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黎明II》全集 作者:姬泱 声明: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Chapter01一部名叫夏洛尔的戏 第1章 “Alice,你知道吗?” 廖安点燃一根柠檬味道的香烟,这样,她手指之间的烟点燃之后,我闻到袅袅升起的味道,好像她这个俯瞰整个北京北部的办公室,喷多了空气清新剂。 “这个世界一切纷争,战争,恐怖,混乱,悲欢离合,还有眼泪统统来自一个原因:——人们总是用圣人的标准严格要求别人,而用傻逼的标准宽厚的对待自己。” 我从剧本中抬起眼,看着烟雾缭绕后面廖安那张脸,二话没说,直接低头,继续看剧本。 “Alice,今天是你21岁生日,有没有什么计划?” 我摇头,“没有,如果你们有时间,我请大家吃顿火锅就好。” 廖安忽然凑过来,神秘的问我,“我说,咱们去‘孔雀’私人会所看看去吧,听说里面的美男一个一个的都是艺术学院的高材生,皮肤又白又嫩,摸起来十分可口。” 我,“廖安姐姐,你的节操已经碎了一地的渣渣,不可能再粘合喽!” 我双手合十,随后,手指比划了一根线香,对着廖安的节操拜了三拜。 廖安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椅子上转一转,“废话,我一年拼死拼活的赚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寡廉鲜耻的享受人生吗?”说完,她看了看我左手的无名指,上面空无一物,已经看不到戒指,甚至连曾经佩戴戒指的痕迹都无影无踪。 廖安忽然问我,“Alice,勋先生和你分手都有快一年了吧,你不会还走不出这个坎,不想moveon吗?” 我摇头。 其实,我同勋世奉婚姻,分手等等,一系列整个事情非常复杂,同时很多细节需要绝对保密,我不想,也不能把廖安拉扯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事件当中来。 她很给面子不再问下去。 剧本已经讨论完毕。 我的工作室同廖安的工作室第一次合作投资一部戏,我们都很重视这次的合作。我们的剧本是一个现代都市言情兼职破案的小清新喜剧,叫做《夏洛尔》。 我自己写的剧本。 主角是一个高智商,但是带一些反社会人格的聪明人,他擅长推理和证据的鉴定;而女主则是一个大学的数学老师,当然,她其实身手不凡。 这个女主曾经是男主的债主,因为男主的妈曾经向女主的爸借了50万块钱,后来,男主的妈跟男人跑了,这笔钱就没有归还,然后,女主的爸认为自己的钱打了水漂,就在此时,男主站出来,说要承担这笔债务,于是,女主的爸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男主从小勤工俭学挣的钱。就这样,还到有一天女主爸出了车祸,这笔钱还是没有还完,于是,男主就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用这笔钱继续还债,同时负担女主爸的医药费,然后,为了节约钱,男主就搬到女主屋子里面居住。 于是,狗血、二货满仓,奇葩乱飞,什么都不省心的看起来还算甜蜜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再然后,一些摸不着边际的案件也找上门来了,这个故事就在这样一个似乎断线一般的情节和逻辑当中诞生。 我很喜欢这个剧本,廖安也是。 她看完剧本,拍着我的肩膀,笑的差点哭了(我曾经以为她是笑哭的,其实,后来小雨偷偷告诉我,她是真哭了),她说,“Alice,谁要是枪毙了你的剧本,谁就行善积德了。” 我当时很傻很天真,我以为她说的是反话,其实,她说的是真话。 廖安曾经用新做的大红色光疗指甲规律的敲打在办公桌上,这是她思考时候的下意识的动作。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她决定,“我们拍摄这部戏。” 真让我意外! 她居然愿意投资这部戏。 “虽然我实在看不下去这个剧本,不过,我有预感,投资它,我们会赚钱,我写不出伟大的中国小说,但是,在我的有生之年,至少让我有能力可以把好的小说和剧本传播开来,让更多的人看到。而获得这样的能力,就是需要用一部加一部我不喜欢但是赚钱的剧本来构造起来的。” 我点头,廖安是一个哲人,一个能清醒的赚钱的制片人,似乎都有哲人的潜力。 我打开了放在廖安办公桌上的《草莓周刊》,头版头条,是美丽到没有新月清晕,到挺像是花树堆雪的萧容,她戴着一条很名贵的宝格丽的珍珠蛇形项链,上面还吊着颗颗红点血滴一般的宝石,在她的照片旁边,则是一行特别文艺的话:——她的身边,有世家公子的陪伴,她的爱情,比亿万珠宝还要美丽,她就是萧容…… 廖安冷笑,“萧容身价还不如之前了,我记得当年的传闻,她和勋七少在一起,被打了一巴掌,就能到宝格丽选个项链,现在都和庞公子都是真爱了,怎么一年多才给这么一条啊?” 我鄙视她,“人家是真爱,不讲究这些身外之物。” 我翻了翻后面的娱乐八卦,在副版上有几个小照片,全是所谓的‘豪门弃妇’,不意外,我本人的照片又在上面。 我的照片旁边也配上了一段文字:Alice,在那部超级卖座的文艺片《海棠与尖刀》之后,她成了当时最赤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同时,围绕在她身边的全是声名显赫男人,无论是ET前CEO勋暮生,天王乔深,还是所谓的神秘的贵族,但是,她最后,欠缺了运气,没有能够嫁入豪门。 我一看落款,不意外,又是Emily。 并且,在这段文字的右边,则是现在挺红的一位命相大师依照我的照片给我算命,说我什么五官不正,并且后背太薄,四肢太细长,不是福泽深厚的女人,也不是豪门喜欢,并且接受的命相。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圣贤的教导——子不语乱力乱神,于是,异常淡定的向后翻页。 接下来的版面满是如今娱乐圈当红的几位男明星,他们一个一个的美貌如花,神情旖旎,似乎,一低头就是倾国倾城的白流苏,一抬眼就是娇花照水的林黛玉,如果不是我同廖安一起泡过温泉,确定她的原生性别是female没有差错,我以为廖安才是汉纸,而我眼前这些花美男都是妹纸。 廖安瞥了一眼,“现在流行这样的,消费男色,不止女人要消费,就是男人自己也有消费的需求。” 我点头,“这家八卦周刊一直卖的就比别的好太多了,他们看中的是比别人更加广阔的市场,真有眼光。” 廖安,“《草莓周刊》要在美国上市,我有门路可以买到原始股,你要吗?” 我点头,“有娱乐精神,又非常寡廉鲜耻的以赚取最大利益为己任,千秋万代,列海诸国,也只有这么一个草莓周刊,如果能拥有他们的原始股票,我当然不胜荣幸。” 廖安最后勾引我,“我说,你真的不去‘孔雀’吗?那里的男孩子可会把你侍候成公主哦!” 我十分坚定的摇头,并且对廖安奉劝一句,“亲,你已经过了做公主的年龄了哦。” 廖安一昂头,“那我是女王!” “不!”我摇晃着手指,“你不是女王,也不是公主,你只是一个猥琐的有钱人。” “哼!”廖安不屑,“那也很好啊,让我穷的只剩下钱啦吧!” 晚上,廖安,SImon张,小雨,乔深,就我们几个在一起吃了一次火锅。 酒足饭饱之后,我打车回家。 现在我在郊外租了一间不错的公寓,小区的安保工作非常好,因为荒凉也因为保安严密,这里没有闲杂人等,而我之前买下来的那个100平米的房子用来出租,正好每个月拿点钱用来支付汽车的费用,汽油钱,还有养车和过桥过路费。 其实,廖安不知道,我当然不能去什么‘孔雀’,我只能请她去吃火锅,吃几斤羊肉都没有关系。 因为,即使她知道勋世奉已经与我‘分手’,可是,我们有一纸极端秘密的婚约,我们已经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了,我现在可是标准的‘有夫之妇’身份。 只不过,现在我们不在一起。 我在中国,而他在大洋彼岸的美国。 现在不是我们分手,换一种更加确切的说法,现在是我与勋世奉正式分居第一年。 我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并且把材料全部邮寄到纽约,只是,他并没有签字。 当时说分手的是他,可是,最后不肯签字的依然还是他。按照联邦法律,即使现在我们都不签字,可是分居长达两年之后,任何一方都有权向联邦法院直接上诉离婚。 这种事情,拖到最后,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局,诶,我也不知道一个IQ如此之高的男人的大脑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回到家,打开灯,看见客厅的桌面上放着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大的水晶花瓶,里面是一把怒放的鲜红色玫瑰,旁边是一张很精美的白色信笺,熟悉的香味,好像悠远而无尽的海洋。 ——我打开信笺,里面是手写的花体字。 ForAlice,Happybirthday. YoursArthur. 我叹了口气,把信笺放在抽屉里面,然后在水晶花瓶里面放入一片阿司匹林,让红玫瑰的保鲜期更加漫长,然后,我喝了一口水,洗澡睡觉。 第2章 娱乐圈,这是一个圈。 从这个角度来看,它很像香港,一个不问出身,不盖棺不讲结局的地方。 我非常有幸,现在就成为这个圈子里面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一个费尽心机想要嫁入勋氏豪门的女星,最终豪门梦碎之后,依旧在水银灯下讨生活。外面人不知道我已经可以冠夫姓勋,所以我的脑袋上还不配带着一句话‘豪门贵妇,重出江湖’,于是,我幸运的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可怜。 还算不错。 我觉得,被别人同情可怜一下,也比千夫所指要强好多,我对自己的自尊心没有任何期待与要求。 诶。 我是一个与天妥协,其乐无穷,与地妥协,其乐无穷,与人妥协,其乐无穷的人,实在是年纪也逐渐大了起来,越来越没有奋斗心了。 我修养了大半年,终于可以在娱乐圈晃悠的时候,不但我当时出演《海棠与尖刀》的风头已经过去,就连作为《野狗》的编剧也没有让娱乐市场过多的记得我,这部戏是萧容的,它让萧容出尽了风头,让她成功转型成为‘新一代演技派女演员’。 廖安曾经吐着烟圈对我说,“娱乐圈转的太快了,没有谁能一直留在观众眼前,这可是浓缩的显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既然,我把演员这个职业做到这样的漫不经心,只能在别处多费一些心思来养家活口。 比如,我婚前和Simon张成立的A&S工作室似乎战绩一直不错,年前我们跟随廖安投资了几部戏,狠狠赚了几笔分红,年后的现在,我们已经有实力可以独立开戏了。 我算了一下,如果我不吃喝嫖赌,就这样正正经经的活着,我现在手中的钱已经让我今后10年都是安全的,不会饿死去找冯伽利略的麻烦了。 至于当时我签的婚前协定中规定的我可以得到的康斯坦丁的股票,不动产,还有那些珠宝,以及勋世奉为我立的美金账户,我一直原封不动给他留着。虽然在新写成的离婚文件里面,这些东西都可以归我所有,可是,如果我们的婚姻只在2年就结束,一下子拿走他将近7亿美金的财产,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我们的A&S工作室坐落在廖安办公室的旁边的一座楼。 如果天气好,没有雾霾的话,从这个窗户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廖安在她的办公椅上吞云吐雾。最近几年,北京的房价涨的恐怖,廖安的朋友刚好是这个写字楼办公室的业主,他要移民,想要卖房子,于是,我们以一个友情价接下来,为此,我们的工作室在一创业就背上了500多万的贷款。 幸好,已经在Simon张的英明领导之下,还完了。 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就在Simon到银行把房子的尾款结算清楚的时候,他拿着那张银行开出的票据,忽然一种淡淡的心酸涌上心头,让他差点流泪。 …… 我做剧本《夏洛尔》的第11次修改,而Simon张最近签了几个新人,他出去谈广告的合约。 办公室。 窗明几净。 这里虽然没有ET通天塔那种如同《创世纪》故事中那种恢弘的气势,和奇诡的寓意,不过,在这里坐着,感觉很踏实,似乎我原本应该就坐在这里一般。 我的桌子是很简单的本色原木桌,上面摆着我的茶杯,还有台灯,旁边竖着几个毛绒玩具,分别是胡萝卜,洋白菜,还有香蕉和苹果。 MacPro开着,屏幕很亮,五彩斑斓的。 我修了4个多小时的稿子,乔深打电话过来,说晚上徐樱桃从纽约回来,他要攒人请客吃饭。 我,“啊?攒人,肯定很乱,我就不去了。” 乔深,“徐樱桃有半年没有回来了,今天他说自己活着回来了,特别激动,还说一定要请你吃饭,这是他的原话。再说,我估计他也不会叫什么外人,就几个老朋友,难道凑在一起。” 我想了一下,晚上回去也是一个人煮面条,去就去吧。 于是答应。 等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Simon张回来,看着我很奇怪的问了一句,“你和勋家是已经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吗?” 我,“……啊?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Simon张,“下午我们有一个慈善拍卖的活动,那不就是我们跟着廖安投了一部民国的戏,里面有几十套旗袍做的特别好,全是苏绣,是绣娘一针一针绣出来的,拍完了,这些戏服就没用了,我们想着拍卖了,把这些钱全部给乔深,让他运作到边远山区建小学去。结果,在拍卖会上,遇到了勋家七少,他一见我进去扭头就走,好像,怕身后有什么怪兽追着他一样,其实,我根本也没想去和他打招呼,……” Simon说的自己还挺委屈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在意,他可能有急事,先走了。对了,拍卖会做的怎么样?” Simon张,“还成。反正都卖出去了,建一个小学校的钱可能杯水车薪,不过给孩子们买书本和棉服,还有为几个学校的孩子提供免费午餐的钱应该绰绰有余。当然,更加重要的是在会上还为我们的新戏做了宣传,应该还算不错。” 我有些奇怪,“那你纠结什么?” Simon张,“我不想和勋家为敌啊!” 我摸摸鼻子,认真的想了想,“成不了敌人的。” “真的?” 我点头,嗯。 Simon张手头挤压的工作足够他不眠不休的一直做在明天早上了,他先打电话向小雨请假,然后钻进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关上玻璃门,开始疯狂开工。 就在我看着到点了,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去吃饭的时候,门外有人进来。我抬头一看,是勋暮生的助理,是一个叫做Simon的男人。这个人是他从纽约老家那边带到中国的,虽然是纯血华人,但是他的中文只比勋世奉好那么一点点,我觉得这段时间他跟着勋暮生在北京混的也挺辛苦的。 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 他进来也不多废话,直接拿出一个白色信封,安静的双手递出,“少夫人,这是七少给您的信,请您务必要看。” 我接过,并且点头,表示我一定会看。 他刚走。 Simon张从里屋走出来,我刚好拿着刀拆信封。 打开,里面是一张勋暮生已经亲笔签字的支票。 虽然勋暮生签字‘LanceHsun’的支票不如市场上让勋世奉亲笔签字‘ArthurHsun’的支票如同稀世之珍一般的稀缺,但是,这也是异常罕见的。 当然,让Simon张如同看见恐怖片一般疑惑的不仅仅是这个,而是,这是一张空白支票,只签了字,并没有写金额。 Simon张,“这是什么意思?” 我摇头,把支票重新塞回信封里面,放入包包,“我下班去吃饭了,你也别忙太晚,人生在世,只要饿不死,钱就是赚不完的,小雨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Simon张冲着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堵车。 我先挤了地铁,然后步行,最后在人不多的地方叫了出租车,等我到了约好的地方,已经是3个小时以后了。 乔深他们早到了。 让我意外的是,乔深正在那边和勋暮生在一起,他们好像在聊着生意上的事情,而樱桃则坐在这边。 徐樱桃真是好久不见,我一进去,就看见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那边是吸烟区,有一个很特殊的静音空气净化机。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此时的他特别像好莱坞老电影中的那种……巨富。 活见鬼。 勋暮生看见我,我也看见了他。 这几个月他一直在北京。 我们会在某些场合不断的遇到,只是,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作为。 勋暮生站起来,对乔深说,“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 乔深也不挽留,“好。” 然后,勋暮生就好像刚看见我一般,像一个极其普通的朋友一般,冲着我点了一下头,也不说话,就从我身边走了出去。 …… “呦,Alice,你来了。”徐樱桃很高兴的开腔。 我,“徐公子请客,我麻利的就跑过来了。” “你可别这么说。外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手中还握住我们康斯坦丁的股份呢,我一回北京敢不请你吃饭,没准明年就要回家自己吃自己了。” 他从手边拿过一个蒙着黑色防尘布袋的东西,并且‘亲自’从沙发上起来,走过来递给我,我一开,一个桃粉色的Juicy大包,我很无语的而看着他。 徐樱桃一指乔深,“他说让我给你买个小礼物的,我觉得你肯定喜欢这个,我专门从纽约带回来的。” 我赶紧点头,“多谢,多谢。” 接过礼物。 然后从自己的包包中掏出一整套印着我们A&S工作室LOGO的万年历递给他,“樱桃,这是回礼。我们工作室自己印的万年历,你看,这里还有老黄历,你勤快得翻翻,这里面还告诉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门,什么时候出门容易掉水坑里,哦,还有,哪天喝水比较好,哪天喝水比较容易呛着。” 乔深,“……” 徐樱桃咽了口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谢谢啊。” 然后,好像屋子里面安静了3秒钟,大家谁都没有说话,不过徐樱桃立马就笑了,“好了,别逗闷子了。”他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小艾,好久不见,这才是真正的问好。” 说完,他看了看我,然后伸手拽我过去,以一个美国人的拥抱礼。 “平时大家都忙,忙到死,一年也见不到几回,所以我这次一回来就把大家攒在一起,吃个饭,也好聊天,不然这一忙起来,估计又是半年多见不到。” 我,“樱桃,不能不说你的朋友圈太稀薄了,弄了半天,你的朋友就我和乔天王啊,我要攒人,至少还能攒出廖安,Simon张还有小雨呢!” 徐樱桃一挑眉毛,“我不是还把勋七少请来了吗,结果被你吓走了。” 我不想说过这个话题,“他可能有事。” 乔深也不想多说这个问题,“咱们早点吃,吃完了都还有事情做。” “好!” 得到了我们三个人的赞同。 徐樱桃像是真的很开心,他叫了几个菜,做的很清淡,却非常精细,大家吃的很开心,乔深甚至还喝了一点酒,我也喝了一杯红酒,徐樱桃自己灌了半斤白酒,他说在纽约,一有时间就只能去摇着香槟的那种酒会,见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吃着不干不净的东西,说的不痛不痒的话,他很郁卒。 “还是北京好!”徐樱桃一个人拿着一瓶茅台,“我原本以为北京的康斯坦丁的东西就够难吃了,跟我们老家大别山的猪食差不多,结果,纽约康斯坦丁总部的饭菜那是连猪食都不如啊。乔深,你看看我,我是不是瘦了,我是不是瘦的特别多?” 乔深好像没有听到他这句话,淡定的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发短信。 我只能迎合樱桃,“对,你瘦了,你瘦的特别多。” “小艾,你手中的股份增值还有我的一份血汗啊!” 我也学着乔深淡定,回答他,“嗯,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我的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徐樱桃自己点头,“嗯,你知道就好,这才差不多。” 我们吃饱,乔深自动掏出徐樱桃的信用卡付账,然后我们两个合伙,把他徐大公子从屋子里面拖了出来。乔深也喝了酒,他不能开车,于是就叫了樱桃的司机过来,然后大家一起合作,再把樱桃扔到司机的车子上,我们看着那辆黑色的特殊牌子的奥迪消失的北京的辉煌夜灯之下。 “Alice,你怎么走?”乔深问我。 我,“我打车回家。” 乔深点头,“我打车回ET,先送你。” 我摆手,“不顺路,你还有公事要做,先回公司吧。最近大家都很忙,Simon现在还在我们办公室加班呢。我没事,你别管我。” 乔深看了看车水马龙的北京,他是真的很忙,于是点头,“好,那你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我,“好。” 他向南,我向北。 然后,就在乔深走后,我想要到计程车点去拦车的时候,路边有一辆黑色的保时捷panamera骤然闪了两下灯光,勋暮生推开车门走下来。 “Alice,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从刚才他离开,一直到现在我们吃饱喝足出来,到现在,差不多都有4个小时了。 勋暮生一直在这里。 这又是一个拥有IQ超群的大脑,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男人。 我从包包里面掏出他的支票,递给他,“这个给你,我们的善款够用了,再说,你也没有拍下戏服,不用这样。” 他看了我一眼,接过支票,“好,我送你回去。” “我打车就好。” 正好,这时来了一辆出租,我上车,关闭车门,然后对开车的师傅说我要去哪个小区,车子启动,不一会儿,融入了北京的车流。 过了好一会儿,开车的师傅忽然问我,“小姑娘,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没有啊。” “那个小伙子的车子一直在我们后面,不远不近的,我看他追的也辛苦,不然我把你放在路边,你还是上你男朋友的保时捷吧。有那么一个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对他好点,别耍小女孩儿脾气,不然,要是被别的小姑娘抢走了,有你后悔的哭的那一天。” 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必要和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解释。 于是,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一直到出租车开到我们小区的外面,这个师傅还一直保持着兴致勃勃。 我问他,——师傅,你知道中央下次换届,谁能进政治局吗? 江湖上不是有一句话,北京的出租车司机,每天晚上都去开政治局会议吗? 于是,这位出租车师傅把红墙八卦中的种子实权人物挨个跟我八卦了一遍,比如人家籍贯在哪里,哪里毕业的,是谁的学生,谁家的女婿,或者是谁的儿子,曾经在哪里做官,曾经外放哪里的封疆大吏,…… 我听着都快要睡着。 我们小区不允许出租车进入,于是车子停在门口,我给钱,下车,等它开走,我看见勋暮生那辆黑色的保时捷缓缓靠了过来。它没有在我面前停下,而是开到前面不远的草地旁边,停下。 我走过去,敲了一下玻璃,车窗摇下。 勋暮生问我,“怎么了?” 我,“你看,我已经到家门口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好了。” 他点头,“好。” 于是我进院上楼。 半夜开始下雨,罕见的暴雨,我从阳台这里看到外面的草坪,勋暮生的车子还停在那里。 我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响了很多次,他都不接。 然后我给他发短信,——外面下大雨,你回家吧。 我以为他不会理睬我,就在我重新躺在床上的时候,看见手机屏幕上横着他反回来的短信,——我知道了。 …… 第3章 Simon张曾经说过,原来他为ET打工的时候,累的像狗一样,可是一回家就能抱着小雨呼噜噜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现在,他给我们自己的A&S工作室打工,累的比狗还不如,但是,他已经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福气和没心没肺了。 我也是在自己开戏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做演员,尤其是女演员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并且被娇生惯养的事情啊! …… “Alice,今天的场地不能给你们了,一会儿于导的《恩孽情仇》要在这里拍几个场景,于导可是娱乐圈的老前辈,骂起人来不含糊,所以,今天对不住了,这份人情算我欠你的,明天,我明天一定为你留出7个小时的时候,只给你们的《夏洛尔》!我保证!” …… “Alice,你想要的灯光的效果出不来,我们的预算不够,如果想要做出你想要的效果,除非使用LeicaPro-Noctlux镜头,预算上要再加50万,否则你只能将就这样的镜头效果。” …… “不成,今天我们拍不了这场戏,那个女配怎么也没到。据说是高烧不退,到医院输液去了,不过据说是昨天晚上玩太High,喝茫了现在缓不过来,不能到现场。现在再找人已经来不及了,我看,咱们拍别的场景吧。” …… “Alice!Alice!!” 我听见有人叫我就头大,我索性把手中的MacPro一合,“还有什么事?!” 外面一个小助理跑了进来,她一指外面,“停电了。” 我都没有火气了,“什么原因停的电啊?” “不知道,听说是外面的高压线断了。” 我,“什么时候能修好?” “不知道。听说可能一天就好,也可能要等两天,据说三天也是有可能的。” 我,“……” 我看了一下手表,也快到收工的时间,于是拿着喇叭叫了一声收工,命运多舛的拍摄中的一天终于结束。 这还是仅仅是整个电视剧制作过程中,还算顺利的一天。 演员都收工了,卸妆回去泡澡睡觉或者开始另外一种夜生活。 我们制作单位在一起还要开碰头会,把今天的工作全面总结一下,然后再拿着明天的工作计划大家讨论一下,并且死死的敲定了明天一天的schedule。 ——从早上5点半就开始运转第一个镜头,午餐订的是EasyYummy的盒饭,然后在下午6点的时候把女主角的戏先拍完,因为她需要连夜赶到上海为一个奢侈品站台,这是人家的进账,绝对不能耽误。 晚上的时候,我和廖安还要再对一下剧本,廖安是老江湖,她对剧本的把握几乎已臻入画境,我需要她的帮助。 我现在就睡在她家,反正她家屋子比较大。 我拿着电脑问她,“《夏洛尔》的第一女主角洛芳菲不是大牌,可是她出道很早,演过很多戏,完成这部戏演技绝对没有问题,并且我们的戏也不需要多么青史留名的演技,但是我总觉得她似乎不是很入戏。” 廖安拿着她那个外星人的电脑也正在看剧本,她一心二用,看着的是另外一部,听我说完,她从屏幕上抬眼,扫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看自己的屏幕。 “你说的这个问题,除了你之外,别人看出来了吗?” 我,“导演似乎知道,不过他一直没说话。” 廖安,“他不说那就表示OK,洛芳菲的risk是在导演的控制范围之内的。那个女的演技是一回事,是不是用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每个演员的每个镜头都十全十美,那他们不累死了?除了那些青史留名的大明星,一年,两年或者时间更久的去琢磨一部戏,他们可以对每个镜头都精益求精,剩下的,不用苛责,完成就是胜利!咱们这部戏拍摄的一定要快,只有快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钱赚出来,因为是你制作的处女作,并且你又没有在市场上放话说是要拍成中国当代的一座丰碑一样的作品,大家不会苛责你的。” 我,“我以为拍摄也可以像写剧本,写小说一样,100%的精益求精。” “不可能。”廖安手指在键盘上敲的飞快,“拍摄电视剧或者电影本身就是妥协的艺术,哦,好吧,我们姑且把我们制作的东西称为艺术,这些东西都是受到现场,受到其他人,其他因素的制约,所有事情根本就没有所谓的100%的完美。对了,你听我说过我在英国读书时候的故事吗?” 我摇头。 廖安把电脑房在一旁,他从我手中的薯片袋子里掏出一片肥的流油的薯片,扔到嘴巴里面咔哧、咔哧的咀嚼着,然后说,“我在英国的大学里面有一个教授,他是全英自习协会的理事长,他倡导的一种方法就是在短时间内,大密集度的接受很多很多知识。他甚至给我们一个学期出了3个coursework的题目,哦,当然,我们在这样的高密度的学习安排之下,还需要准备他那个据说在全英都有名的变态的考试。 有一天,我们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到学监那里去complain,学监对我的处境表示同情和遗憾,但是她无法改变什么,因为这门课的老师就是那位教授,他拥有全部权力来衡量我们的成绩。 但是,学监说了一句话,很是提醒我。 她说,其实那3个coursework不一定全部需要以70%以上的成绩完成,只要通过及格线,也就是50%就好,而且如果3个coursework的成绩中,有一个超过80%,其他两个即使没有到50%,差一点点,按照惯例,也可以算是通过,但是,如果其中一门的成绩超过90%,那么即使剩下的两个coursework不写,教授也不会fail我,当然,我必须还需要在最后的考试中得到70%的成绩。 这样的情况下,选择权就在我身上,我可以选择写,或者不写,又或者,我可以选择全部写,每个coursework的成绩均过50%,或者只写一个,但是成绩要绝顶的好,这些都是我的选择,同理,我们拍戏也一样。” 廖安滑落到地板上,又从我手中掏了一个薯片,她说,“拍摄每一场戏都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状况,比如,停电啊,器材出了问题,演员半路砸了腿,或者是一个男演员大姨妈来了,等等,等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状况出现,我们必须找到什么是我们绝对无法妥协的,就好像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唯一无法妥协的就是我要及格,我可以不贪图70%的Distinction,但是我需要及格,那么剩下的,各种状况,如果能解决就更好,如果无法解决,说实话,我也不是很care。” 廖安,“就比如这次洛芳菲的事情,她去上海真正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甚至可以再给她明天早上3个小时的假,只要她在9点的时候准时到片场,不影响我的拍摄,至于其他,我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她不是去给奢侈品站台去了吗?顶多再来一个酒会庆功,玩不出格太多的。” “那可是法国货!”廖安躺在她的这个犹如房价一般的原木地板上,享受着,她甚至还扭了扭,“估计秀完结之后的酒会上还有不限量的香槟,数不尽的小丸药,各种新鲜的小嫩肉,金钱,富豪,哦,简直就是酒池肉林!我嫉妒她!我也想要去!!” ——这个时候才知道,我们做幕后的工作太苦逼了。 我看她那个样子,忽然想起来,她最近好像忙的根本没有时间约会,好久没有听到她和她新男友的消息,我问她,“廖安,你真的要在穷的只剩下金钱的这条大路上一路狂奔,再不回头吗?” 廖安又扭了扭,“说这样的话的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我也有一个随便挂出来就价值500万的翡翠佛头,我也再要求点别的,比如,很多很多的爱,还有健康神马。上帝啊,请先让我变有钱吧,” 这又是一个鸭梨很大的家伙,我发现,压力很大的人都容易出现一些特殊的爱好。 比如,最近Simon张喜欢上了收集钱包,小雨好像还是对面膜很感兴趣,乔深,……,他作为中国娱乐圈头牌天王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还有,就是谢逸然,我上ET找乔深的时候,发现谢逸然又换包包了,并且,依旧是限量中的限量款式。 他们为了中国GDP继续保持高速发展都贡献了自己微薄的力量。 据说,在工业革命之前,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社会的,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那个时候,除了魏晋时期那些疯疯癫癫的贵族,似乎人们是没有很特殊的瘾症的。对某种东西过分的执着,似乎是工业革命留给世界的礼物。 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之后不知道是好是坏,但是不打开似乎也不成。 第4章 我觉得我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每天都笑脸相迎的,遇到一切艰难险阻我似乎都能克服,就算不能克服,我也会绕开,我作为制片人,新剧《夏洛儿》以一种异常稳定的速度严苛的按照我们的拍摄计划慢慢前行。 廖安看了我给她的报告,一面点头一面说,“执行力很强,这点不错,不过投资商肯定喜欢你,可是导演不喜欢你,你几乎没有给号称艺术家的导演自由发挥的机会。” 我开了一瓶可乐,“等那位‘艺术家’不用我的钱而用自己的金钱的时候,他可以随意发挥。” 廖安撇了一下嘴,“你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情趣的女人啊。” 我又是笑,“你没有发现,最近我的脾气都已经向佛祖靠拢了吗?片场上各种事故频发,还有各路大妖小妖似乎早就约好了,一起给我出幺蛾子,让我焦头烂额。你知道吗,我曾经在片场听见一个洋葱姑娘向她的男友哭泣,说你嫁不出去了,所以那她们那些年轻姑娘开刀,而我听见她们说我说的更糟糕。” 廖安看着我。 我,“她们说我陪睡陪到性冷淡。这年头,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性格强硬一些被人说,性格软一些,还是被人说,索性,我就什么都不说,只做事情就好,反正最后分账的时候,我拿大头。” “哈哈哈哈!!!” 廖安笑的像一只猫头鹰。 我向廖安晃动了一下我的手腕,一串从淘宝的店里请来的舍利子的佛珠。 我,“我还请了几部心经,金刚经和般若经,哦,还有,我那里还有湖州的正宗小狼毫,在我被白天拍戏时候的诡异混乱的事情气的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我就抄写经书。这比看心灵鸭汤还管用,可以平心静气,又能排毒养颜,小雨已经被我拉下水,开始抄写经文了。廖安,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 廖安,“我信上帝!” 两个月,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夏洛尔》。 然后,我让Simon张找个财务,把所有的账一下子就结算清爽,我不想别人欠我的钱,所以,我也不去欠别人的钱。 导演掐着数目合适的卡,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小艾,以后有活儿,还找兄弟!” 我赶紧点头。 毕竟,这个圈子也是一个江湖,奉行的就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的原则,如果可能,我可不想与任何人为敌。 夜店11A。 我出关,廖安说要喝酒庆祝,不醉不归,我们不约而同的跑到了圈内大哥莫扎错开的夜店11A,这里是圈子里面的人最喜欢来的地方。 机会多。 新鲜肉多。 各类艺人、模特、歌手、主持人、艺校学生,编导、导演、投资商、新钱、老钱……各种各样的人,全部会在这里出现,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看不到的人。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了,11A的门外照例停了一层的超跑。我们一进来,音乐的声音好像海啸,把所有人的感官完全糊住。 在夜店11A,说话基本要靠吼! “你先去那边,我去拿酒!” 廖安指了指边缘地带的一个卡座,那似乎是廖安的‘专用’座位。她作为一个在圈子里面名声复杂,却收视率长年累月保持奇高数据的女制作人来说,在这里给她保留一个座位,简直就是合情合理到了极点。 我先到这里坐下。 今天我很幸运,因为有一个穿着白衬衫,脖子上卡着黑色蝴蝶结的小帅哥给我端来一个冰桶,一个巨大的玻璃瓶子,里面是Lemonade,我掏了100块当小费给他,他帅帅的脸上是一层特别真诚的笑,——货真价实的,价值100块的微笑。 廖安并没有摇曳着过来,我看到了King。 他一屁股坐在我对面,似乎卡座的沙发上有502胶水,一下子就粘住了他的裤子,让他无用动弹。 King看着我,“Alice,我一直找你。” 我,“有事吗?” King,“姑父他们回老家了,临走之前让我问问你,你要不要回家?” 我,“他们不会还没有死心,还想让我去跟他看中的富二代相亲,然后用人家的信用向银行贷款吧?” King,“怎么可能?” 我刚舒了一口气,结果King下一句让我那口顺气都卡在喉咙里面,差点喷了,“你在娱乐圈的名声不好,人家儿子看不上,不要了。那家的儿子这个月就结婚,姑父他们回老家吃喜酒去了。诶,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以后就不做生意了。” 我晕。 King以一种特别善良,特别怜悯的表情看着我,“彩凤,这个圈子不适合女孩子,真的。原本圈子里面都传你能嫁入勋氏豪门,姑父特别高兴了一阵子,他知道到你面前都会让你生气,都不敢往你跟前凑合,可是,……,最后是这么个结局。诶,不过,这也是合理的,勋家七少为人飘忽,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能嫁给勋家。”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拿着一个空的玻璃杯子,倒了一杯Lemonade,加了冰块慢慢喝。 King,“我想告诉你一声,我和谢逸然在一起了。” 喷! 我一口呛在嗓子里面,差点重新上转轮台!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总觉得,如果谢逸然喜欢King,面对他这么多年的痴心早该动心了,可是,…… 不过也没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烈女怕缠郎,可能这么多年下来,King的真心打动了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么冷酷又纸醉金迷的娱乐圈的谢闺门旦? 幸好,这个时候廖安过来,她看见King很高兴,至少表面上很高兴。 廖安把手中的两瓶子伏特加放在桌面上。 然后,他们两个开始畅谈最近几部戏的合作情况。King最近几部戏的投资收益有些平平,不过,这些都不伤筋动骨。他做生意谨小慎微,没有别的富二代熊孩子的那种张狂和不可一世。 还有,他对谢逸然的痴心都可以在娱乐圈传出一段真爱佳话了。 这说明他很有毅力。 廖安和King已经说到最新一部戏的合作意向了,在廖安的脑子中,随时随地都是businesstime,没有不适合谈生意的时间和地点,只有不合适谈生意的人。 我忽然插句话,“King,我不喜欢谢逸然。” King不说话,看着我,廖安给他的杯子的柠檬水里面加入冰块和伏特加。 向廖安道谢,King摇晃着杯子说,“知道,她告诉我了,其实,你也不喜欢我,不过,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我和你不是一家人,你忘了吗?” “彩凤。”他好像在听一个笑话,“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砸碎骨头连着筋,血脉中的关系是撕扯不断的,我能理解你对我,对我妈,对我爸,还有对你爸,你后妈,甚至你弟弟的敌意,但是,我奶奶也就是你外婆总归没有错,她一直对你那么好,你不会也忘了吧。” 廖安也不说话了,她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我们。 她浓艳的红唇在幽暗的灯光下,特别晃眼。 King忽然说,“如果不是你那么倔,你说,你遇到难事家人怎么可能不帮你?有我在北京做生意,我不可能不罩着你,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把名声都玩坏了。女孩子能在娱乐圈混几年?再过几年都要嫁人去了,到时候没有人要你,难道你真的想要搂着大把的现金包养小白脸吗?” 我也不说话,看着他。 廖安不干了,“诶,你这话说的不对啊!包养小白脸怎么了?老娘要是有钱,就包养小白脸,我让他站着他不能坐着,我让他躺着他不能站着,怎么,不行啊?” King摇头,“廖安姐,你这话说的……,男人和女人终究不一样。我们能玩,能泡小嫩模,能包养,但是我们一转身就能上岸,女人就不行了。彩凤怎么说也是我表妹,我可不想她到最后玩那种‘她比烟花还寂寞’那套玩意。万众瞩目,孑然一身,这是什么好结局吗?” 廖安被他说的特别不高兴。 一直到King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廖安还在那里愤愤不平。 “你说,他怎么那么多事儿啊?!” 我对着廖安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们向好处想,King是好心,他毕竟说出了这个社会最本质的一个现实。不过,如果我们往实际的方向想,他可能仅仅是无聊,又或者,他现在与真爱交往,于是,他拥有不可抑制的想要秀恩爱的欲望。” “真爱?”廖安挑了一下眉毛,很像那些黑暗童话中的邪恶的皇后。“娱乐圈似乎有一个怪圈的迷思,只要女星不找豪门公子,剩下的就都是真爱。这是一个异常简单的选择题,钱和真爱,非此即彼,没有第三个选项。” 廖安把伏特加掺入柠檬水里面,她端着杯子重重的在我面前一顿! ——“来,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摇塞子,我输了,廖安一巴掌拍在我面前,“说,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真心话。” “好。”廖安点头,“Alice,你如实招来,说,你第一次是跟谁?” 我看着廖安眼睛眨啊眨,就差点当场唱Twinkletwinkle,littlestar……,周围的音乐照常够压得住群魔乱舞了,这个时候,就算我说出再怎么惊天动地的话,似乎也没有人听见。 不过,我还是不想说。 我也一巴掌扣在廖安的手背上,“廖安,这些太虚了,真的不好玩。来,我们玩一个真正惊心动魄的游戏,真金白银来点实在的,我让你每一秒的心跳都过一百五。” 廖安,“我是有点喝茫了,不过我没没喝傻,你能有什么游戏,还能让我们每一秒都心跳过一百五?” 我从包包中掏出一整套扑克牌,“打牌!两个人的21点!输赢是我们下部戏的分红百分比,玩不玩?” “KAO!”廖安端着酒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TMD的刺激,要是你输了,你下部戏就白干啦!” 我的手指在她面前晃动,“NO-NO-NO-NO-~~~~我不会输的,廖安。” 廖安开始摩拳擦掌,她啧啧的说,“放马过来!老娘当时在伦敦混的时候,从来没有输过阵!我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可爱们,输赢都有旁边的男人们给兜着。” 此时的廖安,像一头看见红布的公牛。 我开始发牌。 就在夜店11A敲响零点的钟声,开始上重金属摇滚的时候,我手中的纸牌一张一张摆放了出来,…… 第5章 凌晨4点,廖安坐在立交桥上吸烟。 我们全身都是烟味,似乎半夜的冰冷气息也无法把夜店11A的味道去掉。 我们打牌打到夜店11A关门,廖安输的一塌糊涂。当时,我们周围全是圈子里面的人,他们在一旁起哄,让廖安下的赌注越来越大,不但我们将要合作的下一部戏她开始签署丧权辱国的条约,就连下下部戏,她似乎也毫无主权可言了。 整个北京终于安静了下来,夜幕下,少数的几辆车没精打采的从立交桥下面行驶着,一辆,接着第二辆,我爬在栏杆这边,看着这个城市,心中计算着还有多久早餐就开摊,我们将要面临着一个选择,卤煮火烧,还是炒肝包子。 “Alice,今天早饭你请!”廖安吸烟的时候还不忘敲我一笔。 我点头,“好。” “今天午饭你也要请。” 我,“好。” 廖安还不满足,“你还请我吃晚饭,宵夜也要!还有,这三个月的饭钱都算你的!” 我,“……” “我输了,我居然会输!”廖安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真不敢相信,你的牌技这么好?!居然让我输了整整下一部戏!诶,我半年多都要白干了,我忽然觉得人生完全没有任何希望。” “Alice,你打牌是在哪里学的?” 我,“唐人街,伦敦。” “啊?”廖安的目光从看着眼前这个被现代化残暴扩张的城市扭过来,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奇异的看着我,“啊?” 我也看着她。 然后,她自己找到一个完美的答案,就不再看着我,“Alice,你喝多了。你连越南都没有去过。” 我点头,“我特别想出去旅游,最近太累了。” 廖安,“你喜欢英国吗?” 我点头,“还成,看起来挺好的。” 廖安,“今天Simon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海棠与尖刀》要参加英国的BAFTA,他告诉我这部电影得到了最佳外语片,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最佳原创剧本,最佳原创电影音乐的提名。” 我点头,“嗯。” 廖安,“你好像不太高兴。” 我,“我高兴过了,今天下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叫声把我们的办公室差点掀翻,然后我的邻居警告我,如果我再尖叫,他们就报警。呵呵,忘记说了,那是一个正在创业的海归,现在依然不太适应国内的状况,我们的风俗不会因为噪音就报警的,我们的情况是,他下来和我吵,然后我回嘴,然后我们继续吵,然后,我们打成一团,警察来了,到了派出所,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廖安似乎没有听见,她对着月亮吐着烟圈。 BAFTA,BritishAcademyFilmAwards,英国电影学院奖,一年一度的电影大奖,号称是英国的奥斯卡,但是比美西的奥斯卡更多了一份‘电影学会’的学院派气质。 我们的电影能够获得这个奖项的提名,实在是意外之喜。 这样,不但我最近下滑的厉害的名气可以稍微提升,还可以让Simon张再谈我的广告代言合约的时候可以把BAFTA拿出来大做文章,我相信,他在成为一个奸商的事情上具有天赋。 我请廖安在白魁吃的面茶和焦圈、艾窝窝,还有驴打滚。 吃饱喝足,她打车走了。 这个时候,北京依然还在夜幕的笼罩下,只有路边的路灯,在雾霾的空气中,显得朦朦胧胧,很像柯南道尔笔下杀机无限的十九世纪的伦敦。 路边,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缓缓行驶,然后,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Max大叔从车子里面走出来。 “少夫人。”Max大叔的语气很恭敬,但是,神情却似乎对我的行为很不认同的感觉。“请您上车。” 我不想在大马路上跟他纠缠,于是很听话的直接想要去拉车门。 不过。 他老人家个子比较高,手臂比较上,一转身就给我拉开了车门。 我上车。 他关闭车门也上车,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这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开始缓慢的开动,谨慎的行驶,逐渐融入了北京早晨的车流当中。 不出意外,车子停在勋世奉的城堡。这里看起来稍微有些陌生,自从我在离婚文件上签字之后,似乎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我,“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再说,我现在非常非常非常困。” 说完这句话,我几乎就想一头扎到面前的沙发上。Max大叔帮我倒了一杯热茶,他领我到我可以睡觉的地方,……,不意外,又是原来那件卧室,我的‘丈夫’勋世奉先生的卧房。 这里面一点都没有改变。 一进来,我甚至还闻见了常用的一种精油薰灯的味道,根本没有空了好久的屋子里面的久旷的尘土和空气中寂寞的味道。 “Max大叔,你什么时候从纽约回来的。” “昨天。” “哦。” “少夫人,您彻夜未眠。” “我和廖安喝酒庆祝,我的新戏杀青了。” “恭喜您,这是一件好事。” “谢谢。” “但是,您这样的生活方式不利于健康。” “Max大叔,您可以在这个城市打听,打听,任何一个像我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这样的生活。当然,我不会夜夜笙歌,不过适当和朋友喝酒聊天,也是一种放松。” “少夫人,请允许我提醒您,这样的生活方式也不适合婚姻生活。” “哈!”我喝完了热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Couldyoutellme,wheremyhusbandis??” “纽约。” 我看着他,“很完美的冷笑话。” “少夫人,其实,少爷想要您搬回这里居住。” “为什么?” “如您所见,您不太会照顾自己。搬回这里,至少可以保证您三餐有着落,不至于,……” 我看着他。 Max大叔似乎在冥思苦想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现在的生存状况,最后,他认定了一个词,并且说了出来,“不至于流离失所。” 我翻了白眼。 我,“Max大叔,请允许我提醒您,我现在生活很好,非常好,并且,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这次Max大叔不再说话,他微微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 其实,我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那份离婚协议书并没有生效。 下午1点,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从被子里面伸手,把听筒拿起来,“喂,哪位?” “是我。” 一个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传出来。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勋世奉。 一年了,似乎,我们没有通电话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当然,作为成年人,我们不会像吵架的小孩子一样,关系一旦出现矛盾就坚决完全不联系。我们发过短信,也写过email,但是,通过电话用真实的声音交流似乎还是一年来的第一次。 我不说话,等着他说话,可是,电话那边似乎也开始沉默。 一秒,十秒……一分钟……似乎在一分钟过后,他问我,“在做什么?” “睡觉,刚醒。” “我听Max说你经常昼夜颠倒。” “哈!”我抱着被子坐起来,把头发向后拢了拢,“勋先生,现在连您也来教育我,说我的生活方式是多么的不健康吗?” “你的生活方式的确不健康,这是事实。” “……” 又是沉默。 我拿着放在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清水,润润嗓子。 “Arthur,你给我打电话就是想要教育我的生活方式吗?” “不是。” “那就是你终于想要签署那份离婚协议了?” “对不起,我没有想要签字的意愿,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 我从来不知道,他会把‘对不起’这三个字如此流利的说出来,让我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我看着眼前这个卧室,这里曾经布置的极具他的个人风格,就好像他本人的性格具体物化一般,现在已经发生了改变。即使我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在这里出现,可是,这个房间明显出现了一些女性化的元素,比如,墙面墙面的梳妆台,上面的各种名贵保养品,化妆品,旁边的黑色丝绒的首饰盒,还有,在穿衣镜前面一个红色天鹅绒的高背单人沙发,——换装礼服之后,刚好可以坐在这里穿高跟鞋。 这个卧室已经改变了,……,一切都已经不是当初。 我,“当初,是你提出分手的。” 他,“对不起。” 我,“……”还是那三个字,却让我心中如同被锤子敲打了一下。 他,“我承认自己下个决定过于轻率,并且思考不周,但是我们的婚姻的确存在问题。” 我,“……” 他,“我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婚姻问题的专家,我希望,我们可以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聊一下……,我认为这对你,当然,对我们都有正面的影响。” 我,“勋先生,我与你结婚是因为我想要一个丈夫,我并不需要一位父亲。我不需要你告诉我……” 嘟嘟…… 他挂断了电话。 我把电话放好,——其实他说对了,我们的婚姻的确有问题,不过,他所说的‘值得信任的婚姻问题专家’,是不存在的,从来都不存在。 Chapter02还在北京 第6章 顾博知是一个导演。 对比叶玦那个奸商,他真的更像一个导演。 而且还是一个相当会自嘲的导演。 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很红,还只是拍一些广告片和动画片,拿一些片酬,然后就以在外采风为名到处游玩,把钱花光了就回来继续接活儿。 廖安很赏识他。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顾博知坐在露天的亚麻沙发座上,旁边就是烟波浩渺的北海公园,他点燃一支香烟,面前放着几个空瓶子的青岛啤酒。 “我是一个导演,仅仅就是一个导演而已。” 顾博知又喝干了一瓶子青岛,吸了口烟,像廖安一样冲着天空吐烟圈,继续说,“我可没有横扫好莱坞、纽约那种势如破竹的九阴真经,也没有XX和XX那种专攻欧洲小情调奖项的孤独九剑,更没有横扫国内十几亿票房的乾坤袋,我就是一个导演。拍完一部戏,不知道应该到哪里找下一个机会的导演。你看我,是不是特有一种颓废的艺术家的范儿?” 廖安问他,“给我们拍一部偶像剧吧,我给你分红。” “好。”顾博知点头。 廖安,“你不问问我让你拍什么?” 顾博知,“不问,反正我能拍出你想要的那种偶像剧。” 然后,我与廖安合作的下一部戏,正式上马。这部戏是廖安亲自编写的剧本,她请的导演,并且,她把赞助商什么的都拉好了,最后写出来的合同,她没有拿一毛钱。 我告诉她,“还是按照惯例分红吧,不能让我把便宜全沾了。” 廖安一昂头,“不!愿赌服输,栽在你手里,我认!” Simon张拿着廖安签好字的合同,他第一次高兴的晕了过去。小雨把他送到医院输液,医生说,如果他再不休息,可以直接推进太平间了。他太累了,于是,就在小雨的陪伴下,在医院睡了整整48个小时。 我忽然想起来徐樱桃徐大公子他爷爷的一句话,——好好休息,就是为了为人民服务,更多、更好的休息,就是为了更多、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如果是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他说出来的话和领悟的境界都令我们这样的无名小辈所敬仰! 最近,我在写一个剧本。 灵感就是大BOSS,很难说清楚。 不过,最初的灵感居然来源于我和顾博知的一场聊天,那天,我到剧组探班,给他带了专门带了一份我们A&S工作室的大妈炖的鸡汤,那个时候,他正在片场吃盒饭,土豆烧鸡架的盖饭,他吃的津津有味。 顾博知问我,“Alice?是吧,你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我回答,“艾丽丝。” 顾博知,“你真的姓艾?” 我,“对。” 顾博知,“你原来就叫这个名字吗?我是说,你爹妈怎么给你起了一个洋名字?” 我,“他们想让我冲出国门,扩展世界吧。” “哦。”顾博知开始喝汤,并且对我们工作室大妈的手艺赞不绝口,“江湖都说女明星会保养,看你们工作室的大妈手艺这么好,挂不得你卸了妆也挺好看的。对了,我看你的八卦和传闻都挺多的,不过,你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我,“……?” 顾博知,“一看你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八卦,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爱为自己说话的人。为什么?” 我,“苍蝇飞,就让它们飞,不予理睬。” 顾博知,“你不怕更多的人听信谣言而对你的误解越来越深?” 我,“《诗经》中有一句话,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言语的解释最脆弱,了解的自然会了解,不了解的解释了也没有用。” 在一个消费女色为主的社会中,很多关于女艺人的话题也就是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任何人都不用太认真。 顾博知喝完汤,继续开工。 整整一下午,我都在片场,这部戏我不是制片,而是由廖安亲自出马,不过她下午要去上海见客户,所以我帮她过来盯一下午。我拿着我的电脑,正在构思我的剧本。期间,顾博知看了一眼,又打开文档左右看了看我的大纲,却没有说什么。 晚上,收工。 我确定导演没有艳遇,这才自告奋勇请导演和主创人员吃饭。 晚上就是吃的火锅。 找了一家还挺有名的火锅店,是素食,据说那些佛教协会的太和尚们都挺喜欢这里的,现在吃素食不是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吗? 吃晚饭都10点了,他们在北京都有地方住,于是我和大家告别。 由于我做东,于是我就站在饭店门口看着大家一个一个的走掉,有人有豪车过来接的,有的打车的,还有自己开车的,等我看着顾博知自己开着那辆奥迪A4走掉时候,我向旁边的没有路灯的胡同走过去,不意外,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正挺在那里。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打开门走下来,帮我拉开了车门。 “少夫人。” 我向他道谢,然后坐了进去。 勋世奉的司机开车技术真是好,明明白白是在抢路,但是就算抢路他也能把这辆车子驾驶的如同流水缓缓流淌一般。——安静,平稳,就像夜晚静谧的空气。 回到城堡,我看见Max大叔。 他给我准备了热豆浆。 然后我端着上楼,回到卧室,关上门,还没有洗澡,却习惯性的打开了QQ,看看廖安到哪里了,明天能不能回来,还是需要我继续去片场盯班,……结果,我收到了顾博知的信息。 顾博知,‘Alice,我看了你的剧本大纲,写的很有意思,我真意外,你能写出这样的构思,不过,我想给你一点建议,不知道是否有些唐突?’ 我,‘不会,请说。’ 我发过去信息,就去洗澡,等我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看见他就给我发了一个问题——‘Alice,你觉得,一个作品为什么会吸引人?’ 一部作品,为什么会吸引人? 这个我似乎没有安静下来,好好的想过。 为什么呢? …… 狗血? 主流价值观? 感情? 社会的大环境的变革中可以引起读者共鸣的思潮? 压抑的情感? 猎奇? 同自己的人生完全不一样的经历? 人心底最阴暗的一种审美? …… 为什么呢? 电话铃声响起,把我的思路打断,我赶紧拿起来电话听筒,就听见一个男人冷冰冰的气息从听筒中传出,——“Alice,是我。” 我看了看Macpro,又握了一下手中的听筒,就把听筒夹在肩膀上,一边回应了一声,“哦,是你啊~~~”,一边给顾博知发过去一条信息,——‘狗血?价值观?猎奇?我也不知道。’ 顾博知回了信息,——那好,我问你,莫言为什么会获得诺贝尔奖? 我,‘我不知道,不过我很喜欢他的作品。文笔好到极点,文章节奏让人几乎无法喘气。’ 电话中安静了一下,勋世奉问我,“你在做什么?我听见键盘的声音。” 我,“和同事讨论一下新剧本,他问我,莫言的作品为什么会获得诺贝尔奖,对了,Arthur,你觉得呢?他为什么会获奖?” 勋世奉,“我对Chineseliterature没有兴趣。” 这次,Pro的屏幕上出现了好几行顾博知的回复:——‘这些还不够,他的小说最能打动诺贝尔文学奖的特点是人性。’ ——‘没有价值观是永恒的,尤其是我们这个国家,这个变革的社会。’ ——‘举个例子,《生死疲劳》里面写的解放和土改,解放前嫁给地主做小老婆就比嫁给长工做老婆要符合主流价值观,因为地主的小老婆有吃有喝,可是长工的老婆可能朝不保夕,但是,解放了,这个种价值观就完全被颠覆了。’ ——‘嫁给长工就是嫁给了无产阶级,那是最先进,最根正苗红的阶级,而嫁给地主做小老婆就成了人人喊打的事情。’ ——‘价值观会改变,所以,道德,法律,还有政治,被这些影响了的文学作品都不会得到永恒的生命。’ ——‘只有人性,在任何情况下,任何历史条件下,都不会改变的人性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Alice?” 我看着顾博知的回复,忽然想到自己正在讲电话。 我,“啊?” 可是,电话那端却又开始沉默。 我,“我们正在谈论我下一个剧本的问题,我先放下电话,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抱起来Macpro,专心和顾博知聊了起来。 顾博知看过我构思的大纲,这是一个大时代下的小人物的故事,确切的说是,几个小人物的女人的故事。一个小镇上有几个女性人物,似乎马上就要到1949年解放了,社会立即就要发生变革,但是人们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不过已经有萌芽状态出现了,于是,这几个女人有悲有喜,不过整体基调还是温和喜剧的形式。 女孩A是这个小镇上的第一个女大学生,她的性格快乐又活泼,她考上大学,4年之后毕业,然后,她先回到家乡,她妈想让她嫁人,可是她想去镇上的报社工作。 少妇A,她是来自边缘山区的一个姑娘,嫁给了当地的一个黄埔少将的儿子,这个儿子是个很好的男人,本身也很有学问,并且相当负责任,不过,这位少妇的身体不好,所以习惯性流产。她的丈夫对她很好,不让她出去工作,想要调养好身体。 少妇B,少妇A丈夫的前女友,曾经很爱少妇A的丈夫,但是少妇A的丈夫爱的是少妇A,于是,她嫁给了当地一个乡绅的子弟,丈夫也OK,他们的生活很稳定,但是,她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抵制少妇A进入这个小镇的社交圈。 少妇CDEFG……这些都是少妇B的跟班们。 然后,还有女仆A,这是少妇C家的保姆,一直在C家呆着,她曾经是C妈妈的保姆,后来在C结婚之后成了C的孩子的保姆,当然,女仆A曾经把C从小带到大,但是,C这个人性格比较软弱,她又娇气,自己带不好孩子,又觉得自己比女仆A要高人一等。 女仆B,曾经是少妇B家的保姆,已经在B家工作了很多很多年,但是因为一天偷偷的用了少妇B家的室内厕所,并且还用了他们的很好的手纸,以及一瓶香水,少妇B非要说自己的丈夫同女仆B不清不楚,并且一定要把女仆B扫地出门。 女仆B有几个孩子,她的丈夫经常打她,让她必须快点找到工作。可是女仆B除了在家带孩子,做饭之类的工作,别的什么都不会做,于是,就在她失业在家被家暴的时候,朋友帮忙,让她到少妇A家帮佣。 少妇A是一个特别特别纯真的女人,她就是不太会做饭,也不太会收拾屋子。因为少女B对她的社交圈的封锁,她几乎找不到帮佣,于是,她的丈夫只能每天吃她下的面条,因此变的越来越消瘦。女仆A到他们家之后,先是帮她做饭,也教她做饭,于是,少妇A的老公第一天就吃上了红烧肉,大米饭,她老公差点感动的掉眼泪。 这就是这个故事的背景,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都没有完善。 顾博知给我提了很多专业的建议,我这才知道,他是专门在中戏学过电影和编剧的。 我们聊了很久,等我终于合上电脑的时候,一看时间,凌晨5点,外面的天空都似乎有一些蒙蒙亮,如果在东海之滨,估计这个时候已经看到海上日出了。 我想起来刚才被我放下的电话,赶紧拿起来。 记得Max大叔说过,这部电话是以最高优先等级直接切入勋世奉纽约办公室的通信系统。我给他拨打电话,却没有回声,我连着拨打了3次,还是没有人拿起那边的电话。 ——他一定很忙。……,那就,先这样吧。 我放好的电话,倒头,蒙着被子开始睡觉。 第7章 廖安坐着红眼航班从上海飞了回来,然后,她直奔片场。 我就可以安心在家睡觉。 我忽然有一个想法,人生中有了廖安这样的朋友,似乎,根本也不太需要男人。 …… 马上我意识到自己的思维的确有问题,……,作为一个‘有夫之妇’,我应该时刻紧记我是一个拥有家庭的人,哦,虽然我的‘丈夫’在遥远的大洋彼岸。 9点下楼,Max大叔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英式的。 煎香肠,培根,烤蘑菇,烤番茄,番茄黄豆酱,煎的黑布丁,烤的吐司,无花果,还有香浓的红茶。 嗯。 果然,有了完美的Max大叔,人生不会再‘流离失所’。 然后,更好,并且出乎我的意料的是,Max大叔把我的中午饭都准备好了——一份苹果金枪鱼三明治,裹在锡纸里面,放在封闭的饭盒中。 他让我带到片场吃。 “少夫人,自己家里准备的午餐,应该比外面的食物要安全一些。”他一边说,一边给我倒了一杯热热的红茶,里面加了两片柠檬。 我道了谢,拿着刀叉切开一段香肠放在嘴巴里面,果然很香。 似乎好久没有吃过英式早点了,虽然,我最爱的早餐依然是大白馒头,王致和的大块腐乳,还有白米粥,或者豆浆。 “少夫人,您是比较喜欢英式的早点还是美式的?”Max大叔问我。 “英式。”我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然后,我看着Max大叔。 “少夫人的英语口语也是英式的,看样子您对英国很熟悉。” “我特别喜欢看HarryPotter。”我切了一块培根,又放了一些Ketchup,搅和在一起吃掉了,“小学的时候开始看哈利波特的系列电影,我就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在伦敦上空飞起来,然后,我学英语的时候也有意识锻炼自己的口音,也想着以后可以到英国去玩,哦,大叔,你吃饭了吗?” 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喝着红茶。 “我已经吃过了,少夫人。” “对了,大叔,昨晚我给勋先生打电话,他没有接听。” Max大叔,“……”他又给我把茶杯倒满了。 我,“我知道你可以随时联系他。” Max大叔,“……” 我,“那个,我的电影《海棠与尖刀》已经入围BAFTA,我……” “哦,英国电影学院奖,恭喜少夫人,我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谢谢,我也这样认为。所以,麻烦您转告一下勋先生,我下个星期要到英国去,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最近都可能不会回来住,本来昨天我想告诉他,结果他可能比较忙,没有接到我的电话。” 我没有把勺子放在茶杯里面,所以Max大叔又给我倒了一杯热茶。 他告诉我,“少夫人,您可以当面告诉少爷,因为,他会在伦敦等您。” …… 即使勋世奉不在这里吃早餐,敬业的Max大叔依旧把他常看的报纸熨好了,整齐的摆放在餐桌上,哦,当然,还我喜欢看的《草莓周刊》和,一些Max最近找到的国外的八卦报纸。 我在烤的热热脆脆的吐司上涂抹好了黄油和覆盆子果酱,然后扯过那份今天的《TheGuardian》,扫了几眼上面用很完美语法的英语写的各种消息,随后就是《金融时报》,我甚至还看了几眼《Economist》里面关于新科技和新科学的报道,当然,还有他们以‘现代的1799年’为封面的中国人,他穿着龙袍,坐在那里,手中拿着参加party所需要的香槟杯子,笑的很厚道。 在翻过这么多份报纸之后,我忽然看到一份英国的太阳报,这是以八卦和特别不靠谱的八卦闻名欧洲的小报,这份报纸曾经热烈的报道过前威尔士王妃戴安娜的所有感情生活,并且直接或者间接的因为他们帕帕拉齐的追逐而使王妃命赴黄泉。 翻开第一页,头版头条,并不是目前赤手可热的关于英国王室的风流韵事,而是,一位英国银行家的女继承人,同一个男人在曼哈顿的约会。——那个男人只是被照到一个侧脸,表情很柔和,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笑,但是他的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没有锋利的情绪,版面的角落还有一张小照片,是他握住红酒杯的左手,干净到极点,他左手无名指上没有任何戒指的痕迹,……,同我一样。 下面则是那位英国小姐的采访,在一个拥有世袭贵族的国家中,像这位小姐这样,拥有一个银行家的爸,还有一个贵族头衔的妈,既不会被人说成newmoney,也不会被人背后鄙视为‘家里只有尿壶值钱的没落的老贵族’,她可真是得天独厚啊! 看她的采访,这个姑娘非常的高端,所有的用词都异常精准而富有诗意。她并没有承认同照片中男人的关系,但是也没有否认,同时,她对于记者询问她是否听到说有关同她一起吃饭的男人已经秘密结婚的rumor,她没有说别的,只是说,“我看到勋先生的手指上并没有佩戴婚戒。” 我把这张报纸翻过去,看我最钟爱的《草莓周刊》,——好吧,我承认我感觉不太舒服,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同另外一位美女吃饭的照片都不应该在心底涌起兴奋愉快,并且使自己的笑的好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一般灿烂的情绪。 然后,我在《草莓周刊》上看到一则惊悚的消息:——俞灏深陷性侵丑闻!! 我连忙看照片。 随后,接到廖安的电话,“你看新闻了吗?” 我,“看了,中央反腐,一系列高官落马。” 廖安,“KAO,谁问你这些了?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俞灏的事?” 我,“《草莓周刊》,微信,QQ,外加PPLive上的头版头条八卦新闻都是这个,我怎么能不知道?” 廖安,“那个受害人是咱们新戏的配角,她,……,诶,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过来片场一趟。” “好。” 我的车子在租住的公寓的地下车库,去片场又不能让Max大叔送我,我问他借了一辆车子的钥匙,等我抓起来包包下楼,就看见Max大叔早让司机把一辆很平和的、全新的SLR开了过来,……一辆外面是黑色,而里面全部是桃粉色皮座椅的SLR,……Idon’tknowwhattosay…… “少夫人,这是少爷送您的生日礼物。一直忘记对您亲口说一声,21岁生日快乐。” 我,“……” …… 这辆SLR被我停在距离片场还有一公里的地方,金融街一个大楼的地下车库,这里豪车比较多,不容易引起轰动,然后,我自己步行到片场。 ——这是一家日本资金的五星级酒店,虽然外表看起来和欧美的酒店没有太多的不一样,不过这里的日式餐点和日本的货品明显要多很多。 我们租在这里,是需要拍摄偶像剧中的几集奢华场景,这家酒店是新近入驻北京,他们给我们的折扣最实在。 廖安就站在门外的喷泉边上打电话,她着急说着一些什么,不过,最后按黑手机的时候倒是有些平静。 “廖安。”我叫她,她看见我就招呼我过去,“怎么了?” 廖安摇头,扯着我向里走,我这才发现,酒店一层的一家日式茶馆挤满了狗仔和记者,他们手中扛着的长枪短炮一准儿对着里面一个藤椅上端坐着的姑娘。 哦,我们这部偶像剧的配角,冯诗诗。 她出演的角色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廖安在这部戏里面更改了人设,这位大小姐并没有千方百计的抢男主那位豪门公子,而是喜欢上了女主的哥哥,是一个非常可爱,又非常有钱,并且很美的大小姐,——这个性格只存在于我们的偶像剧当中,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冯诗诗对着镜头正在说着什么。 “我不知道俞灏他是那种人,……” 抽泣的声音。 “那一天,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出去唱K,我得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出演廖安制作的偶像剧里面的一个角色,我的朋友们都为我高兴,我们先吃饭,然后到钱柜唱歌,……,就遇到了他们……,俞灏和几个朋友,我的一个朋友认识俞灏,……” 继续抽泣。 这一次,这个姑娘还拿出了一个爱马仕的白色丝绢手绢,把眼泪擦了擦,一看动作,她就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她擦眼泪的动作并不是像我那样,一把胡噜过去,眼泪鼻涕一起擦,而是非常像在镜头面前那种,一双魅惑的大眼睛向上看,手绢擦了擦眼眶下面如同梨花带雨一般滴出的眼泪。 ……她的浓妆都没有花掉…… 我们站在长枪短炮阵的后面。 廖安侧脸问我,“元芳,你怎么看?” 我,“这事,还请狄大人示下,属下不知。” 廖安也没有说话,我们继续看着眼前的阵势。 冯诗诗,“当时我们一起唱歌,也喝了酒,都晚上12点多了,朋友们都说散了,大家回家,然后,俞灏就说要送我,……,我就跟着他上了他的车子,谁知道……他开到了酒店,……就……他趁着我酒醉,就……”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开始哭。 媒体当中有女性,她们都开始义愤填膺,提问冯诗诗也变得温和许多。 廖安扯了我一下,一孥嘴,“走。” 我跟着她到了楼上她的房间,我们剧组在这里,她是制片人,需要长住,所以,她开了一间房。 进来。 廖安关门。 她到那边去喝水,而我则去洗手,酒店果然是日资的,所有的布局,还有卫浴设备都是日本货,连洗手液都是资生堂的。 廖安单手拿着矿泉水瓶,打开了电视。 ——嗯,也是日语的,镜头是一个大湖,一群日本农民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一些什么,镜头的完结是一行字,看汉字大约能明白个五五六六,是当地村民号召大家保护这个湖里的一种珍稀鱼类,大约是樱鳟什么的东西,感觉很名贵,吃起来很好吃,并且,价格也很高。 “刚才我接到俞灏的电话,他说,让我们fire掉冯诗诗。”廖安说,“俞灏说那就是一场onenightstand,而且是你情我愿的,他没想到冯诗诗拿着这件事情炒作,并且,他们已经准备了好了律师,准备打这场官司。Alice,你觉得呢?” 我,“冯诗诗和俞灏之间的官司,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无论冯诗诗是被性侵,还是她自愿的并且去诬告俞灏,我们与她都有合同,不用炒掉人家吧。” 廖安,“俞灏说了,如果fire掉冯诗诗,他……” 她喝了一口水。 “我们这部小成本的戏,他给我们白扛活。他现在的江湖地位,一集至少30万,给我们拍这部戏不要钱,我感觉他还挺够意思的。” 我,“如果到时候法院判了,真是他强奸了冯诗诗,我们炒掉冯诗诗而用俞灏做男主的事情传出来,我们都可以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廖安,“但是,如果冯诗诗诬告俞灏,我们这个时候挺俞灏,那以后,……”说完,她自己先摇头,“一线偶像,陷入性侵案,就是最后法院判无罪,他也被泼了一身的脏水。” 我,“姐姐,你都明白,那为什么还这么纠结?” 廖安看了我一眼,“一集30万,一共40集,你算算,如果我们炒了冯诗诗,那我们在俞灏身上赚多少?1200万!!这场案子,我估计冯诗诗赢不了,那么以后的娱乐圈还是俞灏的势力大,他毕竟已经混到一线的位置了,以后少不了合作的机会,我们犯不着为了一个冯诗诗得罪俞灏。再说,俞灏是男人,只要法院判他清白,这场案子顶多就算一场花边八卦丑闻,他的经济公司再努力一下,两年过去,谁还记得这件事?” 我,“我们与冯诗诗是有合同的,这样直接炒掉她,违背契约精神。” 廖安,“你知道黄金法则吗?” 我,“基督教《圣经·新约》当中,你想人家怎样待你,你也要怎么待人。” 廖安,“不对,换一个,换一个腐朽一些的。” 我,“好吧,最腐朽的那个,Goldenrule:thosewhohavethegoldmaketherules.” 廖安,“还用我解释吗?” 我摇头,“不用。” 廖安,“这部戏最后的输赢都是你的,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不要炒掉冯诗诗。” 廖安,“为什么?就因为你要遵守那个契约精神吗?” 我,“不,因为,俞灏的官司,有可能赢不了。” “当然,如果他赢了,我们的戏在没有制作之前就净省1200万,但是,后面是有风险的,那是一条喷着火的巨龙,靠近俞灏而舍弃冯诗诗,我们就是屠龙斗士,不过我的投资理念是,不要屠龙,只要躲避那条大火龙就好,所以,我选择袖手旁观,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先约束一下冯诗诗,不要让她对着媒体哭得跟一个被黄世仁刚糟蹋完的杨喜儿一样,她在媒体面前暴露的越多,对手的证据也就越多。从今天开始,我们封闭拍摄现场,不要让媒体探班,如果冯诗诗不同意,我们可以用这个理由炒掉她,但是,我也绝对不接受俞灏进组。” 第8章 廖安给俞灏打电话。 ——“对不起,我们剧组和冯诗诗已经签了合同了,不能因为私事就废除合约,这样不好,……,不,这是我的意思,……” “俞灏,我的确非常非常感激你愿意无偿出演我们的戏,但是,对不起……,不,没有其他人说的话,只是我的意思,……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虽然我不会视金钱如粪土,但是,我也有我不想沾的便宜,不想赚的钱……” 廖安说了好久,我一直看电视中的日文台的美食节目,电视中的声音热热闹闹,其实我一句也听不明白,廖安烦躁的走到阳台上,我看着她的手指拨弄着额前的头发,随后,她的手就插在腰间,很想鲁迅写的鲁镇那里的豆腐西施,一站,就像一个细脚圆规。 她按黑了手机,推门从阳台走进来,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小艾,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俞灏同廖安结束通话之后,他的电话直接打到我的手机上,然后,他沉默了大约一分钟,最后问我,“我们,晚上出来见个面吧。” “好。” 他说了时间和地址,然后,我放下的电话。 我问廖安,“现在做什么?” 廖安把矿泉水喝完,又看了一眼手表,“今天的戏是拍不成了,我估计楼下那个杨喜儿还在哭泣,我得让她回家修身养性去,然后,你有空的时候去一趟ET,他们公司大,最近又签了几个不错的新人,你问他们要一个新人,随时准备这接替冯诗诗拍戏。” 我,“你现在连冯诗诗都不想要了?” 廖安,“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两手都抓,并且两手都要硬!!” 廖安下楼清理门户,我先给乔深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最近有没有新人可以推荐给我们的,他说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安排一下手边的事情就帮我问,我道谢。等结束了这通电话之后,我坐在房间里面,忽然想起来早上看到的《太阳报》上勋先生的照片。 我算了一下,现在纽约的时间应该是半夜,他应该在睡觉。打电话,……,他应该也不会接听,我还是发一个短信吧。 可是,在短信上键入了之后,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当初,是他要分手的,……我们失去了那个孩子,他重病,……我们这份感情就好像被诅咒了一般,在那个时候结束也许是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婚姻并没有终结。 按照西方人的观点,在分居时期,或者说,在感情破裂时期,离婚时期寻找下一段感情,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婚内出轨,更何况一张八卦报纸的照片也不能说明什么,我应该为了这类似是而非的事情去问他吗? 正想着,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我下意识的滑开了手机,乔深的声音传出来,“ET新签了一个电影学院毕业的女学生,很适合那部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她到你们现场试镜。” 我,“太好了!乔天王,你可真是活菩萨!” 乔深没有接这个话茬,他忽然说,“今天下午到凤轻轻高定礼服店来一趟,叶玦在那里给你订了几套礼服,需要你去试装。” “好的。” “哦,还有,这次我们的英国行,可能要加上徐樱桃。” “咦?他要去那里做什么?他有时间吗?” 乔深没有说话,大约空白时期过了几秒钟,他说,“下午3点,到凤轻轻的工作室就好。” “走!我们吃饭去!” 廖安推门而入,我却扬了扬手中的三明治盒子,“我有午饭了。” “爱心便当?” “嗯,一个大叔给我做的,很好吃。” “小艾。”廖安古怪的看着我,“你是不是有恋父情结?” 我,“……啊?没有啊!我爹挺无耻的。”哦,当然,我说的是真正的艾彩凤的爹,他的确很招人讨厌。 廖安摇头,“为什么你每次交往的对象都比你大很多?从勋七少,到勋四少,然后,又是这位‘大叔’?” 我纳闷,“我没有交往什么‘大叔’啊,这个三明治是我们的管家大叔做的。” “啊?”廖安拿着包包很震惊的看着我,“你不会还跟勋四少藕断丝连吧。你可别犯傻,赶紧分手,不然我跟你急!” “……??” 我们走出去,上了电梯,自动门关闭。 因为这里有监控录像,所以我们都没有说话,然后,我们走到了大街。 她饿的不能开车,我告诉她,我的车子没有停在这里,于是,我们边走边聊,去我停车的那里去拿车。 廖安抱怨,“你怎么把车停那么远?走的好累。” 我,“姐姐,如果你再不运动,你的四肢会直接进化成为废品啦。” “我乐意!” “……” 廖安看前后没人,凑到我耳边说,“今天的《太阳报》登载了勋四少跟英国那个格格斯洛公爵的外孙女的绯闻,你可能没有看过太阳报,那个报纸虽然刊载的东西很缺德,不过很多绯闻都是真的,勋四少这事做的不地道,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Alice,我告诉你,onenightstand可以,玩儿,也可以,但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勋四少那种男人不是一般女人能handle的,我原来一直觉得你跟他在一起不太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不过你高兴,我也不说啥。 但是,现在……哦,OMG,这TMD的是哪个土豪的SLR,这皮座椅的颜色,完全是bitch的色儿,真是丑到家啦!!这一看就知道是订制的,肯定是哪个煤老板给他那个品味惨痛的闺女买的车子,大款可不舍得送这种价位的车子给小三儿! 不过,咱们国家的土豪已经牛逼到这种程度了吗?连SLR都可以随便弄成这个样子?” Biu……Biu…… 我用钥匙打开中控锁,然后单手一拉,这辆小车的双门就好像燕子的翅膀一样,向上开启。 廖安静止不动。 我问她,“姐姐,今天万里无云,你怎么一副五雷轰顶的摸样?” “小艾,你不会是个败家子儿吧,难道,A&S工作室挣的钱都被你砸到这辆SLR上了吗?” “没有。” 廖安,“……,不会是他送给你的吧。” 我点头,“生日礼物。” “KAO!!Alice。” “在!” 廖安的表情很严肃,就像是夜幕下的哈尔滨。 “问你一件事。” “好。” “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尽量。” 廖安的手指好像爱抚男人一样爱抚着我这辆车子的外壳,她克制住自己再抚摸这辆车子,然后,她问我,“你为什么会跟勋世奉那样的男人在一起?是因为他的权势,金钱和美色吗? ……,好了,算我没有问,就为了这辆车,你跟着他就很值,太值了!!我承认我很俗气,在这样的跑车面前,一切人间的伦理道德,法律,都可以无视,我愿意我的每一个毛孔里面都流淌着媚俗的血!” 我,“……” 她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扭动着,好像一条得道成仙的蛇。 我告诉他,“因为我喜欢他。” “什么?”廖安太高兴了,她忘记了刚才问我的问题。 “你问我为什么会跟勋世奉那样的男人在一起,因为很简单,我喜欢他。” 廖安,“怎么可能?” 强悍的动力,让我们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廖安找了一个地方,这里的熏鲑鱼三明治和红酒还不错。 我开车,不能喝酒,就要了一杯柠檬水,而廖安喝了一杯朗格多克地区出产的佐餐红酒,并且拿着这里最出名的硬面包鲑鱼三明治和芝士,吃的不亦乐乎,当然,这餐饭肯定是我结账。 她吃了一半,看着我慢慢从包包里面拿出Max大叔给我做的三明治,一口一口的咬着。 廖安,“小艾,你这个样子很像我上中学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学校的饭菜贵,每天中午饭都是我妈给我做,然后到学校的锅炉里面去蒸热。” 我,“管家大叔怕我外面的东西吃不惯,其实,我跟你当时一样,就是怕花钱。没有开戏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资产就好像是密云水库一样烟波浩渺,自己开了戏之后,总感觉手里面的钱就好像是黄河之水一样,似乎每天都奔腾到海不复还,太吓人了,能省就省着点吧。” 廖安,“那你还开那种车?” 我,“我就开今天一天,我的丰田普锐斯在我住的地方,没有拿过来。” “我说小艾啊。”廖安忽然很正经的看着我,然后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她的手指用了一下力气,我手中的三明治向她歪了一下,她瞄了一眼,“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哦,我忘记了。” 嘟嘟,她的手机响。 廖安拿过来看了一眼,当时眼睛挑了一下,然后把屏幕对着我,让我看。 《草莓周刊》网络版的主页。 头版头条。 ——冯诗诗惨遭封口,被迫撤诉,俞灏性侵案背景不明。 一段文字下面是冯诗诗特别痛苦的哭泣的照片,不但痛苦,而且居然还很有美感。 这就是刚才我们在酒店的茶室看到媒体拍到的照片,特别的好看,哭成一幅梨花带雨的样子,却连浓妆都没有乱,下面就是一段视频,好像是在别处拍摄的,她哭哭啼啼的在镜头面前说自己怎么怎么可怜,怎么怎么被背景雄厚的谁谁胁迫,让她闭嘴,她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再告了,她想要撤诉。 我问廖安,“你是不是吓唬她来着,让她理解错了?” 廖安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都几乎无语了,“我明明白白告诉她,要低调,最近拍戏为主,并且不要在媒体面前露面,我没有说过别的。这丫头也忒牛逼啦!!看样子我真是老了。”她有些做作的装作颓废,“我们那个年代,女演员炒作一下自己的绯闻,露露乳沟和大腿就顶天了,现在不把自己弄成被轮奸的受害者,好像就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似的。” 她摇头。 “小艾,你去找一个新的演员吧,冯诗诗真的不能用了。她也没有心思演戏了,我看,她就是想要揪住这个丑闻,把自己往死里炒作。” 我叹口气,“估计,我们的戏也要被她揪住死里炒了。” 廖安按黑了手机,“没事,江湖混久了,这么点事我要是还控制不住,我就不要混了。就是感觉这姑娘挺可惜的,不知道大脑被什么挤了,非要这么干。对了,俞灏的事……” 我,“这件事可能是他被人阴了,我请他吃饭,顺便感激他想要与我们合作,最后,谢绝他的好意。” 廖安心里不痛快,她又点了一盘子天使之发,浇的是白酱。 她,“小艾,我以为你会接受俞灏,毕竟我们知道他是被阴的。” 我,“啊?等下次,用的不是我的真金白银的时候,我一定特别慷慨,特别仗义,特别那个啥的力挺俞灏!说到底,这件事他也有错! 徐樱桃能玩,勋暮生能玩,King能玩,他们都能玩,玩小明星,小嫩模,外围女,玩什么都可以,玩好了转身上岸,大家只说他们风流,可是俞灏不成。 他是一线偶像,并且是优质偶像,在镜头面前,在老百姓面前他就得过的跟解放前的清倌人,名角一样,爱惜羽毛,不能让人抓住这种把柄,现在多少天王级的男艺人都隐婚,单身,不公开恋情,为的就是这个。表示他们单身,他们available,让小姑娘们感觉她们有希望,而这种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希望就是男艺人们的市场,这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廖安,“这么看,King当时说我包养小白脸不好,其实,那些男艺人一定有麻烦哦,哦呵呵。”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似乎隐藏在我心中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问出口,“廖安,你知道乔深……,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绯闻吗?他爱萧容爱到永远不再moveon这种地步?” 廖安,“乔深?”她沉吟了一下,“我几乎忘记,他也是一个男人了。” 我,“……” 廖安,“他太洁身自好了,当然,你和他还是有绯闻的,不过那是ET故意炒作的,但是,除此之外,他的确没有私生活,也没有女人,嗯,似乎也没有男人,当然,他还有右手。俞灏的onenightstand在这个圈子里面太普遍了,不算个事儿,但是,乔深……” 我看着她,廖安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熊猫和东北虎产生后代很艰难,这都是因为它们对于配偶的要求很高,母的熊猫和母的东北虎都不是发情了就随意交配,它们对公的另外一半有感情上的要求,我觉得乔深在感情方面应该要求也挺高的,他可能有感情洁癖。” 我忽然想起来,当时Simon张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话,——“对上勋七少,乔天王就算是一条狼,也是母的……” 我有些无语,“Simon张也曾经把天王比作母狼,你又用母熊猫和母老虎来类比乔深,……,我不知道该说啥。” 廖安,“这是对天王的盛赞。” 我,“为毛?” 廖安,“用雌性动物形容他,因为他是有节操满格的难得的好男人。” 我赶紧点头。 廖安,“我知道你对天王有贼心。” 我,“啊?” 廖安,“你每次看他的眼神儿都不一样。” 我,“……” 廖安,“特别像看着一块新出锅的红烧肉。” 我,“……” 廖安,“但是我知道你跟他没戏。” 我,“……” 廖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不过,我说句实话,你要是能嫁给乔深,我想,让你倒贴一辆SLR,你应该也愿意。” 我,“……” 第9章 也许是旁观者清,我可能真的对乔深有抑制不住的贼心,但是我真的对他没有贼胆。 好吧,现在我们套用好莱坞一个著名电影《我最好朋友的婚礼》里面一句名言:Joeisinmydream,butArthurisinmyarm……,嗯,不对,应该是IwasinArthur’sarm,…… 乔深。 乔天王。 他是一个对感情有洁癖的男人。 诶。 这样的人,别说是娱乐圈,就是普罗大众的圈子里面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了。于是,当我在凤轻轻工作室见到乔深的时候,忽然觉得他特别的和蔼可亲。 他就坐在一个特别华贵的天鹅绒沙发上,下午,阳光灿烂,透过巨大的玻璃落地窗照进来,让乔深身上有一层光圈。乔深身上是GUCCI的黑色西装,并没有扎领带,显得没有那么正式,却让人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妖娆,一种只属于男人的妖娆。 我忽然很向凑过去和他说句话,然后我眼前一晃,就看见徐樱桃。他手指中夹着一根雪茄,没有点燃。这个中国顶级的纨绔笑的特别像一朵洁白的小白花。 “爱丽丝儿啊,你来啦!” 不知道怎么了,我有一种六月天飞白毛雪的感觉。 “樱桃儿啊,我来了。对了,听说你要跟着我们去英国,为什么啊?” “没记性的,你忘了,这个《海棠与尖刀》的剧本可是我给你买下来的,我也算主创,正经的主创!” “嗯,好吧……” “叶玦最近事情太多,没空准备这些,他拜托我帮你和乔深准备礼服。乔深做了一身唐装,准备访谈的时候穿。这是你第一次出国,为了在国际影展上露个脸,不能穿普通奢侈品的高定礼服,换个特殊一些的。” 我惊恐,“不会也让我穿肚兜或者龙袍吧,打扮的像个西方人印象中的19世纪的中国短片中的姑娘?” “不会。”徐樱桃手一指,“你看那里。” 一个无头、无胳膊的衣架子模特。 它的身上是一条白色的长礼服裙子,强烈的阳光照耀下,这条裙子似乎有了生命,似乎,它就是海棠,它也是尖刀。 我情不自禁的感叹,“她真美,设计师赋予了它生命。” “谢谢你,我非常高兴你能喜欢我的设计。” 从里面的设计师走出来一个女人,她消瘦,挺拔,蓬松的垂肩头发。 她就是李轻轻。 我面前的设计师穿了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衣,一条黑色的裤子,脖子上如同CocoChanel一样,戴着珍珠。看着她的感觉,特别像杰奎琳肯尼迪唯一存活于世的那个女儿,她说过一句话,——‘从小到大,我穿着的衣服只有丝绸和亚麻,那些人造化纤材质的面料无法靠近我的皮肤……’ …… 这里是凤轻轻工作室。 这是名媛李轻轻自己开的高级定制礼服的工作室,李轻轻是徐樱桃的表姐,前任驻英大使的闺女,从小在英国长大,圣马丁毕业的,后来嫁给一个英国人,听说在伦敦是住在邦德街的。 她可是个人物,油菜花,又见过大世面。 李轻轻设计礼服不是单单只画一个漂亮的样子,她是从面料的一根丝开始设计的。如果说我们的大部分设计师是属于艺术的范畴,那么李轻轻就属于工业的范畴,她颇得圣马丁的真谛。 今天徐樱桃来了,所以李轻轻小姐亲自出来,她帮我穿的礼服。 我从试衣间穿好衣服,走到外面的旋转三面立体镜子前面,看着自己,几乎要屏住呼吸,似乎吹一口气,就能把我眼前的梦幻给吹的无影无踪。真美,美的如同歌剧中最华美的乐章。 “真美!”李轻轻在我身后说。 我赶紧点头,“李小姐,您的设计简直太完美啦!” “不,我不是说这件裙子,我是说你。”李轻轻微笑着侧脸,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乔深和立在镜子前面的徐樱桃,然后用一种很柔软的声音静悄悄的说,“乔先生在看到你的一瞬间,他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这是人类一个很微妙的下意识的动作,似乎,是他受到了惊吓,或者,看到了令人震撼的景象。乔先生是一个对待美丽反应很敏感的人,艾小姐,你把这件裙子穿出了无与伦比的惊艳,谢谢你。” 我很惭愧,因为明明是她的设计很棒。 可是,…… 我,“李小姐,徐公子也是这样的姿势,他也是单手捂住嘴巴,难道他也很欣赏我这个样子吗?” “不。”徐樱桃放下手指抚摸自己的下巴,“我只是牙疼。不过,……”他又仔细看了看我,却直接对李轻轻说,“裙子需要改。之前是Alice没有时间过来,所以我们给你的数据是她之前订制礼服的尺寸,现在她的身材有些改变,她变瘦了,腰那里有些松动,不过,她的胸部似乎……好像大了……” 我无语的看着徐樱桃,他看了我一眼,转身靠在镜子上。 我自己捏了一下胸部,……,徐樱桃果然眼睛很厉害,看女人身材的时候尤其毒辣,……好像,真的大了一些。 我淡定的看着他,“嗯,我开始发育了。” 咳咳……乔深似乎在喝水,他呛着了。 这条白色的裙子是一套主礼服,是在我们的电影亮相那天走红毯用的,另外,徐樱桃早就帮我订制了两套黑色的小礼服,以备别的场合用的上,其中一条小黑裙,裸肩,膝盖之上,看上去很青春。而另外一条则是到地面的长裙,看起来似乎平白无奇,只是裙摆上是无穷无尽的碎钻,全是李轻轻一颗一颗缝制上去的,一走动,就好像是夜空中的星光在流转。 “挺好的。”徐樱桃向他表姐道谢,“平常活动多,来不及在这里订制,这次急着要出国,让你赶制,不好意思,下次,下次要是再有什么事情,我一定提早告诉你。” 李轻轻让助手拿了几杯香槟过来,她自己抿了一口,“好,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尤其喜欢打扮漂亮的女孩子,艾小姐的订单,只要我有时间,我都接。” 我连忙道谢。 徐樱桃,“尾款还有多少,你告诉我一个数,我给你开支票。”说着,他的手指捏着香槟杯子,还跟李轻轻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好。”李轻轻微微笑着,“那么,这三条裙子是你私人付款吗?” 我惊讶的看着徐樱桃。 这名顶级纨绔以异常微妙的笑容回答李轻轻,“这部戏里面有我的投资,赚钱还是赔钱都有我的份,分不出来是我私人付账,还是电影的宣传预算。” “哦。” 李轻轻不置可否。 等我们从凤轻轻高定工作室出来的时候,我拉着徐樱桃,“哥,你可别吃亏,这么美的裙子我想要永久收藏,让我自己买单得了。” “别闹。”徐樱桃摆摆手,“就你挣的那点钱,自己留着买糖吃啊,乖!” 我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此时他说一些陌生,又说不出来是哪里陌生,我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瞧。 “喂!爱丽丝儿,你那是什么眼神,怎么看人呢?”徐樱桃不满。 我忽然伸出双手,用力扯着他的脸皮,他疼的哇哇叫,一下子把我推开,“你吃多了吧,有毛病啊。” 我,“不是伪装的啊……樱桃哥,你还是你吗,不是那只借尸还魂的妖孽?我怎么看你这么瘆人呢?你还是那个揪着我让我给你煮面,然后把我家的所有的方便面都扫荡而空的那只樱桃吗?” 乔深忽然插了一句,“别理他,他现在挣钱了,得瑟。” “你!”徐樱桃还是五指并拢,指着乔深,“你的这套唐装也是我买的单!” “嗯。” 乔深冷淡的点头。 “Alice,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一步,我给你介绍的那个ET的新人,你和廖安需要试镜吗?” “是的。”我点头,“可不可以把她的手机号发给我,我给她打电话再约时间。” “好。” 乔深乘坐电梯到地下车库,他先走。 徐樱桃听着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你们的新戏不是已经开拍了吗,怎么要换角?”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大概和他说了一遍。 我,“我感觉冯诗诗好像是摆明了想要揪住俞灏炒作,当然,俞灏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这不是重点,我们的戏不能耽搁,可是冯诗诗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再好好拍戏了,所以,我想换人。在我们去英国之前搞定这件事情,廖安不再打扰我,我就可以在英国多呆几天,自己给自己放一个悠长假期。” 顺便,把我的私人生活也捋顺了,两口子总这么疙疙瘩瘩的,日子没法过。 徐樱桃跟着我下楼,他问,“一会儿你有事吗?” “嗯。”我看了一下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俞灏和我约了晚上见面,这个时候是下班高峰时间,从现在赶过去,走4环,再往里绕,估计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刚好赶到。” 徐樱桃沉吟了一下,“我跟你去。” “啊?” “我跟你过去一趟。” 徐樱桃难得正经的表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灵感,此时的他特别像我在金融街见到的那个威名赫赫的康斯坦丁的中华区的诸侯王。 他见我不走了,挑了一下眉毛,他的眉毛在男人里面算是颜色比较淡的,这让他显得很清秀。 不过…… 他挑眉毛的摸样,让人特别想要揍他。 “我都给你买裙子了,混顿饭吃,不行啊??!” 我赶紧点头,“行,行,怎么不行?!咱俩什么交情,别说就吃我一顿,……,不对,你都吃了我很多顿了!我们做邻居的时候你吃的我都快倾家荡产了。” 徐樱桃自告奋勇,他开车。 他又换车子了,全新的,白色的法拉利FF,碎钻一般的车前灯,饱满而妖娆的流线型,前面的那匹双蹄腾空的疯马Logo在车库的灯光下似乎马上就要飞奔起来一样。 我,“……,你们康斯坦丁的人,是不是拿着跑车跟手机一样,没事就换一换?” “是。” 徐樱桃开车。 我们屁股下这辆最大功率为660马力的车子,发动的时候冲力是令人极致的兴奋! 他,“女人,限量的车子,游艇,宫殿一般的豪宅,如同帝制时代,君主一般的生活,无尽的金钱,极致的权势,这是勋世奉的生活理念,嗯,你也知道,他的价值观就是康斯坦丁的价值观。成功的标示就是不要购买大路货的车子,只需要到原厂订制,越稀少越好。哦,当然,你还需要确保自己的名字任何时候都要在客户List的最顶端,不能等,任何时候,都要确保自己的要求获得最高优先等级的待遇。” 我,“……” 好吧,果然是马基雅维利的忠实信徒。 “对待车子是这样,女人呢?对待女人也是这样吗?无论什么样子的女人,只要你们想要date,随时都可以约到,也确保自己的名字和要求在人家的schedule的最顶端,也是这样吗?”我忽然问了他一句。 徐樱桃从驾驶的位子看了我一眼,“你想听什么样子的回答?” 我忽然什么都不想听了。 徐樱桃打开车子里面的radio,直接连通卫星,从这里听华尔街的消息特别清晰,就跟廖安每天都听《鬼吹灯》一样。 ——美股暴跌,……但是VIX指数期货按时美股下跌已经结束,并且美股市场上近两个交易日的遭受卖压已经结束…… ——美股已经没有泡沫…… ——康斯坦丁的首席经济学家NicolausScott表示,今日华尔街并无重大经济数据出炉,并且在他对整个美国经济的数据进行严密分析之后,得到的结论异常正面,美国的经济开始进入到复苏的前期,……并且,他还预测了一下中国的房价将在新的一年有大幅增值…… ——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持续升值…… 随后,樱桃转到了中文频道,一位老先生用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人民币升值对中国的影响:——“……人民币升值是老百姓受益而国家遭殃……” 外面堵车。 啪!—— 徐樱桃关闭了radio。 “我一直不明白。”我嘀咕了一句,“为什么这些专家们特别喜欢把老百姓和国家分开,人民币一升值,似乎市场上就开始通货膨胀,原来3块钱的西红柿,现在涨价到4块7,老百姓哪里受益了?” 徐樱桃,“出国啊,出国用人民币买东西,便宜。” 我,“现在有多少人随便出国转圈吧,把英国美国当成是菜市场一般的到处乱转悠?就算出国能买点便宜货,但是我们平时吃的,用的,还是在菜市场买啊,这不还是吃亏嘛。” 徐樱桃,“诶呀,你能出国转悠,多买点东西得便宜,别管别人,你也管不了。” 我,“我是说,你们这样的金融巨头都是吸血鬼。” 徐樱桃抱怨,“喂!这事儿可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管不了汇率,康斯坦丁没有这么大的屁股,也不想穿这么大的裤衩子,你别往我们脸蛋子上贴金片。” 我,“真是分不清楚好赖话。” 外面开始堵车,整个路面像一个巨大的停车场,所有的车子像耗子一样拥挤在路面上,并且一点一点的向前面挪动。樱桃这辆车子特别显眼,我看着有几辆车子故意的想要往这边挤,他们的车窗玻璃弄下来,似乎想看看是谁开的这辆车,不过,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徐樱桃皱着眉头骂了几句,“Kao,有毛病吧他们!” 他轰了几下油门,想要擦边过去,可惜,整条路上一点缝也没有,他根本就挪动不了。 “诶。”他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认命了,然后他问我,“Alice,你的英语水平怎么样,安排的外媒访问能应付吗?需要给你找翻译吗?” 我摇头,“不用翻译,但是我得准备一样。哦,还有,我只会中文普通话和英语,别的什么的完全不会,如果在英国碰到HK那边的媒体怎么办,我不会粤语。” 樱桃,“说英语,交流上没有问题。对了,你的英语在哪里学的?口音还挺好听的,要是不知道是你说的,我还以为你是在伦敦长大的。” “错!”我摇头,“其实,我是在剑桥长大的,我还进过Trinitycollege,我妈从我一出生就特别想让我到那里去读书。” “切!”徐樱桃一撇嘴,“啦倒吧你。你妈知道三一学院在哪里吗?” 我摇头,嘿嘿笑了两声。 看,这个世界是荒诞的,说实话,别人永远当成是谎话,而谎话,则永远被当做是真话,多奇妙?! 我们到地址的时候,看见俞灏在外面吸烟。徐樱桃打开车门,径自下车,俞灏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非常意外,他意外的连手指中的香烟燃烧尽了都不知道,一直到烧了手指,他倒吸了一口气,把烟卷扔了。他应该认识徐樱桃,毕竟,徐樱桃在跑去康斯坦丁之前,曾经是娱乐圈中的投资商,并且,他现在还有一部分钱在这个圈子里面转悠。 我也下车。 徐樱桃把钥匙扔给旁边的park车小弟,俞灏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他走进去。 这里非常非常安静,是一个很隐蔽的会所。俞灏真不愧是当红一线明星,这样的地方他都能订到位子,看来他是颇有江湖地位的啦! “俞灏,你不会不欢迎我吧。”徐樱桃皮笑肉不笑的,“我就是跑过来吃顿饭,你只当没有看到我,我不说话。” 俞灏苦笑着回答,“看徐公子说的,……,您这尊金佛,平时我们见一面都难得,今天您过来,我好好招……” 我赶紧说,“今天我请客,俞灏,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情分上,你别跟我抢单。” 俞灏看了我一眼,“先进去吧。” 包间里面还有一个人,看上去是一个很干练的女人,我不认识,她也不说话,俞灏没有给我们介绍,他现在情绪很低沉,坐回到宽大的椅子上就不再说话了。 那个女人左右看了看,其实她看到徐樱桃的时候感觉有些意外,不过她比俞灏更加善于控制表情,什么都没有说,就是拎着泡着茶水的水晶壶给徐樱桃倒了一杯水,然后安静的坐在俞灏旁边。 徐樱桃看了看他们,给我倒了一杯水,他就问服务生要了菜单,自己沉默着看菜单。 安静,沉默,甚至到了沉闷的地步。 徐樱桃从菜单上一抬眼,“俞灏,你只当没看见我这个人,我今天就带了一张嘴过来,我就是蹭点饭吃,你们别管我,有什么事你们敞开了聊,就当我这个人不在这里。” 他总说让别人当他不在这里,可是他这么大一个人,哦,或者就像俞灏说的,他这么大一尊金佛就蹲在这里,谁能当他不存在啊? 俞灏一直不说话,然后徐樱桃张罗点菜,等着菜都上齐,似乎也只有徐大公子一个人有雅兴。他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只带了一张嘴过来,他以一种算的上优雅的姿势,细嚼慢咽着。 我给俞灏倒了一杯红酒,就听见他问我,“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承德,当时,你都喝茫了,扛着矿泉水瓶子到洗手间吐,吐完了又回来喝,还猛吃东西,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看着他,“俞灏,有什么事,你直说。能做的,我一定做,不能做的,我不跟你打马虎眼。” 他不说话,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开口了,“艾小姐,还是我来说吧。我是俞灏的私人助理,和危机公关经理,俞灏这次是因为和一个厂商有广告合约上的纠纷,结果被他人构陷下了套,那个冯诗诗是他们找来的。今天的娱乐新闻相信你也看了,冯诗诗表明她已经撤诉,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向检察院提交材料。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导自演的炒作。”她停顿了一下,再说,“艾小姐,我知道俞灏和你是好朋友,我们不说工作上的事情,只是请你私底下帮一个忙。” 我不能松口,“我们剧组和冯诗诗有合约,我不能因为她这件,怎么说呢,没有定案的被性侵的案子,或者说她恶意炒作什么的之类的事情而废除我们之间的合约,这不符合商业社会的原则。” 那个女人看了我身边的徐樱桃,而徐樱桃正在专心致志的吃他的鲍鱼。……鲍鱼!尼玛,这颗烂樱桃居然点的是鲍鱼!!!我再看了看桌面上的东西,OMG,居然还有鱼翅汤,和佛跳墙!!……我颓废,果然在知道我埋单之后,他肆无忌惮啦!! 然后,我听见她说,“艾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不是电话里面说的那样,我们想,……”她咬了一下嘴唇,“想请你问一下勋暮生先生,看他可不可以帮一下俞灏。勋先生虽然已经卸任ET执行总裁,但是他在这个圈子的影响力却与日俱增,作为勋氏家族成员和莱因哈特镍铂矿业的老总,他控制的资金和资源与当年的ET总裁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他肯帮忙……” 徐樱桃忽然插了一句嘴,“就算Alice找到LanceHsun先生,并且勋先生肯帮这个忙,那么,Alice的人情,勋暮生的人情,你们打算怎么还?” ……呃,樱桃公子,这位兄台,你不是说你就带了一张吃饭的嘴来了吗,你不是说你不说话吗…… 俞灏看着我说,“以后,只要是你的戏,只要你想要用我出演角色,我的档期永远合适,并且,全部是免费的。”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永远免费出演我的戏剧,也有可能他会遵守诺言出演一部,或者两部我投资的戏,但是如果长久让人家演下去,人家吃什么,喝什么? 其实,这也是一张空白支票,一张友情的空白支票,在上面填写多少数字,就象征着我透支多少我们的友情,……,好吧,也许我们之间还是拥有友情的。 我,“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求助ET,我相信,ET的律师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不会允许自己旗下的艺人受到这样的攻击。” 俞灏把自己面前的酒一口喝干,然后咬了牙才说,“ET想要重新签合同,十年,他们要70%的,与其那样,还不容便宜你,至少我们是朋友。” ……也对,在我这里也就是几部戏的事情,可是ET却是实打实的合约。 我们都知道,他不会永远免费出演我的戏,因为这根本不符合法律,没有法律支持这样的合约,至于我们之间的‘友情’,它不值那么多钱,而且,我也不会这样做的。 这样比较起来,果然还是对我开空白支票最合适。 我,“俞灏,这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太强人所难,……,我同勋先生的关系,你听说的还不够吗,我们之间很尴尬,我……” “他同意了。”俞灏说,“事实上,我直接找到了勋暮生先生,他说,只要你同意,只要你与他说一声,他就帮我。Alice,我这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不然,我不会这样做。” 这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不是吗? 一边是一纸合同,十年,70%被抽走的收益,而,另外一边,仅仅张一下嘴,让朋友去和勋暮生说一句情,任何人都会做这道选择题。 至少,俞灏没有瞒着我,至少他欺骗我说说ET不管他的死活,而让我一定要找勋暮生帮忙则是他唯一的活路。 只是,……勋暮生……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第10章 俞灏先走一步,反正他把话说清楚,我也没给他确切的回答,他再留在这里吃饭,也吃的心不在焉的,还不如早点回去卧着,或者继续梳理他的这段时间的纠结的公关危机,还能心情好一些。 徐樱桃给我要了一碗白饭,我就着高汤鱼翅慢慢吃,反正点都点了,不吃浪费。 “樱桃,你怎么有时间跟着我们去英国?” 我们聊天。 他正在自己剥水果吃,他的手指还挺好看的,放在柑子的皮上,看上去有些像是香港春季拍卖会上的一个展品,汉白玉雕像的那一双手。 徐樱桃把柑子一瓣一瓣放到嘴巴里面,“我被强制休假。” “哦。”我,“像你们这样的大机构,银行什么的,都有这样的规定。高管不定时的被强制休假,估计可能让你们离开十天半个月的,然后找你们财务会计什么的查你们的账,意思意思就是那么回事儿。” “谁跟你说意思意思的?”徐樱桃眉毛动了动,“这是真刀真枪的查账。我知道我们的勋大BOSS看不上我,不过,这个世界上能让他看得上的人,估计也没几个,所以这都无所谓。就是他看我好像尤其不顺眼,不但给我的工作量特别繁重,他在暗处盯的也特别紧张。” “爱丽丝儿啊,现在我告诉你,我可不容易啊,康斯坦丁这口饭不是那么好吃的!自从我进了康斯坦丁,这几年,每一天,我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这么混过来的,特别郁闷。举个例子,就好像这次的查账,是由纽约的会计师团,律师团做主导,然后SEC哦,就是美国证监会,咱们的证监会,银监会,哦,还有第三方独立审计团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家伙凑在一起,把我从进康斯坦丁开始,所有的账目一起查一遍,我估计着,要是我有一点点儿错,就能被勋世奉送进去吃几十年,或者上百年的牢饭!” “艾妹儿啊,别嫌哥吃的多,我也是真的挺可怜的。”徐樱桃就着鱼翅吃了两小碗米饭,现在开始捧着佛跳墙,苦瓜着脸,一边用象牙勺子挖东西往嘴里填,一边说,“就为了进康斯坦丁,每天都够的都是在烈火中取栗,刀尖上滚肉的人生,够凄凉的。” 我,“……” 诶,这年头儿,果然干什么都不容易,我赶紧又叫服务员过来,给他再加了两碗米饭。 我,“要不,咱们别干了,就徐公子你这个背景,你这个身家,到哪儿都饿不死。” “那不成!”徐樱桃梗了一下脖子,“其实勋老四那个人吧,做人不地道,为人也挺贱的,就是有本事,诶,没办法,人家的确是有本事。我跟着他这几年,学到的东西比我从会吃奶开始这小半辈子学的东西加在一起都要多的多!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为了长点本事,哥拼了!” “那个……” 我被他的情绪带动的有些小伤感,又觉得他这么上进,感觉很激奋,我正在寻找合适的话接着往下说,就听见徐樱桃忽然斜睨着我,“爱丽丝儿,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些,你手中还与我们康斯坦丁的股份,那些股价升值,都是我的血和汗啊!” 我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又找服务员,再添了四碗米饭。 …… 这两天我就没空回城堡,吃晚饭,当然,我还买完单,徐樱桃把我送到我租的公寓里面,然后他才开车走人,第二天,我打车到金融街取我的SLR,直接把车子开到ET。俞灏的事情就算我不能答应他去找勋暮生,至少可以找乔深问问,并且,我还有一个新人需要联系,带着她给廖安试镜。 我直接进了地下车库,然后,非常幸运,我看到King,开着他那辆路虎,来送谢逸然。 这叫,……,冤家路窄,还是亲人见面? King特别殷勤的打开车门,很像欧洲小说里面那些骑士对待贵妇一样,哦,当然,或者特同时也特别像大总管李莲英对待慈禧太后一般,伸手,把谢逸然搀下来。要是平时,我估计很想去八卦的探寻一番,是不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只不过今天我不想找这个麻烦,于是把车子开到远离他们的地方,开门出来,就看见King单独一个人,正在等我。 “彩凤。” “别这么叫我,我不是彩凤。”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然后,King又是无视我的实话,开始自说自话,“今天怎么到ET来了,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和逸然吃顿饭,以后,要是她成了你嫂子,咱们也是一家人。” 我,“别套近乎啊,我和你不是一家人,和她更不是。” “彩凤,你这车……”King仔细看了看,然后确定不是奔驰的SLK,他才说,“刚才我还和逸然说,这车是谁开的,她说,看样子是个姑娘,而且,一定长的挺漂亮的。她说,出厂就几十万欧元,还是现在已经停产绝版的跑车上的女人,没有丑女。” 我,“……,谢谢啊……我有公事,咱们有空回头再约……” 我扭头就走,就听见King在我身后说了一句,“谁中午不吃顿饭,我就在ET等,到时候,和你说说俞灏的事,他拍着我投的一部戏,他的事情摆不平,我那部戏就砸了。虽然我占的份额不多,可是那也是钱,我也不想拿着几百万打水漂。” 说起俞灏……我又回去了,问King,“对了,俞灏的事情,你了解吗,听说他得罪人了,得罪的是谁?” King点头,“知道,是一个大老板,挺有钱的。这位老板家的大小姐看上俞灏了,想交往,俞灏不同意,然后他们就往死里折腾俞灏。” “大小姐?”我纳闷,“这不挺好的吗?要是成了,俞灏就是嫁入高门的男人,江湖地位也有了,金钱也有了,没准今后岳父老泰山一用力,他还能成为新一代天王。最近嫁豪门的男星也挺多的。” King,“那位大小姐,今年48岁,……” 我没说话。 King,“哪个男人想要找个大自己快20岁的女人,又不是找妈!” 我,“这是人家的私事,别乱说,你也不想你的私生活被媒体乱炒,被人到处乱说是不是?” King一笑,“我挺愿意的,媒体早知道,逸然就早给我名分。” …… 其实,King也挺好的,多好,多痴情一个好男人啊。 我到乔深办公室的时候,谢逸然也在。她最近拿到一个公益广告,要求她面对镜头说出一大段特别煽情,特别公益,特别为了天下敢于抛头颅、洒热血,蕴含了为了实现共产主义不惜要奋斗终身的伟大情怀的台词! 她正在找乔深‘辅导’。 而乔深也抽出了半个小时,告诉她怎么调整三观很正的情绪,让她在镜头前面看上去全身充满了正能量,而不是一个从古代穿越回现代的小美人,一个人,披着丝绸幽幽的唱着《牡丹亭》。 我坐在一边看杂志,最近乔深上封面的次数挺多的,他还拍摄了一组雪域高原的时装照,看起来特别像一头西藏的狮子,当然,是妖娆的那一只,用廖安的话说是一头母狮子。 乔深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需要接听,谢逸然得到了几分钟的休息时间,她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她看着我手中的杂志,还有一些明星的街拍。 “她穿的是Prada吗?”她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问我。 “不是,是MiuMiu,这个系列设计的挺像Prada的。”我又翻开了一页。 谢逸然问我,“Alice,你喜欢什么牌子?我喜欢Chanel的特别好搭配。” 我,“我随便,只要搭配的合适就好,……,我以为你喜欢的是Hermes,我看你所有的手袋都是他们家的。” 谢逸然不再看杂志,她翻开自己的材料,一点一点认真看着上面用高光标出来的台词,“其实我不喜欢爱马仕,我喜欢一直很传统的刺绣制品,但我不是杨丽萍,不能拿着一个竹篮子就到法拉利的发布会现场。” “也是。” “Alice,你表哥对你说了吗,中午一起吃个饭。” 我,“中午,可能没有时间,咱们再约吧,再说,我家人告诉我,不要在外面吃饭,容易长胖。” 谢逸然,“King不就是你的家人吗?” 我翻过一张,看到谢逸然代言的卡地亚,这是她从乔深手中抢走的广告,哦,不,应该确切的说,是勋四先生从乔深手中拿走的代言,然后硬塞给谢小姐的。我翻过下一页,看到乔深代言的奢侈品矿泉水,瓶子都是请设计师制作的,高高细细的,特别好看,上面还有一个牌子,写着矿泉水的Logo,上面镶嵌着水钻。 谢逸然用特别轻的声音说话,感觉好像是她在自言自语,“Alice,刚才我和King看见的那辆SLR是你的吧,媒体也真的很奇怪,他们怎么会认为你会被勋氏豪门抛弃?哦,也许他们没有见识过勋先生本人吧,那辆车是他给你的礼物吗?” 我合上了杂志。 乔深刚好放下电话,谢逸然赶紧拿着她的材料走过去,他们用最短的时间把他们的事情处理完,然后谢逸然很感激的表达了3分钟,并且她的助理在异常适合的时间出现,送了乔深一点小礼物,一个她们家乡的牛肉干,包装很精美,乔深微笑着送客了。 关上门,乔深给我拿了一听可乐,“找我什么事?” 我,“俞灏。” 他点头。 我,“他有麻烦,想要找我帮忙,可是,他让我帮的方法太强人所难,我干不了,所以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乔深,“这是人情,能帮就帮,帮不了也是帮不了的事,别放在心上。” 我,“这么简单?” 乔深点头,“实在不成,最后还有ET。ET是勋氏的产业,不会让自己旗下的艺人活不下去的。” …… “乔深,其实,俞灏让我做的事情,说简单也很简单,但是,……,就是……” 乔深手中看着一系列的资料,全是我们这次到英国去需要准备的东西,他从材料中抬头,看了我一眼,“想告诉我?” 我点点头,“嗯。俞灏说,让我去找勋暮生说一句就好。” 乔深,“金钱好还,人情难偿。没事不要打扰勋先生他们,有事最好也不要打扰人家。” 我点点头。 其实,我没有太多的挣扎,就是感觉有点小纠结,这日子过的,两辈子的朋友,曾经还是我的前男友,现在又是小叔子,怎么混来混去,一家人都混成‘人家’了? 我把扫听到的所有消息都告诉廖安,问廖安,我们可不可以问别人帮个忙,把俞灏的事情揭过去就算了。人家不乐意,那个大老板也不能硬是把自己的闺女塞给人家不是? 廖安在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下,告诉我,“成,这件事我问问朋友,到时候再说吧。对了,我把冯诗诗炒了,她闹的挺厉害的,刚才我也录了音,我们应该不用赔她违约金。你现在在哪里?” “ET。” “嗯,帮我约一下乔深介绍的那个新人。” 此时,有人敲乔深办公室的玻璃门,进来,是一个特别清秀的姑娘,脸上还带着不谙世事的青涩。 “乔哥。” 她很安静的对着乔深打了一声招呼。这姑娘就站在门口,我忽然感觉自己看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是还没有腐朽的青春。 我对电话中的廖安说,“我见到这姑娘了,你想在哪里试镜?” “片场。如果能用的话,直接让她进组,咱们耽搁一天就是一天的钱,让冯诗诗折腾到现在,已经赔了不少,不能再折腾了。” “好。” 我按黑了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自我介绍,“你好,我是Alice,也是这部偶像剧的联合制片人。” “艾姐好,我是何菲。”她冲我笑,脸颊上还有小梨涡,特别好看。 就是,……艾姐……?? 我心中嘀咕,以后,是不是有人会叫我‘丽丝儿姐’,或者‘彩凤姐?’ 我拿起包包,“我带你去片场,廖安要亲自试镜。” 这两天我都在看穿越和后宫的小说,这是为了给下一部戏找灵感。廖安买了一个本子,讲的就是古代后宫的故事,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女人之间的战争,争床,夺子,互相掐,弄到最后,都不知道是想要争夺皇帝这个宫墙里面唯一男人的爱情,还是单纯的喜欢上在女人的修罗场最后脱颖而出。 我现在带这个姑娘来面试,不知我哪根筋不对,感觉特别像带着一个小主,给掌印大太监观摩观摩。 …… 囧。 这场戏,是这个角色与阔别了5年的前男友见面。当年,他们交往,可是前男友在知道她怀孕的时候,自己拿了签证不辞而别到美国读书去了。等他毕业之后,又回来,想要见她,同时,也想要见见孩子。 我感觉何菲这样的姑娘,连恋爱可能都没有谈过,更不要说怀孕了。我以为她无法驾驭这样的角色,谁知道,镜头前面的何菲根本没有羞涩,她对着镜头,微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很有层次感,有一些轻蔑,伤感,对往昔的回忆,最后,则是一种平淡的豁达。 何菲转了一圈,双手放在纤腰上,念台词,“你看,我想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吗?我们没有孩子,你去美国那一天,我就去引产了,幸好时间很早,不然,大月份引产很危险的。” ……大月份引产…… 我忽然又想到了那天在手术台上,双腿被冰冷的仪器叉开,而我眼前是手术室的无影灯,特别白,特别亮,刺眼的亮,让我直到现在还头晕目眩。 …… 我有些手脚冰凉,想要找个地方坐一下,廖安在看着监视器,很满意的点头,“好。何菲是吧,你什么时候能进组?” “廖安姐,我现在没有工作,随时都可以进组。” “好,我让人给ET送合同过去,你今天开始,就在剧组呆着好了。Alice,……Alice?” “啊?”我听见有人叫我,甩了甩脑袋,才看到廖安,她在看着我,我问,“怎么了?什么事?” “这个演员挺好的,留下。” ……嗯,很像皇帝选秀的时候,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就说,——这个好,留下…… 廖安,“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出门的时候涂了太多的遮瑕膏,还没有晕开吧。下次换个色号,看着好像吊死鬼。” 我懒得和她说话了。 第11章 在我们眼前这个爱情已死,人心不古,礼崩乐坏的年代,还有像King这样执着于爱情的好男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欣慰。 尽管他同谢逸然的爱情还在低调的被保护的状态中,可是娱乐媒体,这个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探知八卦能力的存在,根本不会放过如此纯洁,如此美好,如此符合大家对于完美爱情所有想象的‘谢逸然的水晶之恋’。 于是,打开今天的《草莓日报》,或者浏览草莓的网站主页,除了俞灏性侵冯诗诗的罗生门迷局之外,最受瞩目的就是谢逸然疑似拥有圈内富二代男友的新闻了。 几张模糊的图片,第一张照片,谢逸然坐在一辆路虎揽胜里面,系着安全带,带着棒球帽,正在低头玩自己的Iphone,而她身边的驾驶位置则是空的,第二张照片则是一个大家不太熟悉的男人,穿的花红柳绿的(粉色的细脚裤,白色的T-shirt,外面是绿色的开衫毛衣),脚上是TOD’S的豆子鞋,手中拎了两瓶进口矿泉水,正在往车子这边走过来。第三张和第四张都是他们两个在车子上坐着,似乎交谈了两句,然后那个男人就开车离去。 照片中的男人不是娱乐圈中人,所以普罗大众不认识他,只觉得他这套装扮是大家印象中标准的富二代的样子,于是网站上的游客,路人,还有谢逸然的fans们就开始尽可能的人肉这位兄台,当然,我一眼就知道,他就是King。 逐渐着,King的背景也开始有选择浮出水面。 诸如,他老家在海边,是一个京飘,家中有家底,在北四环有一个价值1000多万的公寓房,自己一个人住,他还开车豪车,并且一直在娱乐圈投资。他对谢逸然痴心一片,已经追求了两年多了,今年,他们才开始逐渐,慢慢的交往。 观众们对于谢逸然找到这样的男朋友,表示很满意。 不是穷B,不是屌丝,因为谢小姐冰清玉洁,不能找这样丝毫没有文艺气质的男人;当然,King也不是巨富,这样,又显得谢小姐不屑与娱乐圈的一些女星(就比如说我,一心想要嫁入勋家但是未果的拜金女)同流合污。 King有足够的钱可以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如同言情小说中的三流剧情一般的浪漫,但是,又没有过多的钱让他们陷入顶级豪门的阴谋、暗杀、勾心斗角和最后的悲剧结局当中去。 接下来,媒体拍到的照片都是King柔情似水,同谢小姐佳期如梦,他们开着豪车,出入高档场所,购买High-end名品,有一次,似乎是一个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谢逸然得到了一大捧纯白色的玫瑰,她抱着笑,笑的特别像韩国文艺片中的女主角。 完美! HappyEnding!! 这是一场喜剧,然后,俞灏同冯诗诗的恩怨,则成为一场闹剧。 现在的娱乐八卦,开始给冯诗诗扒皮,说她之前私生活如何如何的混乱,并且她的微博,人人,QQ还有facebook的私人账号完全被黑,其中一些特别私密的照片也流传了出来。 许多照片都是在夜场拍摄的,照片里面,冯诗诗化着大浓妆,戴着像刷鞋的刷子一般的假睫毛,涂抹着血一样红的唇膏,露后背,露大腿,露奶沟,永恒不变的是她手中挎着的永远是名牌包包,而如同潮汐一般,每一天,每一张照片都不一样的,则是她身边的男人。 最后,俞灏的发言人出来说话,他们对于冯诗诗抹黑俞灏,并且诬告俞灏的事情已经收集完证据,开始请律师,向法院提出控诉,——这个圈子又热闹了起来,就好像是水煮沸了,水泡冒的此起彼伏的,娱乐极了! Chanel新店开张的发布会上,廖安和我一起去玩,她还跟我八卦来着,“你说,俞灏会不会很认真的告冯诗诗?他和冯诗诗可是真刀真枪的男女关系啊,民间还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他会怎么做呢?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顾及冯诗诗曾经真的跟他一夜夫妻的情分,这样的男人会不会太凉薄了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感觉俞灏好像有一种不把这场风波彻底摆平誓不罢休的地步。 这段日子,这才几天啊,他似乎都很高调。 ——异常高调的拿到新的代言的合约,异常高调的参加访谈节目,当然,节目中的所有问题都事先经过他的经纪公司的筛选,并且,他的新电影的发布会也比平时的预算多了50%。 娱乐圈是健忘的,这才几天,人们开始关注谢逸然那种如同言情小说一般完美的爱情故事,俞灏的新戏上档各大卫视,我前段日子拍摄的偶像剧《夏洛尔》将要上档各大卫视,我们做了大量前期的宣传投入,不过,片花和故事大概放了出来,因为有些狗血而在一些网站上被大家骂,不过,想要买单的卫视台却在加价的过程中,……,娱乐圈的八卦新闻层出不穷,似乎没有人再记忆的起冯诗诗是谁,甚至连她在夜店玩乐的露奶照传上网都没有太多的波澜。 廖安端着香槟刷着手机,她来了一句,“也许,她再想得到大众的关注,真的需要传一些真刀真枪的艳照了。” 今天,我们的手机可以上网,可以随时看着娱乐圈的各种消息,今天,冯诗诗在她的微博里面发布了一个访谈的视频。 她妆容整齐,很认真的回答了主持人的一些问题,比如,当时俞灏和她究竟有没有做,当时她是否真的喝醉了,喝醉了之后,是不是知道俞灏要那样做,……,并且,在视频的最后,她正对着镜头,特别认真的说了一句,“如果大家想要知道我的进一步的消息,请follow我的个人网站,网址是fengshishi.com,谢谢大家。” 可惜,……,视频在放上去不到1个小时,我同廖安还在承办小香的发布会后面的酒会上上吃着精美的糕点,然后,她的视频就被强制删除了。 俞灏也到了,进入现场之前,聚光灯爆炸一般的照耀着他,他只是笑,不说话,任何人问他,他都不说话。 就在一切安静下来,整个酒店的花园中全是圈子里面的人,大家开始互相安静的聊天,廖安坐在喷泉边缘,我看她喝的已经有些茫,特别怕她忽然掉下去,所以一直在她身边,揪住她的胳膊。 俞灏和别人说完话,从泳池这条路走过来,他冲着我点点头,“小艾,多谢,这次七少能这么帮忙,都是你的人情,我承这个情,以后有任何要求,你说话,我肯定做。” 然后,似乎是此处不宜多呆,他走了,他的话却像喷泉飞溅起来的水珠,砸湿了我的裙子。 廖安,“我听到了什么?” 我拍拍她的肩膀,“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吃早饭的时候,我头还疼,似乎有些宿醉未清,一杯热热的红茶推到我的面前,我看着Max大叔那张永远和蔼可亲的脸,这才想起来,是他昨晚又把我捡了回来。我双手有些冰凉,赶紧捧着杯子,暖了暖,不知道是我早上起的太早,还是现在的中央空调温度不够,又或者是我就穿了一条丝裙在乍暖还寒的季节显得有些不太和适宜,……,总之,感觉有些凉凉的。 我缩了缩脖子。 “少夫人,用为您拿一件披肩吗?”Max大叔问我。 “不用。”我摇头,“肚子没食儿,吃饱了就好。” “好的,不过,我还是想提醒您一下,酗酒,的确不利于健康。” 其实,我没有酗酒,就是和廖安在哪里喝人家的免费巴黎之花喝的有些……high,好吧,我最近手头不那么紧,不过白吃白喝这样的习惯已经刻入我的骨髓,平时被我努力掩盖的很好,但是,一有空就跑出来,可能几年前我陡然变得很穷,这样的习惯似乎成了我的本性了,那个啥,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控制不住。 我手肘支在餐桌上,感觉反应有些迟钝。 “少夫人,今天的早餐是法式松饼,您想配草莓还是蓝莓?”Max大叔很尽职尽责的问我。 “给她草莓。” 一道稍微显得冷淡的男人声音在餐厅外面响起来,我听着寒毛都炸了起来!随后,在我用力扭头向外看,那个男人已经走了进来,我身上一暖,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披了上来,一道只属于他的特定的香水味道,弥漫在我身边:——遥远的深海一般,看似平静,水不扬波,但是在那片烟波浩渺之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不可预测的危险…… Chapter3London&London 第12章 我用百度大神看了一下,——“分居”。 分居,和字面上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夫妻双方不在一起生活,并且各自都拥有独立的生活方式,但是,在一般的情况下,如果居住的空间有限,夫妻可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一定要确定彼此分房,各自生活,完全互不相干,如果这样的生活满两年,可以向法院申请离婚。 我和勋世奉,现在算分居吧…… 虽然那天早上他回来了,但是,我们没有居住在同一个屋子里面,我睡在卧室,他在书房睡。本来我想要搬出去,或者我去睡客房,他没有同意。 勋世奉好像没有和我聊天或者好好谈一下的兴趣,我想要说,但是他告诉我,“都过去了……” 他是一个分秒之中控制这上千亿美金生意的顶级商人,他决定收购中非石油,做出决策前后也不过用了两天的时间,对于我们的关系,那些龃龉,他说想要Moveon,看样子,他已经moveon了。但是,婚姻又不是生意,能这么快,就蜻蜓点水,海不扬波一样的就过去了吗? 分居生活,就是这样的吗? 无论他在纽约,还是北京…他的衣服都在这间屋子里面,清晨的时候,我还在睡,就感觉门被打开,然后他安静的到这个好像一个博物馆一般的衣帽间换装,等着他走掉,关上门,我好像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到那边的桌子上,拿起来清水,灌点水进来。有一天晚上,我自己想要找点东西,于是端着一个大水杯子蹲下来,打开了床头柜,发现里面放着一排原来我吃的那种德国进口的避孕药,哦,当然,还有成打的避孕套,……这倒不像分居的夫妻应该准备的东西,我差点呛了水。 那个时候,我做完引产手术之后,听那个德国医生说过,如果我还想要做母亲,最好这几年好好休养生息,等到23岁之后再考虑怀孕的事情,因为,我们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也许,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身体底子不好,太薄弱,并且没有做好受孕的准备。不过,这些都不用担心,鉴于我床头柜里面准备的那些玩意,估计就算从现在开始,我们在闺房里面夜夜笙歌,也能保证在2年之后才可以讨论是否要孩子的问题。 嗯,除了我的身体愿意,还有精神上的因素,当时我受孕的时候心情状态也不好,……极度的悲伤、痛苦,紧张颤栗到抑郁的地步……当时,勋暮生被刺杀,他还在ICU里面,生死未卜…… 现在,我的身体很好,虽然忙,感觉却比做演员那会儿要健康一些;而勋暮生虽然和我尴尴尬尬的,不过至少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我似乎不会再因为他的事情而神情紧张;关于我苏家那些恩怨,勋家老三已经开始纽约跟FBI和联邦法院纠缠,估计,官司没有五、六年是打不下来的,而最后判决,勋家三叔在联邦监狱里面,没有2、3个世纪估计也是出不来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朽骨一副了。 好了,现在,似乎横亘在我和勋世奉之间的障碍都有了solution,那么剩下的,我们就应该和好如初吗? …… “小艾,小艾!”我听见有人叫我,赶紧抬头,廖安正在翻白眼,“我知道最近关于《夏洛尔》的宣传很无聊,面对媒体总是车轮子话说来说去的,不过,你装个样子也要打起精神。你看女主角洛芳菲多么上道,她面对媒体的每句话都是精心准备的,但是在镜头前面她又有些小小的不熟练,这样,别人以为她只不过是现场回答的真话。她知道自己下巴有些方,于是面对镜头总是微微低着头,让我看着都有些我见犹怜的触动,我说,你知道吗?她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睡觉,今天早上过来眼皮都是肿的,用冰袋好不容易给敷下去了。” 我,“她要轧几场戏?这么辛苦?” “今天早上的飞机回北京的,据说,她在片场都吊着点滴,现在的姑娘都是铁娘子,无一例外把中国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我党的传统还仅仅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而这姑娘直接就是一怕不死,二怕不苦!牛,我喜欢。”廖安毫不吝啬她的赞叹,“我下一部戏还要用她,不过,要防着她给我就地涨价。对了,你知道俞灏与ET续约的事情吗?” 我摇头。 “勋七少给拟的合同。” 我,“哦,然后呢?” “他们续了。” 廖安说这句话的感觉,好像再告诉我俞灏同另外一个男人的八卦,——他们做了。大约是这两种八卦的表情都是一样的,让我有一种不忍直视的错觉。 我,“……” 廖安灌了两口咖啡,“据说价码还OK,双方都狠满意,如果不是俞灏在续约之前出了那档子事,估计,俞灏现在的身价可以攀比影后叶宝宝。俞灏同乔深之间的身价差可是天渊之别,不过,……,最近好像没有见到叶宝宝有什么新作品问世,她是打算息影吗?” 摇头,——最近太忙,我自己的事情还弄不顺溜,再加上新戏上档,没空理睬这些八卦。 我看着洛芳菲他们正在录制的节目,他们开始做游戏了,并且模仿我们的新剧《夏洛尔》里面的推理情节,让那几位主创的演员猜测,究竟是谁,吃了镜头前面桌子上的那块蛋糕,——游戏设计的还挺有意思的,特别适合幼儿园儿童以及大脑永久性挫伤的人群玩乐。 我,“叶宝宝活的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如果有好剧本,她永远有档期,如果有好片子,她永远在片场,如果有好导演,她永久在镜头前面。这个娱乐圈风起云涌,每年有十万的新人进入这个行业,又有几个人可以站在叶宝宝的位置挑拣剧本呢?她是水银灯的宠儿。” 廖安难得没有反驳我,并且还很给力的点了点头。 我问了她一句,“安姐,你觉得我控制预算和金钱的能力怎么样?” 廖安居然异常认真的思考我的问题,然后她又上下看了看我,迟疑的说,“还可以,反正你做制片人,你的执行力是我见过所有由演员跨行做制片人当中,最好的一个。而且,我觉得你控制金钱和预算的能力很OK的。” 我,“哦。” 我知道,廖安说话挺给我面子的。 其实,她的意思是时候,我的执行力还算OK,至少在我制作第一部电视剧的时候没有出现大纰漏,并且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就完成了任务。还有,我对预算和金钱的控制能力也算过关,但不是最顶尖的。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从小到大生活富裕,大手大脚花习惯了;但是忽然在几年前换了人生,又穷成那样,整天怕饿死去找冯伽利略的麻烦,于是,对金钱的态度就变得过于抠门,成为一个女版的葛朗台。无论是大手大脚的花钱,还是小气抠门,似乎都不是最好的掌握金钱的理念,至少无法操控金钱的流动性。 但是,我现在有一个异常棘手的事情。 昨天,勋世奉终于在晚餐之后愿意和我说两句话,他邀请我到他的办公室(就是一楼那个戒备异常森严的地方),并且,他把他所有的私人账号,密码,还有各种卡,以及同他有往来的银行的信息都给了我。他自己操作,让我在一台加密的计算机上浏览了他的私人账号,我彻底傻眼了——我两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账号上可以有这么多个零,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整齐的排列在我的眼前,我当时就没有喘过气了,直接晕了…… 一直到现在我还觉得挺丢脸的,可是,我真的没有信心可以控制那么多的金钱。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不太适合嫁给勋世奉,……,我更适合做他的金丝雀,每年数着他给我的零花钱,这样比较省心。 …… 我们宣传的节目录制的特别好,女主角给力,男主角也给力。廖安接到电话,说购买方想要晚上请我们吃饭,并且交代了,无比请洛芳菲过去,因为那个卫视的台长的儿子是她得fan,廖安本来想要给推了,结果洛芳菲特别上道的告诉廖安,她可以去。 “如果吃这顿饭,你可就真的没有时间休息了。我们下午还有几个访谈要做,你半夜还要回浙江,你可要想好了。”廖安捂着电话悄声跟洛芳菲说话。 “没事,我撑的住。”洛芳菲精致的面容淡淡的笑,对我说,“艾姐当年也是这样轧戏的,我要向艾姐学,一定支撑的住。” 人家答应了饭局,廖安自然从善如流。 我特别汗颜。 我可真的没有人家洛芳菲这种狠劲,这么拼命。 这不,吃完了饭,洛芳菲他们又去唱歌,我和廖安很早就撤了。廖安不担心洛姑娘,人家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唱个歌而已,她吃不了亏。 回到家里已经10点了,我发现,我还是回来早的那一个。 自从Mary姑娘辞职进哥伦毕业大学读Phd之后,Max大叔似乎有些寂寞。不过,他把情绪控制的很好,我一回家,Max大叔给我端了一杯热豆浆,我又加了4勺糖,捧着喝,想要上楼洗澡睡觉。 “少夫人。”Max大叔叫住我。 “啊?怎么了。” “少爷吩咐我为您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 我被勋世奉的资产炫晕了的事情嘛……的确够丢脸。看他这样严肃,我乖乖的从楼梯旁边走了回来,坐在沙发上,很认真的看着他。 Max大叔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说,“按照东方传统家庭的习俗,男主外,女主女,少夫人既然已经成家,就应该担负起少爷妻子的责任。比如,您可以掌管少爷的私人财产,照顾少爷的生活,并且,从理论上来讲,应该由您按照实际需求,每个月为少爷分配零花钱。” 神马? 让我给勋世奉发零花钱??!! 我忽然有一种脑洞大开的错觉!我给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发零花钱,只是这么想想,我感觉脑瓜顶上开始五雷轰顶!! 不行了,……晕,哦,我晕,……我又开始有淡淡的晕眩的感觉…… Max大叔看我这个样子,他也明白,目前的我根本没有能力掌管那种数额的金钱,事实上,我感觉,除了勋世奉他本人,似乎,别人也无法控制那种数量级的财富。 我,“那个,我和你家少爷虽然已经结婚一年,但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大叔您也知道,一直都挺尴尬的,让我全权控制他的私人账户,这个想法挺好,就好像实现共产主义,听上去很唯美,没有什么实际操作的可能性。您曾经住过纽约,想必您也知道,那些Manhattan上东区的贵妇们,有几个能全权掌控自己丈夫的私人财产?再说,俗话说的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让我逐渐,慢慢,徐徐渐进的熟悉勋家少夫人的责任和义务,还有掌管各种账号,学习各种规章制度呢?” Max大叔退而求其次,“既然少夫人想要多一些时间慢慢熟悉,也不是不可以。” “诶,这就对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还要去片场,先睡了,晚安,大叔。” “少夫人。”Max大叔叫住我,“既然您有学习掌管家族内部财产的心意,那么就请从今天开始。我这里有目前勋氏城堡的所有资料,包括如何维持整个城堡的运行,如何为大家提供可口的饭菜,如果控制这个运行的成本,……” 我开始头大。 “这仅仅是整个勋家日常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以后少夫人定居纽约之后,将会面对整个勋氏家族,需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张了张嘴巴,发不出声音,我感觉自己快要得失语症了。 最后,从舌头下面,挤出来两个字,——“我谢谢你啊。” 第13章除夕 无责任番外 中国年 作为美国人的勋世奉先生,从小到大,对重大节日的记忆,就是,圣诞节,复活节,感恩节,信念,独立日。至于中国农历的新年,对于他那么复杂又美丽的大脑来说,这个使用一种奇异而古老的历法,每年在新年之后,但是日子总是飘忽不定的节日,实在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存在。 他的康斯坦丁并没有将中国农历新年作为节日给员工休息的时间,不过,好像作为华人家族的一员,他每年总是不厌其烦的听到那些与他有血缘,又异常生疏的所谓的‘亲人’们谈论这些事情。 “Sweetie,你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大家别误会,用这种稍微带一些嘲讽一般亲昵称呼sweetie,不是他妻子Alice对他的称呼,而是,Alice对他的弟弟勋暮生的称呼。勋暮生比他本人对于华人的那一套更加的熟悉,并且也更加习惯,就比如说,勋暮生每年除夕都会吃饺子,——饺子,一种奇怪的食品,用白色面皮包裹着,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蔬菜,肉,蛋,海鲜,乱七八糟一大堆。 勋暮生斜了一眼Alice,“随便,只要不是你包的就可以。” “啊?你想要吃速冻的饺子啊?” Alice显得有些苦恼,她现在管着勋世奉在北京郊外的城堡里面这些人的花销,目前正在做过春节的预算。可是,如果勋暮生想要吃速冻饺子——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果然比自己买原料包饺子要贵一些。 “Sweetie,你哥挣钱不容易,咱们得省得点花,我看,还是我包饺子,你凑合吃得了。” “哼!”勋暮生把脸扭到一边。 为什么勋暮生还要夹在他们夫妻之间呢? 因为Alice说了,勋暮生目前没有嫁出去,单身的七少在北京住着,游离与组织之外,不太好。再说,她做过分析,似乎单身的人,尤其是单身的男人比有家的男人花钱更多,还是那句话,大家挣钱都不容易,需要节省一些。 于是,勋家七少就堂而皇之的继续赖在这里不走,吃他们的,喝他们的,也不上缴家用,诸如房租水电费,吃饭的饭钱之类的东西。 Alice出去亲自采买了好多原料,然后包了一下午,准备了三鲜馅,猪肉白菜,猪肉大葱,猪肉茴香,茴香鸡蛋,西红柿鸡蛋,还有大虾猪肉馅的饺子。都准备好了,弄了一大厨房白胖胖的饺子,Alice又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人头。 ——“老四,小七,我,Max大叔,女仆10人,园丁2人,看门的大叔1人,保镖……,保镖是几个人啊?还有司机,司机是几个人,哦,还有春节被从康斯坦丁叫过来加班的徐樱桃,LindaLee,杨桃妹妹好像也要过来,樱桃说要带乔深过来吃年夜饭,廖安回家了,不用管她,Simon张带着小雨回老家了,也不用管,嗯,差不多了,要是饺子不够吃,就煮挂面好了……” 包完饺子到年夜饭开始,Alice到浴室洗澡,因为年夜饭需要换礼服。然后,……,她被老四抓到,这几天似乎大家都很忙,一直顾不上说一些悄悄话,理所应当,她就在浴室里面被老四很激烈很激烈的对待了两遍,她挂在老四脖子上,大腿就环在老四的腰间,几乎要挂不住,不住的颤抖。 曾经勋暮生带着恶意的开玩笑,说老四比她大那么多岁,等到Alice长到30岁,最成熟的时候,老四都四十多,望五十的男人了,估计,不用一些印度神油什么的,闺房里面无法满足娇妻。不过Alice一点不担心,就冲着老四这体力,就算真到了五十岁,估计他也能翻来覆去的折腾自己,让自己彻夜不眠。 Alice换晚装,裸肩的,勋世奉不能明目张胆的咬她的肩膀,只能在她纤细的腰上咬了一口,又疼又麻又痒,让小艾哇哇叫了几声。 她把他的生活打理的跟之前Max负责时候一模一样,但是,她把自己的生活弄的很简单,比如说,她现在的裙子,好像之前穿过一两次,并且,她的衣帽间里面,似乎很久没有进新的衣服首饰,嗯,最近也没有听说她去过拍卖会。 当时说让她管家,其实自己小心眼,想要找个原因把她绊在家里,不要每天总是借着工作为名,堂而皇之的参加无穷无尽的宴会,外加在外面夜夜笙歌快活的不亦乐乎。 勋世奉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一个只读到高中一年级就辍学在外面讨生活的Alice管理的好以亿为单位的财富,他甚至早就已经给她请好了会计师团,结果,他比自己所想到的要出色太多了。 她对数字和账目有一种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敏感,虽然一开始并不明显,但是逐渐,这种天赋会慢慢显示出现,就好像原石被一点一点琢成钻石。从她手中控制的金钱,从一千万,两千万,一直到上亿,甚至数亿,……,他没有机会看到她的极限在哪里,因为她根本不会让自己看到。 不过,这也很触目惊心! 至少,他看的事情已经打破了自己原本固有的偏执——只有世界最顶尖的大学出来的毕业生,才可以就职与康斯坦丁。 Alice过于热衷于成为一个家庭主妇,还有在娱乐圈混的不亦乐乎,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甚至想要亲自问问她,是否愿意进康斯坦丁? 哦,当然,他也不愿意。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子成为下属那样全身坚硬,甚至比男人还要优秀,还要强悍的女强人。虽然,他很欣赏他的副总LindaLee,但是让他娶那样的女人为妻,他敬谢不敏。 勋世奉天生拥有异常敏锐的观察力,他知道,他的妻子身上有无穷的秘密,这也许仅仅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Alice站在他身前,为他打领带,她的领带打的非常好,像是很久之前,就一直这样做的一样。 “你,之前也给别的男人打过领带吗?” “嗯。”她很坦然的点头。 勋世奉没有说话,一如既往,他不太喜欢听到令他不喜欢的回答。虽然这个男人在别的地方很强悍,不过,在面对Alice的时候,他的感情稍显纤细。 “哎呀,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啦,是我爸爸。” 他们父女感情几乎可以用的上反目成仇来形容,难道,在外人不知道的时候,父女之前还是有一些违和的时刻吗? Alice却没有再解释。她弄了丈夫的领带,昂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差点又给他点燃一把野火,如果这个时候再不下楼,他们两个人会被楼下的那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笑死,虽然他根本不在乎。 年夜饭异常热闹,来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 伟大的ArthurHsun不明白,今天是正常工作日,为什么他们康斯坦丁的副总徐樱桃先生笑的如此花里胡哨,他看到他,不禁想起来纽约唐人街上,每年的舞狮和舞龙,烟花爆竹满天,锣鼓震天,人们的衣服是红色和黄色,鲜艳的如同交通灯一般,实在是乱,乱到极点。 不管怎么说,晚饭还是不错,虽然,他吃了一粒看不出馅的水饺,还隔了一下后牙。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吃进嘴巴里面的东西必须咽下,但是他感觉那实在是无法下咽的东西,于是,人生中第一次把嘴巴里面的东西吐了出来,——一枚铜钱,上面还写着康熙通宝。 “哎呀,你真好运!”Alice扑了过来,挂在他的肩膀上,“唯一包了一个铜钱进去,就被你吃到了,来年肯定是大吉大利,大富大贵,大发横财!!” 说着,还在他的嘴唇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呜。滋味真好!好吧,看在他的妻子这样亲吻他,他也就不计较吃到这么奇怪的东西了。 城堡外面的草坪上开始燃放烟花,这是徐樱桃从北京卫戍区找来的烟花弹,一下冲上夜空,炸开,弥漫了整个天际,无穷无尽的火一般,燃烧,就像是盛世永不落幕的辉煌! 第14章 我看过一本小说,里面说,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职业是皇朝太子。 仔细想起来,简直就是悲情万种! 太子在娘胎里面的时候要提防,防着被别人用红花麝香什么的给堕出来,在东宫的时候防着被别人掐死,下毒杀死,到了出来读书的时候,还要提防,防着被人教坏了,也要提防被人教得太好了,教坏了直接被他老子皇帝陛下废掉,可是教太好了也不成,教的太好了,直接就把皇帝给废了。 听着太子好委屈的感觉,但是,我想说的,世界上还有一种职业比太子这个职业更加委屈,那就是家庭主妇。 时下很多言论都说职业女性不容易,这个社会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但是,职场再不通情理,还是有一些稍微宽容的地方,比如,如果女人痛经难受到实在没有办法的地方,公司也不能勉强你上班不是?总还是有一两天喘息的机会,但是家庭主妇不成,每天雷打不动,就算雷不打也不动,管着家里的账,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如果中午没有人回家吃饭,还需要在早上的时候准备中午的盒饭和接送小孩子上下学。 我现在虽然没有小孩子,不用接送他们上下学,勋四先生似乎也不需要我准备中午的盒饭,目前,一家大小的吃饭问题还是Max大叔掌管,我仅仅是拿着账目先’学习’,我就感觉自己已经很凄惨了。 “大叔,……” 现在Max是我的mentor,他在我身边,随时解答我的疑问。 “少夫人,您可以直接叫我Max,不用再称呼’大叔’。” 我头昏脑涨,从盯着显示账目的计算机屏幕抬头看看他,“要不,我叫你Max大哥吧,如果你觉得大叔这个称呼把您叫的有些老气横秋的。” Max,“少夫人……” “您看,我都没有计较您叫我’少夫人’,把我叫的也老气横秋的,大家都叫我Alice,或者小艾,那样听着多青春啊!” Max大叔这次直接不说话了。 我好像歪楼了,我想想,刚才想要说什么?哦对了,我指着其中的一项问他,“这些都是给我置装的预算,可是我每年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在外面出席一些活动,Simon张,哦,也就是我的经纪人已经为我拉了很多的赞助,他们提供我的礼服,还有珠宝,当然,不可能有勋先生送给我的那些珠宝的价值,不过,在外面公众场合出镜一次,就可以更换了,自己不需要保管也省心不少。我平时也穿不了这么多套礼服,哦,当然,还有昂贵的裙子。” 勋世奉的西装很多是找用惯了的裁缝手工缝制的,而我在镜头前面不能穿这样的衣服。 因为,我的观众需要知道我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他们不想看到这条裙子什么是一个老裁缝做的,并且没有挂吊牌,即使这样的裙子更昂贵,也更加有面子,但是在大众看来,这就是不值钱。 这和国外巨富同国内的贫穷人一样喜欢吃菠菜豆腐一个道理。 巨富喜欢吃是因为有营养,并且没有多余的脂肪和糖类,而贫穷人喜欢吃,是因为买不起猪肉,不管原因多么天差地别,事实结果就是,他们都不吃猪肉,放进嘴巴里面就是菠菜豆腐。 Max大叔不紧不慢的回答,“少夫人,那些赞助商提供的礼服和珠宝,是您工作领域的事情,在镜头和聚光灯前面非常合适,但是,这些礼服不太适合您的私人生活,少爷的社交圈毕竟同娱乐圈的镜头前面的位置不一样,如果您也穿着别人赞助的礼服和珠宝,这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我仔细想想,好像,他说的非常之正确,于是点点头,继续看下一项,……,嗯,汽车的养护,……,OMG,这些车子的总价值可以在A股上市,它们所消耗一年的养护费用足够普通人不吃不喝,从唐朝一直工作到天朝! “这么多车子,……很多都用不到吧,……” “少夫人,目前您不用学习如何控制预算,您只要把各项费用看一遍,做到心中有数就好。哦,今天学习家务的事情到现在结束好了,我为您泡一杯红茶,这是新近的大吉岭红茶,您尝一下,看看比原来的祁门红茶有什么不一样?” 我摇头,“诶,我这不是觉得勋先生起早贪黑的赚钱挺不容易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欠奉,……,哦给我一杯ThaiTea,多多加糖,我现在头晕。” Max大叔看了看我,“少夫人,您不要有抵触的情绪,接触到新的事务,总会在开始的一段时间不适应。还有,……”他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少夫人,……” 我揉揉太阳穴,“大叔,您什么时候也扭扭捏捏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 “少夫人,如果您有时间,我可以安排一些基本的会计课程,我看过您在学校时候的课程表,似乎,在这方面有所不足。” 哦,他这是嫌弃我高中一年级的学历,太Low啊。 不过,高中的数学都学到哪里了?应该比较简单和基础,好像没有高数吧,可是眼前这些东西又不用建模,似乎也用不到微积分神马的。 ……还有,啊?!……不但要学会管家,还要去上那些小儿科的、基本入门的财会课? 我才不要! 最近几天,《海棠与尖刀》剧组马上要开拔伦敦,现在我们投资开的戏彻底需要交到廖安手中,交接工作繁杂而无聊,我现在还要学习看这里的账目,这才是一根蜡烛烧两头,似乎一下子蒙头睡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吃凉不管酸的美好人生已经逐渐离我远去了!如果再加上去修什么’基本的’会计课程,我的人生就彻底是黑暗一片啦! 我赶紧摇头,“没事,我将要自学成才,不用再安排什么课程了,我自己买书自己看就好。” 他看了看我,终于点头,“好的,少夫人。我为您准备泰式红茶。” 我,“看在我劳苦的份儿上,多加点糖!” …… 勋先生最近都很晚很晚才回来,据说是因为他们勋家三爷的事情。 三爷不像一个为了大家束手就擒的牺牲者,他上蹿下跳,总想着逃出生天!这位勋亭泽先生不甘心被他侄子扔到联邦监狱吃2、3个世纪的牢饭,于是,他暗自跟FBI做了一系列的交易,据说,他掌握了大量的康斯坦丁内线交易的证据,他想用这些证据换取自己一定程度上得到自由的可能性。 哦,还有,更劲爆的则是从他那里暴出的勋晚颐家族的背后秘密。 勋晚颐家族,哦,不,现在应该称为勋世奉家族虽然不像洛克菲勒家族那样辉煌万代,名声煊赫,但是,勋氏家族作为北美的BigOil之一,涉嫌用巨额的政治贿金背后操纵大选,并且,还支持了几个很有话语权的参议员,为他们保驾护航。虽然我对政治不是很敏感,但是,我知道,美帝一直高举着“自由、民主、人权”的伟大旗帜,似乎任何破坏他们民主和法律的事情都是邪恶的,是’不能容忍’的。所以,这回,勋三爷给整个家族惹了一个大麻烦,虽然,他自己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我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我索要勋三爷的证据未果的事情,看样子,这位三爷真的不太适合走法律程序。他要么快快乐乐的在蓝天白云下好好的活着,要么,他就安安静静的永远闭上嘴巴。 诶。 我看了一下勋世奉经常喝的饮料,似乎全部是黑咖啡,我让Max大叔帮他准备一些西洋参,……,呃,还有虫草,估计燕窝也需要一些。 Max大叔虽然是华裔,但是他从小在瑞士长大,他对于冬虫夏草这种完全颠覆他本人对于动物和植物是根本不同的如此泾渭分明的理念的存在物,感觉到十分的困惑。 “虫草是好东西啊。” 我抱着甜豆浆一点一点喝着,现在是我被Max大叔培训的时间,哦对了,他不让我管他叫大哥,那么,还是叫大叔比较好。 我继续说,“这是虫草菌和蝙蝠蛾的幼虫在很特殊的条件下形成的菌虫一体,原产地在青海玉树和西藏那曲的是最好,这个东西可以养生,抗癌,并且消除疲劳。” Max大叔为我准备一小碟子黑森林蛋糕放在我面前。 我来了一句,“勋先生这么忙,烦心事情又多,总要注意身体,在饮食上多注意一下。哦,还有,勋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又不是青春少艾,应该注意一下养生。” 我盯着计算机屏幕继续看账目。 “这个冬虫夏草是万金油,不但能抗癌,抗心律失常,抗疲劳,它的养肾的功效是最值得炫耀的,明朝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上说,这味药’秘精益气,专补命门’,白话说就是治贫血,壮阳肾,别看它长的很像一只干瘪的毛毛虫,其实是好东西。” 砰! Max大叔没有拿住碟子,装着蛋糕的碟子直接嗑在桌面上。 我特别无辜的看着他,十分和蔼可亲的问他,“大叔,您,是不是也需要来一些虫草来抗疲劳啊,您没事吧。” …… Max大叔对冬虫夏草还是有些抵触,我让他先少订一些,多拿一些燕窝。我还找了几个吃虫草的药膳的方子,至于燕窝,这个不用我担心,Max大叔比较熟悉,因为在纽约的时候,勋家老夫人什么的都喜欢吃这个,并且,当时勋三爷第一次踏入燕城的时候,送给五爷爷的也是一盒泰国雪燕。 明天,我们就要飞往英国,照理,我们会在希斯罗机场降落,然后再到伦敦市中心。 我喜欢伦敦那座城市。 曾经那是我除了故乡之外最熟悉的地方,一想到明天就要重游故地,忽然有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总是感觉淡淡的物是人非。 我们需要带走的礼服,珠宝什么的全部由ET的造型师负责带过去,我只收拾自己的行礼就好。工作量还不是很大,所以,在接受完毕Max大叔的’勋家小主妇’的训练课程之后,我赶紧回来收拾东西。 乔深和徐樱桃的行李箱应该是全套的LouisVuitton,我站在衣帽间里面,看着行李箱,思量了一下,是跟那两只一样,还是……,不到1秒钟,我决定拎着一个桃粉色的新秀丽的旅行箱,这样,让我自己有一种特立独行的幻觉。 把随身的衣服叠好,装进去,电脑要放在手拎的包包里面,还有鞋子,和一个装着我常用的保养品和化妆品的小箱子。 把拉链拉好。 我抬头,发现眼前的巨大的穿衣镜里面有一个男人,一身深色的手工西装,笔直消瘦的像一根钢条。 勋世奉。 “啊?你回来了。” 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天,可是,我们一直还是处于很诡异的尴尬气氛中。除了那天他给了我全部他的私人账号之后,我们几乎没有好好的交谈过。 最熟悉的陌生人。 或者是,最陌生的熟人? 他脱下西装外套,放在那把红色天鹅绒的沙发上,然后,他开始动手摘自己的袖扣。 “怎么这么晚不睡觉,要在这里收拾东西?” “啊?哦,我明天去伦敦,赶紧收拾一下行李。” 他摘掉钻石袖扣的动作停了一下,仅仅停顿了一个瞬间,就好像是一段华美的歌剧被硬生生的掐断了一段,随着他把袖扣放在桌面上,又去解开自己另外一只手腕上的袖扣,这段华美的乐章又被接上了,水一般,划过无痕。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天走。” “……,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 没有人再说话。 我蹲在地毯上摆弄行礼箱的拉链,拉上拉链,又拉开拉链,再拉上,又拉开。 然后,我仰起头,看着他正在换衣服。 现在已经脱掉了衬衣,只穿长裤,显得比之前消瘦了许多。我以为他要换睡衣,谁知道,他拿过一件羊绒的薄衫,套在身上。 我想要起来,结果蹲太久,脚麻了,根本动不了。 “你今晚回房睡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是他双蓝色的眼睛显得异常疲惫,“你先睡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说完,他离开。 一直到我同乔深,徐樱桃他们在首都国际机场汇合,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说过话,更没有通过电话,短信什么的一概全无。登机之后,我看了看手中的电话,空姐过来很礼貌的告诉我,飞机将要起飞,请关闭所有电子无线设备。 我按下了关机键。 屏幕黑掉。 第15章 飞机抵达伦敦希斯罗机场(LondonHeathrowAirport)已经是傍晚。 准备降落,高度很低。 我从窗口向外看,一片一片的绿色森林,在其中,则有分割开的湖面,看上去像一块一块的果冻,这个城市从海边向内陆推进,显得有些支离破碎,泰晤士河细长、平静的流淌着,它把这个城市分割开来,伦敦桥横跨河上。 等待指挥塔给的消息,飞机在伦敦上空做小规模的盘旋。 机身慢慢的倾斜,BigBen,当然,现在应该正式称呼它为ElizabethTower,还有旁边的HouseofParliament,旁边的西敏寺,还有侧面的克伦威尔的雕像,白金汉宫,等等,全部在脚下,我们真的好像在迪斯尼乐园坐小飞船的彼得潘,在梦幻中飞跃伦敦上空。 终于,飞机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得到指挥塔的通知,在空中跟别的正在等待降落的飞机一起,排成一条笔直的线,缓缓降落。终于安全着陆,按照惯例,整个飞机里面响起来鼓掌的声音,庆祝我们横跨了欧亚,最终从北京安全抵达伦敦。 飞机还需要在跑道上滑行一段时间,大家可以把电子设备打开了,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他的短信进来,结果…… 一直戴着眼罩睡的东倒西歪的徐樱桃像陡然被扎了鸡血一般的精神抖擞,他用力摇晃着我的胳膊,让我向外看! ——一架巨大的白色Airbus380徐徐安稳的降落在跑道上。 因为我们还在飞机上,所以从窗口看过去,那架Airbus格外清晰,尤其是机身上还有机尾上用深蓝色漆着图案,那是不属于任何一家航空公司的Logo,却能得到最高优先等级的待遇,任何人,尤其是我们这些民航的客机都需要为它退让! ……此时,傍晚最后一道瑰丽的阳光照耀其上,闪出黄金一般的光泽,但是,却无法阻挡人们看到机尾上异常鲜明的一行英文…… CONSTANTINE. 由于勋世奉的专机降落希斯罗机场,我们这架客机比预定时间在机舱里面多呆了20多分钟,才排到Gate让我们下飞机。 徐樱桃和乔深都不是第一次来英国,他们的入关手续比较简单,看一下护照和签证就可以。 我就麻烦了。 我这辈子第一次入境英国,于是,我需要在海关这里详细提供我所有的材料,护照,签证,一个小黄本,上面是我接种的疫苗和身体健康证明,表示我没有不适合入境的传染病。 徐樱桃他们在外面等了我2个小时,我才推着行李车子郁闷的走出来。 乔深拿着手机看短信,然后告诉我们,“剧组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应该已经到我们定的酒店了,我们也过去吧,有人过来接机。” 徐樱桃一摆手,“我忘记告诉你们了,我让他们明天再发个人过来接咱们,今天是咱们到英国的第一天,自由活动才是最棒的选择!我定了另外一个地方住,走,带你们好好玩一晚去。” 乔深脸色有些倦怠,“你自己去玩吧,我有时差,再说,明天还有60几个媒体的采访,几乎全部是英文访谈,我需要到酒店好好休息一下。”他不等徐樱桃再说什么,就叫我,“小艾,你跟我去酒店,让徐樱桃自己自由活动去。” 我下意识点点头,我也觉得有些累。 虽然这次乔深的助理特意给我们订了头等舱的机票,这里奢侈宽大的椅子很舒服,可是我很讨厌坐飞机,长途飞过之后,一定要埋头大睡才能解乏。 “诶呀,刚到伦敦就睡觉,你们太不解风情啦!”徐樱桃抱怨。 “你在飞机上戴着眼罩睡的像一头死猪,我们不能跟你比。”乔深推着行李车子,转头叫我,“ALice,走吧。” “好。”我也连忙跟上。 徐樱桃郁闷的看着我们两个,最后,还是也跟了上来。 工作人员开过来的车子就在机场外面,他们已经等了许久,我们赶紧上车。司机是一个英国人,就像一个最典型的英国人一样,他有些不太靠谱。他听说我们从中国来,并且过来做电影的宣传,他很热情的向我们叙说他特别喜欢的一部中国电影是《Thecurseofgoldenflower》,里面的紫禁城的场景让他着迷,并且,他热烈的表现了自己喜欢吃中国菜,还为我们列举了菜单,排在他心目中第一位的是炸饺子,第二位是炸春卷,第三位是咖喱鸡肉和炸薯条,第四位是番茄酱做的鱼香肉丝徐樱桃听了一会儿,忽然问我,“妹儿啊,他说他喜欢吃中国菜,我没有听错吧。” 我拿着手机,正想着要不要给勋世奉发一个短信。听见徐樱桃问我,我点头,“你没有听错。” 徐樱桃,“我怎么觉得他列举的菜单让我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这些都是中国菜吗,怎么我觉得这么陌生呢?” 我,“正常,因为他是英国人。” “So?” “英国人的舌头都不太正常,味蕾发育不完全。” “好吧,不过,妹儿啊,这个《黄花菜的诅咒》是什么?我怎么没有看过?” 我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他,“什么《黄花菜的诅咒》?” “就是这位司机大哥说的他最喜欢看的电影《Thecurseofgoldenflower》啊,这不是黄花菜的诅咒吗?” 我认真的看着樱桃,确定他不是在玩笑。 “哥,你不看电影的嘛?这不是什么黄花菜的诅咒,而是国宝级电影大师张艺谋的巨作《满城尽带黄金甲》!!!” …… 我们到了酒店Check-in,乔深就在酒店的小餐厅随便吃了两个三明治,就回房继续工作了。 徐樱桃作为跟过来的’投资方’的人员之一,似乎也不太适合自己跑出去玩。于是,他吃了三个三明治之后,就追随乔深过去,帮乔深准备采访资料去了。 根据徐樱桃的自我陈述,他在上大学的时候,英语还不如乔深呢! 不过,乔深这些年都在娱乐圈混,没有太多的时间说英语,而他本人自从进了康斯坦丁,全身隐藏的能量全部被激发了出来!——他不但在短时间之内学会了套利游戏,并且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把英文当做母语来使用。 樱桃本来还想自告奋勇的给我当英语家教,被我以我要睡美容觉这个无比正当的理由给回绝,然后,他就跑去给乔深做英文老师了,……呃,希望乔深不要觉得他烦。 我没有吃晚饭,喝了一杯热奶茶就回到房间里面,发短信。 ——我已经到酒店。 ToArthurHsun. 一分钟之后,他回了我一个消息,——下楼。 我抓起来包包,然后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又把头发梳了梳,随后,我看到酒店提供的避孕套,想了一下,还是抓起来几个,扔在包包里面,关门下楼。 勋世奉就在酒店门口。 他没有带很多人,仅有一辆黑色中规中矩的梅赛德斯,一个司机。他下车,他甚至也没有穿的很正式,不是手工西装,而是一件黑色的Burberry的风衣,很适合伦敦的景致。 他帮我打开了车门,我赶紧钻到车子里面,他从另外一面坐了进来。 “开车。” 他吩咐了一声,就安静的靠在座椅上。 外面开始下雨,雾气也逐渐升起,我们身临其境,这里,就是狄更斯笔下妖娆无限的雾都,现在和一百年前有很大的不同,原来是雾霾,现在是雾气,不过,在人们的双眼里面,景致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我看着他,“我以为你很忙,没有时间到英国来,我本来打算……”赶紧忙完了就回北京。 他的手忽然伸了出来,搭在我的肩膀上,手指在我的后脖子轻轻摩挲着,像在爱抚一只猫。 “累吗?”他问我。 酥麻。 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酥麻顺着我的脖子从脊椎骨一直传遍了全身,让我全身打了一个颤,他停了一下,继续捏我的脖子。 我点点头。 “累了,就睡一会儿。”他说,“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到家。” “家?” …… 我们的车子驶出伦敦市区的时候,夜空就像浓重的墨汁,压了下来。 小路并不宽广,而道路的两边又全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显得阴郁而沉寂。在我们在浓厚的密林中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前方有一个牌子,旁边是几盏小灯,照亮了这个路牌,那里有一个岔路口,路口是一条雕刻着正在喷火造型的Gargoyle的石雕,已经布满了青苔,并且在同样深色的灌木丛后若隐若现。 从这个路口拐进去,则是扭来扭曲的道路,看不见前方的道路,也看不清楚来时的道路,我们好像走在一个巨大的迷津里面。 天使! 一个黑褐色的石雕天使的残像,岁月与战争使这个天使只剩下班长面孔,它的身上落满了尘世的伤痕,时间的遗迹,还有青苔。 但是,这些只能掩盖它最初的光泽和稚嫩,却无损于它的灵魂! 天使额头宽阔,直视前方,眼神坚定,他的双翅向天空的方向努力舒展,而它的右手则握住一个大铁十字架,像一个巨大的天平,衡量着人间的善恶! 继续行驶,我们的前面,是一片湖。 十几盏探照灯。 墨绿色的睡眠上有浮游植物,而湖水边缘则是浓密的灌木丛,几颗高大的东方垂柳,掩盖住了不远处石头建筑在水中的倒影。 ——这是艺术的极致。 那样的石头建筑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古老,带着历史和时间的痕迹,她就好像梵高画笔之下,那些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绚烂而令人迷失的梦境。 “ChateauGautierKlug。”他说,“这是这座古堡的名字,是一个法语名字,用来纪念我的母亲,Klug是她的姓氏。你第一次过来,这是,……,我们的家。” 车子在城堡前面停住,Max大叔身穿笔挺的西装,腰杆挺直,像一个完美严谨的塑像一般,稍微弯腰,手中撑着旧式的雨伞,伸手,把我这边的车门拉开。 “少夫人。” 我下车。 雨大了一些,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繁复的花香,馥郁而悠远,好像巴黎之花瓶子上的蔓藤莲花一般,枝枝蔓蔓的盘绕上来。 “Max大叔,真巧,我们又见面了。好像,我们早上起来刚在北京分离,现在又在这里见面,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呵呵。” 大叔很端庄,不再同我调笑。 勋世奉自后面过来,拉过我的手,向里面走去,他的手心很热,像火一样,我感觉刚才不小心淋到的雨水,都能被他烤干一般。 壁炉里面已经生了火,木柴烧的噼里啪啦的。 他站在书桌前面翻看英国这边的助理送过来的信,我端着Max大叔泡好的奶茶,蹲在炉火旁边,然后,我鼓足了勇气,问了一句,“那个,……今天晚上,你想做爱吗?……” 咔! 外面一道闪电,不一会儿雷声轰隆隆。 吓死我了! 我以为这道雷是赶来劈我的,太吓人了!! 勋世奉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放下手中的信,走到我面前。 伸出手,我把自己的手递出,被握住,……慢慢站起来…… 他看着我,那是异常强烈的视线,——像捕食者。 ……也许是幻觉,我似乎感觉到他的瞳孔微微扩大……那是性欲的表现…… 但是。 他的眼神纷乱复杂,这样的情绪,就好像蓝钻表面的裂纹,掩盖了钻石光华,让我看不清楚被掩盖之下的东西。 他在我嘴唇上亲吻,却拒绝了我的求欢。 “Alice,不是今晚。” “你不想做,……,女人愿不愿意,男人是知道的……” …… 据说这里是’我家’,Max大叔早已经把主卧室准备好了。当然,作为貌似仍然在分居中的我们两个人,我住在主卧,勋先生去睡客房。 这里和北京的勋氏城堡完全不一样,这里太复古了,让我有一种依旧在Trinitycollege读书的错觉,或者一脚踏进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宫廷。 胡桃木的家具,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生产的RoyalDoulton的瓷器,……这里已经有很多女性化的元素,比如,我现在喝茶的杯子就是当年戴安娜王妃最喜欢老镇玫瑰的茶具,金丝边,上面的团簇玫瑰完全盛开。皇室蓝色的地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剩下的则是穷奢极侈的华美重磅真丝堆出来的窗帘,华盖大床,还有沙发。天花板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苍穹,很高,上面是珍贵的油画,电话依然是老式的,这里,似乎几个世纪以来,很少有改变。 这个华盖大床太夸张了,又高又大,我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 靠在绣着繁复花纹的靠枕上,我学着电影里面的贵妇一般,手中拿着一本书,脸上贴着面膜,把头发包起来(人家是要做造型,我的是洗澡之后头发没有干),对着床前灯看枕边书。 这是一本旧书,1932年出版的狄更斯的《远大的前程》。 我在那边的巨大的书架上抽下来的这本书,应该适合睡前看。我很小心,一页一页轻轻的翻动,屋子里面有翻书的声音,红茶的香气,还有,外面暴雨的气息。 可能是红茶喝的有些多,还是我时差乱了,我半夜3点都睡不着。 我想下楼弄一些牛奶喝,据说这个帮助睡眠,于是从我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却意外的发现走廊中另外一个屋子依然亮着灯。 静悄悄的走过去,推开门,发现这是一件书房,并且,没有人在。台灯亮着,书桌上没有茶杯,可能是他下楼倒水去了。 我刚想退出来,却不知怎么了,眼睛瞄到书桌上面摊开的文件。 异常的厚重。 我走近一些,仔细看明白,原来是当时我签字并且邮寄到纽约的那份离婚协议。 这上面,只要标示着需要我签字的地方,我都很认真的签好了字,中英文都有,而需要勋世奉签字的地方,一片空白。……,不对,其实,这样说也不精准,确切的说,离婚文件摊在他的书桌上,而他的钢笔就摆放在旁边,我甚至看到了一个需要他签字的地方有墨水的痕迹,虽然很小的一点点,却似乎是新的。 ——他今天依然在考虑签署离婚协议书。 ——就在我主动向他求欢,而他拒绝了之后。 …… 我感觉有些口渴,似乎不喝水会很难过的感觉。我一转身,意外的看见手抚在古老的雕花门把手上的勋世奉,他似乎极端意外我在这里,并且,外露的情绪让他的眼睛都微微睁大了。 空气微妙的静默着。 我从他身边走过去,“Alice!”他叫住我。 “Don’t……” 别说,什么都别说。 良久,我开口,“Ihavetogo.Theinterviewwillbeginat8:00,Ineedtobepreparedforthat.” 现在我特别理解《围城》里面的方鸿渐,为什么在甩苏文纨的时候用德语。 如我们这样的文青,并且有一些小小矫情的知识分子,哦,也许当年我们家不是出事了,没准我就能拿到三一学院的一顶博士帽了,所以,我头发晕的时候还自诩是有潜力的高级知识分子,这样的人在最尴尬的时候,总会被自己扯一块遮羞布的。 不用母语,再令人无地自容的事情都好像可以变得朦朦胧胧的,不那么直戳人心肺。 我呆不下去了,转身走出去,反手把门关上。 第16章 我一夜没有睡,回到酒店之后,就数着时间等在大厅里面等待开饭。外面的雨一直到清晨才逐渐收了架势。伦敦的天气不能看天,要看地,只要一出门,看到地面上没有积水,此时就可以赞叹——哇,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徐樱桃居然是最早一个下楼吃早餐的家伙。 他,“时差没有倒过来啊!” 他端了一个白色的瓷盘子,放着培根,滑蛋,香肠,还有蘑菇和番茄,坐在我的桌子上,旁边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把一个小小的铁三角支架放在他手边,上面是几片刚刚烤好的吐司,另外,又端了一壶咖啡过来。 他的刀叉用的很利索,看样子是受过训练,显得流畅、优雅而纯熟。 我喝葡萄柚汁,外加把烤好的吐司上涂抹了厚厚的黄油和草莓酱,我需要补充一些热量。 我,“还成,就是感觉时间有些乱。” 他,“一夜没睡?” 我,“这你都能看出来,睡了一会儿。” 徐樱桃切了一块香肠放进嘴巴里面,“脸色不好看,用多少粉都盖不过去,一会儿你回去赶紧弄点超级滋润的面膜,不然上不了妆。” 我顿时觉得小雨不在身边的时候,徐樱桃也能冲动一下蓝颜闺蜜的好角色。 他说对了。 再strong的补水面膜涂上去,也只能把这层皮弄得软和一些,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所有的照片,访谈,尤其是英文访谈都要弄成资料做成通稿传回国内,所以形象尤其重要。 从英国人的船坚炮利把清朝轰出了一个口子,国人对英语就保持着极其复杂的又爱又恨的情绪。 在所谓的国际场合,只要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就号称是’为国争光’,哪个明星,体育明星,或者CEO或者外交官,只要有英文访谈,大家争相传颂,大力追捧。既然英语学习如此重要,但是,平时在国内,国人似乎又不想把英语挂在舌头尖上随时复习,只要谁偶尔冒出一两句英文,便被穷起而攻之,似乎练习和使用英文就是数典忘宗。 大家觉得英语这个东西就应该好像飞鸟的一坨shi,人们走在大马路上,它就能自动掉下来,砸到人们的脑袋上,不用学习,不用练习,不用使用,它就可以像脑电波一样被自然使用。 于是,英文的访谈,这是炒作、引发口水战,又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必备最佳资源。 …… 这次BAFTA包了RItz酒店,这里的后面就是GreenPark,有一大片如茵的草地,并且提供有享誉世界的英式下午茶。 这间始建于20世纪之处的酒店,最出名的就是它的古板陈旧,还有冷漠和奢华。在这里喝下午茶,需要穿正装,并且只要选好茶叶就可以,所有的点心都是酒店安排好的。一百年不变的三层托盘,三明治,Scone,还有甜点,算是特色福利,就好像到中国来的客人一定要到全聚德吃烤鸭一般。 …… 访谈进行时,中文翻译全部去支援剧组中的别人了,我这里很安静,只有我和记者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旁边放了一大捧纯白色的香水百合花。 “Alice,这是你第一次到伦敦来,感觉怎么样?” 提问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有艺术范儿,又特别干净的年轻男记者,他后面是一个摄影师,扛着摄像机。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拥有极其鲜明特色的建筑,我看外面很多都是乔治和维多利亚时代留下的建筑。我们这次来Ritz酒店,我从外面走进来,那边是Waterstone的书店,我买了一本我从儿童时代最喜欢的小说,然后我拿着它,走到这边的GreenPark,感觉这里就像一幅画,我真实的走进了狄更斯的小说里面,非常美。” “什么小说?” “JL罗琳的哈利波特,第一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哈哈!”他用英国人特有的笑声面对我,然后,他又说,“那么,这次在伦敦,你最喜欢哪里?” “Oxfordstreet,当然,还有Regentstreet,还有Bondstreet,除此之外,我还喜欢特拉法加广场,我买了2胖子的面包屑,坐在喷泉旁边喂鸽子,然后,我就进去国家美术馆去看梵高去了。” 他手中的笔放在嘴里面,有些诙谐的说了一句,“你是中国人,来自中国……” “对,用你们的话说,theothersideoftheworld,……” “中国人以美食闻名于世,那么ALice,你到伦敦来,发现这里有你喜欢吃的东西吗?还有,伦敦的中餐同你故乡的美食味道一样吗?” 我送了一肩膀,“首先,我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个tricky的问题。” 然后我们两个人相对着哈哈就开始笑。 我,“我很喜欢吃这里的fish&chips,尤其放上醋和盐,并不加番茄酱,吃起来很过瘾。” “哈!这是一个典型的英国式的吃法。” “我最喜欢的薯片是Walkers的醋和盐的味道,这似乎也是一个英国式的吃饭,看样子,我很适合在这个国家生活。” 又是一阵笑。也许,我们这里的笑声最多,我看见,我们剧组的很多人都向这里看过来。 徐樱桃从乔深身边走开,慢慢过来,站在我身边,他听我们说话。 记者问,“那么,ALice,darling,告诉我,中餐同英国菜,哪个更好吃?” 我,“这个,用奥黛丽·赫本在《罗马假日》里面的一句台词,每种佳肴都各有千秋,都十分令人难忘……,当然,我是中国人,我最喜欢中餐。但是,我发现这里的人喜欢的中餐的种类同我们不一样,比如,我刚才问了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喜欢吃的中国菜就是古老肉,当然,因为宗教和风俗习惯的原因,伦敦这里的古老肉更多的使用鸡肉和牛肉,这才中国并不常见,然后,还有很多人喜欢的中国菜是咖喱鸡肉,很多中餐takeaway都贩卖这个,其实,在中国,咖喱鸡却是西餐,这是一种很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扯完闲篇,他终于问我,“这这部电影《海棠与尖刀》中,你觉得,你饰演的这个角色最吸引你的地方在哪里?” 我,“你看过电影吗?” 我想着要是他没有看过,那我就胡扯了,不过他居然点了点头。他还说,“整个电影中一直压抑着一种禁忌却浓烈的爱情氛围,很感人,按照惯例,这应该是一部小众的独立制作的电影,可是听说它在中国的票房非常好,简直可以媲美好莱坞的商业片的票房。” 我,“我最喜欢的一位中国舞蹈家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真正的艺术可以做到雅俗共赏,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我不太赞同这句话,因为有些艺术需要接受者拥有很高的文学修养和对艺术的鉴定能力,这并不是所有的普通人都能达到的。但是,这部电影,让我们的导演叶玦先生就拍成了这种地步,做到了雅俗共赏,这是商业的成功,同时也是艺术上的成功。” 请允许我在心中先自我反胃一番,叶玦是一个披着艺术家外皮的奸商!!他拍这部戏的目的就是赚钱,如果大家以为他献身艺术,那么,一定是错觉和幻觉!! “这部戏的角色最吸引我的地方是这个角色并不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女人,她只有十几岁,还是teenager,她叛逆,狂野,并且躁动不安,有些像60、70年代的英国少女。她渴望一种释放,一种爱与被爱的释放,这是同传统的伦理道德完全相悖的一种行为,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伤害到别人,或者说,伤害到了也不在乎。爱情不仅仅是甜蜜的,好像蓝天白云下,我们在海德公园骑马,春风徐徐。爱情还有另外一面。我看过AndrewDavidson在他的畅销小说TheGargoyle里面写过这样一段话,Loveisasstrongasdeath,ashardashell.Deathseparatesthesoulfromthebody,butloveseparatesallthingsfromthesoul。这部电影想要表达的爱情就是这样,也是这个少女的角色最吸引我的地方。” 除此之外,我们像所有采访的流程上说的那样,我自己表示异常荣幸,可是在这样的电影中同这样顶尖的团队合作,并且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可以锻炼自己的演技,还有,可以入围BAFTA到伦敦来,则是好之又好的啦!! 我们东拉西扯的,扯到最后,这位记者小哥合上自己的Air,他问了我一句,“ALice,下一步,你有没有想要到LA或者英国来拍摄影片的计划?” 我摇头,“没有,英语不是我的母语,用英语演戏让我有一种脚踩在云端,空荡荡的感觉。我不适合拍摄西片。” 记者笑,“其实,如果不是拿到你的资料,知道你是第一次到伦敦来,只听你的口音,我以为你是在英国长大的,我不知道你的英语是如何学习的?!” 我,“哈哈,多谢多谢,因为我特别喜欢哈利波特,所以整天看,就对学习英语很有兴趣,有兴趣,学习就事半功倍。” 他给我留下一张名片。 “ALice,和你聊天很愉快,我以为要面对……,如果你有时间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夜游伦敦,这里的Pub文化也是享誉欧洲,甚至是享誉世界的。” 我道谢,接下他的名片。 他走后,徐樱桃坐我对面,“妹儿啊,玩的挺开心啊。真看不出,第一次出国的人,比我这个在伦敦住了N久的人还熟悉这里。” “这就是努力看各种旅游杂志和只学习套利游戏的家伙的本质区别。樱桃,我跟你完全不一样,我是文青,你是奸商。” 徐樱桃咯咯的乐。 兵荒马乱一般,几十个访谈终于过去了,然后我们终于可以享受到这件酒店很有名望的下午茶。这是一个开放性的大厅,PalmCourt,看上去金灿灿的,整个大厅的餐具和这里的装修一样,都是黄金贴满了边缘,倒吊的水晶灯,还有米字旗竖着挂在大厅中。 乔深作为入围BAFTA最佳男主的演员,又被一圈如狼似虎的媒体围上了。 估计他是没有好口福享受这里的下午茶。 我吃了好几个三明治,徐樱桃拿着银色的茶壶给自己的大杯子里面倒茶,“少吃点,今天晚上我请客,好地方,那可是我提前3周找人才预定上的位置,比这里的什么三明治,司康饼,蛋糕什么要强多了。” 我,“哎呦!咱们这一伙子人都去?!估计,你没有个1、2万胖子可下不来。” “谁跟他们一起去啊?”徐樱桃嗤笑,“就咱三,吃小灶。”然后,他赶紧加了一句,“我买单!!” “谢谢啊!”我点头,“我肯定去。” “Alice。”徐樱桃拿着银勺子轻轻搅动着杯子中的红茶,“问你一件事,你英语是怎么学的,别跟我扯什么你喜欢看哈利波特,这个哄老外还成。我学过英语,就你那一口满嘴跑火车的英文,没有10年的苦功,根本攻不下来。” 我,“樱桃,你听说过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铁杵磨成针吗?为了学英语,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上了,就在你辗转于各个陌生妹妹的床上,PS,这是天王说的,这些时间我都在学习,你看,点滴集合起来,也很可观!!” 樱桃差点喷了。 他本来有些心虚,不过想通了什么,一挺胸,“别拿我跟乔深比节操!这么着,妹儿啊,你这么想,我要跟乔深跟财富,跟勋老四比节操,跟你,……,我要比……” 我,“饭量?樱桃哥哥,这个我不跟你争,你一定是北京城第一大饭桶的太子党。” “我一口大吉岭和锡兰红茶喷死你!” …… 非常意外,我在这里居然看到了萧容! 她穿了一条很贵的衣裙,头发挽起来,很像名媛贵妇。她就坐在靠近边缘的一棵绿色盆栽旁边,疏影横斜,更显得美人如花。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她的男人顾公子没有在她身边陪伴,而她对面坐着的男人是乔深。 徐樱桃一看到她,脸色就开始……,其实看不出什么改变,就是眼神有些发冷,感觉看到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 “走,我们看看他们说什么?” 他拉着我的胳膊,让我们走过去。 萧容看到我们两个过来当瓦数强烈的电灯泡,她也有些意外。不过这里是英国,即使萧容在徐樱桃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作为女性,她也不用站起来同他打招呼。樱桃很自来熟,他自己扯过椅子坐好,让我坐到他对面,于是,一个桌子上就四个人,按照顺时针旋转则是乔深,我,萧容,徐樱桃。 乔深刚拿起来银色的茶壶,想要给大家倒茶,不过就给樱桃倒了一杯就被他拿了过去,他给乔深和我倒了两杯茶,然后把茶壶让在萧容面前,意思是让她自己来。我拿着一块鲑鱼三明治安静的吃,只当我没有看见徐樱桃的小心眼。 萧容在这里没有工作安排,不过,她有可能在趁着亚洲媒体到场的时候多拍几张照片,这她这次过来,主要的任务是陪伴着未婚夫到伦敦扫货来的。 我很安静的自觉充当电灯泡,除了喝茶,就是喝茶,我记得徐樱桃晚上安排了大餐。 徐樱桃也不说话。 于是,萧容和乔深逐渐的,也开始像我们没有过来的时候那样,从容自若的继续聊天。 萧容,“原来伦敦是这个样子,当年哥哥过来的时候,我还在读书,他没有带我,他当时在帝国理工做了一年的交换生,为了那个女人,在这里读书读的辛苦,生活也很辛苦。何苦来着?” 我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看萧容,而萧容纤细的手指拿着勺子,她刚放杯子里面两块利兹酒店这里自己手工做的糖块,搅动加速融化。 徐樱桃忽然来了一句,“那是萧商愿意。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他乐意做的事情,再难也不算难,不乐意的事情,再容易也是煎熬,是呗,小艾?” 忽然被点名,把我从愣怔中拉扯了回来。 我,“啊?是,你说的都是真理!” 我忽然发现,我有狗腿的潜质,其实我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就是特别捧场,让徐樱桃有些志得意满的昂着头。 “妹儿啊,上道!” 我,“……” 如果把萧容比作狐妖,那么徐樱桃就是天师,专门克她这样的妖精。 她在徐樱桃面前总感觉被压制着,说什么都气不顺。 最后,萧容对乔深说,“乔深,明天你有时间吗?William想请你吃顿饭,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徐公子还有我哥哥又是那样的情谊,我想着,出嫁之前,可以得到你们的祝福。” “William,谁啊?”徐樱桃插话。 乔深看了他一眼,没搭话,却对萧容说,“我明天没有时间,顾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哦,我心说,原来萧容男友顾公子的英文名字是William,那么他的小名就应该是Bill。 “那好,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萧容笑着,有些不以为意。 她走后,就省我们三个,一时无话。 乔深忽然问我,“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怎么不接?” 我,“哦,没有带手机,放在我们住的酒店了。” 徐樱桃咯咯笑了一声,“我发现我最佩服萧容一点就是,她不喜欢你,可是她却能吊着你这么多年。” 乔深没有说话。 我忽然记起来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一句话——徐樱桃这辈子有三样东西最重要,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第一,金钱,第二,金钱带来的快感,第三,就是身边这两个兄弟。 然后我就乐了。 徐樱桃,“你笑什么?” 我把刚才想到的话告诉他,“徐公子你这辈子有三样东西最重要,第一,金钱,第二,金钱带来的快感,第三,乔深。呵呵。” 他沉吟了一下,这次,乔深也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看的我心中发毛,“怎么了?” 徐樱桃,“我朋友萧商,哦,就是萧容的哥哥也说过这样的话,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介绍你们认识,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挺谈得来。” 听到萧商这个名字,我忽然感觉心头一股很轻微的触动,就好像心尖上的一点成了灰烬,被敲碎,落下来,湮灭于记忆同时间的尘埃当中。 我,“……,我觉得,……,我们应该,……,相处的会很好……” 第17章 Nobu是名厨松久信幸创立的餐厅,伦敦这里的分店享有米其林星级评价。 这里的菜式是所谓的新式日本料理,其实,只看菜的卖相,根本看不出来这是日料,怎么看怎么都是西餐。徐樱桃没有要他们出名的什么京西酱烧银鳕鱼,而是预定了全套的手握寿司。 大厨是一个日本人,小老头看起来很精神,一身雪白,可能并不精通英语,又或者是对做菜抱有极端的崇敬,让他几乎一言不发。他的手边是一个藤萝编制的容器,里面盛放着温热的寿司米饭。 他几乎把做寿司做成异常华美的交响乐,从握寿司的顺序,到拿捏每一粒寿司的重量,还有放在客人面前的时间都精准的好像进行过精密的数学计算,他们奉行的原则是,寿司的味道好像樱花一般的脆弱,只有在最合适的时间,送进客人的嘴巴里面,才能到达’旨味’。 只15分钟,便从各种深海鱼,虾子,章鱼等等做的寿司,再到玉子烧,蜜瓜,等等一路走完。 路程很安静,乔深,徐樱桃,还有我,我们三个好像完成了一趟美食的朝圣之旅。 剩下的时间,大厨神隐,高级餐厅中的繁华升平就显示了出来。 徐樱桃点了红酒,乔深喝清茶,我要了镇好的白葡萄酒。 半饱的肚子,坐在这里,消磨时间。 乔深的手机上一直有短信进来,徐樱桃看了一眼,从他的脸色上看,应该是萧容。果然,乔深在看到一条短信之后,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对我们说了一句,“我去打个电话”,就离开。 “别想了,你与乔深没戏。” 徐樱桃忽然说了一句,让我有一种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幻觉。 “不过,Alice,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同我发展一下?” 我诧异的看着他,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徐公子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好像两个深色的葡萄,里面没有令人模糊的神情。 我动了动眉毛。 到这样的餐厅吃饭,需要穿着隆重,男人们一水儿的西装革履,女人们需要穿小礼服,而我就穿了一件他们早已经带到伦敦的一件小黑裙,裸肩,蕾丝,一双到膝盖以下的高跟靴子,让我可以抵挡外面伦敦的寒气。现在全球气候变得很奇怪,英国圣诞节并不是很冷,最冷的是2月份,开始下大雪,并且,据说原本5个世纪没有上冻的泰晤士河,也可以溜冰了。我得多穿点。 “你那是什么表情?”徐樱桃不满,“两条眉毛动起来好像两条毛毛虫!” “不是!”我,“樱桃,我们是好朋友,你开玩笑的时候不要总那朋友打趣。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会让人容易心猿意马。” 这个时候,周围好像陡然变得很安静。 一个穿着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积家手表的男人,看样子好像是这家店的高管,他快速而肃静的走到门口,亲自拉开了大门。 一个身穿钢条一般深色手工西装的男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白人保镖,而他的身边则是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美丽女人——英国《太阳报》曾经的头条,英国银行家的女继承人和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的餐厅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 他的视线没有在我这里多做停留,就由着前面带路的男人引他到里面顶级VIP才能预订的座位。 他好歹记得这里是英国,于是,似乎也没有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就坐下,反而是先为那位小姐拉开了椅子,先照顾女士入座,然后他才坐好。 …… “其实,你和勋老四的感情到了这一步,是一个完美的happyending。” 徐樱桃忽然端起来酒杯,顶级纨绔一般的摇晃着酒杯。 “他已经彻底的moveon了,你应该像他那样,你们那段感情就会很完美的停留在记忆中,像欧洲文艺电影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鲜亮的颜色褪去,而这段胶片则保留下当初的美好。如果一定要拖拉到山穷水尽,赶尽杀绝的地步,就太没有艺术感和美感了。” “怎么样?ALice,尝试一下同我在一起?” 他放下酒杯,从怀中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极简的3克拉的公主方白色钻戒。 “我现在没有勋先生的身家,可能以后永远也不会拥有他那样的财富,不可能送给你最顶级的收藏级的珠宝,不过这是我的心意。” 我眼前发花,而,……,更让我感觉到好像在冰与火中煎熬的是落在我后背上的视线。 锋利如刀! 让我头皮发麻,并且后背的皮肤好像被人用刀一丝一丝切割一般,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变成Nobu的煎鱼,煎肉,煎鹅肝了。 “樱桃。”我张了张嘴巴,安静了一下,才说,“我结过婚了。” “我知道。” “虽然,我们应该说在分居中,不过我同勋先生的确是夫妻。”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律师团帮你打这场离婚官司。哈!我相信,如果你放出这个风声,整个Manhattan的律师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道的亚马逊食人鲳一样躁动的,分割康斯坦丁的股份,值得他们赌上身家性命。” 我感觉我和徐樱桃的对话,走进了一个逻辑分歧的岔路口。 我试图整理一下思路,问了一个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问题,“樱桃,你为什么想要同我在一起,我们并不相爱。” “什么是相爱?”徐樱桃嘴角微微笑着,“让我们做彼此的天使吗?还是,我失去你,或者你失去我都会痛不欲生,碧落黄泉,誓死追随?我没有这样的感情,我也不相信你有。你问我为什么想要和你在一起,很简单,我想结婚了,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合适。” 我,“你的家庭很显赫,在我们国家这个社会中,权势是最重要,你甚至比豪门巨富站在更高的位子上,你可以有很多种选择,并且,我们的地位差太远,做朋友可以,做夫妻……” “如果你仅仅是娱乐圈的Alice,我家人应该不会同意,不过,如果你是康斯坦丁ArthurHsun的前妻,他们没有意见。对了,杨桃就很支持,她让我给你带好。” 我,“……” 实在口渴,我喝了一口冰的白葡萄酒。 “樱桃,既然想要结婚,为什么不找一个你自己喜欢的女人呢?” “我就觉得你挺好的。” “好吧,我换一个问题,你毕竟是康斯坦丁的副总,你这样会很难做的。” “我可以辞职,你也说过以我的身家背景,到哪里我都不会饿死。” …… 我努力而快速的思索着,最后,我终于想到一个最本质的问题,“樱桃,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嫁给勋先生?因为他的权势,金钱,还是美色?” 我问了一个曾经问过他的问题。 “美色?” 徐樱桃给了我一样相同的回答。 我摇头,“不是,因为我喜欢他。” “怎么可能?!”徐樱桃下意识的反驳我,不过,他看看我异常认真的表情,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桌面上的酒杯,还有,远处,那个正在同英国银行家的女继承人约会的男人。 “这样的场景,你也喜欢吗?” 我没有说话。 然后,他反问我,“你不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但是,这是两种迥然不同的喜欢。”我把那个放着钻石的盒子,向前推一下,“我对你没有欲望。” …… “啊呜!!~~~~~” 忽然,徐樱桃的右肩膀上按下一只手,剧痛让他不得不垮了肩膀。那只手的主人侧身站在餐桌一边,略微低头,蓝钻一般的眼睛几乎没有丝毫的情感。 “徐先生,很愉快在这里看到你。” 他的语气可并不那么令人愉快,却松开了手。 徐樱桃似乎很无奈,只能站起来,转身,看着刚才把手压在他肩膀上的男人。 “勋先生。” 勋世奉看了一下那枚方钻戒指,视线再回到徐樱桃身上的时候就成为极为锋利的刀刃,又像西伯利亚万年不化的冻土,那道目光在樱桃的脸上缓缓扫过,好像樱桃顷刻之间就被扒皮,削骨,剁成了饺子馅。 他,“切割的这么好的钻石,真是美丽的礼物,看样子徐先生对于内子有极高的评价,作为丈夫,与有荣焉。” 徐樱桃嘴唇边上一直微微笑着,他刚想要说话,有人叫他,“樱桃?这是怎么回事?” 乔深回来了。 原本沉静如水的他看到眼前这个稍微显得有些混乱的情形,有些微微发怔,他看到桌面上的那枚方钻戒指,眼神马上在我与徐樱桃之间扫了一下,一句话也不再说。 我开口,“樱桃为他妈妈挑选了一枚戒指,他是男人,对于女人的首饰不是很了解,于是拿过来让我看看,帮他提一下意见,看是否能讨他妈妈的欢心。” 蹩脚的谎言,却似乎是眼前这个情景最好的遮掩。 徐樱桃也没有开口,他没有否认我编造的谎言,那就是默认。其实,这是一个可以只存在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虽然,可能完全无法在另外两个人面前隐瞒。 勋世奉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淡淡的轻蔑与厌恶。 他走到我身边,把我的椅子强硬的拉开,我不得不站立起来,当然,我也可以和他对着干,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可不想被他抽走凳子,然后四脚八叉的摔倒在地面上。他让人拿过来我的羊绒大衣,给我披在肩膀上。 “太晚了,可以回家了吗?” 第18章 勋世奉是一个并不多话,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异常沉默的男人。这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我对他说的话,他也充耳不闻。 这辆黑色的梅赛德斯,看着很普通,其实另有乾坤,至于是不是改装的全面防弹我不知道,反正我在里面折腾了半天,根本无法打开中控锁,也开不了门。 车子开进私家路之后,在绕过湖面的时候,我还看见了几株印度睡莲。 ChateauKlug的花园中种植了许多说不上名字的奇异花卉,一场大雨过后,这些花香就好像是凝结的水墨丹青,馥郁的味道像网一样,把人所有的感官全部网住。 我们在城堡之前停下。 Max大叔拉开了车门,勋世奉一脚跨出车外,不理睬身边人对他的问候和行礼,径自上楼。 我从车子的另外一边下车,Max大叔引我进去,他还端过来热茶,蓝莓起司蛋糕,我实在是没有丝毫的胃口,不过,还是端起来一杯红茶,喝着驱寒。 此时,Max大叔让我上楼。 书房。 勋世奉的书桌上还摊着那份离婚协议书。 然后,他当时我的面,把所有的资料扫进了文件破碎机,最终,成为了泡沫和碎浆。 古老而巨大落地窗门彻底敞开,白色的窗纱飘来荡去的,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雨。 花香愈发的馥郁。 …… 我站在书房的正中央,而他靠着原木门框,外面的西装外套早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领口打开,领带挂在脖子上,他微微低头,点燃一根香烟。 他用的是旧式的火柴,背后的雨幕让屋子中光线不好,只有他手指之间的一团昏黄色的火苗,暴烈一下,光芒转瞬即逝,就好像烟花一样,随着火柴燃尽,一切归于暗淡。 我听见自己轻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签那份离婚协议书?” “我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烟,“昨天你看到的场景是我第七次犹豫,钢笔我都拿起来了,就是无法写下去。” 他说到这里,转身,看着外面的雨幕。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有些模糊。 我,“当初是你要分手的。” “是……” 很久,很久,这里安静的好像在水下世界一般,什么都没有,只有外面的雨水砸到花园中的声响。 香气越来越浓。 花叶上的水汽浓烈到好像沾染饱满颜料的油画,都要滴下来了。 他,“那个孩子……变成那个样子,可能是我的问题。有可能是DNA,也有可能是……” 当初,我们从燕城回北京之后,对我的身体做过一次很全面的检查,然后,我们通过尖端的仪器发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脊椎骨! 也许是我的身体不好,不够强壮,不够保护那个孩子;也许是他的问题:经年累月对身体的透支,过度放纵,曾经对可卡因的依赖,……这些种下的恶果,致使精子质量差到极点,无法得到一个健康的胎儿。 在不合适的时间,得到了那个孩子,注定没有缘分拥有他。 我们永远也不会看到他呱呱落地,牵着他的手,看着他咿咿呀呀的学走路,听着他稚嫩的声音叫’爸爸’和’妈妈’,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这些都是梦幻泡影,都没有了。 唯一确定的是,他有错,我也有错。 只是,一年的自我惩罚,还不够吗? 他,“我已经预约在瑞士做一个精密的检查,有关我的精子和DNA,在得到最终结果之前,……,我不知道是否可以让你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我向他走了两步,“我知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是否有孩子呢?” 他把烟蒂扔到外面的花园中,用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死一般的平静的语气说话,“那么你还能得到什么?那么漫长的时间,难道你只依靠数着私人账号里面如同数据一般的金钱度过吗?” “你。” 勋世奉点燃第二支烟,愣了一下,“什么?” “你,我还有你。” 他不再说话,但是从昏暗当中,我看到他拿着香烟的手指,有很轻微的颤抖,那点小小火星儿也在颤,看起来在雨幕中显得异常脆弱。 …… 再向前走了一步,我把手中的包包放在桌面上,然后从里面掏出几个有淡淡银光的’小方块’放在桌面上,只不过,我犹豫了一下,拿起来其中的一块,放在嘴边,用牙齿撕开包装……嘴唇把里面的东西抿了出来。 我感觉腰部陡然一疼,被他扣住直接按在书桌上,桌面上一切被他扫落于地,所有的纸张乱飞,铺满了一屋子,而那盏精美的法国宫廷古董台灯磕到地板上,毫不怜香惜玉般的裂成了碎片。 他的亲吻像外面的骤雨一般压下来! 淡淡的红酒青涩,混合着烟草的苦味,糅合出焦灼到令人惊痛的味道! 像火。 他做了三次,足足的三次! 我们从书桌上滚落到地毯上,一直持续着,他像是很久没有同女人做爱了,那种感觉,好像是饿了太久的人,吃了一顿珍馐,因为饿的太久了,所以吃的有些凶残。 面对面的承受他。 抹胸被扯了下来,裙子被完全撩起,重纱蕾丝全部堆到腰间,他的手一直扣在我的腰间,随后,低头,在我的脖颈之间,肩膀上,轻轻啃噬着。我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他俊美的面庞让我有一种’爱情’的幻觉,使人颤栗! 我全身颤抖着倒在他的身上,汗湿的长发像浸水了丝,披散在他的胸膛上。 落地窗依然打开,风吹动了白色窗纱,在雨幕的映衬下显得如此的飘忽不定。 有点冷。 我想要起来,被他的手臂揽住了后背,“别动,让我抱抱你。” 很近。 心跳声尤其清晰。 我想起来,一年前,他就是这样求的婚。 会不会,五年,十年,二十年后,我们也会这样,不要命的做爱,然后几乎赤裸裸的抱在一起,等待一起慢慢平复下来? “和你分开这一年,我没有别的女人。” 他忽然说,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手指在他消瘦的脸颊上轻轻滑过。他的眼神很特别,完全不像在女人身上意乱情迷的男人,没有犹豫与彷徨,他的眼神有光,是那种犹如蓝钻一般锋利的光芒,却显得异常坦荡。 我,“我知道……只是,今天和你约会的那位小姐……” 嗓子是嘶哑的。 “我没有和她约会。她的外祖父是已故的格罗斯特侯爵,我同她吃饭,只是想要为你购买一副油画。那是伦勃朗的一张遗作,几乎没有人知道,这3个多世纪以来,只藏于格罗斯特家族的画室里面。” 他的脸颊微微侧了一下,我顺着他的眼睛向书房那边的沙发看过去,那里摆放着一副古老的油画,如果上次进来的时候我认真看,也许能看到它。——伦勃朗特有的用色的习惯,黑暗的背景下,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少女,背对着观众,她的眼睛看着画中的河谷与山林,似乎,那些在油画阴影中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拥有灵魂。 “这是《穿白色衣裙的少女》,我只是觉得,那个背影很像你。” “一年前,我在病房里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你就站在窗边,就是那副油画中的样子。” “这幅画伦勃朗是格罗斯特家族的私藏,世人对它几乎一无所知,我只是同继承了那副油画的人吃过几次饭,我事先不知道她后来接受了《太阳报》的采访,并且言语暧昧,只是那个时候这幅画作还没有正式成交,所以事后我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今后,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那幅画,……,有一种让人不断想要看着她,并且将她占为己有的欲望。 画中少女背对着我们。 我想知道,在伦勃朗的油画中,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谢谢。” 而他回报我的,则是扣住我的后脑,将我拉上去一些,重重摩挲着嘴唇,……而外面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在黎明前停了下来。外面的花园静谧的如同简·奥斯丁笔下的平和的乡村,在文字中得到永生的几个世纪之前的摄政时代。 第19章 清晨。 卧房中壁炉的柴火已经成为了灰烬,华盖大床让人有一种高床暖枕的舒服感觉,肩膀露在被子外面,空气冰凉阴冷。老旧的城堡就这点不好,为了极大保留原本的结构,不重新改造供暖系统,只使用壁炉木柴,使这个屋子的温度无法保持恒温。 半睡半醒中,我感觉到床上的男人用一只温暖的手把我拉了过去。 身体开始在柔软的巨大的床垫上颠簸。 迷糊中,我伸手摸床边的小闹钟,但是胳膊给他拦了下来,他的手指引导我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身体紧紧贴着身体,炽热的亲吻。 “ALice……” “嗯?”我听见他叫我的名字。 “Alice。” “Alice。” …… 他一直叫着我的名字,而我也只是想要紧紧的抱着他,接受他越来越深的撞击。 …… 拨通乔深的电话,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勋世奉去洗澡,我爬在床上,从大床的’那边’摸过来手机,打通乔深的电话,问他我们原本今天又什么安排。 “上午主办方招待我们在伦敦市区旅游,下午应该还会看一场马球赛。”乔深的声音忽然离开手机远了一些,我听见他说,“是ALice,哦,没事。” 我,“……” 乔深又回来了,“是徐樱桃。” “哦。” “你,没事吧。” “啊?”我正在看时间,冷不丁的听见乔深这样问我,有些奇怪,“怎么了,有什么事?” “徐樱桃的事,他应该给你惹了一个大麻烦。勋先生那里……” “……” 我看了一下那边的浴室,不是玻璃门,老式的原木门把里面的风景堵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到,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正在讲电话,赶紧回答,“没事。” “徐樱桃,他……”乔深的声音停了一下,“他不是故意的。这段时间他可能太累,所以想法有些奇怪。其实,他这个人,……,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也不是那种奸诈的小人。虽然有的事情感觉他很恶劣,有破坏性,其实他不是成心的。” 我,“……” 乔深说起来徐樱桃的感觉,好像在说一只叫做哈士奇的宠物。 我一边讲电话,一边裹着床单下地,打开衣柜,给他找衣服。 我,“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樱桃那里……我真的不能接受他的戒指,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继续做朋友,只是,我想对他的心意说一句谢谢,但是很抱歉……” “Alice……” “啊?” “其实,你很像我们那个朋友。” “……” “如果可以,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徐樱桃应该不会再给你找这样的麻烦了。” 我们又说了几句,然后,我知道他们的行程,大约10点的时候可以到西敏寺,我想要在那里同他们汇合,继续我们在伦敦的工作。 手机刚放下,勋世奉从浴室出来。 他的腰间围着浴巾,半遮半掩着人鱼线,让我看着有些口渴。 我把他的衣服准备好,放在床上,然后看着他一件一件穿好,我舔舔嘴唇,感觉很干,觉得必须应该去喝一杯清水,刚想动一下,他把一杯清水放到我手边的柜子上面。 “Alice。” “呃?” 我正在喝水,听见他叫我。 “今天做什么?” 我把刚才乔深告诉我的行程一五一十的说了,他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很自然的告诉我,“我陪你过去。” 我,“……啊?!……” 勋世奉,“我觉得,有必要认识一下我妻子的同事。” 这个,要带着霸王龙出街吗? 需要吗? 需要吗?! 需要吗??!! 我把清水吞咽下去,清了清喉咙,“那个,如果告诉大家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我觉得,一定会造成你们公司的股价剧烈波动的。并且,我的同事们都很脆弱,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幼小的心灵会有不可磨灭的伤痕的,我不想在这趟伦敦之行这么紧锣密鼓的工作安排当中再增加大家的工作量。” 他从善如流,“那就不要说。过来,帮我打领带。” 那个,我根本还没有穿衣服,……,其实,这里也没有衣服可穿,然后,我继续围着床单下来,把床单在胸前打了一个扣,特别像陕北的农民包在头顶的毛巾打的那个结,这才有双手可以帮他打领带。 我试探着,“那个,那我怎么让大家明白,为什么在大家快乐的幸灾乐祸的看我游离于勋氏家族一年之后,我们又在一起出现了?外星人来了吗?” “如果不想让我说实话,……” 他低头。 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厮磨着。 “痒。”我缩了一下脖子。 “如果不想让别人听见我的实话,那么,你就自己编造一个合情合理,完全符合逻辑的谎言,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不会阻止。” “嗯,好吧。” 勋世奉同意了,心情应该不会受到影响,不过……,为什么? 呃。 他的力气有些太大了。 并且这样的我们,让人很尴尬。 ……他果然还是有一点生气…… 无论怎样紧赶慢赶,我们到西敏寺的时候,已经是10点10分了。 乔深站在议会厅边上的克伦威尔雕像前面,后背冲着大本钟,正在打电话。我走过去,他转身,看到我身后的勋世奉,然后,…… 天王就是天王。 中国娱乐圈的头牌天王,大场面司空见惯了,于是他就练就了在任何场合都处变不惊的沉稳气度。 他切掉了通话,很礼貌的说了一句,“你好,勋先生。” 然后,勋世奉同他握手。 “我应该如何介绍勋先生?”勋世奉到旁边接听一个电话,我偷偷的询问乔深的意见。 闻言,他静默了,然后,在他仔细思考了5分钟之后,他对我说,“不用介绍。知道他是谁的人不会主动询问;而不知道他是谁的人也漠不关心;至于知道他是谁,只是不知道他同你是什么关系、并且非常想要知道内情八卦的人,我相信,无论是勋先生还是你,都会没有兴趣理睬的。” 赞! 乔深在头牌天王的位子上呆久了,说话的档次越来越高,一出口就是真理! 我正想要狗腿他几句,他给我来了一句,“反正,不管你怎么介绍勋先生,在外人看来,你都是被他包养的情妇。” 我郁闷的对着手指,“大家不能相信我们之间其实有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吗?” “没有人相信勋先生那样的男人拥有感情,……”乔深看着勋世奉结束通话,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他最后说,“现在我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相信我看到的一切不是幻觉,仅此而已。” “勋先生。”乔深说,“接下来,我们的行程是参观西敏寺,周围的环境可能拥挤一些,您是想要在外面等,还是进入参观?” “我陪Alice进去。”勋世奉回答。 “好。” 乔深离开我们,告诉助理,让他同接待方一起安排我的’plusone’的参观行程。 然后,一切沟通完毕,他领着我们过去。 世界安静了…… 徐樱桃正在同一个英国的小姑娘讲他在康斯坦丁的丰功伟绩,在他看到我,确切的说,是看到我身后男人的一刹那,他的嘴巴上好像陡然贴了一张封条,他安静了。 一身贵货,手中拎着凯利包的萧容(天知道她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正在同一个法国美男用努力学习的英语快乐的聊着’伦敦的雨&巴黎的鞋子’这样的话题的时候,看到我,当然,一定是我背后的男人,她就好像英国突然降温的时候依然盛开的玫瑰,一下子被冻到冰块里面。 因为死亡的一瞬间保持了惊世的美貌,于是,她以这样的遗容嚣张美艳到第二年开春,冰雪融化。 因为这次电影展是世界范围之内的事情,当然,我们不能指望北朝鲜能发一个像样的电影团过来参加这种聚会,不过,联合国上的几个重要席位都派了人过来,他们有人社交圈很广阔,几乎是上连天文,下接地理,有些人显然知道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是谁,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时候的表情,不下于看到金正恩与奥巴马相亲相爱的分吃一块芝加哥厚pizza、并且还是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食的时候震惊! …… 目前的气氛,真的好像是第五季冰川期强势降临,世界一切生灵冻在冰块中,在静默中永垂不朽。 乔深面不改色的对我说,“没有人询问,所以不用解释。”此时的他,像一个神算,平静的看着他的预言成为现实。 我很佩服他的高瞻远瞩同远见卓识。 只是…… 我看到有人拿着手机,貌似在发邮件,或者在工作,或者在玩游戏,只是,我分别看到了他们中许多人拿着手机偷偷向我们拍照。果然,我手中的iPhone的屏幕上有提示,Facebook,Twitter,还有微博和微信朋友圈里面都有新消息update:1、A女星背后金主身份曝光!! 大家猜猜,这个男人与A女星,还有A女星的前男友,原ET总裁勋暮生是神马关系? 下面跟随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勋世奉穿着风衣,没有看镜头,因为拍摄的时候手指抖动而使照片显得有些模糊,但是他的这个侧面拍摄的效果不错…… 2、Alice新恋情曝光!!在被豪门抛弃一年之后,迅速勾上新男友,不过新男友身份成谜,他是谁??! 下面跟着几张照片,勋世奉的黑色风衣是背景,而我穿着呢子短裙还有UGG棉鞋的镜头占大多数。嗯,我喜欢这几张照片,显得我很有英伦范儿。 第三种,是我最喜欢的八卦标题,简单明了,一针见血! ——Alice生擒康斯坦丁的大老板ArthurHsun!! 然后,下面一行小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无论正面侧面都证明了,做女人,心要黑,手要狠,不讲感情只讲金,不然地位不会稳,天王小开全不要,只要黄金帝国掌门人!遇到A女星这样的人,手段不如她,性格不如她,有可能连脸蛋都不如,要么忍,要么滚!! “在看什么?”勋世奉把我前面的一缕乱发给我别在耳后,他低头问我。 我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一些八卦。不重要。” 不过,我又想了一下现在的八卦形势,感觉应该先给他打一下预防针,“我们的事情已经有人传上网络了,我估计,这一两天会炒成一个大热门,可能会力压最近正要发新歌的国内一个MusicKing上头条的机会。曝光过度,肯定会有负面效果,……,我是不怕啦,反正我的名声让他们黑来黑去,也不好,就怕把你拉下水……你们公司的股价……” “你是这样想的?” 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像极了当年在燕城,那个逼他扎可卡因的司机说自己是他最信任的人的时候的样子,——傲慢,傲慢到了极致;冷淡,也冷淡到了极致。 “处理这类事情,是我给不了你信心,还是康斯坦丁无法给你信心?” …… 西敏寺,WestminsterAbbey,或者我们应该管它叫做威斯敏斯特教堂,始建于公元10世纪,原来是天主教堂,后来就是圣公会教堂。这里也是大师们的天堂,埋葬着乔叟,斯宾塞,还有狄更斯,达尔文,丘吉尔,克伦威尔,和牛顿。 进入里面,给人一种异常压抑的感觉。 这些恢弘的姓名代表的骸骨就在我们周围,据说拥有脆弱而颤抖灵魂的人们,根本无法承受这里的空气。 我忽然就记起来,勋暮生曾经在我们的一张照片的背后写下华盛顿·欧文在《西敏寺》中的一段话:在寂静的墓地里面没有说话的声音,没有朋友们轻快的脚步声,没有情侣们呼唤的声音,也没有细心的父亲忠诚的告诫——什么都听不到,因为一切都是虚无,一切都被遗忘,只有尘土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忽然有些了悟——我的灵魂真的比较脆弱,在大师们的骸骨包围中,更加显得脆弱。 为了平复我脆弱的心情,于是,我拿出手机刷八卦。 ——咦?没有,没有,还是很少…… 我继续搜八卦。 原本以为第一次在大众面前把勋世奉暴露在我身边,会有一种原子弹炸开的结果,然后,这样的效果仅仅是昙花一现,等我再刷网络媒体的时候,所有的消息好像盛夏降临雪国,一切八卦如同冰雪一样,全部融化,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才那些关于我生擒’勋世奉’的消息全部消失,只留下一张照片。 