了他。 “容奴婢去通报一声大殿下……”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大哥!”清莲大手一挥把那个侍女赶开,一路朝里走去。 沈朗的寝宫里,他正和丹芙还有几个美貌的侍女*嬉戏,清莲进来的时候,几个没穿衣服的侍女都惊叫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二弟,这么晚了,你过来找大哥有什么事吗?” 好事被打扰,沈朗十分的不悦。 清莲并不说话,手一扬,便把丹芙抓到了自己的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丹芙被打得眼冒金星,呜咽着朝沈朗求救道。 “殿下,救我!” “清莲,你干什么?赶快放了她!” 自己的女人被打,沈朗的面子挂不住,站起身来,冲清莲怒喝道。 “她怎么也算是的嫂子,你太没规矩了!”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阿九,今天我这一巴掌是替阿九打回来的,倘若还有下次,我会要了她的命!” 清莲把丹芙一把扔在了地上,狠戾地说完后,转身大步离开了沈朗的宫殿。 “殿下,你一定要为丹芙做主啊!”丹芙哭哭啼啼地偎依在沈朗的怀里寻求安慰,眼中的怨毒怎么也遮不住。 寒阳那个贱女人太不要脸,跑回去跟清莲告状,让清莲来给她报仇,实在是高啊! “爱妃,你忍一忍,等我统一了天下,一定先杀了清莲给你泄愤好不好?”沈朗心中尽管很气,但为了自己称霸天下的大业,他只能暂时把这口恶气吞下去。 来日方长,他一定会杀了清莲的,不过不是现在。 “殿下,殿下……”丹芙仍然捂着脸不依不饶地闹,到最后沈朗觉得她烦,直接把她赶出了寝宫。 女人,就是麻烦! 清晨,第一缕金色的阳光从镂空的窗户里照进来的时候,苏九睁眼醒了。 第一眼便看见清莲安静地睡在了她的身边,银色的发丝遮住了他半边的俊脸,稚气地像个贪睡的孩子。 苏九莞尔一笑,伸手去把覆在他脸颊上的银色发丝轻轻德拨弄到一边,看着他沉静的睡颜,苏九心里有股酸酸的感觉在发酵。 如果没有裴元诤,她一定会爱上清莲的,因为他真的很好,但她的心不能同时装下两个人,必然会辜负其中一个人的情意。 也许苏九的目光太过于热切,让清莲很快转醒,对着苏九温柔一笑。 “阿九,你醒了。” “嗯,你昨天很晚才回来,我等不到你就先睡了。”苏九也是一笑,侧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清莲,我今天想出宫走走,你能陪我吗?” 这个皇宫让她憋闷,多待在这里一天,她就格外地想念裴元诤和孩子。 “好,阿九,我陪你!”清莲很高兴地点头答应了,下了床,他依赖性地把苏九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阿九,过几天便是我们的婚礼了,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好。”苏九杏眼一眯,笑得很甜。 用过早膳,清莲骑马带着苏九出了皇宫,一路朝郊外走去。 “阿九,到了。” 马停在一大片花海的面前,清莲把苏九从马背上抱了下来,指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花海,高兴道。 “阿九,你曾经来到这里的,你还记得吗?” 苏九望着眼前的花海,蓦然想起在梦中在这里和清莲相见的情景,一下子幡然醒悟了过来。 “你曾经在梦中带我来过这个地方,那时候是不是你施法进入了我的梦中?” “没错,阿九。”清莲轻笑地点头,“那时候你不记得我了,唯有用这个办法,才能去和你相见。” 听后,苏九很快想起了那些前尘往事,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明明自己还很年轻,为什么她的心境已经开始变老了呢,总是回忆,不好。 清莲牵着苏九的小手漫步在了花海之中,两个人静静地走着,谁也没说一句话。 走到了那座小木屋前的那架秋千边,苏九坐了上去,清莲在后面轻轻地推她。 “阿九,当年我离开你,被父皇救回来后,便选了这个地方种上了一大片花,想着以后阿九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地方,一定会很喜欢的。” 清莲的用心苏九很明白,唯一不能做到的,便是把自己的一颗心给他。 “清莲,你这些年没遇到过喜欢你的女人吗?”苏九抬头望着美丽的花海,视线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涩涩地很难受。 她一直希望清莲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他的女人,而不是一直守着她。 “喜欢我的女子有很多,但她们都不是我的阿九。”清莲莞尔一笑,侧头在苏九的小脸上柔柔地一吻,叹息道。 “阿九,不要把我让给其他的女子,我清莲这一辈子只属于阿九一个人!” 阿九,你此刻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因为我不会让你有反悔的机会! 闻言,苏九闭眼叹息。 这样的情债,她该如何去还? “阿九,你什么也不要想,等着做我最美丽的皇妃吧!”清莲绕到她的面前,伸手把她揽入了怀中,手一扬,洋洋洒洒的花瓣雨便从他们头顶上飘落了下来,形成了一道最美丽,最浪漫的风景。 “清莲,如果我说要嫁给你做皇妃是因为想留在皇宫做坏事,你还会举行这场婚礼吗?” 面对清莲无比的深情,苏九不想骗他。 一开始她就打着利用清莲留在东隅国皇宫的主意,她的动机太不纯。 “我知阿九并不是真心想嫁给我,不过没关系,就算被你利用了,我也心甘情愿,也绝不会恨你!”清莲幽幽地一笑,银色的眸子里藏着深刻的痛楚。 他不能让阿九喜欢他,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也是好的。 “清莲,对不起。”苏九愧疚地垂下了眼,心情变得无比的沉重。 她不想去伤害清莲,但总是做着伤害他的事情,也许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阿九,不要跟我说这句话,我更愿意听你说你喜欢我。”清莲装作很不在乎地洒脱一笑,牵着她的手飞上了半空,俯瞰底下最美丽的花海。 “这片花田是我亲手为你种的,今天我便把这里送给你,当成我对阿九求亲的礼物吧。”清莲含笑地带着苏九飞翔在花海的上空,大手一样,卷起无数的花瓣,飘落成雨。 清莲如果活在了现代,一定是个追女孩的高手,这么浪漫的手段,用在她的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花海事件过后,苏九便成了待嫁的新娘,在成亲之前,必须学会东隅国宫中的一些基本礼仪,才不会在大婚那天当众出丑。 清莲把请柬发了出去,邀请了各国的皇帝来参他和苏九的婚礼,但并没有派使臣去裴元诤那。 裴元也耳闻了清莲要大婚的消息,怒不可遏地点齐将领,准备攻打下东隅国,把苏九抢回来的时候,军营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为何要闯进来刺杀皇上!”裴青拔剑对面前蒙面的白衣女子怒喝道。 “裴青,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王语嫣冷笑一声,把脸上的白色面纱给扯了下来。 “带我去见裴元诤,我有话要对他说。” “皇上已经歇下了,你有什么话可以跟裴青说,裴青一定会帮王小姐转达的。”裴青大失惊色后,声音变得更冷了。 想不到语嫣姑娘还活着,这对大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关于九公主的事,他也不想出来听听吗?”王语嫣加大了声音,很显然要把裴元诤给引出来。 裴元诤,你什么时候成了缩头乌龟了! “我在这,你有什么话便说吧。”裴元诤很快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王语嫣还活着,他也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裴元诤,你总算是肯出来见我了!”王语嫣看到裴元诤的一刹那被深深震惊到了,不过她心中的恨意很快掩盖了她的震惊,咬牙怒瞪他道。 想不到他他竟然真的如传说中的一样,为九公主白了头发! “语嫣,多年不见,你别来无恙。”裴元诤缓步走到了王语嫣的面前,并挥手喝退了要护着他的裴青,清雅的墨眸淡淡地看着她,一如曾经的清雅出尘。 语嫣还活着,算是减少了一些他对她的愧疚吧。 “你说我还能别来无恙吗?”王语嫣看着面前的裴元诤,心中曾经那些爱慕全变成了彻骨的恨意。 “当年,你为了九公主心甘情愿为她挡了一剑,我却被她心狠手辣地直接打下了悬崖,险些被悬崖底下的毒花毒草给毒死,你是否对我的死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她曾经有多爱这个男人,如今就有多恨这个男人!是他把她的一生全毁了! “语嫣,我负了你,是我的不对,但请你不要把错怪在九儿的头上。”裴元诤垂了眼睑,眸中有着一丝明显的愧疚之色。 “你今日来恐怕不是和我叙旧吧,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去伤害九儿!” “呵呵……她快嫁给别的男人了,你还如此维护她,裴元诤,你的眼睛看来是真瞎了!”王语嫣从怀中掏出了一份请柬扔到了裴元诤的怀中,不屑地冷笑道。 “这是他们大婚的请柬,你可以凭着它混进去,能不能阻止他们的婚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王语嫣纵身一跃,很快消失在了军帐中。 裴元诤,只要你去了,我便叫你有去无回,咱们慢慢玩! “皇上,这其中一定有诈,你不能去孤身犯险啊!”裴青看着裴元诤手中的请柬,忙上前劝说道。 语嫣姑娘突然出现给大人送来了请柬,定是别有图谋! “即使是场鸿门宴,我也要去!”裴元诤抬手制止了裴青的劝说,清雅的墨眸中含着最坚定的决心。 “我决不能让九儿嫁给清莲!” 这不仅是是他个人问题,还有关于一个国家的面子与尊严,他必须得去! 清莲大婚的日子终于到了,诸国来贺,热闹非凡,必然是个很盛大的婚礼。 裴元诤凭着请柬很容易地混了进去,看着面前热闹的宾客,先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静观其变。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也可以为你豁出性命 今天,东隅国的老皇帝也出来见客了,裴元诤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龙椅上的人。 今天是清莲大婚的日子,可见他父皇真的很疼爱他,即使病重了,也要撑着病体出来参加他的婚礼。 “大人,温衍已经带人埋伏在皇宫外了,只要我们一发信号,他便带兵冲进来助我们。”裴青从外面偷偷摸摸地跑了进来,俯身在裴元诤的耳边小声说道。 “嗯,一切见机行事。”裴元诤点点头,清雅的墨眸内有着淡淡的隐忧。 他能从清莲的手里把九儿安全地带回去吗? 宾客们到得差不多了,婚礼也开始了。 最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清莲,他一身大红色的镶金喜服把他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淋漓尽致,银色的发丝用金冠高高地束着,格外的精神抖擞,行走间,眉间的朱砂痣灼灼其华,增添了几抹风流不羁的味道。 他的脸上是喜悦的,唇角翘起,染着最幸福的笑意,因为这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大事,他自然开心。 接着出现的人便是苏九,她也是一袭大红色的喜服,小脸的妆容十分的明艳动人,唯一不同于东隅国的婚礼的地方,那便是新娘不用蒙喜帕拜堂。 沈朗带着他的两个皇妃站在了老皇帝的左手边,冷眼看着已经牵手在一起的一对新人走过来,心里十分的不屑。 苏九这个下贱的女人,自己还没有上过她,她到这里,却被那么多的男人上了,真太便宜那些人了! 王语嫣在宾客中搜寻裴元诤的影子,找来找去没找到他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发急了。 他不是很爱九公主吗?为何不出现在这阻止九公主嫁给清莲? 丹芙则是一脸愤恨地瞪着清莲和苏九,恼恨这两个人为什么不去死!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了老皇帝的面前,行了跪拜之礼,接着礼官开始朗诵一些礼仪和规矩,最后才是拜堂成亲。 苏九隐隐感觉到宾客中有一道很热切的目光在看着她,她仔细搜寻着每一个人的眼睛,意外撞上了一双热切哀怨的熟悉墨眸。 裴元诤! 即使那人面貌很普通,混在人群里找也找不出来,苏九也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极为普通的路人是裴元诤。 他怎么易容混进来了?他想干什么! 苏九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在敌人的地盘里,她很担心裴元诤的安危,一旦他待会跳出来阻止他们的婚礼,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苏九用眼神暗示着裴元诤让他赶快离开,不要再这里生事,裴元诤却轻轻地冲她摇了摇头,不肯离开。 九儿,元诤知你担心元诤的安危,但元诤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清莲,你是元诤的妻啊! “阿九,你在看什么?”察觉到苏九的心不在焉,清莲忙压低声音关心道。 “没什么,我们赶紧拜堂吧!”苏九呐呐回过神来,咬着小嘴对清莲说道。 裴元诤那个货,居然不听她的! 老皇帝在上座看着清莲终于成家了,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 莲儿,愿你能够幸福,父皇亏欠你的太多,只想好好弥补你。 “二弟,慢着!” 即将礼成的时候,沈朗突然跳出来反对道。 “你的新娘毕竟是琉璃国的皇后,你这样大张旗鼓地把他国的皇后抢过来做你的皇妃,琉璃国的皇帝知道了,还不兴兵来犯?”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清莲直起身来,非常不悦地冷声道。 “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你应该带兵灭了琉璃国,杀了琉璃国的皇帝,你身边的女人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沈朗半眯起眼,阴险狡诈地道。、 琉璃国是众多国家中最强大的一个国家,他必须先利用清莲灭了琉璃国,其他的国家便不足为惧了。 “大皇子,你在我们大婚的时候说这种话好像不太合适吧?”苏九冷笑了一声,不悦地反驳道。 “琉璃国是我的家,我如今嫁给清莲,等于两国联姻了,你这么说,不是置你的父皇陷入无情无义之中吗?” 沈朗的目的很明显,利用清莲,先把她的国家,她的男人给灭了,然后再去对付其他实力较弱的国家,最后完成统一天下的美梦。 啊呸,她的男人能那么容易被灭掉,他就枉称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不得无礼,今天是莲儿的大喜日子,你赶紧退一边去,不要说话!”老皇帝突然发了话,让沈朗握紧了拳头,很不甘地退回去站好。 这个老东西太偏帮清莲了! 没有了沈朗的阻止,婚礼继续进行,当离礼成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宾客中突然负手走出来一个面貌极其普通的人,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绝不是普通人身上该有的。 “你是哪国的使臣?”老皇帝见此人气度不凡,不由得戒备地眯起了眼。 “我不是哪国的使臣,我今天来也不是参加二皇子的婚礼,我是来带我的妻子回家的,家里的孩子很想她。”裴元诤含笑地对老皇帝从容道,清雅的墨眸专注地看着苏九,温柔一笑。 “九儿,我来带你回家了,你高兴吗?” 虽然裴元诤这句话很普通,却让苏九感动地一下子掉出了眼泪,高兴地重重冲他点了个头。 “我高兴,很高兴,你这个大傻瓜,不要命了是不是?” 裴元诤,你太笨了知不知道?我有清莲护着不会有事,你这一来,我怎么来保护你啊! 清莲死死地握紧了苏九的小手,痛恨自己每次和阿九成亲的时候,裴元诤总会跑出来破坏他们的婚礼! 清莲的愤怒全表现在他的脸上,导致他眉间的那颗朱砂痣越发的鲜亮,红得好似要滴血似的。 “裴元诤,你不该来这里,你也带不走阿九!识相的赶快离开这里,我便饶你一命!”清莲银色的眸子暴戾地半眯,狠声对裴元诤咬牙道。 他恨裴元诤,恨他总是想要从他的身边把阿九抢走,恨他总是将他卑微的幸福瞬间捏得粉碎! “父皇,此人是琉璃国的皇帝,只要我们把他抓住了,琉璃国便归我们东隅国所有了!”沈朗再次站出来,满腹野心地道。 琉璃国的皇帝终于现身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是琉璃国的皇帝?”老皇帝抬手让沈朗稍安勿躁,眯眼打量着裴元诤好一会儿,才摇头道。 “你不是琉璃国的皇帝,孤见过他的画像,他长得很好看,并不如你这般普通。” “王上,我是琉璃国的皇帝,如假包换。”裴元诤轻笑地当众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本来清雅出尘的面目。 “今日前来,朕不想挑起两国的战端,请王上让二皇子把朕的皇后放了,朕要带她回家。” 老皇帝很是欣赏裴元诤临危不乱的大家风范,但没有答应他这个要求。 “莲儿喜欢你的皇后,你的皇后也愿意嫁给莲儿,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再找个皇后吧。” “王上,非也。”闻言,裴元诤摇头笑道。 “这世间的女子纵然有许多,朕对皇后情有独钟,望王上可以行个方便,让朕把皇后带回去,日后东隅国若是有什么难处,朕一定鼎力相助。” 裴元知晓清莲很听他父皇的话,只要把东隅国的皇帝说通了,这事便好办了。 “父皇,我不会把阿九交出去的!”见着自己的父皇有些动摇了,清莲立即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裴元诤,曾经我让你是想让你给阿九幸福,可是你做到了吗? 你没有做到! “清莲,让我跟裴元诤回去吧,你不要太固执了好吗?”苏九用力挣脱了他冰冷的大手,好心地劝说道。 裴元诤不来,她可以把这场戏演下去,可他这么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来找她,她演不下去了,就算今天他们两个要死在一起,也要跟他回去。 “阿九,我说过就算你利用我也没关系,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清莲凄楚地大笑了出来,银色的眸子里流淌出晶莹的泪来。 “是否他一出现,你连欺骗我的心思也没有了?” 他已经做到了自欺欺人,阿九还想让他怎么样! “清莲,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苏九赶紧安抚清莲暴怒的情绪,很怕他爆发了,去伤害裴元诤。 “阿九,你就是那个意思!”清莲痛恨地低吼,银色眸子里充斥着浓重的杀意。 “今天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杀了,让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只能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守着我!” 清莲眉宇间的朱砂痣越发的红艳,苏九觉得这很不妙,当即张开双手把裴元诤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他额间的朱砂痣果然有问题! “清莲,请你不要伤害裴元诤,你如果杀了他,我会一辈子恨你!” 清莲,求你了,求你别做出伤害裴元诤的事情,因为上天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阿九,你竟然如此维护他,你忘了吗,他曾经是如何残忍对待我的!”清莲怒极反笑,笑中有泪,可怜得让人心疼。 阿九,阿九,你为何不能喜欢我呢?我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这么简单的愿望,你也不肯吗? “对,他曾经所做的一切让我恨不得把他给杀了!”苏九拼命护着想要出头的裴元诤,晶亮的杏眼里溢满了愧疚与痛苦。 “但他都是因为爱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去真正怪他,就算他再自私,再卑鄙,也是我爱的男人,我孩子的父亲,这辈子我跟定他了,上高山下火海也好,我都不想和他分开!” 清莲,我今生给不了你的情,我很抱歉,除此之外,我也给不了你我的下辈子,乃至我的生生世世,因为早被裴元诤预定好了。 清莲听完苏九这感动天地的表白后,怒不可遏地仰头狂笑了一声。 “阿九,你想跟他在一起是吗?那我成全你们!” 说完,清莲在低头的一瞬间快如闪电地出手,把苏九从裴元诤的身前推开,一手紧紧扣住了他的脖子,银色的眸子变成了赤红色。 “我杀了他,你却要活着,我不会让你们死在一起,阿九!” “清莲,不要,你快放了他!”苏九被吓得大叫出声,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命去扯清莲那条手臂。 “九儿……不用求他……元诤即使是死,你也不要……求他……”裴元诤极为艰难地开口道,清眸的墨眸里随即流露出悲哀的无奈来。 