在镜头前面,我低头拿着手机正在盯着屏幕看,而我身后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目光看着我的后背,而我只是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他很不一样。 即使只是一个不是太聚焦的背景,可是依然显得迥然不同于别人。 ——嗯,我喜欢这张照片,显得所有的气氛都很温和,即使是现在,也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如果不是我看着手机,我就会看到他的眼神。 或者说,如果不是我看着手机,他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从手机屏幕上抬头,开始寻找勋世奉,他正在牛顿的目前,看着那个圆球。 我挺喜欢牛顿的,曾经是我们的院长,也曾经是人类最伟大的科学家,虽然最后皈依宗教,但是,正如同他的墓碑上镌刻的话语一般——让人们欢呼这样一位多么伟大的人类荣耀曾经在世界上存在!!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转身看到我。 “怎么了?” 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他的感觉好像改变了,改变的厉害,甚至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仔细算一下,我几乎已经认识了他十年,刚开始的时候,他是我同学勋小暮的哥哥,然后,他就是我同学勋小暮那个犹如神佛降世一般的哥哥,再往后,他就是我同学勋小暮那个不太称职的犹如神佛降世一般的哥哥。 但是,不管怎么说,勋世奉这个’我同学勋小暮’的哥哥头顶上一直有一个光环:——‘身佛降世’,横扫一切妖魔鬼怪有满格的战斗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在我眼中,他这个光环开始褪色了,我开始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担心,甚至担心他不能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八卦被曝光带来的结果。……我是不是太多虑了? 他已经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嗯,还有我的手机。 屏幕已黑。 我打开了手机,里面保存了那张照片。 “刚才看八卦,我喜欢这张照片。” 他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点头,“嗯,我也是。” 然后,他又来了一句,“不然我不会让他们留下这一张。” 我,“……” 嗯,我又错误的低估了他的能力! 勋四先生能在陪着我逛墓地的时候,还可以抽空扫了一遍网络上的八卦照片和配着图片的文字,并且挑拣了一个最合心意的照片留在网络上,剩下的全部砍杀殆尽,连观摩尸横遍野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大家。 俗话说,恋爱中的男人IQ是0,那是他们没有见过勋世奉。 对于勋四先生这样的高IQ的男人,即使因为恋爱这种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必要的行为把他的IQ拉低,似乎也远远高于以我为代表的芸芸众生。 第20章 从西敏寺出来,我们去了海德公园(HydePark),接待方把这里的Speaker’scorner很是王婆卖瓜的自卖自夸了一番,说只要在这里垫上一个箱子,任何人站在上面,双脚离开地面,就可以发表任何演说,即使是反人类的也没有人理睬。 然后,他们又异常热情洋溢的把海德公园旁边的湖泊和肯辛顿宫介绍了一番,当然,最让大家感觉到拥有异常热情八卦的地方,则当属海德公园一号的那些号称全伦敦、甚至是世界上最昂贵的楼盘,即使最小的一套93平米的公寓也需要600多万英镑,也就是6000多万人民币。 我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介绍者,别说,我还真的去过海德一号,当年勋暮生的妈妈知道他在英国升大学的时候,就送了他一套公寓,就在那里,似乎,我也是在那里第一次遇到勋世奉。 想到这里,我再看勋世奉。 他手中拿着一个特制的黑莓,正在熟练的操作着,只是,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信息,他从手机上抬头,看了一眼躲的离他很远很远的萧容,呃,还有徐樱桃,然后,继续看手机。 到了邦德街的时候,招待方一位讲中文的小姑娘指着刚把那辆黑色的宾利保镖车在路边停好的勋世奉的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的安保主管说,“看!那个人不是客人,他只是大豪客的安保人员!在这条街道上看到黑色的宾利车子,大家一定要注意,那可能不是’King’,而仅仅有可能是’小丑’哦!这里是一条贩卖欲望的街道,我们看到这面玻璃墙面,上面写的字就是’魔镜啊魔镜,这个世界上谁是最美丽的女人?’,在这里,巨额的金钱和顶级的美色拥有同等的价值!” 她错了。 Beautyfades,goldisforever. 再嫩艳的容颜也有脂残粉褪的那一天,可是巨额的财富不会那么轻易散开,所不一样的是,当一个人的美丽不再具有顶级的价值,那些金钱可以游走,去寻找下一个拥有绝顶美色的人,周而复始,在这里流转着。 我曾经在这里的珠宝店的橱窗里面见过一颗50克拉的白钻,现在早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被谁买走,戴在哪位美人的脖子上面,人们不会觉得可惜,因为,现在的橱窗里面摆放了另外一颗枚的白钻,甚至比很多年前我见过的那枚更大,更亮,也更加的价值连城。 勋世奉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忽然问他,“你对这里很熟悉吧吧。” 他摇头。 “这里是伦敦很顶级,也是很繁华的奢侈品商业区,我以为你会对这里熟悉,毕竟,那个……呃,……” 我想说,毕竟你原来需要送礼物给前任,呃,前任的前任,以及……这么一想,我自己先囧了。 “Alice。” “是!”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哦,那个,今天的太阳好圆啊!!” 他卡着我的手腕,把我牵走了。 午饭是三明治。 主办方想的周到,不但有用锡纸包装的很好的三明治,还有热茶和热咖啡,甚至连一些新鲜的水果都用盘子装好,放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长条桌上。进餐的地点很好,是摄政公园,这里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是英王亨利八世的狩猎场,而现在,则以它的伊甸园一般的玫瑰园而闻名于世。 在这里吃三明治,让我有一种一下子回到大学时代的错觉。 当时课程很紧张,中午英国人又没有给安排吃饭的时间,于是,随便在学校的草地上坐着,啃着一块三明治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呃,如果勋小暮没有作业让我帮他赶的话。 我给勋世奉拿了两块三明治,还有一杯热咖啡。 然后,我看到了一位法国的女演员正在同他说话,那位姑娘很年轻,长的春天里面刚抽枝的嫩树一样,尤其是她一笑,更加的明媚,特别像巴黎刚出炉的Baguette,连我都想要涂抹上一些butter,上去咬一口。 我过去的时候,勋世奉很冷淡,但是非常有礼貌的结束了与她的对话,转身向我这里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两个三明治。我们找了一把长椅坐下,他把三明治放下,我给他一杯热咖啡。 我,“不太好喝,不过好歹是热的,今天可真冷,喝一点暖暖。” “好。”他安静的喝着咖啡。 于是,刚才那位很美丽的法国妞又过来了,她送过来一块蛋糕,说是感谢方才勋先生帮她介绍了一下伦敦几家不错的餐厅。 哦,他们全程使用法语交谈,我听不明白,索性不听了。 呃。 我知道那个姑娘对勋四少感兴趣。 不过,我坚信伟大的ArthurHsun拥有横扫一切妖魔鬼怪的满格战斗力,并且他对女人似乎也没有很多的同情心和怜悯心,估计那个姑娘在四少面前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于是,我继续在网路上搜索我的八卦。 …… 干净,真的很干净,除了那张照片配上一行小字’ALice新男友曝光’之外,别的信息一概全无,甚至连最得我欢心的’Alice生擒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这样的标题都已经不见了。 我继续搜其他关于我工作的八卦。 有专门的帖子讨论我的新戏《夏洛尔》,喜欢这部剧的fans说它很好看,女主角很有趣,还有男主角也很帅,并且很聪明,还有人用美剧的一个著名台词说我的新剧是’smartisnewsexy’! 但是,就好像那个谁谁说过的那样,1000个人心目中又1000个汉姆雷特。 任何一部电视剧都不是人民币,不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不喜欢。 我看见有许多人说我的新剧是专门给脑残们准备的,并且还有人说,编剧是脑洞大开,也只有这样才能写出这么恶心的电视剧。还有人直接说我抄袭英国柯南·道尔的巨著《福尔摩斯探案集》,其实,我还真的没有抄,如果真按照那种逻辑的案件来写,我估计这部电视剧就卖不出去了。就像廖安说的,研究市场,focuson,敬业,敬业再敬业,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用在意别人的观点,除非她们手中握有足以影响电视剧收益的资源和金钱! 我想要服务的人群,只是一群喜欢幻想的少女,她们喜欢聪明的、漂亮的、性感的男人,只要这个角色在剧中表现的是’聪明’的就可以,不用在剧中设置冗长繁杂的案件,让大家动脑筋。 似乎,我设定的市场中,没有人对’究竟是谁杀了谁,又究竟是谁在那个时间点把被害人关进了古堡的地牢,并且,又是谁,搬了一个椅子放在办公室门口,专门招收红色头发的女人……’等等,这样的情节从心底激发出莫大的兴趣。大家想要看到的是’在剧中表现的很聪明的漂亮男人’同一个女人谈恋爱的故事,当然,无论设定这个男人多么的’聪明’,在恋爱中他一定要傻,傻的可爱,傻的掉渣,傻到…… 我面前递过一块乳酪蛋糕。 一双男人的手。 修长,异常干净,一看就知道很聪明。 “这是……”我抬头看他。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一根银叉,直接插在我面前的蛋糕上。 “这是刚才那位小姐送过来的,说是送给你吃的,据说味道不错,吃吧。” 我,“……” 那个法国姑娘专门’送’过来给我一块蛋糕,’顺便’以此为借口同我的合法丈夫勋四少搭讪,OMG,我可不敢吃这个’专门送给我的蛋糕’,不会有她的口水吧?! “明天晚上是这次电影节的走红毯,我不能摄取太多的糖分。” 他看了我一眼睛,然后反手把蛋糕扔到我们准备的垃圾袋子里面,……,嗯,他的动作还挺快、狠、准、稳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事情。 嗯。 是勋世奉。 但是勋四少这样的男人不太合适做我笔下电视剧的第一男主。 因为,三观过于不正,也不太绅士,并且完全没有普世价值观,还有,他的花边新闻太多,哦,当然,黑历史也很多。妹子们都很CJ,不太能接受这样男人,大家喜欢的应该是,嗯,乔深那样的男人,三观很正,聪明,也很俊美,感情丰沛,合适同女主来一场感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如我丈夫这样的男人一般都是’邪恶的,但是拥有致命魅力的,即使得到过女主角也终究会失去,最后悲惨的死去的,但是人气超级高的第二主角’。生活还真的不等同于电视剧,现实中我可以接受成为我丈夫的男人,绝对无法成为我笔下的第一男主角! 看样子,那谁谁谁的一句话说的特别正确——艺术源自生活而高于生活。 乔深的助理带来一个不是很正面的消息,——我被拒绝了。 因为我告诉主办方临时要加入一个我的’plusone’到马球场看比赛,但是主办方给我的回信是马球赛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随便一个party,这是一个很久之前就安排好名单的活动,不能随随便便就往里面插人入场,如果这样做,那么就是对马球这样一个拥有很久远历史的代表不列颠帝国高贵传统活动的亵渎! 乔深的助理是个拥有很好记忆力的年轻人,他复述起来一丝不苟,很像一个优质的步步高复读机。 其实,主办方说对了。 观看马球赛还真不是一般的请客吃饭,马球的规矩多,观看麻球要求的规矩更多。 对于马球的起源,至今没有确定的说法。 英国人说马球的起源是来自于他们不列颠的聪明人。 韩国人说发明马球的那个聪明的英国人,其实不是英国人,而是韩国人,或者说,其实TA的祖先是韩国人。 日本人对这个话题不敢兴趣,他们正在纠结谁是新一代的’伏地魔’。 不管怎么说,有一种说法还挺靠谱的,唐朝贵族喜欢马球,当时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之后,公主的陪嫁里面就有人精通马球,于是,TA就把马球这项贵族们喜闻乐见的游戏规则传给了吐蕃人。 这个传统一直流传下来,一直到英国人打开了封闭了千年的雪域高原,这项活动才由西藏传到了英国。 藏语中,马球是’pulu’,而英语中,马球是’polo’,发音极其相似。所以雪域高原,英国殖民者,马球,这三种之间,肯定渊源极深。 观看马球,女士要盛装出席,并且脑袋上最好要戴上帽子,并且上面有花朵或者羽毛。 对于这样一个号称是’贵族运动中的贵族运动’的活动,傲慢一些是应该的,毕竟在这样一个现代的商业社会,大家都喜欢或者说向往传统的贵族生活方式,就比如说,我养了一群中国土狗,忽然,也想要养一只波斯猫试试。 有规矩是好的,傲慢也是好的,毕竟这是维持身价的最好的方法。 只是,既然傲慢,就最好傲慢到底。 依照发给我的请柬上的要求,我换了纱裙,脑袋上顶着一顶插羽毛的帽子。 同我们的请柬上不一样的是,我多带了一个人,手臂挽着穿着好像北美权贵一般的勋世奉。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次的活动我不能带plusone入场,那么,我就想…… 嗯,既然已经到了萨里郡,我们可以到哈利·波特姨妈的老家看一看,从电影《恋爱假期》中看到,南英格兰拥有犹如童话一般的小镇,还有小小的房子,每个窗户上都垂着白色的窗纱,院子中种着粗壮的玫瑰! 结果。 我们一到球场的入口处,原本拿着一个本子正在核对到场嘉宾的邀请卡的盛装的姑娘,阵势严苛到好像古龙笔下的贵妇严阵以待的镇守着她闺女的贞操一般,但是,一看到我的plusone,脸上泛出的惊喜的表情好像久旱的大地上洒满了甜美的甘霖! “ArthurHsun!” 接下来,那个姑娘就特别像活雷锋!不但没有仔细检查我的邀请卡,甚至连我一开始得到的被拒绝带plusone过来的通知也不顾,直接让我们进去,并且,她还一路把我们领到了VIP的区域。这里有丰盛的自助餐,甚至还有香槟! 真是碰到好人了啊!! 第21章情人节&元宵节 在这个区域,看马球场看的异常清晰,估计一会儿比赛开始之后,这里看比赛也是最佳视野。果然,这个区域是专门为了‘vip’准备的,而另外的地方则是为了’p’们准备的。 我,“这个姑娘人真好!” 难得,勋四少也点头,“她很专业。” 我看了看他,“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没有让我们进来,你会怎么样?” 勋世奉看着我的表情,好像我问他,‘如果我们穷了之后,你会怎么样’的时候是一模一样,估计,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比宇宙的起源还要深奥,比男子用直肠生子还要不可思议。 我用手指挡住嘴唇,“OK,我明白了,算我没有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里还预留了几位空座位,专门为英国王室成员准备。 毕竟在英国的一亩三分地上,得给人家东道主保留足够的尊敬。我没有打听今天女王会不会出席,如果她来了,就可以看到每次成为焦点的她的帽子了,上面一定有一枚巨大的羽毛,看上去很像一只火鸡。 那位‘活雷锋’姑娘很贴心。 她甚至为我拿来了一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纸质版的马球赛解释材料,中文繁体,这份材料是用很好的纸张彩印的,拿在手中跟摸着一块象牙板一样。 为了不辜负‘雷锋姑娘’的好意,我还真的好好研读了一下这些材料。 这上面比赛规则什么的说的很清楚,不过我对一切体育都不是很有兴趣,所以一眼带过,然后我看到了在所有电影中最浪漫的情景的文字版,——踏草皮! 这是一项义务活动,当比赛第三巡的结束哨声响起来的时候,观众应该跑到草皮上,把翻起来的草皮用脚丫给掀回原处。 当然,文字的形容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电影中最经典的场景却是后面——贵族男主用一块很好的丝质手绢帮踩草皮弄脏高跟鞋的女主角擦鞋子。 这特别符合世界经典童话故事《灰姑娘》中最核心的一个情景,王子给Cinderella穿水晶鞋的时候,就是这样,据说这个场景对少女的催情效果远远高于直接分开双腿撞进去……咳咳,忽然感觉自己和廖安混久远了,原本满格的节操也逐渐远去的一种蛋蛋的小哀伤。 “你的鞋子真美,我也有一双类似的鞋子,那是ChristianLouboutin亲手帮我订制的。” 有人对我说话,很纯正的剑桥口音。 我从资料上抬头,看见面前一位纯正的金发美人,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杯香槟,白色的裙子,白色的帽子,上面别着羽毛,好像还有淡黄金色,她那个样子很像春天雪顶上的白雪,或者是随时就会消失海洋上的泡沫。 “谢谢。”我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这一双似乎也是那位先生做的,对于喜欢同样东西的姑娘,表示大家的口味很相近,我很礼貌的道谢。 “我可以坐你身边吗?” 她笑着看着我。 然后对去拿香槟刚回来的勋世奉回眸一笑。 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您不介意吧。” 这姑娘特别自来熟,不把自己当外人,如果我说不介意,她直接坐在这个位子上,勋四少就得向外挪一个位子。 勋世奉看着我。 我赶紧笑,“不介意,不介意,您坐。”我赶紧站了起来,并且把手中的资料也一并用手臂揽在怀中,“反正我们正好想要到那边看看我的朋友们,不会再回来这里,您要是不介意就尽管坐在这里,没关系的,这里视野好,能看到很好的马球比赛。” 我一伸手,就用戴着长手套的右手按桩白雪泡沫’的肩膀。 她和我查不多的身高,不过我今天穿的鞋子防水台比较高,所以可以按住她的肩膀用力,让她坐在我们的椅子上。 然后,我笑的特别的甜蜜,好像‘乌龟拿铁咖啡’里面腻死人的糖浆对她说,“您千万要在这里坐好,千万别起来,如果您要是跑到那里……”我手指了一下乔深他们入场之后坐的‘P’区的席位的椅子,“再说我的鞋子好看,要坐我旁边的位子,我就让您这辈子都要和红底鞋saygoogbye了。” 可能是我的笑容太甜腻,‘白雪泡沫’姑娘一下子没有听明白,我又很和善的重复了一遍,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只面无表情的勋世奉,然后,我敏感的发现,好像她的脸色更加的白皙,更好看了! 她,“Areyoukiddingme?” 我,“No,Iamthreateningyou.”然后,我感觉到语气可能不够,于是又加了一个词‘Seriously!!’ 当我挽着勋世奉的手臂走出vip区域,到p区就坐的时候,我听见他忽然问了一句,“狐假虎威,以势压人的滋味怎么样?” “Terrific!!”我笑着拉着他的袖子说,“看在你会使用‘狐假虎威’这个成语的份上,一会儿让我狠狠亲一口!呜……” 还没有等我说完,我的下巴被抬起来,嘴唇狠狠被他用嘴唇碾压了一番。 口红都晕染在他的嘴唇边上了。 …… 马球赛的中场,我发现徐樱桃给我发了一个短信,——秀恩爱,见光死的快! 我回了一个,——小心眼的车厘子,鄙视你。 最后,他又给了我一个,——切!! 这样,我们是不是,又恢复了原来的朋友关系? 整个马球赛中,我去踩了草皮,可是勋世奉没有像电影中那样,蹲下来帮我擦鞋子,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快白色的手绢,丢给我,让我自己擦。 我把这件事情用微信告诉了正在片场生不如死的廖安,并且还拍了照片。 廖安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我一句,“那个手绢是什么牌子的?” 我,“爱马仕。” 廖安雄浑的声音,V5的气势,那是手机小小的屏幕也无法阻挡的啊,——“我KO,你都用爱马仕丝绢擦鞋子了,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我天天在片场忍受这群姑娘皱着眉头把便秘的表情当伤痛,我才是那个需要抱怨好不好!!!” 然后,廖安给我发了一个消息‘七天之后再跟我联系’。 之后,她把我拉黑。 马球赛结束之后,我对乔深请假了。 这两天没有睡好,一直很累,并且皮肤状况也一般,明天晚上要走红毯,那个是重头戏,我想要回家好好的补美容觉。 乔深同意。 结果…… 回到ChateauKlug,我,不,应该说,我们似乎也没有好好的休息。 “不行,真的不行!”我叫着,“明天有工作,只能做这一次,拜托!” 他就这样看着我。 不说话。 几乎要额头顶着额头。 我看着他的眼睛,蓝钻一般,燃烧着令人战栗的欲望。 “呜!……” 叫不出来。 只是感觉眼前开始有看到烟花的幻觉,脑子都要炸开了。 我尖叫了一声,眼前一黑,身体软的像被抽了筋骨一般,晕了过去。 我气的捶了他的肩膀几下,“……轻,……轻一点……” 禽兽! 第22章 清晨。 好像有人打开了窗户,花园里面青草的味道,还有那些奇异花卉馥郁的香气扭在一起,顺着白色的窗纱飘了进来,然后,我睁开眼睛,看见壁炉前面有人,正在向里面添木柴,想要把炉火烧的更加旺盛一些。 我翻身,继续睡。 身下是干爽的床单上面清新的味道,很让人有继续同周公去下棋。 黑咖啡香浓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弥漫在我鼻子周围。 身体旁边的位子一沉。 扭头。 看见他穿着一件睡袍,靠在绣金色鸢尾花的靠枕上,手中拿着一个特制的黑莓平板电脑,正在看数据。据说,这是目前全世界最安全的数据处理平板电脑,比我喜欢的iPad强悍了不知道几个数量级。 我努力张了张嘴,“几点了?” 声音很嘶哑。 似乎,……,晚上喊的有些过分。 “还早。”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似乎,褪去夜色的掩盖,他的声音从来都是冷淡至极,就好像是外面那种曾经催生了无数谜团重重的伟大作品的冰冷的不列颠的空气。 下巴被微微抬起。 他的嘴唇贴了上来,清水的气息,他含着一口水喂我喝下去。 水的甘甜让我无法阻挡,舌尖伸出,舔了舔嘴唇,似乎,就自然而然的与他的舌尖开始纠缠。 冰冷的水在我们的唇齿之间升温,好像,那就是最柔和的雨,在静谧的夜里,谁也看不见的时候,润泽了两个人,……,继而迅速干裂,火燃烧了起来,似乎那些或者清冷或者温和的水在一瞬间全部升温,沸腾起来! 我喜欢他的亲吻,好像一把野火,可以让我感觉到皮肤干涸一般的剧痛,火焚一般。 …… “我今晚要走红毯。” “我知道。” 他的手指扣住我的下巴,扭过去,与他接吻……,舌尖都麻了。 “礼服……,我的礼服……” 不知道这是亲密,还是两只兽在彼此啃噬? “换一件。” “……不行……我必须穿……,不能换……” “换一件。” “不要……” …… “……我,……,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听到这样的话,他拨开我的头发,我们的面孔几乎要贴在一起,让我看他看到清楚明白,就像被刀锋劈开一般,没有半分的暧昧。 “好。” 他说。 可是,他说了什么? 好?!…… 好你个大头鬼啊??!! 忽然,天空中一阵闷雷的响声! 那个声音震破了清晨的连绵小雨,还有厚重的云层,从远方轰隆而至,低空的气体形成了漩涡,草丛和花木被压在地面上,最后,一架黑色的双螺旋桨直升机如同飞鹰一般在草坪上降落。 勋暮生。 那个冰冷的男人像一个装了上千公斤TNT的桶。 他冲冷水,恢复了之前的一丝不苟。我给他打领带的时候,还能近距离的闻到他身上的冰冷的气息,很像窗外的阴湿的空气。 勋暮生裹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箱子,而他站在古老的城堡大门外,撑着一把老式的雨伞,正在吸烟。 外面的雨逐渐大了起来。 雨水飞溅到勋暮生的风衣上,水珠无法渗透,晶莹的滚落于地面。 我在窗外的阳台上刚好可以看到他。 他也看到了我。 他垂下眼睑,狠狠吸了两口烟,把烟蒂扔到雨中,收起来雨伞,弯身提起来黑色的皮箱,转身走进城堡已经洞开的黑栗色的大门。 我冲澡,换好衣服,女仆过来请我下楼。 客厅中,勋世奉帝王一般,端坐在大厅中央那个价值连城的古董沙发上,他的手中是一叠厚重的纸质资料,正在用他一贯的阅读速度,迅速翻阅着。 听见我下楼,勋世奉抬头看了我一眼,“Lance连夜从苏黎世过来,一起吃个饭。” “好。”我点头。 然后,我看见Max大叔端了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个锡壶,那是泡好的红茶,还有一碟小三明治和司康饼。 接过那个托盘,我把它放在桌子上。 我给勋暮生倒了一杯热热的红茶,他道谢,却又多说了一句,“原来你在这里。” “Lance,这里就是从苏黎世拿过来的全部资料吗?”勋世奉啪的一声,合上资料,看着勋暮生问,“这里没有苏家这批古董的整体估价。” 勋暮生用一种同他哥哥极为相似的,冷淡异常的声音平静的回答,“古董不是黄金,不是股票,甚至不是钻石,不是什么美联储、华尔街或者什么组织,出台一个标准就可以操纵价格的。你手中的资料第245页,这是乾隆王朝的一个很有名的花瓶,与它相似的另外一个瓶子曾经在苏富比拍出了4100万英镑的价格,给你做参考。这还仅仅是其中一个花瓶,我敢保证,这批古董一旦上市,价格不下于被纳粹的一个宝藏。哦,当然,当年苏家还运走了一批黄金,那些可以估价。只是二战期间中国的黄金冶炼技术不够好,那些黄金成色不好,价值要打折扣,不过,3000万美金的估价是只少不多。” 说完,勋暮生喝了一口红茶,他抿了一下嘴唇才说,“还是康斯坦丁有面子,瑞士银行方面松口了,只要,……”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面无表情勋世奉,“他们不需要苏家的继承人亲自到场,也不需要什么信物,只要提供当初设下的那一串密码,就可以开启这个密室,我们就能拿到这批古董。” 我不想再听下去,于是从沙发上站起来。 “好。”勋世奉也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单手扣住西装的扣子,“我这就联系IngemarLinnra,他这个瑞典人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密码破译专家,我相信,只要瑞士银行给我们机会,Ingemar足以破解那个并不繁复的密码,拿到那批古董和黄金。” “也许,……,不用这么麻烦。”勋暮生依旧坐在沙发上,他只是从一个身体微微前倾的姿势,变成了向后仰着,靠在沙发背上的样子,他微微仰头,看着勋世奉,“苏离,有可能并没有死去。” “……?!” 虽然勋世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他微微张开的眼睛泄露了他的情绪!这句话,已经在他的心中掀起了巨浪!! “是的,虽然很荒谬,也许,苏离并没有死去。”勋暮生看着他说,“当时,我只是看到她抢了我的车子,迅速开出去,我开另外一辆汽车在后面追她,但是追不上,她的车技很好,跑车的性能又好。最后,我看到那辆黑色的法拉利在我面前撞上了山石,爆炸,火光四起,玉石俱焚,但是,在我看着她离开到车祸发生这一段时间之内,对于我的时间来说,这是空白,我无法确定当时依然坐在车子里面的人是不是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设计了一个局来金蝉脱壳,这也不是不可能。” 这可能是我在看到第三季的Sherlock中那个卷福如何复活的情节之外,最荒诞,又合乎情理的推论了。 我知道结果。 苏离已死。 于是,我很淡定。 “如果苏离没有死去。”勋暮生说,“那么,她就是你的合法妻子,你同ALice的婚姻是无效的。” 静默。 良久,勋暮生也站起来,他站在我的另外一边,看着他的哥哥问,“Arthur,让你做一道选择题。如果苏离依然活着,她是你的妻子,她也许终究会把那个密码连同那笔宝藏给你,那么,你会因为这批无价的宝藏而放弃ALice吗?” “不会。”勋世奉摇头,然后却是看着我说,“我不想欺骗你,为了讨好你而伪装自己是一个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的男人。Lance这个问题很犀利,只是,时过境迁。如果他在2008年的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苏离,但是今天不会。并且,为了保证和你的婚姻是合法的,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证明,当时我同苏离那纸婚书无效。” 我也看着他,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勋世奉看着勋暮生,“Lance,我也给你一道选择题,如果苏离还活着,并且,她站在你的面前,那么,你会为了她而放弃ALice吗?或者该问你,现在的Alice和苏离对你来说,你更爱谁?” 勋暮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想让我选择哪一个?” 似乎,又是很久的沉默,三个人,只有思绪在翻滚。 我有些艰难的开口,“Lance,我说的话,你会听吗?” 他没有说话。 我,“那么,这两个人都不要选。苏离不爱你,无论她有没有死去,她无法给你那种爱,我也一样。所以,这个选择题是完全没有意义的,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纠结呢?” 我攥了攥手指,然后松开,“我去厨房看看。” 转身。 “Alice!”勋暮生忽然发声叫住我,“为什么急着离开,我们讨论的话题让你不舒服是吗?苏离人都死了,勋家不但签署了假的婚书文件拿到了继承权,就连苏家存在瑞士银行的古董都要以非常的手段谋夺,是不是卑鄙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把人家的血肉和财富压榨成了灰烬,还不肯罢手。” 我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了一步。 “Alice!现在Arthur爱你,你就是安全的,如果有一朝一日他不再爱你,你想过下场吗?你身上根本没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到时候,你会…… 啪!—— 一声脆烈的耳光声,截断了勋暮生的话语! 我惊诧回头,发现勋暮生的脸歪到一边,隐隐泛着红,勋世奉的手掌还没有收回来,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下意识的想要过去,结果被勋世奉扯住了胳膊,拉到身后。 “我在管教弟弟,你别插手。”然后,他看着勋暮生,吩咐道,“离开这里。” 我,“你不能……外面还下着雨……” 勋暮生不说话,他一言不发,穿好了风衣拎着皮箱就往外走。 他的脚刚刚踏到大门里面的地毯上。 勋世奉叫住他,“当时你为Alice挡住了5颗子弹,我很感激。我承认在你昏迷的时候为了得到她我使用了很卑鄙的手段,但是,失去那个孩子已经让我得到了惩罚,所以我不会再对你无限度的宽容。我同ALice的关系是我的私事,即使你是我的弟弟,我也不允许你再插手,你明白我的意思。” 听到这里,勋暮生回头,眼角冷冷的扫了一眼他的哥哥。 “你这么激动,不是因为被我戳到痛脚了吗?” “与其说是我一个人的痛脚,不如说是我们两个人的痛脚。Lance,你比我更加适合做勋家人,这一点,我相信你明白,我明白,而ALice,她也明白。她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这一点她早就看明白了。让她下楼,让她听到我们谈论这些不堪的事情,是因为我不想对她有所隐瞒,而不是想要向你证明我们已经和好如初。” 勋暮生头也不回的离开。 外面轰隆的巨响,他的直升机高悬在空中,随后,慢慢远去。 我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勋世奉的声音,“Alice,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人。” 听他这样说,我抬头,看着他。 有些逆光。 勋世奉的脸色有些看不清楚,却让我想到了古老教堂里面的圣象,似乎,只适合这样的角度,这样看着他,接受他的俯视。 我点头,“我知道,勋先生是赚大钱的顶级商人,能挣这么多钱的男人,都不是善茬。其实,苏家曾经也一样。我看过苏罗浮老先生写过的一本书,书里说苏家祖上是清流,所谓的清流,曾经用十几个扬州瘦马外加许诺上任以后的分红敲开了军机大臣的大门,做了两任盐官,又同胡雪岩合作,将过去的漕运改成海运,捞足了白银,这才外放做起了清官。再后来,拿到了茶引,子孙开始经商,几代人积攒下这样的家业。” …… 无人说话。 半晌,我问他,“如果,你们不去把苏家的宝藏取出来,那些东西会怎么处理。” 他,“永远留在瑞士银行,就好像是二战中那些没有主人的犹太人的财富,会烂掉。” “嗯。”我觉得手指有些凉,放在茶壶上面,暖了暖,“目前你们做的事情还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不喜欢听到的事情,我可以让自己听不见,所以,我没有关系。” “如果超过了你的承受范围,你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不到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所以,不要问我……” “好。” 说完,他低头。 他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冰冷刺骨。 第23章 午餐是牛排和意大利面。Max大叔亲自腌制的牛排,我煮的面。 但是中午的时候我就吃了4个草莓,5个樱桃,还有一点点淡奶油和热的黑咖啡。晚上要出镜,脸色不能难看,也不能浮肿,不能吃过于香甜的午餐。 勋世奉派人去酒店乔深徐樱桃他们那里,帮我去取那套礼服,我可以在这里换装,然后直接到BAFTA的现场。于是午餐过后,我很幸运的拥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在办公室。 而我则躺在卧室这张巨大的空床上,抱着ipad看书,正在培养睡意。 这是一位女作家写的东西。 ——“早晚有一天,上天与时间会收走曾经赋予我的一切!我的才华,我的青春,我的如墨一般的长发,还有,我如玉的容颜。我会变成迟钝而庸俗的女人,没有如刀子一般锋利的才华,也没有令男人神魂颠倒的美貌。我鸡皮鹤发,腰背弯曲,如同被时间遗留在尘埃中的朽木……” 倒是不困,就是感觉不好。 眉毛总是跳动,我再看了看这本书方面上作家的背景介绍……,和她的玉照,挺惊人的! 怪不得写的文字如此的深奥!这么深奥的书,让我特别的自惭形秽,感觉自己很傻B,而我阿Q精神强大,不太喜欢看让我自己显得很傻B的东西,于是,我删除了这本书,换了一本让我看起来很舒服的图书,是我用iBooks下载的英文版的《列王纪》,这是一部从侧面隐晦的描述康斯坦丁在2008年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之后,如何如同帝国王朝一般,在一片尸山血海中以不可阻挡之势崛起的所谓的内幕。 开篇的扉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每一笔巨额财富的背后都隐藏着深重的罪恶。By巴尔扎克。’ 手机震动,乔深把记者有可能做的专访的题目发了过来。 因为我这个女主角并没有获得提名,仅仅是因为整个电影获提名,并且乔深本人很有得到最佳男主角的机会,我才能顺风跑到英国来,所以我身上的工作压力并不重,专访的题目也的难易程度也一般。 诸如‘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你的鞋子,你的珠宝由哪里赞助,很漂亮,你脸上的化妆品都是什么品牌……’ 这些几乎不上台面的话还算很少,多是“这部电影哪里最吸引你,你认为你的表演在哪里最吸引人,这部剧本最吸引你的地方在哪里,还有同你合作的男主角,他好怎么样?” 这样的问题也好回答。 不过,我看见乔深专门给我发了一条短信,——‘Alice,我刚得到的消息VanityFair杂志想要给你做专访,保证一开页的访谈文字,并且与人合拍的封面可以登在这一期北美版的封面上。与你合作的明星是超模NataliaVodinava,维密天使莉莉科尔,还有正在伦敦拍片的安妮海瑟薇。’ 我看着手机,手指都有些发抖? 《名利场》?! 当然,像奥巴马、列奥纳多迪卡普里奥、LadyGaga这样的大牛可以单独出现在封面上,其他许多期的封面都是以当时最红,最具争议性,最具话题性、很有潜力的明星们凑在一起,组团照出一幅10世纪末浮华堕落的法国一般的照片,放在杂志上招摇。 乔深告诉我,将要同我一起出镜的女人都是大牛中的大牛,如果我可以在她们的身边晃动一下,就似乎证明着,至少在北美,我可以同她们拥有同等的机会,甚至是地位。 等我回国之后,我会拥有多广阔的平台,更多的话题,更爆炸性的炒作材料,还有,更强悍的知名度,更高的合约价格,更多的合作机会,大量的金钱……似乎,我的眼前也铺开了一条猩红色的红毯,前方就是一个光芒万丈的未来! 我恨不得马上就跑过去! 结果,乔深的另外一条短信过来,我看了一下,心中的激动马上成为被人用针扎破的皮球,瘪了下去。 乔深,‘VanityFair传过来专访的题目:她没有得到最佳女主角,但是,她得到了ArthurHsun!’ Chapter04 第25章 我好像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在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了Trinitycollege门口那个举着朽木凳子腿的亨利八世。 那个门被我的手推开,少年时代的勋暮生就在GreatCourt面前,穿着黑袍,正在神采飞扬的bully同学。 我慢慢向他们走去。 那人也是我们的同学,很优秀的英国男孩,父母拥有一间小小的三明治店,在伦敦南部上公立学校,从小喜欢数学,以异常优异的成绩拿到一个财团的奖学金,踏进国王守护的这道古老的门。 这里,并不是来者不拒,虽然,在我的心中这里是知识的圣殿。 但是,谁又能不明白,知识同真理一样,是如此的傲慢,是这个世界最昂贵的奢侈品,它值得最雄厚资金匍匐在它的脚下,亲吻它的鞋子。 少年时代的勋暮生和现在长的一样,只是,那个时候的他眼角稍微有些吊着,尤其是他斜着眼睛看人的样子,特别的欠揍! “你为什么踏进三一学院的大门?我为什么会踏进Greatcourt,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事情,你思考过吗?” 勋暮生看着那个男生,用手中的纸卷敲打着他的头颅,“听着,我虽然没有英国护照,但是我拥有瑞士的国籍,护照上写着哪个国家的名字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我和你曾经bully过的华人不一样。 Trinitycollege这里从来不是以’英国人’和’中国人’作为标准而划分等级的,我和你的根本区别不是我们的种族,而是我们的class不一样。 在这个学院里面,只有两种人,第一,拥有庞大的Legacy,第二,穷人。” 勋暮生看见我走过来,他一拉扯我,把我划分到他的区域里面,然后以我们两个为一个阵营,对立面则是那个英国少年。 他,“我们的本质区别就是,对于金钱,Wehaveit,andyouhavetoearnit.” 最后,他还拍拍那个已经被他吓唬的傻掉的英国少年,“Uood?” 对方急忙点头,好像磕头虫一样。 “Good!” 勋暮生满意极了!! 他推了一把已经像鹌鹑一样的同学,“你走吧!” 那个样子,很像电视剧中皇帝对太监或者弄臣说,我玩够了,要处理政务,你滚吧! 我抱着给他打印好的作业,一把拍在他的怀中,“下次作业自己写!” “你写的比我写的好!”他随便翻开这份报告,扫了扫,其实他相当的聪明,只扫过一眼就能发现数据的误差,他用指甲按下了几道划痕,“这些数值我自己改动就好。阿苏,你对A-tech的财务的横向和纵向研究都很好,如果你以后到A-tech做分析师,我哥一定会很满意。” 我,“那你会给我写一份推荐信吗?” “不会。”他摇头拒绝,嗯,一如既往。 原来我还会问为什么,后来我就不问了,反正他有一大堆的理由。 诸如:Arthur不喜欢自己的公司有像土拨鼠一样的女人存在,这样会钝化他的大脑(我在心中吐槽:对于一个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给勋小暮这只狗熊赶作业的女生来说,即使脸蛋上贴满了SKII无纺布的面膜,也会像一只土拨鼠啊!!);我哥不喜欢一个狂打工去购买桃粉色包包的女人,这样会让他觉得这样的女人很肤浅(我在心中的吐槽:个人审美观不同,我还没有吐槽你哥整天穿的像一根黑色的瘦钢条,会行走的机器人!);我觉得美国那片奇怪的土地不适合你这样人生活,你到美国一定会被他们嘲笑你的口音的啊,呵呵,…… 这些理由都不是最无聊,最无聊的就是——‘其实,你持有中国护照,这就意味着你失去了为康斯坦丁或者A-tech工作的机会,因为我哥不会进去中国市场,他痛恨自己的华人血统,也痛恨中国。’ 我听到这个可笑的理由,拍了拍勋小暮的肩膀,“你哥早晚会赚人民币的,这跟他是否痛恨中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Why?” “Moalks.”我看了看表,应该去打工了,于是向外走,他跟在我身后,我来了一句,“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在北京数钱数到不亦乐乎的。” “我才不会去北京!那里又大又乱又脏又差,吃的也不好,我讨厌那个地方。” “放心,我相信你数着人民币的那一刹那,不会再计较这些了。”我看了看他,“如果你不明白这些,那么,对于金钱,你就是曾经hadit,并且在未来要havetoearnit啦!!” “放心!勋氏家族不会清盘,所以我永远不需要havetoearnit啦!” “嗯。”我点头,也像一只磕头虫,“我知道,勋氏家族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啊!其实你们勋家江山代有才人出,像你哥,……,所以只要有他在,你们姓勋都饿不死的。” “那是你不了解他。” “我又不需要了解他!这一生我应该不会和他有任何私人关系!!”走出大门,我在门口推了自己的脚踏车,“对了,今天晚上我男朋友要从北京过来,我去接他然后我们在一起吃饭,你晚饭自己解决。” “不行!”勋暮生双手抱着资料,“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有异性没人性!为了男人连好朋友都抛弃。” “咦!”我诧异,“该说这样话的人好像不是我吧!昨天是谁和什么Cherry,Apple,还有Sunny和dy她们鬼混到半夜三更才回来?” 勋暮生怒视我。 “好吧,好吧,我投降!我带去你!我先去打工,你到St.Andrew’s大街上那家HoneyDuke的小甜点店等我,哦对了,帮我看着点他们的冰激凌,千万不要让薄荷和巧克力碎屑的冰激凌在我吃到嘴巴里之前卖光光!” “那么诡异的味道,只有你爱吃!”勋暮生很嫌恶的瞥了我一眼,不过,他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他忽然打了个哆嗦,“你为什么笑的这么诡异?”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很美好的场景?” “什么?是不是和我这样的人漫步在剑桥校园中的数学桥上,看着康河中的水草?” “不是。”我摇头,“有一天,我睡醒,一睁眼,我面前是一个倾国美男,然后我的手中抱着一桶Trinity旁边的小甜品店手工制作的薄荷冰激凌,然后我开始肆无忌惮的舔着手中的冰激凌。嗯,最好,再有一些限制级的动作,就更加完美啦!比如,我舔冰激凌,他可以舔我,嘿嘿。” “……” 这次,连勋暮生都无语了。 下起了小雨。 天空都变得暗淡起来。 我眼前泛出了黑色的雾,原本明媚的图像,鲜丽的人影,还有勋暮生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的脸蛋,连同Trinity昏黄色的古老的石墙都被这些原本稀薄却迅速暴力扩张的雾气吞没,湮灭在黑色的漩涡当中。 …… 有人,从我手中抽走了什么。 我一睁眼,发现勋世奉站在我面前,他修长的手指从我手中拿走了iPad。 “几点了?”我揉了揉眼睛。 勋世奉,“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他们还没有来。” 我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小钟表,其实,我只睡了15分钟,却似乎睡了很多年,像一条冬眠醒过来的蛇精,不过没有增加王祖贤的美貌,却多了蛇精的矫情。身体很累,纵欲过度稍微休息之后就更加累,直不起来腰,也伸不开双腿,我特别想就这样跟一根面条一样盘在床上,一动不动。 忽然想起来梦中一个愿望,——一睁开眼睛,就有倾国美男,然后我的手中再抱着一大桶薄荷味道的冰激凌。 现在勋世奉就在眼前,冰激凌却没有踪影。 他端着一杯黑咖啡,走过来,坐到大床上,侧过身体,靠在抱枕上,拿过他的黑莓平板电脑,继续看他的数据,我向他身边爬了爬,把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歪了一下,侧脸闭上了眼睛。 我问他,“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有。” “晚上陪我去电影节,好吗?” “好。” 他把咖啡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眼睛依然看着他的平板电脑,手指却伸了过来,在我的头发上,还有脖子后面轻轻摩挲着。 “Arthur,我像你养的猫吗?” “不像。”他的声音很平淡,“我不会为那只猫支付猫粮的钱,我却可以给你康斯坦丁的股票。” 我,“……” 然后,我感觉自己后脖子的皮肤接触到了他的手指,……,上面的东西,冰冷冰冷的,还很硬,金属特有的坚硬。 我把他的手指拉到眼前。 这才发现他袖长白皙的手指上戴上了一枚素金的戒指,在左手无名指上。 象征着婚姻。 人类的传统,求婚戒指用巨钻,而结婚戒指却是朴素无华。 因为在婚姻生活中,不是每天都由激情,每天都很快乐,甚至不是每一天都有爱情。当所有的美好的幻象,令人心悸的激情,似乎可以永恒的爱情燃烧殆尽之后,生活应该是平淡安稳的,甚至是无趣的,这似乎才是人生。 传奇如勋世奉,褪去他身上无尽的金钱和极致的权势,也许,他也只是一个每天研究海量数据,做出决策的普通商人。所不同的是,他一念之差,可能牵动的是千亿美金,而不是蝇头小利。 这对戒指还是燕城五爷爷给的,勋氏的旧物,民国的老金子。 戒指上面镌刻的不是花纹而是《诗经》里面的一句话。 勋世奉戴着的这枚刻着,生死契阔;另外一枚,现在也躺在黑色的丝绒黑子里面,放在床头,那枚应该属于我,上面刻着,与子成说。 我,“为什么想起来戴戒指?” “我已经结婚了。” 他的声音似乎挺不出情绪,也没有起伏,只是很平淡的阐述了一个事实。平淡到无趣的地步,可是,就在那一刻,心口陡然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有热热的东西流淌了出来,糊住心口。 其实,这么久,我有的时候总是暗自想过,见到这个男人的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连人物都不对。 如果,我们当时在万荷千峰园相遇,我只是苏家的孙女,而他只是勋家的少爷,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家族的联姻;又或者,我们在纽约相遇,我是Trinity的毕业生,他是康斯坦丁的大Boss,我的老板,我们之间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米兰达和比尔盖茨的办公室爱情传奇? 无论哪一种情况,也比现在这样,隔着前世今生,巨额财富,谜团加着谜团的情景要简单许多。 他从黑色丝绒盒子里面拿出另外一枚戒指,问我,“要我给你戴上吗?” “好。” 他把这枚尚且还有他体温的老式婚戒戴在我左手无名指上,严丝合缝,似乎被调整过,完全就是我手指的size,半点不差。 我忽然问他,“你,会不会有一天,你后悔娶了我。” 他没有回答。 我,“这一生这么漫长,……” “没有你想的那么长,其实人生很短。”他握着我的手指,“我刚开始创立A-Tech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比我大,几年后,他们与我同岁,现在,他们比我年轻太多。ALice,我大你许多岁,我对你,也许很多事情来不及后悔,这一生就已经结束了。” 我,“……” “好,现在换我问你。ALice,你后悔嫁给我吗?” 我摇头,“现在不后悔。” “将来呢?” 将来,……不知道。 我忽然想到小的时候看电视,金庸的《倚天屠龙记》里面的一个场景。 宋青书对周芷若说他爱她,至死不渝。 可是周芷若刚刚经历了同张无忌的婚变,变得十分极端,她冷笑着对宋青书说,不到死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至死不渝。 接下来,在周芷若少林大发威风,‘天下英雄莫能当’之后,宋青书死了,他死前对周芷若说,他到这一刻还爱她,他用自己的一生做到爱她爱到至死不渝。 我看着他,“能不能以后回答你?” “好。” 他话音刚落,我双手抱住他的肩膀,拉下来,同他亲吻。 正弄到不可开交,忽然一声很轻很轻的咳嗽声,卧房虚掩的门被象征性的敲了几下,没有被推开。 Max大叔那种特别严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夫人,少爷,客人到了。” 第26章 名媛设计师,徐樱桃的表姐,大名鼎鼎的李轻轻的礼服到了。 这是礼服修正之后,我第一次试穿。 徐樱桃的眼神毒辣到极点! 按照他的意见,重新修改之后的礼服,完美贴身,似乎经过了严苛的数据计算一般。它的美丽是犀利,甚至是凌厉的! 它拥有一箭洞穿的旷世之美。 我把它穿在身上,似乎我就变成了电影的化身,——我是海棠,我也是尖刀! 我单手抬高,一直挽着长发。 站在镜子前面。 助手帮我系好最后一根绸带就离开这里。偌大的古老的、仿若19世纪欧洲宫廷一般的厅堂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松手,长发滑落,垂落腰间。我刚洗完澡,依旧有些潮湿的头发,似乎飘荡在海面下面浓密卷曲的海藻。 光脚站在红色编织着金丝的阿拉伯地摊上。 柔细的白纱,做出长长的裙尾,拖在身后,很像一个虚幻的世界开了一道缝隙,从这里面,可以看到另外一个梦境。 一切都是纯净的,白色,好像没有被触摸到一般,仅这一刻,足以永恒。 然而,这只是错觉。 我的脖颈,锁骨,还有肩膀上深深浅浅的青色的痕迹破坏了这种白色带给别人的意境,标示着,我已经被人触摸了,就好像是被人印上脚印的皑皑白雪,被狮子咬住咽喉的白色的羚羊,又或者是,……早已经被享用过的祭品。 Iwasavirginlonglongtimeago…… Virgin,这个横亘在男人心底最古老,最禁忌,最诱惑的封条早已经被他粗暴的撕开,就好像毒蛇捧着苹果,已经捧到他的面前,本能想要做的就是抛开上帝的法则而尽情的咬下去,不论以后会不会得到上帝永生永世的惩罚。 我从镜子中看着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勋世奉,问他,“好看吗?” 他没有说话,仅仅是用手指抵住额头,微微挡住了他的面孔。 他紧紧抿住的嘴唇,干涸着,还有眼睛。他的瞳孔微微扩大,这是强烈性欲的表现,…… “我好看吗?” 他还是不说话,一直沉默不语。 只是,他看着我,笑了。 那是一个纯男性的笑。……原本,我只在床上、在他迷乱的时候见过他那样的笑,现在…… “你喜欢吗?”我又问了他一句。 我,“我知道你喜欢,对吗?从刚见到这套礼服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 Max大叔拿过来一套重叠起来的珍珠项链,堆在脖子上,刚好可以挡住咽喉这里的痕迹。 这串珍珠设计非常独特,因为每隔一层,就会有几颗鸽子血,重叠在一起,就像黑暗的格林童话中,王后用匕首刺破了手指,血珠子滴在白雪上一样。 勋世奉换好了黑色的西装。 我梳化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皮草的披肩,很像故事里面只存在于暗夜中的公爵。 我走过去,他把手中的皮草披在我的肩膀上,丰厚的貂皮遮挡住我肩膀上所有的痕迹。 我,“真美!不过这样的照片一定会让环保组织喋喋不休的。” “不会。”他在我涂了鲜红色口红的嘴唇上很轻的亲了一口,“他们不敢。” 英国电影学院奖的现场就是一个顶级电影狂欢派对! 华美盛大。 红毯旁边是犹如美国暴风雪和英国泰晤士河洪水一般的各路新闻媒体,手中各种尺寸的长枪短炮对准了红毯上徐徐走来的各路明星,名流,富豪,贵族,大鳄等等。 镜头中出现的人群无一例外全部是昂贵的行头,价值万金的笑容,千娇百媚的回眸,当然,不可或缺的还有此起彼伏的如同原子核爆一般的聚光灯。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刚签约ET,在仲宫一家小面店吃面条的时候看电视时候的情景。 那是我在进入娱乐圈之后第一次在镜头中看到乔深的样子。 一场慈善晚宴,名流云集,那个时候勋暮生挽着当时电影《梅尚荀》内定的的女主角,而苏宁还没有嫁给夏老板。 以当年苏宁在娱乐圈的名气,她只被问了几个问题,诸如‘你穿的哪家的礼服,你佩戴的珠宝是什么牌子,设计上又有什么意义’……等等的没有营养的话,而镜头只到这里,忽然,所有的媒体好像沸腾的水一般骚乱了起来! 长枪短炮立刻聚焦,各个美女主持几乎要尖叫! ——乔深出现。 …… 但是,在伦敦却不一样。 这里的媒体对中国,或者说对亚洲的演员都不如对好莱坞,或者欧洲本土的明星熟悉,这是人之常情。乔深在这里,虽然不会像在国内那样的万众瞩目,但是仅仅是从亚洲过来的媒体的聚光灯已经足够把他照的如同一颗恒星! 乔深入围最佳男主,同法国凯撒奖得主,上一届奥斯卡影帝,英国老戏骨,还有一位本色出演非洲战乱的九岁男童共同争夺这一角色。西方媒体对于他这样一匹黑马不能说很熟悉,但是过于他曾经出演最有名的华人导演安枫的那部《梅尚荀》还是知道一二的。 乔深是妖,在镜头中尤其更甚! 他面对镜头已经不能说是落落大方,侃侃而谈了,他就像一个可以吸取精气的妖魔,控制周围的人情绪,也许这些西方媒体在见到他之前有些自大,但是在逐渐面对乔深的过程中,他们无不被他极具东方特色的俊美所吸引,并且惊叹于他流利的英式英语。 并且,还有人在惊呼! “我是洛杉矶时报的TommyClouds,上一次在LA采访乔先生的时候,他的英语还带有明显的北京口音,我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魔法,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学会这样流利的英式口音!他真是天生的演员!” “我在北京采访过Joe(乔深的英文名字),他拥有天赋!相信,好莱坞不应该拒绝这样的演员!” “我非常喜欢Joe的表演,上次在LA看了他主演的《梅尚荀》,我就知道,他是北京送给好莱坞最好的礼物!” …… 这些记者先自己对着镜头陈述,转而继续采访。 那边,导演叶玦也受到了盛大的欢迎,因为,他在拍摄这部电影之前,似乎他就在英国电影圈混过,他在这里人脉很广,对很多媒体都很熟。 徐樱桃没有走红毯,他早已经通过VIP通道进入会场。 我的名气没有他们强悍,这里,原本没有几个镜头注意到我。 只是,……,当伦敦金融时报的一个记者拍到了同我十指紧扣的那个男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他怎么来了?” “谁?他是谁?” “我只是知道他到了伦敦,可是没有想到他会来BAFTA的现场!!” “他为什么会直面媒体?” “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也是社交名媛,还是蓝血贵族?” “东方人的面孔!” “那么,她是谁?” 现场的媒体如同亚马逊河流中的食人鱼看到了一头牛掉到水中,如同血一般的沸腾,翻滚,迅速向我们面前聚拢! 八位铁塔一般的安保人员竭力挡在外面,可还是挡不住汹涌的人潮。这些媒体仿佛印度洋的海啸,地震掀起的滔天巨浪,似乎可以在场所有人全部吞噬! 聚光灯爆闪! 我想,我亲眼看到了曼哈顿计划的第一实验现场,当那个名叫Trinity的原子弹就好像我们眼前这样,爆炸,然后在天空形成一朵惊天动地的蘑菇云。 乔深斩获了最佳男主角。 但是,第二天的媒体仅仅给了一个电影节获奖的list,没有再大幅报道,似乎,全部的娱乐新闻聚焦在一点——Whoisshe? 那个,站在ArthurHsun身边的女人,她是谁? 我是躺在床上看到这些报纸上的八卦新闻的,咖啡和正统英式早餐的香气都不能让我从大床上爬起来。 我的大脑现在是糊的,并且还有些低烧。 只是躺着,昨天晚上的情形一遍一遍的回放,让我感觉体温似乎越来越高! 从来不知道,他可以那样做! 在昨晚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知道这条裙子是徐樱桃测定的尺寸,并且刷卡买单之后,他就一直很平静,诡异的平静。一直到我们推掉了颁奖礼后面的party,回到家里,他还是一言不发。 他只是用钢铁一般的手臂将我压在窗前。 黑着灯。 外面又开始下雨,光线的原因,花园中那些带着馥郁香气的奇花异草呈现了一种深沉的紫色,原本清澈的湖面开始凝重,变成了厚重的黑色。雨点落在花瓣上,一颗一颗,闪动着璀璨的光泽…… 我喝了酒,有些醉意,就一直亲吻他的嘴角。 可是他却没有动。 他像一尊雕像一般,或者说,像一个严苛履行程序的人工智能的机器人,他的手指有条不紊的解开我礼服的丝带,一条一条,很仔细,然后,就是内衣,扔到脚下。 他把解开的这条裙子从阳台上扔了下去。 这裙子很轻,一下掉到玫瑰花丛里面,粗壮的玫瑰花针刺破了轻薄的白色纱裙。 它就躺在布满荆棘的花丛中,像古老传说中,那些被劫杀的新娘破碎的婚纱,雨水和泥沙已经让它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我全身赤裸,仅戴着那串夹着鸽子血的珍珠项链。 他将我压在墙壁上,挑逗了几下,我抱紧他,而他则拉开了裤链,就这样直接压了进来。 好热。 身体已经相当熟悉他,和他的进入,我揽住他的肩膀,承受着他越来越激烈的对待,一直亲吻他的嘴唇。 淡淡咖啡的香气。 还有,很淡很淡,似乎应该已经消失的烟草的味道。 “轻,……轻一点……” 在他面前,我似乎不堪一击。 随后,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滚到大床上。 他按住我的肩膀,从后面用力的进入我的身体! 勋世奉是一个老派的男人,或者说,作为勋家的掌门人,他努力在人前,甚至对自己的心理暗示自己是一个属于传统的男人。 他同我做爱的时候,最常用的姿势就是最古老的姿势。 面对面。 他说,这样可以看到我的面孔,同时可以亲吻我的嘴唇。 但是,……他错了。 勋世奉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 当他最兴奋的时候,他喜欢的姿势其实是最原始,也是最野蛮的姿势,没有半分掩饰。他喜欢女人背对着他,跪趴在他身下,他掌控一切,得到最极致的快感! 他不喜欢温情脉脉。 因为他可以看透人世间一切虚情假意的伪装。我的那些小小的挑逗在他汹涌的情潮面前不堪一击。 这一晚,我不知道他做了多久,似乎所有的意识都被他燃烧成了灰烬。我就像被他放在情海里面熬煮,夹在欲火上面焚烧、炙烤,一直到皮开肉绽,筋骨断裂,灵魂出窍。 一直到,好像我们重新打碎了筋骨,似乎可以彻底融合在一起。 …… 吃了点药,下午退烧。 勋世奉端过来一杯水,我喝完了,忽然感觉十分不解气,于是抓过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皱了一下眉。 我,“那条裙子,我很喜欢那条裙子!” “再做一条。”他很平静,随后加了一句,“一模一样的。” 他拿过来一个白色的骨瓷碟子。 法式煎饼,雪堆一般奶油,红艳艳的草莓。 旁边放着小小的银叉。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我接过盘子,用叉子挖了一块,直接塞进嘴巴里面,马上就要化掉的感觉,……,好好吃! 诶。 “不生气了?”他问我。 “诶……”我又插了一块草莓,“我以为你要杀了我。” “对不起……” 他微微低头,侧一下身体,舌尖点到了我的耳廓,轻轻滑过,我手指软到差点就把碟子直接扣在被子上面! …… 晚上的时候,我结果乔深的电话,他们明天的飞机直接回北京,并且,……,徐樱桃通过了康斯坦丁最为严苛的账目审查,他不但没有被fire掉,反而,以加薪30%的美好待遇,正式升职为康斯坦丁大中华区的CEO,稳稳坐在第一把椅子上面! 我决定回北京的时候,请徐哥哥吃饭,顺便,再给他多要几碗米饭。因为,我们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岁月中,他衰老的速度堪比托尼·布莱尔,奥巴马,还有卡梅伦。他会很快由一个快乐的小小白花,迅速成为一个穿着钢条一般三件套手工西装,感情显得异于常人,绝对的马基雅维利主义的忠实信徒,外加,一个面孔严肃,杀伐决断的带着褶皱的小白花。 上帝保佑他。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一学院 牛津剑桥赛艇对抗赛(TheOxfordandCambridgeBoatRace)历史悠久,自从1829年由几个剑桥学生向牛津发出挑战而被牛津以绝对优势虐的体无完肤开始,除去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外,这场举世瞩目的比赛每年举办一次。 e之间的争斗就好像千年英法战争,彼此保持绝对敬意,race却似乎没有尽头。 哦,也许有。 到时间的尽头。 勋暮生是剑桥有史以来第一位纯正东方人NDA的赛艇队长。 在这样吸引了四分之一百万的人群观战的赛事中,他将会率领另外7个单浆舵手在泰晤士河上,从Putney逆流至Mortlake,完成比赛,全程6779米。 清晨,康河。 水草在水底飘荡,河岸是茂盛的草。 英国的天空特别的低,但是,很清澈,看起来真的很像古老的《诗经》当中的场景。河边上青草依依,河水静谧,特别适合被暴力的划船动作破坏。于是,苏离站在河边看着已经穿好专业的划水服,扛着印着三一学院特有花纹的木浆准备下河上船。 勋暮生下水之前还让苏离在他的木浆上邦了一条纱巾。 据说这是古老的骑士时代留下的传统。骑士将要决斗,他会在下斗兽场之前到自己信任的地位显赫的女人面前,让她给绑上一条手绢,表示’爱与赞美’,据说这样的仪式可以让他生死无憾。 苏离没那么浪漫。 当然,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少女在碰到勋暮生这只该死的笨熊之后,也绝对会缺少浪漫细胞的。 “我不绑,这太傻了。”苏离摊手。 “你不帮我绑这个,要你来做什么?”勋暮生撇嘴,他那张极其清艳、极具有东方魔力的脸蛋在这个表情下让人特别想揍两拳,“你还不如在宿舍继续帮我写作业。” 苏离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要离开,勋暮生扯着她的后领子给拉了回来,“不过呢,如果你留在这里给我加油,等我们训练完毕我请你吃饭。还是我哥来那天请客的地方,就在牛津,那里面可是有黄金做的碗乘方冰激凌哦。” 在权衡了不到一秒钟,苏离留下,“OK。我要两份。” “可以。”勋暮生想要扭头走,忽然又想说,“你怎么给我加油啊?我哥说他们美国的学校里面都有拉拉队,就是几个长的还不错的金发妞,穿着露肚子的衣服,双手举着两个闪光的团子在疯狂的挥舞。” 苏离嗤了一声,“美国人?勋小暮,你还能再没品味一些吗?看我的。” 于是,这位闺秀就从背着的爱马仕丝巾包里面抽出一条大大的横幅,她拿着一根钓鱼竿,把横幅好像大旗一般的挂在上面,横幅被风扯开,里面的一行大字直接飘荡在康河岸边:——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上谁怕谁? “我帮你摇旗呐喊!放心,Sweetie,为了那个黄金碗盛的冰激凌,老子拼了!” “Good.” 勋暮生异常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两只浑然不在意康河两岸慢慢堆积起来的人群,用好像看着尼斯湖里面大怪兽一般的目光扫描着他们两个。 于是,LanceHsun扛着印着三一学院特有花纹的木浆,正式下河出征。 苏离的巨大横幅从康河一直扛到了泰晤士河。 她是亲眼睁睁的看着勋暮生在临近终点的时候,用木浆把牛津的莘莘学子给揍到泰晤士河水里面,要不是他背后的学长死命的抱着他,没准他就扛着木浆继续痛打落水狗了,不,苏离心说,肯定不是没准,那简直就是一定一定一定的啊! 剑桥下属32个学院实施自治。 三一学院的老大们被迫为了这件事情开了一个圆桌会议。 ——这是一个耻辱!野蛮驱逐文明的耻辱!对于建校800年的大学来说,这个黑暗的时刻不下于布鲁诺被烧死的罗马的鲜花广场! “LanceHsun,他应该被退学。” 这个提议几乎已经定案了,对于任何人,它就好像古代国王已经正式签署的命令一般,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从纽约康斯坦丁办公室的一个电话就改变了这一点。 勋暮生的亲哥哥,目前在华尔街势头最盛的基金康斯坦丁的董事局主席&CEO勋世奉到达剑桥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天的傍晚。 现在发生的事情仿佛和勋暮生没有关系一般,他正在宿舍呼呼睡大觉。 反倒是他的舍友苏离忧心忡忡的。 她穿着剑桥很挫的卫衣,抱着一本将要归还图书馆的书坐在长长的回廊外等待着会议的结果,一直到深夜。 万籁俱寂。 勋世奉使用支票得到了一个他想要得到结果。 他从14世纪建造的会议室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外面等待结果的苏离。 勋世奉见过她。 去年,勋暮生带着她到伦敦,他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他弟弟总说这位室友长的想一只土拨鼠,但是,他不这样认为。 苏离很好看,只不过不符合他的审美。这个姑娘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亮晶晶的眼睛,一笑还有酒窝,好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四哥。” 苏离这个称呼还是他默认的。 勋世奉点点头,“你好。” “四哥,怎么样?” “没问题了。” 得到这个结果,苏离长长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要是勋小暮被退学了,他肯定拉着我转学,我挺喜欢这里,不想离开。” 这几句话都是用中文说。 很简单,所以他愿意说。 勋世奉的中文不好,能说,能读,但是不能写。 为了勋氏,他努力了很多年,学到这一步也算够不错的了。 对于苏离这个样子,勋世奉也没有什么反应,不过,他对于勋暮生躺在宿舍里面睡大觉这件事情也不怎么生气。 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亲弟弟。 毕竟,一个愿意对自己依赖,并且不那么上进的勋暮生对于他来说,比一个野心勃勃又无懈可击的勋夫人唯一的儿子更得自己的欢心。 古老的学院有一种魔力。 勋世奉感觉自己身上钢条一般的西装有些拘谨,他拉开了领带。 眼前只有苏离。 对于这个姑娘的来历,他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了若指掌。——勋氏家族的故交。 知道了之后,他就不太愿意同她有深刻的来往。 这样的姑娘,看着天真,等长大了,如果风云际会嫁入勋家,又是一个勋老夫人,勋夫人一般的贵妇。 说话的时候引经据典,虚伪傲慢。 “四哥,今天晚上住下来吗?” “不,我回伦敦。” 他说着,向前走。 古老的重重回廊,好想把时间都扭曲了,虽然他们人在21世纪,但是,周围的环境让人有一种堕入帝国往昔的年代的错觉。 她看了看他的背影,追了两步。 “四哥,我送您出去。” “好。” 他没有拒绝。 他和她没有说话,一路安静的行走着。 月光下,曾经出过牛顿,拜伦,罗素,霍金这些足以改变人类文明和历史的大师级的人物的石头建筑静默的与他们同在。 古老的学院好像权力一般,屹立于风雨中,经过几个世纪的冲刷,依旧坚固。 她没有想到,自己经历了生死,踏过轮回再遇到他。 …… “四哥。” “我不是你四哥。” ……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第27章 打开新近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国内娱乐媒体《草莓周刊》的网站,排在头版头条的是天王乔深在英国电影学院奖上斩获了最佳男主角的殊荣。 BAFTA这个奖项并不像奥斯卡、柏林、威尼斯和戛纳那样面向整个欧洲或者说面向整个世界的,它相对封闭一些,原本创建的本意只是用来鼓励英国电影以及英国籍的演员在外国电影中的杰出表现。相对于其他重量级的电影节,它显得稍微孤单和矜持一些,就好像英国这个国家,它面对欧洲经济区时候的姿态——既想要保持英镑的独一无二,又想要融合进欧元区的试探和渴望。 这个奖项曾经颁给了《末代皇帝》和李安的《卧虎藏龙》。 但是,影帝这个奖项从来没有颁给一个中国人。 乔深是第一个。 导演叶玦接着我们这部电影里面有英国人的资金这个理由,把《海棠与尖刀》推到了BAFTA的评委会面前,而乔深凭借着自己天赋的表演,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还有东方男人特有的极致俊美征服了评委会,得到了BAFTA这个号称’英国的奥斯卡’的殊荣。虽然作为中文影片,《海棠与尖刀》没有得到最佳电影的大奖,但是,乔深的这座奖杯好像给天王fans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同时也给了整个娱乐市场大盘一支强心剂。 据说,乔深的经纪人正在谈下一个广告合约,身价涨到天文数字,完全不方便透露。 我看网络娱乐八卦的同时,也开始视频聊天,当然,和我的合伙人,Simon张先生。 Simon张在Skype镜头那边已经尖叫了快30分钟了,我把声音全部静音,听不到他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的嘴巴一上一下的,一直在说话,根本没有间断过,他已经兴奋到语无伦次的地步了。 因为,在乔天王得到BAFTA影帝的新闻的旁边,就是有关于我的消息:——Alice&ArthurHsun!!! 然后,在后面的第八、九版,两个整版面,全部都是我在BAFTA当天和勋世奉十指紧扣的照片,旁边的小照片拍到的是我们两个人和乔深、徐樱桃在说话时候的样子,然后还有一张则是乔深斩获影帝桂冠之后,大家拿着香槟酒庆祝时候的照片。 前面全是我16岁出道之后的一些消息,诸如我是哪个高中毕业的,因为签约ET而出道,并且主演过哪些电视剧,因为在最近大热的电影《海棠与尖刀》当中出演女主角而在娱乐圈名声大噪,之后一年,退居幕后,并且担任目前正在几个卫视热播的电视剧的制片人。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这几年和一些人真真假假,多多少少的绯闻。 诸如,俞灏,乔深,勋暮生…… 接着,就是对以上这些男人们的介绍。 比如。 俞灏曾经同我合作《雍正爷在承德》的时候传出绯闻,并且后来又在一起合作过《战国》,当时他还是国内二线,现在已经升格成为一线小生。 乔深,这位是最近最赤手可热的天王级别的巨星,曾经以安枫导演的《梅尚荀》在大洋彼岸的好莱坞崭露头角,最近又斩获’英国奥斯卡’的影帝桂冠,出道以来一直洁身自好,几乎没有恋情,只是在同Alice合作的时候传出绯闻,并且有记者拍到在乔深因电影《梅尚荀》获奥斯卡提名前往美国LA的时候曾经同ALice在机场相拥的照片。 勋暮生,真实姓名LanceHsun,他是拥有瑞士,美国双重国籍的华人,Alice曾经签约的ET集团的前总裁,美国勋贵华人家族次子,剑桥毕业生,外公盛将军曾经是抗战名将,在他辞去ET总裁职位之后,正式接手部分家族生意,个人资产目前名列世界华人富豪榜第273位。 在对勋暮生介绍完毕之前,最后一句话是,他曾经正式同Alice确定恋情,并且娱乐圈一度盛传Alice将会与他成婚,正式加入勋氏豪门,只是,这样的传闻最后无疾而终。 然后,剩下的全部是勋世奉的介绍。 当然,他的这些消息都是外界能查到的普通消息。 诸如他中文名字是勋世奉,但是他真正的名字应该为ArthurHsun,他是北美华人勋贵家族的长子,普林斯顿数学系的优等生,MIT的博士,康斯坦丁的董事会主席,……至于他真正的身世则没有一丝半点报道。 当然,在快结束的时候还不忘再说一句,勋世奉就是原来同Alice传绯闻的ET原总裁勋暮生的亲哥哥,同时,康斯坦丁基金持有ET娱乐大部分股份,也就是ET事实上的幕后老板。 最后的Summary,——‘不知道女星Alice同康斯坦丁ArthurHsun的新恋情是经久不衰的灰姑娘的爱情经典,还是一场交织着权力,金钱,梦想,欲望的戏剧。ALice很成功,作为一个女星,或者作为一个女人她都很成功,她猎艳名单上那些男人的名字,每一个都威名赫赫,背景不凡,但是,每一个,都没有走进婚姻的殿堂。最后,让我们拭目以待,Alice同康斯坦丁ArthurHsun的恋情是继续无疾而终,还是获赠巨钻,正式嫁入豪门?’ 下面,则是把我和勋世奉拉手的照片放大,照片上的我们两个戴着不起眼的素金戒指。 同时,还不忘同一样的娱乐圈嫁入豪门的其它女星得到的巨钻戒指做对比,暗指我和勋先生的恋情不稳,就因为我比较寒酸,没有巨钻戴在手指头上。 短短的一天之内,我竟然可以跟乔天王在《草莓周刊》,不,不仅是这个周刊,甚至可以说整个娱乐圈的八卦江湖中,我已经可以和乔深平起平坐了! 这让我感慨名扬好莱坞的武打巨星HenryLee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娱乐圈就是一个浓缩的社会,一个浓缩的人生,它可以在一夜之间让你从默默无闻到名扬四海,同时,也可以在一夜之间让你从一文不名到豪富一时,更有可能让你在一夜之间,从风光无限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惊异于网络传媒时代的巨大的宣传能量,同时,也尽可能保持同它的距离。 不过,……这次…… 终于,Simon张恢复了平静,他安静的说,“小艾,你是不是忘记告诉我什么事了?” “嗯。”我点头,“Simon,我有罪,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人民,也对不起党。” “好吧。”Simon张扶了一下他的刘伯承将军同款的小黑框眼镜,在镜头前面双手交叉,认真的看着我,“说吧,如果你说你为了最近我们投资的几部戏而故意炒作这样的绯闻,我想,等你回北京,我马上到机场去拥抱你!并且请你吃烤鸭!” “呃……这个,恐怕不行……”我在心中为了吃不到的烤鸭而吞了一口口水,我似乎看到它飞到天空,离我远去时候的样子,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有蛋蛋遗憾的气息,我,“其实,我同勋先生,已经结婚了……所以……” 咚!! Simon张从办公室的椅子上掉了下去。 他奋力从地面上再爬上来,好像电影里面的那些英雄,并且似乎涌上一股像用尽全部力气嚎叫一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一般的万丈豪情冲着镜头喊了一句,——“小艾,我给你刚谈了一个广告代言,你知道,对方开出多少钱嘛?你知道吗?知道吗?知道吗???” 我,“多少?” “八位数!!!一支广告就八位数!!!” “KO!” 我默念了一下这个数字,也被它吓到了。怪不得女星用尽心力也要搏版面,不出名,在其他的商业领域就要吃亏,尤其是广告,famous才是滚滚财源的唯一保障。 Simon张嚎叫完毕,就滚下去继续工作了。 这个星期他进入了一个疯狂的商业期,感觉很像一碗被泡了热水而迅速胀大的泡面,还是康师傅香辣牛肉面!他很努力,于是,我也需要继续努力!白天我睡太多,晚上睡不着,于是,我关闭了这些网页八卦,开始继续构思当时我和顾博知商量的那个剧本。 这应该是一个很有普世价值观,并且很温和的故事,就好像昨天勋先生给我端过来的那个法国煎饼……呃,晚上没敢吃东西,现在饿了…… 勋四少很忙,忙到极点,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下楼想要找点吃的,发现Max大叔刚好到大厅外面去开门,勋世奉已经回来了,却出奇的安静,他的车队进入花园之前就把大灯什么的全部关闭了,只是靠着月光慢慢滑了进来。 “这么晚才回来。” “我以为你睡了。” 我接过他的大衣,黑色羊绒面料上潮潮的一层,外面还在下雨。 Max大叔准备热的咖啡和蜂蜜柠檬水去了,我让他再帮我拿一块黑森林,然后,勋世奉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枚鸽子蛋,6克拉的方钻戒指,却因为极其稀有的完全无色的等级和完美的切割显得异常的摄人心魂。 “给你。”他把戒指放在我的手心里面。“换着戴,你在娱乐圈,有些场合需要这些东西。原先送你那些平时戴着不太方便,这个小一些,好搭配。” “我才不要。”我把戒指又递给他。“别人一说我戒指寒酸就换巨钻,我才不要。我又不是召唤兽,人家说什么我就做,显得他们很厉害似得。对了,你最近有时间吗?” 他看着我。 “我们从伦敦开始向北旅游吧。我想去牛津的BicesterVillage,那里有很多的名牌打折店,我看杂志,那里是伦敦外最值得一去的outlets,哦,还有,剑桥,我还想去一趟剑桥大学……” 来到这里,总是想要再重游故地,再看看那个地方。 然后,在心中最深的角落小小凭吊一下已经腐朽的青春。 忽然觉得,这样的时间,很想和他在一起。 “最近可能没有时间。”他说。 “哦。”我点了一下头。 …… King’sCrossStation. 伦敦国王十字车站。 这座黑漆漆,高耸,空旷,陈旧,古老的车站始建于1852年,现在还保留着那个时代的痕迹。这个车站提供的路线是由伦敦到北部、东部英格兰和苏格兰的,连接的大城市诸如剑桥Cambridge、利兹Leeds、约克York、爱丁堡Edinburgh、格拉斯哥Glasgow和阿伯丁Aberdeen。 建筑的主体是第一到第八站台,这些站台在人们面前一字排开,看着火车缓缓进入,或者同样缓慢的离开。而第二期工程则是第九到第十一站台,当然,这里面包括声名显赫的——Platform93/4(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哈利?波特就是从那面破墙直接撞过去,乘坐上到哈格沃茨寄宿魔法学校的特快列车。 不过在这里,这是一面破墙,真的只是一面破墙,上面挂着Platform93/4的牌子,一群人推着行李车像是要撞开那个墙,又或者在那面破墙面前摆成各种形状,而他们的朋友则拿着相机在他们对面不停的闪光。 我在这里等车。 勋先生没有时间,而我实在想要出去玩,于是我们约好,我自己坐火车向北部慢慢移动,先到牛津,再回剑桥,而他一忙完就会到剑桥来与我汇合,然后,我们会去苏格兰,如果再有时间,应该在高地停留几天。 我喜欢那里粗粝的石头城堡,还有壮美如同史诗一般的山川,草地,河流。 就在站台上,我的手机忽然有消息提示。 拿出来。 …… “康斯坦丁发布公告说,非常高兴宣布董事局主席ArthurHsun先生同AliceAi小姐结婚的喜讯。” “婚礼将于明年春季或者夏季举行,关于婚礼的进一步详情,将会在适当的时间再行宣布。因为新娘持有中国护照,按照目前中国的法律和传统,新婚夫妇需要正式登记结婚并且领取证件之后才会宣布婚讯并且准备婚礼,为了尊重新娘国家这一传统,勋先生同艾小姐已经办理了结婚的相关证件。所以,这次婚礼与西方国家传统意义上的婚礼并不一样,因为此时,在法律上来说,勋先生与艾小姐已经是合法夫妻。” …… 英国媒体从《每日邮报》到《太阳报》,美国的从《比弗利日报》到《华尔街邮报》,还有国内的从《草莓日报》到XX报……所有的娱乐媒体,无论是纸媒还是网络媒体,所有的头版头条,全是这个消息。 我等待的火车进站,我收起手机,登上火车。 呃。 那个,康斯坦丁宣布就宣布吧,反正我们又不是偷情,再说,勋先生,……好像还挺在乎名分的。 …… 作为一个已婚妇女,我还算相当愉快的踏上火车,进行我自己小小的怀旧之旅。 火车慢慢开动。 我看着窗外,似乎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我刚到英国,什么都不懂,一个人拖着几个巨大的行李箱子,从希斯罗机场坐地铁,换火车,到学校时候的情景。 已经远去的记忆,却被熟悉的景色呼唤了出来。 鲜明。 仿佛历历在目。 手机有震动,是短信进来。 FromHoney.(我把勋先生在我的通信录上的名字给改了)。 ——‘在做什么?’ 我回了一个,——‘火车开动,firstclass就是好,还有红茶和新烤的牛角。’ 我想了一下,又写了一条,——‘我在Trinitycollege等你。’ ——‘好。’ 第28章 手机响动。 我一看来电显示,哦,我的合伙人Simon张,他从国内打过来的,这次过来,我开通了国际漫游,是为了极其重要的事情防着大家找不到我但是鉴于昨晚我刚和SImon张做了一次深入骨髓的闲聊和视频,再加上刚才康斯坦丁宣布了我同勋先生的婚讯,种种迹象表明,他应该没有太紧急的事情。 我心算了一下国际漫游高昂的费用,觉得肉疼,于是,我很蛋定的把他的电话按掉,同时接驳上freewifi,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私人恩怨,上微信!’ 到这里不得不说,勋先生给我买的火车票都是一等座的,果然财大气粗!这里不但有好的、热的红茶,还有热的Croissant,同时,WiFi的信号异常强烈,当然,这也是我自己的小心眼,其实,整条列车的WiFi的信号都十分强烈,并且全部都是free的! 马上,Simon张的微信传了过来,——‘KO!小艾,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怕花钱而掐掉我的电话???!!!’ 我,——‘Simon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智商!恭喜你,答对了!’ ‘……’这次他没有嚎叫,而是打字过来的,’我已经无语了。你知道吗,今天的草莓周刊重新估量了你的身价,你已经逼近影后叶宝宝了。’ 我,——‘人家自己就是豪门,我不是。’ ‘今天又是整版你的消息,从康斯坦丁发布勋主席和你的婚讯开始,他们就把原本报道豪门阔太苏宁重出江湖的大幅专访全部撤下,直接换上你的八卦,并且已经开八你在这场婚姻当中有没有得到利益,并且签署了什么样子的婚前协定。’ 我,——’哦。’ ‘他们说,按照勋先生以往的习惯,你应该分不到康斯坦丁的股份,不过一些小礼物还是肯定会有,比如哪里哪里的房产,哦,还有一些小小的珠宝,鉴于昂贵的珠宝全部属于勋氏家族,那么你就只在重要的场合拥有佩戴权而没有所有权和处置权。’ 我,——‘??’ ‘还有啊,很多人对你说恭喜,廖安说要给你包一个大红包!不过她现在实在太忙,所以一切等你回来再说!小雨想要送你一套首饰,他最近自修手工打造银子的工艺品,当然,绝对不能跟勋先生出手的珠宝相媲美,不过总是一番心意!’ 我打了两个字’谢谢’,……,感觉手指有些发抖,并且眼眶发热。 ‘其实,我这次找你是两个事。第一,一家奢侈品想要抢你结婚息影之前最后一支广告的代言,出价天文数字。第二,你自己看看谢逸然和King发布的微博信息吧……,千万要顶住,千万不要吐血!!’ 我,“……” 由于火车开的很慢,从这里到牛津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蹭着强悍的freeWiFi,打开了谢逸然的微博,…… 我倒是没有吐血,我就是感觉自己满脸糊住的血啊! 红艳艳! 平心而论,我很喜欢很喜欢谢逸然的妆容和她映照的风格,非常有特点。 她同时下的流行的妆容的确不一样,当然,同淘宝的美女更是天差地别。 她不把头发弄成亚麻色,并且卷成卷子,无论是大卷小卷绵阳卷还是棉花糖卷,她的头发是最原始的好头发,黑、亮、如同上好的黑色貂毛一般披在后背上。她本人的妆容也不是脸尖,白,大眼,4层双眼皮胶带和5层假睫毛,反而是比较自然,平时出街的时候就是化裸妆,弄的脸蛋水嫩嫩的,再涂上正红色、橘红色或者rasberry颜色的口红,看起来很像秋天万物俱静,无边落木萧萧下之后的挂在枝头的最后一个冻住的柿子,特别晶莹剔透,特别美艳! 谢逸然微博上的照片都是这样风格。 艺术气息扑面而来。 再加上她特有的适合上戏装的容颜,还有一些独特的穿着昆曲角色戏装的照片,让她的粉丝顿时觉得自己喜欢这样的偶像那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也喜欢这些照片,但是,我不喜欢她最近同King秀恩爱。 ——‘亲爱的King,这个盆栽是你去年送给我白色情人节的礼物,到现在依旧是郁郁葱葱。’ 完了之后,@King。 然后King就不失时机的来了一句,——‘象征着我对你的爱……’ 接着是谢逸然转发King的帖子:——‘表妹小艾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虽然我姑父也就是她父亲身家不菲,可是她自从16岁出道娱乐圈之后就再也没有拿过家里一毛钱。她与勋世奉先生有情人终成眷属,祝福她!’ 后面是几个King发的我,或者说’小艾’之前的照片。 一个很冷清的小姑娘,看着镜头的时候没有笑,却依然很漂亮!消瘦,一看就知道是青春期没有吃饱饭之后的那种瘦弱少女的形象。 她的眼睛很特别。 戴着美瞳,但是她的眼神却不会因为彩色隐形眼镜片的遮挡而显得空洞而迷茫。她很倔强,即使是一张用手机拍摄的像素不高的照片,她也显得很倔强。 哦,我了然,原来‘小艾’原先过的那种艰苦卓绝的生活,是因为她清高,她倔强,就为了不拿老钱老爹的一毛钱?! 我看到这个照片下面有很多fans的评论。 “哇,小艾原来也是这个样子啊!好像没有整容。” “素颜的时候还挺好看的呢!” “看样子,她也是一个富二代啊,白富美!!” “长的就是一个一般人。” “结婚了?啊?……” “不管怎么说,结婚是喜事,恭喜恭喜!” “有心计啊,有心计!有心计!有心计!” “看起来挺清纯的,不像那么有心计的女人。” “长成这个德行,还能泡上富豪!我累勒个去!那个什么康斯坦丁的神马神马不会是个瞎子吧!” “这么年轻为了钱非要嫁给一个老人家,苦了她了!她是不是结婚之后没有性生活?” “你们怎么知道那个A神马勋是个老人家?” “麻烦去看看现在华尔街大鳄们的照片,有哪一个不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如果不是那个岁数,谁能挣出那种身家??” “人家是有钱人!!有钱人!” “估计以后也得用冷冻精子生儿子吧。” “冷冻精子!!冷冻精子!!冷冻精子!!冷冻精子!!” “生不出!生不出!生不出!!” “最近组团,热播韩剧《来自星星的你》千颂伊全智贤爆款斗篷!仅售199元!淘宝地址为:item.taobao./item.htmspm=a230r.1.14.38.1bvVPI&id=3720XXXXXX680” …… 然后,谢逸然也@我了,说了一句’小艾,恭喜!新婚快乐!’后面还有一个亲吻的小脸蛋,挺可爱的,她的粉丝俨然一副谢小姐是我娘家人的温馨感觉,让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决定,暂时先拉黑她,当然,还有King。 然后,我看了一眼我的微博账号,粉丝暴涨,很多过留言说恭喜的,让我看着特别感动。 接着,微博上开始把所谓的’嫁入豪门’的女星们挨个八卦。 其中一个帖子中的照片特别齐全,从香港,台湾,到马来西亚,印尼,外加咱们内地这里,凡是说中文的地方,有女星嫁豪门的钻戒全部拿出来,挨个排价。 最贵的是香港一位影后,她的钻石不是最大,但是却是最昂贵的。 接着是一位名模,然后是一位美国出生的台湾女星,她本人家族就很厉害,于是她的钻戒很惊人,然后就是豪门贵妇苏宁,她的巨钻非常闪亮。 后面还有几位女星,钻戒在百万上下,被留言奚落一番,说什么’与夫家的号称百亿的财富相比,这枚钻石可真够寒酸的。’ 再后面,是娱乐圈几位很有能力的女星自己嫁人买的钻石,也挺闪的。 …… 最后的最后,大家开始热烈的八卦我手指上的东西——一枚超级寒酸的素金戒指。以现在黄金的价格来看,这枚戒指最多不到人民币3000元。 “Alice是不是嫁了一个假富豪啊?如果我老公就给我戴这么个玩意儿,我才不要嫁!” “康斯坦丁……听上去挺高大上的,是做什么的?比地产老板有钱吗?” “人家是豪门贵公子,他老子有钱,他老子的老子有钱。” “哦,富二代啊。” “错,富三代。” “这个勋先生是做金融的,投行,应该很有钱!” “现在股市熊成那个样子,能挣神马钱?再说,账面上的钱都是虚的,没准是个假富豪。” “现在是个女星老公都做金融,估计就是拿着家里的钱买点股票弄点基金存着,能有什么出息?” “人家可是普林斯顿的高材生,麻省理工的博士!!” “估计就是混个文凭,没有混毕业。真正麻省理工的博士谁娶娱乐圈的女的?那个艾莉丝高中都没毕业,一个麻省理工的博士和一个半文盲有什么爱情?无非就是嫖客和婊子而已。” “男人喜欢新鲜,喜欢年轻,喜欢美貌,没有男人喜欢do女人的内涵。看起来,名校毕业生的勋先生,亦不过如此。” …… 然后,再看Google的股票信息,康斯坦丁的全球股价因为ArhturHsun发布婚讯受到影响,下跌0.7%,蒸发了二十几亿美金的账面财富。 看样子,比起网络上都是关于我的莫名其妙的八卦,真是大出血的是勋先生啊。 虽然说做金融是三更穷五更富,没有人可以在华尔街永不言败,但是作为勋氏家族的ArthurHsun一直以康斯坦丁董事局主席的身份君临华尔街的王座,人们对他的期望都非常豪奢,并且,他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做的。他的女人均是出身名门的蓝血,或者巨富的女继承人,从来神隐在芸芸众生普罗大众的视线之外,这次他公布婚讯,其实担负的责任比我要大的多的多的多,并且也凶险异常。 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虽然说婚姻就是两个人深刻的磨合,可是像我们这样跨越鸿沟的身份的天差地别,宗教,信仰,核心价值观等等完全不同的世界,甚至,我有的时候都以为我们是不同的种族,……这样在一起,太艰辛了。 我忽然觉得,我真的真的有必要好好把之前学习过的金融再次捡起来。 虽然说,我对操控康斯坦丁这样巨无霸的金融帝国没有兴趣,但是,作为妻子,其实管理一个家的收支,并且给丈夫发零花钱,……,这个活儿虽然难度也很大,可是也应该作为我现阶段的一个目标去努力、尽力、并且全力完成! 争取,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结束之前,我能实现这个光荣而伟大的目标! 加油! 我拿出手机,开始看漫画。 那个,……,努力是明天的事情,我今天最后看一天漫画吧……我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此时,火车慢慢减速。 我到牛津了。 车窗外面是Oxford的牌子。 站台上有小卖部,贩卖着咖啡,热茶,三明治,还有南瓜派。 第29章 坐在黑色的梅赛德斯车子上,我看着火车站外面的问讯处逐渐离我远去,周围沿路上全是小小的cottage,爬满石头房子的绿色蔓藤植物开始复苏,小花开了一朵一朵的。 我没有坐Bus,因为,一出火车站,我就看见衣服严谨的Max大叔,还有他身后的一辆看起来很像防弹车一般的黑色梅赛德斯。 我对坐在前排副驾驶位子上的Max大叔说,“我以为我会一个人在BicesterVillage逛街。” “从技术层面上说,是的,少夫人,您将会一个人在BicesterVillage逛街,我们不会陪您进去商店,……”Max大叔停顿了一下,说,“我们会在商店外面等待,毕竟,您需要有人为您拎着采购的物品。” 我,“我以为,我会一个人走完这趟形成,然后到剑桥大学等勋先生。” Max大叔目视前方,“这不太现实,少夫人。毕竟,您现在身份不同以往。” 呃。 好吧。 反正我也是习惯妥协的那一个。 我忽然问他,“大叔,那这次扫货,你也帮我刷卡吗?” Max大叔,“如果少夫人允许,我很荣幸。” 忽然之间,我好像想起来小的时候梦见过一只猫,它的毛有些卷,远远一看,很像一只顶着一头泡面的招财猫,我出去买菜,它帮我扛着白菜和山东大葱,我想要刷卡,它就可以用小嘴巴叼着一张卡帮我付账,然后,继续帮我驮着我买回来的大包小裹,那只猫咪是我一直梦想中的宠物。 可惜。 真正的人生没有见过。 Max大叔比那只猫咪看起来显得严肃多了。 我们的车子Park在BicesterVillage外面的停车场上,我想要下车,结果Max大叔帮我拉开了车门的时候,外面远处的灌木丛里面似乎有闪光灯,于是,Max大叔一个眼神,让随行的一位高帅的白人保镖处理这个事情。 Max大叔关上车门,说,“如果让一些小报帕帕拉齐的照片刊登出来,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市场上应该会盛传少夫人以为内签署了异常严苛的婚前协定,不能购买新款的奢侈品而只能到打折的厂店来购物了。” 我,“大叔,您看看我的脑门上,这上面镌刻着’我在乎别人说什么’吗?” “……”Max大叔似乎还认真看了一眼,跟在我后面,“没有,少夫人。” 我点头,“那是因为我根本不care。” 在香薰店里,我买了一堆蜡烛,精油,香皂,丝瓜瓤,埃及棉的毛巾,浴巾,放在一个巨大的篮子里面。 不过,在几块放在浴缸里面弄出泡泡浴的固体浴盐面前我有些犹豫。 于是,我征求这位正在为我拎着篮子,并且随时准备付账的Max大叔,“大叔,看这几个,草莓、法国玫瑰和薰衣草,你喜欢哪个?” “少爷应该会更容易适应薰衣草的味道。” “不,这不是给他用的,这个是送给您的礼物,喜欢哪个?” 我把做成一个粉红色的草莓上面插着玫瑰干花的球体浴盐举到Max大叔面前,而他的嘴角有些抽搐。 当然,最后,我们还是两个都买了。 也许,勋世奉更容易适应薰衣草的味道,不过我太喜欢这个甜腻腻的草莓和玫瑰的味道了。 在Burberry店里面,我想要帮勋世奉挑一件风衣。 我记得那一次在北京机场,第一次看到他的专机,他身上的风衣还挺好看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牌子。 “Max大叔,勋先生的衣服号码是多少?我好像从来没有在他的衣服上看见号码这样的吊牌,他不会从来不穿成衣吧。” “是的,少夫人。少爷的衣服全部是裁缝手工缝制的。” “哦,那就更应该买一件回去,偶然试一下从商店买回来的成衣,也挺有意思的。嗯,这个尺码应该合适,我看看价格……哦,太好了,这件衣服是上一季的,正在打折,嗯,其实男装看起来大同小异,不用追的那么紧,大叔,您说呢?” Max大叔,“……” 此时,一位穿着贴身黑西装的女店员过来,她很和善的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差点被吓尿了。 这姑娘说的是中文??!! 虽然有些荒腔走板,不过真的是中文!! 然后,她又说了一句,“这件风衣很合适这位先生,小姐,您的父亲穿上这件衣服,会很好看,像绅士。” “……” Max大叔似乎被冻住了。我用英语告诉店员,“非常感谢这样的意见,不过,我们只是想要自己看看,所以,……” 她马上轻松许多,用英语说,“好的,有任何要求,不要麻烦告诉我。” 然后,她离开。 Max大叔还没有解冻。 我拍拍他的肩膀,“大叔,看样子您很年轻啊。有好几次我同勋先生出去,他都会被认为是我的长辈,看样子,您和勋先生的年龄很接近啊。哦,请您先为这件风衣刷卡,前面有一间美妆店,专卖一些市面上不多见的,只在名媛贵妇小圈子里面流传的保养品,我过去给勋先生挑一罐面膜,哦,法国的一个什么什么药妆牌子的去黑眼圈的贴膜也不错,我也要囤一些……” 最近人民币升值,相对着的,英镑就稍微贬值。 这个时候出国购物用人民币支付最合适了,我连银联卡都准备好了,结果……还是用Max大叔使用英镑卡支付。 不过,大叔持有的是康斯坦丁自己发行的信用卡。 那个,不会是美金卡吧。 最近美金软的堪比外交部,如果用美金买东西,实在是,诶,亏啊亏。 逛到中午,我们给小雨买了一个Prada的男女通用的皮包,给SImon张弄了一双GUCCI的鞋子,廖安是D&G的一条裙子,徐樱桃是Armani一件西装上衣,其实,我看人的尺寸看的也不错,至于乔深,我给他准备了一套顶级保养品,据说是西班牙王室御用的牌子,一个手霜就100多胖子。 嗯,这些东西,我没有让Max大叔刷卡,全部我自己买单。 为了大家的礼物,我这次大出血一次。 中午,大叔让那位帅哥把买到的东西都拿回车子里面去了。 我跟Max就坐在黑铁丝雕花的椅子上喝咖啡,嗯,午饭时间到了,于是我们每个人手中再加上一个鲜虾牛油果的沙拉和新烤的法棍面包。 手机响,我拿出来一看,fromHoney。 呃。 我这个手机是国际漫游,那个,有些昂贵,于是我本能的把他的电话给掐了……然后,我问Max大叔要了大叔的手机,再回拨过去。 “Max,有什么事?”他的声音有些冷淡。 我赶紧说,“是我。” 他,“……” 我,“那个,刚才我忽然想起来,你给我打电话的那支手机是国际漫游,有些贵,所以,……我手一抖,没有想清楚就把你的电话挂了……” 他,“……” 我,“我给你买了礼物。” 他,“嗯。” 我,“还有浴盐,可以做泡泡浴。草莓,法国玫瑰,还有薰衣草你喜欢哪个味道?” 他,“都可以。” 我,“Max大叔说你可能会喜欢薰衣草,可是我觉得那个法国玫瑰的味道更好一些,草莓的也不错,闻起来很甜,像糕点。” 他,“你喜欢就好。” 我,“那我多买一些。” 他,“好。” 我,“你在做什么?” 他,“我在办公室。” 我,“吃饭了没有?” 他,“正在喝咖啡。” 我,“我们也是,嗯,我正在吃鲜虾牛油果沙拉。你中午吃点东西吧,总是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 然后,我听见他好像对助理说,帮他买一份鲜虾牛油果三明治。 作者有话要说:小艾购物清单: 一整套顶级香薰精油 丝瓜瓤 埃及棉的毛巾,浴巾 味道暧昧的浴盐 Burberry的风衣 Prada的男女通用的皮包 一双GUCCI的鞋子 D&G的一条裙子 Armani一件西装上衣 一套顶级保养品,据说是西班牙王室御用的牌子,一个手霜就100多胖子…… 全是奢侈品,为毛说她抠门呢?……疑惑ing. 第30章 格林威治时间的0点00分,我接到了廖安的短信。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睡觉,并且非常敬业的把我重游英国的见闻写下来,这样,在我过几天回国之后,可以作为访谈和炒作的素材。 ——‘上Skype。’ 于是,我通过摄像头看到了廖安那张饱经摧残的小脸。她那边很安静,似乎在她自己的屋子里面,而不是片场那么嘈杂的环境当中。 我,“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吗?” 廖安挑了一下眉毛,“等着女主角的过来拍戏,现在我找了一个现场的女孩子专门为她站位测光,于是,在这个阳光弥漫的早上,我决定先把你拉回来,等我们聊完再把你拉黑。” 我,“……” “Alice。”她依然抽烟,我看见那些烟圈显得有些混乱,很像一丝一丝的棉絮,在水中轻轻的飘荡着。“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最近,各个卫视想要抢我们这部片子的首播权,已经抢疯了。”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我想如果有一天她用这样的声音对我说,——艾丽丝,我死了,你记得给我烧纸……,我应该也不会过于莫名惊诧。 “现在他们给的offer是我原来心理预期的五倍。” 我忽然有些良心发现,记起来廖安因为跟我打牌输了许多,这部戏赚的再多,从我们的协议上来说,都与她无关。 我,“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百分比拆账吧,这部戏应该不会赔钱,并且还会赚一些,你一毛不拿就太亏了。” “不要。”廖安的烟圈开始成形,在空中形成一只喜洋洋,“愿赌服输,我到哪里都是这句话。诶,其实,我就是很奇怪,……” 她也学会吞吞吐吐,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条鱼在平静的水面上沉沉浮浮,走进一看,其实是一条已经用辣椒、盐还有酱油和葱姜蒜腌制过的、已经readyforcook的彩虹鲷。 廖安掐掉香烟,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你怎么就忽然结婚了?而且你丈夫还是,嗯,那么一个,嗯,曾经猎艳战果如此辉煌的男人?” “……” “那种男人,即使有一天他不要你了,你依然还是他的女人。他可以玩,你就不能玩。明显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你为什么就这样签约了呢?” 最后,她又叹了一口气。 “诶~~~~~~~~~~~” 我,“……” 那个,我想要说话,然后我就发现廖安那天开始忙碌起来,她把我拉黑了。我也学着她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诶~~~~~~~~~ 看样子,勋先生的reputation就好像是那些曾经倒在他脚下的金融巨头一样,早被他自己吞噬的只剩残骸。 我在牛津的行程很宽松,一共两天。 一天shopping,一天努力高端大气上档次,把shopping的那种俗不可耐的气息完全抹杀。 我进了AshmoleanMuseum,这里是free的,可以遮风挡雨,可以消磨时间,可以让人浮躁的心情在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这里很像大英博物馆。 展品从古埃及的木乃伊,中国的青铜器,玉雕,到莫奈,当然,还有价值不可估算的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还有伦勃朗的手稿。 这是一个由个人捐献私人收藏而成立的博物馆。 17世纪,英国贵族Ashmolean将他自己的私藏全部捐献给牛津大学,建立了这个面向学者和大众开放的博物馆。 我的爷爷一直都很欣赏这个做法。 曾经,他想要把我们家族的藏品也按照这个方式向大众共享,因为那些藏品弥足珍贵,在他心中,那是属于全人类的,应该以一种被珍惜的形式面向全人类,让大家可以看到它们,欣赏到它们那种不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逝的惊世之美,它们就这样在所有人面前嚣张的展露它们近似妖魔一般的魅力;而不是平时藏于深宫,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时候和地方,送进权贵豪门的口袋。 他曾经为了建立可以独立管理和运营的私人博物馆而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显然,很多人不希望看到他成功。 诶。 最后,他也的确没有成功实现自己的愿望。 无论什么原因,结果就是结果。 珍宝,就是珍宝。 而贪欲则是人性中的原罪,自然存在的,没有人可以在那种数量级的珍宝面前保持冷静,即使是已经富可敌国的勋世奉,在这一点上我相当理解他。只是,我不希望他在扮演一个‘袖手旁观’与‘渔翁得利’的角色之外,再有其他一些什么,……,嗯,真不希望。 外面又下雨了,天空压的很低,地面上开始有积水。我们的车子从牛津到剑桥一路上,都是这样的天气。 “Max大叔。”在我用PSVita玩完了一局超级玛丽,我喊住了正在副驾驶位子上坐的很端正的Max,我,“你喜欢看小说吗?” “不是很喜欢,少夫人。”Max大叔微微侧了一下身体,显示正在同我说话,他告诉我,“到了我这个年纪,对那些虚构的文学性的描述都不是很感兴趣,我喜欢人物传记。” 我,“……” 哦,我忘记了,他真的是一位大叔,他的爱好同我小时候的爱好简直如出一辙。那个,咱们民间不是有一句古话,小孩子和老人,才是最纯净的。小孩子是未谙世事的纯真,而老人,则是繁华过尽之后的返璞归真。 “少夫人想要同我讨论文化和艺术吗?”他看着我,“我知道您刚从AsholeanMuseumofArtandArchaeology出来,肯定会被那里的藏品有所触动。” “没有。”我摇头,“我只是想说,现在的气氛特别像威尔基柯林斯的《白衣女人》,没别的意思。” “我以为少夫人喜欢《傲慢与偏见》那样的浪漫爱情小说。” “不是,我喜欢比较极限,稍微显得黑暗一些的童话。不过,那是之前。自从我做了演员,现在又成为了编剧,制片人,我看小说的阅读快感就成直线下降。” 我把PSVita放在包包里面,拿出MacPro打开,准备工作。 这里非常适合工作! 这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应该是按照勋世奉的需要改装过的,后座上有放laptop的地方,还有充电的地方,当然,如果愿意,这里没准可以连接上网络。 我,“原来我只要单纯的享受文字带给我的冲击就可以,现在,我自己不自觉的总是考虑我看的文字是什么立意,作者想要通过文字表达什么,哪里的情节好,哪里逻辑不通顺,甚至,哪里是狗血,哪里需要煽情,哪里的故事情节需要什么样子的推动,这些都需要考虑,于是,阅读单纯的快乐就淡化了很多。” “少夫人,除了英文和中文,您还会其他语言吗?” 我从屏幕上看了他一眼,而他仔细看着我。 我,“不会。” Max忽然说,“我看过您的作品,其实,您不是一个对语言有天赋的人。或者说,您不是一个使用右脑的人,您的逻辑思维能力应该比语言能力更强。” 我,“我可以把它当做是大叔对我的恭维吗?” “是的。”Max大叔点头,“少夫人,您的英文非常好,好到,而且口音很纯正,并不是大家所谓的伦敦音,也就是那种wclass使用的英语。” 我,“为了这个,我努力了很久,并且付出很多。乔天王和我一样,所以,在这次的英国电影学院奖的活动中,他面对媒体,可以谈笑风生。您没有看到,英国记者都被他迷住了。” “不,应该是,英国记者面对他那种程度的英文会赞赏,因为,那些记者很明显分辨出来乔先生流利的英语不是nativespeaker,英国人就是这样,对于别人努力学英语,但是说的不标准的时候,他们会很宽容。但是,少夫人您不一样。” Max大叔坐正了身体,我从汽车的观后镜中看到他的眼神。此时,外面的雾气逐渐蔓延开,让我有一种看不清楚他的眼神的感觉。 “您不需要任何另外的英语课程,就应该可以顺利的融入伦敦顶层社交圈。” 我不再看他镜子中的眼神,低头,看我的电脑屏幕。 这是我下一部戏的备选剧本,我不想自己写,我想要找一些新人帮我写这些东西。这样,不但可以把我从繁琐的工作中稍微解脱出来一些,还可以接触一些新的朋友,得到新的想法,并且,压低一下投资开戏的成本。 我,“哦,这真是一种大大的恭维了。” Max大叔,“其实,少爷一直为您是否能适应并且顺利进入社交圈而担忧过。毕竟,成为康斯坦丁董事局主席的夫人必须要面对各种难以应付的社交场面,我想,有些场合,您面对的困难不亚于一个国家的外交部所需要缓和的困境。如果少夫人允许的话,我想为少夫人安排一些课程,毕竟,在宴会上,如已故英国储妃戴安娜那样,别人为她对Reda有什么看法,回答‘配上蓝色的桌布会好看’实在是一件异常不合时宜的事情。” 正在轻轻敲打着键盘,听见他说道Reda,我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来昨天中午和勋世奉通电话的时候,问他的问题。当然,还想到了他和中国好丈夫的一点点的差距。 …… 不自觉,忽然觉得心情好了。 嘴角都有笑。 我笑着对Max大叔说,“OK,课程的事情您看着办。不过,大叔,您对Reda怎么看?或者,您希望我怎么评论?我出生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中国,也生长在那片土地上,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虽然有些小波折,可是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我没有呼吸过所谓的很自由的‘民主’的空气,自然也不会觉得老外眼中的中国‘专制’有多么的无法忍受。所以,在我眼中,Reda和你,勋先生,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欧洲人,美洲人,亚洲人,日本人,韩国人等等,必然是不一样的。在宴会上,或者那种所谓的顶级社交场合讨论这种很有深度,并且一定会争吵不休,还永远吵不出结果的话题是一件非常合乎事宜的事情吗?” Max没有说话。 我,“所以,在这样的语境下,其实我回答‘我喜欢搭配蓝色的桌布’是最合适的一句话。这一点,我同英国世袭贵族出身的戴安娜王妃完全不同。” 我又敲打了几个字,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叔,我知道勋先生对于我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学历不是很care,不过,世界上不全是他这样的人,您就似乎很在意我的学历,这样,您能不能帮我买一个文凭,我不要博士帽,只要给我一个剑桥Trinitycollege的一等荣誉学士学位就好?” “无能为力。”Max大叔把脑袋摇晃着像一个拨浪鼓,“少夫人,您知道七少爷当年为什么会到三一学院读书吗?” 我,“知道。” Max大叔,“……” 我,“Trinityisthebest!!” 第31章 这个庭院并不大。 我从窗子里面看着外面草地,不远处有专门从加拿大运过来的百年乔木,草地的尽头是一个中型的喷水池,大理石雕刻的赤裸的小天使已经残缺不全,却还在新鲜湿润的喷着泉水。 这是我们在剑桥的落脚点,据说是属于勋氏家族的一处房产,当时购买这个院子为了勋暮生在这里读书方便居住,只是,那个时候勋家内乱,勋暮生没有住过这里,于是一直空着。我们到达剑桥的前一天,Max大叔才派人到这里,并且把这里收拾出来,让人看着一切光洁如新。 撩起白色的窗纱,可是看到外面。 我喜欢这里。 冯伽利略从纽约赶过来,他说有一些很重要的文件需要我亲笔签字,于是,当我在拿着一个大剪刀在院子里面象征性的修剪花木的时候,冯伽利略从一辆黑色的Jaguar上下来,他的手中拎着一个公文包。 我洗完手,换好了衣服到客厅,冯伽利略正在享用Max端过来的红茶和蓝莓芝士蛋糕。 他还在用手机看一部美剧。 冯伽利略一直看着手机屏幕,他却对我说,“Alice,我喜欢这个电视剧中的一句话,——MoneyistheMsioninSarasotathatstartsfallingapartaftertenyears.Poweristheoldstonebuildingthatstandsforturies.” 我挑了挑眉毛,“哦,最近很火爆的一句话嘛,金钱是萨拉索塔的巨型豪宅,保质期只有10年,而权力则是古老的石头建筑,可以历经几个世纪的腥风血雨。其实,这句话更适合徐樱桃。不过,另外一句话适合你们所有人——Forthoseofusclimbingtothetopofthefood,therebenomercy.Thereisbutonerule:huntorbehunted.” 冯伽利略,“对于爬到食物链顶端的我们来说,绝对不能拥有怜悯,因为在我们这个世界中只有一种法则,弱肉强食。其实,我曾经见过这部书的作者MichaelDobbs,当时他还在牛津读书,我也曾经在那个学校成为一个披着长发的迷幻青年。” 我惊诧,“OMG,你竟然还是牛津的毕业生,让我剜目相看!” 冯伽利略一挑眉,把手机放在一旁,端着红茶,慢条斯理的吹了吹,喝了一口,放下。 他说,“我当时还租过乐队,并且被人成为’贵妇’,同时,我拿到了一份大律师执业认可资格,忘记告诉你,那份许可是MiddleTemple也就是中殿律师学院给我的。” “你真厉害!!” 我赶紧恭维他,虽然语气中完全没有惊喜和崇拜的口气。 虽然中殿很牛,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14世纪,并且学院这么狂帅酷霸跩的名字也是以为那个地方历史上曾经是圣殿骑士团的总部。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在老冯这样嫩脸的年纪拥有这样的成绩,那一定要被捧上天! 可是老冯就…… 他作为阎王爷的特助,我的不太靠谱的免费守护天使,一心想着在人间度假,完事之后好升任泰山府君,并且总是因为怕我饿死去找他麻烦这样的理由帮助我。 他是一只妖。 还是一只老妖。 所以,以他这样的经历,不要说牛津毕业并且得到中殿律师执照了,就算说他是中殿的创始人,我都不会质疑。 “伽利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讨论houseofcards的吗?” “当然不是!”他把一些文件从公文包里面掏出来,“我来帮你过户几个房产,还有一笔美金。当时你同勋世奉办理离婚手续,他曾经签过一些文件,这些财产从法律上来说,应该是属于你的私人财产,至于你们现在决定不离婚并且向整个金融市场公布婚讯的决定并不影响这笔财产的归属。 这是属于你的。 来,签字。 这是伦敦,巴黎,维也纳还有纽约的几套公寓,另外,这是存放着3000万美金的一个康斯坦丁旗下银行的账户,只要你签上你的名字,这些都是你的。” 我接过来老冯手中的签字笔,感觉笔杆太沉,手指抓着它,有些累。 “老冯,我一签字,这些资产一过户,这就象征着我离过一次婚,并且勋先生已经履行过一次婚前财产协议?” “也可以这样说。” “我到现在也没有签署另外一份协议,那么,我的这次婚姻,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相当于并没有签署任何婚前协议。” “对,可以这样理解。” 我,“如果我离婚,可以要求分割ArthurHsun拥有的康斯坦丁一半的股权。” “是的。” 我,“那是多少个零?” 冯伽利略看着我,“Alice,那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一旦没有婚前协议,从理论上来说,你有权分割康斯坦丁的一般股权,可是,勋世奉也可以分割属于你的一切。” “那么,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像猎人与猎物一样,被赤裸裸的放逐在丛林中。” 他,“Forthoseofusclimbingtothetopofthefood,therebenomercy.Thereisbutonerule:huntorbehunted.” “你可以猎杀他,同时,他也可以猎杀你。” “最后,是你的赢面大,还是他的呢?” 我很平静的说,“他的。” “Bingo!!”冯伽利略打了一个响指,“哦,对了,其实,对于勋世奉来说,他很清楚的知道’Poweristheoldstonebuildingthatstandsforturies……’这就是为什么前一段会爆出康斯坦丁巨额政治现金的新闻了,他渴望拥有权力,同时也操纵者法律。相信我,和他打一场离婚大战,你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我签字。 于是,这些资产都转入我的名下。 冯伽利略高兴的来了一句,“我们应该开一瓶香槟庆祝一下!小艾,你这一辈子永远不会被饿死啦!!” 呃……老冯,您老的要求还真低!! 第32章无责任番外——老四穷了 从理论上来说,勋世奉这个名字和poor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 当然,在他12岁之前,他过的并不富裕。但是,那个时候他也不叫‘勋世奉’,而是纽约皇后区一个不起眼的混血小子。 他的人生,似乎从他进入普林斯顿的那一天开始,有了根本性的转变。 如果此时用一副图画来形象的叙述这个时间点,那么就是天空下一群巨大的机械齿轮,严丝合缝的咬合在一起,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风,没有云,没有时间的流逝。 这幅图画似乎可以凝固时间。 但是,在这个黑发雪肤、拥有一双蓝钻一般眼睛的少年踏进这个常春藤覆盖的哥特式校园的那一刹那,这个巨大的齿轮开始转动,同时带动了其他机械缓慢运转,同时,也带动了时间的流逝。 这一切,都隐藏在那个盛夏如诗一般岁月中。 没有人知道,在普林斯顿小院外,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一直停在草坪外面的林荫路上,被道路两边的巨大乔木压盖住。车窗后面是一个安静的老人,他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再想什么。 七个月后。 北美华人勋贵家族的勋家认回了一个一直漂泊在外的子孙,勋家的族谱上多了一个人的名字,——勋世奉。 如果说勋世奉这三个字代表的是百年望族勋氏的贵胄,那么ArthurHsun则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传奇了,虽然,这两个标志性的名字都属于同一个人。 理论和现实上来说,‘勋世奉’和‘ArthurHusn’都不可以穷困潦倒。 不过,我们这是一个无责任番外,于是…… 老四穷了。 康斯坦丁清盘后的第一天,老四无事一身轻,理论上他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再也没有无穷无尽的数据需要分析,也没有那些看不到尽头的财务报表需要研究,更不用一天28个小时坐着自己的专机全世界的乱飞,当然,他也失去了他的金钱和权势。 于是,他开始回想自己少年时代的爱好和梦想,饿,确切的说,是小艾帮助他回忆。 ——按照言情小说、韩剧、偶像剧的惯例,一个曾经被禁锢在城堡或者神坛上的王子,内心深处都拥有一个艺术家的灵魂。 比如《宫》的大王子曾经梦想做一个摄影家。 又比如,《蔷薇王朝》的太子曾经梦想做一个星际的流浪诗人。 还有,《列王纪》里面美国参议员、后来的总统玛卡奎因曾经想要做一名电影演员。 呃,确切的说,他还真的曾经是一个电影演员,叫做F,只不过没有红,一直跑龙套,一直拍摄着自己内心深处最纯净的艺术电影,于是,他饿死了,重生在一个共和党国会议员的家中,成为这名议员的小儿子玛卡奎因。F的灵魂是擅长演戏,玛卡奎因的身世贵不可言,于是,F的灵魂加上玛卡奎因的家世,让这个人在权势的道路上势不可挡,最终,得以入主白宫。 ……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但是勋世奉不在此列。 小艾帮助他回顾了他自己少年时代的所有爱好。 发现。 其实,勋世奉是一个特别长情的男人。 举个例子,这就好像他认定要爱一个女人,他就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并且用尽自己的全部私人时间和感情来爱她。 勋世奉从小到大似乎只有一个爱好——赚钱。 这个男人是小艾见过的拥有最美丽大脑的人,他窥测到了上帝创造这个世界的法则,在他的大脑中,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可以通过精密的计算得到结果。在小艾的眼中,这样严谨的计算,可以称得上是艺术了。 勋世奉赚钱的手段已经接近于艺术。 他通过计算,在大西洋赌场赚到了自己第一年的学费;然后,他又通过计算,让自己第一学期所有的科目全部为A,这样的成绩可以让别人知道他足够优秀,但是又不会门门A+让导师觉得他除了死读书之外一无是处,这样他就可以轻松的申请到奖学金;接下来,他似乎可以压准时代的脉搏,在硅谷崛起的时候到西海岸淘金,并且在那之后,回到纽约华尔街来融资,看准时机,一手创立了后来名震金融世界的康斯坦丁。 然后,在这些之外,他几乎根本没有私人时间。 小艾想起来他那个在曼哈顿的宫殿一般的房子里面挂满了珍稀的艺术品,最终,她似乎找到了老四的一个爱好,并且,她也窥伺到了老四的内心的灵魂——一个热爱艺术品的男人,应该也拥有一个艺术家的灵魂! “你可以成为画家!”小艾欢呼,“我看你收藏了那么多的画作,一定很爱那些油画!你可以自己画,以后,你一定画的和那些大师们一样好!” “我购买油画,只是因为我看中了它们的升值空间。”勋世奉平静的说。 的确,这些油画的身价翻了不止一倍!这让老四赚了不少钱,但是,就算这些金钱,在康斯坦丁清盘的时候,依旧不值一提。 小艾,“爱好是可以培养的,要不,你试试?” 于是,勋世奉开始练习画画。 当然,他依然用原来那种异常精确的计算来学习绘画。 半年后。 小艾拿着放大镜近距离仔细看眼前这幅莫奈的《睡莲》,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她的手指甚至还用小刀把颜料挑起来,确定颜料的干湿程度,然后啧啧称奇,连连摇头。 她,“亲爱的,如果不是你这个颜料还有些潮湿,再用烤箱烤几次,连我都无法确定这是你临摹的作品而不是莫奈的原作了。” 于是,三个星期后,纽约黑市上,一副号称从来没有面世的莫奈的遗作《穿白色衣裙的少女》的油画卖出了3000万美金的价格。 小艾一面看着账号上的钱,一面不知道摇头还是点头。 看样子,可以一手缔造康斯坦丁的人,就好像曾经雄霸整个草原的狮子,可以沉睡,却不可能永久沉沦。 Chapter05Whatispower? 第33章 Everythinginlifeisaboutsex,exceptsex. Sexisaboutpower. 这是一个很伟大的人物说的。 然后,这段在美剧中被经典引用的台词就好像娱乐圈的八卦一样,在所有人的微博、Facebook、Twitter,还有QQ微信上流转,就是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位Greatman说的,但是,属于greatman这个范畴中,嫌疑最大的就属王尔德&弗洛伊德。 不过,真的是这样的嘛? 点开《草莓周刊》的网站,看它的主页,里面最火热的头版头条依然是不才在下,不过所有关于我的八卦都不是这部在英国电影学院奖上收获颇丰的《海棠与尖刀》,而是其他的,所有一切关于sex的周边新闻。 诸如: 康斯坦丁官方发布婚讯,女星Alice已嫁入豪门。 Alice婚前闺蜜谈Alice的爱情观,——早立志,并且目标远大。 女星ALice教你如果搭配嫁豪门。 Alice曾经的绯闻男友俞灏性侵门又有新进展。 ALice的珠宝——勋少夫人的选择。 Alice签署婚前协议,已向美国证监会公布。(这个标题是娱乐&金融版的,让我顿时有一种爱情就是革命,革命也是爱情的错觉。) Alice的面相——腰细腿长,福泽绵长。(上次也是这位大师,说我背太薄,双腿太细,根本不是嫁豪门的好身材……这个,变脸很神速,一定在蜀地修行过。) …… 这些,即使不是有关sex的,也都是和绯闻,婚姻,以及各种衍生的相关范畴里面的东西。 之后,就不是关于我的八卦,而是: 落马高官30万一万同女星过夜,涉嫌其中的女星名单如下:H,X,A,B…… 嫩模拎爱马仕出街,据说男友赠送。 十年前的玉女红星息影之后为富豪男友生育3子2女,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嫁入豪门。 P女星在美产子,父不详,生成要独立抚养儿子成年。 40岁美魔女,身材堪比少女,儿子已经上大学,声称一直有富二代追求。 …… 我记得曾经同乔深说过,我们人类这样的生物,虽然,祖先耗费用尽千万年的时间爬到了食物链的最顶端,但是归根到底,最终追求的就是两样,繁衍和吃饭,并且作为繁衍这项自然界最伟大的活动的周边产品——Sex,自然在生命的循环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那个啥,不是有一个笑话吗? 同样是IT领域,同样是堪比早上8、9点种的花朵一样的年轻人,西海岸的硅谷和中关村的格局的最核心的不同就是:——大洋彼岸的那群不靠谱的小青年每天总做着’改变世界’的美梦;而我们的年轻人就老实本分多了,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北京户口,攒首付,买房子,…… 最终,也就是最终极的梦想就是——娶老婆,生儿子!! 当然,少数有良心,并且最重要的是有能力的家伙可能还想着是不是接父母过来大房子养老,以及如何成为一贴优秀的双面胶,可以黏合老婆和老妈之间永远不可调和的矛盾。 果然,everythingisaboutsex…… 但是Sex本身呢? 今天勋先生不在家。 而我想要重温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 于是,我在饺子包里面放入MacAir,到学院附近的小巷子里面找了个咖啡馆,办公。 这里到处都是freeWiFi,真让人开心! Simon张通过邮箱给我传过来一份奢侈品代言的合约,待遇极其丰厚,让我看着都感觉碰到的不是资本家而是只留在传说中的大善人。 我在剑桥的一家咖啡店里,正在用店里面的freeWiFi和Simon张视频。 当然,我带着耳机,并且我使用键盘打字,以防止损伤到我周围一群努力学习的孩纸们,在夜幕低垂的英格兰依旧努力学习的如火一般的热情。毕竟在剑桥读书就是一场赌博和adventure,不是说好好学习,最后的结果就能实现天天向上的,十几年的刻苦攻读,最后一无所获,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 “小艾,他们说,无论任何价钱,拿下你结婚后停止工作之前的最后一单代言,不计较任何代价!!小艾,仔细品品这句话,——不、计、较、任、何、代、价!!” 我感觉SImon张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的了。 “小艾,草莓周刊旗下的火龙果娱乐头条网上有一个调查,’娱乐圈权势榜’,当然,我知道这个名字挺坑爹的,不过呢,你现在以900多票,也就是说,领先第二名乔深250票的绝对优势牢牢占据榜首的位置!” 呃。 我终于有机会因为比较正面的原因登上八卦网的榜首的位置了,忽然感觉有一些蛋蛋的小辛酸。 “小艾,你现在在哪里?” 我打字:——一个大学旁边的小咖啡馆里面,我也学着咱们的白领,在咖啡馆里拿着Mac聊QQ。 “哪个大学?” “剑桥。” SImon张也给我发了文字的信息过来,他先是发了15个巨大的问号过来,然后,我看见一行字,一个接着一个的蹦了出来。——‘嫁给勋先生之后,你也变得有文化了吗?’ “……” 然后,我很认真的告诉他,“其实,人家一直以为自己是文艺女青年来着。” Simon张,“惊……!!那是你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 “好吧,小艾,既然你已经很装B的坐在世界上最好的大学周围的小酒馆里面了,……” 我打断他,“不,不是小酒馆,是小咖啡馆。小酒馆在拐角的那家HoneyDuke的旁边。” Simon张在摄像头里面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速很快的告诉我,“OK,咖啡馆就咖啡馆,anyway,那么,你就更加装B一些吧。拍几张照片过来,最好背后能有一些英国古老的石头建筑,或者教堂,或者康河什么的,这样马上显得你高端大气上档次! 对了,刚才ET发了他们的宣传总监过来,他们给了我一份好像水桶一般丰厚的宣传计划。 katie杨不是升任副总裁了嘛,这次是一个男人,David王。他原先是我的同行,业界很出名的一个经纪人,被ET挖过来出任宣传总监,很厉害的一个人。如果他的计划顺利,那么,不出几年,你就可以成为圈子里面顶级的明星,当然,这还仅仅是planA,另外,我看了planB也非常赞!那是一个打造社交名媛的计划,也就是说,只要你居心叵测的保持一定的出镜率,即使不需要出演任何电视剧,3、4之间,你也会成为代言身价最高的名人之一。” 我,“ET集团也加入’好心人’行列了吗?” “当然!”说着,Simon张从他手边拿过来一叠子各色卡片,“ET集团是由康斯坦丁控股,从理论上说,你嫁给勋先生之后,你的身份就由原来的ET旗下签约的女星正式成为他们的’老板娘’,他们迅速成为好心人这是绝对应该的,而这些卡片则是最近另外一些好心人为了庆祝你新婚送过来的。” 我抓了抓头发,“我人缘这么好吗?” Simon张,“别自作多情了!按照惯例,这些卡片都要回复的,我让Emily在淘宝买了一群好看的贺卡,特别便宜,然后Emily用钢笔手写,一张一张的回复,并且找快递一份一份的亲自上门递送,至于他们拿过来的那些礼物,昂贵的已经放在你的办公室里面;便宜的,我就送给那些帮助过我们的朋友了,比如,给咱们送纯净水的小刘,每天给咱们送盒饭的小李,还有收发快递的雷雷,外加按电梯的小孟了。” 我,“Emily?这个名字很流行吗,怎么最近这么多姑娘叫Emily?” Simon张,“Emily你认识啊!她就是《草莓周刊》的Emily啊!我看了她的所有稿子,我发现她挺有能力和天分的,于是也从草莓周刊挖了过来。” 我,“……那个,蒙蒙,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我从来不拿工作开玩笑!你在怀疑我的职业操守吗?” 我,“不是……” 忽然想起来一首特别特别古老的歌曲,好想上个世纪那个年代的声音——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我,“友情提醒你一下,Emily好想对我有偏见,我不认为她会喜欢A&S工作室的工作。” SImon张摇头,“不,她对你应该没有偏见。她只是曾经很喜欢她的那份工作。不过我告诉她,如果说《草莓周刊》是她初入娱乐圈的一片浅海的沙丁鱼,那么,A&S就是南中国海的大马哈鱼,因为ALice你在现实中是一头蓝鲸,目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面似乎应该没有比你更肥大的鱼了。Emily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知道我的意思。” 看,果真,Sexisaboutpower…… 我的身边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的好心人,都是因为我上了ArthurHsun的床。 不过,远远不止。 如果说,我和勋先生之间的sexualrelationship是一座金矿,那么,康斯坦丁发布的婚讯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座钻石矿! 眼前这些好像曼哈顿计划中在新墨西哥湾爆破的那个原子弹一般烈火烹油的热闹,全部都是勋世奉给我的。 …… “你等的朋友还没有来吗?” ——是英文,美式的口音,在一片剑桥口音中显得很随性。 我对面坐下来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Burberry风衣,呃,怎么看都疑似我在牛津的BicesterVillage购买的那一件。 男人蓝钻一般的眼睛很温和,看起来,像我手边的这杯温热的摩卡。 他笑了,很像已经融化的勃朗峰的雪顶。 呃。 如果更确切一些的形容,那么就是我手边的摩卡顶着的白色的奶油堆,在慢慢的消融。 我笑着摇头,“没有来。……嗯,而且,我等的也不是朋友,是我的丈夫。” 他问我,“那么,趁着你的丈夫不在,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吧。” “好。” 我的MacAir还没有合上,网络那一端是Simon张。 这个时候,我听见他凄惨的叫声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艾彩凤!你的婚姻价值何止亿万!你要是敢这个时候出轨,额就……” 很纯正的关中口音,带着浓浓的臊子面的味道。原来,SImon张真正着急的时候,喊的是陕西话。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在C城看到他的样子,那就是一个中英文混杂的假洋鬼子。 我彻底闭合上电脑。 勋世奉端了一杯黑咖啡,一杯摩卡过来。 他把摩卡推到我面前,“在和张先生聊天吗?” “是啊。” 我把手边的别的东西都推开,然后把他端给我的杯子捂在手中。夜幕下的英格兰,还是有一些潮湿阴冷,带着迷雾一般的味道。 “在聊什么?”他问我。 “Sex…ispower.” …… 他眼睛的颜色变了,……变的愈加浓郁,也更加深沉。 像海,更像火焰! 第34章 什么时候感觉自己依旧年轻? …… 拥有另外一个年轻美貌的肉体? 还是,依旧拥有所谓的年轻的内核:——渴望学习,渴望变革,具有推翻自己的勇气? 或者是,至今为止,生命中所有经历过的一切并没有同过去重合。 每天都是全新的一天,人生的轨迹同之前没有任何重叠,甚至没有相似的地方,似乎,就是身处一片丛林当中,周围是荆棘,拿着一把砍刀向前走,不能回头。其实这个森林其实是一个大圆,也许走过一圈终于要回到那个最初开始行进的点,不过在这之前,’年轻’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一直向前走,还是已经开始像走进一个轮回一般的圆圈里面。 其实,除了第一句是永恒的真话之外,其他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官方言论,仔细想一下,一般都漏洞百出。 ——‘不要相信任何话语,除非被官方所否定的。’ 勋世奉就很年轻。 虽然当年在燕城,勋暮生带着恶意的开玩笑说他已经快要四十岁了,年纪不小了,可是,我们都知道,再过10年,20年,30年,勋先生依然有机会去拥抱年轻的肉体,甚至比我现在还要鲜嫩。 不过,这并不是现在需要担心的事情。 那么久远之后的事,谁知道呢? 这几天我们就像一对学生情侣那样,在这座大学城里面散步。 我们在草地上读过英文版的《伊利亚特》,也在河水边上数过康河里面的水草,甚至,我们去坐了一次小船,在数学桥、叹息桥下面穿行,并且在水面上用相机给国王学院照了一张照片,其实就是King’scollegechapel,这座耗费了一个世纪才建成的恢宏的哥特式建筑成了剑桥印在明信片上的一张美丽的孔。 不过,用某种比较文艺的说法就是,我觉得我好像已经老了。 当我再次看到Trinitycollege门外石头墙上面的亨利八世手中早已经腐朽的椅子腿的时候,一些回忆就好像泰晤士河的洪水一样,冲破了我大脑中的堤坝,奔涌而来。于是,我在这个曾经异常熟悉的地方,开始回味着那些在大脑中泛着金色的只属于青春的回忆,我觉得自己的青春真真切切的开始腐朽了。 原来面对撕扯下那张面具的勋暮生,我曾经有过这样那样的感慨,但是,那些小伤感都不如我真正看到Trinity外面历经几个世纪的昏黄色石头的那一瞬间来的强悍。 “怎么了?”勋世奉看着我,“你好像有很多感触。” “嗯。”我点头,“如果我出生在大富之家,从小接受英语、法语、拉丁语还有阿拉伯语和古中文的熏陶和教育,我也想来到这里学习。” 他问我,“那么,在那样的假设之下,你想要学习什么专业?” 我就好像所有高大上的小说中的那样,选择了一个这种小说中的名门淑媛都选择的专业,“古典文学。” “嗯。” 起风了,他用风衣裹住了我,然后我们在夕阳落下的康河边上慢慢走着。河中是划艇选手正在卖力的训练着。 “Alice。” “嗯?” “如果你能在Trinity读书,你也不会选古典文学这样的科目。” “啊?……你也不会也觉得我身上没有文艺女青年那种蛋蛋的气质吧。” 闻言,他看了我一眼,蓝色的眼睛中忽然有了笑意,“不是。” 我,“那是为什么?” 勋世奉说,“Youaresmarter.” 我,“呃,好吧,我当做是丈夫对妻子的恭维好了,不过’smarter’这个淘气的词在英国这片土地上,可是有复杂多多的含义哦。” 他,“无论那种含义,对你都合适。” 我,“……” 以我强悍的阿Q精神,我依旧乐观的认为,我的丈夫至少不会觉得我愚蠢就好,虽然,这句’youaresmarter’的真正含义,就是在他眼中,我是一只进化的还不错的类人猿,……,呃,至少是一只进化的还不错,并且他愿意娶的类人猿。 我们的三天新婚蜜月假期让我度过了娱乐江湖上最波涛汹涌的时刻。 所以,当我乘坐康斯坦丁的专机同勋世奉一同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时候,外面一片宁静,根本看不到在机场围追堵截的娱乐八卦媒体,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康斯坦丁的安保人员没有愧对勋世奉给他们的那份工资造成的效果。 幸亏没有媒体。 不然,以勋先生胡闹的程度,我下飞机时的狼狈照片如果上了报,饶是我一边没脸皮,一边如同紫禁城城墙拐弯一般的脸皮也无法我在办公室里,翻开《草莓周刊》最新一期的出版物,这简直就是妖魔乱舞。 头版头条是本届奥斯卡奖的详细报道,其中还有乔深在洛杉矶走红毯时候的照片,甚至有一张他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合照。在照片中,当年凭着《巨大的船》而名扬世界的莱昂纳多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边缘,同时,更加彰显了照片中乔深那种玄幻史诗电影一般的诡异魅力。 然后,一个占据重要位置的报道,从抓眼球的角度上来分析,异常成功。 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豪门看中你什么?》接着,副标题:年轻,美貌,身材,性,还是头脑? 第三行,则是一句简短的话:仅有美貌是不够的。 下面的正文。 开头先是老生常谈,康斯坦丁宣布我本人嫁给勋世奉这样的犹如原子弹核爆一般的新闻,然后,配上了几张图,还有一张是我和勋世奉在剑桥逛街时候的照片。 其实从照片的角度上就可以看的出来,这并不是狗仔偷拍,而有些像康斯坦丁的公关部门特意选择的拍摄了几张照片,发给媒体用来公布。照片中的两个人看起来很合适,即使不像是学生情侣,也异常符合Cambridge这个地名所代表的雄浑的文化与超凡脱俗的气场。 再下面,则是大篇幅转载了我面对英国媒体使用全英文接受采访。 后面则是网址,那是《草莓周刊》的网络版的主页,上面有我在伦敦接受采访时候的视频。 接下来,是我的几场大的公开场合的照片,还有详实的分析。 诸如,穿的什么裙子,戴着什么珠宝的首饰,面对镜头说过什么话,笑成什么样子。面对带着恶意的媒体我是怎么回答问题,如何应对,很多时候,当我无话可说的时候,我对着镜头只是笑,那么,这个笑容是什么样子的? 这份报道从语言学,仪态,心理学,还是微心理学上分析,似乎要像高清摄像机一样,把我脸蛋上每一条表情纹都细致入微的剖析了一遍。结论就是,无论Alice的IQ怎么样,总之,她是一个EQ极高的女人。 最后的最后,放了一张我们的电影《海棠与尖刀》首映的时候,我带着Mary姑娘拿过来的那条巨钻项链’凯瑟琳皇后’出现在镜头前面的照片。 并且,配上了一句话: ——面对冰冷的恶意,依然可以微笑,你可以成为她这样的女人吗? 署名:Emily。 我赶紧上网看,伴随着这片报道的出现,网路上关于我嫁给勋世奉的言论开始逐渐向好的方向慢慢逆转,很多人不再讨论我如何养小鬼、摆茅山道士阵、施妖法外加恬不知耻的勾引上了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他们开始愿意尝试着相信,一个普林斯顿的数学神童、MIT的博士,也许,不仅仅是因为看上了一个貌似清纯,其实心计极重的ET女星A,而是因为,他喜欢她。 我不禁在心中对于SImon张的伟大而精准的识人能力在心中狂点250个赞!! 身处娱乐江湖,Emily极其有文笔,有能力,并且伴随着异常敏锐的洞察力。 她就是一把尖刀。 对于这样的人,不为我所用,亦或绝对不能为他人所用。 Simon张暂时握住了Emily这把刀。 第35章 我问廖安,“你有事情想要对我说吗?” “不!” 廖安从沙发上好像被贴上灵符的僵尸一般的蹦了起来,她从小包包里面掏出现在已经脱销的YSL52号口红,对着玻璃窗开始涂。 “走吧,你请我吃饭。” 我还没忘,因为我们两个玩牌,她输了,于是这部戏她忙死忙活的给我白扛活,而我则要请她吃饭。因为我到英国去了一段时间,本来就欠她的饭钱,现在更加不能推辞。 我打电话订了一家吃新概念菜的地方,这种地方的菜品味道很随风,唯一值得多看两眼的就是他们的器皿,一个一个的长的特别的后现代。出了观赏这里的杯碗碟勺,另外一个好处就是隐秘性很强,极其注意保护客人的隐私。 廖安端着一杯据说没有酒精含量的新概念酒正在沉默的喝着,而我则拿着手机正在和Simon张聊短信。 我换了一个新手机,之前那个因为忽然冒出来很多据说是我好朋友,老乡,老家的亲戚,还有King,以及我父母兄弟姐妹……这些人,他们打我的电话,给我发短信,以至于我把他们拉到黑名单里面一次又一次,他们依然能够不辞辛苦的、换个手机号码重新再来一遍。 我只能放弃那个手机。 Simon张接手了,因为他害怕外分之一的可能,有一个导演或者一个重量级的代言机会联系到这台手机上,他不想错失这样的机会。 我们用我的新手机聊天。 Simon张,——‘Alice,你爸爸来了。他说要见你,他说他是你老子,就算你今天发达了,你也不能不见他。’ 我喝了一口据说没有热量,没有营养,没有钠,没有任何东西的酸奶,品了品,实在很郁闷的口感,于是发给Simon张的短信就更加的郁闷了。 我,——‘告诉他,我没有爸。’ 不久,Simon张的短信又过来了,——‘他说,如果你不见他,他就把这件事告诉媒体。你知道吗,艾先生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的,他说,外面有上百家媒体等着采访他,随便他说点什么,他能能把你塑造成一个攀高枝儿的抛弃爹娘的忘恩负义的贱人,PS,这话是你后妈说的。’ 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 “Alice,你以后会退出娱乐圈吗?”廖安忽然问我。 我看着她摇头。 廖安,“那,勋先生能让你工作吗?” 我点头,“可以。” 她,“你在圈子里面的一天,几乎永远都会处于风头浪尖上。” 我,“我会小心处理。” 这个时候,Simon张的短信又来了。 ——‘另外一件事,我出道时候对我很好的一位前辈,以死相逼,要采访你。小艾,你能抽点时间吗,我不想他跳楼啊。PS,他现在已经一只脚踏出咱们办公室的窗户了。’ 这可真的吓坏我了,我可不想出人命。 于是,我连忙回短信,——‘可以。’ 廖安忽然说,“小艾,我爸妈要离婚。” 我,“……??为什么?” 我,“我挣到钱了,拿钱回家买房子,然后,我想要给爸妈最好的生活,就给他们雇了保姆,于是,……” 我,“你爸和保姆好上了?” “错!”廖安的手指晃动。 我马上为自己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感到异常的不好意思,就听见廖安说,“我爸跟保姆的女儿好上了。” 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似乎找不到张嘴的正确方式,而廖安只是喝酒。 我想到很多很多,廖安的父母少年夫妻,如今已经算是白头到老,这个时候出这样的事情,按照我们中国的正常传统,就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大家都是劝合不劝离。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说,“别喝酒了,你喝点茶吧。” 她,“小艾,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我,“这事听你妈的。” 廖安,“她说要把我爸净身出户,让他和那个小妖精一起过去。” 我,“这个……”我吞了一口口水,说,“那个,即使他不是你妈的丈夫,他毕竟是你亲爹。” 廖安,“我爸铁了心要离婚。” 我,“为什么?难道他年过半百,终于找到了真爱?” 廖安,“这年头儿哪来的这么多真爱?那个女的怀孕了,听说做了B超,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我生的那一年正赶上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我妈当时生了我,我奶奶就特别不高兴,可是当时我爸有一份公职,不能再生,不然就要丢公职,我奶奶又提议说要把我抱回乡下,让我爸我妈再生一个。我妈当时就抱着我回姥姥家住着去了,后来,我爸见熬不过我妈,再加上工作上的压力,他和我奶奶这才放弃。其实,我爸一直特别想要一个儿子,想了这么多年,这不,我手边有钱了,能给他花,于是,他想要儿子,他就有儿子。” 我疑惑,“难道,一个儿子对于你爸爸的吸引力,比相伴了近三十年的老妻,还有闺女,还有这个家更具诱惑力吗?” 廖安一耸肩,“昨天我还接到那个保姆的闺女的电话,她说她不计较名分,不计较金钱,她特别喜欢我爸,让我成全他们。然后,她还说,她现在怀着我们廖安的骨血,不能离开北京,她的肚子马上就大了,再在出租屋子里面住不好,再让我成全她和我爸。” 我惊奇,“既然说了不计较名分,为什么不安静的走来,反而选择坚强的留下来呢?如果怀孕的是我,我会做好一个独立抚养孩子的准备。不过,她给你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 廖安,“她想要我爸,不,确切的说是让我,再给她买个房子住。她不要大的,只要北城的一个80平米的小公寓就好。” 我,“啊??!!这个姑娘脸太大了,北京现在的房价是80平米600万。她就算怀上了黄金也没有600万!哦,廖安,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可能把你的弟弟给损了。” 廖安,“没事儿!那孩子是不是我爸的种还不知道。不过,她说,给她一个房子,这样,她就不逼着我爸离婚了。她可以生下孩子,然后自己带,这样,她可以给我爸和我妈、还有我一个完整的家。Alice,你看,这个姑娘比我小整整8岁,她却比我聪明多了!我爸甚至让我多学学人家那个姑娘,多在男人身上用心思,不然,等再过几年,我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我,“……” 廖安,“Alice,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我,“啊?我不知道,其实,我自己家里也是一堆破事。那个,你想怎么办?” 廖安,“我叫你出来,就是这个事。我想带着我妈先去LA躲几天,让我爸和那个保姆的闺女找不到我们两个。所以这段时间,这个戏,估计还需要你自己亲自出马。我给他们一段时间来考验他们两个所谓的‘爱情’,如果,在我断掉我爸的信用卡,封掉我们住的200多平米的大房子,没有一点外来的收入,只靠我爹的退休金养保姆的闺女和她肚子里面的金儿子,一个月3000多在北京生活,租房子,吃饭,上医院,交通费,等等,等等,说实话,这点钱,还不够我爸原来随手给她买的LV的包的钱。如果他们还能过的无比的幸福和爱情至上,我想,我会给他们另外买一个大房子,让他们两个人安度人生。” 我赶紧点头,“没问题,戏我可以接手。不过,你妈真的舍得这么整治你爹吗?” 廖安,“我妈伤透了心,她说,就算我爸和保姆的闺女分了,她也要离婚。” 我,“……” 廖安忽然笑了,这是她这么郁闷之后,第一次笑,“我妈比我看得开。她说了,最好的时光遇到了我爸,然后,她最好的感情也给了这个人。应该得到的,她都得到了,这些,都留在了他们的生命中,谁也抢不走。时间对每个人都很公平,不但女人有黄金年华,男人也一样。我爸老了,虽然他不承认,可是他真的老了。他这样的男人,如果没有外在的金钱,不足以吸引一个21岁的年轻姑娘,这一点,他看不清。” 我,“廖安的妈妈很有才华!” “嗯。”她点头,“我妈是个作家,跟咱们这种不着调的所谓创作者不一样,她真的是一个作家。你看过描写知青的《带着冰碴的小米饭》吗?那就是她写的。” 我,“@-@~~~~~” 虽然我不太喜欢看那个年代的文字,不过我还真听说过《带着冰碴的小米饭》。 那是一位恢复高考之后考上N大的女作家写的小说。 文字朴实到极点,可是也瘆人到极点。 她用一种异常犀利,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笔法把那个年代上山下乡的知青故事写的浪漫到狗血淋漓的地步。 士兵和上海资本家的闺女虐恋。 不被承认的私生女,为了前途不得不抛妻弃女。 又或者是在时代的重压之下,那个女主草草嫁人,结果得到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丈夫和limitedIQ的儿子。 改革开放了,这个闺女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度过。 于是她也抛弃丈夫和儿子,独自带着闺女回上海经商,几十年过去了,她得到了巨大的成功,同时,联络上了在美国的亲人,拿到叔叔死亡之后留给她的巨额财产。 女儿遇到了一个比她小8岁的男人,他们结婚,生女儿,结果那个男人只看中她的钱财,就在男人带着秘密转账的巨额资产偷渡到日本的时候,被女主高价雇凶,杀死在神奈川。 女主,她的女儿,还有她女儿的女儿一起回到了家中。 祖孙三代生活在一座巨大的老式庄园里面。 最后,女主病逝,她死之前,觉得自己一生总是活在抛弃,被抛弃的轮回当中。 不过,她弥留的时候,唯一记住的,是自己当年下乡的时候,手中捧着的一碗小米饭,因为天寒地冻,那碗米饭已经结冰,然后士兵走过来,烧火,为她暖开这个冰碴的小米饭。 小说最后,只有一句话,——她爱过吗?也许。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自己也忘记了。 我,“啊?原来她就是你的妈妈啊。果然,……” 有些才华,是代代相传的衣钵。 我,“你爸爸不应该放弃那样的女人。不过,你真的不用照顾你爸爸和怀着他孩子的闺女吗?要不,我找人跟着吧,万一在要命的关口,总要有人帮忙啊。” 廖安摇头,“不用。这是我母亲的决定,我尊重她的想法。” 然后,她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她终于还是说,“我忽然有些理解你为什么选择勋先生了。那样的男人,……” 她还是没有说完。 第36章 其实,我知道廖安的意思。 勋世奉这样的男人,身处物质金字塔最顶端,各种顶级美色戳手可得,不要说维密天使,就连蓝血贵族,名门淑媛也会给他约会的最高优先等级。 只要他需要,他就可以得到。 他自然不会被廖安爸爸的外遇那种姑娘所迷惑。 只是,…… 美国人喜欢说的一句话,就好像一块硬币拥有正反两个方面,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包括人,同样也有positive与ive连个属性。 做勋世奉的女人,必然会成为他长长的猎艳名单上的一员,而这份名单上最有分量的名字,只有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那就是最后一个。 如果不是这份名单的最后的终结者,那就是只能为这个男人的倾国祸水传说增加一些谈资而已。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成为他最后的女人。 …… 一胡思乱想,理智上的防线全面崩溃! 灭顶的情潮来的那样的凶猛,我根本阻挡不住,几乎要保住我身上的男人痛哭! 很久之后,我好像一颗异常渺小的尘埃,在宇宙中飘荡了半个光年才飘荡过来。 一回神,我听见他问我,“还能再来一次吗?” 几乎是立刻、本能的,我连忙摇头,但是,……当我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脸庞笼罩在月光下,我又犹豫了。 “嗯……”我感觉嗓子都有些哑,“那个……” 他看着我,眼神很柔和,好像,月光照着缓慢静静流淌的河流。 我很没出息的感觉到嗓子发干。 “那个,……”我又扭捏了一下,然后声音如同蚊子一般,轻声说,“好。” 他的吻压了下来,好像点燃了一把野火。 床垫疯狂而剧烈的开始颠簸! 我似乎在巨浪中晕了头的小船。 感觉到他的手指已经死死的扣住我的双腿内侧,让它们完全好像与我主观意思没有一点关系一般分开到了极致! 我的手指撕扯着枕着的蚕丝枕头,想用它遮挡住我的脸。 他的手指插进了我的长发。 强硬的指骨,托起我,毫无保留的敞开身体接受他。 他的嘴唇就在我的耳边,而我抱着他的肩膀。 勋世奉的喘息声异常清晰。 然后,好像在那么一个瞬间,我似乎看见了白光,——据说,每个凡人都可以在Sex所获得的欢愉的最顶点与众神交流,原来,我以为这是丹布朗的一种妖言惑众,不过在眼前这一刻,我深信不疑。 我似乎好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好像飓风中的游丝一般的划过我的灵魂。 “Iloveyounow,……,Iloveyoualways……” 是谁? 这句话是谁说的? 只有那么一瞬,我似乎将要想到什么,但是身体上的热辣把这一切都湮灭了,似乎有什么,又确实什么都没有。 终于做完,我们抱在一起安静的躺了好久。 我好不容易倒回来这口气,就听见勋世奉说了一句,“约个时间,和你父亲一家一起吃个饭吧。”我差点就把那口气又憋了回去! “啥?” 男人已经从我身上起来,他从地毯上拿起来浴袍裹在身上就要去洗澡。 我扯过被子裹着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呜…… 身体里面的液体流了下来。 腿内很湿黏。 感觉有些囧。 他一边系腰间的带子一边说,“约你父亲一家,一起吃饭吧。毕竟我娶了你,毕竟,他是你父亲。我们将要举行婚礼,你需要他牵着你的手走过教堂。” 我马上摇头,“不,不要。我没爹。”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柔和,甚至还有些洞察人性的怜悯和感同身受。 我,“……” 他对我说,“我理解你对你父亲的感觉。” 我摇头,“不,你不了解。我真的没爹。我原来没有同他登报公开声明脱离所谓的父女关系,是因为当时他找我要200万,我手边可没有那么多钱,不过,就算我有,我也不会给他。我觉得当时最好的做法,就是让他不烦我,并且,让他不烦我最好的做法,就是我告诉他,我的名字一定要出现在他的遗嘱上,我要和我后妈,还有后妈那个儿子平分他的身家。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还有他的爱妻,外加他们两个的儿子离我远远的。” 勋世奉看了看我,居然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你父亲以康斯坦丁的credit向HSBC申请了2个亿的贷款。” 我惊异于’我父亲艾禄权先生’的一个巨大的脸!! 我,“HSBC不会批了吧!” “不会。”勋世奉摇头,“但是,金融界知道他的确是我妻子的亲生父亲。我不想以后再出现这样的’小麻烦’,所以,约他出来吃个饭,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毕竟,婚礼上需要他。” 我的头摇晃的像拨浪鼓,“不,我们不需要他。我可以请别人牵着我走过去,当然,其实我可以自己走过去,这都OK。” “我不会让你自己走过礼堂的。”他忽然说。 我,“啊?为什么?” 他,“也许走到一半,你会改变主意。” 我马上竖起手指,“不会!绝对不会!再说,我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了……呜呜……” 他又亲,再这样下去,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番外—— 人生若只如初见·勋暮生 周围很黑,很安静。 夜色,愈加浓重。 已经没有路灯的痕迹。 只有,天幕上无穷无尽的星光。 悉悉索索,是苏离自己踏入草地的声音。 苏离按下手机上的亮灯按键,微弱的光仅可以照亮她周围小小的一方土地,苏离眯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开始慢慢适应周围的环境。 雾气缭绕,苏离惊讶的发现,她的前方居然是一个湖! 水面是凝沉深远的黑色,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天空中弯纤细的弦月和满目星光映照在湖水中,泛起碎银一般的波光。 苏离隐约可以听见野鸟的鸣叫,还可以看见隔着湖面的远处,那一片一片的灯光。 那里是人间。 ThisisEngland!! 这里没有穿着蕾丝长裙的淑女,也没有戴着高礼帽的绅士,这里是一个现代化和古老,野蛮和文明,都市和原野并存的国家。 属于历史和传说的古堡石壁上,会画着意象派的涂鸦;人们在古老的石子路上吃着热狗和麦当劳,还有……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偷窥者。” 苏离一惊,她仰起面孔。 是一个少年。 纯正的东方血统,五官清艳,仿若赵孟頫的字,妩媚刚强。 “鬼啊!” 苏离慌忙想要站起来,却被单手紧紧按住肩膀。他的手指似乎镣铐一般,按在她的肩骨上面,让她无法起身,更不要躲藏了! “KO,出门忘算时辰了,这么倒霉被鬼抓!” 苏离喊的是中文,勋暮生听着说不出的熟悉感。 他是华人,却出生在纽约,长在瑞士。 他的身边除了母亲与他讲中文之外,再没有人用这样古老的语言同他交流。 眼前这个丫头,…… 圆圆的苹果脸,还带着婴儿肥,浓密而有些微微卷曲的黑发,扎的整齐的马尾,露出她光洁的额头,脸是圆的,可是身体单薄细瘦,似乎因为惊讶和惶恐而睁大的眼睛,深琥珀色的瞳孔中倒影出自己的面孔。 还有…… 她手机中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方块字,和她所诉说的语言…… 那是祖辈的故国。 另外一个世界。 传说,那里有鸦片恶毒而甜美的芬芳;有丝绸令人堕落的触觉;有中餐珍馐华贵的美味;还有如黑夜般的秀发,蜜色的皮肤,充满了诱惑和引人犯罪般禁忌的快乐…… 一个永远无法被西方真正理解的世界。 他用中文暴喝,“别用那么白痴的眼光看着我!我不是鬼!” 苏离甚至揉揉眼睛,“真的?” 勋暮生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而缓慢的说,“小姐,你看看我身后的影子,看见没?我是人,不是鬼。还有,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金雀花俱乐部的领地,只有这个俱乐部的会员才有资格靠近这里。哦,我不知道,拥有400年历史的金雀花什么时候开始招收女会员了?” 金雀花俱乐部是三一学院的一个历史极其悠久的兄弟会组织。 这个俱乐部的成员非富则贵。 他们在学院几个世纪的历史上拥有自己浓墨重彩的位置,属于特权阶层。 苏离听说过这个俱乐部。 她听说过它的辉煌和同样丰富的肮脏的过往。 那一页一页的资料,记载了期待,担心,紧张,绝望,空茫,前辈学生的兴衰沉浮,课程重压之荼毒少年,旅程的艰辛,俱乐部成员的傲慢,资本主义的暴虐,人情冷暖——那一幕一幕光怪陆离的露天短剧。 苏离不想在深夜和一个陌生男生纠缠。 她想要脱离眼前这个局面,于是转身就走,可是勋暮生以为她手中有偷窥他们的资料,于是用手一扯,不小心,就把苏离给踢倒水里去了。 苏离被扯上来的还是,还在念念有词,——“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勋暮生低声说,“这是意外。” “不!” 苏离摇头。 “日军轰炸珍珠港是意外,你是灾难!” “啊~~~~~~” 她从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机,惨叫了一声。 “我的手机碎了,我的全球通SIM卡!~~~~~~~~~” 苏离的这个手机是从国内带出来的,里面有中国移动的全球通卡,可是在世界上任何一个收到卫星信号的地方给家里打电话。 而且…… 靠! 苏离妈给这张卡上打入1万现金,就是为了能随时联络到苏离。他们家人不太实用Skype,果把这个号码丢了,苏离妈找不到她,会被气死的! 让苏离妈生气,等于在太岁头上动土,后果很严重。 头可断,血可流,这张SIM卡绝对不能丢! 即使在伸手不见六指,黑蒙蒙的夜晚,在一片碎石,沙砾,杂草,野花,寻找因为被分尸而四分五裂的手机零件! “我发誓,如果我找不到它,我直接把你踢水里面去,让你和里面的王八谈情说爱,不论你是谁!” 这是苏离换成英文说的一句话。 勋暮生听着直皱眉。 苏离几乎是趴在地面上,手指在每一粒沙砾中摸索着,非常仔细,非常小心,就好像这些沙砾中藏有钻石。 实在太黑了,光线不好,苏离掏出自己硕果仅存的Itouch,解锁,接着微弱的光芒搜索着地面。 维摩湖上有雨水的气息。 雾气在这里凝聚,像一层乳白色冰凉的纱,笼罩湖水上面。挡住了视线,也挡住了那边的森林,草地,还有花丛。 更远处一些,则是桥桑大教堂的暗影,托起了一个金色的巨大十字架,在半空中熠熠生辉! 这样宁静的夜晚,实在不适合用来吵架。 漫天的星辰已经被乌云遮挡,水面上本来还有破碎的反光点,也逐渐消失。 其实勋暮生的夜视能力很好,他在水边的草丛中看到一点异样的颜色,于是弯腰,左手把它拿起来。 那是一小块塑料片,背面是黄色的铜芯片,在ITouch的光线下有轻微的反光——某电信公司的手机SIM卡。 苏离听到身后的声音,她回头,正好看见勋暮生站直身体,他的手指还拿着那个小小的电话卡。 “太好了,居然被你找到了!我还怕它被冲到湖水里面去呢……” 不对! 苏离刚想欢欢喜喜的蹦过去,准备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机芯片。 “喂。你,……” “什么事?”勋暮生看着她。 苏离伸出手,“GivemetheSIMCardinyourhand,itismine.” 勋暮生看着自己手中拿的是她的手机芯片,当然应该还给她。 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勋暮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么做。 他的手指握紧了芯片,缩了回来。 “Giveittome.”苏离又说了一遍。 “Why?”勋暮生甚至把手背到身后去了。 苏离一见,他并没有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很痛快的把芯片给自己,又听见勋暮生问了一句‘为什么?’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Itismine!”苏离气的又说了一遍。 这次勋暮生没有说话,他只是很轻的摇头。 “Itiswrongtotakeitawayfromme.”苏离尽量耐心的说话。 “Iliketo!”勋暮生说。 这回答简短精悍,极其无理任性。 简直就是故意找茬! 勋暮生刚才那句‘这是意外’再加上这句‘我乐意’彻底把苏离给惹毛了! 苏离生气了。 她真的生气了。 其实她的脾气很不好,平时看上去很温和,又不和人计较,可是那是因为她有一个临界点,一旦越过那个点,她就很容易失去控制情绪和耐心的能力。 “勋暮生,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的再对你说一遍。把那个SIM给我,这对我很重要。那是我的家人和我联系的唯一途径。” 勋暮生听她说完,嘴角微微弯起,他的眼睛流转出一种说不清的奇异的笑。 他的下巴微微扬起,用很缓慢的语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Inthiscountry,pleasespeakQueenLanguage!”(在这个国家,请说英语。) 然后,他右手一扬,一个什么小小的东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吧嗒一声,落入湖水中。 苏离用力扯过勋暮生的手,扭开他的手指,他冰冷的手掌中果然已经空空如也。 勋暮生忽然说,“你可以随便签一个手机,任何通信公司的,任何型号的手机,我为你付账……” 在苏离看来,勋暮生完全一付用钱砸人的态度! “Kao!Shutup!” 苏离猛地推开他。 她讨厌这种可以为所欲为的张扬。 她讨厌勋暮生说话的语气,做出的事情,他自以为他可以handle所有的事情,可以为任何事情买单! 苏离长长的叹了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这真TMD是个鬼地方!” 说完,看也不再看勋暮生一眼,转身离开。 这时,空气似乎再也无法承受雾的重量,大雨滂沱而下。 勋暮生一直站在湖边,看着苏离的背影。女孩子特有的纤细身影,在石楠从中若隐若现。 她对自己其实毫无兴趣。 也不流连。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左手,手指伸开,掌心中是一个小小的手机芯片。 ——未完—— ********************我是CJ的分割线********************** ——番外—— 罗丁女校时期的苏离。 ……你以为她是一朵闺秀吗,那么你错了,…… 苏离是一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名门千金,世家闺秀,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青少年时期的闺秀本质上是一只伪装的好像日本鹌鹑一样的脑残loli,是一只真真正正的BlackLolita!!! 她最喜欢就是给对方做语境截断。 语境截断,就是在双方对话交流中,故意用某种方式来打破对方在这样的语境中的期待,也就是说,本来对方有一个期待的回答,可是偏偏用另外一种方式回答,使本来和谐的语境产生了裂痕。 Case1 藤原秀一(日本籍学生,伦敦大学亚非学院日本研究专业学生,苏离在唐人街吃烧鸭饭的时候搭讪的对象) 藤原秀一:和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服装! 苏离:嗯,的确非常美。 ——此时藤原秀一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他此时期待的苏离说的下一句话,大抵应该围绕和服如何美,和服如何高贵,和服如何如何如之何~~~~~~~~~~~ 苏离:和服非常好,而且用料非常考究,我很喜欢,我奶奶也喜欢,不,应该说我奶奶最喜欢和服!!她年轻的时候拥有过和服,现在还对和服念念不忘!! 藤原秀一:当然~~~~~~~~~,任何女人都无法抵抗和服的魅力!! 苏离:1945年,日本~~哦,就是你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时候逃的太匆忙,把你们的很多女人和孩子,当然还有和服都扔在中国的土地上,当时我奶奶他们都分到几件和服,我奶奶就把和服剪开给她姐姐的儿子,嗯,也就是我大表叔和我大表姑做尿布~~~~别说,和服的布料真好,又柔软又舒服,不伤小孩屁屁,吸水性还好~~~~~和服真是太好了!!!! 藤原秀一从此一提到和服,就想到尿不湿。 人生,真是太艰辛啦!! Case2 买鱼 英国的鱼,除了直接从海里捕捞上来直接宰杀,做成一片一片的尸体放在Tesco,M&S,Sainsbury’s,ASDA等等中等待人们采购的之外,基本上,在市场还是活着的情况异常稀缺。 苏离去市场买鱼。 她看中一条刚从北大西洋捞上来的彩虹鲷,肥美又鲜亮。 更可贵的是,它依然是活的。 买鱼的帅哥不用称,3胖子一尾,明码标价。 苏离不想拿着一条活鱼回去,还需要宰杀,很麻烦,她询问,“是否可以murder这条鱼?刀劈斧砍,直接送它见上帝。” “不可以。”帅哥很忧郁,“根据爱丁堡大学最新的报告,鱼也是有思维和感知的,这样对待它太冷酷了。” 苏离叹气,“要不,您把这条鱼淹死吧。” …… 第37章 “我看你最近面带桃花,但是脸色苍白,虽然很像100多年前的欧洲贵妇,却不太像你本人的样子。我掐指一算,你一定遇到一只了吸人经血的狐狸精,我这就请佛门大师出山,给你念经镇妖,希望可保平安!” …… 我一进办公室,就看见Simon张正在看样片。 这是一部A&S工作室想要注资拍摄的神鬼玄幻偶像剧,名字还没有想好,原本定下的title是《穿越千年的妖鬼爱恋之镇魂》,不过我在昨天在Email里面告诉了他,这个名字需要更换,因为现在的电播总局禁穿越禁鬼神禁爱恋,更加紧镇魂。 …… “不!你放开我!我就是爱他!!”iMac屏幕中,一张绚丽的面庞绝望而凄厉的大喊,“玄空子这个妖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最恨的就是你!!你嫉妒九葵与我的爱情,你可以长生不老,但是没有人爱你,你不懂人间的爱恋!即使你割掉九葵的九尾,捏碎他的内丹,用天雷打的他魂飞魄散,让他永不超生,我也爱他!!” Simon张用他那个显得刻薄的小眼睛盯着屏幕,屏幕中绚丽的光在他的面孔上闪耀,他还是很镇定,而他身边的小雨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于是,我赶紧递过去一张湿巾,让他擦眼泪。 谁知道,小雨一看见我,精致的脸显得有些惊讶,身子也向后倾斜,上下打量着我。 我自己上下看了看我自己,——白色的帆布鞋,破洞牛仔裤,白衬衣,拎着一个大帆布包,好像挺干净的,搭配的也很正常,没有出错吧…… “小艾,你最近吃了什么仙丹,还是用了什么妙药?”小雨又看了看我,“我怎么觉得,你变好看了呢?皮肤白皙,脸蛋粉红,换了什么保养品?” Simon张从屏幕前面的幻彩中移动了一下他那张脸,瞥了我一眼,“她不是换了保养品,她是遇到男狐狸精了,哦,小艾你终于肯过来了?” 我点头,“嗯。” “廖安说让你接手她现在的那一摊,我不知道时间是不是合适。” Simon张从办公桌上拿过一个文件包,里面装着据说所有的相关文件,我一打开,里面还有一台新的MacAir,装了所有的电子文件,同时,整个系统是需要密码登陆的。 我,“合适,这个片子就我和廖安最了解,这个当口换其他人都不合适。廖安今天早上给我发了信息,她和她妈已经到了LA,她妈有时差已经吃了药片睡觉,她睡不着,就到外面的闲逛,在越南小饭馆里面吃了一大碗的fou,随便给我发了一份’制作人第一天工作手册’,我感觉她最近变的很nice。” Simon张用一根钢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她在变好人攒RP,不过,你自己到片场感受一下吧,就知道廖安给你留下一个多么巨大的气场了,只要你follow这样的感觉,顺利完成任务那一定是noproblem的啦!” 我相信他们两个人,并且一直都深信这样的事情是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不过,勋先生交代我做的另外一件事情,让我一直头疼。 ——约’我父亲’艾禄权先生吃饭。 因为勋世奉也会到场,于是我在综合考虑了一下他的安全问题,隐私问题,还有他的口味,外加对艾先生的震慑力等等的综合因素,我用ArthurHsun的名义在他经常出没的会所订了一桌饭菜,并且把时间通过King告诉了艾禄权,结果不出我预料,得到了异常强烈的积极响应。 勋世奉有一个卫星通讯会议,他晚到一会儿。 于是,等我自己一个人走进预订好的包厢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屋子的人。 King,King的女友谢逸然小姐,King的亲爹同时也就是’我的亲舅舅’,据说他现在来北京做一个大项目,然后,就是’我亲爹’艾禄权,艾先生现在的老婆也就是’我后妈’,哦,还有他们两个的黄金儿子。 这些人也就算了,我另外看到了几个打扮的特别精致的小姑娘,据说,这些都是我的表妹。 双方家庭的’表妹’都有。 既有我舅舅荣家那边的表妹,也有艾家的表妹。 她们来做什么? 混饭吃吗? 第38章 我不知道应该跟谁打招呼,事实上我根本不用主动过去,大家就都扑过来了。其中,’我舅舅’荣先生最为积极,他甚至比’我父亲’艾禄权还要积极。他的理由很传统,就是亲娘不在,舅舅就是亲娘,他跟’我’可亲了,比’我’那个娶了后妈生了儿子的亲爹要亲多了! 艾禄权可不示弱,他甚至还当着大家的面训斥他那个老婆,也就是’我’的后妈,说她做一个母亲是多么的失职,并没有把我这个远在北京读书,后来独身在娱乐圈奋斗的闺女照顾好。而’我’那个后妈也颇为配合,一直低着头,搂着她的儿子,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我觉得吧,这位后妈当真是好演技,这放在LA,没准能捧回一座奥斯卡! 终于,在我不言不语中,大家似乎也没有那么热络了。 我坐在离门比较近的一个沙发上喝茶水。 周围,似乎安静了下来。 “我以为你比电视上面更好看,Alice表姐。” 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的一个小姑娘手中拿着刚上市的三星的S5,单边的耳朵上还塞着耳机,她边说边从华丽的手机屏幕上抬起来眼睛,稍微眯缝起眼睛,从头到脚看了我一遍,然后低下头,继续看她的手机屏幕我以为她在保卫萝卜,结果瞄了她一眼,顿时觉得自己很Low外加无知。 原来人家姑娘正在看网易哈佛大学的免费课程。 这个时候,’我舅舅’,也就是King的亲爹(King曾经给我看过一张他家的全家福,要不然,我还真不认识这位先生)过来说,“彩凤啊,这就是你二舅的姑娘小叶。你都快不认识了吧。你们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她很小就到伦敦去了,今年刚从英国读完书回来,读的是商科,可厉害啦!” “哦。” 我嗯了一声。 然后,就听见’我舅舅’接着说,“小叶读书的那个学校排名可好了,那是全英前100名的好学校!” 我,“……” “彩凤。”舅舅把小叶的耳机摘下来,他拉着小叶走过来,“小叶特别聪明,又有上进心,她特别想进投行工作,你看看,能不能给安排在外甥女婿的那家银行?其实,女孩子嘛,又不指望她顶门立户,不用多重要的职位,随随便便在投资部安排个小职位就成。” 我,“……” ……外甥女婿?…… 这个时候,小叶姑娘似乎也明白他们荣家长辈的一片苦心了,于是,她把网页的课程停掉,安静的看着我。 本来,我装傻,但是,我又想了想,决定改变这个主意。 我问小叶,“你的学校全英究竟排在多少名?” “70多。”她告诉我。 ‘我舅舅’又不失时机的来了一句,“好学校,这搁在咱们国内,就算一本重点211大学!!” 我没有接这个话茬,直接问小叶,“你是一等学位毕业的吗?” “Alice表姐,你还懂这些?”小叶似笑非笑的回答我,“不是。不过,我可是uppersedclass,哦,不知道Alice表姐的英文水平怎么样,uppersedclass就是二级学位里面最高的等级。”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们两个人说,“舅,我实话实说,表妹这学历不行。你外甥女婿的投行只招收牛津剑桥这两个大学以firstclass的成绩毕业的学生。小叶这学历进不了康斯坦丁,更不要说进康斯坦丁的投资部了。不瞒你说,就算给你外甥女婿端茶递水的花瓶,都是Top2学校毕业的美女。小叶连到康斯坦丁端咖啡的资格都没有。” 一听我这么说,我舅舅的脸色马上不好看,而小叶那张隐藏在层层蜜粉下的细致的如同剥了皮的煮鸡蛋一般的脸庞更是快要挂不住了。 “我说彩凤啊。”我舅舅直接叫我这个已经抛弃了很久的异常诡异的名字,“你别跟说这套,咱们这不是自家人嘛。你亲妈死的早,你爸给你娶了后妈就忘了你,你小的时候还是在我们家长大的,你姥姥待你那么好,这些你都忘了吗?小叶是你二舅的闺女,这就是你亲妹妹。你说,亲妹妹在姐夫的公司里面谋个小职位,你还要打官腔吗?” “这不是打官腔。”我乐了一下,也不知道我乐什么,反正我觉得眼前这位荣先生说话挺有喜剧效果的,我说,“康斯坦丁只要两种女人:一、如同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一般的铁娘子,当然,最好也如同撒切尔夫人一般,拥有一张牛津的学位文凭,二、则是如同千年妖姬苏妲己转世一般的狐狸精,当然,这样的狐媚子,最好也拥有一张Top2大学的文凭。小叶表妹和这两种女人都相差甚远,所以,我的一句忠告,不要在费力劳神了。” “你!!!!——” 小叶像一直骄傲的猫忽然被人劈头盖脸的泼了一盆冷水。 她刚想要说话,谁知道,人群中忽然冒出呵呵一声冷笑,就听见一个声音说,“姐,你别生气,难道你没有看出来,Alice表姐嫉妒你吗?” 我向那边看过去,璀璨的水晶吊灯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染着亚麻色头发,卷着罗马卷的小姑娘。 她慢慢走过来,到小叶的身边,却是看着我继续说,“姐,ALice表姐很聪明哦!她知道,你比她年轻,比她有头脑,她高中都没有毕业,你可是英国的留学生哦,所以,像姐姐这样的人,ALice表姐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进康斯坦丁呢?她怕啊,……,她怕表姐夫会移情别恋哦,~~~~~~” 第39章 我不想理睬小叶和这个姑娘。 这两个小姑娘,诶,怎么说呢? 小叶都不大,看年纪,那个穿着小礼服的小丫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和他们一般见识就好像对着两块石头爆脑电波,输赢都不好看。 她说完什么“……她怕表姐夫会移情别恋哦……”之后,我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拿着手机和包包走出去。 “Alice表姐,你要走吗?让我说中了你就羞愧的要离开了吗?” 那个小黑裙,亚麻色卷发的姑娘的话就好像三春的蔓藤,缠住我的脚踝。幻想中,我赶紧自己一脚就给蹬开了。 我在门外看了看,一位穿着白衬衣,黑长裤,身前挂着黑色长围裙的帅小伙。 他,“勋少夫人,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冲着他一点头,“上菜!” 然后,我又一想,让他帮我把我订的饭菜的菜单拿过来,看了一下这花样繁多的美食,对他说,“今天我们有急事,这些都不要了,别担心,我照原价给钱。麻烦您跟厨师说一声,赶紧给我们走菜。不要别的,一人一份榨菜,一碗白米饭,不要日本米,就是咱们的东北大米做的米饭,赶紧给我们上,大家吃完有别的事。” 黑长围裙帅哥经历过大场面。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笑容可掬的接过我手中菜单,“好的,勋少夫人。” 这场名义上的‘全家大联欢’,实际上的‘针对Alice的鸿门宴’实在没有继续等待下去的必要。 一人一份榨菜泡饭,吃完给老子滚蛋! 我刚想回去,就听见门里面,‘我后妈’特仗义的对着屋子里面说,“小姑娘,你年纪太小,你这个年龄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你以为家里有点家底,又在英国镀了一层金回国就是个人物了吗?你以为优秀的男人都会像茶市场的鸡鸭鱼肉一样的任你挑拣了吗?也不睁眼看看你自己!我家女婿那是什么身份的人,要不是我闺女Alice,你这辈子都凑不到我女婿面前去!” “Bitch!”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你说谁是贱人?” “呦,大妈,你还懂英语啊,~~~~~~,这位大妈,你自己就别在这里叫嚣了,咱们这两家谁不知道我姑姑还活着的时候你就跟那个男人好上了?黄蜂尾后针,最毒后妈心。你是我表姐的后妈,根本就不是我们家人,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别一口一个闺女,一口一个女婿的,Alice表姐和勋世奉先生跟你有神马关系?” “你个小表子,你胡说什么?” …… 乱的不可开交。 我摸了一下门把手,顿时感觉很后悔,——我应该连榨菜泡饭都不给他们吃!! 内室的门打开。 谢逸然在门后,我以为她要出去,结果她是开门让我进去。 King正在那里劝架,他俨然一副两个家庭的长子嫡孙,架势拉开,特别有power的控制着这场low都极点的吵闹。他这边拍怕,那边安抚,已经把两个吵的气势恢宏的泼妇拉开了。 King认真仔细,一字一字,清清楚楚的说,“今天的事是应该让人高兴的事,彩凤把新婚的丈夫介绍给大家,我们借着这个机会在一起聚一下,吃个饭,说到底,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一些小误会而争吵不堪呢?这不是败坏了彩凤一番心意吗?” 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下来。 我暗自佩服King的口才,就听见我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晰无比,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情绪,用近乎于无机质般的没有生命特征的嗓音问了一句,“彩凤是谁?” 我面前的谢逸然马上堆砌了笑容,用不细听都无法发觉的稍微带着一些颤音说,“勋,……,勋先生。” 第40章 新闻联播?! 看在新闻联播治愈了我的偶像的抑郁症的情分上,我笑容满面的对艾禄权耐心的解释,“爸,我在娱乐圈工作,新闻联播不管我,以后要看我的八卦新闻就关于《草莓周刊》,那个里面有关我的事情特别全,这事儿你老婆知道,你问她就成。” 艾禄权是生意人,不是八卦的家庭主妇。 他对《草莓周刊》的关注程度自然不如新闻联播。 他酷爱新闻联播,据说,当年他在自己门口蹲着吃糯米糍的时候,就因为瞄了一眼新闻联播的消息,知道出台了新政策转而走上了暴发户这条异常有钱途的康庄大路。 我,“我的很多事情《草莓周刊》都知道。他们特别神!真的!我知道的,他们知道,我自己不知道的,他们也都知道。哦,对了,这次我结婚,他们知道的比我还早哩!他们还……” 此时,我那个后妈生的便宜弟弟隔着大圆桌喊了一声,“你到处跟男人……,呜呜!” 啪! 他妈饭碗都没有拿住,直接扣在地毯上,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好歹后面的字没有脱口而出。 然后就是后妈‘教育’小孩子的声音,外加捂不住的哭闹声。 闻言,勋世奉也放下手中的瓷碗。 他问我,“Whoisthat” 我,“Nobody.” 他看了我一眼,不太赞成的目光,我赶紧说,“Don’tblamehim,he’sjustakid.” 艾禄权赶紧说,“孩子还小,女婿多包涵。那是我儿子,是彩凤的弟弟。”他似乎感觉语气不是很足,又画蛇添足般的多来了一句,“亲弟弟。”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艾禄权拿出当年用自行车驮着一袋子化肥在屁股后面追着国企老总推销的火热劲头和自来熟的本能继续活跃似乎已经冻结到绝对零度的气氛。 “女婿啊,亲家,哦,就是你,……,您家里还有谁啊?” 勋氏家族情况复杂,家族历史源远流长,我估计着,这些King都对他说了。King在娱乐圈玲珑八面,长袖善舞,似乎听到的,看到的事情很多,只是,对于勋家,很多事情他也不清楚,更不要说艾禄权了。 勋世奉,“我弟弟勋暮生。” 诶,看样子,在他心中,勋暮生是唯一的亲人了。 “没有老人啊!” 艾禄权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惊呼。 勋世奉,“有,在燕城还有远亲,其中最亲近的人是我祖父的五弟,Alice和我都称呼为五爷爷。” 艾禄权想了一下,还是说,“女婿啊,彩凤,哦,就是艾丽丝儿没有婆婆吧,不用伺候婆婆吧。” ……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我似乎好像也许大概是有婆婆的。 并且,我不但有婆婆,这个婆婆还是有一个婆婆的。 勋家夫人,勋家老夫人泰山压顶,我到现在也只能混到一个‘勋少夫人’的头衔。 只是,这个关于伺候婆婆的问题。 那位勋夫人又不是我丈夫的亲妈,并且,似乎,他们的关系也挺相敬如冰的,这个,似乎不用我伺候吧。 只是,勋家毕竟是大家族,大家族的意思是一群有钱人住在一起,并且自己给自己设置了一堆条条框框去遵守。目前我婆婆,也就是那位正经勋夫人是否看我顺眼也是一个未知数。 勋世奉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我。 我这个人混江湖久了,特别会察言观色,于是,我马上对艾禄权说,“爸,看你说的,勋家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家里有专业的仆从,厨师,还有司机,花匠和园丁,不用我做事的。”然后,我赶紧转了一个特别有正能量的话题,“爸,别扯这些了,咱说说正经事吧。” 艾禄权,“啊?什么正经事?” 我,“我结婚,你给我多少嫁妆?” “你!!——你看看你,你这孩子,真不像话,这话能这么直白的问吗?”没等艾禄权说话,我后妈连忙接过话头,“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闺女,还能亏待你吗?” 我,“这有什么不像话?你们都说了,在座的全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还能不实话实说吗? 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们,我爸不爱看八卦,想必表哥表妹们都挺喜欢看《草莓周刊》的,里面的事说的真真假假,不过有一件事情是真的,我这次结婚,是真的签了婚前财产协定了。 勋先生的律师拿的是全美国最高的薪水,制定的法律文件滴水不漏。说白了,我结婚后,房子不用我买,车子不用我买,日常的买菜钱不用我出,可是别的想要再花,我也没有,这跟大家都一样,结婚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谁也别想着沾谁的便宜。 孟子曾经曰过,久居长安大不易,我现在在勋家花销大,亲爹啊,你既然都是我亲爹了,怎么也要赞助一些吧。” 艾禄权张了张嘴,手指指着我,又看了看勋世奉,愣是没有说话。我后妈被我瞪了一眼,同时,也被艾禄权瞪了一眼也就搂着儿子安静了坐在那里。至于那些舅舅,舅妈还有表妹们,表情中似乎带着某种轻松的感觉在围观,我似乎都能听见他们的心声,——我就说嘛,一只泥鳅,穿上龙袍也成不了太子! 唯二两个表情异常复杂的人是King和谢逸然。 谢逸然不说话,事实上,自从上海盛园一场折子戏下来,谢逸然对勋世奉的态度特别符合孔夫子对待妖魔鬼怪的态度——敬鬼神而远之。 King则稍微有些不同。 他看了看周围,只能硬着头皮来了一句,“彩凤,别这么说。勋先生,……,你自己也说了,勋家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不会亏待你的。” 我,“我没有被亏待啊!我有吃有喝,可以买衣服,买首饰,只是手中真正用来流动的cash就很欠奉。 还有,你也知道勋家是大家族,我这么说吧,最近几代,除了我之外,其他被勋家娶进门的媳妇儿全部都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勋老夫人出身江左钱家,那是前清的江南巨宦,她爷爷曾经跟着左宗棠到新疆打仗,还有,勋夫人娘家姓盛,他父亲是黄埔一期的将军,抗日战争中也是战功赫赫的人物,你们翻开初中历史课本就能看到盛将军的光荣事迹。” “我进勋家本来就是高嫁,做人家的媳妇不容易,你们要真是我的家人,为了我好,以后呢,没事不要来找我,有事也尽量自己克服克服,也不要来找我。还有,亲爹啊,看着女儿高嫁的份上,给我份嫁妆也是天经地义吧。反正从小到大你都说我是赔钱货,最后这笔钱,赔起来,相比你也早有准备吧。” “是呗,亲爹?!” 第41章 什么是famous? 什么是明星? 什么是影响力呢? 这个,……,忘记哪个媒体说过的一句话,——明星,就是用10年让媒体和大众记得自己那张出色的脸蛋,然后在余下的一生中全部戴着大墨镜,在真实的生活和人群中进行伪装。 乔深是这样。 叶宝宝是这样。 萧容似乎可以这样。 现在,我也成了这样,……,当然,我卸了妆之后和出镜有很大的区别,并且凌晨的北京国际机场也没有那么多好奇的群众与媒体,于是,我可以把墨镜与棒球帽摘了,拿着手机等候在接机口。 廖安推着一台行李车出现。 她穿着印着热带水果图案的吊带连体短裤,坡跟凉鞋,小麦色的皮肤,两条细骨伶仃的腿,看上很像一个从LA回来的小贱人,事实上,她也是。 我开着那辆她给我买的丰田普锐斯接她。 车子在机场高速路上飞快的行驶。 我,“咱们那部剧A&S工作室运作的OK,你回不回来都一样。” 廖安团在副驾驶位子上,头发凌乱,眼神迷离,好像没有睡醒,“不是工作上的事,是私事。我妈让我找律师,准备离婚。” 我,“啊?你把你妈一个人扔到洛杉矶,成吗?” 廖安,“小雨过去了,正好,让他在LA淘货,顺便陪我妈。还有,那个女的闹的有些不像话,我奶奶被气的精神病又犯了。” 我,“……” 廖安,“我奶奶原来有抑郁症,本来控制的不错,现在让我爸气的又住院了,我爷爷照顾奶奶,也趁机住到安定医院去了。” 我,“……,这个,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廖安,“幸亏我姥姥家是外地的,不然,我舅舅都得揍我爸。” 我,“咋了?” 廖安,“我跟我妈不是躲了吗,我爸手里没钱了,那女的要吃燕窝,她又没工作,没什么进项,我爸手里原来倒是几张存单还有卡,这不都被我妈提空了,他现在真是两袖清风了,每个月只有3000多的退休金。倒是够吃饭,就是不够吃燕窝的,那个女的就闹,然后我爸爸就去找我奶奶借钱,说要让她死前抱上大孙子,然后,我奶奶这才知道这事儿,一生气的,就住安定了。” 我,“……,好吧,那你这次回来住哪里?” 廖安,“诶,这真是流年不利,我有家不能回,已经book了酒店了,一会儿你送我到ET通天塔就好,既然我拿了ET的投资开戏,怎么着,他们也得给我免了住宿费吧。” 这个……够呛。 俗话说的好,小富由俭,大富由天,巨富全靠不给钱。Creeprich到如勋家这个地步,绝对比‘不给钱’的境界还要高深莫测。 天知道廖安是不是能占到便宜。 红灯。 车子停下。 我特别想要安慰她,于是我深情脉脉的看着她,可是被她看了一眼,廖安瞪了我一眼说,“别,你千万别,要是说出神马煽情的话,我跳车。” 我,“想什么呢!我想说,Et的早餐还是不错的,真的有燕窝,绝对土豪级别的。” 廖安,“嗯,从今天开始,我觉得天天吃燕窝,顿顿是鱼翅,每餐都用海参汤漱口。” 我,“……” 廖安,“这些钱我都吃了喝了买了,我也不能留着让我爸养小老婆。” …… “诶,好吧。” 绿灯了。 我发动车子,向远方的ET通天塔酒店驶去。 ET酒店大堂恢弘奢侈如同15世纪的意大利王宫,巨大的手工玻璃顶仿制出苍穹,两层楼高的水晶灯照着这个世界如同玄幻的黄金王国。 整整一层是威尼斯风格。 这里甚至有一条可以撑贡多拉的人工河。 河水两岸一排顶级奢侈品店,24小时开放,离我们最近的一家店水晶橱窗里面摆着一条裙子,黑色的细纱梦境一般悠远的飘荡着,上面缀着珍珠和钻石,旁边是拥有她的价格——20万美金! 前台。 廖安拿出护照正在办理che的手续,为她服务的是一位异常漂亮的小姑娘,穿着精致的制服,脖子上的白色的小丝巾怎么看怎么像是爱马仕的。 这有一种氛围,或者说,心理暗示。 一切不奢华的人和事物都应该马上从这里滚蛋,并且不用挥手,也不带走一片云彩。 刚从机场接人回来的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的我,还有细骨伶仃的廖安似乎都属于自惭形秽,并且立刻离开的那种范畴。据说这是高级酒店为了保证极高的利润而挑选顶级客人所使用的一贯手段。 我已经感觉到若有似无的眼光,蛛丝一般贴上了我的皮肤。 幸好,我和廖安神经粗大,完全没有被影响。 廖安,“找一间面向大海的房间,让我可以从明天开始,春暖花开。” 我拿着手机正在翻开Max大叔传到我的IPhone上的PDF文件。 这是沃顿商学院使用的Ating的教科书,上面是很专业的知识,当然,最重要的是,里面标注的笔迹全部出自ArthurHsun之手。 诶,不学习不成啊,一想起来,就是一鼻子的血啊。 …… “亲爱的Alice,听说你的丈夫并不是一个大方的男人,为了保护你的私人财富,你是不是应该努力学习一下专业知识,让自己的财富更有保障,并且稳步升值?” …… 戏谑的语言,火一般的口吻! 饭局结束的那天早上,他咬着我的耳朵说话,我的手指都在颤抖。 最后,他揽着我,气势汹汹的完结了,我一个人趴在床上喘了半个多小时的气,看着他起床,洗漱,穿长裤,穿衬衣,领带……,诶,这才满血复活。 等我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发现脚腕上被套上了一个新的铂金细链,上面吊着一颗蓝色钻石,和腿内侧那些清清淡淡的痕迹的颜色有些类似,而与此同时,我的Ical上被安排了满满的课程——全部由勋先生‘亲自’授课。 课堂就是他的书房。 顶天立地的深色樱桃木的书柜,好像古老的图书馆,让我有一种当年回到三一学院大学课堂时候的幻觉。 如果,…… 当时我的教授有勋先生一半姿色,…… “诶,小艾,你今晚上是住这里还是回去啊?”廖安问我,“我order一份晚餐,算上你的吗?” 我摇头,“不用,我回家。” 廖安,“太晚了,开车不安全吧。” 我,“嗯,那个……,我晚上有事,要付学费。” 廖安,“学费?” 我,“嗯……学费。我参加了一个商业课程,……” 某人说,他作为老师,收费标准等同他平时工作的身价。 他的收入是以秒为单位计算的,为了保护我的私人财产,支付他如此巨额的学费并不合适,于是,他选择了一种极其特殊的支付方法与支付货币。 …… 想起来,我原本如同紫禁城的城墙拐弯一般厚重的脸皮开始发烧。 …… 廖安看了看我的手机,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是外国名校那种网络课程吧,加油!你真是一个用功的好姑娘!再过几日,估计我需要割目相看了。” 第42章 卧室中,他单手拿着我的作业随意翻看了几下,随即,在Max大叔标注的那一页上凝聚了眼神。 “吃晚饭了吗?”我问他。 勋世奉没有换衣服。 深色的手工西装贴在身体上,同时,他的领带严整的扎在咽喉下面,即使此时他双眼有淡淡的血丝,也没有丝毫的倦怠,从我眼中看过去,他依旧光辉璀璨,好像那些古老的博物馆里面放在玻璃罩里面的惊世之宝。 他把手中的essay放在一旁。 他回答我,“吃过了。” 我给他泡一杯热的红茶,又从我的零食盒子中拉出一条黄油饼干,给他在骨瓷盘子中摆放了两块。 然后听见他对我说,“你的学习能力让我很意外,不过,这是一件好的事情。下个星期我安排人给你补习美国商法,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康斯坦丁的首席律师冯伽利略会为你亲自讲解跨境交易和结算中涉及到国际法知识。” 闻言。 我感觉天空中飞来一行BT,它们整齐的排着队伍向南飞,一会儿排成一个B字,一会儿排成一个T字,并且伴随着呱呱的两声凄惨而悠扬的叫声。 我把黄油饼干自己生嚼了,仅仅给他一杯红茶。 我,“亲爱的勋先生,我是你的生活资料,不是生产资料。我只在你的卧房里面充当软玉温香就好,不需要跑到你的康斯坦丁去作威作福。” “亲爱的Alice。”他接过红茶,淡淡抿了一口,“这真可惜,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谁让你选择了一个小气的男人做丈夫?所以,为了保护你自己的合法利益,你必须持续学习。” 我,“……” 气结。 我眼前的这位勋先生就像传说中的霍金教授,拥有在人类最顶尖的智商与大脑,可是在某些方面,他小气又计较,完全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baby! 勋世奉蓝钻般的双眼中有淡淡的笑,“今天的essay写的出人意料的好,不用补习,早点睡吧。” 他端着老镇玫瑰的骨瓷杯子就要进浴室。我拉住他的领带,从西装中慢慢抽出来,领带的尖端卷在我的手指尖上。 “勋教授,既然我的作业写的令你满意,那我可不可以要一些奖励?” 他不说话,看着我。 我的手指卷住了他的领带,微微用力,…… 他走近一步。 然后,我的手指更向上一步,扯住了他的领带,将他的头慢慢拉了下来,一抬头,狠狠亲住了他那本来抿成一条线的薄唇。 香醇的红茶香气,缭绕在唇齿之间。 …… 我听见他模糊的说,“我以为你想再要一块黑森林蛋糕……” “No……”我听见自己同样模糊拒绝的声音,炽热的触觉,感觉自己的舌尖被他吮吸的快要融化掉!即使是刚才就算吃着黑森林那么丝滑的奶油,甜美的樱桃都没有让我拥有这种感觉! “Arthur,honey,youaresweeter……muchmore……” (以下省略3000字,大家懂得。) …… 清晨,我躺在床上看书。 这是我第一次在勋世奉面前没有看《草莓周刊》这样的八卦杂志。我从他的书房里面拿了一本1936年在剑桥出版的乔伊斯的《尤利西斯》。 土灰色的封皮上用紫色的墨写着作者的名字连同书的名字——Ulysses,JamesJoyce. 这是一部位于文明象牙塔顶点的著作,极具实验性,语言凌乱晦涩,看似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呓语其实具有极高的写作技巧以及严谨的结构。 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是在大学。 一个浓雾的下午,我坐在一个14世纪建造的studyhall里面,捧着这样一本书艰涩的阅读着。我以为我会在大学期间把它看完,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依然在我面前,厚厚的一本,没有被翻开过。 这些年,我似乎一直没有时间,同时也没有心境和资源让我再捧着它一点一点研读。 阴天,并且开始下雨。 勋世奉不说话,安静躺在床上。 不过,他像一本大数据时代的百科全书。 我有任何问题,他都可以解答。 还有,他懂得拉丁文,法文,……,也许还有希腊文,……,这些文字都直接印在这本书里面,我可以问他以代替翻阅字典。 不过,还是很艰涩,我看的十分缓慢。 所幸,我并不着急。 于是,当我看完了今天自己给自己规定的文字,我合上书本。 勋世奉,“如果你看不惯这本书,可以先从这个作者的《都柏林人》入手,那本书是短篇小说集,更容易读懂。” “嗯,我看过。”我,“我喜欢那个结尾,像一首镇魂曲。雪花飘落,活着的人,死去的人,灵魂,生灵似乎都被覆盖了。” 他睁开眼睛,向我伸过手。 我把书本放在枕头边上,然后很自觉的凑到他的怀中。 热辣的morningkiss……,andmuchmore…… 过后,我只想闭着眼睛,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被榨干净了,他这才从我身上起来,披着睡袍从保温瓶中倒出一杯热咖啡。醇厚的味道让我有一种重返人间的幻觉。 他说,“今天在家休息一天。” 我摇头,“要出去,需要去找廖安。” 他,“她怎么了?” 我,“廖安家出事了,他爸为了一个保姆的女儿要和她妈离婚。” 勋世奉挑了一下眉,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喝着咖啡。 我把廖安家里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我,“那个姑娘据说是单纯的爱着廖安的父亲,她说自己什么都不要,不要钱,不要名分,只想要一份单纯的爱情。” 有些累,于是我闭上眼睛。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从鼻子里面哼出来一个字,“哦。”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水声。 我迷迷糊糊听见他说,“累吗,你再睡一会儿。我约了证监会的官员,需要去一趟办公室,中午陪你吃午餐。” …… 我翻身,抱着依然留着属于他的味道的抱枕,嘟囔了一声,“好。” 廖安作为娱乐圈金牌编剧,很会赚钱的电视剧制作人,社交女王,曾经几次登上福布斯名人榜(虽然吊了车尾,但是那也是娱乐圈富豪当中比较没有那么土豪的)等等,这样的人,居然有一天现实生活中会发生她自己连自己的狗血偶像剧都不想写的桥段:——他爹为了要一个儿子把保姆21岁的闺女的肚子弄大了;那个姑娘是一朵白莲花,只要感情,不要钱不要名分;廖安的妈找了律师向法院上诉离婚,并且同时冻结财产;廖安的姑姑嫌弃嫂子这么多年的文艺和高冷,于是支持哥哥离婚,但是在得知廖安决定如果父母离婚将不再负担表弟在英国的学费的时候,马上弃暗投明,坚决抱住廖安的粗大腿,强烈谴责亲哥哥不负责任的行为;廖安的奶奶和爷爷躲在安定医院里面,不再见人,也不出来了。 真是一出光怪陆离的伦理剧! 我去ET酒店找廖安的时候,小普锐斯一行驶到酒店正门外的巨大喷水池前面,就看见一群媒体拿着长枪短炮围住了大楼入口。酒店的一名保安经理专门在这里等着我,手势一比,让我停车。 我按下车窗,就听见他说,“少夫人,请您从右侧的VIP通道进入酒店停车场。” 我指了指前面,“怎么了?” “应该是有人昨天在酒店看到了您,向媒体透露了消息。酒店只能阻止媒体进入,但是不能阻止他们等候在大门外面。” 我,“……” 嗯,好吧。 自从康斯坦丁的新闻发言人公布了我同他们的董事局主席ArthurHsun的婚讯,作为娱乐圈的女星一枚的小女我目前还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专访,也没有正式露面,于是大家对于一个外界传言十分不堪的小明星为什么能嫁给勋四少这个倾国倾城的蓝颜祸水感觉到十二万分的莫名与好奇。 我避开媒体锋芒,从右门进入,把车子停好,到水边花园的餐厅找廖安。她窝在一个大的白色亚麻沙发上,手中捧着iphone,正在发短信微信与QQ。 “你来了,吃什么?” 她招呼我。 廖安的面前摆了一份粗麦面包摸牛油果,一杯鲜榨的橙汁。 “小艾,吃啥说,我请客。” 我惊讶,“你怎么这么大方了?ET决定给你免费了住宿与吃喝了吗?” “错。”廖安晃动手指,“我顿悟了。我爸骂了我一顿,说他无论如何都会离婚,这么多年,他为了我而勉强跟我妈在这个不相爱的婚姻中困的太久了,他要追求全新的自我和生活。我算了一下,如果以后我的钱只给我妈和我花,我就算天天在ET这个酒店住着,在这里胡吃海塞,都能从唐朝一直吃到天朝。所以,妹妹啊,别替我省钱,快,吃什么说话!” 她特别豪爽。 我当然不客气,叫来waiter,很豪迈的点了4片烤土司,摸厚厚的黄油,还有一份草莓生菜鸡肉与碧根果的沙拉,以及,一碗蕃茄浓汤。 结账的时候,廖安看了看价格,似乎又有些肉疼。 她拿着信用卡犯嘀咕。 我拿着一小根法棍正在擦盘子。 周围异常安静,于是,我们三点钟方向一个小小的八卦声音清晰飘荡过来:——“那个,那边那个女的不是明星吗,不是说她嫁豪门了吗。这家酒店似乎就是他老公家的,怎么,她们吃饭还要付账吗?” “女星嫁豪门,外表风光而已。” …… 我擦完了盘子,把最后一点法棍放在嘴巴里面。 廖安也听到了八卦,她看着我,“我说妹妹啊,我刚才就没有想起来,你都已经嫁给姓勋的了,给我在ET打个折扣呗。” 我,“ET集团内部有很严格的财务制度,像我们这样的沾边的亲戚神马的,基本不能碰ET的收益,当然,想要在这里白吃白喝更加不可能。不过,你是ET娱乐的合作伙伴,相信我,你能拿到的是合作者的折扣,比我能给你打的亲友价要合算的多。”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终于签单结账。 我,“这是勋暮生在ET做执行总裁的时候完善的制度。他虽然是华裔,但是做事风格归根到底还是西方化的程度比较高。” 廖安喝完了最后一口果汁,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来了一句,“对了,我昨天在这里看到勋七少了,他身边是一个女人……咦?” 我,“……?” 廖安用眼神指着不远处被waitress引领而来的一位贵妇,“看,就是她!昨天在勋七少身边的女人就是她。” 我反射性的扭头,几乎和慢慢走来的贵妇打了个照面。 她一个可以让世人忘记她的年龄的女人,正面阳光一照,看不太清楚她的脸,只是觉得很美,这种美丽的感觉好像一把刀,直接插到我的脑门上,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也看到了我,却在距离我们不远不近的一个地方坐下。 那位serve她的侍应生对待她犹如皇后。 廖安,“我一直觉得偶像剧中男主角的姐姐就应该是那种气质的,可惜,……,除了叶宝宝,似乎谁也演绎不出那种感觉。叶宝宝是影后,她也不会接拍我们这种偶像剧。小艾,你别说,勋七少和她在一起特别般配,说不出来,似乎就应该是站在一起的感觉。她是谁?” 我从来没有面对面的见过那个女人,不过,我见过她海量的照片。 伦敦的寓所里面,剑桥的宿舍里面,勋暮生的电脑还有手机里面,有一些他们两个人的合影。 我,“你仔细看看,她同勋暮生长的是不是有点像?” 廖安偷偷打量了好几次,最终点头,“嗯,是有点,……不对,越看越像。勋七少侧面的轮廓几乎和她一样,小艾,勋氏家族还有这么一位大小姐吗?” “错。” 我凑过去告诉廖安,“她不是勋家的小姐,她是勋暮生的亲妈,也就是声名显赫的勋夫人。” “哦~~~~~~~~~~~” 廖安意味深长的拖着长音,“原来如此。”她又指了指我,“孙猴儿的五指山!” 第43章 我不是孙悟空,没有斗战胜佛的本事,不过,勋夫人还真是五指山。 “她真像一位皇后,我感觉我无法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廖安趁着离座低头拿包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勋夫人,“哦,不只是我,现在大厅里的人,除了你,别的人似乎都在偷偷的看着她。” 我拿着粉盒补了一下口红。 廖安问我,“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毕竟,她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婆婆哦!” “不用。” 我摇头。 “相信我,她比你所能进行的各种极致的想象中的形象更适合皇后这样的头衔,想要同这样的女人面对面,只能等待着她的召见。” 勋夫人盛颐珊异常莫测。 她在奉行王权&男权至高无上的勋家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勋夫人手中握有数量惊人的勋氏财富。 她保证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勋暮生对勋氏家族的财产拥有极其强悍的排他性的继承权。 在ArthurHsun的康斯坦丁幸运的‘获赠’家族财产之前,勋夫人使勋世奉长期处在名不副实的继承人的尴尬当中。 这么多年来,勋氏好像黄金打造的虚幻王冠。 勋世奉只看的到,却无法触摸。 如果不是康斯坦丁本身的财力和实力,勋世奉这个所谓的家族掌权人就是一个被架空的玩偶。 我相信,直到现在,勋世奉手中所能触及到的勋家财富仅仅是从勋三爷手中得到那些,也许不过是冰山一角,究竟勋家这艘巨轮在水面之下是怎样的一只庞然大物,仍未可知。 一直到离开廖安依旧对勋夫人恋恋不忘。 廖安大叫,“我真想把她写进我的作品里面!” 这是她对别人极高的评价。 我,“嗯,你写不好,你写的那些偶像剧中的贵妇妈的战斗力在她面前全部都是渣。” 廖安,“她是killingmae吗?” 我,“Worse.廖安,你知道我最佩服勋夫人什么?” 廖安,“什么?” 我,“她的丈夫从未对她忠诚,是她自己摘下了皇冠。” 离开玄幻的ET酒店,我们马上步入人间。在我们去律师楼的路上,Simon张打过来电话,让我们看八卦网络,上面有廖安父母婚变的相关信息。 廖安家里的是非官司上了八卦杂志的社会版。 因为,廖安的亲爹向媒体哭诉廖安的不孝,在廖安妈起诉离婚走司法程序的日子里,所有财产被冻结,廖安也不再给他钱,所以,现在廖安的亲爹甚至没有钱支付新欢的产检费用,更不要说再送过去随手就能买一个奢侈品的包包了。 …… “不论我们是否离婚,她都是我女儿,这一点不可能改变。” “她是我闺女,她应该赡养我。” “如果不是我,她能长这么大吗?” …… 八卦网站上都是采访廖安亲爹的视频,一个两鬓花白的中老年男人,面对镜头侃侃而谈,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男人会搞大一个21岁姑娘的肚子。 不过那句话还真对了。 即使廖安的父母不再是夫妻,可是廖安的亲爹依旧是她亲爹,这一点不可能改变。 廖安面无表情的关闭手机网页。 现在,她秘密回国的消息并没有被媒体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她陪伴妈妈在LA散心,于是,现在的网络舆论还算平和,并没有道德绑架廖安必须支付他爸爸小三的产检费用。 不过,廖安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按下车窗玻璃点燃了一支香烟,这次是焦糖玛奇朵口味。然后,廖安吐了一个很圆很圆的圈圈问天,“我妈当时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我都几乎认不出来他是我爸了。” 我,“也许人会变了。生活把人变得面目全非,或者说,其实,那个人本来就是那个样子,只是原来隐藏起来自己的本性,好像蛰伏的野兽,等待合适的时机又冒出来。” 她忽然问我,“小艾,你是怎么敢结的婚?” 我看了她一眼,“我人傻。” 廖安不再说话,一路上都不再说话。 我送她到律师楼,她让我不用等她,不然我们两个在一起更显眼,怕惹到媒体注意就麻烦了,于是我自己开溜。距离午饭约会还有一个小时,我赶紧转向金融街。勋世奉无法回到城堡用餐,我需要自己把自己送过去,让他陪我吃饭。 诶。 北京的路就好像唐僧取经,从A点B必须经过千山万水,九九八十一难。时间完全不够用,似乎一上午就做了两件事:去找廖安吃早饭,然后找勋世奉吃午饭。 堵车期间,我还接到了King的电话。 本来不想理他,只是堵车堵的我实在太无聊,于是开了免提,同他聊天。 King,“彩凤,我以为你不接我的电话了。” 我,“有话快说,找我嘛事?” King,“彩凤啊,你真的不留情面了吗?康斯坦丁派了一个美国籍的律师,好像叫什么冯伽利略的去姑父公司查账了,为这事他们夫妻回老家。彩凤,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知道。不说别的,就我们合作的这几部戏,还有你独立制作的《夏洛尔》的收益都比姑父那个小工厂要高,你还在乎姑父是不是给你嫁妆吗?你只是想要报复吧。” 我不予理睬,就听他继续说。 “说到底,姑父是你的亲爸,没有他哪来的你。你就算再看不惯他,他终究还是把你养了这么大。” “你别学廖安。现在她家那点事儿闹的怪热闹的,她留情不认,你别学她。” “你别看廖安妈现在不低头,等到廖安爸真的同意离婚,她就傻眼了,一个50多岁的女人,离了婚怎么活啊?” “廖安不懂事,她不应该推波助澜,应该息事宁人。” “彩凤,你在听吗?” “嗯。”我鼻子里面出了一口气。 King被鼓励了,于是继续滔滔不绝。 “上次吃饭的事情,我爸还有二叔看不明白,我算看明白了。你在勋先生面前挺得宠的,你那么说,他都不反驳。” “我没想过你能嫁这么好,……,不过逸然知道,她早跟我说,你一定能嫁入勋家,……,还真让她说对了。” “逸然特别聪明,她也说了,上次的饭局你给我们还看了另外一层。” “说白了,以后想要巴结你,也不是容易的事。” “勋先生宠你,出手都是收藏级的珠宝,我们买的那些东西你也看不上,以后就算想要送你点东西都拿不出手了。” 绿灯,汽车长龙慢慢向前爬,爬啊爬。 我忽然插了一句,“你很听谢逸然的话。” King难道的声音都柔和了,“她挺聪明的,比我明白。不过我们的事儿,我妈不同意,她不想我找个演员做老婆。彩凤,你跟逸然是好朋友,你说,她是个好女人吧。” …… 我挂断电话。 我可不想再听见这么奇诡的话来影响我的午饭心情。 我终于到达康斯坦丁。 普锐斯直接开进康斯坦丁的地下车库,然后由VIP的电梯到勋世奉办公的楼层。 她的秘书Helena还是那位秘书Helena。 只是,花瓶Emily又换了一个。 这个姑娘更年轻,更漂亮,看上去好像清晨的白玫瑰,还带着露珠。只是,装扮与上一个很类似,瘦的像一个条,10公分极细跟的鞋子,好像一只昂首的鸬鹚。 我看她黑色阿玛尼西装外套上的名牌——Emily。 嗯,又是一个Emily。 铁打的康斯坦丁,流水的Emily。每一位都青春精致,美丽无限。 从这里应该能看出,如果把康斯坦丁拟人化,那么它就是一个男人,并且从来不委屈和亏待自己的男人。 第44章 办公室就只有我与勋世奉两个人。 “中午想吃什么?”他问我。 “嗯,……,那要看你有多少时间了。” 他低头看了一下腕表,“一个小时。” 我自动开启吃货地图模式,在大脑中把周围好吃的地方全部扫描了一遍,并且计算了一下时间和被媒体拍到的可能性的百分比。 我,“康斯坦丁的14楼最好。上次来过一次,我对这座大楼最深刻的印象就是14楼餐厅那个黑色大理石的台子,上面摆满了盛宴一般的食物。Darling,不知道你有没有让员工做过问卷调查。” 勋世奉挑眉,“什么?” 我,“Title就是:康斯坦丁让精英人才誓死效忠的元素。选项A,极高的薪水,选项B,世界级的平台,选项C,14楼的美食,选项D,绝对英明的leader,选项E,企业文化的人文关怀主义精神。” 闻言。 勋世奉把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只穿白色的真丝衬衣,珍珠贝母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领口敞开,……,我感觉有些口渴。 他,“显而易见的排序。” 我,“Iamlistening.” 他,“A排在第一位,B应该是紧随其后,后面三个,可有可无。” “嗯,……”我,“我看过一档财经节目,是一位外企的资深HR教毕业生如何规划自己的职业前途,那是一位美女,在镜头面前慷慨激昂,她说,选择一份工作,第一需要看的发展前景,然后是开放的企业文化,然后是领导人的眼界高低,然后,人际关系,嗯,最后可能才涉及到薪金。 当然,另外一个著名的例子,google公司最吸引员工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员工餐,据说,这就是他们的股票pershare可以价值将近600美金的核心原因。” 他似乎从鼻子中哼了几个字,“女人,……,HR……” 我,“勋先生,你的鄙视很显而易见哦。” 他,“只有luckyperson才能做职业规划,事实上,很多情况下,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选择。工作,只是生存的工具。有理想的人都是幸运的,如同有信仰的人,只有相信,也许才能得到。” “……” 有些跨界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我,“那今天我们是luckyperson,我们可以选择到14楼就餐,或者我到14楼带一些午餐上来,我们在你的办公室吃,当然,如果你对自己公司的美食没有信心,我还可以到附近的shoppingmall打包据说只serve金领的商业午餐。” 他,“也许不用这么麻烦。” 我们正说话,有敲门的声音。 Max大叔在得到准许之后推开门。 他站在办掩的大门外面,温文尔雅的说,“少夫人,少爷,午餐已经准备好。” 午餐摆在康斯坦丁的顶楼。 Max大叔的厨艺。 我们头顶着蓝天白云,小餐桌上铺设着洁白的桌布。 白色的瓷盘子,里面是香气馥郁的鸡胸、菊苣,配上马萨拉酱汁,还有香草Salsa酱汁烤的海鲷,甜点是StrawberryMillefeuille,配上白葡萄酒。 米其林三星主厨Max大叔故作谦虚。 他直说时间紧,任务重,材料从城堡带过来在街道上堵车,再加上他老眼昏花,手艺潮了,让我们凑合着吃。 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新闻联播附体。 鸡肉里面的黄油的香味,而这条鱼也因为先用大颗粒海盐和胡椒拍过,皮肉鲜滑,而草莓千层饼是一层酥皮一层白雪一般的奶油,一层鲜嫩的草莓。 反正这里不会有狗仔,也没有因为饿的有些过分而容易莫名惊诧的康斯坦丁精英,于是,我吃的满嘴流油。 勋世奉递过来他的餐巾,让我擦擦嘴。 “大叔。”我看着正在给我倒酒的Max问了他一句,“你也是上帝创世的bug吗,就好像达芬奇一样,什么都会,什么都无法难倒你。您到过剑桥,是一位很好的金融分析专家,在此之外,您还能做一手机巧并且卖相绝佳的饭菜。您是一个一流的金融人,一个二流的米其林大厨。” Max大叔挑了一下眉毛,嗯,那个样子很像勋世奉的样子,似乎表示对我的话语不太赞同,“少夫人,我更希望您把我看成一个一流的米其林大厨,一个三流的金融分析师。” 勋世奉轻轻笑了一声,“Max对他的厨艺非常自豪。” 我点头,“嗯,有这样一手技术我也会异常自豪的。” Max大叔,“少夫人好像对我的厨艺并没有您表现的那么满意啊。” “……” 我放下刀叉,双手交叠。 我,“大叔让我每天陷入一种选择当中,美食,还有节食。每天进行这样的选择让我很崩溃啊,毕竟,我是一个演员,我需要出镜的。” Max,“少夫人,看样子,我们都有一个自我认同的职业。” 我点头,转头问勋世奉,“Darling,你自我认同的职业是什么?顶级银行家,还是,一个最会赚钱的科学家,又或者是人类进化最尖端的creature?” 勋世奉很文雅的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唇,平淡的说,“Alice’shusband.” !!!! 我呛到。 嘴巴里面堆满了草莓酥皮,咽不下去,不敢吐到餐桌上。 于是,我一扭脸,全部呛在Max大叔光亮的似乎苍蝇都能在上面劈叉的意大利小牛皮的鞋子上。 …… 看我这样狼狈,勋世奉面不改色,他递过来一个餐巾,让我擦嘴。 “不要这样惊讶,我正在努力。Lifeisanadventure.” 我汗颜,“做我的丈夫不是一场冒险吧。” “是。” 他看着我。 天空中照耀下来白炽的阳光。 蓝钻一般的双眼。 “Alice,对我来说,你就是深渊。” …… 我望天,“嗯,……这是一句好话吧。” 他又笑了,不说话,不过,笑容却是温暖的。 Ifyougazeintotheabyss,theabyssgazesalsointoyou.——BYFriedrichNietzsche…… 几天后,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关于廖安父母的撕B大战爆发了。 首先是《草莓周刊》得到第一手资料,说廖安不给父亲赡养费是因为他亲爹出轨,60多岁的中老年男人居然拥有一个21岁的年轻姑娘做小三。 网上一片骂声与艳羡起飞。 再次,廖安的‘亲朋好友’匿名被采访,都说廖家5代单传,廖安的爸其实只想要一个儿子。 于是,一场关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同‘计划生育为基本国策’这样两种天差地别的中国农耕文明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工业化的文明价值观的异常大讨论开始了。 当然,这个社会对男人宽容,却对小三严苛异常。 最后,廖安趁着这样的大讨论如火如荼的时候,利用‘小三已经被网络言论和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折磨的快要流产’这一点帮助她妈同她爹达成协议,正式离婚。 廖安一次性支付300万的现金。 她父亲净身出户。 我姑大叫:—— “她们就给300万??!!!哥,你是不是傻了?你家那个老房子在2环里面,现在市价是450万!她们用300万就把你打发了,你是不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迷昏头了??!!” 我爸爸说,——“房子值钱,值钱又有什么用?” 廖安给我演绎当时的场景,声情并茂,她学他爸爸的样子,一脸的马列。 “老子饿了渴了累了,等着钱用又不能把房子啃下来一块嚼了吃!再说,除了那一处老房子,我又不是没房子住。爸妈的房子也有我的一份。” 我姑姑当时就干了,她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说,“那房子妈说好了,以后给我儿子娶媳妇用的。哥,你家姑娘有本事,能挣钱,你们家不缺房子,我和老何没那么多钱,我儿子结婚不能没有房子。” 于是,我爸和我姑,一对儿亲兄妹就当前社会和时代中,亲生儿子是否是这个家族唯一的命脉,还有作为出嫁女的我姑是否对我奶的房子拥有和我爸同等继承权的事情展开了新的一轮的大辩论。 廖安说完,安静的窝在水边的亚麻沙发上。 ET的酒店就这点好,安静,安静到了极点,周围一点不和谐的声音,甚至连窥伺的眼光都没有。 她点燃一支水蜜桃味道的香烟。 “Alice,我问你,你为什么敢结婚。 你回答我说,因为你傻。 其实,你不傻。” 她说,“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幸运,也不是每一段婚姻都能走到一个完美的HappyEnding。至少,我妈有结束的勇气。” 我端着一杯橙汁,安慰她,“至少你奶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看,老人家为了这事,都气的住院了。” 廖安冲着天空吐了一个泡泡,“我奶奶那是滑头,我去医院问过了,她和我爷爷在里面好吃好喝好睡觉,还比平时胖了一斤四两。她的意思我知道,她既想要一个亲孙子,又不想彻底开罪我妈和我,这样,以后她想要开口要钱总是好张嘴。这不,我一把我表弟在英国的学费断了,我姑知道得罪我了,她不好张口,就去找我奶奶管我要钱来了。” 我,“……” 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问她,“你给钱吗?” “给。”廖安说,“我奶都说话了,我能不给吗。我让我姑父把他们家另外一个房子过户给我了,算上我之前给他们的钱又追加200万。其实,我爸和我姑父都是明白人,手中有房子似乎有资产,只是不能吃不能喝,真到了用钱的时候总不能一口一口生嚼了吧。” 我想了想,“你姑妈也不是就糊涂。” 廖安咯咯笑着,“她不糊涂,她想要空手套白狼。她就想着找我要钱,然后不还钱。其实,原来我们是一家人,不缺她们这点钱。” 我,“现在你们也是一家人。” 廖安,“嗯,对,我们还是一家人。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 我捂着耳朵,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 她,“有事?” “嗯。”我点头,“我也有一家人,今天晚上,我婆婆请客。在价值亿万的四合院摆饭,慈禧御厨的后人掌勺,怎么样?” 廖安吐了一圈“XXXX”的烟圈。 “OMG!!土豪,真TMD土豪!快,快去,多给我照几张照片回来,我要发朋友圈,让前几天嘲笑我那些SB彻底傻眼。” 第45章 院子门口有两个灯笼,一个是红颜色的,另外一个也是红颜色的。 青砖黑瓦。 我看着这里,好像进入了古书中的画境。 我等勋世奉下车,面前早就站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裙子的中年女士,她化着适宜的妆容,黑头的长发整齐的盘在脑后。 “少夫人,四少。”她恭敬的同我们打招呼。 勋世奉显然认识这位女士,他问,“夫人在哪里?” “在水榭。” 我的珍珠耳环松了,单手站在那里重新戴一下。 勋世奉等了我一下,见我弄好了,他才对她说,“带路吧。” “好。” 一进大门,就是一个小桥流水的庭院。 郁郁葱葱的竹子几乎要挡住全部去路,然而,我们在那位女士的带领下,沿着小石子砌成的小路迤逦而行。 今天为了配合我挑的白色细纱长裙,我穿了一双极细极高的红底鞋。 这样一双鞋子踩在这样的路面上,就好像人鱼割去尾巴,用巫术剖出的双脚踩在陆地上的触感一样——每一步,好像在刀尖上行走。 那位女士走到我们前面。 她同我一样,也是这样一双细高的鞋子,却走的异常从容。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水面上飘过一般,鬼狐气息有些重,顿时,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的故事闪过我的脑子。 我觉得我们不是去吃饭,至于到底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所幸,来之前,我吃了一个盒饼干外加三个桃子,至于今天晚上饭菜是否可口,我都克服。 我们走过重重曲径,闻到了花园中各种奇异花卉的馥郁香气,在竹林的尽头,我甚至听到了淙淙流水的声音。 那位女士停住脚步,“少夫人,四少,夫人在水榭等你们。” 水榭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勋夫人,另外一个则是勋暮生。 我挑起竹帘的时候,看见勋夫人同勋暮生正在下棋。战局已进入胶合状态,只不过看上去却没有什么杀气,显而易见,勋暮生陪着他妈妈随便下一局,作为晚饭前的消化运动。 他们见我们进来就停了,只是棋子没有收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盛颐珊总会被她犀利的美貌割伤神经。 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可以仅仅凭借这张脸,就让男人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也在所不惜。 庭院竹林的夜里,她美的如同《诗经》。 勋世奉同他们打招呼。 我很意外,他并没有按照美国人那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惯例直接称呼盛颐珊的英文名字,反而恭敬而生疏的称呼她为‘夫人’。 不过,这位夫人对待我却和那天我在ET酒店遇到她的时候迥然不同。 她从云端走下来,亲切和蔼的告诉我,“Alice,你可以叫我Regina,这是我的英文名字。” “Alice,你喜欢围棋吗?”她问我。 其实,我还算喜欢下棋,在剑桥的时候,有的空闲时间,我会自己拿着棋谱自己摆,遇到名局残局似乎也会冥思苦想一阵子,直到勋暮生这个臭棋篓子把我从独乐乐的境地中拉出来。 我看着她,笑着回答,“不喜欢。” “真遗憾。”她说,虽然美丽的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遗憾的地方,“原本以为你喜欢围棋,我想把这套棋送给你。” 勋夫人指了指方才她同勋暮生下棋的棋盘与棋子。 那是千年榧木棋盘,棋子敲上去会微微下陷,这样稳固棋子,不会移动,一局完毕,只要用热毛巾蘸水擦拭就恢复原貌,珍贵异常。 并且,那些棋子是玛瑙子。 白子名为‘鱼冻’,通体晶莹,白中透粉;黑子名为‘绮’,是暗绿翡翠的颜色。 应该曾经是满清皇族红豆馆主的藏品。 她未必肯送我,我也未必敢要。 “Alice,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我认真想了想,“爱吃算不算爱好。” 勋夫人说,“可以算,你喜欢哪位师傅烧制佳肴?” 我,“街边羊肉串。” “……” 有人给我们上茶,上好的金骏眉。 勋夫人又问我,“听Lance说,你喜欢听戏。并且对于昆曲有很高的造诣。” 我本来就硕果仅存的欣赏昆曲的高雅细胞被谢逸然荼毒殆尽。 最近一段历史时期,我一想起来昆曲,就想要谢逸然甩动着水袖,幽幽的唱着,顿时头疼肚子疼,全身上下脚后跟难受。 于是我回答,“原来拍电影的时候学过,其实我比较喜欢听流行歌曲。” “那,喜欢看什么书?国学还是西学?” 我,“我只上到高中,些许认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夫人,您为什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 勋夫人,“你既然已经嫁到勋家,我想,我对我们之间的共同之处有些感兴趣。原本我以为,能让Arthur倾心的女人,必定不会只有一副皮囊。” 勋世奉那双眼睛冷到极点。 他刚想要说话,我先开口,“夫人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许大概我们之间还是有共同点的。 比如,夫人的父亲是抗战名将,据我爹艾禄权说,我爷爷当年也曾经参加过抗日战争,他当时看上了日军从东京运来的肉罐头,于是静悄悄的用锄头打死了一名日本士兵,把他身上的肉罐头洗劫一空,这也算为抗日做贡献了。” “然后,夫人出生在纽约,长的纽约,虽然夫人毕业于WellesleyCollege,戴着手套出入上东区社交圈,俨然一副美国贵妇的样子,可是夫人说的一口好国语,我想,这是我同夫人第二个共同点,……” 我异常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夫人,我们,都有一颗,中——国——心。” 此时的气氛,如果来一首张明敏的“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就更应景了。 第46章 勋夫人请客还是很下功夫的。 力家菜。 厉家本来就是内务府出身,慈禧的御厨,后来为官做宰的异常风光。 他们家的后人拿着祖传的菜谱仔细研究,这才让当年仅仅给太后供奉的菜肴重现人间。 这种菜的厨师练就的是童子功。 就是说,学这门手艺之前不能有功夫,这就好像是过去武侠小说中的那种武林门派一样,不能身负武功再另拜师门。 我奶奶的爹当年偷了一本人家的菜谱自己偷偷琢磨。 最后,也学了一个四不像。 苏家留下的菜谱里面有一部分就是仿制的力家菜。 目前,作为顶级私人会所的万荷千峰园里面的招牌菜单:虾子芹心,芥菜墩,琥珀桃仁,桂花糖藕,还有黄焖鱼翅,白扒鲍鱼,软炸鲜贝,浇汁活鱼,尤其是重头戏清汤燕菜,这几味全部出自力家菜。 当然,苏家的私房菜食单里面还有一部分出自淮扬菜与古法秘制,那些,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万荷千峰园的招牌上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的酒不是红酒,而是几坛子60多年的绍兴黄。 刚才的气氛似乎有点残,不过几盏绍兴黄下去,面色红润,耳朵发热,似乎,气氛也跟着软绵了起来。 勋四和勋七用英语把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意简要的说了一下。 勋夫人让他们可以准备甜点了,是当年紫禁城有名的糖蒸酥酪。 我拿着筷子,手指沉甸甸的,象牙包银的筷子。今天换的黄金耳环有点沉,弄的耳朵痒痒的,我侧着头,用手又揉了揉。 “Alice。” 勋夫人叫我,于是,周围两个原本谈论生意的男人都安静了,我们四个人互相看了一下,就听见盛颐珊说,“你们婚后,什么时候回纽约住?” 纽约。 遥远的大洋彼岸。 用的那个动词却是‘回’。 嗯,也是,对于他们来说,那里才是家。 我,“这个事情要看Arthur的安排。” 勋夫人,“你这边的工作怎么处理。毕竟,你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演员。” 我,“这一年我的工作重心转到幕后,我自己有制作公司,合伙人也是很有能力和才华的人,我不需要随时在北京。所以,工作时间和地点比较flexible。” 她,“你有没有想过做全职housewife。” 我摇头,“暂时没有。” 闻言,勋世奉看了我一眼,勋暮生则很认真的盯着自己手边盘子里面的鲍鱼,似乎用眼睛就可以把它吃掉。 勋夫人,“可是,你已经嫁入勋家。我相信,勋老夫人在这里的时候应该和你提过,Arthur在勋家的地位就是你在勋家的地位。勋家与别的人家不一样,我们人多,亲戚多,事情也多,你太年轻,刚开始应付起来,肯定吃力。所以,也许,你需要在这方面分配更多的时间。” ……这个,我倒似乎真的需要仔细思考一下的说,…… 我,“嗯,这的确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勋夫人,“并且,家里有病人,也需要人多照顾一下。Alice,勋家也有勋家的法则,祸不及子孙,既然Keh已经由USAttorney提起公诉,他的儿子又病了,也应该多照顾。” 她这话说的特别温暖,很像是吹过春天,万物复苏的吹面不寒杨柳风。 Keh是勋三爷的英文名字,这让我,似乎好像也许大概想起来一件事。原本,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直在我心中隐约浮现,可是怎么也让我抓不到尾巴,直到现在,我看到勋夫人的脸蛋,听到她的话语,忽然想起来。 盛颐珊同勋家的老夫人在对待勋世奉和勋暮生的态度上应该截然不同。 对于勋老夫人来说,孙子都是自己的,不管是儿媳妇生的还是儿子外面的女人生的,其实几乎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从出生到长大一直在自己面前,承欢膝下,一个从小到大都与自己不亲近,但是归根到底,孙子都是她的,都和她有血缘关系。 但是,盛颐珊不同。 勋暮生是她亲儿子,拥有她的DNA,但是勋世奉可是和她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并且,因为勋世奉的存在,随时都在提醒她,她的丈夫拥有怎样荒诞的过去,如果她不是高功能反社会和反人类的患者,她都应该对这样的事和这样的人表示反感。 勋氏内乱。 勋老夫人左右为难,因为,勋三,勋四,勋七都是他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而对于盛颐珊来说,除了勋暮生是她的亲儿子之外,其他的人都是草芥,尤其是那个差点杀了她儿子的勋老三,…… 想一下她喜欢曹公的那句话:——登利禄之场,处运筹之界,窃尧舜之词,背孔孟之道。 我背顿时凉飕飕的。 紫禁城名小吃糖蒸酥酪上桌,我都感觉那种甜蜜的味道都抹不去那股冷飕飕。 就比如,勋三爷的儿子六少被送进联邦监狱。 本来,他只需要安静服刑到期满出狱就好,可是,他却在监狱被性侵。 虽然这可能真的是监狱中丛林社会弱肉强食的游戏规则导致的,但是,我总有一种第六感,这种事情,像一个女人的手段,或者说,怎么都感觉似乎有一个女人在背后,没有任何证据,就是一种若有似无的直觉。 这事,要是有勋夫人的身影,那可真算是一箭双雕,鬼狐手段。 有勋世奉这个大招牌在前面明晃晃的背着‘我同勋老三势不两立’的大招牌,谁在后面耍花腔都是干净的双手没有阳春水。 顿时感觉,ArthurHsun在勋家活像哈利波特第一部里面的黑色蝙蝠一般的斯内普教授。挡住了别人一切的怀疑与憎恨。 囧。 我用勺子挖了一口白色滑腻的糖蒸酥酪,装作刚听懂的样子,说,“您的意思是,六少由我们照顾?” 她没有明确说是,也没有否认。 我点头,“其实,这样最好,毕竟老夫人老了,应该让她老人家颐养天年,这样的烦心事不能再麻烦她老人家,还有,六少的责任压在夫人您身上也不好,毕竟,您跟三爷血海深仇,六少有一点不对劲,您都需要承担不必要的责任,这样不太好。” 她否认,“我与Keh没有什么血海深仇,Alice不要乱说。” 我惊奇,“三爷差点杀了Lance,5颗子弹十足钉在他身上。夫人,如果这个时候,您还不计较,我会以为Lance是您刮刮乐附赠的儿子,而不是您的亲骨肉了。您,不是这样的凉薄的母亲。这个时候,在勋家同三爷有一点点小争执的人,不仅仅是Arthur,也有夫人您吧。” 盛颐珊看着我。 极细微极细微的笑了。 白色的玉雕面具上裂开一道痕迹。 勋家兄弟都没有说话。 勋世奉以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当他再看向盛颐珊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和。 混血儿的面孔更加纤细也更加精致,中国古式的庭院中,他给人的感觉好像月光下的河流,平缓而静谧。 而,勋暮生。 我看不懂他脸上那个面具是什么意思,他陌生的令人吃惊! 诶,这是多么那个啥的一家人,也是多么那个啥一顿晚饭啊! 不过,就在我以为我这顿饭吃的最JP的时候,更加JP的事情发生了。 《草莓周刊》头版头条:——廖安父在民政局外长跪不起,与原配鸳梦重温!! 原来,廖安的爸爸的小三卷走了廖安给她爸的几百万,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走的时候太快乐,甚至忘记通知廖安的爸。 于是,廖安的爸在失去了‘真爱’又失去几百万。 他忽然想起来痛改前非,做一名回头的浪子。俗话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于是,他在廖安妈回国到民政局同他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痛哭流涕,甚至下跪,想要得到妻子的原谅。 结局呢? 廖安妈原谅他了,他们破镜重圆,和好如初。 后面的大标题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八卦文章的最后,还附上一首打油诗: 看山思水流,触景进乡愁,问君意随流,绵愁几时休,念己勿念欲,行己知行义,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 HappyEnding。 不过,八卦媒体没有报道的是,廖安已经报警,全国追缉那个拿走几百万的小三,以诈骗金额特别巨大的罪名提起刑事诉讼。我不知道这是廖安的手笔,还是廖安妈妈的想法,反正我就是觉得特别的牛B! 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这让我对婚姻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却觉得同勋世奉的婚姻更像一个深渊。 表面上平淡如镜,下面却似乎是漩涡重重,波涛汹涌。 走进勋家,如履薄冰,似乎是蒙住双眼,骑在一头拼命奔跑的猛虎的背上,向前险境几重,向后似乎没有退路。 玩的还真的只有心跳。 Whatispower Thisispower,thePOWER. Chapter06Pre-Wedding 第47章 六世达赖仓央嘉措曾经曰过‘世间之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小事?’ 其实,我觉得,除了吃饭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大事,比如:生、老、病、死,还比如,婚丧嫁娶。 我同勋世奉的婚礼正式提上日程。 然后,…… 我看着一屋子备选的礼服设计方案,彻底崩溃了。我大叫:“——Thisisdisaster!!” 勋四少刚从办公室回来,他看着我自己扯着自己的头发,就好像那天我们从勋夫人的晚宴上回来一样,平淡的一张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今天,他就是越加平淡的说了一个字,“哦。” 然后,他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这个,这个,…… 他洗完澡,看着我蹲在床边,只问了一句,“你的脚不麻吗?” 我,“不麻。我正在用身体的酸软极限来激活我的大脑细胞,让我好在数据如此繁杂的设计图库当中找到那个最优的选择。” “哦。”他又是平淡的说了一声。 然后,勋世奉自己拿起来水晶桌面上我给他泡好的热咖啡,喝了一口,这才对我说,“Marry在哥伦比亚的课程告一段落,她明天从纽约到北京,我想,你应该需要她的帮助。” 闻言,我从地毯上跳了起来,“真的吗?Honey,你简直就是神魔降世啊!” 他抿了一口咖啡,不置可否。 就寝的时间,我们刚躺好,卧室的电话就响了。 这是内部的电话,除了他在康斯坦丁纽约办公室,伦敦的总部,他本人的三台黑莓手机连接这部电话之外,应该还是燕城的祖宅有拨打这里电话的优先等级。这部电话一响,肯定有重要的人物接通,或者说,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可是,我们的姿势不太好,……衣服都脱掉了…… 勋世奉在我身上看了看我,然后,就着这样的姿势伸手,把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那过来,听了三秒钟,才淡淡的说,“五爷爷,……,嗯,……好的,……,Alice就在我身边,你可以和她说,……” 他把听筒递给我。 呜呜,~~~~(>_<)~~~~ 这个姿势太诡异,并且还要同尊敬的长辈讲电话,就愈发的奇诡。 “小艾啊!” “呜,五爷爷。……” “小艾啊,听说你最近又顽皮了。” “没有啊,我向毛主席保证,最近特别遵纪守法,是一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少年!” “好了,别跟我贫嘴了,怎么变的跟北京人似的?” 我,“……” “小艾啊。” “在,五爷爷您吩咐。” “乐乐,哦,就是我孙女,你大堂哥的闺女,……” “我记得!” “嗯,她不是去英国读书去了吗,这个暑假回来,要在北京那个什么新东方学英语,所以在你们那里住几天。本来你大堂哥说他来安排,可是乐乐就是想要去你们那里住,方不方便啊?” 我连忙点头,“方便,方便。” “成,那就让乐乐在你们那打扰几天。” “别这么见外,我们是一家人嘛。” “哈哈,还是你好说话,说实话,我都不太敢跟老四提这件事。” “啊?……” “嘿,我偷偷告诉你,其实,……,小艾啊,老四在你旁边吗?” 我,“……”然后,我默默的看了一眼身上的男人,支吾着,“嗯,在。” “哦,好好好,那不说了,不说了,天不早了,我放了。” “五爷爷晚安。” …… 听筒被拿了过去,放好。 然后,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问,似乎完全对这个将近夜半三更,他唯一尊敬的长辈从燕城打过来的电话完全不感兴趣,然后,他就开始辛勤耕耘起来。 ~~~~(>_<)~~~~ 第二天,我回A&S办公室。 小雨从LA扫货回来,正在Simon张的屋子里面摆战利品。 他给我带了一个Coach的男用电脑包,别说,特别好看。Coach的男用包包做的特别有Gay的气质,半男不女的,特别适合小雨这样的男人和我这样的不婉约的闺女用。 不过,就在我沉浸在把自己随身带的大布包里面的东西转移阵地的时候,小雨忽然抬头,看了看我,真诚而惊讶的脱口而出一句话,“小艾,几天不见,你怎么肥成这个样子了?” 呜呜。~~~~~~~~~~~~~ 这太令人伤感了,他一点心机没有,特别直白,特别真诚! 可是,就是因为他的真诚,这样的话就伤人更重。 我从办公室一路飞车回家,到浴室拖出体重器,小心翼翼的踩上去,看着指针摇摇晃晃,直接指到50这个数字,我彻底的崩溃了。 呜呜。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要准备婚礼事情繁杂,我重新开始吃晚饭,…… 还有,勋先生也太累人,每次完事之后,我又加一顿宵夜,所以才造成这么凄惨的后果。 我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好像脸蛋的确圆了。 于是,我只能在下午的时候,自己在泳池里面奋力多扑腾几圈。只是,……扑腾完毕,我感觉自己饿的像一条狼。 可悲。 Marry姑娘就是仙女! 她回来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生活明显不一样了。 首先,原本那些好像灾难一样的婚纱备选方案被规整成了条码清晰、分类严谨的档案,分别以设计师的姓氏开头的首字母按照字母顺序整理和以婚礼设计的方案类型为基准整理。 婚礼的设计方案归档类型分为:商业型(I,II,III,IV,V);家族型(I,II,III);私人型(I,II,III,IV,VI,VII,VIII),以及另外设计型(I,II,III,IV,VI,VII,VIII)。 前面是归档的Title,后面括号中的罗马数字是婚礼设计豪华程度还有宴请人类数目的等级分类。 再有,就是,配合每一种婚礼设计的婚宴菜式,还有现场的甜点,酒水,以及婚礼party涉及到的各种细节全部按照婚礼设计方案的类型归类。 全部资料分为paper和digital,简直完美的无懈可击。 我终于可以松口气。 乐乐来了。 她刚从伦敦回北京,根本没有回燕城,直接到了这里。 乐乐快乐的像一只喜鹊,我把她的行李安顿在她住的客房,然后,她快乐的换好了泳装,直接扑进泳池里面,扑腾了一下午。晚上,她换了一条小黑裙,坐在餐桌前面,很优雅的吃着Max大叔亲手烤的鲑鱼。 她对每一个人都很礼貌。 她叫我,“小艾姐姐。” 她叫Max大叔,“马克思爷爷。” 她叫Marry,“Marry姐姐。” …… 每次,她看见勋世奉的时候,都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四叔。” 比如,第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勋世奉没有回来,我不敢吃,于是,偌大的餐厅里面,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的桌子,乐乐坐在这里,优雅的吃饭。 “谢谢马克思爷爷,您的晚餐棒极了!” 吃晚饭,在客厅里面,她拉着我,给我讲她在英国的见闻。 “小艾姐姐,英国挺有意思的。” “我们那个学校在山坳里面,是一个石头古堡,据说14世纪建校的,那个时候不接受女生入学,哦,那里的手机信号非常弱。学校不让我们玩,只让我们学习。” “我们一个同学不好好学习,学校就把他秘密运送到湖区的一个分校里面去。那个分校名字是‘studyforever’。每个人一小间屋子,除了有床,卫生间,喝水的杯子之外,三面墙壁全部都是书。人在里面没有其他任何的娱乐活动,每天有人定点送饭,除此之外,除了上厕所,洗澡,睡觉,就是读书。我可不想被送过去。” “校服特别可笑,穿的全部像HarryPotter电影里面的样子。不过,我们的校服太贵了,一套需要1000胖子!” “需要住校的,一个屋子里面需要住两个人,据说,这是学校的传统。” “啊,对了,我的室友是欧洲一个小国的公主,据说,如果她爸爸死去,她哥哥去世,她就拥有王位的继承权了,不过她不想要,她想要成为一个一文不名的诗人。” “嗯,我想要申请好一些的学校,所以,我的雅思需要8分以上的成绩,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那么高。” “小艾姐姐,什么时候你到我们学校去吧,我请你吃fish&chips!!” “小艾姐姐,……” “小艾姐姐。” …… 她说到开心的地方,声情并茂,满客厅乱跑。 勋世奉回来,她马上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姓勋的DNA里面带出来的淑女的气质让她宁谧下来,对着勋世奉恭敬的称呼了一声,“四叔。” 勋四少把外衣脱下来,递给我,看着他,似乎想要微笑一样,又不知道怎么笑,就淡淡的说了一句,“嗯。” 他问我,“你们吃过饭了吗?” 我点头。 乐乐说,“四叔,我回房间了。” …… 勋世奉淡淡点头,“好。” 于是,乐乐安静的回房间。 我帮他泡了一杯热红茶,感觉他好像有话要对我说,我问了一句,他沉吟了一下,才说,“勋致怡(乐乐的大名)叫我四叔,为什么那么固执的称呼你姐姐?” 这个,…… 我,“嗯,他叫你四叔因为你是他四叔,……至于叫我姐姐,……那个,我才比她大3岁,她可能不想叫我阿姨或者四婶,……,再说,我也不想被一个花季少女这样称呼,……” “要不,……”我试探着问,“这里离燕城远,大堂哥他们不在,五爷爷也是山高皇帝远,不然,让乐乐叫你小艾姐夫?” 他,“……” 闻言,Max大叔面无表情,却又手脚麻利的迅速离开客厅。 红茶喝完。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Alice。” 我,“是,臣妾在。” 他,“你可以闭嘴了。” …… 第48章 暑假到了,五爷爷似乎也无聊了起来。他拥有更多的空闲时间,于是,他就专找勋世奉不在家的时候与同通电话。 “小艾啊。” “在,五爷爷。” “最近学习和生活怎么样啊?” “我最近又认真学习了一遍习总书记关于十八大的讲话,并且努力把十八大的精神吃透,尤其是关于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还有,鉴于我的合作人Simon张先生曾经在大学入党,于是,他最近由他所在的小区的街道办组织学习党风廉政建设方面的报告,据说,很有成效。Simon张同志还参加了居委会党委支部举办的群众路线建设方面的活动。哦,我忘记了,他的同居者小雨从万恶的美帝国主义回来之后,马上投入到这样的学习当中去,好像已经帮助小区里面三家儿女在外地上班的老人擦玻璃了。” “嗯。”电话中五爷爷很满意的声音,“小艾啊,这些都是你和你朋友的好成绩,你们家老四的呢?” 我,“……,诶,这个,……,五爷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老四他……” ……嗯…… 老四这个称呼,从哪里来的,为毛我说的这么顺呢? 囧。 “五爷爷,Arthur他出生在纽约,从小深受美帝国主义的毒害,估计,这辈子就没有机会投入共产主义的怀抱了。他的政治觉悟根本就是零!我觉得,我党应该对他采取团结和争取的统战策略。但是对于想要把他拉进我们的队伍这样的目标,因为过于远大,暂时还是放弃吧。不是我们不能打,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电话那边五爷爷愣是一分多钟没有说话。 然后,就听见他咳嗽了一声,又问我,“小艾啊,你最近吃饭吃的怎么样。” 呜呜。 一提吃饭和体重就是举首泪千行啊! 我,“五爷爷,最近我每顿都能吃一个烧饼,两碗米粥,吃的香。”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安静,就听见老人家狐疑的声音,“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好像是末代皇帝溥仪写的回忆录《我的前半生》里面大太监的话?” “咦?让您发现了,嘿嘿。五爷爷学富五车,晚辈佩服佩服。” “哼!”老头儿鼻子中出声,“你这只猴儿只能耍一下你婆婆,想在我面前掉花枪你还嫩。” 于是,我马上又是狗腿了一番。 五爷爷冷哼了一声才说,“小艾啊,我三嫂,哦,就是老四的奶奶给我打越洋电话,她说,老四派人要去接小六,哦,就是老四那个不争气的三叔的儿子,老四的意思是,小六跟着你婆婆他不放心,以后由他的人照顾,据说要送到一个什么瑞士的疗养院,山高水远的,三嫂不放人。她说自己的孙子自己照顾,交给谁都不放心。诶,其实,三嫂对你婆婆,诶……,一言难尽。” 勋氏豪门秘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哦。知道了。” 五爷爷,“老四奶奶让我告诉你一声,就这事。” 我奇怪的问,“勋老夫人是Arthur的奶奶,她怎么不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他呢,他们祖孙两个,怎么要转过这么大一个圈子说话?Arthur再怎么不得她欢心,毕竟还是她亲孙子。” “哼!!哼哼!!”闻言,五爷爷连连冷哼,“老四那样的像个当孙子的样子?我看他是勋家的活祖宗!!!!” 我,“诶,……这个,……” 五爷爷,“行了,不说他了。小艾啊,说起来你朋友,我又想起来一个人,今天三嫂还跟我说这事来着,你们那个编剧叫廖安的那姑娘,她们家最近的事不是闹的挺大的嘛。” 我,“啊?廖安的家事,燕城都知道了?” 五爷爷,“我又不是不读书,不看报。她们家的事,燕城日报的娱乐版全都刊登了。三嫂说,廖安妈妈的做法挺好,不管男人怎么样,她守得住家,如果勋家的媳妇像她就好了。小艾啊,说实话,你公公死那么早,这事一直是三嫂心中的病,如果当初给他娶一个合心意的老婆,他也许就不会那么闹,也不会那么年轻就走了。” 我虽然不太喜欢勋夫人,可是,…… 那位勋先生——豪门公子,五毒俱全,就算给他一个天仙化人一般的盛颐珊,也没见到怎么样珍惜的,所以他不惜福是本性,和老婆无关。 再说,勋二爷死于‘私人飞机失事’,这事也跟勋夫人没有关系吧。 我,“五爷爷,勋老夫人是oldmoney,老一辈的贵妇三从四德,估计都是她那种想法。这个,酱打哪儿咸醋打哪酸,勋先生那么大人了,又曾经代替父亲执掌勋氏家族,说白了,在勋家天老大他老二,别人也管不了他,也不用管,他的那个啥可怪不到勋夫人身上吧。” “你这小丫头,怎么就不懂听话音儿?” 我不太想和他说这件事,于是转了一个话题。 “五爷爷,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廖安的事,远在纽约的勋老夫人怎么知道的?难道,她老人家每天追着看咱们娱乐圈的八卦?” 五爷爷停了一会儿,才说,“小艾啊,你嫁给老四了,也是勋家的人,你的朋友,自然也就是勋家的朋友。别说廖安姑娘本身是个人物,说白了,就连你上小学的同学是谁,和谁说过话,与谁吃过糖,这些东西,事无巨细,勋家都知道。” 我特别淡定的一声,“哦。” 我怎么听着这么不稀奇呢? 别人把我背景查个底掉一点不奇怪,嗯,我习惯了。 乐乐的雅思需要考8分以上,才能有希望申请到剑桥的金融专业,虽然她的英文已经很不错了,但是考试仍然需要辅导。 她在新东方报的强化封闭性的一个月的课程,吃在那里,住在那里。 我送她到辅导班。 本来Max大叔想要给我们派个司机,开着勋世奉的改装的梅赛德斯。 乐乐说不要,她说自己和同学还有朋友一起报的辅导班,朋友们的家境都不错,但是也没有见谁这么夸张的,她说,那样过去不好。 于是,我很happy的开着我的小爱车普锐斯送乐乐。 乐乐坐上车子还挺美的,“姐,我喜欢这辆车,我爸和我说好了,等我一考过驾照他就给我买一辆。” 车子发动,驶出城堡建筑前面的空地。 我们在好像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一般的森林中穿行。 我调整了一下观后镜,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也喜欢,这个很省油。节能环保,新时代的选择。对了,你四叔说他在日内瓦的实验室研究出了车载太阳能光板,我想,如果那玩意能出实验室了,就在车子顶上装两块,割一对儿跟飞鸟翅膀一样的形状,一定好看。” “好啊好啊!”乐乐一想就欢欣鼓舞,“等装好了,我要坐!哦,就不知道当时四叔坐哪里了。” 我想起了勋世奉每次看到我的普锐斯,就一脸的冰冷的嫌弃,似乎我的爱车就是一个障碍物,完全不配在他面前出现,他尽力不看到这辆车,眼不见心不烦。 我,“他不喜欢这车,一般不坐。” “姐,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四叔?” 我想了想,“诶,他求婚求的挺浪漫的,然后,我就嫁了。” 嗯,想起来在燕城那场求婚不只浪漫,那场回忆一在大脑中浮现一个残片就是热辣滚烫,我顿时感觉从尾椎骨到脑瓜顶一阵点击一般的火热,痛和酥麻。 我的鼻子就开始发热,赶紧在观后镜中看了看。 ——还不错,没有鼻血。 乐乐看了看我,“我爸说,……,四叔这人特别厉害,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会娶你。” 我点头,“哦。” “不过,我祖爷爷和他们想的不一样。他说,四叔肯定会娶你,因为,他似乎很多年前见过你。” 我,“……,五爷爷这么说?” “嗯。”乐乐被玻璃窗上闪过的灌木吸引了,看着外面,“老人家信佛,总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见过你?还很多年前??” “哦。” 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送乐乐到学校,签了到,也交了学费,乐乐不让我掏钱,她坚持自己刷卡,于是,我本来想要请她吃顿饭,可是她的朋友们都到了,乐乐想要和她的小伙伴一起hangout,于是,我这个‘长辈’不想打扰人家花季少女的聚会,就特别识趣的自己走了。 诶,我开车门的时候在玻璃里面看了看自己。 今天为了送乐乐过来不显得突兀,我专门把自己打扮的跟高中生似的。 身上穿着白色纯棉镶蕾丝的吊带裙,匡威的帆布鞋,头发卷好松松的披散着,脸上都不怎么化妆,就涂了防嗮和唇蜜。——看着不像乐乐她四婶吧,……是吧。 我又看了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黄金戒指。 ——诶,已经嫁做勋家妇。 这日子咋这么快呢? 我还没有享受够花季少女的无限风光,怎么就成为已婚妇女了呢? 勋乐乐不让我跟她吃午饭,我只能跑到康斯坦丁,看看勋世奉先生的午饭有着落了嘛。 一进他办公室,他刚好从卫星会议室回来。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你这是什么打扮。” 我,“我去送乐乐上课。” “嗯。” 他拿起电话,同外面的金牌秘书Helena用英语吩咐了一句,“给我空出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然后,他放下电话。 我看着他,他也不说话。 勋世奉走过我身边,把办公室的门关闭,锁上。 随后,他一手扯开自己的领带,一手扯着我,直接就按在办公桌上。我的双手赶紧扣住他的肩膀,然后,腿上一热,裙子被他的手翻了起来。 正午阳光直晃眼。 可是,那种温度也比不上我眼前男人的温度。 ——蓝钻般的双眼,鬼火似的烧着。 我知道这个时候说这话不合适,可是我还是问他,“Darling,你有没有觉得我胖了?” 裙子的肩带被扯下。 他低头,咬了一下我的脖子,“没有。” 勋世奉要继续,我又推了推他,“Darling,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身打扮。” “嗯。” “那你还这样如狼似虎的……” 勋世奉忽然从我身上抬头,很认真的说,“对于你卖相不佳这事我自己会克服,放心,我尽量不歧视你的品味。” “……” 我想要泪奔。 于是,不顾忌我小小的郁闷,午餐开始了。 …… 午餐吃的太饱,我在他办公室里面的休息间,睡午觉,一直睡到勋先生下班,这才爬起来,被他全身上下换了一套衣服,——名贵的蕾丝裙子,珍珠,红底鞋,然后,他才满意的拎着我回家了。 诶。 第49章 据说,国内劳动法规定,结婚是有婚假的。 但是廖安并不准备让我把这个婚假贯彻到底。 她叼着香烟,两手一边一个抓着两个剧本,“小艾,你看看,这两个,我们选择哪一个作为下一部戏的重点投资项目。一,中国版的权力游戏,二,中国版的生活大爆炸。” 我,“这是两个不同的范畴,放在一起比较嘛,……” 廖安,“一个是全新概念的权力斗争,一个是瞄准西方化,受过高等教育,高收入人群的情景喜剧。我个人感觉做喜剧更具有挑战性,不过,在我们这个市场,也许一场华丽狗血的权力争端更具有魅力值。小艾,你说呢?” 于是,我就开始沉思。 在广告拍摄现场,一直沉思。 Simon张帮我谈下的几个广告,全部都是大部头,重量级的,每一支广告的收入都够我们工作室吃一年的。 我为此很满足。 廖安鄙视我,“你的眼界应该更高一层,这样才不会被眼前犹如浮云一般的蝇头小利耀华了眼。” ……好吧,…… 我承认。 这是一个欧洲顶级的珠宝品牌,12个小时的极具创意的拍摄可以为我们创造去年一年的收入,我的确异常满意。 只是,当我画着浓妆,穿着大礼服,潜水在巨大的泳池里面连续拍摄了3个小时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虚脱。 我被工作人员从水池当中拉扯了出来。 于是,我端着热水,全身颤抖,裹着巨大的毛巾被看样片,当我的照片出在iMac巨大的显示屏上的时候,我只感觉眼前一花,差点软到地上。 广告拍摄效果异常出色。 我病了。 小病的福利就是可以躺在家里悠闲的看着Marry姑娘准备婚礼而不用出去被廖安、Simon张操练了。 诶。 Marry姑娘已经正式确定了婚礼的规模,她选择的是商业型V方案,还是有就是家族型III方案。 换个说法,就是,我们将会用一个震动华尔街的商业型盛大的婚礼,需要要把康斯坦丁的朋友们和敌人们全部邀请进来,并且,外加我们还要有一个在燕城和纽约两处举办的家族婚礼。 五爷爷要求在燕城的婚礼是中式的,必须遵守古老的礼仪。 于是,我必须在10套礼服,3套白色婚纱之外,再加一套中式的红色嫁衣,据说,要有头面,就是那种黄金满头,珍珠点翠乱晃的那种好像帽子一般糊在脑袋上的东西。 至于新郎官的衣服嘛,……,看过电视剧里面的民国戴着瓜皮帽的地主家的傻小子吗,基本上差不多的样子。 早餐的时候,勋世奉看了一眼Marry的助手画出来的效果图,他依旧面无表情,我只是敏感的发现,他的眼角好像抽了一下。 他手指放下效果图,不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评论。 勋世奉喝完咖啡在我面颊上亲了一下。 “我去上班。” “哦。” 他走后,我们继续讨论。 要说,现在有这样的手艺的师傅可不多见,就算有,想要找到也很难。 Marry姑娘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她用自己的电脑正在快速的翻阅所有能看到的资料。我觉得,此时的她就算应聘CIA,没准也是够资格的。 我抱着药水喝的时候,其实还挺同情她的,……阿嚏! Max大叔笔直的走进来,“少夫人。” “Ma……Max……大……大……阿嚏……大叔……” “少夫人,其实,我知道有一个人能提供金银手艺工匠与顶级刺绣工艺者的资料数据。” “谁?” “Who?” 我与Marry姑娘异口同声。 Max大叔冷静的说,“在夫人手上。” 勋夫人,盛颐珊! 哦,对! 我一打响指。 “Lance说过他的母亲接受了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基金会的一个任务,所以需要到北京来小住。” Max,“是的。目前,夫人正式负责中国传统刺绣和丝质工艺的数据库整理工作。” Marry,“那我们赶紧去拜访她啊,ASAP,中式珠宝和礼服的制造很耗费时间,如果勋夫人那里有任何不确定,我们需要准备planB!” 嗯。 我摸摸下巴,又打了一个喷嚏。 大夏天感冒特别郁闷,鼻子好像被堵住了,怎么都无法呼吸。 半夜我醒过来,擤了鼻涕,又喝了几口水,看见床那边的勋世奉睡的很沉,我凑过去,想要偷偷亲他几口,顺便把感冒传染给他。 ——可是,他5点就要开会,似乎根本就没有一两个小时睡觉的时间,我还是不打扰了,…… 没想到,刚动了一下,他手臂一张,就把我揽了过去。 他下意识的还摸了摸我的发顶。 “很难受吗?” “还好。” 我一抬头,借着窗户外面的星光看着他还闭着眼睛,“你醒了?” “嗯。”他的声音很轻,好像用羽毛搔弄我的鼻子。 “我以为你会让我推掉工作。” 他没有语言。 “我现在还记得当年在勋暮生办公室见到你的时候的样子。你当时手中还拿着一根手杖,让我曾经一度暗暗认为你被人打残了……后来没见你那手杖,那根手杖呢?” 听到这里,勋世奉还是没有说话。 我鼻音浓重的继续说,“哦,你那个时候光辉灿烂的好像阳光普照在Manhattan!并且也像全部翻绿的纳斯达克!我记得你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有一种西伯利亚阳光的感觉,然后你却特别和蔼可亲的说了一句,——勋家的女人,不能再抛头露面。把她的工作全面停掉,我在北美安排了学校,教导她英文和礼仪。她的出身实在太差,我不希望你因为她而成为笑柄。” 半晌,他哼了一声,“嗯,这是我的原话,exactlysame,inthatorder……” “诶。”生病好像让人有些多愁善感,我,“可是,在某种意义上,我让你成了笑柄了。” 办这么盛大的商业型婚礼,很大一部分应该给我撑场面。 以康斯坦丁现在的地位还有勋世奉在华尔街的地位,就算因为他本人抠门不舍得请人吃喜酒,没有接到邀请函的人也只能暗自咬牙,绝对是自己江湖地位不够,拿不到康斯坦丁的喜帖而不是ArthurHsun小气,不给他们喜酒喝。 看看钱门,非死不可这样的大老板,哪个婚礼现场不都是和偷情一般的严防死守,又有哪个跟2008北京奥运会开幕式那样的满世界叫卖老子有钱? 勋世奉忽然睁开了眼睛。 蓝钻般的犀利看不到了,……,有蓝海一般的广阔,嗯,似乎也没有,就似乎只有蓝眼睛的米奇的感觉,…… “不会。” “啊?什么不会?” “你不会让我成为笑柄。” “我,……”我应该感动吗? “Alice。” “在。” “在华尔街你还没有那么重要。” “……” “他们看见账面上和实在的利益,不会在乎我娶了谁。” “也对。”我赶紧附和。 半夜睡不着,似乎思维有些活跃。 “我记得第一次在这里遇到Linda,她也说我像维密天使。她还说我看起来halfofyourage.” “……” 半晌,他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不像。” 我,“嗯,我也觉得。维密天使都是身价最高的超模,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我不是那个样子,我有这个自知之明。” “你不像只有我一半岁数。” …… 我抬头,看了看,他闭上眼睛,然后我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 嗯,还是挺光洁的,可能是最近睡的好了一些,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瘦,所以摸起来弹弹的,好像白糖糕。 “Darling,你是不是对我的岁数特别在意?” …… “你是不是之前没有和我这样的date过?” …… “Darling,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貌美如花?” …… 我重新躺下,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挺想说话的。 “其实,我在娱乐圈挺吃亏的,我这个摸样不太符合中国男人的审美,好像除了你,别的男人都对我没有兴趣……” 我尽可能昂着,不然呼吸不是很顺利。 周围异常安静,就在我以为我们两个都睡着的时候,我听见他问了我一句,“在燕城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先走?”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一天,那一件事。 “你不会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可能死在那里。” 一秒,两秒,…… “为什么不走?” 我,“我觉得,你不应该死在那里。” 他的手指又摸了摸我的头发,却没有说话。 我,“我觉得你死的时候,应该是在一个石头建造的城堡,或者纽约的penthouse里面,高床暖枕,周围是你的家人环绕。 死亡发布的同时,整个纳斯达克全线翻红,康斯坦丁全球股价下跌。 葬礼是在路德教派的教堂举行,你生前的挚友在葬礼上此致,然后,在你棺木就在主教的念念有词当中放在坑里面,填埋上泥土。 马友友在草地上拉着大提琴,是巴赫的古典音乐。 亲友们在花园中谈论你生前的光辉事迹,然后大家一起回忆往昔,并且吃着金枪鱼和鸡蛋三明治。” “很多年后,华尔街也无法绕开ArthurHsun这个名字。” …… “勋世奉的死亡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而不是,被人扎了可卡因,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话说完了,他一直沉默。 我们就这样,躺在一起,一直天亮,都没有任何声音。 随后,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我看表都快11点了。我的枕头边上有一个留下的纸卡。 ——等我死了,你为我主持葬礼。 ************我是CJ的分割线********************* 人生若只如初见勋暮生2 “啊!——不要过来啦!!~~~~~~~~~~~~~~~~~~~” 苏离大叫。 女孩的叫声让勋暮生皱眉。 他发现其实自己和勋世奉有些坏毛病是相似的。 他也有些讨厌凌乱,尖锐的东西,比如,此时他面前这个东方女孩子的叫声——似乎因为东方人身体的原因,声带的厚度不同,因而在嘶喊时造成叫声频率过高,声音过于尖细,就好像用一根鱼线在自己的耳中撕来扯去。 这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闭嘴!” 然后,他用清澈低沉的声音吩咐道—— “这里距离那边的灌木至少有20码的距离,如果想要把衣服挂在树枝上,那么步行走过去大概需要16步——浪费时间! “湖水还不错……希望不会有大量水草,那样会缠住我踝骨,这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的自言自语好像苏离锻炼听力时候听的BBC广播的背景杂音,甚至还有撕拉撕拉的声音,很像爬行动物。 勋暮生扯下领带,把它那条纤细的领带连同上面的宝石扣一下扔到苏离手中,当然,还有他昂贵的黑色外套。 “拿着!”——这句话倒是说的清晰,简短。 苏离用条件反射般的动作接住他扔过来的东西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当成饭店酒馆里面挡在门边服侍客人的门童小妹了! 她正要抓狂反抗,就看见面前的勋暮生正对她的脸把衬衣完全扯开,露出赤裸的胸膛! ——他的身材和他穿上衣服的时候给人一种扯线木偶般的纤细感略有不同……无法形容,似乎没有那么纤细,却绝对说不上孔武有力。勋暮生的腰身很窄,但是肌肉的线条却非常漂亮,有一种非洲草原上优雅凶悍的猫科动物的坚韧! 尤其是腰侧两条侧肌,纠结着,向下腹部的地方伸展,却被和她手中外套一样昂贵的裤子挡住了视线…… ——还是杨元庆那句话:如果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变成怎样? 如果,勋暮生可以把腰线压的更低一些…… 如果,他什么都没有穿…… 如果…… 苏离两眼发直的盯着勋暮生的腹部,她的大脑却在疯狂的旋转着,一个又一个古怪而荒谬的幻想冒了出来。 那种让人眼睛发直,脑子发懵的幻觉是什么? 可以称为性感吗? 苏离感觉到自己鼻子一热,她连忙用手心堵住了自己的鼻子。 似乎已经晚了……苏离的手心感觉到了温热液体……她又流鼻血了。 看样子最近不能吃太多的巧克力,容易上火。 一件衬衣倏的飞到苏离的头顶上,遮住了她的脑袋和眼睛,那种只属于勋暮生的,奢华却神秘莫测的香水味道充盈在她的周围。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离从衬衣在她眼睛前面露出的小缝隙看出去,勋暮生把鞋子扔在沙滩上,他自己向湖水中心走去,当水没过他的腰间的时候,勋暮生低下头,双手撑开滑水,整个身体完全没入水中。 浪花翻起,有些微微反射光芒,可当勋暮生几下动作之后,他融入了那片安宁而沉重的黑暗之中,消失的没有踪迹。 “喂!你是想潜水捞我的手机SIM片吗?” “可是……” 苏离在岸上看着,她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湖水打湿了她的鞋子,这才停下脚步。 “可是你刚才并没有扔那么远呀!” 勋暮生游的很远,苏离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动作,在微浪中穿梭着。 这其实很危险。 夜色太重了,没有灯光,苏离的手机被摔碎,她的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如果勋暮生出现任何意外,苏离甚至连信息都无法传递出去,更不要说是否可以找到一个帮手了。 苏离有些害怕。 她在岸上不知道站了多久,她一直望着湖水中那个隐约的身影。她犹豫着,是否要回去叫其他人过来,还是呆在原地盯着勋暮生是不是出了意外。 雾气打湿了苏离的头发,天空中浓云遮住星光,大雨登时倾盆而下。 雨水僵硬而冰冷。 苏离把自己卫衣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她把勋暮生扔给她的衣服抱好,这些东西太昂贵了,性格中有些小吝啬的她本能珍惜昂贵的东西,所以她自己全身湿透。 雨中能见度非常非常低,她根本看不见周围比20米更远的地方,她也看不到勋暮生。苏离解开锁上的ITouch,看看时间,勋暮生已经在湖水中游了整整半个小时了。 那有光! 微弱的,似乎随时都会灭掉的光,是从那个陌生女孩子手中的苹果播放器的屏幕上发出的。 勋暮生把自己沉浸在湖水中,从水底看上面的世界,会有一种新奇的陌生感觉。是水这样柔和绵软却强大的物质改变了物质世界原本的喧嚣,似乎那里的一切都被清洗过,被净化了。 可是,即使沉在湖水的最中央,他仍然能看到那抹微弱的光。 有人在岸上。 有光。 有人在等待他上岸。 有人在等待他回去。 这才是真正让人感觉到陌生的幻觉。 却很温暖。 就像他周围的湖水。 没有因为阳光的消逝而冰冷,也不像天空下砸下的雨水那样的暴虐。 它温和,包容,平静。 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即使非常陌生。 苏离决定要下水救人。 就在这个时候,岸边有水波划动的声音,浅滩上站起一个身影,光裸着上身,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结实的身材,雕刻般清晰完美的轮廓——勋暮生! 水沿着他苍白无表情的脸颊滑落,就像是雨水冲刷着俊美的大理石雕像一般。 “ThankGod!!You’reback!!” 苏离高兴的蹦过来。 勋暮生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 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又恢复了冰冷。 苏离,“HaveyougotmySIMcard?” 勋暮生看着她,又看了看她鼻尖的那抹殷红——似乎是鼻血,于是他翻了个大白眼,好像传说中可以把瞳孔完全隐藏起来的的爬行动物。 “白痴!” 说完,从苏离手中抽出被扭的乱七八糟的衬衣,暴躁的披在自己的身上,扬长而去。 “喂!喂!你等等我!我刚到这里,我不认路!喂,你等我一下!” 苏离在心中默念“我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三遍,连忙活灵活现的跟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 周围开始起雾了。 弥漫了整个荒野。 第50章 Marry姑娘效率很高。 在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同勋夫人的秘书约定好时间,下午就可以去拜访她。 如果,我们的气氛甜美的如同蓝莓芝士卷一般,那么,Marry与我可以在她那个中式庭院中,与她共饮下午茶。 Max大叔说我的新名片印刷完毕。 他拿过来个铂金薄盒,里面放着一小叠新鲜的名片。 我看着工艺像是瑞士手工制作,白色的硬纸看上很像手工车开的小羊皮,名片上有金子描绘的线条和勋氏家族的图案。 字写的很简单,仅仅一个名字,一个公司的名号。 ——AliceHsun ConstantineBerkshireInc. 我翻来覆去的看。 Max大叔问我,“少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就这样?就这样就完了?” 我从自己的包包中拿出现在使用着的名片。 “大叔,您看,我现在使用的名片多经济实惠。这上面呢写着我的名字,哦,也是一个简单的英文名字,就是Alice,然后,下面写我们工作室的名号,A&S工作室,最底下是我的工作手机号,办公室座机号,邮箱地址,QQ,微信公共号,这边还有二维码,是我的微博。我的联系信息几乎全在上面,这才是一张名片应该完成的工作。 可是这张呢? 虽然它很美艳,可是它根本没有成为一张名片的资格!” “少夫人”。 Max大叔不紧不慢的端出一个白色的盘子,里面放着新烤制的蛋糕,盖了一些白色的cream,干果和提子干,最后浇上朗姆酒,令人垂涎。 我赶紧拿起来叉子,挖了一口放进嘴巴里面。 缠绵~~~~~~~~~~ 他以同样不慌不忙的声音说,“这只是您进入社交界的一个标示。您的私人电话号码只会固定在一个非常小的圈子里面,至于别人想要联系您,则需要通过您的私人秘书,哦,暂时,这个职位将由Marry担任。Marry将会帮您过滤掉不合适的联系人,并且为您制定出合理的schedule。” 我一边吞咽一边点头,“我知道,这就好像是那些昂贵的名店,里面的货品全部没有标价,能进入这个店面的人自然是买的起的人,就好像遇到我的人肯定都知道我这只手机的号码,……”我的手指一指Marry姑娘手中拿着的一只新的iPhone,“但是,真正打进来的电话就好像在名店拿出信用卡,至于是否可以接通到我这里就和他们的卡的额度是否够用一样。” Max大叔嘴角抽了一下,“是的,少夫人。” 我,“我顿时有一种晋身传说中的firstclass的美妙幻觉,这种感觉太爽了,谢谢您,Max大叔。” 当然,当我接到Simon张的电话,说晚上要我过去与他、廖安一起讨论下一步的项目的时候,我忽然又从firstclass一下子跌到了workingclass。 廖安隔着电话大喊,——“什么,感冒了,感冒了就不工作,这就好像在片场大姨妈来了不出镜一样!晚上快过来,请你吃宵夜!”最后,不忘记加上一句,“我掏钱!” …… 好吧。 廖安真的知道我的命门在哪里。 Marry姑娘异常能干! 有她帮助,我简直可以像旧社会的地主婆一样,躺在一旁躲清闲。 就好像现在,坐在勋夫人的客厅里面,Marry姑娘手中1个黑莓和2个iPhone就没有闲着,她一直在安静的工作。 勋夫人站在一个花梨木雕刻的木台前面,拿着剪刀正在修剪一株幽灵兰攀附的Mini灌木。 我坐在一边,端着茶杯喝茶。 “Alice,你觉得这株兰花现在看怎么样?” 她从兰花的那边看过来。 幽灵兰一直生长在沼泽里面,同凶猛的鳄鱼等猎食者为伍。 这株兰花本身没有叶子,只有一根长长的好像是绿色丝带的根,盘绕在盆栽上。花朵很白,风吹过,它飘荡的如同一只幽灵。目前,这种植物已经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在野外采集它和买卖都是违反国际法的。 我笑着说,“很美。” Marry姑娘都从繁忙的工作当中抬起头,报以微笑。 勋夫人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她那株兰花。 …… 其实,我们今天的气氛特别的和谐,Max大叔今天做的朗姆酒蛋糕口味绝佳,美艳到几点,我专门带了一盒过来,贡献给勋夫人,作为下午茶的点心,她很愉快的收下。 接下来,我们在一种友好的氛围当中就历经了元明清三代,近千年的名都北京市的历史、文化和美食交换了彼此的意见。 然后,我就起身告辞。 Marry姑娘挤眉弄眼的提醒我,——我们今天来的目的还没有说透呢!!! 我走到门口,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对勋夫人说,“夫人,上次吃了您那么好吃的厉家菜,真是很感谢。下一次我做东,也请夫人务必赏脸啊。” 勋夫人点头,“好。” 我又好像装作才看见盛颐珊脖子上的丝巾,又说,“咦?夫人,您这条披着的丝巾很美,这几朵花看着像缂丝的工艺,诶,现在市面上可见不过到这么好的缂丝了。牡丹看着好像是仿制的宋代缂丝名家朱克柔的珍品。” 2006年苏州缂丝刚被选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勋夫人果然是近水楼台啊。 她看着我。 我笑着说,“夫人,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您手中有没有丝绣师傅的名片,我也想让他们给我做一两件。” “Alice,抱歉。”勋夫人想了一下“这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基金会送给我的礼物,我不是很清楚,所以……” “Oh,Oh!!”我赶紧笑着回答,“没关系。我就是冒昧的问一句。” 我的大脑快速旋转,想尽一切关于自己手中可以与她交换的资源。 嗯,最近Max大叔好像拿过来保利新一季的艺术品拍卖的名录,勋夫人盛颐珊走的是极为高冷的艺术路线,不知道里面哪个真品可以得到她的欢心从而和我share她手中的关于目前国内最好的丝绣大师的数据? 不过,我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她的声音,“Alice,听说最近燕城的五叔要到北京来检查身体。” “是。” 五爷爷的腿不是很好,战争年代留下的伤痕累累的功勋是他幸福快乐的晚年的一根小刺。他这次来北京看医生,顺便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休养生息。 勋夫人说,“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见过五叔,想去拜访他,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 盛颐珊,“哦,对了,我想起来,三天后我在这里办一个茶会,到时候会有一些丝绣的专业人士到场,你有时间吗,可以过来喝茶。” 所以,资源交换就是:五爷爷VS丝绸大师的茶会。 五爷爷也是她的长辈,就算我不跟着她去,勋暮生也会领着她去的,这样子看,带她去见五爷爷似乎也不算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五爷爷对丝绸大师的茶会,似乎她比较吃亏。 嗯,……不过,话也不能这样说。 Marry姑娘和Max大叔同样不是吃素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似乎找到合适的丝绸专家和金丝工艺专家不是难事,并且,我们手中的财政预算足够,想要得到珍品也似乎很容易。 我们缺少的就是时间。 这样看起来,似乎,她让我进她的茶会,她似乎也不算吃亏。 不过,这位夫人心思诡诈,几乎是深不可测,走一步看十几步的主儿,不知道她这一招是不是有神马我想不到的深意? 哈! 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不用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走一步再算一步。 他们都说我傻人有傻福,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马上点头,“我有,夫人这里的茶点都很棒,我一定过来。哦,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五爷爷?” “你觉得这个星期五怎么样?” “没问题!” 我几乎要神采飞扬了。 我最后赶到A&S工作室的时候,廖安他们叫的外卖到了。 据说大家都需要要减肥,于是,他们今天主攻越南菜:Fou,鲜虾卷子,越南的法式三明治,外加香烤大蒜面包。 廖安拿着一块三明治,正在大口吃着,我把自己的新名片挨个发了一遍。 ——她,Simon张,小雨,哦,我们的Emily也有一张。 A&S工作室的Emily是强人,她现在是Simon张工作上的新宠,文笔一等一的好,又会炒作,又会忽悠,完全把握住大众对于八卦的猎奇心理,并且能够把大家对于明星和我们的作品的期待和感情几乎可以算是玩弄于鼓掌中。 厉害! 廖安一只手捏着三明治,一只手捏着我的名片,反复看了看,“嗯,印的不错,以后拿出去唬人,我相信有‘勋夫人的闺蜜’做我的头衔,我融资要比之前容易一百倍!” “错!”我纠正她,“不是勋夫人,是勋少夫人。” “啊?” 我,“你见过的,孙悟空的五指山现在就坐镇北京城。她是勋夫人,我比她小一辈,勋家人原本应该叫我四少夫人。不过Arthur当家,所以他们也叫我少夫人,诶,要不是我是根正苗红的生在红旗下,长的新中国的好孩纸,没准估计连工作就保不住了。他们不想让妇女工作。真不知道当年勋家的前辈在同盟会和后来的北伐中抛头颅洒热血究竟为了啥,一点都不进步。” 廖安撇了撇嘴,“少夫人……这听起来真的是少了一口气,没有霸气侧漏的赶脚了都。” 我,“别拿我这个豆包不当干粮。” 小雨拿着名片特别认真的放在他的钱包里面,然后,我见他把原本放在钱包中的恐龙博物馆的会员卡拿出来,算是给我的名片腾了地方。 我,“小雨,……,你这是,……” “哦。我看你的名片挺好的。”小雨忒认真的把纸片塞进钱包,“我都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霸气扑面而来,我要把它放在钱包中随身携带,挡煞!” 我,“……” 好吧。 Simon张拿着水杯敲了敲,“Attention,attention!好了,现在我们人都到齐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我们的A&S工作室自创始至今,已经走过了一年半的风风雨雨,期间,我们赚了一些钱,也交了很多的朋友,同时,我们也得罪了不少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依然保持着每天如同早上八九点钟的花朵一般的灿烂笑容,迎接每一天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 静默。 Simon张奇怪的看着我们,“此处应该有掌声。” 于是,我们马上鼓掌。 呱呱,呱呱,呱呱。 特别整齐划一。 他继续说,“好了,下一步,我们的工作重心就是一部新戏,这部戏由于投资过于宏大,关系到我们工作室的生死存亡,所以,我们把所有相关人员叫齐,共同讨论一下我们这个项目的投资选择问题。其实,这道选择题很简单,非此即彼。” “一,中国版的冰与火之歌。” “二,中国版的生活大爆炸。” “我做了几张不记名的投票,现在,我手中有两个水晶罐子,放在里屋,每个人拿着选票到里屋,在没有外人看到的情况下分别放进代表一和代表二的水晶罐当中。每个人只有一张选票,只有一个机会。我们看最后的结果决定我们工作室独立投资超过5000万的项目是……” 廖安举手,喊了一句,“冰与火之歌。” 我附和,“嗯,冰与火之歌。” 小雨看了看我们,也说了一声,“冰与火之歌。” Simon张推了一下刘伯承将军的同款小眼镜,“我还没说投票开始呢。” “行了。”廖安正在吃鲜虾卷,“别脱了裤子放屁了,就我们几个人,谁不知道谁啊!你说,你想选哪个?” Simon张愤怒的张了张嘴,然后蔫的说了一句,“权力游戏。” “这不就得了?”廖安点头,又拿了一个鲜虾卷子。 小雨左右看了看,妖娆的来了一句,“中国版的冰与火之歌要选择在哪个年代啊?” “两晋南北朝。” 这次倒是异口同声。 Simon张左顾右盼,他对于我们完全没有任何仪式感,没有任何争执,也没有任何计划中面红耳赤的争论到半夜然后我们东倒西歪而感觉到泄气。 他看着廖安大朵快颐感觉到有些不忿,“廖安再吃下去你就成你妈了。” 廖安回了一句,“Simon,再不吃你就成笋鸡儿了。” “你!” 正吵着,Emily从外面进来,她手中拿着一份粉红色的炸弹,“Simon,有人送喜帖来。” “谁啊?” Simon张接过来打开。 萧容。 第51章 勋世奉过来接我。 晚上10点,他本人亲自上楼。 Emily给他开门的时候,廖安跟我正在恶补《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可能因为注意到我们小小的办公室特别懒散的风格,他把外套留在下面的车子上。 Simon张在外面喝水,一见他过来,马上特别热情的接待,“咦,勋先生过来了?这么晚了有没有吃饭?我们这里,……”他一扭头,看看桌子上被廖安啃噬过的残羹冷炙,“那么,您饿不,我给您煮包方便面吧。” “谢谢你,张先生,我不饿,不用客气。”勋世奉也很温和的回答。 小雨抱着一袋子可乐从外面进来,他一看见勋世奉,“哇唔!勋先生!!稀客,稀客。这么晚上来,您吃了吗?”然后他看见SImon张冲着他挤眉弄眼,他看了一眼被廖安吃剩下的东西,“呃……那个,您吃面吗,我们这里有新加坡沙爹咖喱海鲜面,这是票选的口味第一的方便面,我给您煮一包吧。” 勋世奉继续报以很温和的笑容,“不用麻烦,我不饿。谢谢,元先生。” 小雨,“要不,您喝可乐吧。” “也不用了,谢谢。” 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我就出来了,一听到’元先生’这个称呼,我一愣,“Darling,你来了,那个元先生是谁啊?” 小雨狐疑的看了看我,“我。小艾,你不会不知道我姓什么吧。” “呃,……这个,……小雨,我们是姐妹,你的名字我肯定知道的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小雨哼了一声,“那你说,我大名叫什么?” 我,“元小雨!” “Goodguess.” 我正想要点头,Simon张扶了一下他那个小圆的眼镜,摇头说,“Notevenclose.Greatguess!!他是元楚鹤。” 我,“……?” SImon张,“小雨的全称是元楚鹤。元春的元,楚国的楚,仙鹤的鹤。” 我惊诧,“啊?小雨,你这么一个妖娆的男人,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仙风道骨的名字?” 小雨,“-_-……” 廖安正在接电话,她拿着手机面色沉重走出来。她看见勋世奉捂住电话的Speaker说了一声’勋先生’,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听手机中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才结束通话。 我,“怎么了?” 廖安问了我一句,“小艾,萧容结婚,你去喝喜酒吗?” “不去。”我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廖安说,“乔深要去,并且,乔深作为贵宾好像要牵着萧容的手走过教堂。” 我,“这个世界玄幻了。” “OMG!”小雨惊呼,“Simon,准备红包,这么奇葩的现场,咱们一定要去围观。” 我,“萧容有爹妈,……”忽然没来由的心口一窒,顺了口气,我才说,“她怎么不让她爸牵着她走过红毯?” 廖安,“可能她觉得她爸长的不好看吧。” “……”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似乎都被我们忽略了。 我,“等等,萧容嫁给谁啊?我记得在年初在英国的时候听说她的男友叫什么Bill,还是Hill又或者是Neal什么的,还是他吗?” 廖安一耸肩,“不太清楚,反正这朵男子姓顾,好像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和原先那个什么南浔N象的庞家不一样,不是旧世家,不过究竟谁又有什么区别,Whocares?这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小艾,你是有家室的人,现在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于是,我这个有家室的人就跟着家室下楼回家了。 一直到回家的车子上,我都还在惊诧小雨的全称是如此的适合修真! 还有,乔深在婚礼上将要充当萧容父亲的角色,将要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与她相爱一生的男人’的手中。小雨说的对,这么奇葩的场景,……难得的很,我到底要不要去现场围观呢? “萧容的婚礼你要去吗?”勋世奉忽然问我。 我摇头,“不去。” “乔深在。” “那我更不去。” “……” 我,“乔天王好好一良家妇男,在萧容的问题上被卡了太多年了,我实在不敢在婚礼上看着他面带微笑的把心中最爱送嫁他人的悲催场景。” “其实。”勋世奉徐徐开口,“乔深并不爱萧容,他对萧容只是一种责任。” 我,“始乱终弃??” 勋世奉,“不是,萧容是乔深好友的妹妹。他那位好友早逝,乔深可能把照顾萧容作为一种责任。” “……” 他,“乔深对女人的品味不应该这么差。” 我,“其实,萧容不差的,她长的美,这是在娱乐圈讨生活的姑娘最有力量的武器。演技可以磨练,资历可以熬,但是天生的美貌却是上天给的祝福。” 他,“萧容并不美。” 我,“咦?Darling,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对一个女人的外貌发表负面的评论,我一直以为你会对这样的事情保持沉默。” 他不说话。 我凑过去,“Darling,你是不是觉得我貌美如花,美若天仙?” 勋世奉侧头看着我,微微皱眉。 然后,他抬起手指,我以为他要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亲吻我的嘴唇,可是,我看到他的手指从我腮边捏走了什么,等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粉丝渣渣!一定是刚才和廖安抢越南鲜虾卷的时候蹭到嘴巴子上的! 勋世奉用名贵的纸巾擦干净手指,说了一句,“没有。” “啊?” “我没有觉得你貌美如花,也没有觉得你美若天仙。” “咕~~(╯﹏╰)b,好吧。” 诶,说我长的好看你能死啊?! “鲜花会凋谢,所谓的天仙都是人们脑中的幻觉,你是真实存在的。” “呃……” 这是好话吧,……是吧。 翌日,我前往乔天王的办公室发我的新名片。 一推开门,就看见徐大公子手指着办公桌后的天王怒斥。 “乔深,如果你敢到萧容的婚礼上去丢人现眼,我就跟你绝交!你难道看不出来,萧容就是利用你自己炒作!她在娱乐圈的名声坏到极点,她害怕自己的豪门婚礼被媒体挖出脏八卦,所以她把你拖进去,她在把你的名气乱刀分尸,一寸一寸都利用殆尽!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这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静悄悄的离开,就如同我静悄悄的走进来一般,结果乔深抬头看见我,他冲着我招了招手,“Alice,你过来了。” 徐樱桃扭头看见我进来,他冷哼了一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樱桃与我自从我们在英国分开之后,一直没有见面。 我很忙,他更忙。 康斯坦丁大中华区的头把交椅就好像铁王座,如果不是全身铜皮铁骨,或者他本身的DNA就是金刚石,稍微一点点的软弱就会被这把王座碾成齑粉,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如今的徐樱桃好像经过烈焰和剧毒淬火的利剑。 锋利到看他一眼,都会被割伤。 我,“樱桃哥,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徐樱桃,“嗯,我挺好,暂时死不了。” 知道他生气了,不但生我的气,也生乔深的气。 乔深看了我一眼,我马上从包包中拿出新名片,捧到徐樱桃的面前,“哥,别气了,你看,你妹我给你拿什么来了?这是我的新名片,还请笑纳。” 徐樱桃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 我又说,“诶呦!刚才离的远,没有仔细看,这段时间不见,徐哥哥越来越……那个啥了,瞧瞧您这周身的气派,这手工西装的裁剪,您越看越不像乔天王的桃园结义兄弟,到像是他嫡亲的兄弟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徐樱桃微微皱眉,接过我手中的名片,“印的不错嘛,少夫人。” “嘿嘿。”我干笑两声,“别这么称呼我,显得我们怪见外的。” “切!我们本来就是外人。”徐樱桃把我的名片放在口袋里面,“如果你真有心,我上次在伦敦向你求婚你答应了,那样才是内人哩!” “行了,别胡说八道!”乔深大声驳了他一声,“小艾是好朋友,对于我们来说,Alice不完全是女人,她还有一半‘兄弟’的属性。你别把外面招猫弄狗的计量用在朋友中间。” 徐樱桃手指在嘴巴上拉了一根拉链,“OK,别说了,我知道了。” 我赶紧双手送上一张名片给乔深,他接过去,放在桌面上。 “Alice。”乔深问,“什么时候办喜事。” 我,“正在筹备,具体时间待定,特别麻烦。” 徐樱桃,“这个我知道,名震华尔街的ArthurHsun要结婚,康斯坦丁的公关部正在拟定宾客的名单,longlonglonglonglist,太可怕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诶,本来想弄一个私人婚礼,结果他们讨论来讨论去,就讨论出这样的方案了,真的挺劳民伤财的。” 徐樱桃,“其实,也应该这样做。勋四少的江湖地位就应该配一个世纪婚礼。” 我,“咦?我以为你对Arthur的评论都很负面哩。” “他端着勋先生的饭碗,自然不敢太放肆。”乔深,问我,“Alice,萧容的婚礼你出席吗?” 我,“……” 徐樱桃急吼吼的说,“别去,你们谁也别去,谁去我跟谁急!” 第52章 乔深不想和我们讨论这样的话题。 他说,这是他的责任。 徐樱桃凉薄的来了一句,“你又不是她爸,你管的可真宽。” 于是,他被乔深轰走了。 我完成任务,送完名片要出来,被徐樱桃打劫要请他吃东西。 诶,请就请吧,反正从伦敦回来之后,似乎我们还没有好好在一起吃过饭。狗肉朋友就是这样不好,需要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不然没有满足的胃和喝高了的胆固醇,我们的友谊就没有办法天长地久。 这个时候,我忽然很向往’君子之交淡如水’,省时,省力,又省钱。 ET酒店,英式下午茶——祁门红茶,三层点心塔。 我拿着一块帝国蛋糕,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就问徐樱桃,“樱桃哥,你觉得萧容是绝色吗?” “不是。”徐大公子想也不想就回答我。 我,“为什么?” 徐樱桃挑着眉毛,像一个纨绔子弟一般说,“凡是自己给自己标价的东西都不值钱。” 我,“这个世界是物质的,任何人都是有价格的。” “文艺作品里面不是有一句话吗?”徐樱桃毕竟也投资娱乐圈,他知道这些原本应该同他与他的康斯坦丁完全不着边界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凡是最珍贵的东西都是free的,比如,空气,水,友情,爱情。” 我,“错,这是农业社会时代的价值观。在工业化时代,这些都是有价格的。比如,如果你有钱,就可以在雾霾到来的时候去云南,去西藏,甚至可以去美国,去欧洲。还有,如果你有足够的钱,你可以使用到绝对干净的水源,毕竟,从日本富士山雪顶取来的水和我们化学净化过的自来水不是一个价格。还有,只有一个人可以付出友情和爱情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收获这些。友情和爱情是整个物质金字塔顶端最稀缺的资源,可是,它们似乎也是有价格的,就是比较高昂。” “嗯。”他想了想,“也对,那我换一种说话,凡是自己主动贴上价格标签的东西都不值钱。” 我,“我没有问你她是不是值钱,我就问你她是不是很美。” “不是。”徐樱桃,“她一点都不美,跟她哥差远了。她哥,哦,也就是我和乔深的哥们才是真绝色,我要是有女儿,就想要把她嫁给那个样子的男人。” 我,“……” 心脏一缩一缩的,难受的厉害。 蛋糕被我塞进嘴巴里面,我才把那股从内向外的疼辣压下去。 “樱桃哥哥,跟我聊聊你和天王那个哥们呗!每天总见到你跟天王,就是不知道三个火枪手中的另外一个,这就好像是打麻将三缺一似的,不开心啊,不开心。” “不告诉你。”徐樱桃优雅的端着红茶。 我,“啊?” “我不想说。”徐樱桃眼神一瞬间极其复杂,好像湖水的光芒迷茫在他的眼中。可惜,仅仅是那么一个瞬间,他又恢复了贱人的皮囊,他说,“俱往昔,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我说,艾妹儿啊,你怎么对萧商那么感兴趣?” 我,“我?我只是觉得,萧容拥有一个可以让你和乔天王引以为知己的哥哥异常的不可思议。” 徐樱桃,“萧容也不是天生就这样,只是,……她太weak了,受到诱惑把持不住,不知道怎么选择,人生中最关键的几步她全部走错。她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可是,我秉承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信念,依然希望她以后能过的惜福。这就是我看她不顺眼,可是她依然珠光宝气的在娱乐圈混的原因,即使她以为我对她手下留情是因为乔深的关系。” 顿了一下,他直勾勾的盯着我,“Alice,你为什么对萧商那么感兴趣?” 我,“……” 徐樱桃,“你买了他很多的画作,你找人调查他的死因,……嗯,告诉我,这些都为了什么?” 我也没有说话。 他,“不想说就不要说,这可以。不过,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吗?其实,很简单,燕城那个艺术品的掮客,哦,就是你找的那个帮你收画的老头儿,虽然为人很低调很低调,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一些联系。总之,这件事我是知道了。也许,勋四少不在意你做这些事情,或者,他可能现在为止还不清楚,不过,我想有一个人很在意,并且,她现在开始全面收集关于你的各个方面的信息。你心中最好做一些准备,你的一些littledarksecrets可能有曝光的风险。” 我抿了一口红茶。 徐樱桃,“不问问我,那个人是谁吗?” 我,“嗯,我猜猜,……萧容?” 徐樱桃听了这个答案和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我,“嗯,豪门阔太苏宁?” 徐樱桃撇嘴,“我告诉你的事情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时至今日,你觉得萧容,苏宁这样的人可以对你的人生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吗?” 我,“千万不要告诉我,是勋夫人。” “Bingo!”徐樱桃,“她现在恨不得掘地三尺的要把你所有的背景全部挖掘出来。哦,不遗余力,我佩服这样的女人,特别有活力!随便说一句,她那样的美丽才是真绝色!” “世家豪门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光鲜亮丽的珠宝,华美的高定礼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社交圈,摇晃着星光流转的香槟酒,无尽的新鲜的肉体,嫉妒刺激的Sex,新款的跑车,诸如此类,等等,等等,外表看起来好像特别刺激,其实,比这些更加刺激就是背后的那些game。” 徐樱桃端起来茶杯,一饮而尽。 “Alice,welcomeonboard!” “Enjoy.” 我吞了一个樱桃色的马卡龙,笑着回答,“Iwill.” 晚上,勋世奉还没有回来,我给五爷爷打了个电话,看他到哪里了。 “小艾啊,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 “五爷爷,您到北京了啊?” “到了,到了。诶,云涛把我弄到北京医院,这里看老年病还是不错的,就是,饭菜太难吃了。诶,我想吃一口稻香村的牛舌饼都被护士给没收了,她们还说我血糖高。” “哦,嘿嘿,五爷爷,您想吃什么,我给您送。咱们偷偷的,不告诉别人。” 卧室的门打开,勋世奉回来。 他看着我打电话,于是没有同我打招呼,就是拉开领带在桌边喝水。 我对着电话说,“五爷爷,几天我自己努力做了批评与自我批评,我得向您做检讨。” “嗯,你说吧。” “我今天没有扶老太太过马路,也没有帮人擦玻璃,虽然没有党的群众路线的建设做出任何贡献,不过,我本人也不是党员,所以……” “小艾啊,你虽然不是党员,可是你一定要以党员的要求来积极要求自己。鉴于你们家老四那完全没有党性的政治信仰,你就不能再随着他继续腐化堕落了。” “嗯,我知道。所以,我想要再看一遍共产党宣言,并且最近打算到欧洲共产党的发祥地去朝圣。” “诶,小艾啊,你越来越调皮了。你想去巴黎就去吧,不要打着我党的伟大旗帜了。” “汗,五爷爷,您真英明神武!” 接着,我狗腿若干。 我看着勋世奉的眉毛都微微皱起。 接下来,我停止东拉西扯,说了一句,“五爷爷,勋夫人想要去看您。您看,您方便吗?” 闻言,勋世奉手中的杯子一滞,他扭脸看着我。 五爷爷在电话中说,“哦,她愿意来就来吧。我还没有见过小七妈呢。” 我,“她还让我跟她一起去。” “一起来就一起来吧,现在中央三令五申要节约,你们两个一起来就开一辆车子就好,节能减排。” “哇塞,五爷爷还知道这些!” “我整天在医院呆着,小护士她们不让我看电视,就给我念报纸,我什么都知道。” 于是,我又是一番狗腿,这才挂掉电话。 “你回来了,Darling!” 我过去帮勋世奉脱衣服,然后,再帮他弄一杯热红茶。 他亲了我面颊一口,才问,“今天过的怎么样?” 我赶紧点头,“挺好的,我把新名片给了天王和樱桃,乔深似乎好像下个决定,说什么都要去萧容的婚礼,樱桃要和他割袍断义,我也感觉这件事情挺那个啥的,然后我们两个都被天王轰了出来啦。” “嗯。”他应了一声。 我,“然后,徐樱桃让我请他吃饭,说他的精神受到了不可磨灭的伤害。Darling,让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男人成为你们大中华区的一把手,真的不要紧吗?” 我们就在ET喝的下午茶。 肯定有人看见我们在一起了,所以,与其让别人告诉他,不如我直接说。 还有,…… 对于这个曾经向我求婚又被拒绝的’哥们儿’,我感觉,我越在勋世奉面前贬损他,他似乎约安全。 阿门。 我太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 果然,勋世奉点点头,清淡的来了一句,“他的工作能力很好。” 我赶紧又加了一句,“嗯,徐樱桃曾经向我吹嘘,说他的人生有最重要的三件事,钱,享受金钱,还有就是乔深,我一度暗暗以为徐樱桃暗恋乔天王。” 咳,咳,咳咳咳。 勋世奉呛了水。 我赶紧拍拍他的后背,“如果,我说如果啊,要是徐樱桃真的对乔天王有所垂涎,Darling,你介意吗?你是也要奉行‘Don'task,don'ttell’这样的美军禁令,还是开诚布公的不介意?” “不。”勋世奉把水杯放好,“不过,我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 “啊?为什么?” “乔深的品味没有那么差。” 勋世奉如是说。 第53章 勋世奉明天要去上海,于是,今天在家休假一天。 嗯。 说是休假,其实,……,我感觉比平时他上班还要累。 从早上7点开始,一直到正午12点,这5个小时,我们全部在书房度过。他对于我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刻苦学习的成果的满意度超过平均值,不过,他又异常敏锐的感觉到我的知识似乎书本气息过于浓厚。 ——“你知道的这些都是学院派的知识,只要一个资质不算太差的学生,长期order常春藤盟校的论文,大约就可以掌握到这个程度。今天我给你看一些不一样的资料。” 勋教授从Max助教手中拿过来新鲜出炉的资料,上载到由A-Tech公司研发的顶级presentation系统中,随后,他的手指在计算机上操作几下,3D全息影像把资料中的数据形成的函数完全的展现了出来。 这是康斯坦丁的绝密文件! Max助教精选的4个案例分析,全部都是这十年来康斯坦丁精彩绝伦的收购战,换个文艺一些的说话,就是巨额财富背后深重罪恶的真相,——以精准的数据的方式呈现。 这些数据呈现的是背后一幕一幕又一幕的触目惊心! 货币是一种符号,凝结了人类财富的,可是这种符号背后却隐藏着战争,康斯坦丁的应对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战争的手法就是快、狠、准、稳,这也是一种艺术,逼近神迹。 这一上午过的,不只是大脑有微风拂过的感觉,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级别的头脑风暴! 我感觉我的脑细胞死亡无数,剩下的也全部被虐成了渣渣。 这让我有0.1秒钟的恍惚——我也是有IQ的生物,……,是吧,……到最后,我自己都不确定了。 12点,下课。 “勋教授,你有没有觉得跟你相比,我的IQ近似于类人猿?” 他不说话,神态的自若的收拾桌面上摊开的资料。 只是那种如沉水一般的脸上有纳米级别的自傲。 “Darling,在一个塞满了像我们这样凡人的地球上,你是不是时常感觉到寂寞空虚和无聊啊?” 他看了我一眼,还是不说话。, 我忽然有些小忧郁。 现在,我都感觉自己能第六感发散,接触到他的空虚寂寞冷,汗,并且他每天还要克服我的卖相不佳,以及类人猿一般的IQ,如狼似虎的,……,咳咳,鼻子有些发痒,我好像又有些口干舌燥的,赶紧喝一口清水。 我被虐了一上午,顿时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要虐别人。 于是摸出手机,打电话给King。 “彩凤?难得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King,如果不想A&S工作室发新闻稿与你彻底划清界限就别叫我艾彩凤,我只说一遍。” “OK,Alice,有什么事?” “我爹艾禄权把我的嫁妆准备好了没?” “怎么还是这事?我不是都说了吗,姑父一下子手边没有那么多现金,再说,他有厂子要兼顾,有老婆儿子要养,你现在又不缺钱,怎么……” “不缺钱?这辈子我就没见过这个地球上还有不缺钱的主儿!给钱,我现在缺钱缺的厉害。” 嗯,……,我对面正在关闭仪器的勋教授似乎终于打破了他淡定中带着纳米级别的自傲的面具,微微皱眉。 King在电话那边说,“行了,Alice,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你都已经住进城堡了我的姑奶奶,听说你的衣帽间跟博物馆似的,穷奢极侈,你别闹了。” “King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圈子里面不是有一句话,男人给了一个衣帽间,你也得有能力把它填满啊。我现在就缺这个能力啊!再说,我爹当年快把我饿死了,这么多年不见踪影,我嫁人他又凑了上来,不给嫁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 于是,我们就这个问题扯皮了5分钟,King说他帮我催一下艾禄权,我把电话挂掉。 嗯。 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我看着面如静水的勋世奉,赶紧说,“Darling,我不是说你小气。是我这帮子所谓的亲戚,如果不定时找他们要钱,他们会如同大脸猫一样凑过来,那样的话,我们的日子会像有很多苍蝇在旁边嗡嗡叫一样,很烦人的说。” 他抱着材料正在用眼睛扫,“五爷爷说过,在勋家,做妻子的需要原生家庭的帮助。” 我,“五爷爷的意思是,做勋家的媳妇儿需要娘家给撑腰吗?诶呀,这就是你纡尊降贵的请‘我的家人’吃饭的原因吗?我不需要啦,我有你啊!”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 仅仅一眼。 如同历经尘世,沧海桑田,直到地老天荒!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捏住一般,咚咚咚咚的直跳,似乎都要直接跳出嗓子眼! 结果,他垂下眼睑,把手中所有的资料归类,放好,淡淡回应了一声,“嗯。” …… 午餐是牛排,勋教授上了5个小时的课,他饿了,于是,吃了半块。 我喝了一碗汤(最近似乎瘦了一些,不过我自拍的时候感觉脸还没有恢复360°无死角的状态,于是继续减肥)。 午餐结束,我下午同勋夫人有约。 勋教授说自己午餐稍微有些过量,于是,下午陪我赴勋夫人的茶会。 第54章 这里的茶会有点像东方文化中的游园会。 院子中奇花异草。 小石子路上各路芳菲。 勋夫人盛颐珊是个能人,她把她的社交圈子的一小部分从纽约搬到北京。 今天这里的客人不仅仅是世界文化遗产世界的各路大师,还有一些被勋夫人以’黄埔同学会’的名义召集起来的在京的黄埔军校的后人们,国共两党都有,特别热闹。 茶会的风格不是欧式,而是稍微带着日式的东方风情的。 点心特别清秀可口。 一个一个的小和果子,像枫叶,像小兔,像游鱼,像葵花,……还有樱饼与草饼,苦味的绿茶放在九古烧的抹茶茶杯,桌子上还有镶嵌着金箔的小罐子,里面插着盛开的牡丹。 大理石台案旁边还有师傅在捏着新鲜的寿司。 勋世奉眼风扫了一眼周围,马上判断出根本没有能入口的食物,于是,他要了一杯清水。 勋夫人似乎没有想到他过来,不过还是和蔼可亲的招待了我们。 勋世奉只是在见面的时候冲着她微微点头,说了一声,“夫人。” “Arthur,这么多年,你和我说过的话屈指可数。”勋夫人穿着的是典型的下午茶贵妇装,颜色轻柔艳丽,衬托着美丽的好像一把越王剑。她,“我以为今天你过来,情况会有一些不同。也许,我们会有一些共同语言也未可知。” 盛颐珊笑了。 她特别会笑,那种笑容像是对着镜头千锤百炼出来的,一丝一毫把握精准。 如果只看这个笑容,根本不会想到她和勋世奉这种如同战争一般的’家人’关系,反而觉得她们好像的一对儿似乎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勋世奉从善如流,又说了一句,“您好。” 嗯,……算是多了两个字,不知道勋夫人有没有在这两个字当中找到共同语言。 我不加入他们的对话,就在旁边吞着和果子。 刚吃掉一朵小小的牡丹花,正在喝抹茶,勋夫人眼神看着我,用手指召唤了我一下,我端着贴着金箔的茶杯走过去。 我,“夫人,您今天真美!当然,您每天都很美,但是今天尤其的美丽。简直就是艳压群芳,就是盛开的牡丹都不敢和您比美啊!!~~~~~~~~~” “我?”盛颐珊微微笑着,手指还摸了一下光洁的脸颊,“Alice,一直都觉得你很会说话,今天尤其是。按照东方人的观点,女人到了我现在的岁数似乎不应该再提自己的美丽。你才是风华正茂,有你这个勋家的儿媳妇儿在眼前,我可不敢有这样的自信。” 我,“可是夫人是美国人啊!” 勋夫人,“你不是说过,我们都有一颗中国心吗?” 我,“呃,有中国心也是美国人。美国贵妇可以一直优雅美丽,直到时间的尽头。” 勋夫人,“时间的尽头是什么时候?” 我,“呃,……”我想说死亡,可是总感觉这个场合说死亡似乎不够和谐,于是,我绞尽脑汁,说了一句,“茶会结束。” “……” 我,“茶会结束之后,夫人就可以换上宽松的衣服,躺在贵妃椅上看一本您喜欢的书,而不会担心您的那个侧面或者剪影不够完美而变成八卦流传于社交圈。” 勋世奉又喝了一口水。 勋夫人也喝了一口。 我也喝了一口茶。 这个时候,另外一位穿着特别讲究的贵妇过来,她也是黄埔后人,并且显然认得勋世奉,“哦,Arthur,你也来了。真是稀客,这样的场合很难见到你呢!” 她似乎下意识的把手伸了出来,邀请别人给她一个吻手礼。 勋世奉只是端着水杯,没有动,说了一句,“梅夫人,您好。” 伸出来的纤纤玉手似乎有些尴尬。 我赶紧向前一步,把她的玉手执起来,本来也想学绅士的样子亲吻她的手指,不过我感觉今天我穿的细纱裙子太过于雌性化,不太合适这样做,于是就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指。 “您好。梅夫人。” “你是……”她问我。 我,“我是Arthur的妻子。” “哦~~~~”暧昧的拖了一点长音,“以Arthur在社交界的名气,我以为他会娶一位活跃于上东区的WASP名媛。” “呵呵。”我就不好再说啥了。 然后她看着勋夫人说,“毕竟,你们家这位大公子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对祖产似乎兴趣不大,也对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瑰宝不屑一顾。” 勋夫人,“我们勋家的大公子工作很忙。” “金钱……” 梅夫人甚至还轻微的摇摇头,好像晚秋挂在枝头的枯叶,在小风儿吹到了,正在摇啊摇。 这位梅夫人和盛颐珊的圈子。 她们这些老旧的勋贵夫人对于勋世奉这样的’私生子’外加所谓的’新贵’有一种貌似无形其实壁垒分明的界限,就是,即使整个世界再怎么拜倒在资本和黄金的脚下,她们也有自己的格调与尊严,绝对不会对金钱摇尾乞怜。 她们的家族拥有庞大的遗产,让她们的一生过的异常优渥。 少年时代开始,日子就是收集名校的学位,然后出席ball场,进行各种慈善拍卖。 并且,就好像典型的英国贵族一样,对一切依靠自己的智力、体力、能力和双手挣钱的人和事情表示红果果的鄙视。 哦,再来一句,勋世奉是对祖产木有兴趣吗? 是吗? 是吗?! 我感觉他很有兴趣啊~~~~~~~ 我插了一句,“Arthur出生自纽约,长于美国,离长辈的故土是远了一些,自然对咱们老祖宗留下的瑰宝不太了解。” 她们看着我,刚张嘴,我继续说,不给她们开口的机会。 “但是,外子并非对祖产不感兴趣,而是没有兴趣成为依靠祖产生活自己却一事无成的二世祖。” “他毕业于世界顶级名校麻省理工学院,有一顶博士帽,依靠自己白手起家创立了康斯坦丁,在我看来用雄才伟略形容也不为过。” “但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一个人总是有擅长,也有不擅长的。” “他是男人。” “男人有男人的事情需要做,要养家活口,像这些琴棋书画,舞文弄墨的事情,都属于一些精致的淘气,还是像我这样的女人来做比较合适。” “望夫人们高抬贵手,不要再难为他了。” 我一直笑,虽然没有勋夫人那么精准的笑容,不过总算没有笑的露出3X颗牙齿,让别人看到嗓子眼。 静默。 勋世奉又喝了一口水,只是手搭在我的肩上,手心很热。 梅夫人顿了一下,问我,“你是……??” “我是Arthur的新婚妻子,我叫Alice。”后来,我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不是上东区的WASP名媛。我是中国人,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中国人。还有,我祖辈是头上无片瓦遮头,地下无立锥之地的无产阶级,不是世家名流。我自己有工作,目前的职业是一名演员。梅夫人,您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梅夫人透过我看着我身后的勋世奉,然后,她笑了。 她说,“Alice,我第一次到这里,对在北京举行的茶会并不熟悉,你有什么好推荐的?” “呃……”我看了看周围,“我刚才在周围转了一下,梅夫人喜欢日式点心和果子吗?这里的点心很棒!每一个的造型都很有艺术感,有小动物的,还有像牡丹花,紫藤花,除此之外,还有茶,这里茶偏向日系,用竹子做的刷子把绿茶打出沫子来,客人可以单饮,也可以轮饮,秉承的是’和敬清寂’的传统。”说道这,不忘再称赞一下女主人勋夫人吧,“我们家夫人的品味无可挑剔。” “Alice,陪我看看?” 我看了一下勋世奉,又看了看勋夫人,……,前者微微点了一下头,后者就是笑而不语。 我对梅夫人说,“好的。” 我陪着梅夫人喝了一杯茶,自己又吞了几个和果子,……果然,中午不吃饭只喝汤是明智的选择,这里的好吃实在太美味啦! 梅夫人看见另外一位故交,我回来捡勋世奉童鞋,就听见,他与勋夫人的对话隔着郁郁葱葱的紫藤隐约传过来。 …… “Arthur,你就放任她这样说话?” …… “老夫人一直担心,……” …… “那种出身的女孩子,能在勋家登堂入室,绝对不简单。” …… “听说,她现在手中握有大量的康斯坦丁股票,……” …… 勋世奉一直没有出声。 格叽格叽,格叽格叽。 我的高跟鞋踩在回廊上的声音,这次,连勋夫人都不说话了。 “……” 我,“Arthur,咦,夫人也在。您也只喝清茶吗,刚才梅夫人还说这里的茶点很美味。不瞒您说,为了来您这里,我中午只喝了一口清汤,就是怕饱了肚腹,就吃不进去了。” “你喜欢就好。”勋夫人依然在笑。 “夫人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在场的丝织大师?我和Arthur的婚礼已经提上了日程,虽然我个人觉得白纱礼服就很不错,可是五爷爷他老人家坚持在燕城的婚礼依从古礼,中国传统的礼服耗费很多工时,我们做晚辈的,不能让他老人家不顺心,所以,婚期前一定要准备好的,不过……” 我也冲着她笑,“如果呢,有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发生了,比如,我们在规定的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师傅,礼服和黄金头面无法准备好,五爷爷那么慈爱,疼惜晚辈,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挑理的。” 勋夫人看着我。 我,“毕竟,结婚,归根到底是两个人的事。” 顿一下,一秒,2秒,3秒,…… 继续,“别人的意见和建议呢,就好像锦上添花的那朵在风中迎风摇摆的喇叭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哦,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不懂什么程朱陆王,不知道这句话是朱熹说的还是孔子说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用的对不对。” 勋世奉抿着清水,忽然乐了一下,不过,马上清净了表情,显得特别的云淡风轻。 如果不是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暴露了DNA中的外族血统,我感觉他几乎可以达到一种古代高人的那种看庭前花开花落,随天外云卷云舒的境界了。 勋夫人的眉目闪烁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味,不过她忽然说,“好,本来也是想给你介绍结尾大师级的艺术家,不过,Lance在花谢茶室招待他们,我带你过去。” 勋暮生也在?! 我刚想说话,不过勋世奉点头答应了一句,“好,请夫人带路。” 勋世奉牵上我的手,我却看见勋夫人的眼睛从我们牵手的地方看了一眼。 她又笑了 这次,很意味深远。 让我忽然感觉又有点饿,所以,一种饥寒交迫的感觉油然而生。 几重回廊。 我想要再吞几个樱饼,于是问勋世奉,“Darling,你除了喝清水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吃,想不想尝一下这里的茶点?我给你拿一些?” 勋世奉忽然看了一眼我穿着细纱裙子的肚子,“不用,我不饿。” 我,“你为什么看我的肚子?” “好像吃的有点多,鼓起来了。”他淡淡的说。 我,“……” 转弯的时候,我们落在后面,我附在他耳边问,“你什么不吃,也不爱喝清茶,那你过来做什么?” 他,“我就是想看看勋夫人的表情。” 我,“……” 勋世奉异常认真的说,“多少钱也买不来。” 我,“……” 第55章 花谢茶室的贵客只有一个人。 也是,如果花谢茶室里的客人拥挤的好像一个熙熙攘攘的菜市场,这也太不符合勋夫人的审美啦! 客人我还真认识! 世界如此小。 老姜,燕城非著名没有名气的艺术品和古董的掮客,常年穿着德云社自己做的唐装,市场上人称‘鬼眼’。 等闲的东西扫一眼就能看出祖宗八代,稀世之珍则需要他以祖传的手艺去鉴定,基本上能把人家刨根,比如谁谁的作品,又被谁谁收藏,他几乎是前知一千年,后晓八百年,比外面那些什么大师,什么高手,什么专家啊,在他面前都是渣。 老姜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说过失过手。 当然,给别人掌眼还不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他收入的主要来源其实就是掮客。 他这个人老旧。 不喜欢现代化电子通讯手段,他没有手机,不用计算机,也没有ipad之流的东西,所有的交易和联系全部都是古老的,纸质的。比如,联系他应该使用纸张的信件,而交货之后每一笔款子的了结全部是现金。 我让他帮我收东西,就是先邮寄信件,然后再找人帮我把钱给他发过来与我接头的人,几乎每一次出现的人物都不太一样。幸亏我们之间的交易并不是很频繁,也不是很价值连城,不然,我们就成了民国的那个啥,在国统区恣意贩卖情报与国宝级别的艺术品。 勋暮生坐在旁边的红木椅上,面前是一整套巨大的画册,全部用工笔画成的大红嫁衣和黄金头面。 他一见我与勋夫人进来,就微微侧了一下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勋夫人说,“Alice,这位先生你认识。” 我点点头,“Lance。” “不是他,是这位。” 盛颐珊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老姜,而老姜一张老实巴交的面皮上带着适度的茫然。 老姜站起来,“这位是……” 作为一个不知名的艺术品掮客,老姜愿意花费很大的力气把自己的‘non-famous’尽力保持下去。即使,背景调查能力异常凶猛的盛颐珊也不能让老姜自己把这层‘老实巴交、泯然众生’的皮给扒掉。于是,他被勋夫人介绍为‘当代艺术大师’之后,他就异常茫然的看着我。 勋世奉从我们身后走花谢茶室。 勋暮生有些意外看到他,此时,他站立起来。 合格贵妇&主妇盛颐珊不会让我们冷场。她一听老姜否认,居然没有深究,她就介绍了一下我们大家。 “姜先生,这是Alice,我们家的新妇。” “哦,哦,哦!!”老姜拍了拍自己的秃脑袋,“在燕城我听勋老首长说过这位少夫人,就是没有想到这么年轻。这姑娘看起来跟云涛那姑娘也差不多大,云涛的姑娘在英国上高中呢吧,哈哈,勋四先生好福气啊!!” 他没有想要握手的意思。 勋世奉看了他一眼,几乎就是面无表情,没有跟着他笑。 其实,Arthur今天穿的深色西装显得稍微正式,同时,也稍微,真的就是稍微显得成熟了一些。可是,我看看他那张依旧男色倾国,风华绝代的脸,好像也没有必要让老姜感慨成这个样子吧。 ——老姜是故意的!嗯,绝对是故意的! 勋暮生在旁边来了一句,“我哥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娶妈,要那么老的做什么?” 勋夫人扭头看了他一眼。 勋世奉依旧面无表情。 老姜又乐了,“对,对,对!”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句话是勋世奉问的勋暮生。 后者把手中的资料摊开,“五爷爷说你们在燕城的婚礼是中式的,礼服和首饰全部依照古法,这些丝绸师傅匠人不好找,就算找到也不一定能有时间做,就算写出一张再pretty的支票也不一定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你们现在忙的不可开交,我怕你们忙中出错,所以提供我的support&help。” 勋暮生看着我,“你结婚,我送你十里红妆。” …… 他现学的‘十里红妆’终究还是圆了我们前世今生的约定——他结婚的时候,我是他的伴郎,而我结婚的时候,他是我的伴娘。 我们可以是挚友,是亲人,是兄妹,却无法做成夫妻。 周围是静默的,时间却呼啸而过。 这么多年,我与勋暮生将近半生的情感纠葛,到了今天,即使能够超越‘物是人非’,也似乎无法脱离一句‘东风回首尽成非’。 我努力睁了睁眼睛,不让眼睛总根本无法控制的湿润花了眼妆。 可是,我听到了身后勋世奉平静的声音,——“好。” 第二天,勋世奉飞上海,我到机场看着他的专机起飞,之后,接到勋夫人的电话。她邀我喝茶,地点是一个非常符合她的审美的地方。 “Alice,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用老镇玫瑰的高壶把热热的红茶倒在她面前的挡着茶漏的瓷杯中,预先加入的牛奶让茶水变成乳色。 “但是,我对你的评价却比你对我的评价要高。” 盛颐珊从手袋中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我的手边,我打开,里面是很多照片,很多很多的照片。——全部是我与勋暮生。 我拿出来一张,是我们在一家餐厅吃饭的照片。 当时我刚被冯伽利略踢下来,在ET公司还是新丁,正在同时任ET执行总裁的勋暮生‘交往’。这张照片明显是偷拍,但是取像却是专业级的,角度异常完美,人物面部的表情也清晰。 ——这就是一对儿情侣的样子。 第二张,是我坐在勋暮生的车子里面,抱着他的衣服。 第三张,我扶着他,而他几乎把大半个身体要压在我身上,那一次是半夜,勋暮生应酬差点喝到胃出血,我拉着他去医院。 第四张,…… 第五张。 …… 最后一张,勋暮生为了我挡住5颗子弹,躺在ICU里面生死未卜,我在玻璃隔墙外面,额头抵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人。 那双眼睛,……如果不是看到照片,我不知道,人类的眼睛可以表现出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盛颐珊,“Alice,你对Lance是有感情的,对吗?” 我把照片全部装好,推还回去。 “夫人,上东区的惯例,如果想要找到我出轨的证据,请把时间段focus在我婚后。结婚前我同Arthur男未婚女未嫁,我与谁约会都可以,即使那个男人是Arthur是弟弟。PS,我手中是有康斯坦丁的股份,这是作为上市公司的康斯坦丁必须向美国证监会公开的信息,无法隐瞒。” 盛颐珊,“我知道那份协议,如果你cheatingonArthur,你将一无所用。” 照片又被推了过来。 “Alice,这是礼物。”她端着茶杯,异常优雅的喝茶,“有些事情,已经做出选择,就象征着已经失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ArthurHsun作为你的丈夫,不过,我记得LynnRothschild曾经对于默多克的婚姻做了一个欲言又止的评价。……人们为了钱而结婚,余生都要做出偿还。如果为了爱情以外的任何东西而结婚,这就是疯狂。” 我看着她,“夫人,这是您的切身体会吗?” 她仅仅愣了0.0001秒就笑了,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说,“勋家的男人不懂感情,更不要说人类情感中最奢侈的爱情了。” 我惊讶,“即使是夫人您的儿子?” 她点头,“对,即使是Lance。我不知道你对他的了解有多深刻,也许你知道他之前喜欢过,哦,也许是爱过,不过谁知道呢,……,姑且算是他爱过一个女孩,是他在三一学院的同学。可是,他却背叛了她。别惊讶,不是为了别的女人,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他不想提前与Arthur正面交锋而选择保护Kenneth,也就是他的三叔,从而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孩死去。 这样的事情,你能做的出来吗?” 我,“……” “Alice,同样都是女人,我想给你一点点建议,不过,即使我不说,你也知道,或者说,你以后也会知道。男人的爱就像梦幻泡影,远远不如握在手中的股份与金钱。” 我吃了一块司康饼,摸了黄油和草莓酱。 “Alice,diditneveroccurtoyouthatyouandIbelongonthesameside?” (她问我,你从来不觉得我们是一伙儿一起玩耍的小伙伴的吗?原句是英剧神探夏洛克中的台词。) 我,“IamnotSherlock,andtheanswerisNO.” (我不是夏洛克,还有,这个问题的答案是NO…) Chapter07一部关于王谢高门的戏 第56章 这个时代的成功女性的标志是什么? 豪宅;彩虹颜色爱马仕的铂金包;巨钻;嫁入豪门;开着大红色的法拉利;拥有一整排墙壁一般的鞋架子,里面放着无数双红底鞋(ChristianLouboutin)、JimmyChoo、ManoloBlahnik、SergioRossi、RogerVivier、GuiseppeZanotti等等;令人羡慕的职位,出门乘坐头等舱,酒店永远是5星级,休假可以到瑞士,并且余生不会再为金钱担忧,…… 这些都可以算是成功。 不过,对于廖安来说,成功的定义,就是身边永远在更换的小嫩肉。 我们A&S工作室,廖安工作室,ET集团,关于一场巨额投资的‘中国版的冰与火之歌’的电视剧正式立项,于是,廖安就好像皇上挑后宫一般的与各路想要在这部戏中拥有角色与机会的新晋小生玩暧昧。 在上海参加苏洛索德伯格集团召开的峰会(苏洛索德伯格的年会是影子版的世界经济论坛,被暗指操纵世界金融秩序)的勋世奉只有在深夜零点工作结束的时候才有时间和我通电话。 我在电话里面把廖安最近的八卦顺便和他提了一下,然后才说,“廖安要在一个私人会所办一场派对,我是去呢,还是不应该去呢。” 勋世奉没有说话。 5秒之后,我说,“我还是不要去了,要是万一廖安多邀了几位新晋小生,场面玩的太happy,我怕被媒体拍到又要乱说话了。” 然后,他才在电话中说了一声,“嗯。” 我看了看表,都快要凌晨1点了,“这么晚了,你是要睡觉还是继续工作?” 他,“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晚一些睡。” 我,“今天不是参加了那个苏洛索德伯格的酒会吗,喝了酒,应酬又累,先睡觉吧。” 他,“我不累,这种场合用不着我应酬。” 我,“哦。” “Alice。”就在我们彼此道了晚安,马上要挂断通话的时候,他忽然叫住我。 “啊?怎么了?” 他,“昨天盛颐珊邀请你喝茶,都对你说了什么?” 我,“其实,也没什么,她给了我一些旧照片,然后引用了罗斯柴尔德夫人的一句关于婚姻的话来教导我,不要为了钱结婚,否则余生都需要作出偿还。诶,我觉得她好像是有感而发,自己感慨挺深的,忽然觉得,其实勋夫人也是一个挺不容易的女人。对了,Darling。” “嗯?” “既然,她的丈夫,哦,就是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她为什么不结婚?现在又不是中国的帝制时代,也不是民国。丈夫死,寡妇改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勋世奉微微冷笑了一声,“她的婚前协定有特殊的条例,如果她再婚,或者另外date什么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那么她必须放弃手中属于勋氏的财富,包括股票,期货,房产,黄金,还有艺术品等等。” “啊?”我惊诧,“为了钱,她连男人都不要啦。” 他沉默。 我,“我一直觉得,对于曼哈顿上东区的贵妇们,无尽的美酒、不同的男人与大量的金钱是必不可少的!All,allofthem!!!不过,我个人觉得大量的金钱就算了,但是前两项就,……” 勋世奉忽然说,“Sophie也是这样想的。无尽的美酒、不同的男人,不需要大量的金钱,但是,需要很多的爱情。” 我,“SophieMarceau?那个出演《勇敢的心》中威尔士王妃的魅力无穷的法国女星?” “不是。” “……” “我的母亲Sophie。” 我,“啊?那我与你的母亲的生活理念不谋而合啦!” 勋世奉,“作为儿子,我尊重她的生活方式;但是,作为丈夫,我对你持有这样的生活理念感觉到,不认同。” 我,“啊?勋先生,您这可是赤裸裸的双重标准哦!” “嗯。”勋世奉回答,异常理直气壮!“我就是这样。” 我把廖安的派对邀约辞了,她把剧本大纲赶了出来,用email发给我,封面上剧本的title是,——《旧时王谢》。 我看廖安QQ在线,马上敲她。 我,“亲,这个名字太文艺了,不合适,没有霸气侧漏的感觉。” 廖安,“冰与火之歌这个名字也很文艺。” 我,“可是它有一个风靡世界的马甲——权力游戏!” 廖安,“@@@@@@@@@@!!” 我,“这个名字一定要简洁明了,霸气侧漏,把权力或者王权争夺,或者什么什么的关键词表现出来,让人一看就明白,我们拍摄的是兵戈之战,而不是烟花三月下扬州。” 廖安,“OIC.” 我看了一下计算机屏幕的时间,快到了与勋夫人约定一同去北京医院看五爷爷的时间了,就对廖安发了个消息,“Offline.” 廖安,“等等!!!” 我,“?” 廖安,“ET属意萧容担任第一女主,也就是出自陈郡谢家的谢琉璃。” 我,“@@@@@@@@~~~~~~~~~” 廖安,“What?” 我,“跟琅琊王氏一起担负着‘王谢风流满晋书’的谢家的淑女叫这么个名字?——琉璃?这么一个浅薄易碎的名字不太合适,还不如翡翠和钻石呢!” 廖安,“那你说,叫个神马名字?” 我,“怎么也得是王羲之的儿媳妇儿谢道韫那个级别的。” 廖安,“……” 我,“谢道姑!” “……” 然后,廖安把我拉黑。 北京医院。 这家医院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东南亚小国的君主西哈努克国王病逝的地方,据说这里看老年病一绝。 我与勋夫人并没有乘坐一辆车子过来。 不是我不愿意节能减排,而是她不愿意。 她还说了一个特别好的理由,——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据说,这是为了减少家族成员对于不可抗力灾难的损失的一种措施。 也就是说,如果车祸发生,我和她不可能全军覆没。 诶。 不惜命不对,太惜命,似乎,……也很那个啥。 五爷爷刚检查完身体,护士推着他坐着轮椅,正在花园呼吸新鲜空气。 他见我们过来,绽开了特别热情的笑容! 勋夫人先过去打招呼,“五叔,您好。” 五爷爷冲着她笑,特别热情的说,“@#¥%……&*——!@#¥%……&*!@#¥%……&*!!!” 勋夫人,“……” 五爷爷,“)(*&……%¥#@!)*&……%¥#@!!!!” 勋夫人,“这个,……” 五爷爷说的是燕城当地的土话,土的不能再土了,土的渣滓都碎了一地,再也粘合不起来。说这种方言的地区一直都是普通话考试的重灾区。 我本来不想管,想要跟她们一起装傻。 可是,…… 我看着五爷爷看了我一眼,于是,我马上走到前面,对勋夫人说,“夫人,五爷爷说的是燕城的土话,他刚才第一句是说,——小七妈,你来了,第一次到北京住的还习惯吗?第二句是说,小七妈,你长的真漂亮,比画报上的明星都美。” 勋夫人,“哦,Alice,幸好有你在,不过,你怎么会说燕城话?” 我,“我不会说,我会听。我去过燕城,他们的话能听懂个大意,但是让我说就说不了了。” “嗯。”五爷爷忽然说起来普通话,“人老了,老了,乡音越来越重。你们看,这个护士都是云涛从燕城给我找来的。小七妈啊,我不知道你不会说燕城话。” 勋夫人,“不会,我以后会学。” 五爷爷,“诶,别学了,你们都是大海那边的人,每天说的都是那个什么外国英语,够费神的。小艾啊,不错,不错,嫁了人,做媳妇儿真是越来越用心了。” 我,“……” 这个,……,五爷爷,您不喜欢小七妈,觉得她做人家媳妇儿不够用心,也不要这个时候扯上我,把我拉出来遛马好不好的说? 我,“我是演员啊,还算是比较有语言天赋的,……,再说,燕城话再难听懂也还是北方语系,不是吴侬软语,实在听也听不明白。夫人就是第一次听,所以生疏一些。” 五爷爷又点头,“嗯,不错。小七妈啊,第一次来北京,住的习惯吗?” 勋夫人,“习惯。” 五爷爷被护士姑娘搀扶着,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那个姑娘又给他递过来一跟手杖,“首长,您可以在这里待20分钟。” 护士姑娘说完,就走了。 五爷爷冲着姑娘的背影吹胡子瞪,但是他也没辙。 据说,这姑娘是他孙子勋云涛找来的,特别专业,特别冷面,特别的那个啥,专门服务于高干首长,从来没有被这些老古怪的脾气吓到。 厉害! 第57章 护士姐姐一走,五爷爷冲着她的孤直的背影发了半分钟的牢骚,然后一看周围,除了我与勋夫人再也没有别的人,马上就问我,“小艾啊!” 我,“是,五爷爷。” “快!带来了吗?” 我从手中的大号饺子包里面拿出一个小纸袋,双手捧到他面前,“稻香村的牛舌饼!” 五爷爷抢夺去,从袋子里面拎出来一整条牛舌饼,全部吞进嘴巴里面,那个样子活生生的怕被护士姐姐看见,再把他的牛舌饼没收。 勋夫人就这么看着我们,本来她似乎要说话,不过,还是终于没有说什么,就是笑,微笑,看起来很像一尊汉白玉的雕像,特别美,美的惊心动魄的。 五爷爷吞完一条牛舌饼,就特别自觉的不再吞第二条。 他向前走了两步。 勋夫人跟在他身边。 “小七妈,这次来北京,是路过啊,还是长住?” “我在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基金会有份工作,这次要在北京住上一段时间。” “哦,我听小七说,他现在好像也接触的认识了一些这样的大师级的人物,顺便帮小艾老四他们弄一套嫁衣出来。” “是。” 五爷爷点点头,“你们这件事做的好啊!把我们国家的、民族的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留下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是好事。” 勋夫人,“您老人家说的是。” 五爷爷看了看我,我正认真的跟着他们后面,就是没有认真的听他们说话,而是正在思考我与廖安这部新戏的title以及女主的姓名问题。 谢道姑、……谢灵姑,……,谢安安,……谢和尚,……,谢玄子,……谢万年,…… 好像哪个都不太合适。 诶。 王谢风流满晋书。 这样的高门世家的闺秀,总不能真的就叫一个谢大娘吧。 “小艾啊!” 我,“啊?五爷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怎么看?” 我,“看什么?” “我和你婆婆刚才说的,你怎么看?” 我,——你们说什么了? 不过,我不用犹豫,马上赞同,把脑袋点头的如同小鸡吃米,“好,五爷爷和夫人说的都好!五爷爷您这水平,直接到十八大写材料也绰绰有余,我看要是您肯揽下这个活计,那么北海秘书处的人会清闲许多,您说的话的水平之高简直就是让人高山仰止,我们凡人无法望其项背啊!” 勋夫人听着就皱眉头。 可是五爷爷颇为受用,虽然不说话,一副‘你很懂事’的摸样。 中午,五爷爷要吃燕城的拌面。 我给做。 我在同护士姐姐讨价还价之后,确定了钠,脂肪,糖,碳水化合物等等一系列的东东的含量。 所有的材料全部来源于内部特供的农场。 特别fresh! 五爷爷很捧场的吃了一碗,让我意外的事,勋夫人也很吃了一碗,虽然我感觉她的口味应该同勋世奉一样,几乎对这样口味重的食物不屑一顾才对。不过,五爷爷见她吃的这么香甜,也异常受用。我同勋夫人完美的演绎了一场承欢膝下的亲子温情剧,然后,五爷爷就让勋夫人走了。 我被留下。 赶紧把小雨今天早上给我赶制出来的《关于走群众路线的精神文明建设的学习报告》拿出来,递给五爷爷,让他老人家赏收。 他带着老花镜,认真看了第一页,不断点头,“嗯,不错,不错,没想到小艾你小小的年纪,对红头文件的精神吃的很透嘛,……,这文笔不错,要是再锤炼锤炼,就可以给云涛他们写材料了。” “五爷爷您是疼爱我,您喜欢就好,(*^__^*)嘻嘻……” 五爷爷翻页,“这段写的很好,——管子曾经曰过,仓廪足而识礼节,这是不对的,这是腐朽的,带着资产阶级的论调,我们要用无产阶级最先进的历史观看待这个问题,我们要精神文明物质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我囧。 小雨的文采,——现在就算一个高中生都写的比他好! 可是,五爷爷笑眯眯的还在点头,“小艾啊,你这写的不错,虽然,有一点点落伍,这要是放在20年前还可以看,不过呢,作为一个在北京的文艺圈里面工作的小姑娘来说,朴素一些,还是好的。” 我点头如捣蒜。 五爷爷,“小七妈嫌弃你的出身了,是吧。” 我,“啊?……,没有吧。她对我挺好的,还请我吃饭喝茶。” “行了,小七都给我打小报告了。” 我,“……” 五爷爷放下材料,语重心长的说,“小艾,这些,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你小小年纪出来讨生活,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赞同,以后有机会就多读一点书。你看你们家老四那种人,……咳咳……” 他摘了眼镜,用衣服角擦。 “我是说,你们家老四,自己的事业做的那么大,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学历嘛。我们家云涛说了,老四那种学历,就是在大学做教授都绰绰有余。” 我又赶紧点头。 勋教授! 只要上过他的课,只要有一颗强大的心和灵魂,不被他压倒性的IQ实力所吓倒,不以自己是类人猿而自卑,那一定就是拥有巨大无穷的收获的说! 我内心深处几乎都要喊出‘勋教授,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呐喊! 五爷爷,“小平同志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所以,小艾啊,以后有时间多看点书,一定不会错。” 我,“嗯,我记住了。” “其实,……”五爷爷叹了一口气说,“三哥,哦,就是你爷爷,嗯,老四的爷爷,当年想要给他缔结一门婚姻,这个事情在燕城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是苏家的闺女。” 我,“……,嗯,是的,……” 五爷爷,“你们不知道,三哥其实一直有些犹豫。” 我,“哦。” 五爷爷,“我原本以为,苏家跟我们勋家门当户对。” 我,“嗯。” 不过,这个‘原本以为’……,语气略微妙。 五爷爷好像陷入了某种思绪,似乎,我们周围的时空回到了很多年前,也回到了燕城。 “王谢高门非偶。” 冷不丁,五爷爷来了这么一句。 我听着莫名其妙。 “这是我三哥说的。” 我,“……” “这姻缘啊,看缘分,看脾气,看心性,我看你跟老四就挺好,过的和和美美的,就老四那个脾气,要是真给他找个小七妈那样的老婆,也未必管得住他。” “这个,……”我叹口气,“我也管不住他。” 五爷爷,“是吗?我看他现在比之前好多了。今天早上还打电话过来问了一下我的身体,总算有一点做孙子的样子了,我很欣慰啊!这要是以前啊,……,啊,不说啦,不说啦!哈哈。” “首长,您该午休了。” 护士姐姐一来,就面无表情,她不顾五爷爷的抗议,直接把我这样‘打扰首长休息的家属’给请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我还听见五爷爷因为护士姐姐没收了我给他的牛舌饼而发脾气,不过,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 诶。 一物降一物。 回到办公室,廖安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同Simon张视频。我捧着一听可乐,听见他们继续为了《旧时王谢》争吵。我们就是这样,大家凑在一起就吵,吵到最后,能妥协的就妥协了,不能妥协的就打,打到最后,几乎大家的意见就可以全部统一。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做决策的人员小组人数是4这个偶数的原因。 任何投票,除非4比0,或者3比1,否则2比2都不能服众,只能流产。而到了4比0或者3比1的时候,这就是我们统一意见的时候。 Simon张一见我过来,就把廖安端给我,他自己去弄咖啡喝。 “小艾!”廖安的小脸出现在计算机屏幕中,她凑到摄像头前面,我几乎以为她会从屏幕中好像贞子一样爬出来了,“告诉你一个消息。” 我,“啥?” “ET正式接触萧容,可是,萧容因为婚期将至,又因为这次嫁入的是‘豪门’,规矩多,所以不能出演这部戏的第一女主。” 我,“哦。” “ET给了我们两个人选。” 我,“Who?” “第一,谢逸然。她长的美,气质古典,在娱乐圈名声好,符合大众对于陈郡谢氏这样的魏晋门阀的幻想。” 我,“……这个,……” “第二,你。” 我,“啥?” 廖安,“AliceHsun,作为康斯坦丁大BOSS的老婆,你符合现代社会中财阀世家的身份。并且,在康斯坦丁正式发布婚讯之后,你一直没有正面接受采访,大众对你的渴望犹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又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你的身价已经涨到同影后叶宝宝平级的地步! 并且,这部戏也有你自己的工作室A&S超过5000万的投资,为了保护巨额投资回收期望的利益,ET提议,由你自己出演第一女主。” 我,“啊??!!” Simon张端着黑咖啡回来了,他的手指扶了一下刘伯承将军同款的小眼镜,说了一句,“男主角已经确定由天王乔深出演,合同于30分钟之前签订完毕。” “乔深?!他演什么?” 廖安,“虚构的人物,娶了世家的女儿,最后在乱世之中登上帝位的男人。哦,在剧中,他和你有一段在轮回的尽头依旧相爱的故事。Alice,怎么样?” ——我爱你,我将永远爱你。 游丝一般的声音,逆着时间的长河辗转而上,我听到了,可是,这是谁说过的?谁对谁说的? …… 从0.001秒的恍惚中回神。 我看着廖安和Simon张,本能的点了点头。 “咦?你答应了?”廖安从屏幕中又向回缩了一下。 “你不希望我答应吗?” “你的婚礼怎么办?” “这个……” “嗯。”廖安一脸‘我就知道你被乔深迷昏了没有带大脑’的摸样,“Alice,你是有家室的人,还是回去好好跟家人讨论一下吧,不过,我们倒是很希望你能接下这部戏。” 第58章 怎么将我要在与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的’世纪婚礼’之前开个小差,去与我的绯闻前男友天王乔深演绎一场倾城生死绝恋的中国版的《冰与火之歌》这件事情告诉勋世奉? PlanA: 从投资收益率这个严肃的问题上入手。 这部戏是我们的A&S工作室创业有史以来最巨额的一笔投资,总金额超过5000万,并且,为了让我们手中多一些流动资金,趁着现在市价还不错,我已经把我名下那个房子卖掉了,将得到的600万全部投入工作室的运营当中。Simon张当时也想抵押房产的,只是,那是他和小雨现在的安乐窝,人生混到这个地步,又不是山穷水尽,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卖掉。我是已婚妇女,另外有地方住,所以卖掉房产不影响生活,不算啥。 同时,ET集团也整合了另外一部分资金,据说,再加上一些赞助啊,联合投资人啊,合作伙伴啊,互相share资源的小伙伴啊,我们的前期准备的资金已经超过了一个整数! ET原本属意萧容出任第一女主,因为,她很美,也因为她演技的确很棒,还有,她即将嫁入豪门,噱头足。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就因为萧容即将嫁入豪门,据说她的夫家规矩大,不允许她在婚前再抛头露面,于是,合作流产。 接下来,ET就想到了我。AliceHsun,同样也是一个具有江湖知名度,并且噱头更足的演员。但是,有了萧容那个教训,ET原本不想再找一个’待嫁豪门’的女演员,因为,显而易见,Alice的夫家勋氏家族比萧容要嫁的’豪门’更加的显赫,规矩自然也更多,但是,ET本着’保护巨额投资’的基本思想,还是问了一句,——可不可以让ALice自己出演这部戏。原因很简单,ALice的A&S工作室是这次投资的主要出资方,如果她自己演,演砸了,投资收不回来,她自己承担这个后果,这样一来,ET方面对于合伙人的责任就会降到历史最低。 在这样的巨额资金运营下,我的A&S工作室就承担了最高风险,保证资本安全就是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情,这个道理,勋世奉一定明白。 PlanB: 从人类的历史,文明,以及艺术和人生的角度诠释。 这部戏是由具有伦敦大学艺术学位的廖安执笔,娱乐圈头牌天王乔深出演,娱乐巨擘ET做后盾的一部精装大戏。故事极具狗血性,故事性,并且对于市场的适应能力极高,操纵观众的情感的能力上是异常恐怖的。 错过这样一部戏,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的事情。 PlanC: “Darling,我嫁人之后就要彻底退居幕后了,这部戏是我最后一次在屏幕上展现自己的机会,你不会这么忍心让我永远错失一个面对舞台完美谢幕的机会吧,……” …… 凌晨2:30分,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西草坪。 我坐在黑色的梅赛德斯车子里面,看着面前跑道上那架白色的Airbus380在浓重的夜空中如同一只巨大的白鹰缓缓降落。等到康斯坦丁的专机停稳,旋梯放下,司机在外面打开了车门,我这才需要走下车子。 勋世奉走下旋梯的时候穿着白色的衬衣,没有打领带,头发也没有梳理的好像用最精准的数学函数确定弧度一般,看上去气质温文尔雅,真的有一种TopUni科学家的气质。 嗯。 顶级科学家的气质。 他看见我,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仰起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醒着,就来了。累吗?” 他,“还好。” 我,“这么晚怎么还回北京,在上海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回家也可以啊。” 他,“专机起落需要特殊安排,如果在白天,会影响普通民航的行程。” 我,“……???!!!” 这个,苍天啊,大地啊,我眼前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具有普世价值观??!! 勋世奉想了一下,“Max提醒我,这里不是Manhattan。” 我,“嗯。So……” 勋世奉,“曼哈顿意外的人群,theycareaboutotherpeople.所以,我想要入乡随俗。” 我身后的Max大叔忽然说了一句,“少爷只是想要早些回家而已,这与careotherpeople没有任何关系。” 勋世奉看了他一眼,Max立刻安静。 我乐了。 他看着我,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竟然是温柔,好像夜空一般的迷人,他的手指插到我的头发里面,稍微用力揉了揉,眼睛中似乎有很多信息,但是,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我问他,“怎么了?” “先回家。”他走向汽车,“回家再说。” “……” 呃,好吧,看样子不像坏事情要发生。 于是,我活灵活现的跟了过去。 小别胜新婚。 可是,……,这胜的过头了,也是一件令人淡淡困扰的事情啊。 皮肤上一层一层的汗。 指甲在他的后背抓出一道一道的痕迹,似乎都破皮了,带着血迹,…… 终于停止,我感觉自己都被他榨干,嗓子都要喊哑了,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这些年的床笫之间的耳鬓厮磨让身体已经习惯了他的方式,双臂揽着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 “怎么了?”我问他,“是有好事情发生吗?” 他就这样在我的身上撑起身体,那双仿若遥远的海洋一般的眼睛注视着我,“对。我拿到瑞士方面的体检报告了。” “……” “Alice,等你再长大一些,身体养好了,我们就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啊!” 忽然觉得,能同他有share我们两个人DNA的孩子,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我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我们会有一个像你这样眼睛的男孩儿吗?” “不会。”他的声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从遗传学角度上来说,我们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不可能拥有蓝色眼睛的机会。” 我,“……” 忽然感觉期待值稍稍降低。 我,“那,一只眼睛是蓝色,一只眼睛是棕色的,可以吗?” 勋世奉看着我,“Alice。” 我,“臣妾在。” 他,“我们是灵长目的humanbeing,无论你再怎样期望,我们都不会生出波斯猫。” 我,“……” 可能是刚那个啥完毕,我的大脑还处在一种混沌状态,听他这样的话,我完全沉浸在’我同勋世奉’生出一只波斯猫的幻想当中,完全没注意,他又,……,感觉到他用力撞了一下,我没忍住,叫了一声,“嗯,……” 他的动作越来越大,声音带着喘息,有些不清楚,“……ALice,……如果,……有个女儿,……像你,……” 而我,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有无法忍住的音色。 …… 其实,女儿应该会像爸爸。 极致的美貌。 这样,我们就不用为她准备嫁妆啦。那种颜色,一定比得过亿万财富! Sex过后的耳鬓厮磨最动人。 我忽然想起来最近很困扰的一件事,“嗯,Darling,我有事情要问你的意见。” “什么?” “我们的A&S工作室将要运营一个巨额投资的项目。风险很大,为了让我们手中多一些流动资金,我让Simon张把我在市区的那个房子都卖掉了,那是学区房,本来想着以后我结婚生了孩子,给孩子上学报名用的,但是没有想到我嫁给了你,那个学区房似乎用不到了。你持有美国护照,这样我们的孩子不受计划生育的限制,想生几个都可以,不用交罚款,哦,以后上学也可以享受留学生的待遇,在择校上有很大的自由度,这简直太好啦!自从1840英国人的船坚炮利把我们的国门打开之后,我们就一直特别热情的对待来自帝国主义的客人们,……” 勋世奉盯着我,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歪楼了。 于是,挑拣重点的事情继续说,“ET集团和我们是合作伙伴,他们的意思是,这次的戏希望由我本人出演第一女主,这样他们的压力会小一些,同时,我也会尽可能保证自己的资金安全。” 他,“你的工作室投资多少钱?” “5000万,我们这些年挣的钱都在这里了,我卖房子得了600万,也都在这里了。Simon张本来也想把他的房子做抵押的,只是,我想着那是他和小雨的窝,再说,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方,不需要让他也卖房产,就没有同意。” 勋世奉没有说话。 我,“剧本是廖安写的。我想着,婚礼方面的准备工作你已经聘请了专业的公共公司,并且,很多事情都是Marry在做,需要我准备的地方并不多,我感觉我可以自己把时间分配开。” 他还是不说话。 咦? 一般不都是说,做完了得到满足的这个时候的男人的脑子都是豆腐渣,很好说话的嘛? 为什么勋世奉就是不一样? 然后,他问了我一句,“男主角的演员定下了吗?” 我,“嗯,应该算是定了吧,……” “谁?” “乔深。” 闻言,勋世奉一把推开我,从我身上起来,下床,弯腰在地毯上拿起来自己的睡袍披在身上。 “Alice,你可以一开始就对我说实话,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我,“啊?我没有,……” 勋世奉,“乔深才是你不顾婚礼想要出演电视剧的原因,你可以直接说,不用在……这个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蓝色的眼睛褪去了情潮,冰冷的就好像没有生命一样,他,“那部有乔深的电视剧对于你更重要,或者说,也许你根本就不想参与到这场婚礼当中来。” “你睡吧。” 他走了。 我躺在床上,忽然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勋世奉说的,对吗?……不对吧…… 第59章 翌日。 “Darling,我帮你端了一杯热茶,……” 我拿着一个瓷壶到勋世奉在一楼的办公室外面,敲了敲门,没等着里面有人应答就直接推开门进去,我知道他现在不太想跟我说话,更不太愿意见到我,于是,我只能厚脸皮主动出击! ——结果看见徐樱桃,Linda,还有Louis什么的,康斯坦丁的亚洲高层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最近在新闻上出镜率极高的BRICS国家开发银行的副理事长,俄国人伊凡·乌里扬诺夫·安德烈维奇。 Business! 幸亏勋家规矩很大,即使在自己的城堡,自己的家中,下楼之后,也要穿好裙子,梳理头发,并且化好妆,于是,他们没有见到一个头发乱乱,脸色诡异的已婚妇女。总算我不失礼。 他们见我一下子推开门,除了那位金砖银行的副理事长没有见过我,其他人居然都站起来,然后,那位安德烈维奇也站起来,弄的我感觉特别特别的尴尬。 勋世奉就坐在穷奢极侈的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他坐得很稳当,特别稳当!单手放在桌面上,手边是一杯没有加冰块的Scotchwhisky,…… 嗯,桌面上一共有几杯,属于其他人的。大白天,谈着公事也喝酒,这好像是英国人的陋习,在北京的地面上,为毛还保留着洋鬼子的习惯呢?不过,一看安德烈维奇,我也就释然了,能对一个俄罗斯人有什么指望呢?江湖传闻,俄罗斯航空的机长进机舱的时候都带着Vodka,一个谈生意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酒精呢? 经过其他人的介绍,我是眼前这位ArthurHsun的老婆,安德烈维奇特别绅士的给了我一个吻手礼,然后用俄罗斯口音极重的法语说了一句,“勋夫人,您真美,就好像是普希金的诗篇。” 我简直受宠若惊! 要知道,很少有人说我长的好看呢! 而且,我能听懂的法语有限,拉丁语就会死记硬背那几句,那是因为当年我上学的时候开餐的时候需要大家吟诵的,不会念不让吃饭,于是背的特别顺!我不像勋世奉,法语似乎是他的母语,而拉丁语他则颇为精通,……,诶,人家不是说,懂的语言种类越多的人,EQ越高吗,为什么勋家兄弟英语、法语、德语、拉丁语……等等的欧洲各路语言几乎都懂,就是不长EQ呢? 幸亏啊,幸亏,眼前这位老绅士的话我都能听懂,于是,现在的我是一个既能挺能人家夸赞我长的好,又能显示我懂法语,我特别得意! 我乐的像一个吃了油的耗子,回答了一句,“Merci.” 然后,就被勋世奉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乖乖的放下茶壶,灰溜溜的关门走了。好像一直到我出去,他们才能坐下,继续谈正事。 诶,办公室突击,——失败! 整个下午,我都在厨房。 一手拿着从网络搜索出来的法国大菜的菜谱,折腾了整整一桌子盛宴,Max大厨在旁边一边打下手一边指导,然后,一直到晚上7点,理所应当是开放的时候,勋世奉似乎有一件异常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不吃饭,直接走掉了。 我在厨房的落地窗里面看着花园中的车队离开,Max大叔貌似平静,细听带着一丝丝那个啥的声音告诉我,“少夫人,少爷晚上回来一定很饿,那个时候吃,也是一样的。” 诶。 晚饭突击,——又失败!! 不过,等我第二天起来下楼的时候,Max特别神清气爽的告诉我,“少爷昨晚半夜回来之后,把夫人做的橙子冷鸭胸肉吃了。” 我,“啊?他有说过什么吗?” “没有。”Max大叔摇头。 嗯。 这算不算一个破冰口呢? 我摸了摸下巴。 ——要不要,再加一把柴呢? 今天一整天,勋世奉都在外面,一直没有回来。 我一直盯着外面的花园,等到很晚很晚,都快要凌晨1点了,他的车队才关掉了大灯,换换滑进了花园。 他这几天都睡在我们卧室的旁边的书房里。 我爬在自己卧室的门边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等待他上楼,进屋,关门。 嗯,应该是时候了。 然后,我在镜子中又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头发看似散乱,其实被我精心梳理过,披散在肩膀上,身上是布料特别少的白色生丝吊带睡裙,——虽然他好像嘴上总是说他不喜欢我这个模样,不过,好像他其实也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不喜欢。 再说,我看过网络上的各路资料,似乎,男人都挺喜欢这个装扮的女人的,尤其是半夜三更,穿着这个德行出现在他的床上,……,嗯,我握拳!加油,这次一定成! 我走到旁边,先拿着从Max大叔那里顺过来的钥匙开门,……,转了一下,咦?他没有锁门!! 随后,这间房屋的深色原木大门被从里面拉开,勋世奉已经脱去外衣,领带拿掉,衬衣的领口拉开,单手端着一杯威士忌,看着我。 “你有什么事?” 香烟尼古丁的味道,酒的辛辣,还有那丝只属于他的海洋般的香气,没有打开大灯,整个书房都笼罩在一股柔和的光芒下。 “……” 我一个劲的盯着他敞开的领口,赤裸的喉结看,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身上的皮肤上似乎异常清晰的记忆起被他碾压过的夜晚留下的痕迹。 烧! 烧的我本来就跟类人猿一般的大脑瞬间成为豆腐渣。 我,……,我那个,我有什么事来着?……我是想要干嘛来着?! 砰! 他书房的门在我面前用力关上。 我摸摸了鼻子,似乎上面落了一层灰。 诶,夜晚书房突击,——失败!!! 我自己灰溜溜的回到卧室,自己坐在床沿上,拿着刷子开始梳理头发,一下,两下,三下,……我还没有自怨自艾很久,卧室的门就被推开,勋世奉走进来。 我一下子就从床上腾的一下蹦了起来! “Darling,你回来啦!” “嗯。” 他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说话,脱下衬衫,就走进浴室。 在等他洗澡的时候,我的大脑似乎又开始转了。 我又看了看自己,上手摸了摸皮肤,似乎不太润,于是,我赶紧把梳妆台上的那个神马西班牙皇室喜爱的椰子油往身上涂抹了一层,这样,一会儿等他摸起来肯定特别丝滑。 可是,…… 勋世奉从浴室走出来,裹着浴袍,似乎好像大概也许maybe没有看见我好像一只娇羞的萝卜一般横卧在床上,他径自走到属于他的那半边床,掀开被子,脱掉浴袍,就睡了。 我的大脑又成渣渣了,连想都没有想,直接爬了过去。 “Darling,刚洗完澡,就这样睡觉不好。你看,头发都没有吹干,这样下去,会头疼的。” 他连眼睛都不睁,直接转身,背着我,继续睡。 我的手掀开他的被子,顺着他赤裸裸的胸膛,一点一点抚摸,然后一寸一寸向下,刚到他腰间就把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用力特别猛,让我疼的大叫了一声! “啊?你轻点!” “睡觉!”他义正词严,言简意赅。 我垂头丧气,“Darling,你这样是不对的。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可以说嘛,你连话都不和我说,这让我怎么向你解释清楚呢?” 勋世奉看着我,那双蓝色的眼睛显得特别的无机质,“不用说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阻拦,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 这个,……这个不是蛮不讲理嘛。 我爬在他身上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决定不理睬他的话语,继续! 虽然我被他攥着一只手,但是,我还有另外一只手,嗯,两条腿,外加一张嘴。我低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结果,还没有等再在他身上蹭,就被他稍微用力掀翻过去! 于是,悲剧发生了。呜呜!!!!—— 由于大床的床单是真丝的,我身上的睡衣是生丝的,我自己皮肤上摸了太多的椰子油,过于丝滑,在他一用力把我拨拉过来之后,我就悲催的从床单上刺溜一下子,平着就摔倒地毯上,后脑勺还磕在地板上。 我四脚八叉的好像一个被谁丢弃的破布娃娃一样摊在地上。 勋世奉赶紧从大床那边下来,过来,单膝跪在地摊上,手指拖着我的后脑,着急的问,“你没事吧,很疼吗?” “晕!”我的双眼成了蚊香圈,“别动,晕。” …… 等二天,我到自己的A&S工作室的时候,后脑勺上还有一个不大的包。 我打电话告诉廖安,“亲,通知ET,我辞演,让他们开始联系谢逸然吧。这部戏,只要有乔深在,就能保证绝对不会蚀本,女主角是哪个猫三狗四的都不成问题。” 小雨端着可乐到我办公室,见我这个模样,抿嘴就乐。 “不让你演戏啊,你怎么不哄哄勋先生?” 我对着天花板,两行宽面条泪,“你以为我不想哄啊,我都色诱了,结果人家坐怀不乱,直接把我踢下床。” 闻言,小雨想要乐,就怕我难过,憋住不敢乐。 那张脸都快成了羊肝羹。 我叹气,“想乐你就乐吧,别憋坏了。”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于是,群鸦乱啸一般的声音,在我的办公室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色诱勋世奉,——彻底失败!!!!! 第60章 勋世奉回纽约了,直接从办公室走的。 我在卧室中接到他在‘百忙’之中打给我电话的时候,他的专机已经穿越了西伯利亚,正式进入美军在白令海峡上空的航空防御领域。 “Alice。” “嗯。” “我有急事到纽约,大约7、8天才能回家。” “嗯。”肯定是急事,不然不会走的这么匆忙,我问他,“事情处理起来很棘手吗?” “还好。” 我哦了一声之后,听见勋世奉说,“三叔可能与FBI做了一笔交易,USAttorney允许他在支付1000万美金现金与600万美金的国债之后,可以保释。他现在已经从联邦监狱走出来,应该就在纽约的勋氏祖宅,在自己的家里,他只要在脚腕上戴着电子探测器,显示他在家中被监禁就好。” “啊?……他不会又做了什么为祸众生的坏事吧!” “是不是为祸众生我不知道,不过对康斯坦丁一定有负面影响。” “嗯!这简直就是一定的!勋三爷一定诬陷你!” “不。”电话中,勋世奉的声音冷冰冰的,就好像在CNN的屏幕上看到他的那双眼睛一般,几乎是无机质,没有生命的,“他有支付保释金并且可以保释出狱,我相信,他提供的证据一定都是真的,康斯坦丁有你不想去了解的东西。我记得你从ibook上下载了一本书关于康斯坦丁的书,《列王纪》,那本书的扉页上那个法国人说过的一句话,你一定不会忘记。” ——每一笔巨额财富的背后都隐藏着深重的罪恶。by:巴尔扎克。 勋世奉,“虽然那句话有哗众取宠的嫌疑,不过,也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事实。” 我,“这个问题我们见面再说,电话中不方便。” 他,“没关系,通话使用的是我自己的卫星。一起通信都是安全的。” 我看了看周围,空气中似乎还有他的香气,即使通话一切OK,那我自己平展了身体,躺在床上,继续同他讲电话。似乎,他还没有远离。 “Arthur,那个,CNN还有BBC什么的报道的,康斯坦丁涉嫌从上百亿的政治献金操作议员,立法什么的,也都不是空穴来风,对吧。” “不是。”他的声音轻松了一些,“不过事情没有他们报道的那么耸人听闻。因为,这件事情不止我们在做,其他人也在做,只是不能把它们放在桌面上来谈论而已。”说道这里,他忽然转折了话题,“看你最近喜欢看《冰与火之歌》和《纸牌屋》。” 我点头,“嗯,你也喜欢吗?” “不喜欢。”他的声音很干脆。 我,“呃……” 他,“《冰与火》的游戏过于简单,而真实的华盛顿也没有《纸牌屋》中那么有趣,却比故事中所表现的环境更险诈。不过,纸牌屋中,男主角对于权力与金钱的论点的比喻很合适,但是,他忘记了,权力的基石是黄金,而不是政党,也不是信仰。没有黄金,权力只是黄沙,不要说屹立数百年,连他所不屑的十年保鲜期也没有。” MoneyistheMcMasionisSarasotathatstartsfailingapartaftertenyears.Poweristheoldstonebuildingthatstandsforcenturies. 金钱就是萨拉索塔的豪宅,保鲜期只有10年,而权力则是古老的石头建筑,屹立几个世纪。 勋世奉,“Alice,和你说这些,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担心。事情虽然比大众想象中的负面,可是远没有到我们无法承受的地步。” 我想了一下,认真的说,“我不担心。”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我这里已经到了深夜。 周围安静的,……似乎连空气的震动,草坪外的白蔷薇花瓣展开的声音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这不是漠不关心,而是,…… 我,“我相信你。” 以勋家四少这种神鬼莫测的能力,宛如神佛降世一般的战斗值,一定能横扫一切妖魔鬼怪,无论是同出一门的勋家三叔,还是USAttorney,或者是什么联邦调查局,都无法绊倒他,我坚信!并且从未动摇。 中央空调开始升温。 周围变得柔和了许多,连电话中看不见的气息都暖了起来。 我,“7、8天够用吗?不会有处理不好,尾大不掉的事情吧。” “不会。” 我们互相道了晚安,然后,他来了一句,“Alice,如果你想要出演那部中国版的《冰与火》,你可以去,那是你想要做的事情。” 我,“可是,……你会不高兴。” “嗯。我非常不高兴,但是我不会说出自己的反对意见。” “可是,……”我很无奈的趴起来,“你已经表现出来了。” “是的。”他轻笑出声,“不过,我没有说出来。” ╮(╯▽╰)╭ “Darling,你已经说出来了。” “是吗?那好,我收回。” 诶。 叹气。 我挂掉电话。 第二天,我到廖安的办公室,她刚从旧房子过来,拿了一大堆信件,这里有很多的肉奶菜蛋什么的超市打折信息,各路的寒暑假小孩子辅导班,还有各色说你中奖了的邀请卡,以及一些老旧的账单。她坐在椅子上,拿着小刀正在一个信封一个信封的切开。 “Alice,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你一封信。” 她扔给我一个白色的信封,收件的名字上不是廖安,事实上,谁的名字也没有写。没有收件人的地址,也没有送件人的地址以及姓名。我一直用廖安这里作为我的秘密地址,一些关于我暗中收藏的艺术品啊,什么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的联系人啊,什么什么的,全部通过廖安旧房子这个地方收信。 我打开后,里面一张A4的白纸上,只一句话:有朋自远方来,敢见否? 而白色的信封后面则用铅笔很淡很淡的写了一个时间以及地址,是三天后的W酒店一层的英式下午茶厅,靠窗的第二张桌子。看样子,这就是邀约的date&location. 在翻开信封的里面,还有一行铅笔字:有人想要见你,我没有告知你是谁,在哪里能找到你,他们拜托我传递这封信。这人见与不见全在你自己。 嗯,这行字倒像是老姜写的。 看样子,的确有人对与我收集与萧商有关的一切信息包括他的字画感觉到兴致盎然。那么,那个人是谁呢?我猜猜,勋夫人盛颐珊,老夫人,勋家三叔,还是……谁谁呢? 诶,真愁人,这个看着好像鸿门宴一样的约会,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三天后,我准时出现在W酒店。 那边那个桌子已经坐了一个人。那可真是一个美人啊,黑发红唇,即使在富丽堂皇的厅堂里面坐着,也磨灭不了她的熠熠光彩! 她的纤纤玉手端着描金线的茶杯,大吉岭飘荡着异香,桌面上是三层点心塔,鲑鱼三明治,奶油司康饼,还有一些偏法式的精致的小甜点,这些都让这位美人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光圈! 大厅中的人们的眼睛纷纷看向那里! 那里就好像欧洲艺术电影中的场景,此时,乐队开始演奏德彪西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我的高跟鞋踩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走过去。 那位美人似乎听见有人过来,转过身,也站起来,——我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我! 我们互相把对方shock到了! 萧容!!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坐在这个桌子上的人,那个请老姜帮我传个邀约信息的人,那个已经追查到有人拜托老姜收集萧商的一切信息和画作的人,竟然是萧容!! 她美丽的椭圆形的眼睛睁的快要把眼睛珠子掉出来了。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我慢慢走近。 她脸上震惊的表情令她的美貌变得十二万分的扭曲,似乎是《辛德勒的名单》中那些排队等着进毒气室的犹太人。 我反而平静了下来,其实,我一直表现的就是一种淡淡的意外。 然后,我在她的身边,……,安静的走了过去。 靠近巨大绿萝的第二张桌子。 我坐下来。 对面,我约的人早已经等在这里了。 “逸然。”我对她说,“谢谢你过来。《旧时王谢》这部戏,我押了全部身家,选角上特别小心,虽然邀请你试镜,可是,最后是否真的是你出演第一女主角,我现在也说不准。这个时候就把你约出来,真的不好意思。我知道,时至今日,以你的地位,每天肯定推掉很多很多剧本,你能过来,谢谢,真的感谢。”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Alice。”谢逸然微笑的看着我,很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浊世青莲,“你的A&S工作室立项的时候,我就对这部戏很感兴趣。本来我没有想要竞争第一女主的打算,不过,既然我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呢?我一定会尽力争取的。说真的,Alice,是我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才对。” 我们正说着,我抬头,发现那边的萧容一直看着我,眼神有些说不清楚的晦暗难测。 今天我特意把谢逸然约到这里,就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拜托老姜找我出来。 这个花招,不知道对萧容管不管用。 她是以为我是来赴约,还是以为,我只是约了谢逸然在这里喝茶,而我们只是凑巧遇到的? 这个时候,萧容接到一个电话,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像特别紧张。从我这里,似乎都能看到她美丽的容颜似乎在抽动,而她脸上隐约出现了颤抖的灵魂。 侍应生推着一个金属色的推车过来,给我们这桌子上的三层点心塔补货,然后,又给我们加满了红茶。 此时。 萧容站起来,她身后走过来一个男人。 他的身上是顶级奢侈品的西装,即使他的DNA是百分之百的华人,但是他的气质让人看过去活像一个欧洲阴柔的贵公子。 这个男人同萧容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古怪。 一种撕裂感,油然而生。 萧容对他说着什么,然后,那个男人向我这边看过来,深渊一般的眼神,——他是勋暮生。 Whatabeautifulday! 第61章 本来想要引出一条小花蛇,结果,来的是勋暮生这条史前龙王鲸。 萧容不再说话,而是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瞧,似乎她的眼睛就是两条火线,我就在她的注视下扑哧一下子灰飞烟灭。 勋暮生向我这边走来。 谢逸然看见我的眼睛看着她身后,她也回头,意外的看见勋暮生。 “不要脸的小贱人!我叫你不要脸!我叫你不要脸!”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巨大的梅子红的爱马仕铂金包嘭的一声砸到我同谢逸然的桌子上,噗嗤一下子,桌子上的餐具全部被呼啦到厚厚的地摊上,茶水、奶油、糕点涂了一地,描着金边的瓷器歪七扭八的沉尸。 我身边一位花团锦簇的大妈,睁着两只牛眼,瞪着谢逸然。 在我们还在目瞪口呆的当口,她插着腰,继续挥舞着那个巨大的铂金包冲着谢逸然就一顿狠砸! “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勾引我儿子!我叫你勾引我儿子!” 我一听,又擦了擦眼睛,仔细看了一眼这位大妈,这不是那天在勋世奉宴请我爹艾禄权的白饭榨菜宴上那个那个谁吗?号称我大舅的老婆,King荣海涛的亲妈,我的大舅妈啊! 我晕。 我看着谢逸然双手捂着脸。 这,——这究竟到底是什么情况?! “住手!” 我刚想要站起来挡住她继续打谢逸然,荣大妈粗壮的手臂就被正面而来的勋暮生一手攥住,大妈‘嗷呜’的叫了一声。 荣舅妈看着勋暮生,倍感奇异,然而,她四下张望,这才仿佛看到我。“彩凤啊!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跟这个小贱人在一起??!” “不要叫我彩凤!”我都几乎要无语了,“您才看见我啊,我的裙子都被下午茶点涂抹成酱油缸啦!” “对不起,对不起。”荣大妈回头看着勋暮生,眼神差点就泛春水了,“小伙子,你是谁?别这么紧的拉着阿姨,阿姨都要不好意思了。” 勋暮生手指一松,似乎上面沾染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 他看着我。 我挡着额头,手掌遮住我的脸,天啊,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我不在这里,你们谁都没有看见我! 周围的人似乎认出了谢逸然,也有人认出了我。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无论是什么iphone,ipad还是sumsung,统统被拿出来,冲着我们拍拍拍! 保安到位。 闹剧结束。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小雨和Simon张正在刷八卦,所有的媒体,什么《草莓周刊》,娱乐主页,微博,等等的娱乐版的头版头条——谢逸然被未来婆婆掌掴,豪门之路漫漫。 这些耸人听闻的标题,再加上嘲讽之意十足的内容,外加鲜活真实的图片,更有一段完整的视频,让整个事件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仿佛,嫁入所谓的豪门就是一条龙门,把娱乐圈的女人一下子划分成了‘鲤鱼’和‘龙’。 大家仰望飞龙在天,对于还在池塘中并且已经显露出不安分的、想要跳过龙门而暂时没有过去鲤鱼用力的踩踩踩!不踩入尘埃中,似乎都对不起天地众生与自己。 上海青帮老大杜月笙曾经说过,别人都是鲤鱼跃龙门,可是,他自己在成为鲤鱼之前就是一条泥鳅,他是经过了500年的修炼把自己弄成一条鲤鱼,然后再伺机越过龙门。 这个世界的规则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对于女人尤其这样。 待嫁豪门就是那条线,过去了,海阔天空,任意遨游;过不去,就作为鲤鱼在池塘中继续摆尾,又或者顺着社会的阶梯继续蹦极,成为泥鳅。 大家全然忘记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大舞台,而自己本来应该是一个演员。 仅仅是一个演员而已。 小雨特别纳闷,“小艾,King,哦,就是你表哥……” 我,“King不是我表哥。” “哦,我是说,他们荣家现在都能称为豪门了吗?” 我点头,“这年头,做生意的都叫豪门,公务员都自视为官员,你没事的时候多动弹动弹,现在就连县里一个公安局长都被尊称为‘封疆大吏’,King他爹在我们老家有厂子,King自己在娱乐圈投资,不叫豪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廖安来电,“小艾啊,我真想叹口气,你说,你这是神马RP啊?” 我,“我又怎么了?” “ET来电话,谢逸然因为私人原因,辞演我们的《旧时王谢》了。” “啊?为毛啊?”我叫出来,“她现在可以娱乐的头条啊,这么好的机会,正好可以借着东风狂炒作啊!” 廖安,“人家谢小姐啊,因为和未来的家人有一点点的小误会,最近要深居简出,在家里洗手作羹汤。” “……” 瞬间,我有一种被雷劈的感觉。 我,“我没有听错吧。谢逸然那么聪明的姑娘,竟然为什么神马未来的家人而放弃饭碗?别说了,这个理由很奇葩,即使太阳每天从西方升起,我也不相信。” “嗯。”廖安说,“你说对了。ET借着这个理由,让她辞演的。” “why?” “既然你与萧容都不接戏,ET要捧新人。”廖安干脆直白的说,“这部戏有乔深独挑大梁就足够,ET想要在这部戏中培养新鲜血液。” 我,“谢逸然拍这部戏,应该效果很棒。她与乔深合作过,双方都很满意。” 廖安,“这不仅仅是一部戏效果的问题,ET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 “诶。”廖安乐了,“说白了,谢逸然的江湖地位不够。既没有强大的市场号召力,也没有足够的背景做噱头,只要有乔深在,剩下的角色,谁都成。于是,她被换了下来。培养新鲜血液可以为以后储备人才,并且,还便宜。小艾,看在钱的份儿上,别想着什么效果不效果了。” “艺术啊!~~~~~~~~”我痛心疾首。 “晚上水煮鱼啊,吃吗?” 我摸下巴。 廖安,“我买单!” “去!” “勋先生?” 办公室外面小雨的声音。 我从玻璃门抻着脖子向外看,有客到,——勋暮生。 “我这有客人,不和你说了,滚先。”我说完,挂掉电话。 勋暮生的眼神锋利的像是要把我的脸皮戳一个洞!继而,他笑了,“少夫人,晚上有时间吗?” “……” 他说,“一起吃个饭吧,有一家新开的会所还不错,里面装冰激凌的碗是用纯黄金打造的,你也许会喜欢。” 我惊讶,“啊?纯金打造的碗吗?这要是顾客吃饱喝足不给钱,又顺走一个碗,那个饭店岂不是亏很多?嗯,要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都保不准自己的手会不会痒痒,也顺一个出来。” 勋暮生看着我,忽然展颜一笑,那个样子活像是古书话本中的狐狸,嗯,不过他是男的。 他,“去吗?” 我摇头,“去不了,廖安请客。” 勋暮生,“那我和你们一起去。” 我又摇头,“我们吃水煮鱼,太辣,味道太重,你不喜欢吃。” 勋暮生,“你为什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辣的、味道重的?” 我,“今天怎么了,Lance,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他看着我。 我无奈的说,“因为,你长的就像不爱吃辣的。” 他还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豪门公子的通病。” “那好吧。”勋暮生又是笑,看不出来我的回答是不是令他满意。不过,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旧书签,对我说,“这几天要帮你设计嫁衣,接触到了许多这方面的大师还有专家,我在燕城找到了这个,你拿着玩儿吧。” 薄薄的一片木刻书签。 看似不起眼,其实是紫檀木雕刻成的,我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正面是一位伟人改的宋朝诗人的一首诗: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据说,这是他出韶山冲的时候留在父亲账本上的一首诗。 他有这个伟大的志向,直到现在依然未曾入土。 他把这首诗送给他弟弟,他弟弟为了革命,也没有埋骨桑梓地。 他把这首诗送给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甚至没有埋骨回故国。 刻在木片上的诗,是现代已故书画大家苏罗浮的真迹。 当年,就是我爹把这首送给我的,请我爷爷亲笔书写,我爹篆刻。 虽然我爷爷不太欣赏伟人的这首诗,准确说,他不欣赏他所有的诗词,包括《七律?长征》和《沁园春?雪》,连我最爱的‘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他都不欣赏。 不过,他还是写了,并且把做好的书签送给我,于是,上一辈子,我也没有埋骨桑梓地。 神奇的诗篇! 伟大的预言! 这书签一定是勋暮生从燕城万荷千峰园的老宅捣腾出来的。 我摇头,把书签递给了勋暮生,“我不喜欢这首诗,还给你。不过这个书签是好木头弄的,你可以用小刀一点一点的片下来,点燃了,熏着,喝茶玩儿。” 勋暮生看着我,嘴边是一抹……的笑。我看不真切。 第62章 这几天,忙的有些双脚不沾地。 廖安去相亲,让我先帮她校对一下她做的人设。(呃,没错,廖安相亲去了,我当时听到就吓傻了。) 其实,廖安这个人做编剧,其实还是很有业界良心。她做人设,把整个剧本中涉及到的有名或者无名的家族,从王谢等级的到朱张等级的世家,从此起彼伏的王侯到寒门崛起的名将,凡凡总总,一共117个,所有人的名字,互相之间嫁娶的情况,生子的情况,还有生老病死的详实内容。我甚至从一个姓司马的家族中看到了家族DNA影响生活习惯,然后又开始影响DNA然后再影响生活习惯,最后成就这个家庭的独特性格的详实的资料。 等我帮她把一半的人设背景核实完毕,外面早就黑了。 玻璃窗户上噼里啪啦的乱响。 暴雨&冰雹。 现在都快夜里11点了,就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小雨他妈从老家过来,他和Simon张一早回去了,Emily和男朋友约会也走了,打扫的大妈早回去给闺女做饭了,我想了想,干脆哪里也不去,直接在这里过夜算了。 我打了电话给Max大叔,说我今晚不回去,直接在办公室睡。 然后,接到廖安的电话,“我妈那个跳广场舞的好姐妹太TM的不靠谱,说给我介绍男友,然后今天吃饭的时候没来。” 我,“工作太忙耽误了?” “不是,据说还在戒毒所没出来呢。” “啊??!” “嗯,她还把男方的爸妈带来了,并且他们还给我写了保障书,说他们的儿子一定能戒毒!这都哪里跟哪里啊??!诶,毒品这玩意,沾上就没个好,你看那个谁,就是任子熙,去年刚戒毒出来,今年又复吸,被勋先生又给扔疗养院了。诶,ET内部消息,据说,这次也不让她出来了,这东西,根本戒不掉,只靠所谓的药物治疗没有,除非这辈子不会再碰到毒品或者是吸毒的人,否则结果还那个样。我的精神受到了不可磨灭的打击,我要喝酒,我说,你干嘛呢?” 我,“喝酸奶,准备睡觉。” “这么早睡什么觉?你老公不是不在北京嘛,出来跟我喝呗。” “不。”我特别坚定。 “嘿嘿,那我带着几瓶酒,到你办公室啊!咱们一起喝。” “呃,……,好吧。” 放下电话,我在屋子里面磨蹭了一会儿,看了看零食,感觉有到楼下的711补货的必要,于是出门。 A&S工作室的正门外,勋暮生站在消防通道上抽烟。 他用的是那种老式的火柴,刺啦一下子,火柴头上燃起一团橘红色的小火团被他拢在手心中,这么看过去,触目惊心的,颇有《沉香炉》里面那个乔少爷的范儿。 “你怎么过来了?” 这几天他都怪怪的,那天问了我一堆四六不着的问题,之后,似乎什么都不问了,人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古怪。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啊?我晚上不回去。一会儿廖安过来,我和她还有事情要做。” 他狠吸了一口烟,点燃的烟火若明若暗。 “我问你一个问题。” “啊?什么啊?” “你,……”他咽下后面的话,又狠狠吸了一口,“告诉我,你是不是,……” 勋暮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向前跨了一步,直接站在他的面前,异常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问,“我是不是什么?” 也许没有想到我能站的离他这么近。 勋暮生居然把烟拿开,胳膊垂下,然后,后退了一步。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 就这样,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那双如同深渊一般,隐藏了很多事情的眼睛,“Lance,我是不是什么?” 勋暮生的双眼微微眯起,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微表情。这么近,几乎是没有距离,他身上烟草的气息笼罩过来,我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月光从消防通道的玻璃窗照射进来,他的皮肤变得很苍白。 “哎呦,你们两个这样站着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廖安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朗姆酒,百利甜酒,还有一大瓶樱桃味道的伏特加,“听我的,找个房间,关上门,然后,爱干嘛,干嘛。” 她几乎不做停留,走进还没有关闭的A&S工作室的大门。 我乐了,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然后,我对勋暮生说,“廖安来了,要不要进来喝两杯?” 似乎,……刚才他的问题,有了答案,又似乎,没有没有。 勋暮生也笑了,轻声回答,“好。” 第63章 告诉我,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你是不是暗中收集苏家萧商画作的人。 你是不是暗中调查苏家萧商死亡全部真相的人。 你为什么会对他们这些事情有兴趣。 你是不是,…… “听说苏家那个孙女苏离没有发现尸体,不过,现场上所有的东西,很多物证都已经烧成焦炭,那辆法拉利都快烧没了,估计死者早就化掉了吧……”这是我从另外一个私家侦探那个得到的消息。 也许,勋暮生以为’苏离’没有死。 他问。 告诉我,你是不是,……苏离。 可是,他没有问。 …… 三人喝酒,我没有来得及补货,就把柜子里面的零食,还有冰箱里面的能吃的东西都找了出来。有点水果,几个柠檬,青柠,一个青椒,西红柿,咸菜干,干脆面,还有几袋子薯片和开了包被吃了一半的苏打饼干,以及费列罗榛子巧克力酱一瓶。 配酒需要冰块,也需要镇过的苏打。 A&S工作室的冰箱是博世德国的厂子产的,这还是Simon张托人才从海外运回来。 这单货原本是要发往美国的,缺点就是电压不对,需要另外加变压器;好处就是它拥有一个巨大的制冰电机,虽然都能出产海量的冰块。我用平时泡冰红茶的巨大塑料杯装了满满一杯冰,又端了冰镇好的可乐,牛奶还有橙汁,以及3打细细小瓶的嘉士伯。 我端着这些东西过来,廖安已经打开了那瓶朗姆酒,正在跟勋暮生聊天。 “勋先生,ET决定弃用谢逸然,这个事情您知道吗?” “我知道。”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ET要捧新人。” “对。谢逸然不合适。” “我不是问您这个,我不想知道她不能出演的原因,我的意思是,您知道ET对于我们这部戏的第一女主角的人选有没有确切的想法?说要捧新人,可是具体人选是谁?大概给我一个准信儿。不然,剧本写出来和演员不合适,修改起来很麻烦的。” “廖安,你的工作范围就是把剧本打造出来,ET负责选演员。如果你有好的想法可以提。还有,剧本和演员没有合适不合适,无论ET还是你,能看的上都应该是专业演员,这样的人有专业修养可以把你剧本里面想要表达的东西演绎出来。” 我递给廖安一听可乐。 廖安看了一下我,开始用从我桌子上拿的大水晶瓶兑酒——朗姆酒加可乐加冰。 “勋先生,这么说吧。人不同,同样的剧本,演绎的方式也不同。好的作品其实不是好的演员演出来的,应该是好的演员活出来的。打个比方,如果这部戏的第一女主是Alice,……” 勋暮生一直没有看我,我低头撕开一袋子Lay’s薯片。不过,廖安说到这个话头,他却侧头看着我,我把撕开的薯片递给他。 “剧本到小艾手中,和到萧容手中,还有谢逸然手中,效果就完全不一样。” 廖安兑好了酒,双手抱着开始摇晃,然后,停下,拿出三个玻璃杯子,把酒分开。 她继续,“萧容那张脸的条件非常棒!她长的极美,在镜头前的表现力可以说是锋芒毕露,她的演技也不可小觑,这种情况下,给她的台词需要内敛,因为如果再锋芒毕露,那么这个角色就过于的咄咄逼人,故事中女主是王谢家族出来的淑女,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卡崩,我看着勋暮生嚼了一片薯片。 廖安拿着玻璃杯子喝酒,一口下去,她的脸色似乎好看一些了,“如果我们选择的演员是谢逸然,那么我的剧本的侧重点就要发生改变,女主的台词不需要耗费主要精力,我可以把所有才华能能力用来雕琢男主乔深的台词。谢逸然昆曲基本功极强,她可是今年来在娱乐圈唯一一个学过10多年戏的年轻女演员,近20年来罕见的闺门旦,她平时给人,给大众,给市场的印象就是古文中出来的名门闺秀。所以,台词在她口中念出来,无论念出什么,大众都认为她就是王谢家族的淑女说的,她本身就是奢侈文化的标签。” 我不太爱喝朗姆酒配可乐,于是,我自己把百利甜酒打开,用冻牛奶和冰块配着喝。 廖安又喝了一杯子,忽然问我,“小艾,你舅妈的那个爱马仕从那里买的?我从八卦新闻的照片上看到的时候特别惊讶!爱马仕也出这么特别的红色了吗?” 我摇头,“荣大妈不是我舅妈,她那个包不是特制的,而是高仿的。诶,你又不是不知道,贵妇都拿铂金包,不拿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我还以为你从自己那个博物馆一样的衣帽间里面拿出来的铂金包给的你舅妈。” 咦? 怎么廖安也说我有一个博物馆一样的衣帽间? 难道,江湖上步靠谱的传闻,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传遍了所有大街小巷? 我摇头,“我没有很多铂金包,我不太喜欢,拎着太重。我喜欢饺子包那样的,拿着特别轻巧。不过,廖安,我们不是在谈剧本吗,怎么说到了我的包包,是不是歪楼了?” “哦,对!剧本。”廖安往嘴巴里面填了一块咸菜,让她跟被齁死的燕巴虎一样,倒吸一口气,啧啧继续,“要是女主角是小艾,那这个剧本就可以任我发挥了。” 勋暮生,“为什么?”他一口酒也不沾。 廖安,“七少,问您一句,听说当年ET给小艾的合约是您亲自签的,当时那么多女演员都想要争取到ET的约,您为什么要签下来小艾?您是觉得她很有潜力吗?” 勋暮生没有说话,我又嚼了一片薯片。 廖安,“说实话,我第一次在片场看见Alice的时候,我就觉得,……” 我,“你说我的眼睛特别清澈,而且头顶有袅袅青烟。” 廖安表示怀疑,“我说过这么SB的话?” 我,“……” 她,“当时好像是在C城,我们拍摄武侠大师谢三变的巨著《荆棘王朝》,当时林欢乐是靠副导演进来的,她是配角,你是给林欢乐拎包的。我记得,那个时候女主好像是苏宁。” 我点头。 廖安,“我就觉得,靠睡副导演进来的林欢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啊!”我的薯片被呛了出来,“林欢乐告诉我,她订了7家酒店想要和副导演那个啥,结果被苏宁半路截胡。” “不是啊?”廖安笑的鼻涕泡都出来了,“怎么可能?我得到的内部八卦是林欢乐和另外一个女的跟副导演双飞。” “啥?!”我差点翻倒过去。 廖安,“我当时还以为副导演双飞的另外一个女的是你。那个时候看到你我就想,都牺牲那么大了,还只是个小助理,你是不是有什么另外的志向,于是,我在片场一直看你,结果,看到你似乎一直在吃盒饭。不但不会交际,跟别人也不说话,就算说话一张嘴就得罪人,根本没有帮林欢乐交际,你除了吃就是吃,好像三天没有吃过饭。” 我,“那个时候我是真穷,吃了上顿没下顿,要不是林欢乐借钱给我,我都要饿死了。咦?旺财姐,那个时候你找我说话为什么,是不是感觉我身上有成为明日之星的潜力?” 廖安,“我除了看见你鼻子上的黑头,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再说,你长的不像萧容那么出众,也没有乔深那种飓风制造者一样的气场,说实话,我当时就是觉得像你这么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年龄也不大,怎么就狠的下心一脚踩进来,还捞不到什么,我就特别好奇,想逗逗你。” “不过,也许勋家七少眼光毒辣,能透过你这张泯然众生的脸蛋看到你身上巨大的演艺才能?” 勋暮生还是不说话。 廖安,“不过,乔深的想法不一样。当时拍摄《桃花贵公子》的时候,你原本是第二女主,演一个千金小姐,可是第一女主那个演员实在太烂,乔深直接踢了,让你做第一女主,萧容演你原来那个角色。大家都以为那部戏是乔深故意提携萧容这个好友的亲妹,其实,……,嗯,不能完全不算这个原因,不过,乔深有另外的打算。我是那部戏的编剧,乔深告诉我,让我给你的台词多注意一下,还说,你其实很有潜力,如果我用心,你会给我一个惊喜。当然,最后的结果成绩比较平平,不过比我原先想象到的好太多了。” 我,“天王那么有眼力啊!!” 此时,特别想站在窗子边上,让风儿吹过我脸上的宽面条泪。 伯乐啊,伯乐! 知己啊,知己! 廖安,“乔深还说,他觉得你能胜任萧容那个千金小姐的角色,但是你对于第一女主,那个平凡的、爱哭爱笑,有些小迷糊,又有些小可爱的角色把握力不好,他想要用哪部戏带带你,毕竟,现在的偶像剧市场上,这样的平易近人的小女生才是主流,作为一个女演员,你不能有短板,不然会被严重限制戏路。” 我点头。 廖安,“乔深说你性格中带着天生的冷硬,情绪很难外露。作为人,你很坚强这很好,可是作为演员,你的情绪点不够,有些时候,该哭就应该哭,该笑就应该笑,这些你做的都不够自然。我记得自己当时在《桃花贵公子》的片场给你说过,你看起来像好人家的女儿,特别看不上我写的东西,可是你不知道,我当时写的那些东西,都是通过严格市场调查弄出来的,那些内容是那个阶段最容易赚钱的桥段。” 我,……,的性格中有天生的冷硬? 这是我吗? 我拍拍自己的脸蛋,感觉很奇怪。 难道,人其实最难看清楚的就是自己? 廖安问勋暮生,“勋先生,我一直想问你,你当时给ALice合约,为什么什么?” 勋暮生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还是不说话。 廖安又问他,“七少,您看过Alice和乔深演的《海棠与尖刀》吗?” “没有。”勋暮生摇头。 廖安,“啊?为什么?那部戏堪称Alice代表作,里面的每个镜头,每个表情都是她目前为止最佳的表演。你为什么不看呢?” 勋暮生,“不喜欢。” “哦。”廖安打开一瓶嘉士伯,灌了两口,“那挺遗憾的,因为从这部戏能看到Alice的演技真正的脱胎换骨。我知道当时她现实生活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我说,其实真正好的作品不是演出来的,而是演员自己活过来的。” “小艾。”廖安对我说,“如果《旧时王谢》这部戏由你出演,也许你就是这部戏最大的意外,你能演到什么地步,我现在预想不到,你也预想不到,只有站在水银灯下,摄像机开始工作的时候大家才能知道。其实乔深很希望你能出演,因为,他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陌生的气质,他说自己有一个瞬间产生错觉,看到你,就感觉自己看到了’王谢风流满晋书’的现实版。不是谢逸然表现那种戏台上的名门闺秀,而是,就是那种感觉。可惜,……” 她耸了耸肩膀。 “你辞演。不然,这部戏应该能给我们所有人惊喜。” 我会想起来自己色诱勋世奉反而被他踢下床。 诶。 很多事情不能想,一想就是满头包啊满头包。 勋暮生拿着杯子,还是没有喝酒,不过他开口说话了,“廖安,你问我当时为什么给Alice一张ET的合约?” “嗯。为什么?我一直挺好奇的。”廖安点头。 勋暮生说,“因为,她是一名演员。” 第64章 是的,我是一名演员。 勋暮生没有说错。 那天的喝酒是在廖安喋喋不休讨论自己相亲结婚还有真正走上包小白脸的不归路之后结束的,她烂醉,我吃了4包薯片,撑的难受,勋暮生滴酒未沾,他送廖安回家。我们一直未联系。 廖安的话从某种深刻的角度侧面劝说我,应该再次考虑一下出演《旧时王谢》的可能性。这部戏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的确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机会。还有,廖安口中的乔深让我很意外。他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完美,完美的绅士风度,完美的做人准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结交了徐樱桃那样的损友,可是他的其他方面简直让人无法挑剔。作为女演员,他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他可以激发一个演员在镜头前的全部潜力,也可以提升搭档在尘世中的名气。我几乎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人,更好的演员了,他简直就是任何女人心中的男神,耀眼的飓风制造者。 我真的动心,认真考虑接拍这部戏。 那天,我,勋暮生还有廖安喝完酒之后,我想了三天,这才注意到,这三天,即使我回到城堡,远在美国的勋世奉都没有给我打电话,而我打过去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我问过Max大叔,Arthur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很糟糕吗? 他给了我一份报纸。 那是昨天的《华尔街日报》,一大幅版面报道ArthurHsun卷入了一场大危机当中。 我快速的阅读了一遍,发现,这次出问题的不是康斯坦丁,而是勋世奉名下的非洲石油公司。据说,FBI掌握了确凿证据,勋氏名下的石油公司为了资源在当地支持内战,并且参与了无辜的平民屠杀,如果联邦法院判定有罪,并且勋世奉知情,甚至直接下命令参与屠杀,他面临的指控就是反人类罪,这极可能让他后半辈子都在联邦监狱中度过,甚至,直接被注射药品执行死刑。据说,勋世奉已经被限制离开美国国境。 当天,康斯坦丁全球股价跳水。 当然,除了基金的股价波动,其他的那些恐怖的消息都只是可能性。 任何报纸都喜欢使用耸人听闻的语言做title,这一点,无论是《华尔街日报》还是《太阳报》,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首先,这家石油公司是否参与屠杀平民还未确定;再次,这家公司只是勋世奉名下一家遥远的石油公司,他并不直接参与管理,也就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毫不知情,不知情就是无罪;再次,即使他知情,但是,如果他并没有下命令让当地那些无耻残忍的士兵扣下扳机,他依然不是重罪;最后,即使以上这些事情他都做了,并且的确犯下了重罪,可是,FBI拿不到更加确凿的证据,他依旧不会被判很重的刑罚。 这场大麻烦完全取决于证据,就看FBI手中究竟掌握了什么什么程度的证据,勋世奉就能麻烦到什么程度。 Max不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 我默默上楼。 没有再出门。 第二天,Max大叔拿过来第二份报纸,这次是《华盛顿邮报》,刊登了几张照片。 这是华盛顿一个礼拜日,路德教派的教堂,很朴素,木制结构,看建筑风格应该是二战之后建造的。教堂与一面墙都是巨大的彩色玻璃,玻璃上的画作并不是三一学院那种古老的油画风格的作品,而是现代几何风格的图案,抽象又富有深刻含义,用色异常大胆。 阳光从外面透进来,五彩斑驳,有一个男人安静的跪在耶稣圣象面前,正在祷告。 即使只有侧面,我也很清楚,这是勋世奉,他瘦了并且异常明显,深色的手工西装让他的肩背看起来有些单薄。但是,触目所及,他并不虚弱,他的后背挺的很直,像一根不可能被弯折的利剑。 第二章照片,则是民主党一位实权人物,他同勋世奉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他们在同一间教堂。这是星期天,这个平时人迹罕至的新教教堂,他们在这里做了礼拜,然后走到一起,说了两句话,被记者偶然拍下,放在华盛顿的报纸上。 一条评论很显著:我原本以为ArthurHsun是共和党的支持者,现在看起来,民主党也很得他的欢心,这符合他的一贯作风,毕竟,后者是当今美国的执政党…… 随后,第五天,第六天,没有任何消息,正面的,负面的消息全部消失。 康斯坦丁股价却趋于平稳,在尾盘甚至还翻绿,开始上扬。 到了勋世奉离开北京的第八天,Max大叔告诉我,“少夫人,少爷的专机今晚降落北京机场,您去接他吗?” 那一瞬间,我似乎有一种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幻觉。 连忙点头,“好。” 勋世奉很累,累到极点,从机场回来他一言不发,我们一到卧室,他甚至没有洗澡就穿着外衣躺在床上。我帮他把外衣和皮鞋脱去,盖上被子,然后在他身后抱住了他。他的呼吸很淡,却极其不平静,好像梦中也经历了一场战争,许久之后,才逐渐安宁了下来。 清晨,我拉开厚重的窗帘,他就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看着我,忽然很淡很淡的笑了,就好像清晨第一珠露水,落在草坪外的白色蔷薇上。 “够了。” 他忽然微微抬起一只手臂,做出敞开怀抱的姿势,我走过去,坐在床边,被他搂住。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看你的眼圈都是青的。不应该这么着急,事情慢慢做,你就不会这么累了。” 他平淡的叙述,“只想着不能超过8天回家。” 过去的着一个星期的事情,那些生死攸关的磨难他一句也没有说,仿佛已经彻底结束,又似乎那些都是别人的事情。 “Alice,……” “嗯?” “我爱你。” …… 突然听见这样的声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回应‘我也爱你’,或者怕害羞,说一句‘我也是’,可是,……我发现,自己却说不出来! 我喜欢勋世奉,很喜欢很喜欢他,但,那似乎不是爱。 冯伽利略把我的爱情从我的生命中剥离,就好像把我的天赋硬生生的用刀子剜去,让我明明知道爱就在那里,但是没有了天赋,就无法得到! 我有些惊慌,可是勋世奉似乎没有感觉到我的失措,他就是看着我,安静的看着我,秀致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 直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也喜欢你。” “哦。”他这样回答。 夜晚,没有丝毫节制,我们两个人好像都要把自己全部燃烧殆尽,成为灰烬。 “他死了。” 结束之后,勋世奉忽然说话。 我抱着他,安静的听着。我以为他还需要另外再说点什么好平息他复杂的心情,可是接下来,他一言不发。周围安静异常,落地玻璃窗打开,外面夜雨连连,风吹进来,白色的窗纱飘荡开来,带来了草地的清香,还有远处森林的气息,和山谷中河流浪尖的味道。 KehHsun(勋亭泽),某敏感案件的特殊证人,从纽约飞往华盛顿的途中,死于空难。 他作为勋氏家族成员,死后以空棺下葬,名义上埋骨于纽约长岛勋氏私人墓地,而实际上,他的遗体已经在纽约州的上空被火焰燃烧殆尽,彻底的魂归夜空。说起来,这样的结局很有艺术美感。 …… “……我看过一篇报道,是一个很有名的高知写的,他说自己研究了很久,找到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区分你们有钱人和我们这样的芸芸众生,……据说一眼看过去,完全不会弄错,……” “什么方法?” “高知说,有钱人长了一张不受欺负的脸。” “……” “还有,……” 我的手指沿着勋世奉赤裸的后背一寸一寸向下,由于他突然消瘦,他的脊骨都显露出了皮肤,摸起来,是一块一块,触感分明,有一种坚硬如铁的感觉,我真的无法想象,这样的男人会有低头的一天。 我摸着他的后背说,“这里,……,脊椎骨是硬的。” 勋世奉的手很热,丝毫不温和,像火,甚至是烈焰。 他也学着我对他的样子,手指从我的颈椎开始,慢慢向下,就听见他说,“你的脊椎也是硬的,不过,……” 他的手按在我的左胸,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不过,这里是柔软的。ALice,谢谢你的包容。” “我爱你。” …… 第65章番外·萧郎 有一种爱,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如果说苏离可以从生到死都把勋暮生钉在一个’朋友’的位置上,那么萧商这个人则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见过萧商。 那是一年的11月11日,PoppyDay。 英国就这样,以火红色的罂粟花纪念一战以来阵亡的不列颠士兵,于是,似乎每年从进入11月开始,红色的罂粟花飘的到处都是。男人的西装上,车子前面的保险杠上,街心花园中有红罂粟做成的花圈,大街上有人拿着花插在路人的胸口,这样一朵花可以换一份捐款。 苏离那天很早就起床,到剑桥的火车站接人。 勋暮生难得爬起来,跟着过去,他知道,糟糕的事情要发生,那个原本只存活在自己耳朵中的’苏离的男人’要过来;更糟糕的是,他并不是从北京过来,而是从伦敦过来。 萧商作为交换生,将要在伦敦的帝国理工医学院学习一年。 听说,那是一个很普通家庭出身的男人,听说,他是苏家的万荷前锋园长大,师从苏离的爷爷学习绘画,听说,他是一个从头到脚都让人十分厌恶的人,听说,……勋暮生的内心让他听到了太多关于’萧商’这个名字背后的意义。 苏离在火车站的WHSmith买了两杯热咖啡,递给勋暮生一杯,“你不用起这么早,其实你也不用来,等会儿中午的吃饭的事情你再出现就可以。” 勋暮生皱眉,不解的问苏离,“你为什么会有一个中国男人做男友。你在英国这么多年,从罗丁女校到剑桥大学,这将近5年的时间,你们为什么不会分手?他在北京,你在剑桥,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背着你出轨?” 苏离本来自己一遍喝咖啡一遍刷itouch,听到他这么说,抬头,“你今天很奇怪欸。” 勋暮生,“作为好朋友,我只是觉得你选择这样一个男人太不明智。我告诉你,男人女人谈爱情,可以是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语言文化,不同的政治观念,甚至是不同的种族,但是,绝对不能是不同的class,那个叫萧商的男人和你不合适。” 苏离看着他就乐了,“我男友是我爷爷的入室弟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有相同的成长环境,相同的宗教信仰,相同的语言文化,相同的三观,并且,他在国学和艺术方面比我学的要刻苦,也走的要深远,我甚至觉得他可以在某些程度上成为我的mentor,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吗?” 勋暮生就感觉心口憋了一把刀,他咯咯笑了一声,“他没钱,他很穷,你怎么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为了你的钱而’喜欢’你?” “他并不是喜欢我。”苏离说。 “什么?” 苏离,“他爱我,我也爱他。” 勋暮生,“你怎么知道你们之间的迷恋是爱情,而不是金钱和美色的交易?” 她叹气,“勋小暮,跟你相比,我也没钱,我也很穷,你怎么知道我和你做朋友不是因为我贪图你的金钱?” 勋暮生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不会这样做。” “对啊。”苏离,“我们其实能判断出别人的用心,好与坏,很多人,很多事情,不用胡思乱想,因为我们本能就知道。你对我是一种信任,我对萧商也是,当然,他对我也是这样。” 勋暮生撇嘴,“真应该把这话告诉我四哥,我现在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对你这些话的鄙视。” “他不一样。”苏离又笑。 勋暮生,“为什么不一样?” 苏离,“挣那么多钱的男人,他所处的环境,跟我的,哦,还有你目前单纯的学生生涯所处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那个世界有自己的准则,就好像牛顿爵士的力学规则,在我们目前这个时空可以通用,但是,在另外一个光速运转的空间中,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就要实用多了。但是,你不能否定牛顿力学体系的价值。你哥那个世界没有温情。说实话,我一直偷偷坚信,你哥哥是不可能拥有爱情的。也许,以后的你也是一样的。” 勋暮生挑眉,有些不屑,“为什么?” 出站的人忽然多了起来,从伦敦来的火车已经到站。一个陌生的东方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当中。他长的很高,笔直的身材,穿着一件风衣,和目前不列颠所有的男人一样,他风衣左胸的口袋上插着一朵红色的罂粟花。 应该是他! 即使没有见过他,勋暮生也坚信,一定就是他。 他就是萧商! 那种感觉,就好像剑桥国王学院中14世纪建造的图书馆角落中放着的一本书,安静的书。 没有时间了,似乎没有时间了,勋暮生拉着苏离,追问在见到萧商前的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我哥哥不可能拥有爱情?以后我也是?” “爱情是一种天赋。”苏离,“它和信仰一样,只有坚信才能得到。这些,你们都没有。” 那个男人走过来。 忽然下起了雨,周围全是雾,勋暮生感觉自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玻璃窗,他回到了自己在海德公园对面的房子里面。 下雨了。 一滴雨珠,安静的从玻璃上滑落。远处可以看到海德公园,再远处,应该是白金汉宫,议会,泰晤士河。 那种感觉异常宁静。 这就是那个名叫萧商的男人带给他的印象。 他很有礼貌的同他打招呼,“勋先生。” 既不过分热络,也没有失礼。并且,他和苏离的相处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一般。那是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 幸运的男人。看样子,他拥有一种叫做’爱情’的天赋。 因为坚信,所以可以得到。 他们拥有的信仰过于奢侈,姓勋的人,似乎都无法拥有。 后来,勋暮生知道了一个秘密,他的爷爷曾经想让四哥娶苏离,他们甚至还去过燕城,只是,没有后来,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 他知道为什么。 爷爷曾经叹气的说过一句话,——’王谢高门非偶’,虽然很多人不以为然,认为苏家在任何层面上都无比与今时今日的勋晚颐家族相提并论,可是,一向中文不好的勋暮生却在某个瞬间懂得了爷爷的这句话,不是一句假话。 很多年后。 勋暮生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像萧商这样令人厌恶的人,直到他遇到一个叫做乔深的演员。乔深身上似乎有令他最讨厌的东西,不过,他也没有获得爱情的天赋。在这个娱乐圈里沉浮讨生活人,这种天赋都被磨掉了,这点让勋暮生感觉到平和一些。爱情是人类所拥有的情感中最奢侈的,最顶层的东西,他遇见到的人当中,拥有这种奢侈品的人都死了,活着人都知道什么是妥协,什么是取舍。 但是,很多年后,他喝醉了酒,遇到了一个叫做Alice的小姑娘。 那个时候,Alice把自己头发抓乱,用土混合着饮料弄成泥浆,涂抹在自己的脸上,抄起来路边卖栗子的大叔的扁担,冲到巷子口大叫一声,——“放开俺男人!” 扯着他上了公交车。 然后,却摊开手向他要钱,“先生,我救了你,你得给我报酬。这年头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晚,他有一种错觉,他仿佛又回到了剑桥,骑着自行车满石子路乱跑,在康河划赛艇,在草坪上吃三明治,半夜三更做作业,考着30年几乎不曾改变的试题,穿着黑袍,念着拉丁文,吞着巧克力蛋糕,……的青春岁月。 原来,那些快乐不曾消失,只是被遗忘,就好像是最美好的童年礼物,被装在布满灰尘的铁皮箱子中,放在大脑的角落中,落满了记忆的尘埃。如同他一直没有说出口,被掩盖在岁月和家族利益中的感情。 苏离说的对,他同他的四哥一样,没有得到爱情的天赋。 但是,…… 后来,他发现,也许他错了,曾经的苏离也错了。他们看错了一个人,——他四哥勋世奉。 没有人,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相信勋世奉会拥有爱情,但是,他得到了,即使那份感情并不完美。 这也许就是他那个IQ极高的哥哥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比任何人都能拥有得到他想要的能力,甚至,他还拥有幸运。华尔街曾经流传过一个幽默的故事,ArthurHsun上灯泡的时候,只要把灯泡放在灯口里面,世界会自己转动,为他拧好那个灯泡。但是,很少人想到,他为了这样的一个故事,曾经付出过什么。 奇怪。 那么严酷的环境,为什么终究没有磨灭他对于爱情的天赋? 也许,大家真的想错了。 爱情也有可能是一种天赋,可是,那也是人类的本能。 Chapter08这是一部非你不可的戏 第66章 我一直觉得,与勋世奉在一起即使没有爱情,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安静的看书也是一种宁静的幸福。 嗯。 现在就是。 我们在草坪上支了一把巨大的伞,他侧靠在长亚麻沙发上,看书,是一本关于哲学与宗教的硬皮书,而我就靠在他的腿上,拿着iPad翻看《网球王子》。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伞的钢筋做的骨架,还有,……他赤裸的喉结和解开了3粒贝母扣子的衬衣。 这趟回去纽约,几乎要耗尽他的精力,他太累,于是自己给自己放假。 他有这个权力。 勋世奉这样的男人,已经有钱到没有人可以浪费他的时间,而他本人的schedule就是hightestpriority。 我本人的人生梦想虽然没有这么高端,可是,我想着自己到了30岁之后,可以有自己安排自己工作时间的权力,而不是像现:当我像猫咪一样躺在勋世奉的怀里,翘着二郎腿正在看漫画的时候,手机响了,Simon张急招我回办公室,——咱们摊上大事了,他这样说。 “有事吗?”勋世奉合上书,那双蓝色的眼睛中是温和的表情,好像天空一样。 我点头,“Simon让我回去。估计可能事情比较着急,我去一趟,中午回来吃饭。” “好。”他点头。 我爬起来,……,头发的卷勾住了他衬衣的扣子。 他似乎好像没有察觉,依旧在看自己手中的书,我只能凑过去,自己小心用力,把绕在他贝母扣子上的头发卷拿开,他的气息很近,绵绵的包围了过来,我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手下没准,头发却越缠越紧。我想着干脆把那点头发揪下来算了,正要用力,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手上,酥麻酥麻的,然后我看见他动了两下,我的头发就被松开。 他侧头,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Alice。” “啊?” “我等你回来。” “哦……” 似乎,……,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很大的不一样,当年即使我们在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似乎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大的不同。 自从,……,他说他爱我,……,真的不一样了。 走出伞盖的阴影,太阳很大,就在头顶上。 我被这样耀眼的阳光还有透到艳色的蓝天耀的眼花缭乱,开始晕晕。 我就觉得自己是这样晕乎乎的从Max大叔手中拿过车子钥匙,无意识的开走了那辆内饰全部是桃粉色的SLR,很茫然的挺在我们A&S办公室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几乎迷糊迷糊的走上办公室。 当我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看到天王乔深的时候,才陡然惊醒! “乔深?”我惊讶,“你来做什么?” “公事。”乔深递给我一个巨大的黑色本子,他说,“《旧时王谢》的演员很难选择,这是目前来说ET属意的胡选人的照片和简历,有艺术院校的学生,也有一些有一定演戏经验的新演员,还有就是,其他投资人推荐给我们的人,这些的照片后面都做了记号,也写了她们是谁推荐的。我的意思是,你和廖安负责她们的试镜,毕竟,你的A&S工作室是主要投资人,你的意见占很高的比重。” “我吗?” 我接过那个大黑本子,一翻开,果然,全是照片。 这些姑娘可真美啊,素颜,浓妆,古装,现代装,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特别让人眼花缭乱。我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怎么全是女孩子? 我,“天王,这里,怎么全是女人的照片?男人的呢?” 乔深,“嗯?” 我,“我说实话,这次的戏廖安和我一下子投入那么多,最大的快乐就是想着可以有权利挑选男角了,各式各样的新晋小生在我们面前站一排,从A到Z,再从赵钱孙李到司徒司空,然后我们随便点点点,真有一种,……” “面首三千?”乔深看着我。 我摇头,“错,真有一种为娱乐圈输送新鲜血液的伟大的成就感!” 第67章 我对乔深说,“天王啊,这个市场,绝对不缺小旦,缺的就是小生,尤其是那种妖娆冶艳亦正亦邪的、并且可以独自抗戏的小生。如果《旧时王谢》能捧出一群前途无限的小生,那比出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更具有价值,无论是从经济层面来讲,还是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说。因为,即使社会主流强加承认,消费男色的时代已经悄然到来。坐在电视机前面的主力军是师奶外加青葱少女,她们可不只喜欢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糙爷们,少女少妇外加中年妇女都一样,大家也喜欢小鲜肉,就跟男人总喜欢嫩的一样。” “哦,还有,女孩子在一起,可不太喜欢讨论叶宝宝的胸大还是萧容的腿长,又或者是谁谁谁穿着白色的底裤在镜头前面故意露颜色,以这个来搏版面,大家更愿意讨论乔深的腰线美还是俞灏的腿长,又或者谁的脸是360°全无死角,谁又是洗剪吹捧出的高富帅,谁是古装第一美男,谁又是不能撩起头发帘的马脸,哦,还有,这些小生他们谁的身体裸高超过180,而那谁谁谁的鞋底又加增高垫。韩国偶像剧风行全亚洲,除了极其强悍的编剧能力之外,一水儿的可人儿的雌雄莫辩的长腿欧巴就是高收视率的不二法门。” 乔深有些古怪的看着我。 然后,他从桌面以下的公文包中拿出另外一本黑色的大本,放在桌上,我一翻开,全是新晋小生。天王的工作室的行政执行力很强悍!这些资料的分类,把小生按照类型细分,各式各样,从弱受到强攻,从暖男到渣,从路人到王子,各种类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看不到的,真是一应俱全!太完美了! 乔深,“本来想着你看两份资料,工作量太大,不过既然你很喜欢,……,那就麻烦你了。” 我,“这些资料可以让我拿回家吗?” “可以。”乔深看了一下腕表,我发现,他换了一块特别朴素的百达翡丽,那种taste更加接近于金融街的品味,“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慢慢看,等廖安的人设一出来,你们就可以与ET沟通一下,让ET负责与这些艺人的经纪人沟通,安排试镜的事情。” 我赶紧点头,“好。” “Alice。”乔深收拾了东西,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确定自己不会出演《旧时王谢》了,对吗?” “应该是。” “嗯。”他,“有些遗憾。不过,我能理解。中午有时间吗?樱桃过来,一起吃个饭?” 我,“呃,……,这个恐怕不成,我得回家。勋先生今天休息,我们约好一起吃午餐。” “……”乔深想了想,“你的约会的确更重要。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抓起来包包,抱着两本黑色的资料本,“我们一起下去。” “好。”乔深点头。 我们从电梯到了地下车库,发现徐樱桃刚把自己的黑色法拉利停进来。 徐樱桃按下车窗,“咦?艾妹儿,你也在啊?一起吃饭呗?” 我摇头,“要回家。” “OK。”他看向乔深,“老乔,杨桃也过来。诶,我说,杨桃追你追的这么明目张胆,每天拽着我这个电灯泡请你吃饭,你要是愿意就热情一点呗。咱们终究是男人,不能让杨桃一个姑娘把胆量给比下去,是呗?” 我,“@-@~~~~~” 啥?!我听到了什么?!徐杨桃,哦,就是毕业于UCL,同时也是被樱桃哥哥热情的称赞为他们老徐家的千里马的那个帮助自己老爹同勋世奉谈判,并且让康斯坦丁帮他们的公司在美国做IPO的那位徐大小姐?她正在追求天王乔深?!这儿,……,这个,这个为什么新闻联播没有报道呢? 乔深走到徐樱桃面前,手指弯曲,敲了敲那辆法拉利的车顶,“樱桃,我跟你说过了,徐小姐和我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徐樱桃打开车门,长腿一跨,就出来了,他站在乔深面前,“我叔家跟我们家不一样,他们一家不从政,只经商。我叔说,他不管他闺女的婚事,他闺女,哦就是我堂妹杨桃看中谁,我叔就认谁做女婿。你跟我青梅竹马的交情,这么多年,怎么都算是知根知底。其实啊,我本来想着把我亲妹介绍给你,可惜,我爹妈当年特别响应计划生育,就生了我一个,没有亲妹给你做老婆,这个堂妹虽然从小在香港长大,但是就跟我亲妹一样,你们两个要是成了,那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先吃饭,杨桃这事,你再仔细琢磨琢磨。Alice,你说呢?” “我?”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路人,你们谁也没看见我。” “你别这么说。”徐樱桃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这事儿吧,其实跟你也有关系。” “我??!”我纳闷,“这,这个怎么跟我有关?” “行了!”乔深低呵了一声,“徐樱桃,别说了。”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徐樱桃挑了一下眉,尽显中国顶级纨绔的气质,“乔深手中有一些投资的生意,他前一阵子去纽约,受邀出席过一次康斯坦丁举行的一次小规模的Brunch,就在这里,我妹杨桃邂逅了乔深。啊!一场多么美丽的邂逅啊!缘分啊,这是多么,……,嗯那个啥的缘分啊!你说说,乔深就那两天在纽约待一下,就那么巧收到了康斯坦丁的Brunch的邀请卡,那么巧,杨桃也在纽约,这是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康斯坦丁真是鹊桥啊!” 我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我,“樱桃,你说这话,感觉,好像是,……” 康斯坦丁给杨桃拉郎配? 不可能吧,不过就是一场早午餐会,两个优秀的年轻人遇到了一起,男未婚,女未嫁,这也是一段好事情的开始,对吧! 我,“康斯坦丁run了一下鹊桥的功能。” 徐樱桃,“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开始的,反正杨桃目前对乔深你那可是用心之深,虽然没有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可是,我说,老乔,你倒是吱一声,我们老徐家也是正经人家,我爷爷家教好,管的严,那在延安、西柏坡都是有名的,我们家的姑娘都是好姑娘,以后你们结婚单独过,我叔不是以势压人的二五眼,你放心,要是我妹敢让你跪搓板,我帮你修理她!” 我晕。 这都扯到结婚的事情了。 不过,乔深要是真的娶了徐杨桃,并入徐氏家族,这算不算是,——嫁入高门的男人? 砰! 乔深敲了徐樱桃脑门一个爆栗,“你自己陪徐小姐吃午餐,我回办公室。” “喂!喂!乔深,你别走,你别走啊!” 徐樱桃大叫,不过,乔天王没有理会。他径自上了自己的路虎揽胜,开足了马力,一下子对着出口就冲了出去。一直到我们看不见乔深的车背影,徐樱桃这才安静下来。 “艾妹儿啊,这都是因为你哇。” “我?我又怎么了?” “要不是你整天想着跟乔深一起演戏,那个,那个谁,you-know-who也不会恰好给身在纽约的乔深一封他亲笔手写的invitation,乔深也不会参加那个早午餐会,也不会遇到同样恰好出席的杨桃。” 我,“可是,……,LordVoldemort,他这件事情做的并没有伤天害理啊。” 闻言,徐樱桃仰望地下车库狭隘的天花板,长叹一声,“说的就是啊!就因为这个,我才更加郁闷啊!首先,他是算准了我一直想要把我们姓徐的姑娘介绍给乔深,再次,他也知道乔深是个好男人,但是,我几个从政的叔和姑家不接受天王的职业和出身,于是,他从我几个叔叔当中挑了一个最有可能接受乔深的,就是我这个叔啊!乔深那张脸,可以迷倒任何一个女人啊,据我妹杨桃说,当时在早午餐会,乔深一出来,几乎当场就产生了风洞,大家都想要同他攀谈,但是他比较认生,只同我妹杨桃说了两句中文,我妹立马沦陷了,当时就不记得自己姓嘛了都!诶,这一切都这么水到渠成,真是好像那个人,就是you-know-who无心插柳一样,这真是阳谋的最高等级!人人都赢,大家都happy,并且完全不留痕迹!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佩服一个人的,诶,……”说完,他又狠狠叹了口气,“诶~~~~~~” 我劝他,“樱桃,放弃吧,强扭的鸭子不甜,牛不吃奶就不要强按头了。乔深有自己的想法,你又何必,……” “杨桃是我妹!她想要的,我总想要想方设法帮帮她啊。”徐樱桃看着我,“艾妹儿啊,这事归根到底,起因是你,你要负责!” 我,“……”真是无话可说。 回到城堡的时候,Max大叔把我昨天给他的采购单子上的东西一一买回。 砂锅,肥鸡,人参,冬虫夏草。 我感觉,即使勋世奉不爱吃这些人参鸡汤,外加虫草什么的东西,可是,还是需要鼓励他吃一些,我们老祖宗留下的智慧是很高深莫测的,药膳真的是好东西,可以给身体全方位的补充营养和元气。 我在厨房收拾一下原料,就把肥鸡放在砂锅中,加入适量的人参,开了火,开始煲汤。 勋世奉骑马去了。 他的新宠是一匹黑色的阿拉伯马,母亲系出名门,曾经是2004年雅典奥运会盛装舞步的冠军,这匹马矫健又纤瘦,有一颗美丽精致的头颅,很敏感,善解人意,但是异常骄傲,只听从它的主人勋世奉一个人的命令。 我从窗子这里看到勋世奉骑着它飞跃蔷薇花丛,就好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优美异常。 第68章 我记得一本小说曾经写道过,从一个骑士的装扮就能看出他究竟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 从这一点看,勋世奉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美国人。 他并没有像一个严谨的英国人那样,在骑马的时候穿全套的骑士服,只着了一条适合骑马的裤子,但是上衣还是那件白色的衬衫,领口敞开一些,袖子卷到手臂之上,在阳光下同他胯下的骏马一般,纤细矫健,也许是日光太盛,让我眼花,我居然看到了他们都泛着熠熠生辉的光芒,显得,——真是该死的性感!我都不禁想要对着他吹一声口哨! 我走出去,就站在城堡前面的罗马柱旁边,看着他。 勋世奉的坐骑慢慢走过来,他一翻身,从马背上下来,早有人等候在一旁,把方糖递给他,他喂那匹骄傲的阿拉伯马吃了几颗,让人把它牵走,自己不急不缓的拾阶而上,背后是一大片草坪,远处则是森林,再向远望,就是崇山峻岭,还有河流安静的流淌。我眼前的景致就是一幅油画大师的杰作! 我真的吹了一声口哨。 勋世奉走我面前,忽然抬起我的右手,在手背上印上一个清淡的亲吻,“我对您的行为并不十分认同,勋少夫人。” 说完,他就笑了。 我挑了挑眉,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表情有些像徐樱桃,“勋先生,这是对您的盛赞,您要知道,您可是一位很有魅力的男人,我完全被您迷住了。” 他又笑,“我的荣幸。” 这个时候,最好是有一把小小的扇子,半遮住面孔,然后冲着他笑。只是,这一时半刻的找不到这玩意,于是,我的左手临时充当了小折扇,扇动几下。 “勋先生,今天的天气不错,适合出游。” “少夫人想要去哪里?如果您信任我,我推荐您可以试一下骑马,这是一项很健康的运动,并且有利于保持您优美的体型。” “啊?勋先生,您是在隐晦的提醒我,我又胖了吗?” “不是。”他忽然走近一步,低下头,在我的嘴边亲了一下,然后在我耳边说,“你很好。” 语言很清淡,可是,……他说话的语气热的好像烈焰。 我就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都被烤熟了,脸色发热,眼前马上出现了今天凌晨,他就是这个样子在我的脖子上咬出了几个青紫的痕迹,我想着,今天晚上是不是也在他的人鱼线上如法炮制一番的时候,Max大叔一脸严整的出现在我们身边。 他,“少夫人,少爷,午餐已经准备好。” 这个完美的NPC适时出现,打破了我同勋世奉两个好像腐朽的资产阶级小说中,正在flirt的已婚妇女和花花公子一般的对话,进而很负责的告诉我们,——别玩了,洗洗该吃饭了。 我的鸡汤仍然在瓦罐中继续熬煮。 午餐是Max大叔的作品,红酒,牛排,青豆,土豆,胡萝卜,还有新烤制的水果蛋糕。 我感觉这好像就是勋世奉平时的口味,一个人如果想要用美食安慰自己的时候,总是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种东西,就好像我很喜欢吃燕城的汤面一般,不需要很花里胡哨,就是平淡美味就好。 “我们的新戏要开始选演员,乔深给了我他们挑选出来的艺人名单,很厚很厚的两个大本的资料,我需要在这几天看完,哦,有些是新人,我不太明白他们的演技,还需要让ET联系他们过来廖安那里试镜。” 我把今天一上午的事情和他说了说,勋世奉点了点头。 然后,我看着他说了一句,“我遇到徐樱桃了,他说,他妹妹杨桃姑娘正在追求乔深。”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哦。” 我,“樱桃哥哥告诉我,乔深和杨桃是在纽约康斯坦丁的早午餐会上认识的。Darling,这事,你知道吗?” 我特别认真的看着他。 勋世奉手中切牛排的刀异常锋利,一下子,就把一块3分熟的肉切下来,那块肉也挺好看的,还带着鲜嫩的血色。 他看了我一眼,“你称呼徐先生为’樱桃哥哥’?” 我,“嗯,我还叫他车厘子哥哥,烂樱桃,徐大公子,以及,白面团。” 勋世奉把那块牛肉仔细咀嚼,吞咽下去,才说了一句,“哦。” 我,“咦,Darling,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什么问题?” 我,“杨桃和乔深,杨桃姑娘正在追求乔深,你知道吗?” 他,“我现在知道了。” 我,“……” 果然,徐樱桃感慨是正确的!我眼前的这位LordVodemort不但精通阳谋,并且善于诡辩,他这么绕了一圈,就完全把我要问的问题给绕了过去! 我不再说话,仔细吃我面前这块新鲜的水果蛋糕。 勋世奉喝了一口红酒,忽然问我,“乔深不喜欢那位徐小姐吗?” 我,“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准备漠视这个问题到底呢!” 他没有说话。 我,“乔深好像感觉他们的门第相差有些远。” 勋世奉,“我们两个人的家庭环境也不一样,不过,我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我无奈的摊手,“Darling,在这个问题上,你不诚实哦。我们之间的门第差别曾经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又沉默。 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错。”他打断我,“我不是喜欢你,如果你的记忆没有出现误差,我说的是,我爱你。” “我,……” 晕。 那种晕眩的感觉又来了,看着他那双如同深海一般的眼睛,我几乎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 呜。 …… 我极力拉回来已经成为渣渣的理智,咳嗽了一声,“那个,好吧,……我们,先继续原来的对话。我们的门第天差地别,社会地位相差的更好像是马里亚纳海沟同珠穆朗玛峰之间的距离,只是,在这样的关系中,我是女人,同时也是弱势的一方,社会舆论对我相对要宽容许多。最多就是说我心机重,要钱不要感情,或者直接说我要钱不要命,攀上了康斯坦丁的勋世奉,而社会上的舆论对你则比我还要宽容,我听到的最难听的话就是说你好色,……嗯,在这里我还要感谢这样的言论,毕竟,很难有人说我长的好看。说你好色,至少标明我是有色可被人好的说,(*^__^*)嘻嘻……” 旁边给我倒酒的Max大叔轻咳一声,表示有些不认同。 勋世奉则不说话,认真的听着。 我原本以为,我应该不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男人,一张纤细精致的面孔,相对纯正的中国DNA来说偏向西方人的轮廓,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一双似乎能包容进整个世界的眼睛,若莫如是的情绪,可是,……我就遇到了他了,他就坐在我的面前,我发现,他不是阴沉的沉默,反而是愿意倾听的寡言。 Iamaluckyperson. 我继续,“可是,社会的舆论对男人就不一样,我们的社会需要男人挣钱,顶天立地,但是在外面三妻四妾什么的,就不管,而要求女人要年轻漂亮,家庭环境好,能生儿子,至于是否能挣钱,也不是一个硬性标准。如果乔深与徐杨桃在一起,他需要承受别人戏虐的称呼他为’驸马爷’,还有什么’嫁入豪门的男人’,或者’攀附权贵’,又或者’软饭天王’,嗯,我所能到的就是这些无聊的带着羡慕嫉妒恨之类情绪的称呼,他需要承受这些。” 勋世奉,“乔深是个很坚强的人,他不会在乎。” 我,“是,他很坚强,他不会在乎,但是,他需要一个前提,就是他愿意。他愿意选择这样的生活,他就会承担责任,如果不是他愿意的选择,他根本不会开始。” “Darling,徐樱桃说你邀请乔深参加那场早午餐会就是想要把徐小姐介绍给他,并且,原因在我。其实,我想要同乔深的演戏的心情就好像你愿意同徐樱桃的叔叔做生意的心情是一样的。” “乔深是很棒很棒的演员,在片场,他从来没有耍过大牌,并且从来没有欺负过新人。我刚出道的时候,曾经是林欢乐的助理,我亲眼看见同她配戏的男演员还有导演把她手中的可乐换上劣质红酒,片场一直NG,就是想要灌她多喝酒,她喝多了警惕性就差,那些人在镜头前后占她的便宜,这样的事情乔深从来不做。乔天王就是一位令人感觉到安全的合作伙伴,他值得信任,无论是不是在镜头前,他都值得信任。” 勋世奉,“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我,“因为,你的意见很重要,呃,你的影响力更加重要。我不想因为你对我的误解而造成乔深身上的不必要的压力。当然,我也很喜欢杨桃姑娘,如果乔徐联姻,他们两个真的可以终成眷属,我会祝福,只是,如果乔深不愿意,我不想他被勉强。” 勋世奉抿了一口红酒,“我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我又无奈的叹气,“Darling,在这个问题上,你又不诚实了。《战国策》有句古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说的就是像你这样的男人,拥有很强的能力,也承担了很强的责任,同时,一想一念都会影响到别人。” 勋世奉放下高脚杯,“我明白了。不过,中国的古人真是说了很多话。” 我,“Darling,这片土地上的文明很伟大。我知道因为勋家人的所作所为让你对这里的文明有偏见,可是,她真的有让你透过你的家人制造的屏障而看进来的价值。”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问我,“当时在英国的时候,你说过我只差一点就是中国标准的好丈夫。ALice,中国好丈夫的标准是什么?对中文很熟悉,说话的时候也引经据典,这样就算好吗?” 我,“……这个,不是。中国好丈夫的标准是听老婆的话,跟着共产党走,你两样都不符合。” “哦。”他又这样回答。 第69章 廖安正式闭关。 她把自己关在一个燕山山脉的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面,里面没有电话也没有网络,只有流动的山泉水,电,还有一间屋子。 廖安带了她的电脑,硬盘中的文件,还有一堆书躲到这里来修炼。 由于时间紧迫,她务必在一个月内把《旧时王谢》中的人设做出来,至于台词,ET这次采取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就是带着廖安开机,一边拍摄让廖安一边写。这样的方式节约了时间,但是极其烧脑细胞,我根本不知道廖安是否适应的了这样强大的工作压力。 这个村子原本人口兴旺,现在年轻人都出来打工,留在这里全部都是老弱病残,和留守儿童,显得十分寂寥。 廖安在这里给我们发了最后一张照片,把自己的QQ,微信什么的名字下面的签名全部改成‘Myfatherisanicybitch!’,随后,彻底消失在崇山峻岭当中。 我以为廖安的爸妈会进行第二轮的离婚,结果,廖家风平浪静。 萧容婚礼迫在眉睫。 据说,她的婚礼上需要一些旧资料,关于她哥哥的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全部在徐樱桃这里。萧容找到乔深,乔深只能找到徐樱桃。 徐大公子提出一个条件,——跟我妹杨桃吃顿饭。 乔深没答应。 我在他办公室的时候,徐樱桃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进来,“吃顿饭又不会扒了你皮。” “我和徐小姐不合适。”乔深依然是这句话。“这顿饭就不能吃。” 徐樱桃,“我听说昨天萧容在你办公室哭到三更半夜,你都不答应?” “这是两回事。萧容的事情,我能帮,尽量会帮,但是徐小姐的事,我不能同她吃饭。你要是没别的事,我放了。” “等等!”徐樱桃在电话中吼了一句,“你在哪儿?” 乔深,“办公室。” “好,等我一个小时,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樱桃,我不会去和徐小姐……” “行了,我知道!”徐樱桃怒了一下,继而又乐了,“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两条腿的男人,我妹出身名门,长的美,学历又好又能干,我就不信我老徐家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女婿。这事算是过去了,你别躲了。真是的,弄的跟我们家强霸良家妇男一样。” 乔深被气的闭了一下眼睛,直接把徐樱桃给按掉了。 他看着我,“演员挑完了?” 我把自己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他,又是厚厚的一大本。 我,“这10位,是我目前看中的小生,但是廖安的剧本没有出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选。不过,这位,……” 我的手指点了点一个名叫安格拉林的人,“四分之一德国血统,出生在柏林,爸爸是中国留学生,妈妈是中德混血,他的面孔比一般中国人要深刻。我们这个故事发生在南北朝,虽然是架空,可是还是引入了一些历史,这个时代一个大的背景就是五胡乱华,虽然我没有看到过廖安的剧本,但是我相信她绝对不会放弃在剧情中加入混血美男的机会。安格拉林可以称得上是稀缺的资源,先把他定下来怎么样?” 乔深点头,“好,我知道了。他好像就是ET新签约的艺人。” “那太完美啦!”我又给他指了另外一张照片,“天王,还有这个人。我的想法是,不管他会不会演戏,把他也定下来。” 这次乔深皱眉,“为什么?他的外形条件一般。” “不,这个男人天生带着邪性。只有女人能感觉出来,目前这里的资料全部都是他现代装的,如果给他换上古装,抹白了面孔,把眼影加深,我相信,一定会迷倒一众少女。” “好。”乔深也点头,他拿起来桌上的电话听筒,给办公室外面的助手说了两句,放下听筒对我说,“这个人目前陪了个富商在欧洲,5天之后回国,我让David通知他的经纪人让他过来试镜。” “OK。”我摇摇头,“我想错了,我以为他会陪一个富婆。” 乔深不说话。 我们继续又讨论了几个人,正说着,徐樱桃推门进来,他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冲着我就说,“艾妹儿啊,北京外面快要40°了,你穿着这样,包的就剩下脸蛋和手脚,你不热吗?” ~~~~(>_<)~~~~ 我能不热吗? 不穿成这样,我都不能出门啦! 勋先生太凶残,昨天夜里他问了一句,是不是让我出演《旧时王谢》,他就可以完成‘中国好丈夫’一半的标准,当时我正全神贯注的在他的人鱼线上咬出第3个痕迹,没注意他说话,但是,当我正想要制造第4个痕迹的时候,就被他揪住头发拉了过去,然后,……早知道不给他喝人参鸡汤了! 乔深瞪了他一眼,徐樱桃乖乖的用手指把嘴巴一拉,“知道啦,我闭嘴可以了吧。” 他说着,打开了手中的皮箱。 全部都是旧照片。 大学那间简陋的宿舍中,三个正青葱的少年,我拿过来一张看,徐樱桃正对着镜头,比划着剪刀手,乔深在旁边洗手,而他们的正面是另外一个人的背影,那个人就侧了一下头,看着他们这里。他的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原文书,是萧商。照片的背后是徐樱桃当年那笔歪字——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第二张是正式被放大的一张硬照,照片中乔深抱着吉他坐在未名湖边上,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没有现在的天王这么风华绝代,妖气纵横,而他身边的萧商,一如既往,显得很安静,就是在他身边笑,清俊秀雅,好像一本被翻开的书,徐樱桃,……,他正在湖边,好像很陶醉的正在唱歌的样子。 照片下角,还是徐樱桃的字:岁月把拥有变做失去。 全是Beyond的歌,很古老。 还有,还有,……很多照片。这些,把当年最完美的岁月凝结,成为一张薄薄的纸片,当青春走到尽头的时候,再拿出来,回味一下,这才知道,时间才是一把最锋利的杀猪刀。 我拿过照片,一张一张看,“樱桃哥哥还有这么纯良的时代啊!真的好像一朵没有被人采摘的小白花!哦,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好朋友,萧容的哥哥吗?” “是。”乔深也在看这些照片,“萧容的婚礼上想要做一段视频,把她的所有亲人都放进去。她哥哥的照片都在樱桃这里,所以我想要把这些资料全部扫描一下。” 我的手指上拿着一张只有萧商的照片,在这个画面里面,他在宿舍里面安静的学习,床下的木桌上是他的东西,还有一个小小的瓶子,里面插了一只梅花。 徐樱桃看着我手上的照片,“你拿着那张就是萧商,诶,他死在女人身上了。当年我就知道他那个女朋友不地道。” “徐樱桃!”乔深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徐樱桃耸了耸肩,“行了,你以为Alice不明白吗?她知道的比你多!说白了,我哥们的女朋友就是勋老四的前妻,听说跟勋七还是同学,在英国读寄宿学校,随后在三一学院上学,这样的女人,勾三搭四的,听着就不对劲。” 我,“听着怎么这么像我呢?”然后,我看着徐樱桃,“我也跟勋暮生交往过,目前嫁给了勋世奉,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不地道?” 徐樱桃看着我就笑了,“妹儿啊,你比她地道。” “为什么?” “你穷。” “哦。”我点头,“贫穷是一种美德。” “错。”徐樱桃把我手中的照片收回,“贫穷意味你不会折腾,不会出太大的事,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控制事态的最终发展。” 我看着被他收回去的照片,忽然说了一句,“萧容手中不可能连一张她哥的照片都没有,她借着婚礼的由头,是不是想要把樱桃哥哥你拉出去。 你看看,这里的照片几乎全部都是你,乔深,还有她哥三个人的,只要这些照片一扫描,在媒体面前公开,萧容的背后就出现了乔天王和徐樱桃这两座巍峨重重的大山了。” “樱桃哥哥,穷姑娘也有穷姑娘的心机,别阴沟里翻船。” 第70章 萧容的婚礼震动娱乐圈! 小雨和Simon张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去围观,回来之后告诉我,婚礼现场是多么的奢华,香槟塔是多么的直通云端,萧容的婚戒是多么的闪瞎他们两个人的狗眼,还有,她的婚纱美丽的好像安徒生童话中的冰雪王后,铺开的裙摆全部是薄纱镶水钻的,特别动人心魄!哦,还有,婚宴特别好吃,那道黄油南瓜汤简直一绝,Simon张一口气就喝了4盘子! 可是,也有遗憾。——天王乔深并没有出席。 原本是乔深牵着萧容的走到圣坛,但是,可惜,他不在。 现场是一位很有风度的老者,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牵着萧容的手,从红毯这里走向她的新郎。 我在电话中问了一句,“萧容老公帅吗?” “萧容老公?”电话中的小雨有些茫然,“谁啊?” 我有些暴躁,“就是萧容嫁给那个男人啊!” “哦,忘记了。”小雨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个男人,敬酒的时候就站在萧容身边,就记得他瘦小枯干的,忘记长成什么样子了。” 我晕。 “行了,你们玩也玩够了,赶紧回家,明天一早就到A&S这里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放下电话,我看了看手边这一大牛皮信封的资料,估计要通宵。我让Emily他们先回家,又给勋世奉打了电话,说今晚不回去,随后自己冲了一大壶咖啡,开始仔细阅读。 这是廖安从那个鸟不拉屎的小山村坐着拖拉机走了20多公里的山路,跑到镇上发过来的快递,里面是她最新的成果——《旧时王谢》的全部人设。 一共490个人物角色。 也许最后完成的剧本使用的人物不过这里的十分之一,但是,廖安还是把这些人的背景全部做出来。 女主角:谢道姑(暂名,等想好了再说) 陈郡谢氏,老妈是琅琊王氏的闺女,说白了,她就是高门啊高门。然后从小那叫一个才华横溢,那是能咏絮,能辩论,把老庄易经吃的透的不能再透,总之,就是一个王羲之儿媳妇的克隆版,看着就让人自惭形秽啊。 男主角:元珩 在那个‘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并且异常重视出身的门阀林立的时代,男主的身世简直就是一把辛酸泪啊,本来他的家族就是一个下品寒门,可是,他爹妈居然还不是明媒正娶,就是一段风流,露水姻缘生了他,更要命的是,男主的亲妈居然还是波斯舞姬。他的血统和他的童年一样,混乱不堪,不过异族血统也有一点好,就是给了他旁人难以比拟的军事天赋,他最后在乱世中建立了不世功勋,并且开创了一个王朝,当然,这些都是架空的。 在这里,我看到廖安给了我一个小tip:可以考虑男主的眼睛变成灰绿色,或者灰蓝色,最近市场爱上混血美男。 O(╯□╰)o 接下来是女角,我就大致翻开了一下,似乎同别的架空历史的女角都差不多,有王谢家族出身的,也有寒门碧玉,还有胡姬,乱世红花,另外北魏的令狐太后这个人也很出色。 令狐太后她本来是一个军户的闺女,替父从军,在军中建立军功,后来同军队中的将领谈恋爱,结果那个将领是北魏的皇子,于是,他们夫妻两个开始夺嫡大战,最后胜利。 当然,这个花木兰+雍正+十三爷的故事都是廖安扯过来的背景,不然,只是这个花太后的故事就能另外开戏了。 男角果然出彩的惊心动魄! 男二:司马烈 东晋皇帝。这是一位可以称得上雄才伟略的皇帝,生于深宫之中,长与妇人之手,却极具军事天赋,他指挥的战役从来没有输过,只是,他天生身体极弱,动不动就咳血,吃饭的时候需要数着米粒。然后,廖安安排他在25岁的时候去见佛祖了。 男三:谢雍 陈郡谢氏长子嫡孙,称的上是‘芝兰玉树’当得起‘青骢俊骑’,是东晋的中流砥柱,品质高洁,这简直就是谢安,谢玄,谢灵运等等的综合体。 男四:宇文寂 北魏名将,温文尔雅,他亲妈出身陈郡谢氏,是谢氏分支为了避战乱到北魏安家,后来嫁给北魏门阀宇文家族,有这么个妈,宇文寂从小就受到了不同他那些兄弟姐妹的那种粗狂的教育,反而被教育的温文尔雅,特别有风度,但是,因为他们宇文家能征惯战,于是,他也不怂。这位名将曾经是元珩的死敌,后来跟从元珩打天下,最后官拜元珩朝廷的大司空。 男五:高昱信 说白了,这就是一位廖安版本的兰陵王。北齐名将,王族,军事天才,邙山战役一战成名,后来因为长的太美了就戴着青铜狼牙的面具上阵。 男六:阿史那莫耶 突厥王族,草原之狼,他父亲曾经因为他叔叔与他母亲通奸而被杀害,他流落在外,后来辗转在中原,做了一名马贩子。认识了以上一系列的人物,随后,他积存了实力和财富,就开始返回大漠,一举攻下了他叔叔的军队,并且把他叔叔同他母亲生的3个弟妹全部杀死,手段极其残忍,后来,他母亲受不了,自己沉湖了。最后,他成为突厥王,带领军队,反过来就打中原,被高昱信一直挡在长城之外。 …… 剩下的还有一些王谢家族出身的书生,也有寒门的书生,还有一些钻营的小人,外加一些地痞和流氓。 我对照着这些人设,开始一遍一遍翻开乔深给我的演员资料表。 从面孔给人的第一感觉,再到他们表演出来的角色的特点,都需要一点一点摸透,同时,我还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了一些关于这些人在综艺节目当中的表现,那些毕竟是现场版本的,是活生生的,可以帮助我很好的了解艺人的真实的性格。 我做好一本厚厚的笔记之后,发现眼睛酸疼,终于从屏幕前面抬头的时候,看了一下墙壁上挂着的圆盘表,4点17分。 诶。 几乎又是一个通宵。 盛夏, 这里天气不好,即使马上要到清晨,也很难看到纽约那种黄金色的黎明。 我记得看到一个电影,从曼哈顿的帝国大厦的顶楼看上东区,远处一片海,哈德逊河缓缓东流,阳光直照,街道里面全是奔跑的人群还有拥挤的车辆,从新泽西通勤过来的车队堵在荷兰隧道里面,一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繁荣景象。 玻璃壶中的咖啡已经被我喝干。 我从椅子上起身,端着杯子推开门,——有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沉默,像静谧的湖水。 他就坐在我们工作室外面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沙发旁边的墙壁上贴着一站细小的灯,亮着,一团小小的光雾照在他手中的书页上。 他手中是一本中文版的《左传》,这是目前市场是通行的白话本,古文旁边全部带着详细的注释。 可是,以他目前的中文阅读能力来说,仔细阅读依然十分费力。他似乎坐在这里很久了,才翻过不厚的内容。 我惊讶,“Arthur,你怎么来了?” “我等你。” 勋世奉的目光从书页中抬起来,从阴影中可以看到他的目光很平静,却,……,并不十分平和,似乎是安宁的深水,如镜子一样的表面下也许是激流,也许什么也没有。 我,“可是,我可能还需要工作很长时间。” “嗯。” 勋世奉微微点了一下头,目光又垂下,继续看书。 他的手指翻动了一下书页,——《战国策魏策四》,下面一个黑体字的标题就是‘唐雎不辱使命’。 我走过去,“你是在找‘天子一怒,流血漂橹’这句话吗,其实在这里,这句话是这样的,秦王说,……” 他抬手,在我的发顶摸了一下,我凑上去,想要亲他,他没有主动,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我,直到我自己感觉嘴唇上的触感不对劲,才想到自己脸蛋子上还帖子一张白色无纺布的面膜,赶紧揭下,顿时清爽N多。 我把杯子放在一旁,直接坐到他的腿上。 “Darling,既然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看看,……”他放下手边的书,“你什么时候能自己注意到我。” “……” 我又仔细看了看他,似乎不像生气的样子,于是双手揽住他的肩膀,“Honey,你就是spotlight,我的眼睛任何时候都会黏在你的身上。不过,……” 我的手指抹了一下他脸上的皮肤,混血儿比我们东方人皮色浅淡,他前一阵子的精神和身体又受到了严酷的考验,身体依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一晚上没有睡觉,他的眼睛下面似乎就浮现出了淡淡的青色。 我对勋世奉说,“不过,这样很伤身体。那个,……我的事情做完了,咱们回家吧。” “好。” 他微笑,语气却很淡,那双蓝色的眼睛,犹如不扬波涛的海面。 第71章 康斯坦丁,顶楼,ArthurHsun内办公室。 这里很安静,关闭大门,我连外面勋世奉他们谈话声音都听不见。在这个从落地窗看出去,有一种特别高瞻远瞩的劲头的地方,我完成了看廖安的人设还有初步挑选演员的最后工作。 我出去喝茶吃零食,刚好看见徐樱桃从勋世奉办公室出来。 另外一拨人进去,他被释放,显得孤苦无助,又如蒙大赦,总之,很纠结的样子。 要说,康斯坦丁列位诸侯王,目前只有我眼前这位徐樱桃过的特别悲催。 LindaLee虽然同在亚洲,但是她的驻地是南洋的新加坡,距离北京、上海还有香港都十分遥远。