今天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孤身犯险来见九儿,死前能够听到她对自己深情的表述,那也死而无憾了。 “裴元诤,你闭嘴!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得好好的,你听到没有!”苏九冲他怒吼,眼中的泪因裴元诤青紫的脸庞而掉得更凶。 “清莲,你放了他,我愿意做你的皇妃,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不离开!” 她不要和裴元诤生离死别,不要…… 只要他能安然地多活几年,她愿意拿自己的幸福来交换他的命! “九儿,不要……”裴元诤艰难地摇头,脸色已经呈现青黑色了。 他不要九儿拿她的人来交换自己的性命,这样他还不如直接死了! “阿九,我再也不会信你的话了,杀了他,我一样能得到你,何苦要为自己留下什么祸患呢!”清莲冷笑着,几欲疯狂地用手去捏碎裴元诤的脖子。 只要裴元诤消失了,他再抹去阿九对他所有的记忆,阿九一定能喜欢上他的! “清莲,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敢杀了他,我就自杀给你看,让你这辈子休想得到我!”苏九急中生智地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抵住了自己的胸口,冷冷地大喝道。 她没有救下裴元诤的任何筹码,那么只能把自己当筹码! “阿九,你!”清莲咬牙怒瞪她,掐住裴元诤脖子的大手不禁放松了一点力道,忍住怒气对她说道。 “把簪子扔了,我答应你,饶他一条命,我清莲说话算话,你快把簪子扔在地上,阿九!” 阿九,你果然很爱裴元诤,为了救他的命,你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那我算什么,究竟算什么! 清莲心中的痛苦和愤怒混合到了一块,逼得他妖力外泄,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和耳朵。 “你先放了裴元诤,我会听你的话,把簪子扔在地上!”苏九紧锁着清莲还停留在裴元诤脖子上的大手,咬牙讨价还价道。 以前的清莲,她可以完全信任他的话,可如今的这个清莲,她很怕她在丢下簪子的一瞬间,连裴元诤的命也一起丢了。 清莲闻言,犹豫了一会儿,便松开了裴元诤的脖子,收回了自己的大手站好,怒视着喜极而泣的苏九,痛意一点点地染满了他的眼眸。 阿九,你可以少让我伤心一点吗?我的心好痛,好痛…… “裴元诤!”见清莲松手了,苏九急忙丢下了手中的簪子,飞奔过去牢牢抱住了摇摇欲坠的裴元诤,担心不已地道。 “裴元诤,你有没有事!” 他的身体那么弱,能撑得住吗? “九儿,咳咳……元诤没事……”裴元诤一只手紧紧抓着苏九的手臂,一手拼命摇着,好半晌才发出了声音,一张俊脸咳嗽得通红。 “你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苏九帮他拍背顺气,抽噎地憋回了眼中的泪意,开心地道。 “只要你活着,就是我的幸福。” 原来真正爱一个人是可以豁出性命去的,裴元诤曾经为她不顾性命地挡了一剑,她那时候以为他是在做戏,现在才明白,他那时候已经喜欢上了自己,自己遇到了危险,他愿意舍命去保护她,这样的一个男人,如何能叫她不爱呢! “九儿,元诤此生无憾,得你钟情,夫复何求!”裴元诤喘匀了气息后,温柔地看着她道。 他曾经问过自己,倘若自己遇到了危险,九儿是否会舍命救他。 此时此刻,他心中亦有了答案,九儿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他动容了,也不再不平了。 清莲看着两人在他面前恩爱无比的样子,心中的悲凉如流水一样绵绵不绝。 曾经,阿九也是用这样的手段在她的父皇面前救了自己一命,可如今她却用了同样的手段在自己的手里救下了裴元诤一命,怎叫他不难过,不愤怒! 说到底,阿九也只是可怜他而已,而非喜欢他! “阿九,过来,我饶了他一命,你也不该反悔!”敛下心中种种不甘的情绪,清莲朝苏九伸出了手,殷切地期待着。 苏九为难了,一边是她答应了的清莲,一边是她最爱的男人,她该怎么办。 “阿九,别逼我动手真的杀了他!” 清莲见苏九迟迟不肯朝他的身边走过来,暴怒的情绪又明显地在他脸上积聚起来,杀意尽现。 “好,我过去,你别动手!” 苏九不可能让清莲去伤害裴元诤的,当下立即挣脱了裴元诤的大手,朝清莲走去。 可才刚走了一步,她的手臂便被身后之人牢牢拽住了。 “九儿,不要去,求你!” ☆、第一百七十章 聪明一世,只为你犯傻 身后的人用了一生最炽烈的声音在呼唤着,仿佛他一松开手,她和他便天人永隔了。 “裴元诤,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活到你哪天活不下去的时候!”苏九闭眼轻轻呢喃道,终是狠了心,挣脱了裴元诤的大手,朝清莲大步走去。 裴元诤,我懂你的心思,我懂你的情意,我更懂你的不舍和不愿,可是我能在怎么办呢,现在我除了拿自己来交换你的命,我没有别的办法能保住你的命! 清莲拉到了苏九的小手,银色的眸子内掩不住胜利的惊喜。 阿九还是属于他的! “清莲,我已经做到了我的承诺,请你把裴元诤安全地送出皇宫,然后我和你继续摆摊成亲好吗?”苏九眨去眼角渗出的泪,睁开了眼睛,对清莲哑声请求道。 只要裴元诤离开了东隅国的地界,他会是安全的。 “阿九,我答应你。”修长的手指覆上苏九的眼角,清莲心疼地帮她擦着眼泪,笑着点点头。 然裴元诤并不领情。 “九儿,元诤不会走,你在哪里,元诤就在哪里!”裴元诤痛苦地摇头,清雅的墨眸早就水润了一片。 “我们分开了五年,元诤已没有了下个五年可以把九儿你等回来,上天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元诤怎么舍得离开你,怎么舍得在自己死的时候,见不到九儿最后一面?” 他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九儿的锥心痛苦了,让九儿和清莲在一起,他会觉得比九儿死了还要让他痛不欲生,因为他会吃醋,他会嫉妒,他会生气,更会抑制不了心中疯狂的思念。 裴元诤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苏九的心湖上投下了石头,荡起层层的涟漪,痛彻心扉。 她何曾不想和他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可是现在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们在一起。 “既然琉璃国的皇帝不想走,那就留在我们东隅国做客吧!”沈朗又跳出来得意地叫嚣道。 把琉璃国的皇帝扣押下来做人质,他就不信琉璃国不到手! “朕留下来做客大皇子欢迎吗?”裴元诤侧过头去,清雅的墨眸半眯,透着点点的冷光。 “本皇子当然欢迎之至!”沈朗哈哈大笑,大步走下台阶,来到了裴元诤的面前,眯眼打量了他一眼,言语间颇为的不屑。 “想不到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甘愿留下来!” 苏九那个贱女人真是好命,一个又一个的优秀男人拼了命地往她身上扑,她不就是床上功夫了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皇子,朕的皇后何须你来多嘴!”裴元诤虽在笑,但眼神已经全然冰冷了。 他的九儿,何须旁人来做评价! “哼,你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罢了!”沈朗更加不屑道。 被苏九这个贱女人迷得团团转,还好意思在他的地盘上跟他耍横! “裴青,替朕好好给大皇子清理一下嘴巴!”蓦然冷笑一声,裴元诤负手站在了大殿之上,淡淡地朝已经站在他身边的裴青吩咐道。 裴青领命,走过去便是几个巴掌抽过去,抽得沈朗眼冒金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们太大胆了,这里不是你们琉璃国,你们凭什么殴打本皇子!”沈朗痛恨地捂住自己被打肿的脸颊,在大殿上愤恨不平地大声嚷嚷着。 “父皇,你让人拿住他,太猖狂了,你一定要为儿臣做主!” 该死的,他不会放过这个叫裴元诤的混蛋,让自己在各国使臣的面前丢尽了颜面,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你为什么要强出头,裴元诤!”苏九气急败坏地冲他怒吼。 他知不知道他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沈朗要骂就让他骂,自己又不会少快肉,可他这一出头,清莲的父皇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打了人家儿子,无疑是打了人家老子的脸,这让一个皇帝的脸面往哪儿搁! “九儿,元诤不会让任何人说你一句坏话!”裴元诤转过身来重新看向苏九,清雅墨眸里含着的点点温柔让人心醉。 他的九儿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容不得外人来污蔑她! “你这个……笨蛋,大傻瓜,我快被你气死了!”苏九说不出此刻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只觉得感动,感动不已。 “元诤聪明一世,只为九儿傻一次,九儿可还要元诤?”薄唇微弯,裴元诤缓步走到了苏九的面前,微微俯首,伸出宽厚的手掌贴在了她的眼睑处,墨眸中亦有晶莹的泪掉出。 九儿,元诤不怕死,只怕你离开元诤,让元诤生不如死! “我要,我怎么会不要你!”苏九悲痛地大哭。 算了,不管了,要死就一起死吧,不管那么多了! 用力挣脱清莲抓住她的大手,苏九直接飞扑到裴元诤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放。 “裴元诤,我不离开你了,要死让我们死在一起吧!”将泪湿的小脸埋在了裴元诤的胸口,苏九又哭又笑的。 “你是大傻瓜,我是小傻瓜,刚好是绝配呢!” “九儿,元诤真高兴,有你相陪,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了!”裴元诤动容地用力把苏九抱住了,墨眸里的水光终于承载不了重量掉了出来。 这一刻,他和九儿的心终于贴到了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清莲看着自己空空的大手以及眼前一对紧紧相拥的男女,薄唇微张,发出悲伤的冷笑声,银色的眸子里痛楚了一片猩红。 阿九,你为何要出尔反尔!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更大的绝望! 裴元诤何德何能拥有你的爱,让你愿意跟他一起去死! 眉间的朱砂痣发出了诡异的红光,清莲啊的暴吼了一声,控制不了的妖力外泄,震飞了在场的所有人。 “阿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我的身边来,不然我让裴元诤死无全尸!”银色的发丝如狂蛇一样乱舞着,清莲红着眼睛,五指大张,银色尖锐的指甲泛着寒光。 “清莲,对不起,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求你让我一起和他去死,好吗?”见到如此发狂的清莲,苏九硬是把裴元诤牢牢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苍白的小脸上不再有任何的犹豫和挣扎,只剩下淡定和从容。 “九儿,不必护着元诤了。”裴元诤从唇边溢出一抹轻笑,徒手将她张开的双臂扯了下来。 “元诤是你的夫,理应由元诤来保护你!” 他不仅是九儿的夫,还是东隅国的皇帝,决不能丢东隅国的面子! “好,我们一起死!”苏九和裴元诤相视一笑,两人的手十指交缠着,永不分开。 “清莲,动手吧。”蓦然转头看向发狂的清莲,苏九对他微微一笑,一如他们初见的那个时候。 “如果我的死能让你不那么痛苦的话,我死得其所,也祝福你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喜欢你的女人,和她过得幸福。” 清莲很可怜,他的孤独,他的寂寞都需要有人去填平,然而自己没办法做那个人。 “阿九,我不会让你们死在一起的!”清莲痛恨地低吼,“你是我的,我不要其他的女人,我只要你一个!” 话落,掌风一出,清莲暴怒地扫落了苏九,银色的指甲直刺裴元诤的胸口,想要把他的心肝都挖出来。 “不——”苏九惊骇地大叫。 千钧一发之际,裴青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地护住裴元诤。 “裴青,你——”裴元诤感觉到胸口温热了一片,清雅的墨眸充满了悔恨的惊惧之色。 “皇上,裴青以后……恐怕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了……你要自己好好保重……”裴青的嘴里在不断吐出鲜红的血,他靠在裴元诤的身上,冷漠的脸庞一片苍白,眼角处蓦然划出一滴泪来。 “替我……转好小桃……说……告诉她……不必……为我守寡……以后遇到个……好男人……就……嫁了吧……” “裴青,不要说话了,你不会死的!”裴元诤悲恸地颤声冲他大吼道,却掩饰不了对即将失去裴青的那种害怕。 “裴青,你不可以死,你死了你家大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苏九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和裴元诤把裴青放平在了地上,慌乱地用袖子擦他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 裴青对于裴元诤有多重要,她很清楚,裴青是裴元诤从小到大的玩伴,不是兄弟,甚是兄弟,裴青是裴元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如果因为救他而死,她相信裴元诤的心里会内疚一辈子。 “公主……”裴青颤抖地伸出手抓住了苏九的一只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裴元诤的大手里,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来。 “我……把大人……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要再让大人……伤心了……不然……裴青做鬼也不会放过……公主……的……” “裴青,我不会替你照顾你家大人,你自己照顾他,不然我会将你家大人折磨得痛不欲生,你给我听好了!”苏九大吼地哭道,内心的伤痛和裴元诤是一样的。 不管裴青如何忤逆过她,不待见她,不听她的,一心一意维护裴元诤,她还是舍不得他死。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死了一个,这个家就不完整了。 “公主……不要让裴青……死不瞑目,好吗……”裴青哭笑不得地咳嗽着,鲜红的血随着他的咳嗽声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瞬间染红了苏九的整个喜服袖子。 “裴青,别说话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苏九害怕地连连点头,很怕裴青就这么去了。 “大人……”得到了苏九的承诺,裴青转过头来看裴元诤,视线已经涣散开来了。 “大人……有公主……在你的身边……裴青可……可以放心地走了……倘若还有……下辈子……裴青……还是……愿意……跟随在大人的……左……左右……” 唇边含着一抹满足的笑容,裴青说完这句话后,双眼慢慢闭上了。 “裴青——”大殿中随即响起裴元诤痛彻心扉的大吼声。 “裴元诤,你冷静点!不要这么激动,我不想再失去裴青后再一下子失去你!”苏九牢牢地抱住了裴元诤发颤的身体,泪如泉涌地大喊道。 裴元诤的身体经不住大喜大悲的打击,他的心脉俱损,她怕他因裴青的死情绪大乱,吐血而亡! “裴青,裴青……是我对不住你……”裴元诤痛苦地低声呢喃着,将裴青安放在地上后,他扶着苏九站了起来。 “九儿,你怕不怕死?” “不怕,有你的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苏九伸出小手替裴元诤轻轻抹掉眼角的泪,哽咽地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没有准备地就来这里带我回去,我相信你,无论何时,我都会陪着你,不离不弃!” 裴元诤心思缜密,也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他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会考虑周全,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这次他也不会冒冒失失来闯东隅国的皇宫,他必然有所准备。 “这天下最懂元诤的人,也只有九儿了!”裴元诤闭上眼让苏九的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霍然从袖子里掉出一个白玉瓷瓶,狠狠摔在了地上,顿时浓郁的花香四溢。 “裴元诤,你果然是小人,狡猾卑鄙得很!”苏九抿着小嘴,高兴地笑了。 他拿百花蜜来招蝴蝶发信号,果然是一种非常高雅的手段,也唯有他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浓郁的花香很快引来了宫外的很多蝴蝶,伴随着蝴蝶而来的却是震天响的嘶吼声和杀戮声。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温衍已经带兵杀进了大殿,把大殿的所有出口都团团围住了。 “放了我国的皇上与皇后,本侯爷饶你们不死!”温衍手握着银枪,威风凛凛地走到大殿上威严冷喝道,这时候的他,比任何一个时候还要帅气,而且更有范! “原来你早就叫温衍带人埋伏在外面了,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地混进来搅局!”苏九紧紧握住了他的大手,嗔怪得瞪了他一眼。 害她白操那么多心了,真是的,早有计划,为什么不告诉她,看着她为他寻死觅活的,很好玩吗? “九儿,不到最后一步,元诤真不想这么做!”裴元诤看着地上已经咽气的裴青,心中的痛与恨并存。 两个国家一旦闹了矛盾开了战,受苦最多的必然是老百姓,可如今不得不这样做了。 他要保护九儿,他要为裴青报仇,决不能让他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带兵攻入东隅国的皇宫,你一个小小琉璃国的皇帝,是否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他国使臣!”沈朗不服气地站出来怒喝,并开始了他最擅长的挑拨离间。 今天各国的使臣都在这里,就算清莲杀不了裴元诤,利用这些使臣的嘴回去告诉他们的皇帝说琉璃国的皇帝要把他们的国家统统灭掉,这样一来,各国一定会聚集起来,先把最强大的琉璃国帮他灭掉! 他这招借刀杀人不愧是条妙计啊! 思及此,沈朗不禁洋洋自得起来。 “你不要在这挑拨离间!”苏九怒瞪着沈朗,恨不得立即把他千刀万剐了。 这个不要脸的渣男,想一统天下,做梦去吧! “你给本皇子闭嘴!”沈朗怒喝苏九,乖戾地眯起了眼,十分痛恨苏九处处坏他的好事。 如果没有苏九这个贱女人在从中作梗,也不会横生出那么多的枝节! “九儿,这个人真讨厌,不如杀了他如何?”裴元诤含笑地看着面目狰狞的沈朗,对温衍轻轻地一抬手。 “温衍,把他给朕杀了,朕非常讨厌这个人!” “皇上,杀他不要本侯爷出手,本侯爷的副将便可解决了他!”温衍冷笑一声,挥手立即让自己的副将出列,细长的狐狸眼里蓄满了冷冽的光芒。 这个什么东隅国的大皇子,实在太讨厌,居然敢说九儿的不是,一定要杀了他! 副将领命,提着手中的大刀立即朝沈朗冲去。 沈朗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见大刀朝自己的脸上砍过来,他毫不犹豫地扯着躲在他后面的王语嫣出来挡剑。 自己的性命和女人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 王语嫣虽不齿沈朗这种卑鄙小人的行迹,也曾在脑海中闪过杀意,但她的手拍出去的方向却是那副将的胸口。 这个男人可以等她报完仇再杀! 那副将被王语嫣重重打了一掌,飞了出去,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温衍和苏九这才看到了王语嫣,心里都是一惊。 这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为何还活着! 苏九看到了王语嫣后,脑子里立即对丹芙的话有所顿悟了。 原来对她恨之入骨的人不是沈朗,是王语嫣! 一个没死的女人跑回来报仇自然是可怕,尤其王语嫣,丹芙,沈朗统统联合在了一起,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她弄死! “侯爷,好些年不见,你可曾想念过丹芙?”阴阴地冷笑一声,丹芙也走出来示人,看着依然英姿飒爽的温衍,难掩恨意道。 “我看侯爷的样子似乎把丹芙忘了呢,丹芙可是日日夜夜都惦记着侯爷您呢,你说丹芙对你多念念不忘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没有喜欢过你 温衍看着丹芙娇艳狠毒的小脸,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过去又被拉了回来,薄唇抿得死紧,细长的狐狸眼里有着深深的厌恶。 