新加坡已经遥远到脱离了以上海为中心的金融圈的辐射范围,处在一个相对安全和独立的环境中,这同LindaLee本身的环境雷同。 而康斯坦丁香港负责人LouisMa从小到美国长大,又吃惯了香港的食物,并且习惯南方的气候,他一到北京就脸肿,于是,他也不经常上来。 常在君王侧的只有徐樱桃。 作为大中华区的总负责人,他的驻地应该在上海,可惜,这一两年勋世奉不回纽约,就在北京待着,这就好像在徐樱桃的脑袋顶上压了一把利剑。北京离上海太近了,近的好像就隔着两条街一样,这样,他根本就享受不到原本应该享受到’天高皇帝远’的美好待遇。反而是纽约的负责人加百利帮他享受到了这样的境遇。 在看看大洋彼岸,由于勋世奉不在纽约,加百利彻底成为华尔街的大拿,这让他的日子过的无比光鲜。上次看一个金融的八卦,是美国Fox电视台的谈话节目,据说,他跟他的第三任妻子开始离婚大战,因为他’爱’上了一位19岁的俄罗斯超模。Fox的名嘴还语带双关的来了一句:“看样子,同年轻少女约会,已经成为康斯坦丁管理层的newhabit……” 加百利的美好人生,原本应该属于徐樱桃。 我看着眼前徐樱桃这朵明显受到过暴烈摧残的小白花,递给他一杯新倒的热巧克力,特别和蔼可亲的安慰他,“哥,喝一口。信奉《圣经》的人曾经曰过,老天爷不会给咱那些咱死活都过不去的坎儿,不管发生了啥,咱把牙一咬,心一横,舍得一身剐,敢把自己拉下马。一闭眼,一蹬腿,这一辈子也就完了,没啥大不了的。” “KO。艾妹儿,你这是安慰哥呢,还是帮你老公补刀呢?” “诶,你想啥就是啥吧。” 我把装了热巧克力的马克杯给他,徐樱桃灌了两口,没来得及融化的棉花糖就沾在他的嘴唇边上,好像长了两撇白胡子。我另外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脸。 “艾妹儿啊,你咋在这儿啊?” “我把工作带到这里蹭电脑,你们康斯坦丁用的是A-Tech自己的卫星,网络快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上网download神马的最合适喽。”我喝了一口红茶,忽然想起来萧容婚礼的时候,乔深缺席的事情,就问了徐樱桃,“乔深那天没去。” “我知道。”他点头,“头天晚上,我在他的酒里放了十粒聚二乙醇,他当晚拉肚子就进医院了,第二天别说萧容的婚礼了,我要是再狠点,估计他连萧容孩子的满月酒都下不了床。” “……” 我安静的喝红茶,下意识的站着离徐樱桃远了一些,并且把手中的杯子向自己的方向握了握,放佛他身上有病毒。 “妹儿,咋了?” “我只是忽然想到廖安曾经写过一副对联,特别适合你。” “啥?” “死道友不死贫道,死贫道必死道友。横批:不想死,躲着走!” “切!”徐樱桃冷哼了一声,“对了,Alice,你们那个大戏的演员名单最后敲定了吗?” “正在努力ing。”然后,我告诉了他几个我目前看中的演员名单,其中那个男人看不出好,可是女人看着邪性的章亦冬,我特意提了一下,“名字叫章亦冬的那个演员只要一上戏,肯定红。不过,他好像不好管,ET方面已经三次通知他试镜,他都有别的事情被推脱了。第一次是陪着个富商在欧洲,第二次是陪着个富婆在瑞士,他倒是不忌讳。现在更伟大,他好像参加了一个国际公益活动,到东南亚还是金三角去进行普度众生的光辉事业,据说他们一行人给当地老百姓送去稻米种子,让那些老百姓不要再种罂粟花了。” “那是吊着你胃口。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别管,告诉我一个时间地点,我让他乖乖的去试镜。” “好。” 我也不多说啥,反正蛇有蛇道,有的时候,他们的方法更直接,也有效率。 徐樱桃问我,“女的呢?选了没?” “还没。哥,你有谁想要推荐吗?” “我?” “嗯。”我点头,“廖安站在高岗上发了短信过来,特别交代过,问问你手边有没有谁想要脱手,给人家安排一部戏,送个机会,这样比硬甩显得你仁义。你看,廖安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你,她在那个地方不好,只有站在山头顶上的松树尖上才能有信号,为了这个短信,廖安差点摔了,哥,我们够义气吧。” “我一口热巧克力喷死你!”徐樱桃瞪了我一眼,“廖安为什么找我?” “她说你眼光特别俗!喜欢的女人都明骚,而且过手的女人一般都是真材实料,肯定特别符合大众审美。” “我走了。”徐樱桃把杯子塞给我,“伤自尊了。” 于是,他走了。 勋世奉终于有时间吃午饭的时候,我正在刷QQ。 廖安在深山老林里面,把自己的QQ签名又改了——每一场看起来美满的婚姻,都是外表华美的袍子而里面爬满了虱子。 我忽然发现,廖安和现在我不在同一个世界中。 我太俗,她似乎越来越雅,她DNA里面的文艺细胞也越来越重,当然,这些也都有可能是她自己伪装出来给自己提供灵感的。 勋世奉坐下来,我把今天的汤从紫砂罐子中倒出来。 “今天是鸡骨草排骨汤,这种植物是广州那边产的,好像又叫相思子,煮着喝可以清热去火,最近北京太热了,人们暴躁的好像每天吃10斤TNT,喝点这些好,败火。” 照例,他对这些视若无睹。 我捧着碗喝了一口,递给他,他则吃了一口自己餐盘中的芥末香菜烤牛肉三明治。 我把碗凑到他嘴边,他才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 皱眉。 我问他,“Darling,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身体好些了呢?” 他却反问我,“你说呢?” 我,“我觉得你的脸色好些了。” 他,“嗯。”看样子,他颇不以为然的样子。“随你高兴,只要你不给我吃那种生化武器一样的虫子就好。” 生化武器,……的虫子。 我嘴角抽搐,“Darling,你说的那种虫子,可是喜马拉雅的确产的冬虫夏草,很名贵的补药,可以提高细胞的能量。我告诉你哦,五爷爷,还有老妇人他们都在吃。我让Max大叔刚给五爷爷送过去两斤,让他泡茶的时候加点,老人家很高兴。” “你应该让他更高兴一些,把家里那些都给他。” “他老人家不会要的,并且,听说这些都是我让Max大叔买回来给你的,他差点一根都不要了。”我想了一下Max大叔带回来的消息,五爷爷当时说,我和Arthur还没有孩子,正是需要虫草的时候,……“呃,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误会什么?” 我想了想,决定不对他说,五爷爷可能误会他们家的勋四需要虫草来应付闺房。 诶。 别人脑海中的想象和事实是多么的差距啊。 ——堪比马里亚纳海沟到珠穆朗玛峰的距离啊! “没什么啦!” 我糊弄过去。 小雨在外面应酬的时候,通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认识了一个官二代,此人特别特别的那个啥,一副任盈盈的亲爹任我行的范儿,王八之气经常侧漏。 据说,一次他们在KTV拼酒,此君曾经口出狂言,“你们随便点歌,喜欢那首歌,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原唱立刻马上麻利儿的到我跟前,给哥儿几个伴凑,你们看成吗?” 此言一出,一呼百应! …… “成啊!X少果然厉害!” “X少果然牛掰!” “X少果然英姿飒爽!” “那是,X少是谁?那是跺跺脚,四九城都颤三颤的大拿!” …… 小雨听着,默默的拿出点歌单,把那首声名显赫的《在希望的田野上》给调出来,当时,X少和在场的众位都哑了。然后,小雨就得罪人了。那边传过话来,要小雨过去吃饭,根据另外的小道情报,据说在场的有一堆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酒量就是2斤+,他们想着,不把小雨喝到医院誓不罢休。 “你怎么跟小艾学,得罪人都专找神兽级别的?”Simon张一推自己的小黑眼镜,“应该说你们本来就是一路二货呢,还是说,凑到一起才越来越二呢?” Simon张无奈的摇晃了一下脑袋,喝了2斤牛奶就带着小雨奔赴鸿门宴。 Emily自告奋勇,也要一起参加。 Simon张秉承多个人多张嘴的原则,也带着Emily去了,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过Emily这个小姑娘能帮什么忙,他自己甚至还要小心提防保护Emily,别让她着了这群坏小子的道道,结果Emily在这次酒场上一战成名。 她当时灌入了将近2斤的白酒,5瓶啤酒,还有拉菲一瓶,更拉风的是,她还喝了半斤大红浙醋。 Emily一个小姑娘把那群所谓的王孙公子喝的差点吐血,有一个都爬在桌子下面,直哭,嘴巴里面乱喊,“妈,这里不好玩,我要回家!” 官二代灌了半瓶子醋进去,一晚上折腾的都没有睡觉,第二天就进医院了。 当然,Emily早在医院里面洗了胃,Simon张给她开了一张很pretty的支票,随后放她大假,让她回家休养生息去了。 “这姑娘一定能混出头!”Simon张仿若预言一般的说。 除此之外,我终于在ET的摄影棚看到了章亦冬。 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让化妆师给他定妆。他的脸色有些青白,一副惨绿少年的样子,嘴角有些破皮,似乎是被咬的,又或者是被打的,这都说不准。这个人长的高瘦,下巴是尖尖,一眼看过去,看不出个什么来,但是一旦上妆,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他才是一个天生的演员。 我本来想要让他出演兰陵王或者是一个舞姬男宠之类的角色,不过,他这个样子,就活脱脱一个东晋帝王司马烈的样子。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擅长谋略,却身体极差,他25岁的时候就被廖安送去见佛祖了,但是,在这部戏中,他却是仅次于乔深的重要角色。 他坐在镜子前面,从镜子中看着我,眼神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本能的挑逗。化妆师完成任务,我请她先出去一下,然后让那边摄影师准备,自己就拉了一把椅子坐他旁边。 四下没人。 我问他,“想演戏吗?” “不想。”章亦冬很直接的拒绝。 我,“那你怎么还往各个公司投资料。” “Alice姐。”他笑着转身,直接面对面的看着我,“演戏,只是提高身价的一种方式而已。这一点,我以为你最清楚不过了。如果没有娱乐圈这块跳板,你怎么能成为勋少夫人呢?” 嗯,这个人性子比我想象的要野,也辣的多。 像野狗。 我,“给我空出4个月的档期,有部戏要你演。片酬不高,但是绝对不会亏待你。” “我要是不演呢?” 我看了看他嘴角那些油彩都盖不住的伤,“你今天怎么来的这里,你自己最清楚。你今天能乖乖坐在这里试镜,明天你就能乖乖的在摄影棚里面待着。再说,这事好事,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你不用这么抗拒。” 我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还有那双眼睛,堪称就是为了司马烈而生的! 完美。 “如果,我在片酬之外有别的小小的要求呢?” “什么?你说,我们可以谈。” “那,拍戏这段时间,Alice姐让我陪,好吗?”他转过身体,对着镜子笑,“你这么年轻,嫁给一个老家伙,日子不好过吧。” 哈! 这个家伙,真得我欢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演的不错,真到了镜头前面,不用这么妖娆,别的感觉就很到位。还有,别担心你背不过台词,你要是真的笨成那个样子,我给你找专业配音演员。章亦冬,你的戏份仅次于乔深,演了这部戏,你就是个角,以后再做什么都好谈价钱,你这么聪明,不会连这个都想不通吧。” 他从镜子里面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也不再笑。 “我还有一个要求。” 我摇头,“不行,你提出要求的份额今天已经用完,如果再有什么,以后看你表现。好了,准备好了吗?我们需要拍摄你的几张定妆照,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第72章 廖安凯旋。 小雨与我开了一辆小雨新买的大切诺基去北京站接廖安。 坐在驾驶的位子上,看着这辆霸气十足的车子上,我一阵纳闷,就问小雨,“姐,你说你这么一个妖娆的男人,为毛喜欢这么霸气的车子?” “缺什么补什么。”副驾驶位子上的小雨拿着小镜子正在补妆,他说自己有点黑眼圈,不美,“小艾啊,你也不一样。你一个粗糙的女汉纸,整天开着那么妖娆的SLR,不是内心深处向往那种线条的表现吗?” 我,“……”好吧。 “对了小艾,你那辆车在咱们这座写字楼都引起轰动了!虽然你每次都停在犄角旮旯里面,可是我每天去取车的时候都看见有人偷偷的与它亲切合影,那闪光灯闪耀的,跟见着明星一样。我说,你能换不换一辆朴素一些的车子?” 我,“我倒是想换,可是目前我们开戏银根紧,我的普锐斯被收缴,又没有钱换新车,只能是家里有啥就开啥了。诶。” 小雨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加油,小艾,咱么这一票做完,就能赚个大的,到时候你就能换辆好车了。” 我很感慨的点头。 小雨,“你想好换什么车了吗?” 我,“我想换一辆越野,不是SUV,是真正的越野。” 小雨点头,“呃,我帮你注意一下吧。我觉得咱们长城出的那辆哈弗就不错。外形美观,轮胎上全是红色的点点,看上去又简朴又妖娆,没准你喜欢。” 我,“我要越野啊!” 小雨,“哦,那就牧马人吧,那个好。” 别说,我还真有些动心。 北京站前人头攒动。 廖安和一群刚从燕山北面的农村到城里寻找机会的姑娘在一起,她手中拎着一个红白蓝塑料袋子,穿着廉价却干净的衣裤,显得与她身边的姑娘们格格不入。那些姑娘虽然长的有些粗,但是人家是真水灵,一个一个的都似乎是高中刚辍学就进城的十七、八的大姑娘,廖安放在她们身边,好像一根玉米棒子。 她坐在台阶上,正在吸烟。 可能火车上比较乱,她也没有梳理头发,看上去很有一种茫然若失并杂草丛生的历史的沧桑感我们帮她拎着红白蓝塑料袋,让她上车。而廖安自己在前面抱着手中的一个双肩背包,想必里面放着电脑,移动硬盘,还有一些重要的资料。 小雨看了一下塑料袋中的东西,一袋子anic红薯,anic土豆,anic黄豆,还有老乡家石磨弄出的新鲜荞麦面,全是珍稀的好东西。 “那里人真实在。”廖安把烟头扔掉,我发动车子,她说,“比咱们这里的人实在,就是地广人薄,整个村子里面就剩下老弱病残幼了,我换着家的住,人家还给我做饭吃,临走就放了不到一万五,结果人家就给了我这么多好吃的。诶,对了,我还帮助一家寡妇打跑了半年摸上门的二流子,那家寡妇还给了我一块自己做的咸肉,就放在袋子里面。咱们回去炒芹菜吃。” 我,“我也挺喜欢山里的,就是基础建设不够好,住的条件有些恶劣。” 廖安,“哎,再过两年,等过两年把路都修通了,不过那个时候人们可能就不那么朴实了。对了,选角选的怎么样?” 我把章亦冬的事情告诉她,廖安经常惊讶,“行啊!那小子是出了名的野,根本管不住。有一次都签了合同了,结果他去普吉岛鬼混,吃肥了三圈回来,根本上不了镜头,就弃用了。你可得防着点这些。” 我点头,“已经签约了,昨天他刚被称了体重,由于角色的需要,他在这拍摄期间不能长胖1斤肉,不然让他赔钱,这些都写在合同里面了。” 廖安,“那么多艺人,你怎么专门找个刺头?” 我问她,“你觉得章小生如果演司马烈会火吗?” “会。”廖安毫不犹豫,“我写这个角色时候的灵感,就是来自章亦冬在一个古装剧中演的炮灰,就那么三个镜头,他的眼睛特别精到,就是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毛病,整天就知道作,还作出花样,简直就是作的一把好死,目前圈里根本就没有人想要用他。北京这个地面上,每年那么多艺术学院,中戏,北影的毕业生,找谁都成,不一定非他不可。我说,小艾,要是拍戏的时候他继续作,咱们还不能陪着他玩,另外再给司马烈这个角色找一个男艺人,备用。” 我点头,“OK。”其实,我本来不想八卦,但是又忍不住问廖安,“章小生是怎么回事?他那种性格是DNA里面带出来的,还是后天养成的?” “都有。” 这次小雨说话了,“我听说过他,他在我们那个圈子里面很出名。他是被深圳一个老板捧着带出道的,听说那个老板原来是他亲爹的手下,章亲爹曾经也挺有钱的。后来章亦冬的亲爹死了,他们家四分五裂,他当时才13、4岁,他还有个亲哥,那个哥娶了一个他们厂子里面的一枝花,在章爹死后,他亲哥就把他们家扫荡一空,所有的钱,包括他亲妈的一些首饰什么的,什么都没有留下,房子买了,钱全部归章亲哥,然后他哥然后带着一枝花出国了,连亲妈都没管。章小生的亲妈尿毒症,身体特别不好,需要钱治病,他当时学也山上不了,亲妈也没钱治病,然后,他就遇到了,哦,也可能是那个老板遇到了他。不管怎么说,反正他们两个就搞上了,然后,那个老板出钱给章亲妈治病,一直到前几年才去世。那个老板还挺仁义的,看章小生大了,不能没个正经营生,就趁着自己投钱一部戏的机会,把他推到了娱乐圈。” 廖安抱着手臂听着,叹口气,“我觉得他们老章家DNA不好,后来经历也不好,才造成这个性格。” 我问小雨,“章小生沾毒品吗?” 拥有如此惨痛生长经历的人,一脚踩进我们眼前这个繁华腐朽的世界,有一多半都沾上这个玩意。 “不沾。”小雨很确定,“章亲爹就是吸粉吸的死在按摩女的肚皮上了,他知道那个东西的危害,所以一直不沾。”后来,他咬了一下嘴唇,才说,“我遇到Simon之前还吸过大麻,被Simon逼着戒了,当时弄的特别难受,但是我知道他为了我好。” 我从观后镜中看了他一眼。 我一直听说,什么沾了毒品只要坚强就能戒除,其实这都是悖论。 只要当时沾了这玩意,就没有一个性格坚强的,每个人活的都挺艰难的,谁都想找个地方runaway,但是躲到drug里面,真是,……诶。 但是,不知道勋世奉当年为什么会碰这个,……难道因为他生长的环境,比章小生还糟糕,或者是突然遭到了什么重大变故,……比如他母亲的早逝,还有那个粉红色,…… 我不打算继续小雨与大麻之间的话题,“成啊,小章这小子不好管,咱们给他多上套,勒住就好。” 廖安说,“这么看,章亦冬性格归根到底还挺强悍的。” 我乐,“他能不强悍嘛?我让ET去请,三番四次的跟我们耍滑头,然后我就跟徐樱桃说了一句,不知道徐大公子用了什么方法,反正人是来了,就是一副’老子不屌你’的样子,我以为他肯定是又是一个圣雄甘地的忠实信徒,每天都是非暴力不合作的行为,不过,他也不是。他在镜头前面的感觉很出色,看的出来,其实他挺想要用心做点什么的,特别有趣。” 廖安,“他现在干嘛呢?” 我,“我把他扔给ET的新人训练部,正在仲宫封闭性培训。我跟特别爱光合作用的Ada姐姐说了,他的身材虽然消瘦,但是由于长期泡在酒池肉林里面显得有些软塌塌的,务必请Ada给他雕刻点身材线条,这样镜头前面架衣服。” 廖安狐疑的看着我,“他去了?” 我点头,“去了。” “没想到啊,……”廖安有些欲言又止,“小艾,你小心点。” 红灯,正好停车。 我扭头,“咋了?” 廖安,“章小生是一只纯妖孽,不只有老板捧。我这话你能听明白吗?” “……” 这次是小雨说,“我听说,有一次他在11A夜店后巷被人往死里揍,就是因为他动了一个老板的闺女,那小子对女人也很有一套。” 我,“哦。” 廖安,“小艾,你要只是娱乐圈的女星,章小生肯定对你没兴趣,但是,你现在可是姓勋的,所以,……,于是,……” 绿灯,我发动车子。 我,“其实,他曾经说过这个问题。” “然后,……” “So,……’ 廖安同小雨异口同声。 我,“我跟Ada姐姐说了,头三天,只给他吃生芹菜和新鲜胡萝卜。温饱思淫欲,饿一饿,就安生了。” “……” 廖安还巢,工作效率那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我们把这部戏的主要男演员定了个七七八八。 男三谢雍,这个’芝兰玉树’的角色,是廖安直接从中戏找了一个应届毕业生,沈静,这个小生家里中产,知识分子出身,从里到外就是一股子斯文俊秀的感觉。 我看中的那位中德混血安格拉·林,本来想要他出演男六阿史那莫耶,但是廖安觉得他的皮肤是透着亮的白皙,于是决定他出演’兰陵王’高昱信,剩下的宇文寂还有突厥王则容后再定。 因为萧容婚礼的事情,乔深差点就跟徐樱桃割袍断义。 为了赔罪,外加重修旧好,徐樱桃请乔深吃饭,拉着我,廖安,Simon张,小雨,作陪。 地方好,一个荷花小院,月下特别安静,好像纷乱繁华的北京城是另外一个世界,离我们很遥远。菜品也好,全部是新鲜的活鱼,瓜果蔬菜,还有白莹莹的盘锦大米饭,看着好看,吃的也香甜。 酒更好。 特供五粮液。 廖安一个人干掉一瓶。 我把当时的事情跟廖安一说,廖安醉眼懵懂,拍手说,“徐大公子工于心计,长于谋略,为人根骨却正,这点跟你老子一样。待朋友相对诚,待兄弟仁义,出手则是清朝浙东绅士赌一般,狠准稳,赞!” 我摸摸下巴,“根骨正,……这点有待商榷。” 正陶醉在廖安的说辞中的徐樱桃从幻觉中趴下,回归现实,他瞪了我一眼,“再歪也比你们家勋四正!有他在上面顶着,我就算歪,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樱桃,告诉你一个不幸的小道消息。我们家老四嫌弃你学历低,在康斯坦丁,那些跟你平级的诸侯王们全部出身自常春藤盟校,最低都是Master,LindaLee还有一顶博士帽,你要不要回炉一下?再读个学位?” 徐樱桃,“有你这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半文盲垫底,我不着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别认真的说,“哥,妹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嘘,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其实,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剑桥毕业的,Hinclucemetpoculasacra.(拉丁文:这里是知识与智慧的理想国度,剑桥校训。)” 乔深忽然问,“Alice,你喝了多少酒?” 我睁大眼睛,看了看手中的酒瓶子,——刚好见底。 “一瓶。”我说。 徐樱桃撇嘴好像要说话,乔深对他来了一句,“行了,别说了。Alice都喝茫了,你说什么她都没反应。打电话给她家人,让他们过来一趟。” “我不打。”徐樱桃脑袋摇晃的像个拨浪鼓,“我还想看见明天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 乔深的声音,“勋先生电话好吗多少,我打。” “你也别打,如果你还想见到明天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徐樱桃说。 “那,还是我来吧。” 小雨的声音,“喂,勋先生好,诶,我是小雨,那个,小艾在我们这里聚餐,嗯,我们喝了酒,她无法开车,……,哦,好的,我把地址发到您的手机上,我们在这里等,好的,……,诶呀,我和小艾是好姐妹啊,不会麻烦的说,不客气啦。嗯,好,等一下见。” 小雨按掉手机,疑惑的说,“勋先生声音真好听,中文说的很柔和,虽然很流利,一听就知道不是中国人,味道很特别。徐公子,天王,勋先生这么nice,你们怎么都不敢打电话呢?” 徐樱桃叹口气,拍了拍小雨的后背,“雨妹儿啊,无知,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真的!” 第73章 夜晚特别宁静,我竟然听见了静水深流,虫鸣还有蝴蝶振翅的声音。 Simon张没有喝酒,他开车拉着小雨和趴下的廖安回家了,乔深连同徐樱桃陪我在这里等我家人过来捡我。 我自己感觉好像喝的不多,就是眼睛有些直勾勾。但是困劲上来,很难受。 乔深让我躺在院子中央的长椅上。 我闭上眼睛,似乎睡不着,微微睁开眼皮,似乎看见他们两个男人就站在池塘边缘,乔深站着,徐樱桃蹲下,从土中抓了一块石子扔到水面上。 他们两个人似乎在说话。 …… 声音很小。 “萧商的事情……”乔深的声音。 “目前看来,差不多,也就那样了,……”徐樱桃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我的耳朵出奇的灵敏,居然能听到他继续说,“从纽约传过来的资料,是刚死的勋亭泽盯上燕城苏家的钱,听说一大笔古董黄金什么的存在苏黎世,他们想要,但是一没有钥匙二没密码的,于是对苏家动手,想要弄到这些东西。他们是美国人不好在燕城动手,就联络了他们勋家在燕城的亲戚,一个叫做勋兆丰的,正好,萧商手边有他们合作跨国倒卖人体器官的证据,于是,沆瀣一气,对苏家下了死手。说到底,还是苏家那边惹出的麻烦,连累了萧商。” 乔深没有说话。 徐樱桃,“咱们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家到了这一代,一家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虽然他们从明清排下来也算是名门望族,但是高而不贵,手中没有权势,保护不了那些东西,留着就是惹祸。当年我认识萧商的时候就劝他甩了苏家那个妞,他不听。到现在,你说咱俩好好的站在这里,他都死了多少年了。乔深你说,他要是喜欢家庭环境好的姑娘,我把我妹介绍给他,不也是一样的嘛。” 乔深,“……” 徐樱桃,“我说,你说……,她睡着了吗?” 乔深,“睡了。” 徐樱桃,“我说这位妹妹也奇怪,一沾酒就喝多,不把自己灌多誓不罢休。一会儿勋老四来了你跟他说话,我得躲一会儿,别让他觉得我把他老婆灌醉,然后借口找我麻烦。他现在看我正不顺眼,我估摸着,要不是我老子风头正劲,他早把我开路了。ArthurHsun那家伙心黑手狠,少见为妙。你没看前两天的美国报纸说的全是他的事,反人类罪,啧啧,人家地位不一样,犯的事儿都不一样。还反人类罪,跟非洲还有中东那些独裁者一个待遇,估计等他在中东捐个油田,倒卖点军火,再让内战停止,人家没准能得诺贝尔和平奖。也就不到一个月,当时闹的沸反盈天的,结果,这几天就悄无声息了。人家美帝跟咱们不一样,人家号称是freespeech国度,不那么好控制言论,但是关于勋四的负面新闻让康斯坦丁给控制的滴水不漏,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乔深没有声音。 徐樱桃,“Alice这个姑娘是我见到过的最有心计的,她能让康斯坦丁的勋世奉心甘情愿的签字结婚,原先我根本想都想不到。” 乔深却说,“ALice同勋先生有感情。” “感情?”徐樱桃扔了石子在水塘里面,噗通,噗通,“那是你根本没有接触过那个人。勋世奉就是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法子把他和人类联系起来。他怎么会有感情?” 乔深,“那你说,他们为什么结婚?既然在你心中勋先生像一台计算机一样,Alice不可能把他玩弄于鼓掌,并且,以ALice的出身和家庭,这桩婚姻根本无法给康斯坦丁带来实际利益,再说一句,以勋世奉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什么样子的女人都可以得到,不一定要付出婚姻,在这些前提条件下,你说,他们为什么还要结婚?” 徐樱桃,“不知道。” 乔深忽然笑了,“其实,很简单,他们之间有真感情。” “樱桃,你所在金融圈太浮华,你可以出差全部是头等舱,入住五星级酒店,分秒中决定亿万生意,金钱可能真的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只是数字,但是,这些东西同时也会让你本来的触感变得迟钝,一些很简单的事情,一旦被盖上了这片浮华,就很容易变得扭曲。” 徐樱桃拍了拍手,“我怎么忽然之间觉得月光下的你跟耶稣一样?现在,你就差头顶上一个光圈了。” 乔深,“别跟我插科打诨。你自己想想,你真的认为Alice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 “嗯……不是。”徐樱桃沉吟了一下说,“她就是个二货。不过,赚钱机器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娶这个二货?” 乔深,“越是复杂的人,也许越会被简单的人吸引。” 徐樱桃,“我才不会被村里来的小芳吸引。” 这个时候,院子外面有车辆行进,停靠的声音。然后,有人推开了外面的院门,这个私房菜的服务人员把来人带了进来。 “勋先生。” 这是乔深的声音。 然后,等了一下,我就感觉身上盖了一间男人的外衣,一股熟悉的香气萦绕周围。勋世奉把我从长椅上扶了起来,我靠在他的胸口,似醒非醒的。 “乔先生,麻烦您一直在这里照顾她。”勋世奉,“这里只有您一个人吗?” 徐樱桃躲了起来,目前院子中就我们三个。 “是。”乔深,“打电话的是小雨,他也喝了不少,廖安已经醉了,Simon送他们回去了。” “哦。”我感觉自己被一把打横抱了起来,随后,勋世奉对乔深说,“乔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Arthur。” …… 似乎过了很久,乔深说,“好。本来我想说,我的英文是Joe,不过,与您不同,这个Joe其实就是一个时尚的代码,不是真实的,如果您不介意,可是叫我乔深。”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CallmeArthurOMG!! 第74章 “呃……” 我抱着马桶把肚子里面的白酒全部吐了出来,感觉酒劲这才慢慢退了。 然后,用冷水洗了洗脸,又刷了牙,这才从浴室蹭了出来。 勋世奉就坐在床边,开着床头柜上的台灯,手中是一本书,呃,好像是我一直放在枕头边上的那本1936年在剑桥出版的《尤利西斯》,土灰色的封皮上是紫色的墨。 我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1点。 我绕到大床的另外一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啪,……,轻轻一声,他合上书本,“Alice,我们需要谈一谈。” “……” 我本来正在装睡,结果感觉周围很长时间都异常安静,卧房中的灯光虽然很柔和,但是一直亮着。我知道自己这点伎俩还不够,就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我把枕头垫在腰上上,然后向上蹭,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微微低下头,很像一个聆听教诲的好孩子,或者在孔夫子壁画前面虔诚的背诵论语的乖学生。 “Alice。” “是。” “今天为什么喝酒?” “徐樱桃得罪了乔深想要割地求和,贡献出特供五粮液,让我,廖安,Simon,还有小雨作陪。” “为什么喝醉?” “那可是特供五粮液!据说这批酒是五粮液酒场特殊开的老窖,酿出的酒至少放了15年才出的厂,樱桃的爷爷放在家里都快要20年了,于是,……” “是吗?” “是。” “好。”他关上灯,周围一片暗黑色的寂静,我听见他说,“我以为,是我给你的压力,让你最近刻意疏远我。” “……” 好半晌,我听见自己说,“没有,你没有给我压力,我只是,……” 沉默。 他,“我知道了,睡觉吧。” 他躺好,很端正的姿势。 我从这边摸了过去,把头压在他的肩膀上,“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喝茫了。” “嗯。” 勋世奉,其实是一个感知力相当敏锐,再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异常敏感的男人。 为什么,别人会认为他没有感情? …… 廖安把《旧时王谢》的头5集的剧本写了出来,然后,我们忽然发现,这部戏中的两个具有相当戏份的男角是悬空的。这两个角色,北魏名将宇文寂还有突厥王族阿史那莫耶的人选的问题完全造成了廖安,ET,我,还有各个投资参与人的意见的争论。这两个角色既要考虑到美貌值,又要考虑到演员的身价,还需要考虑到名气以及各个投资人的意见之间的平衡,最后,大家依然讨论的不可开交。 在ET的会议室中,我一边刷着微博,一边听ET高层嗯,以Katie杨为首的一群人与廖安争吵。 Katie说,“俞灏?不是,现在俞灏的地位已经踩进了一线,他目前接拍的全部都是电影,不能再回来拍电视剧,这样,他的在娱乐圈的定位就会变得很暧昧。” 廖安,“乔深还是天王级别的呢,他不是也拍了吗?” “乔深是乔深!”Katie,“整个中国能有几个乔深?再说,这部戏乔深自己也有投资,他作为主要投资方,自己演第一男主角,观众不会觉得他从电影回头演电视掉价,只会觉得他更加的功成名就,并且已经升格成为乔董的级别了,俞灏绝对不行!” 廖安,“那就叶修,他最近几部戏挺红的,就是缺少一个大部头的作品,这部《旧时王谢》制作精良,绝对可以让他的名气再上一个台阶。” “安姐。叶修也不太合适。”这个时候,会议室另外一个圆头圆脑的小个子插话,“我是叶修的经纪人,我叫Andy。” 廖安,“叶修怎么了?” Andy,“他的工作已经排到明年了,真的没有档期。” 廖安,“你做经纪人的,你总应该明白什么是轻重缓急吧。叶修目前参演的剧组不是什么傻妞偶像剧就是婆妈买房双面胶,要不就是离婚斯B大战,这样的剧演的再多,观众就看腻了。叶修这么好的条件,不能每天泡在这里面,不然全毁了。” Andy看了廖安一眼,Katie杨说,“廖安,叶修现在是二线男艺人,你这部戏目前的角色就是男四和男六,不用动用二线艺人吧。” 廖安,“这部剧一共80多集,上亿的投资,即使不是男一,男二,别的角色的戏份依旧很吃重,这样的机会,难道你们看不到吗?” Katie,“机会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看上去是,其实不是,有的时候看上去不是,其实就是,很难说清楚的。再说,男四,男六,我想剧组不想再投入很多找演员,叶修10万一集,成本有些高。” 廖安也不再纠缠,又说了几个人,不是档期不合适,就是价钱不合适。 这个时候,我看他们吵的有些累了,就插了一句嘴,“廖安,空出这两个角色,咱们办个海选怎么样?这样,既可以找到新人,又可以给新戏造势,弄个噱头,让大家可以在这个时候把注意力放在这里,同时,这两个角色的演员从一开始就受到一定瞩目,既是给演员做宣传,也是给我们做宣传,并且,这样选演员,还可以拉赞助,又便宜又可以弄的好彩头。” “这个好!” Katie赶紧点头。自从她成为ET的执行总裁之后,我发现她是越来越抠了。 廖安皱眉,“要是选不出我们想要的演员怎么办?我目前根本就没有这部戏的全部本子,《旧时王谢》就是一部一边拍一边看的戏,如果演员再不固定,那么这部戏的变数就太大,risk很难预料与控制。” “廖安。”我看着她,“你压力不用这么大,你也不用这么烦躁。” “……” 我,“你一定能出色的完成你想要做成的事情。你一定会碰到自己满意的演员,也能写出自己满意的剧本。” “为什么?” 我,“资本相信你,看在钱的份上,别人也会相信你。还有,在茫茫人海中发现符合你心意的小鲜肉,这是你的本能。” 于是,ET举办的既光鲜亮丽又坑爹无比的《旧时王谢》海选开始了。 几个主要城市的最好的shoppingmall里面同时搭建了海选舞台,一波一波又一波的文艺青少年带着光辉灿烂的梦想奔赴这样的舞台。他们在镜头前面形态各异,富有激情,梦想丰满到可以把时间都打上了鸡血,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下一个天王乔深! 可是,这些人,绝大多数只是充当了分母,只有极富天赋的少数人,外加带着某些背景或者资本的人才能最终站在ET卫视海选现场高台上,说实话,这样强烈的灯光照耀下,每个人都是浓妆,穿着两晋的戏服,镜头中也几乎看不出来本来的面貌,这似乎才是一场魂回南北朝的梦幻。 廖安就站在舞台下面,看着台上那些人: 本来是个富二代,却哭泣着说自己没钱做北漂,每天都在为梦想奋斗。为了一天30块的报酬外加两顿盒饭而穿梭在各个剧组之间,为大牌明星做替身,在喷水车制造的暴雨中几乎要晕倒,在野外演八路军,卧在雪中被冻僵到没有知觉,……等等,诸多苦难,只为了一个梦想——艺术! 还有一个煤老板的小情儿,长的清秀,丝毫没有女气,很是干净的一个人,所有人看到他,就感觉他是一个热爱艺术的大学生。他的话不多,面对镜头很娴熟,显然已经做了很多很多的功课。刚开始廖安还挺喜欢他,结果他好像祥林嫂一样不断重复自己从小父母离异,亲妈走的早,亲爸不喜欢他,外加他后妈对他不好,等等,等等,从海选到最后的ET舞台,他说了足足有7遍。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同情的哭成一团,微博上对于他的故事实时搜索都挂了三天,但是,人们都喜欢健忘,等他第8遍说起来的时候,观众也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的听众一样,纷纷避走。微博上还有很多反对他的小号异口同声来了一句,“额的神啊!男版祥林嫂Live版,快来围观!”接着,百度吧上开始有八他过去的一些照片,他的同学开始说他上学不好好上,整天逃课,又有人把他染着金毛泡夜店喝酒吸烟的照片贴了出来,他的形象立马复杂暧昧起来。正反两方都开始努力对掐,结果,他的人气最高,但是却最早被廖安直接放弃。 “他长的像韩国人。”廖安说,“我不喜欢肉鼻子肉脸蛋,外加小眼睛的号称清秀小鲜肉。” 接下来的人全部好像砂砾一样,虽然是精致的砂砾,但是,一眼就能感觉出他们永远不会成为珍珠,不管经历过多少磨难,哪怕把砂砾磨成粉渣渣,也不会在上面镀上一层珍珠层。 就在廖安已经绝望,并且似乎感觉自己可能找不到心中的宇文寂和阿史那莫耶的时候,舞台忽然安静了下来,我们看向台上,一个身材瘦高,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裤子,头发修剪的异常精致的男生拿着一把大刀走上舞台。 这简直就是让人脑洞大开的不协调! 但是那个男生却异常安静,他先是对舞台旁边的DJ点了一下头,接着,整个舞台的灯光灭掉,只剩下一盏惨白色的聚光灯照在他身上,原创的音乐响起来,歌词却是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男生的身体宛如灵蛇一般武动这把大刀,看得出来,没有超过10年的功夫,绝对不能舞的这么轻灵与娴熟。 他好像是喝醉了,但是这把大刀却被握的稳如磐石,对着意想中的敌人刀刀毙命! 观众似乎被镇住了,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一群女孩子开始狂叫! ——“叶修!叶修!叶修!!” 廖安安静的看着舞台,问她身边的我,“这是咱们看中的那个ET艺人叶修吗?” 我点头。 “挺有两下子嘛。” 我又点头。 “我原来都不知道他除了磨磨唧唧的剧情之外还会耍大刀。” 我又点点点点头。 这年头,娱乐圈卧虎藏龙,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谁的底牌。 我们原本看他的美貌值,演技,身价,还有ET的背景都合适,就是在一些婆婆妈妈外加撕B大战的剧情中显得实在磨叽,这才向Katie提出要他出演。结果Katie为了稳定,不想让他演出很不同的角色,直接把他给排除,所以我和廖安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海选的舞台上看到他。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价,已经是二线名角了,如果他有意向,我们完全可以私下谈,而叶修在我们面前这个海选舞台出现,简直就是自贬身价。 “……待从头,收拾河山,朝天阙!” 一曲终结,整个现场是货真价实的雷鸣般的掌声! 叶修微微喘了几下,就稳定呼吸,他拿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麦克风,一双眼睛直接看着人群中的廖安,“安姐,我想出演阿史那莫耶这个角色,请给您给我一次机会。” 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但是对于廖安来说,似乎已经足够。 叶修是推掉了为赚不赔的几部戏跑到这个舞台上来的,为此,他还自掏腰包,赔了违约金,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出演廖安笔下的这个男六是否值得,但是他这样做了。 廖安喜欢这种带着赌徒性格的家伙。 于是,目前空缺的只有北魏名将宇文寂,还有,一系列的女角。 我们在办公室吃饭,一边看着打印出来的前几集的剧本,一边用勺子挖着鱼香肉丝往嘴巴里面送。 “小艾。” “啊?” “你真的不演谢道姑吗?” “不演。” “要不,你再劝劝勋先生。” “不用劝,他同意我出演。” “那你为什么不演?” “作为对他同意我出演这部戏的回报,我不演。” “你说话有点逻辑,成不?” “嗯,就是我不演。廖安,这几天我想好了,等我同勋先生的婚礼举行之后,我肯定要去纽约住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幕前的工作怎么都要放弃,与其那个时候再放弃,不如从现在开始走另外一条路。我想和你一起写这部戏的剧本,这是比幕前工作更加吸引我的地方。” “为了婚姻放弃自己的事业,值得吗?” “没有放弃,只是换了另外一个形式。”我咽了一口鱼香肉丝,“其实,我想过了,我本来就不太适合幕前,我对演戏没有别人那种过人的天赋,又不太会做人,并且太愿意说话,所以,做一名编剧似乎是我最好的选择。编剧这个职业是终身制的,不会因为我老了,丑了,或者胖了而失去价值,并且在时间和空间上更加宽松。我想要说话,用自己的语言说话,而不是对着镜头回答一些诸如’你的裙子是什么牌子,你戴着钻石是谁赞助的,还有,你跟XXX的私生活是什么样的’这样的诡异的问题。” “诶。”廖安很遗憾,“我可是按照你给我还有给乔深的感觉写的谢道姑这个角色。” “那我就做你的缪斯吧。” “Ko,美的你肝颤。有你这么庸俗的缪斯吗?”廖安斜了我一眼,“人家缪斯都是视金钱如粪土,出入名利场而独善其身,你可好,你是名利场的角斗士,一出手,抓的就是最大的那一条巨鳄。” “那我就做你的庸俗的缪斯吧。这是一个物质的世界,你已经足够高冷,不能再这样文艺的活着。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要庸俗一些才有趣啊。” 嘿嘿。 Chapter09你能看到什么,你就是什么 第75章 今天要拍摄《旧时王谢》演员的定妆照。 摄影棚就是一个小江湖。 乔深作为第一男主角,目前他本人的身价也是娱乐江湖中的头把交椅,他享受到的最优的资源,同时,也拥有最合理的工作时间。其他别的人,不是正在等候,就是正在等候着让他们等候的时间现在,整个摄影棚就拍摄他一个人的照片。 一共四组,分别是:草莽时期,落魄时期,征战时期,皇帝时期。 ET的执行力强悍到极点,这么短的时间内,乔深饰演的元珩登基以后的龙袍都做出来了。目前,镜头中的乔深全身上下黑色的龙袍,头上是12排珍珠的冠冕,他坐在如此简陋的摄影棚中,就好像真的成为九五至尊,坐在宝座之上,俯瞰着他脚下如草芥一般的芸芸众生。 我站在摄影师后面,看着这一切,忽然拍了一下我旁边的廖安,她的灵感大BOSS来宠幸她了,她抱着一台MacAir,手指飞快的敲打着,似乎好像要把键盘全面敲烂一般。 “干嘛?” “廖安,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没想好。” “只要告诉我,HEorBE就好。” “应该是HE,也可能是BE,或者是我心中的HE但是是别人眼中的BE,更有可能是我想要的BE但是别人看成了HE,总之,nothingisimpossible!!” 我,“谢道姑最后嫁给乔深,成为皇后了吗?” “是的。” “那样,这个故事不是太简单了吗?一个陈郡谢氏家族出身的姑娘,同一个寒门的小子之间辗转婉约又狗血十足的爱情故事,期间他们一再的错过,错过再错过,最后,乔深成了皇帝,谢道姑成了皇后,这个故事太普通了。” 廖安终于从屏幕前面抬头,“那你什么意思?让谢道姑死了,然后元珩最终一统天下,成为孤家寡人,那什么,最后再感慨一下,——这么多年,沧海横流,皇图霸业,人世悲欢,到最后,他想要的,也只有一个谢道姑而已。” 我听着打了一个寒颤,“廖安,你手中的狗血都快成江南的大雨了,一波一波又一波的挥洒啊。这么诡异的台词,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是我想的,我从网上看到的。一个叫什么什么的写手写的,诶。”廖安,“反正男主最后是皇帝的结局只有两种,一,大团圆合家欢,二,死一个,一般都是女的死了,然后让男主在开创了一个王朝之后,稍微缅怀一下,显得这个皇帝特别悲催,似乎把心中所有的柔情都撕掉了,这才永远孤独的坐在皇座上。这种狗血最能get到女人的C点,我每次写到这里,都菊花紧一紧。” 我,“如果元珩同谢道姑相忘于江湖呢?最后在片尾打上纳兰性德的那首词: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廖安翻了一个乒乓球一般的白眼,“我谢谢你啊!我们的故事发生在魏晋南北朝!南北朝!!纳兰德性这个大才子是清朝的,清朝的!!前后差了十多个世纪!!我谢谢你啊!” “纳兰性德。” “啥?” “是纳兰性德,不是纳兰德性。” “……” 我再看看眼前的乔深,总感觉他俊美成这个样子,其实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美到完全没有小伙伴一起玩耍,也是很悲催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现在演绎的元珩。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一生,如果再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这就太不现实了。不现实的东西,总是不合理的存在,既然不合理,就无法撼动人心。一个无法撼动人心的结局,绝对不应该拥有我们目前这个数量级的资本的投入。 我想了一下,“廖安,乔深演的这个元珩,你自己看看,看看这张脸,再看看这个场景,你觉得如果你给他一个同女人白头到老的结局,你觉得这样对得起自己的审美吗?你再想想,这样对得起上亿的投资吗?这么多钱,不是为了营造一个梦幻的HE结局的!我们一定要把最完美的东西撕裂开。因为根据《记忆宫殿》中记载的,只有恐怖的,悲伤的,还有神憎鬼厌的场景才能在瞬间让人类的大脑的神经元凝结,才能制造出永久性的记忆。既然乔深是如此的动人,绝对要把他毁灭,这样才会让观众在心中久久回响,不会因为HE的结局达成了他们的梦想就轻易在他们的心中和记忆中就放下了。” “你说,你想怎么毁乔深?” 我摇头,“还不知道。” 廖安看着乔深,再看看自己眼前的屏幕,忽然写不下去了。 她点燃了一根覆盆子味道的香烟,袅袅的吸着,而她的右边就有一个牌子:禁止吸烟,这个牌子对于廖安来说,似乎是很遥远的一个奇诡的规则,与她没有丝毫的交集,却因为物理距离同她很近,而相得益彰。 乔深工作完毕。 这是一个拥有极高EQ的男人,与勋世奉完全不同。 虽然目前他的地位已经似乎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表现和善,资本就是跪舔他的脚趾,其他人连带着也似乎可以接受跪舔乔深这样的姿势,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他总是很和善,同每一位工作人员道谢,笑容总是挂在脸蛋上,我曾经以为那是面具,后来才知道,他根本就是这样的人。 他从内而外,都十分的和善。 乔深就好像内心有一汪清泉,随时向外冒,滋润别人干涸的心灵与感情…… 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就听见旁边几个摄影师助理小妹在八卦。 “下一个是章亦冬?他要排在乔深后面拍片吗?轮资历,他连十八线都不是吧……” “那有什么?人家可是本戏的第二男主角!” “什么?他是拿到男二这个角色?目前很红的叶修才能得到一个男六的角色,他目前的名气怎么也比不过叶修吧。”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章亦冬攀了上谁!” “谁?” “嘘……” 然后,在众人的交头接耳中,章亦冬身着龙袍,出场了。 他演绎的司马烈与乔深演绎的元珩不一样,元珩出身寒门,有微末之时,但是司马烈出场就是东晋帝王,这是一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角色,从出生到死,身上穿的全是龙袍。 章亦冬比之前我见到他的时候更瘦了。 但是,他原先那种酒色过度的模样却消失殆尽。 这个时候的他上了浓妆,身披龙袍,脸上因为油彩的勾勒显出一种带着棱角的俊美。这只纯正的妖孽,似乎已经把外面那层暧昧的外壳完全吞噬掉,露出一种令人惊异的内核。 章亦冬谁也不理睬,谁也不看。 他甚至在乔深看向他,想要同他打一下招呼的时候,眼神直接飘荡到人群外面。 如果乔深的EQ是珠穆朗玛峰,那么章亦冬的EQ就是马里亚纳海沟,哦,前提是,他这个人,果然拥有EQ的话。 摄影棚中原本就对他不满的情绪,似乎开始膨胀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廖安忽然乐了,“小艾,你找的这个野小子,简直就是为了拉仇恨值而生的。不过他目前的状态是真TMD的对味儿!” 镜头前面的章亦冬面无表情,摄影师让他对着镜头笑一下,他置若罔闻。 拍摄助理小妹到前面给他补妆,结果,因为人家下手稍微重了一下,直接给他一把推开,小妹脚下不稳,踩在片场纵横交错的电线上,摔倒在地。 片场差点就乱了。 章亦冬还是没有动,只是,脸上有细微的表情,似乎,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狼狈大大的愉悦了他,让他产生一种近似快乐的表情。 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异常复杂,极其克制,显露出轻蔑,却甜美的笑。 此时镜头前的男人根本不是章亦冬,而是那个廖安笔下的司马烈!那是一个在乱世中推波助澜,端坐皇位上,视苍生为蝼蚁,视朝政如棋局,待臣民如刍狗的东晋帝王。 他的身体很羸弱,生命无常,这个时候,他手中无上的权势就成了他的玩具。 司马烈同章亦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性格是想通的,他们都有一种肆无忌惮,但是这种肆无忌惮的背后则是毁灭,甚至是死亡。 ——Aprèsmoi,ledéluge。(法文: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摄影师根本没有注意到片场的混乱和怨声载道,他手中的相机对准章亦冬那张脸,快门按下的节奏近乎爱欲高潮!!他是一个绝对专业的摄影师,他目前最重要的工作,也是唯一的工作就是为我们选定的演员拍摄定妆照,至于其他的,他根本不care! 章亦冬的仇恨值拉的太圆满,几乎导致片场工作人员的抗议。 我一看时间,到午饭时间了,于是廖安一声令下,——‘吃饭喽!’大家如鸟兽散。 10分钟后,章亦冬在VIP休息室中找到了正在吃Max大叔爱心三明治的我。 他依然穿着戏装,一双眼睛仿若透骨钉一样看着我,“勋少夫人,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抬头看着他。 然后,我的手中拿起来一听可乐,用吸管慢慢喝着。 章亦冬,“你是想要我去勾引那些勾引你老公的贱人,保护你手中价值亿万的婚姻;还是,你想要让我直接勾引你老公,做出他出轨的确凿证据,好让你在离婚战役上占有绝对的主动权?” 这……这个,……这孩纸的大脑真复杂,想的也太那个啥了吧…… 我咽下这口三明治,特别真诚的对他说,“童鞋,我真的只是想让你来演戏而已。” 第76章 章亦冬的定妆照一done,廖安赶紧把他打发走了。 接下来她又安抚了一下在场的工作人员,把人家那位受到很大委屈的小妹请到眼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且又加了1个星期的探亲假和每个月500元的加薪,这才总算让人家大度的原谅那个完全没有EQ并且似乎大脑脑洞也不小的章亦冬,这件小小的风波算是很平稳的过去。 下午的工作相对顺利一些。 饰演男三谢雍的沈静由于是新人,在拍摄的刚开始有些放不开,他看上去倒是书生气十足,但是同那个’芝兰玉树’的谢氏嫡孙有不小的距离。 廖安在这边的iMac的色彩斑斓的屏幕,上面全部是一拍摄好,就经由Wifi内存卡上传到加密云盘的定妆照,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中德混血儿安格拉·林的’兰陵王’高昱信的拍照倒是很顺利,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德国人。 认真到近乎偏执的地步。 但是,在这个摄影棚中,这可不是缺点,不是吗? 至于叶修的突厥王,…… 我看了他第一张定妆照,就转身拿着手机,抓起来包包对廖安说,“今晚我约了勋先生吃饭,滚先。” “啊?Alice,你不看了?” “不看了。叶修绝对没有问题。” “你这么相信他?” “一个把自己至于绝境的赌徒,看见了最后一丝翻盘的希望,估计就是他这个样子。他目前的状态都不能用出色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完美到诡异的地步。廖安,你去打听一下叶修同ET的合约,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肯定能惹怒ET,我对ET的行为模式还挺熟悉的,对旗下艺人的机会是好,但是对于艺人也是绝对的控制,叶修那么做,简直就是挑衅,我怀疑ET根本无法容忍。” 廖安,“如果有问题怎么办?” 我,“我的A&S工作室,需要一些自己的签约艺人,我看好叶修,……,嗯,也许还有那个章亦冬。” “章亦冬,……”廖安咂摸着这个名字,显得有些牙疼,“你不怕他是一个定时炸弹?他惹的麻烦都是战争级别的,那些跟防空演习可不是一个概念。” 我点头,“那我看看,这只妖孽是不是能惹出第三次世界大战。” “拭目以待。” 廖安有些幸灾乐祸。 章亦冬果然是一个大麻烦。 在我们拍摄完定妆照的一个星期之后,剧组想要几个主要角色再拍摄一些视频片花,这样可以先期投放市场,做一下宣传。 这是一个战争的片段。 司马烈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元珩的军队几乎已经到江东,谢氏家族长辈病逝,谢雍还年少,这个倒霉的东晋皇帝只能拖着支离破碎的病体北伐,结果,他的军事才能居然好像回光返照+开了外挂一般的强悍,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天赋,他指挥王师愣是把元珩的军队逼退。 我们要拍摄的这个片花,就是司马烈在自己的军帐里面,召见元珩的使者。 他没有像所有人猜测的那样斩杀来使,反而称得上和颜悦色的同使者讲话。 众人不知道的是,元珩也来了,他一身青衣,就站在使者的身后。 他在暗中观察司马烈,这个被盛传懦弱、骄奢、荒诞的病夫一般的皇帝居然是他南征北战以来遇到的最强大敌人! 说实话,在这一战之前,元珩根本没有把司马烈放在眼中,他以为自己统一了北方,再在这里击退王师,元珩就可以建立起如同绵延了400多年的汉朝那样的强大皇朝。 可惜,他败在这里。 就是这一场戏,台词并不多,时间甚至都不足10分钟,但是,这场戏很考验演员的功力。 元珩在这里看到司马烈,他对他有轻蔑,有惊异,有不可思议,有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也有一种佩服。也许,在某个瞬间,他也如同汉高祖对秦始皇一般,生出一种’大丈夫当如斯也’的异常复杂的佩服。毕竟,元珩如同刘邦一样,只是一个出身贫寒的不认命的小子,而司马烈即使没有秦皇那种800年世袭诸侯的家族血统,也是这个时代继承权最正统的帝王,这种情绪,都需要在台词,甚至眼神,表演之外演绎出来。 乔深完全没有问题。他可以是风华绝代的梅尚荀,同时立马变成了冉庄说着粗话的地下党,他也可以是走在LA红毯上的天王,同时,也可以成为傻妞偶像剧中的贵公子。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们的拍摄地是一个国家地质公园,不远处是一个湖,周围全是草,那边是森林,而再远处,则是山。 乔深从GMC的休息车上面走下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修身的衣服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剑士。但是,于同一位武夫很不一样,因为别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绝对不仅仅是一名剑士。 章亦冬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廖安差点笑喷了。 廖安,“哈哈!你的头发像鸡窝。哦,司马陛下,你在片花中是快要死了,但是,你是死于病榻,并且在死之前还赢得了一场让你的国家在战火中延长10年和平时光的战争。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像一个病夫,像一个残花……”她好歹没有把残花败柳说出来,就自己吞下去了。 诶。 我又叹气。 这就是EQ低下的坏处了。 章小生得罪了工作人员,于是,化妆师把他弄成了一朵烂花。 作为一个演员,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化妆师,灯光师,服装师,不然,一个镜头的角度不好,就会让人显出彪悍的双下巴;一点灯光不够亮,就会让人的脸皮显得跟月球表面一样;一件衣服不对,被拍摄下来,这个可怜的家伙马上成为被群嘲的对象。 现在的章亦冬就是,他的头发乱七八糟,脸上涂的厚厚的粉底,却不均匀,衣服倒是对,这个看不出个啥,只是穿的不是那么合身,他的腰间没有仔细收紧,显得有些邋遢。 他这个人倒还是那个样子,似乎无动于衷。 不过,从他的眼睛看出来,这绝对不是一个无所谓或者不在乎,或者愉快的情绪。 我没有跟他说话,直接走到后面的梳化区,问那些工作人员,“怎么回事?” 一个看上去很时尚的小姑娘回答我,“Alice姐,上次他推倒的那个姑娘的男友是化妆师,他今天早上才打电话过来说不做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们找不到别的化妆师,就让阿南试了一下。阿南也是照着定妆照的资料化的,……” 诶。 其实,章小生此时的样子,仔细看,还真是定妆照的山寨版。 我知道,这个时候,再说啥都晚了,就说了一句,“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早点告诉我。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们的问题。” 我们通知乔深继续休息,这个时候,他已经在镜头前面亲自站好位子了。 他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把事情告诉他,并且问他,“可不可以借用你的御用造型师。”乔深的化妆师还有造型师是从好莱坞聘过来的,那是天王自己掏腰包,这个时候问他借,估计还需要乔深再多加一份钱,拥有自己专门的御用造型师不是乔深一个人的专利,圈内一线大腕,如果想要每次出镜的效果出类拔萃,一般都会自己给自己配套一个,但是,行内的潜规则就是,这位造型师只服务Ta本人,概不外借。 我也是目前没有什么办法,这才死马当活马医的问他一句。 他想都没有想,直接说,“可以。” 乔深这位造型师很棒,章亦冬再次站在镜头面前的时候,好像他这个人被回炉另造了一般! 苍白的脸色,月白色的龙袍,让他显得清俊而脆弱,瘦骨伶仃,似乎生命如同蝉翼一般轻薄。他坐在行军中搭建的大帐中,看似和颜悦色,其实外柔内刚。毕竟,他是胜利的一方,他的傲慢是刻在骨子里面的。这一点,章小生绝对称得上是本色出演。 “朕与元将军会猎于此地,……” 刚开始,还学着曹操给孙权下战书的措辞,笔法春秋,把战争说成是会猎,显得好像很温情脉脉。 只是,说道最后,司马烈的眼睛透过元珩使者的身体看向身后的乔深,那位青衣剑士。 司马烈说,“请转告元将军,如果他不退兵,那么,我与他,都将会埋骨于此地。” 使者本能的看向身后的男人。 元珩很轻微,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使者这才回复司马烈,“陛下雄才伟略,我们将军很是敬仰。将军此次着在下前来,也是一片赤诚之意,愿陛春秋鼎盛,永固江东。” 说白了,他的意思就是:喂,皇帝小子,我们老大托我给你带个话,老大说了,只要你活着,我们绝对不会进攻江东,但是,如果你死了,估计这片土地就是我们老大的,有本事你就活的久一些。 司马烈看着元珩,……两个人的眼神都极其复杂。 卡! 导演一声,他对拍摄的效果异常满意,现场解禁。 我坐在后面的椅子上,正在用手机刷微博。Simon张他们已经把几张照片发了出去,乔深的照片一出,照例,马上印发了整个网络的惊呼,我仿佛听见了那些少女妇女在屏幕前面尖叫着,拥护乔天王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等到章小生的定妆照一上网,刚开始仅仅是几个’卧槽,这谁啊,没见过!’紧接着就是’尼玛,这人谁啊,这么帅!好帅啊!!!~~~~~~’随后,等到章亦冬的名字在媒体上一公布,毁誉参半的评论好像烈火烹油一般爆了出来,章亦冬这三个人甚至立刻登上微博实时搜索热榜第一的位置。 然后,章亦冬的小学,初中,高中……等等,他各个时代的同学都冒头了,异口同声告诉大家一个事实:章亦冬从小就是个坏孩子,他12岁的时候搞大了同校女孩子的肚子,14岁的时候飙车出了事,他爹给摆平的,然后,他爹死了,他马上就跳上了一个老男人的床……,随后,他就开始糜烂而堕落的人生。他的风流韵事不计其数,那些人全部都是他的垫脚石。……然后,据说一位富商感染了艾滋病,连带着章小生检验出他的HIV呈现阳性。 挺真实的,真实的太诡异了。 写这个帖子的人,必定仔细调查了章亦冬目前还算短暂的21年的全部人生。有这个闲情逸致的人,如果不是章亦冬真的与Ta有杀母奸父的大仇,就是那个人太闲了,否则,一般来说,有谁能关注一个人即使年的人生,全部的细节?随后,这些真实内容的帖子马上消失。 我正在刷,面前出现一瓶矿泉水。 章亦冬的手指握住这瓶水,递给我。 我拿过来,扭开盖子。 章亦冬说了一句,“你不怕我用针管打了点我的血液进去?你没看八卦吗,他们说我HIV阳性。” 我没有说话,直接把水喝干。 此时,我的手机上,勋暮生传过一条短信:——Howisyournewtoy。 第77章 清晨。 当我洗完澡,揪着湿乎乎的头发坐在梳妆台前面,划开手机屏幕,看iCal中自己今天的形成,顿时惨呼一声’Whatabloodyday!’。 今天乐乐的英语培训班课程完结,她不回燕城,五爷爷的司机把她接到大堂哥安排的酒店住一下,明天的飞机回英国,在那之后,五爷爷也结束在北京的疗养,回家了。我要在他回燕城之前去见一面,估计今天勋夫人也会到场,嗯,也许还有勋暮生。 下午的时候,我还需要回一趟办公室,Simon张让我解释一下章亦冬这么麻烦,为什么还继续需要他的原因,并且处理一下目前由于章小生的问题波及到我们工作室的负面言论。 ——嗯,在SImon张利用自己的资源把章小生的混乱人生的八卦压制下去之后,另外一种’小章上面有人’和’小章傍上富婆A,A的身份不可说啊不可说……A曾经也是圈中人呢’的八卦似乎开始在微博、娱乐八卦网页等等的这样的媒体上开始刷屏。 另,《草莓周刊》写了一期据说很有深度的文章,说的就是目前娱乐圈的女性是如何在男权世界杀出一条血路。 这期文章里面把我A&S工作室、廖安、ET还有乔深投了大笔金钱制作的《旧时王谢》拿出来评论了一番。 我看了看那些文字,特别的深刻,特别的遥远,特别的不可思议! 即使我是其中一个被分析的人物,但是,这些文字似乎好像都是别人家的故事,跟我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抠了一下,发现,这篇文字所描述的事情基本上就是作者自己脑补。 ORZ。 一句话,很惊悚:AliceHsun是一朵花,盛开在男人身上的花。 顺着这一句向上看最后一段的summary:AliceHsun,如果没有嫁给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她的人生境遇会是怎么样子? 我们已经无法知晓。 不过,我们知道的是,她的生活品质绝对无法达到今天这样的高度。 可是,就好像一块硬币拥有正反不同的两面,她的丈夫给了她物质金字塔顶端的地位与享受,同时,她需要承担的是得到原本她不应该得到的一切所带来的磨难,就好像《继承者》中那句名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今天,她所受到的质疑,嘲讽,还有别人用放大镜观看她,挑剔她,这些,全部都需要她自己承受,这就好像走在一条铺满了荆棘的道路上,两旁的风景异常绚丽,她的足尖却被扎的血肉模糊,无论她是否可以忍耐,她都必须bearit,这就是代价。 此次的《旧时王谢》也许就是Alice交给世人一个答卷,她想要让大家知道,她能嫁给她如今的丈夫,并不只是凭借一张美丽的脸蛋,曼妙的身材,虽然她的学历贫瘠到极点,但是她应该拥有一颗比她的学历要好看的大脑。 最后的最后,还有一句醒世恒言作为结尾:——娱乐圈所谓的女权,所谓的女强人,其实不过就是嫁接在极致男权上开出的畸形的花。所谓的才华、财力与投资的胆识,不过是讨好男人的手段罢了。 亦,不过如此。 …… 我关闭这个文章。 然后,查了一下今天最后的安排:——这是重头戏啊重头戏! 勋世奉要在家里宴请一位地位很独特的夫人,她是’苏格兰寡妇集团’的投资顾问。这个集团有N个世纪的历史,据说,工业革命开始,苏格兰几位家世显赫并且极其富有的贵族寡妇把手中的资本整合在一起,跨足进入金融领域,一直到今天,他们还控制这欧洲很大部分的贵金属的交易。 说是顾问,其实这位本人持有的集团股份不容小觑。 她本人却是爱丁堡大学的生化博士,同时也是圣安德鲁斯大学的终身教授。我需要同Max大叔好好研究菜单,事实上,我们已经研究了三天了。Max大叔负责主菜与甜点,我则需要另外再烤一个苏格兰本土的小吃,土豆熏三文鱼派。希望可以让这位夫人感觉到宾至如归。 …… 勋世奉从浴室走出来。 他拿过我给他泡好的咖啡,问了我一句,“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我拿着手机正在联系Simon张,听见他问我,随口说了一句,“不吃了,昨晚你把我喂的很饱了。” …… 他就站在我身后! 身体直接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撞倒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热! 分不清楚是没有擦干的水还是皮肤上渗出的汗。 双手攀住他的肩膀,一直在摇晃,……,耳朵也是热的,然后,感觉到他的牙齿一点一点的咬着我的耳廓,舌尖进来了,我全身一直在打颤。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我爱你!” 东方男人很内敛,据说,当他们认真的之后,很多人根本不会把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但是,西方人就直接多了。 至少,我丈夫勋世奉就很直接,虽然他的身上有一半的东方血统。 “我,……,我也……” 呜! 太热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等我到北京医院的时候,乐乐已经到了,勋夫人也在,没有勋暮生。 乐乐见到我很开心,她穿着一件很嫩的小Tee,牛仔破洞短裤,对我身上已经包到脖子长及脚面的裙子表示一下奇怪,“姐,这么热的天气,你为什么穿这么多?” 咳咳咳! 五爷爷老脸通红,他的手指敲打了自己的木头扶手,“乐乐,你的称呼不对,应该叫四婶。还有,你四婶穿什么衣服,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乐乐嘟着嘴巴,“可是,叫小艾姐四婶真的很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五爷爷高声说,“小艾嫁给你四叔,她再年轻也是你的长辈。以后见到长辈要稳重,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听到了没有!” “呃,好吧。”乐乐坐在五爷爷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来一个苹果,用小刀仔细削皮。 五爷爷对勋夫人说,“小七妈,你别愣着,吃,吃东西。这是北京的果脯,特别好吃,不过我是没这个口福了。哦,还有豌豆黄,这个驴打滚也不错,甜,软,外面的豆面很新鲜。还有牛舌饼,你吃,吃啊,别愣着。” “谢谢五叔。”勋夫人优雅的从善如流。 司机来了,乐乐要回酒店收拾行李,晚上的飞机直接到伦敦希斯罗机场。 五爷爷抓着乐乐的手,“小鬼啊,到了英国好好学,跟你四叔学,你也上个那个啥地瓜藤学校!你爹说你四叔的学问大,能当大学教授了。你看,读书多有用,你四叔性子那么讨人厌,他本人也不太会做人,可是,他还能把事业做那么大,那么多人都听他的,他那么有钱,就是因为读书读的好!” 乐乐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我正在专心致志的挑拣蜜饯海棠,嘴里吃着,说不了话,就看着她。 然后,乐乐对五爷爷说,“老祖儿,我四叔上的不是地瓜藤学校,是常春藤名校。” “这个……”五爷爷抓了抓头顶,“我可分不清。” 乐乐说,“我可学不了四叔,我爸说他是有天赋的人,他那种资质,咱们勋家几代也就出了他一个人,我没那个本事。” 这个空当,勋夫人说了一句,“乐乐,学不了Arthur,那就学学你七叔。Lance当时也是英国升学,他虽然不像Arthur那样15岁就读到博士,但是他在剑桥也很用功。” 乐乐马上点头,展示自己的梦想,“我一定要向七叔好好学习,努力天天向上!” 我忽然有一个想法,勋致怡如果想要学勋暮生,要不要告诉她,赶紧在英国找一个可以陪她度过异常艰辛的学习中的7年,外加给她写作业的朋友呢? 五爷爷很满意,他特别喜欢乐乐,而他表现自己喜欢的方法也很直接,很简单。 他对乐乐说,“小鬼啊,你的零花钱够不够花啊。” 乐乐很乖,一直说,“我的钱足够,我爸给我准备了足够的钱,我妈说,要是自己想要买什么,就自己打工。” 我,“打工不能耽误功课。” “嗯,我知道的!”乐乐看着我笑,“谢谢姐,……呃,四婶。” 我,“……” 五爷爷又是很满意,他来了一句,“小张!”他叫来了随行的秘书,“把我让你去银行拿的新袋子拿过来。” 一个小号的黑色垃圾袋。 五爷爷一打开,里面是一叠子最大面额的英镑! 拿起来翻动那一叠子的英镑,红色50英镑的现钞的背面,那个头戴白色卷发,长的双重下巴,号称是英格兰银行第一任总裁约翰霍伦布爵士的古装胖子,冲着世人笑的花枝乱颤! “小鬼。”五爷爷说,“这是给你买糖吃的。” 我插了一句,“五爷爷,50一张的面额太大,乐乐花着不方便。” 五爷爷瞪我。 我又说,“这么多,乐乐可以买好多糖果哦。我觉得M&S的新鲜果汁熬煮的水果糖味道特别好,我在上海的玛莎就买了好多盒,如果在英国买,味道应该是一样的吧。” 乐乐道了谢,很乖巧的收下了,然后她像一个真正的勋家淑女一般,跟我和勋夫人道别。 司机送她走了。 我看着五爷爷,“五爷爷,乐乐都有零花钱,我也那个,……应该有一点吧……” “找你家老四要去!”五爷爷蹬着眼睛看着我,“老四那么有钱,你还缺买糖吃的零花钱吗?” 我,“倒是不缺,……,可是,五爷爷要回燕城了,您要是给我点零花,显得您疼我。” 勋夫人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不过最后,她选择微笑。 五爷爷眼睛转了转,让秘书拿了5000块的人民币给我。我也学着乐乐的样子,道了谢,特别高兴的收下了。 我同勋夫人告辞出来,她没让司机等,所以,她问我可不可以送她回去。我今天开的是勋世奉的那辆宾利跑车,虽然也很夸张,不过比SLR好很多,于是,邀勋夫人上车。 路上无话。 等我们到了勋夫人的院子,她向我道谢,外面早有人走上来,为她打开车门,她好像电影中的贵妇一般,异常优雅的把双腿放在地上,这才下车。 “Alice,谢谢你。” “不客气,夫人。” 然后,她走进院门。 …… 这,这就没事了吗? 我心中怎么好像吊着一个靴子,七上八下的? 我正要启动车子,掉转头,看见手柄那里放着一个陌生的信封,我踩着刹车拿过来信封,上面有一行字:ForAlice,somebodywatchsyou,always. 一打开,里面是几张模糊的照片:——全部是我与章亦冬。 诶。 我心中最后那个靴子终于落地。 于是,放好了照片,心情愉快的开车回城堡。 第78章 下午6:30分。 我刚把烤好的土豆熏三文鱼派从烤箱中拿出来,勋世奉回家。 Max大叔指挥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仆把餐厅布置好,原先看他的菜单,我以为Max会把这里弄的跟19世纪的伦敦一般,结果,他把这里布置的跟圣安德鲁斯的卫星空间中心一般:白色的基调,很空,在傍晚柔和的光芒下,显得异常干净,桌子是一种令人看上去很舒服的几何图形。 除此之外,一切很符合人类进餐的氛围,嗯,我是这样觉得的,因为,下面是我的设计:餐盘是很传统的白色骨瓷,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银质的刀叉,还有,在每一位就餐者的位子旁边放上一个玻璃的小罐子,一半的水,里面插着一朵盛开的牡丹。 在卧室,我洗澡换装,而勋世奉则坐在沙发上,正在阅读一本《诗经》。 他最近似乎一有时间就开始阅读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书籍,我一度偷偷以为,他也在新闻联播,不然,他怎么能这么紧跟着主流的步伐呢? 从浴室出来,我坐在梳妆台前面吹头发,吹一会儿,等头发半干,我关掉吹风机他,“Darling,你觉得那位夫人会喜欢这样的布置吗?” 他也要冲个澡。 于是,我就看见他把自己的衬衣从长裤里面抽出来,然后,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的解开。 “也许,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一边说,一边把衬衣脱下,放在床边,我的视线从镜子中挪出来,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我这种根本无法掩盖的花痴的模样取悦了他,勋世奉嘴角勾起,称得上十分愉快的走到我的面前。 晕。 头晕。 我清晰的看见他赤裸的胸膛,比之前消瘦了许多,但是依旧漂亮的肌肉,还有就是,线条清晰的人鱼线,底端湮灭在黑色的长裤当中。 …… 我伸过脖子,在他腰侧就咬了一口。 勋世奉的手指搭在我的肩膀上,猛然收缩。 此时,房门外是Max大叔敲门的声音,“少夫人,少爷,刚刚得到消息,Stock夫人的车队已经进入勋氏私人高速,预计将会在30分钟之后到达正门。” “好,我知道了。” 勋世奉的声音十分低沉,门外有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我双手环住他的腰身,特别遗憾,昂头看着已经平静如水的勋世奉,“Darling,你觉得Max大叔是故意的吗?” “不知道。” 他用手把我的胳膊一点一点掰开,走进浴室。 剩下我一个,我看了看时间,马上弄好头发,化妆换衣服,防止时间来不及,怕失礼,于是,没有等勋世奉换好衣服,我就跑下来,坐在大厅当中,等待那位Stock夫人。 我想了一下,忽然问站在一旁帮我倒茶的Max大叔,“大叔,你说,这位Stock夫人的姓氏是紫罗兰,那么我在晚宴的餐桌上摆放牡丹是不是不合适?我们是否应该也插一些紫罗兰?” “这个,……少夫人。”Max大叔帮我在小小的杯子中加入4块方糖,即使,他对于我这种喜欢喝甜的发腻的奶茶的习惯不怎么赞同,“Stock夫人的姓氏是她的丈夫的familyname,现在她正在同丈夫各自雇佣庞大的律师团与会计师团展开离婚大战。虽然这是不见血的硝烟,可是,战争的惨烈程度不下与德国人进攻波兰。按照她们国家的传统,她现在依旧冠夫姓,可是,我个人觉得她应该不怎么喜欢紫罗兰,少夫人,您说呢?” 我ORZ。 “大叔,是不是勋先生的社交半径中的每一对夫妻的婚姻的结束都需要这样的劳民伤财?” “也不是。”Max竟然很仔细想了一下说,“我记得至少有三对夫妻就是很遵守当年在婚礼的圣坛上发下的誓言,他们相爱了一生,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哦,他们死后,墓地依然在一起。” 我,“只有三对?这个比例也太……惨不忍睹了。” “还有好几对夫妻,他们也米有经历过离婚大战。他们都是在配偶死去之后,再寻找下一份爱情。” “剩下的呢?”我掰着手指数一下,“虽然勋先生所在的这个阶层的人不多,可以称得上是凤毛菱角,可是,以他的社交半径来算……算不清楚了,……” “少夫人,我说的只有那3对夫妻,是因为他们已经去见上帝了,剩下的人们都正在生活着。也许结局很完美,也许不那么完美,这些都需要拭目以待,目前还不得而知。” “大叔,不得不说,您的成语说的越来越好了。” Max大叔很骄傲的神情,虽然没有自夸,但是他就差把’我之所以有今天,完全得益于我自己’的傲慢刻在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里面。 我脑子抽了一下,嘴巴吐出一行字,“不知道我同勋先生的婚姻会是什么样子的结局?……我不是教徒,不可能埋进新教徒的墓地。不过,也可能我们会半路分家,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场什么大战,……” “不可能。”勋世奉的声音。 我看见Max大叔的手指哆嗦了一下,他正在给我加水,差一点就把茶水撒到我垫着杯子的瓷碟上。 也许是为了配合我身上红色的Valentino长裙,他的领带用的暗色的红,而他的袖扣则使用的猩红色的宝石,很像我最近看的一本小说《DUKE》中的血族公爵康斯坦丁。不过,同他衣服上的色调不一样,他的声音是深蓝色的,像夜晚的湖水。 “我们之间不可能有战争。”他走到我们面前,Max大叔递上一杯没有加牛奶也没有加糖的红茶,他看着我说,“康斯坦丁的律师团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我拉过他没有拿着杯子的右手,在他的手腕内侧印上一个猩红色的口红印,“嗯,就这样,Darling,我已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哦。” 草坪外面的黑色雕花大门缓缓打开,Stock夫人的车队到了。 见到这位夫人,我很意外! 我以为自己会看到另外一位盛颐珊,结果看到了一位和蔼可亲的苏珊大妈。 她大约40多岁快50岁的样子,打扮的一团和气,穿着深蓝色的裙子,黑色的丝绸披肩,佩戴着珍珠,灰白色的头发垂肩的长度,被卷成大花,随意的散着。她穿着女王那种款式的鞋子,跟不高,很保守的样子。 她的身边挎着一个男人。大约30岁出头,高,直,精瘦却拥有不错的肌肉,浅灰色的眼珠,手工西装,看着文质彬彬,很像一位出身良好的爱尔兰儿科医生。 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同她岁数差不多的英国大叔。稍微有些胡子,灰蓝色的眼睛,虽然有些发福,但是在他这个年纪算是保养的很好的身材。 这是,Stock夫人,她现任情人,还有,她的丈夫Stock先生。 诡异的三人行。 夫人给出的社交身份是圣安德鲁斯大学的教授,她的情人是一个不出名的伦敦舞台剧演员,而Stock先生则是一位红酒商人。 “Stock夫人。” 勋世奉走出两步,他握了一下Stock夫人的手指,但是,没有向我想的那样,他会如同一位老旧的英国绅士,给这位夫人一个吻手礼。而那位夫人想要同他来一个吻面礼的时候,勋世奉身体向后,躲了一下,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而那位夫人也不以为意,她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Hsun先生,您还是这样,几乎完全不解风情,真不知道伦敦社交圈那些为您癫狂的名媛淑女们究竟是怎么想的?Iceboy就是这样的魅惑人心吗?” “我已经结婚了。这是我夫人。” 勋世奉向Stock介绍我,我向前走了一步,握住夫人的手指,用英文说,“您好,Stock夫人。您的来临是我们的荣幸。” Stock很热情。 我同她来了一个热情的吻面礼,并且在脸蛋相错的时候还自己把亲吻的声音砸吧的很大声音。 随后,她帮我介绍了她的情人同她的丈夫。 我得到了两个很标准的英式吻手礼。 那位Stock先生很有气质,让我想到了自己大学时代的那些教授们:一个一个的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此处为褒义),手中拿着厚厚的资料,连给自己开门都有些费力,却依旧异常绅士的我开门。 晚宴进行的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很多。 美食得到了众人的称赞。 尤其是我烤制的土豆熏三文鱼派,大家似乎很捧场,就着麦酒,吃的很愉快。 三人行的气氛一点都不尴尬,很融洽,似乎他们已经磨合好了关系。我同两位男士低声聊天,然后,Stock夫人得到了大家的瞩目。Stock夫人在餐桌上既没有讲她的八卦,也没有讲她的生意经,并且,她也没有说她的专业,那些晦涩而高深的生命化学知识。 替代这些,她讲了自己的见闻。 她是一个很有趣,非常热爱生命,并且有能力享受生命的女人。 “我在意大利的那个小镇碰到了一个厨师,他很棒,我很想同他约会,但是我不懂意大利语,他只会说很少的英文,我们很费力的沟通的。他给我做了异常美味的意大利通心粉,还有披萨,就在我把自己的牛仔裤吃大了一号之后,我们发现,其实,我们都会说法语!于是,我们很快心的用法文交谈。他告诉我很多意大利男人的处世哲学。他说,我们英国人不懂生活,我们只是活着而已,生活,在于慢下来,再慢下来,这样,你可以多一些时间给家人,给朋友,你们在一起享受美食,享受美景,享受美酒,身边的一切都是美的!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意大利的气味,是甜美的。” 说到这里,她灰绿色的眼睛充满了笑意,而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并没有流露出不满。 接下来,她饶有趣味的为我讲述了她在伦敦大学任教的一个朋友,用高深的数学来阐述古老的占星术。 “Hsun夫人,您喜欢占星术吗?” “其实我不太明白Stock夫人,不过我喜欢数学。如果说哲学是人世间的规则,那么数学就是上帝法规。占星术应该是建立在大量数据分析的基础之上的一门综合性学科,我估计,这里面应该还融合了心理学,气候学,天文学,以及历史和哲学的研究。夫人,您的朋友一定是一位很博学的人。” “是的,他是一位很博学很睿智的人。”Stock充满笑意的看着我,随后,她对身边的勋世奉说,“Arthur,你的美人儿见识不凡,她有一颗与她的美丽相匹配的大脑。你是在哪里遇到她?牛津,剑桥,普林斯顿还是麻省理工?” “片场。” “什么?”Stock夫人一愣。 我一怔,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当时的那一面。 勋世奉说,“康斯坦丁当时投资拍摄一部电影,Alice是来试镜的演员。” “那么,Hsun夫人面试的角色是第一女主角吗?” “不是,是一个小角色。” 勋世奉端着金黄色的威士忌,抿了一口,他杯子中的冰块逐渐化开,而他沾了蜂蜜色液体的嘴唇勾起来一个弧度,像是在笑。 Stock笑意盎然,“那个时候,你对她一见钟情吗?” “没有。”勋世奉说。 “……” 随后,那位夫人喝了一大口酒,“果然是Iceboy,哦不,你是名副其实的i!哈哈,Arthur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瑞士银行的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同意见你,不过,不能在苏黎世,确切的说,不能在瑞士国境内。” “可以。” Stock夫人说了一句话,是一种很特殊的语言,感觉好像似乎是拉丁语系,我听不明白,不过勋世奉懂得。 根据拉丁语的词根,我只大约只能勉强拼凑到一个词——沉没的宝藏。 随后,Max大叔端上他制作的甜点,是a,一种用鲜奶油,威士忌,蜂蜜,覆盆子和燕麦制造的甜点。 “Arthur,你真是hunter!祝你达成所愿。” Stock手指举起装着甜点的酒杯。 “谢谢。” 勋世奉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却没有看我,他沉默,看着眼前的覆盆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79章 晚宴结束。 我们站在城堡巨大的柱子前面,目送Stock夫人,Stock先生以及夫人的小白脸上车离开,然后转身回来,Max大叔指挥人把餐厅收拾好。我还来得及捞了最后一点覆盆子,沾了点cream外加威士忌,吃的很是满足。 在卧室中,我把勋世奉的袖扣摘下来,他对我说,“今天谢谢你。” “(*^__^*)嘻嘻……,其实,如果你说一句,今天辛苦了,我就可以很豪气的回答你一句,为人民服务!” 哗啦。 我听见很轻微的一声金属链子的声音,然后,一串很美丽的钻石项链出现在我面前:用白金碎钻描绘出两根很飘逸的凤凰尾羽,可是在羽毛尾端正中间是两颗6克拉的高净度白钻。 ——呃,他好像很久没有出手送名贵珠宝的习惯了,我以为,他已经改正了。 不过,……,这条项链,她真的好美! 这不像之前那个凯瑟琳皇后,这条凤凰尾羽看上去清莹剔透,就好像存在于丛林中的精灵,哦,当然,那也是镶嵌着两颗6克拉钻石的精灵。 我看着他把项链放在我的手上。 “喜欢吗?” 我抬头在他的脖子上咬上一个痕迹,“Darling,我表达了自己的喜好与感谢哦。不过,……,我的钻石已经够多了,再多下去,我就会忘记她们,这样,对她们也是不公平的。这么美丽的大自然的珍宝,应该被更多的欣赏她们的人收藏,你说呢?” “Alice。” “啊?” “钻石很脆弱,最美丽的钻石就更脆弱,这样的珠宝就应该躺在黑色丝绒的盒子中,放在你的衣帽间里面。她们并不适合出现在各个卖场,被各种各样的眼光打量,被估价。辗转在各式各样的人手中,这才是对你所谓的大自然的珍宝最大的亵渎。” 喜欢的东西就要收藏,欣赏是带着绝对的排他性! “……这个,……呃,Darling,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一个hunter。” “我好像听到了不赞同的口吻。作为妻子,你想要改变丈夫的性格吗?” “错。”我又在他的脖子上咬出了一个痕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你的本性,或者说,这是你的本能。Darling,就像你时常要克服我卖相不佳一样,我也会自己handle你与我根本不同的性格,如果天底下所有人都完美的好像能拉出来到新闻连播上普度众生,万人一面,那多么无趣!” 他的薄唇印在我的嘴唇上。 “Alice,谢谢。” “呃……,这个谢谢更珍贵哦。Darling,以后要说谢谢用力把我亲晕就好,你可是比钻石更加珍贵的存在哦。” 于是。 这个夜晚,我不只是被亲晕,而是muchmore,vastlyvastlymuchmore,…… 欧洲殿堂级的设计师自己的品牌在长城开一场大秀。 在现场,我发现自己身边是谢逸然。 她是ET目前最推崇的女星,这次看秀她的曝光机会远远超过其他女星,这种架势好像她几乎已经争取到这个品牌的亚洲区代言人合同。 我已经不在ET,也没有想到会被安排到她身边来招惹了那么多的曝光灯,结果我端着香槟手指中捏着的邀请卡跟她手中的邀请卡一对比,我才发现自己的invitation同她不一样。 她是ET为她争取到的最优的看秀位子,而我则是这个品牌的VIP客户,这个位子是被我自己真金白银买到的。 问题来了:——我什么时候买过这个牌子的衣服了? 我正在纳闷,身边的Mary姑娘悄悄告诉我,“这是Max的品味。他为少夫人买进很多这个品牌的衣服。” 这位设计师不是学设计的,他也不是学美术的,他甚至不是学fashion的,他是学建筑的! 他的作品全部好像贝聿铭在卢浮宫建造的水晶金字塔。 浮华,奢侈,历经百年的建筑一般的气质,外加extrasmall的size,对于吃货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但是对于fashion来说,这就是一场盛宴! 谢逸然现在变得特别符合这个牌子的形象。 她早已经不是原先那个头发原始黑黑的垂着,穿着丝绸,戴着缂丝的腰带,幽幽唱着昆曲的姑娘,她现在瘦的大腿已经快和胳膊一样粗细了,却另外有一种诡异的艳丽,从fashion角度来说,这简直是惊魂动魄的美! 我递给她一杯香槟,她不敢喝,摇头,然后我就问了她一句,“你怎么最近瘦成这个样子了?” 秀场辉煌的灯光下,长城宛如一条水晶雕刻而成的巨龙,蜿蜒在崇山峻岭。这样的长城同秀场简直就是不和谐不相配到极点,但是就因为到了极致,所以才有一种天才般的合适。似乎,这场秀就应该在这里,而不是在别处。 谢逸然的眼睛竟然先看了看我们眼前长城,似乎想要在这种雄壮的背景中找到一种宽慰,或者说救赎。 她,“ALice,你没有看最近的八卦新闻吗?” 我,“啊?没有,最近有些事情,比较忙,没有注意八卦,怎么了?” 谢逸然,“King和我分手。” “哦。” “你不发表一下意见?” “男欢女爱,合则聚,不合则分,总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真的很认真在谈一场恋爱。” “所以,你得到过一份很美好的回忆。” “Alice,我发现即使你再否认你与King的关系,你跟他还是一家人!你们混蛋到极点!!” 秀场音乐隆重,谢逸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然显示她的愤怒。 我有些意外,因为,我以为她不是一个喜欢袒露自己私人感情的女人。 “逸然。”我看着她,“你想要得到别人什么的回答?难道想要我拍着你的肩膀对你说,姑娘,放宽心,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遇到几个人渣?但是,说你爱过的男人是人渣,那你是什么?我能这么说吗?当然不能!所以我保持中立。恋情结束,相对来说,受到伤害深的一方永远是女人,尤其是娱乐圈的女人,更不要说对方的身份还是商人。攀龙附凤,幻想破灭,很多人会这样说你,有的是平时看你不顺眼,对你羡慕嫉妒恨的人上来踩,你这么聪明又很坚强的一个姑娘,不可能不知道。并且,我跟你的关系又没有亲密到可以分享私人感情的地步,你让我说什么?” 秀场的灯光全部覆灭。 此时,只能在璀璨的星空下,看着长城上点燃了几把烽火。 压轴的女模穿着拖地10米的长裙,逶迤而来。她的裙子上修满了珍珠与钻石,背景有灯光逐渐强烈起来,照射在她的身上,让她显示出古老的中国那个关于一个倾国倾城美人的传说。 ——烽火戏诸侯。 谢逸然似乎已经从大师的艺术幻境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思想灵感。 她对我说,“Alice,给我一个工作机会,我想要出演《旧时王谢》。” 第80章 “所以,你让谢逸然过来试镜。” 廖安两只手指捻起来一块铺着厚厚cheese的pizza,翻开涂抹了红色口红的嘴唇,把这块pizza吞下去。 我看着惊心动魄! “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我们的戏需要这种演技的姑娘,而且,是她主动要求的,在片酬方面一切好谈,说白了,她出演这部戏的想法比我们强烈,所以,我们可以用她,并且便宜很多。” 廖安吞完了正在舔手指,天知道她饿了多久,她又捻起来一块,貌似thoughtful的问我一句,“你不吃?” “谢谢,我不饿。”我用手势推开一下。 廖安自己继续吃,并且有些咬字不清,“你不觉得,现在谢小姐不太适合出演《旧时王谢》的陈郡谢氏的大小姐吗?” “我没有说让她出演第一女主。” “啊?不是第一女主?以谢逸然今时今日在娱乐圈的地位,如果不是第一女主,她怎么可能答应。” “她跟我说的,只想要一个演出的机会,她也没有说是第一女主的角色,再说,我们这部戏铺开的剧情这么多,角色多如羊毛,机会很多。还有,就用ET压她,说ET想要捧新人,so~~~~~” “Alice…” “啊?” “我觉得你嫁给勋先生之后,人也变得奸诈了。”廖安一边咀嚼一边看着我,“我有一个疑问,你说,是因为你本来就奸诈所以才能同勋家人是人以类聚;还是,你天性纯良,但是因为年纪小,三观稚嫩,没有成型,后来不幸遇到勋先生之后就被他腐朽的美帝国主义的价值观给污染了呢?” 我看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抄起来最后一块pizza,就着啤酒,大吃起来。 廖安又问我,“你说,你想要给谢逸然一个什么角色?” 我反问,“廖安,你觉得逸然姑娘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她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面,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最后一个淑女,还是心计深重,抓紧一切机会,想要爬到顶端的野心家,或者是,一个纯粹的昆曲大师的入室弟子,心中除了艺术就是艺术,EQ不高,所以不想交际,也不用交际,因为她的才华可以弥补这一切的清高的艺术家?” 廖安摇头,“都不是。她是一个真实的女人,仅此而已。” 我,“呃,其实,我对她的印象不好不坏,但是,我有一种感觉,她真的适合咱们的《旧时王谢》中的一个角色。” 廖安,“Who” 我,“司马烈的皇后,我给她想了一个名字,叫萧芷好了。虽然不是王谢家族出身,但也是高门世家,出身兰陵萧氏,她14岁的时候进宫嫁给19岁的司马烈,成为他的皇后,她深谙宫廷之道,却命运多舛,给司马烈生了一个儿子,在司马烈25岁死掉之后,她就开始了所谓太后的生活,然后5年后,皇宫被攻破,她的儿子被杀,她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在乱世中,做过伶人,当做乱世军阀的歌姬,最后,应该有一个不错的,却绝对不容于主流历史价值观的归宿,比如,为最后乔深饰演的那个皇帝的大将做宠妾,或者做继室夫人什么的。我感觉,她应该是历史上的羊献容与冯小怜什么的综合体。这样一个女人,你觉得适合谢逸然吗?” 噗嗤! 廖安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别说,还真合适。你怎么想到的?” 我,“呃,……这个,我一直想说,好的戏,好的角色,其实都是活生生的,顶尖的好戏不是演员演出来的,而是自己活出来的!一个好的演员演绎一个有灵魂的角色,这样一个创造过程,并不是所谓的凭借努力或者看着史料或者看着剧本揣摩就能摸准这种角色的命脉,Ta必须本人的性格中带着一丝相似甚至是相同的灵魂,这才能构成灵魂上的对话。谢逸然本人给我的感觉就应该是这样,所以,当时,她对我说有时间出演《旧时王谢》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这个这个角色。如果没有谢逸然,萧芷这个角色有可能仅仅是司马烈身后的一个背影,或者一个布景板,但是谢逸然应该能让她活过来。” “这倒是,……不过,……”廖安充满了cheese的手指对着我指了指手机,“你快看看,网上对于你选择章亦冬出演男二都吵成什么样了?我看SImon张控制的水军已经删了一轮帖子了,现在人家更厉害,根本说话不带关键字,直接映射你同章亦冬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说,如果再来一个谢逸然,我们这个剧组的RP数值可是low的让人胆战心惊啊!” 我还真的拿过手机,在微博、贴吧,还有天涯什么的都扫了一遍。 “廖安,可是,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一面是德艺双馨的好人+不错的演员;一面是RP堪忧,但是就那么该死的合适我们的角色,面对如此庞大数字的资本的投资,你选择哪个?” “毋庸置疑,后者!”廖安,“其实,在这种数量级的金钱面前,道德就是另外一种游戏规则了。只要对得起shareholders&stakeholders的投资,这个演员究竟私底下date了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又或者几十个人,又有什么关系?Whocares” 片场。 我们叫谢逸然过来试镜,并且也让章亦冬到现场。 镜头前面,谢逸然全套宫装,美的跟一个假人一样!似乎,我们心中那个仅仅在廖安笔下出现了几个字的人物,皇后萧芷借着谢逸然的身体在人间复活! 司马烈是一个心思极其深沉的男人,他对于女人的心思更让人无从捉摸。 没有人知道他对什么样子的女人上心,或者说,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这种状态很适合章亦冬。 他是一个几乎被生活把感情与柔和、甚至是性格中的善良都磨灭了的男人。 章亦冬演司马烈的能量异常惊人,这是一位从小到大生活幸福,仅仅是热爱’戏剧’就努力拼搏,直到现在还’德艺双馨’的完美的好像能拉出来做巡回报告的好演员无法比肩的。 司马烈穿着灰色的丝袍坐在木案边,正在摆棋谱。 皇后萧芷随侍在一旁,她捧过去一盏米酒,只说了两个字,“陛下。” 嘿! 闺门旦就是闺门旦! 她的声音在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有一种极其特殊的韵味,说不出来的缠绵,道不尽的风情,可是,当你似乎感觉到这种魅力的时候再看皇后那张极美丽却极端庄的脸,你就会觉得,自己方才似乎只是生了一种错觉。 司马烈,“把酒放在那边,你过来。” 萧芷身体向前,司马烈给她一副棋子,“陪我下一盘。” “是。” 萧芷自然高兴,目前,她尽自己一切努力要得到皇帝的欢心,不然,后宫中的宠妃廖夫人就会让她越活越尴尬。 司马烈的手指掂量着一粒棋子,在棋盘上左右看了看,最后,又扔回放棋子的藤编盒子当中。 “不下了。” 他苍白的手指端起来米酒,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萧芷手中的棋子也赶紧放了回去,这个时候,有个宦官进来,说廖夫人已经在等候陛下了。 皇后的脸色很细微的变了一下,随后,她美丽的脸蛋上立刻堆起来笑容,“陛下,时候不早了,让廖夫人服侍您歇息,臣妾在这里帮您摆完这残局。” 这话既没有嫉妒,也没有吊花枪,显得特别的宽容。可是,她心中一动,就是无数个心思,这个时候,她不能劝皇帝赶紧到别的女人那里去,因为这样一来,感觉很像是反话,可是,她也不能拉着皇帝不让去,因为此时皇帝很宠爱廖夫人。她只能拿着司马烈目前看似上心的棋局说一下。 司马烈却以极淡的笑容看着她,似乎她心中所有的盘算都暴露无遗。 ——对!就是这样的目光!因为了解,因为洞察,所以如尖刀一般的犀利,却纤薄,似乎这样的目光可以剥开美人身上的画皮,显露出任何想要努力阻挡的真实。 谢逸然被章亦冬看着,鼻尖都微微的冒汗,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随后,司马烈说了一句,“好,皇后,好。” 他起身,萧芷赶紧过来虚虚搀扶一下,此时,她的头微微低下,那一瞬间的低头一瞬间的为肉,女孩儿特有的光洁的前额在镜头中展露无遗。 卡! 导演表示这个镜头很完美。 示意,两个演员出色完成任务,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我在监视器后面,看着导演说出’卡’的瞬间,谢逸然脸上的表情立马改变,她退后一步,笑着对章亦冬说,“谢谢,你演的很好。” 而后者,照例只是不说话,冷笑的看着她。 谢逸然似乎没有被影响,她马上对片场所有的人说了一句“辛苦”,随后,助理赶紧过去,捧着她的柠檬水,把顶着20斤冠冕,穿着拖地长裙的她搀扶到休息区去。 目前谢逸然在娱乐圈的名气可是准一线! 但是,她在片场就好像是一个敬业的不出名的小演员一样,工作准时,随时带着微笑,她让助理记下所有人爱吃的东西,为在场的人员挨个订购盒饭,她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在说话的时候看着别人的眼睛,谦和有礼,她完美的就好像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女明星’! 诶。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相对谢逸然的会做人,章亦冬就是个渣! 他好像对鸡蛋稍微过敏。 结果,不知道是谢逸然没有注意还是助理的疏忽,或者是厨师的马虎,章亦冬拿到的盒饭里面有一道菜是软炸里脊,这个里脊是裹着鸡蛋液炸的,结果章亦冬的脸上起了一个小红点,所幸,我们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不然,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把饭盒直接扣在地面上。 我们的导演是一个奉行浪费粮食天打雷劈的好人,他愤怒的冲着章亦冬狂叫,“你把这些拿起来!什么,不拿!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依靠谁的门路进来的,如果今天你不把这些东西都给我一口一口吃进去,我死都不让你拍这部戏!” “不让我拍?梁导,那看你是不是有这个本事了。” “我今天就有这个本事了,你拿我怎么着吧。” “呵呵。” …… 导演差点炸了。 廖安正在吃炸鱼,她叹气看了我一眼,“看了不,惹的麻烦都是战争级别的。” 我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显得有些忧伤。 周围吵闹的声音数量级开始呈现几何级数的速度上升,我想要先把自己盒子中的Max大叔特制的爱心酸起司鲑鱼三明治吃掉,再把现场稳定一下,结果,……,已经临界沸水一般的片场似乎忽然塞进了液氮的容器中,瞬间冻成冰柱! 外面进来三个身材高大,穿着衬衣和浅色西装裤的东方男人。 他们分别站在昏乱嘈杂片场的三个位置,随后,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说方才这个片场似乎是一盘散沙,如今这三个人的进入,控制了整个场所,像一局厮杀正热烈的棋,瞬间被这三个人牵制,全面掌控了一般。 这三个男人,是保镖。 即使他们没有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黑超,可是,他们的行为和姿势,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安保人员,并且是有过军队经历的保镖。 片场的大门走进一个年轻的男人。 高,消瘦,却很直,像一根钢条。 他的身上黑色的衬衣,浅色的裤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混血儿的样貌,纤细又精致。 一双蓝钻一般的眼睛,迥然不同与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前面有一片目前在片场的工作人员,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下意识的拿着手中的iPhone拍照,却被男人身后的保镖还算和善的给阻止了。安保人员一一查看了那些人的手机,确保没有照片存留,就还给工作人员们。 “先生,您这是……” 在众人静默中,负责片场秩序的工作人员拿着盒饭走向前问他。 “我找Alice。” “哦,那您是谁?” “我是她丈夫。” “哦。”那个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小伙子,平时工作特别认真,反射弧稍微显得有点长,他一听,就转身冲着我喊了一句,“艾姐,艾姐夫来了!你老公找你!” 嘎嘣! 一个清脆的声音。 廖安活生生的用牙齿咬开了一颗核桃。(她最近烧脑子烧的厉害,每天总是补充大量的核桃仁此时,一个从外面进来领盒饭的ET工作人员喊了一嗓子,“卧槽,这谁啊?混血名模?这家伙比乔天王还俊还有气场!不过我怎么不认识?娱乐圈真是卧虎藏龙啊,这么有巨星潜质的苗子都被埋没了,可惜,可惜,可惜啊!!~~~~~~~~” 他一边自顾吃着鸡腿,一边仰天长叹,不过,还没有等他把鸡腿咬到第三口,就发现不对劲。 周围,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似乎所有人都成了灰色的背影,众生之间,只有一个人,就站在那里。 勋世奉。 第81章 勋世奉的照片绝少流传于世。 作为世界物质黄金金字塔的最顶点的人物,他的人身安全是thehighestpriority,至于其他,全部都是附庸中的附庸。我记得那个谁谁谁曾经说过,如果有钱到一定程度,就完全不需要在人前晃动,什么名气也没有,生活中一切琐事全部有人代办,自己只是游荡在世间的一只自由飞鸟,可是,这对于勋世奉也不适合。 康斯坦丁的赫赫威名可以面对世人,但是ArthurHsun只喜欢在特定的人群之间耀武扬威。 并且,为了保证这件事情顺利进行,康斯坦丁甚至拥有自己的信息化部门,专门trol电子信息的传播,这个部门网络的高手可以媲美一直高精尖的信息化部队!任何他不想看到的information他就可以尽量把它们抹去,他可以选择看到那些得到他欢心的信息,对于这个结果,不是依赖于美国所宣扬的所谓freespeech,也不是依赖于高尚的法律,公平的法律,还有普世价值观,这需要的仅仅只是实力。 我相信,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康斯坦丁&A-tech实力也足够赢得一场一定规模的信息化战争。 当时我们在英国的时候被拍到一些照片,经过康斯坦丁的手,全部面部全非。除去我个人由于工作原因需要保证的曝光度而发了几张我个人的现场照出来,剩下的,只有一片虚无。 鉴于之前的观念根深蒂固,于是,当我在片场看到勋世奉的时候,我的惊诧不下于其他同事! 我也懵了。 我感觉身处一个荒诞片当中。不过,当我看到勋世奉微微笑了一下,……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身处于一个恐怖片。 太吓人了。 我把手中被咬了一半的三明治放回自己带的饭盒当中,就只说了一个字,“你,……” 勋世奉走过来,周围一圈人,立刻避散。 他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 照例,他气定神闲的来了一个亲吻,这才说,“刚开完会,过来看看你。” …… 于是,本来就诡异的片场,现在更是如同立刻来到第五季冰川期。 Frozen! 廖安正在下意识的机械性咀嚼,勋世奉同她还算柔和的打了招呼,“廖小姐,你好。” “勋先生,您好。”廖安回答之后,继续咀嚼,咔吧……,咔吧……咔吧咔吧…… 刚才那个从外面进来领盒饭的ET工作人员在身边人告诉他,这边来的陌生人是谁之后,他的嘴巴没有合上,于是,手中的鸡腿落地,还沾染了一些灰尘。 片场的争吵似乎无法顺利进行。 导演回过神,马上过来,同勋世奉打招呼,而后者的反应也很是温文尔雅,微笑着回应,“李导演,你好。” 勋世奉甚至同浓妆美艳的如同皇后一般的谢逸然点头微笑,“谢小姐。” 而这位戏剧中的皇后的表现绝对不比一个温柔少女一眼看见侏罗纪的霸王龙重返人间之后的表现要雍容淡定。她只是在站在她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外,很美丽的冲着勋世奉回了一句,“您好。”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似乎更加崇拜她了,——这简直就是女神!! 只是,当再有别的人想要过来的时候,勋世奉的保镖全部挡驾,那些如同《Matrix》当中人工智能一般的安保人员,这让勋世奉的柔和斯文立马刷上一层冰冷的涂层,似乎是小说或者电影中的欧洲贵族,即使近在咫尺,也是有着从马里亚纳海沟到珠穆朗玛峰一般的距离感。 他对周围奇诡的氛围视而不见,问我,“今天几点收工?” “主要工作完成,一会儿回去和廖安、乔深还有ET的高层开个会,你呢?” “那我等你,今天晚上一起吃饭。” “好。” 很正常的对话结束,他坐在那里,拿起一本打印出来这2集《旧时王谢》的剧本慢慢看,我低头继续吃我的酸起司三文鱼三明治,而廖安则在旁边发出咔吧、咔吧……咔吧咔吧的声音。 周围,……,似乎也开始逐渐恢复了工作气氛。 导演继续热血沸腾,不过他不再同章亦冬争吵,反而是精益求精的看着自己拍摄的作品,那种干劲特别像得到30朵小红花的三好学生! 也对,这位李导演是ET的签约人士,而他知道ET的背后是康斯坦丁,而目前来到片场的男人与康斯坦丁仿若同生一般的关系,这就是被BOSS的BOSS的BOSS现场关注,如果不再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他不是超低EQ,就是根本没有什么好表现的。 李导演两者皆非,他是执掌过亿投资巨制《旧时王谢》的总导演。 在片场他就是皇帝! 这种人只有在强大的资本面前低头,而他精准的知道这个时机在什么时候出现。 导演忽然发话,“你们看看,章亦冬的过敏好些了吗?他是一个新人,并不是极富经验的演员,所以走位有点问题,这里需要补一个镜头。” 章亦冬其实一直在片场,化妆师在他起了红疹的脸上又涂抹了一层粉。 他穿着戏装站在镜头面前。 灯光对准。 他只看着镜头,似乎,在这个嘈杂的、混乱的、地板上满是各种电线的片场就是东晋皇宫,而他就是司马烈。 其实,他才是唯一不受影响的演员。 极像当年的乔深! 摄影机后面,勋世奉慢慢抬头,他也看着聚光灯下的司马烈,他手中还有一本没有成型的剧本,里面只有司马烈的一句话:——元珩,胡姬之子蝼蚁之命,天分却高,这野心也似乎大了一些,虽然平息江北纷乱成为一方诸侯,但是妄想染指王谢门庭,欲聘谢氏长女为妻,足见其并无自知之明。 这是一段元珩平定了江北,想要娶他在剧中的挚爱的红颜知己谢道姑,结果司马烈知道后,直接以’王谢门高’为理由给否了,于是,这一对儿官配还需要继续别离。 他们别离的时间也稍微长了一些,谢家老大病逝,谢雍还小,于是,谢道姑就’女扮男装’代替弟弟谢雍出任这一代谢家老大,为文为武,同司马烈做了2年的’君臣’。她对司马烈是臣子对君主的忠诚和思慕,至于这位司马烈有没有其他的想法,按照一女主角VS多男主的唱片故事的设定,也许应该大约或许是有。 但是,司马烈这个人物演绎的难度就在这里。 他对谢道姑应该有爱情,但是不能表达,必须忍,忍,忍到吐血,忍到病入膏肓,忍到忍无可忍还需要继续忍。 这种绝望的感情加剧了他的死亡。 至此,到他25岁,把身体熬到灯枯油尽,感情熬到春蚕到死蜡炬成灰,这才死去。 这个人物的设定是这样的,他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但是他本人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这种极强与极弱糅合在一起,矛盾又微妙的融合在一起,是一个极难演绎,就很吸引眼球的人物。 鉴于这样的人设,司马烈在说上面那句台词的时候,必须显得公事公办,就事论事,但是,他本身又需要让观众理解到,他本人蔑视元珩,可是,他知道,终究有一天,这天下就是元珩的,而他最心爱的女人,最后可能也是元珩的,这种在无可挽回的结局开始之前,他只想偷得几年同谢道姑的时光。 镜头中的章亦冬演绎的更外好,似乎,是一种被伤害之后,更加妖冶,更加耀眼的完美! …… “元珩,胡姬之子蝼蚁之命,……” 说道这里,司马烈俊秀的脸上有着平淡却冷酷的不屑。 “……,天分却高,这野心也似乎大了一些,虽然平息江北纷乱成为一方诸侯,……” 司马烈在这里有欣赏的情绪,元珩是唯一能同他’会猎江东’的敌手,这是一个男人对待另外一个男人的欣赏,一种对手之间的欣赏。 “……但是妄想染指王谢门庭,欲聘谢氏长女为妻,足见其并无自知之明。” 在这里,需要表达的是司马烈作为一个纯粹的男人,说起情敌的时候,表现的那种本能的好斗与一种微妙的轻蔑。 章亦冬的演技堪称惊艳! 虽然经验不足,但是足以像未曾精雕细琢的裸钻,在行家的眼中展现他的价值。 导演一声’卡!’,异常满意,他不在纠结刚才被章亦冬倒掉的盒饭,甚至冲着聚光灯正中央的章小生给了一个大大的笑。 “很好,以后就这样演!继续努力!” …… 章亦冬本人却对这样的称赞照例不以为然,他冲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去后面卸妆换掉戏服。 勋世奉也许看到了章亦冬,也许没有,他只是低头,又看了一页的剧本。 他不在意的问了一句,“这个片段的剧本是谁写的?” 我把我手中的三明治吃完,手指偏向廖安指了一下。 廖安继续吃核桃,咔吧,咔吧,咔吧咔吧咔吧…… 第82章 ET顶层会议室。 这里一般进行高层会议或者boardmeeting的时候才开启,一张巨大的长桌,上面可以坐超过30个人。 会议室的外面是休息区。 墙角是一个吧台,上面摆满了各种洋酒,还有啤酒和饮料。 吧台前面是一个小长桌,上面摆着几个大盘子,里面是新鲜的水果,诸如草莓、蓝莓、KIWI,还有柠檬,酸橙,橄榄,和切成一块一块的黄金菠萝。 休息区的另外一面,摆放着一张巨大的转角沙发。 白色亚麻缝制的套子。 一个男人安静的坐在上面,他手中是一个特殊定制的黑莓平板,屏幕上全部是各种数据、曲线图,模型和表格,他正在工作。 有人从这里走过去,还悄悄退了几步,又偷偷看了看他。 又有人走过,不由自主的把眼神直接粘在他身上。 再一个人走过,眼睛一直看着他,直到撞上前面的墙! ET现任的执行总裁Katie杨端了一杯黑咖啡过来,放在拿着黑莓平板的男人面前,“勋先生,请喝咖啡。” “谢谢。”那个人道谢,却不端杯子。 Katie杨同样很安静沉默的离开,好像影子一样,似乎她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除了那杯依旧冒着热气的咖啡。 …… 原来,他就是另一位’勋先生’吗??!! 勋世奉。 这位勋先生从来没有出现在ET的管理层,但是,但凡有点知识的本集团员工都知道,ET背后运作的资本超过一半来自境外资本,华尔街上最赚钱的基金康斯坦丁持有超过半数的ET股份,而康斯坦丁的主人则是这位原本神秘莫测的ArthurHsun! 当年,他的亲弟弟勋暮生还担任ET的执行总裁,他本人曾经到ET来过一次。 媲美王室成员&元首级人物的安保检查让ET老员工至今仍然记忆犹新,甚至津津乐道。 沉重压抑的气氛,严苛的搜身检查,机场安检的扫描仪器,一队一队铁塔一般的白人保镖,还有ET通天塔外面停泊的迈巴赫与宾利的车队。 外人只能看到这些。 除了被的记者拍下的几张模糊的背影和一张侧脸,一身的深色手工西装,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脸,他的存在就是一个谜。 ET也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即使是有权利有身份抵达ET顶层会议室的管理层人物! 可是,今天。 勋世奉就坐在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好像一尊雕像。他的周围也没有林立的安保人员,他也没有…… 会议室中窃窃私语。 “那位勋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微服出巡?” “ET今年的营业额和收益都保持了15%的速度稳步增长,比咱们国家的GDP增长的还迅速,那位先生过来,应该不会是要问询整个Board成员吧,……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恐怖了!我最讨厌的就是boardmeeting!” “得了吧,你想得美!你不看看自己手中几个钢镚,你也配出席boardmeeting??!!” “不会,勋先生好像穿的也不像出席会议的,就一件衬衣,连领带也没有,……应该不会吧,……” “那他来做什么?” “嘘!!!” “怎么了?” “别说了,……,你看看,那边坐着的女人是谁?” “谁?廖安?哦!!Alice!” “Oh,Isee!!” “哦~~~~~~” 我刚才喝多了汽水,去卫生间。走进lady’sroom,我关上门,就听见外面来了几个女人,高跟鞋尖的似乎可以把地板戳出一个洞! 她们似乎依靠在前面的镜子上补妆。 …… “勋少夫人在这里,怪不得,……,不过,她叫她老公过来做什么?有什么提议,让她老公镇场子?” “呃,其实,不管有没有她老公,她都够威风!你没看嘛,这部两晋南北朝的大戏她一个人独出半亿投资,选演员那是说一不二,谁都不敢反驳!你听说过一个叫做章亦冬的嘛,一个十八线的小艺人,不知道怎么认识的她,二话不说,直接上戏,一来就是男二的角色,戏份仅次于天王乔深!要说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能有什么猫腻?” “你说呢?……伺候别人毕竟不舒心,不如花钱让别人伺候。” “你又知道了?你说,那位勋先生为什么娶A啊?” “真爱啊!” “哈哈!我谢谢你哦。你活这么大,见过神马真爱吗?” “老辈子一句话,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就是这么回事。” “这都神马啊?!2014年啦,哪里来的什么戏子戏子?” “什么年代事情都是这样。你看过清末小说《情海飘花》吗?那里面说过这些事情。一些大家族的公子哥大少爷,模样长的俊美到不成,书读的好,就是喜欢一些书寓的所谓的清倌人,觉得人家清纯,结果花了大价钱娶回家去,都后悔不已。那些什么所谓的清倌人根本不是老实守在大家族里面过日子的女人,一个一个的不是姘上了马车夫,就是喜欢上了小厮,还有人卷了夫家的细软跟着一个戏子私奔。” “有这样的故事?那这个故事完全没有逻辑性。你说说,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什么马车夫,小斯,还有什么戏子的,有哪一个比得上那个夫家的公子哥?” “这你就不懂了。大家族规矩多,那些大少爷公子哥哪一个不是被捧上天的,这些嫁进去的贵妇,看起来外表风光,其实背后的滋味,别人怎么知道?要想要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你说说,她们本来在镜头前面风光无限,现在夹着尾巴过日子,她们受得了吗?做了贵妇,手中有钱了,当然想要找个温柔的暖男啊,让他向东他就不敢向西,这样日子才是顺心。” “啊?可是,……” “什么?” “这位勋先生,看起来,可不像,……” “我听说啊,有些大家族的男人娶老婆,就是要娶一个地位低,女方上赶着巴结的,男人掌握的住。” “这个……” “不像,……” “你又知道了?” “(*^__^*)嘻嘻……” …… 又似乎进来一个新人,听她们聊了几句,就说,“你们别说了,再怎么说,人家现在也是勋少夫人,也姓勋,ET背后的钱都是姓勋的,她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老板娘!” “得了。她这个老板娘做不坐得稳还在两说呢!现在多得是结婚一年就离的。” “我听说,……当年A的那个爆红的电影,那个和乔天王一起演那个,首映的时候,她戴的项链特别特别名贵,秒杀萧容的那条,可是,第二天在庆功宴上就有人看着她的礼服盖着的皮肤上有瘀痕,……” “人家为了项链发生了什么,你知道神马?” “真看不出来,我还挺喜欢A的,我喜欢她的戏,她上去就挺清纯的。” “清纯的bitch!” …… 好不容易,她们都走掉了。我推开门,走到外面的镜子前面,特别安静的拿出口红补妆,诶,我怎么越来越蛋定了呢?难道,我的修养真的在流言蜚语中每年以国家GDP的增长速率稳定提升? ET会议室。 《旧时王谢》投资方的第一次碰头会。 我根本没有注意看刚才说话的人是谁,我想,最好不知道,这样会保持我自己的心态的稳定,同时也会让我在工作中尽可能的保持客观的态度。 这次的会议主要讨论的是女角演员的确定,以及剧本的走向,和市场运作的主要问题。 这里的娱乐圈缺小生不缺小旦。 我们的会议桌上摆满了一摞资料,全部是女演员的CV,有新人,也居然有在娱乐圈工作了几年的有经验的艺人,有科班出身的,也有因缘际会进入娱乐圈的,总是,林林总总。 廖安一直低头看,她一面吃着rockyroad的巧克力bar,一边快速翻动资料。 我学着她的样子翻动资料,却不敢乱吃,只是就着一听可乐。 Katie杨在那边主持会议,她在说着什么,然后我抬头,看了看目前正在说话的一个女人,她似乎是一个部门的总监,美国留学生,裸妆黑裙JimmyChoo的高跟鞋,很有class的感觉,她的声音有点像刚才在lady’sroom里面绘声绘色描述清末小说《情海飘花》的那个博学多才的姑娘。 也许是感觉到我一直看着她,她也看了我一眼。 她的声音快速而激昂,一听就似乎是一个聪明人,“……,我们可以资源换取资源,XX卫视千万的宣传资源可以考虑一下,……” 我低下头,却感觉到视线,于是,又抬头,结果这次是她在看我。 廖安手碰了一下我的胳膊,低声说,“我实在不成了,根本找不到一个能演谢道姑的女演员,要不,咱们不要女一了,直接让元珩司马烈什么的自己去搞gay,你看怎么样?” 我摇头,“我看,不怎么样,除非你不想让这部戏上了,广电总局不会允许一群帅哥自己内部消化。我们可以麦麸,但是必须找到一个绝对玛丽苏的女角!Wehaveto!!” 廖安双手抱着头,摇晃了一下,忽然说,“Hellen,你有话想说吗?” 那位被廖安叫做Hellen的人正是那位正在看我的姑娘。 Hellen,“没有。” “哦。”廖安重新低头,“我看着你那双黏了2层假的双眼皮4层假睫毛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以为你想要跟我说话,如果不是,你别看着我了,怪吓人的。” 现场一片静默。 进入创作期的廖安无比凶残,偏偏根本没有人敢惹她。她的大脑,她的思维可是关系到上亿元投资的核心与灵魂! 我小声对廖安说,“人家是裸妆。” “别逗了,妹妹。”廖安看着我,“我发现你是男人的思维,一个男人,根本看不出来女人化妆还是没有化妆,更不要说,是淡妆还是浓妆了。从某个角度来说,你是一个没有任何浪漫细胞的一个无趣的男人。” 我,“……” 好吧,天大地大,灵感BOSS最大。 我不和廖安争执。 第83章 ——“老娘出钱了!小章是我选的小鲜肉,你们必须让他出演男二!” 以上纯属幻想,如有雷同,只是巧合。 诶。 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从这些你来我往的对话中就能看出,在这个男权世界上,身为女人的弱势。 如果我是一个财大气粗的煤老板,一出手几百万为自己的新’女朋友’或者’干女儿’卖个角色,这虽然在网络上是被群嘲的对象,但是在现实中,却是一个众人完全认可的理由,大家可以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现在,…… 面对K和H咄咄逼人的一定要把选角的问题拉扯到’我的私人愿意’的话题上,我还不能接茬,不然,不但让她们坐实了’我同章亦冬不可说的不可说的故事’,并且直接让此时就坐在外面的勋先生面子上不好看。 我是有家室的人,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 说话做事都要三思,三思,再三思。 我看了看Hellen又看了看Katie,这才说,“我喜欢一位华人科学家讲的幽默脱口秀,里面有一段是说他少年时代在中国东北老家生活,他爸爸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那是说,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豆腐,那是比社会主义经济还要美味的佳肴!那位科学家完全不理解,豆腐即使很美味,也没有成为到同社会主义经济相提并论的地步,更不要说muchbetter了,于是他问了一句,为什么?” 整个会议室中鸦雀无声,似乎对于我这个完全在逻辑之外的发言感觉到莫名其妙。 也许,在ET这群管理层心中,一个演员出身出身的Alice,应该是一个没有胸也没有大脑的货色。 我等了5秒钟。 这段时间的空白会让会议室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但是,还不足以让别人的思绪飘开转而窃窃私语。 “他老爸只说了一个理由,很简单,也很直白,我觉得用于章亦冬的问题上非常合适。” 又是3秒的空白。 我这才把手中的全部资料合上,站起来,“BecauseIsaidso!!”(老娘说了算!!) …… 整个会议室的人全部看着我。 我拉开椅子,双臂屈伸,向前,向上,做了几个拉伸运动,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看着我。 廖安愣了,“小艾,咱好好说,不带打人的哦。” Hellen的眼睛都直了,似乎特别认同廖安这句话,她直勾勾的看着我,并且非常异常的提防的瞪着我。 我ORZ。 这个姑娘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Katie杨忽然说,“好,男演员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不再更改,咱们先休息几分钟,大家喝点饮料吃点东西,15分钟之后回来,继续开会。今天,我们需要把第一女主角试镜人选确定下来,这样,市场运作部门就可以全面开展工作了。” 走出会议室,那种白炽的光线骤然褪去,那么一恍惚,我还有点不太适应。 晃了晃脑袋。 落地窗外,整个北京已经华灯初上。 勋世奉见我出来,单手拿着黑莓平板站起来,“散会了?” 我摇头,“中场休息,不知道还要有多久。要不,你先回去?” “我等你。” “好。” 我看他面前的咖啡已经冷掉,就从吧台那边找到红茶包,倒了一些热水给他冲了一杯红茶,端过去,“这里只有这样的茶包,你先凑合喝一点。” “好。”他笑着说。 这里的光线与会议室相比,相对黯一些,刚才开会的人群鱼贯而出,到这里来拿饮料,但是,却没有声音。 周围,比方才在会议室内还要寂静。 此时像极了末日后的庞贝,偶尔有几个幸存者,却失去生命力,心神俱丧的挪动着。 勋世奉的周围迅速形成一个无人区。 此时的他,像极了掉到黄金色葡萄球菌中央的一粒青霉素。 这是一个在苏洛索德伯格峰会这种世界顶级银行家的酒会上都懒得应酬的男人,虽然有着一副温文儒雅,顶级大学出身的学者型气质的外部涂层,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他是极其傲慢的人。此时,不要说与ET的管理层握手,亲切交谈,让大家有一种宾至如归的企业认同感,勋世奉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说,微笑都欠奉。 他是勃朗峰的雪顶。 虽然,在我看来,有的时候,他这座雪顶倒像是放在一杯热摩卡顶部的奶油堆。 甜腻的,柔滑的,并且还在慢慢融化,…… ——口渴,需要喝水,……,呜。 “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情?”勋世奉忽然问我。 我确定一会儿坐他的车子回家,不用自己开车,于是拿过一个鸡尾酒的杯子,自己给自己调了一杯Margarita(一种龙舌兰和青柠配的鸡尾酒,杯子边缘凝上细盐),他问我的时候,我正在自己给自己挤酸柠汁液。 我,“第一女主角的演员一直定不下来,没有灵感。” 廖安最后从会议室出来,直冲着我过来,她手中还举着一根士力架,“小艾,你说我是不是胖了?我这几天胃口好的吓人,我是不是胖了?” 我上下仔细看了看她,其实,廖安倒是真的没有胖,她甚至还瘦了一些。 可能在大脑高速旋转的时候,吃太多高热量的食物,也不会让人发胖,就好像漫画《死亡笔记》中的L,不过,我不准备让她知道这一点。 我点头,一脸的怜悯,“没事,旺财姐,我有一张完美堂的VIP卡,等咱们的戏拍摄完毕,我带你去减肥,别担心。” 廖安昂头,宽面条泪。 勋世奉有些轻微不赞同的看了我一眼。 我摸摸鼻子。 “廖小姐。”勋世奉忽然说,“你没有胖,能写出《旧时王谢》这种剧本的人,吃再多反式脂肪的食物也不会变胖。” 这……这是好话吧……是吧…… 廖安听了到是不宽面条泪了,就是继续咬着自己手中的士力架,要到了坚果的果仁,还咔吧,咔吧,咔吧咔吧的…… 忽然,在吧台对面有一个女声说话,“Hellen,前天听你做的presentation,英文很棒,你是美国留学生,哪个学校毕业的?” “Standford.”Hellen说。 “那是在西海岸啊!我只去过夏威夷和弗罗里达。” Hellen又说,“阳光一样好,很不错。听说弗罗里达的沼泽和湿地里有鬼兰,那里被鳄鱼盘踞着,旅游者需要把鳄鱼引开才能欣赏到世界上最昂贵的兰花。” “Hellen,你从美国回来之后,还适应国内的环境吗?” Hellen,“气候上不太适应,别的,……,也还好。” “可是,国内的工作环境,是不是比美国显得复杂一些,比如说,一些人事关系,我们这里是熟人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像美国那样直接。” Hellen这次没有说话。 她只是又看了过来,我刚调好一小壶Margarita,给廖安倒了一小杯,剩下的全部装进我自己的鸡尾酒杯中。 “Alice。”Hellen这次走过来,直接对我说话,“我这个人说话有些直接。” 我端着手中的酒杯,笑着对她说,“哦。” 原来,……我又遇到一个自己’说话比较直’的人? Hellen又向前走了一步,她手中端着一杯温凉的黑咖啡,“刚才在会议上,我向你提出章亦冬的问题是就事论事。我负责这次《旧时王谢》的市场运营,所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误会。” “不会。”我喝了一口酒,辛辣的龙舌兰酒冲击着我的舌尖,烈!真烈! “我很喜欢你演的戏。你那部声名鹊起的电影《海棠与尖刀》演的非常棒!你同乔深堪称是当年最搭配的情侣档。” 我,“谢谢。” “可是,一位成功的艺术家并不意味着就是一位成功的商业人士。”Hellen继续向前,她已经站在我身边社交安全距离的边缘了,再向前一步,就是进入心理学上我的私人领地了,她却停止了步伐,说,“并且,世界上成功的艺术家无法做生意,这是比比皆是的事情。Alice,我对事不对人,我非常非常欣赏你在艺术上的成功,可是,这部戏,你选择的章亦冬真的不合适。你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 勋世奉面无表情,他站在我的身后,端着红茶的杯子,2秒钟之后,他放在这边的高桌上。 我刚想要开口,他忽然开口,极轻的声音,“你说,你是斯坦福毕业的?” “是的,我学的是IionalBusiness,全部成绩都是A!” 如果说,基督创世的时候曾经高喊一声’要有光!’那么,黑暗的世界从此有了光明,此时Hellen的眼中就这个故事的现场进行版本! 她的眼睛,哦,不,她的全身似乎都用光芒迸射而出! 其实,她很美!一种精雕细琢的美! 她就站在我面前。 ET高层会议室白炽的灯光在她身后,巨大落地窗外的夜灯辉煌的北京城在她身边。 我忽然觉得,她现在头顶缺少一个光圈。 Hellen似乎马上就要成为天使! 她的做法似乎同一个众人印象中的美国人一样,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哪怕没有那么明朗的机会,也要抓住,并且时刻表现自己,处处aggressive,好像自己手持长矛,身披铠甲,随时准备攻城陷地! 勋世奉向前跨了一步,正好挡在我同Hellen之间,他说,“你学商科的时候,你的教授为你讲述了黄金法则吗?” “……” 廖安在旁边插嘴,“Goldenrule:thosewhohavethegoldmaketherules.”(黄金法则:拥有黄金的人制造法则。) 勋世奉,“谢谢你,廖小姐。” 然后,他对着Hellen说,“我妻子写出5000万的支票,就是不想她说出的话受到没有价值的质疑。如果你尚且不明白这一点,我想,你没有资格为《旧时王谢》做市场运营。” 这氛围,沉默,静寂,等等这些词语都无法形容这个感觉! 这就好像是,劫难之后的庞贝古城被巨浪湮灭于海底,彻底消失在人类的文明中。 …… 我没有看到Hellen的脸色。 勋世奉在我面前,他的后背一如既往的直,就是直,像尖刀,像利剑。 我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憋着笑。 他的中文,……,似乎越来越好了。 嘿嘿。 第84章 一步,两步,三步…… Hellen退后。 “呜……” 这是一种呜咽声,随后,她好像受伤的动物一般,脸色惨白的转身跑开! 勋世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似乎也有些意外,“Katie。”他低声说了一句,Katie杨赶紧过来,“勋先生,您,……” “刚才那位女士接受ET工作的时候做过EQ测试吗?” “……”Katie仅仅愣了0.001秒,马上恢复成一台计算机的样子,“做过。” “成绩合格吗?” “……,合格。” “更换EQ测试系统,这个系统有明显的BUG。那位女士的心理承受能力存在缺陷,我这次真的感觉到sad了。” “……” 如果联合国寻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list扩大到humanbeing的范畴,ArthurHsun这个极具辨识度的名字一定榜上有名! 他行走过的范围,严冬逐渐降临,道路上几乎可以说是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 接下来的会议果然顺利许多。 Katie杨让廖安把所有她看得过去的女演员的资料全部摊开,放在会议桌上,然后一个挨着一个的拿过来,让大家分别提一下意见,最后,确定10位候选人,通知人家的经纪人约定时间过来ET试镜。 会议开到一半,大约8点左右的样子,乔深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来。 他刚为新专辑录完影,工作一完结就赶回公司,看样子是很疲惫,脸色苍白,手中拿着一杯热咖啡。 ET就是乔深工作的地方,这里的雌性对于天王那种不可一世的飓风制造能力拥有一定程度的抵抗能力,但是,也仅仅是一定程度的。他的吸引力依旧是致命的,这种能力不仅仅表现在镜头前,屏幕上,还有现实中。 同样是俊美的男人,乔深同勋世奉散发的气质迥然不同! 他一走进来,办公室的气氛陡然为之一振,有一种大地回春,文明重临人世的伟大幻觉,这种感觉同文艺复兴驱走中世纪的黑暗与严酷如出一辙。 而勋世奉,……,望天,他似乎就是四季中的严冬,驱逐脆弱繁华文明的上帝之鞭,外加,中世纪宗教一般的坚硬、黑暗与深不可测。 Katie杨没有同乔深打招呼,说一些虚伪的问候语,她直接问他,“这些是女主角的候选人名单,我需要你的意见。” 乔深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他极其认真的仔细翻阅Katie杨推过去的资料。 我则在开小差。 ……不知道乔深见到了等在外面的勋世奉了没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像华尔街那些’BechosenbyArthurHsun’的幸运儿一般,亲切的称呼那个男人的firstname? “Alice!” “……我说小艾,你睁着眼睛都能睡着,我真佩服你,你是张飞吗?……” “Alice!!” 啊? 我一回神,看见廖安正在拍我的后面,而整个会议室的人全部看着我,但是,在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又不约而同的把眼睛转开,只有,乔深依然皱着眉,看了我一眼,随即,目光凝在他手中的一份资料上。 “这个人,应该可以试一下镜头,她具有演出经验,并且也同廖安合作过。” 乔深说着,推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姑娘有着一种异常清新的气质,她似乎是黎明前的薄雾,又似乎是紫禁城的青花瓷瓶,更像是这个万丈红尘掩盖的湖面上的一朵青莲。 她有着一个娱乐圈罕见的显赫背景。 华裔。 勋暮生的前女友。 柏淑涵,英文名字是Beatrice。 拥有这样名字的人,一看就知道她的祖辈没有经历过这片土地上最深刻的内战,也没有经历过中国5000年最深刻的变革(改革开放),这个名字还保留着旧时代的贤良淑德,虽然,她本人也许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BeatriceBo的样子很清艳,不是清纯而是清艳。这种感觉很罕见,就好像金庸笔下《神雕侠侣》中的小龙女,《天龙八部》里面的神仙姐姐的雕像,一身白衣,甚至是没有生命体的石头都无法挡住她的国色天香! …… 廖安点点头,“Alice,你觉得呢?” 我压低声音问她,“她不是回美国了吗?” “又回来了。”廖安,“目前是ET新签约的艺人。她本人有继续在娱乐圈发展的意图。你觉得呢?” “美!”我点头。 我对柏淑涵的记忆不是很深刻,只记得她的美丽。她这种气质和美丽在娱乐圈都是稀缺的。 当年,我同勋暮生分手,他从纽约回来之后就date柏淑涵,在一次酒会上,勋暮生挽着柏淑涵出现。 他们一出现,就引爆了在场媒体的聚光灯! 现在我还记得那种浩如星海一般的光芒,闪动包围他们左右。 那个时候,柏淑涵不化妆的,她的脸蛋上没有半份粉油,额间上吊着一颗梨形钻石,那是苏富比拍得的法国王室的珍宝,而她的身上穿了一件白纱小礼服,裙摆特别长,一直拖在地面上。 柏淑涵这个样子,立刻把在场的所有珠光宝气的女人比成沙土。 现在看她的照片依旧很美。 只是那种美丽不再空灵的好像一抹游魂,反而增加了一些真实感。 我问廖安,“这个姑娘是圣雄甘地的忠实信徒,一切工作都信奉非暴力不合作的原则,你忘记她在《野狗》剧组是怎么消极怠工的吗?你真的确定让她进入这个《旧时王谢》是一个好主意吗?” 廖安,“试试吧,这次是她自己要求试镜的,作为ET重点栽培的新人,咱们怎么也得给点阳光,让她灿烂灿烂啊!” 我刚想点头,就听见廖安在我耳朵边上特别特别小声说,“怎么也得给勋七少的面子。” “……” 廖安,“勋家七少甩女人比徐大公子仁义多了,扒自己一层皮还谈不上,但是,至少出了一根牛毛,人家不但写了支票,还给人家工作和机会,这就跟波士顿唐人街挂的那个横幅一样:——礼义廉耻。” 我都不知道该说啥,于是,就问了廖安一句话,“你知道波士顿唐人街的横幅的正面是什么?” “天下为公!” …… 从ET通天塔一般的办公室路下来,已经夜里10点。 我同勋世奉约好的晚餐,看样子是泡汤了。黑色的梅赛德斯车子里空调开的很冷,外面天空开始下雨,潮湿的雨丝黏在玻璃窗外,整个北京城就像一个模糊的迷宫。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我赶紧道歉。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 “嗯。” 态度不置可否。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你在ET的工作环境有些不那么friendly,需要我做一些什么?” 我抓着他的手,“其实你今天为我做的很多了。我估计等到《旧时王谢》这个项目的结束,我的同事和合伙人们都会非常小心,不再碰触所谓的雷区。我非常感谢,但是,可不可以说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 “以后这些事情,我会自己处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了。” 勋世奉的手指抓了一下我的手,我们的手指纠缠在一起,他对我说,“你不想被别人说仗势欺人吗?” “我像那么有RP的人吗?” 看到他有些不太认同的目光我就笑,“不是。我很幸运,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对于Maslow’shierarchyofneeds,也就是马斯洛的基本需求层次理论中出现的那个金字塔,由于你的出现呢,我已经正式跨越了初级和终极阶段,直接进入到最高等级。” “工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应该不存在生存的需求,也似乎没有安全要求,归属要求,甚至是尊重的要求。我不需要别人对我的认同,但是,我需要的是自我实现。” “对于这个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层,我很向往。我喜欢自己的创造力可以实现,可是,我知道绝对的自由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我想要做的事情必须受到现实的制约,我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平衡这些。” 他挑了挑眉。 我赶紧说,“不过,Darling,今天你站在我前面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 “嗯。”他又说了一声。 我加了一把火,“勋教授,我正在努力向你学习哦。” “我去过康斯坦丁,看到的是你的员工对于你好像是信徒对于宗教一般的信仰或者是臣子对于君主一般的忠诚,这些,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康斯坦丁是华尔街的巨头,他们的paycheck比别的公司的更加怕pretty,而是因为你的原因。” 他认真的看着我,“所以,你想要另外创立一个康斯坦丁?你认为,你的有生之年可以看见这个梦想实现?” 我,“当然……” 他皱眉。 我,“当然不可能!康斯坦丁是一个传奇,特定历史时期,特定人物创造的传奇!没有人可以复制这样的成功!!” “我想要有一天得到人际关系的某种平衡,也不是因为我个人的成就或者是我手中的金钱,而是因为我本人的原因。当然,我没有你这样的天赋,不是被上帝选中的theone,不可能做到你这样伟大,不过,我可以努力向你学习和靠近哦。” 良久,似乎勋世奉才说话,“勋夫人曾经让我注意你的言辞。” “啊?为什么?” “她说你似乎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啊!!为什么这么说?” “这种夸张的言辞,……”勋世奉忽然展颜一笑,似乎没有光线的封闭的梅赛德斯里面顿时华丽到光芒万丈起来,“你怎么能说的出口?” “因为,……”我伸出手指晃动,“这些都是实话。我是匹诺曹,一说谎舌头就打结,实话说的就流畅顺利。” 靠在他的手臂上。 忽然,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好像大提琴的乐响,“我创立康斯坦丁,并不是为了自我实现。” 我,“那是为了什么?” 他平静的声音,如同凝结成冰的深潭,“马斯洛的基本需求层最低那一层,没有什么思想性,也没有任何后来的记者赋予的诡异美妙的言语,仅仅只有一个原因,极具动物性的本能需求。” 我听着,没有插话。 他说,…… “生存。” Chapter10 第85章 我手边没有日历,最近一定是风调雨顺,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日子太顺了,顺的就好像是涂抹了很多的蜂蜜和黄油,舌头一顺溜,时间就过去了,本来过的特别安稳,然后Simon张过生日,我们整个办公室的人在这里给他开了一个小型的party,啤酒一打一打的喝,到最后,所有人喝茫了,除了我。 他们同时似悲似喜的嘶吼着——“时间都去哪儿啦?~~~~~~~~~~” 小雨忽然就哭了出来。 我拿着一小块pizza,正在把cheese掀下来,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他哭。 他哭的开始打嗝,廖安扔给他一听可乐,让他喝,他一打开,喷的满脸都是。 廖安冲着他笑傻了。 小雨终于怒了,“KO,小伙伴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 我吃完那块pizza,开始吃Taco,这种墨西哥小吃是烤干的玉米薄饼中卷了肉类,生菜丝,西红柿和萨尔萨辣酱,一口咬下去特别下饭。 他们都喝了酒,就我不喝,顿时自我感觉好像是生活在一群酒鬼中的唯一一个正常人,自我认同感爆表。 工作室的玻璃门关闭。 屋子中热闹非凡,门外很安静,关闭的门把噪音全部隔绝,但是外面却有一个人,就站在背光的地方。 ——勋暮生? 我走过去,刷开打开那扇玻璃门,看见他在吸烟区正在点烟。 “你怎么来了?” “晚上到你家吃饭,顺道过来接你。”他的手指把烟夹的很远,“你的嫁衣做出来了,就在我车上,今天晚上你可以看到。全部是正红色的丝绸,10个绣娘日夜赶工做出来的,有几个搭配的披肩是缂丝。这些不是绣品,是直接用古老的木质织机织出来的,很奇怪,不过不难看,你穿上试试,看喜欢不喜欢。” 他说过,——你结婚,我送你十里红妆。 沉默。 外面逐渐黑下来,这个角度不是我办公室的落地窗,看不到金子流淌一般的北京城。这里只有清辉流淌的月光。 他的影子长而直,又十分的细,就这样斜在地下的瓷砖上。 “你们这里的party还有多久结束?”他问我,顺道,掐灭了香烟。 “他们喝的很开心,我可以先走,你等我一下。” 我回办公室,看见Simon张似乎还有点理智,就对他说,你们喝多了千万不要开车,打车回去,或者直接留在办公室睡也成。他茫茫然的点头,特别像被酒精泡好的醉蟹。 廖安掀起了新一轮的高潮,我抓起包包出来,勋暮生已经按下电梯。 等待电梯上来,看着红字一格一格的跳动,我忽然问他,“上次,你发给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哪次?” “Howisyouroy”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想要问你一句,你在北京上的是国际学校,但是那所学校教授课程的时候老师一般会说美式的英语,你的口音为什么会是ReceivedPronunciation?” “因为我是中国人,英语是跟着BBC的播音员或者是剑桥录制的听力口语材料学习的。” 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电梯关闭的银色的金属门。 电梯门的光泽度有些扭曲,照着我们两个人的影子都有些扭曲。 然后,勋暮生问了我第二个问题,“你第一次见到Arthur的时候,说了什么?” …… 哪一次? 很多很多很多年前在海德公园对面的公寓楼,我们做完作业,开车从剑桥到伦敦,那应该是我第一次看见勋世奉,我说了什么? 我记得那一天……他坐在黑色的天鹅绒的椅子上,低着头,正在看书。听见我们进门,他抬起来眼睛,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他那张混血儿的脸白的好像是《暮光》中的吸血鬼,皮肤上似乎是一颗一颗的小钻石,反射着阳光,让人似乎一瞬间都得了眼盲症,看不清楚。就在这样令人有些炫目的阳光中,他站起来,从那张黑色的天鹅绒的椅子边走过来。 我说了什么? ——“四哥,您好,我是小暮的同学,我是苏离。” …… 我说,“在……”本来我想说在仲宫的一个陋巷里面,我看见到受到抢伤倒在地面上的勋世奉,不过,我忽然想到,那是一个秘密,Darksecret,不仅不为人知,并且我收到过封口费,于是,我改口说,“在你的办公室,我没有说话。你对他说,你要和我交往。” 他忽然笑了两声,有些难听,似乎是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 勋暮生,“Alice,那天萧容在酒店等一个人,为什么出现的人是你?” “哪一天?”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此时电梯到了,叮的一声,大门打开。 我走进去,而他留在原地不动。 我们就这样,一个人站在电梯的轿厢里面,一个人站在外面,对视。 勋暮生,“你知道是哪一天。” “……” 电梯门合上,就在快要关闭的一刹那,门缝中插进来一只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苍白的手。 门又被打开。 “Alice,你为什么对萧商这么感兴趣?” …… 我闭着嘴,抿成了一条极其细的线。 勋暮生走进轿厢。 电梯门严丝合缝的关闭。 他的手指按下’1’这个键,轿厢开始向下快速移动,我头有些晕眩的感觉,似乎失重的反应有些过于强烈。 大约从我办公室到10层,整个轿厢中异常安静,每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 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只有我同勋暮生两个人。 他转身,低头看着我,“萧商对于你意味着什么?你收藏他的画作,你调查他的死因,你甚至想要查清楚他的生前的每一件事。为什么?” 我看着他,反问,“Lance,萧商对于你,意味着什么?” 他略微抬了一下下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然后,听见他说,“Arthur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我歪头,忽然笑了,特别像英国黑暗童话中的那种穿着精致的木偶,“你会告诉他吗?” 勋暮生,“那你想要我告诉他吗?” 我又笑,不过没有出声,也没有说话。 他,“如果我不告诉Arthur,替你保密,你会觉得欠了我的人情?” 我还是不能说话。 勋暮生这次低下头,他的脸上好像挂上一块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全部情绪,“我帮你这一次,不告诉Arthur,因为萧商这个人是他的红线,绝对不允许被任何人碰触,这种警戒的level等同于他的前妻。” 我终于发声,说了一句,“……insteadforwhat……?”(用来交换什么?) 勋暮生,“以后,再告诉你。” “好。”我点头。 5、4、3、2、1…… 叮! 一楼到。 电梯门打开,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淡了轿厢中原本压抑到极点的气息! 又开始下雨,我们走出商业大厦的旋转门,狂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人们早已经四散奔逃,狼狈不堪的各自找地方躲雨。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几乎在瞬间被暴雨清洗的干干净净! 勋暮生的车子就停在大厦门前。 一辆纯黑色的法拉利! 我看着有些晕。 记忆随着狂风暴雨的肆虐,好像灾难一般的席卷了我的大脑!我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上辈子我死的那一天,我开走勋暮生一辆车,同样是法拉利,同样的型号,同样的颜色,同样的烤漆,甚至是相同的牌照!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勋暮生脱下外套挡在我的头顶,“走吧,我的车子就在前面。” “呃。”我后退,把衣服还给他,“我的车子在地下车库,我去取车,不然,明天上班就没有车子开了。” 蹩脚的谎言。 正在城堡的车库中,至少有7辆车子明天可以开过来通勤。 但是,我又退了一步。 “Lance,我去拿车,一会儿我们在门外拐角处的超市门外的空地见,你把车子开过去,那里可以park车等人。” 我赶紧转身离开。 商业大厦的一楼大堂很乱,非常的乱,很多路人都进来躲雨,大家聚集在这里,很多人都被浇的全身湿透,我就感觉自己的耳膜听见的就是嘈杂的响声,好像亿万只老鼠一起从地下冒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那些不好的记忆原本已经淡化成阴影。 2年前,它们因为勋暮生遇刺而浮现,形成鲜明的红色背景,然后,开始沉寂,直到今天,它们全部在我眼前鲜活起来! 我曾经深爱过萧商。 但是,随着生命的终结,而又以一种极其富有想象力的方式重生之后,爱情就被剥离了。很多年,我只记得我爱过萧商,但是,我感觉不到爱情,我以为自己爱人的本能也被消耗殆尽,但是,……最近,那种感觉似乎慢慢复苏,过往的记忆,那些应该只存在于虚无的灵魂中的记忆又回来了。 我结婚了。 我嫁给了勋世奉,我很喜欢很喜欢我的丈夫,但是,…… 今天,当我听见勋暮生说道萧商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感觉到的不再是宁静,那种彻底的、死寂一般的宁静。 萧商,…… 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底很深的地方似乎被剜成一个黑洞,我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只是觉得它在suck,吞噬,不停的吞噬,似乎整个物质世界都会被蚕食! …… 叮! 电梯门打开,我怔了一下,似乎从噩梦中惊醒,可是,……这里是很熟悉,很安静的地下车库。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拿出车子钥匙,走向我停在A&S工作室购买的车位上的那辆SLR。 今天似乎同往常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哦,还是有不同,勋暮生来了,他的车子停在大楼外面,我们一会儿开着车子在拐弯的超市门前的空地上前,然后,会一前一后开车回城堡。他说要在我家吃完饭,他还带来了我的嫁衣。 好像就只有这些,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 当我要拉开车门的时候,我在车窗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镜像。 眼泪好像外面的暴雨一般涌出来! 我怎么会哭? 为什么…… 第86章 DinnerTime. HsunCastle… 餐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勋世奉,还有勋暮生。 人很少,如果动用巨大的宴会厅实在很浪费,而且显得格外冷清,于是,我们就在一张不大的圆桌上吃完饭。 Max大叔亲自端过来一个巨大的白色瓷盘,里面放着新鲜的蘑菇沙拉。 在美食上桌的时候,勋暮生微笑的说,“这是南美玻利瓦尔蘑菇,因为这种蘑菇拥有特殊的成熟期与衰败期,一般人们很难采集到新鲜的食材,所以,美食爱好者只会亲临现场,在玻利瓦尔境内品尝这种珍馐。这盒蘑菇是用勋氏的一架超音速飞机从南美运到北京的,采用了一种新技术保鲜,味道应该还不错。Alice,你很有口福,这也许是食客第一次在玻利瓦尔的国境外品尝到这种特殊的蘑菇。试试看?” Max大叔帮我盛了一些这种特殊的蘑菇放在我面前的盘子中。 我拿着勺子舀了一块放在嘴巴里面,……像黄油一般的滑腻,又像冰一般容易消融,带着极其特殊的香气,舌尖一下子就被吸引住,这种昂贵远道而来的珍馐给了我的味蕾一次几乎心神俱碎的高潮。 “很好吃,Lance,谢谢你。”我说。 闻言,勋世奉也尝了一块,他微微点了点头,看样子,也对这份美味很满意。 “Lance,谢谢你把Alice的中式礼服送过来,而且,这种蘑菇也很不错。”勋世奉对勋暮生说。 “你们喜欢就好。” 勋暮生嘴角轻轻翘起,非常轻巧的一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很像是夏天的一种气候,太阳照下来,青草和花朵泛起来独特的香气,空气似乎都开始稀薄。 “Alice,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勋暮生用刀叉很优雅的吃着这种珍稀的沙拉,“今天工作太累,还是刚才开车太快?根据我目测你的车速,在拐进private道路的时候应该快要接近130英里每小时,如果你用这个速度在美国开车,是要上法庭的。”(130mile/hour=203km/hour,这个速度,一旦被警察监测出来,无论在哪个国家,都要上法庭的。) 勋世奉转眼看着我,他的手指握了上来,“怎么了?” 我开玩笑,“最近用了一款新的美白产品,可能这种产品太好用了,让我的脸变得很白。” 勋世奉微微挑了一下眉。 “Simon张今天过生日,我们玩的有些太high了。”我说了一个理由,然后,还加了一句,“不过我没有喝酒。” “Alice,你一贯开车这么快吗?”勋暮生问我,“像亡命徒。” 我看着他,而他的手则端起来那杯装着巴黎之花的香槟杯子,似乎有星光流转的光芒,被他抿了一小口。 餐桌上,此时无人说话。 Max大叔端上来第二道菜,是红酒香葱烤鸡,他亲自拿着刀子把菜分了三份,分别装在描绘着金线的白色盘子中,端到我们三个人的面前。 晚餐就是在很安静的气氛中完结,接下来,我们到客厅中,Max大叔准备了餐后酒,勋家兄弟开始用英语谈论生意经,而我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拿着Kindle,看廖安写好的剧本。 ……大家都在工作,……吧…… 最近勋暮生名下的企业扩张的有些厉害,他们以一种异常专业的眼光讨论了一下FinancialMa的大胆进取和相对保守一些的风格的差别。我发现他们虽然是亲兄弟,但是由于性格上的差别,使他们两个人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甚至对待使用金钱的方式都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勋世奉的性格中拥有一种不计一切代价的赌徒的特质。 这种感觉异常微妙,并且非常非常的细微。 ‘赌徒’是他本人性格构成中的最底端,如果没有异常深入的了解,似乎根本无法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与众不同的是,他与旁人那种不计后果的冒进不同,他的每一个抉择都是经过难以想象的缜密的深思熟虑,外人看这些,似乎只是个墙外笙歌,夜雨惊梦,说到底,不过就是井底之蛙。 而勋暮生,规避风险还有资本运作似乎是他的本能,这是刻在DNA里面的一种烙印。他甚至不用仔细思考,就本能进行了选择,我估计,这是他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 如果说勋世奉是extremelywelltrained,那么勋暮生就是natural.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睛从手中的Kindle上面转移到他们身上。 我的耳朵不是摆设,他们说的那些话,很自然的就进入我的脑中。 …… “Alice,如果你是决策者,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办?” 勋暮生忽然问我,他甚至没有转变语言,依旧是英文,他还说我使用的RP英文,其实他也是。虽然他是美籍,可是他一出生就在瑞士,少年时代又就读于三一学院,美式发音在他的语言体系中发挥着微不足道的影响力。 我没有说话,眼神从他们身上又转移到我手中的Kindle上面,对他的问句充耳不闻。 “我知道你听懂我的问句,为什么不回答呢?”他又问了一句。 “勋暮生。”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的直呼他的中文名字,并且是全称,连名带姓一起!我关闭手中的Kindle站起来,“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他就这样看着我,他的脸色也很白,眼睛异常的黑。 我们对视。 空气中似乎有一把锯,在我们之间来回的切割着,勋暮生异常倔强的看着我! 这么久,时间也许都凝结,也许过了几个世纪,可是他就这样看着我,甚至都没有眨过眼睛! 良久,我叹了口气,说,“你们慢慢谈,我先上楼。” …… 勋世奉回卧房的时候,已经是3个小时之后了。 巨大阳台的落地窗全部打开,我就坐在它面前的沙发上,把手中所有关于《旧时王谢》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等我再也找不到任何新鲜的资料可以看的时候,就打开MacbookPro,开始在网络上看八卦。 我听见他进来,扭头看着他,勋世奉在胡桃木的桌子上拿起来水晶凉水壶倒了一杯清水喝。 “他走了?”我放下笔记本,走过去。 “没有。”他说,然后,他把自己的袖扣摘下,“太晚了,Lance住在这里。” “哦。” “Alice,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听到这里,我看着他,而他似乎只是说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正在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 他沉默,我也不说话。 然后,我就听见勋世奉说,“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我知道Lance爱你。” “……”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没有很大的波动,不,他很很冷静,诡异的异常的冷静,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作为一个人类,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似乎,这句言语几乎完全没有人类的情感。 勋世奉把自己的袖扣放在桌面上,转过身,看着我。 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犀利如刀。 他,“ALice,你爱勋暮生吗?” 我摇头。 “那喜欢呢?你喜欢他?”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 他看着我。 窒息一般的感觉,我似乎感觉到一整座泰山压在我面前! 很艰难的呼吸着,每一下,空气都开始锋利起来。 我的心脏,呼吸道,肺,甚至是全部身体都似乎感受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压力,就像一扇巨大的门,顶天立地,陡然塌下,碾在我的身体上,五脏六腑成为破成碎片,还带着血沫。 我张了张嘴巴,刚想要说话,就听见勋世奉说,“太晚了,你今天很累,早些休息。” 他走到我的面前,低头,在我的嘴唇上很轻的亲吻了一下,随后离开。 卧房的大门在他身后关闭。 月光从阳台外面照进来,一地清辉。 …… 《旧时王谢》女主角的试镜会比我想象的要安静许多,目前,ET与每位被邀请前来试镜的女演员全部单独安排时间,所以,偌大一个摄影棚里面并没有出现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 廖安捧着她手中的MacbookAir坐在摄影机后面的一把折叠椅上,看着镜头前面的柏淑涵,她的手中拿着一包99能量棒,一个挨着一个的撕开包装,机械性的放进自己的嘴巴里面,咀嚼着。 我站在她身边。 柏淑涵化了一个类似汉朝的面妆。白色的粉底,桃花色的胭脂,细细的眉,还有就是朱红色的嘴唇。她戴着假发,浓密的、黑缎一般的长发没有任何花样安静的垂下,就在她的后背上系了一条黑色的缎带。而她的身上是华美的汉服,如果不是曾经真的认识这个女人,她就好像曹植《洛神赋》中的美人,在才高八斗的曹子建笔下得到生命,降临人间一般。 导演一声,“A!” 柏淑涵立刻沉浸在她以为的角色当中。 这场戏是谢道姑送别元珩,不过,元珩没有到位,乔天王实在没有时间到这里来陪同新人试镜,于是,柏淑涵只能面对空气好像面对情郎一般。 谢道姑痛苦的说,“元珩,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再向前就不是江东了。” 场记代替元珩念台词,“跟我一起走。” 谢,“不可以,我的家在江东。” 元珩,“跟我一起走。” 谢摇头。 元珩,“跟我一起走,我给你一个家。” 谢道姑眼神空茫,似乎有一瞬间的失神,也似乎有一瞬间的向往,但是,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念牢牢的困住她。 她摇头,“元珩,我不能跟你走,以后,忘记我,好好善待自己,我们就在这里诀别。” 元珩异常痛苦,但是他把这些情绪全部压下,他只说,“好。” 然后,他翻身上马。 “道姑,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他日如在战场相遇,就是对手,是仇敌,某不会手下留情。” 谢道姑看着他挚爱的男人不再回头,奔马远去,这似乎就是两个人的宿命,她只是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只是看着,但是,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和绝望冷观众动容。 …… “卡!!” 导演喊停。 他面无表情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对柏淑涵说,“柏淑涵小姐,感谢您的表演,我们已经录下这一段,谢谢您今天的工作,以后有任何消息,我会再跟您沟通。谢谢。” 他请助理照顾柏淑涵下去换衣服。 随后,导演到廖安与我面前,说了一句,“这是一块石头。” 廖安麻木的点头,“美则美矣,全无灵魂。可惜……” 我也有些沮丧。 廖安仰天长叹,“谢道姑这个角色真的就找不到合适的女演员了吗?不过,导演,柏淑涵这么美,能不能让她饰演别的角色。” 导演,“皇帝司马烈有一个被人用巫蛊之术镇魂的姐姐,也就是清河长公主,她根本就没有台词,也没有表情,演员只是面对镜头,保持一张美丽的面具就好,廖安,你觉得怎么样?” 廖安,“……好吧……” 随后,她转头盯着我,“我真的已经绝望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女演员出演谢道姑,我想要把这些角色彻底的抹杀,就让元珩和司马烈相爱相杀好了。” “小艾,算我求你,你试一次镜吧。” 第87章 凌晨5点。 太阳已经升起,还带着清冷的味道穿越过崇山峻岭,广袤的森立、草坪,甚至还有白色的蔷薇丛,从外面照射进来。早晨的空气很干净,间或还是飞鸟的叫声。厨房已经有煮咖啡的味道,还有新烤制的碧根果酥派和黑森林蛋糕散发的诱人的香气。 我推开书房的深色木门的时候,勋世奉把手指夹着的黑色细烟掐灭在水晶烟灰缸中。 他坐在一台胡桃木的桌子后面,面前是一台功能罕见强悍的电脑。它可以计算卫星云图,也可以计算太空天体,当然,它最常用的是用来分析康斯坦丁投资的数据。 “怎么起这么早?”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面前特殊定制的三个屏幕的计算机屏幕的光芒照着他的脸色跟显苍白,“再多睡一会儿,等到7点的时候,我陪你吃早餐。” 他不再看我,转目盯着屏幕上面异常复杂的数值分析,还有就是美股今天的所有数值表格与图。 我走到他桌子前面,“Arthur,这两天我仔细想过了,你办公的地点应该在美国。毕竟那里是康斯坦丁的总部,北京同东海岸有10多小时的时差,你总这么熬夜工作,对身体不好。” 闻言,勋世奉不再看屏幕,转过来看着我,——他的双眼像冰川,冷冷的燃烧着。 我,“所以,我们回纽约吧。””Alice。”他的声音仿若叹息一般,“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我,“我们之间没有问题需要逃避。” 勋世奉从计算机屏幕之前站起来,他推开书房的玻璃窗,一股青草混合着白蔷薇的香气扑面而来!以一种很强势的力量冲散了方才这里的烟草的气息。 他,“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诚实。” 我,“中国有一句话古话,叫做水至清则无鱼。我们的生活不能像你面前的数值报告一样的精准,即使康斯坦丁支付高昂薪水的CPDA(CertificateofProjectsDataAnalysis项目数据分析师)也根本找不到现实生活中的数据合理空间,用以创造巨额利益。为什么不能letitgo?” 勋世奉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然后,就变化了,忽然就像海峡中奔腾翻涌的潮水,随后,在一瞬间归于寂静。 他,“抱歉,我做不到。这可能就是IQ近似180的唯一的缺陷。” 我有些着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有些话冲口而出,“相爱至深的两个人,很多时候并不适合成为夫妻。做世俗夫妻,识人间烟火,需要的是和光同尘的智慧。” 勋世奉安静的看着我,“我知道了。” “……” “我知道你同我结婚的真正原因。”勋世奉从桌面上一个黑色的檀木盒子中拿出一根黑色的细烟,用火柴点燃,他吸了一口,吐了出来,异香形成的烟雾把他笼罩在其中,“我们并不相爱,更谈不上相爱至深。所以,选择我成为你的丈夫,这是你那种所谓和光同尘的中国传统道教的智慧。” “……” “Alice,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出去了。我还有工作。” 他第一次对我明确的下达逐客令。 我以为我彻底会冷战到彻底分居,但是,夜晚,他却回到卧室。 这里的灯完全关闭,只有月光的亮度,等他从浴室出来,他很自然的提出身体上要求。 全部过程中,我一直看着他,幽蓝色的眼睛,如同冰湖炸裂,波涛汹涌,或者,又像是燎原的熊熊烈焰,极度的冰冷与炽热就这样聚集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 我看不下去,闭上眼睛,并且用双手蒙住眼睛。 身体与皮肤上别碾压的感觉如此清晰! 他卡住了我的手腕,拉高,扣在真丝枕头上……他的亲吻终于压了下来,随后情潮来的如此凶猛,把所有一切吞噬融化殆尽。 勋世奉从我身上起来,他从地上捡起来睡袍,披在身上,“停掉你现在吃的避孕药,如果你有什么异议,我会停掉你的工作。” 第88章 在我们确定《旧时王谢》没有女主角谢道姑这个角色之后,廖安的灵感彻底卡壳了。 无法选到我们心仪的女演员,我本人绝对不可能出演谢道姑,所以,只能让她没出娘胎就平静的死去。 在休息大脑期间,廖安想要接点别的小活儿来活跃一下她早已经被酒池肉林泡的糜烂的大脑,但是,她悲催的发现,她已经被腐蚀得在也找不到她想要的纯真了。 “我的文字创意总监告诉我,我现在写的东西透露出一股腐朽的资本主义的味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更改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Alice,你在看什么?” 我把手机拿给她。 我在看一个专栏,这个专栏的作家的自我介绍很有趣:——我是中国人,在英国长大,我见识到了整个帝国主义的腐朽和繁华,我也看到了祖国这头狮子逐渐苏醒。30多年来,我们挣到一些钱,但是5000年的传统文明却几乎消失殆尽,…… 廖安对这个没有兴趣。 她平躺在长沙发上,双手放在胸口,用像平静入葬一般的姿势对我说,“我的文字总监在检查我写的剧本的时候,告诉我,这样的题材如今很难拍摄,就算拍摄了之后也很难过审。投资拍摄都是真金白银向里面砸,这不是文学创造,我们要吃饭,跟着我们的人还要吃饭,我不能冒险。你说,这种盗墓、冒险、探案、黑帮、谋杀、心理战、毒品、还连带着赌博等等这种激烈题材的小说改编成什么样子剧本才能确保万万无一失的过审?” 我,“抗日题材。” 廖安牟然从沙发上弹起来,“咦???!!!我怎么没有想到??小艾,你太棒了!!!” 我,“谢谢。” 我忽然想起来在我们A&S工作室的墙壁上挂着一个横幅,上面是一句话,仅仅看着,就已经感受到振聋发聩的呼啸之声——“我们投资的一切作品必须符合主旋律。”by:Simon张(A&SCEO) 廖安看了我一眼,“小艾,你能把所有的故事都改成符合当下最流行主流价值观的作品吗?” 我,“嗯……也许,大概,……可以吧……” “好,那么安徒生的名著《海的女儿》怎么改?” 我,“那是一部100多年的名著,一直都很符合人类主流价值观啊。” 廖安,“当下最流行的故事,就是说,这是一部《海的女儿》的内芯,但是外面的壳子却套上了如今都市流行题材,你能改嘛?” 我想了想,点头,“可以。” “Iamlistening…” 我,“一个船王有7个闺女,最小的那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的生的,但是生最小的女儿的时候难产,身体越来越弱,于是,女儿生下来不到3岁,那个女人逝世,船王把他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个女儿。这个女儿天生有些小儿麻痹,她的腿走起路来有些跛,所以,女孩就在父亲的豪宅里面,一般不到外面游玩。她没有出去上过学,一切都是船王请了私人教师在家中教授女孩子读书。女孩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教育,她走路不好看,就是就游泳,她的游泳技能很强悍,堪比伏明霞郭晶晶。于是日子很平静的过去了,就在女孩20岁的时候,船王带着一家到三亚度假,女孩在海中游泳的时候救了一个潜水的少年,把他拖到沙滩上。帮他做人工复苏的时候,摘下他脸上的吸氧面具的那一刹那,女孩爱上了这个英俊少年。但是,此时有人过来了,而女孩子为了就这个少年而奋不顾身,不小心,把自己身上的比基尼丢失在海浪里面,此时的她赤身裸体,她必须在路人到来之前赶紧走掉。于是她又回到了海中,少年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美丽的赤裸的女孩的纤细背影。然后,他大脑缺氧,又晕了。等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他的妈妈守候在他身边,他妈妈告诉他,是一个姑娘救了他,然后,少年看到了女二。少年也是一个有钱人的小孩,而女二则是他们家乡一个官员的独生女,这个官员在海南岛买了房子,他们都在三亚过冬天,女二喜欢少年很久很久了,由于这次的阴差阳错,少年同女二才是交往。” “船王的女儿有些自卑,在她眼中,那个被他爱上的少年是如此的优秀,她感觉自己配不上他,但是她又很喜欢她,于是,她要求做一个从小就被她爸爸否定的一个危险度很高的手术,想要恢复她双腿的完美行走功能。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到瑞士做了这个手术。手术的结果很好,经过一年的复健,她的双腿可以正常走路,但是,后遗症也很明显,由于神经被切断的愿意,女孩没走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一般,并且,她同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女孩回国,她找到了少年,此时的少年已经成为国内有名企业的少帅,他深爱着他的未婚妻,并且准备结婚。女孩找到了少年,又制造巧合,任何了少年。接下来就是各种虐,各种撕B大战,女一女二轮番上场,少年在两个同样优秀并且同样爱他的姑娘之间摇摆不定。” “船王不干了,他出手干预,让少年的家族企业受到了重创,女一心痛的要死,于是她去求她爹手下留情。船王当然爱女儿,但是不想女儿深陷泥潭,于是,她逼着女儿做出选择,和少年分手,跟她回家,那么他就放过少年和少年的家族,如果女儿执意一往直前,他就毁了少年。女一根本无法割舍的下对少年的爱,这个时候,她发现女二怀孕了,于是,女儿的家庭逼着少年领证结婚,少年也这样做了。女一哭的生不如死。” “船王彻底怒了!他发誓要毁了少年一家。于是,在生意上步步紧逼,在资本运作上频频刁难,由于他的资本太雄厚,导致少年家族这个省里的利税大户直接到了快要破产的边缘。” “女一更痛苦了,她去求她爸不要在赶尽杀绝。她爸就一个条件,为了斩断你对少年的所有幻想,你亲手杀了他。女一哭哭啼啼的同意了,此时,少年举行婚礼,他本来不想邀请女一,因为他也深深爱着女一,但是女二为了表示胜利者的大度,给女一送了结婚请帖。他们的婚礼在一条游轮上举行。” “女一想要自己就要同少年诀别,她很痛苦,她发现,少年看到她也很痛苦,于是,他们都喝了很多酒,就在一个隐秘的房间里面XXOO再OOXX,完后,少年入睡,女一看着他的睡脸,柔情蜜意,她根本就无法下手杀掉少年。” “但是,广电总局规定,电视剧中不能出现自杀的情节,于是,这个时候,船王知道女儿不舍得动手,就另外派人混进来,杀手冒充服务生,等到他要杀少年的时候,女一奋力保护少年,此时,就这样阴差阳错,杀手用刀插入女一的心脏,少年已经醒过来,杀手一见不对,就跑了,少年保住女一,两个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女一为了少年,不能说自己当时才是拯救少年的人,她就是哭,然后,她死去。” “婚礼后,他找人查到完整的线索,他把所有的证据都拿出来,用来指证船王买凶杀人。最后的结局,船王这个大BOSS被判无期,少年和女二生了一个女儿,为了纪念女一,就把女一的名字给小婴儿起了名字。” “HappyEnding,全剧终。” 廖安已经听吐了三次,我面无表情的叙述着,没有理睬她。 “小艾,这个故事的中心思想是什么?” 我总结:“ 一,我们要善良,无论命运如何苛待我们,我们都要善良。 二,作为女人,一定要爱男人,女人只有在爱男人的情感中才能实现人生的价值。注意,这里不是爱情,并不是说,女人在爱情当中实现自我价值。因为在爱情来说,女人可以爱上男人,也可以爱上女人,还可以爱上神鬼,仙狐或者各种精怪,或者狗狗或者猫咪,或者树木,也可能是石头。但是,这些都太诡异,一点都不主流,我们是主流,于是,女人只能在爱男人当中实现自己价值,并且贡献一切。 三,婚姻是女人爱男人之后,自我实现的最重要的途径。我忘记谁说过一句话,婚姻是坟墓,但是风光大葬总比暴尸荒野好一些。 四,不被男人选中结婚的女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于是,船王的女儿就死了。 五,男主角的家族企业是省重点利税大户,居然被一个境外船王逼的要破产,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船王是反面人物,必须不得好死。 六,男人为了纪念为了自己而死去的朱砂痣,给自己的亲骨肉取了一个女一的名字,这样做,显示这个男人既股念旧情,又顾念发妻,因为他最终选择了女二,女二就是胜利者,她不用再争夺自己的地位,她必须大方的给自己的女儿取一个情敌的名字,这就是中华传统美德,三从四德的标准表现。 七,…… 廖安,我实在想不出来了,等我想到新的事情再告诉你。” “STOP!!”廖安大叫,“你别想了,你再想到我就彻底吃不下去饭了。” 她的手指颤抖着指着我,“ALice,你怎么能想到这么恶心,又这么合适的剧情?” 我,“最近我在恶补电视剧。” “你的婚礼临近,你还有时间看电视剧吗?” “我们有专业人士策划准备,我不需要太操心。” “哦。”廖安撇嘴,“不过,勋先生同你正在新婚,你们不应该过一些蜜里调油的美好时光吗?为毛把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间用在看电视剧上?” 我正在喝水,手指抓着马克杯,骤然收紧,手心很凉,似乎连杯中的热茶都无法暖过来。 “他,……,他有事情回纽约,我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第89章 并不宽阔的私家公路上,两辆跑车一直在狂飙! 我驾驶的这辆SLR的速度已经超过了150mile,但是依然无法甩掉后面那辆黑色法拉利。勋暮生说对了,我有的时候开车就像一个亡命徒,他也一样。我们两个同时在英国考下的驾照,但是他因为超速被抓上法庭的次数比我要多的多的多! 突然! 他像是疯了一样加速从我旁边风驰电掣一般驶过,随后,那辆黑色的法拉利就在山谷溪水旁边的白桦林前面,陡然转了一个180°的大圈,随后,像钉子一般停在路面上! 急刹车! 异常危险,等到我的SLR全面停稳之后,我的车头距离那辆黑车不到10公分。 我用车灯的明灭打摩斯密码,让他让开,他不让。 忽然,勋暮生的黑色法拉利一点一点向前滑行,我连忙后退。根据他这部车马达发出的声音,似乎,他已经调到最高档,而他自己踩着刹车,只要一松开,他的车子就会像利箭一般冲出去!没有人否认法拉利瞬间的加速度,他那辆车就以它飞机一般的驾驶速度闻名于世,而我的车子就在他对面,如果我掉以轻心,我们现在这种的情况,足够我们两个全部粉身碎骨!谁也无法逃出生天。 我急速后退。 勋暮生的车子忽然停住,然后,他缓缓退开机密,那种气势就跟已经挑起杀气的豹子一般,慢慢后退,再伺机向前,一触即发。 我按了汽车的笛声,响三下,示警。 我彻底停下来,一动不动。 勋暮生的汽车忽然冲了过来,我连躲都没有躲,紧接着是尖锐的刹车声,他的车就在我车头前面不到10公分的地方停下! 这么近,我甚至可以从汽车的挡风玻璃中看见勋暮生眯起的眼睛。 随后,他把汽车极速退后,让出一个较长的距离,紧接着,勋暮生开足了马力,直接冲着我的车头装来!此时,我驾驶汽车快速闪躲,而他则把车侧了起来,只有右边两个轱辘着地,飞快开了过去。看样子,他根本就没有想跟我相撞。 吱!!!—————— 尖锐的刹车声。 勋暮生终于在我的背后停下,我也停下。 他打开车门下车,走过来,然后敲我的玻璃车窗,“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按下玻璃,并没有下车,就这么隔着车门问他,“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刚才你跟我玩这套然后问我有什么事?”说到这里,勋暮生的手指紧紧抓着我的车窗框,很用力,指骨都发白了。 “从市区你就跟着我,到底有什么事?” 勋暮生看着我,眼睛中似乎带着火焰,“原本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现在呢?” 开始,他不说话。 自从我们那次在城堡的客厅吵架,我说了他’勋暮生,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之后,他似乎就对各种刺探失去了兴趣,仿佛之前做的那些动作,还有说过的那些言语都不再有趣,直接丢开。 今天也是,他似乎对我开车的技术表示好奇,但是,他最终还是挑到这方面的话题。 勋暮生说,“刚才只是想让你停车。” 我,“我以为你想撞死我。” 他的手指敲了敲我的车窗框,“以后别这么开车了,让你停一下你就停一下,你对SLR的控制不够精准。” 然后,勋暮生松开手指。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明天回纽约接受家族问询。就是想要离开之前请你吃个饭。” 我一愣,“……,勋暮生,你回纽约,……,不会有事吧。” 听见我连名带姓的叫他,他就裂开嘴笑了,夕阳的余晖烧着天空,照在他的脸皮上,好像镀上了一层玫瑰色的黄金涂层。 “所以,勋暮生这三个字是我的新称呼?”他看着我,“我算算,似乎你好像叫过我Honey,sweetie,还有我的英文名字Lance,现在就只是勋暮生了吗?” 我沉默。 见我不说话,他后退一步,手指曲起来,敲了敲我的车顶,“你走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落在地面上的影子,被夕阳拉长,那一瞬间,很像周围挺拔茂密静谧的白桦树。 …… 燕城的五爷爷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说勋暮生临回美国之前,就把他请黄金手工匠人打造的头面已经做好。 这套首饰采用了市面上久已失传的黄金掐丝手艺,用金线炼出的细丝做出一层一层的流苏,镶嵌着从缅甸抹谷购进的红宝石。因为要放在流苏上,所以都很细小,不超过1克拉,只有放在正面的做成牡丹之珠的那一颗超过5克拉,放在暗室里,有一种它本身燃着烈焰,在熊熊燃烧。 “小艾啊,婚礼前你自己先到燕城住几天,咱们爷俩说会儿话,让你大堂哥带你出去好好玩玩。等婚礼后,你就要跟着老四回美国了,他那么忙,你结婚后就有结婚后的事要忙,不知道什么再回燕城,见不到你,我还挺想你的。” 我听着眼圈有些热。 “你快来吧,我给你准备好了零花钱。” 我道了谢,再情绪溃堤之前,赶紧放下电话。 …… 廖安在完成了那部加入AliceStyle的《海的女儿》的创造灵感的异常符合当下最流行的审美观价值观的世界观金钱观还有婚恋观的电视剧的剧本,转而,创造《旧时王谢》的灵感大爆发。 她的手中捧着一个巨大的牛肉汉堡,啊呜啊呜的吃着。 “卧槽,老娘快要崩溃了我。老娘挣钱容易吗,每天写那么恶心的文字,一天吐八遍,我一边写一边吐,吃什么都不管用,别人还以为老娘受精了呢!” 她吃的嘴巴上的口红都没了。 “好事是我瘦了5斤,更好的事情是,由于这一段我写那个剧本写的我压抑了,我现在写《旧时王谢》的灵感实在是爆表啊!我每天一闭眼就能看见这些人物在我眼前晃动,我一张开眼睛就想要坐在电脑前面,把我看到的文字全部敲打下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啦!!” 我合上了手中关于魏晋南北朝的参考资料,对她说,“由于我无法参加《旧时王谢》的演出,并且我们又找不到适合原先创造的那个谢道姑这个角色的女演员,所以,我们决定把这个角色流产。那么,这部戏的故事就要重新写。我有一个新的想法。” “啥?” “这部戏的背景和人设已经done,但是故事框架需要重新做,你跟我又是两个人,我需要沟通合作,那么,我们可以把人物分类,你要一半,我要一半。我们每个人负责自己选中那些人物的创作,他们的出身,性格,能力,命运,最终在这个剧情中所占的地位和比重,还有其他一些等等,等等,你觉得怎么样?” 廖安仔细想了想,“OK,我要负责元珩,你负责司马烈。” “为什么?” “你们特别像。” “我跟章亦冬长得像?” “不是。”廖安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你跟小章那个妖孽怎么会像?你要是有他那个天赋,他那个表现力,他那个妖孽程度,你早成下一代影后啦!!你就不会现在就嫁作商人妇,退居幕后,做一些需要大脑而不需要脸蛋的活儿!” “……我能把你这话当做是好话吗?” “当然!”她点头。廖安已经吃完了汉堡,正在舔手指,她舔到了第5根,抽空说,“你跟司马烈像。特别像,你们的磁场很合适,我相信,你会把司马烈这个妖娆的BT写的淋漓尽致。” 于是,我开始潜心修炼,务必要把司马烈从纸张上复活! 没有想到,我没有见到司马烈之前,先看到了章以冬。 他同老东家的合约将要到期,为了合约归属地成谜。 他的老东家本来对他持有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但是,自从他拿到了《旧时王谢》的一纸合约,身价马上水涨船高,老东家似乎发现了一个原本认为是shit现在看起来是金矿的人才,于是,轮番压着他谈续约。不但老东家这么仁义,就连外面别的经纪公司的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但是,他好像都没有签约的意向,甚至,连ET向他发了经纪约,都被他模棱两可的半死不活的拖着。 A&S工作室。 小雨从外面EasyYummy叫了工作餐,我们正在吃午饭。 Simon张把章小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边,“这孩子如果想要在娱乐圈再进一步,需要提高自己的EQ还有与人的交往和沟通能力,这个圈子是整个名利社会的缩影,只会比外面更浮躁更复杂更急功近利,而不会更平和,他想要生存,就应该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并且知道感恩,还有,他需要一个战略性的眼光,可惜……” “可惜什么?” 突兀的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们围做一团大朵快颐的人群上方响起。 SImon张推了推他鼻梁上架着的那个刘伯承将军同款的小眼镜,抬头冲着我身后看了看,我端着米饭,嘴巴里面咀嚼着一块叉烧肉,也回头,……有客人到,Emily有些尴尬的站在那个人的身后。 章亦冬。 没有化浓妆的他在生活中也就是一个清秀的小男生,浅灰色牛仔裤,白色马丁靴,黑衬衣,脑袋上还带着一定英式的黑色小礼帽。 头发染成了亚麻金色。 像一个新出道的摇滚小明星。 “章先生。”SImon张马上把手中的饭盒放下,站起来,小雨递给他湿巾擦了擦手,这才伸出右手,想要同来人握手,“你好。你这次过来是……” 小雨给我夹了半颗卤蛋。 我正要吃,就听见章亦冬说,“听说A&S工作室有艺人经纪约,你们看我合适吗?” 第90章中秋节 作为外资的康斯坦丁,管理层不是歪嘴和尚,不会把好经书给念歪。 他们没有高举’反腐’大旗扣掉职工福利,于是,在中秋假的前夕,他们发了月饼。 鉴于ArthurHsun目前在纽约不能回北京过中秋,作为康斯坦丁家属的Alice被勋先生的秘书通知过来领取他的月饼,——一盒五仁的,一盒榨菜火腿的,一盒奶酥香辣牛肉的,一盒老坛酸菜鹅肝的,一盒王致和臭豆腐的,一盒徽州毛豆腐臭鳜鱼的,还有一盒韭菜虾米皮的。每一盒月饼包装外盒全是加拿大进口的纸张定制,打开后,里面则是湖丝做的小袋子,包装是异常精致的月饼,还散发着极其富有创造力的香气作为传统的枣泥、豆沙和莲蓉蛋黄月饼爱拥者的Alice,看着如此高大上的康斯坦丁月饼,实在是心中无比感概。勋世奉不在国内,Max大叔休假,Marry去山西旅游,于是,Alice就以工作为家,爱岗敬业,把这些月饼全部搬到A&S工作室,当做福利,发给A&S的员工。 当ALice把月饼抱回来的时候,SImon张特别庆幸自己没有手快下订单买月饼,这不,又省了一大笔,但是,当他仔细看到这些月饼的馅料的时候,他彻底ORZ了。 ——“果然是康斯坦丁啊!”Simon张手指推了推自己的小眼镜,“连发的月饼都高端到无以伦比的地步!” ALice感觉他说了这话,嘴角一直在抖动。 新晋小生章亦冬刚签约A&S,和这个工作室的关系还处在蜜月期,特别受到A&S的总裁Simon章的器重和疼爱,于是,Simon张大手一挥,把最牛的月饼——‘徽州毛豆腐臭鳜鱼’双手递给章亦冬。 “冬冬啊,这是徽州名菜,这种月饼是有文化历史内涵的,你看,Alice刚抱回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看这个,我觉得,她见多识广,肯定视得好货,她看见的东西一定都是好东西,这个就给你,你是咱们工作室目前签到的最有前途的艺人,你一定好好干,我看好你哦!” 章亦冬的涵养好多了,他没有如同众人料想的那样直接把月饼扔进垃圾堆,反而拿过来看了一眼,他从这个包装上的看到了一行黑色的异常锋利,还带着煞气的英文:——‘STANTINE’。 他念了出来,“stantine,这是勋先生的投行吧,他把这种生化武器给我,是不是因为八卦周刊代替我表示我有贼心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追求勋夫人想要啃掉她这只天鹅之后,他对我的报复?” 小雨正在纠结自己是把老坛酸菜鹅肝的给Emily还是把韭菜虾米皮的给她。 听见章亦东这么说,他昂起头,特别无辜的看着他,以一种母性的情怀安慰他,“冬冬,别担心,勋先生不会这么想。如果他知道你想要追求Alice,他一定是找人绑住你的手脚,剁掉你的jj,刮花你的脸蛋,然后去你住的地方,踹你的狗狗,……所以,你看,你能拿到一盒康斯坦丁的月饼,就表示咱们都是亲友啊!” …… 好不容易,Simon张和小雨才把月饼发完,他们苦口婆心的劝说,’这是ALice拿过来的,是康斯坦丁的高级货,大家都尝一尝哦,诶,虽然,这些馅料非常有想象力,但是,不一定难吃啊。我们不应该积极试一下新口味,这表示我们很open哦!’ 大家抱着’也许康斯坦丁的品味不会坑爹,没准会好吃’的想法,把月饼领走。 ALice见月饼发完,自己也很快乐。今天休息的很早,有些员工不在北京过节,要回老家,她让大家都早些下班,自己也要走。 这个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 是Max大叔,他没有放假,因为有事,又回来了。 “少夫人,我们在等您。” “好,我马上下楼。” “不,您需要上楼,到楼顶的天台来。” “……??” Alice上天台,一推开门,就看见一架漆着勋氏家族标记的直升机停在空地上,Max大叔穿着黑色的西装制服,笔干条直的站在机舱门外。 “少夫人,五老太爷邀请您和少爷回燕城老家过中秋节。” “可是。”ALice疑惑,“勋先生现在还在纽约吧。” “少爷已经从纽约回国,他的专机将会在1的小时41分钟后,降落在燕城七麻子山机场。我们需要乘坐直升机过去,与少爷在燕城汇合。” 直升机升空。 机器涡轮发出喧嚣刺耳的强大噪音,ALice同Max在耳朵上戴着厚厚的保护性黑色耳麦,似乎能当中外界的噪音侵蚀,但是,他们说话必须全部通过信息交流通道。飞行员面前是仪表显示着他们飞行的巷道,所有的一切彩色数字图表表示,一切正常。 Alice侧头,透过身侧透明的防弹玻璃,看着外面。 从直升机看下面的世界,是一种独特的体验。 人很小,非此的汽车也很小,并且随着直升机的高度爬升,地面上的一切生灵会越来越小,他们好像蚂蚁一般在地面上爬行。 是谁说的? 拥有翅膀,在广袤的天空自由飞翔,这是人类最原始,也是最浪漫的梦想? 天空如此接近。 大地就在脚下。 如果大脑不够足够的清醒,那么,就这么高的地方,就能体验到一种近乎于神明的快感! 山川、河流、峡谷、森林。 整个燕城都在下雨。 雨丝从阴暗的天际飘落,灰黑色的土地,隐藏在密林深处的万荷千峰园,还有隔山而居的勋氏的土地,不远处粗粝陡峭的悬崖,带着漩涡的波浪渲起来的武器,一大片麦田,远处是空寂的夷陵水库看不见边缘的水面,被模糊了与天空边界的地平线。 直升机开始逐渐降低高度。 景致流转。 纤细的公路上,一排一排的车子在前行,大家都是回家过中秋,方块一般的城市,村庄,小镇,看不见的喧嚣,山坡原野上,有山羊在蹦跳,房前屋后,有瓜果蔬菜,还有野狗在沸叫。 始建于南北朝的珈蓝寺有一口大钟,和尚们开始做晚课了,那口大钟缓慢的摇晃着,发出雄厚悠远的声音,让人每当看到山中的古刹,就多了一份暮鼓晨钟的凝重。 时间就在大钟的敲打中过去了十几个世纪。 此时,燕城,也可以说人间就在脚下,一览无余。 Alice耳水不平衡,等待降落的时候,她有些晕,想要找一些什么东西看转移一下注意力。她看到手边有报纸和杂志,她随手拿了一份,是《经济学人》,这一期的关注点是2008年的全球经济复苏。 整本杂志没有上一期的学术气息浓重,这一期显得华丽,喧嚣,也很有野心。 封面是一章精致的漫画,油画的色彩和背景。 一个看上去有些像勋世奉又没有那么像的男人头带王冠,身穿复古华丽的锦袍坐在插满利剑的铁王座上。 说这个人是勋世奉,因为画的真的很像,说不是他,因为勋世奉从来不会表现出这么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个阴暗的小丑。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黄金婚戒,而也是戴着戒指的手正在拿着一块黄金做的筹码砸到一张五彩斑斓的赌盘上。 封面的故事说的是他最近一系列的举措,有正面评价也有负面的。评论的人的立场很学院派,也非常富有人文关怀主义精神,反对他的评论激进一些,说他不符合黄金时代的价值标准,他没有梦想,也没有创造力,他对世界全无人文关怀,他想要做的仅仅就是赚钱,更加激进一些,直接就说他反人类。 并且,还有一个段落写了一个陈年旧事。 2008年圣诞前夕,康斯坦丁全球CEO迪兰·德赛雷尔于自己在英国Surrey郡的豪宅中,吞枪自杀。当时全部媒体都以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件事,title就是:Dylan’sDeathisWORTHLESS!(迪兰的死亡,毫无价值!) 后面的文章写到:迪兰出身英国工业巨头德赛雷尔家族,他已死亡这样极端的方式回报了他人性中最初、也是最后的真诚与信仰。而他寄托了梦想,他希望实现的价值,他的事业和全部信仰的地方回报给他的仅仅是一句话:——Dylan’sDeathisWORTHLESS——ByWallStreet! “英国是莎士比亚的故乡,他们的语言比较有戏剧性。”Max大叔忽然说。 我把杂志放回原处,此时,驾驶员让我比划了一个手势,让我们注意安全,飞机开始降落。 燕城,勋氏园林。 天空中似乎像是刮起了飓风,伴随着远处空旷麦田回响的呼啸声音,整个空气都被涡轮搅动着,地面上的细小石子和落叶像巨浪卷入海洋中的漩涡一般,在半空中翻卷漂浮着! 地面上的人迷了眼睛,他们抬头,一架直升机在不远处的半空中盘旋着,缓缓降落。 离地面还有一米的高度,直升机在空中定住,的门被猛的被推开。 Alice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她看见来来接她们的人。 不远处就是勋世奉,他的身材好像笔直的钢条一般。 黑色的手工西服和他的身材一样。 衬衣的领口扎的严严实实的,带着一种禁欲的视觉美感,他伸手挡住喧嚣的气浪卷起的砂石,Alice看见他的袖扣是艳蓝色钻石,和他双眼的颜色相同,同样闪动着耀眼而不可捉摸的光辉。 Max大叔矫健的跳下来,像山沟里面蹿上蹦下的老羚羊。 他从直升机里面拿出来两个提箱,然后回头对后面的人大声说,“Mike,thisway!!” ALice面前就是勋世奉。 她看见他,而他也看见了她。 当最后夕阳从天空陨落,最后一丝阳光照着勋世奉那双眼睛,光华夺目,蓝钻一般,燃烧的如火如荼。 夜晚降临的勋家园林很安静,让人以为刚才看到的景象不过是幻影中的幻影。 静谧的深夜,如期而至。 第91章中秋节2 “诶,下次不要再坐这个直升飞机了。”吴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儿孙环绕,他用衬衣袖子擦老花镜,“这一落下,飞沙走石,天地变色,看上去跟猪八戒来了似的。” 大堂哥勋云涛看了一眼就坐在吴老太爷旁边的勋世奉,后者正在喝红茶,听见这话似乎跟没有听见一样,就是,勋世奉在把茶碗放在桌子上的时候,稍微重了一些手劲,听上去砰的一声。 勋云涛连忙对吴老太爷说,“爷爷,别人的事情,咱别管。” 说实话,他挺瘆这个堂弟,虽然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很温文尔雅,但是他还是觉得提心吊胆的,不知道是勋世奉RP太不好,让自己总是忌惮着什么,还是自己神经过于敏感。 “老四啊!”吴老太爷又发话了。 “是,五爷爷。” “云涛在外面安排饭了,原本我想着就小艾过来,你得明天才能回来,所以让我云涛安排的是小艾喜欢的东西。在翠湖农家院,吃的是木柴大铁锅熬大锅菜,你肯定吃不习惯。诶,我想着,要不让云涛再给你找个你爱吃的西餐厅,但是燕城这个地方土,吃西餐的馆子倒是有一家,但是在一个五星级大饭店里面,门口全是纪委的人在抄车牌,云涛这车虽然是私家车,但是在燕城,那些干部都认识他的牌子,这个时候不能撞枪口上,赶这个不自在。” 勋世奉笑了一下,“五爷爷,我不挑食,吃什么都一样。” “嗯,这倒是。”吴老太爷哼了一声,“你是什么都一样,你是什么都不吃。你说说,你来燕城好几回了,每次都饿着,这让我看着不对劲哦。这别人知道的说你不爱吃,不知道还以为你五爷爷我不喜欢你,所以每次都饿着你,不给你饭吃。” “……”勋世奉看了看他,说了一句,“不会。” “要不这样。”大堂哥忽然有一个好主意,“苏家那个万荷千峰园不是一个馆子嘛,咱们去那里吃。” 勋世奉看了大堂哥一眼,没有说话。但是勋云涛就是感觉后背冷飕飕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他再看勋世奉的脸色,忽然发现他一直笑着,特别温和,似乎仿佛好似大概就是一一个自己很亲近的小堂弟。 吴老太爷伸手胡噜了一下,“云涛,不能去万荷千峰园。今天小艾在,去那里不好。” 勋云涛这才反应过来。 哦!!~~~~~难怪! 勋家老四跟苏家姑娘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交往,但是人家毕竟生前有长辈拟定的婚约,死后也是一纸具有法律效应的婚书,今天小艾在这里,实在是不好让这个小姑娘踏上与老四的前妻扯上关系的地界。 “老四,我没想那么多,失言,失言。” “没事。”勋世奉又笑,那叫一个一个温文尔雅,就是看着勋云涛还是后脖子发麻。 其实,他感觉勋世奉对自己有一种异常细微,仿若大海中的游丝一般的敌意。 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小心眼,自己的错觉,但是,他内心最深最深的地方,又异常笃定,勋世奉对自己心存芥蒂。 自从上次老四在燕城地面上遇刺,勋云涛有1年多,就没有睡好觉。 事情刚发生之后,勋云涛每天就睡3个小时,前半夜还时常被惊醒,他想了很久,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事情不是他做的,虽然那个死掉的杀人犯在他手下工作,但是,他的确完全不知情,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勋亭泽的棋子,也不知道,’大海那边的勋氏子孙’之间内斗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太可怕了。 前一阵子,勋世奉回美国处理自己涉嫌授意屠杀第三世界国家的平民而被美国司法部起诉’反人类’罪,勋云涛就知道事情不好。 他不担心勋世奉,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都不担心老四,他担心的反而是他的敌人。 勋云涛感觉自己的长辈,勋家的三叔勋亭泽可能不太好。但是,他却不打算插手,并且下定决心,能有多远就躲多远。他可不想再莫名其妙的被牵扯到某个阴谋或者漩涡中,站在勋世奉的对立面上去。 随后,得到了消息,果然,纽约那边为勋亭泽办了葬礼。 这次中秋,人月团圆,能回燕城团圆的人,只能是那个幸存下来的胜利者。 “咦,怎么没看见小艾?”勋云涛扯开了话题。 “她啊,跟你三婶,四婶,七姑,八姨她们聊天呢。”五老太爷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些妇女话多事多,她们听说小艾来了都挺高兴,说没见过大明星,就拉着她在后面说话。” “好。”勋世奉说完,站起来,“我去找她。” …… “小艾啊,你这个头发是怎么保养的,这么黑,这么亮,这么长。啧啧,这头发真好,握在手中这么厚,一点分叉都没有。” “七姑,我们经常在片场拍戏,实在没有时间打理头发,不染也不烫,所以就养成这个样子了。我还想着太长了,想要剪掉一些。” “别剪,别剪。这挺好看的。姑娘留长发,显得文静。” “七姑,……,我不是姑娘了。” “小媳妇儿也一样。你现在还没生臭娃,就是小姑娘,能美就多美,等你生了娃,要带,要管它吃喝拉撒,到时候你想要美都没精力了。” …… “小艾啊,听说你们明星每天都化特别久的时间保养,你天天都去美容院吗?” “八婶,我不去美容院,但是我经常将自己的做面膜。其实,就是SKII白色无纺布的面膜,一有时间就贴着。” “啧啧,看着皮肤多好,不化妆就又白又细。” “八婶,我打了BB霜,也化了一点眼线,现在光线不够强,看不太出来。不过,还是算弄了点淡妆。” “咦,你化妆技术真好,跟谁学的,教教我呗。” “好,这是跟我工作室的化妆师学的,我们做艺人的,随时都有可能被偷拍,不能让自己形象不好,不然形象不佳的照片放在网络上,大家都见了,在大数据时代,所有的图片数据永远不可能消除,这样就是对自己艺人的形象不负责,我们不能这样。” “诶,你长这么瘦,一会儿咱们出去吃,多吃点。我看你们演员都瘦。” “这都是饿的。整个圈子里面的艺人都需要饿,不敢多吃一口东西,每次吃饭都计算着卡洛里,每一口水都需要斤斤计较,就为了保证自己上镜绝对完美。” “这当演员真辛苦。” “做什么都辛苦。像七姑八婶,一个人操持一大家人,也辛苦。” “这都是!小艾啊,女人嫁人了,以后都一样。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不是生活艰辛,而是你很辛苦,但是你男人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辛苦。不过你命好,你们家老四那么疼你,他懂你的,你不会体会到这种令人心寒的感觉。我们家那口子根本就是个生瓜蛋子,根本不知道心疼女人,老婆病了,难受了,他就来一句,你那算什么,别矫情了。诶,这男人啊~~~~~~~” 叮咚! ALice手机有短信推进来,她低头看了一下,FromHoney,——“我在外面。” Alice赶紧跟一屋子的七大姑八大姨说了一声,她要就出来了。 这些妇女们,特别想要看看小艾家的老四。 这些女人,虽然知道那位背景近似传奇的老四是勋家晚辈,但是作为女人,总会见到异常优秀的男人心内有不为人知的激荡;有几个家有女儿的,见到勋世奉这个样子,恨不得他根本不是勋家的孩子,这样,就有可能把闺女嫁给他,让老四做勋家女婿。 诶。 可惜,太可惜。 一屋子的人的心思,Alice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在回廊下看见等在这里的勋世奉,感觉有些尴尬。 似乎,有2个月没有见过了。 他去纽约都没有电话打回来,自己打过去的电话,他也不接。发短信过去,他也不回,如果不是留在北京的Max大叔时常说一些他的事情,媒体上隔三差五的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她以为自己的丈夫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她都怀疑自己是否还需要举行婚礼。 Alice看着他,走过去,“你……” “Alice。”勋世奉看着她,“我仔细想过,同你的婚姻比我曾经预想的要复杂,也更加risky。” ALice,“如果你不想继续的话,……” “不。”勋世奉打断她的话,他忽然看了一眼夜空,今天是八月十五,月亮又大又圆,他转过头,看着Alice认真的说,“这场婚姻可能是我人生中赌注最大的一场冒险,不过,我……愿意。” “……” 勋世奉,“世俗夫妻就世俗夫妻吧,至少,我们是合法夫妻。” 心中好像被砍开一个口子,热流奔腾。 Alice需要深呼吸好几次才能说话,“……不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其实我很喜欢你,你是我,……” “我知道。”勋世奉异常冷静的对她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这距离我想要的爱情相差很远。” 他的眼中只有她。 “Alice,我愿意等。” 第92章 大家以为中秋节1、2是故事吗? 那么你错了。 故事从89连接到这里。 大家以为中秋节1、2是无责任的番外吗? 那么你又错了。 它们从某种程度上讲是真实的,就好像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那个故事中的人物、背景、性格、时空都和接下来的故事是一样的,不过,让我们把时间调回89章。 忘记说了,Alice和勋世奉并没有在一起过中秋。等到勋世奉从纽约回燕城的时候,季节已经接近11月。 Winterising…… 好了,继续我们的故事。 这个时候,章亦冬来到A&S工作室,他想要一份对于外人来说,这是一份鸡肋的经纪约。 其实,章亦冬主动上来,我和Simon张都挺意外的。虽然A&S近一两年战果辉煌,成绩显著,并且BOSS之一又是娱乐圈有名的飞升速度极的目前还没有持续的代表作能让她站住脚的一线女星不才在下,同时,由于我那个已发布就震动娱乐圈的婚讯,更让A&S增加一些黄金般的光泽。 但是,A&S对于娱乐圈那些巨头来说,就好像是一个长的特别快,又很灵巧外加聪明的小孩子一样。 ET仍然是我们需要仰望的天空。 A&S一年拼死拼活的收益,都不如ET手下几个一线艺人一年做慈善捐出的善款的数额,这就是差距,赤裸裸的差距。 除去这些,更不要会说作为当今媒体巨擘的ET在出版、动画、电视、电影、外国电影、全资卫星电视频道、受众极广的院线、音像店等影视终端、还有各项投资等等等等,几乎形成垄断势力,那更是我们拍马也无法追赶的啊!即使又朝一日我们能够获得一项大笔投资,运气好的话,我们也要再努力半个世纪,没准能赶上ET的规模。 章小生是推了ET向他伸出的橄榄枝跑到A&S,让我们都有些意外。 会客厅里。 Simon张拿出A&S总裁的酷帅狂霸拽的模样,好像老王自卖自夸一般先把我们的A&S狂吹了一大通,旁边的小雨听着只打嗝,当然,也可能是他中午吃多了叉烧的原因,我在长条会议桌的一个角落里面坐着,用一根吸管正在喝牛奶。 章亦冬坐在我们的皮质的大椅子上,一副我听不见,也不想听的样子。 Emily进来,给大家都端了饮料,Simon张这个时候似乎才知道口渴了,拿起来气泡果汁喝了一大口。他原来其实挺斯文的,自从做了A&S的CEO之后,他越来越向相声演员和活土匪的混血方向发展,并且成果显著。 Simon喝完了果汁,推了推他招牌标志的刘伯承将军的同款小眼镜,对章小生说,“说吧,你想要A&S为你做什么?” 章亦冬神情云游回来,他看着我们说,“一个演艺公司应该做的事情,作为专业人士,这些你们都不陌生。” Simon,“别的呢?” “别的?什么别的?” “就是,除了正常经纪合约以外的事情。” “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不会吗?” “会吗……” …… 于是,双方开始打哑谜。 最后,章亦冬冷笑了一声,来了一句,“看样子,张先生没有诚意,那我先走,等你有诚意之后再来。” 漂亮的一场反击战! 章小生胡搅蛮缠,把Simon张活生生的把主动权收缴了过去。 一开始,我们的A&S掌握绝对的主动权,因为是章亦冬主动上门要求签约的,那么,Simon可以提出很多对我们有利的签约要求,比如,章小生之前的形象太暧昧,以后不能瞒着公司传绯闻,因为公司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把他那种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形象加以扭转,当然不能再让他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让A&S白费力气。我们让他连绯闻这种捕风捉影的恋爱都不能谈,更不要说是陪伴富商贵妇出游,或者是不雅照、视频等物体的流传了。 现在,章小生说走就走,如果A&S再想要他签约我们这里,那么A&S立马就要割地赔款。 A&S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签章小生,但是,这就和一个普通人就正常的在路上慢慢走,天气很热,忽然,另外一个路人给了他一大瓶冰镇的快乐,他高兴的打呼,开心的大叫,他嘴巴里面的唾液已经分泌,他已经readytodrink的这个当口,那个路人把这瓶已经是囊中之物的可乐拿走了一样。 如果章小生不来,A&S也没啥,但是他来了,他又走了,……这就不一样了。 Simon张瞪了眼前这个故意耍花枪的死小孩好几眼,心里郁闷之极,也要摆出一副我们A&S很open,你来,我们欢迎,你走,我们蛋定的大度。 我把牛奶盒放在垃圾桶里,站起来,对章亦冬说,“章先生,留步,耽误你5分钟时间,我们谈谈?” 听见我叫他,章亦冬甚至还向前走了3步,几乎要走出会议室的门,他才停下。 章亦冬回头,上下看了看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好。” 我个人的办公室。 我没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他也没有坐在一个来访者的位置上。 我们就坐在绿萝旁边的两个意大利一个先锋艺术家设计的两个休闲小沙发上。别看这种沙发长的千奇百怪的,但是极度的复合人体工学原理,特别舒服。 我坐的这个长的像一个狂野呐喊的日耳曼人正在吃水仙,而章小生坐的那个则像一只瘦透了的鲜红色的大螃蟹正在考公务员。 我们的面前是一个乌木的茶海,一套从谭酒桶那里买回来的明朝紫砂。 泡的是金骏眉。 整个办公室不大,不过感觉这里的气氛稍微不那么正式。桌子上放着我家人的照片,Max大叔双手捧着一个巨大银盘,里面是一只肥美的烤火鸡,Marry姑娘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时候,鼻梁上架着眼镜,双手捧着大部头参考书正在阅读,还有,一只叫做ALice的埃及猫。 除此之外,是好几张我自己用手机偷拍的勋世奉。 …… 他早晨起来脾气不太好,穿着不太严整的衬衫和长裤,端着杯子站在阳台上喝咖啡。 他坐在是沙发上,晚上灯光柔和,光晕笼罩,正在阅读那本剑桥出版的《尤利西斯》。 他要去上班,已经走到迈巴赫的前面,看见我拿着手机偷拍,他回过头,斜睨了我一眼,虽然那个姿势同他面对那个偷拍的记者一样,不过没有那么冷淡,反而很温暖。 还有,…… 当时在英国,大本钟下,克伦威尔的雕像前面,他和我的同事们第一见面。 我在那里看手机,而他就在我身后。 那是他作为我的男友身份被曝光之后留存于网络的唯一一张照片。 他就在我背后,那样看着我。 …… 一道茶走完,我把小盅递给他。 章亦冬看了看周围,没有说话,也没有喝茶。 我先开口,“经济合约的问题,我们先不要谈。因为,这关系到你自己的前途的问题,我不是说自己的A&S不好,但是就长远发展来说,ET更加适合你。也许ET作为产业龙头对你的合约卡的相对严苛一些,但是几年的长约签下来,你的江湖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到时候是自己开工作室,还是另外签订待遇相对宽厚的合约,那就是你的选择了。我们的A&S刚起步,目前主要做影视剧的创作和直接投资,对于打理你的事业,相对着,没有ET那么完整的规划。如果你没有ET无法替你解决而需要我们解决的问题,ET对你是一个比A&S要好的选择。” “Alice,你跟我想的不一样。”章亦冬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对,我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些ET解决不了的问题。” “什么?” “我的过去。” “可是,……”我看着他,“你不可能把你的过去完全泯灭,这就好像是历史。过去才是造成我们现在是谁的唯一愿意。” “我并不想泯灭。”他看着我,难得的认真,“说实话,走到我这一步,如果再表现的所谓的痛改前非,向乔深那种高大上的形象靠拢,十分吃力,并且事倍功半。我可不想成为镜头前面的优等生。大家眼中异常神秘,并且只能做不可说的Sex对我来说,就跟吃饭睡觉穿衣服一样,没有什么不一样。我看过论语,孔子还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看样子,在街边吃烤串还是跟人脱裤子上床都一样,只不过,一个被世俗化,一个被道德禁锢住。为了以后自己所谓的事业而改变本性,我不想做。” “……” 我纳闷,这都怎么了? 现在的小孩子们思想都open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并且多才多艺,说话还之乎之也,引经论典,厉害啊!! 章亦冬,“但是我总得吃饭,需要生存,需要工作。我想,整个娱乐圈,似乎只有你真正接受我是谁,我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横加指责,或者加以利用。勋少夫人,你是第一个只关注于我的工作能力而不想其他事情的人,我信任你。” 我看着他,“你会信任别人?” “偶尔。” “好,我相信你。”我点头,“不过,我们彼此都需要时间。你需要考虑一下自己是否真的信任我,而我则需要考虑一下,A&S是否需要你这样异常难以Handle的艺人。在这之前,我们又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合作。” “什么?” 我,“我们工作室投资的《旧时王谢》改变了故事的主要框架,其中第一女主角谢道姑流产,那么,剩下的重头戏就在乔深饰演的元珩,还有你饰演的司马烈身上。廖安负责元珩这个人物,我负责写的是司马烈。这部剧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它是先确定了主要演员再根据演员的个性进行创作,在今后几个月的拍摄期,我们都需要在一起共同工作,司马烈这个角色需要我和你共同努力。那么,你对于这个角色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章亦冬,“为什么让我饰演司马烈,而不是元珩?” 我,“元珩是第一男主角,是整部投资的保障,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真正名副其实的天王级别的男演员。当然,比起来这些外在的原因,其实是,你本人更适合司马烈。” “可是,这个角色是一个贵族,可是我是一个草莽。” 我想了一下,“你说,贵族的本质是什么?除了吃饭做爱需要亲力亲为,剩下的都需要别人伺候?” 章亦冬看着我。 我,“我觉得不仅仅是这些。司马烈这样的贵族需要一些残酷和冷漠。他们制定了人间的法律,但是,他们同时也鄙视这些规则。他们漠视一切,对平凡的人几乎没有怜悯,虽然有的时候需要表现出温情有礼的假象,就好像表现出仁政,赦免罪犯,做慈善等等,但是,本质是不会发生改变。我查过你的过去,你的父亲曾经是一位很有实力的商人,他给了你受到很好教育启蒙的条件,而你的第一位情人曾经为你请了档次很高的私人教师,教你英语,法语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论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这样做的结果还是成就了你。我相信你能很好的理解司马烈的本质,也能更出色的演绎他。” 章亦冬看似平和,脸上还有笑,但是却带着一丝狰狞,“你了解的很清楚。” 我,“我有你全部资料。一些你以为我应该知道的,或者你以为我不可能知道的,我都知道。” “资本家的本质也是想通的,榨干别人的过去,为了你自己。” “错。”我摇晃手指,“一位很有名的演员曾经说过,导演是榨汁机,而演员是水蜜桃。对我们来说,我就是榨汁机,而你水蜜桃。所以,水蜜桃先生,我们要一起加油哦!这个角色,我可是寄予厚望啊!” 第93章 我一直在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关系到我们剧本大纲的生死存亡。 世界上最不靠谱的BE是什么? 在两个主角,不管是女人和男人,男人和男人,还是女人和女人,在经历了一切作者所能想到的诡谲无边的惨痛经历之后,在他们践踏完毕配角们的身体,感情,人生,幸福,甚至是生命之后,在他们经历了时代中的巨大浪潮,或者是古代故事中的征伐天下,在尸山血海中建立了自己的不朽功勋之后,在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的之后,当读者或者观众终于感觉主角可以从此幸福快乐的永远在一起过着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之后,…… 主角之一出门让车撞死了。 当然,这在概率统计上来说,这是极其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作者,能编出这样的故事,实在是……¥*(*&……%¥!!! 一般来说,剧本绝对不可能这样编写。 但是,现实生活中,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廖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超市购买紫色的西红柿。 Max大叔告诉我,这是康斯坦丁麾下一间在瑞士的实验室做出来的转基因的西红柿。据说,在番茄的DNA里面加入了三文鱼的一段遗传密码,这种感觉就好像给一台新车装了一个特别好看的MP5,这种变更,可以是番茄变得更加有魅力,并且更有营养,据说在超市买的非常好,当然,在货架上任何人都无法看到它被标示着转基因的标志,它只是作为新品种的番茄投放市场。我到超市来,专门为了从销售终端购买一下,表示支持。 我一手拿了两个紫色番茄,一手拿着手机,廖安正在过马路,当然意气勃发的对我说,“……小艾你的《海的女儿》简直就是我的缪斯,它在我的大脑中无限循环播放,让我拥有了无穷的灵感和……” 此时,一辆从那到这的警用大巴追尾了一辆看见红灯就停车的大客车,并且撞掉了马路中央的护栏,把一丛茂密的虞美人摧残的让人不忍目睹,此时,一块破碎的花盆碎片从马路中央直冲冲的飞了出去,正好砸在廖安旁边的一个壮汉脸上! 那名壮汉大叫’妈妈呀!!~~~~~’一顿乱捶,把身边的廖安的胳膊给打成了骨折。 我到医院的时候,她就躺在病床上,右手一整条胳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吊在天花板上,正在打吊针,她的床边是她妈,见我进来就让我们两个人说话,她拎着一个饭桶,去医院食堂打饭。 廖安见我进来,二话不说,直接交代,“你一会儿跟着我妈回一趟我家,把我电脑中的所有文档都给copy走,里面是我目前写的剧本还有一些人设和另外我的想法。接下来的任务,老天就交给你了。小鬼,你要保重,一定要走出草地,到陕北,去找毛主席!” 我奇怪,“你的助理阿风不是给你下了一个录音输入法的软件吗?虽然你的手臂有些困难,无法使用电脑,但是,你还是有嘴,有大脑的啊。实在不成,不是还有助理吗?” “不!不!不!”廖安苍白的脸蛋在病床的床单的衬托下,更的更加的惨白,“创意很重要,在形成版权之前,我不能让第二人知道。 你想啊,咱们想好一个greatidea,还没有发表成图书,或者拍摄成为电视剧,这个时候,这idea就是没娘的孩子,谁都能把它临走并且窃为己有,咱们想要打官司都证据不足。我可是吃过这方面的大亏。 原来我刚入行,就写了3集的故事,有投资商说我写的故事还不错,就想购买这个本子,结果一个行内的老前辈看中了我的故事,刚开始说的特别动听,说要我和他一起合作,又说本子写好了可以卖出100万的价格,分我一半,我当年连10万块都当成宝贝,更不啊哟说100万,二话不说,我财迷心窍就答应了。 结果,本子我是写出来了,也给了那位老前辈,然后,人家卖出了150万的价格,但是,那个钱跟我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我去找人家理论,人家慢条斯理的问我,你说这个本子是你写的,你有什么证据吗?我能有什么证据,我还能证明这里的每一个字都是我自己拉出来的?然后,人家德高望重,直接说我年纪轻轻,不走正路,想要高一些歪门邪道,他老婆特别凶悍,说我要欺负他们家老头子,想要讹诈他们家钱,还说要告我。 嗯,故事到这里,应该就算更坏的了,更坏的是,他老婆说我到他们家光着身子勾引那个老头。” 我,“ORZ。” “嗯,更加ORZ的事情是,……”廖安扭曲的脸蛋,好像吃到一坨苍蝇屎,“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头不知道怎么了,他似乎真的以为我想要勾引他,于是,他又三分四次的跑到我的面前,说他和他的老妻是几十年的患难夫妻,虽然没有公共语言,但是他绝不能抛弃老婆,如果我真的爱慕他的才华,他可是和我只上床,不结婚。” 我,“嘎嘎!!” 廖安口渴,我给她拿了饮料,插了吸管,让她喝两口芹菜汁。 “这样的亏,吃一次就足够记两辈子了。我可不想再因为这个问题惹一身麻烦。” “OK。”我点头,“一会儿跟你妈回去。” 病房的门被推开,廖安妈回来了。她给廖安打了一份红烧豆腐,一份炒面,还有一份海带鸡蛋汤,都是一些很好吃并且很容易消化的食物。 廖安的妈妈照顾廖安吃饭,母女在一起的感觉很温馨,并且安静。 廖安妈问我,“”小艾吃饭了没有?如果没有就一起吃饭吧。” 刚开始我还在客气客气,说了一句,“诶呀,不用不用!” 后来廖安嘴巴里面塞了烧豆腐瞪我,说,“你Y装什么逼?快吃吧。” “安安!说话不要这么没礼貌!”她妈呵斥廖安。 “诶,跟小艾不用讲究这么多!” 我一想也是,还真饿了,真是装了也没用,于是就吃了起来。 廖安妈给我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她又给了我一块葱油饼,她说是刚才一起打上来的。我好歹问了一句,“阿姨吃什么?” 廖安妈给我倒了一杯菊花茶,“你们不用不管我,我不在这里吃,一会儿我回家做饭,我们家老廖还没饭吃。” “……” 哦,我差一点忘记了,廖安爹妈鸳梦重温了。 我们边吃边聊。 廖安妈照顾廖安,还对我说,“小艾,我听我们廖安总是说起来你,你们是挺好的朋友。” 我赶紧点头,“是,廖安一直特别照顾我。” “以后,是你照顾她了。” 廖安嘴巴里面含着一口海带汤还能分出嘴巴来说话,“就她那个迷糊样,还是我继续罩着她吧。” 我吃着豆腐,看着她们母女两个。 廖安妈看着我又看看廖安,笑着点头,“你们难得成为好朋友,以后一起玩,有什么分歧就商量着来,别吵架,这个年代,你们这样子在工作关系上发展出来的友情,太难得了。” 我点头。 廖安翻白眼。 我赶紧说,“阿姨放心,我和廖安是很好的小伙伴,以后一定会一起愉快的玩耍。” “那就好。安安,要不要再吃一块豆腐?” …… 吃完饭,廖安妈收拾好,就拜托廖安请的护工照顾她,然后我跟着她到廖安自己的家里面,把她的电脑拿走,随后,我又把廖安妈送回家。廖安妈说廖安最爱吃驴打滚,她自己就会做,给廖安送了一盒子,家里还有,问我要不要也吃点。我赶紧点头,于是跟着廖安妈上楼到她们家。这是老小区,虽然房子与廖安那种千万豪宅没有可比性,但是根据低价,这里的房产至少也在500万以上。 她们家收拾很干净,特别的干净,窗明几净的。 阳台外面是绿色的爬墙虎,糊住了整个阳台,让这里看上去特别有植物的气息,特别的生趣盎然! 现在已经是下午2点了,廖安妈一打开门,就听见一个男人骂道,“你死哪儿去了?都几点了不做饭,你想饿死我啊!!你不会又去那什么玩意儿的老年大学了吧!你就是一辈子这个德行,每天整那些没用的,根本不好好过日子,谁娶了你……” 我就在她身后,没进去,就退了一步,对她说,“阿姨,我有点累,总不运动,爬不了楼梯,我在这里等您,您给我拿点驴打滚就好,好不?” 廖安妈面色特别安静,似乎都习惯了,她很安静的对我说,“好,你等我一下。” 门虚掩着关闭。 似乎男人的声音更加响了,但是,始终没有女人的声音。 一会儿,门打开,廖安的妈妈给了我一个用青花花纹的布裹着的一个微波塑料盒,里面是整整齐齐防着的6块驴打滚,还有两块豌豆黄。 “谢谢阿姨,那我走了。” 我拿着赶紧下楼。 1个星期后,廖安出院。 2个星期后,廖安陪着她妈住院。 廖安搜到了她妈一年一度的体检报告,里面说她妈有乳腺癌。这个结果就是当时廖安爸和她妈闹离婚的时候拿到的,廖安妈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有一对完整的爸妈而最终同意让廖安爸爸’回头’。 4个星期后,廖安支持她妈彻底离婚。 在我全面接手《旧时王谢》编剧工作的一个月后,我拜托Max大叔安排廖安带着她的妈妈到美国做手术,顺便在那里散心。对于早发现病情的廖安妈妈,我相信,人类进行了100多年乳腺癌手术,对于她这样的病情,应该是相对容易控制的。 在我把剧本写完结三分之一的时候,廖安的手臂拆石膏。 她在Skype里面忽然很认真的问我,“小艾,你说,人类有进行婚姻的必要吗?我昨天去SpermBank咨询了一下,一个耶鲁优等生、赛艇队员、外加S家族的人员的人工授精才不到4万美金,我是否应该只要孩子不再需要婚姻呢?” 我,“是。””什么?” 我,“WhiteAnglo-SaxonProtestant,新教徒的盎格鲁撒克逊裔美国人,现在美国主流社会的人种。” “哦,anyway,我的意思是,……” “亲,你可能因为你父母的婚姻而让你的感情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打击,别担心,你睡一觉,吃一些水牛城黄油辣酱的鸡翅,你会马上恢复的,我的管家大叔来了,可能又有事了,滚先,Byebye。” 我刚关闭Maax大叔一脸的格式化C盘的表情说,“少夫人,我们明天需要到燕城去。” 我,“……??” Max,“您与少爷的婚礼将要在感恩节当天,在燕城举行。” 第94章 “结婚?” “明天到燕城?” “感恩节?” “OMG!!!” …… 我连续发问,Max大叔一张被格式化系统盘的脸,严肃的看着我,“是的,少夫人。” 我,“那,勋先生只是这样简单的让你通知我,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消失到纽约这么久,并且需要结婚就给了我这么短时间的notice?” Max大叔看了看我,“其实,少爷告诉我做出决策的全部过程和细节。我们甚至还在一起亲切share了很多资料,喝了酒,并且像北京这个城市簋街的那些所谓的文艺青年一般,凑在一起,互诉衷肠。” 惊悚!! 如果此时有一个人举着镜子照着我,我肯定看到自己是一张爱德华·蒙克创作的《呐喊》! Max大叔的反讽艺术几乎到了臻入化境的地步! 我面前的Macbookpro里面正在播放《哈利·波特》第一集,哈利跟随巨人到伦敦购买开学的用品,一只雪白色的猫头鹰面对他,一个全新的奇幻世界正对他展开了大门。 Max大叔那张原本干净完美的如同被格式化的硬盘一般,这个时候,忽然有了一点裂缝,“少夫人,我并不想做猫头鹰,如果您想知道进一步的细节,为什么您不亲自去问少爷呢?” “我倒是想要去问,那也需要我们之间具备有效沟通的渠道。” “少夫人,您为什么不回纽约呢?” “啊?”我下意识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去纽约?” “不是去纽约,而是回纽约。”自从Max大叔说了自己不想要做猫头鹰,我看他越来越像黄永玉陛下的猫头鹰,“我不是咬文嚼字。” “到纽约?”我又摇了摇头,“不太敢。” “为什么?” “怕他把我踢出来。” “……” 我们这里已经下班,大洋彼岸的东海岸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随着纽约股市一敲锣开始,华尔街就爆了两则新闻。 一、康斯坦丁公关部门正式发布ArthurHsun的婚讯。 二、阿里巴巴这场史无前例的如同创世纪一般的IPO。 于是,在我还没有时间群发消息说我可能要回燕城摆酒的时候,这边,好友们的消息就纷纷跳了出来。 廖安发了微信过来,——小艾啊,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正要跟着老妈去sixflag,我们要坐世界上最长的过山车!!我给你的礼金直接打道你的支付宝里面吧,最近我的梦中情人马云的公司在美国上市,为了支持我的梦中的亲爱的,我准备多多使用支付宝!! 我囧:——你什么时候与马总有罗曼史? ‘最近。’廖安的信息上说,’随着他成为中国内地首富,我忽然觉得他长的是如此的玉树临风,我发觉我单方面爱上了他!嘤嘤嘤嘤,人家在美帝,都被美帝给腐化了啊,真讨厌!’ 囧的三次方。 我,’别怪美帝,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被腐化的,跟美帝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当然不是啦!’廖安有发了信息过来,’不过呢,勋世奉先生代表美帝对我们进行了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的关怀,不用3分钟,我马上变节。Bytheway,我原来以为勋先生是一个伟大的人,没想到其实他还是一个好人。最后祝你们新婚幸福哦~~~~~~~~~’ 我ORZ,不过我马上原谅她,对于一个已经变节的小资产阶级我还有什么可说? 视频会议中。 我在卧室,小雨&Simon张在他们家。