这个女人是他生命中最没有价值的,如今却站在这里跟他叫嚣,实在是可笑! “你不出现,本侯爷都快忘记你长啥样子了,不过本侯爷既然把你休了,你想不想本侯爷又有什么关系!”温衍不屑地冷笑道。 此刻最难对付的人是清莲,一旦他发了狂,自己不足以跟他抗衡。 “温衍,别跟他们废话了,我们赶紧撤退!”苏九注意着场上的局势,怕再拖下去,沈朗又会耍什么阴招,于是果决道。 清莲疯了,她目前管不了他。 “你们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王语嫣纵身从台阶上飞跃了下来,又快又狠地出手把苏九打飞了出去。 “清莲,把你的皇妃带走!” 苏九向后倒去,清莲听到王语嫣的叫声后,一下子从魔怔中回过神来,飞身抱住了苏九,很快跃出了大殿。 “九儿!”裴元诤惊慌地大叫,却被王语嫣抬手拦住了。 “裴元诤,你今天别想走了,赶快把琉璃国的玉玺交出来!” “小九!”温衍气得咬牙,想要立即带兵出去追赶清莲,可裴元诤还在这里,他不能不顾他的性命。 “语嫣,你这是又何必呢。”裴元诤无奈道,“你若想报仇,尽管杀了我,我不会怪你,但玉玺我不会交给你!” “你若不交恐怕活不到明天了,也见不到你心爱的九公主!”王语嫣怒视着裴元诤清雅的墨眸,恨意一点点地堆积在她的脸上。 这个男人本来是属于她的,可如今他却完完全全属于九公主,她焉能不恨! “那也无妨,我已知九儿对我的情意,就算先走一步到黄泉路,我也不后悔。”裴元诤的眉宇间散发着无比的从容和淡定,这更让王语嫣怒不可遏,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胸口,使得裴元诤立即吐血。 九儿,元诤受了这一掌,恐怕真的熬不了多久了。 “你交不交出玉玺来!”王语嫣看着裴元诤捂住胸口痛苦万分的样子,十分的得意。 裴元诤,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用修长的手指抹掉嘴角边蜿蜒下来的鲜血,裴元诤慢慢直起身来,睨着温衍道。 “朕已经把东西全交给你了,若朕真的遭遇了不测,你一定要善待瑾儿和云儿,并把九儿带回去!” “本侯爷不要你的顺水人情,你最好活着,你若死了,本侯爷会让小九彻底忘记你!”温衍紧紧握住手里的银枪,薄唇有着一丝不忍。 他和裴元诤斗了这么多年,虽然平时互相看不顺眼,但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是并肩作战的好伙伴。 临行出发前,裴元诤把玉玺和禅位诏书全交到了他的手里,告诉自己,倘若他遭遇了什么不测,以后自己便是琉璃国的皇帝了。 “温衍,九儿和我的孩子全托付给你了,快走!”裴元诤的墨眸中流淌出一抹痛楚的哀伤来,却依然笑得风华绝代。 他来这里,并没有想要活着回去,清莲对他的恨,语嫣对他的恨,都足以让他活不了。 温衍咬牙怒瞪了裴元诤好几眼,也知道这时候不该意气用事,自己攻进东隅国的皇宫是突袭的,一旦被东隅国的军队反扑,他们谁也不能活着回去。 “裴元诤,本侯爷只答应你照顾你的孩子,不答应你照顾小九,你最好在本侯爷来救你之前好好地活着,不然你没办法见小九最好一面了!” 不甘地咬牙说完后,温衍带兵迅速杀出去,把裴元诤留了下来。 王语嫣从两人的话中已经洞悉了先机,纤手狠毒地掐上了裴元诤的脖子。 “你把玉玺给了温衍?” 她不该忘了他有多么的狡猾! “你说呢,语嫣。”裴元诤淡淡一笑,并不畏惧王语嫣的威胁。 “你杀了我也拿不到玉玺,我死了,温衍就是琉璃国的新皇帝,你们一样拿不下琉璃国。” 把皇位传给温衍,他是有私心的。 瑾儿那么小,没办法应付目前多变的局势,把皇位传给温衍,也可以保住瑾儿的命。 “你太卑鄙了!”沈朗走过来痛恨地大骂裴元诤,“别以为你死了,我们就拿不下琉璃国,我们手里还有清莲,怕什么!” “大皇子,你的如意算盘是打得不错,不过你似乎忘了一件事。”裴元诤对沈朗不屑地嗤笑道。 “清莲身边有九儿,你说清莲到时候会听你的,还是听九儿的?” 清莲绝不会伤害九儿,这点他足以放心,不放心的是眼前的这个三个人,他们定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 “你!”沈朗怒指裴元诤,气得咬牙说不出话来。 “语嫣,杀了他!我们一样有办法攻下琉璃国!” 这个讨厌的混蛋绝对留不得! “殿下,我们过早地杀了他,玉玺到不了手,清莲也不听我们的,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王语嫣痛恨地收回自己的手,凉凉地对沈朗说道。 “只有裴元诤活着,才能牵制住九公主!我们要一步步的来,决不能操之过急!” 她不可能让裴元诤死得这么痛快,这么容易,她要一点一点折磨他,看到他生不如死的样子,自己才会开心! “好,就按照语嫣你说得做,先暂时不杀他!”沈朗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觉得王语嫣说得有几分道理,便立即挥手叫来了人。 “把琉璃国的皇帝带下去好生看管着,千万不能让他逃了!” 裴元诤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而是嘴角边噙着一抹轻笑,乖乖地跟东隅国的士兵走了。 “王语嫣,我看你是舍不得裴元诤去死吧!”丹芙很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蛇蝎女人心里一定还喜欢裴元诤,所以千方百计维护他,不让他死! “我的事你少管,你敢去私自放跑裴元诤,我先杀了你!”王语嫣不屑地冲丹芙冷哼了一声,甩袖大步离去。 丹芙这个女人以前也是喜欢裴元诤的,别以为她不知道! “哼,拽什么,没本事抓住裴元诤的心,冲我发什么火!”丹芙痛恨地呸了一声,马上偎依到沈朗的身边撒娇。 “丹芙恭贺殿下擒获了琉璃国的皇帝,丹芙待会给您跳舞庆祝如何?” “好好好,爱妃最贴心了!”沈朗得意地大笑,挥手让人送走了各国的使臣后,走到自己的父皇前说道。 “父皇,你已经老了,这个皇位你霸着也没用,不如把皇位传给儿臣吧,儿臣一定会吧东隅国发扬光大的!” 他没耐心等老不死的病死后再篡夺皇位,今天这个时机刚刚好可以借刀杀人。 “孤的皇位是要传给莲儿的,不是传给你的,你不要妄想了!”老皇帝面露不悦,对着沈朗不客气地怒骂了几句。 “能继承皇位的,必须是狐族的后裔,你不具有资格!” 东隅国百年传承下来皆是如此,每一代中,只有一个孩子有狐族的形体和妖力,这个孩子便是能继承皇位的。 莲儿是这一代中唯一符合继承皇位的孩子,他也亏欠他太多,因此这个皇位一定是属于莲儿的! “父皇,你真是太偏心了!”沈朗狞笑,蓦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老皇帝的胸口捅去。 “既然你不肯把皇位传给我,我也只能送你上西天了!” 说话的同时,沈朗一掌覆上了老皇帝的天灵盖上,吸取着他身上源源不断的妖力。 “你……”老皇帝大骇,鲜血从口中溢出,身上的力气随着妖力一点点地流失。 “匕首上……下了咒语……” “没错!”沈朗得意地冷笑,“国师已经投靠我了,父皇,匕首上的咒语也是他下的,不然我怎么会破了你的不死之身,吸取你的妖力呢!” 他一旦有了老不死的妖力,就不用怕清莲了! “你们……你们……好毒的心……”老皇帝眼睛暴睁,死不瞑目。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父皇!”沈朗吸取了老皇帝的所有妖力后,一掌击碎了他的天灵盖,得意的大笑声在大殿中回荡着,颇有阴森恐怖的感觉。 “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儿子,我是一个冒牌货,哈哈……” “你……’”老皇帝最后一口气没上来,瘫倒在龙椅中,彻底死不瞑目。 等老皇帝死了以后,沈朗转过身来阴冷地对在场的所有人威胁道。 “你们谁敢把今天的事透露出去半个字,孤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听到没有!父皇不是孤杀的,是琉璃国的皇帝裴元诤杀的,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是,皇上!”所有看见沈朗弑父夺位的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嗫嚅道。丹芙的眼睛里充满了慌乱的恐惧,她以前没觉得沈朗有多么的可怕,最多只是一个阴险的好色之徒罢了,此刻她却从骨子里发出对这个男人的恐惧,连抬头看他一眼也不敢。 “爱妃,起来,来孤的身边,为孤跳支舞庆祝!” 被突然点到名的丹芙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哆嗦着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抹勉强的笑容,一步步走到了沈朗的面前,摆好了架势,有些僵硬地对他跳起舞来。 沈朗叫人把老皇帝的尸体抬了下去,心满意足地坐上了龙椅,翘着二郎腿,得意欣赏着丹芙的舞蹈。 做皇帝的感觉真好! 清莲把苏九劫持到了花海的小木屋里。 刚被清莲扔在床板上的苏九立即反弹地跳了起来,卯足了力气朝门口冲去。 清莲把她带走了,也不知道裴元诤和温衍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沈朗那个渣男抓住! “阿九,你今天别想走出这里!”清莲衣袖一甩,两扇木门应声关上。 “留下来陪我,我可以让裴元诤活着!”银色的眸子狠戾地眯起,清莲拽着苏九的手臂重新把她扔在了床板上。 “清莲,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发疯!赶快放开我,我要回去找裴元诤,我不可以让他死在你大哥的手里!” 苏九痛恨地冲清莲大吼,快要抓狂了。 清莲肯定被沈朗利用了,才会这么的反常! 控制他,让他失去常性的东西一定是他额间的那颗朱砂痣,不如自己把它抠下来看看! 打定主意后的苏九立即伸手去抠清莲额间那颗妖冶异常的朱砂痣,却被清莲一下子抓住了手。 “阿九,你要干什么!”清莲不悦地低喝,“你想杀了我是不是!” “我不想杀你,只想把这颗碍眼的东西替你抠下来,让你恢复本性!”苏九挣扎着用另一只小手去抠,还是被清莲抓住了。 “阿九,这是我的命门,你倘若不想我死,为何要这么对我!”清莲暴喝,“国师说过,朱砂痣一旦从我额头上消失,我的性命也会没的!” “不,你是妖狐,没那么容易死的!”苏九拼命摇头大喊道。 “他肯定是骗你的,你让我把它抠下来,你就会变成原来的清莲!” 有这东西在,把清莲所有的暴戾阴狠性格全部激发了出来,她不能看着他继续错下去! “阿九,你为了裴元诤,竟然要我的命!”清莲对苏九的解释完全听不进去,银色的眸子里爆发着最深沉的恨意。 “现在的我有何不好?强大且能保护你不受伤害,以前的清莲多懦弱,多自卑,我不想再变回以前的样子,我不要失去你,我要得到你,阿九!” 说完,清莲拼命撕裂苏九身上红色的嫁衣,眸子里的疯狂已经让他失去了应有的理智。 “清莲,你疯了,住手,住手!”苏九忍无可忍地狠狠打了清莲一巴掌,希望他可以清醒过来,可是却换来了清莲更疯狂的对待。 “阿九,你是我的,你终于是我的了!” 一番扭打纠缠后,清莲翻身把苏九压在了身下,彻底疯狂地占有了她,银色眸子的血光慢慢退却,只剩下全然的喜悦。 他终于得到阿九的人! 苏九疼得受不了,咬紧唇瓣硬是不喊出声来,在心里悲哀地默念着裴元诤的名字。 裴元诤,对不起,我反抗不了清莲的暴力,被他占了便宜,你一定要原谅我。 清莲紧紧地贴着苏九的耳朵喘息着,一张风华绝代的俊脸因情事而红得妖冶如花。 “阿九,阿九……” 苏九闭着眼睛挺尸,不说话,也不回应他,任凭清莲怎么抱她,她也不为所动。 裴元诤,你给我好好活着,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裴元诤被关在了阴暗的大牢里,手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铁链,以防他逃跑。 裴元诤第一次当了阶下囚,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感慨。 想他裴元诤纵横半生,最后却要死在他国的大牢里,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找了块干净的稻草堆坐下,裴元诤盘腿调息着。 他不能死在这里,不然九儿见不到他,肯定会很生气。 “把门打开。” 这时,王语嫣进来了,叫牢头把牢门打开了以后,翩然走进了牢里,冷眼看着裴元诤坐在那调息,冷冷一笑道。 “你在这里肯定很不习惯吧?这里又脏又臭,是你最不喜欢的地方,如今却被困这种地方,是否很感慨?” 裴元诤很爱干净,一点点脏乱他便忍受不了。 “没什么感慨,阶下之囚便应是这种待遇,你若无事,请回吧。”裴元诤并没有睁眼看向王语嫣,依然闭目调息着不紧不慢,从容淡定,一如他的性子。 “裴元诤!”被无视的王语嫣气不过地弯下腰去用力把他的一把白发揪在了自己的手里,不屑地嗤笑道。 “你竟然为她白了头,你怎么可以让自己为了她白了头,裴元诤!” 王语嫣阴冷的声音叫嚣到了最后,化成了浓浓的哽咽和愤恨,一掌用力挥下,裴元诤寸寸白发飘飘洒洒落到了稻草堆上。 “语嫣,我知你恨我,但我不后悔。”裴元诤总算睁开了眼睛,嘴角边含着一抹从容的轻笑道。 “我对你的情意多少是掺杂了利用的成分,并不纯粹,但遇到九儿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滋味那般的美妙,她笑你会跟着一起笑,她哭,你会跟着一起难过,她要打你,你心甘情愿被她打,看见她有危险,你愿意不顾一切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的伤害……” 裴元诤一边说一边幸福地笑着,满心的幸福溢满了胸口,冲走了太多的悲哀与绝望。 九儿,此生我们的心若在一起,又何惧生死! “住口,你给我住口!”王语嫣暴躁地尖叫,狠狠一巴掌抽在了裴元诤的俊脸上,在他光滑的面皮上用尖锐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痕。 “我不想听你和九公主之间有多么的恩爱!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真的用心喜欢过我!” 这个问题一直让王语嫣耿耿于怀,至今也忘不了裴元诤的背叛。 “语嫣,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裴元诤垂眼轻笑。 “自然是实话!”王语嫣痛恨地低叫。 “我……对你算不上喜欢,接近你就是想利用你,期间对你产生了一些朦胧的情愫,还没等我理清,九儿便出现了。”轻轻一笑,裴元诤抬头看着脸色扭曲的王语嫣,如实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能留青莲 “呵呵……原来你对我从来没有用过你的真心去对待,裴元诤,你的心真狠!”王语嫣听完以后,有一瞬间的平静,平静过后是彻底的癫狂,眸中的眼泪席卷着她心中所有的恨意和恼怒,夺眶而出。 她为何还要对他抱有一丝丝的希望,不该的,不该的! 狠狠地抽泣了一声,王语嫣仰高了头,将眼泪重新逼回了眼眶中,笑得极其的阴冷。 “裴元诤,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我不会那么容易把你杀了,那样太便宜你!我要你看着你最爱的九公主和清莲在一起,哈哈哈……” 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随你怎么说吧,九儿和清莲在一起很安全,你也没办法去伤害她!”裴元诤轻轻一笑,再度闭目养神,不屑搭理已经发狂的王语嫣。 他相信九儿能有办法从清莲的身边离开,至于自己,恐怕只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哼,你等着瞧吧,我会把你的国家抢过来,把你的一双儿女杀了,我要你和九公主生不如死!”冷冷冲裴元诤一笑后,王语嫣气愤地立即甩袖离开了牢房。 裴元诤听了这话,只是弯唇一笑,并没有反驳。 他的国家没有那么好破,他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好对付,尤其是小云儿。 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裴元诤嘴角的笑变得更温柔了。 小云儿,瑾儿,父皇想你们了。 苏九在那小木屋里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清莲不停地在拥抱她,让她倦得根本睁不开眼。 等苏九睡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东隅国的皇宫,清莲住的寝宫里。 她回来了……那裴元诤呢? 立马穿鞋下床,苏九一个踉跄地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阿九,你怎么下床了?怎么不躺着好好休息!”清莲及时跑过来把苏九扶了起来,打横抱起重新把她抱回了床榻上,眉宇间的神色,有着嗔怪的温柔。 他这几天把阿九累坏了,她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到处乱跑。 “清莲,你告诉我,裴元诤在哪里,我要见他!”苏九马上揪住了他的衣领,哑着声音急喊道。 裴元诤,你到底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阿九,不要提这个人,我讨厌他!”清莲原本喜悦的心情在听到裴元诤的名字后,银色的眸子极其危险地眯起,透着冷冷的杀意。 他本以为这几天阿九已经顺从他了,没想到一回来,她第一个问的人还是裴元诤! “告诉我,清莲!他到底在哪里,我要见他!不管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具尸体,我都要见到他!”苏九放开了清莲的衣襟,自己下床去找裴元诤。 “就算你不肯告诉我,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裴元诤就在东隅国的皇宫里,而且还活着! “阿九,你给我站住,我不准你去找他!”清莲起身,快速扯住了她的一条手臂不让她走,额间的朱砂痣又红艳了起来。 “忘记他不可以吗,阿九?” “不可以!”苏九用力挣脱了清莲的钳制,倔强了小脸,毫不犹豫地告诉清莲,她不可以忘记裴元诤这个人。 “我忘了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忘记他,因为我是他的命,没有我,他活不下去!” 裴元诤对她的好,她都知道,所以更要珍惜这份难能可贵的感情,不要辜负老天爷让他们相遇了一场! “我没有你一样活不下去,阿九!”清莲冷笑,笑中有着无尽的悲哀。 “你就不能可怜我一下吗?” “清莲,在你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后,我没办法可怜你了!放过我吧,这样我至少不会恨你!” 苏九冷硬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外面走去。 从前的清莲是美好的,他就像一个天使一样默默地保护着她,从来不求回报,可如今的清莲,就像是堕天使,有着纯黑的羽翼,只知道伤人! 快到门口的时候,苏九被突然出现的三道人影给逼得倒退了好几步,重新退回了宫殿里。 他们怎么来了,还一次来三个! 苏九逐一扫过三人的面庞,告诉自己不要慌。 “二弟,你总算是回来了!”沈朗像是没看到苏九一样,哀哀戚戚地奔到了清莲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哭得十分的伤心。 “你那天走了以后,琉璃国的皇帝派人杀了父皇,父皇他……失血过多,医治无效驾崩了……” “什么?父皇死了!”闻言,清莲立即怒红了眼,把抱住他的沈朗推开了些,双手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悲伤地怒吼道。 “告诉我,裴元诤是怎么把父皇杀了的,快告诉我!” 沈朗的肩膀几乎要被清莲捏断,他忍住怒气,胡编乱造了裴元诤杀人的经过,逼得清莲哀恸地狂吼。 “裴元诤人呢,我要去杀了他给父皇报仇!”清莲大吼了一声,银色的发丝随着外泄的妖力群魔乱舞着,额间的朱砂痣红艳似血,十分诡异。 “沈朗,你别在这里捏造谎言,裴元诤不会杀了清莲的父皇,因为他没有那个动机和目的,我看你才是杀害清莲父皇的真正凶手吧!”苏九忙跑过去抱住又快发狂的清莲,冷冷地对沈朗嗤笑道。 “看你身上穿的龙袍就知道你弑父篡位成功了,真不要脸,自己父皇死了连丧服也不穿,直接穿了龙袍来跟清莲奔丧,你说你好不好笑?” 沈朗这个渣男肯定是等不及了,趁着裴元诤在,来一个借刀杀人,完事后便把所有的罪责往裴元诤的身上推,那他便是大忠大孝的好儿子了! 这招真高,真损,也真符合了渣男的本性!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为你的丈夫开罪!” 被苏九料中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沈朗恼羞成怒地大喝道。 “皇位是父皇传给我的,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滚一边去,贱女人!” 就算是他做的,这个贱女人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弑父篡位了,他还怕什么! “啧啧,你这么激动干嘛?不打自招吗?”苏九轻蔑地冷笑。 “清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并不是你的大哥,只是个冒牌货,你父皇也不会被裴元诤杀了,这个皇位是你的,不应该属于一个冒牌货,你该把皇位抢回来,杀了这个冒牌货替你父皇报仇!”苏九依然紧紧抱住情绪狂乱的清莲,放柔了声音,耐心地劝说道。 “清莲,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不会骗你,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他不是你大哥,绝对不是!” 这个该死的渣男,为什么还不去死呢,留在这里简直是个祸害! “就算殿下是个冒牌货又如何?”王语嫣这时候凉凉走过来对苏九冷冷笑道。 “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他是冒牌货,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只要把你给杀了,不是万无一失了吗?” 九公主,你欠我一条命,我一定要从你的身上加倍讨回来! “我很高兴和你见面,王语嫣。”苏九的小脸上没有因王语嫣的这番话露出丝毫的慌张和害怕,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你以前是我的手下败将,这次你也赢不了,不信咱们走着瞧!” 对于王语嫣,她没有一点的愧疚,只因王语嫣所做的一切是在害她,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她活命! “你好大的口气!”王语嫣仰天大笑,眸中的光芒很是阴冷。 “没有裴元诤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你拿什么来跟我斗!” 九公主,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公主吗?错了,你如今什么也不是! 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妄想跟她来斗吗? “你太过得意了不好,小心过早得意了,最后你会摔得很惨!”苏九抿唇一笑,眸中也藏着森冷的寒意。 “对付你,没有裴元诤,没有任何人帮我,我也一样可以让你再死一次,而且让你死得透透的,再也活不过来!” 不要跟她耍横,因为她是耍横的祖宗!、 “姐姐,寒阳从小就脸皮厚,你这么说她有什么用呢!”丹芙在一旁不屑地嗤笑,更有煽风点火的嫌疑。 “你应该一巴掌狠狠打过去,好好给她一点教训,不然你皇后的面子要往哪里搁呢!” 哼,王语嫣这个讨厌的女人,让她跟寒阳斗去吧,自己在一旁看好戏,顺便坐收渔翁之利! “妹妹说得对,我贵为东隅国最尊贵的皇后,面子是要顾的!”王语嫣很快巧笑嫣然地点了点头,拨弄了一下自己长长的指甲后,出其不意地朝苏九的脸面上重重扇去。 可她的手还没有接触到苏九的小脸,就已被清莲一掌重重地打了出去。 “我说过,谁也不能伤害阿九,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认!”清莲收回了掌风,俊脸上的暴戾之气依然很浓。 “大哥,我不管你是谁,把裴元诤和皇位交出来,我不会动你分毫!” 他要裴元诤死,更要阿九做他的皇后! 王语嫣被一掌打飞了出去,捂住了胸口吐了好大一口血。 清莲,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也留不得你了! “殿下,是时候该动手了,不然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王语嫣费了点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地走回到沈朗的身边,阴狠道。 “如果不把清莲给杀了,你的皇位也会落入他的手里,到时候你要对他俯首称臣,你甘心吗?”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爱不痴不成魔 他给清莲俯首称臣? 沈朗的脑子里立即浮现出自己跪在身穿龙袍的清莲脚边,卑躬屈膝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咬牙。 他怎么会甘心匍匐在清莲的脚下,是清莲该匍匐在他的脚下才对! “二弟,裴元诤我可以交给你,但这个皇位是父皇传给我的,你如果夺了去,等于是谋权篡位!”沈朗阴狠地咬牙道,面上的神色已经接近扭曲。 这个皇位是他的,谁也别想从他的手里抢走! “裴元诤我要,这个皇位我也要,识相的快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把你给杀了!”清莲狠戾地一眯眼,伸开五指立即掐上了沈朗的脖子,冷佞地大喝道。 苏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狠戾的清莲,这样的他已经泯灭了人性,彻彻底底沦为了嗜杀成性的妖怪。 “殿下,你若不想死在清莲的手里,那就赶紧动手!” 沈朗被清莲制住,王语嫣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而是在一旁不停地煽风点火。 只要把清莲杀了,便没有人再护着九公主了! “语嫣,你说得很对,今天我不动手,一定会死在清莲的手里!”沈朗困难地开口说道,同时从衣袖里掏出那把杀了老皇帝的匕首,狠狠地朝清莲的胸口刺去。 “清莲,小心!”见状,苏九大叫,想要飞脚去踹开沈朗的匕首,却被王语嫣拉到了一边。 “这是他们两兄弟的事情,你就在这好好看着吧!”王语嫣扣住了苏九的脖子,冷笑地看着胸口已经血流如注的清莲,得意地眯眼道。 “你在这把匕首上施了咒语?”清莲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妖力在一点点地流失,他很快把插在他胸口的匕首震了出去,徒手去拍沈朗的胸口。 沈朗早料到他有这一招,当即用手掌去接这一拳。 “你怎么会有法力!”清莲感觉到沈朗的体内有一股很浑厚的妖力正汹涌朝他袭来,逼得他后退了一步,捂着胸口大吐血。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父皇的妖力尽归我所有!”眼见着清莲已然受了重伤,不是自己的对手后,沈朗得意忘形地把秘密给抖了出来。 “父皇是你杀的?”清莲大骇,银色的眸子里流露出通红的恨意来。 他的父皇竟惨死在自己大哥的手里吗? “是我杀的,你又奈我何,二弟!” 既然事情已经被戳穿了,沈朗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索性全部坦白了。 “那个老不死的总是偏袒你,还不肯把皇位传给我,我为什么要留他!” 如今他已经拥有了皇位,老不死高深的法力,如果再把清莲的妖力吸过来,他便可以天下无敌了! “我要杀了你给父皇报仇!”清莲被心中的恨意和悲痛激化地理智全失,一掌又一掌地朝沈朗身上招呼去。 “清莲,你冷静点,千万别着了他的道!”苏九在旁很不放心地大喊道。 沈朗这个渣男是故意想要激怒清莲,想要一举杀了他! 可暴怒中的清莲一点也不听苏九的劝,对沈朗发动最凌厉的攻击,却被沈朗打得节节败退,吐血不止。 “二弟,你投降吧,受伤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沈朗得意地仰天大笑,一掌过去,直接拍碎了清莲额间妖冶的朱砂痣,源源不断地吸取他体内的妖力。 “你可知道国师为什么要给你纹上这颗朱砂痣吗?那是因为国师是我的人,他在这颗朱砂痣上下了咒,可以激发你体内暴戾的一面,提升你潜在的妖力,也可以让我吸取你体内更多的妖力!” 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清莲活着,既然清莲不听话,那便吸取了他的妖力为自己所用,然后由自己去统一天下! 听了沈朗的这番话后,苏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点没错,清莲额间的那颗朱砂痣果然很有问题。 原来这一切都是沈朗的阴谋,她决不能让他得逞! 如果清莲的妖力被他全部吸走的话,清莲的性命很有可能会有危险,甚至这天底下没有人会是沈朗的对手! 想到这里,苏九的眼神有了那么一丝慌乱,也容不得她再迟疑下去,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王语嫣摆脱了以后,她快速拾起被沈朗丢在地上的匕首,抓准了时机,狠狠将匕首喂进了他的胸膛之中。 “你找死,贱女人!”胸口受创,沈朗刚吸取的妖力在向外扩散,他怒不可遏,收回手掌,一掌打在了苏九的胸口。 苏九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脸色惨白地吐了一大口血。 沈朗,你这个渣男,此仇我日后一定会找你报! “阿九,你没事吧!”清莲伤得也不清,三成的妖力被沈朗吸了去,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地走到苏九的身边,抱住了她,关心不已道。 “清莲,你还有力气逃出去吗?”苏九冷眼看着眼前这三个想要他们命的人,反手搀扶着清莲,小声地他耳语道。 这里不宜久留,他们两个先逃出去了,再想办法回来救裴元诤! “嗯!”清莲重重点了点头。 他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让阿九死在这里! “好,我们逃出去吧!”苏九也很快点点头,用手将清莲散乱的银色发丝拨到了他的耳后,并用袖子细心地擦掉了他嘴角的鲜血。 清莲没了那颗朱砂痣的控制,应该可以变回从前的那个清莲了。 “阿九,抱紧我的腰,我这就带你走!”清莲对苏九微微一笑,很快抱住了苏九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跃出了寝宫。 有阿九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他什么也不会怕! “该死的!”见清莲带着苏九逃了,沈朗捂着胸口立即追了出去,朝皇宫里的侍卫大喊道。 “快抓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给跑了!” 他太疏忽大意了,让清莲跑了的话,后患无穷! 王语嫣也随即追了出去,只看见两人跃下屋顶的身影,气得咬牙。 还是棋差一招,让九公主和清莲给跑了! 在沈朗下令封锁城门,严加盘查之前,苏九和清莲已经逃离了东隅国的边境,朝琉璃国的边境赶。 “清莲,你撑着点,很快就要到温衍的军营了。” 苏九用力搀扶着奄奄一息的清莲,徒步一点点地朝温衍军营的方向走去,又怕后面有追兵追赶他们,因此她只能咬牙搀扶着清莲快走。 日落时分,苏九总算赶到了温衍的军营,在放下清莲的那一刻,她也累得直接倒在地上昏迷了。 “小九,小九,你怎么样了!”温衍焦急地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榻上,对自己的副将狂吼道。 “快,快去叫军医过来给皇后看病!” 小九好像也受伤了,清莲更是伤得不清,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军医很快被传召了过来,替苏九把过脉后,躬身对温衍开口道。 “皇后娘娘被人打成了重伤,又走了这么长的路,才会昏迷不醒,只要好好调养,便可无碍!” 温衍听了,不耐烦地把军医赶了下去。 “去,帮另一个看病去,不要让他死了,不然本侯爷唯你试问!” 清莲被小九带了回来,倘若死了,小九一定会责怪他携私报复。 在小九的心里,裴元诤是第一位,那么清莲无疑是第二位了。 想到这里,温衍很不是滋味,却依然细心地照料着昏迷不醒的小九。 小九,你快醒过来吧,裴元诤还等着你去救他,不然他很有可能会死在王语嫣的手里。 “饭桶,饭桶,你们都是些没用的饭桶!” 沈朗恼怒地踹人,面色几近扭曲。 “两个受伤的人你们也抓不到,孤要你们有什么用!” 话落,几个侍卫长的脑袋便被沈朗全部拍碎了,脑浆四溅,死法十分的恐怖。 “传令下去,立即攻打琉璃国,孤要御驾亲征!”厌恶地用帕子擦掉了溅到自己脸上的血迹,沈朗阴狠地对还活着的人道。 只要把琉璃国攻打了下来,其他小国他还真不看在眼里 其余的人看见那几个人的凄惨死状后,都吓得不敢多言,哆嗦地应了下来,快速退了下去。 丹芙再次看到了沈朗的残暴,不禁觉得自己留在这么一个男人的身边,小命迟早会葬送,还不如快点逃出皇宫,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慢慢退出了大殿,丹芙单独去了大牢见裴元诤。 看着一头白发又清癯十分的裴元诤,丹芙一下子十分的感慨。 裴元诤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男子,只可惜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不是自己比不过王语嫣,而是这个男人没有心,从不会轻易动情,也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女子。 但寒阳那个贱人用了最卑鄙的手段把裴元诤占有了,让他动情动性,从此只为她一人痴狂! “裴元诤,我可以放你出去,并且可以帮你逃出皇宫,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压下心中的愤恨之后,丹芙冷冷开口道。 “王语嫣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妨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你的条件我不感兴趣。”裴元诤笑着摇摇头,道,“这一生,我绝不负九儿,你请回吧,郡主!” 裴元诤一直知道丹芙对他有意思,但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他都不可能喜欢她。 “你不要在我面前装清高,裴元诤!”丹芙被裴元诤当众戳破了心事,不禁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这是你唯一可以逃命的机会,难道你想要?” 该死的裴元诤,都成这个样子了,还不肯屈服于她吗? 寒阳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至于他对她死心塌地的! “即使这是我唯一活命的机会,我也不要!”裴元诤垂眼淡淡地道,“背叛九儿的事情,我绝不会做。” “好,你好得很!”丹芙彻底被激怒了,口无择言地怒骂道。 “裴元诤,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本郡主真的稀罕你吗?不,本郡主是东隅国皇帝的皇妃,一点也不稀罕你这个白了头发的混蛋!” “既然如此,妹妹为何会跑到这里要私放裴元诤逃走呢?”王语嫣阴冷的笑很突兀地从牢门外传了进来,顿时把丹芙吓了一大跳,非常戒备地看着她。 “你神出鬼没的干什么!” 讨厌的王语嫣,总是跟她过不去,太可恶了! “你在这里比之我,又如何!”王语嫣踏着从容的步伐大步走进了大牢内,对着丹芙冷冷一笑。 “若我把这事去告诉殿下,你说他会怎么处置你!”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安分,一定会找机会来把裴元诤给放了! 王语嫣的话让丹芙很快想起了刚才那几个侍卫长的死法,当即被吓得瑟瑟发抖,跪下身去朝王语嫣苦苦哀求道。 “好姐姐,妹妹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们一起服侍过殿下那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殿下如今杀人的手段是越来越残忍了,她不想那么痛苦,那么难看地死去! “我为何要放过你?”王语嫣不屑得嗤笑,“一个想要跟我争宠又想坏我好事的蠢货,我为何还要留着!” 丹芙这个蠢货想跟裴元诤私奔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个男人的心里只有他的九公主,哈哈哈! “王语嫣,你别太过分!” 一看王语嫣根本不想放过自己,丹芙立即站起,不再哀求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你想利用殿下一统天下,然后趁机杀了他,自己做女皇,到那个时候,寒阳也得匍匐在你的脚边,要杀要剐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至于裴元诤,你一定舍不得杀他的,你定是要他做你的皇夫,让寒阳死不瞑目对吗?” 王语嫣这个蛇蝎女人比殿下还要狠毒上三分! “说你是蠢货,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蠢!”王语嫣也不恼,反而拍手称赞道,“想不到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心眼倒是长了不少啊!” 这个蠢货看来是不能留了! “不学聪明点,又怎么能在这险恶的皇宫里生存呢!”丹芙得意地冷笑,侧头睨着不动如山的裴元诤,冷笑。 “裴元诤,王语嫣想杀了寒阳,你会怎么做?” 这个男人迷住了多少女人的心,又让多少女人的心碎了一地还不肯放弃,其实最该死的就是他,如果没有他这个人,她和王语嫣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裴元诤索性闭上了双眼,不会理会两个女人为他争斗。 “若你们之中谁敢去伤害九儿,我裴元诤绝不放过!” 他无意惹了一身的桃花债,可叹啊! “王语嫣,哈哈哈……你喜欢的这个男人心里只有寒阳那个贱人,你还是赶紧把他杀了吧,就算你将来强迫他和你在一起,他也不会喜欢你的!”丹芙得意地仰头猖狂大笑,但在下一秒的时候,她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王语嫣的一只手已经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丹芙,你知道我为何把你留到此刻才杀了你吗?”王语嫣狠戾地眯了眯眼,不痛快地咬牙道。 “因为我不喜欢被殿下碰,由你来伺候他,我求之不得!不过你既已猜出我想干什么,那便留你不得!” 反之,丹芙这个蠢货已经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留着她,只会破坏自己的大事! “你……会不得好死的……”丹芙使劲挣扎着,但最后依然没逃过被王语嫣掐断脖子的噩运。 将手中断了气的丹芙嫌恶地扔在了地上,王语嫣迈步走到了裴元诤的面前,冷冷一笑。 “裴元诤,你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也会这样拧断九公主的脖子,希望你到时候还能如此面不改色!” “语嫣,你不应该杀人如麻,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裴元诤淡淡抿唇道,苍白的俊脸有着一丝可疑的潮红,并伴有偶尔的咳嗽声。 “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王语嫣将裴元诤这话反复了一遍,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裴元诤,我回不去了,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若不负我,我何苦要来折磨你!” 在她出嫁去和亲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回不了头了,即使是错了,她也要错下去,为王家报仇,为她自己报仇! “语嫣,你趁早杀了我吧,也许如此,你才不会这么恨人。”裴元诤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仰起头,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在语嫣的手里始终是个有用的棋子,他不能让九儿,让他的国家因为他而陷入未知的危险。 “我不会杀了你!”王语嫣甩甩衣袖得意眯眼道,“你不是记挂着你的九公主吗?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闻言,裴元诤平静的俊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喜悦的起伏。 虽知语嫣此举未必安什么好心,但能见到九儿也是好的。 “自然是真的。”王语嫣阴狠地扬唇道,“在战场上,你一定会见到她,因为她和清莲逃回琉璃国了,殿下已经发兵攻打琉璃国。” 裴元诤听完后,一颗喜悦的心完全沉了下去,深不见底。 ☆、第一百七十四章 要国还是要人 苏九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又听到外面战鼓擂鸣,号角连天的。 难道东隅国的军队又来攻城了吗? 苏九无暇顾及身上的伤,穿鞋下了榻,很快跑了出去。 外面军队整肃,温衍正脸色凝重地站在三军面前发号施令。 “温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苏九捂着疼痛的胸口,急忙跑了过去喘息地问道。 “小九,回帐子里休息去,这里没你的事!”温衍看着苏九一张惨白的小脸,心下很心疼,却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用最严厉的声音呵斥着她。 目前局势十分的紧迫,根本没办法跟小九解释那么多。 “我是琉璃国的皇后,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苏九放下了那只捂在自己胸前的小手,神色也变得无比的严肃。 “现在我以皇后的身份命令你,快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这种时候,温衍还需要顾着她的性命吗? 