这个时候,我们不得不感慨,新科技改变人生!! 小雨知道我要结婚的消息感觉得很震惊!——“可是,可是,你的剧本《旧时王谢》还没有完全写完呢!” SImon张,“写不写完《旧时王谢》与ALice结婚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吧。” 小雨,“不写完剧本就结婚,那她结完婚不是就没有灵感了吗?” “为什么?”这次是我很惊讶。 小雨一边说,一边向脸蛋上涂抹了他自己用绞肉机做的玫瑰精油鳄梨果面膜,Simon张到他们的厨房煮面,马上,一张绿油油的脸蛋就出现在我的电脑屏幕上。 他,“创作需要的是孤独。你结婚了,勋世奉又是一位从各方面看都适合做soulmate的男人,你有了男人,当然就不孤独了,剧本自然就写不出来啦!”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SImon张端出来两碗面坐在电脑前面,他说的一句话,“Mr.HsunisAGREATman,他会让小艾变得更加孤独,maybe……” “……” 我又没有说话,我觉得最近大家都变成哲人的潜质。 随后,我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交代他们把我的礼金全部打入我的支付宝账号,然后他们吃晚饭、我躺着,于是我们就结束了视频会议。 我躺了一会儿,感觉脑子中嗡嗡的乱响,再从床上爬起来,拿过电话。 手机纤薄的外表原本应该是冰冷的,现在开始发烫。 然后,我把电话号码簿打开,拨打了’Honey’的号码,……嘟,……嘟嘟……嘟嘟嘟…… 接通。 电话那端并不安静,似乎有人在开会,我听见至少有英语、俄语还有阿拉伯语这三种语言交织在听筒那一边的世界中。 我,“是我。” 勋世奉的声音,“我知道。” “我们要结婚了,是不是需要彼此恭喜一下。” “……” 我把脑袋扎在枕头里面,千万别听见啊,诶,这句话,冷到北极都掉冰渣。 没有等到他开口,我继续说,“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勋世奉忽然问了我一句,“世俗夫妻需要先这样沟通吗?” 我一愣。 他,“我以为,成为一对世俗夫妻,忽视爱情,两个人似乎也不需要这些沟通,只是彼此明白应该做的事情,按部就班的做完就好。我们已经结婚两年了,这次的婚礼,其实更像是一场周年纪念party,我提前两周告知,这样也不合适吗?” …… 我们沉默了很久,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结束通话。 电话那一端似乎也安静了下来,不过,我似乎仍然能感受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果然,勋世奉说了一句,“我在基辅,有什么话明天回燕城再说。” “你在乌克兰做什么?”我冲口而出一句话,然后察觉自己的语音太高昂就赶紧压下来,“没事吧。” “没事。”他虽然口气没有改变,但是语音温和多了,他说,“是生意上的事,原本一条石油管道通过克里米亚地区,现在这里政局微妙,这条输油管的铺设路线需要更改,我过来看一下,明天就回燕城了。” “哦,那明天见面再说。” 我挂掉电话。 这么早,不到半夜,实在没有睡意,于是拿着iPhone刷微博,——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首先,我的官方微博账号被小雨改了名字,原本叫做’爱吃羊肉串的艾莉丝’,现在直接挂上了连个英文单词:——AliceHsun。 根据小雨的说法,这个名字霸气侧漏,镇宅!于是,改名字之后,我的好友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坨一坨的冒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居然是萧容! 如今从阿斯拉蒂波旁奥情万战岛度完蜜月回国的豪门阔太萧容亲自写微博澄清长期同曾经的ET女星Alice不合的传闻,并且写了一条祝福的话,还给@我,让我看她在海滩上穿着比基尼的绝美身体,背后的银沙碧海,蓝天烈日的照片。 其次就是夏太太苏宁。 她前一阵子很不太平,劈腿、流产、老公外遇等等,等等,等这些谣言过去,她依旧踩着12公分的JimmyChoo,挎着柠檬绿色的爱马仕,在新光天地的超市购买80元一个的日本柿子。 现在,她又在微博上放了一张把自己P成奥黛丽赫本一样的美照,还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我写了一段话:——’小艾,我们相识很多年,风风雨雨,一起走过。现在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相信你以后的人生会越来越幸福。祝福!’写完这些话,后面点了两根蜡,据说这是为了祝福我而点的婚礼蜡。 随后,我点开她这段话下面,看见很多很多的评论,都在说:‘卧槽,好假。’ ‘还点蜡,这个女人绝逼是故意的。’ ‘假成这个样子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勋太,直接踢倒她割掉的下巴,隆起来的鼻子,让她滚掉。’ ‘咦?都说娱乐圈没有真感情,看样子苏宁和艾莉丝的感情还不错,她们是闺蜜吗?’ ‘神马感情?’ ‘不管怎么说,祝福就是好事,结婚也是好事,祝福。’ ‘祝福。’ ‘祝福。’ ‘祝福……后面点了10根蜡。’ ‘朋友,你想要挣钱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渠道。一个真正能挣大钱的好渠道!你每天只要花费几个小时,在电脑前面做几个小时,你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就给你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 ……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ET的艺人或者是ET的竞争对手的签约艺人的评论。 男人的评论相对宽容一些,我甚至看到之前合作过的几个男艺人,其中一个,我们曾经演过父女,其实,他的确比我们都大一轮,他在微博里面就说了一句,’好好过日子!祝百年好合,早得贵子。’ 小雨在微博里面@了我,写了一句,’扣上戳,你有主儿了。’ 上述这些不是转发率和评论量最高的,一位号称中国东南最好的大学毕业的才女型灵魂歌手,在转发了一片关于我同勋世奉之间犹如《知音》一般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之后,就写了两个字:呵呵。 一箭洞穿! 绝杀。 呵呵二字,被誉为是这个网络上最冷酷,最具秒杀能力,最XX的,最有力,最强悍的字,这两个呵呵下面,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一般,其中不乏文笔上乘之作。 “……谈什么爱情,终究不过是一场金钱与美色的交易而已。” “原本以为世界知名学府毕业的X先生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亦不过如此。可见,女人不需要出身好,不需要高学历,不需要好的学识,甚至不需要上档次,只要嫩,只要装出所谓的清纯,只要手段狠辣,X先生也逃不出这样的美色陷阱,……” “人生,不过是一场荒诞之极,令人流泪的闹剧。” “爱情本就是虚无。” “真正的爱情,只存在于文人小说当中,现实中,男人女人就如同野兽一般,只有权势和色欲,不可能具有真正的灵魂之爱。” …… 后面还有,我默默点了X。 太可怕了,本来天气就开始冷了,气温就低,再看她们写的这种强文字,我就彻底成为冰柱。 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高尚的爱情一定要是纯精神的,难道,肉体爱欲上的契合就是如此的不堪吗? 《海棠与尖刀》里面,导演叶玦曾经加到剧本中一句话:——在没有语言的远古时代,男人女人是怎样生儿育女的? Chapter11 第95章 感恩节和燕城是完全不同空间的两种哲学范畴。 燕城可以过城隍爷出游节,浴佛节,天女下凡节,鬼节,第二个鬼节,财神爷节,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在燕城庆祝感恩节,那么Ta的脑袋绝对是被挤出水了。 ThanksgivingVS燕城,就好像我眼前的,——勋世奉与东风雪铁龙一样。 我今天下午到了燕城,住进了五爷爷特意安排的小院,然后我睡觉,起床,洗澡,换衣服,化妆,正在粘假睫毛的时候,就看见院子中人潮汹涌,这种感觉就好像透过一个破旧的没有声音的电视观看钱大江大潮,人潮向门口涌去,——勋四少到了!! 晚饭是大堂哥勋云涛安排的。 最近纪委查的太严,他连司机都不敢用了,自己亲自给我们开车,把后街的刘婶的儿子的姐夫的车子开了出来,说这样最安全。于是,我,勋世奉,还有勋云涛,我们三个人就坐进了这辆桑葚红的东风雪铁龙当中,稳当稳当的向大堂哥心仪的小饭馆驶去。 “老四啊。”大堂哥一边开车,一边从观后镜看了一眼,他斜后方的勋世奉,“这车子你坐的还习惯吧。诶,最近工作组就在燕城,实在是……诶……” 勋世奉,“还好。” 他换了一件风衣,显得不那么正式,不过他呆在这个空间里,简直考验我的原本就虚弱的神经的承受能力。 我坐在勋云涛这位司机的后面,额头顶着他的座椅后背,一言不发。 大堂哥又说,“老四啊,你还没有坐过我们的国产车吧。说实话,这车子不错,比你们美国车省油。” “嗯。” 大堂哥,“诶,现在这油价,真是的,没法说。国际油价涨,我们跟着涨,国际油价落,我们坚挺,等到国际油价又涨,我们继续跟着涨,没法说,真是没法说。” “嗯。”勋世奉又哼了一声。 我还是顶着大堂哥的座椅后背,本来想着做一个隐形人,结果大堂哥说了一句,“小艾啊,本来老四过来,我们就在家里吃饭算了,可是爷爷说你难得到燕城,还是到处逛逛就好。等你和老四在燕城正式拜过堂,你就算燕城的媳妇儿了,说什么也要多了解了解这里。我跟你说啊,燕城这里,要说好吃的,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呢,燕城这里最有名的,就是熊二狗子猪蹄和姜家大刀切面,尤其是大刀面,那熬卤子的汁是老汤,据说传了7代人了,特别香!燕城人都爱吃。” “啊?”我双手抱着他的座椅,抬起头,“姜家大刀面不是黄了吗?老姜死了之后,他的三个儿子争夺老汤,当场把熬卤子大锅给打碎了,面店最后传了老大,另外两个儿子到外地卖面去了,不过老姜的大儿子做的味道也不成,没有老汤老饕都不上门,逐渐就把店面顶了。” 说到这里,我不忘加了一句,“这件事情很轰动,都上了报了,曾经同四川的老于米粉转手还有西安的米家面皮关门的事情放在一起,百年老字号不都像全聚德一样欣欣向荣,也有逐渐没落的,诶,真是的,可惜,真是可惜!多好的大刀面啊,听着就好吃。” 勋云涛,“哈哈,你了解的真多!怪不得爷爷说你做勋家的媳妇儿很用心!老四啊,你有福。” “谢谢。”勋世奉又是很冷淡的回应了一下。 “很累吗?”我扭头看着身边的他,问了一句。 其实,从他御驾亲临燕城,我们似乎还没有好好说话一句话。 刚才在勋家的大院当中,人太多,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凑在一起,就好像是秋天收获土豆,一拉秧,就能拉出一串土豆一般。 随后,勋云涛喊我们出来吃饭。 他说,在一个陋巷里面,有一家很好的西餐店,那里的厨子原本云游世界,一边走一边学厨,最后学了一身手艺就回老家燕城安家,顺便开了一家西餐店。这是一家私房菜,老板就是这个厨子,脾气很坏,手艺绝佳。大堂哥说,在这里吃饭不能点单,人家上什么,就要吃什么,要是吃不习惯直接放下刀叉走人,老板不收钱,但是如果敢对他的作品挑挑拣拣,那么你这辈子就不要进门了。这么没有经商EQ的人,完全不懂得和气生财的精髓的家伙,居然把小饭店经营的红红火火。 ——“人们就是欠虐待。” 我把这间神奇的小店微信告诉廖安,她给发了一句短信过来。 晚上6点37分,在我们正要出发去吃饭前期,我发现我的支付宝中被转入了一大笔钱,我一看,是徐樱桃。 ……我感觉心情很复杂,顿时有一种,失去了很多的感觉。 我忽然有些想念起来原来同徐樱桃做邻居,他跑到我家把我家扫荡一空,然后,他用我的锅台煮康师傅香辣牛肉面,外加双汇王中王,他吃的津津有味。 其实,像他这样的红贵公子,既没有’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也没有’上山下乡’,并且更加没有被朴实的劳动人民保证过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按理说原本不应该喜欢吃康师傅方便面这么平民化的美食。 后来,我才知道原因。 他小的时候,亲爹为人民服务实在太忙,而他妈更忙,没有人照顾他,他是跟着保姆长大的,一直到他上小学,他才跟着亲妈身边,那个时候,正是康师傅正是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保姆特别爱吃这种同上汤伊面迥然不同的浓汤方便面,并且把这种的面碰上了神坛,每天吃上一碗认为自己就是贵族,于是,小小的车厘子就这样,跟着他的保姆喜欢上这种重口味的食物。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 他不再是住在我楼下,每天扫荡我的方便面的车厘子,而是穿着三件套的手工西装,弹指间千亿生意,笑谈中,多少巨头灰飞烟灭的康斯坦丁列王中的ViXu,——时间真是一把不见血的杀猪刀啊!! 红灯。 勋云涛驾驶的这辆东风雪铁龙换换停稳,斑马线前,逐渐也停了一些车辆。燕城这两年发展的好多了,价值50万以上的车子越来越多,尤其是最近BMW打着滚的降价,大街上撒欢乱跑的别摸我越来越多,仅仅这么一会儿,周围就停了7、8辆,后面,还有几辆保时捷的卡宴,真是风骚万千。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大堂哥,乐乐在英国读书,如果以后真的想要进剑桥三一,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读bschool,privateschool也可以,因为剑桥每年给这几个很有名望和历史的私立学校留着名额,这些名额是与全英,或者说,全世界招生不一样,是完全独立的。这和考公务员一样,同自己小范围内的人竞争怎么也比跟外面的人竞争要容易很多。”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 勋云涛则笑着说,“我不想让他读剑桥。” “啊?上次我听五爷爷的意思,好像让她跟Lance一样。” 勋云涛在观后镜中看了一眼睛勋世奉,他才说,“怎么可能一样?小七的钱就是勋家的钱,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花,不要说读剑桥了,就算另外捐出一个XX学院都可以。但是我不可以,你嫂子虽然经商,但是跟老四小七不能比,在说,我这个位子,多少人盯着,不说别的,只说乐乐到英国就有多少人眼热,匿名告状信写了一沓子,没事都能折腾出全是事,太烦人了。我想着乐乐就在英国读个普通学校就好,以后,到美国去升大学,老四说了,他给写推荐信。据说,美国人的规矩,亲笔写的推荐信更好一些?” “神马????” 我抑制不住,尖叫了起来!!! “勋——世——奉——亲——笔——书——写——的——推——荐——信???” OMG!! 这是怎样一种神奇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种神奇的薄薄的一张书信,不但敲开常春藤任何一所盟校的门都不费吹灰之力,还可以任意挑选专业和导师,甚至,连华尔街那些屹立于金融风暴中犹自归然不动的金融巨头们也会变得好像炸酱面店的小二一般,热情的为你拉开大门!!你可以随意挑选投行去Inter!!! 勋云涛都奇怪的扭过脑袋,诡异的看着我,“小艾,你怎么了?” “没有,我太激动了。”我赶紧平复心情,在勋世奉和勋云涛诡异的眼神中,蛋定的说,“大堂哥,只要有勋世奉亲笔写的一张纸,不要说是推荐信了,就算是一张鬼画符,只要是他亲自印上去的字迹,乐乐的一生前途就好像进了保险箱,不但随意挑选Top学校,就连专业和导师都可以像挑拣萝卜白菜一般任意选择,更好的是,乐乐可以得到各大名企的邀请,这就好像狼多肉少,乐乐就是肉,那些Fortune100就是狼!一群饿狼!!嗯,一群吃不到肉的狼!!” 而我口中的’勋世奉’,也就是我的丈夫,更加蛋定的看着我,说了一句,“作为丈夫,能被妻子这样称赞,很荣幸。” 绿灯。 勋云涛发动了车子。 他忍过了三个路口,忍字头上三把刀,他终于忍不下去了,就试探着问了一句,“老四,你中文不好,你真的确定,你老婆说你的那些话,是好话吗?” …… 第96章 星星月亮阿尔卑斯山西餐店,一个单间。 屋子里面很安静,自从勋云涛质疑了勋世奉的中文不好至少,似乎他原本就稀缺的话语变得更加的稀少,几乎绝迹。 勋云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不知道是他太聪明而说错了话,还是太笨而说错的话。 于是,他们哥俩好像被锯掉嘴巴的葫芦。 我拿着旁边的一本《童话大王》挡住脸。 后来,在等待厨师到来的过程中实在太沉闷,我看着我们这里的餐桌上铺着格子的台布,就说了一句,“这是一家法国田园风格的西餐厅吧……” 厨师到。 他是一个看上去40多岁的中年男人,瘦,高,特别的干净,一定看不出来是厨师&老板,还以为是一个医生。 老板说,“这不是法国田园风格店,我做的最好的菜是NouvelleCuisine,也就是法国新派菜。还有,这桌布就是咱们燕城的土布,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棉纺厂倒闭,工人发不出工资,每个工人就给了几十匹布料让大家顶了工资,我妈就是在那个时候囤了一大批货,一直用到前年,我从欧洲回来,都没有用完。没有办法,我妈硬逼着我买了她的存货。” 我,勋世奉,还有勋云涛集体沉默了。 老板又给我们每个人到了一杯法国红酒,就问,“今天吃牛排,有忌口的吗?” 勋云涛摇头。 我说,“蔬菜一定要新鲜,不要烹调,dressing的时候用海盐,橄榄油,不要用香油,还有,牛排的话,……”我看了看勋世奉,说,“一份要mediumrare,我晚上不吃牛排,大堂哥,您呢?” “我吃全熟的。”勋云涛说。 老板&厨子说,“不做全熟的,最多MediumWell,勋书记。” “啊?你知道我?”勋云涛有些意外。 “当然,您一进来我就认出来了。我每天看新闻联播,看完中央的看省台,您这张脸我都记的滚瓜乱熟,再说,您跟镜头前面也没啥区别。听说您最近又高升了,恭喜恭喜。您主政燕城,做父母官的时候我妈特喜欢您,说您看上去就是一个好人,虽然对于您是好人这个事情我持保留意见,因为好人不做官,尤其做不了高官,不过,看在我妈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饭多,过的桥比我过的路多的份上,我就不跟她抬杠了。我这里不做全熟的牛肉。这牛肉和猪肉不一样,可以吃生的,因为牛肉的细菌都在肉的表面上,只要把表面烤熟,把细菌杀死,吃牛肉就是安全的。好了,除了牛肉,您们还有别的要求吗?比如说,不吃外国香料,不能在牛奶里面加香草,自己本身糖尿病,不能吃蔗糖,或者对于某种坚果过敏。咱们这里的人皮实,一般不对坚果过敏,我在英国的时候亲眼见过一个给女朋友过生日的家伙,吃了一口加了阿月浑子之后,马上过敏,脸肿的像猪八戒,没有来得及折射肾上腺素就蒙上帝召唤,真是可惜。” 我,“……呃,……” 勋世奉看着他,虽然他一言不发,并且把优雅的仪态发展到极致。但是,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他其实已经极其不耐烦,这副好皮相已经是他后天的教养支撑的结果,目前,似乎也已经到了极限。 我把手搭在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上,“还有什么想吃的?” “没有。”他看着我,“我不挑食。” 我,“大堂哥安排这个地方真是煞费苦心,听五爷爷说,燕城这里是内陆,人们吃饭的口味都很传统,西餐很少,能找到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都要依赖于大堂哥的功夫了。” “……”勋世奉听完,手指逐渐柔软了下来,说了一句,“对。” 我以为他还要再顺着我的话感谢一下勋云涛,结果他什么都没有说。 反倒是勋云涛在厨师走后,特别大方的一挥手说他就是燕城土著,在这里尽地主之谊是应该的,让我们不要客气啦,还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定要好好招待啦,吧啦吧啦之类的话,特别像他在省台上接待进燕城的上级领导时候的像夏天一般炎热的passion!! 所幸,虽然厨子很贫,但是饭菜端上来之后,的确很精彩! 我们三个人边吃边说,逐渐,气氛变得也同外面烤鸡腿的火一般的,香飘四溢了。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一看,是艾禄权,我这才想起来,这次回燕城举行婚礼,我把我’亲爹’艾禄权忘记的一场彻底,简直就是一干二净。 我走出小饭店,到外面的花园中,这才接听电话,“喂,亲爹,您有什么事?是要给我嫁妆吗?” “别叫我亲爹,我不是你爹!” 我听见电话中男人一声怒吼,掏了掏耳朵,“怎么了,亲爹,有话好好说,别气急败坏的。你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艾禄权的声音在听筒中显得格外愤怒,“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我工厂的贷款申请,你到底什么时候给通过?” “贷款申请?那是什么?”我很意外,我还以为他说的关于我结婚的事情。 “别装傻。艾彩凤!我知道你恨我,嫌我对你不好,但是老子生了你养了你,你妈活着的时候老子没有在外面搞三捻四,你妈死了,你不能让老子打一辈子光棍!老子不就是又给你娶了个妈,又生了个弟弟,你看着不顺眼,但是老子好歹给你学费,供你读书,你还在北京读书!你老子我供你读到你读不下去才算完!你混娱乐圈,混的不人不鬼的,老子还想着让你回老家,让人给你做媒,给你出嫁妆,让人给你找个好人家,老子对你算是仁至义尽!现在你有本事,你嫁人了,嫁了能挣大钱的,你就翻脸不认人!我就问你,你老子我的工厂就等着这笔钱救命,你到底什么时候让银行通过贷款?” 我想了想,直接说,“对不起,先生,您打错了。” 直接按断电话。 随后,我的电话铃好像午夜凶铃一般急促狂啸起来! 我按了免提,手机开始狂震动,一直震,似乎它好像得了羊角风都快要抽搐的死掉了,我也没有接通电话。这个时候,短信狂轰乱炸一般的进来。我看了两眼,艾禄权的倒是不多,最多的King的,他大约告诉了一下我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他被艾禄权烦了一个月了,但是他没敢给我打电话。 艾禄权学人家在股市上做短线,本来想学人家私募基金,低吸高抛,赚钱就跑,结果他根本玩不转,流动资金全线套牢,资金链断裂,工厂也停产了,银行得到消息,对他马上缩进贷款,导致他的一些贷款逾期未还,银行催缴的越加卖力。在老家那一带所有的银行都不给他贷款,但是,听说我的婚讯之后,那些银行似乎有松口的意图,不过,还是没有一家银行敢给他开这个绿灯。 艾禄权也真是艺高人胆大,他直接把贷款申请送到康斯坦丁,被驳回,再送,又被驳回。 康斯坦丁是外资投行,他们的审批模式与国有银行不一样,原本康斯坦丁的审批贷款流程更加严苛,但是艾禄权自持是康斯坦丁董事会主席勋世奉的老丈人而要求例外中的例外的优待,这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原本这就是康斯坦丁万千生意当中一笔很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艾禄权似乎真的被逼急了,他自己上康斯坦丁上海总部去闹,不要说勋世奉了,他甚至连徐樱桃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保安拦截了出来。 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信儿,说康斯坦丁不给他贷款是因为我不让。 在这里先ORZ一样,我哪里那么大的脸蛋? 这安全就是他自己的条件不符合康斯坦丁放贷的条件! 于是,他开始想着要找我,不过,他又怕我找他要嫁妆,再加上前一阵子江湖上疯狂传说我与勋世奉的婚礼亮了红灯,我们的婚姻走到尽头神马的,于是,他就找了King。碰巧,前一阵子King与谢逸然分手,King也不开心,于是,两个不开心的人就凑在一起想主意,King还没有想出来,艾禄权的电话就直接打到我的手机上了。 我把手机shutdown电源,彻底关闭。 一回头,就看见勋世奉,他在安静的在我身后,茂密的树枝挡住他的半张脸,蓝钻一般的眼睛在阴影下却依然熠熠生辉。 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先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我,“艾禄权的事情,他说,……” 勋世奉,“你想让我给他放贷款吗?”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啥。 他,“Alice,对于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想了想,“他的工厂出产的产品,质量怎么样?” “不好。”勋世奉,“但是在中国国境内应该算是可以达标,但是,他的工厂设备老化,技术陈旧,完全不符合当前生产企业的标准。如果他本分做生意,他的工厂还可以支撑至少5年以上,但是现在,我相信,他手中的资产不值一美分。” 我,“……” “Alice。”勋世奉走出阴影,来到我身边,用异常认真的口气问我,“我只想知道,在我们婚礼举行的时候,你是否能平淡安静的看着你的亲生父亲去死?” “……”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不希望你后悔。” 我也认真的看着他,“我不后悔。他不是我亲生父亲,不相干的人,我不会在意。” 勋世奉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垂到腰间的长卷发就这样在他的手指之间柔顺的滑过。 他也看着我。 我,“如果我不是勋世奉的妻子,而只是ET的女星ALice,那么,今天的艾禄权会用我的名气和婚姻去为他换取一个对于他有利可图、可以给他贷款的女婿,事实上,在我们的关系并不明朗的时候,他已经找到可以给他钱的男人,并且想要把我嫁过去;如果我连ET的女星都不是,那么她也会用我的婚姻来为他谋取最大的利益。其实,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他应该早一些回头,他应该用心看一看,他的女儿艾彩凤是否还在。” 我一点感知也没有,情绪是frozen的,我说,“艾彩凤在16岁那一年就死了,死在北京了,站在这里的是Alice,我不认识艾禄权。” 勋世奉的手指固定了我的后颈,他说,“最后一次见我父亲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对他说的,然后,4年后,他死于空难。” “Alice,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些像我的母亲,她喜欢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别人谈到她的时候总带着轻蔑与怜悯,但是她的内心是丰富的。她希望我从普林斯顿毕业之后就找一份有社会保险的工作,然后买一个房子,养一只狗,像一个普通的美国人那样平静的过完一生。” 我昂起头,认真的听着。 他,“从她幻想中的生活,到我今天过的这种生活,中间漫长的20多年,究竟经历过什么,你可以想象的到。” 我点点头。 “不断的取舍,不断的做出抉择,权势名利,生与死,这些都如同呼吸一般,不想麻木,但是如果不麻木,就会更痛苦,最终,也许会迷失,也许会彻底的麻木不仁。” “Alice,我不想你也是这样。” 我咬了咬嘴唇。 “我有一个办法,艾禄权的工厂虽然没有价值,但是那个厂区占地却很有价值,他已经把土地抵押给4家银行,如果我出资买下他的贷款,就可以得到那块土地。” 我,“我们没有土地私有制。” “我知道,但是短期之内那片土地仍然可以赚钱。我甚至可以再给他一笔钱,足够他和他的家人余生过的并不富裕,但是衣食无缺的生活。如果你不想再看到他们,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除了谢谢,我还能再说什么? 他低头,久违的亲吻终于压了下来。薄薄的嘴唇是微热的,带着很清晰的薄荷的味道,就在他正要顶开我的牙齿,…… “啊!!原来你们在这里!”勋云涛大声说了一句,继而很尴尬,不过他马上找到合理的理由,“新婚的小夫妻,亲热是正常的啊,不过燕城这里比较土,不时兴这个!” 第97章 如果以现代化地球村作为标准,那么,我的家乡燕城就是一座孤岛。 这里固守着传承了几千年的传统。 婚俗就是其中一项。 五爷爷特别交待过,既然来了燕城,就要按照燕城的规矩来做,新婚男女双方在婚礼前不能住在一起。其实按照严苛的制度,男女双方甚至不能见面,但是现在毕竟是201X年了,时光不能倒退,不然,我以为五爷爷甚至会让我住在他儿子远在BT城的另外一个屋子里面,到时候婚礼举行的那一天,一行黑色的婚车会绕城一周,然后在我把接回来。 于是,我住在五爷爷划分的小院中。 勋世奉,……,嗯,他住在我隔壁的院子中。 晚饭过后,我甚至去找他一起看了一会儿书,这才慢慢踱步回来。 他送我。 于是,我们在我的屋门口saygoodbye。 我进屋,他离开。 早上起来,我收拾停当,到前面大厅陪五爷爷吃早饭,勋世奉已经处理了1个多小时的公事了。 “今天来的亲戚比较多。”五爷爷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他问我,“小艾啊,你最近看新闻了没有?” 我点头,“看了,不过我更喜欢看电视剧,就是中央台的《历史转折点的邓小平》。” “哦?”五爷爷老花镜落了一下,挂在鼻梁上,“感觉怎么样啊?” 我,“特别长见识。” 五爷爷折上报纸,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哦,说说,我听听。” 保姆给他端上一碗大米粥,几种加入豆腐和全麦粉的中式糕点,还有一份煎鸡蛋,同时给勋世奉端了一份烤吐司和咖啡。我的早餐是大堂哥临上班前特意交代他们到临近的村子里面购买的煎饼果子,并且加的是薄脆,还有放入油辣椒和韭菜花的豆腐脑。 勋世奉坐在我左边。 我用右手,他用左手,我们两个人吃饭的姿势正好对称,胳膊不打架。 “……” 其实,我就在中央台放这部戏的时候看了两眼,本来想着能不能比照着也写一个正统的本子,但是发现,这种剧本对于编剧能力的要求已经远远超过我个人的能力,其中为尊者讳的春秋笔法更是登峰造极,我根本没有办法掌控这类故事,于是,只好放弃。五爷爷要是问我有什么长见识的地方,我只能说,…… “1977年恢复高考,考了两次。” 五爷爷,“……”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居然一毕业政府直接给分配工作,根本不用自己竞争,太强悍了。” “这样?”我左手边的勋世奉忽然说了一句,“很像2008年美联储注资摩根大通与通用电气一般,无论情况多么糟糕,纳税人也会接盘。” 五爷爷,“……这个,……,小艾,老四说什么?” 我给他解释了一遍,“嗯,就是说,不管77年考上大学的那些毕业生的质素多么糟糕,政府还是保证他们的饭碗,但是政府不是盈利部门而是行政部门,所需要的资金全部来自纳税人,哦,我不知道咱们这里是不是这样,至少在美国是这样,于是到最后,就等于是纳税人给这些毕业生提供了铁饭碗。” “不对!话不能这样说。”五爷爷义正词严的说,“那个时候同现在可不一样,十年浩劫之后,人们都渴望上学,渴望受教育,那个时候有一个上学的机会那是拼了命的读书。那一拨的毕业生比现在的大学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听完,想着要不要再给勋世奉翻译一遍,我是换一种中文的说法呢,还是用英文说呢? 随后,勋世奉说,“为什么1977年恢复高考?1977年之前,中国没有人接受高等教育吗?” 五爷爷摸了摸他可爱的白发脑袋,“这个……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十年浩劫啊,……” 后面,五爷爷简单的把当时的历史说了一遍,不过,五爷爷为尊者讳使用春秋笔法的能力更加雄厚!我听了,马上就明白了,但是其实五爷爷似乎什么也没有说。 “ExplainitinEnglish,please.”勋世奉对我说。 我又用英语说了一遍,不过,我没有五爷爷那种功力,于是就用我在剑桥遇到的一位读中国研究学位的姐妹的观点大致给勋世奉科普了一遍。 五爷爷听我说话,来了一句,“老四啊,你看,越是有本事的男人,越要娶个好老婆。不然啊,诶,……” 他老人家又来了一句,“还有啊,还有人说不要娶个女演员,这个女演员啊,天生有表现欲,如果没有舞台给她们表演了,她们就把人间变成舞台了。” 勋世奉不说话。 我扁着一张脸看着五爷爷。 五爷爷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艾啊,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觉得你挺好,真的。但是呢,别人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怪话,今天亲戚来的多,林子大什么鸟都有。姓勋的也不都是会说话的,我提前给你打打预防针,让你早点有个心理准备。” 我笑着对他说,“五爷爷,我混娱乐圈的,各种匪夷所思的怪话都听到过,那些人根本不是一家人,他们恨不得就用吐沫星子把我弄的自废武功,我的承受力已经锻炼出来了,您别担心。” “哦,那就好,那就好。还有啊,老四,你别整天绷着个脸,跟谁欠了你几百块钱似的。既然回了燕城,就要见亲戚的,他们都对你特别好奇,想要看看你是好意……” 没等五爷爷说完,勋世奉异常认真的奇怪的问了一句,“我什么要见他们?” 五爷爷被他认真的堵的一愣,“因为大家是亲戚。” 勋世奉,“我们可能share一段相同的DNA,但是,没有必要见面。” 五爷爷,“怎么没有必要,大家都是亲戚。” “Sowhat……” “老四,别说洋文,我听不懂。” …… 我打个圆场,“那个,五爷爷,他的意思是,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闻言,我爷爷吹胡子瞪眼,“什么事比一家人在一起还要重要?” 我,“挣钱?” “挣钱?”五爷爷,“那玩意还有够吗?再说,这一会儿工夫,一起吃个饭,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让你去挣钱。” 我,“五爷爷,大堂哥可能没跟您说明白。Arthur他一秒钟的收益在1200元美金上下,换句话说,如果他在外面遛弯,看见街面上掉了钱,如果不超过1200美金都不值得他停下脚步弯腰去捡起来。” 五爷爷半晌没说话,最后,他就问了我一句,“这个美金跟咱们的钱是个什么关系?” 我,“1美金约合6块人民币。1200美元的话,就是7200块人民币。” “小艾啊,你是说老四咬这么一口面包的工夫,就能挣小一万快?” 我点头。 “这个臭小子!”五爷爷忽然气赳赳的骂了一句,“我干了一辈子,临了临了,现在一个月工资两万,我都觉得狗不错的了,老四这个小子咬两口面包的功夫就比我挣的多,这,这是什么世道?” 我赶紧笑着说,“五爷爷,Arthur说不想见那些人就别让他去了,我去陪着您跟他们吃茶聊天也是一样的,再说,不耽误人家发财,五爷爷您是有福报的呦!~~~~~” 吃过早饭,勋家的亲戚陆陆续续的到了。 我拿着手机,忽然有短信提醒,我一看,乔深给我的礼金也到了。 虽然没有徐樱桃那么夸张,可也是一大笔钱。 我赶紧打电话过去,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到燕城来参加婚礼。 “好。”乔深说,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疲惫。“勋先生已经给我邀请卡。” 《旧时王谢》已经开拍,刚开始就拍了大场面的战争戏。乔深的镜头都是在新疆,内蒙,还有一些西藏的地区取的景。 镜头倒是美轮美奂了,但是演员就苦了。 乔深骑马骑的腿都破了,人也瘦了三圈,虽然更加上镜,但是真的很辛苦!我看过他们给我传过来的剧照,乔深穿着麻衣烂衫端坐马上的样子,简直让世间女人一见误终身啊!! 乔深忽然想起来什么,说了一句,“樱桃也一起去。” 我,“哦,他肯定要过来,他是勋先生的爱将啊。” “不,这次婚礼是纯正的家族婚礼,康斯坦丁的人,没有一个收到勋先生的请柬,徐樱桃是倚靠我的邀请卡才有去燕城的理由。” “……” “不过他去燕城就是看看你,他有别的事情要做,应该不会出席婚礼。” 我想起来徐樱桃为了不让乔深参加萧容的婚礼而下的狠手,赶紧向天王示警,乔深停了5秒钟,愣是没有声音,这才说,“不会,徐樱桃不会在这么做,你与萧容不一样。哦,对了,小雨他们同我们一起过去,小雨说,要做你的伴娘,不知道中式的婚礼是否有伴娘。” …… 这是神马RP啊?我的前世今生的伴娘为毛都是男人啊? 第98章双十一番外 11thNov2014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边上的古董钟,11点29分,10thNov2014。 嗯,还有半个小时。 我把自己手机淘宝客户端里面的购物车又扫了一遍,顺便对比了一下手边的记录本,好像没有什么遗漏了,于是,我就靠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手指活动活动。 红木矮桌上放着电视机正在滚动着播放新闻,刷屏的基本就是最近很火爆的APEC会议,里面有各国元首的明眸皓齿,还有在这几天一场又一场的会议之下掩盖的所谓的机遇与挑战。嗯,时间一步一步临近,快要靠近双11的零点了,电视机屏幕一转,马上插入今天的头条。 ——6大银行由于操作汇率,面临超过40亿美金的巨额罚款。 然后,我在位于伦敦,纽约,苏黎世的这些声名显赫的一串银行名字当中,看到了康斯坦丁,……,据调查,从2008年9月到2013年12月,这几个金融巨头操纵国际货币的汇率,获得巨额的盈利。因为汇率属于国家主权范围,而同时汇率也是一个金融问题,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占据金融霸主地位的银行很难被严格监管。目前,调查结果出来,除了康斯坦丁需要缴纳3890万美金的罚款之外,其他5家银行那家都需要上缴查过3亿美金的罚单。据悉,上述几家银行多名参与操作案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停职或者解雇。 那个头发梳理的像一把发菜的评论员还说,虽然康斯坦丁需要缴纳的罚金最少,几乎是其他几个家银行的十分之一,但是不代表它最clear,而是因为他们私下已经同华盛顿与伦敦的金融监管机构达成和解,金额不明。…… 嘟嘟。 手机上有信息进来,我一看,是正在纽约肯尼迪机场吃糖块的廖安,她说,——恭喜,恭喜,恭喜康斯坦丁因为操纵汇率被罚,……尼玛,康斯坦丁都能操纵汇率,这些年赚的好处怎么也有几十billion了,才出3000万的罚款,那就相当于paytheticket!恭喜,恭喜。 第二条,——小A,你干嘛呢? 我,——现在是双十一,正准备抢货!我们都喜欢几瓶面霜还有几个面膜降价了,已经放在购物车里面,正在等待11号的零点。 廖安改用微信,发过来一长串的惊叹号!!! 后面伴随着一声怒吼,——你老公的康斯坦丁赚钱赚到要反人类啦,你还跟老娘抢比特罗夫!!Alice,你要不要face啊!!! 我看了一眼表,时间到,于是暂时不理睬廖安,把她放在黑名单里面,我自己马上把购物车里面的22件货品快速的付了款,最后还是因为慢了两步,而导致4盒绿色果冻补水面膜存货不足,没有抢到。 零点20分,我才把廖安从黑名单放出来,很淡定的发了一条语音,——我与勋先生彼此财政独立。再说,我老公还需要pay罚款,现在生意不好做,赚钱不容易,我要做一个精打细算的好主妇。 廖安发过来18个黑脸,外加一连串掐我脖子的小人头。 面临这样的罚款,勋世奉到没有特别的不高兴。 第二天我起床陪五爷爷吃早饭的时候,看见他刚从院子中的办公室出来,双手抱着手臂站在池塘边缘,看着五爷爷捞冷水草鱼。听见我走过来,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笑,但是表情是柔和的,一点不像马上要缴纳几亿人民币罚金的家伙。 旁边有人把无爷爷的草鱼用兜子放了起来,肥硕的大鱼还是摇头摆尾,鱼尾上的水滴甚至还飞溅到了勋世奉的衬衣袖口上。 五爷爷大笑,“这条鱼适合清蒸,这么肥的鲜鱼,就放葱姜,加些酱油,肯定能吃3大碗饭!小艾啊,起来了,晚上睡的怎么样?” “托您的福,睡的香。”我赶紧说。 “诶,你们年轻人有了个网啊,就废寝忘食喽!”五爷爷又笑,他指着我说,“昨天本来要你们早点睡,快要当新娘子了,多睡养养脸色,结果他们说都到12点多了,你的屋子里面还亮着灯,我说不成,让他们拉闸停电,你赶紧睡觉,结果刘阿姨赶紧阻拦我,说不成啊,你们年轻人就等着昨天那个空挡上网买东西哩。” 我赶紧点头,“还是刘阿姨疼我。” “告诉五爷爷,都买什么了?” 我掰着手指说,“几瓶面霜,两箱子面膜,不到10条裙子,4双鞋子,还有,给您订了一个新款的微电脑豆浆机,给刘阿姨订了两套珊瑚绒的睡衣,给您的保暖拖鞋,治疗脚后跟开裂的马油,一个石磨榨汁机,空气净化器,哦,还有几打防PM2.5的口罩,以及一箱子从塔克拉玛干用冰山雪水养殖的鳟鱼,和几篓子晚熟的葡萄和蜜瓜。嗯,还有,一款新的华为手机和4个MacbookAir,这是给我公司同事的。” “哦,买的还真不少。”五爷爷抓了抓他头发稀疏的脑袋瓜子,“花了不少钱吧。” 我摇头,“还好,双十一,商家促销,价格还不错。诶,~~~~~~”我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勋世奉,就说,“最近世道不好,生意不好做,这些东西反正都是要买的,现在买能省钱,我要精打细算。” 闻言,勋世奉看了我一眼,说,“你看新闻了?” 我点头,“嗯。” 他平淡的说,“这不是大事,你不用担心。生活不用精打细算,我不会让自己的妻子过锱铢必较的日子。” 咦? 我惊喜! 勋世奉,他的成语越说越好啦! ……嗯,……其实,我也很相信你的能力,这些事情在你面前真的应该不算啥,双十一就是抢购啦,我很喜欢抢……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说句话,五爷爷就敏感的插了一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好像在打哑谜。” 正在此时,勋世奉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堂哥勋云涛从前面的庭院中走过来。 只见他双手一把抓住勋世奉的胳膊,用一张焦裕禄一般的表情看着他四堂弟,语气温和深切的问,“老四啊,我看新闻了,都知道了。你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这么多的罚款,你……,你一定要稳住哇!千万别着急,咱们勋家的人就这点好,没事儿的时候咱们不找事儿,有事儿也绝对不能怕事儿,真得,千万挺住!” 勋世奉平静冷淡的看着他。 五爷爷连忙问,“你们打什么哑谜,快说啊,急死我啦!” 我看着勋云涛,勋世奉也看着他,而勋云涛以一种沉痛悼念老同志的表情对五爷爷说,“老四的银行因为违规操作,被罚钱,……” “啊?那严重不?”五爷爷眼睛瞪圆。 勋世奉说了一句,“不严重。” 与此同时,勋云涛来了一句,“罚款的金额等于咱们燕城轻纺集团一年的利税,……” “啥?!” 五爷爷一听,…… 我大叫一声,——五爷爷!!就要扑过去,结果被人捏住下巴,晃了一下,…… 我就醒了。 勋世奉那双眼睛出现在我面前,仿若印度那颗诡谲又充满了神秘传说的蓝色钻石——希望。 我抱着手机,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他问我。 我看见他见我醒了,就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慢慢喝下。 我,……我大脑还有懵,机械性的问,“几点了?” “快两点了。”他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大叫着赶紧打开我手机的淘宝客户端,查看我的购物车,发现里面所有的货物全部失效!! 啊!! 我错过了一年当中最疯狂的网络大shopping!! 这些还不是更郁闷的,更加郁闷的是,廖安在微信上给我发了几张图片过来,凉凉的晒了一下她已经成功付款购买的订单,全部是我想要的东东啊!! 我抓着手机很沮丧。 勋世奉背对着我站着,我感觉他的后背很直,很直,依然像我看报纸上他那张照片一般直,——他就跪在耶稣圣象面前,后背像一把利剑。 那么,我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买到东西是假的,新闻也是假的,五爷爷被吓到也是假的? 我开口,“那个……” “嗯?”他回了一声,但是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一下面孔。 我,“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嗯。” 我,“我在梦中看了新闻,说,……” 勋世奉转身,他端着一杯泡好的热巧克力给我,然后随手把放在我们面前红木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拿起来,打开了电视,频道中,那个涂抹着今年最IN的姨妈红颜色口红的女主播,用英语快速流利的报道着,…… ——包括康斯坦丁在内的6大银行由于操作汇率,面临超过40亿美金的巨额罚款。……据悉,上述几家银行多名参与操作案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停职或者解雇。 勋世奉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面孔在电视屏幕的五彩斑斓的光芒下,像一尊雕像。 我捧着他给我冲的热巧克力,(呃,……这是多么神奇而不可思议的一杯物体啊……我能喝吧……)试探着问他,“这个,……刚才我好像就知道这个了,我还以为是自己做梦看到的。” 勋世奉,“嗯,是真的,” 我,“那个,我们节衣缩食过日子吧。婚礼似乎也不能铺张,不然,媒体会抓住这个话题不停的骚扰你的。” 他看了我一眼,“完全没有必要。” 我,“……” “我又不是圣人,不可能不犯错。” 惊?!!勋世奉会承认自己的银行违规操作,操控汇率是在犯错吗? 勋世奉,“这就好像拿了临时驾照学开车,不小心把车子停在禁区,被警察贴上一张黄色的罚单。” 我,“……” “这不是大事,律师团可以handle。” 我,“啊??!这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勋世奉,“我不能控制的事情。” 我,“……那个,什么是你不能控制的事情?……”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眉毛微微皱起,“明天是下雨还是晴天,燕城空气中PM2.5的含量,……还有很多。” 我,“……” 他,“哦,还有,五爷爷明天到底是吃汤面还是喝粥,这些我都无法控制。” 我,“……” 突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情。 上帝是公平的。 嗯。 真的。 ——番外完—— 第99章 今天是bloodybusy的一天。 五爷爷需要帮我介绍了很多很多的亲朋好友以及三姑六婆。 而勋世奉,……,他也很忙。 吃完早饭,我们看新闻,全球媒体的焦点从APEC到G20再转移到纽约、伦敦以及苏黎世的6大银行操纵国际汇率被查以及面临巨额罚款,不幸的是,康斯坦丁的大名也位列其中。 勋世奉的脸色到没有太难看。 可是,…… 五爷爷的早餐好像消化的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同勋世奉一起吃饭吃的,还是吃多了。 上午10点,亲戚贵友们都到了,勋世奉需要使用他从A-tech带过来的卫星通信设备与纽约方面进行远程会议,而五爷爷特别善解人意的揪着我就到前厅给大家倒茶认人,顺便拿红包来了。 见面礼,一人500元。 一小沓子新票被放在红色的信封中,一个一个的放在我手中,让我特别、特别、特别的笑逐颜开。 “小艾啊,这是四婶子。” “小艾啊,这是你七姑。” “小艾啊,他是,……别看他年轻,今年6月刚满月,那你也得叫叔,他是十四叔。” “小艾啊,这是你六姑奶奶。” “哦,还有,……” …… 终于,大约在11点的时候,我认人认的口干舌燥,拿红包拿到手软。 正在此时。 我看见大堂哥勋云涛领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色斯文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五爷爷立刻会意,把我们领到旁边的小茶室当中。 这个男人我见过,曾经徐樱桃拉我吃饭,就是请的这位’小栗叔叔’,他大名叫栗舟庭,方面大员,省台新闻频道的熟脸,也是勋家的姑爷,五爷爷的大孙女就嫁给他做第二任夫人。 栗子叔叔的第一任老婆比他大,据说婚后也不积极要求进步,整天就是围着老公和独生子转,三年不到就成了黄脸婆,无法与当时徐书记面前的头牌秘书栗子叔叔沟通,然后,她就同栗子叔叔离婚了。栗子叔叔很仁义,他把家里的房子和存款都留给在北京的前妻和儿子,自己净身出户,三年后,他娶了五爷爷的大孙女,从那之后,官运越来越亨通,当然,他升的这么快,也与他曾经是徐樱桃老爹的秘书有一定的关系。 “爷爷。” 栗子叔叔先叫了五爷爷,老爷子’嗯’了一声,就说,“来了,坐吧。喝茶,这还是年初你拿过来的茶叶,你看看,好喝不?” 大堂哥坐了,栗子叔叔似乎有些拘束。 嗯。 这就是勋家长孙和勋家女婿在勋家地位的本质区别。 我就站在五爷爷身后。 大堂哥勋云涛对我说,“小艾啊。” 我赶忙说,“哎,大堂哥。” 勋云涛,“这是你大姐夫,你们见过。” 我当然知道见过,当时我在燕城拍戏,徐樱桃从康斯坦丁逃难过来,他请人吃饭拉上我,就在那一天,我见到了徐大公子嘴巴里的’小栗叔叔’,我们当然见过,当时,栗舟庭还以为我是徐樱桃的女朋友,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还记得我不记得了。 栗舟庭看着我,根本就没有提徐樱桃的事,他很自然的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我。 我赶紧双手接过来。 手指掂了一下,红包比别的三姑六婆给的丰厚,大约有3000块。 “恭喜。”栗舟庭的声音很好听,音很正,底气足,一听就知道长期讲话做报告锻炼出来的,“勋四先生好福气。” ……勋,勋四先生,……这个,…… 大堂哥一拍他的肩膀,“哎,别这么见外。老四就是老四,别什么勋四先生啊勋四先生的,听起来怪见外的。” 栗舟庭却说,“云涛,不瞒你,让我叫他老四,我还真叫不出口。”随后,他就是笑,又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华盛顿,当时我们出国考察项目,在使馆的招待酒会上见过他,我直接称呼他为勋先生,不过那个时候,云霏还没有嫁给我。” 勋云涛,“诶,那个时候我妹妹还没嫁给你,你还不算勋家人,你叫老四什么我不管,不过,今后不能这样了。咱们小艾似乎挺喜欢燕城的,老四大约和我说过,他婚后可能会在燕城居住的时间比之前多,你和老四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一直这么着吧。” 栗舟庭就是笑,也不说别的。 勋云涛和五爷爷没有再纠结这个称呼的问题,他们的话题很快从眼前的栗舟庭拐弯到我们婚礼上到底请多少人,是按照燕城古法的流水席,还是办美式的那种草坪白纱自助餐。但是无论办哪一种,勋世奉的公关人员都似乎和他们说过一个问题,就是有可能酒筵的奢侈程度要超出他们的想象。 这是勋云涛特别担心的事情。 他目前仕途坦荡,必定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勋家的婚礼过于铺张,这会不会是别人告状的一个主要口实呢? 我一边听着,一边喝茶水。 栗舟庭就是听,他不喝茶水,也不参与讨论。 最后,五爷爷和勋云涛也没有讨论出个一二三来,大家都渴了,暂时偃旗息鼓。 栗舟庭忽然对我说,“小艾,你家是哪里的?” 我,“海边。” “那你对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感兴趣吗?” 我,“啊?” 栗舟庭说,“小艾,我知道你是演员,并且是非常有名气的演员。我家的女儿就是你的影迷,她很喜欢你演的古装片《战国》。” 我,“啊,那谢谢妹妹。” “什么妹妹?”五爷爷一呵,“那是你外甥女!” 我,“哦,那谢谢外甥女。” 栗舟庭还是笑,“不客气。”他看了一眼勋云涛,我发现,他们两个的眼神似乎有交流,似乎在得到大堂哥的肯定之后,他才说,“小艾,你年轻,我知道你们年轻这一代可能不怎么看重老祖宗留下的古董,但是,那些才是无价之宝。” 虽然不知道他要说啥,不过他说的话我很赞同,于是连忙点头。 栗舟庭,“翻过我们眼前小山,那边就是燕城以至于整个T省都很有名的万荷千峰园。” 我又点头。 栗舟庭,“由于一些过去的原因,万荷千峰园现在是你爱人勋先生的产业。” 我,……,还是点头。 这次,栗舟庭停顿了一下,才说,“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了结万荷千峰园的事情,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 栗舟庭,“勋四先生婚后想要在燕城住一段时间,可能怕你无法接受他得过去,于是,他打算拆除万荷千峰园。 报告已经送到我的办公桌上。 我知道,按照我们的规章制度,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他想要做的事情,目前还没有无法做到的,我阻挡不了多久。” 我沉默。 栗舟庭,“小艾,对于这件事我想听听你意见。” 我,“……” 这个时候,大堂哥勋云涛忽然说,“这个园子是,……老四前妻家族的遗产。园子内的藏品很多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但是,它最重要的价值却不单单用金钱来衡量。它拥有无法替代的历史意义。这个园子和那些古董经历过很多,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还有十年动乱,经历过这些都保留了下来,如果因为这个事情被拆除贩卖,实在是……” 我没说话。 栗舟庭开始喝茶。 勋云涛也安静了。 五爷爷坐在一旁,好像洞庭湖的老麻雀,又好像是黄山上一棵不老松。 我,“五爷爷,大堂哥,姐夫,您们说的这些我不懂。不过,既然老四想要拆园子,那肯定有他想要拆的理由。您们愿意拦一下,就拦着,拦不住也别跟他生气。”我觉得必须要喝一口茶水,于是喝了一口说,接着说,“老四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他们美国人讲究什么人权,什么自由,他们自由惯了,不太懂咱们这里的规矩。” 他们还是不说话,就听我一个人瞎白活。 我,“不过呢,……,老四能有拆万荷千峰园这个机会,还不是得多亏了当初大堂哥和姐夫的帮忙?” 铛!~~~~~~~ 五爷爷放茶杯的声音。 我也不说话了。 五爷爷忽然喊了一声,“都几点了,还不吃饭?想要饿死我们啊?” 外面自然有人赶紧应承,说厨房把饭菜都坐好了,前厅摆了好几桌,亲戚们都早就入座了,就等五爷爷过去。刚才他们看我们爷叁聊天,他们没有进来打扰。 然后,就这样,关于勋世奉要拆万荷千峰园的事情,就在一片’吃饭,吃饭’的声音中,被暂时掩盖了过去。 第100章 这顿饭吃的真是熙熙攘攘。 五爷爷还让他们灌了4两米酒,我就坐在他旁边的旁边的旁边,听着那些刚才还没有机会给我红包的亲朋好友过来,明里是说给老爷子敬酒,暗地里面还打量我几眼,不时伴着窃窃私语,三姑六婆居多。 “这就是他们家老四娶的那个演员?” “不怎么好看。” “我以为老四那么有钱,怎么也得找个天仙!” “老四的媳妇可是个名演员。” “这演员台上台下不一样,你看看,她原来长的这么干巴,不好看。” “他们家老四说到底是美国人,他们老外的审美眼光跟咱们不一样。这丫头其实长的还算凑合,就是,……” “就是啥?” “这演员一般都没什么学历,这丫头估计从小就没好好上过学!他们家老四不是个洋博士吗?听说,他连说咱们的中国话说的都不太利索,他娶了这么一个半文盲,能过的了一块去吗,他们能沟通吗?他们平时说中文还是英语啊?” “你管人家能不能沟通?!” “人家不用语言沟通,他们那叫身体交流!!” …… 我旁边坐的是勋云涛亲姑的小女儿,姓谢,叫谢回雪,是个艺术学院的闺女,学画画,特别有气质! 她纤细的手指端着筷子一直在吃菜。 大约是吃了3口米饭,她就开始喝茶,表示吃饱了,然后,忽然扭头对我说,“Alice。” 我,“啊?” 我们两个就刚坐下的时候寒暄了一下,其他的时候就是相对安静吃菜,根本没有交流,我一直以为,她这样的艺术气质的闺女不太想跟别人交往。 谢回雪凑过来,“ALice,我很喜欢看你演的电视剧,那个《战国》我跟我妈都爱看,我们家买了正版的DVD碟,一有时间就拿出来温习一遍。” 我特别感动! “谢谢!” “嗯,应该我们谢谢你,可能演出这么好的戏剧。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什么?” “你减肥有什么诀窍吗?我感觉自己就挺瘦的,跟你在一块,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一块发面馒头?” 我上下仔细看了看她,特别美,并且是闺秀气质的美。皮肤白的都透光,并且她的身材是小骨架,所以纤瘦的好像古书上形容的美人那样,娇花照水,嫩柳扶风,并且线条很柔和,一点不冷硬,也没有所谓的骨感。 她这样的姑娘在现实中非常非常好看,上镜也好看,但是不能穿裸露出肩膀的礼服。 我,“其实减肥的方法只有一个,不吃。” “啊?真的这么极端?” 我点头,“嗯,我见过很多女艺人,在媒体面前说自己大胃王,什么都吃,根本不是这样!她们根本什么都不吃,并且每天回家狂做运动,很辛苦的。其实,你不是艺人,没有必要这样苛待自己。” “嗯,……”谢回雪点点头,“也是。我妈也不让我减肥,她说太瘦不好看。但是你是演员,你减肥是职业需要。” 我赶紧点头。 谢回雪虽然有些高冷如同她四堂表哥勋世奉,不过,她在这帮三姑六婆中还是口碑很好。 她一直是个乖乖女。 她的学业很好,但是没有好到让大家极端不服气。 她在一个很好的大学学艺术。 她还有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男朋友,是她老师的独子。 当然,关键是,她妈是燕城轻纺集团的老总,国企老大,年薪百万,而她亲爹,则平调在邻省做副秘书长。 我一直以为,最后一个原因才是key,嗯。 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我刚才喝了太多的茶水,去了一趟洗手间,就在外面庭院的回廊下捕捉到三姑六婆八卦的风向似乎转向:“她什么都不吃,干巴成那个样子,生的出孩子吗?” “哎呦,你还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他们家的老四那么有钱,这个生不出来,另外再找呗。” “演员好像都怕生孩子,这一生孩子,身材就保持不住了,肚子上的肉怎么也下不去了。” “你也不吃饭,减肥呗。” “听她们说的,不吃饭哪能长久啊,估计她们都吸毒,你没看最近娱乐圈的新闻啊,那些人都吸,好像不吸就进不去他们的圈子。” …… 诶。 我长叹一声,到西花厅那边的洗手间去了。 这个,这个,……天底下大家都爱八卦,即使权贵名门如勋家,似乎也不例外。 她们,这都是,吃着大白菜,操着卖白粉的心。 这,这,……,这些都是图个啥啊??! 五爷爷吃饱先离席。 我跟着。 我们走到鱼塘这边,五爷爷伸了伸懒腰,立马精神百倍,“小艾啊。” “哎,我在这里。” “你跟小雪聊的怎么样?” “挺好。回雪表妹人好,气质好,学问也好。” 五爷爷扭头看着我,“那些碎嘴婆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要以为我八十多了,又喝了酒耳背,我是想听到的事情听的很清楚,不想听到的事情一概不搭理。你以后学学我。” 我赶紧点头。 五爷爷,“栗舟庭找你的事情,我管不了。栗舟庭背后还有徐书记,人家徐家现在可不得了,虽然舟庭是我们家的女婿,但是女婿必定不是儿子,也不是孙子,……我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一个老头子说话,人家未必听,所以我就不说话。” 我,“嗯。” 五爷爷,“那件事,你愿意管就管一下,老四听你的话,不愿意管,也就撒手不管。老四野驴一样的性子,女人插手太多,他不愿意。” 老爷子边说边向前慢慢走。 我跟着。 五爷爷又说,“不过,我私心觉得,拆老苏家的园子,不好。那是苏家的祖宗留给苏家也是留给燕城的东西,这么毁了,可惜。” “嗯。” “小艾。” “五爷爷。” 五爷爷说,“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明白。在姓勋的这些人眼中,你和小雪不一样,勋家媳和勋家女在勋家的地位必然不同,即使小雪姓谢,她也算是勋家的闺女,这就好像云涛和舟庭。” 我又点头。 上午喝茶就看出来了,勋家长孙同勋家女婿,怎么可能一个待遇? 五爷爷,“老四是个特例,他执掌海外勋家的权柄。他奶奶也似乎说过,老四在勋家的位子就是你在勋家的位子,但是,只依靠你男人,你的位子还不稳。人家对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能控制的住?” 我,“……” 五爷爷,“如果,在适当的时候,你能帮帮别人的忙,那么,在亲戚关系上再加上一层交情,等你需要别人的时候,别人也愿意帮帮你。小艾,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我乐了,“五爷爷,您这是教我拉帮结派。” 今天我帮了勋云涛栗舟庭,他日,等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人家再还我这个人情。 利益交换。 这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真理啊!! 五爷爷,“啊?有吗?我可什么都没说!哦,今天的太阳好圆啊!!” 下午的时候,我的亲友团就到了。Simon张和小雨瘦的不成样子了,乔深也是,人特还算精神,就是瘦的像根火柴。 让我意外的是,章亦冬也来乐。 根据Simon张的说辞,小章把我们工作室给他的签约金全部拿出来给我当了礼金,怎么也不能不让人家过来喝喜酒。 我到无所谓。 反正燕城这里地方大,多一个朋友不怕安排不了。 就是,…… 我怎么感觉,章亦冬跟随行的Emily特别的,……,亲昵? 小雨告诉我一个八卦,让我茫然了,“小艾,你知道吗,冬冬和Emily正在交往。” 我莫名惊诧! 小雨,“如果他们以后能成,这就是我们的A&S工作室成就的一段好姻缘!” 我,“小雨,咱们的工作室不保媒拉纤。” 小雨,“他们是自己好上的,自由恋爱,这是好事。” 我,“嗯,……希望,……,是吧……” 章亦冬这种男人,想要在21岁的年纪,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好好谈一场普通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成为娱乐圈的奶爸?——即使每天地球绕着太阳转,我都不相信! 这个时期的章亦冬是一台绞肉机。 他不适合任何一个想要安稳过日子的女人。 Emily,……,她,…… “Alice,恭喜。” 章亦冬和Emily走过来,我赶紧笑。 他们远看真是一对儿璧人,近看也是一对儿佳偶! 冬冬看着Emily的时候,眼神那是一个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只是,当Emily看不到的时候,章亦冬掠过她的眼神淡漠的好像封冻的湖面。 不过,他看着我的表情却一直在笑。 似乎在说: 我知道…… 你洞悉我的把戏。 来拆穿我啊! 第101章 牛排,嗯,刚他们从市场上购买的最新宰杀的牛肉,虽然我们燕城的牛肉比起来苏格拉安格斯牛肉来没有那么多名气,但是也是非常非常好的肉啦! 生鲜蔬菜沙拉,嗯,全部是下午从院子后面的大片菜地里面挖出来的。 土豆,霜冻之前存在地窖里面的好东西。 胡萝卜,……勋世奉爱吃这个吗?我好像记得他有些挑食,……,嗯,不对,他挑食到令人发指,好像不爱吃这个,放弃。 大厨房。 我看了看满桌子的食材,全部都是新鲜无激素无污染,纯正绿色上品好东西! 嗯。 把牛肉腌好,我再看一下手表,等一下,勋世奉从办公室忙完就可以开饭啦。 叩叩。 脚步的声音。 我抬头,乔深从外面走进来,他看见我在这里有些意外。 此时的他没有镜头中,或者说,众人眼中的颠倒众生,就是一个俊美,但是带着疲惫的年轻男人。 为什么,所有人看起来都这样消瘦而疲累? “Alice,我以为你在陪你们家那些亲戚喝茶聊天?”乔深说,“Simon小雨他们都在那里。” 我指了一下周围的东西,“等一下要做饭,勋先生的口味和燕城这里的食物不太和谐。” 乔深点头,“嗯,了解。” 他径直走过来,在炉灶周围看了看,好像也是觅食。 我问他,“想找什么?” 乔深,“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入口的东西?” 我,“外面的饭菜不合口味吗?牛排和新鲜蔬菜沙拉可以吗?我这里准备的多,反正勋先生也没有这样大的胃口,我做两个人的口粮还是绰绰有余。” 乔深继续摇头,“不是,勋家的饭菜很香,就是太合我的口味了。不敢吃,怕长胖。我的角色是一个军人帝王,必须要瘦,不能在镜头前给观众一张每天生活在新闻联播里面的愉快丰满的脸。” 哇咔咔。 一直觉得乔深的性格中应该带着叛逆,但是被他掩盖的很好,却总是在蛛丝马迹上路出马脚。 我笑眯眯的说,“好,那我只给你做一份蔬菜沙拉,加香油柠檬汁和一点点海盐。” 乔深还是摇头,“现在胃太冷,我还是煮点面好了。” 我,“嗯,我给你煮一份面片汤吧。” “不用麻烦。” “不会啊,再说,我和徐樱桃在冉庄的时候还吃过你做得馒头片和鸡蛋,帮你煮碗面片举手之劳啊。” 乔深不坚持拒绝,“谢谢。” 我从橱柜中拿出面粉,仔细和好面,一个小面团,然后擀开,摊成薄薄的一片,用刀子小心的一小块一小块切开,三角形的面片,灶上开火,支锅煮水。往年的时候,我给勋暮生和勋世奉都做过这样的面片汤,当时用的是意大利白酒醋,不过现在燕城没有,于是,换了另外一种调味,没加香菜和葱花。等到面片煮好,捞出,放在热鸡汤中,滴了几滴小磨香油,放些姜丝,自己酿造的白米醋,装在青花大碗里面,筷子摆好,推到乔深手边。 我,“请吧,天王。我放了姜丝没有加葱花,暖胃。” “谢谢。” 乔深看见这边有锡罐,放着金骏眉,他就给我和自己泡了一壶香气宜人的红茶。 我刚想着要不要给乔深一个勺子,因为这是面片,不过,我发现,似乎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乔深很会用筷子。 他的手指握住红木象牙筷,分的很开,每一个薄薄的面片就会很稳妥的被夹起来,平静的放入他的口中。 我喝红茶。 这是纯中式,没有柠檬也没有牛奶,但是茶的口感饱满甘甜,颜色秀丽,回甘持久,闻一下喝一口人就好像置身于幽静的密林当中,真赞! 好茶与懂它的人,这样的境遇绝对是可遇不可求! 我看了一下手表,嗯,估计一会儿勋世奉就可以结束工作。 开始做他的晚餐。 蛋糕已经烤好,我从烤箱中拿出来,涂了一些奶油,并且装点了新鲜的水果,我还用用弯刀切了杏仁,碧根果碎,放在新鲜的蔬菜当中,dressing没有放入,现吃现拌就可以。 “Alice。” “嗯?” “剧本很棒。” 我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谈论工作,赶紧回应,“谢谢。” “真的很棒。”乔深把筷子横在碗口,也端起来茶汤喝了一口,“这样的剧本不像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我大叫,“天王,你这样的话可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哦!” 他看了我一眼,“男女思维上存在差异。女性因为有为人母的天性,于是显得更加感性一些。廖安原来几个剧本写的是女性的思维和审美,非常棒,但是这部戏有一些不同。我一直觉得魏晋南北朝的时代是好,可惜,目前手边可供研究的资料有限,所以文艺影视作品不如明清两代那样多。不过,你们这次的剧本改变了我的想法。” 我,“廖安和我狠狠的研究了大师中大师陈寅恪的资料,他应该是近代历史上魏晋南北朝的大拿。其实,建国之后,大家好像对陈大师和魏晋时代门阀贵族评价不够积极,大家不喜欢大地主和资产阶级,于是,就没什么人研究这些东西。我曾经见过一个号称知识分子的长辈,他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一直以为,王羲之是一个穷困潦倒不得志的穷书生,仅仅依靠卖字过活,一直考不上进士,也做不了状元……” 就在我说’王羲之是一个潦倒的穷书生’的时候,乔深呛了水。 他咳嗽。 一直咳嗽。 乔深,“……咳咳……你在开玩笑。” 我很认真的摇头,灶上放好平底锅,烧热油,煎牛排。 我,“没有开玩笑,这是真的,所以,我想要做出一部电视剧,至少让大家知道,虽然九品中正制和门阀有所谓的历史局限性,但是,王谢风流满晋书也是谁也无法抹杀的华彩乐章。” 乔深点头,“这倒是……” 此时。 厨房的气氛忽然有些不太对,我扭头,乔深也放下茶杯,抬头。 深栗色的木门双面打开。 逆光。 一个熟悉的身影。 勋世奉。 黑色的手工西装严整的穿在身上,他走进来,左手拉开领带,无名指上的黄金指环在窗外夕阳的光芒下熠熠生辉! 他不说话,只是走到我面前。 低头。 嘴唇贴合。 呜呜,……呜呜…… 天王在侧,一个如此惊世骇俗、放浪形骸的法式热吻真的合适吗…… 勋世奉身上的香气好像蛊毒,惊涛骇浪一般包裹着我的意识。我只是感觉到他的亲吻猛烈如同烈酒下喉,深幽绵长,强烈的引导性,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眼前开始恍惚。 他的香气愈加浓烈,也越来越放肆! 那种感觉,深切如同夜空下的海,暗流中隐藏着漩涡。 致命的吸引力! 该死的快感! 他就是漩涡。 我情愿被淹没其中,永不超生! 双手伸出,我把自己紧密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似乎停止了动作,只是看着我,原本冰冷的眼神开始柔和,如同勃朗峰的雪顶暖暖融化。 亲吻,继续亲吻。 他的嘴唇是水润的,我的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似乎有血丝,继而慢慢帮他舔干净。 …… “Alice。” 似乎有人叫我,……,好像是他…… “嗯?” “牛排煎糊了。” “哦……” 继续。 勋世奉的嘴唇很薄,咬上去,并没有那么柔软,温度也是温冷的,但是,却令人心悸。他是一个仅仅用亲吻就可以让女人烈火焚身的男人。 …… 不对。 他刚才说什么???!!! 我猛的惊醒! “Arthur,你说啥?” 他平静的看着我,薄唇中吐出一句话,“牛排煎糊了。” 啊啊啊啊!!!~~~~~~~ 焦糊的味道弥漫在周围!这么浓重的味道,似乎空气都是黑色的,一定是焦糊很久了,为什么我现在才闻到??为毛,为毛,为毛啊!!!! 我从他身上跳下来,赶紧到灶台前关火。 我听见身后的勋世奉的声音,“乔深。” 刚才一直很安静到几乎成为隐形人的乔天王,这个时候才起身,同勋世奉握手,只说了一句,“Arthur,恭喜。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谢谢。” 勋世奉的声音虽然依旧沉静,却显得很柔和,冰冷的感觉消逝的没有踪影。 啊!!!!啊啊啊啊!!!!!!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我的花痴状态,全部被天王看在眼中! 苍天啊,大地啊! 风雨雷电! 劈死我吧。 我不活啦!!!!!!!! 第102章 ArthurHsunisivore,totally!! ——是的,勋世奉就是一只绝对的肉食动物,食物链顶端的肉食动物,他似乎就是进化的最终端! 勋世奉的晚餐必须要有动物蛋白质,并且,一定要是红色动物蛋白质! Beefsteakisnecessary. 但是,他的牛排被我煎成了黑色木炭状态,我叹气的看着这两块之前被精心腌制的上好背脊,实在是,不知道要说啥。其实,这是两个人的责任,嗯,绝对,必须是两个人的责任! “Arthur,牛排不能吃了,还有两块牛肉,我给你切切炒洋葱头吧。” “不用。” 勋世奉把领带拉开,脱掉三件套西装的外套,显得有些随意的坐在乔深的左手边,原本宽广的大理石桌面立刻显得饱满起来,似乎,那里除了勋世奉与乔深,不再适合坐下第三个男人。 他笑着对我说,“把焦糊的部分切掉,剩下的我吃就好。” “啊?!~~~~~~” 用一个异常俗气的句子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我吃惊到长大嘴巴可以吞下整个鸡蛋!身娇肉贵的勋四少,居然要吃焦糊的牛排??!! 乔深有些意外,不过,天王的定力比我强悍太多,他另外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勋世奉倒满一杯红茶,推了过去。 “谢谢。” 勋世奉很自然的再次道谢,此时,他的肢体相当放松,十指交叠,放在大理石桌面上。 男人的身上很少饰品。 勋世奉也是。 除了他手腕上的一块很简单的Calatrava5298,只有左手无名指上的黄金指环,显得格外醒目。 看了看他,我不再说啥,也不再发表议论,低头拿刀一点一点把焦黑的部位切除,尽管我用心再用心,端到他面前的食物依然卖相不佳。不过,他好像不在意,熟练而优雅的拿起来刀叉,一点一点切开,吃到嘴巴里面。那种感觉,好像是一位在辉煌的宫殿中进餐的国王! 我端了一盘子蔬菜沙拉也坐了过去。 我有些不太好意凑到天王身边,于是,就坐在勋世奉的左手边,和天王正好对着。 哦。 如果不算我们之间放着一大把白兰,我们真的是面对面。 我用叉子吃樱桃西红柿。 勋世奉用刀叉吃焦糊牛排和青豆。 乔深吃面片汤。 偌大的厨房中一片静寂。 然后,我看见勋世奉暂时放下刀叉,喝水,然后对我说,“《旧时王谢》剧本写的还顺利吗?” 我看了看他,点头,“嗯,还可以。这一次我们的资料准备的相对充足一些,不过,鉴于整个魏晋南北朝时代的资料相对明清时代匮乏一些,创作中的自由度还是挺大的,就是,有战争戏,大场面的镜头很多,由于删除了原定的第一女主角的全部戏份,问鼎逐鹿的戏份更加吃重,乔深章亦冬他们演绎起来显得特别的辛苦卓绝!” 勋世奉忽然看着乔深说,“辛苦了。” 乔深回,“这是我的工作,不算辛苦。不过,……”他看了看我,“Alice,这部剧本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我抓了抓头发,“其实已经构思出来了,但是廖安觉得没有震撼性,于是,我们还是磨合。我感觉,我缺少一部分最重要的史料研究文献,那些应该会给我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看待王谢风流,也会更加深刻的理解你那个角色元珩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廖安目前正在美国,她正在耶鲁图书馆寻找这部分东西,我们怀疑是不是当年胡适他们离开中国的时候,把这些资料带走了一份拷贝。” 乔深点头,“希望,……,这样最好。” 勋世奉似乎不太明白,他问我,“既然是研究中国历史的资料,为什么不在中国的图书馆中寻找?” 我,“我们找过,应该有一份资料留在那所大学了,不过,在那个时期,被毁了。” 勋世奉好像还是没有明白。 乔深说,“1969年前后,那个时期是中国历史上很特殊的一个时期。” 勋世奉想了一下,他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乔深斟酌着说了一句,“Alice,寻找这种资料,我想,也许你和廖安舍近求远了。” 我,“为什么?” 乔深,“勋老夫人的兄长钱文澜先生是史学界泰斗级人物,同时也是研究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大师。” 勋老夫人,…… 嗯,乔深作为外人,应该不知道勋家内部的情况。 勋世奉和他奶奶,几乎就是两只乌眼鸡!根本不是外界传说的那种祖母慈爱,长孙孝顺。他们两只乌眼鸡别说放在一个笼子里面了,就是见面时候的争端都属于战争级别的,一不小心就会尸横遍野。 再说。 前一阵子,勋世奉刚把老夫人的心脏小儿子勋亭泽送去见了上帝。 他们祖孙两个,…… 呃。 我看了看勋世奉的脸色,——太诡异了!颜色居然纹丝未变! 他用刀叉很熟练的卷了一片嫩叶放在嘴巴里面,就用一种死水微澜一般的口吻问我,“老夫人家中还有做学问的人?” 我点头。 勋世奉,“哦。” 我,“……”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对乔深说,“钱家当年举家去了美国,只有钱文澜老先生执意留在北平,那个时候好像就和家中断了联系。所以,勋家应该没有什么我们想要找寻的书稿。” 乔深点头,“也是,……,太久远的事情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一些别的。乔深说了一些在片场的事情,他还顺带的提了一下章亦冬,说我们签这个人眼光不错,他很有天赋,同时,应该也有想要出人头地的野心,目前,《旧时王谢》连让他出人头地的机会都给了他,他的未来一定是一片光明。 勋世奉问了一句,“章亦冬,他似乎有了一位女朋友。” “这个你也知道?!”我特别特别惊讶,“我以为他们应该收敛一些,不会想要在媒体和大众面前曝光的。” 勋世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乔深却问,“那个Emily,就是章亦冬的女朋友,她是A&S工作室的员工?” 我点头,“是的。那是我们宣传的一把好手,一个相当牛B的笔杆子!文字犀利如刀,看着她的文字我时常想着,所谓笔杆子里面出政权,应该就是那种霸气。Emily是Simon从《草莓周刊》重金挖过来的,其实,也算半个圈内人。不过,……” 不过,我怕那个姑娘会被章亦冬这只修炼成精的妖孽伤害到体无完肤。 但是,我转念又一想。 Emily和章亦冬都已经成年。 ——男欢女爱。 圣人都说这是人之大欲,这是人家自己绝对隐秘的私事,我们这样的外人就最好闭嘴。 不过。 为什么连目前处理康斯坦丁被控操作汇率被处罚这么震动全球资本市场的勋世奉都注意到章亦冬和Emily目前正在交往的事?? 这是因为冬冬谈个恋爱太高调了…… 还是,……其他? 晚餐过后,我亲友团,也就是A&S工作室有一个庆祝我结婚的婚前最后的单身party,应该会在法律与民俗允许的范围内,玩的异常high!! 勋世奉说要同我一起与我们A&S工作室的小伙伴们一起喝酒,并且可以讨论一下目前我们大家都感兴趣的事情,甚至还有人生、历史、艺术、理想与哲学。 我忽然感到自己血压有些不稳,并且,莫名其妙的开始伴随着一丝一丝的头疼。 她一点也不相信勋世奉与A&S这群二货们肆无忌惮的和谐相处。 真的! 一点也不相信! 相对于我们A&S工作室开放、民主、万事都有可能的小伙伴们一起手拉手愉快自由的玩耍企业文化与工作风格,带着强烈康斯坦丁气质的勋世奉是一个无比正常的人,正常的就好像他的大脑中安装了精密的CPU,并且装有冷却器,足以保证一万年的时间内不停止的运算,无误差的处理数据。 在这个大脑的指令下,勋世奉永远做着绝对冷酷,但同时也绝对正确的事情。 在工作状态中,他的逻辑数据只有三种情况:一、下指令;二、是;三、非。 在他的逻辑中,不会出现第四种情况。 比如: 勋世奉对我说:我加入你们A&S工作室的聚会。 ——我同意,事情到此为止。 ——如果不同意,勋世奉会给他两个选择:一、取消A&S为我举办的最后的单身party;二、他等我10分钟之后给他答案,而且他只想听一句话:“好的,我同意你加入我们的party”。 我可以二选择一。 那么,我的选择是什么? 第103章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 改革开放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浪花,从北京城冒出来,在江浙地区转了三圈,然后一鼓作气的奔赴广东。 这朵浪花把燕城这个明清时代的宝地给彻底抛弃在脑瓜后面。 夜幕降临。 燕城这座城市竟然有一种萧条的安宁。 活生生的表现出来被改革开放彻底遗忘尴尬境地。 不过,这只是这个城市的一张五讲四美的画皮。画皮下面的真实情景,某些属于夜晚的动植物,无论如何都会精准无比的寻觅到的。 倾城。 这是一所club。 门口是几十排巨大的聚光灯柱,把整个夜空照的惨白的令人不忍目睹! 今晚,必定是群魔乱舞。 HenNight. 本来按照西方传统,邀请的应该全部是准新娘的闺蜜,但是,我本人的闺蜜人数不够,再加上我们A&S全部都是亲朋好友,兄弟姐妹,于是,大家全部凑在一汽,没那么多讲究。 A&S工作室预定了一个巨大的VIP室,我跟着勋世奉一进去,就看见小雨正在跳脱衣舞。 嗯。 我又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小雨,哦,或者说元楚鹤先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尤物!对女人来说,他天然属性是男人,而对于有些男人来说,他自己意识的属性是女人。 音乐放浪,小雨的小蛮腰扭动的如同《葫芦娃》里面的蛇精! Simon张举着’倾城’club特质的巨大的裸男美人鱼酒杯过来,里面装满了Tequila(龙舌兰)勾兑红色石榴汁外加冰块的鸡尾酒!本来他想要先灌我一大杯,结果看见我身后的勋世奉,马上就好像变戏法一般,倒手换了一大杯冰牛奶。 我,“……” “勋先生也来了!”Simon张鼻梁上那个招牌一般的刘伯承将军同款的小黑眼镜动了动,他笑的像朵狗尾巴花,“您喝点什么?Martini还是Vodka?” 我,“Martini,Shaken,notstirred!”(马丁尼,摇匀,不要搅拌,007的名言,其实这酒需要搅拌,这样才不会损伤酒的味道,但是口感比较油腻。使劲用力摇晃的马丁尼气泡比较多,口感更加细腻一些。) “没问你。”SImon张把冰牛奶塞在我的手中,他直接面对勋世奉。 后者清淡的说了一句,“Martini,搅拌的就好。” “好。” Simon张好像长了4条腿一般冲着吧台飞奔而去。 现在的灯光晦暗不明,不过我能看到吧台那边聚集着4、5个人,中央的一只妖孽就是章亦冬。 他旁边是今天的Mini香槟塔。这真是一个异常完美的创意!香槟全部是粉红色,并且每个酒杯中还加入了覆盆子浆果,在倾城妖媚的灯光下显得愈加的红润欲滴。 “……对,维斯比是瑞典一个小镇,就在哥特兰岛上,一切都是中世纪的建筑风格,……,那里的水完全没有污染,就好像是孩子的童话一样……,那里全是森林,野外还有蓝莓,……” “我第一次到那里的时候,那里没有中国人,我到维斯比的时候当地的小报还报道了呢,……我当时是第一次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 …… 章亦冬笑意盈盈的正在给大家介绍他第一次到瑞典时候的有趣游记。 那个模样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起来都那么该死的健康向上! 我甚至感觉他特别像CCTV台里面的给小孩子讲故事的清俊文秀的大哥哥。 囧。 Emily就在他身边,好像一只波斯猫一样,安静的挽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并且时刻注意到他手中的酒杯,如果空了就自动给添满。 冬冬和Emily在众人面前就是一对儿恩爱情人。 章亦冬现在的EQ的成长速度是几何级数! 我一直觉得其实他可以让自己的EQ发育的异常完美,当然,前提是他自己愿意。 现在他已经成为我们A&S的一朵笑话! 大家都喜欢他。 A&S工作室从娱乐圈诞生。 我们这些人都是圈内人,我们见识了太多娱乐工业的腐朽和神奇,也看到了太多人的堕落和努力,从理论上说,A&S的人单纯却不幼稚,我们可以分得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但是,A&S面对章亦冬的演技却稍显稚嫩。或者说,只要章亦冬想要让别人喜欢上他,这对于他好像吃饭喝水一般的容易,这似乎就是他的本能。 他们围绕在他周围,听着他讲着那些亦真亦假的见闻。 只有我,似乎只能看到他看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似乎没有人类感情的眼睛。 Simon张给勋世奉端过来一份Martini的同时,我把冰牛奶暗自塞在一个地方。最后,我用尽口舌,好说歹说,才得到了一杯勾兑了大半冰牛奶的百利甜酒。 诶。 音乐声太大,我只能凑近,爬在勋世奉的耳朵边上问,“你怎么没有举办自己StagNight?你的伴郎不称职!哦,对了,忘记问你,你的伴郎是谁啊?” 勋世奉低头,在我的耳边说,“你认识。” 我,“啊?我认识,是你们康斯坦丁的人吗?” “不是,他同我是私人关系。” 我,“哦?那是谁?” “勋暮生。” 我,“……” 勋世奉喝了一口手中的Martini,说,“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恨不得筹划一个异常疯狂的StagNight,并且邀请一群脱衣舞娘,甚至是Whore,制造一些耸动的话题,但是,遗憾的是,他目前并没有结束在纽约的问询,所以,没有时间赶到燕城策划这些。我很遗憾。” 呜。 其实,我一定也看不出他那张俊美的如同一尘不染的钻石一般的脸庞上有任何类似’遗憾’的表情浮现出蛛丝马迹。 不过。 勋暮生对于我们的婚姻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地雷区,这就好像万荷千峰园一般。 …… 我还没有忘记勋世奉同我之间的关系在前一阵出现了东非大裂谷一般的隔膜。 绝对不能雪上加霜。 我选择沉默。 此时,音乐停下。 小雨身上脱的只剩一条牛仔裤。 他光裸着上身,粉红色的两颗乳尖改变了颜色,如同茱萸一般,在灯光下显得异常妖媚。 呜…… 等有空问问他,他用的什么保养品? Simon张火烧屁股一般赶紧拿了一件羊毛披风把小雨裹住,引来大家起哄,随后,SImon张狡黠的祸水东引。 他一指我这边,“Alice!!今晚你是绝对的女主!好了,让我们欢迎我们的ALice给大家唱一首!” 这个…… 我还没有说话,忽然有人起哄!! ——“天王也在,哦,让小艾和天王合唱!!他们当年拍摄的《海棠与尖刀》的超级恐怖高额的票房给我们A&S的江山打下坚实的基础!他们有功勋!来,天王和小艾唱一首!唱一首!唱一首!!!哦,唱一首!!!!!!” 啊?? 天王也在。 三五成群的人分开,我看见,乔深原本安静的坐在角落中,纤细优美的手指搭在纤长的香槟杯边缘上,同旁边人静悄悄的说话,此时,他也听见了大家叫嚣着的起哄,抬头,微醺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 我赶紧摆手,“不成,我五音不全。” “得啦,小艾,别谦虚啦!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哦!你都出过唱片!!来,再来一大杯血玛丽龙,给你壮胆!!” 我的同事特别的善解人意。 她在我的手中放进一个巨大的裸男美人鱼杯,里面猩红色的液体散发着甜美的气息。 我背后的勋世奉单手搭我的肩膀上。 不说话。 他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拒绝。 乔深却站起来,走到VIP室的小舞台上。他拿起来话筒,“小艾就不要唱了,还是我单独给大家唱一首吧。” 我眼前的他没有在国际巡回演唱会上时候的颠倒众生,与霸气! 这个时候的他更像一个和同学密友一起K歌的大学生一般。 控制音乐的DJ问,“哪一首?” “随便。”——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他还是透露了一种只属于乔深那种不易被察觉的傲气。 周围灯光暗下。 安静。 喧嚣也消失了。 音乐响起。 悠扬的前奏,淡淡的回忆与伤感。 …… 王菲&陈奕迅——《因为爱情》! 乔深似乎也愣了一下,不过他把麦克凑到嘴边,“好吧,这首歌曲似乎非常符合这个时刻,我就把这首歌送给ALice和Arthur!” 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有时会突然忘了 我还在爱着你 再找不出那样的歌曲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虽然会经常忘了 我依然爱着你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地生长 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 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 人来人往 …… 给你一张过去的CD …… 有时会突然忘了 我还在爱着你 …… 翻开今天的娱乐八卦顶级杂志《草莓周刊》,看到的头版头条报道如下:即将举行的婚礼的勋四少夫人Alice在燕城举行告别单身派对,低调、平和,参与的人只是她自己的A&S工作室的员工,天王乔深在派对上一展歌喉,…… 下面是几张不是很清晰的照片。 小雨端着酒杯在笑。 Simon张拿着一个巨大的巴黎之花瓶子给大家满酒。 章亦冬和A&S工作室一位工作人员坐在吧台上,很愉快的在聊天。 Emily拿着香槟酒杯站在SImon张面前。 我穿着祖母绿色的蕾丝长裙站在一旁看着舞台,而我的身边就是勋世奉的一个侧影。 一个侧影。 这个身影就是最近横亘在全球金融新闻头条的那个ArthurHsun。 他在媒体和大众面前想来模糊,就好像他的威名赫赫的黄金帝国在这个动荡的世界中的地位一般——一双看不见的手,却如同上帝临世一般。 这些图片的角度选择的不错! 这些资料显得每个人都很愉快,同时也很低调,并且干净,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黄赌毒俱全,真是出人意料! 章亦冬与Emily的绯闻并没有传出市场。 也对。 大家想看的是女星与富豪、男星与富豪女人之间的的钱色交易,女艺人同男演员之间的朝秦暮楚,还有,各种平常人生不可能碰触到的犯罪行为,诸如吸毒、招妓、外加醉驾撞人与打骂记者。 一个男明星同小妹之间的爱情并不狗血。 一个新晋小生同一位A&S宣传小妹之间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有谁想要买单呢? 我的亲友团,A&S工作室过来喝我的喜酒的同事们没有住在勋家的园林,Simon张在燕城最好的酒店订了最顶上一层房间,用来安置大家。 早上。 我被Simon张、小雨叫过来一起吃早点。 这里的早点有名的好吃! 我坐着电梯刚到顶层,就看见Emily妆容整齐的从一扇门后走出来。 她笑容满面的和我打招呼。 我则用比她还要灿烂的笑容对她道谢,“我看了今天《草莓周刊》上的通稿,真好,谢谢。” 她在我们工作室的负责宣传方面工作,这些稿子是半夜出自她手笔。 Emily,“这是我的工作。不过,这么早,ALice你过来做什么?” 我,“Simon叫我吃早点,听说这里的饭很好吃。” “嗯,是很好吃。我一直以为燕城和北京离的不远,饭菜口味是一样的,结果,很出我的意料。这里的食物有一些味道很特殊,似乎和T省周围各个城市的口味都不一样,好像是一座美食的孤岛。不过,再好吃的早点,也不会让你过过来,ALice。”Emily今天的妆容很棒,清晨看她,和一滴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一般,“Simon叫你过来,可能是别的事情。” 我点头,刚要说话,Emily却说,“不早了,我饿了,先下楼吃早点,不然我最喜欢的番茄大虾面就没有了,这是限量供应的。” “哦,那你赶紧去!” Emily刚拿房卡,刷开了电梯,她走进去,电梯门关闭。 然后,我走到Simon张告诉我的房号门前,敲门。 叩叩,叩叩叩。 没有人。 此时,Emily刚开离开的那个房间,门打开,一个人男人走出来。 我看了一眼,是章亦冬。 他的头发还是微微潮湿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一双蓝色牛津鞋,显得中规中矩中透着说不出的叛逆。 章亦冬的脸色很苍白,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人很瘦。 似乎,他把《旧时王谢》剧中那个重病的东晋帝王活生生的带到现实当中一般。 生动! 生动到恐怖的地步。 我心中一动,不知怎么了,忽然对整个剧情,有了一种莫名的新的体验和灵感。 “Alice?”章亦冬看到我,眼眉一挑,“勋少夫人,哪个称呼更适合你?” “随便。”我,“叫我ALice的表示亲切,同时也似乎对我的努力表示肯定,而称呼我勋少夫人,似乎是对我先生的努力更加肯定。” “好。”章亦冬笑,他的笑容令人玩味。 我继续敲门,一声,两声,……,无人应答。 章亦冬抱着手臂,站在那边,安静的看着我。 我想着SImon张和小雨可能不在房间里面,于是掏出手机想要给他们打电话,就听见章亦冬问我,“ALice,你怎么不问问我和Emily的事情?” 我,“小雨告诉我,你们在交往。” “嗯。” “他说,这是好事。” “那你觉得呢?” 我拿着手机,想了想,觉得转身面对他,“冬冬。” 这两个字,把他脸上一直挂着的一张坚硬如同磐石一般的面具敲碎了一道缝隙。他的笑容忽然变得不那么自然。 然而,仅仅不到1秒,他马上恢复了原先的表情。 我就做不到这一点。 估计,这就是天才的演员和一般才华的演员的区别。 我们之间,相差的就是这种天赋! 他拥有gift,我缺失的似乎也是这个。 我,“小雨让我这么称呼你,他说,这样显得我们A&S大家庭显得特别的一团和气。” 章亦冬,“你却不这么认为。看来,我被A&S的大老板讨厌了呢!” 我,“不是。我也想和所有人一团和气,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你了,让你一直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友善。” 章亦冬嘴角勾起,“我怎么敢?” 我,“我虽然没有你在演戏上那种天赋,但是我是个人,并且相对敏感,我能了解别人对我的感觉是友善还是敌意。既然,你现在签约A&S,我们就是一家人,之前有什么不愉快我觉得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们可不可以放开那些,向前看?” 章亦冬冷笑,“是啊,这真像是少夫人说的话,不过,您还差一句:——人活着,最重要的事就是开心。” 我,“……” “OK,我投降。”我耷拉着脑袋,“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出那口我让徐樱桃硬把你拉过来拍摄《旧时王谢》的一口气?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好,然后,等你消气,我们就一起向前看?” 章亦冬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却停止在我的心理安全范围之外。 他看着我忽然展颜,好像一株昙花在深夜中绽开生命,却骤然凋零。 “Alice,我之前做过什么,你知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实那个时候,我赚的钱比当艺人要多的多。因为,我在这一行中,是最顶级的。”章亦冬向后退了一步,“我一直对你有兴趣,我以为你是同道中人,结果,你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加的,……无辜,……外加无耻。” 我看着他。 章亦冬,“对你来说,当演员就是个二流角色,当编剧甚至都不入流,做制片人,简直可以笑掉行家的大牙,但是,你什么都做了,并且什么都成功了,因为你有本能也有手段拿住了两个姓勋的男人。” 他鼓起来掌来。 “厉害,厉害。”章亦冬手掌合并,停止动作,像一个蜡像,“我佩服至极。” 他又看了看我,“哦?少夫人,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我把你的话当成赞美。” “嗯。”他点头,“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性格。不过,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把自己伪装的太无辜了,似乎很干净,像一朵白莲花一样,这让人看起来,……,嗯,不是那么舒服。” 我仔细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章亦冬,“你不是问我喝Emily的恋情吗?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就是利用她,我就是玩弄她,……这对你来说,不是秘密,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吗?但是,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挂上Emily,全是因为你,ALice,勋少夫人。” “不问问我为什么?” “我说过,我做过那一行,伺候人的行业,我是最顶尖的。那么多人,都无法从那些巨富手中掏出那么多钱,为什么只有我可以?因为我比他们都强,我比他们做的都好。我能熟知那些人心底最隐秘的心理,我也了解他们的无法宣诸于口的想法,很多时候,我甚至比他们更加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的欲望,……” “你的丈夫,那位不可一世的康斯坦丁的缔造者,已经把我全部资料查个底朝天,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所有的所有,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为了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若有似无的绯闻,还是因为你给了我一个这样看上去恩同再造的机会?” “为了打消勋先生对我的敌意,我需要一个挡箭牌,这个时候,可口的Emily就正好出现,就在我身边,她是最完美的道具。我有了一个这么鲜美的女朋友,说明我对其他女人很感兴趣,说明,我不会去窥伺他的猎物。 哦,ALice,你是女人,说到底,你不明白男人。 你以为你在hunt,你在狩猎,其实,你也是别人利爪之下的食物。” 章亦冬忽然向前走了两步,低头,在我耳边说,“如果以后Emily受到任何伤害,千万不要忘记,你也是同谋。如果她有伤口,你的手指上,也会沾染她的血。” 我抬头看着他,直接看着他的眼睛。 他也看着我。 “少夫人,我连挡箭牌都找好了,不如,我们干脆玩一些危险的游戏,让你那个色厉内荏的丈夫头痛不已,这样岂不是很有趣?” 我右手食指顶住他的脑门,把他向后推了两步。 “冬冬,我大约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和Emily的事情终究是你情我愿。你们两个之间的爱情游戏只有你们两个人参与,酸甜苦辣咸,也只有你们两个人体会,别人无法插手。无论你是怎么想的,其实,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以后,你真的,我说如果,你真的能够BreakEmily’sheart,让她每天抱着巧克力哭的像个失恋的傻B一样,丧失了她最引以为傲的犀利的文笔,我饶不了你。” 来电。 是SImon张。 我拿出手机,想要划开,不过在此之前,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说了一句,“勋先生不是色厉内荏,没有见识过他的手段的人,大约只有一个原因,——江湖地位不匹配。鉴于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劝你一句大实话,不要去招惹他,千万不要去招惹他,切记,切记。” 然后,我划开了手机,“喂,SImon啊,哦,你和小雨在一楼餐厅啊,哦,我马上下去……” 第104章 “小艾,你去哪儿了?” 我走到餐厅的时候,小雨特别惊讶,我比他还要惊讶“我上楼找你们了。” “你为什么会上楼?” “不是你和Simon叫我过来吃早点吗?我当然要先到房间找你们了。怎么,不对吗?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见了鬼?” “的确好像活见鬼!”小雨高声说,“我们不是约好一起吃早点吗,那,当然是要在餐厅集合啊!再说,你不是吃货吗?吃货不是能自动闻着香气都能找到这个地方吗?” 我晕。 “这是啥逻辑?” 此时,Simon张端了三个盘子走过来,盘子里面是堆的冒尖的炒饭,“小艾,你来了?” 我看着那三个盘子眼睛冒光!——“这是,这是,这就是珍珠翡翠白玉炒饭啊?!” 小雨超级骄傲的说,“你看,你就是一只吃货!我让你过来是正确的吧。这是这家酒店的镇店之宝之一,虽然是炒饭,但是历史悠久,工序繁复,里面加入高汤和牛奶,再搭配着各色时蔬和火腿、香菇,还有笋干,掌勺的大师傅是这里的厨师长!并且,珍珠翡翠白玉炒饭还列入了燕城T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道中华名吃!这我都能找到,厉害吧!” “厉害!”我擦了一下额头的黑线。 虽然这道珍珠翡翠白玉炒饭很有名,但是,让小雨这么夸奖,它还是稍微有些受之有愧。 当然,这不是重点。 Thepoint就是,我换了一个最大号的汤勺,舀起来炒饭添在嘴巴里面,“Simon,我刚才在楼上见到章亦冬了,我感觉这个孩子,好像,……压力过大。咱们能不能给他找个好一点心理医生,帮他疏导疏导?” Simon张手指扶了一下刘伯承将军同款的小眼镜,“他啊,他肯定压力大。他在片场遭受到的质疑,我都替他难过。这小子比我有出息,要是别人这么对我,我直接哭晕在厕所里。” “怎么了?” SImon张想了一下,摇头,“不说了。” 我把勺子放在一旁,“说吧。他是咱们A&S工作室的人,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Simon张用勺子盛了一口炒饭,吃完,这才说,“其实,说到底,还是他资历不够。 本来没有出演过什么重量级的角色,然后一下子就得到司马烈这个演出机会,戏份上和天王乔深几乎要平起平坐,当然让很多人看不顺眼。再加上,他一点也不谦虚,面对天王也没有诚惶诚恐,有几次他甚至还纠正乔深的表演,让很多人绝对看不过眼。不过,天王不说什么,乔深反而感觉让他纠正过感觉更到位了,他还说章亦冬是好演员,不疯魔不成活。但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乔深不在乎,别人不干了,就在片场给他找麻烦。各种麻烦,都是暗地里的,数不胜数。” “如果不是有一次几个人想要毁他的容,我们都不知道。” 我,“这些事情,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你们?” Simon张摇头,“又一个死鸭子,只是嘴巴硬。” “好了,章亦冬这个家伙,他的事情,他自己完全摆的平。我感觉他让我发现,似乎只是想要把这件事情搞大,让那些人从这么优渥待遇的剧组滚出去一般。果然,那些和他作对的人都失去饭碗了。”SImon张一挥手,他手中的勺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对我说,“不说他了,我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你的剧本什么时候能最后写完?” 我,“缺少最重要的一部分资料。廖安在美国正在仔细找,这部分资料的缺失,让我们两个对于结局完全没有任何灵感,什么都不对,所以,怎么也写不出来。” SImon张摇头,“3天之内,你必须给我故事的结局。” “三天?”我,“这看写不出来。” “烂尾也要写完!”SImon张,“第四天,我们的剧本要送审。其实,能在送审之前开拍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但是剧本的完整性是决定着这个项目是否还可以继续存在的重要依据。我们的导演也需要一部完整的剧本,这样对演员也好。乔深和章亦冬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但是,他们在片场演绎的时候有些把握不太精准,这些都是李导演告诉我的,因为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所以,无法从宏观上给这个故事,还有这个人物一个从头到尾,流畅的,完整的情绪。你明白了。” 我若有所思,“Simon张,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种感觉,可以让演出的人物呈现另外一种状态。在那个乱世,谁也看不见尽头,谁也不知道明天。这种些许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正是那个时代大背景下的一切众生所需要呈现的状态。” Simon张,“你有你的道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需要一个结局。” “好吧。我努力。” 吃完早点,我同SImon和小雨告辞,我要回去准备一下。 这个故事其实在我脑海中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坑。 现在,我需要结局。 正如SImon张说的,烂尾也要结局。 可是。 对于自己真正想要呈现的故事,写不出来那种想要感动自己的结尾,就好像亲手扼杀一个世界的生灵,即使这个世界只存在于我的脑中,这也是无比痛苦的一件事。 有灵感的作品就好像一个鲜活的世界。 那些人物全部是生机盎然的生灵。 我能看到他们,聆听他们的声音,感觉到他们的呼吸,甚至可以触摸到他们的思想。 当灵感走掉的时候,他们就好像纸片上符号。 我根本无法与这个世界进行任何的沟通。 打开了MacbookPro,我的眼前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 手机震动,我一看,居然是一个让我有些意想不到,但是完全感觉不到意外的人! ——徐樱桃。 “喂,艾妹儿啊,干嘛呢,有没有想我啊?” 我,“怎么了,哥哥,你又从哪个陌生妹妹的床上被踢下来,想起来兄弟们,就过来骚扰?” “别瞎说!哥哥我最近洁身自好,简直都快成和尚了。” “切!~~~~~~我才不信。” “行了,别跟我逗贫了。我现在就在燕城,怎么样,中午有饭辙吗,哥哥请客,请你吃顿好的!燕城有名的地方,苏家的万荷千峰园,哥哥订了一桌上好的私家菜,能过来吗?” 万荷千峰园。 兜兜转转。 总是无法离开它,或者说,她。 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生长的地方,几乎曾经是生面的全部。 对我来说,万荷千峰园就是一整个世界。 我曾经看见过那里每一朵花的开放,每一棵树的成长,每一块石砖,每一块黑色的琉璃瓦,还有,每一天的流云在高耸入云的房檐上拂过,每一年夏末的候鸟南飞。 “怎么样?”徐樱桃,“ALice,这次,我是真的有正经事要和你说。” 我,“乔深也在勋家园林,要加上他吗?” 过了好一会儿,徐樱桃才说,“本来不想把他扯进来,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吧。” 他刚想要挂断手机,我忽然叫住他,“樱桃,我想问你一句。” “什么?” “你为什么非要万荷千峰园?” 电话那端是沉默。 一直沉默。 大约5分钟之后,徐樱桃的声音才传过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昨天栗舟庭已经对我说过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我阻止勋先生拆除万荷千峰园,但是,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我其实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作为亲戚,我还是想着,能帮就帮一下。” “嗯。” “但是,我有一种感觉,栗舟庭似乎对于这个园子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重视。当然,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谁都知道是好东西,不过在他看来,似乎更别的相比,就不值一提。比如,……他的政绩,比如,……他的背景和关系,还比如,……你。” 徐樱桃没有声音,手机那头仅仅有他呼吸的声音。 我,“樱桃,为什么?为什么想要万荷千峰园?你想要它的古董,字画,还是那片地?” 徐樱桃,“如果我说,我只想保护万荷千峰园,你相信吗?” 我,“我不知道。” “看来,我在你心中已经信誉破产。”徐樱桃的声音好像经过机器转接过来的,似乎封闭了情绪,让我听起来不太舒服,“ALice,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在你认识的这些人当中,ArthurHsun应该是最差的一个,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我看过美国FBI请了专家给他做过一份心理调查报告,他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反社会人格。这样的一个人,旁人很难对他产生humanbeing的各种情感,你为什么会爱上他?难道,爱情果然可以盲目到让你看不到其他吗?” “说这些做什么?” 徐樱桃,“他极端危险,而且不可控制。他根本不知道万荷千峰园真正的价值在哪里,他只看重这个园子的价钱……” 我安静的听着,打断他,“你也一样。” 徐樱桃停下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现在不是了,我明白万荷千峰园真正的价值在哪里。ALice,如果勋先生想要一片地建自己居住的城堡,我可以让他在燕城随便选择,哪里都可以,但是不能是万荷千峰园。” 我,“我怎么会知道你现在不一样了?” “有些事情,不站在一定的高度,无法看懂,也不能看透。”徐樱桃,“这些年我做生意,看到了资本主义的繁华和腐朽,也赚了一些钱,我花天酒地的挥霍过,也迷失过,但是这些都过去了。我一直在爬坡,一直向山顶走,但是,当我站在我想象中的山顶的时候,抬起头,看见的是一片星空。不知道我说的这么抽象,你能不能明白。勋云涛的爷爷说过一句话,万荷千峰园是老祖宗留给苏家,也是留给整个燕城的东西,不能毁。” 屋子中安静极了。 古董钟慢悠悠的晃动着它的摆锤。 滴答,滴答。 时间在流逝。 我仿佛看见白头孔子站在一个大河之滨,把写满了《春秋》的竹简扔到川流不息的水中。 逝者如斯夫。 我的耳边尽是徐樱桃的话语,于是,我问了一句,“樱桃,你想要保护万荷千峰园。” “是的。”徐樱桃的情绪似乎恢复了,他的声音让我听起来,比刚才显得愉悦。 我,“如果,仅仅让你保护万荷千峰园,而不让你把它占为己有呢?” “什么?” “你可以尽你所能来保护它,但是,你永远无法得到它,这样,你也愿意吗?” 沉默。 电话那边的徐樱桃是无尽的沉默。 我,“其实,勋先生比你想象的更加了解万荷千峰园的价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学者,一个读书人,一个满腹经纶的男人,他懂得文明和书籍的价值。但是,他想要拆这个园子,是因为另外的理由。” 良久,徐樱桃只是单单说,“拆除这样的文化遗产,是不对的。”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帮你保留它,尽我所能,但是,我不能帮你拥有它,这样,你愿意吗?” “听起来像一个寓言。” 徐樱桃,“但是,决定权不在我手中。Alice,先见面,见面再聊。” “好。” …… 最终,徐樱桃似乎也没有做出一个那样的承诺。 徐公子与勋世奉一样,是同类人。这样的人,才能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身上令人厌恶的缺点,用放大镜仔细查看,随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憎恶。 说什么头顶的星空,说什么老祖宗留下的瑰宝,说什么不能毁灭文明。 其实。 再华丽的外皮也无法掩盖其中的真相。 还是那句话,没有人能在如此数量级的珍宝面前保持冷静,勋世奉不可以,徐樱桃,……更不可以! 这是一场treasurehunt的游戏。 从开始到现在。 从未改变。 Chapter12故园风雨后 第105章 这里是万荷千峰园! 我眼前是就是一片荷花塘,现在是11月,正式进入冬季。 现在,整个荷塘干涸枯燥,如果没有林黛玉那种诗情画意的‘留得残荷听雨声’的艺术欣赏水平,那么眼前就是一片荒芜。不过,现在的景致也不是那么的残破,不远处是亭子,仿造岳麓书院建造的庭院,远处山上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傍晚的光芒是魔鬼,照着这里,显得白色的石墙异样的苍白。 琉璃瓦是黑色的。 这还是几十年前,我爷爷找到老匠人,特意开了窑厂,自己烧制的,没一块块瓦片上都雕刻着一个典故,一个故事,背后都掩盖着一段传说。 庭院大门两侧爬满的蔓藤行将枯萎。 反衬着朱红色的楠木大门没有那么的高不可攀,也不会让人想起那首著名的唐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和乔深进入园子的时候,徐樱桃坐在小桥流水旁边的木椅上,正在吸烟。 我好像很少看见他吸烟,他只是拿着一根香烟,吸一口,随后,就把它掐灭在旁边的一块石头烟灰缸中。 ——嗯,好吧,那勉强可以被称为是烟灰缸。 其实,它最开始一块不值钱的砚台。这是我爹的一个不怎么要好的同学因为求他办事而送给他的,因为制造砚台的石头实在不怎么样,过于生硬,用来研磨简直就是每一块徽墨的噩梦与悲剧,于是,他们决定把这块砚台作为烟灰缸。 这好像是苏家的不成文的惯例,不废一物。 “艾妹儿,乔深,来了。” 徐樱桃站起来,他身上的衣服显得很单薄,白色的衬衣敞开的领子,用一条暗红色的长丝巾代替了领带,顶级纨绔子弟的气质完全侧漏。 “现在离开饭还有一会儿,今天你别开车,我找人送你,喝点。” 我点点头,“好的。” 徐樱桃冲着我身边的乔深侧了一下脖子,“走,我带你们两个好好看看这里。刚才你们两个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大红门了吗,那是楠木的,这里的住家原本是燕城有名的望族,前因后果,这你们也都知道一些。” 我们跟着徐樱桃,向里面。 徐樱桃指着这里的长长的回廊说,“这个长的像个公园,看起来很像祠堂,里面摆放着一堆珍惜古董,伪装成一个博物馆,现在则是一个饭馆子的地方,原本是私宅。当年,也就是我三个人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这里原本珍藏着很多的古董字画,现在早收起来了,有一些不那么有名的甚至还通过艺术片掮客流入了市场。你们眼前看到的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哦,你们看。”徐樱桃向上指,“这个横幅是真迹,这是当年的一个满清的大官写的纳兰那个啥的那个啥,据说是写给这家主人的先人的,这是一首词,写得是……,哦你们看个大概就知道了,字迹有些潦草,我看不清,……” 我打断他,“这横幅原本是清代直隶总督桂良写得纳兰性德的词《南歌子》,这是一首描述古战场的残酷与荒凉。 ————古戍饥乌集,荒城野雉飞。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玉帐空分垒,金笳已罢吹。东风回首尽成非,不道兴亡命也,岂人为。” 徐樱桃上下看了看我,“万荷千峰园是宝地,到这里来的人都变得文艺了。” 乔深咳嗽了一声,徐樱桃跳了一下眉,安静了。 我们面前是一大片曼陀罗,再往前走,是几间明显布局和气质不一样的屋子,这里的气氛都显得纤细。 我,“这里有一种‘小轩窗,正梳妆’的幻觉!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屋子。外面这件是茶室与书房,里面则是她的卧房。这里的家具,全部是上好红木的、,并且是真正的乾隆朝之前的真品。仅仅这张床目前市场价不下数百万。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就是这家女孩儿的住所,书桌上摆的是雍正官窑的青花瓷瓶,插在瓷瓶中的枯枝是一株瘦梅。” “墙前面竖着两个大书柜,它们拼起来,一个满满的摆放着英语原文书,而另外一个则是中文书。书桌上放着笔架,吊着几根狼毫,旁边是砚台,还有一块用了一半的墨。这块是徽墨,里面加入的是鹿茸胶,另外还有冰片,麝香等等十几种珍惜药材,据说研磨出来的墨汁颜色比写馆阁体的浓墨要淡一些,但是异香扑鼻。还有,这边卷着毡子,放了一令宣纸,靠近木椅的地方摆放着一本翻开的书,是钱钟书先生的《管锥编》。” 我走到书柜旁边,拿下来一个水晶相框,里面有一张照片。 我把照片给徐樱桃他们看,“这个穿着赛艇运动装的是勋暮生。他身上披着绣着三一学院校徽的旗子,而他身边是一个长的很清秀可爱的女孩子应该就是苏离。这个姑娘也是个牛人,看她手中扯着一个横条样子的旗子,上面是著名的那句——‘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上谁怕谁!’ 我翻过相框,后面有字。 6th,may,2004,校际赛艇会再下面,是一行现代诗,‘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27thjuly2009,勋暮生于伦敦。 徐樱桃挑眉。 乔深却若有所思。 我把相框放回去,对他们说,“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因为我曾经来过一次。当时廖安的朋友请我们吃饭,就是在这里。徐樱桃,我只来过一次就对这里记忆很深刻,你说自己想要保护这里,却对这里了解的还不如我多。你怎么能说服我相信你对我说过的话?” 呱,呱,呱! 徐樱桃双手鼓掌三次。 “alice,士别三日,刮目相见。”徐樱桃稍微眯起来眼睛,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其实,你也知道,我说自己对这种地方异常崇尚也是一种说辞。但是,我真的不想让你们毁了这里。我和乔深的好朋友萧商在这里存了一些书画,为了兄弟,我也不想把这里铲平。我说这些,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乔深吗?” 我看着乔深,而乔深似乎没有听到我们说话。 他向前走过去。 越过我。 到达我背后那面顶天地里的书柜前面。 他的眼睛在这里快速的浏览着,然后,在第七排书柜面前,停下脚步,伸出手,…… 徐樱桃叫了一声,“乔深,这里的东西不允许碰触!” 乔深置若罔闻! 他固执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小心翼翼的捧着,然后放在书桌上。这里一定有人坚持定期打扫,桌面上纤尘不染,甚至连翻开的书页上都保留在原本的位子,只除了这么多年来,雕花窗外面的阳光把墨迹照的有些浅浅的褪色。 乔深翻开一页,又是一页,再一页,他抬头,看着我,眼神极其复杂。 甚至,…… 可以说有些动荡。 徐樱桃走过来,“怎么了?发现藏宝图了吗?” 乔深合上书,“没有,只是忽然看到这一本关于魏晋南北朝的书籍,里面居然有史学大家钱文澜先生的亲自做的批注,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徐樱桃对不是藏宝图的资料不那么感兴趣,他意兴阑珊,“这里遍地是古董,你们看,人家连插花的瓶子用的都是雍正官窑,不知道喝水的杯子是不是成窑了?” 不是成窑,是钧瓷。——我在心中说。 徐樱桃转身看那两苏离与勋暮生的照片。 乔深把他手中的书递给我,“你拿着,万荷千峰园的主人应该不会反对。” 我接过来的时候,书页不小心被翻开,在谢大师用狼毫写的蝇头小楷下面,是一坨很清秀的笔记,用铅笔写的,却似乎比钢笔圆珠笔保存的更加长久:——如果以这段历史为背景,可是写出一个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萧直,台词可以这样说:面对此情此景,难道还不足以将军得偿宿愿?这里有诗、有美人、有酒,可渔可猎,可花前月下,亦可谈笑定乾坤! 这是司马烈的台词。 也是我来燕城之前给《旧时王谢》剧组传过去的最后一段剧本。 只除了萧直的名字变换成了司马烈! 徐樱桃,“我们到别处看看。” 他先走出屋子。 我跟了出去,最后是乔深。 我们又在回廊下兜兜转转,夜幕降临,整个燕城开始下雨。 在开饭前,徐樱桃忽然特别认真的对我说,“alice,开个价,把万荷千峰园卖给我,我不还价。” 我,“这里不属于我。这是勋先生前妻的产业,目前与我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徐樱桃,“所以才让你开价。我们一起促成这事。” 他单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变得富有,真正的富有。你不用凭借手中那些似乎永远无法出手的康斯坦丁股票来评判身价,你手中握着的全部是实实在在的财富。并且,再也不用向任何人谄媚,这样不好吗?” 徐大公子笑了,像极了伊甸园那条狡猾的蛇。 第106章 温好的米酒放在白瓷碗中。 万荷千峰园作为顶级私人会所,提供的菜肴全部是根据苏家留下的私房菜菜单做出,很崇尚食材的原味,所以不管是肉菜还是椰汁燕窝这样的甜品,味道都比较柔和。 席间很安静。 只有徐樱桃在说话。 他说了很多,我有心事,所以听的不是很真切,最后,我记得他问我,“如果我提的offer不是你想要的,那么,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帮你实现。” 我却问了他一个问题,“樱桃,你说,我想要什么? 当你自己弄明白之后,再来和我聊这件事。不过,在这之前,这个园子我会帮你保住他,至少不会变成一片荒芜的废墟。” 吃完饭,乔深没有和一起回来。 他似乎与徐樱桃有一些争执,但是,我没有仔细听完,就走了。 回到我住的勋家园林的院子,院门虚掩着,里面有灯光。 进屋。 我发现勋世奉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书。 “我回来了。” 我把紫貂外套脱了,放在木椅靠背上,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灌下,然后感觉酒气好像消除了不少,这才往他身边凑了两步。 “嗯。” 勋世奉合上书,这次拿在他手中的是我们那部只缺少结尾的《旧时王谢》的剧本。 “晚饭和徐先生吃的还愉快吗?” 听着,我自己又倒了第二杯水。 灌下。 我看了一眼树立在书桌旁边的古董座钟,夜晚11点。 自从我两个都到燕城之后,一直是分开屋子睡觉,虽然他一直住在隔壁,根据老辈人的说法,这是新婚夫妇需要遵守的规矩。但是,我们又和普遍意义上的新婚夫妇不一样。 勋世奉与我早已经是夫妻。 这次回燕城只是回来举行家族传统婚礼,大宴宾客,当然,请客的意味似乎更甚于确定成为合法夫妻的含义。 再说,我们两个自正是交往开始就开始同居。 夫妻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所以,这段时间分开睡,与其说是遵守古礼,不如说是我们前段时间关系有些尴尬。 我,“饭菜还好,不过,……我晚上一般吃的很少。徐樱桃口才很好,他一直在说话,而我,……”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似乎稍微用力呼吸了一下。 “你一直在喝酒。” “……” 我把杯子放下,“是米酒,甜的,我感觉没什么酒劲。” 勋世奉低头。 一场极深极深的亲吻,……舌尖发麻…… 我的手掌捧着他的脸颊,却看不到他的眼睛。 忽然! 亲吻结束,他一把抱起来我。 我这才看到他的双眼。 ……燃烧着,蓝钻一般…… 似乎两步就到了床上。 后背是软软的丝绸床单。 深绿色的蕾丝裙子被撩起,……高高的,推到腰间…… 我的手环住他的腰身。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开着,灯光明亮却柔和,然后就是床垫颠簸的动作,还有有规律的声音,……,好像惊涛骇浪中木船,……在摇荡,漂泊…… “Arthur,……youarecrushingme,……” …… 第107章 《色戒》里面曾经说过,张佳芝很喜欢和易先生在一起。 每次度夜,她的全身就好像冲了一个烫烫的热水澡,似乎可以把沦陷时代的上海那种压抑在人们身上的阴霾还有她心底那些细碎的伤痕全部冲刷掉一般。 我也是。 可能是我们太久没有在一起过,这个夜晚渡过的异常热烈。 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热烈。 一层一层,把心里到皮肤上的冰冷和细碎的伤痕全部冲洗一遍,即使我知道,当我们停止之后,这些也许会重新附着,但是,至少在我的剧烈的频临死亡体验的喘息当中,它们已经远离。 清晨。 毕竟是冬天,阳光清冽,却失去了温度。 我拉开半掩着的窗帘,让那些阳光多照进来一些。 手指中捏着锋利无比的刀锋,在勋世奉线条无可挑剔的下巴上轻轻的刮着。 青色的胡茬一点一点被去掉。 我想,也许是最近工作太忙,很少见阳光,他的皮肤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比中国纯血的肤色要白,却不是那种轻柔的白皙,而是仿佛油画似的浓墨重彩的凝重。 他仰着头,微微睁开眼睛,我看见那双褪去了情欲的双眼竟然如同碧水一般清澈。 刀锋顺着他的下巴,在咽喉的地方缓缓滑动着。 鼓起来的喉结。 那是生命的特征,些微的颤动。 呼吸。 我感觉自己心间在颤动。 我,“别动,我是生手,别伤着你。” “嗯。” 最后两下,完满的完成了任务。我把刮刀在毛巾上擦干净,弯折上,放在旁边的红木茶几上,又递给他一块毛巾,擦了擦面孔。 我忽然想起来,昨晚我们什么措施也没有做。 他没有使用安全套,我的避孕药也已经停了很久,那这样,我们会不会,再拥有一个孩子? 有人说过,生活就好像是珍珠项链,拽断,那些美丽而珍贵的珠子就会滚落,在地板上奔奔跳跳,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如果没有及时把它们找到,也许就会永远失去它们。 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个孩子,会不会可以让我们整个生活完全向前推进! 再也不用看身后? 勋世奉拉住我的手,靠近,然后,轻轻坐在他的腿上,我单手揽住他的肩膀。 “冷不冷?”他问我。 我摇头,我穿了一条长达脚面的丝质睡裙,不过批着一条羊绒大围巾,显得暖暖的。 他刚洗完澡,头发没有完全干,手指插进他浓密并且极其桀骜不驯的头发,手感异常饱满,可是我却在晨光中看到他鬓角边上有一根改变颜色的发丝,显得有些灰败。 “这有一根白发,要揪掉吗?” “不用。” 北美上层人士不染发,头发只要打理精致就好,至于颜色,本来是什么颜色就应该是什么样子,完全不用为了所谓的美观和恢复年轻什么的目的去改变颜色。据说,曾经是好莱坞演员的里根出任美国总统之后,把自己打扮的好像一个华而不实的纨绔,他喜欢染发的爱好曾经遭到东岸的上流社会的群嘲。 我的手指继续揉他的头发。 总感觉,他好像一只拥有很坚硬头发的大猫。 他看着我,似乎正在等待我再一次首先说话。 我想了一下,决定坦白,“Arthur,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栗舟庭和徐樱桃见我,似乎都是一个目的,他们因为知道你想要把万荷千峰园拆掉而惴惴不安。栗舟庭给我的理由是万荷千峰园是燕城的文化遗产,那是苏家的先人留给苏家同时也是留给燕城的瑰宝,毁之不详。徐樱桃也是这个理由,不过,我总感觉,他们好像另外还有想法。” 勋世奉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就好像昨晚,我一直看着他一般。 “Alice,你的意思呢?” “嗯。”我又抓了抓他的头发,“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栗舟庭和大堂哥都开口了,能帮得上忙,应该帮这样,这样,才显得我们做亲戚是很有诚意的!至于徐樱桃他们其他的想法,既然人家没有开口,也就不用去想。五爷爷也说,翻过山那边的隔壁的园子是好东西,既然是好东西,那就留着呗。你说呢。” 他没有说话。 我,“他们都说你拆园子为了我。我们这还没怎么着呢,一顶褒姒妲己的大帽子就已经准备好了,似乎还是按照我脑袋的尺寸剪裁的,随时都能直接扣在我的脑袋瓜子上。特别合适,这还不是我们在专卖店购买的readytowear的成衣,是高级定制,绝对的高级定制。” 勋世奉,“以后,我们要回燕城住,不能总是麻烦五爷爷,住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来燕城住,我们以后,不是应该住在纽约吗?” 他的手指忽然有些控制不住,捏的我有些疼。 但是,只那一下,就松开。 我看着他,“既然,你有一些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那么我就蒙上双眼,避而不见,自己也离的远远的。 Arthur,和燕城这些亲戚打交道和在美国是不一样。远交近攻,燕城这里,跟美国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完全是地球的两侧,这么远,不需要得罪他们,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团和气是多么的完美!” 勋世奉把我的头发顺了一下,有一绺乱发别在耳朵后面。“嗯,好。既然以后不在燕城长住,那么过来一趟,打扰一下五爷爷也没有什么不好。不过,五爷爷毕竟老了,他去世以后呢?” 我,“如果五爷爷不在了,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回燕城呢?” “Alice,你愿意在纽约定居吗?” 我点头,“嗯,听说那里的PM2.5浓度比较低,早想过去晃晃,呼吸呼吸那样轻薄的空气了。……如果不太麻烦的话,可不可以让我到万荷千峰园拿几本书,我要写剧本,刚好那里有一些别处怎么也找不到的资料……”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明确的提出想要与万荷千峰园的藏品有所交集。 I’vecrossedthelioofar…… 良久,他说,“好。” 乔深给我的那本书,我不知道他是有意为之,还只是因为巧合。 他把书本递给我,清风吹过,书页翻开,正好看见那张纸张上,同时存在着钱文澜大师和苏离的笔记,而更加巧妙的是,苏离曾经的笔记却和我传给《旧时王谢》的剧本上的台词,有着惊人的一直。 这是,意外中的意外? 还是,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打开MacbookPro,剧本的创作正在进行时。 —— 司马烈的最后一幕。 他死在战场上,这是一个乱世帝王,或者说,一位可以说的上是文韬武略的末代帝王,死在战场上应该是他最大的荣耀。 他不是被元珩的箭矢所杀,他死于天命。 一口血,喷薄而出! 染红了他胯下的战马,也染红了江东最北的一片土地。 当司马烈倒下战马,看着瑰丽的天空和残酷的战场的时候,周围应该有雄浑的音乐猛然响起,像惊涛,像雷电,又像是一曲挽歌,把人们的心一步接着一步推上顶峰,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随机,在顶峰,再让它徐徐陨落。 “天不假年……如果上苍再给我10年的生命,我一定结束这兵祸连年,万物刍狗的乱世,……” 过去,天子死叫’崩’,诸侯死是’薨’。 司马烈虽然是一个偏安一隅的末世帝王,但是在这个时代,他却是血统非常纯正的帝王,于是,元珩在得知司马烈死讯之后,明发上谕,直接称司马烈驾崩,并且举行了相对盛大的哀悼仪式,在这样的仪式之后,他们的兵马渡过长江,直取江东。 我把这部分写完,至于元珩的部分,应该是廖安负责。 于是,我把写好的文档存好,上载到email邮箱,直接发送给《旧时王谢》的李导演,同时cc廖安和章亦冬。 合上笔记本,我自己似乎还在戏中,有些缓不过劲。 五爷爷叫我过去,说是要给我挑几件首饰做嫁妆。 嗯,其实我想说,我自己准备的是嫁妆,他老人家给我选的似乎应该是聘礼,不过,老人家不喜欢人违逆,我很乖巧的听话,到他平时喝茶的屋子里面。 桌子上摆好了黑色丝绒的盒子。 里面放着应该就是五爷爷给我的’嫁妆’了 几个足金的龙凤镯,一条南洋金珠项链,一串西瓜碧玺的十八子手串。 还有几个小锦袋,里面是黄金打造的一对儿小娃娃,一个穿着传统的婚礼服,戴着凤冠,穿着霞帔,另外一个则是长袍,戴着乌沙,打扮的很像牡丹亭故事结局的柳梦梅和杜丽娘。 全部收下,我赶紧道谢。 五爷爷端着盖碗喝茶,完了问我,“小艾啊,我听老四的意思,你们婚后要去美国住?” 我点头,“嗯。他的生意都在美国,过去比较好。” 五爷爷轻轻叹气,“也是。我还想着以后你们结婚了不在北京住就回来,家里地方大,结果,……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都是大忙人。” 我,“那我以后天天和五爷爷Skype聊天好了,就怕您每天看到我这张饼脸,您看着烦。” “丝盖普,那是什么?” 我大约解释了一下,五爷爷点点头,“成,回头我让云涛他们给我装在电脑上,咱爷俩儿天天聊。”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到饭点了,五爷爷却不张罗吃饭。他看了看表,让人出去打听打听,“去,找人打个电话问问,走到哪儿了,怎么这么慢啊?” “今天雾霾太严重,高速一段封路了,我打电话给刘支队长,让他单独开一道,直接放行,不过,即使这样,路上也不好走。” 他们好像再等什么人。 五爷爷叹了口气,继续喝茶,别人给他端了一些点心,让也我吃。 大约下午2点,外面有人进来,对五爷爷说,“老爷子,七少到了。” …… 第108章 “Lance,Iappreciateallyourefforts,butasmybestman,Ialsoexpectyoutokeepallthethingssmoothuntiltheweddingday.” (勋暮生,我很感谢你做的一切,不过,作为我的伴郎,我希望到婚礼之前,你可以控制,不会再出现意外。) 勋世奉的声音。 他抬起单手,搭在勋暮生的肩膀上,双眼藏着湖水一般碧波荡漾的笑意。 刚到客厅,五爷爷和我就看见勋世奉同勋暮生在一起。 并且,……这个画面是五爷爷很高兴看见的——一副兄友弟恭的美妙景象。 除了,……他们的对话,稍嫌,……暗藏机锋。 勋暮生,“IstillbeyourbestmanWow,Iwouldliketosay,I’dbehonored,Sir.” (我还可以做你的伴郎吗?哇,我想说,这是我的荣幸,Sir。) 五爷爷英语不太好,他不太明白。 其实,五爷爷不是一点不懂,当年在燕京大学做学生的时候学过,不过这么多年根本没有接触了,用进废退,现在几乎听不明白,也不想听明白了。 他把勋世奉与勋暮生之间的对话当成是’老四小七的家乡话’,虽然,听上去跟鸟语一样,一定不如中文这样大气优雅。 五爷爷,“小七来啦!路上怎么样,难道吧。诶,我就说,你哥婚礼,你怎么能不过来喝喜酒呢?!最近怎么样?我听云涛说,你在美国挺忙的?” “五爷爷。”勋暮生过来问好,表现的好像一个承欢膝下的好孩子,“最近,纽约那边,……家族内部的事务,……,您知道的,勋家就是这样。” 五爷爷不欲多说。 勋暮生看着五爷爷身后的我,说,“听Arthur说,你们婚后要定居纽约。” 我点头。 勋暮生,“那你的学校找好了吗?” 我,“学校?我以为自己到纽约是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housewife,而不是一个前途远大的留学生。” 勋暮生一挑眉,“我以为Arthur肯定会给你找一所很好的学校,然后,选择一系列的课程,诸如,英语,法语,拉丁语,什么的,顺便再学一下上流社会的礼仪,这样,你就可以轻松的融入那个社交圈了。” 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想当年,我第一次以‘勋暮生’正式交往的女朋友的身份见勋世奉的时候,后者就对我说过:勋家的女人不能再抛头露面,把她的工作全面停掉。我在北美安排了学校,教导她英文和礼仪。她出身实在太差,我不希望你因为她而成为笑柄…… 今天。 …… 我刚要说话,却看见勋世奉向我走过来。 照例。 他低头,在我嘴唇上厮磨一番,然后才说,“ALice的英文已经足够好,如果她愿意学习别的,我想我自己的法语和拉丁语水平也足够胜任我妻子的语言教师这个位子。” 勋暮生又挑眉,笑着点点头,“嗯,这倒是,毕竟你16岁的时候已经收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聘书,如果不是当时你选择了另外一条路,Alice,你的丈夫将会是那里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不过,Arthur,我听说你好像已经开始给ALice开授关于数学模型和金融的课程,你想让她在’少夫人’这个位置之外,再有所建树吗?” 我也微微惊讶的一挑眉,——有所建树?……嗯,从纽约回来的勋暮生,似乎,Advancedese说的相对专业很多。 …… 发生了什么? 勋暮生看着我,“ALice,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没有,我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勋暮生,“我刚从纽约回来,Ihavetoknowthat.” 勋世奉,“看样子,他们对于我的私生活依然很好奇。Lance,我坦白说,ALice手中握有大量的康斯坦丁的股份,我总不能让她对于自己的合法财产没有自保能力。” 随后,勋世奉似乎是重点强调一般,又说了一个词,“巨额,合法财产。” 五爷爷忽然来了一句,“你们一会儿再聊啊!都饿了吧,该吃饭了!” 于是,大家继续一团和气的开始吃饭。 午饭还不错,五爷爷和我吃着很开心,但是,勋世奉和勋暮生几乎一口没有动。 今天的菜谱是,——燕城特产大锅菜。 后院菜地后面,还用土灶围着一口大铁锅。 巨大无比!这口铁锅一般来说,几乎是不动用的,但是遇到一些婚丧嫁娶之类的红白喜事,它就会被派上用场。 燕城这里还保留着过去的很多传统,诸如,出嫁的新娘的娘家要做大刀切面来款待娘家的亲戚。一般家庭都有N多门子亲戚,一到了这样的好日子,大家都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用木柴烧火煮面,一碗一碗的端上桌,浇上肉丁土豆卤子,大家吃的顺畅痛快! 而燕城的特色食物大锅菜也必须需要这样的大锅。白菜、粉条、海带、土豆、萝卜、茄子、豆角等等,等等,诸如这样的菜,谁愿意加什么就是什么,最后再浇上炖好的大肉,倒炝锅,外加葱花、香菜、酱油、盐、有的人再来点香油和醋。吃的时候,拿一口粗瓷大碗,手中一张大饼,或者是用筷子传上一大串大大的开花馒头,吃的时候呼噜呼噜的,特别香! 五爷爷端着大碗吃的很开心,他是正经的燕城吃法,嘴巴凑到碗边,一吸溜,一口,连汤带菜的都入口了,呼噜呼噜的。 我也捧着碗,低头,用筷子一点一点夹着吃,速度不快,但是吃的不少,我是真饿了,昨晚到现在几乎什么都没吃。 勋世奉看着面前这个碗,不动声色的向后侧了一下,然后端正的坐在餐桌旁边,拿着茶盏,正在喝红茶。 而勋暮生,……他看了看碗,又看了看吃着很火热的我同五爷爷,说了一句,“五爷爷,这个,这一碗东西煮在一起,很多种不知名的食材放在一起高温蒸煮过,有没有专业人士对它进行分析检验,它们不会发生化学反应,产生毒素吧。” 五爷爷瞪了他一眼,“你爱吃不吃!你要是挑三拣四的就不要吃了,来,把小七的碗给我!我再喝一大碗!!” 勋暮生把碗端给五爷爷,“我还是饿着吧。” 闻言我从碗里抬头,看了看勋世奉,他不说话,也看着我,然后,他就把自己面前的那碗大锅菜推到我手边。 我,“……,我吃饱了,……” 勋世奉,“刚才你的眼神好像很想要再吃一碗。” 我,“……刚才可能有些饿,不过我吃饱了,……” 我又不是母猪! 勋世奉,“吃吧,如果食物中毒或者过敏,我手边有肾上腺素,可以帮你注射。” 我,“……” 其实,这哥俩儿一个德性。 午餐过后,勋暮生告诉大家,他为我们的婚礼制作的礼服和黄金冠冕晚上到,应该是他的母亲勋夫人盛颐珊亲自送过来。 五爷爷听到这个消息更加开心了,“小七妈也来,太好了!她嫁入勋家之后还没有到过燕城呢!等她来了,让我大家陪着她好好逛逛。小七,你妈信佛吗?” 勋暮生,“信。” 五爷爷,“那我们一起上山,到伽蓝寺吃顿素斋,那里的斋饭很好,是大和尚加持过的,吃了能延年益寿。” 呃,…… 好吧,其实素菜很清淡,并且没有反式脂肪酸,多吃一些都能延年益寿。 不过,这些不用和五爷爷说了。 下午的时候,五爷爷找人帮助勋暮生收拾行李,并且再为勋夫人收拾房间,我同勋世奉回我们住的小院子。从昨天到现在,他似乎也没有吃什么,我帮他准备了一份红酱意大利面。 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吃。 “Arthur,刚才Lance说的,我忽然觉得,好像找一个学校读一个课程也不错。” 勋世奉手指捏着叉子,停下,“你要去学英语吗?我看过你给我写的essay,你的英文水平完全可以应付社交圈那些事务,没有必要。” 我摇头,“不是,我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我在娱乐圈工作很忙乱,根本没有时间静下心看一本书,我是说,真正的书,而不是一些娱乐八卦杂志什么的。到了纽约,我就可以从幕前的工作中脱身出来,这样,塌心下来读读书也是不错的选择。纽约是东岸先锋电影的大本营,我想去读一些关于戏剧、电影还有文学什么的课程。嗯,也不一定非要有个学位,当然,前提是你不在意别人说你娶了一个半文盲。” 勋世奉也是挑了一下眉,怎么看,有些勋暮生的表情。 此时,不能不感叹,基因力量的强悍! 他,“文学?!” 我点头。 勋世奉,“Literature” 我还是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勋世奉才说,“ALice,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我,“什么?” 他,“原来我不了解你,认为你做演员可能是,怎么说呢,一个你这样的女人不错的选择,毕竟演员的paycheck相对平均收入还是很高的,但是,你的学习能力让我意外。你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为什么这么专注于在literature这样的专业上浪费时间?” 工科生的偏见! 我想了一下,认真的解释,“因为,literature就是art,这是人类最珍惜最高贵的东西。这些就是文明的基石,嗯,就好像你收藏了很多稀世之珍一样,你收藏它们的时候,肯定也是这样的想法吧。” “不。”勋世奉否认,“我的想法不一样。” 我,“那你为什么要收藏那么多的艺术品,画作,雕塑?” 勋世奉手指转动,银叉卷了一坨红色的意面。 他说,“因为,它们拥有巨大的升值空间。” …… “并且,我不认为literature和art可以构成人类文明的基石。” 勋世奉放下刀叉,我来收拾餐具。 他端起来刚才我给他倒的长城干红喝了一口,嘴唇紧紧抿着,好像喝了一杯纯正的盐酸,随后,他沉默的把酒杯放下。 我把瓷盘放在水槽中,问他,“那你说,人类文明的基石是什么?” 勋世奉,“神圣不可侵犯的私有制。” 扭开水龙头。 我,“Arthur,你真的是黄金法则忠实的信徒。Goldenrule:thosewhohavethegoldmaketherules,……” “这应该是普世价值观。”勋世奉喝清水,然后,他面不改色的把五爷爷拿过来的还剩很多的特供的长城干红扔进垃圾袋,“只有一种人不赞同,那就是,自命不凡,但是银行账号数字后面的零不够多。” 我刷盘子,不发一语。 勋世奉站在水槽旁边,我让他向旁边挪一下,省的飞溅起来的水花弄脏了他的生丝衬衣。 没想到,我刷好了盘子,他很自然的拿过旁边的干布,把那个瓷盘子擦干净,摆放在旁边的碗橱里面。 然后,…… 他似乎看到碗橱里面被我放的颠三倒四的碗筷,他看了一眼,想要关闭碗橱的门,但是,他好像被什么控制,实在无法扭头就关上这个碗橱的木门,于是,他就把里面的碗筷按照大小、形状、长短的顺序,一个挨着一个,好好摆放好,这才心满意足的关闭碗橱的雕刻着梅兰竹菊的门。 我,“其实,有很多人并不那么在乎金钱,他们可能拥有超越金钱之外的理想和追求。这个世界上的人是多种多样的,各色的价值观,这才构成我们这个多彩的地球村啊。” 闻言,勋世奉看着我,“嗯,允许那些有缺陷的价值观的存在,这应该就是人类文明体现的宽容的一面,这就是一种慈善。” 他,“看样子,我允许什么’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超过金钱存在啊,我们的理想啊什么的’这些持有诡异价值观的人的存在,和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已经是我在做慈善了,联邦政府应该把我的忍耐力作为康斯坦丁的一种credit,并且给予我减税或者,直接免税。” ……好,……好冷的幽默,…… 我缩了缩肩膀。 “不过,……”勋世奉又说,“你去biaUy学戏剧或者文学什么的,也是不错的选择。我总不能让你每天和勋老夫人,还有勋夫人在一起喝茶聊天,讨论佛法吧。当然,我对佛教这种高深莫测的哲学思想很尊重,但是,每天面对一些木雕泥塑跪拜,并且点燃那种明显污染空气的燃烧物,类似莲花蜡烛还是烧香什么的,是一种非常诡异的行为,这甚至不是研习佛教这种哲学,更不要说崇敬神明了。” 我看着他,“Arthur,如果我没有记错,佛教是同基督教,还有伊斯兰教拥有同等地位的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传世几千年。” 勋世奉,“鲨鱼在地球上存活4亿年了。” 我,“So……” 勋世奉,“它依旧是鱼类,并没有进化成哺乳动物。” “……” 他,“它生来是什么,它就是什么。无论过去几千年,还是亿万年,都一样。” 嗯。 此时,我忽然想起来当时我同勋世奉一同来燕城,五爷爷要带我们去伽蓝寺,就问了他一句,——‘你能去庙里吗,你会不会被雷劈啊??!!~~~~~~~~~~~’ 第109章 勋夫人盛颐珊来的时候,五爷爷让厨房早就摆好了一大桌子菜! 全部是国宴级别! 特别清淡,特别清秀,特别的,让人口味重的人看着就没有特别的食欲!不过,看勋夫人的脸色,勋暮生吃了两碗米饭的饭量,还有勋世奉终于赏脸喝了一小碗清澈的跟水一样的鸡汤,我感觉,五爷爷选菜的能力十分之出众,所以,让我一直以为,他每天吃一些海参虫草外加大锅菜,不给勋氏兄弟吃饱饭,完全是故意的,是成心的,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小七妈。”五爷爷发话,口音很是比较纯正的普通话,几乎没有一点燕城土语的口音,“这饭菜口味还可以吗,吃的习惯吗?” “多谢五叔。”勋夫人拿着纯白色的布巾擦嘴,“五叔费心了,我吃的很好。” “那就好。”五爷爷说着,手中的筷子一指勋暮生,“小七中午什么都不吃,让我看着真心疼,看他这小脸,瘦多了。” 此时,勋暮生手中一碗米饭,已经见底。 五爷爷,“欸,小七啊,以后吃东西别挑食,什么都吃,这样身体才会强壮,你看看你现在,已经瘦的成……”五爷爷眼睛转了转,“又成一个老四了。我说老四啊!” 勋世奉手指在红酒杯上轻轻摩挲,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听见五爷爷叫他的名字,一抬眼皮,点了点头,“五爷爷。” 五爷爷,“我说老四啊,你也多吃点,你看看你,本来就瘦,现在都成一条人干了。我听乐乐说,你们那个公司的人好像都不吃饭,那你别跟他们学。该吃就吃,该喝酒喝,虽然说你挣钱不容易,但是……!!” 说到这里,我好像感觉五爷爷有些咬牙切齿的! 他瞪着眼睛来了一句,“你小子在这里吃饭的一小会儿就挣了老子一个月的工资,要是连吃饭都舍不得,那就太说不过去啦!” “不会。” 勋世奉眼睑垂了一下。 就在我自己心中偷偷想着五爷爷会不会再来一句’老四你小心被雷劈’的话,就听见五爷爷叫我,“小艾啊!” 我,“在!” “你怎么也不吃啊?”五爷爷用一种好像春天和煦的阳光一般的目光看着我,“是不是也害怕长胖啊?” 我,“五爷爷,我中午吃的挺多的,晚上不太饿。再说,我最近好像真胖了,要是再吃多,穿不下礼服会被人嘲笑的。” 勋夫人忽然来了一句,“Alice,Lance这次从纽约回来,带回来老夫人送的一件旗袍,那是她当年未出嫁的时候做的衣服,面料是很珍贵的纱,是当年钱家珍藏的前清皇帝的赏赐。Alice,可能你会感觉那是穿过衣服不好,不过清教徒有新娘穿着母亲或者祖母的婚纱出嫁的习俗,勋家在那片土地上居住了三代,我们也有一些入乡随俗的传统。” 我还没说话,就听见勋暮生来了一句,“嗯,如果Alice想要穿下奶奶的那件名贵旗袍,是需要减肥了。奶奶年轻的时候好像是有名的瘦,她的旗袍的腰身好像和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的一条大腿一样粗,据说她还有个外号叫什么林黛黛,是很有名的古代美人的名字。” 我直接把我手掌挡在额头上,心理学的表现,这是羞愧。 我为了勋暮生的不学无术而感觉到由衷的羞愧,虽然,我知道,这里更应该感觉到羞愧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端坐在五爷爷身边,优雅的喝茶的勋夫人。 五爷爷放下筷子,认真的询问,“林黛黛是谁?古代有这个美人吗?听着这名字感觉好像是秦淮八艳还是昆曲、话本中的美人?” 此时,最不可能开口的人,——勋世奉! 他的手指离开酒杯,说,“应该是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中的女主角林黛玉。” 五爷爷这才恍然大悟,继而怒目对着勋暮生,“小七,你别总是这样不学有术,学学你哥!书要读好。我看老四这个样子,有点像我们当年在北平读大学时候遇到的那个洋教授,学贯中西,通晓古今,尤其对昆曲很有研究,最后他娶了傅斯年的一个表妹,解放后就回去美国一所很有名的大学教书,估计也是什么地瓜藤的大学。” 我瞅准了插了一句,“常春藤。” 五爷爷,“哦,常春藤。我看老四有点那个教授的气质。我们勋家不缺别的,就是缺一些读书人,要是多一些像老四这样的,……” 勋暮生冷哼了一声,“骗女人的文人。” 五爷爷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这个小七,你怎么说话呢?” 此时,勋世奉推开酒杯,然后起身,把我的椅子也拉开,要不是我没有吃什么,又腿脚利索赶紧站立起来,我没准就能摔倒。诶~~~~~~~~ “五爷爷,勋夫人,Lance,你们慢用,我和ALice还有些事,先离开。祝你们有个好胃口。” 说完,勋世奉转身就走。 我摸摸了鼻子,和五爷爷,勋夫人还有,……勋暮生也道了别,转身追上去。 回到屋子里面,勋世奉开始喝茶。 我则看到木桌上放着一个盒子。 这是一个黑色檀木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正红色的旗袍。 款式是旧时的,但是放在今天就是Vintage,它的面料中镶嵌着金丝,用一种很特殊完全看不出来纹路的手法直接织成凤凰与牡丹的图案,似乎是缂丝,但是比缂丝要软要轻,拎起来,只是感觉自己拎着一块小小的丝巾,手指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没有任何重量。 这件旗袍上有蛊! 实在受不了它的诱惑,我拎着它刚想要把身上的裙子脱掉,就看见在书桌前面,也就是我眼前的勋世奉,嗯,于是,我转身到浴室去换衣服。 我把旗袍套在身上,领子上的扣子还没有系,虚掩的门被男人的手推开。 话说,当年的勋老夫人一定瘦的像一条幽魂。 这一天我几乎没有吃太多,但是腰间这里还是好像被勒住了,又可能是因为旗袍的腰线实在太纤细,有一种琉璃一般脆弱的美丽,我下意识的就要摈住呼吸,……,就这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顿时有一种18世纪伦敦贵妇的感觉,——Iotbreathe…… 不过,就好像一块硬币的两面,有反面也有正面! 我忽然发现,这次我不用戴着维多利亚秘密的pushup,我的胸部也好像鼓胀了不少,它们就像两个饱满的肉包子,并且是真材实料,完全没有填充物的痕迹! 门外是勋世奉。 我问他,“这衣服是不是太瘦了?” 手指抓住喉咙这里的盘扣,一粒一粒的需要扣上,但是,那个沉默的男人慢慢走到我面前,一言不发,只是,把我刚刚扣上的盘扣,一粒一粒的解开…… “还好。”他说。 我用他的双眼做镜子,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我还是继续减肥吧,前一阵子看到你们康斯坦丁的LindaLee更新自己的Facebook,她说自己好像快要到100磅了,这才超过90斤她就说自己肥的像只鼹鼠,我几乎要重她10斤,诶,再吃下去就太不像话了……” 勋世奉低头,“不用。” 他的手指很热,呜,我用双臂挂在他的脖子上。 旗袍就这点不好,高开叉,很容易,它被撩起,被他抱起来坐在大理石台面上,腿上的皮肤凉凉的。 我解开他的领带,没有拿下,就这样挂在他的脖子上。 然后。 衬衣的扣子。 然后,是西装。 ——西装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让女人把它们脱下。 他身上这件名贵的手工西装,就这样被我剥离,扔在浴室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 我,“我看画报,好像穿这样旗袍,需要穿吊带长筒袜的,你说,黑色蕾丝的好看,还是肉色的好看?” 勋世奉看着我的双眼,好像是被点燃的野火,旺盛的燃烧着。 他低头,嘴唇正要印在我的嘴唇上。 我听见他嘶哑的声音,“都好……” …… 第二天,天光还没有大亮,五爷爷带着大队人马进山门,到伽蓝寺拜佛吃斋。 勋夫人很会做人,她让人带着大批的米面,第一次进山门算是布施,广结善缘。 山门外还是一样。 有人烧着九重雪莲高香,也有人安静的捧着三柱线香。 知客僧很是恭敬的请我们进入课堂吃茶,这一次,勋世奉也进来了,他坐在五爷爷身边,神情比主持大和尚还要淡漠。 “勋老先生,两位勋先生,勋夫人,……”主持大和尚一个挨着一个的念着在座人的称呼,然后他看到我,微微笑了一样,“勋少夫人,您的嗓子好些了吗?” 这辈子第一次顺着五爷爷、勋世奉进山门的时候,就是这位主持大和尚让我们吃茶。当时我还有失语症,当时,他问我什么,我一直是用毛笔手写字来回答。 这一下子就过去了几年。 时间真是逝者如斯夫。 听见他这样问,我赶紧回答,“多谢大和尚挂念,我好了。” 主持大和尚,“上次来姑娘还是云英未嫁,现在已经是勋四先生的妻子了,恭喜。” 我,“多谢大师。” 主持大和尚,“上次少夫人来说自己喜欢喝茶,是好事。” 我赶忙附和。 然后,主持大和尚不再同我说话,他用一种比较慢,好像能让人听上去就可以平心静气宗教步道一般的口吻同五爷爷开始说话,他们聊了聊最近的事,并且又讨论了一章佛经。 今天是《大般涅槃经》。 最后,我听到大和尚似乎是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诸恶莫作,诸善奉行。” 第110章 伽蓝寺的素斋一向很有名,尤其是今天,因为今天是主持大和尚出关讲经的日子。 正殿里正在进行庄严的法会,我们在客房等待,然后,知客僧过来让我们过去,于是,大约下午2点左右,午饭开始了。 我们同所有的和尚、居士在一起。 这里所有人沉默的坐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然后每20人面前放着一条长桌,每个人面前摆着两个碗,一双筷子,一个汤盆。不一会儿,几个小和尚抬着3个大木桶就过来,一个挨着一个,在每个人面前餐具当中放入饭菜。 一人一大碗米饭,一大碗蘑菇、土豆烩的菜,还有一份萝卜豆腐汤。 如果不够吃,小和尚会继续添满人们的饭碗,如果够吃,只要一个手势,手背横在饭碗上,小和尚就不会再添饭了。 全程不允许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 我以为勋世奉又不吃,但是在伽蓝寺浪费食物的确十分之不好,我正想把他的碗一并拿过来,却看见他用比我想象的还要熟练的姿势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吃着素斋。 我嘴巴里面堆着一口米饭,差点合不上! 五爷爷很欣慰的点了点头。 勋暮生一挑眉,把他自己面前的米饭和蘑菇烩菜推到我面前,我看了看这一大碗很冒尖的米饭,正想要照单全收,却被勋世奉一伸手又推了回去。 勋夫人平淡的看了看,继续用异常优雅的姿势拿着筷子,只是淡淡的说,“Lance,吃掉这些素斋,在伽蓝寺吃下这些食物,会多福多寿。” 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下去,继续沉默的吃着东西。 大雄宝殿中,这么多人安静到静默的地步在一口一口吃着饭菜,也是一种奇异的壮观。 傍晚的时候,五爷爷在与大和尚依依不舍的告辞。 他还在禅房说话,我们具在外面等候。 廖安来电。 我划开手机,“怎么了,廖安。” 廖安,“我把剩下的剧本写完,已经传给Simon张他们,然后,他们告诉我,你已经写完结局了。我看了那个结局,让我一口血喷在冰激凌甜筒里面。” 我,“那你的意思是,我需要重写吗?” 廖安,“不。我的意思是,司马烈好可怜,他原来是一个外表疯狂,内心很忧国忧民的好孩纸啊!” 我,“囧,囧,囧。” 廖安,“别囧!这就是钱!相信我,这样的小司马可以激发所有姑娘隐藏在DNA最深层的母性!他一定会红的!这部戏一定会大红的!Alice,yoingtoberich!!” 夕阳西下。 暮光好像也有魔性,整个天空,远处的山川,还有我们身处的寺庙都包裹在一片瑰丽的光芒当中。 这样的光芒,会不会让我有灵感? 如果,下一部戏,写一个史诗一般波澜壮阔的民国剧,会不会更好看一些? Title,就是,……《129师》……? “ALice,康斯坦丁的新闻发言人确认,说你同勋先生的婚礼举行之后,将要定居纽约?” 我,“嗯,应该是。不过,廖安,你感觉不合适吗?” “合适!为什么不合适?”廖安咯咯笑,接着说,“这段时间我在美国住的太舒服啦!除了吃的太糟糕,淘宝不给海外包邮,其他似乎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不过你不一样,你吃的下美国食物,说的了英语,睡了美国男人,似乎,你挺适合住在这片土地上的。” 囧,囧,囧。 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廖安,“你在国内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我跟勋先生说了,他给我发了纽约婚礼的请柬,我决定就留在这里,等你们。对了,我还想利用这段时间,在美国挑一个大学读读书。勋先生说好像你也有这个想法,咱们两个作伴一起吧。” 我,“你不回国show一圈,你知道你自己的圈子里面已经有什么八卦传说在流传吗?” 廖安,“知道。”她的声音有些不太在意,我似乎都能从她的声音中感觉到她毫不介意的耸耸肩膀,“有说我吸毒被抓,还有说我怀孕躲在美国生孩子或者说我堕胎,还有说我借了高利贷躲到海外,还有说什么国内某老虎被抓,我也是他的情人之一,于是我只有躲出去,不然一入境就会被抓。当然,更离谱的是说我出国卖淫去了,说我一晚上能挣100万。Googledammed100万,天知道,我要烧死多少脑细胞才能转到这些钱。OK,不说这些,我在这边准备一下申请学校的事情,等你过来,……不过,我想,如果你拿着你老公手写的一张推荐信,你可以到任何你想要申请的学校读degree的课程,不要说只是一个短期的戏剧课程,最后,祝新婚快乐,bye。” 五爷爷结束谈话,从里面走出来。 周围的人马上跟上去,秘书帮他打开了车门,随后,老人家让人给我们拿过来4个小荷包,里面是4个大和尚开过光的护身符,分别是给两个勋先生,勋夫人,还有我本人的。 回程的路上,勋世奉吃了太多的米饭,胃疼。司机停车,我去买胃药,本来就想要一盒子吗丁啉,结果又看见人家正在吃大山楂,我就再要一盒这个,为了表示对勋先生的关心,我特意挑了一盒同仁堂生产的大药丸,还用蜡封住。 回到车子上我捏着蜡丸,把药丸拿出去递出去,“试一下这个,这是中药,因为不是化学药剂,对胃应该损伤会比一般胃药小很多。” 因为疼痛,勋世奉脸色不好看,煞白煞白的,他瞥了一眼我手指上捏着的药丸外面的蜡封,摇头,“没事。我们回去,Max已经让人从北京快递过来一盒胃药,那是康斯坦丁投资的一家药业集团生产的,我认为它的安全性应该更高一些,毕竟,它的药效背后是超过百万级的实验数据。” 我,“尝一下,这是酸甜口味,中药是很神奇的,值得尝试一下。” 勋世奉又瞥了我一眼,直接闭上眼睛,靠在汽车真皮椅背上,“谢谢,不用。我个人崇尚自然科学,对于中药中医这种DNA中带着巫蛊文化的伪科学,不予置评。” 我把蜡丸捏开,想要给他塞进嘴巴里面,就在此时,我的iPhone疯狂的吸入了大量的短信。 构想未成,于是我自己塞到嘴里。 酸甜的。 首当其冲的是SImon张。 “Alice,坏消息,坏消息,天大的坏消息,我简直不能相信它的发生,但是它就这样发生了,我现在还不敢相信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在做梦吧,ALice,你咬我一口,看我疼不疼啊!!!????” 然后,是小雨。 “ALice,出事了。短信不方便说,你晚上6点到我们住的酒店来一趟。” 接着,还是SImon张。 “Alice,我感觉这个世界和我昨天起床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好像被神秘的外星人偷梁换柱了,简直太诡异了。我看着外面,看着窗子下面那些人来来往往,顿时感觉他们好像不是真人,但是我仔细一看,又好像都是真人。我以为自己在Matrix里面,但是,我又觉得好像在现实生活中。我问小雨,我们如何区分自己究竟是在Matrix里面还是没有,他说了一个很简答的方法,就是,吃我们嘴边的食物,如果是珍馐美味,那么,我们一定是在Matrix里面,如果还想昨天那样没有那么珍馐,那么,我们就在现实生活中。” 随后,还是小雨。 “ALice,如果有时间快过来一下,SImon好像有些失控。” 我被他们吓到了,不自觉眼睛圆睁,好像不认识我手中的iPhone了。 随后,听见勋世奉问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呃,……这个……” 此时,电话切入,是乔深。 “ALice。”乔深的声音很疲惫,停顿了一下,“抱歉,可能无法参加你的婚礼了。” 我,“哦……,那个,你有事你忙,正事要紧。” 乔深沉默5分钟,不过,他还是开口了,“我在北京,徐樱桃的父亲,突然病逝。” 我,“什么???!!!!!” 乔深,“樱桃,他的精神不太稳定,所以我送他回来北京,可能还需要再陪他一段时间,至少要到追悼会之后。” 我,“啊?????” “是的。” 我,“我以为,樱桃的爹爹会永生不朽!” 乔深,“无人永生。” 我,“……” “我不能说太多,先挂了。” 乔深的电话之后,我感觉自己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我完全能够理解刚才SImon张给我发短信时候的失控状态,事实上,我现在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曾经我以为,徐樱桃的人生就会是一路平坦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曾经我以为,他从出生到死,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光环,也就是他的父亲,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身边,也把他牢牢的保护在羽翼之下。 曾经我以为,他们徐家的人,无论善恶,都可以永垂不朽。 曾经我以为…… 但是我忘记了,他们也是人,是人就有生老病死,这的确无人能阻挡。 但是,徐樱桃的人生就会发生很大的转变。 老辈子形容宦海沉浮的一句古话,用到现在,一点不落伍,——太太死了压满街,老爷死了无人抬。 人情冷暖。 世态炎凉。 立竿见影。 毫无掩饰。 吧嗒。 一个细微的声音。 我扭头,勋世奉另外拿起一颗,捏开了蜡丸,他从里面拿出那里大山楂的药丸,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才说,“乔深的电话。” 我点头。 他,“什么事?” 我,“他不能出席我们的婚礼了。” “嗯。” 我,“他回北京了。” 勋世奉,“嗯。” 我,“徐樱桃的父亲去世了。” 勋世奉双眼微微睁开,“坏消息。” 我点头。 勋世奉把手中的山楂丸放入嘴巴中,“我手中有他的辞呈,也许,Itistimetosignthatdot。”(是时候签署那个文件,使其生效。) 说完,他把手中的山楂丸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沉默。 辞呈,……说是本人提交的辞呈,一向是一个文雅或者比较nice的说法,其实,就是开除,或者说直接把人家扔出局的意思。 天边最后一丝夕阳落入西山。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车外温度骤降,几乎到了零度冰点,我看见车窗外面的水雾逐渐显现出冷硬的结构,似乎有的地方出现了细小的霜。 次日,康斯坦丁全球发言人在例行记者会上宣布,原大中华区首席执行官徐樱桃(ViXu)徐先生因为私人原因,不适应再担任该职务,目前他已经向董事局提交辞呈,并且,董事局会议通过决议,由董事局主席ArthurHsun亲自签字,徐先生辞呈生效。即日起,徐先生将不再担任康斯坦丁任何职务。 第111章番外·苏氏东床 无责任番外。 如果有着小艾年纪的苏离把现在这个年纪的勋先生领回万荷千峰园,那么,…… 苏门择婿,不论门第高低财帛多寡,唯重小女心意,若得一少郎,与小女心意相通,兼之品性才学具佳,便为苏氏东床坦腹。 ——by:苏离的亲爹 trinitycollege 古老的石头建筑,昏黄的大门有着时间浓重的痕迹,远处是浓密的草地,上面还有几头牛悠闲的吃着青草。 苏离拎着书包推着自行车从英王亨利八世的雕像下走过,一出门,就看见前面的苹果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勋世奉来了。 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英俊秘书下车,打开迈巴赫后面的车门。 勋世奉下车。 复活节刚过,白天一天比一天长,而周围的环境放佛是莎士比亚的巨著《仲夏夜之梦》一般,带着魔幻般的草长莺飞的气息。 这个男人的俊美异常恐怖,即使在神圣光环普照的剑桥三一学院,他的气场依旧如同浩瀚的星空一般令人震撼。 他出现,时间都开始窒息。 周围开始凝聚了视线,…… 苏离赶紧摇摇脑袋,看着男人向她走过来,暗自祈祷此次回国,一切顺利。 如果,……,如果眼前这个男人倾国男色在她爹妈面前也有一点功效的话,或者说,哪怕就只有那么一米米的功效,她就不会像眼前这么左右为难了。 苏离,“你怎么来了?” 勋世奉让身后的人处理一下苏离的自行车,他拿走苏离的书包,一只限量版的水晶kitty猫的包包,他说,“上车吧,我们回伦敦。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今晚从伦敦出发,去燕城,你家。” 不知道怎么了,苏离感觉有些牙龈不太舒服。 “darling,可不可以再等等。我们学院复活节就放假这么几天,假期一结束就要进入惨无人道的考试月,我……” 她想起来自己选择性的向家里透露了一下自己目前交往的对象,skype视频那端老爹气的铁青的脸蛋,还有她亲妈无语的拿着抹布收拾饭桌,当然,那可是明朝万历年间的古董,老式的花梨木的桌子,她就感觉到一阵一阵牙疼。 “暑假3个月的工作机会,在纽约康斯坦丁总部,直接参与资本运作。”勋世奉快速而直接的放出了诱饵。 “……这个,……” 苏离心头在打鼓。 如果,她把眼前的男人带回万荷千峰园,她老爹说了,打断她的后腿!但是,如果这个假期不把男人带回家,…… 勋世奉给她打开了车门,冷淡的又加了筹码,“我亲自给你写offer,手写的。” 啊啊啊啊啊啊!!!! 苏离作为一个三一学院的金融小虾米,能够在整个世界削尖了脑袋想要求得康斯坦丁一点点机会而不可得的时候,怎么能够把华人街之王arthurhsun手写的offer向外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除非她疯了。 她坐进车子,勋世奉为她关上车门,而车子外面,勋世奉一身名贵深色手工西装,手中拎着一个限量版水晶kitty猫书包,显得异常诡异,却,又在异常的不和谐中透露出那么一丝的合适。似乎,他很适宜。 车子从剑桥到伦敦,直接奔赴机场。 伦敦希斯罗,第五航站楼前面的停机坪上,是康斯坦丁深蓝色的专机,一辆经过改装的波音797,这架飞机今年刚刚被制造出来,这简直就是现代科技文明的杰作! 它完美的好像人类的幻觉! 如果说它有缺点的话,那么就是这种型号的飞机过于庞大,对于机场跑道的挑剔程度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鉴于这个原因,康斯坦丁的专机只能先在北京首都机场降落,然后他们再换别的交通工具奔赴燕城。 全程,苏离在复习准备考试,而勋世奉,他在工作。 如果说苏离面对的惨无人道数量的复习资料,那么勋世奉每天处理的数据量相当于苏离全部复习资料的1.25倍,并且更加可怖的是,勋世奉的数据全部是不确定性的,需要他自己研究,根据数据做出判断,而他的一个失误,可能意味着亿万美金的损耗。 女仆端过来两杯咖啡,苏离笑着道谢,然后,女仆离开。 苏离用书本挡住半张脸,看着同一张办公桌对面的男人,现在是半夜,飞机已经抵达西伯利亚上空,而他依旧一丝不苟,似乎头发也没有丝毫的凌乱,他完美的就像一场梦境。——虽然说不出是美梦还是噩梦。 “怎么?”男人连头也没有抬,这是安静的端着咖啡喝了一口,放下,依旧安静的问,“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你一直看着我。” 如果,……,苏离想,…… 如果,她亲爹逼着她和这个男人分手,她该怎么办? 不顾一切私奔? 不顾爱情分手? 还是,和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那个诡异的织女一般,和牛郎一年只见一次,一年只能和勋世奉做一次爱? 那样她也会疯掉。 她把手中的书放下,直接走过去,推开了他手中的文件。 分开腿,坐在他的腿上。 低下头,亲吻男人薄成一条线的嘴唇。 男人的手掌撑住她的腰,扣住她的身体,手掌很热,热的惊人! “怎么了?” 他怀中女人仅仅用一个厮磨的亲吻,就能可以把他的全部欲念挑动起来!为了跟她去燕城,工作了那么久,积压了那么多,……勋世奉问出这句话,声音都开始嘶哑。 “让我怀孕吧!”苏离凄惨的说着,“也许,看着我肚子里面孩子的份上,我爸爸不会把我们棒打鸳鸯。” “好。” 男人说着,把她的裙子褪下来,堆在赤裸的腰间。 “只是,……” “……什,……什么?……” 混乱中,她只能竭尽全力挣扎着,用力听清男人的话语,但是,太炽热,太纷乱,她听不清,她的身体上下起伏,像大海巨浪中的一艘小木船。 “来不及了,……” 是的,来不及了。从见到她的那一天开始,似乎,所有的理智,冷静,计算,还有万无一失的计划全部好像2008年倒在康斯坦丁脚下的那些金融巨头们,全部溃散,一败涂地。 苏离爸爸苏玉蝉在清华有一个研讨会,刚从北京回燕城,还没有休息过来,他老婆告诉他,闺女回来了,并且,闺女的那位……也跟着来了。 苏玉婵是国内顶尖的转基因遗传学专家,工程院最年轻的院士,手中握有国家级的大项目,总是忙碌的一塌糊涂,但是,再多的工作量,完全不能压垮他,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嘶嘶,牙疼。 万荷千峰园的千尺雪,山峦在这里有一个回旋,正好建造一个小瀑布,虽然没有李太白笔下那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魄,却多了一份柔和雅致,在这里,喝茶听音,最是惬意,只是,如果不是眼下这个情景就好太多了。 自己的闺女,自己一个手指头都不忍心动的闺女低着头,安静的泡茶。 老婆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此时,对面那个姓勋的男人,……呃,小伙子长的挺好,就是,也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累的老眼昏花,他怎么眼睛冒着蓝光? “苏先生。” 勋世奉双手递过来一个包装的很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半套雍正官窑的青花瓷茶碗,这是他最近让人在香港拍回来的,作为第一次到到燕城万荷千峰园的见面礼。 “勋先生真客气。”苏玉婵看了看,还是收下,然后,他又感觉咽不下这口气,又说了一句,“平常我们都是用成窑的东西喝茶吃点心,这次换个雍正青花的,也算艰苦朴素一下。” 闻言,勋世奉没有什么表情。 成窑的东西他不是买不起,而是最近整个古董市场上没有人想要出手。他也知道,苏家拥有的那些都是历史留下的可遇不可求的瑰宝,很多很多不是目前他手中的金钱可以买到的。 苏离妈特别温柔……并且严厉的瞪了一眼苏玉婵。 老苏赶紧打哈哈,“勋先生是哪里人?” “我出生在纽约。” “哦,那勋先生和我们的世交勋五老先生家里沾亲?出没有出五服?” 勋世奉,…… 他自己判断了一下,尝试着回答,“我祖父和五爷爷是亲兄弟。” “哦,那就还没有出五服,挺近的。” “是。” “这个,……”苏玉婵忍了忍,实在忍不了就问了一句,“勋先生贵庚?” 勋世奉,“……” 他完全听不明白这句话。 苏离看了她爹一眼,凑过去,在勋世奉耳边说了一句,“我爸问你多大。” “我是1980年出生。” “啊?!”苏玉婵,“比我们家肥球大13岁啊!” “咳咳!”苏离妈赶紧说,“不算大,男孩子大一些,知道心疼人,挺好。” “这个……” 苏玉婵继续忍,他又问,“那么勋先生曾经在哪里读书?” 苏离赶紧插嘴,“普林斯顿和麻省理工,全是是常春藤名校,并且,他还有一顶博士帽。” “哦!” 苏玉婵终于感觉到蛋蛋的欣慰,这个,爱读书的孩子,都应该是不错的好孩子,……是吧…… “哦,那么世奉,啊,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世……世奉…… 这是啥? 能吃吗? 苏离满头黑线。 勋世奉,“原来做it,现在是金融。” “哦,……” 苏玉婵想了一下,it这类工作呢,从业者都相对单纯一些,如果是美国名校毕业生,又做it的,薪水不错,人也踏实,感觉做自己家的姑爷应该还可以,只是,要是做金融的,那么就,…… 他不喜欢金融从业者,尤其是不喜欢一家华尔街投行康斯坦丁! 这家基金目前支持的项目全部是惨无人道的并且完全不符合现代人类社会伦理的转基因项目,他本人目前就担负着一项工作,作为这个领域的专家,帮助3000多名原告向康斯坦丁交涉赔偿的事宜,康斯坦丁以绝对的傲慢的工作风格和绝对冷酷的行为准则外加几乎到了反人类范畴的价值取向让苏玉婵十分恼火。 希望,眼前这个未来的准女婿不会是康斯坦丁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绞肉机。 苏玉婵,“哦,金融啊,那工作很忙吧。” “是。” “如果方便的话,那么你现在一年的收入大约是多少?……哎呦……” 苏离妈赶紧掐了一下他的大腿,“你说说,我们和孩子头一回见面,你问这些做什么?” 苏玉婵,“我就是好心问一下,如果小勋收入不是很高的话,我也不想两个孩子吃苦,以后就在咱们这里住,反正咱们家空房子大,再说,小勋又是五老太爷的侄孙,住咱们这里,翻过山就是他们勋家的本宅,这不都是一家人嘛……” 勋世奉脸色倒是挺柔和的,并没有面对联邦税务局和美国证监会时候的横眉冷对。 他认真的说,“每一年收入都不太一样,不过,只是我手中的康斯坦丁的股票,目前市值过千亿美金。” “康——斯——坦——丁??!!!!” 大家对于苏玉婵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念出“康斯坦丁”这四个字感觉到无比的奇诡! “是。”勋世奉说,“我是康斯坦丁的创始人,董事会主席,并且,我目前也是这家基金的ceo。” 苏玉婵的脸色一瞬间变成了铁灰色,“行了,不要再说了,苏离,你拎回来这个姑爷,我不同意。” “爸!”苏离也有些着急,“您不能因为arthur挣钱多就歧视人家!” “我没有歧视他!”苏玉婵一怒,“我说,就算你嫁个二百五,我也不要康斯坦丁arthurhsun做苏家的女婿!他品性太差!” “爸!” “够了!” …… 第112章番外·苏氏东床2 “妈,你看我爸,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苏离妈正在给她收拾房间,她自己坐在红木贵妃榻上,一直在郁闷,“我说不让他过来,我爸非让我把人领回来,结果人我领回来了,他又不喜欢。” “你爸爸也是心疼你,再说,女孩大了,谈了男朋友,哪有不带回家里的?你爸爸不还是让那个男孩子住下了嘛,这就说明事情没有到山穷水绝的地步。”苏离妈把床上的被褥都换了新的,“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住那么远。”苏离隔着雕花窗向外看,“都到山根底下了。那边的客房一年到头都是空的,” “诶。”苏离妈叹气,“真是女生外向。孩子大了,胳膊肘外拐。” “才没有!”苏离从贵妃榻上蹦起来,蹭到苏离妈身边,“妈,您觉得他怎么样?” 苏离妈看了看女儿,摇头,“你妈我看不出来,就感觉小伙子长的挺俊的,不过,……” “不过什么?” “闺女,你爸不喜欢挣大钱的男人,如果要让他同意你和那个男孩子的事,的确太难为他了。” “我知道,……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也知道,可是,……”苏离抓抓头,“妈,苏家这些财富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在明眼人眼中这些可都是大钱。” “但是,这是苏家十几代人的努力积攒下来的家底,可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代人挣出来的。刚才我在网上查了一下那个男孩子,像勋先生那样的产业,他的过去,他经历过什么,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这样的男人,和你,和我们家都不是一路人。” 苏离没有说话。 “闺女,你爸和我不求你功成名就,扬名立万,咱们家不缺那些,我们就想你能平平安安的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你是一个对感情要求很高的人,你能确定,那位勋先生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情感吗?” 苏离又抓了抓头发,“我没想那么远。” 其实,现在的苏离就想和自己喜欢的男人谈一场恋爱。 苏离妈,“那就不要着急,你好好想想,毕竟,你做出的决定不是一时半刻,而是决定了你下半生。好了,你也饿了,想要吃什么,或者,……”她把自己女儿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去问问那个男孩子想要吃什么,我给你们做。今天别去招惹你爸了,让他一个人静静。” “啊?那他在哪儿?我得躲开他老人家。” “临摹褚遂良的书法帖。他去北京遇到一个老朋友,给了他一块砚,今晚他应该是不会再去骂你了。” 勋世奉的安保人员,司机还有秘书全部留宿在山的那一头,也就是他们勋家的本宅了。 他们住在勋家很方便。 苏家同勋家是世交,也是邻居,大家倚靠山峦而居住已经过去了几代人,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好邻居,好朋友,几乎到了亲人的地步。 据说在前清的时候,苏勋两家曾经联过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代,似乎苏勋两家选择的嫁娶对象都不是彼此家族,这可能因为最近百年国家动荡,命运飘零有关。 苏玉婵想要清静,于是就只有勋世奉自己住在万荷千峰园。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 …… 李煜是一个牛人! 苏离感觉,李煜写的这首与小周后约会的词,对于现在这个情景简直不能合适更多。 苏离推开雕花木门的时候,她看见他已经把西装外套脱下,搭在红木长椅上,而他自己则单手解开袖扣,两粒小小的钻石袖扣就这样被摘下,放在桌面上。 听见声音,他抬头,看见她,而苏离在笑。 勋世奉看着她,表情很温和,却没有先开口。 她,“我忽然想到一首词,说的好像我们现在。是南唐后主李煜写的,他写的是他和自己未来的妻子小周后约会时候的情景。” “嗯。”他不懂这些,不过他愿意听。“很像。” 苏离摇头,“像,也不像。李煜写词的时候,小周后还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他妻子大周后的妹妹,而这个时候大周后病重,他却偷偷和妻妹偷情,……,这不太好。” 闻言,勋世奉也只是挑了一下眉。 他。 不予置评。 他问了一句自己很在意的事情,“你父亲,依然很坚持自己的意见,不愿意接纳我吗?” 苏离也很苦恼,“我爸不喜欢挣大钱的男人。” 勋世奉,“那你呢?” “我?” “是,你呢?” 苏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光影中,他的面孔异常清晰,就好像月光照着安静流淌的河流。 她摇头,“我也不喜欢能挣大钱的男人,不过,……我喜欢你。” 第113章 晚上,夜幕降临,新闻联播开始播放了樱桃父亲徐清明的讣告。 据新华社今日消息,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中国共产党第XX届中央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央XX书记徐清明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5年2月31日5时在北京逝世,享年56岁。 随后,主播念了他的简历。 徐清明,生于1959年12月,江西瑞金人,北京大学自动化专业本科毕业,中央党校在职研究生学历,198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镜头一转,在八宝山举行的遗体告别仪式。 一位一位声名显赫的大人物身穿黑色的西装,到现场肃穆鞠躬,敬献花圈。 徐樱桃的爷爷徐老将军没有到场,而作为逝者唯一儿子的徐樱桃则黯然的站在家属的位子上,接连鞠躬还礼。 忽然,我穿过徐樱桃的背影看见他身后的乔深! 乔深脸色异常苍白,他甚至比徐樱桃的脸色更加难看,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异常的平和,那种平和有一种坚如磐石的力量,似乎,只要他站在那里,徐樱桃哪怕没有血肉,只剩下一层白纸一般的皮囊,他也不会倒下。 镜头一闪而过。 接下来的新闻就开始播放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重大事情,比如什么什么又取得了可惜的成果,人们生活又提高了多少多少,我看着镜头中那一张一张甜美的笑颜如花,似乎刚才的葬礼只是一场幻境。 我用iPhone打开微博客户端,里面乔深已经刷屏。 看样子不止是我看到了乔深,大家都看到了。 所有人对乔深与徐家的深厚友谊进行了美好的幻想,当然,大家更加关心的则是乔深同徐樱桃堂妹的恋爱与婚事,我快速的刷新着消息,果然看见了那句话,——乔深将要成为嫁入高门的男人。 所有人,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 可惜。 1个小时之后,乔深、徐家作为敏感词,被微博禁止。 一切喧嚣终于归于静寂。 这边的一切似乎已经暂时落幕,但是,世界的另外一段的热闹似乎刚刚开始。 华尔街日报的客户端推送了头条新闻:王位悬空! 康斯坦丁高层换血。 加百列·里德辞去康斯坦丁全球CEO的职位,转任大中华区执行总裁,那么,谁将会是康斯坦丁下一任王者?或者我们问,谁将要坐在康斯坦丁CEO的椅子上,成为华尔街下一任国王? 谁呢? 我关闭手机亮屏,看着眼前正在特别和蔼可亲的向五爷爷讨教中国式婚礼一切事宜的男人,心中也是这样一个问题。 …… “老四啊,你可以不用穿黑色长袍马褂,你穿西装就很好看。” “这个叫做合卺酒,需要新婚夫妇手臂交缠,一口喝下的酒,这酒不一定是极品老酒,不过就是取个好意头。” “哦,还有,你们新婚的床上要铺着莲子、花生、桂圆还有红枣,这在我们的话中也是有个好意头,就是早生贵子。” “至于小艾,你们家老太太给带过来的旗袍可以做敬酒的礼服,制服拜天地的礼服,还是用小七妈带过来的红苏绣裹金丝绣袍比较好。” …… 勋夫人也在,她恬静怡然的正在喝茶。 忽然,我听见她问我,“Alice,听说你和Arthur婚后要回纽约定居。” 我,“是。” “并且,将要到哥大学习?” “对。” “金融专业?” 我摇头,“不是,英国文学。” 闻言,勋夫人愣了一下,我看她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我还以为,Arthur会帮你选金融专业。”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勋世奉,而他似乎没有听见勋夫人的话,而是专心的看着手中关于中国古法婚礼的资料,我则说,“夫人,您看,我像是能学金融这么高大上专业的人吗?” 五爷爷挑眉,“小艾啊,你怎么还叫小七妈’夫人’啊,你应该改口了。” 我,“……” 五爷爷,“应该叫妈啊。” 我,“……” 我看了看眼前美的如此华丽的勋夫人,再看了一眼假装听不见的勋世奉,还有双眼热切的五爷爷,我张了张嘴巴,心里努力了半天,就是叫不出口这声’妈’。 周围很安静。 时间的流淌变得很慢。 忽然,就看见花厅外面勋暮生走进来,他看了看我们几个人,问了一句,“怎么了?” 勋世奉手指翻动,一页书页被翻过。 五爷爷回答,“小艾这就嫁入勋家了,我的意思是,她也该开口了。每天都这么勋夫人勋夫人叫着,似乎不太好,要按理说,应该改口叫妈了。” “Sister-inlaw……”勋暮生低声说了一句,“五爷爷,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美国没有这么多规矩。我都可以直接叫我妈的英文名字,ALice,应该也可以。再说,我妈还这么年轻美丽,如果有一个Alice这么大的女儿,会显得她老了的。” 我,……,我感觉都恨无语啊! 然后,就听见勋夫人微微笑了一声,“Lance,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也已经不再年轻了。” 我马上接了一句,“不,不,不!勋夫人您美艳绝伦,天仙化人,您永远不会老。我觉得,就算是九天玄女下凡,也就是您现在这个样子,不可能比您更加年轻,更加美丽。” 五爷爷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勋世奉平静的看了我一眼,继续翻动他手中的资料,不过五爷爷拆他的台,“老四,你的书本拿倒了。” 我,“……” 勋夫人只是笑,淡的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Alice,我们虽然是华人的大家族,但是和国内的本家又略有不同。因为从我这一代人开始,我们生在美国,长在美国,一家人早也已经开始遵守美国的规矩。你叫我的英文名字就好。” “而且,……”勋夫人欲言又止,她淡淡的喝着茶水,终于,她放下茶盅,“如果要你喊我母亲,Arthur,他,……” 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完。 然后,我就听见勋夫人直接问勋世奉,“Arthur,我有一个朋友,戴安娜,戴安娜·杜邦,她的女儿从剑桥三一学院毕业,专业是数学。戴安娜想要为她的女儿争取一个在康斯坦丁实习的机会。我知道,这些话由我说出来不是很合适,不过,杜邦夫人在秋天你的那场司法审讯中帮过很多忙,当然,并不是她的出力而使你免于反人类罪名的惩罚,只是,我们的确欠她一个人情。Arthur,可不可以通融一下,让她的女儿在康斯坦丁实习一个月?” 勋世奉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则是把手中拿倒的书本正了过来。 合上。 整本书工整的放在桌面上。 勋世奉,“剑桥,三一学院?” “是。”勋夫人说,“是,我听到这个学校才答应帮戴安娜一个忙,向你问一下。我知道,你十分喜欢这个学校的毕业生。” 勋世奉沉默。 勋暮生有些不以为然,“不对,Arthur更加青睐美国常春藤盟校的毕业生。” 勋夫人微笑,“Lance,你不明白。这么多年,他唯一亲自手写的一份offer,就是发给一位剑桥三一学院的毕业生。所以,……Alice。” 我刚才有些走神,听见她叫我,我马上答应了一声,“我在,勋夫人,您,……” “ALice。”盛颐珊对我说,此次,她美丽的好像褒姒转世,妲己重生,“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申请哥伦比亚大学的课程,而是会选择你爱的人心目中最合适的那所学院。” 我,“夫人,我,……一直想要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 “您,为什么选择嫁给Arthur与Lance的父亲,那位勋先生?” 盛颐珊看着我,并没有说话,其实,我也不指望她说什么。 我,“门当户对,金钱,权势,美色,爱情?” 本来我以为我需要自己继续自说自话的时候,我得到勋夫人的回答是,——“爱情。” 我,“我不知道您的爱情是什么感觉,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我对自己的爱情的理解。我不会去刻意揣摩Arthur喜欢什么,接着让自己去迎合他,我会把我心中想的事情告诉他,我们会努力的沟通,不过我做的决定他不喜欢,那么我们就找出一个我们两个都接受的方案。关于我重新回学校上学这件事,事实上是我自己的选择,Arthur表示支持,他并没有要求我申请他喜欢的学院,我们选择哥大仅仅是因为我们婚后将要定居纽约,而哥大恰好在纽约,仅此而已。那么,您是怎么认为的呢?” 没有回答。 我,“那么,您究竟是爱上您的丈夫,还是,您爱上的是您爱您丈夫的这个感觉?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没有让您的婚姻变得更加顺利一些。那么,这样一条路,是不是从头开始,就是错的呢?” 第114章 好像,在我都说完了,周围依旧很安静。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并怡然自若的继续翻开他眼前的书,他没有任何表示,似乎没有听到我刚才说过的一切,只不过,我从他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中,看到了无法掩盖,其实,他也不像掩盖的笑意。 半晌,五爷爷才说,“小艾,这样对着长辈说话不好。婚姻这种事情,是要看缘分的,很多事情你都还太年轻,不懂。” 勋夫人脸色却没有改变,她安静的端坐着,像一尊完美的雕像,似乎摆放在世界上最顶级的博物馆中。 她没有维护她的婚姻,她只是看着我问,“,你不问,arthur唯一亲笔写的offer,是给谁的吗?” 我,“如果他认为我应该知道,他会告诉我。如果他认为我不应该知道,我尊重他的决定。” 啪! 勋世奉合上书,他站起来,“。” 我,“啊?” “走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不能陪五爷爷,还有勋夫人喝茶聊天了。” “哦,……” 我也站起来。 此时,却听见盛颐珊的声音,“arthur,你的体检结果如何?之前,你辞去康斯坦丁ceo的职位之后,资本市场上一直有谣言,说像你这样的人,除非病重,否则绝对不可能放弃握着手中的权柄,我曾经听过一种幽默的说法。——arthurhsun,即使到了生命的终结,你也会端正的坐在康斯坦丁总部的办公桌后,工作,工作,工作,再工作,直到死神的降临。” 我,“勋夫人!” 盛颐珊,“抱歉,在你们大喜的日子里,说一些这样的话,可能会让在中国长大的你不太适应。” 我屏住呼吸,吸气,再吸气,然后呼气,心中默念: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在撕逼婆婆,这样不好,不好,…… 忽然,我想起来一句特别有名的话,怎么说着来着? 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我想了想。 回答应该是:你且揍他、揍他、揍他、揍他、揍他、揍他、再揍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不过,我更关心的则是别的事。 我拉着勋世奉,“体检……报告?” 没想到,他却很坦然的说,“前段时间我迅速消瘦,我以为是癌症,于是全面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他则似笑非笑的看着盛颐珊,“夫人,您也拿到报告的结果了。虽然您很失望,不过,您已经失望了十几年了,相信您也已经熟悉并且习惯于这种感觉。很遗憾,我非常健康。” 勋世奉忽然变了表情,显得冷酷至极! “康斯坦丁。”他一字一句的说,“除了我本人,不会有第二个姓勋的人。” “所以,……” “有些事情,不要妄想。” 此时,连勋暮生的情绪都放佛冻结了一般。 五爷爷想要说什么,但是,他一直沉默,外表看上去慈祥,却内含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勋夫人盛颐珊,始终没有说话。 嗡嗡。 手机震动,华尔街日报的客户端推送了最新出炉的头条新闻——returnoftheking(王者归来) 康斯坦丁新闻发言人宣称,康斯坦丁董事局主席同时也是创始人,arthurhsun先生将要出任该基金的全球ceo。 这是mr.hsun在4年前因为身体原因辞去执行总裁一职之后,再度就任该职位。 “怎么了?” 勋世奉似乎对周围的气氛感知力不强,他看着我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于是就问我。 我叹了一口气,“arthur,我看到华尔街日报上的头条了,你出任康斯坦丁的ceo。” “嗯。” 诶~~~~~~~~ 我又叹了口气。 我,“我似乎都能预言我们的婚讯发布之后,《草莓周刊》对于这个新闻的报道的title了。——霸道总裁爱上我。” 勋世奉,“……” 诶。 第115章结婚啦 五爷爷借口头疼,回自己的小院躺着去了,勋夫人也说要回去休息,于是,茶会就在大家友好又冷淡的氛围中,稍嫌不欢而散。我收拾了一下散落在桌面上的有关婚礼的一切事宜的资料,一出门,就看见勋氏兄弟。 “对不起,arthur,我不知道regina会这样做。” “这不是你的错。” 似乎,勋暮生想要再说一些什么,不过,还是有些无话可说的意味,他只是抬手,拍了拍勋世奉的肩膀,“我也看了那份体检报告,知道你没事,这样最好。” 不过,他看见我走过来,忽然笑了,“arthur,有一件事情你也错了。” 勋暮生的表情有些值得玩味,他一边的眉毛轻轻挑起。勋世奉没有说话,就是下意识的挑了一下眉,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真的像一对镜像。 勋暮生,“康斯坦丁中不只有你一个姓勋的。” “……” “你还有。”勋暮生看着我,“她现在也姓勋。” 如果,我是说如果,翻开康斯坦丁股东名单,上面的确有我的大名赫然在目,当然,这个名字是我结婚之后,按照西方传统&华人旧传统更改的名字。冠夫姓,从字面上来看,于是,我的确也开始姓了勋。 不负我望。 用我的新宠外星人,直接打开《草莓周刊》的主页,第一冒出来的一个大标题,就是——霸道总裁与娱乐女星,一场无法回避的娱乐盛宴! 康斯坦丁的公关部门没有向媒体放送了几张照片,于是,《草莓周刊》只能找一些我的旧照。有一张是我在电视剧中的剧照,穿着白色婚纱,还有一张是我的古装礼服剧照,至于这个耸人听闻爱情故事的男主角勋世奉先生,则没有任何照片,他继续在娱乐江湖中神隐,只是,有一条华尔街头条的新闻截图。 urnoftheking. 哦,我已经在八卦文章中,被冠上了一个新的花名——王的女人。 《草莓周刊》换了新的笔杆子。 我一看笔名,——爱茉莉,我就彻底了orz了。 《草莓周刊》是有多喜欢emily或者说爱茉莉这个名字啊??!! 这个文章还是挺有噱头了,它在第一段预设了一个需要大家讨论的命题:——婚姻的基石是经济基础还是爱情? 我记得勋夫人曾经对我说过,她的婚姻是以爱情开始,但是现实告诉我们,她同勋氏兄弟的父亲的婚姻是一场名副其实的政治联姻。 看样子,即使像勋夫人这样的firstclass阶层的人,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宣称,——我的婚姻的基石是金钱与权势。 这涉及到伦理道德和主流价值观观念。 彪悍如勋夫人盛颐珊都要在这样的主流价值取向前低头。 不过,大家似乎开始以黑色幽默的方式慢慢揭开这一层如梦似幻的蒙纱。 现在不是有一个特别流行的话嘛? 爱钱的人,才最专一。 人会改变,时间会改变,感情会改变,但是,金钱才是这个不断流转风云变幻的尘世中,唯一,也是永恒不变的。 似乎,只有康斯坦丁的勋世奉曾经承认过这一点。 呃。 腐朽的美帝国主义! …… 不过,现在的勋世奉似乎也没有再这样的直言无讳。 “,勋家,也不是每一段婚姻都像勋夫人这样的虚假。”家族婚礼的那天凌晨,我们被叫起来梳化,他忽然对我说,“她只是太贪心。” “也许……”我对着镜子,把胭脂点在嘴唇上,看着镜子中的勋世奉,“我比她更贪心。” 我知道大家等了好久,但是中式婚礼实在不想写了。 就放一下大纲好了。 1、小艾的礼服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红色的刺绣礼服,缂丝的腰带,黄金打造的头面,还有,美艳绝伦的古典妆容,白色的鹅蛋粉,黛眉,正红色的胭脂涂抹的脸颊和嘴唇。 2、老四穿着手工西装,打死他,他也不穿长袍马褂和瓜皮帽。 3、小艾的礼服下面,穿着的也是中国传统服装——肚兜。 4、于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就在一种特别特别疯狂的超强度状态下度过的(此处省略5000字)。 5、次日早上,小艾都无法下床给长辈倒茶。 6、就这样吧。 好了,打开新地图。 …… Chapter13地球的另一端 第116章 我第一次听说美帝国主义这个词,是在太祖皇帝诗篇当中,而第一次从电台听到这个词,则是从一个说中文的节目中。那是我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网络不发达,想要学习英语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好像特务一样调试着家中那个可以收短波的收音机,从而接听bbn。 当时我听到一个著名英文节目的片头,对话是如下:“孙子啊,地拎着你那个马扎子,听你爷爷我给你念叨念叨。你看见了没有,这是大海,大海的那头就是这个地球上最牛b,最民主,最自由,最公正,最美好的国度!” 我还记得当时自己特别自豪的心态。 卧槽,谁说我们不能同心同德,这不,在他们的宣传当中,还是说我们新中国很好的嘛。 然后,…… 我听到…… “孙子啊,你一定要记得,那个国家就是……美利坚合众国!” 我就彻底的orz了。 这个心理阴影一直到现在。 我只听过这个国家,从来没有踏足过那里,据说,那是地球的另外一边,据说,那里是另外一个世界,据说,那里的人都讲英语。 …… “alice,你会更改国籍吗?” 思绪回来,我正在接受一个访谈,这是我宣告结婚退圈、离开北京之前最后一次通告。 我看着对面的主持人,很有名,名校背景,文人气质,于是让他显得在这样缤纷复杂的传媒圈中显得几分宽厚。 “我?我不会,我不会改变国籍,我永远都会是中国人。” “那孩子呢?” 孩子,……让他这样一问,我忽然感觉到一种心头炸裂的酸软和期待。 “孩子的父亲是美国人,所以孩子他或者是她,……”我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一下,本来想要说,孩子的父亲是美国人,孩子也应该是美国籍,不过我然后改口,“我会等到他们长大之后自己选择国籍。不过,我应该不会只生一个孩子,所以,要是他们一定想要持有中国护照,我需要现在开始攒钱向计生委补交罚款。” 其实这不是一句幽默的话语,不过我们两个还是默契的笑了。 最后,那位主持人让摄影师关闭摄影机,问了我一句,“alice,有一句话,可能涉及到隐私,不过,我还是想要问一下。我让他们关闭了摄影机,就是想要先与你沟通一下。” 我,“梁先生,您请说。” “你与勋先生的爱情,无论真相是什么,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我们最传统美色与权贵金钱的交易,再加上也是老夫少妻,那么,alice,你对婚姻真正的想法和定义是什么?” 我对婚姻的定义是什么? 金钱,权势,美色,还是爱情? 我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我知道,我想要嫁给那个男人,我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这些为什么要对别人说呢? 我看着主持人,“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我等着他把摄影机重新打开,再问别的问题,可是,他看着我,并没有打开摄影机,“alice,你的择偶标准一直都是像勋先生这样的人吗?事业上一定要成功,麻省理工的博士,站在金钱与权势构建的金字塔最顶端?” 择偶,标准? 我忽然想起来当年在万荷千峰园,我爹告诉我,苏家选择女婿的标准,高的已经开始有些玄妙了。 ——苏门择婿,不论门第高低财帛多寡,唯重小女心意,若得一少郎,与小女心意相通,兼之品性才学具佳,便为苏氏东床坦腹。 事业成功,金钱权势这些有关孔方兄的一切相关事宜似乎并不是第一考量的因素,而是,……人品。也就是说,其实,苏家对于嫁女最先看中的是人品,并且最好拥有普世价值观。这个,再用这个来要求我的丈夫勋世奉先生,似乎有些,……呃,强人所难。 不过。 也不用再拘泥这些。 我看着眼前的梁先生,“其实,我的要求比这个要高。爱情是人类所有需要中最顶级最奢侈的存在,我要求的并不是什么金钱权势,我的婚姻要求的只是爱情。” “我可以把这句话放在我们发布的采访稿里面吗?” 我点头,“可以啊,因为,这是实话啊。” “那,能不能与我们分享一下你与勋先生的爱情故事?” 我同勋世奉的爱情故事? 这么多年,隔着前世今生,多少人和事都流淌过去。 时间拥有至高无上的魔力,在它面前,一切都会改变,一切都会流转,你可以拥有一切原本可能不属于你的东西,也会失去很多原本似乎应该就属于你的,……很多事情是他都不知道,也没有察觉的,所以,这样的故事,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直到现在,我似乎还能听见时间滴答滴答在流淌的声音。 梁先生,“alice,这些不想说,也可以。” 我,“不,我只是在想,有一句话说过,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幸,但是幸福的婚姻都是相似的。我同勋先生的婚姻如果剥离了外面的幻象,也许和别人的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平时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只不过是细水流长。” “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还记得吗?” “历历在目。那是在……” 我想起来,那是在伦敦。 那是,勋暮生在伦敦海德公园对面的公寓。 那间公寓不止的很简约,不张扬,却在另外一方面极尽穷奢极侈。那里的墙面上挂着很多照片,异常珍贵,彰显了勋暮生外公家族不平凡的家世。那些照片囊括了中国近代史上几个重要人物,而他的外公盛将军则是抗战名将,曾经出现在我中学历史课本中。 就在那间公寓,复活节前的时光。 美如赞美诗。 阳光好似清透的薄丝,洒落在落地窗上,这让玻璃外面的海德公园显得郁郁葱葱,有身穿白裤红衣黑帽的骑手骑马,也有孩子天真的笑声。碧透的蓝天笼罩着那一切。 勋世奉就坐在一把黑色天鹅绒的椅子上。 他在看书。 那一年,他只有25岁,相对于他已经拥有的地位,那个岁数年轻的很过分,甚至过分到了恐怖的地步。那个时候,他已经拥有百亿市值的a-tech,并且康斯坦丁已经开始崛起。 名震华尔街的金融帝国如同它的主人一样,年轻,年轻的令人恐怖。 我看着梁先生,“那是在一个白天,我看见他,他正在看书。我当时就想,如果以后坐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看书,这样的一生也许平淡,但是也不错。” “原来alice喜欢读书很好的男人。” “是。”我点头,“我喜欢会读书的人。” 我们的气氛很好,看见这样的梁先生,我愿意多说一些,然后,他们把摄影机打开,化妆师给我补妆,然后,镜头对准我,灯光也亮起。 梁先生,“alice,刚才我们聊的很好,接下来我要问,……” 我点头,“好。” “如果,勋世奉不是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你还会嫁给他吗?如果他没有康斯坦丁,你还能仅因为他拥有麻省理工的博士学位而嫁给比你年长将近14岁的男人吗?” 梁主持人的文化好像利剑一下直接刺过来! 就在此时,我们之间拥有一种相对平和、安全的谈话氛围好像一层柔软的保护层,让我相对放松,也相对看不清他。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我依然可以说,——当然,我爱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他的金钱。 但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对着刻意给我设下陷阱的主持人说呢? 然后,我选择沉默。 也许,勋世奉不是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我们之间就不会用那么多的波折。 如果他爱我,我喜欢他,我会很开心的做一个读书人的太太。 可是,就算我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又有多少人相信? 于是,我只是看着镜头,笑着,说,“梁先生,我先生15岁取得博士学位踏入商海,20年的搏命血战创下康斯坦丁这个庞大的金融帝国,这本来就是他的功勋,不应该成为评价他感情的负面因素。 你刚才说的那个假设并不存在。 我先生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拥有最美丽的大脑,丰沛情感的男人,无论他出身豪门,还是平民百姓,无论他手握金融帝国,还是孑然一身,如果他爱我,我都会嫁给他。” “这个回答,您满意吗?梁先生。” 第117章 我走的特别的静悄悄,几乎就是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并且,当我乘坐这康斯坦丁专机飞到白令海峡的时候,才用macbookair给朋友们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大家,我离开了。反正现在通讯那么发达,a&s有任何事情,我同simon张都可以通过skype进行沟通,并且,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都好了很多,北京到纽约的飞机票还是承担的起的,他们可以随时到纽约来看我。 不一会儿,就收到小伙伴们的回音。 廖安痛快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嘴唇,好像是香吻一个,——期待我们在哥伦比亚大学开始我们新一代的青春岁月! simon张则是发了一群中指过来,鄙视我的不告而别。 嗯,小雨,……,他给我的就是哭丧的小脸,一直哭,一直哭。 还有,乔深。天王只有一句话——alice,保重。 至于徐樱桃,……,天王代替他给了我回答,说他现在还是睡觉,之前他有四天三夜没有睡,现在一直在补眠。徐樱桃的人生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层,他之前的生活已经极尽,未来的路却依旧很长,他还年轻,就是不知道要向哪里去。希望他不要一蹶不振,或者直接去流浪。 不过,这样的念头一转,我就摇摇脑袋,那这么不靠谱的想法甩掉。 徐樱桃,——这是一颗中国的顶级纨绔,玉堂金马,珍珠如雪金似铁,他一生注定辉煌,这已经写进他的dna里面,我为什么还要为他担心,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看看门外,勋世奉似乎还有工作要处理,自从他重新出任康斯坦丁的执行总裁之后,他似乎比之前更加忙碌,不过,虽然他的话依旧不多,但是,却显得比之前要柔和许多。 我有些无聊,打开网页,搜索关于我的一切八卦。 不出所料。 梁先生访谈果然很热。 关于我说的那些我自己的婚姻与爱情的片段则更加的火热。 留言很多。 毁誉参半。 很多人死也不相信我结婚是为了爱情。 也许,他们都是幸运儿,对于他们来说,爱情就好像路边的白菜,太容易得到了,所以,为了爱情结婚就变得没有那么珍贵,反而是在爱情之外的附加值也就开始稀缺起来。 有一段视频和我那边做的访问放在一起。 那是我同乔深接受一个访问,勋暮生也在现场,他就安静的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镜头。 …… “小艾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 我深情款款的看着镜头,然后抿着嘴唇,说,“我喜欢会读书的男生。” “不需要很多钱吗?” “不需要。” “怎么会这样啊?小艾不想嫁豪门吗?” “当然不想啊。” “好可惜哟!” “也好好,没有什么可惜的。” “难道小艾也要像叶宝宝那样,自己把自己奋斗成豪门?” “其实,我也没有这个想法,……” “好奇怪哦,那小艾为什么要做演员?” 我本来想说自己陪伴朋友林欢乐去试镜,结果我们都过了,然后我就拿到了et的合约,她失败了,曾经远走英伦,后来成为河氏家族的小姨娘,那些可都是那一年占了几天版面的八卦! 不过我懒得说。 于是,我很认真的回答,“因为,我喜欢演戏,做演员可以体验各种不同的人生。” “难道小艾做演员不是为了嫁豪门吗?” “……不是。” “好可惜啊,做演员很容易嫁入豪门的啊。” …… 于是,我们两个就在演员与豪门还有演员嫁入豪门这样的话题中一遍一遍又一遍的绕圈,一直到天王乔深强势插入对话,把所欲的话题引道了当时我们的作品《世界的尽头是杨村》而终结。 现在,这段视频又被翻了出来。 它和我同梁先生做的访谈节目并列。 …… “我的要求比这个要高。爱情是人类所有需要中最顶级最奢侈的存在,我要求的并不是什么金钱权势,我的婚姻要求的只是爱情。” …… “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还记得吗?” “历历在目。那是在……” 我看着梁先生,“那是在一个白天,我看见他,他正在看书。我当时就想,如果以后坐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看书,这样的一生也许平淡,但是也不错。” “原来alice喜欢读书很好的男人。” “是。”我点头,“我喜欢会读书的人。” …… 上面有一个巨大的title——你能看穿一个优秀女演员的谎言吗? 下面还有一段简单明了的介绍:捂住耳朵,不要听她说了什么;闭上眼睛,不用看她表演了什么;你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无冕影后的盈盈作态,你需要看的,则是很多年,她究竟做了一些什么。 那个曾经纯真的女孩子,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表演这个工作而做演员的姑娘,那个说自己只喜欢读书好的男孩子的年轻女演员,如今,她成为市值数千亿美金投行的老板娘。 她说谎了吗? 没有。 她嫁给的男人读书很好,只是,那个男人不仅仅只是读书好而已。 最后,文章改用了著名作家的一句话:我看是真相墙外笙歌夜雨惊梦,真相看我是井底之蛙。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在看书吗?” 勋世奉推开门,走进来,他单手拉开自己的领带,而另外一只手,直接撑在我盘腿坐着的大床边缘,俯下身,一个炽热的可以把人烤化的亲吻。 我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脖子,身体贴合,被抱了起来。 原本在我腿上支撑的air掉在地板上,屏幕扣在厚厚白色的波斯地毯上。 我,“我这样说,显得你是个爱读书的好男人。” “那我在读什么书?” 他读什么书? 不记得了,只是记得他坐在一把黑色天鹅绒的椅子上,窗外4月的阳光明媚的好像莎士比亚笔下的《仲夏夜之梦》。 我反问,“你想看什么书?告诉我,下一次访谈,我就告诉他们,你当时正在看什么书。” 他没有告诉我书本的名字。 被压在床上。 这次很舒服,异常的热烈却带着难以置信的柔情蜜意。 这就是蜜月的感觉吗? 他的手臂支撑在我的身体两侧,而我的双腿则环住他的腰身。 …… “arthur,……,我们每天这样……要是怀孕,就无法穿下你已经支付了160万美金的白纱……” …… 手指是温热的,每一根手指都被他细致的舔吻着,尤其是我左手无名指,带着他亲自套上结婚戒指的手指,几乎被他含在嘴唇里,…… “没事。” 勋世奉的声音很严整,居然没有明显紊乱的喘息!只是,这样冷如坚冰一般的声音却似乎只是一层伪装的壳子,下面,则是极端危险的熔岩! “可以改,……,也可以换!” …… 灭顶的感觉来的那样激励与突然! 滔滔气势。 不可抵挡,也不可阻拦。 …… 睁开眼睛,他还是睡。我轻手轻脚的下床,披上他的白衬衣,轻轻打开飞机的内窗,外面已然天光大亮。 目的地将要到达。 纽约。 那里就是曼哈顿上东区,外面是那条永远东流的哈德逊河。 阳光普照。 金碧辉煌的世界。 我原本以为,那里的法则就是剥离了人类那些最纤细美好的感情,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追逐,那些,如同上帝创世之后,留在人间的法则,那些,如同黄金一般的法则。 第118章 勋世奉在manhattan的palacetower顶层拥有一套价值2亿9千万的公寓阁楼。 新家就在这里。 他全天几乎都在办公室里面。 随着数字化时代全面降临,现在的wallstree可以说24小时无休止运转。 moneyneversleeps,soarthurneversleeps. 由于勋世奉童鞋之前聘用了一个在审美上严重偏爱文艺复兴时代的总设计师,于是我一走进这套公寓,活生生的好像走进了一座15世纪的意大利王宫。 手机响起。 我接听,是廖安。 我已经通过微信把自己新手机号告诉她了。 昨天,我拿到新的手机,一台iphoech自己的无线通讯网络,4g移动网络不限流量,通话不限时间,国际长途一样可以随便用,简直爽到没有朋友。 “hello,小艾,你已经到纽约了,出来玩吧。我请你吃饭哦。” “这个……”廖安请吃饭,我,…… “然后,我们还是喝咖啡,再去大都会博物馆。我已经在这里泡了一个月了,看到了唐伯虎的真迹,还有药师琉璃佛的壁画!” “博物馆,……呃,这就算了。”我抬头看了看四周,“我已经在博物馆里面了。” 我眼前这座属于勋世奉宫殿,是一座宝库,可以说的上去是人类文明的宝库。 这座辉煌的顶级公寓有一套几乎和max大叔的身高一样厚的勋先生私人收藏品说明册。当然,现在是信息化社会,现在,我们想要看说明册,只要手中拿一个装载了数字文件的ipad,就可以全览这里的一切。 油画,瓷器,玉器,金银,织锦,雕塑,水墨画,书法,甚至,还有一些珍惜的手稿。 我站在巨大的走廊上,右手边上就是一副列奥纳多·达·芬奇的手绘玫瑰。这幅画仅仅是一个草稿,虽然很粗糙,但是玫瑰花冠的结构,枝叶解剖的汁水,花瓣的变色,等等这些,都做了详尽的描述。并且,在这样一张经历了几个世纪,早已经发黄的纸张旁边,还被人用拉丁语写了一首诗。 max见我看一幅画,他把有关这幅画作里面的拉丁诗说明文件从ipad中找了过来。 举到我面前。 我手指点开一看,是用英语写成的诗词解释。这是一首情诗,是一位贵族给他因为国破家亡而远嫁的情人的离别诗词,颇有一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缠绵悱恻。 最后,我在餐厅里面,看见梵高的画作。 其中一幅,被放在两面的透明玻璃框中,正面是荷兰乡间的野花;而画布的另外一面,则是为了昂视一个小饭馆画的菜单——一只肥美的烤火鸡,两个胡萝卜,还有一个洋葱头。 据说,当年的梵高穷困潦倒到了极点,这才一张画布双面用。 而另外一张,应该也是梵高的,我不确定,是因为这是一幅从来没有见诸于史册和各种名画文件的作品——红玫瑰与黄莺。 廖安告诉我一些她的事情,目前她在哥大学习了一个时长4个月的英文课程。 “小艾,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能够开始背诵《尤利西斯》了。每天早上洗完澡,我对着镜子化妆,一边听艰涩的古典文学赏析,我都会感慨,卧槽,我肿么会这么牛b?!” 我拿着手机,单手扶额。 廖安,“明天出来吧,一起喝茶,我把入学的相关资料给你。虽然你老公牛b到已经帮你搞定入学的一切,不过,既然pay了学费,还是认真学一些东西比较好。” 我示意max大叔把我的schedule拿过来,我看看明天有没有空,——呃!!我看到了什么?? 我捂住手机的话筒,“max大叔,我明天要去参加吉尼薇拉公爵小姐的茶会?” “是的,少夫人。” “这个……,这位小姐和我的关系有些……,那个啥。” “这并不重要,少夫人。”max大叔一张0表情的面孔,“公爵小姐的茶会很有名,既有政商名流的夫人们和女儿们,也有一些欧洲蓝血后裔,甚至还有一些纽约学术界的名流,这是一次在上东区的社交圈露面的机会。并且,……公爵小姐的茶点很好吃,这可是业界有名的。” 他说到这里,我已经开始动摇。 然后,max大叔摧枯拉朽一般再加一句,“客人喜欢吃的茶点,临走的时候,客人可以作为礼物把那种口味的点心带回家。” 我,……好吧。 知我者,max大叔也。 为了带回我喜欢吃的点心,那我也拼了。 于是,我在电话中与廖安约定了后天一起手拉手,在纽约的蓝天下,喝咖啡,逛街,愉快的玩耍。 下午,我喝完红茶,就开始查找菜谱,准备晚餐。这个时候,我发现网络上一个超级有名的博彩网站开始设置一种新赌局——中国来的alice与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婚姻开始与结束。 这个赌局说我们一年后肯定离婚,赔率1:1,两年离婚,赔率1:5,5年离婚,赔率1:9。 如果10年不离婚,那么赔率是1:50。 如果20年不离婚,赔率是1:500。 看样子大家非常不看好我与勋先生的婚姻,并且,在这样的大赌局之下,还有一些精致的淘气一般的玩法,比如,如果我同勋先生在婚后1年零3个月不离婚,那么赔率则为1:19.4532 max大叔与我忙碌了一下午,准备好了我进入曼哈顿的第一顿晚饭。 勋先生没有回来之前,我用电脑查了一下自己的账号,转出50万美金用于购买彩票,先赌我同勋先生2年之内不会离婚。 诶 到了曼哈顿顿时有一种急迫的感觉,这个地方不怕别的,就怕钱包太瘦啊!! 第119章 晚餐8点开始,勋世奉打回电话,说他7:30回家,并且,有客人到来。 于是,我从下午5点开始就挑选晚餐用的礼服。 max大叔帮我找了一套黑色的小礼服,特别优雅大方,不过,从某方面上来说,我现在属于新婚时期,按照中国的传统,我应该穿红,所以,我还是条了一件valentino的大红色的过膝裙,显得特别的喜气洋洋的。 然后,6点的时候,有第一位客人到。 我赶紧下楼,到客厅,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勋暮生,他手中端着一杯酒,手边翻看一本皮质硬装壳子的书。 “lance,你怎么来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看手边的书,“他叫我过来吃饭。” 我,“不是,我是说,你怎么到纽约来了?” “我坐飞机过来的。”他说着,又抬头,标志性的眉毛挑起,“你不会以为我是使用双腿横穿欧亚大陆和大西洋吧。” 我,“……” 好吧,和他讨论这样一个问题,是我的错。 我坐在他对面,max大叔拿了一个托盘,一杯餐前红酒还有一杯巧克力牛奶,我在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选择了红酒。 我,“max大叔,你知道今天的客人都是谁吗?” max大叔认真的说,“邀请一位康斯坦丁的经济学家,还有他的夫人。” 我,“哦。那我们今天准备的英式巧克力蛋糕做餐后甜点合适吗?” “合适。”max大叔认真的说,“这位值得尊敬的经济学家是英国人。” 勋暮生,“max,再给我一杯白兰地。” “是,七少。” 然后,我就听见勋暮生追加了一句,“随便再来一块司康饼,烤的热一些,加一块黄油,草莓酱,哦还有,如果有冷肉也给我拿一块,放点起司和生菜,做一个三明治。” “是,七少。” max大叔一走,我马上问他,“晚餐8点就开始,有很棒的牛排,你现在吃这么多,不怕一会儿吃不下吗?” “四哥要请个英国人。”勋暮生,“你们肯定是按照英国的方式准备的晚饭,相信我,英国菜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我曾经在剑桥住了4年,……” 我,“5年。” 勋暮生看了我一眼,“是吗,有那么久吗?” 我,“是,我看过剑桥的学制,你在那里应该是3年本科,1年半的研究生,这就4年半,再加上你在英国停留的时间,应该超过了5年。如果你想要再拿一顶博士帽,那么你将要呆的时间更加长久。” “哦。那就算5年好了。”勋暮生,“天知道我在那个鬼地方整天都吃什么?学校里面有晚餐,大家念完了拉丁文就开始吃饭,铁齿铜牙都咬不动的牛排,甜到发哭的巧克力蛋糕。我今天可不想吃什么英国式的东西。不过,……” 此时,max用了一个银色的托盘,把勋暮生点的菜都端了出来。 “max,能让四哥请到家里来的经济学家,不会是今年诺贝尔大热门的那位三一学院的金斯顿教授吧。” prof.kingston 什么? prof.humphreyw.kingston? 难道就是我在三一学院的金斯顿教授吗?就是那位曾经告诉过我,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是如何让整个世界为他拧灯泡的prof.kingston吗?!! 然后,我听见max大叔平淡的声音回答勋暮生,“是的,就是金斯顿教授。不过,七少,教授已经拥有了另外一个称号,今年,他被英王伊丽莎白二世册封为爵士了,所以,我想教授可能更倾向于别人称呼他为sirhumphrey,你知道的,他是英国人,所以……” 勋暮生拿着三明治咬了一口,“嗯,明白,食古不化的英国人。” max对我说,“少夫人,那位教授夫人,您也要称呼她为ladymargaret.” 我比了一个手势,“绝对没有问题。” 许久未见的老师,还是师母,…… 我曾经的良师金斯顿教授,如今的汉弗莱爵士。 他是今年诺贝尔的大热门,如果可以得奖,这应该可以成就他职业的巅峰!从此,他的名字将会用黄金描绘的手写体镌刻在我们学院的一块巨大的白色大理石石碑上,并且与他的所有理论,还有功绩一起走向永垂不朽! 晚上7点半,夜幕垂落,伴随着夜幕降临的还有细雨。 我一听见max说’少爷,还有汉弗莱爵士他们到了’就赶紧跑到巨大的电梯旁边,等待着客人的来临。 我有些不安。 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见过的师母和老师,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会以一种什么样子的心情和面孔来面对他们? 电梯门旁,红色数字开始跳动。 1,2,5,10……80,83,…… 85. 他们到了。 叮的一声,轿厢停稳,巨大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就好像我跟往事之间间隔的序幕在缓缓拉开。 …… 金斯顿教授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年纪大了,他的眼睛越来越灰。我见过他二战期间在海军服役时候的照片,一张黑白照,那个时候,他的眼睛的颜色异常纯粹。 那一年,他刚从剑桥的国王学院毕业,专业是数学,因为战争爆发,他入伍在海军的情报部门担任解密专业人员。他的太太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比他年长4岁,曾经是一位海军上校的妻子,在丈夫投靠纳粹之后离婚,与他相爱。 战争结束之后,他们结婚,随后,金斯顿教授拿到了三一学院的聘书,于是,他带着新婚的妻子重返剑桥。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他的身上多多少少还有一些在英国皇家海军服役时期的英姿。 电梯门打开。 夫人先走了出来,随后是教授,最后才是勋先生。 师母也是许久未见,却依旧是那个样子。她是犹太人,棕色的眼睛,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已经全部变成白色,却整齐的挽着,深蓝色的丝绸长裙,戴着珍珠项链,脚上则是一双1967年生产的ysl金色高跟鞋。 “您好ladymargaret,我是arthur的妻子,我叫做alice。” 我用英语说完,赶紧走过去,握住师母的手指。 老太太和蔼的看着我,眼睛中有一丝的惊喜! “您好,勋夫人。” 她侧身。 金斯顿教授走过来,他执起来我手背,一个标准的老派绅士的吻手礼。 “您好,见到你很高兴。”教授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看着我,认真而热情询问,“勋夫人也是剑桥毕业生吗?让我猜猜,你,曾经就读于三一学院?” 第120章 “不,alice并没有穿过黑袍,事实上,穿上黑袍的人,是我。” 勋暮生安静的从过来,他先执起金斯顿夫人的手背,轻轻亲了一下,“ladymargaret,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您美丽的好像是华美的诗篇。” 随后,他再同金斯顿教授来了一个很firm的握手,“sirhumphrey,多年未见,您风采依旧。您还记得我吗?” 在这个屋子里面,勋暮生同教授才是名正言顺的一类人,相同的口音,雄厚的教育背景,看着人的时候,面带微笑,下巴却傲慢的昂着。 “啊!lancem.hsun,金雀花club成员,赛艇队队长,三一学院的风云人物!!”教授语气异常感慨,并且一语双关,“howwonderfulyouare!!lance,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很难让人全然遗忘!” “哦?”教授夫人微妙的表情惊讶,“勋先生,您也是金雀花club的成员?那一定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勋暮生只是笑,“夫人,教授,我知道您对金雀花club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我们只是一群稍微淘气一些的年轻人,因为一些小爱好而走到一起,您说,是不是。” 金雀花club是三一学院的传统。 几个世纪以来,说不清楚,它究竟是学院的荣耀还是耻辱。 这个club的成员全部来自extremelywealthy的家族,只招收男性成员。 rich,powerful……等等,一定与特权密不可分。 金雀花的boys很淘气,并且净学一些精致的淘气,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勋暮生在剑桥与牛津的划艇赛当中,就把对手直接打落水中,而听说他当时打对手的那一支船桨至今仍然悬挂在金雀花club入口的门楣上,彰显着主人曾经的不羁与带领队员夺冠的辉煌。 那件事情让勋暮生差点被开除。 最后,虽然勋世奉出面摆平,但是他本人是金雀花club成员在这个事情上占有极大的优势。 据说,几个世纪之前,这个俱乐部只是一群特权阶层的学生凑到一起。后来,这些学生毕业了,有些人拿到剑桥的聘书,依旧留在三一,再然后,金雀花又接受新生,这些新生逐渐成为学长,教师,教授,甚至是院士等等,于是,金雀花club的势力就这样好像静静流淌的深水一样,无声无息的渗透,几个世纪下来,它甚至拥有潜移默化的影响与掌控学院运行的能力。 金斯顿教授出身中产阶级家庭,父母是医生,他并不是金雀花的成员。 曾经有传闻,他好像在一些事情的认知与本人的行为方式上,同金雀花club有一些分歧,甚至是不愉快的冲突。所以,他与夫人对于金雀花club成员的勋暮生感情稍嫌微妙与复杂。 勋暮生忽然放软了声音,“sirhumphrey,看在我曾经旁听了您一整个学期的课程的情分上,您就不要再纠结我是金雀花boy的身份了。” “呃,好的。”教授忽然笑了,眼睛中尽是温和,“年轻真好,爱情的魔力总让人做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事。lance,我记得,你当时追求我的一个学生,为了和那个女孩子多处一会儿而跑过来旁听,结果呢,那个女孩子接受你的追求了吗?” 勋暮生的眼神一瞬间变了,冰冷的毫无生气。 他,“她死了。” 教授,“……” 勋暮生,“我们吵架,她开我的车子出去,结果,出了车祸。” 金斯顿教授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老人惊讶的呼了一声,上帝!然后才能平静下来,哀伤的看着勋暮生,“iamsosorryforyourlost…” 我感觉手中的空气顿时沉重了许多。 勋世奉适时说了一句,“那些事情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都过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久别重逢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呢?” 勋暮生走到夫人身边,后者挽住他弯起来的胳膊,“对,arthur说的对。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久别重逢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呢?ldaymargaret,今天我拿了一瓶1992年的红酒,alice精心准备了牛排,希望您有好胃口。” 这样的场合,夫妻两个人一般不能凑到一起。 进入餐厅的时候不能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不好坐在一起。于是,我只能看了一眼自动后退半步的勋世奉,随后挽住金斯顿教授的手臂。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除了我因为和勋世奉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能坐在一起说两句甜言蜜语之外,一切都特别的好。但是吃正是的西餐特别累,不能靠着椅子后背,双臂也要架着,不能吃快,也不能吃慢,……,等等,当然,最rp的就是喝酒要适量,不然席间跑去上厕所很不礼貌。 金斯顿教授博古通今,虽然他相当鄙视把历史和文学专门作为一门学问来研习,但是他对于西方历史和宗教的造诣也会碾压牛津的那些文质彬彬的学者们。哦,请原谅我,即使没有人听见,也不应该在心中偷偷鄙视人家,阿门。 刚开始,我就是静静的听着他们四个人聊天。 他们聊了一下现在欧洲经济的形势,欧元暴跌,康斯坦丁做空欧元狂赚一笔,哦,这个没有被明确的提起,只不过众人很有默契的提了一下就一语掠过。现在美帝国主义的经济的强势复苏吸引了全世界的资本进入,这个比较正能量,倒是让大家稍微聊一下。 我一边吃着牛排算是自己想明白了,2008年,华尔街自己玩脱了,就把全世界拖下水,现在他们缓过来,肯定先让自己把最肥美的一块肉吃掉,吃饱了,再分给其它人一些碎渣或者是肉汤喝喝。 “勋夫人。” 我听见师母叫我,于是,下意识的,我按照很多年的习惯称呼,叫了她,“margaret,怎么了?” 席间些微安静了一下,我好像意识到一些问题,自己不应该这样称呼她的,因为,alice与金斯顿夫人毕竟没有那么熟悉。 勋暮生用中文轻声说,“你真不见外。” 我赶忙笑着看着师母,“ladymargaret,真抱歉,我,……” “没关系,我喜欢你这样称呼我。”教授夫人和蔼的看着我,很有一种大自然的母性的色调,“勋夫人,可能是刚才我丈夫的问题太冒昧了,一听你的口音还以为你也是三一的毕业生。刚才arthur已经向我们解释过了,他说你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之前并没有进入大学,但是,你却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艺术家。” 我看了一眼那位说我是一个特立独行的男人,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跟在勋暮生身后看见他时候的样子,和现在迥然不同。 ……我给她在北美安排了学校,学习英文和礼仪,……,她出身太差,我不想你因为她而名声扫地,…… “alice,您可以叫我alice。” “好。”教授夫人,“alice,我们都是老古董了,有些不太清楚怎样和像你这样的年轻姑娘交流,如果有一些跨线的地方,你一定要提醒我。” “不会……” “虽然,我知道到这里来做客不应该夸赞这里,也应该对这里令人震惊的艺术品保持视若无睹的状态,还有,我们也不应该夸赞女主人的晚餐,因为,这有可能是厨师的作品,不过,我还是想要说,这里很棒,晚餐很棒。” 这个时候,除了谢谢,还能说些什么? 勋世奉忽然叫我,“alice。” 我,“怎么,darling?” “ladymargaret拿到了哥伦比亚的聘书,下个学期开始,她将在哥大开设英国文学史的课程,我看了你的选课单,那一门课正好就是margaret讲授的。” 我看着教授夫人,“夫人,那我这个时候请您吃饭,会不会影响您的公正呢?” “alice,你将要在哥伦比亚学习吗?” “我在那里有一个没有学位的课程,专业就是英国文学。” “那我给你一些参考书的名单,你可以现在开始预习,我相信,你会以很好的成绩通过我的测试的。” 我给自己打气,“嗯,一定!” 亲爱的玛格丽特师母,我曾经给你的丈夫sirhumphrey折磨了一整个学年,每天只有3个小时睡觉的时间,是他教会了我,在三一的学习是一场冒险,是一场不用计较后果的冒险,我是他手下这么多学生当中,唯一一个得到70%分值的中国人,我相信,在你手下,我一定也会有一个很好的成绩的! 加油! 晚餐结束,max安排人送金斯顿教授夫妇回住所,勋暮生自己回去勋氏在纽约的大宅。 梳妆台前,我把钻石耳环摘掉。 镜中,看见他拉开领带,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darling,我明天要去公爵小姐的茶会。”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说,就是点了点头,“嗯。” 我忽然感觉自己应该说些啥,“那个,我想如果她明天一定要损我两句,我应该按捺住自己的坏脾气。” “毕竟……我得到了你……” 我又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 当时,在北京的时候,那位出身尊贵的蓝血美人因为想要一枚珍珠的戒指而不可得,就黯然离开,明天她会怎么样呢? “alice我不是奖品,不是你得到了我。” 勋世奉把我头发拆开,手指插入厚重的头发,一顺到底,“明天要是吉尼薇拉得寸进尺,……,你不用给她留余地。” 我从镜子中看着他,而他没有看我,只是用手指梳理我的头发。 “勋先生,您可真是冷血啊。” “普世价值观似乎只能存在我的讣告当中。”他轻哼一声,“等你为我办葬礼发言的时候,尽可以把发言稿写的煽情一些,诸如说,你的丈夫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位你认识的人当中最接近与上帝与天堂的男人。” 我轻吐一口气。 双肩夸下。 “alice,承认吧。” “什么?” “我这样对待她,可是很得你欢心的。alice,……喜欢吗?” 他把我的头发顺在一旁,嘴唇压在后颈上,炽热的,一点一点的啃噬一般的亲吻。 我挣扎一下,不能动,再用力,把他控制我肩膀的手指甩开。 转身。 我用双手揽住他的脖子。 拉近。 随后,对准他冷酷到极点的薄唇狠狠亲了上去。 “darling,你说对了。” “我喜欢!” …… “该死的,就是喜欢!” 第121章 勋世奉从我身上起来,披上浴衣去洗澡。 我实在是完全不想动,就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拿过来,用那个博彩公司的App看了一眼目前赌局的形势,目前我购买的那个Alice与ArthurHsun婚姻保持2年及更长的赌盘好像又加码了。 市场放出了一个全新的数据分析。 有所谓的专业人士根据勋先生以往投资决定的仓位变化的曲线,还有date蓝血贵族习惯,做了一个相当专业的数学模型,并且进行了一系列的推理和演算,根据这个模型得到了一个结论,就是ArthurHsun这个人,性格变化莫测,根本不可能同一个女人保持长期稳定的relationship。 最后,专家预测,目前ArthurHsun保持婚姻,也只不过为了给资本市场和投资者一个拥有家庭的男人的稳定的形象。 引用专家一句话,——“勋先生在阔别了王座5年之后,重新掌管康斯坦丁,他需要牺牲自己一些私人的利益还换取整个康斯坦丁王朝的稳定……” 虽然,专家的预测与真实情况相差数个银河系直径的距离,可,不管怎么说,在专家眼中,我的丈夫勋世奉是一个为了康斯坦丁勇于牺牲私人利益的人,这距离他拥有普世价值观又迈出了革命性的一大步! 为了纪念这一大步,我再次追加了200万美金进入赌局! 目前的赔率是1:10!! 我手中的筹码是250万,哦,虽然这个数字很RP,不过鉴于我马上就能赚进10倍的利,于是,不管这个数字是多么的二缺与没有RP,我依然甘之若饴。 接着,我开始看八卦。 我的微博账号ALiceHsun让小雨掌管了起来,于是,现在这个账号几乎成了旅游,美食,购物,减肥,外加海淘的指导账号了。 我愉快的看见我的粉丝呈现几何级数的速度增长! 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诸如: 你丢女人的face,结个婚而已,不要爱情只要钱,还改姓,你太不要face啦!!!! Alice,你炫富!每天只知道炫富!!你知道吗,人缺少什么才会炫耀什么!!你这样做就表明你很空虚!!! 果然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样子踩人上位的贱人永远都是这样的嘴脸! 接下来,热门八卦最多的几条消息是:’苏宁老公出轨被抓奸翻脸家暴原配’ ‘《旧时王谢》杀青’ ‘谢逸然’ ‘让我们为学生的免费午餐多一份爱心’ ‘史上最佳退休交警告诉你高速上你所不知道的事情’ ‘萧容巴黎游’ …… 勋世奉从浴室出来,他围着埃及棉的浴巾,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我一下子就从柔软的面条或者冬眠的蛇一样的怂样恢复了精神! 我揪着被子向他身边蹭了蹭,昂起头,却被他扣住了下巴,嘴唇压了下来。 ——浓烈的薄荷的味道,好像冰,但是,这样的冰冷却压制不了亲吻的炽热! “Darling……呃。” 狠狠被亲了一口,他放手,在床那边换衣服。 衬衣,西装,但是没有打领带。 “Alice,你先睡,我工作上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明天陪你去喝下午茶。Max告诉我,你的邀请卡规格很高,可以不用通知主人就被允许携带Plusone入场。这样很好。” “哦。” 他都离开了,我的大脑还在晕。 晕眩,晕,我晕! 不对! 我好像记忆起来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刚才我的大脑成了豆腐渣,让我的本来在勋先生面前就好像是类人猿一般的IQ更加的低下! 翌日,下午。 我接受了吉尼薇拉公爵小姐的邀请卡,要去参加下午茶会! 如果勋先生这位公爵小姐的前未婚夫一定要成为我的Plusone,这算不算是去踢场子?这样不给人家楚楚动人的蓝血美人的面子,我还能不能把看中的甜点蛋糕什么的名正言顺的带回家? 嗯。 这是一个问题。 格朗庄园地处纽约近郊。 这是一所拥有160多年历史的英式庄园,沿着山坡建造,环绕着河水与大西洋,这所宅子原本属于莫洛家族,根本就没有挂牌出售,但是公爵小姐还是以她的人脉、财力与手腕把这么美丽的庄园收入囊中。 石头建造的房屋,高高的如同壁垒一般的阳台。 站在这里,看着绵延的草坪仿若没有尽头,微风吹过,草形成的波浪此起彼伏,就好像遥远的绿色的大海。 侍者领着我们走进去,到吉尼薇拉坐着的地方去与她打招呼,并且表示对她的邀请的感谢。 音乐轻摇漫摆的演奏着,阳光把空气照的异常薄透。 我们的周围是三层的点心塔,银质的茶具,红茶清正的味道。 还有。 公爵小姐座上客们迥然不同与芸芸众生的昂贵与精美的外包装。 不久,就看见女主人坐在沙发上。 她还是那么美,穿着长裙,红色的裙摆垂在脚下的白色真丝羊绒地毯上,指甲油和口红是与裙子一样的颜色,浓烈的红色,像夏日熟透了冒着芬芳的覆盆子。 吉尼薇拉手指端着茶杯,看见我们走过来,把茶杯放在旁边的水晶茶几上。 西方规矩。 女士如果端坐,来客是男人,她根本无需起身,只是点头示意就好。如果来客同样是女士,她也无需起身,但是需要多一些问候,在座的男士则需要起身相迎。 所以,当我们走到吉尼薇拉面前的时候,她依然端坐着。 她冲我点了点头,“勋夫人。” 我被她骤然而至的美艳几乎刺瞎了自己的狗眼,还算勉强平和的微笑着回答,“殿下。” 此时,吉尼薇拉冲着我身后的男人伸出纤纤玉手。 女士主动要求一个吻手礼。 公爵小姐,“Arthur,好久不见。” 勋世奉则站在我身后,不动,只是点头算了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然后,他似乎对周围微妙、好奇、热烈,……等等这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完全没有感知力,冷淡的对一些好像认识的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Iceman!” 我又一次听见周围有人用这样词语形容勋世奉。 不过,我看见公爵小姐那只抬起的纤纤玉手实在无归路可依的时候,脑子一热,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背,在上面印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 “殿下,多谢您的下午茶。您还是那么美,……”我想要多说几句,打破周围的尴尬,“您的耳环好美,是公爵家族祖传的瑰宝吗?” “ALice,你也喜欢吗?” 吉尼薇拉抽回了手指,站起来,我今天穿的鞋子有些高,于是我看见她似乎就比我高那么一点点,我可以看见她棕色的头发蓬松的垂在腰间。 “对,我很喜欢,很美丽。” 她不经意的撩了一下头发,让那对钻石耳环在我眼前又闪了几下,她对我说,“这不是家族藏品,而是,……” “Arthur送给我的礼物。” “哦。”我赶紧点头,“勋先生也喜欢过这对耳环,看样子我们的审美还是很有相同点的,要不怎么说,我们两个是夫妻呢。”’……喜欢过……’ 我使用的是过去式,thepastisinthepast…… 还有,…… 我们两个是夫妻。 唰! 周围似乎有冰川期降临的错觉。 不过,我甩了甩脑袋,再看周围,音乐还在,鲜花环绕。 这个时候,公爵小姐有一位娇客,听口音,应该是欧洲某个小国的贵女。 她们一见面就很愉快的聊起来一同在阿拉伯打猎时候的愉快往事,我很知情识趣的向旁边挪了一步,人家凑在一起,手拉着手,姐妹情深的小伙伴,可以在一起愉快的玩耍。 “Alice。”然后,那位陌生的贵女看向我。 我,“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头版头条。” 她的口音辅音很轻,听着特别缠绵,有些像中文的吴侬软语,上东区的英语说的已经超级sweet了,甜腻甜腻的,再多一点,都能甜美的发苦味了。而这姑娘则更上一层楼!我就觉得自己再听到她多听两句,我都感觉自己耳朵都能怀孕! “我是伊萨贝拉。” “你好,伊莎贝拉,见到你很高兴。” “谢谢,你真好,不过,……ALice,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很陌生。” 伊莎贝拉用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看着我。 她的皮肤犹如大理石一样的白,头发是细软的金黄色,这样的人种最适合佩戴淡蓝色的宝石,或者是钻石。 她的声音很细。 她与我说话,靠的很近,很近,很近。 我就感觉我们两个放在一起,很像一对儿上辈子失散的甜美的闺蜜姐妹! 伊莎贝拉,“或者说,我们说的话很陌生。当然,我不是说你的英语不够流利,其实,你的英语很棒,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学的,不过这种英式口音的确让你显得稍微与众不同。只是,……我们说的话,你永远也不会有共鸣,你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因为,我们的话题与你毫无关系。这样的生活与你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她依然还是笑,她的手伸直伸过来,亲切的拉着我的手指。 “只是,ALice,你没有感觉你就好像一个alien吗?” 嗯,没错,她使用的是alien,外星人这个单词。 在英语中,这个词并不一定指像都敏俊教授那样的来自星星的你,反而,指代的全是地球人。 美国人把不是美国人的外国人成为alien。 我看着伊莎贝拉,认真想了想,“Eng……,NO.Iamhuman,IamlivingontheEarth,bornandraised.”(呃,没有。我是人类,目前就住在地球上,土生土长的地球人。) 闻言,伊莎贝拉笑的更加甜美,“Alice,你以为你现在是inthespotlight,但是,遗憾的是,别人都看不到你,别人看到的只是你身后的男人,没有那个人,youarenothing.” 我,“对不起,你,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德·萨伏伊,我是安茹公爵的后裔。Alice,我的地位来自我的血缘,而你的地位来自你的婚姻,高下立判。” 我的耳朵有些疼,好像是今天戴的红宝石耳环太重,抻着有些疼。 手指抬起,摸了摸。 我,“所以,伊莎贝拉,吉尼薇拉殿下,你们的意思是,这里不欢迎我吗?那我可以离开。这个星球很大,我不会削尖了脑袋,一定要钻进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不过,……” 我从手袋中把下午茶会的请柬拿了出来。 “殿下,以后您再签字发请柬的时候,请一定要谨慎一些。” 我看着吉尼薇拉,毕竟她是茶会的女主人。 然后我则用涂满了正红色指甲油的指尖点着请柬上的familyname还有勋世奉在纽约寓所的地址,“以后,这个地址,康斯坦丁所有brunch的地址,还有,姓Hsun这个姓氏的人,您都不要再发任何信笺了,任何信笺,包括请柬和一切往来的书信。” 公爵小姐嘴角轻轻扬起,“ALice,你没有权力这样做!我们与康斯坦丁有着很深厚的关系,你这样做,就等于斩断我们与康斯坦丁的合作。” “殿下。”我轻轻对公爵小姐说,“您可以问问我的丈夫,看看我有没有权力这样做。” 吉尼薇拉果然透过我的肩膀,看着我身后。 而我则与她同时回头。 在我眼中,是如同人工智能一般的勋世奉。 他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神毫无情感,而那种眼神,就如同他每次透过CNN的镜头看着世人,讳莫如深,毫无怜悯。 公爵小姐忽然笑了,那种笑容的确可以倾国倾城,仿若璀璨的意大利。 她拉着我的手,亲切的与我拥抱,似乎我们聊的无比开心,我们就是一见如故的好友,我们可以成为跨越了阶级,信仰,种族,还有三观的好友。 “Alice。”吉尼薇拉笑颜如花,热情的在我耳边用极其轻的声音说,“曾经我很嫉妒你,因为你得到了那个男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改变了。” 她看着我,“失去那个男人,也许并不是我的不幸。 “ArthurHsun没有感情,他今天对我这样冷酷,明天也会这样对待你的。” “不过,我会比你幸运的,我有父亲留下的贵族头衔,我有家族遗产,他可以用亿万财富与我解除婚约,而你又有什么?失去他,你就失去了全世界。” 我看着她,笑的比她还要灿烂。 “那,我们就要祈祷了,请上帝不要让他失去我。哦,忘记了,我不信上帝,我信佛。” 第122章 “这些甜点看着有些甜腻。” 我忽然听见身后勋世奉说中文! 这在一大片英语当中显得异常的突兀! 我看着他,而他则对身边的一位金发女郎的服务生说话,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请做一份全麦面包的金枪鱼三明治。” 那位金发女郎一身黑白制服,优美线条的椭圆形的眼睛睁大,很茫然。 其实,勋先生并没有想要吃三明治。 勋世奉没有看那位早已经lost的姑娘,却看着下午茶会的女主人也就是公爵小姐言简意赅的用英语来了一句,“现在连louisvuitton专卖店的售货员都会说中文了,吉尼薇拉,是时候应该做一些改变了。” “好了,多谢你的邀请,我的太太与我在这里过的很愉快。告辞。” 说完,不顾公爵小姐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孔摇摇欲坠,勋世奉拉住我的手,“走吧。” 我,“那个……,我还没有吃到这里名满上东区的点心呢!” “刚才Max已经把最有名的几款点心打了包。” “哦!”我马上手臂缠绕上他的胳膊,“Darling,那我们回家吧。” 还是那句话,如果联合国把所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列出一个名单,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这个很有标志性的名字肯定名列头甲。 他走过的路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哀鸿遍野。 勋世奉对于女人,可以用曹公的一句话来形容,精确到异常可怕的地步:——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 勋家三爷如果还活着,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估计又是一句为虎作伥。 不过,又能怎么样呢? 论财富,权势,地位,血统等等,我与公爵小姐天差地别。 她们可以直接碾压我凭借着的东西就是这些。 那么在这个世界中,这些就是法则,也是游戏规则。 按照这个规则,如果我手中没有筹码,我肯定要立刻抽身,不管挥不挥衣袖,都无法带走一片云彩。 可是,如果我手中有筹码,不管是我通过血缘还是通过婚姻的原因拿到的,都可以为我所用。 以金钱对抗金钱,以权势对抗权势,这才是正道。 在星巴克看见廖安的时候,她已经像一个东岸的小妞。她早就帮我点了一杯水果茶,然后我把昨天从公爵小姐茶会上打包的茶点给她拿了好几块。 “廖安啊,这块巧克力据说特别特别有名,是那个家政女王亲手做的!巧克粉的比例很微妙,更妙的是,里面还有一些很细很细的辣椒粉,这样可以让可可的口味突破了傻白甜的限制,直接向原子弹的程度大踏步的前进!” “哦,还有这个,这个是橙子口味的,所有的橙子全部从加州现运过来,是很有名的血橙!他们用这些原料熬制新鲜的果酱放在蛋糕里面,再加了欧洲特定的牧场进口的牛奶进行烤制,酸甜可口,特别长胖!” “这个也不错,这是北海道奶糕。Max大叔专门查看了原料的产地,真的是日本的北海道。那里的牛奶含钙量很高,如果长期喝,据说人死后焚烧骨头不散,反而整个遗骨会变成灰白灰白,很完整的骨架!” “噗嗤!”廖安正吃着,差点吐了,“在我吃的正happy的时候,您能不能不要扯到关于死亡、骨架这样特别涉及到人类生死存亡这种头等大事身上去?” 我耸肩。 廖安从自己手边的帆布买菜包中拿出来个活页夹,“给你的,看看。” 我翻开,原来是廖安在课上记的笔记。 所有的纸张的规格全部是A4的,用打孔机统一钻2个空,扣在活页夹中,分门别类的时候,可是使用不同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硬质纸张,把不是一类的文件分割开来。 廖安的笔记做的很棒,十分的organized。 “ALice,在美国上课呢,是和在国内是不太一样的。当然,和你当时读高中时候的课程可是天差地别。这里的老师讲课讲的十分投入,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听懂,也不在乎你有没有get到他们的重点。他们就是讲,讲,讲,课下再给你一堆readinglist,让你自己去看资料,上课就讨论,还要到教室前面做presentation,这对于初来乍到的你来说,可都是挑战啊。课下的时候,他们很多时候并不是很happy来帮助你,当然,碰上一个nice的老师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要看你个人的RP和运气。” 我点头,特别感动的点头。 “这里是我总结的学习方法,你按照上面列出来的步骤做,怎么听讲,怎么做笔记,怎么预习,怎么复习,全部都有。当然,还用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与同学相处好。我个人的观点是,大家经常一起hangout,泡泡酒吧,跳跳舞,喝喝咖啡更应该是家常便饭。大家相处的关系好了,别人就会多多帮你,你的coursework做的就会越来越顺利,然后,得到的分数就会很高哦!” “但是!” “请注意,这里很忌讳的事情就是plagiarize,绝对绝对不能剽窃与抄袭。” “OK,完全记住!”我点头点头再点头,“廖安同学,看样子,你在这里读书读的很开心嘛。” “嗯,非常开心。”廖安看了一下手表,随后从手袋里面拿出粉盒,对着小镜子补了一下妆容,还有口红,“你自己一个人喝,我看了看附近,再向那边走不到一个街区就是康斯坦丁在纽约的总部,你可以找你老公去吃个饭,顺便接他下班。我先走一步。” “喂!你去哪里啊?” “乔深有一个广告要拍,已经到了洛杉矶,我现在去肯尼迪机场,直飞LA。我们的《旧时王谢》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和他说一说。Alice,你有什么需要让我给乔深说的吗?” 我摇头,“木有,不过,像你这样每天打飞的,很不环保啊,你是不是回来之后多种几棵树,把你自己的碳足迹抹一抹啊!” “不用!”廖安涂满了口红,喝咖啡的时候只能外翻着嘴唇,像一只吃小红帽的巫婆,“有你老公勋先生这位每天乘坐专机全世界跑来跑去的人在旁边做榜样,我感觉自己特别环保,特别绿色,特别的么么哒!” 送走廖安,我收拾东西回家,没有去康斯坦丁,也没有接勋先生下班。 …… 夜晚,他做的实在太过分! 我的手指抓他的后背,用力,一道一道,破皮之后,淡淡的血丝。 面对面看着他。 忽然,勋世奉从我身上抽身,随即将我翻过去,背对着他。 他压了过来。 …… 我自己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熔岩一般的热度,烈火焚烧一般的炽烤。 这样的姿势,就是熊熊烈焰在燃烧! 终于,结束,我们都慢慢平静下来。 我感觉自己成了灰烬,但是房间中的壁炉依旧燃烧着,散发出温黄色的光芒。 他这才松开了我。 我转身,看着他。 那双眼睛,……危险的深海一般的眼睛,也是这样安静的看着我。 “疼不疼?” 我双手抱住他的肩膀,手指尖沿着他后背的伤痕轻慢抚摸着,纵横交错的痕迹,显现出狰狞,我忽然有些后悔,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些,……呃。 他不说话,就是看着我。 他的脸色恢复了平时的冰冷,却在壁炉的火光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明艳! 曾经他说过我是深渊,其实,他,勋世奉才是深渊。 “抓的这么深,……,疼不疼,……” “解气了?” “啊?” “解气了吗?” 呃,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他好像把我看的越来越透,要不怎么说,我们做了夫妻呢? 我,“我给你用酒精擦一下吧。” 说完,我就想从床上起来,却被他拉住胳膊,又扯了回去,靠近,几乎是面孔贴着面孔的让他看着我。 气息浓烈。 我也这样看着他,他好像带着一个面具,寒冰雕刻而成的面具,夜中,那双象征外族血统的双眼带着魔性的魅力。然而,他笑了,极其复杂的笑,纯男性的,带着狡诈与得逞! “Alice,告诉我,你嫉妒。” …… 我没有回应他的语言,反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Arthur,如果今天公爵小姐不让步,你会任由我把她驱逐出康斯坦丁的势力范围吗?” 勋世奉,“会。” 然后,我回答,“是的,我嫉妒她。” “还有,她说出了一个事实,你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同一类人,……啊!!” 勋世奉忽然把我掀翻在床上,用力压了进来。 “错,我们才是同一类人。” 他俯下身,我们身体贴合。 “Alice,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自己血液中勋氏因子的纯度几乎达到100%的程度,原本我以为,我更像我母亲苏菲多一些。” “勋先生,您对自己错误的评价如此之高,真让人汗颜。” 他扣住我的下巴让我抬眼,看着身上的他。 命令的口气,“ALice,说你爱我!” 第123章 “老夫人,不知道您今天回纽约,也不知道您今天过生日,要是我们早知道的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勋老夫人把手中的骨瓷咖啡杯放下,端庄的对我说,“你与老四就不过来了,是吗?” 我赶紧笑,“老夫人,瞧您说的。我们知道您心疼我们,这也就是随便一说,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您嫌我们,不让我们过来吃您老人家的寿面。哦,这是Arthur给您买的红参,正宗长白山产的,好东西,泡茶炖鸡汤都可以,您尝尝。” 我把Max大叔从韩国买的一盒红参双手递过去,勋老夫人直接笑纳。 今天早上,我正在网络上查找玛格丽特·金斯顿教授给我的书单,Max大叔一脸马列主义对我说,“少夫人,今天是老夫人的生日,在纽约的勋家人都需要去位于长岛的勋氏大宅,那里有寿宴和庆祝节目。” 我都顾不上自己的书单,赶忙给勋世奉打电话。 手机接通,电话那端的男人似乎情绪不太好,我听见他用一种深海暗礁一般阴冷的语气正在与人说着一些什么,似乎是目前有关欧元的仓位变化的指令。等待他的说话结束,让那人离开,顿时,一种如蒙大赦的温暖气息隔着移动电话的无线电波都传到我耳朵旁边。 “什么事,Alice。” “刚才Max大叔告诉我,今天是勋老夫人的生日!我们需要到长岛去。” “嗯,是。” “你知道啊?!” “知道。” “那怎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过你。” “呃,……”我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吧。” “昨天夜里。”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他所提到的时间点却带着一种可以把我全部大脑和思维焚烧成灰烬的热度! 呃。 一想到昨晚,我手指酸软,几乎可以把掌心的iPhone都烧掉。 心虚。 于是轻声回应,“哦。……那个,不记得了。” 那个男人以硬邦邦的一句——“你不记得的事情还真多”——强势结束通话。 我听见iPhone中传出的嘟嘟嘟嘟的声音,这才按黑了屏幕。 今天下午4点,勋世奉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平时他不到夜间绝对不离开的,随后,我们一起出发来到长岛这边的大宅。一路上,他都不说话,这种沉默一直延续到现在。眼下,他就坐在那边的红色天鹅绒沙发上,沉静的像博物馆的一尊雕像。 “Arthur。”勋老夫人对他说,“你新婚,需要请勋家这些叔伯兄弟们聚在一起。” “没这个必要。”他低声回了一句。 “胡闹。目前勋氏你当家,你结婚这是全族的大事,怎么也应该请大家吃一顿饭,并且Alice也需要给叔伯敬一杯酒。” 勋老夫人说完,扭过眼睛,看着我。 我特别亲切的看着她。 今天我特意画了一对儿小鹿一般的眼线,眼尾稍微下垂,显得又无辜又可爱。 勋老夫人看着我的时候,我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我以为自己这个样子挺萌的,没想到勋老夫人嘴角控制不住,些微向下撇了一下,露出一副苦相,接着什么话都没有说,恢复了雍容华贵宛如蒋夫人的模样,就开始沉默着继续喝咖啡。 屋子中气氛有些压抑,我借口出来用一下洗手间而悄悄溜出来。 勋家骨子中崇尚传统,这一点从我们眼前这座宅院中可以看出。 这里很明显与五爷爷的那幢如同东海龙宫一般的土豪宅院不一样,它始建于1952,完全是欧式传统的风格,将近10米高的走廊,似乎可以直接连接苍穹的玻璃窗,外面是广袤的草坪,再向外则是悬崖,没有海滩。峭壁下面就是深海,大西洋波涛翻滚,与地平线融为一体。 开始下雨。 走廊尽头是一副铠甲,架在一个铁铸的人体骨架上。骨架手中举着一把长刀,没有丝毫锈迹,依旧寒光凛凛。从这种服色来看,应该是勋老夫人娘家的珍藏。 我记得她说过,她们家祖上的老人家曾经跟着左宗棠征西,她很骄傲这样的往事。 “这是一片叶子。” 我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是个男性的声音,却很细,像暴雨中的浮萍。 “又下雨了,你喜欢下雨吗?叶子在雨水中很黏,可以黏在人们的鞋子上,也可以黏在圣经的皮革上。Eli,你一直在这里,我知道,你最好。”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转过铠甲,那边靠着玻璃窗站着一个男人,年轻,高且瘦,不健康,看上去很苍白,像一张早已经存在记忆中的旧照片。 他身边站着一个蓝色制服的女护工,华人,是一位很利索的大姐。 男人的手中拿着一颗高尔夫球,我看着他,现在,他正在认真的对着那颗球在说话,似乎那颗白色的球是他人生唯一的挚友。 “Eli,今天是奶奶的生日,很多家人都过来,你要乖乖听话,我们今天都要听话。” “奶奶会高兴。” 护工看见我,赶忙到眼前,用英语说,“小姐,您迷路了吗。” 那个正在与球说话的男人听见声音也抬头看见了我,他的脸色更苍白,白的透明。 护工不认识我。 “哦,我没有迷路只是随便看看。” 护工,“您是这里的客人吗?今天家里有贵客到,勋老夫人陪着四少在RedHall喝咖啡,您也是要到RedHall加入他们吗?” 我,“哦,是。” “RedHall就在前面,直行20米,右转就是。” “谢谢。” 我又看了看站在护工大姐后面的陌生男人,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他有些眼熟,但是我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还是看着有些眼熟。 呃,……我想想,……他看起来,有些像,……勋暮生。 勋——暮——生! 陡然而至的灵感,让我一瞬间知道他是谁! “六少,应该吃药了,我们先回卧室。”——护工大姐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勋世恪。 CyrilK.Hsun,勋家六少。 他是三爷勋亭泽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我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回头看着那个苍白的男人。护工大姐帮助他,他手中依旧拿着那颗白色的高尔夫球,扭身,向与我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我不清楚自己回头看他的原因是什么,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扭身自己走。 但是,…… 我又回头,却看见勋六少就站在远处。 他也不动,他的手中空空如也,而原本被他拿在手中的那颗白色的高尔夫球滚落,骨碌着,滚道我的脚下。我弯腰捡起来,走过去,在他的面前,把这颗白色的球递还给他。 “谢谢。”勋世恪接过去,他弯起来的嘴角,像一株在暴雨后奄奄一息的浆草。 “不客气。” “少夫人!”此时,从RedHall中跑出一位穿着黑白制服的女仆,她说中文,“老夫人怕您迷路,让我带您回来。” “少夫人?” 勋世恪也听到这个称呼,他看着我,眼睛中是奇异的透明。他也说中文,声音稍微有些沙哑,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口音的普通话,似乎好像是跟着最标准的教材刻苦学习过的。 “四哥的新婚妻子。” 他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刚才对着这颗白球说话的痴狂。 我点头,“是。六少,第一次见面,您好。” “四嫂,听说你是中国人。” “是。” “你信马列主义,佛陀,还是上帝?” 我,“佛陀。” “奶奶也信佛,我父亲也是,那您看过佛经吗?有一句话,我父亲到死还在颂咏。” “……”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勋世恪说完,以一种近似虔诚的眼光看着手中的白色的高尔夫球,似乎在问我,又似乎只是对他这个可爱的白色的球在说话。 “与杀人凶手睡在同一张床上,是什么滋味?” 回到RedHall,管家正在同老夫人讲述一些今天晚上的晚宴的布置情况和菜肴的准备进度。 勋世奉抬头,看了一眼我,我马上活灵活现的过去,紧挨着他坐在沙发上。然后狗腿一般给他调减了两块点心,放在精致的小碟子中双手呈现到他嘴边。 “老夫人这里的点心是旧钱塘的口味,很特别,Darling,你尝尝。” 勋先生赏脸,拿了其中比较小的那一块,放在嘴巴里面,嚼了。 “Darling,好吃吗?” “不好吃。” “哦,……”我摸了摸鼻子,“那你还吃吗?” “嗯。” …… 于是,我就又给他拿了一块松子糖,这次,没有放在盘子里面,直接喂到他的嘴巴里面去! 他的牙齿还咬了我的手指尖。 呜呜。 手指抽回来,发现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糖浆的粘稠,于是我自己舔了。 勋老夫人和管家闻言,看着我们两个,老管家面皮上有些异样,好像看到了一只白垩纪的霸王龙悠闲的吃着青草,不过,他是一名好管家,就与Max大叔一样,即使他的眼前经历了一整个星球的生命的演化,他也能淡定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他们说完,管家继续出去继续未完成的事情,老夫人问我们,“客人陆续过来,你们是留在这里陪着大家喝茶,还是,上楼休息一会儿。” 不过,还没有等勋世奉答复,老夫人自己颇为预卜先知的来了一句,“算了,你们还是上楼吧。老四在这里,别人也不能好好的聊天,他怕闹。” 哦。 看样子,勋四先生这种绝对零度的温度和霸王龙的气势不止名震华尔街,就连他们老勋家自己内部也被震的七荤八素的。 他年纪轻轻的做了当家,那些叔伯什么的,辈分高的人却应该在他面前低头,偏偏就算低头也得不到好脸色,长辈肯定不开心,于是,勋四先生的人缘就朝着马里亚纳海沟一路狂奔而去,比2008年的A股市场倾泻的还要气势恢宏! 说好好上楼休息,我忽然问了勋老夫人一句,“老夫人,我刚才看见六少了。” 勋世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勋老夫人的情绪却有些波动。 我,“老夫人,我就想问一句,……” 滴答,滴答,滴答,……大厅中古老的座钟敲打着时间流逝的声音。 大约过了1分钟,我没有开口,勋老夫人实在忍不住,开口也问了我一句,“问什么?” 我,“勋六少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怎么念啊?是跟着国学大师陈寅恪念’却’这个音,还是跟着李世民的儿子吴王李恪念’克’这个音?” “读’却’,这是他爷爷给起的名字,当时老爷子喜欢读陈寅恪的书,就是给起了这个名字。” 勋老夫人说着,肩膀似乎柔软了一些,仿佛松了一口气。 我,“我们刚才还聊了一会儿天。” “都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六少他,对着手中一颗白色的高尔夫球在说话,我就在一旁听着来着。他说外面下雨了,然后我看了看玻璃窗外,还真下雨了。” “哦。” “他还问了我信什么,我告诉他,我信佛,他说老夫人,还有故去的三爷也信佛。” “嗯。” “他还给我念了一句佛经,是《大般涅盘经》:诸恶莫作,诸善奉行。” …… 我,“老夫人,六少还这么年轻,人这一辈子很长,还有很多日子需要过。Arthur手中有顶尖的专家团,我们要不要再为六少找一些医生过来……” 这次没等我说完,勋老夫人打断我,“不用。我的孙子,我自己照顾。” 第124章 大约晚上6点之后,客人陆续到来。 勋老夫人让我站在她身后,算是作为主人迎客。 于是,我只有把勋世奉留在楼上,安静的站在勋老夫人后面,像一个卖萌的吉祥物。 其实来的人都是姓勋的,只是勋家的确人多,再加上当年的长辈又是三妻四妾的,于是亲戚们里里外外,拉拉杂杂的就快上百口子的人,乌拉乌拉的都过来,吃一顿饭也挺费钱的。 但是别看这么多人,却不乱,原本看上去郁郁葱葱的人群在见到草坪正面停着的那辆极具标志性的黑色迈巴赫和周围4辆梅赛德斯之后,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然后,大家看宴会厅并没有勋世奉,于是,气氛逐渐缓和过来。但是,当勋世奉本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用《冰与火之歌》中最著名的一句台词来形容,简直不能恰当更多! ——winterising!! 宴会就在这样一种说不出什么样子的气氛下进行的,勋老夫人让我给三叔公和十五叔公敬了一杯茶。 三叔公快90了,看不太清楚,耳朵也不灵光,他身边有一个像林欢乐一样的年轻女人搀扶着,右手还拿着一根手杖,我忽然想起来当时在勋暮生办公室再一次看到勋世奉时候,他右手也拿了一根手杖,是不是他们勋家男人都有一根这样的手杖? 我端茶过去,三叔公乐呵呵的拿过来,喝了,并且让他身边的女人赶紧拿了一个大红包,然后拉过我的手,塞在我手心中。 “你是老四的新媳妇啊,好啊好啊!就是长的单薄点,能生儿子吗?” 我打着哈哈,“能生,能生。” 接着,我赶紧给十五叔公端了茶,老夫人一声令下,端面! 大家吃了长寿面,如鸟兽散。 勋世奉似乎对周围的感知力不强,他还在以自己的速度吃着晚饭,老夫人可能感觉自己很久没有与自己的长孙聚在一起了,也没有离席,我就拿着一碗清汤面,也慢条斯理的吃着。 我,“老夫人,刚才人多,还没有给您祝寿,我用这杯茶敬您,就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看了看我,把我手中的茶碗拿过去,“有你这份孝心也就够了。” 我本来不想问,不过,感觉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还是把疑问弄清楚比较好,“老夫人,勋家的宴会,一直是这样的气氛吗?” “也不是。”勋老夫人若有似无的看了沉默吃饭的勋世奉,说了一句,“自从老三死了之后,他们看见老四就这样。” 杀出来的威风!! 我现在对刚才看见勋六少对我说的那句话似乎又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我,“那,大家都是一家人,总这么着也不太合适。老夫人,我们能不能做什么,来做一些改变。” “不需要。”勋世奉忽然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巴,“alice,你吃饱了吗?” “哦。” “那就回家。” “等一下。”勋老夫人出面拦了一下,“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住一晚。老四,就算你再不喜欢这里,这幢大宅子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是你。这么好的地方,你总不能在我死了之后,直接拆房子!” 勋世奉,“不是我的东西,我无权处理,但是,如果一旦成为我的财产,我的确拥有处置权。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你!……”老夫人手指着他。 我看气氛太僵了,赶紧插嘴,“darling,我也有点累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好不好?” …… 半晌,勋世奉才点头。 勋老夫人让管家帮我把靠着海湾的那套房间收拾出来。这间屋子的颜色很浓重,猩红色的墙纸,黑色胡桃木的家具。 被他压在床上,我双手抱着他的肩膀,就可以看见天花板。 它的配色也是很与众不同! 那里竟然是深赭色的底,上面用黄金色描绘了一株异常繁复的莲花。 “在看什么?” 他忽然停下动作,用手拨开因为汗水而黏在我额头上的长发。 “在……在看……,这里的天花板上描绘着一朵巨大的莲花,让我想起来了紫禁城。似乎原先的皇帝都喜欢把自己的天花板涂上莲花的样子。我以为这里的是欧式的建筑,会不一样……” “这是爷爷生前的卧室。” “……那老夫人不再在这里住了吗?” “她说自己会怕。其实这里早已经换了家具,换了床,可是她每次单独进这间屋子还是会哭泣,于是,她就彻底搬出去了。” “她一定很爱爷爷。” “不知道,……也许,……” …… 勋世奉与我的身体交合,动作超乎想象的轻柔,没有以往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激情。 今天的夜晚很特殊,那种频临死亡的感觉没有出现,却有一种如同细水流长般的缠绵。即使最后结束以后,我也不想放开他,我们还是用这样的姿势拥抱着,听着外面的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夜晚,显得愈加浓重,也愈加的宁静。 有些睡不着,他起身,“你先睡,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说完,他捡起来地毯上扔着的睡袍,披好,去冲澡,然后坐在沙发上,把他那个特殊加密过的黑莓平板拿在手中,认真工作起来。 我也披衣下床给他端了一杯水。 还是睡不着。 “darling,刚才上楼的时候我看见下一层就是图书馆,我去拿本书上来。” “好。” 凡是如勋家这样的大家族,大约都会在家中设置一个浩如烟海一般的图书馆,里面的藏书虽然与著名学府的那些图书馆媲美,但是就家庭私人藏书量来说,仍然十分可观。 我挑挑拣拣的,就花了眼。一番取舍之后,最后留在我手中的是一本狄更斯的《双城记》或者是另外一本讲述康斯坦丁的新书《帝国的崛起》。 我读书,只是为了陪伴他工作,间或催眠,只要一本足够,但是,那本比较好呢? 壁炉前是一个巨大的棕色真皮沙发,沙发背冲着门口,这是让坐在这里的人面对炉火取暖,认真读书用的。 我索性就直接躺在沙发上,模拟一下躺在床上的情形,看着这两本书哪个适合这样的姿势? 翻过一页,又换一本书。 正当我就差不多能选择出来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有人把图书馆的大门推开,那个声音虽然没有外面夜空惊雷一般的凶狠,却依然十分让人心惊肉跳! 我想要从沙发上起来,看看来到这里的人是谁,就听见勋暮生的声音,“六哥!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再招惹arthur,不要再惹怒他,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另外一个,则是勋世恪。 “你不懂?” 啪!一声,有人被推出去,后背撞上高耸的原木门! 勋暮生压制怒气的声音,就好像外面海湾澎湃的波涛,“cyril,下午奶奶给我打电话,说你遇到alice了,具体你对她说过什么,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可是你的确引起了她的警觉!我告诉过你,远离arthur身边的人,尤其是她!” “她?她有什么了不起?” “你欠她一个人情。如果不是她说服了arthur,你根本无法活着走出联邦监狱!” “就凭她?一个女人?勋世奉会听一个女人的话?” “是。”勋暮生的声音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六哥,为你的事,奶奶几次三番到北京与arthur交涉,她一个长辈在后辈面前的尊严几乎丧失殆尽,你就算不为别人,只为奶奶,能不能就让这场恩怨彻彻底底的掩埋?” …… “lance,为什么你会对勋世奉这样的忠诚?” “……” 良久,我才听见勋暮生的声音,“他是四哥。” “可是他抢了原本属于你的女人。”勋世恪,“两次!” “这和你没有关系。” “没有吗?”勋世恪忽然咯咯笑了,“lance,这和我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已经得到苏家那笔宝藏了吗?” 勋暮生不再说话,他沉默着,却有一种巨石一般的压迫力。 勋世恪的声音似乎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2008年发生过什么,你也不记得了吗? 当时的勋世奉可不是现在不可一世的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他在华尔街稚嫩滑稽到可笑的地步!他当时只有27岁,在那些金融巨头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你忘了吗,可是我记的非常清楚! 2008年新年,他的合伙人迪兰·德赛雷尔在自己位于伦敦的豪宅吞枪自尽,该死的人原本应该是他自己!2008年5月,他的a-tech已经全面亏损,当时他把手中所有股票套现,一共换到现金11亿,全部投入了康斯坦丁! 但是康斯坦丁是一个无底洞,这些资金投进去,连个响声都没有。 随后呢,随后发生了什么?lance,你可以亲眼看着的!” “那么多金融巨头都倒了,怎么就幼稚的康斯坦丁能存活下来?他还吞并了雷诺投行,在金融危机的最低谷逆势崛起? 勋世奉哪里来的那么多金钱?” “勋暮生,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早已经动用了苏家的那笔沉没的宝藏?” “他只是在你面前假装自己也在寻找开启宝藏的钥匙,其实,他早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收入囊中!” “勋暮生,有人说的没错,你真的只是勋世奉的一条狗。仅此而已。” 第125章 勋暮生的声音平静的令人不安。 “六哥,趁着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离开,今天晚上的对话我只当没有发生过。”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没有变过。”勋世恪,“告诉我,他是怎么收复你的,还是,……” 脚步声,似乎勋世恪已经离开。 不过,他的声音却透过黑暗幽幽的传过来。“还是,他只是你的一副挡箭牌。勋暮生,你自己不想站在那个千夫所指的位置上,那么,你就把那个位置给了他。你们可真是亲兄弟,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们两个更像一对儿兄弟的兄弟了。” 许久,我都觉得自己的心脏一直在乱跳,耳朵嗡嗡,拿着书本的手指也开始发麻。 我屏住呼吸,想要等勋暮生也离开,自己再从沙发这边站起来,但是,我的脚似乎不太听话,它们也开始发麻,似乎曾经血管中的血液被冻住,现在,面对壁炉中的火焰才开始逐渐复苏。 “你在那里多久了。”勋暮生的声音。“alice。” 我听见他叫我的名字,我只能说,“很久,从一开始就在。” 脚步声,慢慢靠近,他走过来。 我抬头,看见勋暮生那张脸,在火光中或明或暗。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躲在沙发这边,不过,看样子,他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你,在做什么?” “睡不着,想要拿本书。” “狄更斯的《双城记》,还有,康斯坦丁的《帝国崛起》,这两本?” “嗯。” 他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想等着酥麻的双腿恢复过来,赶紧站起来回楼上,可是,勋暮生这个时候却伸出手指,顺了一下我的头发,把一绺依旧汗湿的头发别在我的耳后。 勋暮生,“刚洗完澡就赶紧睡,夜里降温,很冷。” 我,“我没有洗澡。” “那你的头发……” 他的声音到一半嘎然而止! 他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只是看到他的手指在我的脸旁骤然攥紧,骨节突出,我以为他要做一些什么,不过他什么都没有做。终于,他的手指松开,后退了一步。 “太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的手指攥着书本,想了一下,放下那本狄更斯的名著,转而拿起来那本《帝国的崛起》。 这个时候,我的双腿可以动弹了,正打算站起来离开,却听见图书馆入口处是勋世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alice呢?” “壁炉边上。” 勋暮生只说了这四个字,就离开了。 我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看见勋世奉站在门口的边缘,偌大的走廊没有一丝灯光,他站的地方很暗,壁炉火焰的光芒与热度都无法穿透那片黑暗。 “我等了很久,发现你没有上楼,原来是在这里和勋暮生在看书。” “arthur,我,……” “选择好了读哪本书了吗?” “选择好了。” “回房吧。” 说完,他径直离开。 只剩我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着相对陌生的勋氏城堡,我几乎有一种迷路的幻觉。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或者是谁的哪句话触动了我潜意识中的那条记忆线,整个晚上,我的大脑似乎在进行一场捷克斯洛伐克大战! 双方的军队狂轰乱炸,炮弹横飞,难民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但是,等我在清晨被勋世奉激烈的动作惊醒的时候,一切昨夜的回忆都不复存在,夜里梦到的一切全部烟消云散,除了留下一些若有似无的触觉,让我自己以为自己只是过于疲累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幻觉。 他应该在生气。 这样的姿势,我完全看不见他。 与昨夜的柔情蜜意完全不一样,我只觉得危险,他把我的全部感官触觉带到了一个异常危险的境地,前进是荆棘是悬崖是万丈深渊,而后退则是一片尸山血海。 可是,……奇异的是,我竟然感觉不到害怕! 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这让我感觉到令我惊悚的安心。我似乎本能的知道,只要这样,只要我的后背还贴着他的皮肤,我就是安全的,再危险的境地,我也是安全的,于是,我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让他带着我,到任何他想要去的地方,无论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甚至是,……永恒的虚无。 许久之后,我听见自己心脏在咚咚的跳动。 身体内部是一种酸涩却充实的疼,一种只属于勋世奉的女人的涩涩的疼痛。 他的牙齿一点一点磨着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有些酥麻,但是听到的声音却是稍嫌冰冷外加咬牙切齿。 “你喜欢什么方式?现在这种,还是昨晚那样?” “都好。”我听见自己说,“只要和我做的男人是你,都好。” 第126章 曼哈顿。 勋世奉那座价值逼近3亿美金的顶层公寓。 早餐时间。 巨大而空旷的长条餐桌旁。 max大叔先帮我倒了一杯热热的红茶,然后才把一叠文件放在我的面前,“少夫人,这些股权让渡文件,少爷临去达沃斯之前已经签字,只要您再在这里签下您的名字,少爷名下一半康斯坦丁股权就会转到您的名下。” “我是不会签字的。” 今天是我到哥伦比亚大学上课的第一天,我一边吃早点,一边仔细查看我手中的list,看看还有什么是遗漏掉的事情,对于max大叔说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兴趣。 “少夫人,只是少爷临走之前特意吩咐过的事情,我答应了,一定要为他做到。” “大叔,您的名字是max,虽然您很牛b,但是您不是哆啦a梦,很多事情是您做不到的,承认就好,不要那么大的压力。这些股权我也不会要的,还有,目前勋先生的关系与我有些微妙,他想要对我说什么,做什么,请您让他自己过来,当着我的面把话说清楚,或者把事情做明白。我是他老婆,不是他之前那些用支票和股权就能打发的女人们。哦,我一会儿还要去哥大上课,纽约的地铁我不熟悉,不想迟到就要先走一步,不聊,我滚了,byebye。” 然后,我在max大叔颇为为难的小眼神下,抓起来装着书的帆布包包,在不锈钢的保温杯中倒入一杯热咖啡,就快快乐乐的上学去了。这么多年后,我终于又有机会重返校园,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浪费。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比如,如果有校园中的童鞋们看到我的八卦,知道我嫁给了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他们如果处于对我或者对勋先生的私生活的好奇,而对我进行如同媒体一般围追堵截的询问,我一定要郁闷到需要注射肾上腺素的! 不过,这样的困难处境没有遇到,我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好事! marry姑娘在等我,当我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 然后,我愉快的跟着marry姑娘混了。 如今,她是我学姐,也是哥伦比亚大学正式注册的phd学生,从任何方面来看,她都是我的老大! “marry学姐,请您多多关照!” 草地上,我握住她的双手,很虔诚的深深鞠躬。 “少夫人,您的心态真好。” “学姐,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能不能就直接叫我alice。” “嗯,……好吧。”marry姑娘从善如流,“alice,您的心态很好,之前,我一直有些不太确定。毕竟,在中国,您是一名很有名的女演员,而在纽约,您的丈夫又是康斯坦丁的勋先生,我怕您无法适应普通的学生生活。” 我赶紧摇头,“不,事实上,我很适应普通的学生生活,越普通越好。我们那里有一句土话,一个名演员愿意用毕生的名气和功勋来交换一天的普通人的生活,我现在就是这个心情,在这里……”我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人认识我,这让我很放松,似乎又回到了原先那种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 marry,“康斯坦丁很特殊,它的机构在华尔街很有名,但是,真实的情况是,alice,像你这样的康斯坦丁股东们,的确只在特定的圈子里面才能耀武扬威。那些虚名在这里,不那么管用,无论你拿着谁的推荐信,你毕竟还需要自己去上课,好好写笔记,认真预习和复习,写作业,通过考试,这些事情,别人只可以帮助你,不能代替你。” 我赶紧点头,marry递给我一个很不错的专业录音笔。 “这个是俄罗斯军用的录音笔,音质很好,不容易被发现,你第一天上课,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把教授讲课的内容录下来,然后课下再反复听,把错过的,没有听到,没有听懂的只是重新复习。alice,准备过分也比不准备要好。好了,你今天上课的教室就在这里,进去吧。” 我赶紧道谢,并且把录音笔收敛起来,带着对重返校园的幸福和激动,外加一点点小小的惴惴不安,走进了眼前这座石头建筑前面,白色巨石头的台阶。 第一天上课出奇的顺利,并且为了活跃气氛,我还故意和老师开了一个小玩笑。 今天的老师是一位很幽默的小老头,他矮小瘦弱,像一个英格兰传说中的精灵。 他看我的面孔是东方人,于是很耐心的走到我的面前,很nice的问我:“doyouhaveanyquestions”(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生疏的问,“whatisyourproblem” (本意是,你的问题是什么?但是这里problem和question虽然在中文中都是‘问题’的意思,但是problem值得是somethingwrong,于是,本句的真正意思是:你有什么毛病吗?) 老师看了看,用更加nice和耐心的口吻问我,“idon’thaveproblem,ihaveaquestion.”(我没有毛病,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他真是一个好老师! 然后,我就赶紧摇摇头,连忙说,没有了。 下课之后,我要回家,marry姑娘需要作为助教上课,我同她打了招呼,自己乘坐地铁,先到wholefoods买了一大盒裹了黑巧克力皮的草莓,这才回家。 明天有玛格丽特·金斯顿教授的课,我不能马虎,赶紧把今天的笔记整理了一下,随后,上网查找玛格丽特给我的书单,我不想翻开那么纸书很麻烦,就直接在亚马逊上购了电子书,下载到ipad里面,戴上耳机,播放我最喜欢交响乐,抱着ipad开始预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手边的黑巧克力皮的草莓都吃掉了,忽然觉得口渴,而水晶瓶中的清水也告罄,于是我抱着水晶瓶子走出书房,到楼下倒一些清水,却在大厅中看到勋世奉。 “你,不是在瑞士吗?今天刚才网上看了你的简短的访谈,你怎么回纽约了?” 他手边有很多资料,听见我说话,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又盯着他目前那个专门订制的拥有三个屏幕的手提计算机,“max告诉我你没有签署那些文件,为什么?” “我不是你的秘书,不是你让我签字我就必须要签字。” 啪! 他把计算机的屏幕合上,面色上似是已经疲惫至极,抬起手指,揉揉了眉心。 “勋先生,我知道你有话想要对我说,那么就直接对我说出来,这样逃避,不像你。” “那天,……在长岛的那天,我误会你与lance。”说到这里,他才抬眼直视我的眼睛,“我问了他那天的事情,他告诉我他只是在那里遇到你,而你一直都是自己在图书馆看书。” 原来,勋暮生还是没有把实话全部说出,不过,适当的隐瞒的确是一种better的选择。 我,“所以,……” “对不起。”勋世奉,“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你。” 我把手中的水晶瓶子放在一旁,走到他面前,“亲爱的,我接受你的道歉。” “签字。” “不,我不接受那些股权让渡文件,如果,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就请用我想要的方式弥补。” 勋世奉看着我,我伸出左手,握住他的左手,“请我吃一顿冰激凌吧。” “只是这样?” “嗯。”我点头,“那天我说的那句话,不是气话,也不是挑衅,更不是故意安抚你而说的谎话,那是真话。arthur,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们是夫妻。在谈恋爱的时候可以凸显完美,隐藏不好的事情,但是做夫妻不成。生活中就是有很多好,也有不好的事情,我喜欢你,就是接受你的全部,包括你的黑暗的部分,还有负面的情绪。” 我的手指被他狠狠的攥住。 我们的手指扣在一起,两个人的无名指上都戴着黄金婚戒,也紧紧的扣在一起。 第127章 我抱着他,在温暖的床上醒来。 这样的感觉有些让人恍惚,就像是几年前,我第一次在他的房间和他的床上的过夜一样。 那个清晨也是这样。 我把他的睡颜揽在肩膀上,看着阳光从窗外射进来,黄金色的光芒一丝一丝的驱散了黑暗,然后落在我们的身上。 他的皮肤还是那种浓墨重彩的苍白,眼睛下是淡淡的灰,嗯,应该让他多睡一会儿。 不过,现在几点了……我侧脸看了一下放在床头柜上的表:——呜,快8点啦!我9点就有玛格丽特·金斯顿教授的课!绝对,绝对不能迟到! 我把他向旁边轻轻推了一下,然后自己从床上一跃而起,像一只真正的陀螺的一样,嗷呜的一下子就冲进浴室,用最短的时候冲澡、刷牙、洗脸,随后拿着大浴巾保住湿漉漉的长发,裹着浴袍冲出来,来不及化妆就跳进衣帽间开始穿衣服,并且拿着风筒吹头发。 勋世奉也醒了,他今天似乎可以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不用去办公室,于是他就很悠闲的躺靠在床头,看着我好像打仗一般,为了避免迟到而争分夺秒。 “alice,你为什么不穿一条像样的裙子?”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对我的穿着指手画脚。 “darling,这些裙子属于勋先生的审美范畴,穿在身上不是适合出席上东区的brunch,就是适合在你的豪宅里面摇晃着香槟杯,哦,要是在搭配上红底鞋就更加完美!完全跑不动,只有袅袅婷婷的在酒会上亭亭玉立,实在不适合乘坐地铁去上课。” 我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套上牛仔裤和白衬衣。 最近纽约开始降温,前几天下雨,今天就下雪,我还把ugg的棉鞋穿好,然后在勋先生十分不赞同的眼神中,裹上了一件硕大的burberry家双排扣学生样式大衣,哦,脖子上还有一个格子的羊绒围巾,是斯图亚特红。 这样的场景异常罕见! 我们已经维持并且存在了两年多的婚姻中,哦,如果再加上我们刚开始交往和同居的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在一起已经快4年了。这些年中,大多数的情况是我醒过来,他已经去办公室了,只有我面对空荡荡的大床,和床头他留下的一把鲜红色的玫瑰。我们几乎没有像今天这样,我要赶时间,而他悠闲的靠在床边看着我忙碌,微微弯起来的嘴角,显示对我个人品味的挑三拣四。 我扑到床前,与他狠狠吻别,这才抓起来我的书包像贼一样跑了出去。 大厅中站着早已经穿戴严正的max大叔。 然后,我就听见他拖着尾音的声音,——“少夫人,不着急,今天大雪,整个纽约交通异常困难,根据刚才学校admiment群发的邮件,您的课程被推迟到上午10点,我想您有充足的时间坐下来喝一杯热热的奶茶外加享用一顿丰盛的早餐。” 我跑到入户电梯门口,又折返了回来。 随后,max大叔为我拉开了椅子,我把书包放在一旁,双手抱起盛着热奶茶的瓷杯子,小心的喝了一口,身体顿时暖和了过来。 今天的早餐是煎饼、蓝莓、白色的奶油堆,外加甜蜜的枫糖浆。 我喝一口奶茶,吃一口煎饼,再喝一口奶茶,再吃一口煎饼。 max大叔忍了大约10分钟,实在忍不住,就对我说,“少夫人,您打算这样出门吗?” 我在明晃晃的纯银茶壶上看了看自己的尊容:——头发疯乱,素颜,嗯,还有一些淡淡的黑眼圈,可能是昨晚认真看书看的,…… “那个,大叔,您能帮帮我吗?” “可以。” max大叔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梳子,一根橡皮筋,开始给我梳头发。 我的头发又粗又长又厚,梳子梳上去,唰唰唰的。 “少夫人,您的头发真好。但是,如果再不细心护养护养,黄石公园野外游荡的狼,也就像是您现在这个样子。” “我错了。以后我肯定努力。” “少夫人,我发现您有一种天赋。” “啥?” “您总可以轻而易举的让自己活的比较流离失所。” 我,“……” max大叔嘴巴上对我不以为然,不过下手很温柔。 等我喝完了奶茶,吃掉了煎饼之后,他把我的头发也梳理好了,是一个看起来很清纯但是其实操作起来很复杂的丸子头,丸子发髻旁边配上一朵毛呢料子的黑色山茶花,搭配我这套衣服,显得很有学生风,但是又很有时尚的感觉,毕竟那多山茶花中间的花蕊是明晃晃的黄金双c标志。 当我坐在教室中的时候,整个building内的热气熏得人暖洋洋的。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腐朽,在这个地球上大多数人过冬取暖直接靠抖的时候,美帝国主义国土内所有building室内温度大多保持在70到75华氏度,大家在教室内穿的与夏天没有太多区别。 “你叫什么名字?”我座位右边一位白人小帅哥问我。 “alice。” “日本人?” 我晕。 我哪里长的像日本人? 你才是日本人,你们全家都是日本人! “中国人。” “哦,我没有中国人的朋友,东方人面孔差不多,我分不清楚,对不起。” “呃,没关系。同学,你是……” “阿方索,我来自西海岸,加利福尼亚。” “哦,你好。” “alice,你的口音很特别,曾经在英国学习过吗?” “呃,我一直喜欢听bbc的国际新闻。” “哦,那你很有语言天赋,不过,alice,你们东方人是不是不太在乎戒指的佩戴方式?” “呃,也还好吧,大约也知道戴在各个手指上表示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素金戒指,你知道吗,在西方国家,这个手指上佩戴戒指意思就是你已经有婚约,已经订婚,甚至是结婚,这同你拥有一个男朋友表示的意思是不一样的。” 我看了看自己左手无名指,正要说,——我已经结婚了。 不过,我还没有机会对阿方索,这个加州男孩说明白,玛格丽特·金斯顿教授已经走进来。她站在教室前面的讲台上,顶上天花板的灯光白炽耀眼,照的ladymargaret如同伦敦西区歌剧中的女主角一般,美丽、辉煌而又有威仪。 她,“今天是我们的第一课,有多少学生已经预习了我通过邮件发给你们的readinglist?” 我们中间90%的人举手,只有拉拉杂杂的几个人没有表态,不过,这并不重要。 “文学与艺术一样,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基石。也许很多人对此不以为然,但是,如果没有文学,没有诗歌,人类就好像失去上帝之光的傀儡,在这个世界上失去了区别于其他灵长目动物最有灵魂特质。”玛格丽特·金斯顿教授低头,看着自己ipad上已经被助教上载的花名册,点了一个名字,“alice,在我们这堂课选用的排序号第一的书本第37页提到了中国古典文学,请为大家解释一下,书本上所提到的中国唐代的诗人李白的诗篇。” 我,“……” 呃,好吧,谁让玛格丽特目前只认识我呢。 整个教室的同学都顺着金斯顿教授的眼神看了看我这里,大家知道了我的长相之后,就似乎失去兴趣,保持了正常的姿势,等待我的回答。 我翻开书本37页看了一下,这里其实只提到一句,在1300多年前的唐朝,那是中国诗篇发展的最辉煌的时代,而李白则是那个年代最强悍的代表人物。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币获得仍,13个世纪之前,中国如此强大,在同一时代的欧洲似乎还在黑暗的长夜中漫无目的的摸索,而整个东亚国家,包括当时的亚细亚和阿拉伯国家都供奉中国为当时最强大的superpower。 我用英语说,“那是公元600多年,距离今天1300多年,唐朝是建立在南北朝几百年的乱世之后的强大的统一的王朝。 李白是一位出生大商人家族的诗人,他一生游历过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给别的家族做过上门女婿,也遭到过皇帝的罢黜和流放。他同时也是一位很好的武林高手,每天佩戴长剑,酷爱美酒。 但是的酿酒的技术还不成熟,没有蒸馏技术的支撑,制作出来的液体是甜蜜的低酒精度的米酒,所以喝很多不会马上醉,却会让人有很多作诗的灵感,可能是因为李白写的诗篇全部是喝茫了之后一蹴而就写成的,所以他的诗词都带着仙气,于是,在中国文学历史上,李白又被称为诗仙,他同另外一位名叫杜甫的诗人同世称雄,但是杜甫与他不一样,杜的诗词多写实,也比较沉重。” “李白最终的结局应该是喝酒喝醉了,掉到河水里面淹死了,但是,后人为了美化,就叙说了一个神话的结尾,李白喝多了美酒,去追月了,happyending。” 玛格丽特,“alice,你最喜爱的李白的诗篇是哪一首?” 我,“我不太会翻译,不过是一首有关美酒的诗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 我的侃侃而谈,为我赢得了在金斯顿教授第一节课上一个5+的课堂成绩。 好! 我偷偷在心中为自己点赞。 第二天,早上,我照例坐在餐桌上,max大叔继续给我梳头发。 不过,今天勋先生似乎也可以晚一些到办公室,于是,在max大叔把我的鞭子梳理到一半的时候,他看着有些好奇,接手过去。 “alice,如果我们以后有一个女儿,我也希望每天可以给她梳辫子。” 我低头一直在吃饭,听他的声音才抬头。 随后,我在明亮亮的白银茶壶上看了看自己,……呃,勋先生把max大叔已经梳理的不错的半成品的丸子头弄成了红烧狮子头。 “darling,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我的发型不太好看。” “嗯。” 勋世奉拿着梳子左右端详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他就把所有的辫子都拆除,又左右比划了一下,最后才对我说,“alice,你的脑袋长的不太符合数学函数模型计算出来的结构,右边似乎比左边圆一些,不太对称。” 我,“……” max大叔咳嗽了一下才说,“少爷,人类的头骨不可能成长成完全符合数字模型的形状。” “嗯。” “所以,少爷,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少夫人的头发梳理柔顺,然后用橡皮筋绑住一根马尾辫子就好。” “嗯。” 于是,等我喝完了奶茶,吃完了金枪鱼三明治要去上学的时候,脑袋上顶着一个由勋先生亲自梳理的看起来很简朴其实也很简朴的马尾辫,所幸,max大叔在辫子上给我别了一个很昂贵的蝴蝶结,然我看起来不那么的颠沛流离。 Chapter14列松如翠 第128章 其实,我觉得勋世奉也许应该有兴趣在哥伦比亚大学转一圈。 这里的商学院简直就是量产一批似他那样的人,或者说,人物。 学院本身坐落在世界金融中心,以这样的地理优势同华尔街保持着极其密切的联系,这里研究资本雄厚,师资力强难以罕见的强大,josephstiglitz,r.glennhubbard,等等,这样的著名经济学家,金融巨擘都在这里出现,并且,牛人中的牛人warrenbuffett也曾经甚至曾经在哥大读书。 我一直感觉到,以勋先生这样的学历背景,他也许似乎不应该在华尔街如此迅速的闯下自己的领地,但是他的确做到了,并且做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好。 重返学校的日子过的很繁忙,不过异常充实。 今天的课程是关于乔叟(geoffreychaucer)的,这位诗人、哲学家、炼金术士外加天文学家生前声名显赫,死后亦是威名赫赫。 老师着重讲述了他的theterburytales(坎特伯雷故事集),这位英国文学巨匠的出现,简直就是石破天惊,他为英文的推行做出了不朽的贡献。我对这个人的确不是十分太熟悉,并且他使用的英文都是中世纪时期的行文文法,与现在相比很不一样,于是看起来比较艰涩。 这堂课听下来顿时感觉耳朵嗡嗡,天旋地转的,这个时候marry姑娘给我发短信,让我到商学院去一趟,这让我有一种从沉重的历史回归现实社会的解脱感。 演讲厅内人山人海。 “今天有牛人学长过来做演讲。”marry姑娘在人群中杀出了半条血路,把我拉扯进入大厅,却只能站在二楼的patio上看着楼下衣冠楚楚的人群和辉煌的演讲台,“今天的演讲真的可以说是一票难求,入场券已经炒到了100美金一张,不过商学院今天有个好福利,所有哥大的学生如都可以过来旁听,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 我扯了扯自己脑袋上绑的不太紧的辫子,“演讲人是谁?我看眼前这个场景,简直比乔天王在北京开个唱还要热烈。” marry姑娘没有说话,就是看了看我的头发,“alice,你这几天的头发,怎么绑的这么奇怪?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今天的辫子似乎很正常,就是绑的太松,还没有到中午,脖子上面的头发就乱了,你目前使用的造型师非常不好,换一个吧。” 我,“……” 这个造型师,似乎还真不是说换就能更换的。 诶,…… 这几天,勋先生似乎对晚一会儿去办公室,并且在早餐桌上给我绑辫子比较上瘾。 经过这些天的练习,据他自己说,他现在已经可以把女人的辫子绑的很得心应手了,我与max大叔很心有灵犀的也表示很赞同他这个想法。于是,…… 讲台上放了两个沙发,现在两位西装革履的先生走上去。 一位是哥大商学院的牛人,欧洲货币领域的大拿乔瑟夫·西格尔教授,而他的身后是一位穿着深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看着很眼熟,忽然,人群中喊出stefan这个名字,我一度以为是《吸血鬼日记》的男主stefansalvatore,不过事实证明,我对于西方人面孔的脸盲症的确也没有我自己认为的那么乐观。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微笑着,面对台下仰望他的人群,面对聚光灯露出了闪亮的白色的牙。 他的笑容有些像对着镜子经过专业训练而得到的,完美的弧度,充沛的情感表达,让面对他的所有人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假象。 他就是康斯坦丁新任副总裁stefa(斯特凡·拉维特),一位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目前也是华尔街的新任宠儿。他刚从达沃斯归来,并且在瑞士出尽了风头,他就是今天的主讲人,他演讲的topic是如何在大数据时代,使用现代化的数字研究工具来为华尔街带来一场令人震动的革命。 “我记得索罗斯曾经说过,世界经济史是一部基于假象和谎言的连续剧,要获得财富,做法就是认清其假象,投入其中,然后在假象被公众认识之前退出游戏。 这个世界上乱象纷争,所有人看到的,我们也能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我们依然能看到,我们需要做到的就是分析所有我们能掌握的数据,海量的数论,使用各种理论,无论是否合适,这些都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工作,最后,在这样纷乱的结果中选择出最接近于上帝法则的真相。 理论上来说,这是人类几乎无法胜任的工作。但是,人类创造的计算机科技却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接下来,他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来阐述现代化的信息技术对于这些数据还有理论的革命性推进作用。这位康斯坦丁副总裁拥有金融和计算机的双学位,他的确是阐述这个论点的最佳人选。他拥有地为,有话语权,站在众人面前最闪亮的地方,并且最近在瑞士的达沃斯出尽了风头。这次,他回归母校,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衣锦荣归了。 等到讲话结束,台下爆发了轰雷一般的掌声! 大约3分钟之后,稍微显得燥乱的人群才逐渐安静下来,主持人乔瑟夫·西格尔教授提议,下面进入到问答时间。 …… “stefan,你为什么选择进入康斯坦丁工作?” “很简单。”斯特凡·拉维特笑,像极了当年的徐樱桃,“康斯坦丁是我唯一的选择。” …… “康斯坦丁新任ceo就是它的创始人兼董事局主席arthurhsun,这个男人是一个传奇,他本人也以极强悍的决策力和执行力纵横华尔街。拉维特先生,为这样的人做副总裁,你的意志与才华可以得到施展吗?不会成为他的附庸吗?” “这是一个tricky的问题。”斯特凡·拉维特王顾左右而言他,“事实上,勋先生才是我今天讲的这个topic的最佳代言人。他本人的专业并不是金融而是物理,并且,他本人第一间公司则是西海岸的硅谷科技公司a-tech,这样的背景使勋先生更深刻的了解数字革命为华尔街带来的冲击,同时,也是他更能敏锐的捕捉到信息时代下的商机。” …… “拉维特先生,那么,arthurhsun每一次做出决定,都需要使用数字化的数据分析工具,并且再加上各种理论来为他做决策支持吗?” “这个,我想,勋先生做出的决定,不仅仅依靠数字化、现代信息化的数据分析工作。”斯特凡·拉维特,“他拥有世间罕见的直觉,似乎,他可以从日升日落,风向,甚至哈德逊河水的流向来得到上帝的预警,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动物的直觉。” …… 他们的问答环节依旧在进行中,我却忽然想起来,大约4年前,看到过一篇金融时报的文章,里面说勋世奉的决策其实是复杂的理论、海量的数据分析以及动物直觉的产物。 这三种要素,缺一不可,但是,复杂的理论、海量的数据分析却是别人也可以得到的,只有这个动物的直觉,却是上帝赐予的礼物,这是一种天赋,没有人可以剥夺。这也就是为什么华尔街只有一个arthurhsun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又抓了抓头发。 也许,勋先生是一位极其富有天赋的金融专家,顶级商人,但是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的造型师。 这次的演讲异常成功!直到结束之后很久,似乎还余音缭绕。 演讲会结束,marry姑娘同我一起回家。 她是我婚礼的主要负责人,目前,她手中有许多资料,还有婚礼的细节需要同我与勋先生进行进一步的更加完善更加详细的讨论。并且,她告诉我,我的婚纱已经制作完毕,三日后,将要从欧洲运抵美国。 “这件婚纱最独特的设计就是这条面纱,它很长,很长很长,盖在面孔上,可以把整个人都遮挡住,并且,它还有很长的拖尾。这上面缀满了南非运来的细小的钻石,灵感来自安徒生的童话snowqueen,整个披纱就像……”marry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像冰雪,像星空,像梦幻,总之,你看到它一定就会在那一瞬间爱上它!” 我,“那我会不会同我的披纱私奔,而把勋先生遗忘在圣坛之上?” “这个场景不会发生。”勋世奉回家,他一进入客厅,看见我、marry,还有早已经准备好黑森林与红茶的max大叔,他说,“我不会站在圣坛上等你,我会陪你走完婚礼的红毯。” 第129章 如果是max大叔是一个细节控,那么勋世奉先生就是一个被设计的没有任何bug的系统。 他对细节的要求几乎已经到了以纳米为单位的程度! 其实,按照上东区的惯例,或者说任何一个国家的传统,似乎婚礼的细节还有仪式过后的party的细节的安排,客人的座位,甚至酒水、餐点、甜食、花朵、灯光,甚至是最后的伴手礼都应该是新娘的责任,在这里我却很是力不从心。 于是,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我在一旁拿着小笔记本还有钢笔一个劲的努力记录,中文英文我都能应对,但是他们是不是冒出个法文、德文的词语,我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讨论完毕,中场休息。 我赶紧很识相的把黑森林切开,每个人端过去一片,然后又给刚才奋力讨论party细节的每个人倒了一杯香浓的红茶。 “marry,max大叔,真是太麻烦大家了,我好像真的帮不上太多忙。” 呃,既然出不了太多的力,那就多说几句好听话,让人家忙活了一场,心里不憋屈。 marry和max大叔倒是真的不跟我计较这些,不过勋世奉先生就,…… 我丝毫没有羞耻心的公然给他端了一块最大的蛋糕,凑过去,“darling,你看,我应该做些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他接过去骨瓷小碟,“我也不知道。” “哦。”我抓了抓头发,“我以为你知道,怎么做勋家的少夫人,以你如此美丽的大脑,至少应该有一个大略的agenda让我参考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婚姻。”勋世奉说出这句话,看了看我,然后认真措辞,“这是我第一次事实婚姻,所以我不知道你作为勋少夫人应该做什么,就好像我当时对于做勋家的四少应该注意的事情感觉到由衷的陌生一样。我对于家族内部那些精巧的游戏不太感兴趣。” 我,“可是,darling,做你的太太,你应该大约对我有一个期待吧,比如,你需要我会做饭。” “我有管家。”他开始吃蛋糕,随即,又加了一句,“非常专业的管家。” 我,“呃,那,要我收拾屋子呢?” 勋世奉看了一眼我,“我有管家。” 我,“为你搭配西装呢?” “……” 他没有说话,开始喝茶。 此时,max大叔说了一句,“少爷雇有专业造型师。” 我,“我可以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看书啊。” 勋世奉,“我有一只与你同名的宠物猫,它可以陪我看书,嗯,它现在正在纽约最专业的心理治愈机构,为一些不开心的人治疗抑郁症。” 我,“……” 好吧,我只有最后一个用途了。 于是,他爬到他的耳边,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特别轻,特别轻的说,——我可以陪你上床啊…… 勋世奉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我发现他握住茶杯的手指陡然抽紧,骨节发白。 茶杯放在托盘上,敲了一声,——铛!~~~~~~~~ 晚上,洗完澡,我裹着被子陪勋先生下国际象棋。 我们的大床上摆放着当时我在北京为他买的那套琉璃象棋,黑白棋盘,每一颗棋子都是按照格林童话的样式烧造的,黑black暗dark童话气息浓重,看上去很像鹅妈妈童谣中的黑色樱桃果酱。 “alice,……” 他叫我的名字,我正在冥思苦想下一步要怎么走。 勋先生下国际象棋是大师级的水平,走一步似乎后面十步都已经布局好了,于是同他下象棋,就有一种我是飞虫撞进了他这个大黑蜘蛛编制好的细密大网里面,如何奋力挣扎都只不过是自己在他构造的陷阱中越陷越深的无力感觉。 “啊?”我终于挪动了一步knight,这才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下chess?” “呃,我想想,好像就是给你买这套琉璃象棋开始,我感觉这套chess很有黑black色dark童话的效果,也许用它来下棋很有趣。” “嗯。” 他看了一眼棋盘,很随意的挪了一步pawn,于是,刚才我好不容易似乎占了一点便宜的优势尽数散尽。 “alice,下得不错。你原先会中国围棋吗?” 我点头,并不准备隐瞒,“会。如果下围棋,我执黑,很少输。” “如果对手是lance呢?” 呃……如果勋暮生这些年来没有丝毫的进步,那即使我让他3个子,他也赢不了。 不过,这些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下棋的功力,还有,似乎,勋暮生在勋家都不能算是臭棋篓子,于是,不能随便说大话。 我,“对他不知道,不过,上次我们在勋夫人在北京的四合院吃饭,我看了她同lance下过棋,如果对手是勋夫人,一局棋不到20分钟,绝对解决战斗。” 我又挪动了一步。 勋世奉也动了一步,然后,我们互相又走了两步,第三步,他的手指捏着queen把我的rook敲到了,同时说了一声,“checkmate!(将军)” 呃。 又输了。 我有些垂头丧气的。 “还下吗?”他问我。 我点头,然后低着头认真的摆着棋子,“darling,如果这局我再输,我准备去书房好好反省,一会儿你自己早点睡吧,我必须要把今晚输棋的步骤都想好,然后做好分析,以备以后下棋的时候参考使用。估计今晚就不回来了。” “……” 勋世奉靠着巨大的抱枕不再说话,但是,他实在忍不住,终于还是说了一句,“alice,你这是不公平竞争。” 我冲着他笑的特别灿烂,“勋先生,我今天可是听了康斯坦丁副总斯特凡·拉维特的激情演讲哦,从他的话语中,我完全看不出康斯坦丁拥有公平竞争这样的伟大的普世价值观哦!” 于是,这最后一局下的特别轻松,他那种无处不在,完全无法反抗的压力完全消失。 这一局棋就是指导棋,让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探索每一步棋的得失与利弊。如果每天都可以这样与他对弈,相信不出半年,我在chess的领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生嫩与软弱可欺了。 他,“今天拉维特到哥伦比亚大学去了。” 我点头,“嗯。你,不知道吗?” 他,“嗯,对于他这样的演讲之类的公关活动,我不太关心。” 我,“他的演讲很受关注,演讲大厅中人山人海,每一张入场券都超过100美刀了,我们是哥大的学生,所以可以免费旁听的,就是这样,marry和我差点被积瘪了。” “如果你想要听他说话,下次到我办公室,他可以面对面的给你做presentation。相信我,斯特凡·拉维特的演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呃,……” 我又想起来当年勋世奉听说我喜欢听昆曲,就把谢逸然找来,好像谢小姐是一个不用插电的人形cd机。 如今,这位天之骄子斯特凡·拉维特在他的心中,也是一台人形演讲机吗? 勋世奉,“不过,他是一个很努力的年轻人,今年在达沃斯,他为了在全球媒体面前有一个不错的亮相而准备了三个月,效果勉强不错。他只有26岁,god,ihatehim。” 我忽然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darling,其实拉维特先生很好,今天有人问他的问题很刁钻,说他即使已经成为了康斯坦丁的副总,但是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一个附庸。斯特凡并没有出现任何负面情绪,他还是很努力的解释,说你的专业背景绝对了你更能深刻的理解数字革命为华尔街打来的冲击。” “难道,他不是吗?” 勋世奉手指拎住rook,终于,他还是自己走了一步惨不忍睹的烂棋,只是把pawn向旁边动了一步。 我也动了一步。 我,“什么?” “他是一个很努力的年轻人,几乎没有背景,只有一颗聪明的大脑。这样的人,随时可以被替换,很好用,不过,……” 勋世奉的手指已经拿到queen了,却又放弃,随即看着我用queen撞掉了他的bishop。 我,“checkmate!” 他认输,说,“他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明白自己的地位。” 勋世奉笑着,我看着他,似乎,他谈论的人、事、或者说整个康斯坦丁在他心中,也不过就是眼前的这一局旗,手中的棋子。他的手指似乎就是操控傀儡的魔法师的手指,那上面系着千丝万缕的线,trol一切。 他把棋盘拿走,“好了,太晚了,可以睡觉了。” “哦。” 人家都故意输了一局棋,于是我很识相的在他重新躺过来的时候,靠了过去。 他很热。 热的惊人,……就像这个夜晚一样。 …… 第130章 纽约开始下雪。 华氏12度的温度,大气似乎都可以凝结,原本清透的空气都变成了薄暮暝暝,metro的轨道上滴水成冰。 早餐时间,我照例捧着热奶茶吃吐司和煎蛋。 max大叔给我认真梳理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勋先生在一旁喝咖啡同时迅速浏览今天的报纸。 为什么勋先生不再给我梳头发了呢,……呃,其实他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他可以从所有人看我头发的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发现自己在发型师这个领域的不擅长,于是,他很会扬长避短,决定放弃这个看上去比较有趣,其实没有name有趣的事情。 “alice。”他放下报纸,喝一口咖啡,然后对我说,“今天别坐地铁了,我送你。” “呃。不用啦。”我在新烤酥脆的吐司片上涂抹了黄油,“今天和同学约好一起走,我们是一个小分队的,今天有presentation要做,所以想要在上课之前再对对口供。” “同学?”他放下咖啡杯子,慢慢问了一句,“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我咬了一口吐司,黄油在嘴巴里面融化,满口香气,“他叫阿方索。” “阿方索?”勋先生手指放在下巴上滑了一下,“西班牙人?” “呃,不是,他口音是美国人,他说自己老家在加利福尼亚,估计是拉丁的后裔,不知道是欧洲人还是墨西哥人。” “哦。”他不再说话。 我吃过早饭,揪住书包,裹了一个巨大的羊绒围巾,拿着自己的地铁卡就奔向电梯门口。 呃。 自从重返校园开始,我好像越来越有时间观念了。 不过,我跑到电梯口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就马上折返,又跑了回来。 勋世奉这个时候似乎也吃饱了,他把喝完的咖啡杯刚放下,我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狠狠亲了几口,一股香浓精纯的蓝山咖啡的香气顿时盈满了我的唇齿。 此时,max大叔忽然说,“少夫人,不要忘记,今天下午4点,我们与保罗·杜卡斯主厨有约,他是米其林大厨,负责这次婚礼的菜式。少夫人需要亲自试菜,所以中午在学校不要吃的过饱。” “呃。”我抬起手指,“我向毛主席保证,一定空出肚子来试大厨的菜!” “好香!”结束完这个早晨告别吻,我还在有些回味,舌尖在嘴唇上自己舔了舔,“darling,那我去上学了。” “嗯。” 勋先生似乎有些口渴,端起来咖啡杯子想要喝,此时,却发现瓷杯已空。 其实,我非常幸运。 我知道在学校做coursework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碰到猪一样的队友,如果这个队友蠢如鹿豕,每次大家查资料查的热火朝天,ta却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大家,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做的事情,ta的存在完全就是消耗别人的能量和耐心,还有忍耐力,此时,你就会感觉到自己脑袋顶上马上聚齐三花,立刻要代表月亮消灭ta。 但是,这样的队友我今天没有遇到。 阿方索是一个拥有发散性思维的同学,他可以用3d的思维方式把我们面前的困难全部消灭干净。 比如说,我们的难题是从a到d,那么阿方索同学可以同时给出超过8种方案。 这8种方案中,其中有3种可以保证我们得a,但是,需要耗时比较多,预计在规定的时间之内,有80%的可能性是无法完成的。如果放弃这3种方案,那么剩下的3种则是处在绝对能完成作业,但是依照老师的心情给我们的成绩,有60%的可能性得到a-,不过也有30%的可能性得到a,还有剩下的可能性则可能是b+,这样的情况下,需要我们自己选择。这8种方案中,剩下的最后的2种则是保证通过,不过,成绩不会很高,但是如果选用这2种方案,则不需要贡献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我们选择的是第二梯队的其中一种,我们想要保证得到a-,不过也许拼一下,可能我们rp爆发,我们也可以得到a这样的成绩。 我刚出地铁口,阿方索就在那里的coffeeshop中等我。 他不在曼哈顿住,他租的公寓在新泽西,离这里并没有那么遥远,价格上却平易近人许多。甘蔗没有两头甜,阿方索每天都需要开车过hollandtunnel(荷兰隧道),那里是连接新泽西到曼哈顿岛的主要交通干线,异常拥挤,他必须要在上班高峰期到来之前通过那里,不然,由于拥堵而被耽搁的时间无法计算。 我看见他正在吃冷烤牛肉三明治,于是坐在一旁等他,顺便把昨天我准备好的资料都给他看。 阿方索一边看一点点头,外加一边吃东西,“alice,你吃过早点了吗?” 我点头,“我住的比较近,所以每天上学很方便。每天都是在家吃过早点之后就优哉游哉的坐两站地铁到这里。” “alice,你住在曼哈顿?” “嗯。” 他正吃完一个三明治,“哇,你一定是出身firstclass家庭的小孩。” “呃,我不算,我家境很普通。”我向他show了一下我的黄金婚戒,“我结婚了,我先生喜欢住在这里,于是我就跟着他住在曼哈顿了。” 他看了看我,拿起来第二个三明治,点头再点头,“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不明白西方文化中对于左手无名指佩戴戒指的含义,没有想到你真的结婚了。不过,你婚后一边照顾家庭一边读书,很辛苦吧。” 我,“呃……” 其实,也还好。 勋先生对于我作为他太太的作用似乎没有太多的期待。 我不用每天做饭,洗衣,打扫房间,甚至连在床上我似乎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于是,婚后,我多了很多人照顾我,于是,我的人生就朝着吃吃睡睡的完美境界大踏步的前进!并且我现在的状态几乎完全摆脱了之前了流离失所的状态,这场婚姻,我得到的似乎比付出要多一些。 呃,如果再加上勋先生转过我的康斯坦丁的股票,我几乎就处在到处拉仇恨值的状态ing,再也不用出来了。 看着阿方索,我支支吾吾的来了一句,“也还好,……我能handle的啦。” “好厉害!”阿方索看着我,脸上居然有暗暗崇拜的表情,“我妈妈就是婚后读的college,她就好像你这样,每天读书,还要照顾家庭,很辛苦,但是,她却让我从小看到她身上一种宝贵的气质,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鼓励她的孩子们追求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alice,我有感觉,你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 这是我听到的最温暖和赞美的一句话,我都感觉自己鼻子有一丝小小的酸意好像小蔓藤一样,慢慢的蔓延到我的心中。 我赶紧点头,“我会向这个方向努力的!” 我们两个人对我们将要做的presentation做最后的准备。 我们这次的题目是《斯宾塞与仙后》,《仙后》这个作品在精神上是反天主教,并且遵从新教的,显得特别符合美帝国主义的主流价值观,并且,斯宾塞与莎士比亚是同时代的人,我们的coursework中,又把莎翁拉出来出一次场,让我们的作业显得内容更加丰富。 课堂上,我们两个一唱一和。 阿方索做了一套很专业,同时也很美观的keynote,映照在课堂的白色幕布上,显得异常的波浪壮阔。 今天我们rp爆发,我们的教授玛格丽特很喜欢我用剑桥口音来叙说斯宾塞与莎士比亚,于是,努力学习的阿方索与我顺利得到一个a! “我们去庆祝吧,alice!”下课了,阿方索忍不住开心,“我知道一家评价非常好的日本寿司店,我请你喝清酒。” “呃,为什么要吃日本菜?” “你是东方人,我以为你喜欢吃日本菜。” “不,不,不,我是中国人,我喜欢吃各种美好的食物,日本菜在我这里并没有很高的优先级,不过,我今天不能和你吃饭了,一会儿我有约。” “那太遗憾了。”阿方索以很典型的美帝的姿势耸了一下肩膀,“那下次。不够,这次真的很感谢你,我能做的努力只到a-,你的英国口音却让金斯顿教授给了我们a。alice,你是天才!” 毫不掩盖的夸张一般的称赞,让我即使拥有城墙拐弯一般的厚重的脸皮,这个时候,都要稍微红一红了。 嘻嘻。 雪越下越大。 整个纽约都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冰冻空间内,高楼大厦的顶端,汽车的顶上,还有各种物体的顶部全部铺盖着厚厚的白雪。街道被浸湿,我穿的浅灰色的ugg鞋底都潮了,脚趾被冻的冰凉冰凉的。 风太大,我撑不住伞,阿方索帮我扯住伞,他说我一个人撑伞走过去太费力,他要送我到地铁站,随后他再回来取车回家。 此时,顺着街道开过来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她很特别,线条极度优美,完全不同于市面上的车辆,但是,她却很低调,在我们这样的芸芸众生看起来,她就是一条普通的黑色mercedes。 车停稳。 身穿制服戴着白色手套的助手下车,打开车门,勋世奉下车。 我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 “雪太大,我过来接你。” 他说着,从阿方索手中接过我的雨伞,随即收起来。我看见他在西装外套上加了一件黑色羊绒的大衣,虽然显得比平常暖和一些,但是在现在纽约严酷的暴雪当中,依然显得分外单薄。 阿方索见我有人过来接,赶紧与我告别,“alice,既然你uncle过来接你,那我先去停车场取车,我需要在大雪彻底阻断交通之前回家。” 闻言,我几乎感觉到自己被加速冻僵。 阿方索倒是很潇洒的冲着我挥手,同时,他也冲着勋先生挥了挥手,潇洒的离开,留给我们一个消瘦细长,并且富有活力的背影。 而勋先生,……呃,他似乎没有听到阿方索说什么,只是为我拉开车门,让我上车。 不过,我站在车门外面,有些犹豫。 今天车子后面的脚垫是白色的西伯利亚虎皮,我脚上的棉鞋又脏又潮湿,我有一种自己无论如何都踩不上去的心理障碍。 他已经在另外一侧坐进了车子,助手为他关闭了车门。 我看见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有些暗沉,沉默着的询问,“怎么了?” 我尝试着侧着坐了进去,然后翘起来双脚,让自己的棉靴不要污染那片美到瘆人的西伯利亚虎皮,但是,勋世奉一手把我的双脚拉了过去,车门在外面关闭。 “呃……” “刚才那个人就是阿方索?” “嗯。我们一起做coursework,今天得了一个a!其实,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是吗?” 车子开动。 趁着车子启动的不稳当,我赶紧自己滚过去,蹭到他的怀中,“darling,阿方索不是故意的。再说,在普通人眼中,男人娶了比自己年轻的女人,是因为他很有魅力哦!” “嗯。”他不动声色的说,“我对陌生人的想法没有兴趣。” 第131章 今天雪下的实在太严酷,外面的交通开始拥堵,似乎也被这雪天冻住一般。 勋世奉让车子缓慢行驶。 我的靴子被他脱了下来,他的手指伸进靴子里面,探了探,“湿了,这么冷的天,不能再穿。Alice,如果你不介意,换一套衣服吧。” 我赶紧点头。 于是,我们的车子就驶进了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巷子,在一个使用红铜作为大门锁头的店面前停下。这是一间女装店,它已经存在很久很久了,看样子,它应该比美帝国主义的历史还要悠久。 在这里,我被彻底换装。 一切都是勋世奉的品味——白色的手工蕾丝裙,黑色的羊绒小披风,手工小羊皮的10cm高跟鞋子,还有,我的那个丸子头被拆除,一头原本显得凌乱的头发被梳理的流光水滑的,整齐的披在后背上,同时,我还戴上了手套,手中是一个珍贵的上面镶了几颗蓝钻的手包。 没有男人不喜欢年轻的女人。 勋世奉也是。 不过,我知道,他喜欢的女人需要年轻,但是成熟,极富名媛贵妇气质。 每天我上课的装扮实在不符合他的审美,只是,我去哥伦比亚大学努力学习,天天向上,需要穿着眼前这个样子吗? 镜子中,低调又极其专业的化妆师给我上了正红色的口红,我抓过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勋世奉的手腕,在上面印上一个异常鲜明的口红印记。 他,“好了,应该走了,保罗·杜卡斯还在等我们。” 勋先生的脸色没有不悦,但是也没有很高兴。 只是,我似乎看到他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中,有一闪而过的灼烧,但是,我抬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还是那样,波澜不惊。 天才几乎都有怪癖。 厨王保罗·杜卡斯也是这样的人,他为一些顶级银行家和亿万富豪准备婚宴,要价的时候绝对不留情面,不过,对于他来说,不是说金钱就是万能的,他也有他自己的严苛的规矩。 比如:婚宴,他几乎需要自己决定超过70%的菜式;还比如,在准备婚宴之前,他一定要见到新婚夫妇,并且用他那经历世事却完全不昏花的老眼来看,他需要看到新婚夫妇之间拥有火一样的爱情,不然,他就完全没有灵感来准备宴会上的佳肴;当然,还比如,他只接待他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如果有一些名流巨贾与他没有关系,就是捧着大面额的支票上门,依旧被他好不客气的拒绝。 车子停稳,我等。 随后,我看着勋世奉从那边下车,走到我这边,拉开车门。 他递给我一只手臂,我搀着他,走下汽车。 保罗·杜卡斯就在门口。 “勋夫人。” 我伸出手,他亲吻我的手背。 “您还,杜卡斯先生,能请您为我们准备婚礼的盛宴,真是我们的荣幸。” 他只会说几句英语,随后,他就开始用法语与勋世奉开始交谈。我在一旁除了扮演一个好像名贵娃娃一般的吉祥物,其实也没有太多事情做。 “Alice。”勋世奉叫我。 “啊,怎么?” “保罗·杜卡斯已经试验了60多种英国苹果,他想要准备一道苹果派作为甜点。” “哦。” “不过,你喜欢苹果派吗,还是,你更喜欢吃樱桃巧克力慕斯?” “呃……其实,我都好了,哪个都可以,这样的厨王准备的甜点一定都是最好吃的,哪个都好。” “那我让他今天都准备出来,你实际试吃一下,再做决定。” 我连忙赶紧点头,并且充满期待。 随后,我们跟在保罗·杜卡斯身后,参观了他的厨房。看着眼前这些异常精密的仪器一般的厨房机器,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勋世奉想要保罗·杜卡斯准备婚宴菜肴了,他们根本就是一路人,任何事情只相信严密的数据,也唯有数据才是最后的事实。 我尝到了第一道冷盘,是油封三文鱼。 油封是很古老的法国菜的一种烹饪方式。 这个三文鱼又有些不一样,它是依靠一个精密的低温加热仪器制造出来的,仪器可以保证油温在43°,随后,三文鱼浸透其中,这样的温度,既可以把三文鱼肉质中的氨基酸释放出来,但是又对它的口感没有人类感官范围内的破坏,使这道菜的口感发生了难以形容的变化。 主菜还没有选好,勋先生在牛排和里海鲟鱼之间犹豫。 我则专攻甜点。 保罗·杜卡斯使用质量非常顶级的黑巧克力放入锅中慢慢融化,加入奶油等等做出巧克力慕斯,同时,他还拿出一颗黑色的樱桃,很富有技巧的在外面包裹了一层透明璀璨的糖衣,樱桃的末尾用糖衣拖出一道长长的凤尾,架在那一小块巧克力慕斯上面。 我用叉子小心翼翼的挖了一口,巧克力在嘴巴中融化,太美妙啦! 这种感觉带来了不下于被勋先生亲吻产生的快乐。 我拉了勋世奉的袖子,“呃,Darling,这个巧克力慕斯简直就是人间仙品,咱们要它吧。” “等一下,再尝试一下ApplePie。”他说。 于是,我用清水漱口,正在这个时候保罗·杜卡斯从烤箱中端出一个烤盘,里面是烤制成焦黄色的苹果派,散发出肉桂奇异的香气。厨王用刀切开,又涂抹了一些雪白绵密的奶油,伴随着一杯牛奶送到我的面前。 我用勺子几下子就吃光,酸甜可口,简直入口即化。 “Alice,这个applepie怎么样子?” “呃,这个也很好吃。要不,我们都要了吧。” “不好,只能选一种,甜点品种太多,容易造成客人们选择混乱。” “呃。这个,……”太难做决定啦!!!我想了想,勉为其难的选择了一个,“那我们还是选择巧克力慕斯吧,那个味道更好一些,苹果派有些酸。” 此时,厨王保罗·杜卡斯却用法兰西口音极重的英文说,“勋先生,也许像您这样的婚礼选用applepie显得有些单调,不过,既然这是您最爱吃的甜点,为什么不放弃其他的选择,而只选择applepie呢?毕竟,这是您的婚礼,您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不。”闻言,勋世奉平淡的说,“我结婚了,我妻子的喜好凌驾于我的意愿之上。”他手指着那碟子黑色的巧克力慕斯,“那婚礼的甜点,就是这个巧克力慕斯。” 我,“……” 我们同厨王保罗·杜卡斯的试菜在这里结束,剩下的事宜,将要由同样持有米其林三星厨师资格的Max大叔与保罗·杜卡斯做进一步探讨与沟通。 回到家中,勋世奉端了一杯咖啡。 我则坐在沙发上把那双魔力惊人却异常难受的高跟鞋脱掉。 “那个……”我的双脚踩在白色羊绒丝绸地毯上,踏实了一些,“我不知道你最喜欢吃苹果派,你应该告诉我的。” “那不重要。” 勋世奉的口吻依旧是清淡的,但是,我却敏感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完全了解另外一个人,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亲密无间。 尤其像勋世奉这样的男人。 他的世界宽广的像一整个星空,即使我了解他一些事情,甚至比他以为我知道的还要多,但是,我永远不可能了解他的全部。 “Arthur,我不需要你把我的喜好放在你的个人意愿之前,我们是夫妻,需要沟通。” “嗯。我知道。”他看着我,“我知道你并不认同我的审美,但是今天你为了我换了一身你并不喜欢的衣服,既然做了夫妻,互相迁就似乎成了routine。” “呃……”我看了看身上这套华美的手工白蕾丝裙,“我没有不喜欢这套衣服。” “是吗?” “嗯。”我点头,又点头,“它很美,我只是感觉到,这种风格不适合在学校穿戴。而且,我很懒惰,不太习惯平时就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呃……,还有,这个这套衣服让我显得有些,呃,……怎么说呢,太……” “太成熟是吗?” “啊?”我抓了抓头发,“也不是,……” 诶。 我有些无力。 看样子,还是今天阿方索临走的时候多了一句嘴,说勋先生是我的uncle惹了祸。 闻言,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面对着他,把裙子后面的拉链拉开,慢慢褪下,露出肩膀。 “其实,我觉得那件女装店做的最好的不是外衣,而是bra,Arthur,你觉得这套bra的形状怎么样?” 我一松手。 裙子整个落下,摊在我的脚边,我看着他的眼睛,烧起了一把火。 “其实,巧克力慕斯和苹果派这两种甜点都有缺点,苹果派固然很酸,但是,巧克力慕斯有些清苦,我选择巧克力慕斯是因为,它让我想起了你的亲吻。呜~~~~~~” 什么话都无法说出,一下子给他封住嘴巴。 当我被他压在沙发上,双手被扣住,死死按住,以一种相对扭曲的姿势承受他的时候,我暗自懊恼,——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啊??!!~~~~~~~~~~ …… 他的嘴唇上依旧留着我的口红印记。 鲜红色。 这让我想起来第一次在他卧室过夜的那个清晨,我也是这样,用手指把他嘴唇上的口红印记轻轻抹掉。 那个时候,那个场景,他沾染了我的口红,好像是他心上的一道伤痕。 现在…… 他的手指握住我的手指。 “Alice。” “嗯?” “我并不想控制你穿衣服的风格,只是,今天我不想再被人误会为新娘的长辈。” “……” 说出这样的话,他却是在笑着,只是,那种笑,有一种让人怜惜的味道。 不知道怎么了,心头好像有一个小裂口,他的话好像小剪刀,在那个裂口上,肆无忌惮的砍伐,嘶嘶的疼痛慢慢延伸,一直到心底。 我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脏跳动声音。 那年在杭州,他历劫归来,也是这样笑着。 那个时候,路灯是昏暗的,却能隔着雨幕,隔着黑色防弹玻璃投射进车子里面。 勋世奉的脸色消瘦而苍白,有些阴影,却似乎在微笑,没有恶意,也没有讽刺。 ——“没想到,我这样的人,这样的一生,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可以遇到你这样的女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因为他那样的微笑,还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 不知道。 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与他,前世是长辈单方面订下的婚约;今生,则是生死爱欲交织在一起的爱情与婚姻。 如果,…… 当年没有萧商,我遇到了他,我们会不会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成为一对世俗中举案齐眉的夫妻? 王家卫的《一代宗师》中有一句话——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这放在我与勋世奉身上,却是如此令人触目惊心的合适。 我,“还是通知保罗·杜卡斯更换甜品的菜式吧。对我来说,巧克力慕斯和苹果派都好,但是,你最喜欢吃的是苹果派,也许这是我们一生仅有一次的婚礼,当然要把自己的意愿呈现出来。” 他没有说话。 “呃,你为什么会喜欢吃苹果派呢,我从来不知道。……可是,……保罗·杜卡斯就知道。” 勋世奉的手指忽然穿过我的长发。 “其实,他也不知道。 苹果派是我母亲苏菲唯一擅长的甜点,小的时候她一直做给我吃,自从她去世,我没有再吃到过那个味道。 我曾经雇保罗·杜卡斯帮我找到记忆中那个苹果派的味道,但是,他实验了很多次,没有一次成功。他做的甜点太哗众取宠,完全与我想要的口味背道而驰。” 妈妈的味道……人的味蕾在10岁之前记忆的味道最深刻,一生都无法忘记。 他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12岁,现在已经20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没有找到记忆中的苹果派的味道吗? 我抬头,问他,“你有recipe吗?” 他摇头。 我咬了咬手指,“那我试试吧,……不过,不保证成功!西式甜点不是我的强项!” 良久,良久,我才等到他的点头,“好。” 第132章 …… “你们画完了扇面,又来糟蹋绫罗?” 这,似乎是我自己的声音,却很模糊,不是我自己说出来让我自己的耳朵听见的,反而好像是来自于遥远的记忆深处。“萧商,你毛毡上铺着的是什么材质的缎子?” ……萧商…… ……这个名字…… 一双手,这是一双男人的手,年轻,劲瘦。手指上有茧,那是常年握毛笔磨出来的痕迹。 万荷千峰园,书房小沧浪临水而建。 300年的老酸枝大案,放着笔山,架着狼毫,还有一个烧歪了的北宋汝窑笔洗,案上铺开羊毛毡。 那双手就在这个毛毡上轻轻摊开一张丝料,白腻柔滑,颇像美人月下微凉的玉体冰肌,在每个文人墨客的午夜梦回之时,或者在那些传奇话本小说中,这样的柔白可以侍奉枕席。 “这是我去钱塘取回来的丝料,梁师傅亲自织出来的,名字都没有想好。老师想要自己亲自画底稿,然后请卢老夫人按照他的画作绣出一副万荷图做屏风。这一块是多余的料子,老师让我拿回来试颜料。” ……这个声音,……清冽绵软,像最醇美的酒,…… “这么厚重的丝料,绣出一个屏风当然不错,但是,……诶,萧商,你不是说过要给我画一个丝巾吗,用这么厚的料子,我围上会显得脖子很粗的哦!!” “这才是给你礼物。我为江先生族谱的整理和誊抄上出了一些力,谢仪很丰厚。” 伴随着声音,一层轻纱在我面前铺开,好像清晨薄透的烟雾笼罩在我眼前,让我看不清楚。 “阿苏,这是用失传很久的方法制成的轻纱,几十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试验了很久才成功。一股纱线的粗细是平常使用规格的百分之一,像不像曹公借贾母之口描述的软烟罗?” 细纱如梦似幻,刚开始看的时候是白色,等把它抖开,就看到这是一副满满的缠枝梨花,右边写着李叔同的一首词:——问余何适,廓尔亡言;花枝春满,天心月圆。 落款一个大篆单字:萧。 他将这块轻纱披在我的头发上,我的眼前看见他写的字,他说,“这像不像传说中那个和尚清晨写在董小宛胸口的字,——花枝春满,春满花枝……” 他的亲吻隔着轻纱印了下来。 ……异常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像世界上最纯的水,最清冽的酒,更像是,……一滴水,从翠绿的竹叶上一点一点滴落,我甚至还能听见那种颤人心魄的声音,……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亲吻同我的丈夫给予我的完全不一样! 我能清晰的分辨出他们的区别,刻骨铭心的清晰! 我撕掉了面纱,清晰的看到眼前这个男人。 他不再是以往记忆深处那个只存在于照片中的模糊! 他明晰而真实,我甚至可以闻到他的气息,触摸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还有,我可以真真切切的看到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他就像是三一学院保存的一本清雅的书,而现在,这本书就活生生的被我捧到手中! 他的名字是,——萧商! …… 啊! 我陡然睁开眼睛,周围很暗,一时之间,我甚至不知道哪里是哪里? 心脏砰砰的乱跳,好像盛夏的闷雷。 面颊上被亲了一下,勋世奉起身,“吵醒你了吗?”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看见他从床上下去,披上浴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很晚了吗?” “只有5点。” “……” 太诡异了。 这个梦境太诡异了,……似乎是,早已经死去的人,在我的记忆中,复活了。 一只手印在我的额头上。 勋世奉低头看着我,“不舒服吗?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自己也擦了一下,“哦,可能是起太早了。那个,……,今天咱们不是准备去送老夫人吗,她要离开纽约回瑞士,你,怎么醒这么早?” “早上有个会要开,你再睡一会儿,我开完会就回来。” “好。” 心跳的厉害,我赶紧躺好,裹住被子。 他没有开灯。 周围很暗,床单和大床帷幕全部选用黑色丝绸,于是我的周围就更暗。 这是勋世奉的卧室,全部是他的风格,繁华堕落的犹如文艺复兴时代的意大利,和我梦中的情景完全不同。 但是,梦境又太过真实,以至于,我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真的,哪里又是假的。 …… 上午9点半,勋世奉将要回家,我坐在镜子面前化妆。 昨晚没有睡好,今天脸色不太好看,于是我用了一个特别有舞台妆感的粉底,把脸色涂抹的与白瓷娃娃一样。 Max大叔给我煮了一杯特别浓的Espresso,我喝了两杯才缓过来。 随后,他又端过来一个黑丝绒托盘,里面全部是翡翠的首饰,今天去见老夫人,我的装扮如果没有那么嫩,总感觉会有正面的影响。我今天涂抹的是正红色的指甲油,于是挑了一个玻璃种帝王绿的镯子,浓艳的绿色,水头足的似乎都要满溢出来。最近缅甸矿脉枯竭,这么好的翡翠实在太难得。 “大叔,这些首饰是哪里来的?勋先生不喜欢翡翠这种在国际市场上完全不能统一定价的宝石,怎么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就多出了这么一整个托盘的翡翠?有这么多戒指,吊坠,耳环,手镯,哦,还有一个簪子?” “少夫人,这是少爷从中国订制的。”Max大叔帮我又拿了一个蛋面镶嵌的戒指,“他说,这些搭配您的旗袍很合适。” 我把那个戒指比了比,就戴在右手上。 我今天到是没有穿旗袍,就穿了一条手工很好的白色纱裙。 ……我站在全身穿衣镜前面,看着身上的白纱,又开始恍惚,——“你看,这像不像传说中那个和尚清晨写在董小宛胸口的字,——花枝春满,春满花枝……” 第133章 从曼哈顿到长岛这一路,雪后晴天,空气格外冰冷,但是阳光普照下来,那种光芒却比平时更加耀眼夺目。 坐在车子中,我感觉一直晕,晕的两眼前面全是一片模糊。 “不舒服吗?”勋世奉放下手中资料,“如果不舒服,我们就回家。” 我赶紧摇头,“老夫人要去瑞士,她老人家要在欧洲过春节,咱们见她是最后一面,不过去送一下她老人家,不太合适。再说,这点人情世故都不做,大家又说我们不懂事了。” 他看了我一眼,那种表情,似乎在说,——WHOcares? 我,“呃,人生在世,总不能每次都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 勋世奉不再说话。 等我们到勋家大宅,勋老夫人的人还是仔细收拾行李,他们包了一趟航班的整个头等舱,预计晚上出发,现在时间还比较充裕,于是她老人家端坐在RedHall的沙发上,让勋夫人,还有勋暮生陪着喝茶。 他们看见我挽着勋世奉的手臂走进来,都放下茶杯,而勋暮生则是直接站起来打招呼,“Alice,Arthur,你们来了。” 我只是点头,而勋世奉则同他说话,“嗯,Lance,你也在。最近怎么样?” “好。” “嗯。”勋世奉看着仆从端过来红茶,随便问了一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奶奶还是坚持要走,我妈想要劝她留下来。”勋暮生也坐下,“今年勋家有喜事,人口多了一位,过年的时候奶奶要留在这里,大家吃团圆饭的时候就热闹一些,不像往年那样,一大家子人,鸦雀无声的吃一顿饭,然后拿了伴手礼如鸟兽散,多无趣。” 勋世奉看了老夫人一眼,没有说话,他只是端着茶杯喝水。 我坐在他身边,精神一直无法集中。 随后,我好像听见勋夫人叫我说了一句什么,我听了两遍,都不太明白。 不过,他们说话轻摇慢摆的,我还是听了个大概,他们似乎说的是有关勋家六少的话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老太太怕六少勋世恪留在纽约夜长梦多,于是还是赶紧带着孙子去瑞士躲开勋世奉与我比较好。 然后我想要喝口热茶缓缓劲,端着瓷碟茶杯,手指无法用力,好像又开始颤抖,这个时候,勋世奉的手指覆盖在我的手指上,从我手中把瓷碟茶杯都拿走。 我听见勋老夫人问我,“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白成这个样子了?” 勋夫人波澜不惊的说,“Alice,是不是怀孕了?” 我怔住了,很久,似乎才听明白她的话。 面对勋家两个男人诡异的氛围,还有勋老夫人显得热切的眼神,我想了想才说,“应该还没有,不过我与Arthur都在很积极的备孕,他烟酒都戒了。” “哦。”勋老夫人听着,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脸色却好看了一些,“Alice,虽然说你们刚要办婚礼,可是我们也知道,你嫁给老四都两年了。年轻人也该收收心,勋氏家大业大,开枝散叶,人丁兴旺一些就是好福气。” 我点头,“嗯,知道了。” “本来呢,现在勋家老四当家。”勋老夫人端着茶水,掩着半边脸颊说,“Alice你是老四的妻子,大年下的勋家聚会应该你主持,但是你实在太年轻,长的又显小,压不住阵势,所以,今年还是你婆婆颐珊来主持吧。” 勋夫人颔首,“是,老夫人。” 我看了一眼勋世奉,他冰着一张面孔,似乎真的完全不care的样子。 然后,我就看见他把茶杯都放好,来了一句,“既然没什么重要的事,Alice和我先回家。” 他人都站起来了,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口,让他停一下。 我看着勋老夫人说,“老夫人,过年,您还是留在纽约吧。外面虽然大雪,但是勋家的宅子大,屋子多,您不在外面散步,在回廊散步也是一样。今年是我第一次进勋家大门过年,要是您老人家不在这里,显得多冷清。再说,要是您怕Arthur与Cyril兄弟不和,惹您生气,这不是还是夫人在嘛。夫人高贵,为人宽和,再加上执掌勋氏内政多年,经验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无法望其项背的,肯定不会让别人说Arthur欺负幼弟,是不是?” 勋夫人盛颐珊似乎刚才正在吃一块马卡龙,我只听见清脆的嘎巴一声,随后就再无声息。 勋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定,她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勋世奉,又看了看我,似乎本来想要先对勋夫人说一句话,不过,她还是开口问勋世奉,“你不是想要先回家吗?这就走吧,现在外面大雪,路不好走,早点走,天还亮着。老四啊,你让司机慢些开,别着急。早些回去吧,啊?” “……” 勋夫人盛颐珊嚼完了马卡龙,喝口水再开口,“老夫人,Alice已经不小了,她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显小,好像才16、7岁的样子,其实都快要23岁了,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做了母亲。今年勋氏的年会还是她来主持比较妥当,毕竟,她是Arthur的妻子。只要勋家是老四当家的一天,Alice早晚都需要坐上这把椅子,早一天总比晚一天好。” “这到也是。”老夫人也开始沉吟。 这个时候,应该是我撒乖卖俏,借坡下驴的时机,我,“夫人言重了,勋家有老夫人,夫人两位在,我就是个壁花,贴在一旁凑数的。” 盛颐珊看着我,“Alice,我不知道你还熟读兵法,这一招虚虚实实用的真好。” 我摇头,“夫人,我可没看过什么兵法,这一招也不是什么兵法,而是我中学历史学的不错,又喜欢到冉庄游玩,深受革命传统精神的教育,很喜欢游击战,地道战,地雷战,还有……” 我的肩膀忽然被压上一只手,勋世奉低声说,“你脸色很不好看,别说了。” 我停下,喘一口气。本来身体里面似乎一直提调着一口气,现在这样一换,就好像松懈下来,再也提不上去,不过,我还有半句话,怎么也要说出来。 于是,我就休息了10秒,周围倒是安静的很,就看着我,我才张嘴低声说:“老夫人您还是留在纽约过年吧,年底吃饭也是您主持,不然Arthur刚结婚您就跑到瑞士去,别有用心的人还以为您的长孙容不下您呢。这不孝的大帽子一扣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Arthur是美国人的思维,他不懂其中的轻重厉害,以为父母子女不过是情谊与义务,我可是中国人,我明白的真真切切。父子君臣,这是咱们老祖宗留的规矩,现在破不掉,一万年也破不掉。” 勋老夫人似乎有些动容,但是还是继续犹豫,“这个……可是……” 我,“我知道您担心谁,不过,您想想,事情都过去了,他又有您老人家的呵护,只要他不惹事,没有人会把他怎么着的。” 闻言,勋老夫人叹了口气,“好吧,我留下。” 听到这句话,我就好像全身轻松了一些,向旁边歪了歪,靠在勋世奉身上。 勋老夫人的生意,“老四,当年你爷爷抱你回来的时候让大师算过,说你有福,我当时还想你命格太硬,后来,咱们家又经过哪些事,我以为大师说错了,直到见到Alice,……你有福,真的有福。” 随后,我就似乎睡着了,……,也可能是晕了…… 那次是萧商第五台手术,他帮一个身体羸弱的年轻母亲做剖腹产,胎儿才7个月,生下来就有心脏病,萧商随后又给那个新生儿做了心脏手术,整整10个小时! 家属们在外面,一群人扛着几面大旗,一面上面写着一行大字——悬壶济世;另外一面上面写着——妙手回春;最后一面上,写的差不多是:救苦救难,起死回生。医院领导看见了,眉开眼笑的合不上嘴巴,书记舔着肚子面对记者和摄像机笑的一脸的公仆,张嘴就是为人民服务,闭嘴就是人民的疾苦就是我们的疾苦,一位博士出身的领导还能颇有文采的来了一句——’抚我黎庶,宁我子妇’。 没有人知道,原本的主治医生早已放弃,而整个手术是一个实习的大学生做的。这样医院的责任小很多,如果出了任何问题,全部是实习生的问题,但是,一旦手术成功,……,那就是眼前的风光无限。 那个时候我刚好复活节假期回燕城老家,等我在他实习的医院看到他的时候,他就穿着手术的服装,平躺在医院的长椅上,睡的好像安息一般,我走过去,就坐在他平躺的那把长椅上。他的手上已经没有手套,却在手心中攥住一个白丝绢的手帕,像是拿来擦汗的,却一直攥在手心中。丝帕角落上印着红,那是一朵似是而非的桃花,纤薄的丝线顺着红印绣出了一支桃花。 那是,我的口红印,拓在他的丝帕上。 …… 我觉得我可能是又快死了,高烧一阵一阵的,把人都烧糊涂了。 眼睛看不太清楚,耳朵听的也是嗡嗡的。 卧室暂时改成了医疗室,各种高精尖的医疗仪器摆在大床周围,我的手臂上被扎了N多了针眼,就为了打点滴。 但是,一管一管药物输进去,还是那样,完全不见好。 几个医生组成了一个小团队,他们还抽了我一管血,分别送到联邦疾病控制部门和勋世奉在欧洲的病毒实验室进行血液中的抗体比对,发现根本没有感染任何知名的或者是不知名的病毒。 诶。 不治之症啊,不治之症。 勋世奉似乎一直都在我身边,我罕见的不糊涂的时候都能看到他。我抓住自己稀缺的灵台清明的时候,努力对他说,“Arthur,……,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随后,我就能清醒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似乎说了什么,我听的有些模糊,不过这里的医生用那种特别遗憾外加悲天悯人的口气告诉我的丈夫,“……少夫人求生意识太弱……勋先生,您最好一直在她身边,有她最亲近的人拉着她,也许会把她从死神手中拉回人间的。最后,我们只能祈祷,愿上帝保佑。” 大脑一直在高速转动。 我一生的片段就好像古老的电影胶片一般,在我眼前快速回放。 勋世奉的手擦过我的眼睛,全是眼泪。 …… 很久了,似乎过了很久,我还是能睁开眼睛,并没有死去,却似乎被高烧弄的完全失去了力气,我的身体就好像是被熊熊烈焰焚烧过后的木炭,几乎成为灰烬了。 屋子中很暗,仪器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那是心率的声响,表明我还活着。 勋世奉在昏黄的光线中,似乎依然在工作。 我一动,他就知道了,他放开手中的资料,走过来,手指按在我的额头上,我用力睁开眼睛,才能看到他,……,难以想象干枯憔悴的面孔。 “Arthur,……” “你醒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寂静的深水。 “如果,……我熬不过去,死掉了,……你再找一个好女人,……会心疼你,……不要像我这么二百五……” 我的声音干枯的好像声带都裂开。 他拿过水晶杯,喂我喝了一口水,我听见他说,“Alice,如果你死了,我绝不再娶。” 我用力看着他,“不……不要这样……” 勋世奉的手指拨开我早已经汗湿的头发,他那双眼睛万年不化的玄冰一样,“Alice,我再说一遍,如果你死,我绝不再娶。” 闭上眼睛,又一阵高烧袭来。 心中却撕扯了一条红色的细线,——如果我真的死了,他怎么办…… 第134章 那个一出生就有心脏病,但是幸运的遇到萧商被救活的婴儿躺着医院的保温箱中,那是一个男宝宝,应该是睡着了,可是他的小手指就戳在嘴巴里面,隔着保温箱的罩子,我们还能看到他睡的一脸的恬宜。 我对萧商说,“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时在手术台上是你给他做的手术。”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并不重要!”萧商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保温箱的罩子,他看着眼前这个Baby,脸上的表情柔和到了极致,“最重要的是,他活着,他的母亲也活着。宝宝,他有一个倔强的妈妈。一出生就罹患心脏病,本来应该做手术换一个金属的瓣膜,但是,这样一来她必须长期服用抗凝血的药物,做母亲的可能性极低,于是,她选择移植了一个猪的瓣膜,怀孕,生下这个孩子,最后再换上一个金属瓣膜。她为了做母亲,需要做两次开胸手术,拥有这样倔强的妈妈,宝宝应该也会是一个倔强的小家伙吧。” 我看着他,那种神情,好像大千世界,可以开出万种莲花。 “如果他们知道是你救了宝宝和那位倔强的母亲,你的办公室早就塞满了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甚至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锦旗了,那些都不重要吧。” “阿苏。” “啊?”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如果一生都做到了,别无所求。” “什么?” “娶你为妻;父母安康;济世救人。” …… 医院儿科办公室的门开着,电视也开着,TVB产的黑帮港剧的经典台词,由一位吃斋念佛的豪门老妇的口中感慨而出:——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 我睁开眼睛,应该是夜间,心脏监护仪的屏幕正对着我。 我看到自己的心跳在screen上呈现函数的曲线一般跳动着,那象征着生命——我还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 有人拿了很小的一个杯子喂我喝水,我用力看过去,背光,他的面孔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四哥……” 他把杯子拿走,“我不是你四哥。” “……” “Alice。” “……” “你没有人可以托付。”勋世奉看着我,“我是男人,没你那么多愁善感,却比你更早看清现实。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两个人相依为命,如果你死,我只能是一个人。” …… 我经历了一个星期的高烧,那些精英医生们使用最高精尖的医学手段也无法检查出病因,不过,我还是退了烧,并且在逐渐康复当中,即使这个速度相对缓慢了一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长发都被汗水糊住了,洗了很多遍,用了白酒包裹进行消毒,终于才彻底洗干净。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我一直气喘,甚至还中场休息了几遍,这才终于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洗干净之后,我就坐在浴室里面进行休息,等待热气都消散了一些,这才有力气从巨大的浴池中爬了出来,却在镜子面前停住,看着镜子中这个陌生的影子。 瘦,难以想象的消瘦。 后背的脊柱骨透出了棱角,一节一节的,意外分明。 由于瘦的这样的惊心动魄,就显得头发出奇的浓重,长,并且黑,好像夜幕下海湾中盘旋的一团一团的深色的海藻,看上去是另外一种惊心动魄。 卧室的医疗设备全部撤掉,开窗,更换床单被罩,甚至还有地毯。那种气味,那种弥漫着的近似死亡的生病的气息让所有人不舒服,一定要尽快的把这种味道散尽。 快要过年,勋氏大宅那边来了好几次电话,都邀我们快些过去,不能真正等待年根底下。 勋世奉并不想过去,但是我想着自己开口把老夫人留在纽约,并且自己反正也死不了,留在曼哈顿并不一定比长岛更适宜,于是,我们两个人,外加Max大叔一并到勋氏大宅过年。 大宅很热闹,人口众多。 勋暮生带来了新女友,另外一位姓谢的姑娘,是一位很美的小姐,谢小姐与勋夫人盛颐珊是同一个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她们在同一个社交圈,自然也就拥有许多的共同语言。盛颐珊很喜欢这位姑娘,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如果他们的恋情发展顺利,她想要自己的儿子在独立日之前订婚。 大年夜的晚宴由勋老夫人主持,勋氏内政由勋夫人操劳,大家都知道我重病初愈,于是,我就在一旁闲闲的象征性的帮忙就好。 我不想添乱,于是自己躲开。 但是,我又想着这么多天,勋先生陪我熬过,他人憔悴了许多,瘦了一圈,勋宅的饭菜也不是很合他的胃口,我就想着给他做一个苹果派,虽然我没有自信一下子可以做出他母亲Sophie的味道,不过还是可以勇敢一试。 大宅厨房多,我就在二楼的小厨房里面坐着,用水果刀小苹果。 手腕上戴着那天挑的翡翠镯子,没有戴戒指,也戴不上了。我重病暴瘦,之前的戒指都大了,手指根本套不住。勋世奉想要把它们全部拿到珠宝店更改size,但是我想着,反正我终究还是会吃回来,不用改,戒指能大不能小,不然手指粗了之后这些戒指就彻底的不能佩戴了,他也就没有再费心做这件事。 “Alice,你做什么?” 我抬头,看见勋暮生走进来,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他的准未婚妻,这些天他与谢小姐形影不离,他们恩爱的好像是连体婴一般,只是,现在谢小姐没有在他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我,“给Arthur做烤一份苹果派。” 勋暮生看了看我面前的烤盘,准备的原料,苹果,砂糖,橄榄油,肉桂粉,混合了猪油的酥皮,还有预热好的烤箱。 “他不爱吃苹果派。” “爱吃。” “我怎么不知道。”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会知道他所有的事。再说,他是美国人,美国人都爱吃苹果派。” “呃……好吧,我接受这个解释。” 勋暮生不再说话,他靠在墙面上,双手抱着手臂,沉默的看着我。 我已经削好了一个苹果,放在一旁,又拿起来第二个,认真的削皮。 “Alice。” “嗯?怎么?” “你与Arthur分房睡,为什么?” 我甚至没有看他一眼,“Itistoopersonal,and,noneofyourbusiness.”(这件事太私人,并且,这与你无关。) 大约过了10分钟,我削好了第3个苹果,勋暮生忽然笑了,那种笑声很轻柔,却很诡异,诡异到令人恐怖的地步,就好像一颗石子沉入千年湖水。 “Alice,我发现你真有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有改变,当时你同我交往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亲吻你、与你上床你都不愿意,于是你就拼命给我做食物,各种食物,美妙的食物,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补偿你在一场注定无法完美relationship中的失职。” “我以为你只我一个人这样做,没想到,这次,居然轮到ArthurHsun!” “Alice,我能问一下,伟大的勋世奉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对待他,这样对待你们的婚姻?” 嗤! 水果刀歪掉。 锋利的刀锋将一块厚厚的苹果肉削掉。 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那些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眼前的苹果。 我要把它削圆,削的很圆,没有任何瑕疵,完美无缺的圆。似乎,这样就可以弥补一切,让我的婚姻看上去也是完美至极。 烤箱叮的一声,我带着手套把烤盘拿出来。 “可以分我一小块你新烤制的苹果派吗?” 我循着声音抬头,发现勋暮生还没有离开。那么,刚才那么安静,安静的好像都可以用死寂这样的词语来形容的空间,只是我的幻觉吗? 面对Lance的问题,我摇头,“你有女朋友了,让她给你烤applepie,一定很好。我只是你的Ex,我烤的不合你的口味。” 勋暮生依旧靠在墙面上,他优雅的像一棵在春天中抽出嫩枝的小白杨。 “呃,No。那位谢甜心已经成为我的Ex了,于是,你同她烤的applepie是一样的,不过呢,由于你特殊的爱好,你的苹果派更好吃。” 弹指之间,谢小姐已经成为Ex了,还有比这更suck的事情吗? “你为什么不能认真对待一段感情?” “啊哈!”勋暮生似乎听到一个荒诞至极的笑话,“Alice,你认为自己有资格这样说吗?” “没有。” 等烤盘凉了一些,我在苹果派的酥皮上放了一些cream,又端了一杯牛奶,忽然感觉有些虚,我停了一会儿,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 “Alice,你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Arthur封锁了一切消息,我在勋家这里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高烧,没有原因的高烧。” “不。”勋暮生终于从墙的边缘站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有直觉,你知道原因。” 我沉默的摇头。 勋世奉从曼哈顿的办公室回到长岛,已经是半夜2点了,他一进门,看见我坐在沙发上等他有些意外。 他问,“怎么还不休息?” 我,“前一段时间睡太多,现在反而睡不着。我给你烤了苹果派,你尝尝。” 他看了我一眼,把西装外套脱下,放在沙发上,我拿过来,走到衣帽间里面,帮他架好。 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其实,我下午就烤出来了,但是不知道你这么晚回来,刚才又回炉再加了一次温。怎么样?” “嗯。” 他吃东西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我看着他吃完了一小块,想要再切,就阻止了,“晚上吃太多不好。” 他放下刀叉,扯过我的手腕,让我在他身边,侧身,坐在他的腿上。我满手是他的头发,浓密厚重却桀骜不驯,如果,没有鬓角多出来的几根灰白色的头发多好。 我,“怎么样?口味还合适吗?” “嗯,比保罗·杜卡斯做出来的要接近许多。”他看着我,“原料很不一样吗?” “我一直觉得厨王可能过于看中原料的高品质,但是,……”我的手指滑过他眼角的细纹,“你的童年,呃,那个时候,Sophie应该无法得到那么高品质的食材,比如用英国直接进口的GoldenFair的苹果,意大利用石头冷榨的橄榄油,还有,听音乐做马杀鸡的奶牛的牛奶,这些都没有,她应该使用的是最普通的材料,并且,也没有那么讲究坚决不吃反式脂肪酸,所以,她可能使用的油并不是什么优质冷榨的橄榄油,而是猪油,甚至更有可能是起酥油。不过,我没有加起酥油,这种氢化油做烘焙虽然是完美至极,但是对身体危害巨大。” 勋世奉的童年,……,没有那么富裕的时代,与现在完全不同。 我见过他童年的照片,那么遥远的时代,遥远到不真实。 “Alice,想什么?” “呃……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吗?” “什么时候。” “你小的时候。” “不太记得,我几乎没有回忆的时间。” “嗯。”我揽住他的肩膀,“那是你依然年轻,年轻的人不会想起来之前的事。” 第135章 窝在他的怀中就开始犯困。 其实,我不是故意等他回来,只是他不回家,总是睡不踏实,睁眼闭眼全是之前的事,即使身体上已经透支的厉害,但是大脑还在转,疲惫到无以复加,不知道什么时刻是一个终点。 他握住我的左手,原本无名指上戴着他亲自套上的戒指,现在上面空无一物,只是手腕上松松套着一个绿色翡翠的手镯,随意转着,显得空荡荡的,这种翡翠,看起来很有一种旧时代的念想。 然想起来,当时我们在燕城举行那种家族婚礼,也是旧时代的那种念想。 洞房中,龙凤红烛烧了整整一晚上。 “arthur……” “嗯。” “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半晌,我才听见他说,“谢谢。” “amilliongirlswoulddieforyou.” 这次,他并不说话,只是抬手,放在我的后脖子上,一点一点摩挲着。 我本来想要说,……再找一个你喜欢的好女人,好好心疼你,照顾你,……但是,就是张不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也不说话,就这样握住我的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我睡着了。 …… 听说在勋宅这边,老夫人早上5点多就要传’早膳’,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一直无缘见到这边的早点,不过一直听说这里的早点异常丰盛,总想着有一个机会跑下楼,仔细好好的吃上一顿。 今天勋世奉不用去办公室,不过昨天他睡的那么晚,几乎要到凌晨3点了,我见他那屋的门一直关着,想着依旧在睡,就没有打扰他。我自己起床梳洗打扮之后就下楼,正看见餐厅中老夫人坐在巨大的餐桌正位上,盛颐珊在旁边陪坐着,勋暮生外加谢小姐也在一旁,所有人都在鸦雀无声,低头,认真吃饭。 “少夫人。” 说话的人是勋老夫人身边一直站着一位老太太,据说这是老夫人当年的陪嫁,一直跟着她,这么多年从未离开。 这一声,让老夫人停下筷子,盛颐珊放下碗,勋暮生抬眼看了我一眼,居然站起来,他身边的谢小姐敏感的看了看,也跟着站起来。大厅中剩下的穿着黑白制服的仆从都停下手中的工作,面对我站好,安静的站好。 我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上楼,不过走了一步,还是停下脚步,转身,有些讪讪的蹭下楼。 “佘姐,呃……”大家都称呼这位老太太为’佘姐’,私底下就叫做’佘太君’,我跟着大家称呼,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您早。”接着,我按照辈分依次打招呼,“老夫人,夫人,lance,谢小姐,早。” “alice,你起来了,过来这边坐。” 老夫人一发话,旁边已经有人在她的手边的位置收拾好一套白瓷碗碟,放了一根黑檀木的筷子,并且倒上一杯褐色的茶水。 我坐好,勋暮生与谢小姐才坐下,我看了一眼桌面上大家的早点,各不相同:老夫人吃中餐,燕窝粥,小金丝卷,各种颜色的小菜都是一点点,还有一颗煎鸡蛋;盛颐珊吃的是西餐,她面前摆着烤吐司,黄油,果酱,鲜榨的蔬果,还有咖啡以及清水,不过,有一点与西餐不一样,她的面前也有一份雪蛤炖燕窝;勋暮生的桌面摆放的东西与勋夫人基本相同,只是不吃燕窝,而他身边的谢小姐就大大的不一样,她吃的是日式的餐点,我看见她的面前是全套nikko日光骨瓷餐具,虽然不用摆出怀石料理的精美,但是她面前的日式蛋卷、烤饭团还有一小碗味增蔬菜汤看山去也很赏心悦目。 我还没有想好吃什么,但是佘太君似乎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只是直接给我端了一小碗白粥放在我面前,“少夫人,这是按照max先生特意为您制定的食谱熬煮的,对您身体好。” “多谢多谢。” 我拿起来勺子,开始吃白米粥。呜,虽然据说是按照米其林三星大厨max大叔的食谱制作的,但是佘太君熬粥的手法明显比max好太多了,米粥煮的很饱满,入口就化,并且好像还加入了一点点骨汤,正好把白米那种涩味中和掉,不过骨汤份量很小,不仔细吃,吃不太出来。 我吃了两口米粥,抬了一下眼睛,似乎看到谢小姐在看我。 我看了她一眼,这位美丽的小姐就垂下眼睛,一点都没有声音开始吃那盅味增汤。 一顿早餐就在很安静很安静的状态中进行。 早餐完毕之后,勋老夫人要去佛堂做功课,勋夫人有自己的社交活动,勋暮生回自己的房间准备一下,一会儿要去伦敦出差,至于谢小姐,呃,不知道她是不是陪同勋暮生去伦敦,还是被当做lance的ex很有礼貌的对待,并且异常有礼节的请出勋宅,让她过年自己回家吃汤圆去。 “原来她就是arthurhsun的新娘!” 我感觉回顶楼有些早,就留在二楼的小厨房,等max大叔过来,商量一下给勋世奉早点,然后,我就异常幸运的在楼梯的回廊拐角处看见勋暮生下楼,谢小姐紧随其后。 “勋先生为什么会喜欢那么羸弱的女人?” “羸弱?” 这次,勋暮生终于停下脚步。 “是。”谢小姐似乎很意外,“我一直以为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会喜欢欧洲王室女眷那种女人,高,瘦,却健壮,可以骑马,控制帆船。如果不是王室贵女,也应该是摩纳哥grace王妃那种绝代佳人,可是……” 勋暮生只是看着她,然后问了一句,“羸弱,是什么意思?” “……” 谢小姐不知道要说什么。 勋暮生,“我问你羸弱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个中文词语的词义。” 谢小姐连忙说,“pale,weak,nothealthy……” “如果是这种意思的话,她不适合羸弱这个词,alice,……” 勋暮生停顿了一下,此时,日出,晨曦破晓的那一瞬间,刺目的阳光射入,而他则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我站在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眼角的余光看到我。 “她坚硬如铁。” “……” 他们的身影已经远离,建筑物前是巨大的草坪,开辟了停车坪,在勋世奉那辆新晋订购的座驾旁边是一辆暗紫色几乎与黑色相同的宾利,那是勋暮生的车。 司机拉开车门,我看见勋暮生同谢小姐上车,离开。 …… “老夫人,这套首饰是您结婚那一年,老爷从欧洲订回来的,配上紫貂外衣好看,显得贵气。” 佘太君打开一个黑色檀木的首饰盒,里面衬着黑色天鹅绒,显得那套琥珀色猫眼璀璨无比,恍若银河系一般。 梳妆台前面,老夫人戴着眼镜仔细看了看,就问坐在一旁我,“alice,你觉得怎么样?” 勋老夫人在佛堂做完功课大约是9点,勋世奉刚起。 我帮max大叔从后院的暖房里面采摘了一些新鲜的生菜和鲜豆子让他准备一份沙拉和冷牛肉三明治,给他们两个人做早点,随后,佘太君就把我请到老夫人屋子里面,让我陪着老太太聊天。 我,“好看,这种颜色配您的紫貂,好看,老夫人,您要出门?” “和几个老姐妹约了在baccarat喝茶,如果不是看你身体不好,就让你一起去了,不过,……”她让佘太君给她佩戴项链,她则自己拿着一个貂毛大刷子在脸蛋上刷散粉,“我们一群老太太,让你年轻人过去不好,显得无聊。” “看您说的,陪着您吃茶怎么会无聊?”我走过去,给老太太戴上手链,“只是,今天难得arthur在家休息一天,我得陪他。” “那是正经事。”老太太抓住我的手,翻过来看了看,就是叹气,“瘦成这个样子。我年轻的时候,这样的翠镯子勉强能卡进去,手腕都是满的,看你这个镯子戴得,都晃了。” 说着,勋老夫人抬头,看着我,“别着急,身体慢慢养,养好了再说别的。我知道你们之前有个孩子,没有保住,以后,不会这样了。” 勋老夫人自己戴了戒指,“我看老四现在比之前稳当多了,结了婚就不一样,心里有了人就有担当,就会成长,会变成更好的男人。之前,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就看重他,只是那个时候,老四心也野,勒不住,家里人都不知道要怎么与他相处,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他变了,也长大了。” “小艾。” “嗯,老夫人。” “你没见过老爷子,他要是还在,也会力排众议,让老四娶你进门。” 勋老夫人站起来,佘太君给她披上紫貂的大衣,“勋家老派,看不习惯老四的桀骜不驯,也看不得你,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别着急,我看你是好孩子,总会让大家心服口服的。 还有,你养好身体就赶紧要一个孩子,老四受他母亲还有洋人影响太深,他不在乎这些。但是,在勋家,女人有了儿子,才能显得贵重一些。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这是rule(游戏规则),大家都说勋家是一张赌桌,上了这个桌子,就要按照这张桌子的规则做事情。” 第136章除夕除夕 现在外面的气温已经降到10度,远远低于冰点。 (32华氏度是冰点,也就是摄氏度的零度。美帝国主义使用华氏度来标注气温,于是,咱们的alice入乡随俗,到了美国之后所有的气温都改成fahre。) 我过来拿浴巾。 阳台上,刚好可以把整个勋宅,还有面前的草坪,远处的果岭一览无余。 有人在挥杆。 冰天雪地的在外面打球,也算一种坚韧不拔。 那个人很重要,于是勋家众位工作人员忙着把果岭娇嫩小草上的余雪铲除,也是一番折腾。 虽然离的有些远,看不太清楚那个人的面孔,可是从他的挥杆的力度来看,那是一个很棒的高尔夫球手,手臂瘦,但是强劲有力,很像柯南道尔笔下那位原本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消瘦,却拥有可以把弯折的铁棍掰直的力量! 我拿了卧室中的小望远镜,对准,仔细看看到那个人的面孔,——很难相信!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很难相信那个挥杆的男人就是六少勋世恪! 勋宅的泳池不露天,水面周围建造了一个巨大的钢化玻璃罩子,这样可以在冰天雪地之中保存一种春天一般的温度,我看了一眼这里的温度计,差不多是华氏75度左右,适宜人类生存。 勋世奉在游泳。 标准泳池,他已经在水中游了10个来回,我刚开始抱着macbookair与simon张他们聊天。 我与廖安合作撰写剧本并且投资拍摄的电视剧已经正式更名换姓为《南北朝》,后期制作也已经到尾声,现在就要加入片头,片尾,主题曲的小样也写好,做好demo带,就等待着选择一位适宜的歌手,把这首听上去波浪壮阔,带着历史的沧桑与冷酷,还有繁华落尽之后的萧索演绎的淋漓尽致。 廖安想要的歌手是乔深。 毕竟天王恐怖的号召力还有演绎能力可以让这么巨大的投资得到一个很完美的保障。 但是,simon张给我发过来的主题曲小样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我仔细听了一下,这个声音很独特,独特到我一听到他开始起唱,后脖子的寒毛都炸了,并且一下子就辨别出他究竟是谁。 他没有乔深那种奢华到极致的声线,也没有天王那种纯属的歌唱技巧,但是,这个声音拥有一种难以想象的穿透力,就好像只要他一发声,一起都成了陪衬。 这是一个罕见的天赋,可以穿透一切摄影镜头,音响器材,甚至是人心的天赋。 simon张:’这个声音怎么样?我只是多给你一个选择的可能,毕竟最后做出决定还需要看看大家的意见。不过,et新总裁katie杨倒是偏向这个人而不是乔深,她的意思是天王的市场已经极尽饱和,即使投入再高,收入效益似乎也还是维持在那样一个水平,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是新人,如果给他机会,也许他就是下一位天王。et也想要多捧一个兼备前途&钱途的人,小a,你觉得呢?’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simon张开始在一切微信、QQ、短信、email等online通讯聊天工具中称呼我为’小a’。 我想了想:乔深是什么意思? simon张:天王居然也同意启用新人,毕竟他现在也是et的股东,他用owner的视觉来看问题做决定,et集团的未来才是他的未来。 想了很久,我回复simon张,——我尊重乔深的决定。快过年了,你不回家吗? simon张:ok,主题曲的事情我知道了。今年过年我们不回家,这几天事情太多,我把爹妈还有小雨的爹妈都接到北京,现在北京空荡荡,大家都回家过年,我们楼下卖豆腐脑的大姐都回南阳了,我已经连着吃了3天的康师傅了,口味从香辣牛肉到鲜虾鱼板到酸菜,不过,北京空城还是有好处的,开车在长安街上用80的速度一路畅通无阻,爽! 我:那帮我给叔叔阿姨提前拜年,我先下,你少吃点康师傅,现在都讲究养生养生。 simon张:那我吃啥啊?我们楼下买豆腐脑的大姐都回南阳啦! 我:你可以吃挂面啊。 simon张发了一堆烧焦的糊糊的笑脸,下线。 勋世奉还在游。 我拿着一杯清水还有埃及棉的浴巾走到泳池边缘,本来想问问他是不是喝口水休息一样,结果他看见我过来,从水池中出来。 海妖一般的曲线,瘦了很多,但是整体的肌肉和骨架没有塌。 这就是拥有二分之一异族血统的好处吗? 给他围上浴巾,他接过水杯,问我,“累不累?” 我歪头,“应该我问你,累不累?” 他,“不累。” 我也摇头,“我也不累。” “这里除了我们,其他人呢?” 我大致说了一下,“老夫人与她的小伙伴有约,到曼哈顿喝茶去了,勋夫人也有约,好像最近苏富比有拍卖,她想要入手一幅画,正在与艺术品掮客多接触接触,lance去了伦敦,那位谢小姐似乎也跟着走了。” “嗯。”他拿着杯子转身向水池边缘的躺椅走过去,“lance到伦敦有事,这次hsbc帮助客户逃税被调查,勋家有人被牵扯进去,他需要做一些什么。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我,“什么?” “勋致怡要来纽约过春节,lance去接她。” “啊?她们学校应该遵循的是英国规矩,不过中国人的春节吧。” 那些英国佬对中国春节感兴趣,顶多就好像在自己的盘子里面多放一份东方风情的小吃而已,大家对于唐人街舞狮的兴趣,更甚于阖家团圆的感动。 “勋致怡请了几天假,她主要想要来美国考虑一下自己夏天升学的事情。英国或者美国,她有些疑惑,不知道怎么选择。不过,这些不重要,我想着她和你关系很好,过来美国住几天,你也开心一些。” “……”我低头对了对手指,“我……没有不开心……”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只是从躺椅上拿起来另外一块浴巾擦头发,然后,他轻轻出了一口气才说,“她可以继续称呼你为姐姐,但是我是他四叔。” 我,“……” 这个,……这个,……他怎么还记得这个茬啊? 我们一起上楼。 忽然想起来早上在阳台上看到的事,就问他,“那个,你与勋世恪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吗?” “不是。” 啊? 原来勋家的arthur(四少)与cyril(六少)也有过蜜月期? 我上楼有些吃力,于是,勋世奉在放慢脚步,并且在前面一个台阶上等我,等我走过,他扯着我的手腕,一起走。 他,“我从来不认识他,他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所以,无所谓关系是否融洽。” 我,“所以,你对他完全不了解?” “不,我对他非常了解。”勋世奉看着我,“各种细节,几乎可以说了如指掌。” 呃,……最了解一个人的不是亲朋好友,反而是敌人? 我,“那个,你知道他今天早上在外面打球吗?现在外面气温不到10华氏度,冰冷彻骨,他居然能挥杆。上次在走廊上我看到他,看到他苍白消瘦的好像一个剪影,精神也不太好,谁想到,他挥杆的力度那么强悍?我就算再练,也打不出他那种飞球的曲线。” 他,“相信他真疯了的人,恐怕只有你。” 我,“呃,那个,当时我还劝你对他网开一面,我是不是很无知。” “不是。”勋世奉平静的说,“他没有疯,不过他的确处在弱势,一个处在弱势的人可以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同情。” 我,“他是不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maybe.” “让威胁离的这么近,……” 勋世奉对于他的堂弟勋世恪也没有过于的兴趣。 我们继续上楼,然后,我听见他说,“真实生活中,威胁的存在是常态。 比如,身体中有癌变可能的细胞,厨房砧板上的致命病毒,穿过道路时遇到的横冲直闯的汽车,黄石公园等待喷发的火山,太空上时刻可能便宜轨道而撞向地球的天体,诸如此类,都可以看成是威胁,这些都是生活的常态。” 我,“……”半晌,我似乎才找到声音说,“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嗯。”他点头,“有的时候,我试着用你的思维方式多愁善感一下,发现,在killtime这件事情上,很有效率。” 我,“……” “alice。人的一生很短暂,需要面对很多,但是,不需要想很多。几十年的岁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漫长。” 他抬手,把我腮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我以为他要说话,不过他只是淡笑,好像月光照着安静的河流。 第137章除夕除夕2 ……几十年的岁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漫长。…… 这就是婚姻吗? …… 虽然北美的华人春节情节越来越淡,因为他们还有thanksgiving可以为一家人联络感情,但是,勋氏这样的老式家族,依然把春节看的很重。过年的时候,名字列在同一个familytree的一条枝干上的人们都要凑在一起,喝酒,吃饭,祭祖。据说,初一那天,日出之前,勋家是有一个古老的祭祀活动,这是从古老的燕城带来的规矩,一直保留到现在,并且看样子,还需要永久的继续保留下去。 勋致怡(乐乐)跟着勋暮生从伦敦过来,她快乐的像一只喜鹊,可以把整个勋宅那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勋暮生那辆深紫色的宾利停在草坪前面的空地上。 勋致怡从车子中钻出来,她穿着牛津皮鞋,白色单丝的长筒袜,上衣则是黑色的小羊绒大衣,长发卷曲,文静的戴着一个深蓝色蝴蝶结的发卡。司机打开另外一边的车门,勋暮生下车,他还同之前一样,西装外面只是加了一件黑色羊绒的大衣,稍嫌单薄萧索,车子中只有她与勋暮生。 “alice,arthur。” “那位谢小姐呢?”勋世奉难得多问一句。 “回她家过年去了。”勋暮生回答。 我,…… “四叔。” 勋致怡恭敬地走到勋世奉面前,bowtohim…… 然后,勋致怡有些壮着胆子当着他的面问一句,“四叔,老家的规矩,咱们大过年见到长辈要磕头的,我是现在给您磕,还是初一的时候再磕?” 呃,……磕头倒是传统。 问题是,磕了头,被磕头的人是要给红包的,现在我们只是出大门迎接勋暮生与勋致怡,没有准备红包,再说,红包多少算合适呢? 勋世奉反问,“你在英国见到lance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没想到,听到这句问话,勋致怡有些扭捏。 她那双只描画了沿线就很清晰并且清澈的眼睛瞄了一旁的勋暮生,说,“没有磕头,不过,暮生哥哥说他是在瑞士出生,英国长大的,为人比较现代化,不用讲究这些老传统,他只是给了我一张卡做红包,就不用我拜年了。” 勋致怡问勋世奉,“四叔,我也像对待暮生哥哥那样,在初一的时候给您端杯茶拜年,您看怎么样?” 暮生……哥哥…… 呜。 勋致怡这个称呼让我听着怎么那么那个啥的说? 闻言,勋世奉面无表情,只是轻微点头,“好,随便你。” “小艾姐姐,我来啦!”勋致怡跑我面前,塞到我手中一个小袋子,“姐,这是燕城老家邮寄给我的高粱饴,你尝尝,过年吃这个,新的一年才能和和美美。我听说你和四叔结婚了,在老家摆的酒,很棒,三天的流水席,来的人特别多!每个人吃饱喝足还能拿走一个大大的红包,呜呜,人家因为考试都没有机会喝你们的喜酒!听说你们在纽约还要再办一次西式婚礼,我好像也没有时间,太背了!诶,要不,这两顿喜酒你们都给我攒着,等你们的孩子出世的满月酒,我再过来喝,好不好?” “好。”这一次,我身边的勋世奉回答,从他和善的语气中,看的出来,他对乐乐这个建议很是受用,并且从善如流。 我拿了一块高粱饴,放在嘴巴里,古老的甜味腻满了舌头。 燕城的饴糖是一个特色,现在还是省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各家熬制高粱饴的手法不一样,原料不一样,所以味道有些区别,但是大体都是一个味道。饴糖里面可以加入一些天然的色素染一下颜色,味道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种饴糖在旧时代还有困难时期都是难得的神一级的美味。只是,改革开放之后,人们日子过的好了,食物极大丰富,平时的鸡鸭鱼肉乱吃,甜点也足够,就显得高粱饴太乡土气,很多人家都不做了。直到现在,也只剩几家固守传统,还在每年腊月二十七熬制饴糖,说着要糊住灶王爷的嘴巴,不让他上九十九重天述职的时候乱说话,其实是个自家的小孩子甜嘴巴用的。 “好吃吗?” 勋世奉问我,我拿出来一块,递给他,他接过,放进嘴里,然后,他直接吞咽。 我反问,“好吃吗?” “不好吃。” “……” 我又拿了一块放在嘴巴里面,看着他在看着我,就问,“那你还要吃吗?” “嗯。” “……” 于是,我又拿了一块,递给他。 “啊!!”勋致怡在我们身后叫了一声,“姐和四叔好恩爱啊,简直虐死暮生哥哥和我,我们这些单身狗啊!” “我还有事。”勋暮生冷淡的声音,“你们聊。” 我看着他上楼。 勋世奉没说什么,勋致怡很敏感,她吐了吐舌头,抱着我的胳膊,“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那位谢小姐是不是让暮生哥哥不高兴了?” “呃……不知道。”我看着勋世奉的脸色,想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那个,乐乐,lance是你七叔,一会儿等勋夫人,还有老夫人在的时候,别叫他暮生哥哥。勋家这边比燕城规矩还打,小心你被打屁股。” “哦。”勋致怡又吐了吐舌头,“姐,七叔行情很好哦,他去学校接我的时候,我们好几个女生都向我偷偷打听他的事。你看,我的微信上现在还有很多消息都是大家追问七叔单身不单身的事情呢。我没告诉她们七叔是lancehsun,只说七叔是剑桥三一的学生,那些女生们都尖叫着,想要高价购买七叔的一张照片呢!” 我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来,才说,“这件事情,你需要问lance,他请了专门的安保公司负责安全与公关事宜,这个,他的照片是不是能轻易给人,这都需要看条目的。” “呜……”勋致怡扁了嘴巴,“我就是随便说说。” 乐乐来了之后,果然得到大家的喜爱。 勋老夫人见到她,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就是抱在怀中,一个劲的叫着’心肝’,还给了乐乐一个大大的红包,听说乐乐喜欢吃中式传统的高点,她让佘太君亲自给乐乐做了好多符合她口味的好甜点。勋夫人也似乎很喜欢这个大洋彼岸的燕城的下一辈,她倒是没有像老太太那样搂着女孩子,但是也是很和颜悦色的,并且也给出了一个大红包。 勋致怡偷偷对我说,她的压岁钱已经把明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cover了。 我也给她一个红包,勋世奉准备好了一张卡,不过,这个时候,勋致怡把所有拿到的cash一类的卡双手全部交给勋世奉。 勋致怡,“四叔,您的红包我就不要了,这些钱也都给您,您帮我打理一下。” 我惊讶,“乐乐,这些都是长辈的心意,拿回去,买一些喜欢的鞋子和包包多好。” “不要。”勋致怡摇头,“我要四叔帮我理财。四叔,看样子您需要吃吃亏,不过,谁让您是alice姐姐的丈夫呢!有您这样华尔街顶级银行家帮我理财,我的前途与钱途简直就是与天地齐辉,并日月同寿!” 勋世奉,“……” 他看了看我,终于,还是沉默着,把乐乐的卡全部收缴了。 我扶着额头,拍了拍勋致怡的肩膀,有些痛心疾首,“乐乐,你怎么敢把钱交给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难道你不知道吗?华尔街的银行家都是绞肉机,顶级银行及更是绞肉机中的战斗机,而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则是战斗机中的轰炸机。 我一直觉得,如果联合国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列出一个list,arthurhsun这个极度具有辨识度的名字则一定名列三甲。如果说你四叔的伤害值是核子武器,那些坐庄操盘的机构的伤害值顶大就是迫击炮,并且还是边区造的、老旧的迫击炮。” 勋致怡目瞪口呆。 勋世奉只是平静的看了我一眼,又从我的手中的小袋子中拿了一块高粱饴,继续平静对我说,“谢谢。” 我,“……” 晚饭吃的很棒! 勋夫人甚至还从酒窖中拿了一瓶法国酒王用来招待乐乐。 勋暮生同小姑娘喝,乐乐狠狠喝了一大杯,脸就红了,她晕乎乎的,一直在笑。 老夫人语重心长的看着一直喝清水的勋世奉与我,说,“家里还是孩子好,吃饭的时候热闹。我们人老了,不想别的,就想着吃饭的时候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这样是最好的。” 晚饭后,勋世奉与我上楼,他送我到卧室门口,只是在门边上亲了我额头一下。 “玩了一天,你累了,早些睡。” 他转身要打开那扇门,他目前的睡房,我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向后退一步,反手,按住把手,我打开了我卧室的大门。 黑色的核桃木的大门向两边开启。 我后退一步,再一步,而他则向前走一步,又一步。 勋世奉低头看着我,蓝钻一般的眼睛有暧昧,却依然清澈,就像是安静流淌的河水,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的静谧。 “好。”他说,低头吻我的嘴唇,我没有说话,他却又说,“好……” 我坐在空荡荡的华盖大床边缘。 他在洗澡。 叮咚……一声。 许久未曾联系的冯伽利略给我发了一封email:——小艾,你最近出什么事了? 我回复:——病了,怎么了? 冯伽利略:——勋先生给了我一份清单,让我彻底调查你身边所有人,重点是男人,是恋情,所有人,一点不允许遗漏。你过去的恋情,与乔深的真真假假,与勋暮生的分分和和,还有徐樱桃曾经的求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说,你的心中有一个秘密,他想要知道,…… 我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摘下的黄金婚戒,暗黑了手机屏幕。 其实,最了解一个人的,未必是亲朋好友,反而有可能是敌人,也有可能,是,勋世奉这样的枕边人,…… Chapter15 第138章羊年第一更 除夕夜,勋宅有宴会。 巨大的水晶灯被点亮,照耀着整个的大厅,让勋宅平时难得一用的ballhall亮如白昼! 还有,……不知道当时第一次装修的时候,这里是谁的品味,整个大厅中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贴满了暗金色的东西,金色的墙角,金色的壁纸底边,金色的暗花,还有金色的水池边缘和水管,这里看起来金光灿灿,好像流动的金子已经被凝结,辉煌的不可一世,这里没有流动性,不显得不可捉摸,却显得高不可攀,特别的,呃,特别的,好像一个堕落糜烂的十五世纪的意大利的可以盛产美酒的花果伊甸园。 我从楼梯上下来,听见音乐奏起,舞池中也已经有三两个人开始轻轻起舞。 勋世奉正装,坐在复古样式的红色天鹅绒的沙发上,他的身体应该是放松的,显得他本人的情绪也随和周围的气氛很随和,我看见他靠在沙发靠背上,微微侧耳,似乎在认真聆听背后那位同样正装却微微弯腰,恭敬站立的老者的言辞,老者花白的头发,很像现在外面斑驳的雪。 我见,他的嘴角也有一个弧度,显示出不错的心情,而他双脚迭起,手边则放着一根黑色的手杖。 ……(咕~~(╯﹏╰)b)…… 好吧,可能今天是除夕,所有人必须正装,于是,他就把自己许久不用的手杖拿出来。 手杖这个道具,可以让场面变得微妙。 勋世奉不是很喜欢说话,但是当他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会放在手杖象牙做的手柄上,或者,手指在手柄上微微抬起,又轻轻依次落下,像音乐家拨弄竖琴的琴弦,但是,更精确的说,他的动作更像是一个玩弄傀儡的人。 他手指上似乎牵动着千丝万缕的丝线,控制着每一个傀儡,似乎在他面前演绎一场戏剧,正剧,或喜或悲,或者是一场闹剧。 勋世奉的对面是勋老夫人,老夫人背后站着佘太君,正在为老夫人点燃一根细管香烟。 香烟的味道很轻,却真实的萦绕在我周围。 我距离老夫人这么遥远,不可能如此真切的闻到…… 楼梯这边是一个不是楼层的楼层,只有一间小屋,这是茶室,而外面则是宽广的阳台,可以俯瞰整个勋宅的高尔夫草坪的果岭。 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他看着外面,正在沉默着吸烟。 背影,……是勋暮生。 他看着外面的夜幕,皑皑白雪,远处的海,草坪,还有一切空旷。他这个样子很像当时我在他位于et通天塔顶楼的办公室看到他时候的样子,当时,他也是这样,就这样安静的看着窗户外面,虽然整个景致似乎都在他的脚下,只是,他还是这样看着外面,就像一个小孩子迷失在繁华森林中,看着外面广袤的世界,想要出去,却无法走出去。 我走过他的身边,却听见他叫我的名字,“alice。” 我停下。 他,“你有没有感觉我的人生很扭曲。” 我摇头,“没有。” “是吗?” “是的。” 我向他靠近了一步,勋暮生在一旁的浸润清水的水晶砂砾中熄灭了香烟,然后挥手,似乎要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驱散。 他,“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这个人也很扭曲。” 我,“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被编写的异常完美的程序,到今天为止,你做的一切决定,几乎全部是严格按照你dna中的代码写出的规则,没有丝毫偏差。” 原本,我以为勋氏兄弟中,如果挑选一个表示他更加接近无机质物体,无论是机器,代码,还是程序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勋世奉。 但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 那个人,应该是勋暮生。 他严苛的按照家族的指导来活,在瑞士受教育,进入剑桥三一,在家族与感情中舍弃苏离,成为et执行总裁,接手勋氏家族生意,从来不与家族不认可的女人谈婚论嫁,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他一出生就做的一个package,他的人生有几乎是无可变更的法则,而他只是按照这条法则去活。 “你很了解,太了解了,alice,我一直有一种错觉,似乎我们是认识了很多年的人,在一起读书,一起成长,一起经历了很多。刚开始,我为这种错觉感觉到珍惜,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但是后来,这种欣喜消失了,只剩下恐怖,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恐怖,是对无法控制事情的恐本能的惧。” 他转身,靠在墙面上。 “我们似乎互相都很了解,但是,很多时候,太洞悉内心的一切秘密,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的,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心中最后一块净土,美好的,还是腐败溃烂,本来就应该只留给自己看。过于犀利的言语就像一把利剑,直接插入内心,翻搅,剩下的也就只是一片血肉模糊。” 音乐声音从楼下传上,我们前面的巨大的水晶灯闪耀着流光溢彩的光芒! 在这里,看着这盏灯很近。 它就像一条巨大的金色璀璨的河水,从天花板直接流入人间。 勋暮生,“你对我很好,我曾经以为,那是爱情。” 我与他是并非男女之情的感情,却糅合过爱欲,谁又能说,那不是一种爱? …… 勋致怡是少女,现在又是勋氏兄弟的晚辈,于是,她在这里就拥有了小孩子的待遇。勋夫人的造型师为她装扮,把她打扮的好像一只品味高尚的红包——红裙,红发带,还有一颗红色的好像草莓一样宝石项链。 她在这个宴会上得宠,大家都很喜爱她,并且,都知道她是燕城五老太爷的长孙的女儿,并且在英国读书,未来可能要来美国,并且已经得到勋四少的一份保证,他会为她亲手写推荐信。前途无量的年轻姑娘啊,不但未来的大门会向你敞开,连同勋家的大门也会为你敞开。 三叔公又来了,他老人家都快90了,眼镜不好,耳朵也不太灵光,他身边又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我仔细看了一眼,也不是上次那一位,看样子,这位老先生还真是秉承勋氏男丁的一贯爱好,——穷奢极侈,骑盛装名马,抱绝世美妇。 “小艾啊。”三叔公右手中是一个龙头拐杖,“又见到了,怎么看着比上次还瘦?小五儿,快,给红包!” 他身边的年轻女人给我一个大红包。 她很香,甜美的味道,我看着她手指洗白的水葱一样,戴着闪瞎我的狗眼的大鸽子蛋戒指。 我道谢。 长辈还是过去的习惯,三妻四妾的,美国这边没有法律,他们就用自己的规则来做事。 三叔公又说,“老四媳妇啊,过年多吃点,吃胖了,就像小五儿这样,这才好给老四生儿子啊!” 我这才看到这边这位长辈宠妾,改良旗袍的礼服,削肩细腰,丰乳肥臀,看样子,无论江山更迭,还是时代变迁,百万年进化凝固的审美,这是动物本能,怎么也无法更改。 我赶紧打哈哈,“好,我一定听三叔公的。” 随后,三叔公发现了勋致怡,老爷子激动的差点摔倒,他抓着乐乐的说,“这是五弟弟的曾孙女啊,好啊,长的模样好,真俊。诶,这一晃儿,都70年没见过五哥了,当时他去北平上大学,再后来,他就跟了共产党,大陆沦陷那一会儿,他就留在燕城了。” 我憋不住,在旁边插了一句嘴,“三叔公,这个,我们那里不叫沦陷,叫解放。” 三叔公又是一个大红包给了勋致怡。 于是,晚宴的气氛继续轻松愉快热烈着,到了零点要拜年,我这才知道,勋世奉往年在勋宅过年,根本就不给别人拜年,他只是过来,也不吃饭,就是凑数出席而已。我给勋老夫人,勋夫人端茶,她们也没有让我跪,但是勋致怡倒是快快乐乐的给老夫人磕了一个头。 勋宅旁边有一个教堂。 正点,敲钟的声音由远及近,回声恢弘,居然有一种暮鼓晨钟的肃穆。 凌晨3点,宴会才结束。 我们回到卧室中都已经是3点半了,我在梳妆台前卸妆,却看到刚才被勋世奉放在茶几边上的手杖。 这么神奇的物体! 我拿过来,想要仔细端详一下。很重,拿到手中沉甸甸的,手柄是很普通的样式,并没有三叔公的那把龙头杖那么嚣张,但是这块象牙的颜色却有些年头了,不像是仅仅经历了一代人,并且,这跟手杖的木头也是如同金石一般的黑檀木,看着也是古董。 肩膀上放下他的手。 热热的。 然后我抬头,在镜子中看着他,却看见他的手指在我的头发上放上一顶钻石的tiara,巨钻,却镶嵌的犹如欧洲童话中草长莺飞,鲜花遍地的园林,好像一场仲夏夜之梦。 “这是用凯瑟琳皇后的钻石重新镶嵌的tiara。”勋世奉的亲吻印在我的鬓角的碎发上,“婚礼上用。……她很美,和你一样,我想,她的名字就叫做alice,喜欢吗?” 他的手指,……轻轻拉开我的礼服,整条丝裙褪下,……落在脚边的地毯上…… 第139章 卧室中动作太凌乱,头发根本别不住tiara,冠冕掉落下来。 我用力用手指抓它,又不敢过于用力把镶嵌巨钻的金属弄弯,手指尖端碰到钻石的棱角,被周围用碎钻做成的蝴蝶扎住,有些疼,松了手,冠冕就落在枕头边缘。我侧头看着她,柔和的灯光中,我的视线因为他剧烈的动作而破碎,——tiara,她真美,美的令人心颤,…… 很久之后,平静下来,夜灯明灭,外面的月光撒入。 我裹着被子,看着他起身,挪动了一下,腰间和胯骨那边还有一种被他的双手狠狠禁锢的错觉,挪了两下,才爬过去,把枕头边上的钻石冠冕递给他,让他放在原本的首饰盒子当中,然后,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起来今天看到三叔公的宠妾,——勋家男人应该都喜欢那种类型的美人吧。 我,“你……” 他在桌边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牛奶递给我喝,“怎么?” “我瘦成这样,是不是,……呃……” “怎么了?” “是不是都平胸了……” 他不说话,我喝完水,把杯子递还给他,然后裹住杯子,自己在胸口掐了两下。 嗷呜,……,有些疼,刚才被他弄的,他的牙齿和舌尖都很厉害,弄的都有痕迹了。 但是,好像也还是软软的两坨。原来小雨告诉我一个狠招,可以马上升cup,并且简单易行,就是原本戴一个acup的,随后在a上再戴一个bcup的,这样,两个叠加在一起,马上就呈现异常自然的傲然挺立的双峰!但是,这个方法是偏方,应付闺房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很久,我听见他的声音,“是,有一点。”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你们勋家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三叔公那位新宠那种类型的妇女?” 被子被扯开。 后背的皮肤贴合上他的,热,焚烧一般的热。 ……他用力扯过我的头发,从后面开始亲吻,耳朵,耳垂,面颊,下巴,最后,是嘴唇…… “不是。” 他的声音传入我的鼓膜,混沌、炽热而暧昧。 …… 廖安在我面前。 她换了一种口红的颜色,与往日的姨妈色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区别,依旧像血,配上她那张粉白色的脸蛋,好像是一颗明艳的西红柿被骤然冻住,给人丢在雪堆里面。 “病了?”她的手指搅动着红茶,想要把里面那个柠檬片捞出来,却没成,“前几天我在哥伦比亚的课程阶段性结束,去洛杉矶工作外加度假,结果回来之后就知道你也休学了,然后我打你电话也不同,给勋先生打电话他说你感冒了,还说你没事儿,我一直以为你是怀孕了因为月份小不好意思告诉大家,结果你真病了啊?!!” “嗯。”我点头,“就是高烧不退。”不过,现在好了。” “哦,那就好。” 廖安喝光了红茶,叫了一杯re-full,这里的饮料都是免费续杯,除了酒水。 “小艾,这位小妹妹是……” 我看着身边正在喝牛奶的勋致怡,赶紧对廖安说,“这是乐乐,她是勋先生家的侄女。乐乐啊,这位美丽的大姐姐就是廖安,她就是你最喜欢看的电视剧《柠檬夏天的爱恋》,还有《桃花盛开的贵公子》以及《巴拉巴拉我爱你,我的大狗熊》和《我最亲爱的紫薯球》与她的姐妹篇《我最悲伤的一粒果冻布丁喜之郎》的编剧以及制片人,廖安小姐!” 廖安额头上黑线直流,“小艾,我谢谢你啊!我写的这些偶像剧的名字自己觉得么么哒,怎么在你嘴巴里面一说出来,就觉得那么low呢?还有,你为什么不说我还参与创作史诗般的大戏《129师》的剧本,并且与你联合创作了目前热度极高,关注度极高的历史大戏,号称中国版的’冰与火之歌’的《南北朝》呢??啊啊啊????” “你是廖安姐姐?”勋致怡睁大了椭圆形好看的眼睛,“廖安姐姐,你好棒!我最喜欢你制作的电视剧了,你知道吗,我在英国读女校,学校那边没有网络,什么都没有,什么剧也看不到,学校的课程繁重的要死人的,我只能依靠自己带走的硬盘活着。我那个硬盘里面全部是你的电视剧,我最喜欢你编剧,天王乔深主演的那个《桃花盛开的贵公子》,乔深好帅!!那个故事也很好!廖安姐姐,你好棒!!” 面对一个纯真少女全然热情的崇拜,即使如廖安这样的一边是厚脸皮、一边是二皮脸的女人,也在老脸红了红,又粉了粉。 “乐乐,谢谢你。”廖安认真的说,“你真是一个好姑娘。以后,你离alice远一些,她这个三观不正的女人会把你带到水沟里面去的。” 我望天: ——勋致怡这名少女姓勋,红三代,官二代,外加世家出身,根正苗红,在中国接受了最正统革命传统教育,即使在英国接受到了腐朽的老牌帝国主义的熏陶,又来到纽约闻到了美帝国主义腐朽的气味,她依然不会改变初心的,……嗯,是吧…… “不会。”勋致怡摇头,“我知道,alice姐姐和廖安姐姐一样,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也是很好很好的女人。” 廖安听了特别受用,随即,她找到一个小小的问题,“乐乐,你怎么叫alice也是姐姐,你不是勋先生的侄女吗,你应该叫她四婶子啊!” “可是……”勋致怡对着手指,“alice姐姐与廖安姐姐是好姐妹,叫了她四婶子,那么,就要叫廖安姐姐长辈了,但是,廖安姐姐这么美,这么瘦,这么年轻,称呼为长辈很不像耶!” 闻言,廖安频频点头,爱怜的摸了摸乐乐放在桌面上的小爪子,并且继续爱怜的掏兜,给乐乐找了5张100美刀的钞票。 “乐乐,拿着,姐姐第一次见你,没别的准备,拿着这个买杯冰激凌吃,啊,乖,多好的少女啊。” 我,“……” 勋致怡忽然看着廖安拿着的黑色包包惊喜,“廖安姐姐,这个包包不是大师玛雅历挪威·雅各布·科诺里斯瓦亲手缝制的小羊皮的淑女包吗?限量中的限量,全球仅有7个,纽约只有1个,伦敦有2个,迪拜似乎有2个,东京1个,北京1个,我第一天到纽约就让七叔带我去店里去看了,结果店员说早就soldout啦!廖安姐姐,你好厉害,这个小包包都能抢到!” 其实,廖安拿着的这个包,外表看起来并没有勋致怡说的那么邪乎。 它就是一个包,不大,普通lv30speedy的大小,一个黑色的小羊皮的包,并且与它的名字——lady也似乎相差甚远,这个小包包上上面有碎钻,有铆钉,也有几个很抽象的图案。 但是,这就是它的身价! 这个包包最牛的不是玛雅历挪威·雅各布·科诺里斯瓦亲手缝制,而是包包上的碎片图案是被纳粹杀害的伟大艺术家spoonbeksinski的遗作,这位大师的画作一上拍卖会,价格是天文数字! 时尚大师玛雅历挪威·雅各布·科诺里斯瓦是spoonbeksinski的亲外孙,也是他遗产的继承者,于是,这位大师就把外祖父曾经涂鸦的手稿画布切割,缝制在包包上,成为今年冬季某个圈子里面的一场盛宴。 廖安洋洋自得,“我厉害吧。” 我,“厉害,你好厉害!你不会天天半个小马扎就堵在人家店门口,一看见到货就赶紧去抢的吧。” “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做出那么掉价的事情呢?不能够啊!”廖安夸张的说,“我就是坐在家中,等着店员给我打电话,然后,我悠哉悠哉的步行过去,顺便还买了一个烤猪肉的三明治,三日的断食果汁,还有一大瓶龙舌兰!” “啊?”勋致怡,“不可能的!我同学堵在伦敦店面门口,就是她们看见包包到货了,但是就是无法走到店里面,我同学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把包包抢走的,她还哭了一场呢,哦,忘记说了,我同学是明斯克人,她爸爸也是寡头来着。” 廖安耸肩膀,“那没有办法,谁让我很有聪明才智,知道目标在哪里,并且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得到?” 我看着她,此时的她好像八婆附体。 勋致怡追问,“廖安姐姐,告诉我怎么抢到的吧,说嘛,说嘛。” 廖安看着我,我终于,赶紧表现出特别八卦的样子,“廖安啊,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说完,咱们好吃饭。” 廖安见拉扯着我们,终于达到她恶趣味的目的的时候,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那是因为我用了一个人的名字订购的包包。” 我,“谁的名字?”……不知道为毛,有一种诡异的预感…… 勋致怡,“谁的名字有这么大的面子??!!廖安姐姐还认识这样的人,安姐太厉害啦!!!” 乐乐夸赞,大有直呼一统江湖,寿与天齐的壮怀激烈!! 廖安得意的看着她,“看!就是她!!” 说着,廖安把一张名片拿出来,正面对着我与勋致怡,我们两个凑过去,认真定睛一看! 我就看见上面是一个英文名字: ——alicehsun!! 廖安,“要不小雨说,这个名片是个好东西,挡煞避邪!真是居家旅游之必备,上东区抢货之神器!!” 第140章 卧室。 “这是给我带的甜点吗?” 勋世奉坐下,我把手中的蛋糕盒子打开,把里面的淡味水果派放在盘子里面,再加上一根小银叉。 “嗯。今天下午我带着乐乐和廖安一起逛街,这是在纽约一家很有名的小店买的,据说他们是1823年创业,生意一直做到现在。所有的糕点什么的都不是很名贵,但是味道扎实,一直很受欢迎。” “听起来不错。”他拿过叉子,尝试着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就开始找水喝,我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红茶,他一饮而尽。 我,“怎么?” “太甜。” 我摸摸下巴,“原来这种甜度你也不喜欢,呃,我大概了解你对于水果派之类的食物的甜度敏感的基准线了。” 他用布巾擦了擦嘴。 “看样子,你这一天过的不错,乐乐呢?” “一回来就睡了,我们走了一下午,她体力不够好,早累了。” 勋世奉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揽住他的腰身,就这样松松的抱着。 “你,累吗?” “呃……” 这真是一个tricky的问题,好像应该回答累了,那么晚上就应该好好睡觉,但是……又有一种什么,让我似乎不能这样直白的回答。 他的亲吻压了下来,我想要另外找一些话题来分散这样浓重的暧昧。 “呃,你,……,那个,你的那只猫,当时为什么也叫alice,与我同名,是巧合吗?” “不是。”他含住我的耳垂,再说话,让我身体发颤。 勋世奉,“那只猫,她出生的时候,有别的名字。只是当年我去欧洲同吉尼薇拉解除婚约的时候,忽然觉得,她更改一个名字叫alice也不错。” “啊?~~~~~那是什么?” “cat。” “嗯,就是那只猫,她原来叫什么?” “cat。” “……” 我躲开他的亲吻,看着他,脑筋转了转才问,“你是说,你的那只猫,她的名字就是cat?” “是。” “为什么用这个名字?” “因为她是一只猫。” “……” 我又想了想,“那,你的迈巴赫,你管它叫什么?” “car。”他很直白的回答,并且有些不太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问,“怎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有幽默感。” 汗,在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夸赞人家很有幽默感总是不会错的。 其实,勋世奉的思维方式与取名的方法好像很符合传说中北美贵族的行为模式真的是高度统一。 他们这样的男人,似乎对于一切标识着高档,花钱多,或者精细的标签不感兴趣,这样,反而更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比如,一辆limo,不管它究竟是加长林肯,还是凯迪拉克,又或者是宾利或者是你那辆特殊订制的迈巴赫,归根到底,它们就只是car而已,无论花了多少钱。还有那只猫咪,无论她是不是蓝血名猫,究竟是否已经被埃及列为禁止海外贩售的埃及猫(egyptianmau,古老的品种,号称神猫,从古埃及时代就已经为人类训话饲养,古埃及的壁画与纸莎草画上都有它),她归根到底,仅仅就是一只cat。 “幽默感?” 我连忙点头,“对,对,幽默感!一般只有iq高的人才会有幽默感。” “其他人呢?” “呃……像我这样的类人猿,说一句话伪装幽默,估计幽默的味道大家get不到,最后,get到的估计只有雷人感了……” 他笑了。 呜呜……他亲了下来。 双唇分开一些,我听见他说,“这个甜度也很好,我接受。” …… 次日凌晨5点,我下楼吃早点。 早餐桌前还没有人,我坐好,等了一会儿,勋老夫人在盛颐珊的虚扶之下,来到餐桌这里。我站起来,与她们分别打了招呼,随后,三人坐下。 整个餐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 佘太君给我端了一碗白粥,加了一些燕窝。 勋老夫人与盛颐珊吃的东西还是和之前差不多,就是盛颐珊的鲜榨蔬果汁变了个颜色,里面使用的水果与蔬菜的种类不同。 勋家奉行君子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个早餐吃下来,原来应该静寂无声。 只是,勋老夫人吃了两口,还是放下筷子,端着清茶喝了一口,静了一下,问盛颐珊,“那件事小七处理的怎么样了?” 盛颐珊看了我一眼,勋老夫人却说,“这个桌子上吃饭的都是一家人,你说。” “这次汇丰银行的逃税案不是很大的事情,只有三房远房支脉的两个孩子世镠与世之有一些牵连,这些不重要,只是,伦敦那方便传世镠与世之过去问询,恐怕有别的事情被牵扯出来,毕竟当时keh与arthur(三叔勋亭泽与勋世奉)的事情闹那么大,icpo(国际刑警)一直都在关注勋家,蛛丝马迹也恐怕会引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件事根本没有我张嘴的立场,我努力安静的喝着燕窝白粥。 半晌,勋老夫人不再说话,她继续吃自己的东西,而盛颐珊也以为对话到此为止,开始喝果汁。 “颐珊。” “是,母亲。”勋夫人听见老夫人叫她,她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老了,很多事情你们都不敢告诉我。我听佘姐说,小七最近有个荒谬的想法,他想要在右手小指上戴勋家那枚戒指?” 勋氏子孙如发誓终生不娶,一世独身,可以在右手小指上戴着明志戒,以此为证,如违誓言,私自摘下明志戒指,则为勋氏不容,天地弃之。戴上那枚戒指的勋氏子孙不能以家主的身份执掌勋家,却可为勋氏一族掌管刑堂,如遇不肖子孙,恣意妄为,辱及勋氏家门,祸及父母、同族、子孙者,可刑杀。 勋暮生要带那枚戒指?! 他想干什么?! 许久之后,勋夫人才点头,“是。” 老夫人,“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什么由着他胡闹?” 盛颐珊绝美的面孔没有丝毫的表情,她只是紧紧咬住下嘴唇,放在早餐桌上的手指抽紧,——她在忍,人字心头一把刀! 死寂。 早餐桌上,连人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随后,勋老夫人苍老而浑浊的一声长叹,“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我瞳孔中是盛颐珊,她看着我眼神好像战国时代那些大师们用毒drug药淬火的利剑,已经开锋,寒光凛冽,见血封喉! …… 勋暮生……这个决定有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离经叛道的重大决策,只是,……值得吗? ——我应不应该找勋暮生谈一谈? …… 曼哈顿,六个飞行的鸭子咖啡屋(sixflyingduckscafé)。 我的手指拿着iphone,几乎犹豫,在“勋暮生”这个名字的地方徘徊,却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 “这里还真冷!不过空气真好。”simon张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街道,“就是乱七八糟的感觉。小a,这是我第一次来纽约,总觉得跟我想象中的美帝不太一样。” 春节假期,simon张与小雨过来美国,他们的爹妈在北京新买的巨大越层房子当中尝试着和平共处,最后达成最高的磨合目标就是互不干涉内政!simon张和小雨两个则跑了出来,他们想要在北美来个20天的旅游。他们从芝加哥入境,今明两天在纽约,明天去华盛顿,后天就去麻省,波士顿,随后继续向北,从尼亚加拉大瀑布那里进入加拿大国境。 我放下手机,问他,“那你想象中的美帝是个啥样子?” simon张,“怎么着,也得千万次问一问吧,满大街都是问好,并且都是一些哲学家,然后,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总之,不是有那么一句特别有名的话,如果你爱ta,就把ta送到美国,因为这里是天堂,如果你恨ta,就把ta送到美国,因为这里是地狱。我本来以为会见识到天堂或者地狱,结果,我只看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美食,购物,这里好像就是人间,没别的。” 我点头,“你说对了,你能见识到哲学家,那个人就是你本人。还有,这里的确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这是人间,不过,跟我们不太一样的是,我们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新中国,而这里是美帝国主义的老巢。小雨,你不用喝完,这里的咖啡谁也喝不完的。” 小雨不说话,他一直在认真的喝自己眼前这杯摩卡,这个杯子很大,巨大的好像陕北吃面的海碗一样,并且,他旁边还有一个白瓷碟子,里面是他一个半面孔size的提拉米苏。 听我说完,他终于从海碗一般的咖啡杯中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差点撑死。” 我,“……” simon张自然的拿着自己面前折叠成一朵牡丹的餐巾给小雨擦嘴。 simon张,“小a。” 我,“干嘛?” simon张,“《南北朝》的主题曲演唱人选,你怎么想的。” 我,“其实,我有另外一个疑问。那个人,哦,就是你给我听demo带的那个人,不是章亦冬吗?他的演艺合约不是在我们的a&s工作室吗,怎么et对他这么感兴趣?用这么一部大剧力捧,以后也需要把自己的资源向他倾斜吧,et这次为什么?katie杨成为et新ceo之后就拥有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节操了吗?” simon张,“不是,是我把章亦冬唱片合约转给et了,咱们a&s做演艺合约还成,但是我们对于唱片这一行却太生,为了人家孩子的前途,做个二道贩子也成。et现在看着你的面子,咱们说啥是啥,kaite杨特别和蔼可亲。” “哦。”我点头,“那就这样吧,et都想要捧新人,天王也让路了,如果章亦冬再不努力,再不红,简直就是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 第141章 t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 理论上,在我得知勋暮生要做出这么波谲云诡的决定的时候,作为所有人眼中的始作俑者,我应该赶紧连忙迅速马上跑到他面前,声泪俱下的规劝,让他以勋氏百年基业为重,在自己婚姻与子嗣这种大事上一定要以勋老夫人,勋夫人的意见为重,并且,他妈盛颐珊一向以为自己的儿子才是勋家这一代的长子嫡孙,如果勋暮生一旦戴上那个发誓一世独身的戒指,他就把他妈彻底的毁了。 一个人,可以没有饭吃,但是一定要有念想儿,坚信,未来是光芒万丈的。 一个如同盛颐珊那样的女人,可以没有丈夫,但是,绝对不允许儿子忤逆、并且超出她用自己那双纤纤玉手为儿子规划的美好人生。 但是…… 我究竟有什么立场跑去同勋暮生说这些话? 以我本人的想法,作为他的朋友,几乎也可以说的上是青梅竹马的朋友,我支持他任何决定,即使这个决定终究会是一场毁灭。 不是我这个朋友落井下石,完全没有任何正能量,不能成为益友,而是我相信,勋暮生这种男人,从来不是三岁的稚童,也没有学会放纵自己的情绪,更不会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做出影响自己后半生的决定。 他是机器,已经上载了严密程序的机器。 并且,冯伽利略给了我一个至关重要的警告,因为我重病反常,勋世奉启动了闲置了许多的调查机制,他已经把自己想要彻底调查的事件与相关人士的名单传给伽利略,其中很重要的一个事件就是:——我与勋暮生的分分和和。 所以,勋暮生,这个人,我同他的关系,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勋世奉的红线。 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去碰,…… 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在旁边很理解并且很支持的看着他走向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即使这条路的重点未必就是毫无希望的死寂。 晚餐过后,人群散开。 女人们应该到另外一个屋子聊天,而男人们在一起喝酒,今天,在这里的男人只有勋氏兄弟。我说自己累了,先上楼休息,没有陪老夫人同盛颐珊聊天,而是在楼梯弯扭朝向另外一个主卧的地方等一下勋暮生。 果然,45分钟之后,他上楼。我堵他。 “lance,今天早上我听到一个关于你的消息。”我拦住路,不让他过去,“夫人说,你要戴上那个戒指,并且发誓一生独身,你都不知道,餐桌上你妈看我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把炖了,又或者撒上一些盐巴辣椒粉孜然粉放在火上bbq,如果不是老夫人在场,她就能直接扑过来把我剁了,我差点就成了烤小艾串。” 勋暮生就站在离我最近的一个台阶上,因为站的比我低一些,于是,我可以看到他的瞳孔,那里面,是我的一张脸,还有,……眼底有微弱的光芒。 他的瞳孔并不像大多数东方人是琥珀色,反而是异常纯正的琉璃黑,因为眼底暗,就显得这道芒更加亮,即使它只是转瞬即逝。 勋暮生,“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alice。” 我,“但是大家都以为是我的关系。”我准备胡搅蛮缠,“我不管,你不能戴。” 勋暮生,“这个误会,我会同母亲解释清楚。” 他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他绕过我,而我则又绕到他面前,继续堵路。我比他矮一些,于是,我又后退一步,站在下一个台阶上,继续直视他。 勋暮生,“你很想看到我结婚,这样你就松口气,终于把我这个包袱甩开,于是你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做你的少夫人。如果是这个原因,你放心,这次的决定与你无关。” “我不管。”我摇头,“我不是与你讲道理,我这里来与你说话就是胡搅蛮缠,不管怎么说,我就是不能让你戴上那个戒指。” 勋暮生,“理由。” 我,“没有理由。” 勋暮生,“少夫人,你这样的性格和为人处世方式,无法在勋家立足。” 我,“那是我的事。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会用尽各种乱七八糟的方法拦着戴上那枚戒指,不管你自己已经多么深思熟虑。” 勋暮生,“为什么?” 我,“没有原因!” 勋暮生嘴角扯开,像是笑,却是冷笑,“你怎么不说,因为我们是家人,是亲人,所以你不能看着我走这一步?” 我,“我想过,如果我们仅仅是家人,即使你大脑纷乱,有一天,你想要切腹,我也会握住长刀站在你身后为你介错(日本切腹仪式中为切腹自杀者斩首),等你手中的短刀切开小腹的时候,我回亲手砍断你的脖颈。我绝对不会像三岛由纪夫的那个损友,抽刀的时候手脚发软,即使使用名刀’关孙六’都砍不断三岛的头颅。我不会让你整整疼了4个小时之后才去见佛祖。那是亲人做的事。只是,我自己的理智告诉我不能干涉你,但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脚,所以我知道自己对于这件事情上毫无立场和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我就是不能让你这么做,我就是要胡搅蛮缠。” 空气是静默的,但是却暗涌着漩涡一般的情绪,在翻滚。 他看着我。 终于,他开口,“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戴上那个戒指,不过,我只是告诉大家,我有做出这个决定的可能性。人就是这样,如果真的什么事情做出来的,震慑力就会减弱,但是如果有些事情,你明确告诉大家,你有可能去做,但是没有做,情势就会不同。alice,这是秘密,我需要大家认为我拥有去做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可以扼住一些人跨线的欲望。” 我,“……” 勋暮生,“这次汇丰的事情不算大,但是如果让国际刑警组织再次盯上勋家,就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勋氏决定弃子,于是我的那两个远方堂哥,要么选择在伦敦独立承担一切,不要牵扯勋家,要么就只有回到纽约,等待我可能会秘设刑堂,以族法处理他们。坐牢还是死亡,t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 我,“……” 脚步声,干净利落,扣在地毯上,显示着主人绝不拖泥带水的性格。 勋暮生回头,看见勋世奉沿着台阶一级一级走上来,他不再说话,转身,侧过我,上楼。勋世奉走到我身边,没有问任何话语,他只是伸出手,我握住,然后我们回房间。 我需要把事情解释清楚。 “arthur,早餐的时候,我听勋老夫人与勋夫人说,lance将要戴上一个戒指,表示他一生独身。” “这件事,他没有对我说过。” 勋暮生没有对勋世奉说过,可以说明,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虚拟的吗? “但是,你不会觉得他有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吗?” “不知道。” 呃,也对,不知道,其实才是对待maybe、mightbe、couldbe等等最好的方式。 勋世奉把外衣放在沙发上,他解开自己的袖扣,“也许,他现在觉得自己不会做的这样绝,不过,在某个时刻,我认为他真的有走到这一步的可能。” 他把袖扣给我,我给他放起来。 “好了,我们不说他了,alice,我想与你说一件别的事情。” “什么?” 勋世奉,“哥伦比亚大学的课程,继续参与a&s工作室的工作,还有,在家中好好休养,这三件事情,你需要做一下选择。或者,选择其中的两件,在家中休养是必选选项,那么,剩下的事情,看样子你只能选择一件。alice,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同时应付高强度的学业与工作。” “呃……,那让我好好想一下,……” “好。”他点头。 …… 第二天,我们搬离勋宅,回到勋世奉位于曼哈顿palacetower顶层的公寓。 中午,我送simon张与小雨离开纽约,并且请他们吃一顿滚蛋盛宴,结果,我却在餐桌前看到了不太可能此时出现在纽约的人,章亦冬。 “过年也不休息?”我问他,似乎,我们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章亦冬无所谓,他对我挑选的这间餐厅的cheese和wine很有兴趣,他回答我,“一个人,只要吃饱了,每天都是过年。” 我知道他的家庭,似乎也不没有什么一大家子人可以快快乐乐的过新年。 simon张对我说,“冬冬要在纽约住一段时间,et给他安排了一个月短期的声乐课,这段时间,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反正你是他正经老板,照顾一下刚来纽约的小鲜肉,这可是你的责任哦。” 我,“……” “哎呀,放心啊,et安排了专门的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你只要在精神上给予春天般的温暖的关怀就好了,就跟你再带个孩子一样。” 我,“……” 章亦冬听着,虽然有些表情不大,不过,他却对我说,“那就麻烦您了。” 我,“……” 我想着,勋世奉给我的选择,我好像知道应该怎么选了。 嗯! 第142章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堆球,爱好,家庭,学业,事业,金钱,爱情,身体,健康,……等等,这些都是球,有些球扔下去还能再弹起来,有些扔下去就彻底破碎,再也无法弹起。 在这些球当中,据说爱情与家庭是琉璃做的,很脆弱,如果扔到地上,就彻底破碎,无法再圆满,而其他的那些球都是橡皮做的,可以随便弹弹弹。 我总觉得这好像不是绝对,也许扔到地上的象征’爱情与婚姻’的球其实并不是琉璃,而是橡皮的,又或者这次破碎了,那是因为遇到的人不对,老天爷帮忙过一个筛子,去芜存菁?而事业需要的是时机,大时机过去了,就再也无法雄起,一生碌碌无为,豁达的可以说自己白菜豆腐了此一生,也未必不是风流倜傥,但是,千万不要遇到事儿,千万父母安康,家庭和顺,不然,去不起医院,看不起病,遇到被欺负讲不出道理,过不了马路,这就不是几顿白菜豆腐能敷衍过去的。 个有人的缘法。 呜,歪楼了。 目前,我面前有3个选择: 1、在家当猪。 2、上学,ps,这可以常春藤盟校哥伦比亚大学啊! 3、a&s工作室,ps,这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综上,我分析了一下,人生那几个球,其实最容易碎,并且碎了就真的无法弥补的只有一个——健康。 如果人的身体彻底垮掉,那就什么都是空谈。 于是,我的选择是第一条,在家当猪。 成为猪一样的勋少夫人简直太失职了,不过成为猪一样的alice还是不错的一件事。 虽然有很多时候,睡的不是太踏实,但是只要有勋先生在身边,还是可以闭上眼睛,踏实一晚上。 早上,我可以在被子中带着怜悯的看着勋先生起床,然后洗澡,然后我也像他当时靠在巨大的抱枕上看着我一样的看着他,看着他传上长裤,衬衣,……不过我很好心,我善良的从床上爬起来,去给勋先生系领带,再给他戴袖扣,然后,他拿着外套走出卧室。 勋致怡还可以在纽约再停留5天,于是,她也在早餐后被勋先生拎走,据说勋先生在康斯坦丁给她安排了一个不支付薪水的职位,只是给投资部的办公室收发一下信件,勋致怡发誓全力以赴,并且继续快乐的像一个陀螺一样,呃,我想着,以后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在勋先生的办公室混上一个花瓶的位子? 我不陪着他吃早饭,而是像英国剧中那种嫁了人的妇女一般,自己躺在床上吃早点。 女仆端过来银托盘,里面是烤的焦黄,不糊,每一口都让人恰到好处的香脆的吐司片,还有秋天的时候max大叔手工制造的橘子果酱,红茶,以及一个小小的白瓷瓶,上面插着一只红玫瑰——这是勋先生亲手从花园剪下,我想,他一定对于我选择成为一只猪很满意,……摊手…… 随后,我应该坐在书房中给亲朋好友手写信,不过鉴于现在是公元2015年,这样的事情就由我打开macair还有iphone,看一下亲朋好友的朋友圈,果然,simon张与小雨大秀恩爱,他们在大瀑布被淋成落汤鸡,廖安则是另外一层次的秀,她把自己在哥大的作业贴出来,简直要闪瞎别人的狗眼。另外,小雨用我的微博号alicehsun发了一些在纽约扫到的新货,更有一些是对于目前很热的海淘的指导,都是一些可以用支付宝直接付款,并且iionalship的网站,还有一些很热门的小单品。 max大叔指导一位小伙子正在进行客厅那边走廊的艺术品和画作的清理。 小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一个西方罗曼小说,男主角拥有世袭爵位,他们家用很多很多的名画,然后,他给新娘的聘礼就是伦勃朗的那副《夜巡》,现在,这幅名画存在阿姆斯特丹国立美术馆,我是无法在家里慢慢欣赏了,不过,勋先生倒是向一位英国银行家的女继承人购买过伦勃朗的另外一幅名不见经传的画,他说像我——穿着白色衣裙的少女,这幅画倒是端正的挂在走廊的尽头。 max大叔白色的手套,正在用很细的纤维制成的刷子清理画框。 我走到跟前,max大叔也递给了我一副手套,与其说为了保护名画,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伦勃朗的使用重金属铅与有毒的橡木油来涂抹在画布上,皮肤碰上会过敏起疹子。 我,“不用,大叔,我不摸,只是看一看就好。我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言情小说,里面就说了伦勃朗的画作。那个故事的男主角用他们家传所有的画作向女主角下聘礼,然后,女主角只挑选了伦勃朗的那个《夜巡》送给了她丈夫的前女友,因为,那位女士一直很喜欢《夜巡》,但是男主角却没有送给她。女主角结婚后就把那副画送给那位女士了,表示,她感谢那位女士对自己丈夫的深情与照顾。我感觉这很派头耶,也是一种示威。” max大叔的小刷子顿了顿,他停下,然后似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对我说,“少夫人,吉尼微拉公爵殿下一直对梵高的这幅白玫瑰情有独钟,如果您想要那这幅画来送给她的话,……” “什么?她喜欢梵高?!”我深吸了一口气,“梵高的画作有市无价,那是人类的瑰宝,我才不要拿来送人。我就是说一说而已。” max大叔,“少夫人,您刚才对于小说中的女主角的做法的评论,让我以为您也想那样做。” 我,“大叔,您知道小说女主角与我的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max大叔,“不知道。” 我,“我是活人!我需要吃饭!小说中的女主角就是一个一维平面的影像,她们不需要吃饭,不需要买菜,不需要做饭,她们可以是金钱如粪土,反正她们从来没有活过,也永远不会饿死。也许她们的做法是那样的高大上,是因为她们不用考虑生计,我还需要活着。这幅画是勋先生真金白银买来的,就就用拿出来做人情啦!” max大叔,“……” 我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哦,快10点了,我去厨房看看。” 厨房。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四周配备着很先进的现代化的烹煮机器,有微电子控制的,但是依旧有古老的厨具,比如,厨房正中间是一个四方的用黑色大理石搭建的高台,摆着一个肥胖的水晶花瓶,里面是一大把薰衣草,而天花板上围绕着这个高台则是一圈挂钩,吊着一圈手工打制的铜锅。 专业厨师正在准备午餐。 其中一位老师傅是莫扎特的粉,他在工作时间开着音响,于是,莫扎特的歌剧《魔笛》。 一位甜点师挑拣出一堆硕大的新鲜艳丽的草莓,认真的粘上godiva巧克力浆汁。 ——这好像是童话中女巫拿来引诱无知少女的magiccherry!! “少夫人。” 音乐停止,并且,似乎气氛也有些停滞。我好像很少自己跑到厨房里面来,我于是与大家打了招呼,然后请甜点师帮我挑了4个已经涂抹了巧克力浆汁的大草莓,再感谢了他们一遍,就端着我的甜点离开了。 中午不能睡午觉,如果白天睡太多,容易夜间失眠。 然后,廖安的电话到了,她约我去抢货。 我也同意,于是,我穿好衣服,出门做地铁去找她。 我们在麦迪逊大道上快乐的转了好几圈,因为这次的目标都是比较普通的奢侈品,廖安不用再把我那个据小雨说霸气侧漏、挡煞辟邪、上东区抢货神器的名片拿出来。我们逛啊逛,她发现moso店面的那个男销售特别妖娆,好像是西班牙裔,湛蓝色的眼睛,乌黑的头发,皮肤很白,他就好像格林童话中的白雪公主,当然,他的也有一个妖娆的腰身,虽然比天王乔深的差一些,但是那个腰线也够廖安优雅的拿出纸巾擦抹她那个不优雅的鼻血了。 廖安愉快的刷了1000多美刀的外套。 shopping完,我们在一个冻酸奶店休息。 廖安,“小艾,我觉得你的爱好好像还挺单一的。” 我,“啥?” 廖安,“对男人的品味就是,蓝色的眼睛,乌发雪肤。” 我,“不对啊,喜欢刚才那个妖孽的女人好像是你吧,看看你手中袋子,明明是你买的比较多。” 廖安,“才不是,我刚才看你看了人家好几眼。” 我,“那个……我就是不太喜欢金发,我觉得金发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笨……还是黑发的好。” 廖安,“对了,有件事情我一直听困扰的。” 我,“啊?” 廖安,“你先生为什么是蓝色的眼睛?” 我,“他是混血儿,他妈妈是欧洲白人。” 廖安,“这个我知道,从遗传学上讲,东西方混血儿,以东方人的血统为强势基因,这样看来,勋先生也应该是琥珀色的眼睛才对。” 我,“勋家的男人,眼睛是黑色,纯正的琉璃黑,而不是我们常见的琥珀色。” 廖安,“那你先生的眼睛更应该颜色深才对。” 我支着脖子,“呃,我想过,也有可能,勋家的基因中本来就带着蓝色的基因。以为勋家祖上在松江开埠与洋人通商之后就在上海做过生意,那个地方,家里有人娶了白人做太太也是可能的。” 廖安,“宗法呢?清朝那个时候很保守的,洋姑娘生的小孩子不能成为嫡系吧。” 我,“谁知道呢?不清楚,也许吧,我是说,有这样的可能性。” 廖安,“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勋先生戴了美瞳!” 我把嘴里面冻酸奶喷了出来。 …… 第143章 最近小雨同simon张在加拿大玩耍的非常happy。 他们甚至遇到了一对儿与他们情况相同的恋人,那对儿恋人分别找到了两位代孕母亲,使用人工授精的方式为他们生了3个小孩子,这样,他们就是一家五口,声势浩大的正在落基山脉滑雪,好像小雨有些动心。于是,小雨想把目前全部精力放在研究代孕母亲的经济、法律与伦理的接受程度上,他游玩外加旅游没有心思兼顾微博账号,于是就委托我继续照顾我自己的微博账号——alicehsun。 我登录自己的账号,忽然发现有n多,n多的人@我,全部都是关于一个主题:——苏宁老公票昌被抓,豪门贵妇梨花带雨。 我囧到极点了。 这个,苏宁老公出了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仔细看了看,整个微博彻底刷屏了,全部都是苏宁老公夏老板的事情。 接着,夏老板账号被控制,无钱缴纳治安罚款,苏宁亲自到公安机关替老公缴纳票昌处罚金。 大约一天之后,苏宁有一个简短的访谈。镜头中,她穿着一身的黑色el,戴着白色的层叠珍珠项链,画着裸妆,看上去是素面,有些憔悴,但是,更多的则是清丽、婉约,并且还有一些忍辱负重的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 …… “前一段时间,媒体报道我遭到家暴,这是完全不符合事实的。” 苏宁的声音甚至有一些微妙的难以察觉的颤音,这样显得她的情绪很波动,但是她自己又很努力的压抑着,更让人怜惜。 “我的老公对我很好,他很疼我,我们刚结婚的时候,老公每天都在努力的为我制造浪漫,我们时常在家中,两个人就安静的坐在别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一般都是我婚前主演的电视剧,然后,老公会给我开一瓶他从法国买回来的红酒……,我们就这样,感觉小日子就应该是这样过的……我以为,我就会变成一个彻底的家庭主妇,就这样为他洗手做羹汤……” “但是,后来,因为我对事业还是才华与兴趣的,我完全割舍不下这个舞台,也无法割舍自己心中的那个梦,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完全无法割舍从我出道以来就支持我的观众和粉丝们,……我想要重新再站在舞台上,镜头前,为我一直喜爱我,支持我的观众和粉丝贡献更新更好的艺术作品……” “太忙了,拍片一直都太忙了。我一直在片场,忽略了家庭,也忽略了他……” “我没有好好伺候他,他娶我,我却无法回家给他做一顿温馨的家常饭……是我不对……” “这次他出事,只是一次意外,我相信他的心,他依旧爱我,就好像我依旧爱他一样,我们依旧不忘初心,依旧相爱,我想这次,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站在一起,从头到尾的站在一起。” “我不会这个时候离婚,我一定要与他站在一起。” 接下来,就是几声梨花带雨的抽泣。 …… 我看了看下面的评论: ——ko,苏大姐,您老人家太虚伪,我都恶心的吐了! ——苏宁,你那么美,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老辈子说话说的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有的是!换一个吧!他都找鸡了,你再用那根,你不嫌恶啊!!!????!!!! ——苏小宁啊,我一直都是你的粉丝,我一直支持你。你是一个好女人,你这么美丽,你一定会得到幸福! ——我ko,这都神马年代了,老公找鸡你还要帮他付钱啊!!你脑子有shi吗? ——我晕,这都什么事啊??! ——监狱风云又添新人!加油! …… ——苏宁是好女人,她知道老公出轨是她的错,因为她没有伺候好老公才让他去找别的女人,现在苏宁知道自己错了,又做了弥补,我觉得,她还是好女人。以后你一定要好好伺候老公,不能再因为赚那点点钱就把老公舍弃在家里,这样是不对的。 ——娱乐圈都不是好人!抛头露面的女人都不是好人!! ——苏宁老公都知道摘野花了,就说明苏宁这个女人长的漂亮是漂亮,但是不耐用,能看不能用,又不能下蛋的女人,要她做什么?休了!!! …… 我晕。 这,这个……我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面的时间,没错啊,2015年2月31日,怎么,……怎么,我看到的评论有些好像让我感觉自己一下子穿越回万恶的旧社会呢? 难道,他们是以一个在解放前就死去的老鬼的心态来看待这个世界的吗? 我看了看这个阵势,我既不想支持苏宁,也不太想落井下石,但是,这个时候似乎发一些关于药妆和海淘宝贝的微博又不太合适,于是我默默退了出来。 小雨托付的这件事情做不了,我想着,要不,去照顾照顾人家放在纽约的孩子吧。 我从et那边拿到章亦冬在纽约的音乐课的地址,居然是thejuilliardschool(茱莉亚音乐学院),这是美国音乐大牛之一,到那里去坐地铁很方便,因为它就在林肯中心附近,现代化的教学楼,很醒目。 我按照地址找到章亦冬学习的那间练习室。 灯光柔和,一架黑色的钢琴,章亦冬就坐在钢琴前面,老师坐在他旁边,耐心指导。 其实,章亦冬弹得相当不错,以我听来,似乎每个音都挺准的,就是他弹的曲子似乎与他唱的歌曲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来,莫名其妙的撕裂感,好像他这个人就是一个纠结,这点跟我挺相似的。 我坐在一旁的空椅子上,不打扰,就这么听着。 他的钢琴课大约还有10分钟结束,然后就是声乐课。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忽然想着,如果在《南北朝》的首映仪式上,借一架好钢琴,放在舞台上,让他穿着东晋帝王司马烈的戏服给大家弹奏那首主题曲,然后他自己一边弹琴一边唱歌,这种错差一定会火爆全场,也必然会火爆荧屏,嗯,这个想法不错,我要赶紧同廖安说一下,于是拿出iphone,赶紧把这个想法通过微信发给她。 钢琴曲停止。 章亦冬站起来,好像在对指导的那位老师表示感谢,随后,那位老师离开,他则离开钢琴。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衣,淡灰色的sevens(7forallmankind)牛仔裤,脖子上还有一条蓝灰色的围巾,显得很像一个拥有向往艺术家灵魂的艺人。 当过演员的人,在人群中是不一样的,他们有本能,自然就会指导如何吸引人们的目光。身材高瘦,皮肤比一般人要细腻,要光亮,好像一只刚从冰川下钻出来的海豹一般,水泽一般的亮,装扮看似随意,其实异常精细,我看见练习室外有一些女孩子们走过路过都似乎想要看章亦冬一眼。 我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最近怎么样,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困难啊?吃的还习惯吗,住的地方呢?” 他接过去水,却不说话,我觉得我好像对着这个死小孩把春天般的关怀都说完了。 我,“没有啊,simon他们把我在纽约电话号码给你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吧。” 章亦冬,“中午我请你吃饭。” 我,“心领了,我得去找我先生吃中餐。” 章亦冬,“晚饭呢?” 我,“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我晚上要回家做饭。毕竟我现在是已婚妇女,不是之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 章亦冬,“那就算了,本来想着拿了你的钱,怎么也要请你吃一顿饭。” 我,“心领了,心领了,……” 章亦冬,“我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女人,以后不会再出言不逊,你不用防备我跟防备贼一样。” 我,“怎么会呢?咱们是一个公司的,就是很亲的兄弟姐妹,我……” 章亦冬不听,转身就走。 我好像感觉自己在欺负小孩子。 我,“诶,冬冬啊,明天,明天我请你吃饭啊!” 也不知道他听到还是没有听到。 …… 中午,我在max大叔给我地址的牛排餐厅打包了勋先生还算能接受的牛排套餐,走到康斯坦丁,给他打电话,想着让他发一个金发美妞下楼,接我上去。 这座大楼是勋世奉金融帝国的headquarters,极目望去,用铂金做的stantine这个大标志似乎可以划破天空,光芒万丈到简直要闪瞎华尔街的钛金属狗眼! 雪依旧不化,很冷。 我就端着一杯热咖啡拎着包装好的盒饭,就等在楼下,这里全部是名贵西装,来去匆匆的人,无论男人或者女人都好像钢条一样,坚韧不拔,似乎随时可以去为了美刀而冲锋陷阵。 kill. orbekilled. 这里,只有这两种人。 我跺了跺脚,肩膀上忽然披上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那种已经通过这么多年的耳鬓厮磨刻入我的骨髓的香气萦绕上来,我的骨头当下差点酥了。我回头,看见勋世奉穿了一件单薄的丝质衬衣,外面只有三件套西装的马甲。 我,“这是10华氏度的低温,你不冷吗?” 他,“不冷,走吧。” 他接到我手中打包的食物,牵着我的手腕,带着我一起走进康斯坦丁,——他的金融帝国。 第144章 北京的康斯坦丁是勋世奉他本人的真实画影。 看上去极其压抑的穷奢极侈,黑檀色,或者是深褐色的巨型原木书柜,深色胡桃木的办公室,地板上是色彩浓重的地毯,还有,顶上名贵的意大利水晶吊灯,墙壁上则是印象派大师莫奈的《浮桥》,我记得,那是一幅睡莲的画面上架着一个破损的木质浮桥。 他的办公室楼层很高,是康斯坦丁大厦的顶楼,一正面墙壁的落地窗,从那里看外面,就是一种立于云端,似乎拥有一种可以把整个浮华的世界全部踩在脚下的错觉。 我不想站在那样的窗边,于是,每次总是在玻璃墙后面,向里错一步,再错一步。 但是,这里不同。 纽约的康斯坦丁是arthurhsun整个金融帝国的中心,它并不是勋世奉的本人的影像,而是,——他的灵魂。 这里的大楼构建是复杂的几何线条,很高,高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现代化的钢筋玻璃的建筑材料,但是,令这所大楼震动整个国际建筑界的恐怕还是它那突破了以往人们认知的结构与线条。 它是一个谜团,一个几乎要打破别人认知的谜团,在这一点上,它的主人同它等同。 这里的人很忙,人们海啸一般来来去去,但是,我跟着我的先生走进他的大楼。 一切瞬间安静下来,即使,这种安静仅仅不到5秒钟,却足够令人惊心动魄的了。 毕竟,与那些西装革履的金融精英相比,只穿了衬衣与三件套西装内马甲的勋世奉和披着他外衣的我,就显得令人震惊的格格不入,更不要说,勋先生的手中还拎着一份打包的盒饭,虽然它来自纽约一家很高档的牛排店,却依旧让众位精英的面孔看上去像是刚刚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满目疮痍的德国柏林。 不过,这样的疮痍在我们乘坐vip电梯直达顶楼之后,我就看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的脸色有没有好像恢复了德国现在的高度繁荣? 在纽约的康斯坦丁,arthurhsun的秘书依旧是helena。 这位精明强干,但是完全不表现在外面的意大利后裔的女人,在任何年纪,都异常美丽。我记得勋世奉曾经告诉过我,helena的年纪已经是50+,但是岁月除了赋予她更多的智慧与能力之外,并没有拿走她的魅力。她涂抹着正红色的口红,完美的象牙色的粉底,一头蓬松的褐色卷发整齐的盘好,一身深蓝的奢侈品套装,戴着亮色的爱马仕丝巾。 这位美人,没有lindalee那样外露的强悍,却拥有不逊于linda的能力,并且,比linda多了一些母性,helena管理着arthur的一切schedule。这么多年下来,勋先生的工作如同经过了最严密的程序计算,在时间的分配,效率,还有人文关怀,等等上,几乎是天衣无缝的smooth,这都依赖于helena的高效严密的时间管理管理模式。 勋先生牵着我从他专用的vip电梯出来,在办公室外看见helena,勋世奉对她用英语说,“helena,帮我空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太太要与我共进午餐。” “好的,勋先生。”helena放下手中的电话听筒,微笑着点头,并且也冲着我打了招呼,“你好,alice。” 我们在北京见过,当时,我们就可以熟悉到互相称呼firstname,我甚至走过去,她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我们互相拥抱了一下,还像两个热情的过头的美国人那样,贴面亲了一下。 我,“helena,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helena,“alice,早就听说你来纽约定居,这样我们就开心了,也省了很多事。勋先生以后的午餐与午餐都可以拜托成为勋夫人的你来照顾,我们就只操心勋先生的公事与工作流程和时间安排就好,这真是一件好事情,为了这件事,我晚上要同朋友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 勋世奉就是淡淡笑了一下,我们一起走到他的办公室,大门关闭。 纽约这里同勋世奉北京办公室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这里也有一整排幕墙一般的玻璃落地窗。从这里,可以俯瞰曼哈顿的上东区,还有外面那条永远东流的哈德逊河。 我把打包的餐点打开,里面还有一份鳀鱼意大利面,是给勋致怡的。 勋世奉拿过那个盒子,开门,让helena安排人给乐乐送过去,并且告诉helena现在乐乐那个部门很忙,让她自己吃完饭继续工作,不用过来一趟了。 我,“呃,中午就看不见她了。” “没关系。”他说。 “……”呃,好吧,没关系就没关系吧。 牛排装在保温纸袋当中,我又拿了一个包包,两层保暖,但是拿到他办公室的时候,感觉热度与新煎出来的时候稍微降低,油脂也微微开始凝滞。 “你这里也有厨房。”我看着他,“再给你回锅一下吧。” “不用。” 于是,我只是拿了两个白色的瓷盘,还有刀叉过来,将牛排放在餐具当中,又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咖啡,抓了一下他的手,手背上的皮肤也是凉的,只是手心依旧很热。 我,“那么冷的天气,别穿这么少就到外面去。现在的纽约阴冷的好像中了冰雪女王的诅咒,你看外面,曼哈顿都成冰岛了,这么冷的天气,你如果现在不注意,穿的少着了风,老了以后容易得风湿。” 勋世奉不说话,捧着咖啡看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太唠叨,于是赶紧低调的低头,低头,把盘子摆摆好,又把刀叉放出一朵花的形状,打开餐巾,“勋先生,请用午餐吧。” “谢谢。” 他居然还能淡定的道谢,坐在我为他拉开的椅子上,以一种教科书标准的姿势,开始切割牛排。我坐在他身边,开始吃我自己打包的蔬菜烩饭,最近胃口恢复了一些,但是max说最好不要摄取肉类以及高蛋白的食物,吃一些淡水化合物,这样不增加恢复时期肠胃的负担。 