温衍咬着牙,就是不肯说,苏九决定跳过他,问他的副将。 “你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副将看了一眼绷紧下颚的温衍,犹豫了再三,终于拱手出列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东隅国新上任的皇帝御驾亲征,想要攻打我们琉璃国!” 又是沈朗那个渣男! 闻言,苏九气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贝齿被她咬得咯吱作响。 “温衍,马上排兵布阵,我们一定要守住这座城,一定要!” 如果城破了,那国破也是迟早的事,她不能让沈朗那个渣男得逞! “小九,你先回去休息吧,本侯爷会死守住这座城,绝不会让我们琉璃国毁灭!”温衍郑重其事地对苏九点了点头,还不忘关心道。 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他愿意为国家牺牲自己的性命,这是一个军人最光荣的使命! “不,我不去休息,我要看着这场仗打赢!”苏九倔强地咬牙道。 说完后,她不顾温衍的数次阻拦,执意到了城楼上。 城楼上的防范已经加固,苏九看着东隅国的军队浩浩荡荡地朝他们奔来,卷起了漫天的尘土。 等东隅国终于压境了,苏九总算见到了身披黄金盔甲的沈朗,他身后跟着一身白衣的王语嫣。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敢来攻打我们琉璃国,也不怕有来无回吗?”苏九站在城楼上,腰背挺得直直的,用最冷冽霸气的声音冲那两个人喝道。 这一对渣男贱女,为什么不早点死了算了! “哼,你别在这虚张声势,识相点的就赶快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不然等孤攻破了城门,你和你的臣民都得死!”沈朗嚣张地坐在马背上,用手里的剑指着苏九,大言不惭地哼叫道。 如果没有苏九这个贱女人,琉璃国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又何必等到今天这般兴师动众! “沈朗,你要破这座城,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苏九比他更狂更拽地道。 在实力上不如敌人的时候,一定要在气势上压过对方,战争并不是要靠武力去赢,有时候也要靠点小聪明。 “给孤上,把这座城给孤破了!”沈朗被苏九完全激怒了,立即挥手朝自己的军士狠声地命令道。 敢跟他挑衅,简直不想活了! “慢着,王上!” 王语嫣策马到了沈朗的身边,凑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苏九离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两人之间在说什么,只看得见沈朗一会皱眉,一会又阴险地笑着。 “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做,皇后。”沈朗得意地点点头,马上改变了主意,叫人把后面的一辆囚车给拉到了最前面。 “裴元诤!”苏九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被困在囚车里的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后,激动得大喊出了声。 幸好,他还活着! 裴元诤抬头仰望着城楼上那抹熟悉的身影,嘴角边随即慢慢泛出温柔的笑意来。 “九儿,能活着见到你,元诤也算实现了答应过你的承诺。” 九儿没事便好! 苏九看着裴元诤清瘦的身影和惨白的脸庞,还有那染血且皱巴巴的白色衣袍,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落魄过啊,这次他在王语嫣的手里一定受了不少的折磨,他脸上愈合的抓痕肯定也是王语嫣干的! 这个狠毒的女人,她不会放过,绝不会! “九公主,裴元诤在我们的手里,你最好乖乖投降,不然我杀了他来祭旗!”王语嫣策马跑到了囚车的旁边,用剑指着裴元诤的脖子,得意地冲站在城楼上的苏九威胁道。 九公主,我倒要看看你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你是要你的国家,还是要裴元诤的命! “语嫣,九儿是个名大义的女子,她定会誓死保护国家,不会为私人感情而坏了大事!”裴元诤不畏惧死亡,更希望自己能快点死,不要拖累了苏九,坏了大事。 “裴元诤,这事你说了不算,九公主要是为了国家牺牲了你的性命,你在她心中不过如此。”王语嫣不屑地冷笑,剑尖刺破了裴元诤脖子上的肌肤,流出了鲜红的血。 裴元诤,你是这般喜欢九公主,倘若九公主在这个时候弃了你,你的心里是何滋味呢! “王语嫣,你若敢杀他,我定叫你死无全尸!”苏九十分心疼裴元诤受伤,看见他流血后,更加怒不可遏地冲王语嫣怒吼道。 裴元诤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不能再经受任何的折腾。 “好大的口气!”王语嫣看不惯苏九的狂妄,直接削落了裴元诤肩头的一缕白发给她一个教训。 “我数到三,你若再不开城门,裴元诤的性命便没了!” 苏九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一边是国家,一边是她最爱的男人,她该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 国家是父皇一生的心血,也是她孩子的家,一旦国破,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她的孩子也有可能被沈朗和王语嫣给杀了,而裴元诤是她所爱的男人,她不能为了国家牺牲他,更不能眼睁睁得看着他去死! 苏九迷茫了,就好像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再也走不出来了。 “一……” 王语嫣很是欣赏苏九脸上痛苦的神色,得意洋洋地开始数着。 裴元诤,九公主,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苏九依旧直挺挺地站在城楼上,抑郁的眼神痛苦地望着囚车里的裴元诤,垂在身体两侧的小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裴元诤,你给我出个主意呀,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救你和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 裴元诤也痴痴地看着城楼上的苏九,清雅的墨眸里满是不舍与无悔的深情。 九儿,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办法让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元诤多么想多陪你一段时间,陪着你看着瑾儿和云儿长大……但没有那个机会了,元诤要你好好守护这个国家,守护我们的云儿和瑾儿,元诤死而无憾。 慢慢扯出一抹沉重压抑的微笑,裴元诤抬头深情对苏九大喊道。 “九儿,不要为了元诤铸成大错,元诤宁愿一死,也不要你成为琉璃国的罪人,元诤愿意在黄泉路上等着九儿来找我,下一世我们还做夫妻,可好?” 九儿,元诤走了以后,你不要难过,有瑾儿和云儿陪着你,元诤很放心。 “裴元诤,我警告你不要做傻事,不然我死了绝对不会去找你,下一世也一定和别人在一起,然后气死你!” 看出了裴元诤求死的决心,苏九恨不能插上一对翅膀,飞到裴元诤的身边去,用力摇掉他脑中这个荒唐的想法! 就算他死了,沈朗那个渣男也不会放过琉璃国的,最后他们还是得拼个鱼死网破! “九儿,别任性也别胡闹,这次你一定要听元诤的好吗?”裴元诤无奈地冲她摇摇头,出其不意地徒手抓住了王语嫣手中的剑,狠狠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九儿,我们来世再相见!” 悄然闭上了眼,裴元诤含泪轻声呢喃道。 王语嫣显然没料到裴元诤会来这么一招,愣了一下后,很快将剑从他的胸口拔出,用最快的手法替他点住穴道止血,脸上的表情又气又恨。 裴元诤,你好,你好得很啊! “语嫣,为何不让我死!”伤口并不深,裴元诤却痛得皱起了眉头。 他死了,不是更好吗? “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王语嫣怨毒地冷笑道,“我要你和九公主生不如死!” 这边,苏九看见裴元诤将剑扎在他胸口的时候,她一颗心痛得已经受不了了,她真的很怕自己和裴元诤就这么天人永隔,以后再也不能相见。 幸好那把剑被王语嫣握着,裴元诤的力道也不大,伤口应该不是很大,止血及时的话,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苏九看着王语嫣打开了囚车的门,走进去给裴元诤上药包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个女人虽然很恨裴元诤,但她依然是爱着裴元诤的,可裴元诤只有一个,她不可以把他让给任何一个人! “语嫣,下一步该怎么做!”沈朗见王语嫣的心思都扑到了裴元诤的身上,心里很不悦。 这个女人的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丈夫了,岂有此理! “王上,你下令攻城吧,裴元诤不能死,我留着他还有用!”王语嫣不甚在意地回答了沈朗,一双手却在裴元诤身上忙碌个不停。 “好,攻城,把里面的人杀得片甲不留!”沈朗的野心摆在那,王语嫣对他来说也只是个军师的作用,也不爱她,大敌当前,有什么比他灭了琉璃国更开心的事情呢! 于是,沈朗暂时把王语嫣抛在了一边,大手一挥,命令二十万大军立即攻城。 琉璃国想要用十万大军抵抗他二十万大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很快,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席卷着浓烈的杀气朝苏九扑面而来,她站在城楼上,隔着炮火,一瞬不瞬盯着裴元诤,小手握得死紧,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掌心里带出了血,她也浑然不觉。 裴元诤,你一定要撑住,我有办法救你的,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东隅国的士兵不断顺着云梯爬上来攻城,城楼上变得十分的危险。 “小九,下去,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太危险了!”温衍用银枪刺穿了一个刚爬上城楼的敌兵,把苏九拽着把她推向了安全的地方。 战争有多残酷他知道,正因为如此,他更不想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死在这场残酷的战争里! “温衍,你不用管我,守住城楼!”苏九站在了最里面,苍白的小脸无比的凝重。 该死的,她如果有高强的武功该有多好,这样她就可以飞过去救裴元诤了! 可是师傅说过她的骨骼已经闭合了,不适宜练功,只教给她独步天下的易容术。 这时候,深受重伤的清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城楼上,站在苏九的身后,看着她的眼神哀伤地凝望着裴元诤的方向,他便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取代裴元诤在阿九心目中的位置。 “阿九,别担心,我有办法帮你把他救回来。”将一只手用力地按在苏九瘦弱的肩膀上,清莲略带叹息地对她说完后,立即纵身跳下了城楼,快得让苏九根本来不及叫住他。 “清莲,清莲,你给我回来,你听到没有!”苏九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冲着已在大军中奋力厮杀的清莲着急怒吼道。 清莲身上的伤很重,不是沈朗的对手,他这么过去,完全是去送死! 清莲对苏九着急的怒吼声置若罔闻,徒手撕裂了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体,银色的发丝上染上了斑驳的鲜血,连他的眸子也是血红的。 阿九,我欠你的,我愿意还给你,你若只要裴元诤,我就算要死,也会把他安全地送回你的身边! 清莲杀到最后已经杀红了眼,眼前血红一片,只知道杀杀杀! 温衍让一部分人留在城楼上御敌,他则带着大部队冲出了城门,与敌军很快厮杀在一起。 苏九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坐以待毙,在温衍带兵出城的时候,她早已易容混在了其中,随着大部队一起出了城。 不断躲闪着发狂战马的踩踏,又要时不时地弯腰躲过朝自己脖子上砍来的大刀,苏九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跑到了囚车的旁边。 王语嫣看见是东隅国的士兵,毫不犹豫地拿起手中的剑朝苏九的身上砍去。 苏九抓准了时机,将手中的药粉直接洒向了王语嫣的小脸。 “你……”王语嫣看着苏九的眼睛,像是抓住了什么,却很快被黑暗吞没。直直地倒了下去。 “九儿你太胡闹了!”裴元诤一眼便认出眼前的士兵是苏九易容的,气愤之余,是满满的感动和无奈。 战场上多危险,九儿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如何能心安! “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苏九打开牢门,把裴元诤从囚车上搀扶了下来。 “跟着我走,我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 苏九扶着裴元诤,苍白的小脸上有着执着的认真。 裴元诤手脚上的铁链并没有取掉,因此他的行动十分的缓慢,在乱军之中,两个不会武功的人是很危险的,苏九为了护着裴元诤,身上已经被划了好多道深浅不一的口子。 “九儿,你不用管元诤,自己快走!”看着苏九为自己受伤,裴元诤的心比针扎还要痛,更萌生了冲到敌人堆里去求死的决心。 “你少给说些没用的,保存体力跟我走!”苏九不悦地瞪他,晶亮的杏眼里有着无比执着。 “你给我听好了,我们是夫妻,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那都是鬼话,你死我不允许,因为你还欠我一个白头偕老的约定!” 裴元诤,不是你死我就会没事,在这种危急的关头,我愿意跟你同生死! 闻言,裴元诤的眼睛有些湿润,过了很久,他用力朝苏九点了点头,努力忍住身体的剧痛,加快了步伐跟上了她的。 沈朗在乱军之中看见裴元诤被一个琉璃国小小的士兵救走,不禁大怒,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疾步纵跃着去追杀裴元诤。 决不能让琉璃国的皇帝逃回他的老巢,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苏九感到背后有腾腾的杀气朝他们袭来,不禁扭头一看,只见沈朗提剑朝他们砍过来。 该死的渣男,真的是阴魂不散! “受死吧!”沈朗提剑狠戾地朝裴元诤的身上砍去,苏九想也没想,立即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地护在裴元诤的面前,迎接着沈朗的致命一击。 “九儿,不要!”裴元诤想要拉开她,自己来受这一剑,可是沈朗的剑已经到了苏九的鼻尖了,就算裴元诤的动作再快,也已经来不及了。 苏九并不怕死,只怕自己死了裴元诤会难过死。 哎,老天爷你太会折腾人了。 在苏九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清莲凌空一脚把那把剑踹飞了,免去了一场危险的生死劫。 “又是你坏我好事,清莲!”沈朗怒目瞪着已经妖化的清莲,扭曲了尚算英俊的脸庞,催动体内的法力,招招致命地朝清莲的命门攻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结局 清莲深受重伤,之前又杀了很多人,无论从法力上还是体力上,都不可能是沈朗的对手。 沈朗把清莲逼进了一个死亡的深渊,势必要把他杀了。 清莲身上紫色的锦袍早被鲜血染红了,银色发丝上的斑驳血迹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 苏九护着裴元诤站到了安全的距离,看着清莲和沈朗的殊死相斗,她的心里万分的焦急。 再这样下去清莲会死的,怎么办! “九儿,你想救清莲是不是?”裴元诤一手拉着她的手臂,一手帮她擦着脸上急出的冷汗,清雅的墨眸里溢满了深深的无奈。 倘若清莲死了,九儿势必会内疚一辈子吧。 “对,你想个办法救救清莲,不然清莲一定会死的!”苏九回过头来,恳求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聪明睿智,一定有办法救清莲! “九儿,别急,元诤自有办法!”裴元诤冷眼看着两人越来越激烈的缠斗,柔柔地给了苏九一个安抚的笑容。 “东隅国每一代中只有一个人能符合皇位继承人的条件,绝不会出现第二个,这一代中,只有清莲符合,这个大皇子定是用不光彩的手段从他父皇身上吸取了法力才会变得如此的厉害,但并非没有办法打败他,他不是妖狐,没有不死之身,纵然有高强的法力,他也逃不过生老病死,人最脆弱的是心,只需打碎他的心,他必死无疑!” “裴元诤,你说得很对,人都是会死的,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苏九咬牙狠声道,立即挣脱裴元诤的钳制,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剑,迅速朝打在一起的两人冲过去。 沈朗你这个渣男,快去死吧,不要留在这里祸害更多的人了! 沈朗和清莲打得难分难解,丝毫没注意到周围的其他动静,当苏九举着剑朝他戳去的时候,他已来不及闪躲了。 锋利的剑扑哧一声没入了他的胸口,鲜血直流,清莲抱着苏九急步后退了几丈,以免她被突然发狂的沈朗伤到。 “阿九,你这么做很危险!”清莲心有余悸地呵斥她。 倘若大哥提早发现了阿九的意图,肯定会一掌击毙了她。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他杀了再说!”苏九注视着沈朗的一举一动,戒备他会不会反扑过来。 她和这个渣男之间必须死一个,虽然现代杀人是犯法的,但这是古代,沈朗是个阴谋家,她必须要杀了他! 沈朗胸口受到重创,眼睛里一片赤红。扭曲的脸上尽是滔天的怒火。 苏九这个贱女人,总在最关键的时候坏他的好事! 将胸口的剑用力拔出来,沈朗愤恨地咬牙道。 “你这个贱女人,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说着,沈朗执起手中带血的剑朝苏九的胸口飞去,却被清莲一掌打飞了出去,直挺挺地插在了地上。 “大哥,放弃这一切的杀戮吧,皇位我不跟你争了,你要就你要吧,父皇的仇我也不想找你报了,但你要做个好皇帝可以吗?”清莲冷冷地看着还想拼命的沈朗,不知道是他可怜多一点,还是自己更可怜点。 他真的倦了,不想厮杀,不想再争抢,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这人世间,再也没有牵挂。 “你做梦!”沈朗咬牙冷哼道。 “这个天下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放弃!秦始皇当年能统一六国,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要做第二个秦始皇! “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苏九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痛恨地看着沈朗,冷笑。 “你就算做了秦始皇第二又怎么样,历史上他是个暴君,你和他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试图去改变历史,可曾想过历史一旦改变了,他和她还能够存在吗? “做暴君又如何?我愿意,我高兴,你管得着吗?”沈朗捂住流血不止的胸口,看样子今天是没那个能力来攻城了。 “今天我先放你们一马,不过你们别太得意,等我养好了伤,一定会再来攻打琉璃国,到时候你们一个个等死吧!” 沈朗狠声说完后,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先撤军了,等他日再卷土重来。 看着东隅国的军队如流水一般哗啦啦地撤走,苏九总算能暂时松一口气,立即甩开了青莲的手臂,跑过去扶住虚弱的裴元诤。 “裴元诤,我们先回去,让军医好好看看你的病。”苏九高兴地摸了一把裴元诤清雅的俊脸,感觉到他的面上有些发热,不禁又着急了起来。 他不能有事! “九儿,元诤没事,你不要太担心。”裴元诤伸手回摸着她染血的小脸,轻轻一笑后,与她互相搀扶着往城内走去。 清莲看着两个相互偎依的身影,心头萦绕不去的只有失落和疼痛,很久后,他才垂低了头,一声不响地跟在两人的后面走进了城里。 阿九,等这场战争打完后,我便会离开你,永远不会再见你,这样你便可以和裴元诤在一起幸福快乐了。 温衍也火速撤军退回了城里,紧闭城门,谁也不准私自出去。 回了军帐,苏九马上叫来了军医给裴元诤看病。 军医看完后,悄悄把苏九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说话。 “皇上的陈年顽疾已经没办法根治了,最近又受了重伤,加上受了寒,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皇上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哎。 “你一定要尽力治好他这次的伤,想办法延长他的命,知道吗?”苏九瞟了一眼榻上朝她笑的裴元诤,心疼得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 裴元诤,你一定要撑下去! “微臣会尽力的。”军医凝重地点点头,很快退了下去。 苏九走回榻前坐下,小手紧紧握住裴元诤的大手,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面对他。 “你这几天一定受了不少的苦,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我在旁边陪着你。” 他们还能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想离开他半步。 “九儿,元诤不累也不困,就像这样好好看着你……”裴元诤把她的小手反握在手里,柔柔地笑道,却难掩那一份浓重的哀伤。 “元诤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九儿了。” 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怕自己真的要和九儿永别了。 “不许你乱说!”苏九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倾身紧紧抱住了他,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难过的泪。 “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呢,一辈子陪着你,你怎么会看不见我呢!” 老天爷,你真的太残忍了,如果注定要我和裴元诤生离死别,那为什么还要我们两个相遇! “九儿,如今大敌当前,元诤也无心力去制止这场战争,元诤希望九儿能替元诤好好守护琉璃国,好好守护我们的孩子,好吗?”裴元诤伸手轻轻地抚着苏九耳边的鬓发,颇为无奈道。 “清莲不是他大哥的对手,我们必须要去找个高人过来帮忙。” “裴元诤,你别说得像是交代遗言一样,我不喜欢!”苏九轻轻掐了他一把手臂,更加抱紧了他瘦弱的身体,眼里一片的酸涩。 “你说要找什么高人帮忙,我马上派人去找!” 她也想尽快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和裴元诤珍惜最后一段可贵的时光。 “九儿可还记得无道子这个人?”裴元诤闭眼感受着压在身体上的重量,轻轻呢喃道。 九儿,元诤愿永远被你压着,可惜元诤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那个臭道士啊,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提起无道子这个人,苏九的脑子里完全没有好印象,完全是一个迫害清莲的妖道。 “你提他做什么!” “那个人已经成魔了,普通人根本对付不了他,唯有找无道子来方能制服他。”裴元诤有苏九的陪伴,很是满足,说话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困意。 “好,我听你的,这就派人去找那个臭道士来。”苏九不敢压在他的身上太久,怕压疼了他,很快爬了起来,轻轻用小手抚摸着他有些烫人的俊脸,轻声对他呢喃道。 “好好休息吧,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我会做到你要求的,保护我们的国家,保护我们的孩子,更要保护你,我最爱的男人,裴元诤。” 说完,苏九低头在他薄唇上用力亲了一下,抿唇笑得很幸福。 裴元诤,你知道吗?我以前从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现在我知道了,即使两个人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那也是幸福的。 “九儿,你必须亲自去找无道子过来。”裴元诤半睁着眼,从怀里摸索出一个锦囊交到了她的手中。 “他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恐怕很难找到他,不过有这个锦囊在,你找到他一定容易些。” 当年无道子离开京城的时候,把这个锦囊交到了他的手里,若日后他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打开这个锦囊找到他的下落,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还指名道姓要九儿亲自去找他。 “好,我亲自去找他,即刻就出发,不过你要答应我好好在这里养病,等着我回来,知不知道!”苏九把锦囊揣在了怀里,恶声恶气地对裴元诤警告道。 她最不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 “嗯,九儿,元诤答应你,路上让温衍多派点高手保护你,小心点,元诤等着你回来。”裴元诤这回很听话地冲苏九点了点头,半睁的眼睛慢慢闭上,很快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苏九轻手轻脚地帮他盖好了被子,再次俯身亲了亲他的薄唇,这才走出了军帐。 到了外面,苏九找来了温衍。 “温衍,我现在去找无道子来对付沈朗,你派几个人保护我上路,你留在这里好好守城,同时把裴元诤替我照顾好,我不想在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他冷冰冰的尸体。” “小九,虽然本侯爷很想陪你去找那个无道子,但本侯爷身为统帅,不能擅离职守,故本侯爷也只能派些人沿途保护你。”温衍苦笑一声,细长的狐狸眼里有着苏九看不懂的情绪。 他在小九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不能陪在她的身边,或许这就是命吧。 “你放心,本侯爷一定会好好照顾裴元诤,等你回来的时候,本侯爷保证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如此,我就放心去了。”苏九点点头,马上备齐兵马准备上路。 “这里的一切我都交给你了,温衍,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苏九对温衍说完这句话后,立即策马出了城,身后跟着十几个保护她的士兵。 “阿九去干什么?”清莲望着苏九绝尘而去的背影,有些着急地问道。 阿九这么急究竟去干什么,不会出事吧? “小九去搬救兵,你给本侯爷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温衍对清莲冷声说完后,很快回了自己的军帐。 小九虽没说让他照顾好清莲,但他知道小九一样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见清莲的尸体。 清莲不想让苏九一个人上路去般救兵,于是他很快在城门闭合的一瞬间追了出去,飞跃着赶上了苏九,跳上了她的马。 苏九感觉到背后突然一沉,不禁扭头一看,看见了清莲那张无比苍白的俊脸,立即恼怒道。 “清莲,你给我回去,听见没有!”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也真是够了! “阿九,让我跟着你,让我保护你,就这一次!”清莲伸手紧紧抱住了苏九的身体,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边,悲哀地乞求道。 “等这场战事后,我会走得远远的,阿九。” 就让他陪她最后一次吧,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清莲,以后的事情我不想去想,我现在只能顾眼前的!” 听到清莲说的这句话,苏九的心里莫名感到了一丝悲伤,但这危急的时刻,什么儿女情长,感情纠葛都要放在一边,先把沈朗那个渣男解决了再说! “清莲,回去,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几天的事情,几天以后我就回去了。” 苏九依旧不放心清莲身上的伤,故恼怒地冲他重新厉喝了一次。 有清莲在她身边,她怕耽误行程,还不如她一个人去找快得多。 “阿九,我既然追过来了,便不会回去,无非你把我杀了!”清莲的态度十分的坚决,坚决地让苏九气得咬牙切齿,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苏九只能带着清莲一起上路去找无道子。 沈朗受了伤回到了皇宫,叫的不是御医给他治伤,而是叫来了传说中那位法力高深的国师。 “臣叩见王上!”一身黑袍裹着的国师来到了沈朗的脚边跪下,死鱼般的眼珠子流露出无比的阴沉来。 “国师,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你那有没有灵丹妙药可以让伤口迅速愈合的?”沈朗看着自己被重创的胸口,咬牙切齿地痛恨低叫道。 如果不是苏九那个贱女人钻空子捅了他一件剑,琉璃国早已被他的二十万大军给踏平了! “王上,臣这里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快速愈合王上的伤口,但臣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王上法力剧增,自行愈合伤口。” 国师死灰白的脸庞上随即露露一抹奸险的笑容,手中拿着的水晶球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皇后娘娘的功力很高,王上不如先吸取了皇后娘娘的功力为自己所用,治疗伤口。” “你确定这样真的有用?”沈朗眯着眼,有些不相信国师的话。 这个不阴不阳的老怪物说的话能信吗? “臣对王上忠心耿耿,又怎么会骗王上吗?”国师阴阴地一笑,手中的水晶球立即幻化出青莲和苏九共乘一匹马的情景。 “王上若不肯吸取皇后娘娘的功力,恐怕等二皇子搬来了救兵,您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什么?他们去搬救兵了?”沈朗死死地瞪着水晶球里幻化出来的景象,气得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你马上派人去追杀他们,不能让他们去搬救兵!” 该死的苏九,该死的清莲! “是,臣马上去办!”国师把水晶球里的幻象立即抹去,甩动衣袖大步走了出去,在关上门的一刹那,他还回头冲沈朗古怪地笑了笑。 沈朗胸口疼得受不了,古代又没有止痛药可以吃,因此他整个人处于暴躁的状态中,心里不断想着国师的那番话,最后一咬牙,起身大步朝王语嫣的寝宫走去。 国师说得对,王语嫣的功力很高深,如果把她的功力吸过来为自己所用,肯定是百益而无一害的。 这个女人在战场上那么护着琉璃国的皇帝裴元诤,把他当成了空气,这口气他一定要出! 进了王语嫣的寝宫,沈朗阴沉地喝退了寝宫内所有的宫女,大步来到她的床榻前。 王语嫣脸色苍白地躺在了床榻上,依然昏迷着。 “贱女人,你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最讨厌背叛我的女人了!”沈朗神色扭曲地痛恨说完,一只大手毫不犹豫地按在了王语嫣的天灵盖上,开始吸取她的内力。 王语嫣在睡梦中感觉到疼痛从自己的头顶袭来,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快读流失一样,吓得她立即睁眼醒了过来。 “王上……你……干什么?”王语嫣无力地尖叫,身体里的功力在一点点的流失,这令她非常的害怕。 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想要把她的功力全部吸走吗? “孤要借你的功力一用,不过你大可放心,孤会留你一条性命,绝不会杀了你!”沈朗狞笑地对王语嫣开口解释道,同时源源不断地吸取她体内的功力为自己所用。 这个贱女人头脑不错,留着还能给他出谋划策,暂时不能杀。 闻言,王语嫣的心里十分的愤恨,奈何她此刻全身没力气,根本没力气抵抗沈朗的掠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全部的功力被他全部吸走。 沈朗吸完了王语嫣的全部功力后,放开了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坐下来调息运功,治愈胸口的伤口。 王语嫣软趴趴地倒回到床榻上,苍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涔涔的冷汗,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哈哈……她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想报仇,到头来竟沦落到如此的地步,这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王上,你为何如此对我?是我帮你夺得了这个皇位,不然以你的资质,到现在还是个不受宠的大皇子!” 王语嫣不甘心地趴在床榻上哈哈冷笑道,笑中溅出了愤恨的眼泪。 她的两只手用力抓着被子,恨不得那被子就是沈朗,她恨得想要把他的皮扒下来! 她助他走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他却恩将仇报地把她推入了地狱,这像话吗? “等孤统一了天下,你就是至高无上的皇后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将伤口愈合了一点,沈朗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朝外走。 “你如果很不满,就去找国师,是他让孤这么做的!” 国师?那个不阴不阳的老怪物? 王语嫣又笑了,笑得撕心裂肺,无比绝望愤怒。 好,既然你如此对待我,我要你将来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国师,咱们走着瞧! 这边,苏九按照锦囊上的提示,前去马龙山寻找无道子的踪迹。 一路上自然没有那么太平,沈朗派人来追杀,苏九他们折损了好几个人的性命才勉强打退了他们。 清莲从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国师所下的血咒,这种咒语通常用在活死人的身上,只要他们不被打死,会一直进攻,直到把对方杀死了为止。 到了马龙山的山脚下,清莲重伤昏迷了,只能找了一个山脚下的尼姑庵暂住。 “施主不必客气,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慈眉善目的师太谢绝了苏九的重金住宿费。 “如此……有劳师太了。”苏九也不勉强,对师太还了个礼后,恭敬地把她送了出去。 关上了门,苏九坐回床榻上,看着脸色苍白的清莲,十分的心疼。 “清莲,你实在没必要跟着我一起出来受这份罪,我欠你的已经还不清了,如果你把命也给搭上了,那我要用什么来还你呢?”苏九倾身用袖子擦掉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无奈地轻声叹息道。 情之一字,既能救人,也能伤人,而她把清莲的心伤透了,却不能去帮他修补一颗受伤的心。 晚上的时候,苏九喂了点汤水给清莲喝后,把他放回床榻上躺着休息,她一个人走了出去,抬头仰望着天上的皎洁月亮,心里却在思念着一个人。 裴元诤,你现在还好不好?是否也跟我一样看着天上的月亮想着我? 思及此,苏九低头扑哧一笑,幸福地笑开了。 她怎么忘了,裴元诤是个从不懂得浪漫是何物的笨蛋,结婚这么多年了,他到现在还没送过一束鲜花给她呢。 “阿弥陀佛,施主夜里凉,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正当苏九兀自沉浸在深深思念裴元诤的情绪中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很温柔的声音。 “你是……” 霍然回头,苏九惊讶地看着一个年约三四十岁带发修行的女尼姑。 带发修行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苏九看到的那张脸与自己十分像,又有点像清莲,即使年纪大了,也依然貌美如花。 这个女人莫非就是自己传说中失踪的母妃?要不然她们也不会长得这么像啊! 女尼姑看见苏九也十分的惊讶,慢慢地眼眶湿润了。 “你是我娘如月对不对?”苏九瞧见了她眼里的湿润,快步走上前去追问她。 父皇说她娘失踪了很多年了,派人找过,却找不到。 “你可是寒阳?”女尼姑伸手颤抖地摸上了苏九满是期待的小脸,眼中的水光更甚,连声音也跟着发颤了。 这应该就是她生下来就抛弃的苦命女儿了。 “对,我就是寒阳,前朝的九公主,父皇喜欢叫我九儿。”苏九肯定地点点头,接着往下问道。 “你是不是我娘如月?” “……是,我是你娘如月。”如月哽咽了许久,才哑声地连连点头。 “孩子,娘对不起你……”如月把神情激动的苏九抱在了怀里,愧疚无比地开口道。 这些年苦了这个孩子了,她真的很对不起她。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苏九才挣脱了如月的怀抱,用袖子帮她擦眼泪。 “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带发修行?” 据她所知,当年父皇很宠爱娘,娘完全可以留在宫里享福的,为什么要闹失踪呢? 如月拉着苏九的小手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椅上,拿帕子帮女儿擦干了眼泪后,才娓娓道来她当年为什么要失踪。 “我本是东隅国的人,我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叫如烟,她是东隅国王上的皇妃,诞下儿子后遭人诬陷说她与侍卫私通,王上震怒,下令要把我姐姐和那孩子杀死,我姐姐不忍刚生下来的孩子就那么死掉,于是她带着孩子逃出宫来找我,我们两个一起逃跑,途中姐姐被追兵杀了,我只能带着她的孩子逃到了沙漠里,误打误撞进入了一处仙境,我便把姐姐的孩子放在了那里,自己去引开那群追兵……” 说到这里,如月故意停顿了一下,满眼的哀伤。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如今还活着没有?” 从如月的话中,苏九很快判断出那个孩子就是清莲,那个沙漠中的仙境就是清莲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么说她和清莲是表兄妹了? “娘,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苏九决定先不告诉如月清莲还活着,等问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告诉也不迟。 “后来我逃到了琉璃国,被那些追兵重伤昏迷在了树林里,是你父皇路过救了我,并把我带回了皇宫里医治。几个月相处下来,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决定委身与他,后来有了你,我便把你生下来和他不告而别,回去找那个孩子,那个仙境却已经在茫茫沙漠里消失了。” 如月说完后,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我把姐姐的孩子弄丢了,没脸见她,辗转来到了这里青灯古佛,乞求佛祖能让那个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师太说我尘缘未了,只允许我带发修行,这一修行便是十多年。” 到此,苏九理清了当年所有的恩恩怨怨,也明白她娘并不爱她的父皇,之所以会有她,完全是为了报恩而已,而父皇却把对娘的所有宠爱全给了她,这何尝不是一种造化弄人呢。 “娘,你所说的孩子没有死,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感慨地叹了好长的一口气,苏九牵起如月的手,大步朝清莲的房间走去。 清莲一直以来在找她的娘,只可惜他娘已经死了,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伤心吧。 不过没关系了,他们变成了表兄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虽然她的灵魂是个冒牌货。 以后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用表妹的身份去关心清莲,时间长了,清莲也会想开的。 这世上比爱情更珍贵的是亲情,情人之间不一定会携手走到最后,但亲人可以,亲人可以一辈子不分开。 “寒阳,你说的是真的吗?” 闻言,如月激动地抓着苏九的小手,声音再度哽咽了。 “娘,真的!你进去看见他就知道了。”苏九打开了禅房的门,牵着如月走了进去。 “他叫清莲,东隅国的二皇子,应该就是你姐姐的儿子了。”苏九指着躺在床榻上依旧昏迷着的清莲,如是对自己的娘说道。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清莲的父皇见到她那么激动了,因为她娘和清莲的娘是孪生姐妹,她长得像娘,那么和表姨也差不多像,被错认了也不奇怪。 