我拿着勺子挖了一口饭,他切开牛肉一小块,放在自己的嘴巴中。 我们咀嚼着,然后我吞下之后才问他,“好吃吗?” “嗯,还可以。” “max大叔给我的地址,说你挺喜欢他们家的牛排。” “嗯,……”他又吃了一块,才问我,“不过,max有没有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他们家的sirloinsteak,这是用上腰的脊肉煎烤制成,比filet更有嚼劲,我喜欢咀嚼的感觉。” 呃,……我好像买的是filet……好吧,我错了。 我,“大叔好像是告诉我了一句,不过我没记住,下次,下次一定选对了,再也不粗心了!” “嗯。”他则满意的点头。 我吃了一勺子饭,忽然突发奇想,“你吃这么有嚼劲的牛肉,不会塞牙吗?” “……”他继续淡定而优雅的吃着牛排,然后才反驳我,“不会,我有一位称职的牙医。” 对哦。 美帝的有钱人全部有一口整齐又闪光的白牙,在水银灯下,显得好像冷兵器时代的杀人武器一般的锋利而坚韧不拔! 我,“那让我看看你整齐的白牙?” 勋世奉继续端庄的吃着牛排,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也就安分的低头,开始吃米饭。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今天去看了一眼章亦冬,哦,这个人你可能不知道,就是我们的a&s工作室刚签约的一个艺人,就是我们那部戏《南北朝》演东晋皇帝的那位。 simon张和小雨去加拿大之前把他拜托给我照顾,其实也不用我怎么照顾,et那边拿到他的唱片合约,早就安排好了他进茱莉亚音乐学院游学,我就是有需要的时候出现一下,他刚到纽约不习惯国外的环境,我让他感觉到他不是孤立的人。我还说明天请他吃饭。” “嗯。” “你觉得,我请他吃西餐还是去唐人街吃烧鸭饭比较合适?” “你觉得哪个合适就吃哪个。” “我明天中午不给你打包午餐了,不过你晚上7点回家就好,我给你做兔子肉吃。max大叔让人去新泽西那边的农村抓兔子去了,黄焖兔子,味道还不错。这是最近看廖安的新作《129师》得到的灵感,据说,当年太行山没有别的美味,只有野兔,于是大家对于兔子的烹调也很有心得。” “……”他终于停下刀叉,看着我,“我不吃很奇怪的生物,尤其是动物。” 我,“这个兔子不算奇怪吧,英国人一直把它当传统料理来吃的……但是,据说是穷人吃的,当年穷人吃不起高级牛排就吃兔子。味道真的不错,我保证。” “好吧。”勋世奉把最后一口肉混着gravy放入口中,“你是勋夫人,菜单以你的意见为主,只是,记得把我常吃的胃药放在餐桌上,以备不时之需。” 我,“……” 最后,等我们吃完了午餐,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又到办公室内侧的一件休息室内的卫生间刷牙,漱口,他这里的漱口水强劲到我好像感觉自己喝了盐酸,半晌嘴巴里面都没有什么触觉。这个时候,他的面孔忽然压了下来,亲吻,……为什么不能等一下,让我的舌头恢复知觉之后再亲!! 结束。 他问我,“我的牙齿很整齐,你觉得呢?” ……没有……我的舌头还是麻的……麻的……麻的……麻的…… 第145章 我看了一下手表,现在距离勋世奉为自己制定的1hrlunchbreak的结束还有15分钟。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他问我。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想着从你这里晃晃,然后做地铁回家,下午max大叔烤了胡桃派做下午茶,喝完茶再看一会儿et传给我的《南北朝》的片花,我估计就可以开始准备晚餐了,等你回家,正好吃饭。” “即使没有特别的事情需要去做,就不要回去了。”勋世奉,“晚上我们一起回家。” “这样也行,不过我需要给max大叔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不回去吃下午茶,哦,还有,晚上需要他自己独立奋战了。” “你回去,好像也不能帮助很多。” “才不是,我还能帮他洗菜、切菜与看烤箱的时间!” 他就是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我掏出手机给max大叔打电话,告诉他我晚上同勋先生一起回去,他不用等我,还有,晚上让他自由发挥。 我发现他一定经常加班,因为他每间办公室里面都有一个卧室套房,外加浴室与卫生间,那边还有一个衣帽间,里面是很多西装,估计他要是忙的太晚了,就不用回家,直接在这里休息。然后,我下午就躲在他的卧室里面看《南北朝》的片花吗? 咚咚! helena敲门进来,宣告勋先生的午餐结束,但是,当这位成熟美人知道我要留在这里一下午的时候,她忽然提出要把我borrow过去,她手头正好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帮忙,并且此时,与勋世奉有约的日本三井住友银行的首席代表已经在外面等候,我连忙跟着helena出来。 她给了我一堆资料,全部是很浅显易懂的关于中国旅游资料。 “alice,我手边没有能够翻译中文的人,这些资料本来是我们这里实习生trista的事情,但是她现在临时有别的事情要做,哦,这位实习生,你应该认识,就是方才勋先生让我把意大利面带给她的那位trista,tristaxun!这些资料需要在下午5点之前翻译完毕,于是,正好请你帮忙。不过,因为这本来就是无薪实习生的工作,所以,……”helena有些不太好意思,“alice,你做这些事,康斯坦丁不支付薪水的,这样,可以吗?” tristaxun,中文音译翠丝特,源自拉丁,意思是’以微笑化解忧伤的女孩’。 这是勋致怡的英文名字,因为乐乐持有中国护照,所以她的姓氏勋的拼音使用的国内的拼写方式,这一点,与勋世奉、勋暮生,甚至还有我的使用民国旧时拼写方式完全不一样。 “没问题!”我赶紧点头,“这些事情我来做,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考虑到我自己也是康斯坦丁的股东,我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无私奉献的伟大国际共产主义精神而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我就坐在helena旁边,她给了我一台电脑,是一个巨大的imac,让我昂着脖子,把手边这些介绍中国的旅游材料一一翻译出来。我看了看,这里介绍了10个古镇,从乌镇到婺源,再到喀纳斯湖畔古村落,各领风骚,因为资料照片居多,真正的文字并没有太多,所以,不到1个小时,全部搞定,我还排了一个优美的版面,全部打印出来交给helena,她很满意。 我就去厨房拿了一块放在冰箱中巧克力蛋糕,还有红茶,就着康斯坦丁这种快到异常变态的网络,开始看et传给我的片花,不想打扰别人,就戴了一只耳机。 “linda!” 我听见helena说话,于是,转动很符合人体工学的转椅,看见她正在同瘦成一根条一般的lindalee说话,她穿了全身黑色的套装,并且是长裤,于是显得愈发的消瘦,似乎康斯坦丁的人都不吃饭的。 “你是来找勋先生的吗?他现在没有时间。” “不。”linda直接否认,“我听说勋先生带着一位年轻姑娘上顶楼,我就知道勋夫人过来了,我来找alice。” 我赶紧关闭片花,摘下耳机。 “怎么了linda。” “10分钟之后,我有一个客户要过来,他是中国人,要带过来很多以中文写成的资料。我的中文翻译出了一些状况,不能到位,并且,我个人虽然是华裔,但我对于中文能说,能听,不能读,也不能写,这些中文资料有英文翻译的版本,但是所有原始版本必须在会议进行中被阅读,并且进行中英文版本的对照,所有的重要数据不能有错。现在只有你能帮我阅读这些中文资料,我不需要全部的资料正确,只要核实关键数据就好。” 这些都是很基本的工作,我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我点头,“没有问题。” linda一直冷若冰霜,这个时候忽然笑了,“这是我请求你帮忙,我支付你的薪水,每个小时200美金。” 我赶紧点头,“那就更没有问题啦!!”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一场会议大约3个小时结束,这样,我就有足够的钱到楼下旁边的一间以昂贵著称的冰激凌店买一桶薄荷巧克力碎屑的冰激凌吃啦! “哦,还有,alice,你的衣服……” linda上下看了看我,对我进行了一下bodycheck,我低头也看了看自己,——今天知道我会过来见勋先生,不敢穿的太学生风,就穿了一件紫貂的外套,里面是黑色真丝的衬衫裙,还带着珍珠项链,外加aquazzuraxoliviapalermo黑色长靴,长卷发一直垂过了腰间。 linda,“alice,你这套衣服去看秀什么的还可以,如果进办公室,有些古怪。我办公室还有几套armani,你穿……0号?” 我,“我一直以为是美国的4码。” “你不太了解自己,哦,估计你也不用上街买衣服,勋先生的管家一定都帮你准备好了那些衣服。我穿2码,只能借给你2码的套装了,还有,高跟鞋,你穿多大号?” 我,“6.5码到7码。” “这个跟我一样,我这里正好有一双黑色的jimmychoo,你也换上吧。哦,helena,麻烦你再给她梳理一下头发,最好扎一下,还有,口红的颜色加深一下,不能用唇彩,只有正色的口红才能显得你专业与成熟。” …… 8分钟之后,我出现在会议室。 我发现自己同早已经坐在一旁等候会议开始的康斯坦丁员工的装扮十分近似,同样是黑色的像钢条一样的套装,女人也穿长裤,12公分的高跟鞋,精致的妆容,红唇,头发整齐的扎好,他们看了我一眼,我就依照linda告诉我的,坐在紧挨着她的位子上。linda还没有来,但是从北京来的客人也已经坐在会议室中了,他们看到在芸芸金发红色雪肤碧眼的康斯坦丁精英中看到一个显然是东方血统的我,他们已经感觉到有些……了。 …… “康斯坦丁有中国人?” 客人们用中文在交流。 “华裔?与咱们谈判的lindalee就是华裔,但是她的中文不好,据说只可以说,读写就不成了。” “这算不算忘了祖宗?” “人家祖上虽然是中国人,但是在美国已经好几代了,时间这么久远了,中文又这么难,不会也就不会吧。” “也许。” 其中一位圆脸,笑的很和蔼,但是稍微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看着我,“小妹,可以说中文吗?” 我点头,“可以,事实上,我就是中国人。” “真的!小老乡!!太好啦!!”那人笑,“小妹,你在康斯坦丁打工吗?” 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康斯坦丁的股份,有一些是我的,并且,我并不是康斯坦丁的员工,今天来,我是被linda以每小时200块钱雇来看资料的。 但是,……这样的情况太复杂,解释清楚好麻烦,并且完全没有必要。 我点头,“是。” “年纪轻轻,大有作为啊!” “过奖,过奖。” “小妹,我们刚来美国,很多事情不明白,一会儿开会的时候,你可要多多帮忙呦!” “呃……” 这个,这是在拉拢对方的人反水吗?不过,这也太那个了吧…… 我想了一下,“一定一定。您和您的朋友们想不想喝一些饮料,康斯坦丁这里有咖啡,红茶,清水,或者,您想要来点酒也可以,有红酒,白葡萄酒,还有龙舌兰以及简单调制的鸡尾酒,您想要喝什么,我帮您和您的朋友取一些吧。” “那太好了!”那人笑眯眯,“我们工作不喝酒,不过,想要喝点咖啡,另外我的朋友喝红茶。” “好,蓝山可以吗?” “真正的蓝山就太好了!再加一些牛奶和糖,谢谢。” “牛奶您需要全脂,半脂,还是无脂奶?红茶您想要加入柠檬还是牛奶?” “咖啡的牛奶随便加,红茶不加柠檬也不加牛奶。” 我起身,“知道了,请稍等。” 出门后,对外面的一位年轻的姑娘说了客人的需要,刚要推门进来,我就听见会客室内他们用中文在讨论我。 …… “这么年轻就上谈判桌,肯定是个端茶递水的小妹。” “康斯坦丁这种机构,几乎不给华人生存的空间,更不要说中国人了,那个小姑娘不一定是怎么进来的。” “别乱说,人家听得懂中文。” “诶,听得懂就听得懂呗,她一个打工的,能有什么影响力?” “人家可是金领!” “再是什么金领,说到底,还不就是打工的!工字不出头,能有什么出息?我看,她们这些小姑娘眼高于顶,以后就是挣点钱,再这个圈子里找个有钱的就把自己嫁了,没什么太大的出息。” …… 诶,我叹气,什么时候,人们都特别爱八卦啊。 饮料先端进去,然后,linda到了,我跟着她再次进入会议室。这是我第一次在工作场合见到linda,她的气质就好像那副名画《自由引导人民》中的女神一样,仅仅是笔直的站在桌子前面,就可以压住场子了。 “先生们,久等了。我是lindalee,这一次,由我为大家展示新能源开发领域的投资portfolio,这是康斯坦丁今年将要重仓投入的领域,先生们,你们很幸运,这个组合,几乎可以成为康斯坦丁的预测水晶球,它会为诸位带来难以估量的收益,……” linda一直在说话,我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出。我的首要工作是用彩色荧光笔把linda给我的海量的文件中的关键数据标识出来,然后,给他们在场的所有人传阅。linda的这组人原先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不过,鉴于我标志的数据对于他们很有帮助,我们之间的壁垒也逐渐破冰中。 中场休息。 我把其中一份看着不太对的文件递给linda,我悄悄在她耳边说,“这份关于当地农村的报告写的是假的,他们抵押土地那个地方我知道,全年人均生产总值不到1400美金,这还是书面的数据。那个地方没有平原,没有大面积的平地,人们平时在山石的缝隙中种一些红薯,再到河水中捞一些鱼虾,勉强能活。所以,无论资料上说那些土地多么的大,政策多么好,都不可信。这里说的那片土地有很高的价值可以在康斯坦丁抵押,你需要再考虑一下。” linda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们分开,然后,坐我旁边的一位蓝灰色眼睛的小伙子问我的名字。 “你说,你的英文名字是……” “我没有说过。” 他看着我,“好,现在我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alice。” “alice什么?” “what,whatwhat?” “like,alibsp;jones,smithorsomethinglikethat.”(比如说,爱丽丝·强丝,铁匠,或者其他类似于这样的姓氏。) 我,“叫我alice就好了。” “好的,alice,你是linda新请的中文翻译吗?” “嗯,是的。” “那,以后我们也能在康斯坦丁再见到你?” “应该……会吧……” “你的口音为什么是英国人的样子,你在英国生活过?” “事实上,我一直跟着bbc学习的英文。” “哦好吧,alice,你是剑桥还是牛津的学生?” “哪个也不是,我高中没有毕业,目前在哥伦比亚修了一个英国文学的课程,但是因为身体原因暂时休学中。” “啊??????”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那位蓝灰眼睛的帅哥已经足够表达他的莫名惊诧了,“康斯坦丁什么时候会招收高中没有毕业的员工?这是西方文明崩塌的前奏吗?” “我不是康斯坦丁的员工,我只是路过吃个饭,然后被人抓了壮丁。” “……” …… 我们还要聊天,linda忽然用银叉敲动了水杯,大家安静下来,全部看着她,“先生们,今天会议到此为止,这些资料我们需要再做进一步的核实。刘先生,李先生,王先生,感谢你们的到来。” “可是……” 从中国来的客人从有些面面相觑。 “linda,我们说好,今天需要签约的,再说,我们这些可都是优良资产,我们敢于贷款!” “只是核实,多的话需要3个工作日,短的话,明天可以出结果先生们。”linda甚至已经站起来,“我会让秘书改天再同您联系,约一个大家都有时间的下午。” 看样子,今天是没有结果的。 他们那份资料漏洞百出,如果再被查底掉,估计这份合约意向书估计就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做一个寂静的美男子了。 …… 会议结束,那些人一点好处也没有捞到,linda很高兴,因为我帮她躲开一个暗礁。 她如约支付了我550美金,并且不用缴纳个人所得税。 勋世奉的会谈结束后,他从办公室走出来,我正在同helena吃我用自己下午打工所得买的一大桶昂贵的冰激凌。 我穿着linda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我准备穿回家,让max大叔好好清洗一下,再给linda送回来,哦,鞋子我依然还穿着,我的打扮让我感觉与这里特别合拍,就好像我也是员工而不是通过婚姻成为的而调子股东。 勋先生走过来,他同helena讨论了几句自己明后两天的行程,然后,他似乎才发现一旁吃冰激凌的人是我。 “你……” 他的眼神上下看看我,就显得异常复杂。 我用瓷碗装了两勺子冰激凌递给他,“handsome,我丈夫快要过来了,在他看见我们之前,我请你吃一碗冰激凌。” 第146章 这是办公室,我以为他会安静的让我调戏。 谁知道,他过来,站在我面前,很自然的低头亲了我的嘴唇,……低调,安静,并且,……深入…… 结束。 我赶紧用手指把他嘴唇边上蹭上的我的口红印记抹去,他这才看到我手中那个瓷碗,里面是以昂贵著称的冰激凌。 冰激凌。 薄荷味道外加巧克力碎屑的冰激凌。 勋先生看着我,从我手中接到冰激凌碗,沉默的吃掉,随后,把空碗递给我。 “alice,我不喜欢吃薄荷味道的冰激凌。” 然后,他回到办公室。 “alice。”helena对我说,“你对男人的品味很高。” 呃,不知道她在称赞我,还是称赞我的男人。 …… 5分钟之后,顶楼的电梯门打开,一位身穿阿拉伯的白色长衫后面跟着几位戴着黑超的高大安保人员的男人从走进来。 为了表示这位客人地位的显赫,helena甚至站起来,并且从办公桌后面走到他面前,“亲王殿下,见到您很荣幸。勋先生已经在等您了,跟我来。” 勋世奉办公室门被helena打开,她也没有进去,就是侧身,让这位阿拉伯的客人过去,但是,他身后的几位安保人员被留在外面。helena把勋世奉办公室关闭,随后,有两位年轻的姑娘端着薄荷茶过来,一位打开里面办公室的门为勋先生他们送进去,一位端着的饮品用来招待等候在外面的安保人员。这是一种传统,据说,与阿拉伯人谈公事之前,应该先喝一杯薄荷茶,哦,或者是用银罐子煮的浓咖啡。 因为有几位黑西装,黑超的来自阿拉伯的安保人员,顶楼办公区异常安静。 我坐在一旁,用自己的插了耳机的iphone接驳了网络继续看《南北朝》的片花。 这次,勋先生与客人谈了好久,等他们散场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我以为他应该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康斯坦丁在瑞士的主管过来,于是,下班时间又推移。我到是无所谓,反正,与他在一起,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家中,那里都一样。 helena看着我的屏幕,忽然问我,“这位男演员,在中国很有名气吗?” 我摘下一边的耳机,看了看她所指那位男演员的面孔,竟然不是乔深,而是章亦冬! 我,“是新人,这是他参演的电视剧中第一次担任很有分量的角色。” “嗯。”helena给自己端了一杯咖啡,给我一杯巧克力牛奶,她说,“这个男人很有魅力,让我想到了当年的riverjudephoenix(瑞凡·菲尼克斯)。” 我,“瑞凡·菲尼克斯,就是那位在《伴我同行》中爆红,以《我私人的爱达荷》获得威尼斯影帝,世人眼中的天才男演员,在没有人质疑他能称霸上个世纪90年代的好莱坞的时候,他因为吸毒过量暴毙在洛杉矶的街头。” “是,就是他。”helena很自然的与我讨论章亦冬,“他有一种令女人毁灭的魅力。alice,你一直在看这部电视剧,这是什么?” “《南北朝》,这是我和一位朋友做编剧并且我自己的a&s工作室联合投资的古装剧,大约是1500年前的中国,一段乱世中的故事,史诗一般的场景,哦,对了,就像《冰与火之歌》。” 我用手机把屏幕定住,找了一张乔深的剧照给helena看,“看,这是我们戏中的主角,helena,你看他……”(怎么样?) “啊,joe(乔深的英文名字,他当时起名的时候异常偷懒,只是取了自己姓氏的谐音,于是他的全名就是joe乔)!”helena似乎相当意外,“他居然是演员?!” 我,“啊,你认识乔深?他是中国演艺圈头牌天王,我……” ——我的偶像,我是他的死忠粉!!好像所有姑娘都可以疯狂的尖叫着乔深的名字死去!!幸好,我记得这是在康斯坦丁的顶层,于是,我拼命压抑住自己的声音,平淡的说,“我的朋友,哦,也是勋先生的朋友。” “joe当然勋先生的朋友。”helena似乎剧照上的乔深很感兴趣,“joe是康斯坦丁一个项目的合伙人,他在纽约的时候,我招待过他,这是一位满足了我对东方男人所有幻想的人,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他居然是一位演员,并且还是一位声名显赫的巨星。” 我有些意外,“乔深主演过一部康斯坦丁投资的电影,故事讲的是中国民国时代的一位京剧大师的人生,这部戏还获得了奥斯卡奖,乔深在西海岸的宣传力度很高,helena,你不知道吗?” “呃……不太清楚……”helena似乎在找一句合适的措辞来形容自己接下来的话,“alice,我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敢兴趣,还有,工作很忙,我家中还有几个孩子,你能想象一回家5个孩子齐声高叫时候的情景吧,……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 康斯坦丁的cream们啊,他们都秉承着对娱乐圈新闻与八卦不屑一顾的高品味,坚决要从世间凡人的milk中冉冉升起啊! 我在北京康斯坦丁混饭吃的时候,作为当时中国娱乐圈星途无量的准一线女星,那些人还对我的这张不那么具有标志性的面孔完全没有辨识能力,更不要在纽约,本来这些人对于华人就脸盲症大爆发的人类,可能对于本国娱乐圈不十分完全了解,怎么可能了解一位从大洋彼岸过来的乔深呢? 呃,不对啊,helena不是知道90年代的巨星riverjudephoenix吗? 哦,然后一想,我就释然了。那个时候,helena还是一位在巴克文理学院读书的少女,少女情怀总是诗啊,当时还是少女的helena当然会对于这些也许对于她们的人生没有那么重要的事情颇感兴趣。 于是,我避开这些问题,直接问了我很关注的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helena,在你的眼中,感觉这位新演员与乔深,谁更有魅力?” helena直接说,“新演员。” “为什么?” “joe过于的,……,奢华,他就像中国古老的瓷器,我记得上次在苏富比拍卖了一个青花瓷,价格超过了曼哈顿的一层公寓,那仅仅是一个花瓶。欣赏joe就如同欣赏这种的艺术品,需要勇气,还有跨越文化的学识,但是这位不一样。”helena给了我一个笑,“alice,欣赏那个年轻的男人,不需要任何高尚的东西,只要是女人就可以,他可以勾起女人的本能。另外,alice,可能是我们的年龄不一样,我喜欢的人,你未必喜欢,等你到我这个年纪,拥有无法撼动的地位,大量的金钱,也许,你会欣赏一些更加粗俗的东西,……我有一个同学在《纽约客》做编辑,他最近想要做一个访谈,主题就是中国元素,简餐,时尚,电影还有音乐,我帮你约他,如果你有兴趣,你可以同他聊一下,好吗?” “好!太好啦!”我特别感谢helena,“那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你。” “不用,我有你的电话号码。” “啊?” “alice,你的电话号码在我号码本的第二位。” 我,“第一位肯定是勋先生,那么小三是谁?” “max先生。” “……” “怎么了,alice?” “哦,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勋先生,我,还有max大叔,whatahappyfamily!!” …… 我同helena确定好时间,我就想到别的事情,——更加粗俗的东西……? 回家的路上,我把冰激凌桶放脚下的那张白色西伯利亚虎皮上,早已经换下来的linda的套装装在袋子中,也放在一边。 “alice,你穿这套衣服并不合适。”勋先生忽然出声。 “唔。” “你穿别人的衬衣,并不合适。” 原来,是衬衣的问题吗? 我没有转身,只是把冰激凌外面干冰又摆了一下,“那我穿你的衬衣呢?” 他忽然伸出手指,扯了一下我的头发,我以为他要做什么,谁知道,他只是扯过我的头发,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的后脖子上摩挲,摩挲,再摩挲。 “好。” “好什么?” “穿我的衬衣……” …… 累,累的手都抬不起来。 今天回家不算晚,夜晚气氛又好,于是……就……时间长了一些……不,是长了很多……并且,勋先生果然说到做到,整个过程,一直穿着他的衬衣,……只穿他的衬衣,弄的我这身上,头发上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洗完澡,我坐在床边上吹头发,头发潮湿,又厚重,好像是从深海中捞出来的一坨海藻,我的手臂酸的抬不动,就放下,安静的休息一会儿。嗯,还是穿着他的衬衣。我发现,以后我就可以节省自己的睡衣了,只要穿他的衬衣就好,他个子比我高,衬衣穿在我的身上正好可以勋世奉也洗完,从浴室走出来,披上睡袍,就到身后。 他把我手中的吹风机拿过去。 我,“这头发太难打理了,长成这个样子,要不,明天我去约个理发师,剪掉好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不好。” “唔,又不是你的头发,很难管的。” “我帮你吹干。” 说完,他真的打开吹风机,嗡嗡,嗡嗡吹了起来。 他的手指并没有很温柔,但是却是很注意的,没有扯疼我的头皮,也没有不耐心,逐渐的,头发真的慢慢被吹的半干,然后,他关掉吹风机,从我的梳妆镜前面拿了一把我平时用的猪鬃刷子,开始给我梳头发。 麻酥酥的……我忽然笑了。 “笑什么?” “在中国古代的婚俗当中,夫妻梳发,也是一种闺房乐趣,比真正的被翻红浪更让人那些文人墨客所推崇。”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能听懂,但是他听完之后,没有询问生词的含义。 “还有呢?” “什么?” “在中国古代,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乐趣?” “画眉。这是一个历史典故,汉代的京兆尹张敞每天给妻子画完眉才上朝,有人就告诉了皇帝,然后在一次朝会上,皇帝当着别的官员的面,问了他这件事,他说了一句,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皇帝倒是没有责怪他,就是最后也没有重用,在中国古代,包括现代,男人沉迷感情,即使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也是不被主流社会所接受的。大家接受的男人就是没有感情,可以把感情当工具,或者当玩意,就是不能认真,不然会被人认为是没有本事。” 一梳,二梳,……再梳。 良久,他忽然轻声说,“这点,有些像勋家。” 我,“勋家是老式的家族,秉承的是老式的传统。” “你和我说一下这些事情,之前我只是觉得他们的信仰有些反人类。” 我,“呃,不是反人类,只是同你母亲,……我没有见过你的母亲,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不过你对她的三言两语中,我大致了解,她的价值观与行为准则的确与勋家格格不入。 勋家秉承的是明清时代留下的传统,信奉程朱理学,推崇’存天理、灭人欲’,在他们心中,女人不配拥有情欲,那是男人独有的权利。并且女人在嫁人之前一定或者说最好还拥有virginity,这样,男人对她的所有权,就好像用烙印打在牲口上一样,牢固,并且号称一生无法去除。 女人的作用就是被娶进家门,侍奉公婆,绵延子嗣,说白了,就是代替男人照顾他的父母,操持家务,任劳任怨,生孩子,尤其是生儿子,没有生儿子的女人基本在家族没有立足之地。还有,家中有老婆,外面还要有红颜知己,号称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升官发财养小老婆,这就是他们的终极梦想。我原来以为,你也是这样,在华人背景中,像你这样的豪门世家的公子,哦,不只是豪门公子,一般中国男人也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他,“如果我也是这样,对你来说,我是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我点头,“呃,这个……因为我们假设中的男人是你,所以,这种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的确不喜欢那种男人。今天helena还说我对男人的品味极高,我想,ideservethebest……” 勋世奉把手中的刷子放在一边,他的双手将我的头发在后背聚拢,“如果当时我没有同吉尼薇解除婚约,我不会去找你。” “呃,其实,如果你当时没有同公爵小姐解除婚约,没准,我也愿意……” 这个决定简直太刷我自己的三观了,发现对着这个男人,似乎我的底线可以一直后退,后退,再后退…… 不过,…… 我问他,“你当时为什么会想要直接同我交往,你不怕我仅仅是为了你的金钱吗?呃,即使在现代,大家看我好像还是这样看。” “那样也好。”他,“当时我去杭州找你,想的就是,如果你想要钱,我给你,想要人也好,只要你想要的是在我风险控制范围之内,都好。那是当时,现在不一样。” “嗯?什么不一样?” 我闻到他的气息,呼吸的气息,就在我的耳朵,鬓角上压着他的亲吻。 勋世奉,“只要你开口,不论是否在我风险控制范围之内,都可以。” 第147章 …… “韩寿偷香,相如窃玉、沈约瘦腰还有张敞画眉号称古代四大风流,其中开头两种风流就是偷情与私奔,画眉为正经夫妻的闺房之乐,这个沈腰则是文人张狂,但是又好像跟为情消磨衣带渐宽终不悔,萧商,你说这个排名究竟是谁折腾出来的?” 好像是夜晚,月光皎洁,紫檀木的书柜显得异常厚重。 我站在一个小凳子上,正在书柜前面挑书,萧商站在我旁边,帮我扶着凳子。 他听我问他,没有回到,就是笑。 我又翻动了几本书,挑了一本邵洵美的《花一般的罪恶》,这本已经是近现代出版的版本了,当年解放前上海出版的版本似乎不在这个书架上。 我,“这位邵洵美似乎与沈约瘦腰一样,被人误会太深,作为中国近现代有名的作家,似乎文名不显,他出名是因为另外三件事,名门望族,有钱,外加鲁迅以《拿来主义》的一句话来鄙视他,这样的一位出身名门的美男作家竟然被埋没了这么久,不应该啊,不应该。” 萧商,“下来吧,危险。” 我从凳子上蹦下,“萧商,你看,邵洵美与妻子是姑表亲,他是盛宣怀的亲外孙,而他妻子则是盛宣怀的亲孙女,他少年时代就爱上了妻子盛佩玉,因为盛佩玉的名字取自诗经中的’佩玉锵锵’,他就用另外一句’洵美且都’中的两个字来给自己取名字,对比这样,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离’还有’商’好像刮奖刮来的一样漫不经心。咦,你怎么不说话?” 萧商比了一下自己的右的眉,“说起来张敞我就注意到,你这边的眉毛有一根不太好。” 我问他,“你也要帮我画眉吗?” 萧商,“我不会。” 我,“哦,那可以学吗?” 萧商,“……,好。不过,你的眉毛生的很好,不用画,只是修一下就好。” 我把放在椅子上的包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来一直随身带着化妆包,掏出镊子递给他,“喏,给你,帮我修一下吧。” 萧商接过镊子,却还是笑,“这个,我也不会。” “你只要把你看着不顺眼的杂毛拔掉就好。” “唔,那我试一下……” 他的手指很独特,医科生的手指,拿着镊子完全没有微颤,贴近我的皮肤,只是感觉到一种凉意,就好像早春的微风轻轻吹在面孔上…… 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很暗,过了好一会儿,我从床头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3:12am。 勋世奉还在睡。 他很早就需要去办公室,我不能打扰到他,尽可能轻的起来,下床。 我到旁边的黑色胡桃木茶几上拿起来冷牛奶喝了一口。自从我有晚上睡不着的毛病之后,就把咖啡与茶这种可以提神醒脑的饮料全部戒掉,但是,这个毛病还是时好时坏。有的时候,白天睡了,晚上也能睡着,有的时候,白天就算再累,完全没有休息,晚上也会惊醒,然后,继续保持清醒的状态,一直到黎明。 这样不成,真的不成,我需要一个出口。 …… 更加粗俗的东西……那是什么? 中午请章亦冬吃饭,本来想着要不就去唐人街好了,但是,又觉得吃中餐回国有大把的时间与美食,既然人都到了纽约了,那就还是尝尝localcuisine。 我在roselushsteakhouse牛排店订了位子,这间店连续15年被美食杂志《zagat》评为纽约第二牛排店,之所以不是头甲,估计是因为这里的价格比较不厚道,排名第一的牛排店是peterluger,那里价格公道,rose这里的价格至少是那边的4倍,于是,人薄了不少。不但人少,还异常困难的订到位子,于是,我学着廖安的样子,把那张印着’alicehsun’大名的名片向前一递,所有的位子都available了,我马上感觉异常圆满。 餐店很安静,这里装饰的比较复古,白墙,黑色原木的半截包边,天花板吊着小水晶灯。 章亦冬吃相很安静。他拿着面包蹭了一些黄油,然后就是加了醋和盐的蔬菜沙拉,煎的培根上来,加了一小颗西红柿,最后才是肥厚的牛排。我没有点牛排,只是点了一份苹果派。 我,“这些东西吃的习惯吗?还有,最近过的怎么样?” 死小孩瞄了我一眼,“除了这些,你还会说别的吗?你脸上的妆太厚了,皮肤状况也不好,干,动一下都能掉渣。” 我昨天睡的不太好,眼睛下面全是青眼圈,出门之前抹了四层底妆才盖过去,不过,我感觉自己皮肤状态还可以,不是很干燥。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赶紧从包包中掏出粉底盒,打开,对着小镜子照了照,一看,感觉还可以,彩妆盖住的皮肤了,显得还不错。 死小孩切了一片牛排,用叉子插住在盘子里面转转转,涂抹酱汁,“我知道你是新婚,但是每天这样……,也不好。你是我老板,我还年轻,希望你也能长命百岁,不然,我刚签了合约你就……了,让我的前途也变得黯然无光。” 我气的一拍桌面,“这事儿不用你管!吃你的饭吧,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章亦冬特别淡的翻了一下白眼,“我是关心你。” 我,“先提高你的eq,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再关心人吧。” 章亦冬放下刀叉,“你请我吃饭,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是,那个……” “如果是教条的话就不要再说了。”章亦冬,“我觉得自己虽然不会被写入教科书,但是为人还是挺正常的。” 我就纳闷,“我什么时候教条了?” 章亦冬,“你不知道吗?每天你都冷着一张面孔,看到我跟看到杂碎一样。然后就好像在脸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近身者亡。” 我,“冬冬,说这话,你可就背着良心了。我从来没有这样干过。” ……更加粗俗的东西…… 章亦冬身上有这种’更加粗俗的东西’,这就是一种男性本身的魅力,只要是女人,无论她的出身,受教育程度,审美,还有偏爱,或者是文化背景,她都可以嗅出来的魅力。我知道动物界肯定有那种比它的同类对于异性更加敏感的个体,这是在生物链与竞争过程中进化出来的优势,人类肯定也有,难道,我眼前这个死小孩就拥有超越文化与背景的魅力吗? 我,“东东,我说实话吧,我挺看好你的能力的,不过,在这个圈子,天赋是一会儿事,努力不努力又是另外一回儿事。努力了,最后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外加背后运作的资源与机会,所以,能出头的人是凤毛麟角。当时,我与乔深想要为《南北朝》挑选角色,我看你的视频还有照片的第一眼就感觉你适合出演一个角色。乔深是很好的人,以他在娱乐圈的地位,如果不想同你配戏,你这个新人完全没有任何机会,这次的主题曲演绎也是,如果他想要那个机会,没有人会选择你,但是乔深就是为你让路了,这样的事情,我想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乔深没有拿过你什么私人的好处,我也没有,我们想要做的,只是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你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天生的演员,但是,以后究竟能走多远,还应该看你自己。” 我想到这段时间,他对我说过一些话,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开诚布公。 我,“作为女人,我承认你的魅力,但是,我不是你的猎物,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章亦冬,“我知道,你不是猎物,你是刚成年的母狮,……,不,你是猎食者。” 章亦冬开始吃牛排。 他吃了两口就问我,“你背后那个桌子的那位贵妇大婶一直看着我们,她是看上你了,还是看上我乐?” 什么? 我扭头,发现我身后6台桌子的后面,是几位穿着表面看不出啥,仔细一看,全部都是手工精心制作的衣服的女人。其中一位,穿着深蓝的套装裙,整齐的梳着头发,戴着珍珠的贵妇,正是盛颐珊。 我对章亦冬说,“你先自己吃,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我站起来,从这里到那边。 勋夫人看见我过来,已经放下刀叉,抬起那张绝美的面孔看着我。 “夫人,您也在这里。” 我说的是中文,看到她周围,有一位看起来像是华裔,另外,则全部都是金发,或者灰发,碧眼的夫人们。 盛颐珊,“alice,真巧。你在这里同朋友吃饭吗?” 我,“是,那是我工作室的员工,现在正在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进修。我请他吃饭,讨论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夫人知道我投资的电视剧正要上档,最近杂事比较多。” “好。对了,今天见到你,我就告诉你好了,中国旧历正月十五那天,老夫人请你和arthur回勋宅。” “我知道了,谢谢您。” 忽然,盛颐珊旁边,一位用英语问我们,“regina,这位是谁?” 勋夫人身边有一位年纪大约60+,灰白色的头发,灰绿色眼睛的女人,她说话的声音是美式英语中很正的那种口音,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杂音,并且所有的音都带着一丝的甜美,似乎是香浓丝滑的奶茶。 盛颐珊,“这是alice。” 她又看着我问,“alice,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我小儿子刚从医学院毕业,如果可以,我想要介绍你们认识。” 我受宠若惊,不过,马上很遗憾的看着她,“夫人,很高兴您能给我这个机会,不过我已经退市了,您看,我……”我想要把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给她看,不过,最近因为暴瘦,所有的戒指都戴不上了,我的手指上空空如也。我只能说,“我已经结婚了。” “这太遗憾了。”她耸了一下肩膀,向我伸出了手,“alice,你好,我是caroline,carolinesinclair。” sinclair,号称控制共济会的欧洲13豪族之一的sinclair,……是吧。不过,不知道她得到这个姓氏,是通过blood(血缘),还是通过marriage(婚姻)。 我握住她的手,说,“您好,caroline,我是alice。” “alice,……”caroline忽然看着盛颐珊,“regina,她是不是你们家的alice?” 盛颐珊点头,“是。” “对不起,勋夫人。”这句话,caroline对着我说,“你的照片还没有被康斯坦丁公之于众,我没有见过你,所以认错。不过……”女人灰蓝色的眼睛依旧很温暖,甚至含着笑意,“没有想到,你会是arthur的新娘。” 我用英语说,“我的同事还在那边,我们还有工作要讨论,先告辞了。很高兴见到大家,这里的牛排真的不错,祝大家胃口好。” 坐回来,章亦冬把面前还剩许多的牛排早已经推到一旁,他正在喝清水。 他问我,“那位大婶是谁?” 我,“与你无关。对了,今天除了请你吃饭,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商量一下,我的一个朋友,helena帮我约到一位《纽约客》的编辑,他最近正想要做一个访谈,关于中国文化元素的访谈,我觉得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机会。《纽约客》这个杂志最强悍的影响力就是它可以左右这个城市中人们谈论的话题,似乎它刊登出来的话题就因为是人们谈论的话题,在这点上来看,只要在上面露出你的照片,再让simon张他们找et配合炒作一下,你的热度就可以直接维持到《南北朝》登陆卫视,你觉得呢。” 章亦冬无所谓的看着我,“我的老板是你,你说话,我干活就是。” 我,“那我,那我就帮你约下来了,到时候不要因为准备不全而哭鼻子。” 章亦冬,“不会。那个女人是谁?” 我,“冬冬,你不知道一件事,好奇心害死猫吗?” 章亦冬,“不,我就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已经有意无意的向这边看了4次了,这种频率,如果不是她想要抓住你的丑闻,就是我欠了她的大量金钱。不过,这种女人就是完全没有魅力的那一类,不管她外皮生的再美丽,她也完全没有魅力。” 闻言,我也扭头,看着盛颐珊,这次,盛颐珊似乎也向这边看过来。她没有躲避我直接扭头的眼神,反而很直白的看着我,随后,她冲着我,露出了一抹笑容,——太炫目了,让我几乎要头晕的栽倒桌下。 过后几天,我一直对于勋夫人这个笑容心有余悸,我总是害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是,心里有了别的事情,晚上似乎睡的就踏实一些。 这天晚上,勋世奉还在我的身上,我就已经搂着他睡着了……然而,这样的睡眠很轻,等他终于压着我做完,抽身离开的时候,我被弄醒,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勋夫人告诉我,明天要去勋宅过元宵节。” “元宵节?”他起身,要下床。我也要跟着他起来,却被他制止,“你先躺一会儿。” “啊?” “资料上说,这样的姿势可以增加怀孕的几率。” “可是……” “什么?” “现在是我的安全期。” “……” “那你还是起来吧,把我的衣服给我。” 我把身上他的衬衣脱下来,他拿过去,放在亚麻的袋子中。明天我会把这些穿过衣服都收拾好,给女仆,让她们送洗。 上次linda借给我的衣服和鞋子,max大叔亲自干洗,收拾完毕,让我自己再次送过去,顺便和同勋先生吃了一顿午餐。本来想着也给勋致怡带一顿饭,结果那个小姑娘已经结交了一群好朋友,她们中午出去吃简餐去了,虽然一个三明治就花费了120美刀,不过能交一些朋友,也算小姑娘的能力啦! 自从那次之后,他一直让我穿着他的衬衣。并且,他让max给我重新订制了一批套装,有裙子也有裤装,不过,这次的新衣中没有新的女式衬衣,我的所有的衬衣全部是他的衬衣修改而成的,并且,全部是他穿过的衬衣修改而成。 我知道之后,曾经很忧虑,又不敢问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了max大叔,“勋先生今年的生意是不是很难做?我们家是不是入不敷出了,我们是不是要申请社会失业保险了?我们手中还有多少现金啊?需要不需要开始清算固定资产啊,如果都不需要,为什么勋先生连买新衣服的钱都没有了?” max大叔,“……” 我记得他当时面无表情,但是脸皮上的青筋一直震动,似乎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而,沉静的给我端了一杯牛奶,什么都没说,就走掉了。 …… 勋世奉喝了一口清水,我发现他好像喝的是冰水,“那个,你也不要喝冰水,……,你刚那个啥完,喝冰水也不好……” 他端着杯子,不反驳,不赞同,也没有看我,不过,似乎也不喝了。 勋世奉忽然问我,“刚才,你说,勋夫人什么?” 我,“哦,勋夫人说,让我们去勋宅过元宵节,那天要吃糯米汤圆,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我喜欢吃红豆馅的,还有黑芝麻。” 勋世奉,“我没有吃过汤圆。” 我,“哦。” 勋世奉,“看到那个样子完全不想吃。” 我,“给你喝汤好了。” 他,“……” …… 最近,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但是当我在勋宅看到勋盛颐珊的时候,我忽然明白这种心神不宁是哪里来的。 她的身后站着一位少女,我又仔细看了看,是的,少女,一位很美丽的少女。 她羸弱、纤细而清秀,虽然没有盛颐珊那种过人的绝美,可是清秀的不可思议。她的面孔上的每一个线条都很秀丽,尤其是鼻子与下巴,她就好像盛夏开在一片绿色草坪上的白色的蔷薇。 但是,我却从这样一位美丽的姑娘身上看到另外一种生物——黑寡妇。 据说,这是一种剧毒的蜘蛛,雌性在交配之后会吞下雄性,曾经的爱欲伴侣会成为她孕育新生命的养料,她看似柔弱,其实异常强悍,这样的蜘蛛才是自然界的一个传奇。 那位少女直接向我走过来,“alice,你好,真高兴见到你。我的名字也是alice,我是regina妹妹的女儿。” 她的手指握住我的,我感觉到有丝凉意,然后,勋盛颐珊走过来,站在我们面前。她开口,“alice,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位就是lance的哥哥,他是arthur。” 第148章 正月十五,元宵节。 在这天要吃元宵或者汤圆,取的意思就是团团圆圆,可能是勋老夫人对于现在勋宅吃汤圆的人很满意,就没有再叫别的亲戚朋友过来。 吃了汤圆,这个年就算圆满,也就算结束了。 等待吃饭的时候,一群人在redhall里面,陪着老太太说话。 勋世奉坐下之前,冲着嘀咕了一句,“你们中国人怎么有这么话需要讲?” 呃,……这个,也对,我们似乎就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闲聊一下东家长,西家短,外加这边的熊孩子考试没好成绩,还是那边的闺女又交了一个让人糟心的男朋友,这与西方人手中捏着一个香槟杯子,四处转悠,逢人就勾搭,如果成功就过夜,不是猎物就是狩猎者的酒会完全就是根本不同的两个哲学范畴。 我看着他,也压低声音回了他一句,“勋先生,据我所知,这可是你们老勋家的人。” 他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只是坐下,然后,很自然的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冰雪环绕的防护墙,他的面孔上似乎都写着——leavemealone!!! 这位可能被刚才那位alice气到了。……其实那个姑娘其实根本没有惹到他,勋盛颐珊为她引荐,勋世奉冷眼看着她们,似乎在看一场蹩脚的表演,他话都不说,连个表面的功夫都不做。我忽然想起来,勋夫人说的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我当时在勋暮生办公室第一次看见勋世奉时候的情景? —— “alice?” 不可一世的勋四少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另外一只手,弯下身体,在我的手背上印了一个冰冷彻骨的吻手礼。 完毕,他站立挺直,笑容完美,好像西伯利亚的阳光。 “我是lance的哥哥,我是arthur。” —— 这个,我听着感觉也挺奇诡的,不过,我眼前这位alice的确也没有得罪别人,人家见了面之后,一直就是安安分分,稳稳当当的坐着,真的很像盛颐珊那个辈分的大家闺秀。 老夫人过来,坐在正座上,她说了一句,“今天是有人从国内给我带来的冻顶乌龙,大家尝尝。” 接着,佘太君指挥着几位仆从把茶水端上来,一一放好,我想这茶水味道淡,喝点也没啥,而对于勋世奉,佘太君则亲手端了一杯现磨咖啡过来,也放在他手边。 我看着大家,勋老夫人同勋夫人正在聊,说一说最近家里发生的一些事,勋暮生没有回来,他最近去瑞士了,今天十五,这才往回赶,老夫人的意思是等他回来才开饭,然后就是勋盛颐珊领回来的那位alice,勋老夫人问她一句,她说一句,显得似乎挺合乎老太太的口味的。 我同勋世奉两个坐在一个沙发上。 我今天穿着裙子,也许是最近暴瘦,皮下肉太薄,冬天容易冷,现在就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手脚冰凉,悄悄把双脚蹿了起来。 勋世奉伸过来手,把我的脚拉到他的腿上,他穿着少,身体却是温的,我感觉还挺舒服的,就用脚趾抓了抓他的腿。 没想到这个时候,勋盛颐珊看向这边,她一沉默,屋子中的聊天声音就默了。 大家似乎也看到了。 我感觉我们两个的姿势在大庭广众下有些不太好,想要把脚抻回来,勋世奉抓着我的脚不让我动弹,可是,他也没有让我就这么摊在这边,我看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直接盖在我的腿上,衣服遮挡之下,我的脚还是压在他的大腿上,只这么一件西装外套,似乎就可以把我们两个的小动作遮挡住,于是,我的脚趾又抓了抓他的大腿,这次,他不让我乱动,手指用力,按住我,却没有说话。 我把手机拿出来,继续看里面《南北朝》的片花,这次是全部下载好的,一只耳朵插着耳机,而勋先生则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他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只手……放在盖着自己腿的西装外套上,刚好也压住了外套下面我的脚趾。……动不了了…… 勋老夫人咳嗽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引过去,她问了问那位alice的事。 那个姑娘是盛颐珊妹妹的孩子,盛家那位妹妹曾经是一位叛逆的姑娘。她年轻的时候喜欢摇滚明星,没有依照家族的意思嫁给一个看上去门当户对的男人,而是跟着一位当时很才华横溢,却最终被时代遗忘的摇滚歌手同居,怀孕,生下了那个姑娘。后来,那位歌手一直事业不顺,一直都很悲苦,最终,被人发现在迈阿密的一家餐馆中吸毒过量,死在后巷。盛颐珊的妹妹带着女儿回到盛家,盛老将军本来在生她们姐妹的时候年纪不小了,这么多年过去,年岁更大,身体也不好,没有几年就去世了。将军身后的遗嘱留给盛颐珊妹妹一些不动产,于是,alice就同她妈妈从此过着平静的生活。 这样平静的生活,直到她妈妈嫁给一位退役的棒球运动员,搬到圣路易斯之后为止。 alice选择留在纽约,她同盛颐珊一直有联系,勋夫人也一直资助她上学,今年刚从威斯理学院毕业,说起来,她还同蒋宋美龄、冰心,还有勋盛颐珊是校友呢。 “alice,这个名字好。”勋老夫人听着笑,“这与我们家alice的名字一样。” 要说,英文固定名字就那么几个,重名概率高,碰到一个跟自己一个名字的姑娘,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呢! 我听着她们说到我的名字,我甚至还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笑,然后又低头。 勋老夫人的声音,“alice,今晚住下来,今天lance请朋友回来,明天,这里有一场打猎。” 我听她叫了alice但是不知道她口中的alice是我还是那位美丽少女。 我又抬头,看了看老夫人,感觉老太太是看着我说话,于是,指了指自己,“是问我吗?” “是。” “哦,今晚住这里……”我问勋先生,“可以吗?” 他等了一下,点头,“可以,明天是礼拜天,可以不用去办公室。” 我这才对老夫人说,“好的,那就又需要麻烦老夫人与佘姐了。” “你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 随后,老太太吩咐佘太君准备房间,幸好我们的车子中带了今天晚上的睡衣,还有以防万一的换洗衣服,甚至还有礼服,这些都是max大叔给装上的。 不过max大叔他到没有过来,我们身边也没有跟着别人,勋世奉不喜欢勋宅的人碰我们的东西,今晚就我自己来照顾我们两个人了。我把脚收回来,从沙发上起来,就跟着佘太君上楼,早有仆从把我们的行李搬到楼上。 箱子打开,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还有我自己的化妆箱,和我带着的装着零食的盒子。这些零食都是max大叔的食谱,说是让我养膘用的。我打开,把里面4个装着cheesecake的小木盒放到房间里面的小冰箱里面。 勋暮生回来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 他看到他表妹alice之后,有些奇怪,“你怎么来了?” 那位alice,“regina让我过来一起过元宵节。” 勋暮生皱眉,“你不是不喜欢中国传统节日吗?怎么这次跑过来凑热闹?” 这些,那姑娘没说话,不过,勋暮生在听到别人称呼那个姑娘为alice的时候,又不太高兴,“你不是3年前就改了名字叫paris了吗,怎么又叫alice这个名字?改了名字就是改了,不要换来换去的。”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我刚好下楼,就在他们身边,听到这些,我觉得自己不知道应该露出一个什么样子的面孔来:打招呼的微笑不合适,别的表情似乎也不对。 勋暮生看了我一眼,就对那位少女说,“你还是叫paris吧,跟你同名的那个不是你最向往的社交名媛吗?再说,叫什么alice,听起来像一个阴暗古怪的英国童话。” 我,“……” 勋暮生回来阵势还挺大的,他还带来五六个朋友,这些人我扫了一眼,有些意外:这几位全部是我们在剑桥读书时候的同学,当然,都是勋暮生的同学。 然后,听勋暮生的介绍,这几个人中有3个参与了维珍集团的太空项目,还有2个专攻人工智能,最后那一位,更牛,不但早已经得到一顶博士帽,现在竟然已经拿到了剑桥的聘书,对比他们,顿时感觉自己的悲催。 我们大家都是一个学校里面混了几年的同学,师出同门,怎么现在的成就就是这样的天差地别?果然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古人诚我不欺。 今天本来是元宵节,除了汤圆之外,厨房就准备了一些小菜,但是今天来的外国人太多,于是,厨师赶紧上阵,又准备了几道菜,汤圆就成为晚饭最后的甜点,而吃汤圆的时候,大家已经离开了饭桌。 本来今天晚餐应该奉行中国人的规矩,不能说话,但是今天外国人也多了一些,就不用墨守成规,这些西方背景的家伙很喜欢一边吃饭,一边唠唠叨叨。餐桌上,可能是有客人在,我看勋世奉的脸色好多了,他居然能纡尊降贵的与那些人聊几句。 其中有一位叫做henryterbury(亨利·坎特伯雷)的家伙甚至还见过他,就是当年勋暮生在那场与oxford比赛的赛艇会上,把对手一桨打落水中,这位亲爱的harry(一般来说,哈利是亨利的小名)就是在勋暮生身后,拼命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再挥手痛打落水狗的仁义之士!那一次,勋世奉匆匆从纽约赶过去摆平那件事,henry还在旁边作证,并且起到不小的正面作用。 勋世奉同这位亲爱的harry好好叙了几句旧,而后者把自己最近实验室的成就大致说了一下,让我对人工智能又有了新的认知。他们已经用灵长目动物的脑神经接驳计算机系统了。 他,“康斯坦丁今年的有几个项目是关于人工智能的,如果坎特伯雷先生有兴趣,后天到我办公室,我们可以再近一步详谈。” 亲爱的harry竟然有些感动,“听您这样说,我很荣幸,勋先生。其实,我一直不知道需要不需要跟您开口,我以为您不喜欢金雀花club的成员。” 典型的剑桥口音。 闻言,勋世奉只是挑眉,不他承认,却也美誉否认。 我在旁边低头吃汤圆,我已经吃了一碗了,正想着反正勋世奉也不吃,我就把他的那碗也拿过来,结果被他的手指挡住我的动作。 他,“吃了一碗还不够?” 我,“我以为你不喜欢吃……” 他,“你真想晚上只给我喝汤?” 我,“……” 我这才注意,一晚上,他除了喝了一点咖啡之外,什么都没入口。于是,赶紧松开想要夺走他手中瓷碗的手指。 勋老夫人看了一眼佘太君,后者连忙又给我端了一碗汤圆过来,“少夫人,您吃这碗。”然后,她用一种很慈爱的眼神看着我说,“如果不够,我再让后厨煮,我们今天包出来好几斤汤圆,绝对不能让您饿着。” 我,……, 其实我刚才是怕浪费食物,我真的吃饱了,并且……我想要吼出来,我真的不是猪啊!!! “这位是勋夫人?”我听见亲爱的harry的声音。 然后,我又看见他看着我,我赶紧点头,同样用英语说,“对,我是arthur的妻子,我是alice,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刚才我们的话题可能有些无聊,让女士们感觉到浪费时间了。” “不会。坎特伯雷先生,您实验室的成就令人惊叹,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拥有一位真正有感知,有感情,也许有思想也许没有的机器人。” “勋夫人对于人工智能怎么看?赞成还是反对?” “我的看法很正面,我喜欢科技极大发展的时代,如果,以后我们可以拥有这样的人工智能,我们的生活应该会变得更加便捷,这一点,我很赞同海伦·霍普金斯教授的看法,我在网络上看她的,论文的时候,就感觉,与其战战兢兢,半遮半掩的进行这样的而研究,索性不如放开手脚。” “难道,您不认为,创造另外一种会思维的人,无论是人还是机器人,这是上帝的权力吗?” “可是,我不是基督徒,我信佛。” 亲爱的harry听完,用一个英国人的表情对我点点头,转而,他看了一眼勋暮生,“虽然英国不等于美国,但也是一个移民国家,并且整个oh曾经占据这个星球人口的四分之一,英国的宗教以基督教为主,也有其他宗教,不过佛教徒却占据很少的比率,相对来说,印度教派的人数众多。 不过,像勋夫人这样在剑桥受过教育,并且应该在英国住过很长时间的人是佛教徒,也是不多见的事情。我只是听说一些华人名门望族子弟,从小送到海外升学,他们倒是保留了自己的信仰,佛教徒比较多,基督徒相对少一些,毕竟宗教是深受家庭潜移默化的影响,成年后,也不是很容易更改。” 这个……这个……这个亲爱的harry,我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当年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说他有些呆,但是他的成绩又很棒,不要说每天不务正业的勋暮生,就是别的一起的人当中,一直是他的成绩最好,但是他的心眼又很好,一直是他给大家准备笔记,别人可以泡吧胡闹乱跑,同样是金雀花club的成员,他每天都规规矩矩,虽然在金雀花中没有少被捉弄,但是最后,大家都与他成为好朋友。 我想,果然想要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必须用赤子之心,只是专心,专心就好,不要动其他乱七八糟的所谓的聪明脑筋。 也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的透过现象看本质吗? 整个客厅静默了很久。 我想勋老夫人和佘太君不说话,可能是怕刺到我,毕竟在他们眼中,我的家世背景与教育背景不是他们勋家想要娶进门的女人的配置;勋夫人不说话,可能是觉得这句话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反讽,不用她开口我就无地自容了;至于别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于是,我只有开口,“henry,我不是剑桥出身,我是一名演员,目前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一个没有学位的课程。” “啊?!”他像是很意外,“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我,“没关系。我的英文是跟着bbc学的,我当时为了拿到好莱坞一个剧本下了大力气。” “哦,勋夫人是演员。” henry马上就转变了话题,把有关于戏剧,尤其是莎士比亚的话题又拿出来,聊了大约20分钟,似乎终于可以把他刚才的尴尬掩盖过去。 今晚其实过的很愉快,等我们上楼回卧室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在浴室中,我刚把衣服脱掉,勋世奉打开门,他走进来。 我问他,“要一起洗吗?” 他把衣服也脱去,然后过来搂我。 勋世奉扣住我的腰胯向他身下用力一勒……,身体被忽然打开,我抱着他的肩膀,他挪动两步,到了巨大的花洒下面,站住,我的后背贴着冰冷的瓷砖面,他打开水龙头,强劲的热水从我们的头顶仿若磅礴大雨一般砸下!水已经开始雾化,顷刻之间,周围昏蒙一片。 “好……”我听见他的声音,热的比砸在我们身上的热水还要沸腾,……“一起洗。” 他的动作刚开始有些粗粝,让我很不适应。我病好之后,每一次,我们都用很古老很本分的那种姿势,missionaryposition,他很厉害,完全不用花样就可以让人生生死死的,可是,这次却太不一样了…… “轻点……轻点……” 他在咬我,脖子,胸口,还有……不知道用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间是什么。 我睡着了,再被他弄醒,断断续续的,从浴室到卧室,床单上全是潮湿的,换过一次,等我终于有力气伸出手看表的时候,已经快4点了,他还想,……我把他按回去。 “睡一会儿,等醒来再……”我关上灯,看着窗帘有些缝隙,月光洒进来,清辉满地,“毕竟不是十几二十几岁了……” 呜,又被咬了。 我感觉自己胸口被他咬的有些疼,推开他,翻身,背对着他。 睡觉。 然而,却总也睡不着,他的呼吸很重,我知道他一直醒着。 “你……睡不着吗?” 他不回答,呼吸依旧重,甚至是炽热的,我又翻身,半支起来身体,伸出两只手指,按在他的太阳穴上。 “我帮你按一下,也许就会困了。” 揉了两下,他忽然睁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那双蓝色的眼睛,好像莫测的深海。 我轻声对他说,“把眼睛闭上。” “alice。” “嗯。” “当初,……”勋世奉说,“如果你嫁给别人,我就算杀了那个人,也要把你夺过来。”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听着好像呓语,但是一字一句都好像鞭子一样,直接抽到我的心口上,让人的心口泛着血沫子一般的抽痛。 手指在他的太阳穴两旁,停了一下。 “你,……把眼睛闭上,……” 勋世奉却没有这样做,“现在你嫁给我了,我不会做任何事情,所以,告诉我,你心底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第149章 我沉默,他也不说话,我们就这样僵持,一直到黎明。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我甚至能感受到它从我手指缝流走,根本抓不住,那些前尘往事变得无比清晰,但是,那些事情再清晰也已经成为泡影。而我眼前的勋世奉,却是真实的,我能触摸到他的皮肤,听到他的呼吸的声音,还有,……他是我的丈夫,合法丈夫,我们是一家人。 “如果……”我终于开口,“我无法给你完整的爱,……” 一直看着他。 “我们是不是,就要分开了。” 我的手指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我是用尽毕生的力量才能控制声音不发颤。 勋世奉闭上眼睛,良久,他睁开眼睛。 我听见他沉静的回答,“不会,我们不会分开。” 沉默。 他不说话,但是他给我的压力却犹如泰山一般,镇在我面前,只这样沉默着,我就开始有晕眩的感觉。 勋世奉问我,“那就是有这样一个男人,他是谁?” 我,“……” 他,“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是商人?” 我摇头,“医生。” 勋世奉,“和我完全不同?” 我点头。 他,“你们为什么分开?” 我,“他死了……很久之前就死了……” 勋世奉,“所以,你永远不会忘记他,是吗。”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我迟疑,终于,还是点了头,“是。” “我知道了。”勋世奉安静的闭上眼睛,“太晚了,睡一会儿吧。” 他像是已经入睡,我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下床,不要打搅他,不过他伸出手臂,把我拉了过去,最后,我还是枕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 下午,勋氏猎场。 目前站在猎场的人群,除了我,其他的人全部拥有合法的持枪执照,甚至是那位alice。我看着他们全套猎装,手中端着猎shotgun枪,站在森林边缘。 ——“pull!!” 有人喊了一声,那边放了许多鸽子,扑棱扑棱的飞满了天空,遮天蔽日的,顿时,枪声齐发,有人是打空,有人一击即中,一些被打中的猎物从高空坠落。 勋世奉绝对弹无虚发。 据说,华尔街的顶级猎杀者都充满了动物性,越是站在资本食物链最顶端的人,他身上的动物性就越明显,也更强悍。 我在一旁看着,他手中的猎shotgun枪没有平息的时刻,从开始一直到最后。 狩猎结束,仆从捡回来一车被打爆了头的鸽子,检查子弹,造成这样惨痛尸体的子弹全部来自于勋世奉手中那把猎shotgun枪。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场景,arthur手中猎shotgun枪瞄准的地方简直就是屠宰场、尸横遍野。即使很多年前,a-tech几乎要被迫清盘的时候,我也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勋暮生把猎shotgun枪交给一旁的人,他看着我,目光中透出担忧,“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摇头。 勋暮生,“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可以直接对我说。” 我冲着他点点头。 此时,我发现,走在我们前面的勋世奉早已经把枪支交给仆从收好,他站在前面的亭子中,沉默的等着我,我赶紧赶上去。 他说,“晚餐估计就是这些鸽子,我没有什么胃口,你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我摇头。 勋世奉,“那回家吧。” 我,“好。” 我把所有的行李收拾,佘太君找人把这些箱子放在车子上面,我们上车,就在逐渐降临的夜幕中,离开勋宅,从长岛回到曼哈顿。 Chapter16 第150章 原本以为我同勋世奉的婚姻是姹紫嫣红开遍,现在,当我们把上面那层薄纱撕开,剩下的,即使不是断壁颓垣,也不再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读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数学考试,我的教授给我的出的考卷是菲尔兹奖(fieldsmedal,相当于数学界的诺贝尔)级别的难题,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费尽平生所学,耗尽心力,最后,也只能交出一张白卷。 他给我的是全心全意的爱恋。 但是,我所能回报他的,最多,只能是一半的爱情。 他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他,我对于他,只能交出一张白卷,并且这种空白的试卷顶在我的脑袋上,让我彻底迷失方向,好像,我之前与他相处,都带着一种虚情假意与漫不经心。 愧疚。 一种很浓的愧疚的情绪。 然后,就是无所适从。 我发现我弄错了很多他的爱好。那天我们从长岛勋宅回来,他不在那里吃晚饭,我带了几只鸽子回来,加入一些红枣、枸杞、桂圆、党参、淮山和北芪炖汤给他做宵夜,结果他喝完就吐了。 勋世奉捧着清水漱口,双手支撑着洗手台,“我说过,我不吃奇怪的生物,尤其是动物。” 我看他吐的连黄胆汁都出来了,我站在门口,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对不起。”他又捧了水洗了一把脸,扯过毛巾擦了一下,这才对说我,“我可能最近心情不好,吃到陌生的食物,肠胃反应太大,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东西了。” 我嘴唇动了动,他盯着我看,我唯唯诺诺的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第二天,helena帮我约了她的同学,就是《纽约客》的编辑,我通知章亦冬过去同那个大编辑聊天,本来我想要陪着他过去,结果临时变卦,让他带着et给他配的翻译自己去。 午饭的时候,我带着他喜欢的那家店的牛排上康斯坦丁,却没有看到他。helena说他出去有约,出去了,并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来,他也不需要吃我送的午餐了。我现在连他需要吃什么,还有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拎着午餐下楼,走到大街上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他们似乎都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行动坚定,并且行色匆匆,似乎正朝着那个目标笔直的大踏步的向前走。 我好像吃多了有毒螺旋藻的鱼,完全失去方向感。 于是,从康斯坦丁下楼,我就开始漫无目的的乱走,前面就是中央公园,冰雪覆盖,湖面结冰,草坪却是绿色的,我就坐在长椅上,看着几只鸭子在眼前摇摇摆摆走过。 有流浪者过来,我问他,介不介意吃掉我手中的牛扒,他说不介意,我把牛扒递给他,他为了表示感谢,反过来给了我他刚才拿到的1美金25美分,他说今天天气很冷,我的手指很凉,他建议我去那边的咖啡机去购买一杯热热的便宜咖啡喝。 我听从流浪者的建议,去买了一杯,然后,我捧着这杯咖啡,继续回到长椅上坐着。 我想了很多很多,但是,到最后我都忘记自己到底想了什么。可能是天气太冷,我的脑子都被冻僵了。 天色黑了下来。 我努力活动手指,掏出手机看一看现在几点了,意外发现,由于低温和潮湿的原因,iphone早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所幸,家离这里都不遥远。 我手中还有很多零钱可以坐地铁,就是冷,似乎都冷到骨头缝隙中。等我哆哆嗦嗦的按了电梯上楼,发现大厅里面是按的,似乎完全没有开灯,同外面的天幕交相辉映,显得既孤单,又冰冷。 随后,我就听见了那边是勋世奉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 ——“怎么回事?现在还找不到少夫人?” 整个宫殿一般的公寓黑的好像荒野,勋世奉单手拿了羊绒外衣从里面走出来。 “从康斯坦丁到家里没有很长的距离,她不可能迷路。alice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许是出了意外,被人绑架,也可能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然后,他看见了我,好像被冻的像是掉落冰湖的鸭子一样的我。 勋世奉的眼睛看到我的瞬间情绪明灭,似乎也像是外面冰封的湖面。 他,“你回来了。” 我,“我……” max大叔从后面紧跟着走过来,一直到看我这个样子,他也愣了。 勋世奉问我,“你去哪里了?” 我,“中央公园。” 他,“整整一下午?” “……”我迟疑一下,点点头,“嗯。” 他,“怎么不接电话?” 我,“手机没电了。” 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再应该说一些什么。 勋世奉把手中的羊绒外衣扔到大厅的沙发上,径自走过去,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忽然想要吸一根香烟,于是他摸了一根放在黑檀木盒子中的雪茄,拿剪子去除头部,剪出一个大约是烟杆直径3/4的圆孔,放入口中,他的手指拣出火柴,已经擦出了火种,在他的手掌中,却似乎想到什么,灭掉火柴,同时把口中的雪茄拿掉,扔到地毯上,似乎还不够解气,他伸脚,把面前的水晶茶几踢翻了。 他的手指搁在额头上,也没有回头,就这样背对着我说了一句,“去换衣服。” max大叔领着我回卧室,并且让女仆帮我放了一池子热水,还加入了一些精油,我泡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手指才不哆嗦了。 我裹着厚厚的睡衣,把手机充电,等到手机有一些电量开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有78条未接来电,全部是勋世奉打来的。 ——我现在,好像已经成了他的累赘了。 大床忽然下沉,他坐在我身后,随后躺下,我扭头,看见他还穿着西装,皮鞋也没有脱掉。 他的脸色很不好,像是疲惫至极,手指还是按在额头上,眼睛闭上,就那样安静的躺着,似乎,人鱼在海底沉眠。 勋世奉忽然轻声开口,“既然到了我办公室,怎么不在那里等我?” 我,“你不在,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勋世奉,“你可以在我办公室看动画片,你不是一直都在做这种事情吗?” 我,“……我,……我最近都没有看过动画片……我看的是我们那部戏的片花,就是《南北朝》的片花……” 他没有再纠正我,我也没有再说话。 勋世奉忽然不按着自己的额头了,他睁开眼睛,伸手扯我的手,“最近我心情不好,但是我不能再漠视我们之间的问题,alice,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 终于还是…… 我,“你想要离婚吗?” 然后,他松开我的手指,又按住他自己的额头,嘶哑的声音说,“不是。” “哦。” …… 我等了很久,他没有再说话,我扭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于是,我把他的皮鞋脱掉,然后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今天我在外面游荡了很久,又冷又累,这个时候看着他睡的很沉,就用整个房间的灯光系统控制所有的照明设备全部暗下来。大家都说大床是天堂在人间的代理,我看见这么温暖的高床软枕在我面前散发着无以伦比的诱惑,我躺进被子中,把自己裹成一个茧,不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睡的正香,我被人弄醒,摸了摸手边的手机,看时间,——2:43am。 定了一下神,才睁开眼睛,发现勋世奉已经起来,他打开旁边墙壁的小灯,照着一点昏黄朦胧的灯光,去喝水。 他身上的西装皱的好像盐菜。 勋世奉拿着水杯喝了整整一瓶水,才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我终于愣神完毕,从床上爬起来,就这么看着他。 我,“你,昨天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 “嗯。” “那是什么事。” 勋世奉的手指像是想要再拿水瓶倒水,不过,那里放着的清水都被他喝掉了,他的手指依次松开,随后,把另外一只手中拿着的杯子也放好,这才说,“那个人……既然已经死去,那么事情就算过去了,也许,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情。” 那个人……我知道勋世奉说的是谁……萧商…… 勋世奉,“我不会为不能改变的事情再耗费心力,希望你也是。” 后来,他甚至开始说英语,——他的母语。 人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潜意识说的都是母语。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依旧冷如冰雪。 “therearetwokindsofpeopleintheworlds,thosewholookbadthosewholookforward. ilookforward,always.……”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向后看,一种向前看。而我永远是向前看的那种人。) 不会为泼掉的牛奶哭泣,永远向前看,这就是他的处世哲学,也是一种魄力。 lookforward! 他想要把我从过去拉出来,这就是我的出口吗? 第151章 距离黎明还有2个小时。 卧室里面很安静,只有我同勋世奉两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背对背的姿势。 我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需要自己来消化。 我的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睡衣的领口,好像那是一层保护壳,手指一直在用力,厚厚的睡衣扭着手指都开始发疼,却无法松开。 终于,他的手指像是打破藩篱,伸了过来,捂住我紧闭的双眼上。 无声中,他的手心已经是潮湿一片,即使是没有哭泣的声音,但是眼泪就是无法停止。 勋世奉一直沉默着,只是他的手一直捂住我的眼睛。 等到早晨,我无法睁开眼睛,双眼肿胀,如同两颗烂掉的桃子。勋世奉拿着冰镇好的毛巾敷到我的眼睛上,他的手指也是冷的,动作却很轻。 “a……” 就在床边,我听见勋世奉给他的秘书打电话。 “把我今天所有的行程取消,是的,全部取消,我今天不去办公室了。……嗯,我知道今天之后astor先生将去欧洲,今天可能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说服他出售家族持有的大通银行股份,但是,很遗憾,我今天无法到办公室。如果他愿意听,你可以向他解释,我妻子身体状况很不好,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陪伴在她身边,而坐在办公室与他去谈论他们家族已经持有超过2个世纪的股份。……,嗯,可以这样说,好,我会向转告你的问候,……” 通话结束。 床边有人坐下。 “舒服一些吗?”他问我,同时手指也抚上我的面颊,很轻,是一种带着comfort的轻柔。 我捂着冷毛巾,看不见他,想要伸出手抓他,他的手指却自动握住我的手。 我,“我没事,你去办公室吧,生意的事情很重要。那个astor先生不是要去欧洲吗?” “没事。”他的手指依旧很凉,“生意做到我这个程度,我可以安排自己的时间。那些事情并不重要,你睡一会儿,我让max做一些你想吃的东西。” 其实,他说的话是半真半假。 真的是:以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时至今日的地位,整个华尔街再也没有人可以浪费他的时间,他的schedule就是其他人的able,别人都需要围着他的时间表而制定自己的工作计划。 假的却是:astor先生很重要,作为共济会13家族之一的astor家族,以向清朝时期的中国贩卖鸦片起家,期间几代人控制了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虽然近几代人没有他们的祖先那么传奇,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相信那位astor先生依旧重要,不然,不会让勋世奉专门空出时间安排了meeting见面。 只是…… 我从床上起来,用冷毛巾冰镇了一会儿,眼睛已经没有那么疼,那么肿了,似乎可以睁开。我努力睁开一些,然后就隐约看见勋世奉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银质托盘,里面是早餐。 他,“睡不着吗?” 他绕过我,把餐盘放在桌面上,然后过来牵着我的手腕,把我领到沙发这边。 让我坐下。 我抬手,用那块依旧很冷的毛巾挡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你不要把嘴巴挡住,我给你一些吃的。” 我摇头,“不饿,你自己吃好了。” “我拿过来两个人的早餐。” “你一个人都吃掉好了。” 刀叉碰到瓷盘的声音,然后就是他吃饭的细微的声响,他吃饭很安静,安静到如果不是忽然一块切好的枫糖煎饼碰到我的嘴唇,我都不知道他在吃早点。 “,张嘴。” 我张嘴,把东西吃下,发现上面还有一颗新鲜的蓝莓。 “其实,……”他抽回银叉,继续切割着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想过了,如果你无法像我爱你那样爱我,也可以,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女儿,我就把女儿与你一视同仁。” “……” 他又把叉子伸到我的嘴边,这次是一块scrambleegg,我又张嘴,吃掉了,黄油和乳酪的香气还有牛奶让鸡蛋的味道既丰富又香滑。 “好吃吗?” 我点点头。 “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很不称职的妻子?” “我不知道。”他又给我一块鸡蛋,“这是我第一次婚姻,在这之前,我对婚姻生活完全没有概念,我父母没有在教堂举行婚礼,所以,他们也没有给我留下一个所谓正常婚姻生活的概念。但是,自从两年前我们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之后,我对现在这样的生活没有想要改变的欲望。这样就很好。” 我捧着毛巾,安静吃饭。 他又说,“我相信,你的家人似乎也没有给你一个所谓好的婚姻的概念。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纠结是否在婚姻中称职,只要这样的生活适合我们就好。” 我,“呃,那个……” “什么?” “你说,我们以后有了女儿,你把我与女儿一视同仁,那我能享受到长女的待遇吗?” “如果你努力,也许可以。” 他说,顺便,把最后一块煎饼外加蓝莓放进我的嘴巴里面。 早餐结束。 我在浴室洗完脸,max大叔帮我上了药膏,然后又找了一个冰镇好的眼罩给我戴好,我就开始在家中适应盲人的生活。 勋世奉在外面忙了一阵子,就让仆从搬着一摞书到卧室,他坐在沙发上,一本一本的开始扫书。他的双眼有高清晰照相的功能,看书基本上就是3秒一页纸,但是,这仅限于书页是用英文、法文、德文与拉丁文写就的,如果是中文的书页,无论简体还是繁体,他看的都异常缓慢,并且,他完全不会书写中文。 我坐在他旁边,只是听着他翻书的声音。 然后,有些口渴,伸手,他就把水杯拿过来,“给你。” “哦。” 我喝水,再把水杯还给他。 过了一个小时,感觉他翻书的速度变慢,我问他,“在看什么书?” “linda最近一个项目的资料,这些全部是相关的中文资料。哦,还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数据是用r标识出来的,听说,是你标识的。” “嗯。” “这么短的时间,能精准的捕捉到最关键的数据,你做的很好,怪不得linda愿意自掏腰包支付你一个小时200美金的酬劳。还有……” 勋世奉把资料翻动,是纸张翻动的声音,“她问过我,可不可以让你加入目前这个项目,虽然你不是康斯坦丁的员工,但是你手中持有股票,也算是康斯坦丁相关人士。她想要换掉那个marysui,因为我们找的那个中文翻译已经离开中国将近14年了,虽然她的母语是中文,但是她对于中国的现状有很大程度的误判。如果此时从康斯坦丁上海h调人过来,就需要另外支付他们住在威斯汀酒店的费用,还有额外的加班费,只为了看几份文件,这很不合算。如果这个人是你就很方便,至少康斯坦丁不用为你支付威斯汀的费用。” 我嘀咕,“呃……” 勋世奉,“她虽然想要用你做中文助理,但是她不太想继续支付你薪水。linda跟我说这件事的目的,是想要把你纳入项目之内,这样,你的薪水就可以由康斯坦丁支付,嗯,换句话说,就是由我支付。” 我,“唔……” 勋世奉,“你想要做这个事情吗?” 我,“我可以吗?” 勋世奉,“如果你愿意,我没有意见。这样,我们可以同时上班。” 我,“我想和乐乐一起去。” 勋世奉,“随便你。但是,……” 他把文件全部合上,伸手,把我的眼罩摘掉,又涂抹了一些药膏。这些药膏里面有薄荷的成分,冰凉冰凉的,他把我的眼罩又给我戴好。 我想到刚才他的半句话,“但是什么?” 勋世奉,“但是,你的手机不能再关机,还有,中午的时候到我办公室,晚上一起走。” 我,“那乐乐怎么办?” 勋世奉,“勋致怡有自己的社交圈,你不需要担心她,还有,她在康斯坦丁的实习马上就要结束,随后她就回英国把这学期的课程结束,夏天之后,她可能会回来美国升大学。” 我,“她决定好了到美国上大学吗?” 勋世奉,“是,可能就是哥伦比亚,她得到了康斯坦丁的奖学金,每年8万美金,全面cover她的学费与生活费。” 我,“啊?大堂哥不给她准备学费吗?” 勋世奉,“不知道。” 我,“哦,那个,你同意把我加入linda那个项目吗?也是每小时200美金?” 勋世奉,“贵一些,我决定让他们把价格压在50到120美金之间。” 我,“……” 他,“我虽然对于你成为我的妻子没有什么意见,也愿意分给你价值过亿万美金的现金和股份,但是对于你进入linda项目的能力有些质疑,所以,先用这个价格,如果这次做的好,以后可以再提价。” 我,“……” 我在心中偷偷的说,——奸商!! 第152章 其实,被勋世奉当成女儿一样养很好,这样就可以任性与无条件的享受很多很多很多的宠爱。 但是…… 晚上睡觉,我裹着被子背对着他正睡的很舒服,就被他拨拉过来,要面对着他睡觉。但是,我睡觉的姿势,刚好让我呼吸的热气吹到他的脖子上,于是,我又被拨拉回去,背对着他睡觉。睡了一会儿,我迷迷糊糊扭过头,看见他用一种异常板正的姿势,躺在床上,感觉好像是教堂中的那些雕像。于是我就向下挫了两下,伸手,揽住他的胳膊,就以一种考拉熊的姿势,抱着他的胳膊,睡了一夜。 清晨,我感觉到身边的人起床。 我也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起来,就被他伸手又给摁回被子里面。 勋世奉,“今天再休息一天,现在有点晚,明天早上5点半叫你起床,勋致怡大约就是这个时间起床,然后你们两个一起走。” 于是,我带着明天需要早起的无限恐慌继续睡觉。 等到第二天,果然,在5点半的时候,我被勋世奉摇醒了,我迷迷糊糊的去洗澡,吹干头发,化好妆,等我换好套装,裹着羊绒外衣跑到楼下的时候,勋致怡已经在等我了。 今天的乐乐让我感觉到异常陌生,跟我一样,黑的像一根条,果然,人靠衣衫马靠鞍,一个18岁的女孩子,如果穿着loli装嫩,感觉还可以凑到一起吃冻酸奶,但是她这样一身,我感觉,如果不跟她一起吃一个50多美金一个三明治都不太合适。 “姐,走吧。” 事实上,我们既没有吃冻酸奶,也没有吃三明治。 勋致怡拦住一辆黄色的计程车,我拉住她,“我们不坐地铁吗?” 乐乐,“不坐啊。” 我,“可是就这样几步路,坐地铁比较方便。” 乐乐,“现在很早,计程车也不堵车,再说,同事们除了开车就坐计程车,咱们也应该入乡随俗。” 也是,我发现勋致怡比我和人。 等我们到康斯坦丁楼下的时候,才6点半,大楼虽然已经灯火通明,但是有很多办公室都是空的,这个时候,勋致怡拉着我到旁边的一家咖啡店。这里面倒是有很多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与像我们这样穿着套装高跟鞋的女人们。早餐的花样繁多,从西欧几国到南美,各种花样应有尽有。 还有咖啡,最被追捧的就是espresso,有些人甚至需要选择doppio。 我不能喝咖啡就选了巧克力牛奶,乐乐端了一杯摩卡。 然后,她要了一个小小的croissant,外加小小的一盒子nuts,我本来想要选一整套英国早餐,好久没有吃到有些想念,不过被勋致怡捂住鼻子劝阻。 “姐,你要吃敢吃这一大盘子的halfatomato,scrambledegg,sausages,ba,beans,mushroomandblackpudding,今天一天我就不认识你了。吃这么多,一上午胃都会翻滚,很痛苦的。来这里第一天我就这样吃的,结果,一直到下午我都感觉自己的双腿是涨的,吃太多了……” 于是,我只能屈服,要了一份夏威夷早餐,里面有一块罂粟籽bagel,外加一盘子水果。 我们两个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着外面的街道。纽约的街道很像尿片,很多破损的地方不修,就盖了一块铁板,冰天雪地,隔着空气我似乎都能切身感觉到车轮子在铁片上打滚。 “姐,这几天你没事吧,我看不见你,四叔不让我打听。” 我摇头,“没事,就是感冒,躺了好几天。” “其实,四叔这次让你跟我过来,我还挺惊讶的。” “为什么?” “四叔,好像不太喜欢我跟你凑在一起。尤其是,每次我都叫你姐,叫他四叔,但是,他就是我四叔啊,我又不能叫他哥。四叔那张脸虽然遥远看一眼还挺赏心悦目的,但是近距离一凑,绝对是十八级冻伤,这点就跟七叔不一样。七叔特和气,什么时候都不生气,虽然笑的也不多,但是让人感觉很亲切,我想,是不是四叔与七叔生长环境不一样。七叔从小被娇宠一些,而四叔是长子,从小到大就被严格管教,所以他的性格更严苛?” 我,“……” 果然是看人如同隔云端吗。 这个,乐乐看人基本上完全不太靠谱。 我,“我也不太清楚。” “哦。”勋致怡吃了一颗碧根果,忽然凑过来,她身上那种八卦兮兮的气囊是再严谨的套装都无法遮挡的啊!“姐,我在老家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说,你刚开始跟七叔交往,然后才嫁给四叔的。” “呃……” “直到现在,七叔还爱着你呢!” “呃……” “姐,在你心中,你最爱哪个?” 我最爱哪一个? 我吃了一整串葡萄才说,“乐乐,你忘了,我现在是已婚妇女。” “不是,我知道你嫁给了四叔,但是,你最爱谁呢?” 我摇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当然是你四叔。” 勋致怡,“其实,……呃,……那个,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老家那边的八卦一直都说,其实你和七叔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但是因为二奶奶哦也就是七叔的妈不同意,于是你们忍痛分开,以最理智的办法来处理了这段感情,这个时候四叔出现了,他这个人感情不是很丰沛,又认识你,于是,你们两个就结婚了。” 我,“……” “姐,还有一个二舅妈,一口咬定,说你嫁给四叔就是为了她的钱,而四叔娶你就是为了随便找个女人传宗接代。” 我,“……” 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勋世奉不太想让我和勋致怡凑在一起了。 我们在一起一靠近,即使是冰天雪地的纽约也无法抵挡这股熊熊燃烧的八卦烈焰! “姐姐,二舅妈说的对不对啊?” 我,“乐乐,你在大家庭长大,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女人是后妈,但是还有一种比后妈更加难缠的,就是舅妈,当然,还有一种更难缠的就是你舅舅原先的小三,后来因为生了儿子把原配舅妈净身出户而被扶正的小老婆,这样的小舅妈那就是难缠到了极点。所以,……你懂得……” “嗯。其实,我也这样觉得。”勋致怡把最后的摩卡喝光,“老家都说四叔没有感情,但是我总感觉四叔比起老家那些叔叔伯伯来说,要好很多。前天四叔因为你身体不好,把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meeting推掉了,大家虽然表面上不说八卦,不过私下都开始说,所有人都震惊了,从来没有想过,四叔那样的男人会为了女人而放弃生意,不过,四叔公司那些人似乎还很理解,认为四叔这样那个做才符合美帝的核心价值观。老家那些男人,大多是为了革命事业舍弃小家,一天到晚的全身心的扑在工作岗位第一线,即使是逢年过节,老婆生孩子都不回去,他们工作成这个样子特别感动自己!然后,在外面喝酒应酬,如果有人想要早回家陪老婆孩子就被认为是妻管严,诶,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逻辑。” 我,“乐乐,你还小,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才能让你顺利拿到康斯坦丁的实习报告与你四叔亲笔写的推荐信。哦,还有,我听说你拿到了康斯坦丁的奖学金,大堂哥,也就是你爸爸不给你准备学费吗?” 勋致怡的眼睛转动,凑过来,悄声说,“准备了,其实,那笔奖学金就是我爸爸让朋友打给我的学费,只不过打到了康斯坦丁的账户上。国内查的太严,这个时候让我花这么多钱读书,对我爸爸仕途不好。他找四叔,看看能不能让四叔帮我们中转一下,做个花头,就说康斯坦丁给我的学费,这个是秘密哦,传出去对我爸不好,四叔以为我还不知道……(*^__^*)嘻嘻……” “……” “姐,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有,只是刚才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 “你是大堂哥亲生的,不是抱养的。” 勋致怡,“……” …… 我们吃过早餐就要开始工作啦! 我拿着昨天勋世奉给我的卡刷开了门禁,跟着勋致怡上楼,她去她的部门,而我直接去找lindalee。这个女人果然很拼命,她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把昨天全球股市的数据全部看了一遍,并且吃掉了助理给她拿上来的蒸馏咖啡与一块bagel与3粒杏仁和一颗q10,她的一天开始于光芒万丈。 “alice,你来了,坐。”linda指了指她面前的椅子,我坐好,她一面看着屏幕一面说,“昨天勋先生对我你将要加入这个项目,我很高兴,同时,他也说明,之前我给你的薪水有一些高,我修改了一下你的薪金预算,从今天开始,你在这里工作的薪水是每小时60美金,一天8个小时,具体结算的时候还是按照你具体工作时间来算,不包括午餐与额外的加班补助,但是,你拥有1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这段时间不算薪水。这样,可以吗?” “呃……”我点头,“可以。” “好。”linda终于从屏幕中把眼睛挪出来,看着我,点头,“你今天的衣服非常合适,就是香水的味道,……安娜苏的secretwish太梦幻也太少女,明天换一种。” 我的套装全部是max大叔有个老裁缝订制的,除了衬衣,今天的衬衣就是一件勋世奉穿过的衬衫改的,一样的丝,一样的贝母扣子,却是完全不同的版型,穿在身上很贴,……就好像,被他一直拥抱着一样。 “linda!”办公室外有人进入,“我听说有有新同事进来,过来打个招呼。” linda指了一下我,“就是这位。” 那人居然是斯特凡·拉维特,那位在哥伦比亚演讲的康斯坦丁副总。 我赶紧站起来,特别崇拜的样子,伸出手,“您好,拉维特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我是alice,曾经在哥伦比亚听说您的演讲,是关于金融与信息最尖端技术的topic,很棒!” “你好。”斯特凡·拉维特与我握手,随后问我,“alice,……什么?” 这个,我的护照上的名字还是艾莉丝,因为我同勋世奉的婚礼已经持续了两年,可以申请美国护照,但是我不想换国籍,于是就在我的护照上压了美国绿卡,可是,除去护照,在任何人眼中,我的名字已经改成了alicehsun,甚至连我的名片都成了这个名字,不过,我要是出来打工,应该使用哪个姓氏呢? linda给我一张卡片,这是目前她为我的申请的,很符合我现在工作身份的卡片,说白了,就是可以与大家一起到29层吃饭(纽约这里的大楼比北京的高,于是吃饭的楼层也高),但是没有权限能刷开顶楼,但是,我的新合同里面,康斯坦丁不让我去29层蹭饭吃,勋世奉让我每天上顶楼跟他一起吃午饭,他包了我的午饭,于是,我就需要动用另外一张卡,让我可以上顶楼去吃饭。 我看了那个卡片,嗯,还是alicehsun。 我就对斯特凡·拉维特说,“hsun,alicehsun。” 闻言,斯特凡·拉维特挑眉,“youare,thatalice?”(你是,那个alice?) 我摇头,“no,iamthealice.”(不,我是,独一无二的alice。) “……” 不等斯特凡·拉维特反应,linda忽然中文问我,“alice,一会儿与我们项目的同事见面,大家给你准备了一顿好吃的,算是接风,你希望大家怎么称呼你,alice,还是勋夫人?” 我,“alice就好。” 斯特凡·拉维特先生的秘书过来,在他旁边小声耳语一句,“勋先生来了,让你上顶楼。” 气氛顿时有些凝重,诡异的凝重,气氛很压抑。虽然不至于似乎是我们眼前一个欣欣向荣的繁茂星球被核弹攻击,一下子重新回到无机质时代,却好像大厦中的空调顿时失效,外面冰天雪地的严寒之间扑面而来,我甚至感受到linda办公室外面的水杯开始结冰,越来越高,顷刻之间,成为冰柱。 斯特凡·拉维特急匆匆走掉。 linda面无表情的说,“如果真的是新同事,我会秉承人道主义精神提醒你一句,最近不要上顶楼,但是你不同,于是这个提醒对于你没有关系。alice,来吧,同事们都准备好了……” 我们出来,眼前一片好吃的——无糖饼干,燕麦cookie,没有糖也没有能量还没有脂肪的酸奶,还有一排s.pellegrino圣培露气泡山泉水。——看上去几乎让人完全没有食欲。 于是,我对着一群黑衣人,还有桌面上的健康美食,笑的像一朵花,“大家好,我是alice。” 第153章 等我跟着linda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有些意外,这里居然坐着的三个人! 依然是上次看到的那三位先生,从左到右分别是刘、李、王。 其实,以我对linda与康斯坦丁行为方式的一点皮毛的理解,只要他们康斯坦丁发现一点不符合实际的资料,他们不会给出第二次机会,而这次我看到了linda愿意拿出超过120%的诚意,给出第二次的机会,我不得不感叹,这三位背后代表的实力一定是非常诱人的,诱人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次送到我手边上的资料,是全新的,上次我看到的那份以极其贫困并且完全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废地充作优良资产的资料,这次算是改头换面,值得欣慰。 但是新问题又来了。 他们规划了一片特别好的工业园区的地,旁边是一条河,悲催的就是这片工业园区刚好在这条河的泄洪区之内,河道上全是芦苇,我小的时候,曾经跟着采风的爷爷去那里采过芦苇。那条河我根本没有见过,因为这条河已经干涸了将20年了,即使1998年那场从北向南的大水也没有让它重新泽被苍生,但是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呢?没准明年龙王爷忽然发威,这条河就开始浩浩荡荡了。 我又仔细对比了别的资料,然后把数据标红,推给linda,小声对linda说了这个问题,她像是早已经知道似乎要出一些小纰漏一般,面不改色心不乱跳,她对他们说,“刘先生,这块地的资料不对,这块地是泄洪区,按照康斯坦丁的标准,这种批文,不管是否经过官方认证,都被认为是极高风险的,不于承认。” 这次linda直接说中文,那刘、李、王三位先生听完看着我,表情马上从勾兑了雪碧的红酒直接成为二锅头。 中场休息,linda被叫上顶楼,在上楼之前,她还喝了一小杯底的scotch,赶紧用清水漱了嘴巴,最后还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香水喷了喷,这才离开,其余的同事统统以一种人道主义精神的眼神目送她离开,随后,大家开始进食,全部都是无糖饼干,燕麦cookie,外加盛培璐的泡泡水。 我给客人倒了几杯热茶,并且也给他们拿进来几块饼干,算是让大家补充一下流逝的热量。 这样的会议很消耗脑细胞。 “alice小姐。”刘先生开口叫我,他看我的名牌,因为’hsun’让我的头发挡住了,他没有看到,于是就直接按照他的想法对我说,“我知道你们这样子的小姑娘能进康斯坦丁投行都是很了不得的,不但英文要好,学历要顶尖,能力出众,你们的薪水也是国内的小姑娘望尘莫及的啊,但是,你到底是中国人,咱们老乡不能为难老乡是不是?” 我,“我没有为难老乡。” 另外一位李先生说,“这还不叫为难?咱们两次辛辛苦苦准备的东西被你一下子给否了,这让我们很伤心啊。alice小姐啊,虽然说你在外国人的银行上班,但是你不能忘了本啊,不能崇洋媚外,说到底,你还是中国人,还不是美国人不是吗?你现在的作为跟过去的洋买办有什么不一样?” 我认真听完,看着最后的那位王先生,“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先生很有风度,大肚、地中海,方面大耳,戴着眼镜,显得特别有派头。我就见过他两次,每次看到他,他走路的时候都端着架子,一步一步按照过去的一品大员的四方步慢慢踱,好像跟戏台子上的包公海瑞与严嵩一样。 王先生则特别慈爱的笑咪咪的开口,“alice小姐啊,我跟你道个歉,我这两个朋友都是老脑筋,不认可你们年轻人的活法,所以他们说话有些不太中听,但是,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alice小姐,你也应该想一想。这次的资料,我们已经做的很完备了,你就给通融一下。” 这三人厉害! 刘、李、王三位先生,一番话,简直就是,凤头、猪肚外加豹尾,不但断了我的后路,还对我进行谆谆教诲,似乎不帮助他们把这个资料的掩盖过去,我就成了洋买办了,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好厉害啊! 我坐下,安静的开口,“我们这是做生意,刘、李、王三位先生不用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你们的资料不符合标准,再做就是了,全天下做生意都是这个规矩,不是外资银行是这个规矩,毕竟,康斯坦丁也有几万人要养活,每个人家里都拖家带口的,每天总吃暗亏也是不好的事。 再说,看看同仁堂,人家的生意做了几百年,咱们外面就有人家的分号,里面的药材都是真的,人家可没有因为店铺开在外国人的地盘上就缺斤短两,以假充好的。美帝国主义虽然是纸老虎,但是人家也不傻,咱们以假资料骗到人家的钱,一次两次可以,但是毕竟骗不了长远,咱们应该以自己的诚意,还有聪明才智倚靠正经的本事把他们的钱财挣回来,这样才能长久。 三位先生,我只是这个项目组的hourlypay的临时翻译,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大约了解linda,如果三位没有实力,不可能第二次坐在这个会议室里面,在这样的情况下,三位为什么不拿出与你们的实力相匹配的诚意来呢? 其实,大家的合作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能解决的就解决,解决不了的咱们尝试着,创造条件也要解决,要是实在解决不了的,咱们看看能不看先搁置,要是再弄不好,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买卖不成情意在。三位,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压在肚子里面不说,别人怎么能够知道呢?” 我看那三位似乎不太想跟我说话,自己坐了回去,他们也喝不习惯这里的茶水。 linda从顶楼下来,她又喝了一小杯白兰地,马上精神抖擞的继续奋战。 ——看样子,顶楼对于linda的摧残,那是一杯威士忌,一杯白兰地才能让她recover的啊!! 这次的会议从中午10点一直到下午1点,虽然没有确定什么文字性的东西,但是毕竟双方都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刘、李、王三位先生的诚意果然也提高了两个小时,咱们说来说去也真算有些一些革命情谊了。 刘、李、王三位先生很豪爽,说要请我们吃饭。 linda生平没有中午出去与客户应酬的习惯,而我需要上楼与勋先生吃午餐。 我表示感谢,“多谢刘、李、王三位先生,你们请客本来应该去的,但是我实在没有时间,我有家累,我先生等着我过去吃饭。” “啊?”刘、李、王三位先生其中一位惊讶,“alice小姐结婚了,没看出来啊,我还以为你刚毕业,你看起来就像个小姑娘,一点看不出有男朋友,更不要说已经嫁人了。诶,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诶,反正我们过来请客,也让你爱人一起来吧,咱们人多,吃饭热闹。” 我,“啊?我先生为人腼腆,不太见外人的,这就不和大家吃饭了,您三位的盛情,心领,心领。” 刘、李、王三位先生另外一位先生更惊讶,“啊,男人还有腼腆的?a小姐啊,你不要乱说啊。” 我,“是真的,所以我们就不去了,感谢三位的盛情。” 刘、李、王三位先生最后一位先生简直就是莫名惊诧了,“小alice啊,把你老公也叫过来吧,咱们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一见面喝了酒,以后就是好朋友了。再说,我们集团以后要在美国立足,就在这曼哈顿,有什么事,我们还可以照顾你们小夫妻呢!小alice,你这么聪明一个小丫头,不会不明白吧。” 我只是笑,“明白,明白。” 我引着他们走到电梯门边,给他们按下电梯,按着小屏幕上电子数字跳动。 “走吧,一起喝个酒,咱们熟了。” 我从电梯门上看见刘、李、王三位先生其中一位要过来拍我的肩膀,连忙一闪,此时,电梯门打开,我让他们以及后面的随从与翻译人员进去。 我冲着电梯门,“刘、李、王三位先生的盛情,我真的记在心中,下次,下次一定去,再见。” 终于,电梯门关闭。 linda靠在一张高椅上,“alice,你们中国人做事的方法我真的不明白。什么生意都需要喝酒,这样,不会显得很不专业吗?” 我,“喝酒其实讲究的是人情,有了人情,就有了生意。” linda耸肩,表示不认同,“那么专业呢?” 我,“天底下专业人士很多,但是有人情的人不一样。生意不一定要给一个人做,其实,说白了,生意给谁做都可以。” 手机又开始震动。 我一看,是勋世奉的,于是赶紧接听,声音马上娇气了起来,“喂,……嗯,刚才一直在开会,嗯,现在好了,我马上上去,嗯,好的……” linda冲着我翻了小小的白眼。 我,“我有一个小时的午餐break,先走了。” “嗯。”linda点头,“快去,如果可能,尽可能拖延一些时光,投资部下午有个关于非洲石油的大项目需要上报,但是结果不太理想,如果alice你想要同事到时候少一些心脏病发的几率,你就多在顶楼待一会儿,再见。” 我,“……” 我又不是灭火器。 …… 第154章 今天中午的午餐是max做好送过来的,居然是中国菜!标准的简餐——狮子头,菜心,扬州炒饭与豆腐汤。餐具都不错,真的不错!!全是精挑细选的青花瓷,用这样的碗盘装着午餐,一看,就可以让人多吃一碗米饭! 我拿着勺子在勋世奉旁边,把脸埋在米饭中,认真的吃。 “好吃吗?”勋世奉问我。 我,“狮子头差一点,这个我做的比较好吃。max大叔是个西餐大师,他对中餐的理解太粗糙,这个狮子头跟宜家的肉丸不一样,不能这么简单的把肉馅混一起炸了再蒸,浇上一点卤子就叫狮子头。这个真正的淮阳狮子头不能加芡粉,加了这个味道就糊了,应该把猪肉切碎之后,双手手心加生粉搓丸子,搓好就炸,炸成金黄色捞出来上锅蒸,蒸要弄的嫩滑,这才是好的狮子头。” 他,“不好吃,你还吃成这个样子?”他把我的碗拿走了。 我,“我这不是在你面前努力做个好孩子嘛……”为了争取长女的待遇。 勋世奉哼了一声,把我的碗又还给我,我拿着勺子继续吃,说实话,我还真饿了,早上起来的太早,早餐又在勋致怡的监督下只能吃一些水果,一上午的活早累瘫痪了,中午如果不再多一些,我晚上就软了。 “今天过的怎么样?”他换了个话题。 我,“挺累的,linda的客户不太好相处,难缠,他们先是上纲上线的对我一阵忽悠,然后让我用同仁堂和纸老虎给忽悠了回去,接着他们就说要请我们喝酒,然后我又给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他们就走了。” 莫名的,他忽然笑了一下,我抬头,他伸出手指,把我面颊上的一个饭粒拿走,我以为他要扔掉,结果他放在嘴巴里面吃掉了。…… 勋世奉,“比你还难缠的中国人,一定有意思。” 我,“……” 他,“这些人似乎都这样,来做生意却讲话重点不突出,环绕这样的主题再说上一个小时。最开始,我以为他们思维和逻辑能力有问题,到最后,我才明白可能是文化背景的差异。” 我,“嗯,这个很明显。就比如写讣告,以英国伊丽莎白太后为例子,伊丽莎白死了,她是英王乔治六世的妻子,女王伊丽莎白ii的母亲,她原名是xx,出身英国一个贵族家庭,她在二战中深受不列颠人民的爱戴……等等,等等,开篇就知道谁死了。而我们讣告就是先说,伟大的是人学者民主战士,伟大的xx的创造者,伟大的xxxx,最后,一段话之后,xxx去世,如果不看到最后,永远不知道究竟是谁死掉。文化差异,语言的差异,思维方式的差异,等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们除了都是humanbeing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勋世奉似乎吃饱了,他把勺子放在一旁,开始喝水。 我想要再吃一些豆腐汤,他把盛放着汤水的大瓷碗给我端到面前,我用汤勺盛了一碗,慢慢喝。 我忽然想到一些关于勋致怡的事情,就问他,“对了,今天我与乐乐过来,她说,她认识的同事们都坐计程车,上次她还说,早上她和新朋友能吃掉100多美金的三明治,她都认识了一些什么人?她不会认识拆白党了吧。” “不是。”勋世奉摇头,“勋致怡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她知道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功成名就与她身边的人,那些人形成的圈子有很大的关系,她想要那种生活状态,就需要进入那个圈子。早餐吃掉100美金的三明治不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 “啊?!” 果然,我感叹,勋致怡果然是勋家的骨血,dna里面都是一模一样! 我想到我18岁的时候正在做什么?——读书,写作业,帮助勋七写作业,还有,打工,单纯到无聊的地步,我怎么就没有想过通过班上的那个女同学(她爹是俄罗斯寡头)去跟johngalliano(迪奥前设计师,因为反犹太人的言论而被辞退,但是,我真的爱他的设计……被没落的帝国主义腐蚀掉的三观……)好好搞好关系? “想什么?”勋世奉手指端着水杯,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在想你18岁的时候做什么吗?” 我,“呃,好像我18岁的时候就和你交往了,我很早熟。”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他什么禁忌,他握住水杯的手指抽紧,但是,逐渐又慢慢放松。 我一直看着他。 慢慢等了一会儿。…… 勋世奉的脸色逐渐回温,只是问了我一句,“炒饭还吃吗?” 我摇头,他让人进来把餐具都收拾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中午1个小时的午饭时间还有一定的历史时间,但是他一直安静的坐着,我以为他想要自己独处一下,就站起来,“那个,吃完了,我先下楼了。” 勋世奉也不说话,他就是安静的稍微抬起眼睑看了我一眼,我双脚发软,就自发的又坐下了。 我,“我给你泡点菊花茶喝吧。” 我们开始备孕之后,他的烟、酒、咖啡之类的全部断掉,我也只能喝一些巧克力牛奶,蜂蜜牛奶,还有纯的甜牛奶,但是,好像像菊花这样的花草茶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他没有反对,我给他端了一杯,放在他手边。 勋世奉看了看,我用了一个已经透明到水晶程度的玻璃杯装了菊花茶,所有的花朵都展开,在水中飘飘荡荡的,看着特别好看。 我坐在他沙发的扶手上,面对面,用两根手指按住他的太阳穴,“我给你按摩一下。刚才我在楼下看见同事们的反应,好像大家对于你最近的心情都挺恐惧的,……” 他闭着眼睛,我的手指一会儿轻一会儿重,慢慢揉捏。 我,“听说,想要一个可爱的宝宝,爸爸这一段的心情也需要放松。” 手指继续努力。 揉揉,捏捏。 勋世奉忽然问我,“你想要一个儿子,还是想要一个女儿?” 我想都不用想,“儿子。” “为什么?” 我,“如果是一个小公主,肯定和我争夺咱们家里长女的地位。我既不会卖萌,又不会讨你喜欢,肯定争不过那个小loli,我看,还是要一个儿子……比较好……” 他睁开眼睛,可能是正午阳光的原因,那双眼睛蓝色稍微淡了一些,好像一湖秋水,足可以把人溺死在其中。 我的手指还在他的太阳穴上。 勋世奉伸出手,揽住我的后背,将我压向他,就着这样的姿势,接吻。 我好像失足掉落水中,独属于他的味道就像是周围的湖水,没有缝隙,从四面八方裹了过来,异常严密,越裹越紧,逼近窒息,真让人想要就这样溺毙在其中,死了算了。 嘴唇分开。 我感觉到他的亲吻,沿着我的嘴角,一点一点荡漾开来,在脸颊,耳垂,耳朵,鬓角的碎发,头发上…… “alice。” “嗯。” “那我们生两个孩子好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其实,……” 我抬头,看着他。 “什么?”他问我。 我,“你是美国籍,我们生几个孩子都好,反正计划生育委员会管不到这里来……而且,生几个你也养得起……” 勋世奉忽然轻笑,“好。” 咚咚……咚咚…… 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我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sophie,我的母亲,曾经对我有一个期望。” “什么?”我想要抬头,但是却被他抬手压住,我的脸颊只能贴着他的衬衣,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说,“上大学,找一个可以申请医疗保险的工作,娶一个相爱的女人做妻子,然后贷款买一个房子,用15年还贷,再生一群孩子,就这样平稳的度过一生。” “可惜……” “一直到现在,我才完成了一半的计划。我上完大学,并没有人offer我一份可以申请医疗保险的工作,但是我有房子,不用还贷款,现在我也结婚了,娶了我爱的女人,以后我们会有孩子,很多孩子,这样的人生似乎没有残缺,也应该很满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差一些什么,可能真是太贪心的缘故。” “alice,这段时间对不起,我自己的原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让你感觉到不舒服。” 勋世奉松开手,让我抱着他。 我搂住他的脖子,……其实,我是爱你的,虽然没有像你爱我那么深,但是,……我是真的爱你的…… 第155章 再次见到刘、李、王三位先生,是他们在曼哈顿乱晃。 这天我没有去康斯坦丁,而是和章亦冬,外加et发给章亦冬的工作人员在一家意大利餐馆吃饭,吃过这顿饭,章亦冬还有et发给他的保姆,他们两个人就要乘坐飞机回国了。 《纽约客》对于章亦冬的采访已经登出,我看了看,当时的访谈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但是章亦冬自己处理的中规中矩,也没有任何让人挑剔的地方,于是,这个访谈就成了目前a&s工作室与et共同宣传章亦冬最好的噱头,为了让冬冬更加拉风一些,et甚至还让他在纽约这里看了几场秀,并且,我用那张alicehsun的名片为他拿到了第一排的位置,这让a&s和et宣传他的劲头更加好像灌满了鸡血一般的充足! 我现在打开手机,就能看到章亦冬铺天盖地的宣传,他本人的新浪微博粉丝已经突破了300万,有人采访乔深的时候频频向他提起章亦冬,而乔天王一直给予很正面的评价,百度贴吧上,关于章亦冬的讨论轰轰烈烈,正反两派泾渭分明。俗话说,不招人黑的偶像不是好偶像,粉丝的心都是复杂的,如果太招人爱的时候,毕竟吸引了黑,如果太招人黑的时候肯定有粉加入,这可真是万古不变的真理!目前这样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盛景,还是《南北朝》将要上档,还没有上档的时候,以后还不一定成为什么样子轰轰烈烈,廖安同我联系了,这些全部是已经回国的simon张亲自监督的。 于是,这次章亦冬回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几乎就可以说是衣锦还乡。 ——“现在咱们圈子就认这个!”大洋彼岸的simon张对我说,“在外游学就号称镀了一层金,至于这层金跨了海是不是会被太平洋上的海水洗掉,那就回国之后再见真章!” 所以,对于将要衣锦还乡冬冬,我请他吃顿饭再让他滚蛋,这样的革命情谊,我们还是很深厚的。 et的工作人员吃了一个火炉子烤的pizza就走了,他们还要另外的工作需要做,比如说,扫货,在我看来纽约这里虽然不如伦敦好买,并且品味有些偏向浮华,不如伦敦那边薄暮冥冥,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听好买的,那些工作人员趁着这个机会,不但为艺人扫一些有趣的贵货,也给自己增加一些小东西。 “红酒配cheese,你最合适。”章亦冬把这些东西推到我面前,“我看你最近连硅胶都懒得带了,简直了,你嫁了人就成了妇女,再这样下去,等你生了孩子,你就成大妈了。” 我了勒个去!! 章亦冬在外人面前特别傲娇高冷,等到熟人面前,他那层高冷逐渐剥离,剩下的就是贱、贱、还有贱! 我,“冬冬,你好好吃,这么多好吃的也堵不上你的嘴吗?!” 我最近瘦的那个劲头正在逐渐恢复,当然,胸也在逐渐恢复,但是,这个,这个,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g奶不是一天就鼓起来的,这都需要时间,时间,时间!!! 章亦冬后靠,斜在椅子背上,忽然说,“上次,就是我们上次在牛排店吃饭的时候,那个一直看你的贵妇,是你婆婆吧。” 他说的,是勋夫人? 我,“是。” 章亦冬,“她曾经找过我。” 我,“冬冬,你不会又要走老路吧,我可告诉你,你现在这条路走不容易,虽然钱挣的不一定比之前多,但是多也好,少也好,好歹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钱。为了你这个机会,我在et吵过架,天王都给你让了路,这个时候你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可不是一个男人的行径。” 章亦冬,“你胡说什么?我就算再傍富婆,我也看不上她。她那次过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我以为她好像要炮制我跟你的绯闻,后来看着又不像,她就好像是过来聊天的。天南海北的什么都聊,她读书挺多的,在她面前,让人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我,“啊?” 章亦冬,“别这么看着我,我虽然是个杂碎,但是杂碎也是有尊严的。” 我,“哦。” 章亦冬,“我之前也挺讨厌你,以为你跟那些矫揉造作的千金贵妇们一样。” 我,“呃?” 章亦冬,“结果……” 我,“咦?” 章亦冬,“你比她们还矫情。” 我,“……” 这个时候,刘、李、王三位先生就进来了,他们似乎想要品尝一下纽约当地的美味,而不是每天都躲在唐人街吃烧鸭饭。 我一直在linda的项目中打零工,这段时间与刘、李、王三位先生有一些接触,发现,其实人和人之间没有太多的不和睦,去除了刚开始的防备,思想的不合拍,还有因为做生意双方的利益而所站的角度,还有,性别,年轻,代沟,等等,去除这一切,我发现,其实这三位能被康斯坦丁选中成为潜在的合作者,是有原因的。他们准备的材料越来越标准,其实,原来不是他们不想好好弄,而是行业内所有人都不用好好弄,这样,谁弄的好了,谁破产,于是,这样的陈规陋习就逐渐了行业内的潜规则与新标准了。 我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改革开放30多年的缩影。 刚开始为了吃饭,曾经到上白山挖人参,后来又去海南炒地皮,再后来,就到广东开娱乐厅,做一些进出口,现在看起来其实就是走私的生意,再以后,还做过保健品,饮料什么的生意,至于1997年之后,他们在香港成立了公司,生意的路子就更广阔了,鲍鱼、钻石、船舶、地产、通讯,……他们对于自己的领域与产业没有什么伟大的规划,就是什么挣钱做什么,什么挣钱多就做什么。 那三位其中一位看见我,特别热情就走过来,“小alice啊!哎呀,真是巧啊,真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啊!啊?这位,就是你爱人吧。现在的年轻人真不一样,有的根本不想结婚,我家那个闺女在南大读书,读的都博士后了,每天研究古书帖子,现在还不找男朋友,看看你们啊,这么年轻婚都结了,孩子养的早,等到了我这个岁数啊,没准你们连孙子都有了!哈哈!!” 章亦冬斜睨着那位,端坐在椅子上,根本没动。 我赶紧站起来,与那位握手,“李先生,你好,你好,今天遇到真是巧,不过,这位不是我先生,他是我朋友,明天的飞机回国,我们在这里吃饭。” “啊?不是你老公啊!”那位刘先生过来,他上下看了看章亦冬。 最后一位王先生,踱着四方步,慢慢走过来,他看了一眼章亦冬,伸手拍着李先生的肩膀说,“老李,改不了你的这个毛病,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先慢上半拍,做事情就会好很多。alice小姐,真高兴在这里遇到你,那咱们相请不如偶遇,让我们请你吃顿饭吧。我们还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看你在这里时间很长了,我们的集团想要在曼哈顿租一间办公室,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多谢,多谢,刘、李、王三位先生,我与朋友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等我回去,打电话给您的秘书,再约一个时间。咱们入乡随俗,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在办公室谈比较好。” 王先生笑着点头,“好,既然这样,那咱们下次再约。走吧,老李。” 他拉着身边的人,结果那个人不动,李先生一双眼睛依旧盯着章亦冬,好像把他的脸蛋能看出一个洞。 “你……”李先生指着章亦冬,“你不是搞了老钱闺女的那个谁吗?他为了你差点离婚,听说你不是去北京拍戏去了吗你,你怎么在这儿?” “……” 我心中脑门上三道黑线流淌啊流淌,这是遇到章亦冬的旧相识了吗?还有,搞了人家闺女,又让人家老爷子为了他差点离婚,这关系乱的,……章亦冬,你熊的!! 章亦冬看了他一眼,“李叔叔才认出我啊,我可是一见面就知道李叔叔了呢!” 我汗! 刘、李、王三位先生这次一起看着我,“小alice,你,你不是结婚了吗?” 我,“是……的……” 刘、李、王三位先生其中的老刘瞪着我,“原来还以为你这个小姑娘挺好,结果怎么和这样的男人搞到一起。小alice,我告诉你,你在康斯坦丁虽然挣钱多,但是你这点小钱是填不满这小子的口袋的,你赶紧和他分开,好好跟着你老公过日子。” 我,“……” 我扭脸看着章亦冬,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好像一个黄泥塑成的孙悟空。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刘、李、王三位先生,我知道你们真是好意,但是,我们两个真的是朋友。” 我是好说歹说,把他们给忽悠走了。果然,勋世奉说的对,比我还难缠的中国人,也挺有趣的…… 我觉得吧,在刘、李、王三位先生眼中,这个世界上男人同女人之间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单纯的朋友关系,当然,我同章亦冬也不是单纯的朋友,更精确的说法,我同他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但是,除此之外,我们还有的确还有一些不太主流,不太靠谱的友情,反正这个世界很大,无奇不有。 原本我以为这是很稀奇的了,但是,等章亦冬回国之后,我又遇到另外一个奇葩。 这位也是一个帅哥。 我是在勋夫人盛颐珊的一次慈善活动上看到他的。那次是勋夫人举办的一次珠宝拍卖会,说是收益的20%将要用于第三世界国家女童的教育费用。 我收到请柬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因为我本人就是来自第三世界国家,也曾经是女童,虽然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艰难,但是我也知道目前我的老家燕城那边关于女童被迫辍学的问题是既敏感又苦难,但是,更悲惨的是,这些事情都被大家认为是理所应当而被理所应当的忽略掉。勋夫人有心举办这样一个慈善拍卖会,无论出发点是不是想要做善事,但是,最起码她真正做出了一些事情,来进行改变。 展台上是一套缅甸红宝石首饰。 一个小小的tiara,黄金镶嵌的三朵玫瑰,一条同tiara的设计几乎一样的项链,也是三朵玫瑰,还有一对耳环,一个手链,外加一个戒指。首饰值钱的不是一个一个的买,而是一套一套的买,这样的一套缅甸红宝石虽然没有达到鸽子血的级别,也是挺少见的好成色。 因为这次慈善拍卖会的先期宣传很到位,正式开拍的时候台下vip们举牌也很热烈。 我对于投资购买珠宝真的没有太多的兴趣,就用手机正在看我前一阵子下的赌局。 上个星期博彩公司援引了康斯坦丁的数据,宣布arthurhsun的婚姻状况,虽然资料与照片一直没有公布于世,但是根据美国证监会的官方资料,康斯坦丁最大股东同时也是董事局主席arthurhsun在两年前与妻子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结婚。 根据这样铁一般的证据,博彩公司宣布了赔率,我看了一下我自己的赌局,这一局,我一下子就可以进账超过2000万,还是绿油油的美子。 我正在暗爽,连身边座位的那位离开我都没注意,等重新坐下一位,我刚好利用手里操作成功,正式把这2000万落袋为安的时候,感觉身边是黑色的西装一角恍了一下,我抬头看了一眼,是个男人,与之前坐我身边的人不一样的男人。 他看起来有些像……说不出来像谁,就是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很大的一部分则是不对劲。 那个男人似乎也注意到我在看他,他只是冲着我微微笑了一下,我愣了。 我知道这种不对劲从哪里来了。 他像是一个聚合物,好像把男人那些惹人爱的风度都融合在一起了:——年轻,俊美,风度翩翩,看起来很有钱,并且异常有格调,看他的样子,一个女人可以在脑子中给他配上一些图片,诸如,概念性的跑车,白兰地,高山,海滩,私人游艇,蒙地卡罗,夜幕下的城堡,沙滩上的火把,还有舞池中的流光溢彩。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看,至少我看出来,他就是一个聚合物。 展台上的争夺已经到了火热的程度。 我合上手机。 那个男人举了一次牌子,忽然转头问我,“我想要为未婚妻购买一套红宝石,你看,这套珠宝她会喜欢吗?” 他的口音让我莫名惊诧! 那种口音,很像勋世奉母亲为他双语启蒙的另外一种母语! 但是不一样的是,勋世奉是美国人,他是美国出生,美国长大,他的英语是纯正的美国口音,而此时这个男人的口音,则是以这种欧洲小国语言为基调的英语,听上去有些陌生,但是在陌生下却绵延着熟悉。 我想起他的问题,微笑着摇头,“我不知道。” 同时,我看到远处的勋盛颐珊似乎在同身边的朋友说话,却侧眼看到了我们这里。 我听见男人继续问我,“如果是你得到这样的礼物,你会高兴吗?” 我摇头,“不会。” 男人,“为什么?” 我,“这套首饰超出了我的预算,我根本无法负担这样贵重的珠宝。” 男人微笑,这种感觉,让我想到欧洲那种旧时代的浪漫电影,似乎,森林中流淌着清澈的河水,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草,还有湿润的土地的芬芳。 他,“如果,是你的爱慕者送给你的礼物呢?” 我继续摇头,“不高兴。” 他,“为什么?” 我,“我丈夫送给我的整套红宝石首饰是真正的pigeonblood,产自缅甸的mogok,如果这份礼物不如那套鸽子血,我是不会看它一眼的。没有吸引力的creature,怎么可能让人从心底产生愉悦呢?” 他忽然笑了,“勋夫人,你很直接,好不掩盖自己对金钱的崇拜。” 我,“看样子你知道我是谁,但是我不知道你。你是……??” “fitzgeraldvanduyn。”(菲茨杰拉德·范杜因) 我,“你好,范杜因先生,您是荷兰人吗?” 他,“几个世纪以前,是的。”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勋夫人,很高兴见到您,如果您不介意,请收下我送给您的礼物,当然,虽然同勋先生送给您的珠宝无法相提并论,但是,还请您不要太介意。” 他离开。 周围的人似乎对于他没有太多的关注,等我拍卖会结束,我到庄园外面的草坪上吃蛋糕的时候,有一位穿着传统黑白制服的老者,把一个黑色天鹅绒的首饰盒放在我面前,他给我打开,里面是一颗红宝石的做的胸花,是一只大肚天鹅,而这一颗红宝石则是天鹅的肚子。 我仔细看了一下随着盒子送过来的文件,明白,这是一颗货真价实的pigeonblood。 首饰盒子底是那个男人另外一张名片,——fitzgeraldvanduyn。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错误,范杜因家族是共济会13家族之一,荷兰后裔,原本以贩卖奴隶起家,现在主要的势力在金融届,当然,还有一个很令他们有面子的事情是,范杜因家族主持罗德伯格会议,这个几乎不为人知的会议真正控制世界金融秩序,这个浮华的世界,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这些人手中控制的一场美妙的景象,它并不是幻觉,但是,也绝对不是最真正的本质。 那位先生送我礼物,是为什么呢? 我把首饰盒重新盖上,拿着包包站起来,对那位老者说,“麻烦您,把这份礼物退给那位先生。” “可是,夫人……” “如果无法退回去,就放在展台上拍卖,收益全部投入勋盛颐珊的慈善基金,我相信,上东区有很多夫人小姐喜欢这颗鸽子血,毕竟红成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成年鸽子动脉中贲张的血液,虽然有些残酷,但,很美。” 第156章 勋世奉在看书。 今天是假日,我终于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公然睡到7点钟再起床,而勋世奉也可以在家休息一天,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就看见他正在看书。 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牛奶,酸奶,蜂蜜牛奶还有牛角面包。 我坐了过去,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潮湿的,就用一个巨大的毛巾把头发包起来,随后拿起来蜂蜜牛奶。勋世奉似乎很随意的放下书,用一个更加随意的姿势过来,低头与我亲吻,这个动作随意到他翻动书页一样,好像我们之间已经用这个姿势过了一辈子了。 亲吻结束。 我继续喝牛奶。 他继续看书。 然后,我在餐盘的旁边看见另外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两颗没有经过雕琢与打磨的红宝石原石。 我,“这是什么?” 他,“我让max从缅甸找来的鸽子血原石,你喜欢什么,让max找一个专业的设计师,帮你画出图纸,再送到工匠那里雕刻就好。” 我,“呃……你都知道了……” 勋世奉斜靠在巨大的沙发靠垫上,他从书页上抬眼,看着我,点头,“是。”随后,他继续垂下眼睑,继续看书,今天他看的是一本中文书——《老子·道德经》。 这个…… 我,“那个帅哥……” 勋世奉又看了我一眼,我改口,“那个男人,就是叫什么fitzgeraldvanduyn(菲茨杰拉德·范杜因)的人……” 他,“你的记忆力很好,这么难以记忆的名字也能记忆的这样清楚。” 我,“……” 勋世奉合上书,我灌了一半的牛奶才说,“我听说过vanduy家族,就是共济会13豪族之一,这个fitzgeraldvanduyn(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是那个家族的人吗?” 他,“是。” 我,“哦,他只是问我,如果他拍下那个红宝石的玫瑰套装给他未婚妻,他未婚妻会不会高兴。然后我说我不知道,他又问我,如果送给我呢,我说,我先生送给我的鸽子血很棒,如果没有那套鸽子血的品质,我根本不会看一眼的,然后,他就让一个老者给我送一个红宝石的大肚子天鹅,我也没有要。” “嗯,我知道。” 我,“你说,那个人究竟是以什么样子的目的要送我那个,不会是……” 勋世奉沉默的等着我说话。 我,“不会,他想要与你做生意吧。” 勋世奉,“康斯坦丁与范杜因有生意往来。” 我,“那,他想要和你做一笔更大的买卖?” 勋世奉,“我们目前的交往已经几乎逼近临界线了,再向前一步,就互相踏入各自的势力范围,我相信,范杜因不应该想要再进一步。” 我,“那他出那么大的血,为了什么啊?” 勋世奉,“不知道。” 我狐疑,“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吗?” “有。”他点头,手指顺便把手中的书本《道德经》翻开,问我,“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是什么意思?” 我,“这一本《道德经》,除了这一句话,别的你都看明白了?” “没有。”他摇头,“我只是随便翻开谋杀时间,眼睛刚好看到这一行字,我刚才念了一下,确定应该不是乱码而似乎是一句话,但是我实在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你明白吗?” 我点头,“明白。就是,最好的音乐是没有声音的,最好的形象是没有形象的。” 勋世奉,“你觉得这句话符合逻辑吗?” 我,“这个,其实,理解这句话需要悟性。” 勋世奉,“那是什么?什么是悟性?” 我从餐盘旁边拿起来一朵勋世奉早上亲手剪下的红玫瑰,用手指拈花,冲着他微笑。 勋世奉看着我,面无表情,真的是面无表情,一点点的表情都没有。 我笑的有些僵了,才说,“《五灯会元·七佛·释迦牟尼佛》记载,“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陀拈花一笑,只有一人悟了,表示对佛法理解透彻,还有就是只两个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就是悟性” “哦。” 勋世奉说了一个,就低下头,把书本合上,开始喝清水。 我,“……” 对于康斯坦的arthurhsun来说,悟性,那简直就是天空的飞烟啊,比浮云还浮云啊~~~~~ 这位fitzgeraldvanduyn(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是一个很锲而不舍的男人。 这几天,max大叔在楼下接待了他的马仔很多遍。范杜因发人送过来一些小东西,幸好,他并没有再送一些珍贵的礼物,但是小礼物不断,比如:一束小小的薰衣草,一盒精致的手工巧克力,一盒拜占庭果汁软糖,一把香水百合,一把绣球花,或者是两束牡丹……所有的礼物都很小,如果一定要拒绝让人感觉很吝啬,但是如果不拒绝,又让人觉得非常奇怪。 毕竟我没有onmarket,我已经settledown了。 勋世奉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嗯,是没有吧,除了晚上的时候,过于……昨天晚上,我不但把他的后背抓出了很多的伤痕,还将一块被他拿来束缚我手腕的爱马仕的丝巾给撕扯的钩丝了……这块还是限量版,上面画了一个巨大的钻石骷髅,全球只有100条…… 不成! 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似乎躲在vanduyn身后,又似乎没有。但是无论如何,她的那双纤纤玉手总是在一切人、一切事情的背后若隐若现。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我觉得,需要同勋盛颐珊搞好关系,不需要多么的相亲相爱,彻底的化干戈为玉帛,至少,我们之间需要表面看起来具有深厚的革命友谊。 于是,我决定主动出击。 我除了在linda组的项目中打下手,剩下的时间与精力全部投入到对勋夫人如同春天一般的温暖的关怀当中。 在一次的下午茶会当中,我特意穿了一条与勋夫人纱裙一个颜色的纱裙。我们都是深桃粉色的,只是,勋夫人比我美貌太多了。我站在她身边,就好像倾国牡丹与狗尾巴花,不过,至少我这朵狗尾巴花还挺欣欣向荣的。 我一直跟在她身后,为了表示我决心同她化干戈为玉帛,我连对她的称呼都改变了。 原先我随着勋世奉叫她’夫人’,但是这个称呼太冷静,太有礼,也太疏离了,于是,现在我直接改口叫她——‘妈。’ …… “妈,您看我今天这条裙子,这是我特意去您常去的那家店,让裁缝比着你的样子做的,这么短的时间赶出来,还要做的跟您这条不一样,也不容易。您看,您的裙子稍微长一些,显得您特别端庄,而我的裙子是到膝盖上的,还是蓬蓬裙的样式,显得活泼一些,其实,就算是我穿成您这个样子,也没有您这么美貌倾国……” “妈,您看,这是我让max大叔给您调的月见草果子露,这个月见草专门治女人更年期的毛病,特别好喝,您尝尝。” “妈,今天您茶会请的人,很多我都不认识,我得站在您身边,让您帮我介绍一下,我也见见世面……” “妈……” 我甚至还掏出手机,把脸蛋子凑到勋夫人旁边,与她亲热的自拍。 勋夫人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她绝美的面孔让她在任何镜头中都让人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魔力,我在她旁边显得乏善可陈,不过,幸好,我不太在意这些。 我把我们亲密自拍的照片上传到我的facebook还有twitter,做成了整整一面的照片墙,我还写了一个大标题:亲爱的妈咪与我! 这让我们所有的好友、朋友圈,还有上东区华人贵妇社交圈都看到我们之间的亲密无间,我还看到有人给我们的照片的留言:——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世界末日来了吗? 后面一个回答: ——不,世界末日已经来过了。 …… 我的这场化干戈为玉帛行动得到了勋老夫人的赞赏! 她让我同勋世奉回老宅吃饭的时候,并且,她还热情的让佘太君多给了我一盅燕窝,我一看颜色,这可是地地道道的血燕! 我捧着喝完,老夫人笑眯眯的说,“alice,你能和你婆婆好好相处,这样很好。我很欣慰。慢点喝,你喜欢喝吗,那好,我让佘姐多给你送一些。” 从那之后,勋老夫人每个月都让佘太君派人从长岛到曼哈顿送大批的血燕过来。 勋世奉不吃这些,于是,我一个人每天拿着燕窝当银耳吃。 我以为我会首先支持不住,结果,没想到,勋夫人先缴械。 又是一次假日,早上起来,勋世奉照例坐在沙发上看书,我就坐在他身边,吃着燕窝,今天吃的是椰汁燕窝,加了特别多的冰糖,还挺甜蜜的。 勋盛颐珊给我打电话,“alice,以后,你不用在人前人后称呼我母亲了。” 我惊讶,“妈,您这是嫌弃我了,我哪里做的不好,您说,您说了我指定不改!” 勋世奉听见这话,从书页中又抬头,然后,眉毛微微皱起。 电话中,勋盛颐珊的声音,“我以后不会对你那么好奇,总之,你也不用再这样了。” “妈~~~~~~~~啊!!~~~~~~~……” 还没有等我抱怨,盛颐珊就直接把电话挂断。 我摘下耳机,继续吃自己的燕窝。 勋世奉忽然看着我说,“其实,有些时候,我开始同情勋夫人了。” 我,“啊?为什么?” 他嘴角翘起,微微摇头,低头看书,这次是一本小说,patrickmodiano(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八月的星期天》,法文原版。——不可捉摸的命运。 勋世奉,“勋夫人有的时候比较迟钝,她应该早一点看出来,alice……” 我,“呃?” 他,“你就是深渊。” 第157章 我在linda手底下打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通过了历时n久的拉锯战,刘、李、王三位终于在康斯坦丁拥有了自己的投资账号,我们的革命友谊就更加的浓厚了。他们的portfolio(投资组合)有股票、有债券、有现金,甚至还有比例很高的一些高风险高回报的金融衍生物,除此之外,这三位意志坚决的购买了黄金,这些黄金是由康斯坦丁亲自炼造,分两部分储存,一些在瑞士,另外一大部分全部存于曼哈顿地下17层的金库当中,据说,就是是核战爆发,这座金库也一定会孤独的继续千秋万代下去! 我的一个梦就是下去看看,无奈,我的安全等级不够。 就好像马丁路德金拥有一个梦想一般,我也一直有一个梦,就是站在金库里面,我们的面前摆着一排一排又一排的货架子,这点好像超市,这些架子上面铺满了黄澄澄的金砖!明晃晃,完全可以闪瞎我的狗眼。 我在linda组的工作有一个完美的句号,为了让这个句号画的更加圆满一些,linda还专门为我准备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就是同事们大家凑在一起,分享一些无糖饼干,燕麦cookie,还有一些无反式脂肪酸,无糖分,无碳水化合物,无脂肪,无能量的酸奶。同事们甚至还为我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就拿在linda手中,一个特别美丽诱人的包装,黑色的丝做的包装纸,外面还有一层桃粉色的蕾丝带子,最后,它还被打了一个蝴蝶结。 我手中也有一个大纸袋子,很环保,这是max大叔亲手做的巧克力。 linda与我互相交换礼物。 “alice。”linda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hardwork,这对我们是很大的help。你薪水的支票我会负责申请,并且一定是asap。你想要如何领取,你自己物理领取,也就是说亲自到我办公室里来,还是让我们邮寄,又或者是通过勋先生转交?” 我,“我自己过来就好,你准备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linda点头,她让秘书把大纸袋子中的巧克力拿出来,稍微有些皱眉。 我赶紧说,“这是我的小心意,这段时间同样感谢同事们的照顾,这些巧克力是我家max大叔手工制作的,全部采用非洲的可可粉,没有反式脂肪酸,没有糖分,没有起酥油,吃起来可能有一些酸涩与清苦,不过,这样的巧克力是可以减肥的,希望大家喜欢。” “谢谢。”linda说。 于是,办公室的气氛开始热烈,尤其在这种异常健康并且可以减肥的巧克力的衬托下,这样的气氛就更加的热烈! 我们一起又喝了好几瓶子的盛培璐气泡水,这才捧着肚子离开这里,直接上顶楼。 helena也有一盒减肥巧克力,她很开心的吃了一块,随后,就把这种能减肥的巧克力珍藏起来。 她看了一下时间,整理一下衣服,站起来,“有客人上来。” 我看她那个样子,知道是有重量的客人上顶楼,于是连忙跟着她起来,把自己外衣整理了一下,随后,就helena站在她身后。 顶楼电梯数字跳动。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数字逼近108,……,叮咚,电梯门打开。 走出来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消瘦的男人,——徐樱桃。 ……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活着的时候,再一次亲眼看着康斯坦丁纽约的headquarters出现徐樱桃的身影。我以为徐氏家族巨变,从那之后,至少2、3年之内,再也无法再任何浮华的场所与地点见到徐樱桃,但是我错了,显然错的离谱。 眼前这个徐大公子,看起来好像是樱桃哥哥,但是仔细一看,其实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顶级纨绔了。 他的身上裹着与康斯坦丁极度兼容的深色手工西装,气质沉稳内敛,看起来,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呃,或者说被迫离开一般。 “helena!”徐樱桃过来,与helena亲切贴面。“你好。” 呃……这么简单的问候似乎也跟徐大公子对不上号,我以为他就算不从汤尧虞舜开始说,至少也贫嘴一些诸如:您更加美丽了;自从北京一别,在纽约见面,没想到您越加明艳照人,如果不是您家中有那么优秀的丈夫,我一定向您求婚;看样子还是纽约的水土养人啊! 但是,他什么废话也没有。 徐樱桃看见helena身后的我,只是伸出手,与我握了一下,“alice。” 甚至,连对helena的那个’你好’都欠奉。 helena此时对他说,“vi(徐樱桃的英文名字),勋先生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离的近了,我才发现,徐樱桃的嘴角是挂着笑的,只是刚才看着他的脸颊太消瘦,没有注意。 自从他父亲去世,徐家的生活似乎完全可以划分断代史了,这不到一年的时候,徐大公子必须被迫成长,不然,今天的他还无法站在康斯坦丁的顶楼,不管他是否比之前成熟,至少他的笑容比之前显得表现力强悍许多,而他本人控制笑容的能力也彪悍多了,显得特别的举重若轻。 helena将他领进勋世奉的办公室,关上门。 “徐先生是个很remarkable的男人。”helena居然对我说八卦,她,“勋先生一直很器重vi,显而易见。” 呃,有些话我真的不好说,我一直认为,勋世奉之所以器重徐樱桃,不如说,他更加器重徐樱桃的父亲,或者说,更加器重徐家背后的那些无法言说,却无法回避的背景与代表的实力。 helena却说,“勋先生一直喜欢常春藤盟校的毕业生,因为在我们这么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中,没有太多时间进行人与人之间的磨合。相差太远的两个人,相互沟通都成问题,这在一秒钟的误操作可能造成巨额亏损的金融业,这异常危险的。vi不是常春藤的学生,他甚至不是金融专业出身的人,他学医,所以,我第一次在上海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外星人。他是勋先生完全不会与之交流的那种人,却进入康斯坦丁,最后在他离职之前,甚至成为康斯坦丁大中华区的ceo,真令人记忆深刻啊。” 我,“呃……徐先生,其实是很努力的人,……” helena点头,“是的,他很快就弥补了自己的不足,前后甚至不到一年,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些的!” 我听见helena开始回忆,“我记得在上海的时候,他甚至连英文说的都不够流利,这些工作上的资料与财务报表他甚至看不懂,但是他肯学习,他的办公室的灯经常是通宵亮着,那一段时间,我以为他就是一条海豚,拥有两个大脑,根本不需要睡觉,但是他不是。大约是两个月之后,我才知道他的家族异常显赫,嗯,之前我知道他的叔叔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因为他们公司在纳斯达克的ipo是康斯坦丁做的,但是我没有想到,vi的父亲是那么重要的政治人物,他们相当于美国的肯尼迪家族,这样家庭的人,如果不是玩世不恭的纨绔,就是异常努力的野心家。vi,似乎两者皆是。” 回想认识徐樱桃这些年,helena对他30年的人生的概括,几乎可以说的上是精准的。 我,“vi过来做什么,他想要继续在这里工作吗?” helena,“不是,他现在是康斯坦丁的客户,勋先生也期待这次的合作。” 我,“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你说,vi与arthur,他们会合作成功吗?” helena,“成功的几率很高。” “为什么?我以为勋先生不愿意同之前属下做生意。” “没有人能拒绝中国市场。”helena正在手工磨咖啡,准备一会儿让人端进办公室,她,“现在的vi是康斯坦丁最愿意与之合作的伙伴。” “为什么?” “他已经被康斯坦丁同化了。”helena准备好咖啡粉,“康斯坦丁喜欢与自己相同的一类人,相似的价值观,同样的思维方式,几乎无差别的行为模式,甚至连喜好的饮料、食物,甚至进食的时间都相似的合作伙伴。vi已经成为这样的人,oneofus……” oneofus……这其中的us,也包括我吗? 我双手支撑着下巴,想一想,究竟是康斯坦丁缔造了这些,勋世奉本人缔造了这些,还有,究竟是康斯坦丁把这些人打造了这样,还是勋世奉把这些人打造了这个样子? 第158章 “alice。”helena看着我,“第一次在北京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有些熟悉,你也是oneofus……” oneofus…… oneofus. 这个短语在我的大脑中无限量循环。 晚上,我一边做瑜伽,一边拿着iphone看资料——马基雅维利主义。 我一直觉得勋世奉还有他一手创立的康斯坦丁都是它的忠实信徒,并且,这个男人还有这个机构已经成功的影响了很多人,那么,是勋世奉这个人的影响力强悍,还是他信奉的这个主义本身就是一种真理? 我正在对照自己的一些价值观、思维与行为模式,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已经被他们同化。 马基雅维利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牛人,意大利有名的政治家与历史学家。 据说,这个牛人主张的观点就是未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并且偏爱操纵他人,也许像我这样芸芸众生感觉这样的人的想法比较渣,但是上帝爱他,甚至,生物的进化了也爱他。进化论当中,自然选择都偏爱成功操纵其他人的思维、行为还有决定的个体。 资料中列举了马基雅维利信徒的重要特征: 1、缺乏感情。 这个,我感觉自己是一个感情很充沛的家伙。 2、缺乏道德。 这个,我的三观虽然被英国那个老派的帝国主义腐朽的价值观腐蚀了很多,但是,总体来说,我生长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新中国,底子还是很厚足的,即使被腐朽,似乎也没有完全被腐蚀掉,还有道德残余。 3、注重他人的工具性。 这个,我的朋友都是友谊友谊还有友谊,虽然想着的是江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但是从来没有直接把人当工具的说。 4、缺乏长期目标,只关于一个事情的完结。 这个,……可能与我一直比较低着头寻找六便士,而没有抬头看月亮有关吧。 综上,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的忠实信徒,反而是一朵已经收到帝国主义腐蚀但是还没有被完全腐蚀的意志力不够很坚强的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小红花。 勋世奉洗完澡,看见我在地毯上把自己弯曲成一条蛇。 “你……” “我在修炼。” 勋世奉,“……” 我,“我修炼的最高目标,就是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子,从喜马拉雅的珠穆朗玛峰一下子滚到印度的雅鲁赞布江。” 他看了我半天,也没有说话。 然后,我看见他手指中捏着一张请柬,像是想要找到我的手指,把这张请柬给我,但是找了半天,还是在我团的一坨中找不到我的手指。 勋世奉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最后自我妥协的说,“是勋夫人的请柬,一个很重要的聚会,在北京举行。” 我,“是什么?” 好歹,他能看到我的脑袋在哪里,就把请柬摊开,让我自己看,我扫了一眼,惊讶到终于自己恢复了正常形态。 我从勋世奉手中把请柬拿来,自己看。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 所有人,从联合国到娱乐圈,从外交部到我们原先居住的地方的街道居委会,从勋夫人,徐樱桃到燕城老家的五爷爷,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大日子,庆祝活动需要大操大办一番。 勋夫人在北京有一个宴会,虽然时间在半年以后,但是她现在就开始发帖子了。 她的父亲盛将军是抗战名将,五爷爷似乎也可以算是抗战小鬼,家中的所有长辈似乎都不同程度的参与了那场战争,这是值得纪念的大日子。我忽然想到今天看到的徐樱桃,他的爷爷也是抗日名将,由于樱桃顺便联想到了谭酒桶,他爹也是,很多人都无法脱离那场战争。另外,廖安的新剧是《129师》,这也是抗日的大戏。我顿时发现,身边的所有人,所有的事情,所有人将要做的事情,等等的一切全部殊途同归。 勋世奉问我,“你想去吗?” 我点头,“去。” 勋世奉,“上面的规则你看清楚了吗?”勋世奉把请柬拿过去,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拿到这种邀请卡的客人需要表演节目。” 我,“节目是现成的,唱一首歌,一切ok,这首歌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唱,小学的时候我还在年级表演的舞台上领唱过呢。” 勋世奉,“什么歌?” 我清了清嗓子,咿咿呀呀的扯了一嗓子,——“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他,“……” 很久,很久,很久之后,勋世奉忽然问我,“当初,你为什么要去做演员,你几乎不具备站在舞台上的潜质与才华。” 我认真回想了回想,才说,“当时我缺钱,如果我不和et签约,我都没有饭吃了。那个我去人才市场找工作,甚至有一个人要拉我去……呃……就是那种不需要工作经验,不需要学历,不需要一切,只要年轻就好,并且经验越少越值钱的那种工作,所以,成为一名演员对于我来说,还是很幸运的说。” 勋世奉开始皱眉,他又皱眉,现在的他靠在巨大的抱枕上,手中拿着一本书,随便翻动书页。 我立刻发誓,“我没有去。” 他点头,“我知道。” 我,“那你为什么皱眉。” 勋世奉有些意外,“我皱眉了吗?” “嗯。”我凑过去,用手指把他额头的褶皱揉开,“嗯,这样才是平整的,你感受一下?” 他倒是没有感受自己额头平整是什么样子,只是慢慢抬起手指,轻轻点在我的额头上。 然后。 ……慢慢下滑…… 额头、鼻梁、鼻尖,嘴唇,下巴,脖颈,咽喉,锁骨中央,胸口……挑开了睡衣,继续向下,双乳中央,肚脐,……他的手指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下…… 我抓住他的手指,凑过去,咬住他的耳垂说,“刚才看了一个资料,上面说,想要一个可爱的宝宝,最好早上做……” 勋世奉另外一只手扣住我的下巴扭了过去,薄薄的嘴唇压下来。却,被我扭开面孔,他的嘴唇只是滑过我的腮边,随后,我轻咬住他的下嘴唇,向外叼了一下,…… 他的嘴唇并不柔软,却有些韧劲,咬住一下,就好像咬住杏子果脯一般。 仔细品尝。 居然有甜美的味道。 他伸出手臂,揽住我,用力向前一拉,我的身体就撞到他怀中,我的双手刚好可以揽住他的肩膀,随后,我的视野完全颠倒,被他压在厚厚的大抱枕上,就好像被压入了巨大却柔软的枕头海洋。 他的头发没有白天那么严整,有一丝垂落,掉在额头。 我用力昂头,咬了他下巴一下,又被他压制。 “明早再做?”他轻笑的问我, “不!”我坚定的摇头,四肢已经很自然的缠上他的身体,就好像这么多年床笫之间已经习惯了一样,“我相信,以你的实力,明早还可以再来一次。” …… 于是,果然,黎明之前,我又被他狠狠折腾了一次。 linda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我又恢复了吃吃睡睡的猪一样的生活。最近我的时间特别充足,于是就加入了max大叔与marry姑娘对我们婚礼的准备工作当中。我亲自去勋宅送结婚请帖,老夫人留下我吃饭,吃饱了之后,我还跟着盛颐珊参加了一个读书会。 今天她们读书会的主题是——滴血钻石。 站在众人面前读书的是一个黑人姑娘,就像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那部有名的电影《血钻》一样,她是从那个危险的国家死里逃生出来的。她的家乡全是战乱,地方武装各自为政,但是国境内却有着丰富的钻石矿资源。当地军阀避开戴比尔斯公司,私自挖矿,挖出来的钻石全部用来海外购买武器,这些军火反过来用于内战。她的母亲作为难民,带着她牛死一生来到美国,而她的父亲还有剩下的6位其他的兄弟姐妹为了保护她们母女被虐杀。与电影中情景同样的,当时,她母亲除了带着她逃出来,同时也带出了一块重量超过了100克拉的白钻。 在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纤弱,甚至是颤抖着的,她已经住在纽约将近10年,卖出那颗白钻,她与母亲在这里过着安静平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富足的生活,她在这里生活,上学,读书,她目前就读于dartmouthcollege(达特茅斯学院),专业是英国文学,成绩优秀,所以,她可以用英语开始把自己过去的经历写出来。 最后,那个姑娘合上书本,眼睛看着台下,我们这些坐在椅子上的听书人。 她说,“那颗白钻埋葬了我的父亲,还有其他6位兄弟姐妹,他们被虐杀,而最后,上帝保佑,我的母亲与我逃出地狱。但是,同时那颗白钻也带给我与母亲现在的生活,我们卖掉了那颗钻石,我们购买了屋子,我甚至可以在这里上学,现在就读于常春藤盟校。但是,这些平静与我失去的相比根本微不足道。今天,我站在这里想要告诉大家,血钻带给我们国家与民族的只有苦难,联合国早已经把滴血钻石列入禁止交易的名单,但是高额的利益,钻石的璀璨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激发出任人性中的贪婪,犯罪心理学上认定贪婪是人性的一种,那是连圣人都无法抑制的欲念,所以,我能做的,仅仅只是把我知道的一切剖开,面向大众,告诉所有人一个真相。” 说的真好,听着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润的。 在那位作者读书与演讲结束之后,有10分钟的问答时间。 有人问那个黑人姑娘,是否知道当时他们带出来的那颗超过100克拉白钻的下落。 黑人姑娘犹豫了一下,我感觉她的眼睛看着身边放着书本的纤细的深色原木讲台,最后,她说,“听说,那颗钻石被切割了,其中最大的一部分重量超过70克拉,被一位有名的钻石设计师购买,曾经镶嵌在一顶tiara上,但是,现在那顶钻冕下落不明。” “那顶钻冕叫什么名字?” …… “凯瑟琳皇后。” 第159章 凯瑟琳皇后上面有7颗巨钻,其中倒是有70克拉的白钻,就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指的究竟是一颗了。 并且。 再说,就算凯瑟琳皇后上有一颗是黑人姑娘说的巨钻,那么,我眼前这位黑人姑娘的故事还是充满了迷雾的。 凯瑟琳皇后面向世界的面孔是项链,不是tiara。 虽然它现在已经成为tiara了,只是它已经不是凯瑟琳皇后了,而变成了alice。 现在,大约只有两个人知道这顶钻冕改名为alice,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就是勋世奉。 显然,我们两个人都不可能告诉那个姑娘这顶钻冕已经改成alice。 但是……除了我们两个人,应该还有其他人会知道凯瑟琳皇后已经成为钻冕,并且告诉这位姑娘,那么,知情人透露这件事情的原因是什么呢?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姑娘当年还小,她母亲出售那颗白色巨钻的时候,她也许只有7、8岁,很多事情她未必清楚。还有,那个时候,她们母女卖出钻石给珠宝商,珠宝商应该只会通知她们收购了这颗白钻,而不是告诉她们,珠宝商将要把那颗钻石出卖给哪位设计师,或者哪位收藏家,又或者是哪位富商巨贾,因为没有分割的白钻,连收购白钻的珠宝商自己都不知道切割好的巨钻的价格究竟可以昂贵到什么程度,同样,也不会知道下家究竟在哪里。 那么,一直持续将这颗白钻的下落告诉给这位姑娘的人究竟是谁呢?目的是什么呢? 很多很多的问号在我眼前飘。 我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边的勋盛颐珊,但是,她的表情也很意外。 其实,无论是不是她在背后素手纤纤,翻云覆雨,这些都是小问题。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和道德标准,无论勋世奉购买凯瑟琳皇后的时候是否是善意的,滴血钻石的买卖与收藏即使没有againstthelaw,但是与血钻沾边却是againstthemorality! 时至今日,以康斯坦丁arthurhsun的身份与地位,他可以幕后交易操作汇率,可以暗中支持动乱国家内战以攫取能源,矿产等等一切资源以换得巨大的个人利益,也可以提供巨额的政治现金,但是,他不应该也不会在媒体镜头前公然违反社会约定俗成的伦理与道德。 今天我穿的衣服很文静,衬衣长裤,开衫的羊绒衫外加珍珠项链。 这样的装扮可以帮我掩盖很多。 原本我心中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是,一直到读书会结束,我一直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并且,因为我的这套装扮,显得我更加的沉静,好像已经成为盐柱。 我不能公开质疑与职责这位姑娘。 她已经站在了普世价值观所规定的道德的最高点。我个人的力量太薄弱,可没有公开质疑与推翻核心价值观的横扫一切的、妖魔鬼怪一般的战斗力。 …… 勋世奉告诉我:——凯瑟琳皇后每一颗钻石都出自debeers(戴比尔斯)钻石矿业,那7颗巨钻,其中5颗出自南非的钻石矿,2颗来自博茨瓦纳,那颗70克拉的巨钻来自南非,它们都拥有debeerspassport,确保都是flict-free(非冲突)钻石(滴血钻石也称为冲突钻石或者战争钻石)。 所以,根据勋先生的rp,那个姑娘所说的她带出来的血钻镶嵌在凯瑟琳皇后上的说法理所应当是错误的。 关于凯瑟琳皇后镶嵌的巨钻是滴血钻石这个传言,在美国似乎没有引起什么风波,毕竟这是康斯坦丁的主场,他们的危机公关的案例可是教科书级别的,即使美帝号称自己是freespeech的国度,但是他们的资本主义的特征同时也异常明显,黄金法则最适用于这里。 这件事情却在国内的娱乐圈却掀起一番八卦的腥风血雨! 一时之前,《草莓周刊》的头版头条,微博的头条,外加所有娱乐八卦网站的显著的地方,全部贴着当时我们那部电影《海棠与尖刀》首映的时候我戴着凯瑟琳皇后的照片。 《草莓周刊》业内良心,在这张照片下面,不但着重的介绍了《海棠与尖刀》的票房,取得个各项奖项,甚至连当时有关于这部电影的伦理争论都整理的异常详实,并且,除此之外,这篇文章还真实的介绍了读书会上那位黑人姑娘的祖国内战的情况,走私滴血钻石的情况,并且,凯瑟琳皇后的模糊的照片以及介绍,当然,最清晰的一张照片就是当时项链上那颗巨大的白钻,透过照片,让世人看到了它永恒不变的魔力。 评论与跟帖简直就是五花八门。 其中一部分就是单纯的谴责无论钻石多么美丽,也不应该购买冲突钻石,这就是为内战与邪恶势力添砖加瓦。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评论单纯的冲着那颗白钻献媚。(虽然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凯瑟琳皇后项链上的那一颗。) 它太美了,是人都有私心,人性当中都有很强烈的贪欲与占有欲,这颗钻石绝对可以把任何人内心深处的黑暗蛮横的拉拽出来。 有人还google一下网络上一位拍卖行的专家评价这颗白钻,这个人见过那颗钻石,不过已经是5年前的事情了。 ——“她的美带着强悍的穿透力,当你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你的眼中就不可能再容纳下其它,她是冰,凝结了世界上最纯洁的水,……” 剩下的还有一些评论则是质疑这条新闻出现的目的。 ——“炒作,不要脸的炒作!et的a女星都退圈了,还不忘刷存在感!太无耻啦!” ——“不继续蹦跶怎么能让大家记住她呢?一个没有代表作,又不是那么火,还没有很多烂片为她刷存在感的戏子,如果不是时常自己发一些八卦搏版面,谁还记得她是谁啊?” ——“果然倚靠潜规则,只靠勾引有钱人上位的bitch良心大大的坏啦!敢买滴血钻石?ko,我就想问一句,这是哪里买的,我也想要!!!”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钻石?假的吧!看起来很像玻璃哦~~~~~~~~” 其中最红的是一个学术帝的帖子,里面有人特别详细的分析了照片上这颗钻石的折光率,颜色,净度,切割的弧度,还有这颗钻石的历史,一些据说是专家的人士对这颗钻石的照片上的端详,等等一切的资料,这位技术帝都分析好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照片上的女星佩戴着的钻石,应该是真的,但是,是否是传说中的滴血钻石,这就不得而知了。 simon张给我打了越洋电话。 “小a,这件事情太rp了,我都不知需要说什么了?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那条凯瑟琳皇后有没有血钻?” 我,“勋先生告诉我,没有。” simon张,“那好,那我顺着这个巨大噱头继续炒作了,你行吗?” 我,“可以。” 接着,他把最近有关a&s与et联合投资的《南北朝》的strategy大概说了一下,果然更加的rp。 不过一天,再看娱乐网络,果然…… 廖安下了课,邀我出来吃饭,顺便拉着我跟着她逛街。她拉着我,把她继续使用我的名片订的贵货交了全款,并且想要将她们取走,在这种shopping的过程中,我不得不佩服人家的服务态度与服务质量简直就是业界良心。 ——“勋夫人、廖小姐,请留下您方便的地址,我们会有人把这些物品送到您下榻的地方,不然,拎着这些袋子,会影像您继续shopping的好心情。” 我看了一眼那位销售手中的袋子,——精美的丝绸防尘袋,里面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颗紫水晶的项链吊坠,如果连它廖安都拎不动,那实在是有负她每天塞进嘴巴里面的一坨一坨的大米饭啊! 廖安从善如流。 她娇贵的留下自己的地址,并且微笑着挽着我的手离开。 我,“如果不是几年前在片场见过你扛过一台摄影机的女汉子的伟大形象,就看刚才你那个bitch的样子,我一定以为你此一生都没有拿过比筷子更加沉重的物品。” 廖安,“你一人得道,我跟着你鸡犬升天,我现在自我感觉也是贵族。” 我,“我是屌丝,你是我的朋友,于是,你就是另外一只屌丝。” 廖安,“错!对于我这样一个曾经上过服不服娱乐圈富豪排行榜的人物来说,我早已经脱离了无产者的伟大的序列,正是进入腐朽的资产阶级的行列,如果在我妈那个年代,我就是那第4只鸡。” 我,“……” 好吧,你愿意是啥就是啥吧。 她已经办理好暂时休学的手续,马上就需要回国继续为《南北朝》的大火添油加醋。 餐馆中,我们两个人都很忙碌。 我现在把macair随身携带,而她则把自己的ipad使用的出神入化,她的ipad可以同时刷微薄、用小号骂人,用小号吹捧自己,与国内同事关于《南北朝》的事情进行沟通,与廖安工作室的同时进行打情骂俏,并且,同时,她还可以在淘宝的购物车中放入了一箱子方便面、一桶甜酒酿、一箱子红酒、两条裙子、三盒子面膜、一箱子lush的肥皂、面霜、lotion,最后,她全部付款,并且另外在海淘上花费了1元钱,为她妈抢了一个多功能洗脚盆。 《草莓周刊》永远都是业界良心!股票不但涨了2个涨停板,最近宣传越来越上道! 他们不但把凯瑟琳皇后的前世今生供述的详实清晰无比,就连《南北朝》的一草一木也一并事无巨细的呈现在大家面前。 ——《血腥的钻石与血腥的王朝,大时代下的欲望与孽缘》据说,这是simon张手下的御用宣传总监emily想出来的名字。她的文章狗血又犀利,从《南北朝》时代的真实的史料从我们剧组的八卦,还有,从凯瑟琳皇后的滴血钻石到曾经的塞拉利昂的内战,再从这样的战争时代又回到了南北朝的混乱,那种大时代的风华绝代与血火无情,最后,就到我们故事中各种明线暗线穿插的感情与奸情线索。 材料到位,接下来,就是a&s工作室与et联合举办的各种活动,就为了给《南北朝》的启动仪式进行最后的宣传。 最后,simon张甚至还发表了声明,号召大家不要购买滴血钻石这种违反联合国安理会精神的奢侈品。 ——“我看错了?明明是a&s的老板涉嫌购买滴血钻石,为什么他们自己发表声明,他们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这是新时代的悲哀!各种价值观混乱。” ——“为了噱头,他们什么都不顾及了吗?” ——“到底alice佩戴的那条项链有没有镶嵌滴血钻石?” ——“如果想要知道是否是滴血钻石,这样很简单,就把钻石挂起来,看它是不是滴血就ok啦!!” …… 我在macair上一阵子操作,忽然抬头看廖安,问她,“你干什么呢?” 廖安,“编辑维基百科中关于’廖安’这个词的词条。”然后,她着重强调,“英文版。” 我,“……” 廖安,“怎么了?” 我,“你怎么不编辑百度词条。” 廖安,“我早编好了。你自己搜搜?” 我搜了一下百度词条中的“廖安”,看见,点击进去,上面一行字:廖安,笔名旺财,目前中国身价最高的编剧之一! 我,“你真敢写!” 制作人,毕业于伦敦戏剧学院,代表作为《xxxx》《南北朝》《129师》…… 廖安,“那当然!现在人们都很忙,没有人有心情有时间好好搜索一下关于你这个名字背后所带代表的一切真实,他们只是看别人对你的评价,看别人对你的想法,并且看看别人对你这个人还有你所做的事情的评价。大家都很孤独,又害怕被社会与群体抛弃,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很有头脑,却又follow别人的想法。于是,如果能够提供一些论点,让我的目标群体认为这些观点出自于他们自己的脑袋,让大家happy的去follow,这就可以在大家的脑子中造成一种既定的印象,就可以主导一下舆论。你看,我写完这个就写英文版维基百科,即使很多人不一字一句的看这些蝌蚪文字,但是,只要有蝌蚪文字,这样,给大家的印象是:啊!快看,廖安已经famous到被外国人关注了,她好厉害啊!~~~~~~~~~” 我抬头握住额头。 廖安,“有什么事?” 我,“你什么时候的飞机回北京?” 廖安,“这周日。” 我,“帮我做一件事。” 廖安,“什么?” 我,“陪我去一趟达特茅斯学院,上次在一次读书会上说凯瑟琳皇后是血钻的姑娘在那里读书,我想要接近她。” 廖安,“我?我去做什么?” 我,“你是我的陪伴者啊,你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啊,你目前读了她的那本《滴血钻石》感慨良多,你想要继续了解一下这本书背后的故事。” 廖安,“你为什么不能单独去?” 我,“我怕那个姑娘只看见我就会忽然张开自己的保护伞,什么真话都不会说。而且,你可以和她聊天,我在一边看她,如果我一个人,又是绞尽脑汁的想一些问题又是观察她,我怕有遗漏。” 廖安,“我们成了donotlietome二人组?” 我,“不,我们是臭皮匠二人组。” 她,“……” 第160章 harrywinston珠宝店。 我坐下,勋世奉站在我身边,他手臂上挂着我的羊绒外套,而他身后的桌面摆着一个大的水晶瓶,里面有一把丰厚的纯白色蔷薇。 …… 最近,我一直梦到一个场景。 盛夏,万荷千峰园繁花怒放,我好像曾经在那里见过他。 他推开小沧浪的雕花门,走出来,脚下的绿草如茵,荷花塘中池水荡漾,天空却是瓷白色的,阳光炽热的照耀在这个世界上。 燕城被笼罩一片白光当中。 他停下。 当时,他也是这样站着,就在一丛藩篱边缘,而他身后则是绚烂到极致的白色蔷薇花。 …… harrywinston珠宝店的主人naylahayetiff亲自到一旁,声音清晰而低沉的询问勋世奉,“没有想到勋先生亲自过来。” 那种音量,似乎再高一些,就可以把他旁边盛开的蔷薇花瓣震落。 勋世奉只是指了一下我,“这是我妻子。” “您好,勋夫人。” 我伸出手,那位hayetiff先生很轻,同时很快的对我行吻手礼。 “hayetiff先生,您好。今天我们过来,是像请您帮忙。”我一边说,把包包中的黑色天鹅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两块未经雕琢的鸽子血红宝石原石,“这是两块缅甸的鸽子血,请您帮我设计,并且进行切割与镶嵌。” “勋夫人有什么要求?” 我,“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懂行,您是专家,您觉得好,那就好。” 闻言,naylahayetiff并没有看我,反而看着站在我身后的勋世奉,“勋先生。” 勋世奉并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而后者立刻转向看着我。 我说,“我想要一顶tiara。” naylahayetiff的脸色稍微改变,标识他的内心也有些波动,“好的,那么,勋夫人想要什么类型的钻冕?” 我把一张照片摆放在他的面前,这是一条项链,但是她现在已经消失,原本镶嵌在她身上的所有钻石全部被卸掉,装在另外一个黄金架构中,成为一顶全新的tiara。 我,“hayetiff先生,这是凯瑟琳皇后,我问过她的设计师介绍,说这条项链上这颗70克拉的钻石是harrywinston负责打磨的,并且那位设计师只是画出了图纸,这条项链是harrywinston负责制作的,或者也可以说,harrywinston赋予了凯瑟琳皇后生命。所以harrywinston拥有可以驾驭这种气质的人,您是否可以依照她的风格,为她配一顶tiara?” naylahayetiff脸色似乎恢复了平静,“好的,勋夫人。” 咦? 原来我说了这么多,又在句子中加入了那么多的keywords,为什么眼前这位naylahayetiff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我侧了一下眼睛,看到他的手指,……有些轻微的抽搐。 这还是……下意识的紧张吗? 我看了一下勋世奉,他却一直在看naylahayetiff,后者没有注意,似乎聚精会神在看我手中的照片。 勋世奉的手指在高高架起的原木台面上敲了几下。 手指回落。 还有回响。 我,“naylahayetiff先生,我实话跟您说好了。这两块红宝石的原石,这颗请您切成两块,全部是玫瑰切,我想做一个很简单的tiara,而这一颗,请雕琢的尽可能大,这颗做钻冕的正中的主石。这是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但是,还有另外一件小事情,也请您帮一下忙。” naylahayetiff眼睑垂一下,讲那两颗红宝石收好,他对我说,“勋夫人,勋先生,你们的来意我清楚。但是,关于凯瑟琳皇后那条项链上的白钻是滴血钻石的传闻,的确与我们无关。but,……” 一般母语是英文的家伙,前面的话无论说的多么的冠冕堂皇,多么的荡气回肠,多么的令人眼花缭乱,只要后面还有一个but,那么,前面那些玩意全部就是扯淡,如果还能往心里去,会彻底的淡疼。 我把耳朵用力张开,仔细听他说的’but’后面。 我,“but什么?” naylahayetiff,“但是,3年前因为某些不容易说明原因的事情离职的珠宝师ks12也许可能知道一些勋夫人您想要知道的事情。” 我,“ks12?” naylahayetiff,“这是顶级珠宝师的代号,有些人天生喜欢神秘,并且,越有才华的人越有恃无恐,越喜欢神秘。” 我,“我怎么样才能找到ks12?” naylahayetiff拿出笔,在一张便条上写了一个地址。 最后,我问出了一直隐藏在心中的问题,“naylahayetiff先生,凯瑟琳皇后上,并没有滴血钻石吧?” naylahayetiff回答,“那条项链是惊世之作,所有的钻石全部拥有戴比尔斯的passport,确保全部是flict-free(非冲突)钻石。” 我,“hayetiff先生,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naylahayetiff微笑着为我拉开椅子,我站起来,他对我说,“勋夫人,相信,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同样的问题,我记得自己问过勋世奉,他也是这样回答我的。 ——“所有的钻石全部拥有戴比尔斯的passport,确保全部是flict-free(非冲突)钻石。” 但是,没有一人简单的回答,——不,凯瑟琳皇后上没有滴血钻石。 勋世奉为我披上大衣。 车子中,我咬了咬手指的指骨,沉默了半天,还是勋世奉放下手中的黑莓,“说吧。” 我,“我觉得你很适合纯白色蔷薇。” 他,“……” 我,“嗯,对,很适合。” 勋世奉见我不继续说话,他就低头继续看自己手中的黑莓平板。 这个平板号称数据极其安全,外面连接的网络使用的a-tech自己的卫星。 最近中国的沪深两市浪花翻滚,盘面表面稳固,但是下面却是暗涛汹涌,并且由于内地股市的可操作性极其强悍,他最近的关注的事情全部集中在沪深两市,呃,这就是他把徐樱桃重新纳入事业版图的主要原因吗? 我趁着他微微皱眉看数据的时候,经过我的观察,他这个表情,说明他现在几乎全部神经都被这些数据牵扯进去,我这个时候开口,…… 我,“arthur,你去过万荷千峰园吗?” 勋世奉,“去过。” 我,“我是说,在我们第一次在那个园子见面之前?” 勋世奉的不再看那些纷乱复杂的数据,他的手指把黑莓收起来,眼睛却没有第一时间看我,反而是眼睑稍微下垂,继而再抬起看,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勋世奉,“去过。” 我,“我不是翻旧账,我是想问,你和她,你和那个女人,她……” 勋世奉,“你是说苏离?” 他的声音很淡,淡到我几乎听不见,我艰涩的点头,“是的,你在万荷千峰园见过她吗?” 勋世奉,“见过。” “……” 他,“我陪爷爷一起去燕城看望他的老朋友,然后在那里见到了苏离。” 我,“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勋世奉,“其实,我之前一直说对她没有印象是不想你多心,她一直是lance的同学,我对她有印象。” 他脸色平静,却不平和,好像深湖,他,“但是,也只是有印象而已。” 隐藏在我裙子下面的手指翻搅扭动,但是被外衣盖住,外面什么也表现不出来。 我表现的好像一个将要吃醋的妻子,长出一口气,“如果,我在你第一次date的时候就认识你,那该多完美。” “如果是那个时候,我是不会爱上你的。”勋世奉把黑莓收起来,身体放松,靠在靠背上,他,“我不会爱上一个3岁的baby,那个时候你,甚至不能说是女孩儿。” 我,“……那个,……你16岁第一次date啊?” 勋世奉,“我也很早熟。” 我,“……” 对于arthurhsun时不常冒出来的所谓的冷幽默,我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那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觉?” 勋世奉,“在安枫试镜的片场,我对你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安枫说你是祖师爷赏饭吃,但是我不太赞同这句话。” 我,“为什么?” 他,“也许你的身上有安枫赞赏的特质,但是你本身并没有我看中的东西。” 我,“当时,什么是你看中的?” 他,“欲望。” “……” 勋世奉,“不顾一切攫取的欲望。但是,后来我明白,也许就因为你没有这些,你才更适合做我的妻子,而不是康斯坦丁的同事。” 我,“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我们会成为夫妻。” 勋世奉,“我也是。” 我,“呃……好像一般男人不是回答的。” 勋世奉,“那么一边男人是怎么回答的?” 我,“如果我说’我都不敢相信,我们会成为夫妻’,一般男人应该会说,’不,我们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诸如此类。” 勋世奉的表情异常认真,似乎是平静的湖水的平静被打破,“我们不是命中注定在一起的。” “啊?”我,“那我们在一起是意外吗?” 勋世奉,“不是。” 我,“那我们是什么?” 勋世奉,“你不可能与其他男人在一起,但是,这并不是命运。” 他转眼,透过玻璃,看着窗外。 在我以为我们的对话结束的时候,我听见他的声音,“这是我的意志。” 第161章 达特茅斯学院始建于18世纪,由英王乔治三世批准,创校的资金来自于达特茅斯伯爵二世的捐赠,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教育当地的印第安人与新英格兰地区的白人子弟。 现在也是常春藤盟校。 校园小,精致,建筑是典型的英国式的美国建筑风格。这种风格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只要一看到这里就能明白。也许应为美国的地方大,地皮不值钱,于是所有的楼都比英国的显得新、同时也大了一号,这就好像这里贩卖的可口可乐、人们的腰围、姑娘的丰乳肥臀,还有麦当劳里面可以永久续杯的巨大的饮料桶(第一次看到那个size的饮料桶,我还以为是给汽车加油的备用汽油桶)。 廖安给黑人姑娘打电话,她说自己是哥伦比亚的学生,同时也是她的书迷。廖安称自己将要写一篇有关于’内战与滴血钻石’的材料,她希望可以请黑人姑娘喝咖啡,并且见面详细的谈一下。黑人姑娘欣然应约。 当她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发现她比当时读书会的时候瘦了一些。一头钢丝螺旋一般的头发上接驳了长发,文静的垂在肩膀上,她穿着普通的学生装,hoodie的正面是一个校徽,下面是一行字,这所学院的名称——dartmouthcollege。 廖安戴了一个眼镜,没有化很浓烈的妆,这让她看起来很像一个保养的不好女大学生。 廖安问了对方的名字,那个姑娘的名字是ruthkhama。 她的国家虽然曾经经历过内战,但是在国家独立之前的100年,属于英国的殖民地,长期受到英国文化的影响,他们的取名方式也同英国人有些像。 随后,廖安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在校的学生,为了完成老师教导的作业而虚心的向我眼前这个小姑娘一点一点请教。 “ruth,能不能告诉我,当时你的家人是怎么惹到那些人的?” ruth看了我一眼,我就冲着她笑。我今天打扮的比廖安还装腔作势。我完全没有化妆,头发全部散开,一半差点挡住脸,一半在后面披散着。鼻梁上夹着一个黑框眼镜,看上去,好像一粒樱桃小丸子。 ruth只是瞄过我一眼,并且我认为她们这种人对于东方人的面孔都有脸盲症,她应该不会认出我是谁。 我抱着眼前从加油站买到2加仑的蜜桃气泡水,活像是抱着一个汽油桶在喝水。 ruth平缓的开始叙述,她的口音是英美混合的那种英语,就是有些词的发言是英式的,但是整个句子的腔调,还有一些词语的儿化音让她听起来更像一个美国人。 ruth,“那是一个很平静的早上,和之前很多早上一样,太阳在河流上升起,我爸爸去打猎,我妈妈起床为大家准备早餐。然后,一切都不一样了。那天的平静就好像是用刀子划开了我的脸,打破就是打破了,再也无法回归平静。” …… 这样的故事,似乎都是她书本故事的重现。 她叙述的语调与口气很平缓,就好像一条河水在漫不经心的流淌,但是其中流淌着的不是清水,而是鲜红色的血液。 就与所有悲剧一样,一开始,是贫穷却平静、安和的生活,但是,忽然有一天,地方武装的暴乱分子劫持了一个村庄,把男人,男孩全部轰去开采钻石矿,而女人和女孩子,不是以浪费食物的理由被杀害,就是被强口。ruth甚至说,自己当时不满10岁,就失去了童真。 再以后的故事,变得更加的血腥,就好像这条河流在前面转了弯,顿时湍急起来,波涛翻滚,好像血液在沸腾。 ruth说自己一家九死一生逃出来,最后,他的母亲才发现,自己的口袋中,不知道是谁混乱的时候放入了一颗钻石原石,这颗钻石就是那枚巨钻。 听到这里,廖安看了我一眼,——这里的情节不对。毕竟不是拍摄泰坦尼克号,几乎没有人可以在九死一生的逃亡当中,一摸兜,就好像rose发现那颗带着厄运的异常璀璨的蓝钻一般发现一颗超过了100克拉的巨钻。 我垂了一下眼睑,表示不说话。 ruth的叙述继续。 她的母亲抱着她到了过境线,她们爬过了封锁线,但是她的父亲还有死里逃生的兄弟姐妹全部被ak47的扫射封锁在过境那一段。他们就在过境边给残忍的杀害,ruth的父亲临死之前甚至大喊,让她的母亲带着她快走,不要回头,不要看。 她与母亲是以难民的身份登陆纽约的。 她母亲做主卖掉那颗钻石,她与母亲就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相依为命。 她写这本书的原因很简单,她想要说话,想要呐喊,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的,还有她的家人,她的邻居,还有她的祖国曾经suffer的一切。 …… ——苏离,不要看。 …… “alice?”廖安的声音把我一下子拽回现实。 ruth却看着我说,“你是勋夫人。虽然你今天的装扮不一样,但是我记得你,你的丈夫,哦,不,应该说你就是凯瑟琳皇后的主人。” 我,“是的,我是,ruth。” 她立刻站起,想要离开,我拉住她的手,“等一下。” ruth,“你们这样欺骗我出来,为什么?就为了亲耳从我口中再听一遍那些惨痛的故事,再根据我的只言片语推断我说的事情那些都是谎言?你们这些一生都生活在幸福与富足的人怎么能理解我的人生?” “不!你误会了。”我拉着ruth,不让她离开,“给我一分钟,我向你解释。” 她停下,我松手。 我,“ruth,iamsoooooooosorryforyourlost,我不是为了质疑你,我只是感觉有些事情很蹊跷。凯瑟琳皇后是一条项链,不是tiara,还有,她上面所有的钻石全部拥有合法的passport,保证是非冲突钻石,这样,就与你说的事实相左。ruth,我看过你的书,那本书是写实的报告文学,如果有一丝一毫不符合真正的事实,那么,你的书的公信度就要大打折扣,这是你与你的出版商所不想看到的事情。因为,那不但意味着你这本已经上了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的血钻要被全部撤回,还意味着,你需要赔偿出版商超过6位数字的赔偿。” ruth,“不,这不可能!”她相当意外,“那颗钻石的确用于凯瑟琳皇后。” 我,“能告诉我,你的母亲把那颗钻石卖给谁了吗?凯瑟琳皇后的白钻是harrywinston出品,你是把钻石给了他们了吗?” “harrywinston?”ruth摇头,“不,不是。我母亲没有把它给珠宝商,而是给了一位雕刻珠宝的匠人,他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其实这个人早就知道我们手中有钻石,是他安排人把我与母亲从国境线接到纽约。我在写书的时候找到他,同时,也是他告诉我,那颗钻石现在镶嵌在著名的凯瑟琳皇后上,他说的话,不应该是假的。不!一定不可能是假的!!” 我,“方便告诉我那个人的代号吗?” 她告诉了我一个名字。 ——ks12。 …… ks12是一个珠宝镶嵌的手艺匠人,他却在ruth的白钻事件中扮演相当重要的角色。他曾经是harrywinston的珠宝师,却因为不可言说的原因离开了可是说是世界上最著名的钻石珠宝店harrywinston,这个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子的谜团? 离开达特茅斯学院的时候,我开车。我们的车子在公路上行驶,道路两旁过去的全是一片萧索的枯枝,但是,它们的根深埋地下,深深吸着厚重雪水融化后的液体,显示被封冻住后依然顽强的生命力。 廖安问我,“alice,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凯瑟琳皇后与血钻的事情?有勋先生在,这件事情根本对你没有影响。” 我,“不,有影响,并且很大。” 廖安扭头,递给我一杯牛奶,我喝了一口。 她,“为什么?” 我,“如果那颗钻石真的是血钻,即使勋先生的康斯坦丁已经控制了舆论,但是我仍然不可能在教堂里佩戴由凯瑟琳皇后改做的钻冕。不,应该说,我可能一生都无法佩戴拿顶钻冕,只能把它藏在收藏室内,并且,它的价值将要大大打了折扣,以后想要出手都不容易。并且,勋先生购买血钻的事情会被发酵,以后就成为勋先生为了血钻支持内战,勋先生背后操纵着大量的血钻交易,接着勋先生其他合法生意也会被舆论波及,也许事情没有我想的这么严重,但是这很可能就是一个机会,一个火捻,一个口实,一个任何一个借口,以后都可以成为被调查的重点,这些麻烦就因为那个姑娘的一本书,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因为这件事情后面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在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她,“为什么?” 我,“公然违法联合会安理会精神的事情不能做,不能与社会的核心价值观作对。” 有人在你背后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 按照这个地址,我原本以为会在犹太人的聚集区找到ks12,没想到,使用gps找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是法拉盛。 一个小门,一个小屋,后面是一个小庭院。 园子中种植在紫色的紫叶榨浆草,暖房中还有薰衣草。 我敲门,喊人,没有人答应。 旁边一个小门打开,一位老人出来,——就好像《anenglishmaninnewyork》中的quentincrisp,他是男人生来就与众不同,涂抹口红,喜欢照镜子,与镜子中的自己谈情说爱,他在电影在《orlando》里饰演queenelizabethi,而我眼前这个人也是这样一个老者,他明显是一位男人,却打扮的艳若贵妇。 他问我,“你找谁?” 同样,他也操着英式口音。 我,“一位珠宝师。” 他,“我知道,他今天不在家,你明天再来吧。” 我,“啊,那他今天做什么去了,我在这里等他。” 他,“不用,他今天的灵魂去了河谷,你明天再来。” …… 于是,我第二天过来,又敲门,门没有开,还是旁边那位老者开门。 他又告诉我,“今天他不在,你回去吧,后天再来。” 我,“他去哪里了,我在这里等他。” 他,“不用,他今天的灵魂去了高山,你后天再来。” …… 于是,我第四天再来,又敲门,们没有打开,还是旁边那个门老者开门。 他又告诉我,“今天他不在,你回去吧,三天后再来。” 我,“他去哪里了,我在这里等他。” 他,“不用,他今天的灵魂去了集市,你三天后再来。” …… 于是,我下午就过来敲门,直接敲那位老者的门。 门打开,他正在喝下午茶。 我,“我找ks12,如果我猜的没有错,那个人就是你。” 在我的脑子中,我一直在幻想ks12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应该是一位老者,好像瑞士那些制作顶级手表的农民;又或者是一位华人老匠人,粗糙的手指上带着顶戒,坐在骑楼老街里面,一点一点的打磨老金子的首饰;还可能是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汉子,手中拿着钻石在切割钻石。 但是,我没有想过那个ks12就是眼前这位“anenglishmaninnewyork”。 他更加适合上舞台,试验莎士比亚戏剧中的女王! 他没有否认,“是的,我就是ks12。” 然后,他请我进去与他一起喝茶。所有的茶点都是英式的,三层点心塔上摆放着司康饼,三明治,草莓塔,泡芙,它们更加传统,没有现在流行的法式的精致,更像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再现。 我们吃完,他给我一个地址,“有一个人想要见你。” 我,“他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找我。” ks12,“他说,你这样找到他,你就会明白一些事。” 那是一个森林公园,周围全部高耸的杉木,不远处是依然封冻的河水,这边还有一些布满了青苔的雕像与散落在草丛中断壁颓垣。 有一个男人坐在一块断掉的滴水兽的雕像上,正在画画。画布上的颜料全部是浓黑色,书是黑色的,草地是黑色的,甚至连河水也是黑色的。 “fitzgeraldvanduyn?” 再见到这个那人,我简直有些目瞪口呆。 “alice,你觉得我这里应该再加一朵红玫瑰吗?” “不用。你手中的颜料全部是黑色的,无论你想要画什么颜色的玫瑰,呈现在画布上的只有黑色的玫瑰。好了,范杜因先生,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没什么。”他耸肩,手指中的画笔并没有放下,“让你看看我的画。” 我仔细看了一看,再看了一看,又看了一看。 我,“fitzgeraldvanduyn,如果不是范杜因家族想要收藏这幅画,我相信,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市场,它都不可能超过100美金。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搞出这么一个奇诡的血钻事情?难道,你仅仅想要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让我婚礼上以及在以后任何一个场合都无法佩戴那个钻冕吗?” fitzgeraldvanduyn气定神闲的画完了一根老树根,“其实,这真的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一件事。” 我,“什么?” 他,“勋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勋先生送给你的珠宝全部是使用现金购买的,虽然那些珍宝真的异常昂贵,但是,它们全部都是标好了价格,放在市场上,让大家竞价,最后,价高者得。这样,很难保证那些珍宝血统的纯正。” 我,“这不是很普遍的事吗,难道,范杜因先生,难道你不一样?” fitzgeraldvanduyn,“我不一样。范杜因收藏的珠宝并没有来自于市场的东西,全部来自于继承的遗产。这样,至少可以保证珠宝血统的纯正性,也许,曾经它们也被贩卖过,但是经过范杜因几个世纪的珍藏,那些风尘早已经被时间擦去,没有人可以质疑她们的血统。” 我,“那么,开门见山吧,范杜因先生,您想要什么,或者说,想要我做什么。” fitzgeraldvanduyn,“alice,你眼前是一个古老而坚固的世界,你只是摸到了它的大门,而你的丈夫,即使他是不可一世的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他也只是砸开了这扇大门,进入到花园中,他还没有叩击到这个世界的核心,更不要说夫人您了。” 我似乎有些明白他灰暗不清的意图。 我,“所以,这次的钻冕与血钻的事情,是一个warning?” “不。”fitzgeraldvanduyn否认,继而他说,“仅仅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勋夫人,毕竟当我们看到一位新来的可人儿,都会做出一个提醒的动作,这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善意。毕竟,几个世纪的传统,几代人的努力,做出了一个世界与世界的临界边缘,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打破。不过,勋夫人,你在这个小游戏中的敏感与执着让我很欣赏。” “alice,weleonboard.” 第162章 深密的丛林掩盖了一条细小的路,周围是荒草,踏过荒草就是石砖路。 这些石砖有很多的历史的痕迹,每一块砖上都印刻着当年烧造它们的厂子的标记,与国内不同,这里的新英格兰地区,美国东岸烙印着异常深刻的不列颠痕迹。 小路的尽头听着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双开门。 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关上门,驾驶位置上坐的是勋世奉。他今天出来,换了一身装扮,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名校的学生,当然,phd也是学生,这样,年龄的严苛限制就取消了。 “怎么样?”他问我。 我叹口气,点点头,“你想对了,真实的情况与你猜测的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你是剧透帝。” 勋世奉冷笑,“fitzgeraldvanduyn他还是那个样子。” 我惊讶,“范杜因那个家伙,原来也对你做过类似的事情?” 勋世奉,“worse……”随后,他似乎感觉到语气不够强烈,又说,“muchworse!” 我,“范杜因当年做过什么,对你?” 勋世奉,“不是他,是他的父亲,老范杜因。当年我还在mit,写出一个利用卫星搜索全球地图目标地形的搜索引擎,拿着它到华尔街寻找融资,碰到的就是老范杜因。” 我,“你写过这样的引擎?我没有在a-tech的资料中看到这个?” 勋世奉,“老范杜因拿着它去申请了专利,赚了不计其数,随后,他分给我一部分收益。” 我,“你没有申请到专利?” 勋世奉摇头,“没有。” 我,“那收益是多少?” 勋世奉,“你猜一下?” 我,“呃……100万美金?” 他摇头,“不是。” 我,“多了,还是少了?” 他,“多了。” 我,“呃,那么50万?” 他,“也多了。” 我咬牙,“10万?” 他,“不是。” 我,“我投降,你说吧,究竟是多少?” 勋世奉,“2000美金,刚好够我换一台新电脑,但是配置并不顶级。” 我,“啊?——” 勋世奉,“今天那位从小在欧洲长大的范杜因,fitzgeraldvanduyn,怎么说的?” 我,“呃……” 他自己接下去,“共济会13豪族,庞大,臃肿,却富可敌国。对你来说,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用几个世纪,几代人的努力构造的基石,不允许外人动摇。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将撬动地球。但是,他们那个所谓的世界,那个所谓的地球却是用黄金浇筑的,沉重,没有一丝的裂缝。他们自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样一个支点,也不可能存在这样一根杠杆,可以撬动那个黄金浇筑的世界。于是,他们十分怡然自得的住在里面,心安理得。” 我,“我以为,现在是21世纪,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勋世奉,“不。原来你以为这些都是腐朽的,早已经成为历史,那是因为你没有站的地方不够高,没有触摸到他们。那些人都拥有很厚却敏感的壳子,只要有陌生人触动,他们都会惊恐。” 我,“那我多摸几次,他们不会吓的出心脏病吗?” 勋世奉轻笑,发动了梅赛德斯。 我,“arthur,那顶钻冕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勋世奉,“交给律师处理就好。我们可以告那些人,无论是那个作者,那个出版社,还有珠宝店,高他们诽谤,侵权,诈骗,等等,任何罪名都可以,书本可以停止销售,出版社可以公开道歉,赔款,甚至还有珠宝店,他们可以做出他们应该做出的补偿,至于那个装神弄鬼的fitzgeraldvanduyn,他可以拥有比这些小把戏更有趣的游戏。” 我,“呃……那个,……” “怎么?”他开车的时候异常认真,听见我嘀咕,就扭头看着我,“alice,你想说什么?” 我,“我听了ruth,哦,就是那为原作者,那个黑人姑娘的故事。太惨了,真的太惨了。她写这本书的初衷只是让全世界看到她的经历,那些悲惨的经历,即使其中有一些细节,所有有关于这颗巨钻的细节有出入,但是,我相信她写的她家人的经历是真实的。世界应该知道这些,知道在战乱的时候,一个普通的家庭是怎样被毁灭的。这件事,可不可以就按照fitzgeraldvanduyn希望的那样,静悄悄的过去,让知道我们吃了亏,并且依旧安静,没有任何动作,等以后找到其他机会,再狠狠教训那个可恶的荷兰人!!” 勋世奉认真的说,“fitzgeraldvanduyn是美国人,他只是在欧洲长大。” 我,“我就这么一说。” “还有,……”勋世奉,“alice,那是你婚礼的tiara。” 我,“没有那顶钻冕,我依然可以拥有一个最美好的婚礼,但是,如果因为拿顶钻冕惹那么多的事情,我会感觉到心理不安。” 他没有说话,专心看着前方的道路。 勋世奉的侧面完美的如同大师的杰作! 我忍不住伸手,用手指抚摸他的下颌,那里的线条简直完美的让人无法想象。 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伸出,扣住了我的下巴,揽过去。 此时,车速慢了下来,他的亲吻也压了下来,薄薄的嘴唇带着温热的触感,唇齿缠绵,在我快要意乱情迷的时候,亲吻结束,他面无表情,继续认真的开车,我感觉自己面孔烧的好像将要被融化一般,贴在他的肩膀上,利用布料的温凉降温。 勋世奉,“你想怎么做,都好,随你。” 我,“那顶以我的名字命名的tiara,我戴给你看,……只戴给你看……” 当晚,在卧室中,我把长发全部挽起,在用很多u形发卡把名为alice的钻冕牢牢顶在脑袋上。 勋世奉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我把整个屋子的灯光调暗,慢慢暗下来,就好像夕阳落幕。 我横在华盖大床上,一丝不挂,双腿交叉,只是用一条很薄很薄的丝绸放进盖住自己,另外,一只手臂横在前胸,另外一只就支撑在靠枕上,用金丝缠着丝线绣的抱枕有些粗糙,摩擦着我的赤裸的皮肤。 虽然就这样面对他,紧张的脚趾都要抽筋,但是表面上依旧努力的让自己表现很平静。 我有些害怕他的粗暴,但是这个时候,当我看见他燃烧的野火一般的双眼的时候,又似乎有些隐隐的期待,我甚至为了他还为自己身体做了很多准备,只是,当他真正直接打开我的身体的时候,依旧有些承受不住的狂暴。 我的手指一只扣住他的,十指交缠在一起,指骨之间都是疼痛的触觉。 我们交颈。 他的嘴唇就含住我的耳垂。 …… “……arthur,我喜欢这顶钻冕……你喜欢吗?” 没有声音的回答,只有强悍的动作。 “我会为你戴着它,只有你……,只有你能看见……” “这样……你还会遗憾吗……遗憾我不能在婚礼上戴着她……走向你……” 我听见他说,……“不会。” 他声音就是融化的岩浆! 靠近他,甚至连皮肤上的水分都会完全被蒸发! “不会……不会遗憾……” “不是。” 他压下来的亲吻足以吸干我的三魂七魄! 随后,我感觉到他的亲吻,沿着我的嘴角,脸颊,……慢慢移向耳朵,…… 勋世奉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你不会走向我,我说过,我要拉着你走向圣坛。” 灭顶的激烈瞬间浇下! 眼前是白色刺目的光! …… 我感觉双眼是盲的,但是,眼前有幻觉破除白光,将人物呈现在我的面前:万荷千峰园。 那从浓密的白色蔷薇花。 勋世奉站在荷塘边缘,看着我。 我看见他有些意外,“四哥,你怎么到燕城来了?” 勋世奉,“我陪勋老先生过来拜访朋友。” 我,“爷爷说的贵客就是您啊!那您与勋老先生留在园子中吃饭吗?” 勋世奉,“不用,谢谢。” 我,“中午是我最拿手的狮子头,还有蒲菜,四哥,您一直住在纽约不知道蒲菜,这是淮扬菜中最娇贵的食材,当时令的时候也需要将近1000块1斤,不当时令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货。即使是中国古代的皇帝也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您不尝尝吗?” 勋世奉,“不,但是谢谢你。” 我耸肩。 我知道他是混血儿,但是他是美国人,他的胃就是美国人的胃,可以吃生菜沙拉,可以吃牛扒,土豆泥,可以喝很多的冰水,但是却吃不下一碟子炒米饭,更不要说什么开洋蒲菜了。 勋世奉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时间,“我要离开了。” 我,“那我送送您。” 他,“好。” 我送他走出荷塘,就好像在三一学院那个夜晚一样,我也是这样安静的跟着他的身后,送他离开剑桥。 那个时候,他来剑桥为勋暮生摆平牛剑划艇对抗赛上他将对手击落河中而惹的大麻烦。 他离开的很安静,如同他突然出现在万荷千峰园一样。 但是,就在他将要回小沧浪去见勋老先生的时候,勋世奉转身问了我一句话,“刚才看见苏老先生的入室弟子,他就是萧商?” 我点头,“是。四哥,您也知道他?” 勋世奉,“听lance提到过。”他停了一下,又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Chapter17 第163章 我在肯尼迪国际机场送走了廖安。 并且一直在机场外面,看着她入海关,看着她与她的妈妈拖着一堆巨大的行李去che,我拿着一条小白手绢在外面冲着她们挥手。 廖安临上飞机的时候还给我打电话,我告诉她,“廖安姐姐这一去可是蟾宫折桂去了,咱们的《南北朝》是不是可以成为龙卷风席卷大江南北可都靠你喽!” 婚礼的准备进行到倒计时的状态。 Mary姑娘一面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实验室忙的焦头烂额,一面为的婚礼准备忙碌的烂额焦。 Max大叔似乎都瘦了一圈,因为他们在伦敦SavileRow订制的西装送到了,为了这些衣服,伦敦的那些师傅们专门带着半成品跨过大西洋到纽约,让Max大叔他们试穿,只是,最后拿过来西装Max大叔穿着还是大了一码。时间太紧,不能再送回伦敦重新修改,只能拿到纽约这里的MartinGreenfield,请他们修改一番。 Alice拿顶钻冕无法佩戴,于是我的脑袋顶上就出现了空缺。 我试装。 一人高的穿衣镜前面,Mary姑娘把那条镶满了钻石的披纱为我蒙上,她同时问我是否需要另外再寻觅一顶Tiara,我看着自己,从镜子中看着自己,……Mary姑娘说对了,这条披纱美丽的让人窒息,如果没有勋先生在我身边,我真的有可能带着我的披纱去私奔! “不需要Tiara了,这条披纱太完美啦!” 我感觉自己真的好像是SnowQueen!! 婚礼使用的鲜花样品相继送到,一水的白色花朵,玫瑰,苍兰,牡丹,还有绣球花,全部是纯白色的,在西方传统中,婚礼应该是白色的,这样象征了新娘的贞洁! 即使我不是处女新娘,整个婚礼依旧是白色的。 Mary姑娘控制着现场的一切细节,她甚至在吊满了风暴一般的水晶灯下,喊出了经典电影《MeetJoeBlack》中,AllisonParrish的著名台词——“Iffoodisasong,thelightisapoetry!” 这几天很少在工作时间看见勋世奉,他似乎很忙,……,呃,很忙很忙。 直到4天后,晚上9点了,他才回家。 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我,我给他用刷子擦了擦就挂在那个好想博物馆一样的衣帽间了。 然后,我看见他喝水,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是首饰盒,它的样式看起来很古老,size不小,勋世奉却似乎很是漫不经心,他只是用两根手指随便拿着,随后,连同水杯把盒子一起放在桌面上。 手指翻了一下,打开。 我一看,是一顶Tiara,不过,这顶Tiara真的有些年头了,我又仔细盯着看了看,立刻目瞪口呆! ——“这个,不是玫瑰之冠吗?我记得看过油画,当年巴伐利亚王后凯罗琳曾经戴过她,不过后来下落不明。” 勋世奉只是瞄了一下,眼睛中看不出波澜,“这是著名的VanDuyn’sLegacy(范杜因的遗产)。” 我,“啊,为什么范杜因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借给你?” 勋世奉,“不是借的。” 我,“那是……” 勋世奉,“用中国古代当铺的一句行话,这是——死当。” 我,“啊?” 我以为勋世奉是一个宽厚大量的男人,他稍微拥有一些薄薄的普世价值观,在某种时刻稍微表现一下他悲天悯人的情怀,……但是,无数次事实证明,我错了,并且错的离谱! 勋世奉FitzgeraldvanDuyn进行了一场手段高超的狙击战! 勋先生给这位家族名列共济会13豪族之一的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挖了一个坑,这是一个异常险恶的坑。这个坑是勋世奉为范杜因在美金对欧元的赌局上安排了一场美妙的盛宴,他让范杜因看见诱惑,并且深陷其中,就在菲茨杰拉德·范杜因站在悬崖边缘的时候,勋世奉在他背后,一脚把他踹下深渊,然后,他继续优雅的再搬起一块巨石,毫无怜悯的砸下去。 结果是,菲茨杰拉德·范杜因被勋世奉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抽干了目前他手中可以动用的所有现金。 勋先生对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挖坑构陷于前,落井下石于后,手段狠绝,过程惊心动魄,结果是战役胜利。 全程完美到堪称教科书的经典案例! 菲茨杰拉德·范杜cashflow断绝,此时,他却马上需要平仓。 他几乎身陷绝境,在这种时刻,勋世奉为他出了一道选择题,并且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给出他两个选项:A、出售范杜因家族手中持有了几个世纪动产,诸如股票与黄金。 B、出售范杜因家族手中居住了几个世纪的不动产,诸如房屋与城堡。 这两个选项都带着断绝般的狠辣。 因为,只要这些动产或者不动产一上市,大家都知道范杜因家族出了事,以后他们不但在这个圈子不好过,就连外人都要看他们的笑话。 最后,还是老范杜因亲自出马。他大约了解了前因后果,自家儿子先惹是生非,他暗自把家族珍藏了2个世纪的王冠抵押给康斯坦丁,套现,这才渡过难关,自己名列共济会13豪族的范杜因名字免于羞辱。 “VanDuyn’sLegacy(范杜因的遗产)?”勋世奉嘴角含着轻蔑的冷笑。 不过,他又看了看,直接把它丢回盒子,盖上盖子,“我听Mary说,你不打算在婚礼上佩戴Tiara了。” 我点头。 勋世奉,“那么,这顶王冠也没有用处了,我不喜欢这个设计,把它拆掉,给你随便串个什么,拿着玩吧。” 我,“……” 这个。 勋先生,要是范杜因知道您刚才如此蔑视这么说VanDuyn’sLegacy(范杜因的遗产),他会被气的好像喷泉一般吐血的说!! 第164章 直升机升空。 我透过玻璃窗看着脚下,纽约的街道好像有生命的射线一般,向着远方无限制的四射开来。 婚礼将要在纽约附近的一个巨大的庄园举行。 这是小型直升机可以达到的距离。 mary姑娘坐我对面,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她似乎有些恐高症。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巨大的猪皮椅子垫,手指用力,甚至连指甲上的鲜红色的指甲油都紧张的发白。她面孔上的表情尽可能的平淡,但是,从她额头上那些好像被人用镊子一根一根跳起来的血管看来,她紧张的就要哭喊出来。 max大叔就在她身边,正在为她念《福音书》,似乎可以帮她稳定心情。 我则用手机在同勋世奉聊天,他去上海了,3天后过来同我们会合。 最近一段时间,industry4.0成了炙手可热的概念,凡是与industry4.0沾边的概念股票一律得到大笔资金进入,康斯坦丁不想做短线投机,勋世奉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加入这场号称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工业革命。结束上海之行之后他会回来举行婚礼,随后,我们就去太平洋一个小岛上度蜜月,呃,说是蜜月,其实计划只有3天,在那之后,他应该带着我飞去柏林,那是industry4.0的诞生之地,据说,至此,制造业终将归并为信息产业的一部分。 我:——mary好像有恐高症。 arthur:——mary还好,max的恐高症比较严重。有一次,我们在赞比亚维多利亚瀑布桥蹦极,他休克了。 我:——黑脸,黑脸,黑脸,焦黑的黑脸。 arthur的回答为空白。 我:——你们为什么要去赞比亚维多利亚瀑布桥? arthur:——因为那里有铜矿,临近博茨瓦纳还有钻石。 我:——黑脸,黑脸,黑脸,焦黑的黑脸。 arthur的回答又为空白。 我:——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去那种地方,和你的形象并不匹配。 arthur:——不说了,需要工作。 我:——加油。 我按黑手机。 直升机缓缓降落。 涡轮掀起了巨大的气流,压着冰雪下依旧碧绿的草皮形成一个圆形,这个边界以内的草全部压低匍匐于地面。 max大叔与mary姑娘终于解脱。 众人下飞机。 草坪上的冰一丝一丝的破裂,最后,这样的断裂出来的道路一直延伸到庭院当中的白色大理石喷泉。 这里与我想象中,可以举办婚礼的地方不一样。 甚至可以说,这里,与我所能想象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 前面是温室,巨大的钢化玻璃搭建的屋子中,槭树的叶子飘落的哪里都是,而温室最深处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炽天使的雕像,它已经不再年轻,灰褐色取代了最开始的纯白色大理石,而尊炽天使雕像旁边长出来两株非常粗壮茂盛的红色玫瑰! 这座庄园并不奢华,却美丽的令人窒息。 穿过温室,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红松林,后面则是巨大的青石台阶,遥远望过去,那里就像是古罗马圣殿的阶梯。 城堡就在阶梯的尽头。 黑褐色的石头,古代歌德时候的建筑风格让人感觉非常沧桑。 max大叔早就派人过来,当我们好像长征一般耗费九牛二虎的力气走到城堡的大木门钱,我听见它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排穿着管家制服的服务者出现在我面前,我们的的脚下则是巨大的红色长地毯。 这里似乎曾经尘封在时间中,但是,max的人马让已经褪色的金碧辉煌重新焕发了生命! 古希腊神殿一般的内厅,暗红色的地毯,黑色的天花板和墙壁,上面用水晶布置出整个银河系,大理石柱子的边缘一律包着黄金的边。 我问max大叔,“这里,是勋先生的产业吗?” “是的,少夫人。” max大叔同我上楼,帮我打开了卧室的大门,omg,我似乎见到了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皇的冬宫! 有人会把如此海量,并且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油画当做随意的装饰品一般摆放在卧室中吗?就这样如此简单的伴着大师们的旷世杰作入睡,会不会在睡梦中成为神仙而羽化飞升? 我,“为什么勋先生会购置这样的庄园,这完全就像是一个封存在历史尘埃中的博物馆。” 这里虽然最近被整理与彻底打扫过,但是卧室这里,还遗留着之前有人住过的痕迹。这里的卧室与书房是接通的,大床的旁边是9排顶天立地的深栗子色原木书柜,上面摆满了书,而书柜前面则是一个巨大的书桌,上面的各种图书铺陈的错综复杂,几乎可以把书桌淹没一般。这里看似完全没有规则,但是,仔细看一下,各种书的排序却拥有暗含的order,这些书全部按照一个人读书的习惯,还有他对事务的偏重而整理的。 我,“勋先生在这里住过?!这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以为,他买下这个庄园只是为了闲置这个作用的。” max大叔平静的告诉我,“这里是少爷13岁得到普林斯顿学位的时候,勋老先生对他的祝贺与馈赠。这里曾经属于sinclair家族。” 我,“共济会13豪族之一?” max大叔,“是的。” 我,“大叔,你在这里住过吗?” max大叔,“少爷在这里住过很久,我也是在他刚得到这里的时候,从瑞士搬到美国,照顾他的生活,所以,我也在这里住过很久。” 我,“哦。” max大叔,“从某种意义上,少爷把这里称之为家。” 我,“哦,他拥有很多家。” max大叔,“不,少夫人,您需要分清楚,房产与家的区别。对于少爷来说,这里是家,还有,有您居住的地方,也是家。” 我走到书桌前面,那里有一个盒子。 似乎,是有人特意留在这里的,并且引起我的注意,让我打开它。 我打开它,里面是一支鲜艳的红玫瑰,花枝上绑着黑色的蕾丝绳,上面还吊着一个铂金做的小牌子,刻着’stantine’,盒子上的花纹是勋氏家族的徽章。 把玫瑰拿出,下面是印鉴,一个黄铜筑成的印,图案上还有火漆的痕迹。 下面是一张纸。 纸上有这枚印鉴的图形,上面是勋氏的家徽,下面是一个名字。 英文花体字:——alicehsun。 max大叔解释,勋氏家族遵循了古老世家的传统,一些极重要信笺与文件他们还是偏重于古老的方式进行签署,于是,每一代执掌勋氏的当家人都会拥有这样一枚黄铜印鉴,同时,家族主人的妻子也会拥有一个相似的印鉴。 平时可以不用使用它,但是特殊场合一定要加火漆盖上这枚印章,这样才显得隆重、威严、与不可一世。 我同时也看到了勋世奉的那枚黄铜印鉴。 这与我的类似,或者说,我的同他的类似,均是勋氏的族徽与名字,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枚黄铜印鉴写着的是中文的名字,用的是大篆:——勋世奉。 还有。 一枚印鉴就是一个人,一个勋家的主人。 如果这个人死去,那么这枚只属于ta的黄铜印鉴就会被蒙上黑纱,用铁锤与钎子砸破它表面的花纹,放入棺木中,与那位死者同时入葬,同时也标识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勋世奉的祖父勋晚颐就曾经拥有这样一枚印鉴,现在也已经毁掉表面的图案随着他葬入了勋氏的私人墓地。 曾经的勋晚颐,现在已经被外界正式称为勋世奉家族。 我看着两枚黄铜印鉴,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max大叔,为什么勋先生就可以把中文名字雕刻上,而我的这一枚就必须写英文名字?” max大叔刻板的回答,“少夫人,如果,我是说,如果,在这枚印鉴上刻上一个’勋艾彩凤’的名字,您会喜欢吗?” 呃…… 不说别的,只要一提到艾彩凤这个名字,我就开始不寒而栗。 我,“为什么不是勋艾莉丝呢?” max大叔,“……?” 午餐是max大叔请的厨师为我们准备的,主菜是龙虾,汤汁很鲜嫩,奶油很香浓,摆盘很赏心悦目。 午餐过后,我们去休息,下午4点,我吃完max大叔烤制的胡桃派与红茶作为下午茶,就开始独自一个人在庄园里面的探秘。 顶层还有一个屋子,里面是玩偶陈列室。 你见过温莎堡安妮王后陈列室的玩偶吗? 这里同安妮王后陈列室一样,不,甚至比那里更好。 我眼前的玩偶每一个都那么栩栩如生,如诗歌般精致美丽。 似乎一首歌,一个目光,一个吻,一句咒语都可以令它们转动宝石镶嵌的眼睛,发出轻轻的叹息,或者,落下珍珠般的泪。 它们没有生命。 在时间流逝之外,它们的美丽是凝结的——如同黄金宝石制作的珠花,没有生命,没有芳香,没有盛开,没有衰败,没有死亡。 因为从来没有生命,所以就不会有残败。 它们完美无瑕。 任何人,只要有生命,就绝对不可能精致完美的如同那些被陈列的玩偶。 第165章 ——“这座庄园已经空置很久了,如果你同意,举办婚礼之后,我们就回到这里居住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拿着样式很古老的电话筒同勋世奉聊天。 冬天的纽约与上海的时差是13个小时,现在我这里已经午夜12点了,上海是次日的下午1点。 勋先生只有这么一会儿时间,马上就要有另外会议,这一次,他似乎格外的繁忙。 “最近……你好像很忙,……”我想了一下,说,“很忙很忙。” 勋世奉,“婚礼举行完毕之后,我需要蜜月假期,这段时间必须把所有的事情尽可能多的处理好。” 我,“你这么忙,……其实,我们可以不用刻意度蜜月。” max大叔告诉我,勋先生曾经说过,有我的地方就是家。 可是,他不知道,与他在一起就好,除去一些我们的婚姻进行磨合的日子,剩下的岁月就是蜜月。 勋世奉的声音很轻,但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已经安排好了。” 我,“哦。” 他,“困了吗?” 我,“嗯,不是很困。今天我被max大叔抓到,被迫做了很多的事情。他说,这个庄园开春要种花,但是种什么花需要女主人决定,我的品位又不够高,让我控制这么大的一个庄园,我看着就头疼,唔,然后,我决定就住两种好了,红玫瑰与白色蔷薇。” 勋世奉,“嗯。” 我,“还有,mary已经开始写请柬了,她专门为客人的名单开了一个数据库,里面的数据十分不friendly。所有人,几乎是康斯坦丁的朋友,哦,也许还有敌人,总之,所有人,似乎都可以接到邀请卡。” 他,“嗯,他们对婚礼,确切的说,他们对你很好奇。” 我,“那我应该穿的好像咱们顶楼那个房间里收藏的名贵宝石娃娃一样,穿着华丽,站在ballroom正中央,让大家观赏吗?” 勋世奉,“不需要。我不会让那些人靠近你周围。” 我,“啊?那你为什么还给他们发请柬?” 勋世奉,“他们为了拿到请柬付出了很多诚意,看在诚意,当然,更是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还是值得拿到一张请柬的。” 我,“呃……” 好吧。 勋先生如此奸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好像也无力再暗自吐槽了,谁让我嫁给他这样一位华尔街的顶级银行家呢? 这样的男人,哦,这样人,也许此生与厚道、委曲求全、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还有忍辱负重完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隔着电话听筒,我能听见他那边helena已经提醒他,会议的时间到了,很多人在等。 我赶紧说了晚安,想要挂掉电话。 勋世奉却对我说,“卧室使用的是古老的供暖设备,是壁炉,你不会烧,让max帮你看一下,晚上火不要熄,但是也要注意,不然有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险。” 壁炉? 我看了一眼大床对面那个石头堆砌的壁炉,里面的木柴正在被烈焰熊熊燃烧。 之前的壁炉都是max大叔他们帮忙搞定,今天,我实在觉得大家忙了一天都恨累了,就不用麻烦max大叔他们,自己生的火,目前看来,我控制壁炉的能力还不错。 我能告诉勋先生,当年我没有同勋暮生一起搬到那个昂贵又现代化的宿舍之前,居住的就是需要自己烧壁炉的房间吗?并且,在去三一学院读书之前,我在英国读女校,那个时候,我们的宿舍也是使用壁炉的。 我一直认为越古老的设备对灾难的抵御能力越强悍。 如果大雪封冻,停水停电,只要家中有木柴,人就能活下去。可以用木柴取暖,烧雪为水,做饭,煮面,反而是越是现代化的城市,对灾难的抵御力越差。 我含糊了一下,“哦,知道了,你开会吧。” “好。” 通话结束。 我躺在大床上,壁炉中的温度缓缓上升。 我入睡之后体温过低,很长一会儿,小腿之下完全是冰冷的,我蜷缩了起来,这个时候,才发现,有勋先生的夜晚才是完美的夜晚。 至少他的体温比我高,当我好像澳大利亚的考拉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会成为一只完美的热水袋,呃,还是拥有一张倾国倾城脸的多功能热水袋,除了可以单纯的温暖身体之外,还可以暖床……呃。 这一夜睡的还算踏实,一睁眼,已经是早上7点半。 一晚上,壁炉烧的很好,屋子暖暖的,我从大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走进浴室,拧开了黄铜铸的水龙头,暴雨一般的热水从花洒中猛烈喷出,一下子把我砸醒了,马上精神百倍,似乎可以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重新投入这场号称康斯坦丁世纪婚礼的令人想要自杀的繁重的准备工作当中去。 下楼吃吃早饭,max大叔衣冠楚楚的站在餐桌旁边,我看见餐桌上放着一个胖肚子水晶瓶,里面是一捧火红色玫瑰。 “max大叔,早。” “少夫人早,您睡的好吗?” “嗯,很好。” “昨夜少爷从上海打电话回来,说让我特别注意一下您卧室的壁炉,我敲了您的门,但是那个时候您已经入睡,我让女仆开门进去看了一下,一切安好,于是,她退出来,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 “哦。” 今天的早餐是新烤制的粗麦面包,上面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牛油果,鸡蛋,生菜草莓鸡肉沙拉,果汁与牛奶。 “少夫人,我发现您是一位自我生存能力很强的人。” 我点头,我知道他说壁炉的事情,“我会烤肉,凡是与吃有关,并且能让我暖和的事情,我都有不学有术的天赋!大叔,今天的面包涂抹牛油果实在太好吃了,再给我拿一片。” “少夫人,mary请的专业造型师alexander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什么?” “临近婚礼,应该没有足够的时间修改您的礼服,因为这件礼服上点缀着太多的钻石,如果,……我是说,如果您感觉礼服变得稍微有些窄瘦,……少夫人,您确定,您真的需要第二块牛油果粗麦面包吗?” 我,“……” 啊? 怎么,怎么,辛辛苦苦20年,一下回到解放前?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依旧是那个et的a女星为了身上多长了2斤的肉而被迫每天进行光合作用的可怜的家伙? 但是,看着max大叔认真并且带着真诚与豁达,还有一丝丝人文关怀主义精神,我冲着他勉强摇头。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饿,不一定需要第二块牛油果面包,我可以再吃一碗生菜草莓鸡肉沙拉吗?” “少夫人,支持生菜草莓沙拉可以吗?” “呃……” 闻言,我艰难的点头,“可以。” “好的,请您稍等。” max大叔的声音立刻变得轻快起来,不一会儿,我想要的第二份沙拉被端了上来,我勉强自己慢条斯理的吃掉它。 早餐结束,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max与mary手中有一个厚厚的纸张堆砌而成的agenda,我们今天必须一概消灭掉。 …… “少夫人,婚礼那天的晚宴需要您同少爷跳一支舞,这些是备选的舞曲,您喜欢哪一首?” max大叔,说完,送上砖头那么厚的另外一份材料,里面全是音乐的名称:——有些是英文我还能看懂,剩下的很多是德文,法文,还有意大利文,甚至是俄罗斯文写成的,我看着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少夫人。”mary姑娘在这里一般称呼我是’少夫人’,在学校的时候,她会称呼我为’alice。’她说,“这次婚礼邀请的客人非常多,在婚礼举行的前夜有活动,其实那是另外一种形式再现您的hennight与勋先生的stagnight,初步计划是位客人表演歌剧,这些是备选名单,少夫人,您喜欢哪一幕?” 于是,我眼前看到的就是她把手中这个金色的12寸macbook屏幕正对着我,我看到的一个巨大的列表,其中全部是歌剧的名单。呃……意大利语居多,但是后面全部有英文的注译,让我看起来顺畅许多。 这一整天,我们几个就婚礼的各种细节再一次的过了一遍。 期间,我喝了9杯清水,吃了1块无糖的燕麦饼干,还有4颗扁桃仁以及一杯热牛奶。 我们把婚礼上所有的剧目,曲目,草坪上的灯的形状,天空中燃放的烟花的规格与形状还有主题与颜色,另外,我的裙子,是每一天,每一个场合的裙子,佩戴的珠宝,需要穿的鞋子,等等,这一切的一切全部确定好,写入了mary姑娘的数据库中,等我终于回到卧室洗完澡爬上大床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过了那个点,似乎入睡有些困难,我拿出那本剑桥在1940s出版的《尤利西斯》,继续慢慢看,好像一只蜗牛在爬山。 这本书是灰色的皮,紫色的字体,里面有一些勋世奉帮我写的注解。 虽然勋先生对文学与历史没有那么精通,但是他精通欧洲多国语言,对于这本书中的一些典故也能解释一二三,我手中这本号称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的尤利西斯(主体是英文写成,但是混合了多种其语言,诸如法语、德语、爱尔兰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梵语等),作者的才高八斗外加极度任性,使用多语言给我造成了阅读上的极大困难。勋世奉比我懂得更多国家的语言,虽然他不可能一次性通读尤利西斯,但是他那个程度已经足够成为我的活字典了。 —— 故事已经进行到下午1点了,布卢姆到一个小饭馆,这里脏乱差,所有人犹如饕餮,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丑态百出,…… 眼皮打架。 