如月惊喜地看着床榻上的清莲,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摸他略显冰凉的脸庞,眼中的泪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他的脸上。 “像,真的是太像姐姐了。” 清莲在睡梦中感觉到有湿湿的东西落到了他的脸上,令他非常的不舒服。 于是他从混沌中使劲挣扎了出来,睁眼看见了眼前之人时,不禁喊出了声。 “娘,你是我娘吗?” 是他在做梦吗?为何他会看见娘? “好孩子,你这些年受苦了,是姨母对不起你,不该把你弄丢了。”如月把清莲从床榻上搀扶了起来,十分心疼地看着他。 真是个优秀的好孩子,若姐姐有在天之灵的话,一定也可以瞑目了。 “姨母?”清莲困惑地看着如月,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是他的娘,却说是自己的姨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清莲,我来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 看出了清莲的疑惑,苏九把刚才如月说的又重复了一遍说给了清莲听。 清莲听后诧异不已,过了很久才消化了这一个消息。 她不是自己的娘,是自己的姨母,他的娘早就死了,自己和阿九变成了表兄妹…… 呵呵……老天爷竟是对他如此的残忍! “清莲,你别难过,虽然你没有了娘,但有姨母在,姨母一定会像你娘一样疼爱你。”如月伸手轻轻帮清莲抹掉眼角流下的泪,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道。 “清莲,你还有我,我以后也会照顾你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了。”苏九走过去握住了他另一边的肩膀,柔柔地冲他一笑。 这样的结局对她和清莲来说是最好的,不必分开,可以互相关心照顾,就算裴元诤到时候会吃醋,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他,清莲是她的亲人,她有责任有义务关心他,照顾他。 清莲抬头看着他面前的两个女人,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浓浓的悲哀盈在他的胸口久久不散。 他和阿九永远都不可能了,呵呵…… “娘,清莲身上有伤,你让他躺下去休息吧。” 苏九很明白清莲不能一下子接受他们是表兄妹的事情,于是将如月拉了开来,自己扶着清莲让他躺下去休息。 “阿九,可以让姨母留下来陪我吗?我有些话想问姨母。”清莲抓着苏九的一只小手,淡淡地对她开口请求道。 “好,我跟娘说一下,你不用起来。”苏九替他盖好了被子后,走过去跟如月低声说了几句话,自己先行走了出去,并为两人关好了门。 如月重新坐回了床榻上,把清莲的一只大手抓在了自己的手里,温柔地对他笑道。 “孩子,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姨母若是知道便会告诉你。” “姨母,当年你把我留在那个仙境里,为什么后来有人找到我,教我法术,还告诉我娘在生下我后便失踪了,那里是我和我娘住的地方。” 清莲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觉得十分的奇怪。 “哦?找到你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他叫什么?”如月也奇怪了。 当初追杀她们的人都是要她们的命,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找到了清莲,还教会了他法术,却要说谎骗他,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每次来见我都是蒙面的。”清莲努力回忆那人的样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好了,你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姨母在这里陪着你。”如月拍着清莲的手背再次温柔道。 “嗯,姨母。”清莲安心地闭上了双眼,困意很快上来,他又昏睡了过去。 “可怜的孩子。”如月爱怜地摸着他汗湿的俊脸,心疼不已。 苏九在外头遥望着天上的月亮,想着要怎么在这茫茫的大山之中尽快找到无道子。 沈朗那个渣男肯定又会很快发动战争,裴元诤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她该怎么办…… “啊……烦死了!”苏九无力地低喊了一声,一屁股坐回到石椅上叹息。 该死的臭道士,你到底藏在哪里了! “公主可是在找寻贫道的行踪吗?” 突然,苏九的身后又出现了一道声音,这次不是女声,而是一个略带笑意的清朗声音。 苏九霍然抬起头来看向身后的吴道子,皱紧了眉头,半点不喜悦地问他。 这个臭道士能掐会算的,知道她在找他,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你怎么不早点出现,害我跑了这么远的路来找你!”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臭道士,要不是这次情况危急,她打死也不会跑来找她帮忙的。 “公主,凡事讲究个机缘,若贫道早早出现了,你又如何能见到自己的至亲之人呢?”无道子对苏九行了个虚礼,挥了挥手里的拂尘,浅笑道。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苏九并不领情,晶亮的杏眼里充斥着浓浓的不悦。 “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那么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对不对!” 她真不想和这个讨厌的臭道士废话太多,能速战速决就速战速决,因为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贫道多年前便已推算出公主和大驸马命中有此一劫,故当初临走前,贫道给大驸马留了一个锦囊,嘱咐他到了危急关头才能打开来找贫道。” “好了,这点你不用啰嗦,我都知道!”苏九不耐烦地打断了无道子啰嗦的话语,冷着声音问他。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东隅国的皇帝!” “这个贫道恐怕无能为力,只因贫道从不插手皇室中的事,公主若想达成所愿,关键还在清莲的身上。”无道子被苏九三番两次打断了话也不恼,依然笑吟吟地道。 “你娘身上还藏着一本东隅国不外传的法术秘笈,那是历代皇帝才能学的高深法术,清莲是东隅国的正统继承人,他有资格学这本书,贫道可以从旁协助他在短时间学会这套高深的法术。” “你说的可是真的?”苏九有点不相信,故怒怕了石桌一下。 清莲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怎么能在短时间把那们高深的法术速成? “贫道没道理要欺骗公主。”无道子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来交给苏九。 “这是贫道炼制的百花丸,可以医治百病,你给清莲服下,他的病马上便会好的。” 苏九将信将疑地接过了无道子递过来的白色瓷瓶,更加不悦地问他。 “这药能治好裴元诤的病吗?” “不能,公主!”无道子浅笑答道,“人的命数皆是天定的,大驸马的命数已尽,贫道也不能逆天改命……” 一听到裴元诤的病没办法根治了,苏九心里出现了绝望的失落感,也就更没兴趣听无道子接下去的长篇大论了。 “好了,你先住在这里吧,秘笈的事等我问清楚了再说!”苏九拍桌站了起来,对着无道子快速说完后,立即进了清莲的房间。 “寒阳,你怎么又进来了,快去休息吧,这里娘看着呢!”如月看见苏九走了进来,不免心疼她道。 “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苏九不说话,径自来到了榻前,把无道子给她的百花丸喂给了青莲吃。 清莲吃了以后,脸色一下子红润了不少,可见这药真的有效,那个臭道士果然没骗她。 “娘,你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好。” 两母女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后,苏九正视着自己的娘,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道。 “娘,你那里是不是有一本东隅国皇帝才能练的法术秘笈?” “你怎么知道的?”如月很吃惊。 那本书是姐姐临死前秘密交给她保管的,寒阳是从哪里知晓的! “娘,你别管我是从哪里知道你有这本书的。”苏九立即伸手跟她要,“娘,你把书给我,我要给清莲练这法术,因为我没有时间了!” “寒阳,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这么说?” 苏九的话让如月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苏九本不想告诉如月目前的紧张局势,但被自己的娘逼问得急了,她也只好招了。 于是,苏九把两国之间的战争和自己的感情问题统统告诉了如月。 “可怜的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如月听完后,含着眼泪,十分心疼地把苏九抱在了怀中,用自己的母爱去安慰苏九一颗受伤的心。 她可怜的孩子来到了这世上要承受如此重的责任,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娘,其实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回去后,裴元诤已经死了!” 苏九所有的担心和害怕都在如月的怀抱里化成了委屈的泪水,抱紧自己的娘哭了个痛快。 如月则是抱着她,无声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第二天,如月把那本法术秘笈拿了出来,交给了苏九。 苏九拿到了秘笈后,很快去找了清莲。 “清莲,这是东隅国皇帝才能练习的高深法术,我已经问过那个臭道士了,他说你练了这个法术后,一定能打败你大哥的!”苏九兴冲冲地把手中的秘笈交到了清莲的手上,高兴地开口说道。 只要清莲在这几天内把法术速成了,他们一定可以把沈朗那个渣男给打败的! 清莲从苏九接过有些陈旧的法术秘笈,面上并没有一丝的喜悦。 父皇说过,这本秘笈在他娘的手里,随着娘的失踪,秘笈也失踪了,而且练这门法术有很大的危害,到年老的时候会被反噬,父皇之所以病得那么重,也是因为修炼了这门法术被反噬了。 “你找到了无道子了吗,阿九?”青莲把那本秘笈小心翼翼地收在了自己的怀中,抬眼看着她,问道。 阿九,你真的很希望赢这场战争吗? “昨天半夜,那个装神弄鬼的臭道士自己找上门来了,现在正和师太讨论佛法和道法呢!”苏九伸手替清莲拂去黏在他脸上的银色发丝,晶亮的杏眼里有着满满的温情。 清莲很想抓住苏九的小手牢牢地贴在他的脸上不放,可如今的他已没有了那个资格了,刚举起的一只手很生硬地又放了下去。 他和阿九是表兄妹了,他恨这个身份! 苏九看到了清莲这个动作,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心里却有点酸酸的难受。 清莲,虽然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去接受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但时间长了,你一定可以接受的,到时候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最亲的亲人。 “阿九,去把无道子替我找来吧,我要帮他帮忙。”敛去了心中的忧伤,清莲绽放出最美的微笑对苏九说道。 阿九,你的心愿我一定帮你达成,即使我牺牲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好,你先等着,我马上去把那个讨厌的臭道士找过来!” 苏九说完后,便出了禅房去把无道子给清莲找了过来。 清莲以苏九听不懂高深法术为由,让她先行出去了,对此苏九感到十分的不满,认为清莲这是在赤果果地鄙视她。 禅房内,清莲看着无道子,很久才清冷开口道。 “这个法术我能在几天内练成吗?” “最起码要半个月。”无道子不急不慢地回答道。 “不行,时间太长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清莲冷冷地一口否决了,银色的眸子里透露着太多的急躁。 “你想个办法,让我在三天之内把这个法术练好。” “贫道这里倒是有一颗乾坤丸,服用了它之后,可以瞬间增加法力,对你修炼这门法术十分的有益。”无道子从袖中掏出了一颗金色的药丸,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 “但此药丸有很强的副作用,一旦你的功力达到了极限,它会反噬你的身体,让你气血逆流,轻者伤残,重者死亡,你需考虑清楚才是。” 清莲听后,很悲哀地朝无道子笑了笑,一把拿过他手中的金色的乾坤丸,没有犹豫地仰头吞进了肚子里。 “你为何不再考虑考虑?”无道子大惊,有些失声地喊道。 “我没有考虑的机会,也容不得我考虑!”凄楚一笑,清莲把怀中的秘笈掏了出来,神色莫名变得严肃起来。 “你帮我守门,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我练功!” 阿九,我会为你做到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无道子闭眼呢喃了一句无量寿佛,便走出门外替清莲守门。 接下来的三天,清莲都困守在房中勤练法术,一步也没有出过禅房,无道子在门外替他守着,苏九亦守着他。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清莲自行从禅房里走了出来,除了脸色有些疲惫苍白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清莲,你怎么样了?”苏九急忙跑过去,用力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大手,关心不已地问道。 “阿九,我没事,法术练成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清莲冲苏九微微一笑,有意催促道。 “嗯,我们去跟我娘说一声后回去吧。”苏九很快高兴地点了点头,抓着清莲的大手跑到了如月的禅房内跟她告别。 “娘,你在这里多待些时日,等我办完了事情,再回来接你。” “你们去办你们的事情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如月不舍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掉下了眼泪。 “你们路上小心点,一定要注意平安啊!” “娘,我会的!”苏九回抱了如月一下,不舍地拉着清莲离开。 “姨母,保重!”清莲同样不舍地和如月告别。 如月含着不舍的眼泪把他们一行人送出了尼姑庵,心里亦为他们担心着。 苏九一行人离开马龙山后,直往琉璃国的边境赶。 裴元诤,你一定要给我撑着,我很快就赶回来了,你一定要等我! 这边,沈朗连续吸取了几个人的功力和法力,把伤给养好了,便迫不及待地集齐大军,再次对琉璃国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 这次沈朗把国师也一并带到了战场上,王语嫣作为一个军师,也不可能缺席。 温衍已经出城去迎战了,裴元诤撑着孱弱的病体站在城楼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自己的将士防御着敌兵。 “裴元诤,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开城门投降,孤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杀无赦!”沈朗坐在马背上,非常狂妄地对站在城楼上的裴元诤叫嚣道。 这次琉璃国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因为苏九那个贱女人和清莲还没有赶回来,放眼这里,有谁是他的对手! 等他灭了琉璃国,再把其他微不足道的小国一起灭了,那么他统一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了,哈哈! “朕即使战到最后没有一兵一卒,也不会开城门投降!”裴元诤站在城楼上白衣飘飘,胜似仙人,在这一片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上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但又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强大气场。 倘若他只剩下这点时间,就让他为琉璃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 “不知死活!”沈朗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挥手下令大军攻城的速度加快。 他今天要裴元诤死在他的手里,让苏九那个贱女人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温衍在敌人堆里冲锋陷阵,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骑着马艰难地杀出一条血路来,提着手中的银枪直冲得意嚣张的沈朗去。 小九,你快回来啊,本侯爷快撑不住了! 沈朗后知后觉才发现温衍想要攻击的目标是他,恼怒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毒辣地一掌朝温衍的胸口拍去。 温衍见沈朗一出手就要自己的命,便横躺在马背上,用手中的银枪隔开了他这一掌,同时抬腿把他踹了出去,重新挺起身体,端坐在马背上。 “你快快投降吧,不然本侯爷要你死无全尸!”温衍勒紧缰绳,冷戾地对着沈朗怒喊道。 “你别痴人说梦,孤要你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沈朗从马背上再次跃了起来,这次改用更阴险卑鄙的招数对付温衍。 大战了几百个回合之后,重伤未愈的温衍明显处于了劣势,体力渐渐透支,每打一下都付出双倍的力气。 沈朗见温衍的体力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便不想跟他继续耗下去,看准了最好的时机,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温衍立即口吐鲜血,体力不支地从半空中摔落了下去,手中的银枪比他先一步落地,他的人也随后摔在了乱军之中,细长的狐狸眼不甘地闭上,彻底昏厥了过去。 小九,本侯爷还能见你最后一面吗? 沈朗从半空中飘落了下来,潇洒地坐在了马背上,得意地看着迅速被救走的温衍,用更狂妄的声音冲裴元诤喊道。 “你看,你最得力的将军被孤打得半死不活了,你还有什么筹码跟孤打这场仗吗?” 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朕没有武功,自然不是你的对手。”裴元诤从容不迫地冲沈朗轻轻一笑后,极其优雅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但朕有这里,不信赢不了你!” 说完,裴元诤从身旁的副将手里拿过一面红色的锦旗和一面黄色的锦旗,交替挥舞着手中的两面旗子。 只见琉璃国的大军很快撤退到城楼下,紧接着裴元诤手里的黄色锦旗挥舞了两下,四周立即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东隅国的军队顿时乱作了一团,战马受惊了,发生了很严重的踩踏事件,随着爆炸声的不断响起,东隅国的大军死伤惨重。 “该死的混蛋!”沈朗被受惊的战马抛在了地上,险些被乱军活活地踩死。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又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在他的身边响起,这回彻底激怒了他,飞檐走壁跃上了城楼,把裴元诤给抓了下来,掐着他的脖子对琉璃国的士兵怒吼道。 “你们再不停手,孤就杀了你们的皇上!” 这个该死的混蛋和苏九那个贱女人一样,专门坏他的好事! 自己的性命被沈朗捏在了手里,裴元诤并不惧怕,继续操控着手里的两面旗子,爆炸声陆续又响了起来。 他这么做只能暂时拖延一段时间,并没有办法让东隅国彻底的退兵。 九儿,元诤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了,剩下来的便要看你的了! 沈朗见状,更加的气急败坏,一把夺过了裴元诤手中的两面破旗子,狠狠扔在了地上踩踏,完了之后,他阴狠地对裴元诤扬眉道。 “孤这就送你去阎王那报道去!” 说完,沈朗毒辣地掐住了裴元诤的脖子,似乎要拧断他的脖子才甘心 裴元诤的表情异常的平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来临。 九儿,对不起了,元诤要先走一步了,奈何桥三生石边,元诤会等你来的。 就在这时,沈朗突然感觉肩膀上传来了莫名的剧痛,他恼怒地回头一看,竟看见了拿着剑刺他的王语嫣。 “贱人,你什么时候来到孤身边的?” 该死的贱人,这是赤果果地谋杀亲夫啊! “就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王语嫣不屑地冷笑着,“就凭你那蠢脑子,如何能统一天下,别做梦了!” 语毕,王语嫣把剑狠狠地从沈朗的肩膀里抽了出来,再用力刺了下去。 “贱人,我本想着留你一命,你却不想活,那好,孤成全你,去死吧!” 沈朗恼羞成怒,一把甩开了裴元诤,一掌狠狠地拍在了王语嫣的胸口,彻底震碎了她的心脉。 谁阻止他统一天下,谁就得死! 王语嫣从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没了武功的她根本无法抵抗沈朗的这一掌,整个人软软地随即倒在了地上。 “裴元诤……”王语嫣费力地伸出手去,声音虚弱地朝裴元诤喊道。 “你快逃……不然……他会杀了……你的……” 她虽然很恨裴元诤,但到了他有性命危险的时候,她依然舍不得他去死,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裴元诤看见王语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心里终究是有所愧疚的。 他欠了语嫣的,没办法还给她了。 踉跄地走过去把王语嫣搀扶在自己的怀中,裴元诤垂下了眼睑,清雅的声音里溢满了愧疚。 “语嫣,你不值得为我这么做,即使牺牲了你的性命,我也不会感激你。” “我不要你的感激……”王语嫣悲凉一笑,想要抬起手最后去摸一摸裴元诤的面庞,却已经无力了,身体在一点点地变冷。 “裴元诤,我要你……一辈子……都对我……心怀内疚……这是……我对你……对你……最好的……报复……” 王语嫣凄惨地笑出了声,笑到最后一口气没有上来,最后气绝身亡了。 裴元诤看着王语嫣死在了他的怀里,紧抿着薄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手把她的眼睛合上了。 语嫣,你安心去吧。 沈朗一点也不在乎王语嫣是死是活,双眼通红地瞪着悲天悯人的裴元诤,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后,再次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现在该轮到你了,尊贵的琉璃国皇上!”沈朗扭曲了脸庞,十分阴狠地对裴元诤狞笑道。 随着话音刚落,沈朗突然加重了手劲,把裴元诤掐得面色青紫,再也无力反抗。 感觉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裴元诤的嘴角边挂着一抹非常无奈的苦笑。 九儿,这次元诤真的要先去了。 沈朗以为这一次一定能把裴元诤给解决了,因此他很得意,很猖狂,很势在必得,只要裴元诤一死,整个琉璃国就尽在他沈朗的掌握之中了。 可老天似乎并不想让他完成统一天下的霸业,在裴元诤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苏九他们及时赶了回来。 “裴元诤!”苏九远远看见裴元诤被沈朗掐着脖子,不由得心急如焚,用马鞭用力抽打着马儿,用最快的速度往他那儿赶。 裴元诤,你一定要撑住! 清莲直接从马背上飞跃了起来,凌空飞向了沈朗所站的位置,手中立即幻化出一抹银色的光芒,朝沈朗狠狠地砸去。 沈朗感觉到危险袭来,不悦地甩开了快要死的裴元诤,立即跃起迎接清莲的的攻击。 苏九跑到了裴元诤的面前,用力把奄奄一息的他搀扶起来,小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大手,急声喊道。 “裴元诤,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 他如果死了,让她和两个孩子怎么办! “九儿,别哭,元诤这不是还没死吗?”裴元诤伸手去帮苏九擦眼泪,并柔柔地冲她一笑。 “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反悔!”苏九将泪湿的小脸紧紧地贴在他冰凉的俊脸上,小手与他的大手紧紧地十指紧扣着。 “裴元诤,我们还没有办过一场像样的婚礼呢,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们俩再成一次亲好不好?” “好。”裴元诤点点头,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九儿,元诤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裴元诤,你不可以骗我,如果你不骗我,我再也不要你了!”察觉到裴元诤的体温流失地很快,苏九害怕地睁开了双眼,咬牙对他警告道。 裴元诤,求求你,别离开我…… “九儿,不可以不要元诤……”裴元诤努力打起精神和苏九说着话,声音很弱很弱,“元诤……是你的夫君……你不可以……不要元诤……” 闻言,苏九哭笑不得,更加抱紧了他的上半身,只能不停地跟他说话,才不会让他睡过去,永远醒不过来。 清莲和沈朗在半空中打得难分难解,飞沙走石间,连天地都跟着变色了。 清莲使出了一招狐步九天,把沈朗重创倒地,逼得他从半空中摔落下去。 沈朗口吐鲜血地从地上狼狈爬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突然法力精进的清莲,暴躁地质问道。 “清莲,几天不见,你到哪里去学了歪门邪术来对付我?” 该死的,眼看就要成功了,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吗? “我不想杀你,你自行了断吧。” 清莲仍然顾着一点兄弟之情,不肯对沈朗痛下杀手。 “哈哈哈……自行了断,你开我玩笑吧!”沈朗轻蔑地哈哈大笑,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瞟到了身边还安然坐在马背上的国师,心里立即有了最歹毒的主意。 他把这个老怪物的法力给吸过来,一定可以打败清莲! 于是,沈朗立即回头把国师从马背上打落了下来,对着他的天灵盖就是狠狠地一击。 国师没料到沈朗会对他用同样的手段,想要反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体内的法力以最快的速度在流失。 清莲见此情景,不怒也不喜,只是银色的眸子很冷戾。 他今天没打算着要活着,因此大哥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拼死一搏! 国师最后涣散的眼神注意到了清莲,没有说什么,而是有一抹解脱的微笑从他嘴角边快速划过。 莲儿,我完成了你娘对我的嘱托,此刻可以去见你娘了,你将来一定要做个好皇帝知道吗? 原来,东隅国的国师就是当年被人污蔑和如烟私通的那个护卫,他为了能完成如烟嘱托的遗愿,自行吃了毒药毁了容进了祭祀堂里经过几年的磨砺当上了国师,并找到了失踪的清莲教会了他法术,却从来没有给清莲看过他的真面目,连现在快死了,他也不想告诉清莲自己就是他的师傅,因为他不想把藏在心中的那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他喜欢莲儿的娘,如烟。 沈朗将国师的法力吸得一点不剩后,直接一掌击碎了他的天灵盖。 国师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深深吐了一口气,沈朗激发体内无尽的法力,自行愈合内伤后,他又有了猖狂的资本。 “青莲,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了,识相的自己了断,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这些个不要脸的,休想阻止他一统天下的霸业! “是你受死才对,大哥!”清莲冷冷一笑,立即妖化了,白色的狐狸耳朵随风招展,身后蓬松的狐狸尾巴也露了出来,准备随时迎战。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父皇的仇我本不想报,但你泯灭天良,滥杀无辜,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那好,尽管放马过来吧,看最后是我死在你的手里,还是你死在我的手里!” 沈朗阴狠毒辣地冷笑一声后,立即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 两个人再次激烈地缠斗在了一起,风起云涌间,天地暗了下来,风很大,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苏九半眯着眼睛,紧张地看着半空中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个人。 清莲的衣服上已经染满了斑斑的血迹,银色的发丝在风中乱舞,他的周身包裹着一层很强烈的银光,不断地朝沈朗发动最猛烈致命的攻击。 沈朗有了国师的法力,可以和清莲拼个不分上下,他不断使用阴招想要偷袭清莲的命门,好几次都要得逞了,却被清莲及时打开,这令他非常的急躁,随即恶向胆边生了。 从袖中掏出一把催了剧毒的匕首,沈朗看准了时机,将匕首狠狠地扎进了青莲的胸口。 清莲一时不察,中了沈朗的诡计,一下子从半空中摔落了下来,口吐黑血。 苏九见状,忙撇下裴元诤去查看清莲的情况。 “清莲,你怎么样了!” 苏九把清莲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他的嘴唇变黑了,不禁失声大叫。 “这匕首上有毒!” 这个渣男怎么这么歹毒,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害人! “阿九,我没事,你去照顾他吧!”清莲用力把插在胸口的匕首给拔了出来,封住了自己的几处大穴,以免毒液流遍全身。 沈朗在半空中看见裴元诤没有人看管,便迅速俯下身去想要杀了他,关键时刻,还是无道子出了手,替裴元诤挡过了危险。 “要你这个臭道士多管闲事,滚一边去!”沈朗运足了个法力把无道子震出了三丈之外迅速上空,想要用俯身下来的巨大冲击力杀了碍事的无道子。 无道子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用鲜血在上面写了咒语后,迅速朝半空中的沈朗扔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把他暂时地定在了空中。 “清莲,成败就看你的了!”无道子抹去嘴角的鲜血,朝清莲大喊道。 “阿九,你去照顾他吧,我不会有事的。” 望着眼前万分紧张他的苏九,清莲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温柔地冲她一笑。 “我不会死的,你放心好了。” 阿九,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看你了,遇见你我不后悔,喜欢上你,我也不后悔。 “清莲……”看着清莲眼里隐藏的哀伤,苏九觉得很不安,想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去,却被清莲用法术把她送回了裴元诤的身边。 阿九,这是我最后能为你所做的了。 银色的眸子蓦然一寒,清莲幻化出九条一模一样的狐狸尾巴,催动体内最高深的法力,化作一抹耀眼的银色光束,朝半空中的沈朗冲去。 “该死的臭道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被定在半空中的沈朗发丝乱舞地疯狂大叫着,突然一道耀眼的银光穿过他的身体,他的吼叫声随即停止,不可置信地垂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发光,在一点点地支离破碎化成粉末…… “啊——”随着沈朗这不甘心的这一声大吼,他的身体爆炸成无数的碎片,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清莲从半空中跃了下来,用力捂住了胸口,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整个人无力地栽倒在地上昏迷了。 “清莲!”苏九想跑过去查看清莲的伤势,一只手却被裴元诤紧紧地抓住。 “九儿,元诤……”裴元诤淡笑地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裴元诤,你醒醒!” 苏九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悲戚地大喊,而此时的天空却乌云尽褪,露出了最暖最明媚的阳光。 无道子走过去先去查看了清莲的情况,然后给他喂了一颗药吃护住他的心脉,这才走过去查看裴元诤的伤势。 “臭道士,你想想办法救救他,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救活他!”苏九摸着裴元诤已经接近冰冷的脸庞,哭得更大声了。 裴元诤,你这个骗子,为什么老是骗我! “公主,大驸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想要救活他并非易事。”无道子替裴元诤把完了脉,一脸为难地道。 “他的阳寿已尽,贫道如若强行替他逆天改命会遭天谴的!” 这就是大驸马的命,没办法了。 “你这么说是有办法了!”苏九摒弃了自己不爱听的,只挑自己爱听的。 她猛地收住了自己的眼泪,晶亮的杏眼通红地逼问着无道子。 “我不怕遭什么天谴,你让老天爷来惩罚我,我什么也不怕!” 她只要裴元诤活着,好好地活着,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公主,贫道实在没办法帮你,你还是替大驸马准备后事吧!”无道子说了一句无量寿佛,便起身朝城内走去。 苏九搂紧了怀中的裴元诤,眼泪默默地从她的眼中流淌下来。 “裴元诤,我们之间的结局非要是个悲剧吗?” 东隅国很快退兵,琉璃国的士兵也守住了国家,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只除了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裴元诤。 清莲服了无道子的药丸很快清醒了过来,体内的剧毒还在,法力却一点也没有了,清莲猜想那是乾坤丸的反噬作用吧,他刚才一击已经把法力撑到了极限,自己没死真算是万幸了。 随后,清莲去了苏九那里看了她,看见她伏在榻上一直抱着裴元诤在哭,他没有走进去打扰他,只是听着她难过的碎碎念,心里好疼。 阿九,你终究离不开他,是吗? 悲哀地一笑,清莲转身离开,前去找了无道子。 “我还能活多久?”清莲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无道子。 “你体内的毒找一百年才开一次花的冰山雪莲方可解毒。”无道子甩着手里的拂尘眯眼掐指算道,“离冰山雪莲开花还有十年,你应该能撑到那个时候。不过你的法力以后就没有了,只能做只普通的妖狐,这就是乾坤丸反噬的结果。”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清莲冷冷地看着无道子,没有犹豫地说出了他的请求。 “你要用你的阳寿给大驸马续命?”无道子听后直接皱起了眉头,“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了,不过你不能把这个事情告诉阿九,我不想让她知道。”清莲垂下眼惨然地笑道。 “你编个理由骗过阿九,我会找个理由先离开,半路上我再与你汇合。” “那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贫道便帮你这一回!”见清莲一脸坚决的模样,无道子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便凝重地点头答应了他。 晚上的时候,清莲去找了苏九,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阿九,我体内的毒需要冰山雪莲才能解,此花还有几个月就要开了,我必须要去找花。”清莲对苏九提出了辞别的要求,所有的不舍和依恋全都藏在了眼底。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一定要找到冰山雪莲解了你身上的毒,我在琉璃国的皇宫里等你回来!” 苏九虽然很不舍清莲离开,但这事关他的性命,她不能把他强留下来。 “阿九,好好保重……等我回来。”清莲用力抱了一下苏九,却没敢抱太久,怕苏九会起怀疑,在悲伤的眼泪落下来之际,他毅然转身离开了。 阿九,无论我以后是死是活,你也不会再见到我了。 苏九不舍地追出军帐外目送清莲落寞的身影渐渐融入到了夜色中。 清莲,你也保重。 半柱香时间后,无道子同样来找了苏九,并跟她说有办法救裴元诤,不过需要十年的时间。 “好,如果你十年后没有把裴元诤活生生地交还给我,无论你躲在哪里,我一定带人铲平了你的老巢,让你死无全尸!”苏九看了一眼榻上跟死人已经没两样的裴元诤,毅然答应了无道子这个要求。 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碰一碰运气了,说不定她和杨过一样幸运呢,他苦等了十六年终于等回了他心爱的小龙女,她一定也可以的! 走回榻边,苏九用匕首割下了自己的一撮头发,用红绳绑着放在了裴元诤的怀里。 “裴元诤,现在轮到我来等你十年了,十年后你一定要给我回来,我不想等你等到白了头发也等不到你回来。” 伸出小手眷念不已地摸了摸裴元诤的脸庞,苏九轻轻一笑,将一吻落在了他冰冷的唇上,然后闭眼放开了他。 “臭道士,把他带走吧。” 她不想睁着眼睛把他送走,怕自己会随时反悔。 无道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苏九,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裴元诤扛了起来,大步走出了军帐。 苏九隔了好久才发狂地追了出去,大哭着叫着裴元诤的名字。 “裴元诤,裴元诤,你一定要回来,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十一年后 琉璃国还是那个琉璃国,京城还是那个京城,不过皇帝已经不是那个皇帝了。 十一年前,琉璃国的皇帝裴元诤突然失踪,生死不明,皇后苏九按照他的遗诏把皇位禅让给了定远侯温衍,并亲自废黜了自己的皇后之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皇宫,四处为家,十年后才重新回到了京城。 皇宫的御花园内,一袭明黄色龙袍的温衍看着这些年日渐消沉的苏九,不免心疼道。 “小九,你还要等他吗?已经十一年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朕可以照顾你和孩子,朕的皇后之位永远为你留着,只要你肯……” “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温衍!”苏九挣脱了温衍的大手,十分认真地看着他道。 “他一辈子不回来,我会一辈子等着他,即使他死了,我也一辈子给他守寡,你的皇后,还是让别人来做吧!” 说完,苏九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了皇宫,身后只留下温衍一声长长的叹息。 出了皇宫,苏九一个人走到了护城河的高桥上,晶亮的杏眼里有着泪花在闪烁。 她已经足足等了十一年了,也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可又怎么样呢,她还是不肯死心,总希望奇迹会发生。 这时候从桥的另一端也缓缓走上来一个人,白衣飘飘,一头的白发,清雅的眉眼,不似仙人,甚似仙人。 当两人同时走到了桥中间,苏九看见了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后,泪水一下子模糊了他的视线。 奇迹……好像已经发生了。 “九儿,元诤回来了。”面前的男人温柔地张开双臂迎接她的飞扑。 “裴元诤!”苏九喜极而泣地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这体温心跳都那么真实,她不是在做梦,她终于把裴元诤给等回来了! 裴元诤将苏九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墨眸也湿润了,所有的千言万语尽在这无言的拥抱中。 两个人抱了很久才分开,苏九擦了擦眼泪,拉着裴元诤温暖的大手高兴地走下桥去。 “裴元诤,我们回家吧。” 至于他这十一年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说。 “好,九儿。”裴元诤微笑地随苏九回家,不经意地朝河对岸扫了一眼,看见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只能无奈一笑。 等两个人走远了以后,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柳树下,银色的发丝随风飘舞,浅笑地目送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 阿九,我把他还给你了,祝你幸福…… 此时,艳阳高照,又一个夏季悄然来临了。 ------题外话------ PS:正文到此结束,在这里小白在这里感谢半年多陪伴过小白的亲们,接下来是番外,敬请期待。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