壁炉里面的火烈烈的烧着,整个屋子中暖暖的。 我窝在高床暖枕中,昏昏欲睡。 逐渐,手臂无力,拿着书本的手也开始下垂,垂啊垂,掉到地面上,这本旧书被我的手指捏着,以单角着地的方式斜倚在床边。 有人,伸出手指,把我手中的尤利西斯拿走。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暖色的炉火映照的光晕中,是一个男人的侧影,他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安静翻开书本。 ——似曾相识。 当年我同勋暮生在三一学院读书的时候,就曾经见过他,也是这样看书,当时的studyhall是一个14世纪修建的古老石头建筑,那层石头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时间的痕迹弥漫其上,增加了历史的沧桑、沉重与狰狞。 但是,当这个男人收敛起极致的权势与无尽的金钱营造的光雾,他似乎天生就适合这里,在顶尖学府中读书,静谧的如同一首诗歌。 “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单手揉眼睛,勋世奉把书本拿开,俯下身,“啾!——”的一声,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说,“事情做完,就回来了。” 我,“可是,……”我揉着眼睛坐起来,“你不是应该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回来吗?” “嗯。” 勋世奉把手中的书放在旁边的桌面上,他脱下外套,把袖扣解开也放在桌面上。 我等着他说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似乎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在上海的他出现在纽约郊外的,也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情。似乎,生活本来就应该如此一般。 “alice。” 终于,他开口。 我,“啊?” “这个庄园我想改个名字。” “呃?”我又揉了揉眼睛,“嗯好啊,你喜欢就好。你想要叫什么名字?” “alice。” “嗯,我听着,新名字叫什么呢?” “alice。” …… 我愣了一会儿才终于明白,“那个,你的意思是,这个庄园也叫alice吗?” 勋世奉点头,“嗯。” 我,“呃,……可是,可是,……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家是不是有太多的alice了?你的那只自己挣钱买猫粮的女王猫,我,拿顶凯瑟琳皇后改的tiara,以后,还有可能我们的女儿,在加上这座古老的庄园,等等,等等,这些都是alice!这样,是不是alice太多了?” “不会。”勋世奉,“alice,永远都不够多。” whentheenoughisenough(什么时候足够才是足够?) n——e——v——e——r!(永远不!) 第166章 清晨,勋世奉依旧在沉睡。 我枕着他的手臂,手指摩挲着他的皮肤,上面有一道伤痕。那是陈年的旧枪伤,还是在仲宫,手臂的贯穿伤让他在我的地下室内住过两天,他还在那种恶劣的居住环境中优雅的啃着鸭脖子,就不知道,现在他还会不会吃那种被整个姓勋的人嫌恶到极点的小吃——武汉辣鸭脖。 我又想起前几天给他炖鸽子汤,他吐的连黄胆汁都出来了,想必是那几天心情差到极。 在白天的时候打爆了许多鸽子的头,血糊糊的一片,夜晚再看到那些鸽子汤,想来想去,都不是可口的食物。 我的左手握住他的另外一只手。 我的左手无名子上有戒指,他的手是右手,无名指是空的。 勋世奉全身上下没有戴任何的装饰物,只有一枚黄金婚戒,虽然,这对戒指出身自勋氏家族意义不凡,但是在凡人眼中到底不如铂金白钻显得身家厚重,他却如同一个普通的已婚男人一般,手指上只有一枚这样的素金婚戒。 我动了一下。 此时,阳光从厚重落地窗的帘幕缝隙中透射出来,正好照在我们交握的手指上,刺目的光线竟然让这枚本来看起来不起眼的戒指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勋世奉刚醒,他说的中文本来就辅音轻,元音稍微重一些,刚醒过来,他的嗓音还是软的,说的话好像是有人用天鹅的羽毛骚弄我的耳朵。 我,“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勋世奉,“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说的应该是我们的戒指上镌刻的诗文:他的指环上刻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我的指环上则是下面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这是先秦诗经中的一句,当然,全文很长,这里只是取了其中的一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张爱玲曾经对胡兰成说过,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 我,“生死契阔,就是生生死死,悲欢离合。” 勋世奉,“为什么用这样的诗句做婚戒?” 我,“勋家做这对戒指的时候,时间应该是民国,那是乱世。乱世,真正的乱世。你从小在美国长大,母亲又是欧洲移民,对于中国民国那个年代没有印象,那个时代,瑞士的农民可以在院子中种一棵樱桃树,然后多年后,悠闲的看着孙子在樱桃树下玩耍,而中国的农民如同草芥一般,生生死死,聚散离合,就好像掀起的海潮,究竟最后流落在哪里,生生死死都不知道。 很多女人等了一辈子,也没有等到她想要等的那个人。 我看过一个纪实节目,就是帮助人找到离散的亲人,其中一位是帮助他的母亲找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母亲一直在乡下,等着他父亲回来,村子里面的人都说那个男人早变了,另外娶了女人在城里生活,但是他母亲不相信,他的母亲拿着丈夫当兵走之前为她编的小竹筐,隔着50多年,问了那么多人,最后,他么终于发现,他的父亲是解放军,当时在解放济南的时候牺牲在前线了,遗骸早就埋入烈士陵园。他回家告诉母亲,说父亲没有背叛她们,而是早已经去世,遗骨也找到了。那个节目最后一个镜头就是他带着自己已经哭瞎了眼睛的母亲,拿了他父亲生前最爱喝的老家的土酒,到烈士陵园给他爹扫墓,一瓶白酒全部洒在早已经掩埋了枯骨的黄土上。 在那个时代,有一种誓言无论生死聚散离合都要在一起,是一种扎人心肺的浪漫。” “arthur……” 我抬头,看见勋世奉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睛深沉而静谧,像悠远的深海。 这样的一双眼睛,一直被当勋家人成是’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标志,他究竟走过了怎样的岁月,才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曾经说过,我们眼前这个世界是用黄金铸就的,它沉重、完美无缺,没有丝毫的裂缝,想要撬动这个世界需要付出,而付出的代价是则是常人难以想象,也难以承受的沉重。以后,他会继续向前走,随着他帝国版图的野蛮扩张,他碰到的阻力会更多,承受的压力也会越大,未来好像依旧不会是和风细雨。 只是,终极权力的最终点,究竟是什么? 我,“以后我们的孩子,你想让他们学中文吗?” 我记得他曾经一直傲慢的面对中国传统与文化,他曾经阅读过一本上,上面一位很有名望的欧洲元首曾经说过,——30年之内,中国不可能向世界输出任何有价值的思想。 很多华人的第二代,第三代都不会学习中文,他们把这些精力与时间放在对于他们来说,更加重要的地方,我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这样。 勋世奉,“随他们,不过如果在勋家,这些事情没有我质疑的余地。你是母亲,我相信你会为他们选择最好的教育模式。” 我,“诶,不得不说,其实,你真的还是姓勋的。” “嗯。”他拿起我的手指,轻轻亲了一下,就放开我,从床上起来,“你也是。” 今天是我们拍摄婚礼照片的日子。 由于康斯坦丁的宣传部门的要求,我们需要一张面对全球所有媒体公布的婚礼官方照片。 因为,在婚礼的日子里,所有的媒体,所有媒体,完全不被邀请入内。 为了这个目的,勋世奉这家庄园的安保工作已经与一级战备状态是相同等级的了。 我记得前几天max大叔手下的一位负责安全的管理人员,曾经拿过来一个小小的机械蚊子,特别袖珍,如果不仔细看,这只蚊子就像是真正的蚊子一样,其实,这是一台袖珍的实时传输仪器,蚊子的眼睛是360°无死角的摄像头。这是一家传媒集团的杰作,当时,max大叔就给远在上海的勋世奉打电话,得到的回答很简单直白:——我知道了。而康斯坦丁办公室得到了另外一条指令:——康斯坦丁减持这个集团的股票。于是,次日纽约股市一开盘,一个悲伤的故事就诞生了,这家集团的股价逆势跳水,一天之内,它从一头骆驼缩水成为一只兔子。 我需要mary姑娘与造型师帮我穿礼服,毕竟,那是价值160万美金的东西,上面挂着好像整个银河系一般的碎钻,华贵无比的同时也难以handle。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勋世奉已经穿好衬衣了,他正在打领带。 我过去帮他打领带。 他的领带在我手指之间翻飞,一下,两下,……,几下就系住了,随后,我又给他别了一个蓝钻的领带针,让这颗稀有的蓝钻在勋世奉的胸前熠熠生辉。 最后,就在把我把他的领带摆正回去的时候,忽然扯过它,我低头,在领带上亲了一下,……于是,我们本来可以立刻离开卧室的计划,向后推迟了1个小时零45分钟。 本来不是正式的婚礼,我不用蒙上披纱,但是勋世奉坚持我带面纱。 于是,我在众人帮助之下,终于传上那件仿若令人震撼的星空一般的白纱裙,蒙着布满了钻石的披纱,就这样站在勋世奉身边,我的手臂挽着他的胳膊。 我的面容是模糊的,镜头中,我的面孔在璀璨的面纱下若隐若现,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还有眼睛、嘴巴大略的方位,而勋世奉不同,他的面容在镜头前极度清晰! 他依旧是那种不外露表情的表情。 冷淡娴静。 却,带着杀意。 勋世奉,他就好像是15世纪文艺复兴时代的翡冷翠,华美异常,却暗藏杀机。 照片出来之后,效果出奇的好。 我想要拿过来,放在我的微博上,于是问询了这次负责alice&arthurhsun婚礼一切公关事宜的康斯坦丁公关部,这样是否可以,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时间需要由他们协调一下。 于是,就在婚礼前一天,康斯坦丁授权《华尔街日报》首次在头版头条刊登了康斯坦丁的缔造者&董事局主席外加现任ceo,arthurhsun官方婚礼照片的同时,我登录了自己微博账号,上传照片。 廖安回国,她与simon张他们连同et,把《南北朝》炒作的简直是如火如荼。 就在此时,我的婚礼照片上传。 我以为大家可能不会过于注意这张,毕竟这张照片中我的面孔不是很突出,并且,似乎对于我的婚讯大家都不陌生也没有惊喜的时候,这张照片却引发了地震海啸一般的狂潮! …… “卧槽,不是吧!!不是说alice嫁给一个做股票的老头吗,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她又改嫁了,嫁给一个混血演员或者是模特?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快!!” “难道那个三观不正的et女星alice终于知道豪门不好进,转而嫁给小白脸了吗?这样算不算是爱情战胜金钱?!” “这个照片上的男人是谁啊?怎么比乔天王还要帅?!是好莱坞明星吗??!!” “不是吧,原来美女还是爱美男啊!那么,那个有钱的老头就没戏了吗?!!”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xxxxxxx!!!!!!!!啊!!!!!!!!!!我看错啦!!!这个男人竟然就是康斯坦丁的老板那个arthurhsun!!!!!!那个土豪中的土豪,极品土豪中的极品土豪!!!!!!!” “alice还是很有手段的嘛~~~~~~~~~~~~~” “之前的谣言都是谁制造的?谁说alice为了钱嫁给一个老头的,是谁,是谁,究竟是谁????????!!!!!!!!!” “啊!!!!!!!!!!!!我要疯啦!!!!这个男人好帅!!只看一眼我就要爱上他啦!!!!!!” “不是吧,这么俊的男人竟然还是一个有钱人,这个世界真没天理啦!!!!” “那个alice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 “啊!!!!!!!!!” …… 第167章 我们将要举行婚礼的庄园正是更名为alicemantion,标着名字的牌子重新雕刻,立在白蔷薇园外。现在依旧是隆冬,所有的鲜花与绿色植物全部养殖在钢化玻璃搭建的greenhouse里面,甚至连靠近居住地主楼这边的泳池都架上了钢化玻璃。 外面白雪皑皑,里面温暖如春。 勋世奉在游泳,我没有陪他,而是在卧室&书房整理书柜。 既然勋先生准备婚礼之后就搬到这里居住,max大叔、mary还有我就需要把这里准备出来,asap。 我给了max大叔一张书单,里面是我想要订的书籍,全部都是现在市面上可以买得到的书籍,很杂,主要的书目只有中文与英文两种语言的,目前,我只能阅读这两种语言写成的树,其他不成。我的书目从文学历史与艺术、人物传记、二战风云、到机械构造,信息系统,it技术,金融,航空,外加长篇漫画,各类小说,少数几本一些法语、德语的入门教程,等等,杂乱到好像一个图书市场。当然,这里并不是我全部想要的东西,勋先生这里的图书馆本来已经很壮观了,我摆放的这些不过是睡前一些零散小食,给自己多一些小趣味罢啦。 勋世奉推开屋门,他披着浴袍,手中拿着一块宽大的毛巾,一边走一边擦头发上的水珠。 “我以为你会继续阅读那些花花绿绿封皮的读物。”他说,“看来,是不一样了。” 我翻看一本关于英国二战期间的剑桥学生与苏联共产主义之间的恩怨纠葛的小说,听他这么来了一句,我点头,“嗯,我长大了。” 他去洗澡,完了之后,换上衬衣长裤。 衬衣的领口都没有扎起来,剩下3、4个扣子,所以,稍微敞开的衣服遮挡不住他的喉结、锁骨还有胸膛上坚劲的肌肉……外面阳光太好,因为整个alicemantion满是封冻的冰雪,于是,这样的阳光照在雪上,就显得更加刺目。 巨大的书柜抵住了整整一面墙,顶天立地的,却挡不住阳光。 光线刚好照在勋世奉的鼻梁上,眼珠隐蔽在光线中,颜色变得很淡,好像上古年代永不消融的冰川的颜色,并且,过于强烈的白光让他的皮肤更白,白的像透明一样,像一张上等的宣纸,这样,他鼻梁上的纤细的血管就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蓝血。 我,“你不太符合现在美国对于富豪的审美要求。”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拿起来一本书,是中文的,钱钟书先生的《管锥编》,他看不明白,微微皱起眉。 “什么?”他随意搭话。 我,“北美当代权贵应该是个子高,消瘦,但是皮肤的颜色应该深,好像小麦的颜色,这样显得他们可以主宰自己的时间,在大家都为了生计而工作的时候,这些人有钱,并且最为奢侈的是,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去棕榈滩,去太平洋私人岛屿,去任何他们想要去的地方享受阳光沙滩,还有海浪。” 勋世奉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不过,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忽然低头,亲了一下我面颊,进而继续,……我们的嘴唇贴合在一起,他把我涂抹在嘴唇上的鲜红色的口红尽数吃掉,他的嘴唇边缘上沾上了一抹猩红。 ——忽然,很想做爱。 我握住他的手,抬高,放在我的腰间,他用双臂环住我,很轻易把我托住,轻轻举起来,抵在书柜上,后背虽然被这些木格隔住,但是我不太在意,只是双手压住他的肩膀。 …… 火,燃烧起来很快,烈烈的把一切焚毁,最终,只剩下一些灰烬。 额头上有汗珠,顺着我面颊滑下,在腮边滴落。 被他抱着有些高,正好可以低头,在他的鼻尖轻轻亲了一口,他的鼻尖留下了一点红色的印记。 …… 勋老夫人到了。 我们住在长岛的时候,勋老夫人还有佘太君都照顾的很周全,今天他们过来这边住,并且还是为了我们婚礼的事情,我当然也要让她们在这里住的很舒服才好。勋老夫人腿脚不太舒服,老年人即使生活在锦衣玉食的家族中,年纪长了,还是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不舒服。 她们的房间在左翼,窗户外面就是红松林,这个房间很好,外面还有一个大露台,如果老夫人不想下楼活动,就可以直接在这里动弹动弹,从这里凭栏远眺,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天空、草,青山还有远处的河谷。 我们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我端着下午茶过来,与她聊一会儿。 我听见她对我说,“这的园子是老爷子给老四的,他一到勋家就在这里住。那个时候不比现在,老四刚回来,还不会说中文,居住的地方离开长岛远一些,心情会好一些。老四在普林斯顿毕业之后,老爷子就把园子给他了,我本来以为他读完phd就回勋家,结果他去了西岸,几年后,他再回东岸的时候,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给她倒了一点红茶,金色的茶漏横在杯子正中央,上面有几根撇不净的茶叶。 勋老夫人,“这是,祁门红茶?” 我,“对。” 她,“我以为老四这里,只有大吉岭或者是伯爵。” 我,“最近他喜欢喝中国茶,所以,祁门红茶与云南滇红都有,甚至还让人从国内带了一些乌龙茶过来,他能喝的进去的是大红袍,他说,口味像咖啡。” “你呢,你喜欢喝什么?” “我?”我把茶漏拿走,自己从三层点心塔上拿了一小块精雕细琢的驴打滚(别问我这只可爱的驴打滚是怎么爬上点心塔的,我也不知道),“什么都可以,我也喜欢喝乌龙茶,有些时候喜欢喝绿茶。” “我也喜欢喝绿茶。”勋老夫人端起来杯子,“味道清苦。” 一时之间,我吃点心,她喝茶,无话,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动森林的声音。 “按照康斯坦丁的惯例,我以为老四会把你的照片放大,做的很奢华,放在媒体上,而他自己的头像照例很模糊。但是,这次在华尔街日报上的婚照却出乎我的意料。”勋老夫人放下茶杯,“他像是一个守财奴一样把你藏起来,让你对外公布的照片模糊到了极点。” 我,“我是演员,我的照片在网络上随处可见。” 勋老夫人,“所以才说,他这点做的,实在有些欲盖弥彰。不过……”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端着茶杯的手空着,而她的右手似乎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左手,那里却没有戒指。那里应该是曾经佩戴了许久戒指的地方,但是,随着勋老先生的离世,老夫人就把戒指摘了下去,所以,现在她左手无名指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浅色的痕迹。 她,“这点,老四与他爷爷很像。 他们爷俩很像,连喜欢吃的口味都像。老爷子也喜欢吃牛肉,只是不吃牛排,而是要把牛肉炖好,陪着米饭吃。饭前要喝汤,他手指长,拿筷子的地方也远,老辈子人算过一卦,说这样拿筷子的人以后离家远,这可不就是嘛。当时从北平走的,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老四从小在这里长大,他妈妈又是白人,他的口味自然西化,但是很多东西,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 我就是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听着她说话,而她似乎不想再说了,就是安静的坐着,我们这样对坐,像是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良久,勋老夫人忽然一笑,像一个老妇人一样,说起一件八卦,“你还记得三叔公嘛,就是过年的时候给你一个大红包的那位。” 我记得他!那位老人家耳聋眼花,身边是一个如花似玉,丰乳肥臀的年轻美女,他一见面就给我塞红包,还连连问我:——“身体这么弱,能给老四生儿子吗?” 我,“记得。” 勋老夫人,“他老人家90整寿,也要续弦了。” 我,“我见过那位长辈的人,是一位很美丽的年轻女人。” 勋老夫人摇头,“不是,你没见过三叔公新娶的女人,这位今年刚满17岁,是大学生。三叔公当年从内地出来的时候带了很多黄金,那个时候他不想做别的生意,就想做教育,投资很多大学,现在一些有名望的学校都有他的股份。那个姑娘考奖学金的时候认识的三叔公,据说长的单细苗条,适合穿软丝的旗袍,三叔公一看就相中了,我以为这事不成,结果,那个姑娘也愿意,这到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关心一件事情,“老夫人,以后我见到那位17岁的三叔公的新娘子,我怎么称呼她?” 勋老夫人,“她好像叫做tracywu,你叫她tracy就好。” 我,“不用称呼,类似三叔奶奶什么的?” 勋老夫人,“按理说,tracy是明媒正娶的,虽然年轻,但是辈分在那里放着,但是……” 我又问,“arthur也这样称呼她吗?” “不。”勋老夫人摇头,“老四好像连三叔公也不太记得。他虽然很聪明,但是对于亲戚之间的关系网,似乎总也记不清楚。当然,应该还是他不上心,不想弄清楚。但是,他可以,alice,你不可以。三叔公对人不错,每次都给你包红包,以后要是他新添了儿女,你也记得要给回礼。” 我点头,“记下了。” “四少!” 一直在外面给勋老夫人收拾衣服与珠宝的佘太君有些意外,声音高了一些。 我回头,发现勋世奉过来了。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很自然低头,亲吻我的嘴唇。 kiss结束,我用手指给他抹了一下嘴唇,清理掉口红的印记,然后我再递给他一块放着草莓碎片的司康饼,他吃了。 这时,他才对着勋老夫人说了一句,“您来了,住这里可以吗?” 勋老夫人忽然有开玩笑的心情,说了一句,“如果我说住的不习惯,你会在意吗?” “不。不在意。”勋世奉侧身坐在我沙发的扶手上,对着勋老夫人说了一句,“不过,我会尽力缩短您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让您回到长岛,asap。” 勋老夫人,“……” 我,“老夫人,这是一句好话,他是说,让您……” 勋老夫人扶额,另外一只手一摆,“我听得懂,alice,你不用再解释了。” 第168章 客人陆续到来。 我在应该换礼服像一个吉祥物一般迎客之前,我还去厨房看了看。 厨房现在好像一个战场,既有硝烟,又有明火。 各种已经做好的小吃零食先被装到巨大的水晶碗中,源源不断的端到前面主楼的宴会大厅中。当男仆捧着一大碗裹了godiva黑皮的大草莓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抑制不住,顺了一个放入嘴中。 max大叔亲自督阵,他看见我过来,依旧身材笔挺的走过来。 “少夫人。” “max大叔,这里一切ok吧。” “是的,只要少夫人不再偷吃,一切都顺利。” “呃,大叔,不要这样严肃嘛,我也只是偷偷顺了一颗草莓而已。” “嗯,如果不算您刚才进来的时候拿了一块棉花糖,还有两块维多利亚曲奇,一块甜圈圈,一杯粉红色的唐培里侬香槟(dompérignon),一杯白色奶油覆盆子甜点,您也只是拿了一颗草莓而已。” “呃……” 我忽然捂住嘴巴,……就这么一会儿,我吃了这么多吗? 于是,我连忙转移话题,“max大叔,我过来是想要告诉您,勋先生的朋友,我记得曾经告诉你过您,有一些从中东远道而来的土豪,当然,也有一些全世界各地的穆斯林朋友,他们不吃猪肉不喝酒;还有一些是南传佛教的信徒,他们不吃牛肉;另外一些有佛教的信徒与素食主义者,他们完全不吃动物;除此之外,有一些人是一种新兴宗教的追随者,他们不吃一些曾经有生命的东西,包括胡萝卜和土豆,他们只能进食那种自然死亡的物体,比如,从苹果树上砸落草丛的苹果,还比如说,根茎已经烂在黄土中的野菜,另外,就是,他们只喝清水。” max大叔的额间好像有青筋鼓鼓爆出,不过,他利用自己强悍的意志力,让那些青筋都平静了下去。 他,“是的,少夫人,这些我都知道。您已经为我做了一个有关这些客人特殊邀请的数据库,这里的厨房安装了计算机,我可以连接上网络,那个数据库也很清晰,一切都在我们可控制之中。” 我拍手,“这太棒了!but……” “少夫人,您有话请直说,现在一提到您说but,我的心脏就不太好。” 我,“30分钟之前,我刚update了一下数据库,根据最新的资料,勋先生有些朋友,也是他曾经在mit的教授,那位牛人曾经得到过诺贝尔奖,可惜,现在他罹患了精神分裂症,我同勋先生商量过,能不能把他放在一个相对安静的桌子上,并且保证他身边不会出现很八卦的贵妇,这样,才不会诱发他的病痛。当然,我今天下午已经同他的主治医生谈过了,如果这位教授手中没有持枪,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是,少夫人,我也知道了。” 我伸手拍了拍max大叔的肩膀,“大叔,今晚就辛苦您了。mary安排今晚在临水那边的宴会厅演出歌剧的贾科莫·普契尼《图兰朵公主》,那位以演绎这位童话传说中冷酷无情,最后却被amora(爱)征服的公主为代表作的歌剧名伶玛利亚·罗德尼尼夫人演出之前要喝一杯冰到大约7°左右的dompérignon,大叔千万不要忘记给她端过去,不然我们的名伶罢工,我们的客人怎么办呢?” 哦,我喜欢这种香槟,并且把它选作婚礼用的香槟酒,因为它是粉红色! 我想玛利亚·罗德尼尼夫人喜欢这种酒,也是这个原因吧。 我的男神karllagerfeld还曾经说过,他几乎不喝酒,但是他喜欢香槟,并且只知道一种香槟就是dompérignon,粉红色的……液体,迷人的气泡,扭开软木塞子上的细铁丝的时候,轻轻砰的一声,好像女人的叹息一般。 max大叔的嘴角忽然有些向下,我感觉他好像在一瞬间,老了一岁。 诶。 婚礼之前的夜晚很辉煌,同时,也很混乱。 这里有歌剧,有名流,有望族,有香槟,这些似乎都好像是星光在流转一般,那种碎金子一般的光芒在宾客们的水晶杯之间,熠熠生辉。 今晚,同样也是我的hennight与勋先生的stagnight,象征性的一夜。 为了备孕,我和勋世奉都戒酒了,但是,今天这个日子,我还是端上来一瓶已经冰好的香槟,粉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细绵的气泡一点一点从底部上升,安静的,好像一排细碎的珍珠。 我换好了今晚的礼服,是一条红色的拖地长裙,大大的裙摆好像牡丹的花瓣一样。 呃,虽然我知道西方的新娘子比较青睐白色,但是我毕竟是中国人,我还是喜欢穿得红红的出嫁。 我已经画好了妆,造型师正在给我卷头发,我端着一杯香槟,一点一点喝着,同时,也在用iphone与廖安聊天。 我们的《南北朝》在一片狂轰乱炸中登陆卫视,网络上进行同步播放,第一天的收视率已经破了3,再加上我发布婚讯的新闻,两项相加,这部大戏的风头锐不可当。据说,原定计划在b卫视播放的一部大戏已经暂停播出以暂避我们这部《南北朝》的锋芒了。 乔天王的人气如同当年在墨西哥湾爆破的那颗trinity一样,那种热度可以把沙漠的沙砾变为水晶。 他是目前中国娱乐圈很罕见的即使出演电视剧也依旧可以把身份地位维持在最顶端的天王,他根本不惧怕出演电视剧可以降低身价,他不怕,因为他是天王乔深。 至于章亦冬,——谁还在乎他之前的身价是3线、4线还是18线? 他的新浪微博followers在两天之内增加到1000万,热度直追1线巨星!虽然我怀疑这么庞大的粉丝群是不是et雇人刷出来的,但是他蹿红的程度依旧无法掩盖与无法否认。 廖安转告simon张的话:现在的章亦冬就是粪土之城——全是钱啊钱啊钱!! …… 我抬头,这个时候,发型师已经弄好了卷子,再用u型夹简单的把我的头发固定一下,剩下的头发自然垂落就好。 勋世奉换好衣服进来的时候,我的头发刚刚被弄好,造型师离开。 他的手指按在我的肩膀上。 “准备好了吗?” “嗯。” 他在我的手指上戴上一个戒指,在右手,这是装饰性很强的戒指,好像是手指上盛开的一朵玫瑰,并且,这朵花儿中央是一颗黑色的钻石。 黑钻。 我在博物馆见过与它极其相似的一颗黑钻,号称创世者之眼。 那是稀世之珍,已经珍贵到只能带来厄运与诅咒,其实这与钻石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人性围绕着这样的黑钻而被无限放大而已。 黑色的钻石与其他颜色的钻石不完全一样,它们根本不是这个地球上的产物。2012年1月,科学家研究证实了,其实我们目前挖矿得到的黑钻石是超新星爆炸后幸存物质坠落地球后而形成,这同其他颜色的钻石成因也完全不一样。 我,“这是……” 勋世奉,“它很像你的眼睛。” 勋夫人到的时候,引起了一些小轰动。可能,大家以为她不会过来,毕竟一直有传闻在这个圈子好像流水清风一样,飘来散去的,大家都在说,勋世奉与勋夫人不和,然后,我与勋夫人也不和。 为了破除这样的流言,我一看见盛颐珊就凑过去,亲热的挽着她的手,称呼她为’妈’。 她的脸色倒是一如既往,只是凑得近了,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好像心口上堵着一口气,我赶紧错后,她似乎才终于可以把这口气吐出来。 “妈,您过来了。路上累不累?” 我刚说完,就看见她身后的勋暮生,他站在那里,有一种alicemansion的红色玫瑰即将凋谢的感觉。 “lance,你也来了。” “是的,我也来了。” 勋暮生一身盛装,只是,他的领带上扣着一粒不到3克拉黑钻的领带针,在他的深色领带映衬下并不醒目,但是因为同我手指上的戒指同样使用罕见的黑钻,而显得有一些微妙的尴尬。 侍者端上香槟,他拿过一杯,“alice,你对regina称呼为母亲。” “呃……” 面对他,我好像无法把我那个根本上不了台面的理由说出来。 盛颐珊是他的母亲,亲生的母亲。 勋暮生把酒杯凑到嘴唇边上,用一种很低很低,几乎没有震动声带的方式对我说,“看来,即使我无法成为你的丈夫,我们也还是一家人。” 因为有他在,因为勋夫人是他的母亲,因为这所有的一切,即使我们不是夫妻,我们一样可以是一家人。 那边的歌剧开始了。 因为是宴会中的歌剧表演,所以没有唱全部,宾客也没有像在歌剧院那样恪守着传统看歌剧那种严谨的规则与礼节。大家可以轻声说话,也可以摇着香槟杯,更可以品尝已经源源不绝端上桌子的美食。 勋世奉在那边,面孔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听着大家说恭喜。 几句寒暄。 他结束这样的对话,走过来。 他看着勋暮生只是微微一点头。 勋暮生是他的伴郎。 “按照传统,明天的典礼上应该朗读一首诗篇。”勋暮生说,“我找好了。只是普希金的一首诗,——我曾经爱过你。” …… 我曾经爱过你 我爱过你;爱情,或许还没有在我心底完全熄灭。 但我已不愿再让它打扰你。 不愿再引起你丝毫悲切。 我曾默默地、无望地爱过你, 折磨我的,时而是极度,时而是羞怯。 我是那么真诚那么温柔地爱过你, 愿上帝赐给你别的人也似我这般坚贞似铁。 第169章 “可以。”勋世奉淡淡的声音,“如果你愿意让这些人亲眼见证你的失败,我没有任何意见。” 勋暮生,“无所谓,反正这是事实。再说,我又没有输给你。” 勋世奉居然没有反驳他! 我感觉气氛十分不对,于是扯着勋暮生的袖子回头对勋世奉说了一句,“excuseus.” 后者没有阻拦我们离开,我把勋暮生扯到旁边的一个巨大的黄金盘子旁边,这里放着冰渣,上面用红色玛瑙碗盛放着里海鲟鱼子酱。 我,“那首诗很奇怪,不要念,其他的什么诗歌都可以,哪怕是叶芝、王尔德什么的都可以。” 勋暮生,“但是,那是真实的。” ……我曾经爱过你…… 我感觉手心变冷,那种温度骤降的感觉,很像是在冰封的园林中站立了很久。 我,“真话,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在人前展现。” 他不说话。 我,“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是……我无法回应你的爱……” “我知道。”勋暮生的手指抚摸着一个红色玛瑙石的碗,手指苍白,就如同黄金盘中的冰渣,他,“所以我才说,这首诗最合适。我并没有输给arthur,我输给的人,是你。如果你又心,站在你身边的人,不会是他。” …… 我回来的时候,勋世奉正在同一位老者说话,那位老者花白的头发,三件套西装让他看起来很有学问的样子,我知道他就是那位罹患神经病的诺贝尔获得者,也曾经是勋世奉在mit的教授。 我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等了一会儿,就发现,他们的对话完全没有逻辑,或者说,即使有逻辑,也是他么那种人的逻辑,完全与我们凡人无关。 …… 老者,“伽罗瓦理论可以解释目前的四项多项式,但是,五项多项式是另外一个空间。” 勋世奉,“是的。” 老者,“arthur,你对数学有极高的天赋,你确定自己以后的人生都埋没在这片荒芜当中吗?每天计算着华尔街各种数值的高低,计算着一秒紧张的金钱?你不想再向前继续做一个’探险者’吗?” 勋世奉,“证明了费马大定理的安德鲁·威尔士曾经用’探险者’这个隐喻来形容对数学的探索,但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教授,……”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到了我,他向我伸出手,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指。 “我向您介绍我的妻子,她就是alice。” 那位老者向我伸出了手,我赶紧把右手递过去,让他亲吻我的手背,同时,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他的腰间,发现他没有持枪。……呃,周围是安全的。 老者说,“arthur,这位就是你在给我的信中写道的上帝的恩赐吗?” 勋世奉点头,“是。” 老者,“alice,你好,我是rafael,rafaelbrynjolfsson,你可以叫我rafael(拉斐尔),或者是brynjolfsson博士,都可以。” 我看着勋世奉,“你怎么称呼教授?” “教授。”他说。 我,“那我跟着你也称呼rafaelbrynjolfsson博士为教授可以吗?” 说着的时候,我看着rafaelbrynjolfsson,他点头,勋世奉说,“可以。” 老者,“alice,其实刚开始我得到消息,arthur告诉我他要结婚并且结婚对象是你,我很意外。” 我,“嗯,很多人都意外。现在甚至有博彩公司为我们的婚姻开了赌盘。” 教授只是笑,他虽然已经是花甲之年,头发花白,但是他笑的时候依然天真的像个孩子我,“您意外,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吗?” 教授摇头,“不是,我意外是因为arthur终于想要过一种正常的婚姻生活,而不是,之前那种令人眼花缭乱的不知道要怎样的词语才能形容的恋情。” “教授!” 勋世奉出言制止他,但是rafaelbrynjolfsson博士的那双灰绿的眼睛却荡漾着笑意。 博士柔和的声音告诉我,“alice,你的丈夫在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外号,iceboy,他完全不解风情。当时,他入学的时候因为口无遮拦并且对女性毫无尊重与怜悯的心态,这让他在读phd的第一年成功的变成mit所有女人的公敌,但是,当他读完phd参加毕业的晚宴的舞会上,那些女人为了和他跳一支舞而成为彼此的敌人。” 我……很容易想象当时的场景。 勋世奉的eq奇诡,如果他想要与一个女人调情,他是最好的情人,他成熟,热情,深谙欲望,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当然,当他不想耗费心思与别人好好相处的时候,他就是一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具有很强悍的攻击性,并且,他做过的地方,一定是寂静一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alice。”rafaelbrynjolfsson博士问我,“告诉我,你爱他哪一点?” 我认真想了想,“他……,只是他就好。” 博士点头,“arthur拥有上帝的恩赐!他有一颗出奇美丽的大脑,这是旁人无法企及的事情。当时他在mit读书,年纪很小,还不满14岁,我最小的儿子比他大一岁,当时正在一所寄宿学校读书。 他的能力出类拔萃。他喜欢我的课,我们经常在图书馆、实验室一起研究到深夜,然后我的妻子给我们送来番茄菠菜厚芝士pizza,还有啤酒,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喝酒。 我记得曾经向他说过,如果以后他留校,应该过的也是我这样的生活:争取成为tenure(终身教授),以后,娶一位传统的美国女性,成立一个家庭,在学校周围买房子,每天泡在学校中,他的妻子为他准备三明治与啤酒。对于这样的生活,他表示恐惧。 后来,我住院之前看见他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恋情的新闻,再往后,他的新闻一概全无,我以为,他会选择那样的生活永不更改,没想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类似当初我对他形容的那种生活方式。” 博士表示周围太乱,他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我看了看周围,我们这里很安静,异常安静,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博士,还有勋世奉,但是rafaelbrynjolfsson博士表现的却似乎置身于熙熙攘攘的古罗马斗兽场中一样。 我知道,这是由于他的精神分裂症导致。 闻言,勋世奉微微点头,有眼神微微扫了一下身后,有人走过来。 勋世奉与博士道别,教授对我们说,“alice,arthur,愿上帝保佑你们,祝你们幸福。” 博士走后,我问他,“lance似乎坚持要念普希金那首的诗篇。” 勋世奉,“可以,如果这是他的意愿。” 我,“但是……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勋世奉,“勋暮生永远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想要念那首诗,那么,他就一定会念那首诗。还有,我也觉得那首诗其实很合适,那是事实。” …… 婚礼。 …… 我曾经爱过你 我爱过你;爱情,或许还没有在我心底完全熄灭。 但我已不愿再让它打扰你。 不愿再引起你丝毫悲切。 我曾默默地、无望地爱过你, 折磨我的,时而是嫉妒,时而是羞怯。 我是那么真诚那么温柔地爱过你, 愿上帝赐给你别的人也似我这般坚贞似铁。 …… 普希金的这首诗在勋暮生的声音中复活! 她美的令人心碎。 在剑桥的时候,勋暮生曾经是唱诗班的成员,只是听他的声音,清、脆、有回想,像一种上等的羊脂玉碎裂,今天,他用这样的声音缓缓念着《我曾经爱过你》,却并不让人感觉到凄风苦雨。 他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圣坛下,他的位置是伴郎。 他说,他曾经爱过我。 ……爱过…… 这是一个过去式,一个过去的终结。 他坦荡,把自己的情感完全解剖,就这样明明白白,赤裸裸的摆放在我们面前。 如此的真实! 勋世奉没有站在圣坛上,那里只有一位老牧师。如他所说,勋世奉站在我的身边,我戴着那条好像冰封海面一般的钻石披纱,挽住他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圣坛。 宾客都在两旁。 他们在奏乐中站起来,注视着我们。 周围全是花,白色的花,玫瑰,牡丹,绣球花,还有一丛一丛的白色蔷薇。 终于,我们来到圣坛。 我念出了自己婚礼的誓言:—— i,alice,takeyou,arthursnowhenryhsun,我,alice,愿以你arthursnowhenryhsun,tobemyweddedhusband,作我合法丈夫,tohaveandtohold,相互拥有扶持,fromthisdayforward,而今而后,forbetter,forworse,不论境遇好坏,forricher,forpoorer,富裕或贫穷,insiessandih,病痛或健康,toloveandtocherish,发誓相爱,tilldeathusdopart,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们采用的是老式的誓言,这在今天的美国已经很稀少了。现在的婚礼誓言最后一句已经更改为:——我会爱他,……一直到我不愿意为止,我会爱他一直到我不爱的那一天…… 但是,我们的婚礼选用的誓言依旧是: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这是一种承诺。 勋世奉是基督徒,他说出这句话,就是他对上帝的承诺。 牧师问我:“willyoulovehim,forthim,honorandkeephim,insiessandih;andforsakingallotherskeeponlytohimsolongasyoubothshalllive” (你是否愿意爱他,安慰他,给予他荣耀,并且一直在他身边,无论是疾病还是健康,只守候在他身边,放弃其他人,只要你仍然活着?) 我看着勋世奉的眼睛,隔着钻石披纱看着他。 他的双眼蓝的像深海。 表面平静却暗涌波涛。 我曾经在这双眼睛中看见过冷酷、杀机、平静、温暖、令人怜惜的笑,甚至是令人战栗的欲望,熔岩一般的热情,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看我的眼神,……,那是他看着星空,看着信仰时候的眼神。 我拉起我的手指,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重新套上刚被摘下的婚戒,与他手指上的并成一对。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ido……” 第170章 南太平洋英属维尼亚纳群岛。 尾部标识着’stantine’的喷气式飞机在海岛跑道上徐徐降落。 这里距离纽约很远,很远很远,远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如果不是这座海岛完全没有能力起落空客a380,勋世奉一定会选用平时使用的那台专机而不是眼前这个精美到梦幻的jet,当然,在他心中,这台喷气式飞机小的像一个火柴盒,即使在我心中,她已经完美无缺了。 勋世奉私人海岛是群岛中的一个,最美丽的一个。 它位于太平洋,2亿年前海底火山喷发熔岩上升到海平面凝结成一座海岛。 如今,这座岛上布满了热带雨林,当然,这些在勋世奉购买它之后已经全部整修过,一切危险的动物、植物都被清除,只留下茂密而又安全的丛林,各种奇异花卉,海中的珊瑚群,和一些娇艳到极点的热带鱼。 当我真正走进这座岛屿的时候,我竟然还看见了一个超现代化的蔬果基地,里面各种新鲜蔬果应有尽有,但是使用的是全部是无土化的栽培技术,每一棵植物下面全部放着营养皿,里面是营养液。 这是一间生命工厂! 我们会在这里渡过三天的蜜月,嗯,仅仅三天。 max大叔与mary姑娘都没有过来,他们还要负责招待宾客,并且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毕竟这次的婚礼兵荒马乱的,让大家都极大程度的透支了身体与精力。原本我以为这里会有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但是,当我在卧室中把行李收拾好,出去找勋世奉的时候,这才知道,他让安保人员全部离开这里,当然,他么离开很远,他们再附近的群岛上,如果一旦出现意外,直升机只要20分钟就可以赶到。 也就是说,这里,整个岛屿,只有我同勋世奉两个人。 蜜月,号称新婚的两个人,与世隔绝的海岛。 偌大的宴会厅,空无一人,当然,出了勋世奉与我之外。 拜占庭风格的建筑外面是一大片玫瑰园,种满了红色的英格兰玫瑰;高耸的穹顶之下,吊着晶莹璀璨的水晶灯;名贵的骨瓷餐具,边缘描绘的花纹全是黄金上色;而餐桌上的各种新鲜的水果,鲜花,还有那些人离开之前请世界顶级大厨精心准备的佳肴…… 我眼前这一切都在落日的余晖下,被盖上了一层蜂蜜色的光泽。 柔和,丰满,甜蜜与诱惑。 细长的水晶杯子中,盛着冰的恰到好处的粉红色的香槟。 这里的建筑很独特,穹顶下只有罗马柱。 挂着白色的轻纱,稍做遮挡。 外面就是海滩,一大片棕榈树,还有椰子树,带着夏季气息的海风柔和的拂过沙滩,而白色的细沙就像美丽的新娘礼服那层柔软的白色的白纱。 这一切美的仿若梦境。 新婚夫妻在享受美食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吧。 …… “alice,睁开眼睛。” 勋世奉命令我,他声音急切而热烈,像南太平洋上没有遮挡的剧烈阳光,又像是奔放的火,炽热的烧着我,让我口干舌燥,被他为所欲为。 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就这样,一次比一次更加沉重,一次比一次更加没有顾忌! 我睁开眼睛。 看着这个男人。 我爱他,也许,没有他爱我那样的深沉,但是我爱他! 我知道勋世奉爱我。 从很早以前,他就爱我。他说过,只有在我的身边,他才能感觉到安全,也感觉到安心,这一种心灵上的归宿,他知道自己几乎拥有整个世界,而我是他的家,也是他唯一的归属。 勋世奉很复杂。 他的人生跌宕起伏,混乱不堪。那些往事,他被刺杀,被背叛,被注射毒品,被谄媚,被欺骗,更有甚者,很久很久之前,他被金钱和权势赤裸裸的羞辱,被家人抛弃,被朋友出卖,被女人献媚。 我问过勋世奉,关于他的过去,关于他的恋情,他并不想多说,但是,这不代表他想要隐瞒。 他不信任她们! 那些往事,他甚至面对那些枕边人,也无法放下心防,他曾经拥有的几位出身显赫的贵族未婚妻,却无法让她们安稳的同他睡在一张床上。更过分的是,面对那些蓝血美人在闺房中对他低三下四如同娼妓一般的伺候,他竟然无法使自己呈现兴奋的状态。 他不相信很多东西,虽然那些往事几乎是这个世界的全部。 勋世奉自己心思诡诈,所以,他看任何人都心思诡诈。 我们相爱,他可以在我身边沉眠就像是人鱼沉在海底。 可是……现在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即使是新婚,这也太过分了。 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承受他的热烈,身体已经感觉到疼痛,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已经到了极限——忽然,我尖叫! 灭顶的快乐如同滔天的巨浪。 那是濒临死亡,心神俱碎的快乐。 恍惚中,伴随着海风,海浪的声音,玫瑰的香气,飘进来的,还有勋世奉的低沉的声音,如同是谁,在午夜用手指拨动了大提琴的弦——alice,我爱你。 …… 与世隔绝的海岛,羞耻心也被烈日彻底销毁了吗? 蜜月。 似乎,这个词语背后代表的就是sex,sex,sex,还有就是对子息的期望。 衣服似乎都是多余。 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窥伺,没有人听见。 我们卧室这样的建筑甚至是全方位的敞开,只有白色的轻纱拂过……海浪就在身边似的,一层推着一层,还有玫瑰狂野浓烈的香气,这一切都连同他的身体,像深刻的烙印,刻在我的骨血中。 勋世奉问我,“想不想去外面?” 我赶紧摇头,“不要!虽然我们已经百无禁忌,但是sex绝对不能到没有遮挡的地方。天空上有卫星,可以远程拍到那样的照片。” 他轻笑,“我是问你,要不要到外面走一走?” “……” 勋世奉从我身上起来,他的身体真的很像是米开朗基罗雕刻的大卫。 上次看到一个帖子,说符合古典连同现代审美的男人的身材就是米开朗基罗的这个大卫雕像,并且一定是这一个,不能是别的,就是因为这个雕像的原石很瘦很长,当时很有名,因为这块石料的瘦长几乎让它成为废料,当时的雕像一定要强壮,好像牛犊一样的强壮! 大卫并不是很符合那个年代的审美,但是,他却适合现代的审美。 勋世奉是海妖! 我们走到海滩上的时候,已经是蜜月第二天的傍晚了。 这里的海滩线绵长,并且伸向大海的距离依旧很长,他在游泳,他的身体在清澈到已经是淡蓝色的海水中畅游,很像人鱼,或者是直接就是海妖。 我穿了一条很长拖地的白色亚麻的裙子,就坐在沙滩上。 他下海之前燃烧了木柴,在我的旁边堆砌起火堆。 旁边是白银制作的几个大size托盘,里面有专门用来bbq的金属长钎子,串着可以用来烤制的蔬果,另外一个放着琳琅满目的热带水果,第三个则是牛肉、鲜鱼以及龙虾,扇贝,鲍鱼,和螃蟹。 味道幻美的香槟没有必要倒入水晶杯,我直接拧开了细钢丝,软木塞被气泡顶了出去。 勋世奉从海中回来,用一个块巨大的毛巾擦干,海水的味道很重,他想了一下,还是回屋冲了澡,这才换好衣服过来。呃,他终于穿着比较放松的衣服,不再是钢条一般的手工西装,而是直接脱掉西装,只是衬衣长裤……呃,蜜月中的勋世奉穿着的好像是一般的简约版的钢条。 我喝了一口香槟,直接把瓶子递给他。 他接过去,然后我开始烤龙虾串,角瓜,还有菠萝。 我,“之前我肯定很难相信,你已经有一整天没有同外界联系,没有触摸你的黑莓平板,也没有关注你的康斯坦丁。” 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坐在沙滩上,嘴角含着笑意,在轻轻喝酒。 我这里还有其他的饮料。 他放下香槟瓶子,拿起来一杯石榴汁,慢慢喝着。 我喝的是柠檬对的气泡水,呃,我的口味比较low,喜欢夏天的时候一口喝进去的冰爽。 我,“你把那些人支走,不会害怕就我们两个人,可能连饭都吃不上吗?” 他又笑,“我有你。” “呃……好吧。我的确不会让你饿肚子。” 我把烤好的龙虾递给他,他接过去,慢慢吃着。 我,“明天我们做什么?” 勋世奉看着我。 我连忙说,“我想去看看后面的雨林。那里的植物呈现绞杀生态,一定很有趣。” “可以。” 我看着他,忽然站起来,虽然双腿酸疼的不像话,但是我一直想要做一件事情。我站在他面前,把手伸过去,他握住,也站起来。 “怎么了?” 我双手缠着他的脖子。 我对他说,“和我跳一支舞吧。虽然那天在婚礼上我们跳了一曲,但是,我一直想要和你再跳一支,只是我们两个在一起。” 勋世奉,“好。” 夕阳已经落山,夜色浓重,这里的空气异常干净,抬头,星空璀璨的令人震撼! 安静。 没有音乐,没有华尔兹,没有探戈的舞曲,没有一切华美的乐器的声音。 只有海浪。 风。 还有椰子树与棕榈树被风摇过沙沙的声音。 海滩几乎是白色的,细纱绵绵,海浪一层一层拍在沙滩上。 火堆。 这里只有我同勋世奉两个人。 相拥在一起。 舞步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旋转,没有进进退退的华美、较量与调情,只是平平淡淡的摇摆着。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也同这一片深海一般,悠远而绵长。 第171章 勋世奉下床的时候,我也迷迷糊糊的醒了,想着今天要和他一起去雨林,就揉着眼睛也要起来。 他按住我的肩膀,“你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我又稀里糊涂的趟回去,睡一个回笼觉。大约1个小时,我问着咖啡的香气从大床上滚下来,就爬在阿拉伯手工编织的白丝与黄金细线交织的地毯上,挪了一下,再从地面上爬起来。随后,我在旁边的桌面上够到一个passionfruit,拨开果皮,闭着眼睛把果肉吸进嘴巴里面,清冽的酸涩的味道直冲脑门,——一下子就醒过来! 勋世奉已经冲了澡,煮了咖啡,并且还做了两个人吃的三明治。 他端着银盘来到卧室,刚好看到我被passionfruit酸的呲牙咧嘴。 他,“醒了?先吃早餐。” 勋世奉把银盘放在大床上,我坐过去,小心一点,不要让柔软的床垫塌陷,只是银盘中的餐具倒塌。早餐很丰盛,除了勋先生仅会准备的咖啡三明治之外,还有一盘水果,另外,托盘的角落中是一个小小的瓶子,里面插着一朵红玫瑰。 我拿起来那朵红玫瑰,“这是给我的吗?” “是。” 勋世奉很喜欢送我红玫瑰。 “我很喜欢,谢谢。”说完,我把头发拢住,将这朵红玫瑰别在我的右耳上。 他把三明治递给我。 我发现他做的三明治还是很有模有样的,我手中的这个冷肉生菜三明治几乎与当年在上海祇园的时候他给我做的早餐是相同level,这似乎也就说明,其实,如果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没有我的存在,他似乎也不会饿肚子。 勋世奉会做三明治! 我咬了几口,口齿不清,“好吃。” 他,“我多做了几份,裹在锡纸中,一会儿去雨林的时候可以带过去做午餐。” 我,“啊?那里很远吗?” 勋世奉喝着咖啡,“不远。” 我,“哦。” 他,“从栈道走进去,到达不达雅干达瀑布大约是3个小时,如果你想要看到珍惜的森林绞杀系统,估计还要再向里走,也许需要7个小时,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时间就不够了,天黑之前无法回到这里。max他们在今天太阳落山的时候过来接我们,可能需要通知他们我们会迟到。” 我,“呃……其实,我就是想去看看雨林,呼吸一下浓郁的负氧离子,我不太想要冒险,至于那个什么不达雅干达瀑布,能不看也就不看了吧……” “好。”他点头。 我忽然有些好奇,“你,除了由于工作原因在外面,曾经自己去旅行过吗?” 勋世奉把咖啡杯子放在银盘上,拿起来自己那一份三明治,我发现,他居然把自己的那一份切成一口可以吃下去,并且可以优雅吃下去的小份,而不是像我这样,需要双之手捧着放在嘴巴上咬,活像一只松鼠。 他,“没有,现在没有时间。” 我,“学生时代呢?” 他,“没有,那个时候没有钱。” 我,“……” 缺钱的勋世奉。 ——这是什么异次元空间的词语?完全无法想象!! 然后,他问我,“你呢?你经常旅行吗?” 我点头,“嗯。经常,我喜欢四处乱逛。” 那个时候,我喜欢跟着爷爷和萧商四处旅游,他们写生,我就乱逛。那种人生挥霍着怡然平静的时光,可以透过墨镜看着蓝天、耀眼的阳光,也可以举目远眺,悠然的看着终南山。现在我知道,原本我习以为常的生活其实需要的是物质与时间的双重的基础,我曾经踩在巨石上才能过那种浮华中平淡的生活。 思绪回来,我继续说,“不过,我一直好像都没有什么金钱,也没有太多时间。我过的生活比较没有规划。以后,我可能有一些时间了,交通也发达,就想要再走一走。” 我几乎成为全职的housewife,但是勋先生有管家有厨师有造型师,不需要我买菜做饭收拾房屋,我就可以跟着因公全世界乱跑的勋先生到其他地方也晃一晃。 勋世奉,“以后我陪你。” 我看着他,他吃三明治,可能是我不吃饭了,一直看着他,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没什么,只是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样的时间遇到了你。” 原本我一直以为遇到勋世奉的时间不对,人不对,几乎什么都不对,现在看来,其实,我应该是在最好的时间遇到了他。如果再早几年,他的基业未必有现在这么牢固,他可能完全没有私人时间与能力来谈一场终究不会散场的恋情。如果再晚几年,也许他孤独太久,终究会成为别人的丈夫。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过来,把我揽过去,嘴唇贴合,开始亲吻。 通往雨林的路是用原木拼成的栈道。这条栈道很长,从海滩边缘开始,一直向雨林延伸。刚开始,它建在白沙上,后面,它建在石头上,再向里,它则建在了厚厚的腐植层上,有些地方的木头布满了青苔,还有一些地方甚至生出了木耳与蘑菇,更有一些地方,被旁边伸出来的蔓藤仅仅缠绕,也许不到3、5年,这些栈道就会腐朽,需要重新修建了。 热带雨林一直给我一种很神秘,也很危险的感觉。 今天,我走进来,虽然这里已经是被清理过的雨林,任何危险的植物与动物或者菌类完全不存在了,但是,当我看到满目浓郁的几乎要滴出来的绿色的时候,依旧有一种透不过去的感觉。 这种绿色不是春回大地那种娇滴滴的薄绿;也不是上等玻璃种水头足的翡翠那种价值连城的帝王绿;更不是深潭中那种久久没有声息的浓重的有些阴森的浓绿。 雨林的绿色有生命力,却异常强悍,有一种勋世奉的感觉。 带着杀气。 似乎,这种绿色可以绞杀一切,吞噬一切,腐蚀一切,掩盖一切,最后,依然可以用一种生机勃勃的外表迷惑迷路的旅人。 8点。 炽热的阳光被雨林的树冠层与下层分割,只剩下千丝万缕柔和的细光如同丝线一般透射进来。 我有些走不动,想着坐在栈道上休息一下。 勋世奉原本在前面等我,看我不走反而坐下了,他走过来,递给我一个无花果。 我惊异,“啊?你带水果了吗?” 他摇头,“不是,这是现采摘的。” 我,“这里还有无花果树吗?” 他指了一下前面,却没有回头,“那棵就是。”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顿时有些不太舒服。 无花果树说起来不错,果子吃起来也很好,还可以用冰糖蜂蜜熬透了做成蜜饯水果,早晨起来伴着燕麦片吃。但是,当我看到这棵树的时候,我差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紫红色的无花果好像瘤子一样挂在树干上。 满满的,一堆一堆,一坨一坨,…… 不行了,我好像要过敏。 不过,我忽然发现勋世奉好像也对它们不太对劲,我问他,“你也不敢看那棵树吗?” 勋世奉认真的回答我,“我的肾上腺素在厨房没有带过来,如果一旦过敏,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药物控制。” 我忽然很想笑,事实上我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有一些小毛病,会让他显得更柔和,也更加像humanbeing一些。 我拉着他的手,他拉我站起来。 我,“你会怕无花果树吗?” 他,“不喜欢。” 我,“啊!我一直以为你无所畏惧!” 勋世奉,“不,事实上,我对大自然很敬畏。” 我,“呃……如果你真的敬畏大自然,就不会阉割这一片热带雨林了。要知道rai最有名的就是它的物种多样性,你把这里原本生机勃勃杀气腾腾的原始世界变成了温情脉脉道貌岸然的人类文明,这本身就是对自然的不敬畏啊。” 他不说,只是笑了一下,就问我,“累吗?” 我点头。 勋世奉毫无怜悯,“体力太差。” 我,“体力再好的女人,也不能让你连着毫无顾忌的使用过后,再好像原始野人一般在雨林中探险依然表现的好像一个英姿勃发的女土匪!还有……也许,我现在已经怀上我们的宝宝了……只是月份太小,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使用避孕措施了,没准,现在就有一个小宝宝在我肚子里……” 勋世奉看着我,眼神极其认真。 他的双眼犹如稀世的蓝钻,尤其在这里,那双眼睛好像掩盖在野蛮荒芜的雨林中的珍宝。 他把手中裹着锡纸的三明治递给我,让我拿着,随后,背对我蹲下身体。 “alice,上来,我背着你。” 勋世奉的肩膀很宽。 我记得在燕城我们从温泉下山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背着我。当时我很疑惑,这样的男人,这样平、宽的肩膀,可以担得起亿万的财富,可以负责几万人的生计,却不知道是否可以担得起一个女人的未来? 现在呢? 我负在他的肩膀,对他耳语,“arthur,如果以后我忘记说了,请你一定要记住,……”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是……” 我感觉他支撑我膝盖与腿的手指,忽然很用力收紧。 很用力,很用力。 …… 第172章 勋世奉与我雨林中穿行。 我只让他背了一会儿,就下来自己走路。如果说南英格兰的夏天让我时刻感受到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的美轮美奂,那么这里就让我想起了魔幻小说《彼得潘的豌豆城堡》,周围的植物不可思议的强壮与巨大,似乎只有魔幻小说中才可能出现的景致。 北京西单街头的负氧离子是个位数,以那个为标准,我们身处的雨林次深处的负氧离子应该是5位数。 奢侈啊,难以描绘的奢侈啊! 我用力吸了两口,几乎要醉掉。 旁边是一个干净的内湖,虽然没有到达勋世奉点名的不达雅干达瀑布,但是这里的清澈已经让人很满意了,哦,有一点小小的不好,就是这里的水中没有鱼也没有任何浮游生物。 湖水呈现一种诡异的蓝色。 “这里的铜离子含量太高。”勋世奉说。 他折了一根树枝扔到湖水中,树枝刚开始在漂浮,一会儿,就被水慢慢浸润,随后,逐渐沉落湖底。内湖太深,我在水边看着,就感觉这根树枝一直沉,一直沉,一直到我都已经无法通过水面看到它了,它似乎还在下落。 我,“这里湖水大约多深?” 他,“159米,最深的地方。” 我,“呃,……好恐怖。” 勋世奉,“这是我请的地质公司专门探测出来的数据,不够,也有可能不太准确,因为使用的超声波雷达系统,毕竟没有用仪器实地测量过。这里有可能与外面的太平洋想通,也不一定。饿了吗?” 我点头。 他,“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我们坐在栈道这边的一排长椅上,这里刚好是一个让人休息的地方,眼前的湖面很宽广,这样就把原本密不可为的雨林打开一个缺口,阳光普照,映衬着幽蓝的湖水,好像是深藏在密林的稀世之珍——很像是勋世奉的眼睛。 他把水壶给我,然我喝了一口水,我递还给他,他就在我喝水的地方也喝了一口,随后,给我一块三明治。 我问他,“当时,你为什么要买这个岛?是因为她美丽的让你着迷吗?” “不是。”勋世奉看着眼前的景色,“其实,相对于这样的荒岛,我比较喜欢现代文明。来这里渡蜜月是因为我不想被打扰。” 我,“呃……那你为什么还要买它?” “因为这附近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 勋世奉也咬了一口三明治。 “我的公司已经拿到了开采许可。有一次看关于这里的矿产探查文件的时候,我看见了这个岛,这里没有人烟,却有淡水,并且还覆盖着热带雨林。” 他的手指着远处,“这里的雨林有很大一部分没有探明,但是我的一家制药公司的科学家认为这里有他们需要的植物,这种植物是制造出癌症蛋白的关键,如果癌症蛋白被制造出来,那么,人类的癌症就会成为肺病或者感冒一样容易治疗的疾病,这样,这种药物就是cer的killer,只有这种药物,我这间制药公司握有唯一并且排他性的专利,它股价会飙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度,于是,我就买了这个岛。” 我,“呃……那个,我问你,这一生,你有没有过一次,哪怕是一次,花钱就仅仅只是消费,是不计较收益的?” 勋世奉真的开始认真的想,然后,他用他那个无比美丽的大脑冥思苦想之后,只是笑着摇头。 我退而求其次,“呃,好吧,那么,你有没有一次,做出了决定,最后感觉自己亏了。哦,这个你也没有,康斯坦丁今天你的地位,绝对是一个又一个的正确无比的决策架构起来的。” “不,失败的决策,其实有很多。” 勋世奉用手指揪开一块三明治的面包,他好像不太喜欢吃面包的硬皮,于是,就把硬皮扔到一旁土壤上。 他,“没有人做的决策百分之百正确,也没有人会在华尔街长盛不衰。也许今天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但是30年后,今天的决策也许就成了阻碍发展的负面因素。我所能做的并不是屠龙,而是仅仅躲开巨龙,并且在它腾空的时候扯住它的翅膀就可以了。” 勋世奉刚说完又想要揪掉第二块面包边边,我赶紧拿了过来。 “你不爱吃这个,给我吃好了。这个有咀嚼的口感。”我放在嘴巴里面,“咦,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有嚼头的牛扒,但是为什么不吃面包边呢?” 他看着我,“牛扒是用一套牛身上最好的部位做成的食物。” 我,“so……” 勋世奉,“我只吃食材的精华的部分。这个面包边是糟粕,我不吃。” “这个……”我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 我,“牛这个名字,之前使用的量词应该是头,一头牛,两头牛。因为牛比较大,比羊要大,所以一般情况下,就使用头这个词来形容牛,而不是套。牛在没有被分成后座、后腿、背脊、眼肉之前,它是一个活生生的、一整个生物。头这个词也是这个意思,代表有生命,而不是使用套这个字,套好像是说一头牛已经被大卸八块了,成为没有生命的牛扒肉而被组合在一起。” “哦。”他只是淡淡的一个字。随后,他又说,“中文很难,并且有些混乱。” 我,“这个,当时你少年时代为什么不想学中文?中文与英语是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如果从小启蒙的话,现在会容易很多。中国号称文明古国5000年历史,这种语言是一脉相承的,从甲骨文时代一直到现在,演变了很多,于是越来越庞杂。许多词语,句子,还有表达的意思都丰富而微妙,有很多精妙的地方甚至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对于中文非母语的人来说,学这个简直就是痛苦他妈给痛苦开门,痛苦到家了。 勋世奉吃完了三明治,他没有再撕扯面包边,反而是把它们都放进嘴巴里面。 他,“当时,用不到,后来学中文,是因为用到了。” 我,“果然是实用主义者。” 他,“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找一个会中文的妻子。” 我,“那我是意外吗?” 勋世奉点头,“是。” “呃,……你说,……”他拉我起来,还把我屁股后面的土拍了拍,我才问他,“你以后的中文会说的比我还好吗?” “也许,会有这样的一天。”勋世奉虽然很淡定,但是语气之中颇有些自负。 我,“呃,这样好吗?” “什么?” “你什么都比我强,这样好吗?”我掰着手指,“你的钱比我挣得多;人长的比我高;还比我俊;除了英文之外,你还会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拉丁文,估计你连阿拉伯语都会,上次我听见你用阿拉伯语安抚你的马;还有,你……” 我,“你看,每次看到贝克汉姆与维多利亚,大家都说维多利亚负责貌美如花,剩下其他的活,诸如赚钱养家、拎包、抱孩子、买东西、开车都是小贝做的。可是,到了我们连个这里,你既负责赚钱养家,又负责貌美如花,那我怎么办,我要做什么呢?” 勋世奉不说话,我抬头看着他,他低头,亲了一下我的嘴唇。 热,好热。 正午了,太阳强悍的热力堪称热能武器,似乎它每照耀这里一秒钟,就可以爆炸一个当量为n倍于tnt炸药的强悍炸弹。 但是,映照在湖面上的耀眼阳光完全无法同勋世奉的亲吻相比。 他是仅仅用亲吻就可以是我烈火焚身的男人。 我的双臂好像拥有自己的意志,伸出,缠着他的脖子,他的双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慢慢抱了起来。 勋世奉忽然结束这个吻,认真问我,“这里,可以吗?” “呃。” 我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却似乎依然能够清晰的知道他在问什么。 我,“……” 他又说,这次他的声音都变了,午夜被风吹动的大提琴的弦,低沉而热情。 勋世奉,“这里有茂密的树木遮挡,任何卫星都无法拍摄到我们的照片。” 我还在晕,但是,却是晕乎乎的点了点头。 后背抵在树上。 他揽住我,让我的双手刚好不用吃力,于是,一只手压住他的肩膀,而另外一只手就空出来,可以就这样,面对面的抚住他的脸。 勋世奉的脸就在我的手心中,混血儿的面孔,纤细而精致,很久之前,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但是现在,他就在我的手心中。 心口忽然有些酥麻。 “arthur,如果我们有了儿子,他会像你这样吗?” “不会。” 他的动作很柔,慢慢的进入,……,温和、热,而饱满。 勋世奉些微抬头,可以够到我的嘴唇,我们继续亲吻,我们很喜欢做这件事,即使嘴唇酥麻,也不分开。 他在我耳边低语,“我更希望,他可以像你……有你这样的眼睛,你这样的嘴唇……” 第173章 7pm。 来接我们的人乘坐的直升机降落的时候,我们正在准备晚餐。 max大叔一身黑色,从直升机下来,走出停机坪。 我站在玫瑰园外面迎接他们,顺便看着被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掀起的飓风扫落的玫瑰,捡一把回去。 “大叔,您来了。” “少夫人。”几天不见,大叔似乎休息的不错,脸色也好看,应该是缓过神了,他对我说,“少爷的专机挺在悉尼的kingsfordsmithiionalairport(金斯福德·史密斯国际机场),我们将要乘坐直升机去悉尼,在那里换乘a380去德国柏林。” 我点头,“好的。” “那我们现在可以启程了吗?” “先吃过晚饭再走吧。这里的东西的确不错,很好吃。” “好的。”max大叔从善如流,“让少夫人操劳,真是不好意思。” 我,“我没有操劳啊。” 说完,就抱着一大把被螺旋桨的狂风扫落的红玫瑰,引着满脑子全是问号的max大叔与身后的机组人员向里走。 栈道从停机坪横跨玫瑰园,一直到那座拜占庭样式的建筑。 勋世奉正在准备晚餐。 今天下午,当我们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把所有想要吃的食材全部洗干净,并且用调味料腌好,串在长长的bbq串子上,等候晚餐时间的到来。 刚才,勋世奉负责生火,并且把这些bbq串子放在火上烧烤。 我负责去迎接max大叔以及属于康斯坦丁的机组人员。 于是,当max大叔看到勋先生把烤好的bbq海鲜串放在银质的托盘中,摆放在巨大的铺着白色手工丝绵桌布的餐台的时候,他彻底的石化了,好像一根盐住。 我几乎以为他会变成日本武士一般,抽出自己的短刀当场切腹谢罪。 ——我怎么可以让少爷动手做饭??!! ——我有罪!!!!! 我,“max大叔,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到勋家开始照顾勋先生的?” 大叔几乎是懵了5秒钟,才从心脏病发的状态迅速恢复原状,他平和的回答我,“在少爷13岁的时候。” “其实,大叔,您有没有想过呢?” “少夫人请说。” 我,“历史,可能(maybe)有另外一种可能(possibility)。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年您不是那么事无巨细的照顾勋先生,以勋先生的聪明才智,他也有可能成为世界上另外一个gordonramsay(英国厨王)。” 闻言,勋世奉从照顾10串龙虾串的烹饪过程中抬头,“我不认为我会成为那个疯子。” “咦?”我惊奇,“arthur,你也知道gordonramsay?” “是。”勋世奉点头,“我在伦敦的时候去过他的店。” “呃。” 好吧,厨王gordonramsay的店好像很受金融街的银行家的好评,据说,并且价格昂贵,据说,这也是另外一种罗宾汉的劫富济贫的行为。银行家抢劫大众,而厨王洗劫银行家。据说,有一位伦敦金融街的大鳄曾经一年在厨王的店面中被宰了4万英镑,这应该不会是勋先生。……是吧…… 我问他,“好吃吗?” 勋世奉,“还可以。我只是在那里请过别人吃饭,一个认识的人很喜欢那里,有一次,他的账单是8万欧元,当然,一大部分的bill来自他喝的红酒与白兰地。” “……” 好吧,果然我是井底之蛙。 一山还有一山高。 一头肥羊也还有一头肥羊胖啊! 勋世奉最后将所有的龙虾串拿过来,“max,可以吃晚饭了。” 于是,max大叔与那几位驾驶直升机的机组人员在一种特别震撼,特别感动的情绪波动之下,把勋先生烤的有些半生不熟,有些是完全的生的,有些是过于熟,甚至到了焦糊状态的bbq全部塞进了肚子里面。 我坐在勋先生旁边,试图帮他把一只肥大的螃蟹钳子里面的嫩肉全部夹出来。 他看着众人安静,却感动着吃着晚饭,忽然对我说,“alice,你怀孕之后不能下厨,我做饭给你吃。” 吧嗒。 我手中的半只已经被剥落硬壳的螃蟹夹子掉落银盘。 叮当的一声。 若有回音。 勋世奉看着我,眼神中都是询问的意思。 我连忙笑的如同一朵盛开的……狗尾巴花,“arthur,我每天都可以享受到你亲手下厨做的美食……真是,行善积德了。我都感觉自己萌萌哒了!” 他看着我,那双蓝色的眼睛仿若秋天的湖水。 我把手中的螃蟹钳子剥好,嫩肉塞到他的嘴巴里面,问,“怎么样?” 他微微皱眉,“不知道,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有些肉好像熟了,但是很咸,有些蟹肉好像还是生的,不过,似乎没有味道,还有一些不能熟或者生这样的口感来形容,同时,也说不上是咸还是淡,或者还有辣味,至于这里为什么会出现酸味和苦味,这就让我不得而知了。总之,口味很复杂的样子。” 我点头如捣蒜,“这就是你做的烤蟹!!并且,这还是我腌好原料食材之后你烤的蟹!!!!arthur,其实我吃什么不重要,反正我已经嫁给你了,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你了,你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孩子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要照顾heorshe的营养,不能吃这些虽然是你的爱心bbq但是口味与营养都异常复杂的食材。……这个,我说这些,你,……明白吗?” 勋世奉认真想了一下,“嗯,明白。” 我狐疑,“你真的明白?” 勋世奉,“嗯。” 我,“不生气?” 勋世奉,“不。” 我,“那你为什么每句话只回答我一个字,为什么不多说一个字呢?” 半晌,勋世奉点头,说,——“可以。” 我,“……” 我们离开这座孤岛的时候,还带走了一大捧红玫瑰。 勋世奉的专机停在澳大利亚的悉尼。 sydney距离这座孤岛使用直升机不过2个小时。我们到悉尼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黑下来,直升机直接降在机场的跑道上,随后,我们换乘那辆a380直飞柏林。 我从来没有来到柏林,这是第一次。 在我印象中,这里应该是一个布满了历史、传奇与阴谋的城市。 她阴森,恐怖,又充满了诱惑,镜头照过这里,几乎都是黑暗中飘荡着黄金的丝带一般的画面。 但是,事实上,我看到的与我想象到的,还是有很巨大的差距。 柏林有森林公园,有河流与湖泊相连的泰格勒湖和瓦恩湖。这里有些像伦敦,古典建筑与现代风格的建筑交相呼应。不过,这里比伦敦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伦敦是一个充满了妖娆与现实的地方,而柏林则是似乎空气中都可以呼吸到发达资本主义气息的城市。 柏林这与germany的气质类似,这是一个以哲学忽悠别人,以科学发展自己的国度。 康斯坦丁在柏林有自己的酒店。 位于市中心,eislebener大街上,走进这里,却使用的是普鲁士风格而不是美式风格。如果不是酒店不显眼的牌子后面缀着一行小字,标明这里属于康斯坦丁财团,我还以为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历史悠久的德意志酒店。最顶端的一层楼全部被包下,这里甚至还有一个空中花园。 从这个花园中,可以看到整个柏林市。 勋世奉他们一到酒店就有工作。 国王套间外面的会议室中,几位德国财政部的官员与三位德意志银行的高层在场,他们在讨论一些未来的战略合作方面的事情。全程使用德语,我一句也听不懂。这些是早已经写在schedule上的appoi,即使是勋先生本人也似乎不好更改。 不过,好歹那些人知道他依旧处在新婚,于是,整个会议时间不超过1个小时,人家就纷纷告辞了,这个时候,我刚好把我们的行李收拾完毕。 其实,我们的行李不多。 因为这间酒店简直是应有尽有,甚至连我常用的一种对付sensitive皮肤的芦荟膏都与我常用的是一个牌子。 我正在挂他的衬衣,勋世奉推开门,走过来,在我肩膀上压下来一个亲吻。 “alice,晚上想要吃点什么?” “呃,慕尼黑啤酒,还有蹄髈肉。”我认真的想,“如果再加上一些德国正宗的黑森林蛋糕,还有白色香肠与酸菜就更加完美了。” 德国菜,其实与我爱吃的东北菜有着相似的灵魂,尤其是酸菜炖肉,那简直就是孪生兄弟! “好。” 我挂好他的衬衣,转身,先同他亲吻,然后再作为一个好学的学生一般询问,“你会德语,那么黑森林在德语中要怎么念?” “schwarzwaelderkirschtorte.” 我,“……” 不是说英语脱胎自日耳曼语吗? 为什么,我听起来,它们两个既不像一个妈生的,同时,也不像一个爹生的呢? 第174章 晚饭除了蹄髈肉与慕尼黑啤酒,还有一道重量级的甜点,就是由max大叔亲自准备的年轮蛋糕,哦,当然,它还有一个德语名字:——baumku! 这道甜点号称’蛋糕之王’! 外面看起来好像平平无奇,但是其中蕴含着丰富的内涵。制作它是需要利用一种特殊的烤制工具,一条很长很长的铁棍,一层一层的淋上蛋糕原料,然后不停的旋转,外层烤好,淋上第二层,淋的时候铁棍的旋转不能停,继续烤,随后,烤好的时候再制作第三层,就这样,反复的烤,最后烤出层次丰富的年轮蛋糕。 在德国,如果一个甜点师想要考下甜点师执照,年轮蛋糕是必考的科目,并且一定需要通过考验,如果这个准甜点师在年轮蛋糕上掉了链子,那么,ta一定会继续掉下去。 一句话,如果无法做出合适的年轮蛋糕,就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德国的甜点师。 max大叔拥有一张德国甜点师的执照,所以,他必然会烤制年轮蛋糕。对于德国人,这种蛋糕是婚礼、节日与庆典时候必吃的美食!这个,就好像春节北方人要吃饺子,南方人要吃年糕,元宵节要吃汤圆一样。 今天,我们的盘子里面就是max大叔亲手端上来的baumku,咬一口,嘴巴中就充满了肉桂与糖霜的香气。 我对max道谢,“大叔,您的蛋糕真棒,这让我感觉它真的不负它本身的名字。” 这次,不但max大叔有些懵,甚至连勋世奉都看着我,“不负baumku的什么名字?” 我,“baumku啊!” “……” 我解释,“你们看,这个名字既难念又高大上,如果这个蛋糕不是又负责又别扭又高大上似乎都不好意思管自己的叫这个名字。它的英文名字只是treecake,看上去可是friendly许多了。” 第二天,勋世奉任何工作安排,他带我去了一趟柏林大学。 这所大学同时也是钱钟书先生的小说《围城》中的柏林大学,被誉为现代大学之母,号称’没有柏林大学就没有光辉灿烂的德意志文明’。柏林大学产生过29为诺贝尔得主,成就惊人。我男神爱因斯坦、冯·诺依曼、黑格尔与叔本华都曾经在这里任教。 干净到透明的空气,碧透瓦蓝的天空,典型的欧式建筑,形态各异的雕像,让我们这趟学院之旅充满了惊喜。 勋世奉,“我曾经在17岁的时候在这里住过3个月,那一年的7、8、9月。” 我,“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已经得到phd学位了,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暑假旅游,part-time课程,还是仅仅是在柏林渡过一个悠闲的假期?” 勋世奉,“应聘为客座教授,科目是空间物理学。” 我,“……” 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我跟你在一起,是不是特别像类人猿?” 听见我这样说,勋世奉专门认真的看了看我,大约1分钟之后,他才摇头,“不是。” 我,“既然答案是否定的,你为什么犹豫这么久才回答我?” 勋世奉,“你说出来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刚才只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你不是类人猿。” 我,“哦。” 进而,他说,“你绝对是homosapiens.” 我的双眼有蚊香圈圈,“什么意思?” 勋世奉,“拉丁文,智人。” 我,“我是不是很笨。” 说着,我双眼定定的看着他,而号称iq已经高达190的勋世奉即使不知道我大约是什么意思,也会利用他异常敏感的第六感,敏锐的发现很多情况下似乎并不是实话实说对我们比较有利。 勋世奉,“不是。” 我点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的柏林大学之旅果然充满了惊喜,勋先生不但有时间在这里稍微重温了一下他短暂的教授生涯,他遇到了他曾经的同事,汉斯·巴赫先生。这位先生有着灰白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很典型的日耳曼人,看得出来,他原本头发的颜色应该是金色的。 汉斯·巴赫看见勋世奉很高兴,他甚至还邀请我们共进午餐。 勋世奉也答应了这样的邀请,看样子,他们曾经相处的那个夏天,关系应该不错。 一家传统的餐厅。 巨大的餐盘中放着已经烤的焦香的sausages,像小山一样高高堆起来,旁边一个小罐子里面放着酱汁,香肠旁边就是酸菜,有卷心菜,也有小黄瓜。还有一篮子面包。 我以为这是我们三个人的饭,其实,这只是一个人的量。 我实在吃不进去,我发现,勋先生的饭量也是他正常的量,那么,那位巴赫先生就向我们充分展示了德国人过人的饭量!他看上去慢条斯理,其实,进食速度相当快。大约不到1个小时,他的盘子已经干净的如同从来没有盛过这些美食一般。 巴赫先生讲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并且是伦敦腔。 于是,这场对话就很友善的使用了英语。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德国人对英语的控制能力,一位仅仅学了3年英文的德国人,竟然比我这个已经学了超过10年英语的人还要流利的使用这种语言。 我不但被纠正了7次惯用词语的不精准,还被矫正了4次发音,并且,我在记录巴赫先生地址的时候,连他居住的街道也写错了。当然,最后一条怨不得我,我第一次来柏林,我怎么会知道那些巨长无比,并且分不清楚是声母还是韵母的单词究竟是sch还是shc,又或者是schuckder,还是shcudcker,这简直就是missionimpossible! 午餐期间,勋先生与巴赫先生的对话极其普通,没有涉及到欧洲央行或者工业4.0,甚至连最近欧元跌破发行价这样的事情都没有提起,他们所说的仅仅是一些八卦,巴赫先生狠狠吐槽了西班牙人的懒惰造成了欧洲经济危机。 巴赫先生喝了啤酒,有些情绪,“西班牙人到了35岁就退休,然后他们剩下的人生就是喝酒,足球与女人,完全不给社会创造任何价值!” 勋先生不赞同,却也不反驳。 我忽然在勋世奉耳边说了一句,“这个,按照西班牙人的传统,你也应该到了退休的年纪。” 我话音落,勋世奉原本看着前面的眼神扫了过来,我不小心打了一个寒颤。 他把自己的信用卡递给我,颁布圣旨,“去结账。” “是,臣妾马上去!” 我双手捧着他的那张印着康斯坦丁特殊标志的黑色金属卡跑去找waiter结账。 等待的过程中,我回头,看见勋世奉与巴赫先生在低声说着一些什么。然后,巴赫递给他一个白色的信封,如果不是曾经见识过那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信封的特殊性,我会与所有的其他人一样,认为那不过就是一个白色的普通信封,即使它的角落上印刻着异常隐秘的水印——苏黎世银行。 “小姐?”waiter叫我,我连忙回神,我眼前这位德国小帅哥金色碧眼,齿白唇红,他笑着对我说,“这里是您的receipt,请收好。” “谢谢。” 我把那张特殊的康斯坦丁黑卡拿到手中,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位德国小帅哥却对我,“小姐,我的手机坏了,丢失你的电话号码,你能再告诉我一次吗?” 呃……这,这个,这个是搭讪吗?我被眼前这位可爱的小帅哥搭讪啦!我,……我的电话号码是…… “对不起,我妻子的电话号码不方便告诉陌生人。” 勋世奉说着纯正口音的德语,当然,当地人一听就知道他是外国人,因为所有的nativespeaker都不可能说的一口标准的好像机器发音一样的德语。 他甚至是面带微笑的,只是,这种的笑容冰冷的足以把任何生物的遗体从史前文明保留到地球毁灭。 我低着头,收拾好黑卡与receipt,默默走到他身边。 “我……” 他却说,“没事。我妻子魅力惊人,做丈夫的我与有荣焉。” 我莫名惊诧! 抬眼,“那个,你会说’与有荣焉’耶!” “嗯。”他点头,“我说过,也许有一天,我的中文比你还要好。” “呃,我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比你能力强了,为什么你还要赶尽杀绝,不给我留一条活路呢?” 勋世奉似乎静默了10秒钟,然后他判断出来,我说的话不应该是负面的言语,随后,他才说,“除去中文,alice,你还有一点比我强。” “什么?” “你魅力惊人。” …… “呃,勋先生,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以后我一定要谨言慎行,走路绝对目不斜视,坚决不看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其他男人,我一定要做一个公苍蝇的绝缘体!一定!” 勋世奉却笑了,好像坚冰炸裂,清水缓动。 “好。我拭目以待。” …… 拜托,不要再说四个字的成语了,我压力山大啊!!! 第175章 写在勋世奉schedule上的日程,柏林之后就是法国。 我们在巴黎停留了三天,第一天勋先生带着我吃了一顿早午餐,当然,既然是brunch就一定会带着工作的属性,肯定不能仅仅是吃饭,毕竟对于收益以秒计算的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来说,再完美的涂抹榛子巧克力酱的croissant都无法抵抗在工作时间消闲的罪恶感。 同桌吃饭的还有几位法兰西的银行家,他们才是brunch的核心。 对于一般的以一块croissant和咖啡就可以在香榭丽舍大街旁边的咖啡馆悠闲的坐一整天的法国人来说,同勋世奉共进brunch,真是一种酷刑! 我手拿餐刀,一层一层的向切开的croissant上涂抹了一层又一层的榛子酱&巧克力酱。 我面前那些平生以’bonappetit’(法语,祝好胃口)为频率极高的问候语与告别语的法兰西人,面对如此美食竟然无暇进餐,只能聚精会神的与勋先生对话。 此时的餐桌上陡然可以感知到看不见硝烟的战争的味道。 那些平时慵懒散漫的高卢人,此时都全副武装,用尽全部精力,调动自己尽可能被调动的聪明才智把自己武装到牙齿,想要面对勋世奉完美无缺的意志寻找一些裂痕,并且寻找机会,希望一举可以咬下一块肥美的肉! 餐桌上牛角面包,黑巧克力酱,白巧克力酱,榛子酱,草莓酱,蔓越莓酱,橘子酱,覆盆子酱……一个一个装在精致的罐子当中,中央插着一个木头做的餐刀,并上旁边的好像节日盛筵一般的沙拉,无穷尽的酥皮面包,各种新榨的果汁,风味纯正的酸奶,等等,这些摆放在桌面上,简直就好像已经脱光的、并且平躺在牙床上的绝世美人,只是等待着被临幸,——却无人问津,只除了我一个人。 勋世奉只是喝了一勺无糖酸奶。 他却像拥有无穷战斗力的永动机一般,把那些看似和蔼可亲,实则傲慢的法国人收拾的好像被拔毛的孔雀一般,……此时也许应该称之为山鸡。 我只是听着,我的法语太烂,即使在读书的时候恶补过,但是程度不好。当年我在英国读女校,法语是必修课。同学们都是从小开始启蒙的,我是半路出家,即使以一种在大庆开油田的不怕天不怕地的气势汹汹的状态刻苦攻读,但是我的法语依旧好像挪威扑鱼的大网,上面布满了漏洞。 但是,所幸,他们这些人在说法语的时候,也是夹杂着英文的。 我只是听,只是在场听着就好,并且在适当的时候点头微笑,在不太适当的时候微微皱眉。 餐桌上,我作为唯一的女性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 如果说,英国男人很多是绅士,那么法国男人几乎可以是骑士了。我在英国几乎从来没有自己拎过比最小size的行李箱更重的提包,在有男性存在的场合也没有自己开过门,更没有拉过椅子,但是我在餐桌上会自己脱外衣,自己倒酒,这些在法国都不要。 此时,无论勋先生与他们的战争进行到哪一步,是巴黎沦陷,敦刻尔克大撤退,还是诺曼底登陆,这些都无所谓,我的酒杯,咖啡杯,红茶杯等等,根本没有空过。 并且,当他们得知我的母语是中文,并且能说一些法语的时候,这些骨子中傲慢并且以法语为骄傲的法国人竟然开始狂赞我的法语说的很棒,几乎没有口音。 “勋先生的法语也很地道,只是听您说话,完全听不出来您是美国人!” 松鼠储蓄银行的执行总裁如是说。他以这样一句话,顺便赞美一下勋世奉的法语水平,并且暗自把自己的法语再抬高一下,同时贬低一下美国人。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勋世奉的法语等同于母语。 勋世奉的母亲来自欧洲那个小国,毗邻法国,中世纪之前,它是法国一位公爵夫人的领地,二战之后独立,法语是官方语言之一。当然,在我们刚开始交往,他对着说那些隐瞒的情话的的时候,使用的却是那个国家频临失传的一种地方语言,罗德斯托瓦尔语,属于拉丁语系,知道的并且会使用的人不多。 勋先生属于多语言启蒙,他的母语包括英语,法语,还有罗德斯托瓦尔语。 按理说,多语言会让人eq更高,但是,我怎么看他,怎么感觉这句话不太合适。 听见松鼠储蓄银行的执行总裁这样的一句话,勋世奉立刻明白这里暗含了这么多种的意味,他并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世与法语的千丝万缕的关联。 只是,在brunch收尾的时候,他改动了一下自己的战略,使用一个花招,让这个统领着位居法兰西十大银行的前列的傲慢的高管承受着随时可以有重兵压境的危机状况。这种艰难的如同巴黎沦陷之后的状态,才能博得勋先生的一丝微笑。 在巴黎的第三天,勋世奉schedule为空白。 我们过了一天法国人的生活。早上,我们也是吃着牛角面包,喝着咖啡,在一片懒洋洋的过程中醒过来,随后,我们步行到埃菲尔铁塔,在它旁边的草坪上吃了一小块三明治,穿过塞纳河到达左岸,买了几本早已经被时光遗忘的书籍,买了一副以莫里哀的《伪君子》为主题的小小油画。 画布就卷好,放在一个直筒里面,勋世奉拎着它。 我发现自从与那些法国人吃过brunch,我发现勋先生越来越殷勤,我几乎不用自己开门,到果汁,并且穿脱衣服。我好想一位正在慵懒享受国王照顾的……呃,不知道我是个啥。 我,“你这个样子,好像越来越像法国人了。” 勋世奉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喜欢我这样说,还是不喜欢我这样说。 不过,在离开巴黎之前的最后一夜,他热情似火的好像一只脱离了进化链的野兽! 如果不是我终于看到阳光从塞纳河上升起,照着整个巴黎好像一层镀金的盛装贵妇,我以为自己已经成为那只野兽的口腹之欢,彻底消失在人类的历史进程当中。 离开巴黎,下一站,居然是位于波尔多南部的chateaud'yquemoflvsa-lvsi(吕萨吕斯酒堡)。 这里的红酒如同甜美的实时一般迷人。 法兰西学院院士,当代哲学家米歇尔·塞尔曾经以一种饱胀的热情,盛赞吕萨吕斯酒堡。 ——“啊!吕萨吕斯酒堡并不仅仅属于吕萨吕斯(lvsa-lvsi)家族,它还属于法兰西,属于欧洲和整个世!这就像沙特尔大教堂、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莫奈的《睡莲》一样,它属于你,也属于我。”。 希隆河安静的流淌,周围覆盖着茂密浓绿的树荫,好像是母亲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护佑着河水的清澈,这里安静、纯洁的如同一位娇羞的少女。希隆河温度较它的主流河水的温度低一些,于是,两条河流的交汇处在清晨与夜晚可以生成浓厚的雾气,位于这里的吕萨吕斯酒堡得天独厚!这些雾气催生了贵腐菌,而这种细菌则是酿造葡萄酒的关键。 我们得到了很盛情的招待,入夜,我居然还可以找到一间建造在希隆河谷底的石头小屋,周围布满了绿色的榉木,橡树与冬青,远处就是葡萄园。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max大叔并没有在我们身边。 我喝了半瓶的吕萨吕斯甜酒,而剩下的半瓶外加另外一瓶都被勋世奉不知不觉的喝到肚子里面。他的酒量究竟是多少,我从来不知道。 壁炉里面是熊熊烈火。 我们裹着厚重的毯子,坐在火炉旁边。 我忽然问他,“我们把max甩开,以后,我们都会这样做,你说,他会不会感觉到我们故意甩开他,而显得有些孤独寂寞?” 勋世奉看不出醉意,他的神情依旧清明,“max年轻的时候曾经服役于海军陆战队。” 啊?!——我诧异,没有看出来,max居然如此的强壮? 不过,勋世奉说这话的意义是…… 我,“so……” 勋世奉,“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他自己会克服。” 面对他的一本正经,我笑的肚子打结,并且滚落到他怀中。 他低头下,我们接吻。他的嘴唇上浸染了甜酒的香气,再次舔到,几乎要醉的人全身都酥掉了。 “darling……” 勋世奉的声音,没有他一贯的清冷,而是甜蜜的,似乎把世界上所有的蜂蜜都堆在我的嘴巴中。 我抬手,用一根手指沿着他的额头,鼻梁,鼻尖,嘴唇,下巴……逐渐滑下来。 我笑着对他说,“你醉了。” 他给我换了一个新称呼,他看着我,“darling……” …… 这里静谧的听见心跳的声音,有木柴烈烈燃烧,无法停止的呻吟,男人的喘息,身体相撞,不耐的哭泣,以及外面轻微的风声,好像葡萄园中的幽灵在叹息。 石屋外面,希隆河安静的流淌,雾气越发浓重。 第176章 a&s工作室这次可以狠赚一笔! 我们那个《南北朝》爆红,不止卫视播放收视率一步接着一步高,现在剧情过半,收视率已经破5;新网络媒体上的热度也不遑多让,网络视频播放量破了百亿! 这些对于天王乔深来说也许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但是即使是添花,也增添了一朵大大的红花! 这部戏对于章亦冬来说却是扭转命运的一个契机。 他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原先一个18线的小艺人,迅速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原来,他只能演绎一些被大侠痛打的高衙内,东厂曹公公,轻薄女主角被狠揍的路人小帅哥,还有,就是那种勾引大家族的姨太太的入赘女婿,今天,由于他出演了《南北朝》中的司马烈,那些角色俱往矣,都已经成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从现在开始,章亦冬就是司马烈,一个雄才伟略,拥有强悍的意志,却身体羸弱,在国家大厦将倾之时战死疆场的东晋帝王。 我翻看了网络上一些最热门的关于章亦冬的消息,他现在的被讨论的热度直追天王乔深! 乔天王久历江湖,为人又正,本来就几乎是绯闻绝缘体,现在传说他将要嫁入高门之后,他身边的苍蝇无论公母,一概全无。再加上他最近的作品全部都是高大上,就是论艺术修为极其高深莫测,但是有些普罗大众却看着有些费力,所以相对来说,八卦程度就少很多。 他饰演的《南北朝》中的草莽皇帝元珩,所有人都知道他最终一定要统一南北方,是所有故事最终极的胜利者,这样一来,元珩的悲惨程度就比司马烈少很多,虽然他痛失爱情,但是在那个乱世,失去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这部戏,大家就对同样痛失爱情,但是死的更加悲催,并且失去江山的司马烈要多一些爱,于是,章亦冬居然能在这样一部戏中分走天王的一小部分观众爱。 但是,乔深有一个优点,极其霸道,任何人都无法夺走,就是他拥有一张俊美的不像人类的面孔,在这个颜即是正义的时代,那样绝对风华的俊美面孔让乔深永远都会站在八卦的风口浪尖上。 浪头有顶峰也有波段中部。 乔天王之下,就是章亦冬!这样的八卦热度甚至连谢逸然考进中戏导演系的消息都无法分走他们一丝半点的热浪。 当然,在乔深、章亦冬之外,位居第三位的八卦热度,就是——我。 一篇热文在网络上被转载超过n千万,副标题特别长,满版都排不下,需要拐弯! 就是:——谎言构建的人气,人气积累的财富,最后,这些财富构造了一个《南北朝》的传奇! 主题:——alice,你懂得浮华背后的辛酸吗? 我特别认真的看了这篇文章,在这里,我被塑造成了一个满口谎言,却最终成功的复杂的人物,文章上说我利用所有我可以利用的资源,包括友情,爱情,与自己的身体。 廖安告诉我,她也认真浏览了一遍。 顺便,原本一些娱乐圈我不太熟悉的’朋友’们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坨一坨的陡然冒了出来,都看了这篇文章,同时,他们还按照文章中依次指出我的每一个谎言所对应的证据。 其中,最显著的一个例子就是:——alice号称自己嫁入豪门,但是她发布的结婚照上的细节表明,她根本没有穿verowang!一个没有verowang的新娘,是没有资格号称自己嫁入了豪门! 随后,很多转载的人,尤其是姑娘们都在同情我,她们认为我没有穿上verowang的婚纱,我的人生注定了失败。 其实,我想说,verowang市面上的婚纱大约1万美金左右,当然,也有高定,但是他们的风格与勋世奉的审美不在一个层面上。 勋世奉完全理解不了那种美国中产阶级代表的简约、内敛、完美与个性的设计风格。 由他付款的婚纱,只是裙子就是160万美刀,这还是没有加上披纱的价格。那条披纱价值不止这些,它是由18个裁缝,用了6个月的时间制作完成,不但要在薄如春雪一般的轻纱上点缀了不计其数的钻石,还需要在那些钻石周围绣上雪花一般的纹路,这才能让那款纱盖在头发上有snowqueen的那种冷艳、庄严与令人窒息的绝美! 现在,那条白纱裙子与披纱收藏于康斯坦丁的地下金库中。 勋世奉的审美与vw的婚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根本没有交集。 其实,按照这个世界的普遍真理,无论有没有verowang的婚纱,幸福的婚姻似乎总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婚姻却各有各的不幸。 一条verowang的白纱没有那么大的决定能量,无法决定一生婚姻的幸福与否,但是,我网络上那些’朋友们’似乎不这样认为。她们已经决定把我没有verowang这件事情的讨论进行到底。我得到了同情、幸灾乐祸、安慰、安慰+幸灾乐祸等等各种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的感情。 廖安照例还那句狂拉仇恨值的话:——难道,你的一生都使用你们屯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吗? anyway,这个娱乐江湖,占据八卦最热的头三名的都是《南北朝》相关人员。 我很满意。 摩纳哥,蒙特卡洛。 这个国家最有名的浪漫故事莫过于奥斯卡影后gracekelly,她是希区柯克的宠儿,是奥黛丽·赫本的密友,是摩纳哥大公雷尼尔三世的妻子,她的一生都充满了故事,最后,她在没有年老色衰的时候死于车祸,这就是一个传奇的结束。 蒙特卡洛还有名的是避税,很多富人都把老婆长期放在摩纳哥,为的就是大笔合理逃避个人税。除此之外,这里另外著名就是赌场,这里同澳门,拉斯维加斯,大西洋城并称o世界的top4! 勋世奉只是换了一万欧元的筹码,坐在台面前面一点一点玩着梭哈,他有些漫不经心,手边放着一杯白兰地,我在他旁边站着,他甚至还同我温和的说两句话,并且笑了两下,然后,他就赢了一点点,随后,下一局,他就输了一点点。 我不知道他打麻将的真正水平,但是他却是真正在赌场长大的。自从他在大西洋赌场赚够了第一年的普林斯顿的学费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任何一家o的大门,直到今天。 我问过他,“这么多年,你没有想念过在赌桌上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没有。”他让人给我端了一杯牛奶,“如果你在康斯坦丁超过5年,你会认为这里的游戏只不过是模拟儿童游戏,完全不可能刺激到心跳加速。” 我,“那怎么今天想起来进赌场了?” 勋世奉,“既然来了,就放松一下。” 说完,他把手中的筹码推了出去一半,而我分明看到他手中拿到了三张不好的牌,可是他的脸上似乎戴了一个面具,令别人完全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 荷官发牌。 而周围的人看见他这样,以为他拿了一手的好牌,都有些惴惴不安,只有一个人继续追加筹码。 又是一轮发牌,勋世奉手中的牌很凌乱,这一次,他把手中的筹码全部推出,这个时候,桌面上已经堆积了超过5万欧元的筹码。 荷官停下,和颜悦色的说,“请翻看手中的底牌。” 勋世奉把压着那张底牌,牌面很杂,果然输了。 荷官把放在他面前的筹码全部拿走,推给了对面一个男人。那个人有一张很窄的面孔,他穿的很好,意大利的三件套西装,很有品位,就是特别消瘦,瘦到那张窄窄的面孔都成了一把刀。 勋世奉另外换了一些筹码,第二局,他输掉了2万欧元。 他的牌面都很杂乱无章。 当然,对于梭哈这种简单粗暴,十分考察玩牌人的心理、计算能力、胆量与运气的游戏来说,普通人拿到勋世奉这样的牌面是绝对有可能的,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勋先生,那么,一手杂牌的可能性就应该降低100%。退一步说话,万一老天与他开玩笑,他无可避免的拿到了杂牌,以他的敏感度,他可以即使止损。 前后不到15分钟,勋世奉输掉了10万欧元。 但是,他依旧是这样的漫不经心。 不一会儿,赌场的经理过来,他为了手下员工没有认出勋世奉而感觉到深刻到灵魂中的歉意。的确,如同arthurhsun这样等级的人类,在蒙特卡洛玩梭哈,一定会进入专门为他们准备的vip室。经理毕恭毕敬的告诉勋世奉,贵宾室已经准备好,请他移步到那里去,几乎与朋友们打牌。 我以为勋先生不会去,结果,他却答应了,并且又换了大额的筹码。 从读书的年代开始,我一般出入o只是去混免费的牛奶、巧克力、咖啡与蛋糕的,几乎对于其他细节没有太大的兴趣。比如,不同颜色的筹码代表着不同的价格,我实在看不出勋世奉面前那些金色、蓝色、白色、红色的筹码究竟象征着多少钱。 1个小时之后,不管那些筹码象征着多少金额的欧元,都已经不再重要,反正勋先生把他们全部留在了蒙特卡洛,哦,不,那些筹码还有一部分进入了那个面孔窄的好像刀刃一般的男人的手中。 午夜,我们离开蒙特卡洛,赌场为了安慰输了许多欧元的勋世奉,还送给我们一大瓶子名贵香槟酒。 我抱着那瓶子酒,想要安慰他,结果他却依旧云淡风轻的。 只是,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居然写着一排中文方框字,还是毛笔字的字迹,虽然是女人写的,却别有风骨! 他问我,“alice,你看,这是什么?” 我看了一下,“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哦,这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一首词,很有名,词牌名是画堂春。你,怎么会拿着这个?” “它很重要。”他低声说,但是并不想要解释,就把卡片装在口袋中,“走吧。” 他从我怀中拿过那瓶香槟,此时,max大叔派的幻影到了,我们上车,去机场,这一次,应该回家了。 第177章 《南北朝》的剧情,已经进行到司马烈战死,这样,章亦冬的戏份正式结束。 不管是不是’冬粉’,这个时候也开始不禁唏嘘不已,至于冬粉,这些孩子们在微博、贴吧、各种空间里面发帖表现自己的悲伤之情,并且打上去很多哭泣着的小脸蛋。顿时,破有一种山河变色的幻觉,众人为了司马烈的下线而哭声一片。 章亦冬的人气爆棚,并且此时,simon张为他签下一份电影合约。那是一部大制作的商业电影,现代豪门,剧情简单,人设却华美炫丽,场景的制作是计算机新科技的试验场与秀场,就是一个当代中国版的变形金刚,只不过没有transformers那种上通太空,下通神鬼的满天神佛的科学幻想。 因为是合拍片,制片方有好莱坞背景,于是,章亦冬让simon张起了一个英文名字:——kehzhang! 嗯,好吧,所有妖娆的男人似乎都叫做keh,这个名字与已经去世的勋家三爷相同。 与章亦冬配戏的第一女主角是影后叶宝宝! 这是女神第一次同意与比他年纪小的男一号配戏,机会难得。在发布会的记者会上,章亦冬完全没有当初那种小野狗的愤愤不平,反而变身成为一个沉静英俊的绅士! 全身上下,完美到无可挑剔! 从头发到小腿,从牙齿到手指甲,从脑袋顶到脚趾头,从gucci的西装到意大利小牛皮的鞋子,从积家借了手表,领带上钉着钻石的领带针,这一切,都是simon张的心血! simon张为此,还向我报了价。虽然我感觉这次置装费的确太高,但是看到发布会的效果,顿时有一种’花钱没有不是’的自我安慰,并且再看到章亦冬在现场对叶宝宝低调,柔和却不为不知的关怀,立马有一种’自家的小孩终于长大’的蛋蛋的欣慰,于是,给他花的这些钱,也就开始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同时,伴随着章亦冬的身价暴涨,他身后的a&s工作室立刻也成为焦点。 大家原本以为章亦冬是et的签约演员,但是,工作人员立刻澄清,冬冬的唱片合约签的是et,但是他的演戏的经济约是a&s工作室。大家都感觉到,章亦冬这个决定非常不明智,以他现在的前途与潜力,为什么要屈身在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呢? 虽然,a&s依靠这次制作《南北朝》赚钱赚到手软,但是,一个工作室与et集团毕竟没有任何可比性。 带着这个疑问,et集团关于我的第二轮炒作又上了日程。 《草莓周刊》头版,用了一个版面的地方来对我结婚时候的婚纱进行细微到一个线头,一粒钻石,一段花纹进行研究、描述与报道。并且,还在后半段把制作这件婚纱的欧洲那个老裁缝与他另外17位助手也相继报道了一下。最后,文章的结尾是放着我的结婚照片,是康斯坦丁发布官方版本,下面还有世界上各个有名媒体关于这段婚礼的一些点评。 总之,这片文章就着章亦冬的走火,八卦热度正火,极具话题性的时候立刻再添一把木柴,把这些火燃烧的更加热烈!于是,《南北朝》,章亦冬,a&s工作室,我,外加幕后大手simon张,这几个人似乎成为一个捆绑性的package,一荣俱荣,虽然说有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是在这场娱乐八卦的江湖中,究竟是谁得道,谁是鸡犬升天,这都不好区分,只是,大家都分到了蛋糕,这就是一个好结果,win-win局面,圆满。 simon张开始在北京物色别墅了。他准备把他爹妈与小雨的爹妈接到一起居住,于是,他想要买三座靠在一起的房子,中间打通,外面的院子都连起来。这样,大家关起门来可以各自过各自的日子,但是一打开门,所有人都是一家人。他的想法太伟大!按照北京现在的地价,他想要同时圈3套,难度几乎不下于实现共产主义。不过,有想法是好的,有了这个想法,他可以用这个目标作为信仰,继续奋力向前。 就像一俗语说的那样,面包会有的,牛奶也有会的,也许连冰激凌、巧克力都最终会有的! 清晨,alicemansion,这是我的家。 “alice,别人说你嫁入假豪门,没有传上verowang的婚纱就没有美好的人生,这些你不生气吗?” 我带着耳机,一边做饭,一边同廖安聊skype。 我,“不生气。只有真正的谎言被人揭穿之后才会生气,因为人人都需要最后一块遮羞布,那是尊严,尊严被毁灭掉,背后才是尴尬,羞愧与恐惧。但是我不一样。我的日子自己会过好,别人说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早上起来,三个人的早餐还是可以试着准备一下,呃,虽然max大叔以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站在一旁看着我。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条特别强烈的信息向我发送过来:——我想要做饭!! 我烤着面包,煎了鸡蛋,也煎了香肠,培根,蘑菇,西红柿片与番茄汁黄豆。 一份异常简单的英式早餐。 咖啡已经放入蒸馏壶当中,加温,热水,顿时,香气四溢的黑色的咖啡液体就缓缓流入壶中。 勋先生坐到餐桌旁边的时候,我立刻就把餐盘端了出去。 呃……当然,同max大叔那种宗师级别摆盘功夫比较差异很大,不过,勋先生完全不计较。他很安静的把我放在他盘子中的所有东西都吃到肚子里面。 他今天需要去上班。 悲惨的男人,在经历了蜜月之后,终究还是会回归他原本的生活方式。 我坐在他旁边,双手支撑着下巴,看着他,“好吃吗?” 勋世奉点头。 我,“好吃就多吃一些。你,好像又瘦了。” 其实,我们在蜜月这几天当中,一路吃一路吃,我好像也没有胖。难道,是我们过于努力的那个啥,消耗的体力太多了? 呃。 这么一想,我的脑袋上似乎有一排’囧囧有神’飞过。 它们一会儿排成一个’囧有’,一会儿又排成一个’囧神’,翅膀还普拉普拉的,我甚至听见了它们呱呱的叫声,并且在飞跃我的脑袋顶上的时候,下了一个蛋! 哇! 我一下子惊醒。 勋世奉吃掉早餐,他需要去办公室,那里有一个全球卫星会议等着他,于是我帮他拎着公文包到门口。 双手把公文包递上。然后,我昂起头,同他接吻。 他离开。 max大叔这才开始吃我做的早餐,其实,我的手艺不算差,只是max吃的不太开心,他把盘子中的所有食材都放进肚子里面,这才收拾东西,准备今天上午给我开办的名为’alicemasion财务管理阶段性课程’的第一堂课:——如何控制一个家庭的正常开支。 一上午,我都处于在他满堂灌的程度当中。 到了午饭时间,我还在晕晕,不过我有一个疑问需要max大叔解答。 我问他,“大叔,你用了大约1个半小时为我解释勋先生平时的零花钱的组成成分是什么,并且告诉我如何控制,但是,我有一个疑问。我知道勋先生有一些信用卡的账户直接连接到康斯坦丁的财务部门,有一个小组的工作人员专门负责盯着他信用卡的bill,他们负责偿还,平账还有信息安全等方面的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怎么样才能控制勋先生的小金库,不让他再有机会在外面花天酒地呢?因为,似乎我如何的绞尽脑汁的控制他的小金库,他还是拥有整个康斯坦丁做后盾,呃,我再有什么举动就是白做工吧。” “……” max依旧面无表情,他给我端上来他准备的午餐,一份西班牙炖饭。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在法国吕萨吕斯酒堡的小石屋的时候,勋世奉说起max大叔时候的那句话:——“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他自己会克服。” …… 我们的生活就在这样繁琐的日子中慢慢流逝。 在max大叔的悉心教导之下,我不但学会了如何与我们的蔬菜鲜果肉类禽类等等各种食物的供应商打交道,我还可以练就了把我们居住的mansion的房屋全部细节全部研究透透的本领。现在,如果一个水龙头坏掉,我会立刻知道这是哪里生产的,它的原产地在哪里,我应该可以合法去找谁的麻烦,并且应该如何去维修它。除此之外,我还认识了勋先生生活中可以接触到的所有人,比如,他的裁缝,他的发型师,他的制鞋师,等等,我已经开始入侵他生活中的任何方方面面,任何细节似乎都无法被我放过,在不知不觉当中,我让他生活中任何一次呼吸都沾染上我的味道。 有一次,我陪着勋世奉出席一个茶会,在那里见到了吉尼薇拉,她已经订婚,出乎我意料,她的未婚夫居然是fitzgeraldvanduyn(菲茨杰拉德·范杜因)! 当然,我知道世袭显贵如吉尼薇拉公爵小姐,他的夫婿如果不是如同勋世奉这样的华尔街银行家,那么,她嫁的男人就一定是就是如同菲茨杰拉德·范杜因这样的男人,与她一样,他们背后是延绵了几个世纪古老而高贵的血缘。 菲茨杰拉德·范杜因依旧温文儒雅,他很热情,并没有因为上次他老爹被迫出手他们家族的tiara就表现出记恨,那是很小气并且不上台面的行为。他温和而热情,见到我们就如同见到许久不见的至交好友。 “勋夫人,您越来越美了。我看见康斯坦丁发布的您婚礼的照片,很美,像是安徒生童话中的冰雪皇后。” 他亲吻了我的手背。 但是,勋世奉却对他,连同他目前的未婚妻视若无睹。 “arthur!”公爵小姐似乎没有宽容勋世奉这种某种程度上相当无理的举动,他出声,“许久不见。” “是的。” 勋世奉也不是直接把他们当做透明人,他还是会平和的与他们说话。说完,他拉着我就想要离开。 “arthur。”吉尼薇拉又说,“知道我订婚了,你不恭喜我吗?” “为什么要恭喜你?”勋世奉是真的疑惑。 公爵小姐,“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但是我们毕竟还是朋友。你知道老朋友订婚,不应该恭喜吗?” “可是,你将要嫁给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我根本看不出任何需要恭喜你的地方。” “……”公爵小姐,“你!” “吉尼薇拉。”勋世奉依旧平和,“菲茨杰拉德·范杜因不是一个值得你付出婚姻的男人,在我心中,他的父亲老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比他更值得新任。如果你真的爱慕范杜因家族的男人,不如考虑一下他的父亲。我听说,那位值得尊重的男人目前available.” “……” 此时,不但公爵小姐,我都目瞪口呆,即使一直保持绅士面孔的菲茨杰拉德·范杜因的脸色都已经开始发青。 如果不是我们深处异常安静幽谧的地方,我相信,其他人,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谁,听到勋世奉这番言辞都应该好像喷泉一样,站在满目繁华的园林当中,像一个喷泉一样,噗噗的开始吐血。 我知道,勋先生只是单纯的感觉到自己的前未婚妻所托非人,他只是单纯的看不见菲茨杰拉德·范杜因已经努力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只是单纯的感觉到老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是一个受人尊重的前辈,虽然他曾经坑过他,但是,他却在他少年时代,教会了如何在华尔街立足的最重要的知识。 勋世奉是一个诡异单纯的人。 但是,此时此地,他说出这句话,就把人类的伦理,世故与温情脉脉等构成的一层薄纱彻底撕开,露出了一大片腐朽溃烂的真相。 这个时候,如果勋世奉只是面带微笑,轻轻对公爵小姐说一句,“恭喜”,一切都掩盖过去,根本不用和她解释这么多。也许,勋先生曾经真的喜欢过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给她忠告。不过,他们两个人似乎从本质上就是飞鸟与游鱼,无论公爵小姐家族的教皇是否退位,无论是否会出现我,他们终究无法走到一起,一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开。 吉尼薇拉怒吼,“我不像你,我嫁的人终究是范杜因!而你呢?难道你已经无法应付出身显贵的成熟女人了吗,转而娶了这么一个……”公爵小姐指着我,“出身低贱的小……” “住口。” 勋世奉的声音很淡,轻的似乎是耳语,但是仅此一句,好像绿巨人一般正要爆发的公爵小姐就好像被人泼了冷冻剂,瞬间安静下来。 我觉得,也许此时应该给他们一些空间,于是,走到外面阳台上来,有些意外,菲茨杰拉德·范杜因也走出来。我转头看着菲茨杰拉德·范杜因,发现,这个男人从头至尾都以一种好暇以整的态度,看着勋世奉与公爵小姐。他嘴角带着笑,不知道这朵笑容背后是什么意思。 我忽然问他,“范杜因先生,我先生这样评价您,真的好抱歉。” 菲茨杰拉德·范杜因却有些意外,“啊?没事,我不在意。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一向目中无人。” 我,“幸好,您不是arthur那样的人。” 范杜因像是有些小小的意外,他,“勋夫人,其实,我一直有一句话想要对你说。”他停顿一下,看着我继续表示这自己对他的话题很有兴趣,他才说,“刚开始,你想要踏进这个世界,你选择男人的范围很窄,但是,一旦你已经onboard,你的选择范围就会宽很多,机会也会有很多,不用只盯着一个人,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连婚姻誓约都不再使用’只有死亡将我们分开’这样的语句,离婚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们都会认为我的婚姻不稳固?” 菲茨杰拉德·范杜因笑言,“婚姻需要基石,当一时的激情消退之后,所有原本被掩盖的问题就会全部涌现出来。alice,你现在很年轻,你有野心,但是你手中却缺少金钱,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可以给你利益的男人,当你拥有那些利益之后,也许你发现,你就需要感情了,而勋先生无法给你这些。” 我不想再做任何解释。 众人祝福的婚姻未必就会一直完美如同童话,而没有人看好的婚姻,未必是会以一个悲剧结尾。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没有必要每天做出一副急于表白的赤子之心,认真仔细的解释给别人听,表现的恩爱给别人看。所有人,大家都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都听到自己愿意听到的,都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事情,真相就好像共产主义一样,很美好,但是距离我们过于遥远。 由于我们住在alibsp;mansion,这里比曼哈顿的家相对要远很多。 回程的路上,我们两个安静的坐在车子后面,他正在讲电话,是德语,而我就安静的坐在他身边。他结束通话之后,我自己很自觉的就蹭到他怀中,他抬手,用胳膊环住我的肩膀。 “alice,我同吉尼薇拉……” “没事。”我摇头,“不用解释。我知道她曾经是你的未婚妻,你可能曾经真的喜欢过她……” “不是,我不是想要同你说这件事情。”勋世奉,“吉尼薇拉的家族根深蒂固,她最近的行为越来越奇怪,再加上她同菲茨杰拉德·范杜因订婚,这一切,我都有一种预感,她可能有一些不太合适的举动。” 闻言,我抬头,“呃,我还以为你还对她有一些什么……” “有什么?”勋世奉皱眉,现在我可以解读他的面部表情,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真正的很疑惑,“你以为什么?” 我在他怀中抬头,“那个,你们曾经不是应该相爱过吗?至少,你曾经认真的喜欢过她。” “……”勋世奉看着我,“她价值20亿欧元。” 此时的他,面孔犹如白色石雕。 我,“呃,我知道,这是你们接触婚约的价格。” 勋世奉平淡的说,“一个把自己贴上标签的女人,再昂贵,也只是商品。” …… 冷酷啊。 还是犹如万年不化的冻土一般的冷酷。 我,“他们都说,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 勋世奉,“几个世纪之前,他们还说地球是平的,航行到大海边缘会掉下去,太阳系的中心是地球,两个铁球不可能同时落地,拉丁语才是世界上最powerful的语言。” 我,“呃……” 勋世奉,“所以,他们的话,不用理睬。” 回到alicemansion,max大叔一直站在门口等我们。 他平静好像一潭死水,“少爷,dr.graf已经到了。” 勋世奉,“他在哪里?” “在您的书房。”max大叔转而对我说,“dr.graf这次从瑞士赶过来,主要是为了照顾少夫人的身体。少夫人曾经引产过,这次您要是再怀孕,需要一个专业的团队时刻不离的精心照顾。” 我,“可是,我现在还不确定是否怀孕。” max,“一切都要早做打算。过度的准备,总好过准备不充足。” 我点头,“好吧。格拉芙医生是需要见到我吗,现在就需要检查身体吗?” “不,少夫人,您的体验安排在明天。不过。”max对勋世奉说,“少爷,他想要见你,有一些事情,想要同您面谈,privately。”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max大叔这样面孔弄的有些心慌。勋世奉听见max大叔这样说,点点头,把外衣脱下,就要进书房,我忽然伸出手,揪住他的胳膊。 “arthur,我也要去。” “少夫人,这不合适。”max大叔否定我的想法,“有些事情,您不需要关注。 我却坚持,“不,我要去。” 勋世奉看着我,微微点头,“可以。” “但是,少爷!” “一些事情,她迟早都需要知道。alice,走吧。” 我被他们这个样子,弄的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开始心慌,我忽然发现眼前有一个未知的世界,因为未知,无从应对,所以恐惧。 dr.nicolasgraf是dr.hansgraf的弟弟,而后者则是曾经在max受益下,对我进行药物逼供的德国籍心理学家。 dr.nicolasgraf是瑞士籍,他是一名医生,同样,受雇于康斯坦丁。 他与他那位兄弟相似,金发、碧眼、雪肤,虽然他是瑞士籍,但是他曾经是德国人,于是,他们兄弟的性格也类似,都是古板、固执、严谨和用精准的数字衡量生命般的冷酷。 dr.nicolasgraf见到我的时候很意外,“勋夫人,我需要同勋先生谈一下,privately!” 我,“不,我坚持在场。” 勋世奉坐在沙发上,他微微点头,“nicolas,不要在意这些,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 “这是机密。”dr.nicolasgraf看着我,表示不信任,他开始说德语,但是勋世奉要求他说英文,于是,医生只能说,“关于您身体的任何真实的医疗情况应该只有您能了解,我不新任第二个人。” “alice是我妻子。” dr.nicolasgraf再看了我一眼,他的下巴抽紧,显示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他的眼睛好像无生命的扫描仪,而此时的他,冷酷的好像一台人形计算机。 “好吧,勋先生,如果这是您的意愿。”dr.nicolasgraf从他手中印着’fidential’正红色字样的文件袋中抽出一份医疗体验报告,“勋先生,这是您最新的体检报告。我很遗憾告诉您,您之前关于您身体迅速消瘦成因的猜测是正确的。” dr.nicolasgraf沉声说,“我们在您的身体中发现了malignanttumor,早期,治愈的可能性是70%,但是,尽管如此,您依旧拥有30%死亡的可能性。” malignanttumor……恶性肿瘤。 我的耳朵嗡嗡的开始响,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我拿过那份本应该递给勋世奉的医疗报告,上面的英文字母如同蝌蚪一样,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张纸。 血液似乎开始结冰,我都似乎能听见自己血管中咔嚓咔嚓,冰层一片一片,如同灾难一样扑上来的声音。 我看着勋世奉,他仅仅是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里面已经是一片平和,那个样子,他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接受这一切。 “好。我知道了。”勋世奉站起来,“nicolas,准备手术吧。” 那个感觉,好像我们面对的,是陌生人的生与死。 我扯过他的手,仅仅握住,他的手与我一样,冰冷刺骨,他的手指些微有些颤抖。 Chapter18 第178章 这些天发生很多事。 油价落了,油价涨了,油价又落了。 美金涨了,美金狂泻,由于本国经济形势乐观,美金又稳住了。 普京失踪,普京又出现了。 太阳落下,太阳升起。 勋世奉检查出身体中有一个恶性肿瘤。 事实上,他有家族遗传史,他的外公就是死于胃癌,所以,他在每一次的体检当中都有一项很严苛的癌症检测项目,之前无论他的生活如何的不规律,不论他的身体是否消瘦的厉害,他得到的结论全部是正面的,但是今天,我们得到了一个概率很小,但是却无法回避的结果。 对于他,除了刚开始从dr.nicolasgraf那里得到消极的信息,他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但是,从那之后,他恢复了冷静,他冷静到冷酷的地步。 “nicolas,准备手术。”他说。 从一开始,他就选择了不保守治疗,直接手术,切除病灶,完全治愈的可能性是70%,只是,我们无法回避那30%的可能性,那是一种谁也无法承受的风险,因为相对应的,那就是死亡。 次日清晨,勋世奉去上班。 关于他癌症确诊的消息绝对不能向市场公布,这种的消息对于我们,对于市场,甚至对于整个华尔街都不下于一颗重磅的原子弹。 所以,他依旧需要去上班,如同过去将近20年的时间一样。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当时金斯顿教授说的那个关于世界为勋世奉拧灯泡的故事,那个真的只是一个笑话,这个世界,绝对不可能为了谁而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外面开始下雨。 春天已经到来,从现在开始,纽约地区一遍一遍的雨水过后,就是万物复苏,植物的绿色带着疯狂的劲头滋生、蔓延,一直到那种绿色可以盖过所有裸露的地面,直到盛夏的来临。 我站在巨大的廊檐下,外面的雨水犹如倾盆一般砸到大理石的雕像上,发出令人心乱如麻的噪音。 我的手中是他的公文包。但是,我却完全不想递给他。 他不说话,只是沉静的从我的手中取走属于他的公文包。勋世奉,“今天在美联储有一个会,我一定要去,中午的时候就回来,陪你吃午餐。” 身边的max撑起巨大的旧式雨伞,外面的车队已经准备好,他的助手已经开始计算从这里到达曼哈顿的时间,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最精准的机器,已经上载了无法更改的程序,没有丝毫矫正的空间,只能按照既定的道路一路run下去。 他转身走下漫长的阶梯,一阶,三阶,十阶,…… 等他走到一半,我忍不住追了下去。 周围是仆从惊呼的声音,——少夫人! 冰冷的雨水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把我浇湿,他听见声音停下脚步,还没有转身,我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双臂紧紧搂住的他的腰。max手中的雨伞在我们的头顶撑起了一方空白,但是彻骨的雨水从大伞的边缘砸下,直接灌到我的脖子里面,裙子湿黏湿黏糊在身体上。 又不是生离死别,但是就是无法放手。 他单手把我的手拉开,旁边已经有人递过来另外一把雨伞,他为我撑开。 雨水不再从我的脑袋顶上浇下。 勋世奉看着我,蓝钻一般的双眼却是平和宁静的,“alice,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让你成为寡妇。” 他离开。 max继续为他撑开伞,我自己拿着雨伞站在这里,看着他们走到那边迈巴赫旁边,有人为他打开了车门,单手挡住在车顶上方,防止他不小心进入轿车的时候碰了头。他甚至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弯下身子,坐进车子里面。 这个时候,没有人有懦弱的权力。 上午,dr.nicolasgraf带着他的团队过来alicemansion这里。他们还带来了很多顶尖的科技仪器,这些人在max的指挥下,把偌大的整个3层楼布置成了保密性能好,并且设备精良的医疗病房,这是为勋世奉准备的。 同时,dr.nicolasgraf也为我做了一次详尽的、并且绝对准备的早孕医疗检查,结果,是好消息,我已经怀孕5周。 再仔细回想推算一下,这个宝宝应该是我们在蜜月里面怀上的,一定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宝宝。 我在b超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子宫内的妊娠环,也听到了胎心搏动,虽然美好的如同梦幻,却让人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赶紧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勋世奉,此时他在美联储的会议已经结束,正要回家,听到我告诉他这个消息,电话那端大约有5分钟,是静默的,声音是静默的,但是呼吸不是。我听到他呼吸的声音,紊乱压抑,好像是骤雨中的怒涛,只是,即使是可以随时吞噬万吨巨轮的惊涛骇浪,也终究风平浪静。 随后,我听到他说,“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他挂掉电话。 勋世奉回到alicemansion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他去过教堂,跪在耶稣圣象的面前,亲吻了十字架。 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总还是会再为你打开一扇窗。 一个星期之后,勋世奉再次辞去了康斯坦丁ceo的职位,理由是多年的超负荷的工作让他想要多一些私人空间,并且他新婚的妻子已经怀孕,他想要从开始一直陪伴在妻子身边,看着孩子一点一点成长起来。他不想再在家庭生活中作为缺失的一个角色。 原本康斯坦丁副总裁斯特凡·拉维特继任康斯坦丁的执行总裁。 这位年轻人仅仅27岁,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华尔街当之无愧的的goldenboy!他年轻,热情,有梦想,同时又野心勃勃,市场对于这位算是全新的面孔处于一种尚算热情的追捧当中。 5年前,勋世奉以自己身体健康的原因辞去康斯坦丁ceo的职位,市场曾经传言,向他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重病将要离世,他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但是,这几年关于他的任何消息都在全方位的证明当时市场揣摩的结果是错的,并且错的多么的离谱。 这些年,勋世奉一直在中国,为康斯坦丁这种对于中国来说是境外资本进入那个相对封闭的金融世界开疆扩土。 他领先了所有人一步。 但是,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领先一步与落后一步的区别,就是吃到嘴中的究竟是肥美的香肉还是渣滓、甚至是清汤的区别。 1年前,勋世奉在全球各大金融媒体的头版头条新闻’returnoftheking’(王者归来)当中,重回康斯坦丁ceo的宝座。当天,整个康斯坦丁估价全线上涨5%。 于是,有这些前尘往事做铺垫,这一次,他再次辞去ceo的职位,市场不再猜测他做这件事情的根本动机是他身体健康的原因,而是他又有其他一个全新的诡异神秘的计划。市场对那个莫须有的神秘的全新计划感觉到好奇,资本市场上众说纷纭,看起来竟然也是一派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 dr.nicolasgraf制订了一套严密的癌症治疗计划,外壳切除肿瘤的手术,并且同时进行化疗。 化疗是使用药物对身体内的癌细胞进行抑制,并且最终杀死它们的一种治疗癌症的方式,这种方式对身体的损伤很大,恶心,呕吐,这种不适的反应几乎是常态。 本来勋世奉的胃口就不好,现在进行化疗的时候,胃口就更加不好,但是他很会克服,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再吃,再吐,继而,再吃一些,总会吃一些到肚子里面。 我查阅资料,看到荸荠含有一种可以治疗癌症的成分,于是让max从太湖买了许多荸荠过来,做成糖水给他吃,他刚开实在吃不进去,后来,逐渐吃的多吐的多了,也就开始慢慢习惯这个味道。 相对于他,我几乎没有任何早孕的反应,不恶心,也不呕吐,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的。 “看来,我们的宝宝一定是一个乖宝宝。”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勋世奉好像吃药一般正在吃一碗荸荠糖水。 他看了我一眼,吃下一颗荸荠,“它很聪明。” “你怎么知道?也许它并不聪明,只是一个可爱的好宝宝。” “不,它绝对很聪明。”说完,勋世奉喝掉了那碗荸荠糖水,脸上有些嫌恶的把碗推到我的手边。他才说,“所以,它很识时务。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博取关注,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安静的呆在一边。” 我,“你这样说,宝宝可能会不高兴的。” “不会。” 勋世奉的手指伸过来,轻轻按在我的肚子上。 那里很平坦,宝宝太小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他却好像可以同那个小生命交流一般。 他的手心是温热的,只是,……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此时的他,就好像平静的冰封海面之下,被抑制住汹涌的波涛。 第179章番外·孩子们01princedaniel arthurdanielhsunjunior,勋世奉的长子,他被取了与他的父亲相同的英文名字,同样都是arthurhsun。arthurhsunjunior没有中文名字,甚至连象征着勋氏家族的黄铜印章上也印刻着arthurhsun这个名字,勋氏两代族长的名字拥有罕见的一致性,并且,在历代勋家掌权人的印章上第一次出现了英文名字。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英文名字是他母亲给取的。他的母亲alicehsun是一个左脑发达,右脑不太发达的女人,这样的大脑结构注定了这是一个不够浪漫的女人,于是,给儿子取名字的时候就异常直接的使用了她自己最偏爱的一个名字,呃,同样也是她丈夫的名字,——arthur。 至于为什么ahsunjunior的中文名字难产呢?……是因为他的父亲勋世奉虽然拥有一半的华人血统,但是他的中文却的确废到了极点。那个时候,勋先生在书房中彻夜查字典,找到了一系列他认为还不错的名字,但是差点把他妻子气的同他分居之后,他就放弃了为儿子起中文名字这个他完全不擅长做的事情。 人,总是需要做一些自己擅长的事情。——by勋世奉。 勋先生为儿子起的名字如下: 勋致汤——据说这个名字来源自华夏商朝的开国君主。 勋致嬴荡——这个名字来源自东周秦国一位很有个性的诸侯王。 勋致癸水——这个名字来自中国天干,但是,其实勋先生不知道,这个名字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古时候指女子的……呃,period。 勋致八卦——虽然这个名字是中国哲学的精髓中的精髓,但是,其实,它指代的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就是gossip。 勋致信天翁——虽然中国人很崇尚这种高飞并且自由的鸟儿,但是没有人拿这个当做名字。 …… 勋家孩子的中文名字想来都是长辈绞尽脑汁,外加算卦象算紫微斗数,再加上各路命数算来算去才能挑拣出来的好名字。勋世奉的名字就是他爷爷亲自选的,而勋暮生的名字则是勋夫人盛颐珊起的,到了今天ahsunjunior的名字了,……他的父母起名字实在没有太多天赋,而又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勋老夫人钱佩玉,勋夫人盛颐珊都不太方便给一下建议,alice本来想着等大家都闲下来,有灵感了之后慢慢想,结果,越来越懒惰,儿子的英文名字大家叫的越来越顺溜,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伟大的普世价值观,勋世奉的长子的名字就只有英文版本的,——arthurdanielhsunjunior。至少,他还有一种区别于父亲的中间名是daniel,于是,大家就称呼他为daniel,媒体直接叫他prihurjunior,而他的妈妈直接叫他’大牛宝贝’或者’大牛王子’。 于是,arthurd.hsunjunior,这个天分极高的孩子有了一个中文版的萌萌哒的小名:——勋大牛。 大牛王子的长相像妈妈多一些,表面看上去很纤美,没有爸爸勋先生长的那么有侵略性,可是,他看上去又不太像纯血的华人小孩,他的脸型像爸爸,虽然没有爸爸那么锋利,但是脸蛋上每一根线条都异常完美。眼睛是黑色的,据说,这是勋氏家族的基因,纯正琉璃黑的瞳孔,但是,细看,有一些灰蓝色,呃,也可以说是基因变异,或者说,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的确是他爸爸的亲儿子。 大牛王子很安静,在妈妈肚子里面的时候都异常安静,没有折腾妈妈,到妈妈进产房,不到几个小时,就安静的降生到世界上来了,也没有让妈妈多受罪,他从出生就异常安静,就是说话时间稍微晚了一些。如果不是他爸爸勋世奉一眼看出大牛王子是一个同自己一样高iq的小孩,勋先生一把就把儿子从妈妈的怀中扯出来,给他安排了很多世间顶尖的专家做老师,大牛王子原本可以多窝在妈妈怀中,多伪装几年安静的、智商平常、有些小自闭的被妈妈很疼爱的平凡小孩。 诶。 大牛王子,似乎天生就与’平凡的世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有一年中秋,alice亲手烤了很多月饼,全部是很正常的枣泥、豆沙、五仁还有青丝玫瑰馅的月饼。她拿了一个月饼讨好儿子,“大牛宝贝,你看这个月饼,妈妈做的圆不圆?” 大牛王子微微皱了一下眉毛,alice惊诧的发现,他这个模样,简直就与那边正在开葡萄酒瓶子的勋世奉勋暮生哥俩一模一样,好像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大牛王子还是拿过妈妈手中的月饼,放在嘴巴里面咬了一口,掉了一颗牙,于是,他嘴巴里面有东西,并且嘴角漏风的说了一句,“妈咪,您的月饼并不圆,按照圆周曲线,您的月饼在以桂花树枝为基准的7点种的方向有一度凹进去的曲线,好像是您的手指想要把月饼从模具中敲出来的时候用力过度。您想要知道这一度曲线的函数吗?这样您就可以知道当时您用力的力度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不均匀了,这个曲线的函数是……” alice,“……” alice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额头,这个时候,勋世奉端着一杯吕萨吕斯甜酒过来。 他们蜜月的时候曾经去过法国的吕萨吕斯酒堡,并且在希隆河谷地的一座石屋中渡过了很浪漫的一夜,从那以后,alice就爱上了吕萨吕斯甜酒。 alice感觉,似乎每一次当吕萨吕斯甜酒入口,一切都如意的事情都会烟消云散,只是,这一次,她似乎把一整杯子的酒都喝光了,有一种无语的感觉还是陈在舌尖上。 “怎么了?”此时,勋先生看着正在吃月饼的儿子,还有喝酒的妻子,他决定成为一块优质的双面胶,“儿子又淘气了吗?” “这到没有,只是……”alice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说,要让儿子做一个普通人的吗?” “没有,我没有这样说过。”勋先生否认,“以我的记忆力,我没有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说的是,我希望孩子可以顺其自然,既然儿子拥有罕见的天赋,为什么不顺其自然呢?” “也对……”alice抓了抓头发,“我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好像是一只类人猿啊!” “不。”闻言,大牛王子停止吃月饼,他很安静,于是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安静的说,“妈妈,您不是类人猿,您已经爬到人类进化树很高的地方,用古中国的文明做比喻,您至少已经在东周列国时期了。” alice,“呃,大牛,当时你爸爸想要给你起一个中文名字,我真应该同意他的建议。” 大牛王子微微侧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父亲勋世奉,呃,在外人眼中,那是面无表情吧。 其实,作为同样是iq超常的人,并且同样是男人,大牛王子一眼就能看穿父亲貌似戴了面具和那些眼角嘴边无法掩盖的那种细微的表情。 小的时候,当大牛王子躺在摇篮里面的时候,他就能看明白父亲脸上的微表情,当时他很奇怪,因为他的父亲明明想着的a,但是其他人偏偏要理解成b? 为什么呢? 别人都感觉勋世奉一直是温文尔雅,并且很多时候几乎是面无表情,但是大牛王子一眼就能看穿勋先生的伪装,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勋先生脸上的面具对大牛王子来说,简直如同高清屏幕一样,让儿子对他的内心一览无余。 此时,大牛王子知道,勋世奉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内心其实在幸灾乐祸。 诶。 他当然知道自己当年侥幸躲过的那一连串综合了中国(这个世界文明的奇迹,古老的四大文明唯一留存至今的人类的瑰宝)华夏文明的精髓却异常惊世骇俗的名字们,只是,他对于如今自己被妈妈亲切的称呼为’大牛宝贝’&’大牛王子’也不是太满意,不过他不会说出来,因为这样,他的父亲就机会幸灾乐祸了,这不太好。 大牛王子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用说。 他只要安静,他甚至不用说话,直接把自己的脸颊靠在妈妈的肩膀上,alice的心就算融化成为一滩水。这个时候就是这样,他就这样靠在妈妈的身上,alice马上把他揽过来,根本不在意大牛手中还有月饼已经蹭脏了alice名贵的礼服。 这可是他的特权,比那个貌似温文尔雅,其实奸猾狡诈的父亲要容易讨妈妈的欢心多了。 不过,他爸爸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不一会儿,大牛王子就被勋世奉从alice的怀中小心翼翼的拉了出来。 勋世奉说,“教你拉丁文的洛伦佐·美第奇教授就要到了,你应该在书房等他。” alice反驳,“arthur,今天是中秋。” “嗯,今天是中秋。”勋先生点头,“我陪你吃月饼就好了,儿子需要上课。毕竟,洛伦佐·美第奇教授并没有中秋休假的概念。” …… 第180章番外·孩子们02princessalice 如果说大牛王子是蜜月宝宝,爱丽丝公主就是度假宝宝。 由于一些原因,爱丽丝公主比大牛王子晚几年出生,这个时候,爸爸勋世奉的身体已经从一场噩梦一般的癌症中彻底康复了。 这是一个可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勋暮生学会了开飞机并且拿到了飞行执照。 大牛王子到了去上小学的年纪。 康斯坦丁在华尔街确立了无可动摇的位置。 arthurhsun这个名字已经融入了华尔街的历史,无论未来如何,这个男人的名字终将会成为一段不灭不朽的传。 alice写出了自己至今为止最满意的一部作品《su’sgardenrevisited》。 廖安得到了福布斯娱乐名人榜第一名的好成绩,据说一年缴税几乎就是一个2线明星的收入。 simon张与小雨在美国做的代孕宝宝出,为他们捐献卵子的女性是一位性格温和的华裔女性。 勋致怡(乐乐)以straighta’s的成绩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并且得到了哈佛大学的经济学专业phd的全额奖学金,不过她没有选择去读书,而是直接进入康斯坦丁投资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的目的异常明确,在人生道路上虽然有各种华美的机会,但是她从未被迷惑过。 最后,爱丽丝公主出生。 alicehsun是康斯坦丁董事局主席arthurhsun的长女,同时也是他第二个孩子。这是他期待了很多年后终于得到的女儿,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可以说是上帝的仁慈与恩赐! 当女儿被护士抱在怀中递给他的时候,这么多年来,早已经修炼成精,练就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强悍功力的勋世奉在看到女儿的脸蛋一瞬间,感动的几乎要落泪。 女儿那么小,那么脆弱,绉的像一个小猴子,但是在他心中,简直美艳的倾国倾城,——呃,当然,比起自己的妻子alice还是有一些差距的,不过,这样的女儿也足以让他爱到心中去。 勋世奉记得自己很多年前曾经与alice开玩笑,说如果她永远不会爱上自己,也没有问题,自己会把她当做女儿一般看待,给予她无条件的爱,并且如果alice努力的话,她可以享受到家庭中长女的待遇。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玩笑话,终归是玩笑话。 没有任何女人,包括女儿,没有人可以取代alice在他心中的地位。 但是,即使这样,他依旧深爱着女儿,他以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名字为女儿命名,并且还听从alice的意见,为她取了一个中文名字:——勋致善。 勋世奉知道,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爱女儿,但是,终究还是有一些小小的遗憾。当女儿长大了,勋先生看着女儿这张脸,又有些嘀咕,如果,她能像自己的妻子alice多一些就好了…… 勋致善像极了她的父亲。 她华美如同汉赋! 唯一与父亲有所区别的就是她双眼的颜色,那是纯正的琉璃黑! 勋致善8岁的时候,有一张照片流传出来,惊为天人! 有人相容她的眼睛是宇宙的黑洞,可以吸引一切,又包容一切,却会把一切生灵彻底掩埋。她的眼睛就是终点,那里没有任何时间的概念,但是,男人们心甘情愿的溺毙在她的双眼中。 勋致善的美足可以引起王朝的倾覆! 如果她是平凡人家的少女,那么她的容貌就是灾祸,不过如果她的父亲是勋世奉,…… 勋致善,英文名字alicehsun,勋世奉的长女,媒体称呼为princessalice,康斯坦丁trustfund主要受益人之一,含着钻石汤匙出生的女孩。 她一出生就拥有数目惊人的家族信托基金,她的父亲为她在瑞士与康斯坦丁存入了大量的黄金,还有外人根本无法估计数量的古董,那曾经是’沉没的宝藏’。据说,那几乎可以媲美一艘满载纳粹的宝藏而沉入海底的巨轮,无人知晓它具体的数量与价值。 一位著名的传记作家曾经这样形容过勋致善:——拥有她这样的美貌,根本无需她这样的财富;同样的,拥有她这样的财富,根本无需她这样的美貌。 这一年,大牛王子14岁,在一个可以发生任何事情的年纪,他放弃了mit的phd课程,转而就读于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原因很简单,他记得妈妈曾经对他说过,亨利八世脚下的木门,就是知识之门,trinitycollege则是大师的摇篮。他对妈妈的母校充满了向往。 这个家庭已经拥有了一个高iq的儿子,于是爱丽丝公主的生长环境异常宽松。 她不需要成为另外一个高iq的小孩,她也不需要在teenager的年纪就需要准备phd的论文,她可以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情,当然,她手中巨额财产是一个最强有力的保证,同时,在很多人眼中,那也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在很多人眼中,那笔财富可以轻易让爱丽丝公主的努力成为蝼蚁一般毫无价值。 很多有钱人不给孩子那么多的钱财,就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孩子拥有足够的金钱去小实现自己的梦想,但同时又努力做一种平衡,不会让孩子手中的财富将他们的梦想比的一文不值。 不过,这些在爱丽丝公主看来,完全不是问题。 她没有想过这些,她只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兴趣。她按部就班的上学,努力读书,热情交友,她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她快快乐乐的在家园成长,她享受到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精神财富! alice感觉到,她的女儿也许未来会成为一位真正的共产主义者。 maybe…… everythingispossible! 当然,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后的故事了,现在,爱丽丝公主还是一个刚会走路的小肉球,大牛王子还没有去英国读书,他们两个人都在alicemansion里面愉快的玩耍。 呃。 算愉快吧。 这一天,alice把今天需要做的工作完结,她到庄园这里的greenhouse这里看大牛王子与爱丽丝公主兄妹两个人。 刚才,max大叔说这一对兄妹很愉快的在玩耍。 于是,alice本来希望看到的是:——大牛王子抱着妹妹正在捉蝴蝶,……,或者是,大牛王子正在给妹妹捉蝴蝶…… 不过,当alice端着自己泡好的红茶,还有烤制的点心进来greenhouse的时候,看到的是:——大牛王子正在看书,爱丽丝公主也在看书。 安静。 整个greenhouse安静的似乎能听到花朵盛开的声音。 大牛王子拿着一本《伊利亚特》,是用古希腊文写成的;而爱丽丝公主正在阅读妈妈写的剧本。 并且,发生了以下的对话: 大牛公主问妹妹,“你为什么喜欢看那种根本不会为世界贡献任何有价值思想的书籍?” 爱丽丝公主认真的翻过一页,“我是个小孩子,我需要看我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够阅读的书籍。” ~~o(>_<)o~~ 窗外的alice听到两个小豆丁的对话,放下红茶与点心就泪奔了~~~~~~ 晚上,勋先生回到卧室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妻子正捧着一本英文版的《伊利亚特》正在努力攻读。 他随意问了一句,“儿子让你帮他写家庭作业了吗?不过,你拿的版本不对,daniel最近正在学古希腊文,他看的伊利亚特应该是原文版。如果你想要帮儿子写一下作业,第23书架从下向上第6排,右手起第23本书应该更加适合你。” alice放下书,直接把脸塞进厚厚软软的抱枕中,像一只鸵鸟。 勋先生走到床边,把她挖出来,仔细看了看她,这才问,“怎么了?” “arthur,我是不是特别笨。连儿子都能阅读古希腊文了,我现在连英文版的伊利亚特都似乎要看不懂了。” 对于这个问题,一向明白自己是高iq的勋先生一下子敏锐的发现了陷阱。 ——arthur,我是不是特别笨。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不管真相是什么,这个问题坚决不能回答,除非……勋先生心中暗想,除非自己想要去睡书房。 ——连儿子都能阅读古希腊文了,我现在连英文版的伊利亚特都似乎要看不懂了。 这根本不是问句!而仅仅是对上面一个问题的论证。于是,这些直接被勋先生忽略掉。 这位拥有超高iq的男人,马上找到了避开陷阱的方法。 他低头,亲吻了妻子的嘴唇,他着迷于这个女人的味道,多少年,无论多少次亲吻她,他都不会厌烦,反而一次比一次迷恋。 “alice,我爱你。” “呃,arthur,我也爱你,不过,这与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勋先生淡淡的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爱你。” 他在她的身上,摧毁了宁静的黑夜。 很久很久之后,alice在这个家庭中本来就不够聪明的脑子,彻底成为豆腐渣。 她抱着身上的男人,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那种特有的甜蜜的酸涩,忽然问了他一句,“如果,我们拥有第三个孩子,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两个孩子已经足够。” “呃?” “我们的世界无法再容纳一个孩子,现在已经足够。” …… 第181章 我翻遍了圣经,这本用软羊皮做封面,侧书页全部描金的号称人类历史上乃至现在最畅销的书本,充满了智慧,却让我无法找到一句话:——损己利人,天天快乐! 即使现在主流社会极度推崇win—win(双赢)的理论,可是,拨除了这一层温情脉脉的薄纱,我们会看到事情如同金属一般从破损的涂层中显露出来。忘记那些柔软的好像涂抹在蛋糕上的奶油层吧,虽然那些很甜美,但是的确会腐蚀牙齿。 甜蜜的奶油层下面,就是真实,——人生就是一场零和博弈。 在严格的游戏规则下,非输即赢,非此即彼,人人都会用尽一切力量,一切资源,一切的一切来进行一场伟大的损人利己的游戏。 康斯坦丁就是一座棋盘,或者说,这里就是深邃的丛林。在这里,唯一适应的规则就是zero-sumgametheory。 当然,肯定有很多好心的人对于这样的理论嗤之以鼻,不过,如果这些好心人,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这些好心人真实存在的话,他们可以去游说目前的康斯坦丁的ceo,斯特凡·拉维特,看看这位已经站在chessboard的年轻人是否愿意分出他价值千金的时间来仔细聆听这些甜蜜的奶油涂层? chessboard的两端,——勋世奉与斯特凡·拉维特。 此时的斯特凡·拉维特,如同被困入动物园的大型猫科动物。 虽然他自我感觉依旧是森林的王者,但是他却被关在一个看不见边界,却四壁坚固无比的笼子里面,围绕在他周围的是饲养员,动物园管理员,游客,游客的小孩子,那些小孩子甚至可以恣意冲着他高叫调笑,并且像他仍东西,有些甚至还是被小孩们咬掉一般的蛋糕! 斯特凡·拉维特是一位弱势ceo,他的决策可能会被慢待,他的主意很多时候会被忽视,他的权力被架空,他的执行力被捆绑。 如果用政治的角度做比喻,此时的斯特凡·拉维特就好像是一位弱势总统,虽然在名义上他是最有权势的男人,但是,反对党已经占领了国会大多数的席位,他所能做的,似乎仅仅站在镜头面前,面带坚定的喊一声——worldpeace!! 关于斯特凡·拉维特的,这位华尔街炙手可热的goldenboy的八卦,在我陪勋世奉于清明节回勋家扫墓的时候,好像春天的蒲公英一样,在田野上随意飘荡开来。 勋家的人都可以了解这些,那么,在华尔街,这些事情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吧。 那位陌生人眼中的不可一世的goldenboy其实就是一个昂贵的扯线木偶。 这个传言对于康斯坦丁来说是中性的,不好不坏,于是,勋世奉对这样的八卦与传闻全然无动于衷。 毕竟,人们都知道,康斯坦丁目前只有一个主人,就是他本人。 他如今已经修炼成精,面孔上带着严密的面具,似乎没有人,甚至连优秀的心理学家也无法透过那层面具窥伺到他的真实情绪。 勋家的私人墓园位于纽约长岛,这里种植了大量的松柏与白色的玫瑰,也许因为是墓园,土壤养分很足的原因,这里不仅仅是松柏常青,甚至连玫瑰也长的十分粗壮。它们那些仿若荆条一般的枝蔓上,盛开着苍白却娇艳的花朵。 这里竖立着很多的墓碑。 他们也许性格各异,也许信仰迥然不同,也许,他们曾经彼此深刻的仇恨过,也许也曾经是彼此死亡的真正原因,但是当他们死去,他们无一例外的全部被埋葬在这里,只因为一个原因,theyshareonelastname,——hsun. 勋世奉、勋暮生的爷爷勋晚颐的墓在一棵巨大的柏树之下,这是一棵专门用船从燕城运过来的古柏,岁月已经无法考证,唯一能测量的就是它的高度与宽度。我昂头,它高20米,直径2米多,像一位垂暮的老者,经历了风雨飘摇的岁月,安静的坐在墓园中,看着时间的彼岸。 旁边则是他们兄弟早逝的父亲,不远处是一座新坟,土还是新的,那是三爷勋亭泽的墓。 他与别人不同的是,他的墓碑前放了一把火红色的玫瑰,那应该是他的遗孀放的花。 那个女人在丈夫去世之后,沉默寡言、深居简出,如果不是我现在看到这么鲜活的一把红玫瑰,我简直都快要忘记她还存活于世。她的存在感很低,据说勋亭泽的死彻底摧毁了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身体,她甚至连唯一的儿子也无法照顾,一直被护士与管家陪伴着隐居在勋家的另外一所巨大而古老的庄园中,那是勋亭泽留给妻儿最后的遗产。 我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因为勋世奉最近的身体状况,我对于墓园这种可以看到生死,接触轮回的地方愈加的反感。 我站在他们的后面,看着他们连同我穿戴着全身的黑色,静默的站在这里。 颜色太重。 心理也会跟着不舒服。 我先离开,站在墓园外面等待勋世奉。 这一段时间,勋世奉的身体并没有显露出破败的迹象。反而,在外人看来,他十分的健康,这是因为他采用了积极的治疗方式,同时,也得益于他的恶性肿瘤是早期,这个阶段,癌细胞没有扩散,身体机能没有被伤害到,一切都处在表面风平浪静当中。 没有人怀疑他生了病,只除了一个人。 他拥有与勋世奉相同的敏锐的感官,并且,他的内核甚至比勋世奉还要更加接近精密的机器。 勋暮生。 他越过草坪,向我走过来,“alice,现在风很大,你坐进车子里面去。” 我摇了摇头。 他,“明天他让我去他的办公室。” 我,……,有些迟疑不知道应该表现出什么样子的情绪才是正常。 勋暮生,“不要过于担心,他终究会好的。” 我惊诧! 但是,他却有些不以为然,“很奇怪是吗,是的,的确很奇怪。有些时候arthur信任我,但是,这也只是有时候而已,并且,是在一些特殊的事情上。不过,对于他敢于把他自己真实的体检报告给我看,我的确应该敬佩他。alice,不要过于担心,时代不一样,现在医学这么昌明,并且……” 勋暮生停下话语,他抬头,看着墓园中。 勋世奉已经结束了扫墓的活动,别人正在同他告别,他转身,向我所站的车队这边走过来。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的他,显得异常挺拔,依旧像一把利剑,没有人,没有人任何人,无论是否是有心人,似乎根本无法从这样一个男人身上看到破败,看到病症,看到绝望与陌路。那些形容词对于勋世奉来说,都是陌生词语,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中。 他把一直别在胸口上的白玫瑰拿下,放在巨大榕树下一个小小的墓碑上。 随后,这才走出墓园。 我心中一动,忽然问勋暮生,“那个小墓碑,是谁的?” 勋暮生,“不知道。那里埋葬的人也许他也不认识,他只是不想带走墓园的白玫瑰。” 我,“呃,……我以为是……sophie……” “你以为是他的母亲吗?”勋暮生看着我,“不是。他的母亲没有埋葬进勋家墓园。” 我,“……,那么……” 勋暮生,“这个故事让他告诉你吧。不过,我想告诉你另外一个故事。” 我,“洗耳恭听。” 勋暮生,“murderwillout.”(纸包终究不住火) “所有关于arthur健康的真实信息终将会被披露,无论你们想要如何隐瞒。这就是手中握有一家市值千亿的财团不好的地方。在那之后,arthur将要面临着同古马其顿的alexahegreat同样的困境,——没有一位合格的继承人。” 是的,勋世奉没有一位合格的继承人,这使他身后留下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 在古代,一个伟大帝国的君主需要给大家留下一位继承人,必须是儿子,这样,就可以让曾经追随他的那些将军们继续誓死追随王子,而不是各自为政,最终导致帝国的分崩离析。 而我们眼前,事情会更加复杂。 勋世奉的继承人,合格的继承人,这个人选,甚至不能仅仅依靠拥有他的血脉就能站在康斯坦丁,让那些已经在那个丛林中彼此厮杀最终survive下来的猛兽们心悦臣服。 ta必须拥有使用自己的实力,而让ta自己坐上康斯坦丁王座的能力! 因为,康斯坦丁也有一把铁王座,如果没有驾驭王座的能力,就会被王座碾成齑粉,随即消逝,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车上。 我问勋世奉,“lance知道了。” “是。” 他一直看着手中的黑莓平板,听见我的问题,甚至没有把他的眼睛从屏幕上抬起,似乎,那是一个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我,“你不怕他……” “不会。” “勋夫人那里……” “不会,在某些事情上,我信任他。”勋世奉这才抬起眼睛,用那双依旧璀璨的蓝色眼睛看着我,“就好像信任你一样。” 我喜欢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但是,很多人不喜欢,lindalee就是其中之一。 她对我说,——“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不喜欢、其实是不敢看勋先生的双眼。那双眼睛是蓝色的,却过于凛冽,似乎经历了无数漫长的严冬,几乎可以冰封或者掩盖任住何情感。” 第182章 lindalee请我喝下午茶。 我们偶然谈论到勋先生的眼睛,她对我说,——那双眼睛经历了漫长的严冬。 看来,每个人对于事务的主观印象是如此的不同,天差地别! 说实话,我不确定在这个时候,市场上有关于那位弱势ceo斯特凡·拉维特是一个昂贵的扯线木偶的时候,我单独与康斯坦丁一位握有实权的诸侯王在一起吃甜点是不是适宜,我真的不是确定。 但是勋世奉告诉我,——没有关系,去吧。 于是,我就来了。 lindalee找的地方很安静,这里是一个顶级俱乐部,位于一个森林公园之内,于是,就如同北京城内那些私人会所一般,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名气。linda很厉害,可以空降订到一所vip的房间,楼不高,窗口正对着外面一棵巨大的古树,远处是山峦与河流,空气清晰,好像是贝加尔湖的水,已经清澈到令人有恐惧的气氛了。 哦,当然,这是我过于敏感。 linda把menu给我,我点了我最近比较喜欢吃的酥皮派,还有水果茶,然后问她喜欢吃什么,她仅仅要了一杯黑咖啡。 order已经告诉了服务生,我们坐在正对着外面大树的地方。 这里摆放了一水晶桌子,两把沙发,桌面上是已经准备好三层点心塔,上面放着俱乐部招待的小点心,都异常的小,两根手指就可以捻起,放入口中,一口吃下,不会掉渣,不会让人尴尬。 红茶与清水。 我吃一颗巧克力,喝清水,而linda什么都不吃,只是喝红茶。 我感觉自己应该先说话,“linda,很高兴你能让我出来与你一起喝下午茶。说实话,我在家里已经闷坏了。我怀孕,勋先生似乎比我还要紧张,并且……”我看着她,准备说谎,“他辞掉ceo的工作我还挺意外的,我以为他不是这么敏感的男人。但是,我们原来失去过一个孩子,所以……” 这样,就完美的解释了勋世奉辞职,并且相对于他原先的工作量,他最近一直住在alicemansion并且深居简出的原因了。 linda似乎没有太多的触动,她只是点点头,“alice,我知道这个时候请你出来喝下午茶有些不太合适。” 我连忙否认,“不会。” 她看着我,“alice,我知道你结婚之前是一位很成功的职业女性。康斯坦丁董事局计算过你的收入,当时你那一年收入是600万美金,这笔钱即使在康斯坦丁也是主管一级的收入了,即使在曼哈顿,你也可以过上一种财务相对自由的生活。” 我不知道她会这么直接了当的谈到金钱的问题。 我,“呃……linda,那个,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按照国际惯例,当然,即使在中国,朋友之间的私人界限没有那么强,即使是这样,我们谈论别人的收入的时候,也应该稍微的……modest一些……,更不要说我们的脚下是纽约的土地。” linda,“抱歉。”她很直白的道歉,态度很真诚,但是却没有终止她的对话,“在你的职业领域,你遇到过glassceiling(玻璃天花板)吗?” 我点头,“有,并且很明显。theglassceiling,似乎是每一位现代职业女性都无法规避的事情。即使在我们的paycheck普遍比基准线高的娱乐圈,也相当明显。同样的一部戏,同样一个级别的演员,男演员得到的片酬是女演员得到的片酬倍数,甚至是数倍。” linda,“这在康斯坦丁也很明显。” 这个,……我不方便说。 因为,按照我们大家僵硬的印象,康斯坦丁的lindalee已经得到arthurhsun另眼相待中的另眼相待了,即使是这样,我仍然相信,她似乎被怠慢了,以她的能力来说,她的确被怠慢了。 如果linda是一个男人,勋先生对她的信赖和倚重会更加多一些。 linda,“我没有办法,才会同你说这些。alice,我想要打破这个看不见的玻璃天花板,目前,是我看见的唯一的机会。” 她停下。 服务生将我们点的糕点、水果茶与咖啡送来。 他离开。 我看着眼前这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壶,挡不住,里面五彩缤纷的水果争奇斗艳,让人想到自然界其他动物中正在求偶的雄性与人类社会中的女性。 “linda,我能为你做什么?” 她回答我,“勋夫人,也许你能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做,才能最终成为康斯坦丁的ceo。”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女人想要得到任何公平的权利,都需要付出。 不说别的地方,仅仅是以自由平等发达等等标榜自己的美帝,在职场上都没有做到平权,无论是种族还是性别。现在可以称得上superpower的财团,例如康斯坦丁,高层几乎一水的是男性,白人,常春藤盟校,这种潜在的条件组合已经可以看出事实的真相了。康斯坦丁的女性一样很优秀,诸如linda、helena,而非白人的高管的资质也同样很好,但是,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就显得凤毛麟角。 上次在康斯坦丁,helena曾经说过徐樱桃令人印象深刻,永远无法忘记。以他纯正中国人的dna,非常春藤盟校的经历,曾经成为在资本市场上纵横捭阖的康斯坦丁的诸侯王,如此惊人的优异,并不仅仅因为他姓徐,而是他异常优秀的学习能力与成长能力。 但是。 勋世奉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相反,他是一位极其现实的、功力主义者,集权主义者,马基雅维利主义的忠实信徒。 他没有想要把康斯坦丁塑造成为一个融合了人类社会进步与梦想的先驱! 勋先生想要做的,也许仅仅是在乱世当中建立自己的功勋。 爬上金字塔尖端道路只有一条,狭窄逼仄,极其强悍的排他性,能在这条道路上继续爬的手段千千万万,但是,梦想、善良、单纯与美好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晚上,他吃完药,有些不想睡,我陪他playchess。 黑白相间的chessboard摆放在我们中间。 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所有的棋子全部是琉璃烧造,样式美丽无比,全部按照黑暗童话中人物造型进行创作。 我把今天linda的话直白的告诉他,我想,这应该就是linda的目的。 她的方法异常直接。 很多事情,直接,才是最简单,最有效,也是最强悍的手段。 勋世奉不说话。 他的手指拿起来一颗棋子,是queen(皇后)。 很多人不知道,chess中实力最强悍,最能打的棋子不是king,不是rook,不是bishop,不是knight,更加不可能是pawn,而是queen,整套棋子中唯一的女性。 她在棋盘每一步都不限格数,不限方向,不限前进或者后退。 她曾经棋盘上最弱的一颗棋子,但是15世纪的意大利,她成为’疯后’,陡然成为最强的那一枚棋子。 象征着宰相,象征着欧洲中世纪那些皮甲上阵的王后,象征着外国的援军。 勋世奉手指的queen,无法预测他或者是他手下的她的下一步。 他拿着棋子在棋盘上隔空划出一个——x! 这是罗马数字钟的10,阿拉伯语中的’未知’,当代数学中的’未知数’,随后,他把她放在一个位置上。我这边从上一步的势均力敌,陡然变得被动起来。 勋世奉问我,“alice,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知道他说的是linda的事情,而不是眼前这局chess。 “我?”我认真想了一下,“我是女性,不是白人,也不是常春藤盟校毕业生,我对于康斯坦丁的用人制度下潜在的规则表示,不那么拥护,但是……” 勋世奉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世界上的规则存在即合理,女性想要在职场上向前进一步,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同等级男人的两倍的努力与工作量,这些是共识。如果linda想要拿到她想要的,那么,她需要付出比斯特凡·拉维特几倍,甚至是十几倍,也许是几十倍的努力,更多的工作时间,更精纯的忠诚度,还有,表示出她拥有更强悍,也更令人信服的能力。勋先生,答应她,无论如何,你不会亏。” 闻言,勋世奉嘴角稍稍弯起,是一个微笑的意味。 “还不够。”他说,“linda想要得到的,并不是斯特凡·拉维特目前已经得到的,她想要的远远多于斯特凡·拉维特,那么,她需要付出的,到目前为止,也远远没有达到我心中的标准。” 他,“那些人,都是一些过客,他们来来去去,也许,终将会像流水一般从康斯坦丁离开,theypassthrough……但是,alice。” 勋世奉手指拿着我的queen(皇后),向前走了一步。那是两军对阵的前线,她的身后是king(国王),他的身边是knight(骑士),她所向披靡,却也被保护的万无一失。 勋世奉,“youstay!” 第183章番外·孩子们03duke 对于快乐的alice&arthur一家四口来说,勋暮生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毕竟,一个王国如果有了king,一定应该也会有queen,现在有了prince与priness,家庭就更美满了,当然,这个时候不要忘记还有duke。 勋暮生一直未婚。 之前几年,他还曾经有定期交往的女朋友,现在,他似乎连这样的兴趣也没有了。他现在的兴趣从女人身上转移,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 比如,他拿到了剑桥的聘书,在大牛王子前往trinitycollege继续学业的时候,他也在那里担任了一个学期的客座教授,教授的科目是信息化时代对于古老的金融业的影响;还比如,他拿到了驾驶飞机的执照,于是,他购买了一架个人直升飞机,他曾经驾驶这个直升机飞跃了伊利墨斯坦大峡谷,并且在一片人迹罕至的沙漠上发现了钻石矿;还比如,他学会了画画,并且他学会的居然不是油画而是需要很高深修为的中国水墨画;还有,他居然使用中文写了一本小说,……等等。 这些成就原本对于lancehsun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非凡的一生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成就,但即使这样,也达到了令人惊诧的地步。 果然,当人类从最原始的欲望中解脱的时候,就是大脑中的智慧发挥作用的时代的降临。 大牛王子与爱丽丝公主都很喜欢七叔。当然,七叔也很喜欢他们,但是,人的心就是长在左边,再公正的人都会有偏差,更何况是完全没有普世价值观的勋暮生! 他几乎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偏好,——相对于大牛王子,他对于爱丽丝公主就没有那么殷勤了。 虽然他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因为公主是女生,他作为一个成年男人不能与未成年的少女过于亲近,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并且还是一个蹩脚的不负责的借口。 大牛王子思忖了很多年,终于,有一天,他们同在剑桥河边的小酒馆消磨时光的时候,勋大牛忽然问勋暮生,“七叔,你不是那么喜欢我妹妹,是因为你不喜欢她长的像父亲吗?” 父亲。 嗯,是的。 大牛王子说中文的时候,对于他亲爹勋世奉,他一般使用’父亲’这个尊敬而稍微显得有些疏远的称呼。 闻言,勋暮生不说话,但是,他并没有否认。 勋大牛,“七叔,我听到一些事情,你一直深爱着妈妈,是吧。” “是。” 勋暮生承认这一点,毕竟,这是事实,不需要掩盖,也不需要否定。 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短暂的,一直都可以得到掩饰,但是,也没有那么绝对。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过,只有爱情与咳嗽是无法掩盖吗? 勋大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七叔,他们学院目前最手欢迎的教授,即使勋暮生的聘书只有一个学期。 每一堂课程,古老的教室中挤满了人,原木大门需要打开。英国多雨水,剑桥也不例外,不过,一到勋暮生的课,即使外面淅淅沥沥的冰凉雨水也无法浇熄学生们的热情。 哦,更准确的是,女生们的热情。 lancem.hsun,三一纯血出身,金雀花club成员,曾经学校的风云人物,作为新一届金雀花club成员的勋大牛经常在club入口的门楣上看到勋暮生曾经痛击对手的船桨,那象征了这个男人不可一世的骄纵的整个少年时代,嗯,也许还有青年时代,或许,还有一生的时光。 此时的勋暮生早已经收敛了少年时代的锋利,身上穿着是一套很合适的手工的秋季西装,没有那么正式。似乎,如果没有探照灯,他就与这里的其他教授一样,只不过更年轻,更俊美,也更加的富有。但是,但凡仔细看他一眼,就明白他终究还是与别人不同。 “七叔,为什么?” 此时勋暮生看着窗外,似乎回忆起来什么,眼睛微微眯起,听见勋大牛的声音,他回声,却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 “什么?” “为什么,你会爱她,并且爱了她这么久?” 勋暮生没有说话。 勋大牛,“一个人,或者更准确的说,一个男人不可能付出长期的,单方面,没有回报,并且永远不可能回报的爱。” “你还喝酒吗?”勋暮生所答非所问,“喝够了,我们离开。今天晚上你还有作业要写。” 说着,勋暮生把一些零钱放在小木桌的面上,站起来。 “七叔。” “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 “好吧。” “你和妈妈第一次相遇在哪里?” 在哪里? 勋暮生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现在大牛这样问他,他仔细想了一下,模糊中,又似乎异常鲜活。 他,他和她,他们那么多年的往事,交往,点点滴滴,全部在心中。 最近几年,也许心情平静了许多,于是脑子也好用了不少。很多回忆,全部都是他与她的。可惜,甜蜜的不多,大多是鸡飞狗跳,剩下的就是撕裂心肺,还有一些,则犹如灰烬一般。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 最终沉淀下来的,才是最真实,也是最珍贵的,虽然,依旧让人锥心刺骨。 走出小酒馆,他慢慢在前面走,勋大牛跟在他后面。 勋暮生走到这里,停下,他抬头,前面是乔桑大教堂,建筑顶上的十字架隐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天空压的极低,有些让人无法喘气的压抑。 他指着乔桑后面的玫瑰花园对勋大牛说,“就在这里,当时她刚来剑桥,一个人,穿着4英寸的高跟鞋子,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头发纷乱,好像一只新鲜出土的土拨鼠。” “可是……” 勋大牛回想起来自己那位时而优雅时而莫名其妙的母亲,顿时觉得,呃……,也许七叔说的土拨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他“妈妈说,她第一次见你是在科莫湖畔,你当时喝醉了,她要救你。” “不是。”勋暮生摇头,“你看,每个人的记忆都不一样。她记的我们在科莫湖,我记得在这个小教堂,也许,再过几年,她就会记忆起别的地方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七叔……” “好了,我们可以停止这个话题了。毕竟,我不太愿意同她的儿子分享一段本来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这是私事。” 勋大牛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又开始下雨,剑桥的秋天彻底来临。这是一个不那么让人愉快的季节。 学校开学,新学期开始,但是,同时四季的轮回让时间告别草长莺飞的夏日,告别夜晚9点依旧明媚的阳光,告别和风细雨,告别一切与阳光相关的美好,进入秋冬这个只是听见就联想起来darktime的阴冷季节。 前面有一个小教堂。 勋暮生记得自己曾经在街角小书店翻开过一本画册,那里有从摄政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关于以眼前这个小教堂为首的建筑群的全部图片。不论是手绘的素描、水彩、油画、还有进入胶片时代从黑白到彩色的各色图片,又或者数码时代的越来越高像素拍摄的照片,几个世纪了,那个教堂一直都在,旁边的sainsbury’s也是。只不过,在当时的黑白照片中,它比较像一个小小的杂货店,还有,那边的甜点店,深绿色的墙壁,已经生锈的铜门,把手,还有里面贩卖的薄荷巧克力碎屑的冰激凌,几乎也是从二战之后一直畅销到现在。 英国是一个似乎被时间遗忘,并且也同时似乎遗忘了时间的地方。 灰黄色的古老的石头建筑密密麻麻的印刻着时间的痕迹,这里,一砖一瓦都似乎回荡着历史回声。 但是,时间却没有任何怜悯的呼啸而过。 雨水重了一些。 街上行走的人们开始撑起雨伞,teenagers把卫衣的帽子翻过来盖住脑袋,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是防水的风衣,他们有些撑伞,有的在头上戴着一个塑料的浴帽,有些人手中是拐杖,在雨中或快或慢的走着。 学生骑着自行车。 临近11月的时候,街边出现了一些红色罂粟花,男人们西装的口袋上,汽车的前面,女人们的领口,还有屋檐下吊篮的土壤中。 很多年了,这里依旧是这样,没有太多的改变。 “七叔,最后一个问题。” 勋大牛撑起来雨伞,少年已经逐渐长大,他的脸上不可避免的显露出父亲的那种强悍,即使,他的面庞好像他母亲一般的柔美。 “什么是爱情?” 勋暮生看着他,“当年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你就会明白。” “我不懂。” “不,你会明白的。”勋暮生说,“因为,那是人类的信仰,更是,人的本能。” 第184章 即使号称公正,是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与情感,就比如现在。我知道dr.nicolasgraf是勋世奉的主治医生,他几乎可以手握勋先生的生死,可是面对这个金发碧眼的冷峻的男人,想到的全是他古板、固执、严谨和用精准的数字衡量生命般的冷酷,心中开始挣扎,总是无法全然信任他,就好像勋先生说的,他信任我一般。 “勋先生,已经确定了手术的时间,就在一个星期之后,手术全部过程大约5个小时,包括切开您的身体,切除病灶,最后进行缝合。” dr.nicolasgraf递给勋世奉一份医疗文件。 “这里是关于您的全部医疗检查档案,后面是治疗方案,还有手术的细节。” 勋世奉很认真的看浏览,我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手中那些充满了严谨的医疗用语的文件,双眼有些发懵。 随后dr.nicolasgraf的声音响起,“勋先生,虽然我对我们的检验手法很有信心,您的病灶很快就会被切除,但是,我必须要提醒您,……”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您有低于10%的可能性,无法离开手术台。这其中的风险,包括药物过敏,麻醉剂过敏,这一点很重要,我在您的身体中发现了抗体,您有使用drug的病史,麻醉剂的药量我们现在估计的用量也许并不十分精准。还有,也许,您的病灶已经转移,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基于上述的这些危险性,勋先生,我建议您,还是找可靠的律师立下遗嘱,这样才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dr.nicolasgraf的声音严苛的好像机器,我几乎听不到一丝人类的情感。 勋世奉似乎不为之所动,在dr.nicolasgraf说话的时候,他看着他,最后微微点了一下头,最后,他低头,把手中的文件最后一段扫完,随即,合上文件,递还给dr.nicolasgraf。 他,“我知道了。nicolas,你只需要准备手术就好。” 勋世奉从沙发上站起来,从旁边拿过我的风衣,然后披在我的肩膀上,同时把手递给我,此时,我才用力从沙发上扶着扶手站起来,双腿依旧是冷的,几乎感觉不到那两条冰冷的腿依旧连接在我的身体上。 他,“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点头,又点头。——我相信他。 星期一,康斯坦丁董事局有一场例会。 这是我第一次以股东的身份坐在屹立于华尔街傲视资本市场的会议室中。 这里的格局与勋世奉办公室类似,面冲着哈德逊河,看着这条清澈的河水永远东流。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刺目,整个曼哈顿都笼罩在这片光芒中,似乎镀上了一层黄金般的光泽。 会议室内安静的似乎是凛冽的寒冬骤然降临人世。 lindalee手中握有康斯坦丁的股权,她坐在这里,在满是名贵西装革履的男人们中间显得格外耀目。这是由男人主导的世界,充满野心,符合达尔文的进化规则。但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她异常安静,好像水一样,柔软却纹丝不动,只是那双眼睛暴露了她的内心并不如外表显示的那般平和。 会议室中其他人看着哪里,她也看着哪里。 只是,在貌似不经意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斯特凡·拉维特,那位弱势ceo此时却看着勋世奉,而后者此时正在用一种称得上柔和的声音说着一些什么。勋世奉的声音似乎是大规模杀伤武器,周围一片肃杀。 勋世奉向整个董事局开诚布公。 他利用分别设立在英属开曼群岛与英属维京群岛的多个家族信托基金,构建了多层离岸信托,将原本属于他的康斯坦丁的股份转移到他、我与将来会出生的孩子的身上。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合理避税,并且在保证了我与孩子将要得到他的资产的同时,依旧维护了他对于康斯坦丁的绝对控制权。 …… “我原本以为勋先生是一位高瞻远瞩的银行家,但是,现在,我看到这些,感觉很失望。” 斯特凡·拉维特的声音,通过计算机speaker传出来,有些音变,显出说不出来的一种诡异。 max大叔调节了一下音量,他就开始给我倒花果茶了。 并且,他还问了我一句,“少夫人,您想要加糖,还是蜂蜜。” 那种感觉,似乎我们正在听的窃听文件,还不如眼前我手中的树莓颜色的水果茶重要。 我说,“糖,谢谢。” 勋世奉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身体上,他让自己靠在沙发上的身体放松,继续听max大叔拿过来的音频。 斯特凡·拉维特又发了几句牢骚,转而,下面一句话的声音,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斯特凡,arthur是中国人,不管他是不是向世界标榜自己按照(whiteanglo-saxonprotestant)的方式生活,他骨子中依然是中国人。勋家人信任的,永远只有家族内部的成员。” 这个声音异常熟悉,我有些意外,可以在这里听到他的声音! ——fitzgeraldvanduyn。(菲茨杰拉德·范杜因) 斯特凡·拉维特似乎喝了酒,他的声音不但有一种究竟渲染的燥热,同时还有一种被酒精熏染的不理智。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斯特凡·拉维特几乎是喊了出来! “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我不到30岁,去年体检的时候心脏,血压,甚至是神经全部都有问题,我为了康斯坦丁几乎精疲力竭。我是哥伦比亚的优秀毕业生,我这样的人,为什么无法得到arthurhsun的信任!他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放了一个傀儡。他手中扯着线,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不,在康斯坦丁,他就是上帝!所有人对待他使用的是宗教一般的虔诚,古代臣子对待君主一样的忠诚!康斯坦丁……真是一个诡异的地方。我受够了!” 范杜因的声音好像森林中阴冷的苔藓。 ——“好吧。斯特凡·拉维特,如果你下定决心的话。这是一个机会。fma是非常有实力的shfund(主权基金),控制着难以计量的财富,他们对于康斯坦丁很有兴趣。当然,康斯坦丁在那个男人的手中已经做到了极致,但是,可惜……它太年轻了。arthurhsun目前主动辞职,并且使用多层离岸信托将自己的股份转移给他的妻子与将要出世的孩子,这完全不符合他平时做事情的方式,从这一点看来,康斯坦丁也许将要面临着一场危机,一场,我们并不了解的危机。斯特凡,这可是我们的机会。” 范杜因停止说话,然后,是液体流淌的声音,也许,他正在给那个斯特凡倒酒,随后,就被碰撞。 范杜因的声音陡然变得甜蜜起来,好像伊甸园那条引诱的蛇。 “斯特凡,无论如何,你现在是康斯坦丁的ceo,如果你能促成这笔交易,康斯坦丁被收购,它的股价肯定被推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价位,那个时候,你趁机抛出手中的股票,你就成为真正的富人。拉维特先生,weleonboard!” 啪嗒。 勋世奉关闭了音频,他开始喝茶。 虽然,他也许不那么信任他的ceo斯特凡·拉维特,可是,如此直接的听到他与范杜因私底下的密谋,绝对不会让人感觉到愉快。 我,“也许,斯特凡·拉维特只是鬼迷心窍……” 勋世奉抿了一下嘴唇,叹了口气,才说,“每天睡三个小时,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斯特凡·拉维特,果然……我当时应该听从linda的忠告,不要招聘这些iq入职测试中不那么令人满意的人。” 我,“……” max大叔,递给我一块水果蛋糕,他对勋世奉说,“七少来了,他想要见您。” “好。” 勋世奉放下茶杯,放在一旁,离开之前对我说,“你坐一会儿,我回来就我陪你做检查。” 这个,……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不用陪我。 检查,就在我们居住的alicemansion的二楼,那一层布满了各种象征着最先进科技的医疗器械。 我在这里等他,但是,等了好久,一直到dr.nicolasgraf过来叫我,告诉我检查开始了,勋世奉都没有回来。 我跟着dr.nicolasgraf去做检查。 一切正常。 我还透过仪器看到了宝宝,它已经成型,像一个小小的豌豆苗,安静的窝在我的肚子里面。我让graff医生把有宝宝的这张片子给我,我拿着要去给勋世奉看。 下楼,发现勋暮生还在。但是,……他们兄弟却在吵架,气氛暴烈,愤怒,不甘,失望与一种可以称得上野心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我几乎可以闻见焦糊的气味! “勋世奉,你什么意思?!” 勋暮生已经压抑自己平静下来,用一种令人痛苦撕裂的声音质问,“如果你无法活着走下手术台,你让我娶她。这样,你是告诉我,我有生之年还有这样可能,可以得到她,但是代价就是你死掉,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没有想到你可以懦弱到这个地步!” “四哥,你真令我失望。” 第185章 勋世奉并不懦弱,在我心中,他于懦弱完全是两个哲学范畴。 他可以生死无惧,重病中,即使时刻都有死亡的威胁,他仍然可以冷静到冷酷的地步,似乎世间万物都在他能掌握的范围之内,他不是懦弱,他只是……恐惧。 恐惧是真实的,也是原始的,它比欲望更加真实。 我把dr.nicolasgraf为我检查的片子拿给勋世奉,“你看,这是孩子。它很安静,像豌豆一样,就安静的窝在那里。” 他不说话。 勋暮生手指敲砸沙发后背上,他的手指依次抬起,再依次落下,忽然开口问了我一句,“alice,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摇头,“不知道。” “那个医生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我再看了看,“也许还太小,医生也看不出来。” “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 我把片子放在勋世奉面前的桌面上,他抬起手指似乎是想要拿,但是最终,只是摸了一下下巴,又放了回去,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我们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只有呼吸的声音。 max大叔重新端来热的红茶,放下,并且给每个人都倒满,我加了很多块的方糖,甚至连勋暮生都放了4块,要知道他最近很讨厌吃甜蜜的东西。 勋世奉还是没有动。 他垂着眼睑,窗外的光芒从他的侧影垂落,划过他的眼睑与睫毛,在他苍白如同薄纸一样的脸上留下一道纤长的阴影,从左到右,这道阴影垂过他的鼻梁,几乎可以横亘他整张面孔。 忽然,他开口,“max,给我一杯纯麦的威士忌。” “但是……”max很犹豫。 “没事。”勋世奉抬起眼睛,“去给我倒一杯。” 勋暮生忽然也说,“也给我来一杯,同他一模一样的。” “是。” 不会儿,max端了一个银盘子过来,里面是两个杯子,琥珀色的液体中央包裹着一个巨大的球状的冰。 勋世奉拿过酒杯,他昂起脖子,将这些酒水一饮而尽。 他的确比之前更瘦了,皮肤纤薄,连喉咙上的喉结都变得愈加清晰,顺着酒水入喉,我还能看见那个喉结咕隆动了一下,是吞咽的动作。 勋暮生只是拿过酒杯,放在手中,并没有立刻喝干。 桌面上放着银雪茄盒子。 勋世奉打开那个盒子,拿出一根雪茄,我想要阻止他,但是又感觉在这个气氛下十分没有必要。他的情绪隐藏的太深了,好像宇宙的黑洞,可以吸进任何物质,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他都可以吸引进去,从而进行控制。现在,已经是他最外露,也是最脆弱的时刻。我看见他用剪子剪开了雪茄,我拿出火柴,擦燃了火,为他点燃雪茄。 他仅仅吸了一口,就灭掉,将剩下的雪茄丢在一旁。 勋世奉是一个极端克制的人,尤其对他自己。 他终于开口道,“手术大约5个小时,麻药劲过去也许需要2个小时,那么,也就是7个小时,我处在完全昏迷的状态中。如果上帝保佑,我可以在手术后第3个小时醒过来,如果,……,那么,我可能永远也无法醒过来。lance,如果不把alice的事情安排好,你让我如何瞑目?” “托付给我,你也无法瞑目。”勋暮生将酒杯举到嘴唇边缘,他抿了一口酒,然后再抬高酒杯,从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后面看着他,也看着我,我相信我们的图像都是扭曲的。他说,“arthur,你的老婆,你的孩子,只有你自己顾着,于是,为了这个目的,你也就算是爬,都要从昏迷中爬回人间。我祝你,早日康复。” 终于,他喝干了手中的酒。 “不过。”勋暮生放下酒杯,他,“你的康斯坦丁,我倒可以帮你一下。你刚才说,给我的职位是什么?——康斯坦丁新任ceo?你那个洋娃娃知道之后会崩溃的。四哥,你破除了你自己的誓言。你曾经说过,康斯坦丁只会有你一个姓勋的,现在看来,不只你与alice两个了,还有一个,就是我。这下,那些一直想要把康斯坦丁建成理想化的管理构架的家伙们,不知道会以一种什么样子的面孔在董事局的会议上面对这个局面。哦,你的那个洋娃娃斯特凡·拉维特最近和fma这个headquarters在阿布扎比的主权基金走的比较近,你门户不严。” 勋世奉并没有接任何的话语。 勋暮生沉静了一下,忽然顿悟一般眼睛睁开,“你是故意的!斯特凡·拉维特是你故意放在康斯坦丁的一个诱饵!随着手术的临近,那些挖墙脚的人只能target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就是你帮他们选择的斯特凡·拉维特!当他们知道自己咬住的不过是一个鱼饵的时候,你的手术已经结束,康斯坦丁最大的危机就是在秘密没有揭露的时候被安然度过,他们想要更换目标,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晚饭开始之前,勋暮生离开。 他说,要把自己将要出任康斯坦丁ceo的好消息告诉他的母亲,这样,勋盛颐珊一定会在晚上多吃两碗米饭的。勋夫人吃饭遵守着严苛的清规戒律,勋暮生感觉自己无法错过这样的事情,他一定要回去。 “arthur,你真的想要我嫁给lance吗?” 我知道这个问题在晚饭这个时候提出来很不和适宜,勋世奉的食欲已经如同灾荒一般的凄凉了,我原本不想在他还有些胃口吃进一些东西的时候提这个令人倒胃口的话题,但是,我实在无法忍住。 他没有回答。 勋世奉沉默着吃一份莴苣牛肉沙拉,他明显看着这盘子有些抵触,但是他还是强迫自己机械状的使用刀叉,一次一次的进食。 我看着他,“上一次,我病的时候,当时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我想着就是,以后你怎么办,如果,你能再找到一个可以照顾你的女人做妻子就好了,但是,你对我说……,你绝不再娶。” 勋世奉正在切一片薄牛肉,闻言,他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 “arthur,我不相信你会死,但是,如果你真的无法从手术台上下来,我也不会再嫁给任何人,包括lance。” “我对他有很深的感情,但是那种感情不是爱。我们可以是最亲的亲人,是兄妹,甚至是姐弟,可我不会再接受他。如果你死了,我会一个人把宝宝生下来,并且把它好好带大,我有这个能力,不需要倚靠别的男人,也不需要再用一段婚姻。” 他放下刀叉,虽然没有看我,但是我知道他是对着我说话。毕竟,偌大的餐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才22岁,人生还很漫长,不应该这么早就结束。” “不。”我否认,“我的人生不会结束。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我想要成为像廖安一样的编剧,也想要成为一个很成功的制片人,我甚至还可以继续在哥伦比亚,甚至是哈佛,耶鲁继续我的学业,我可以周游世界,也可以结交很多朋友,我的人生不到肉体死亡的那一刻不会结束。只是……” 我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死,我的爱情就结束了。” 很久,很久,几乎过了一生的时光。 餐桌上原本就不是很热气腾腾的食物都成为残渣冷炙。 勋世奉开口,“再照一个爱你的男人,爱上他,就像你忘记那个医生爱上我一样。” “不。我没有忘记他。” 我直视勋世奉的眼睛。 那双在我看来好像璀璨的蓝钻一般的眼睛,在别人眼中却是那么的冷酷,似乎经过了无数漫长的严冬,可以冰封一切感情。 我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但是,……不一样。失去他,我还可以爱上你,也许没有你对我这样的炽烈,但是我依然爱你。但是如果我失去你,……我不会再有爱情。” 他的手指几乎无法握住刀叉。 银制的餐刀从他的手指中掉出,砸在盘子上,发出瓷器特有的清脆的声音,咔,白色的瓷盘炸裂,飞起来的小碎渣碰伤了我的手指,很轻微很轻微的一道伤,疼的感觉都是酥麻的,只能看见手指上一道细细的伤痕,艳红色的血淡淡弥漫了出来。 “我不会死。”勋世奉说,“就像勋暮生说的那样,我就是爬,也会从昏迷中爬出来。还有,我不想你嫁给别人,就算我死,……也不愿意。” …… “勋夫人。请看这个。” fitzgeraldvanduyn(菲茨杰拉德·范杜因)从他意外去世的远房叔叔那里结继承了康斯坦丁一些股份,虽然都是从二级市场上购买的,即使所占的比重并没有多少,但是,按照市价,财富数量也是惊人的。 今天基金有一个brunch,他说有事情对我说,于是我于他走到阳台上。 他递给我一沓照片,放在黑色的文件袋中。 我抽出来一张,尺度太大,绝对不适合公开在阳光下,于是立刻放回去。 “这些照片完全可以作为您丈夫出轨的证据,我知道,你已经通过信托基金得到了康斯坦丁大量的股份,但是,可惜的是,目前的您还无法实际掌控这些财富。如果,您能通过离婚而获取这些股份,哪怕只有一半,您将要成为上东区最显赫的年轻女人。alice,这样的礼物,你喜欢吗?” 我不说话,想了一下,“然我考虑考虑。” “恭候。不过……”范杜因喝了一口香槟,“不要让我等太久,alice。” 第186章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我将从范杜因那里拿过来的文件袋递给勋世奉。 我,“范杜因为什么要拿这些明显的假照片过来,他是想要告诉我,他找不到更高明的ps大师了吗?那么,我倒是可是为他介绍一位。这样的照片,如果我真的被他蒙蔽,或者对康斯坦丁的野心再大一些,转而拿着这些照片向联邦法院提出离婚,这些被ps过的照片根本无法作为证据,也无法通过法庭那一关。太奇怪,范杜因的做法也很奇怪,同时,照片中的女主角……吉尼薇拉公爵小姐不是他的未婚妻吗,他为什么完全没有顾忌,他们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勋世奉用手指把照片一张一张拿出来,平铺在桌面上。照片中两个人,没有市面上流传的类似的照片那样低俗,也许因为男主角是勋先生,反而让我感觉有一种艺术的美感,如果不是太假,可是作为另类艺术进行欣赏。 他,“alice,这些照片是以真实的照片为基础进行ps的,并且ps的程度非常好。这些都是我同吉尼薇拉在意大利时期的旧照,只是,当时我们并没有……,范杜因应该花费了不少,这个被他使用的为他ps照片的人,水准很高,可以称得上是大师级的水准。” 勋世奉看过一遍,确定全部照片几乎每一张都是ps过的,只除了一张。他与吉尼薇拉在罗马的laboccadellaverità(真理之口),照片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仿若著名电影《罗马假日》中的场景一般,只看公爵小姐的眼神,就好像那个著名的镜头——公主与她一生挚爱! 勋世奉的眼神完全没有任何波动,……也许有,但是我看不出来。我只能看到他异常仔细的看了看那张所有虚假的ps照片中唯一的真实的一张。 “她真的不应该与范杜因订婚,不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说完,勋世奉把所有的照片全部封入文件袋中,交给max大叔收好。 “alice,你为什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是假的?” “很简单。”我叹了口气说,“不管ps的手段多么高超,多么的以假乱真,多么的具有大师基本的水平,但是假的就是假的。 勋先生,你被性唤起的时候,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这一点,我甚至不用仔细看,用眼睛的余光扫一下就能分辨出来。与真实的情况相比,照片上的男人简直像一台上载了精密程序的机器,不要说热情,也许连人类的感情都表现的好像干枯的梅干菜一样,这些太明显了。” 勋世奉用一种几乎没有情绪的声音开口,“那么,勋少夫人,我被性唤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似乎想要把我刚才形容他的关于他的感情是梅干菜的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likeabeastonbed.”我,“勋先生,我们的爱情很符合一部经典童话故事。” 他,“格林童话中的《穷人与富人?》” “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冷僻的故事,我摇头,“不是。不过,为什么是这个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说。 我“……” 呃。 我,“不是这个,而是beautyandthebeast!” 勋世奉,“多谢,你使用beauty来形容我。” 我,“……” 呃。 我再次叹气,说,“那个,我是beauty……” “为什么?”他疑惑的问我。 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勋世奉居然开始认真的思考,但是,却摇头否定,“不。” 我提议,“我们可以让max大叔评论一下。” 等我回头,max大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好像所有关于福尔摩斯的那些苏格兰场的官员,一有事情,绝对缺席,无一次例外。 我们的话题在神游天外之后,重新回到轨道。 我,“那么,范杜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勋世奉,“也许,他只是想要在我们之间离间,或者,可能在他看来你是一个无知虚荣的女人,前面有康斯坦丁巨额股份做引诱,你可能头脑一热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情出来。他想要的并不一定是你能打赢我们的离婚官司,fod'ssake(看在上帝的份上),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场官司的话。范杜因想得到的,也许只是你想要离婚,并且把照片公诸于众,也许,最终这些照片无法通过联邦法院的证据检验,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公众一样可以怀疑我们的婚姻不稳,有离婚的肯能性,这样,我通过家族信托基金转给你的股份就有被分割的风险,康斯坦丁的其他股东会想要抛售股票,这个时候,那个阿布扎比的主权基金fma就可以乘虚而入了。” 闻言,我只能发出一声,“ohhh……” “不过……”勋世奉手指摸了摸下巴,这是他对事情饶有趣味的时候的下意识的动作,“我很欣赏范杜因,他很倔强。我想,他应该有一个与他的性格和出身像匹配的结局。” 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种冷酷的仁慈。 这种感觉,好像我们的对手fitzgeraldvanduyn(菲茨杰拉德·范杜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康斯坦丁王权更迭。 lancem.hsun出任康斯坦丁ceo。 勋暮生作为勋氏家族成员,他继勋世奉之后,以首席执行官的身份,驾临君临华尔街的王座。他比勋世奉更加年轻,也许没有他的前任斯特凡·拉维特那样年轻,却更有实力。勋暮生与勋世奉一样,出身同一个家族,勋氏源远流长。并且,lancehsun虽然没有常春藤盟校的学位,却毕业于更为古老的剑桥大学,这位他的身上增添了一些古老典雅的光环。 “这是一个教科书案例级别的权力构架。”——by:华尔街日报。 今天的新闻媒体,所有关于金融的报纸都在讨论这个事情,康斯坦丁现在的权力结构成为今天的头版头条。 ——三角形,世界上最稳定的形状,它坚固、耐压,稳固的如同世界的基石一般。埃及的金字塔,跨海桥梁的构架,起重机,等等,任何有关于承重耐压的形状都是三角形。 triangle,这也是康斯坦丁目前的权力架构。 三个人。 lancem.hsun,alicehsun,lindalee. 勋暮生目前是康斯坦丁的执行长,名义与实际上,他都是康斯坦丁王者,但是,他手中没有康斯坦丁的股票,而是握有期权,这些从根本上消弱了他对康斯坦丁的掌控。并且,他在康斯坦丁的资历为零,他空降在这个财团,执行力与掌控力不要说媲美勋世奉的掌控力,甚至是斯特凡·拉维特也比他略胜一筹。但是,他的优点就是,他于勋世奉分享同一个lastname,——hsun。这让很多人不会提出异议,即使,他在工作上肯定会出现不足。 lindalee,康斯坦丁的副总,有资历,有股份,有能力。她可以弥补勋暮生在掌管康斯坦丁工作中的不足,同时,他也可以制约他,创造一个合作竞争状态,同时,也为她今后在职业道路上更进一步创造了可能性。 而三角形中最后一角则是勋世奉的妻子alice,她在康斯坦丁没有实际上的职务,可是她手中却握有康斯坦丁巨额股份,用政治做比喻,她就是君主立宪制国家中的王后。如果说lindalee是英国铁娘子玛格丽特·撒切尔夫人,勋夫人alice就是伊丽莎白二世。勋夫人她的身份与手中的股权完全可以平衡其他两个人的powerstrugle,这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掌控这个三角形的人,只有一个,就是arthurhsun,是他,也只有他能控制这些triangle,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就是上帝。 金融时报最后一句评论,——我们不知道勋先生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很显然,他为康斯坦丁制造了一个即使自己缺席,但是集团内部依旧稳固的局面,这样的局面相信是市场上很多人愿意看到的事情。康斯坦丁是蓝筹,是权重股,它的不稳定肯定会带动金融市场的动荡,在这个原本就动荡的世界中,在稳定中寻找机遇,是一个优秀的选择,也许,同时也是最佳的选择。 从傍晚开始下雨,气温骤降,整个天空都是昏黄阴冷的。 明天,是勋世奉做手术的日子。 alicemansion表面平静,气氛之下却动荡不安。max大叔把许久未见的十字架拿出来,放在手中,紧紧的握着,他开始念祝词,不出声音,嘴唇微动。 但是,气氛似乎没有影响到勋世奉。 他还是那样冷静,像冰封的湖水。 “放心。”勋世奉对我说,“我会醒过来。明天的这个时候,我陪你吃晚餐。” 第187章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勋世奉的手术最终选择在康斯坦丁旗下的一家医院进行。 昨夜开始下的雨,今早也未曾停息。 我跟着他一起到医院。 从清晨开始,雨水似乎加重了,我拿过伞,想要撑开,勋世奉接过去,他撑开了巨大的雨伞,挡在我们两个人的头顶。 “走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今天我不是跟着他去医院做一项相当危险的肿瘤切除手术,反而是平常我跟着他一起去上班一般。 我们走下台阶。 max大叔紧随其后。 车队已经在台阶下排开,我想要自己开车门,结果勋世奉伸手挡了一下,他为我拉开车门,就好像我们第一次约会那样。我看着他,他还是那个样子,与那个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一身钢条一般的深色手工西装,手腕上是的袖扣闪动着光芒。 我底下身体,坐进车子中,他从另外一旁也坐了进来。 max大叔在外面为他关闭车门。 车子异常稳重的启动,缓慢开始滑行,我扭头看着他,他的侧脸倒映在车窗玻璃上,皮肤是浓墨重彩的苍白,像一幅油画。 “怎么了?”他问,“你在看我。” “我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你为我打开车门,然后我看着你,你看着窗外。” 勋世奉微微侧脸,也看着我。 “那一次的约会……” 他没有继续说,因为太过复杂,不过,在我看来,开端是美好的。 他的手伸了过来,抓住我的手指,“alice,手术要进行很久,你在休息室休息,那里已经安排好了。你不要等在手术室外面。” “嗯。”我点头。 “如果……”他迟疑了一下,“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摇头,“我等你,吃晚餐。” 他没有声音,我等待着。 安静,似乎只有雨水落地,呼吸的声音,还有,就是枝头花朵绽放的声音。 早春的开在枝头的花大多娇嫩,被冰冷强劲的雨水浇了一夜,有一部分已经零落成泥碾作尘,但是,也有一部分是罕见的强悍,它们依旧傲立于枝头,散发出馥郁的香气。这些味道经过雨水的晕染,显得愈加浓重。 良久,他终于点头,“好。” …… 医院的颜色似乎永远都是一种,干净的颜色,干净到没有杂质,没有生命的味道。医生们换上隔离衣,手术衣,里里外外需要很多层,为此手术室的温度控制在华氏59度(摄氏15度),医生不能出汗。这里的一切都准备停当,我站在手术室外面,间隔着一整面的隔离玻璃墙幕。 无影灯打开。 强烈的白炽灯光照的整个手术室好像镀上了一层凛冽的光芒。 护士,医生都安静的各就各位。 勋世奉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手术室内各种复杂的仪器逐次连接在他的身体上,血压,心跳,呼吸等等,各项指数以一种彩色数据波动的形式在显示器上呈现出来,那是生命的特征。 麻醉师开始为他做穿刺。 呼吸管扣在他的面孔上。 药物起作用,他陷入了麻醉后的深度昏迷。 手术开始。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的生命将要交给手术室中那三位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其中主刀的医生就是dr.nicolasgraf,他的手指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手术,看似动作并不快,但是事实上,由他主刀的手术要比别的医生快30分钟以上,麻醉中的勋世奉,一秒钟也不能耽搁,dr.nicolasgraf的快速精准的手术,可以为他提高全面治愈的希望,并且同时也赢得了术后恢复的时间与可能性。 “少夫人……少夫人……” 我听见声音,抬起头,max大叔站在我身边。 “手术将要进行5个小时,请您到休息室等候。”他说完,又继续加了一句,“如同您答应少爷的那样,在休息室等待。” 我点头,“好的。” 休息室离手术室并不远,这里被安排的好像一间顶级酒店的套房。旁边还有一个酒柜,摆放着白色的伏特加、白兰地还有威士忌,而它旁边则是低温红酒柜,里面甚至有1942年的法国酒王。 墙壁上有一个钟表,它走动的时候,竟然有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在流逝。 我抬头,仔细数了一下,只不过才过去10分钟,我却感觉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一般。 休息室里面还有计算机,电视,以及a-tech负责构架的网络。 我却连碰触那些按键来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与兴趣也没有。 大约又过去15分钟,max大叔端过来一杯热的饮品,我完全没有胃口,但是他对我说,这是由红枣、蜂蜜、枸杞还有冰糖熬制的热饮,适合这个时候的我。毕竟外面一直在下雨,空气中的阴冷,外加等候勋世奉手术的消息的压力让我极度需要一些热量,最好是蔗糖这样最醇美的热量。 我端着饮品,轻轻喝着。 它真的好喝!甜蜜而热气腾腾的味道似乎可以把这些令人不愉快的情绪去除,我感觉身体上轻松了许多,深深呼出一口气,果然压力减轻了一些。 玻璃窗外似乎雨水开始逐渐停息。 这里很高,异常的高,这里与康斯坦丁那座用铂金雕刻的巨大的标牌隔着几个街区遥遥相对,雨水在窗子的玻璃上开始凝结成一股水,换换滑落。 忽然! 我听见整个顶层开始响警报! 刺耳的声音似乎可以把人的耳鼓膜直接刺穿! max大叔听见这个声音,脸色都变的,异常的灰败,好像频临死亡。他让我坐在休息室内,不要出去,而他自己则立刻转身离开,并且身后,把这里的门关闭。 我去拉那个门,但是却被max在外面锁住,于是,我只能等在这里。 无法离开,心如火焚。 10分钟之后,max开门,走进来,他一脸沉重的告诉我,“少爷的手术出了一些问题。之前准备的血浆含有一种特殊的抗体,输入体内离开产生剧烈的排它反映。这种抗体在之前完全无法检测,幸运的是,这些危害一开始发作立刻被dr.nicolasgraf注意到,血浆停止输入;但是,坏消息无法回避,已经输入少爷身体内的血浆无法更换,这种反应将会继续作用。手术的风险陡然增加30%。” 风险增加30%,也就是说,勋世奉有40%的可能性会死在手术台上?! max,“因为无法确定剩下的血浆是否安全,dr.nicolasgraf决定更换全部血浆,这样一来,备用血浆就不够了。” 我想要说话,但是却好像有人卡住我的脖子一样,我只是张了张嘴巴。 max平静的声音,好像在念自己的悼文,他继续,“已经通知了七少,他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与少爷是血亲,血液应该可以匹配。” 不能慌张! 绝对不能慌张!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学着max,强波自己使用目前我所能达到的最冷静的声音与max进行沟通,虽然一张嘴,我的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了。 我,“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 max大叔此时的表情,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死亡通知单,他说,“少夫人,媒体知道这个消息了,他们正堵在一楼,想要采访一切相关人员。我们不能让媒体确切的知道这次手术的一切细节。我想,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 “您不能留在医院,而应该在另外一个与医院无关的地方,您需要接受采访。无论您说什么,都需要做出一张笑容满面的样子,对着镜头,我相信,以您作为职业演员的素养,您可以胜任。” 无论发生了多么悲惨的事情,无论命运如何苛待你,当你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的时候,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就是——笑。 对着镜头,笑。 笑的甜美,笑的开心,笑的圆满。 仿佛,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美满的那个人! 让别人嫉妒,也好过让人同情。 康斯坦丁,新闻室。 我重新化了妆,掩盖住了脸色的苍白与眼睛中异常负责却负面的情绪,我再次对着镜头的时候,笑的像我之前对着镜头笑的每一次。 而与此同时,勋世奉手术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勋暮生的血液对于他是否合适? 我也不知道万一连勋暮生的血浆都无法起作用,dr.nicolasgraf是否还可以有别的方法? 我更不知道,耽搁了这么久,手术是否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我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今天傍晚我得到的消息也许是他永久不可能再醒过来的时候,我是否真的有勇气像我自己曾经对他说的那样,一个人勇敢的继续走下去?! …… 华尔街日报的记者首先发问,“勋夫人,听说勋先生身患重病,现在正在进行手术,这是真的吗?” “是吗?”我有些惊讶,“我怎么没有听说,等一下我问问他,也许arthur听说自己重病并且进行手术,一定也会同我一样吃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接着是金融时报的人,“勋夫人,您的英文很好,相对于您的学术背景,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纯正的英国口音,异常det!请问,您在哪里学习这样的英文?是勋先生请了老师教您的吗?” 我,“不,我是在北京的高中学的。” 那位金融时报的记者继续问,“中国的高中教授英文,是不是因为目前为止,欧美文化相对于中国文化,依旧强势。” 我,“记者先生,虽然您有一些跑题,但是我还是想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对着镜头,笑的像一把高粱花子,“我们学习英语,是因为我们将要需要用英文向你们收账,要知道现在我们可是你们最大的债主国哦。事实上,我们的中学讲授了很多课程,除了英文还有日文、俄罗斯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以及东南亚各国语言,我们学这些语言,是为了交更多的小伙伴,这样,越来越多的小伙伴就可以一起愉快的玩耍啦!” 这次换成了泰晤士报的金融版面驻纽约的记者问我,“勋夫人,您说勋先生并没有接受手术,那么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在康斯坦丁的会议室中,却唯独缺少他的身影?” 我,“arthur正在挣钱,哦,你看,他娶了我这个热爱各种名牌包包与高跟鞋的女人,当然要更加努力赚钱啦!这个时候他有一笔大生意要谈,我不方便透露,不过,等他完结这场交易,可能他也不太愿意面对大家,因为,我先生很内向,不太喜欢看见陌生的面孔。” 不行了……我感觉自己快要无法支撑,冷汗从手心流淌出来,我只能控制这些汗珠不出现的额头,鼻尖还有其他任何镜头可以照的着的地方!极度的疲惫好像蔓藤一样,缠绕着我,我的身体,我的意志,还有我的灵魂。 此时,有工作人员进来,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max先生过来,请您终止记者会。” 于是,我们规定的最后一个问题,是由华盛顿邮报的记者问出来,——“可是,根据康斯坦丁前任ceo斯特凡·拉维特透露,他的确知道勋先生的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我引用他的话,’勋先生的确病了,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康斯坦丁的董事局更换ceo的原因,他是华人,依旧认为,在危机的时刻还是自己家族内部的人比较可靠’,勋夫人,对此,您怎么看?” 我,“斯特凡·拉维特,曾经是华尔街的goldenboy,整个资本市场追捧的对象,他这样的年轻骄傲自大,如果让他承认他的能力不如别人,还不如让太阳从西方升起更加容易一些!他失去了那个职位,而lancehsun得到了,于是,他需要给自己编造一个理由,让他相信,自己的失败是别的原因,而与他无关。其实,斯特凡·拉维特失去ceo的职位原因很简单,勋暮生比斯特凡·拉维特更加胜任那个职位,仅此而已。” 记者会结束。 我一边走,一边从helena的手中拿过毛巾,把自己已经被冷汗湿透的手掌仔细擦了擦,然后才问那位叫我停止记者会的工作人员,“怎么了?” “勋夫人,您没有见过我,我是a-tech的负责人j.jorden。” j.jorden? 这个控制着市价过百亿的上市科技公司的掌门人,却完全不在媒体前露面的性格异常低调的男人。 他穿着打扮不像一个it人士,反而更加适合华尔街。 我,“你好。” j.jorden在我面前,很认真的说,“停止一切媒体活动,公司内部的这些资源另有他用。” 我点头,却询问,“用途是什么?” “勋夫人,进来再说。” j.jorden将我带入一个装载着虹膜识别仪器的办公室,门一开,max就在这里,面色凝重。他身后是a-tech的核心团队。 max看见我进来,他走过来,对我与j.jorden说,“a-tech关于通讯的一切资源,停止其他一切工作,只focus在一件事情上,找到型号为kjhgf的人造血浆。动用一切通讯手段,卫星也好,网络也好,任何手段,我们需要联系附近的所有医院与医疗机构,距离康斯坦丁你越近越好,时间越短愈好。” 我一听,短时双腿一软,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max,……,是……” 我无法说完这个问句。 max沉重的看着我,点头,“是的,少夫人。” 他告诉我,勋暮生的血液可以匹配,但是他一个人的血液只能支撑1个小时,这就意味着,剩下的手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血浆将会完全无法进行。 我坐在一旁,完全说不出话来。 helena为大家端来了热的咖啡与红茶。 她看着我,安慰我,“alice,你看上去脸色苍白,脸上全部都是冷汗,糟糕极了!这个时候,你什么都做不了,但是,请不要绝望,想想你的孩子,你将要成为母亲。那么,为了孩子请坚强一些,还有,就是向上帝真诚的祈祷。” 向上帝祈祷? 我信仰佛陀,这个时候,上帝会受理我的祈祷吗? 我感觉自己开始有些失聪,眼前的一切都是魅影,所有人都像影子一般在我眼前乱晃,我看不清楚任何一个人,也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只是,似乎过了不到30分钟,有人兴奋的高叫了一声,——igetit!!getit!!! 找到了! 他们开始兴奋! 似乎,a-tech核心团队一位工作人员找到了合适的血浆! max大叔立刻安排人去取血浆,并且调派直升机,让他们务必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这些血浆送到手术室。这样,勋世奉的手术可以安全的进行下去。 我的手指抓着手机,纤薄的机身已经割疼了我的皮肤。 忽然,我看见自己的手机上有一个陌生的邮件。 这封电子邮件开头是一朵盛开的蔷薇花! 信件只有一行字,英文写就:网络发生改变,是否需要重置密码?落款是苏黎世银行。 网络发生改变? 我看着周围,……对!a-tech全部资源都被占用,它们只在查找一件事,就是有关勋世奉的血浆的事情,于是,原本严密监视苏黎世银行的资源就单淡了,好像一只原本密不透风的大网忽然撕开了一个裂痕,而这个裂痕存在的时间绝对不会很长,也许只有一分钟,也许10秒钟,谁知道呢? 我看这份邮件,神是鬼差一般的,点了yes…… 进入苏黎世银行的界面: 您是对于委托人的委托是否依然有效? 下面是长达189页的委托材料,是用英语与德语写成的,我只是看了一遍英文的,然后就大约知道,这是一份以婚约为基础的委托书。 我点了no…… 接着,苏黎世银行系统让我重新输入当年保存在苏黎世银行的关键辨别密码,我输入了三遍,firm了三遍,按了确认键,系统识别,处理,最后确认。 最后,苏黎世银行系统问我,是否是本人掌控此账号。 我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周围,max大叔似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转身向我走来,我们需要一起回到医院,等待手术最终的结果。 于是,我在界面上,点了‘yes,please.’ 苏黎世银行系统开始执行我的选择。 接下来,苏黎世的银行系统给了一个‘done’的回应。并且,最后系统跳出一个框,我需要在这里签字。 按照他们设定的程序,我签字之后,系统从我手中的iphone做的电子终端收集到的电子签名传回苏黎世的主机,两个样本进行对照,如果匹配的话,一切设置就更改设置成功。 这样一来,这个藏与苏黎世几代人的账号就由一种委托他人管理的状态正式被active为我本人管理的状态。 我用手指在框中写下签字的名字,这与我当年留在苏黎世的前面完全相符。 max走到我面前,“少夫人,直升机已经停在顶楼的停机坪,我们走吧。” “好。” 我按黑了手机。 我们一起上顶楼,登上直升机,到几个街区之外的康斯坦丁的医院顶楼,直升机缓缓降落,我们将要在这里等待勋世奉手术最后的结果。 这么久了,苏黎世银行系统终于会给我一个positive的回应。 youratisactive,weleback. (你的账号已经被激活了,欢迎回来) 最后,是一张图片,里面是我的电子签名,虽然手腕的力道差了一些,但是笔迹完全匹配,好像是赵孟畹男惺椋嶂写鸥涨浚?br>名字是两个字,中文。 那是: ——苏离。 第188章 这几个小时是乱世。 自从我离开医院,去康斯坦丁,开了新闻记住会,再回来,再一次坐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在短短的2的小时中,似乎经过了一场生命的起源,似乎仅仅是我自己,就亲眼见过一场伟大却残酷的生命的演变,一场轮回,从生到死,再起死回生。 我说服max大叔,不再一个人等在相对封闭的休息室,仅仅是等待着结果。我就坐在手术室外面,那一整面的玻璃墙壁外面,看着里面。那里是另外一个世界,dr.nicolasgraf才是那个世界的主宰。 终于,一切结束。 手术门被dr.nicolasgraf的助手打开,即使是很轻微的动作,打开一扇门而已,但是在这个寂静到死亡一般地步的空间中,依然带着呼啸的声音。 dr.nicolasgraf眼睛中带着疲惫,好像是一台损耗异常严重的机器。 他摘下口罩,用一种似乎可以死去的疲惫的口吻说,“手术很成功,在勋先生身体中的恶性肿瘤全部被切除。他现在依旧处在深度昏迷当中,马上会被转入icu病房,那里会有医生继续对勋先生的生命指标进行24小时严密的监测。如果一切顺利,勋先生会在下午4点之前苏醒。” 闻言,我松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似乎全部抽干。 此时,我想要向dr.nicolasgraf表示感谢,但是医生已经离开。max大叔忽然拉住我的胳膊,我面前是他面孔,似乎正在对我说些什么,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听不清楚,只是感觉肚子有些疼。我本能的用手从裙子边缘探向下体,有温热潮湿的液体沾在我的手指上。 我惊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血! “少夫人!” 他几乎是尖叫着。 “医生!医生!医生!” max大叔一把抱起我,我看见依旧披着白袍的医生们匆匆赶来,我似乎被送进了一个房间,上面写着emergen的标牌。整个过程我都是清醒的,就是感官没有那么完全,我听不清楚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但是却能感觉到他们在说话,我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可是,却能看到眼前的众人,他们好像鬼影一般在眼前晃动,像是一幕一幕的戏剧。 手腕上被刺入纤细的针头,软管竖起,上面连着一小袋子液体。 开始输液。 我仿佛陷入了一场梦境。那里是美好的,却很虚幻,并且就因为是虚幻的美好,所以显得清醒过来的世界是如此的残酷,窗子外面开始下暴雨,玻璃外面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梦中,却是轻柔的,连颜色都是轻柔的,温暖的金黄色,好像是黄昏最后的热烈时光。 那里有很多,很多的…… 我看到了万荷千峰园的万株荷花,碧透的湖面,眼前的山林,还有如同岳麓书院一般的山中书屋,有人在这里读书,也在这里饮酒,这里好像避开了现代文明的洗礼,依旧固执的坚守着那种老式的传统,精致典雅却脆弱。 我也看到了剑桥的苹果树,这棵树上结的苹果曾经砸到了牛顿的头顶,让地球上亘古存在的万有引力定律借助巨人的口手,呈现在世人面前。 还有,那条康河,它从徐志摩的笔下流淌而出,河上有撑着小船的学生,带着一船的游客低头渡过数学桥。那些昏黄色的石头建筑,如同历史,如同权势一般,屹立几个世纪岿然不动。 trinity的入口,木门顶上是英王亨利八世的雕像,他的手中举着一个腐朽的椅子腿,向里走,那是巨大的草坪,中央是喷泉,周围,则是thomasnevile设计的哥特样式的庭院。——thegreatcourt! 雄浑的歌剧在背景中响起,学生们穿着黑袍,坐在长桌后面,吃着纯黑色的巧克力蛋糕,吟唱着拉丁语的祈祷词。 而当夜晚到来的时候,拜占庭club里昏暗的光线中,尽是一些好像妖魔一般扭动的妖娆的身体,五颜六色的甜酒刺激着兴奋的神经,一直到凌晨,到天亮,女孩子们才顶着如同僵尸一般的残妆,拎着12公分的高跟鞋,光着脚踩着并不十分平坦的草地与石子路上,逶迤寻回宿舍的路线。 14世纪建造的studyhall,手中的计算机屏幕上各种图形各种数据各种演算,桌面上铺满了笔记,蘸水钢笔,或者直接用小刀削开的铅笔,这一切的旁边,则是吃剩下的土耳其烤肉的残渣,提醒醒脑的饮料,考试月的到来如同世纪末日一般让绝望伴随着冬天英格兰的阴冷镌刻在人们的心头上。 这边是英王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状态的演员演绎着莎士比亚的悲剧,另一旁,则是一群穿着帽衫的家伙们在夸张的向观众呈现莫里哀的喜剧。 这个世界是舞台。 几秒钟,似乎就可以看尽一生。 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英国,在那里,看到了所谓的没落的老牌帝国主义的腐朽、堕落与繁华,资本主义的残暴,人们的迷茫,还有新科技与新时代从血液中爆发的吸引力。 小伙伴们之间流传着一句话,——在这里,只有两种东西可以体现人的价值,头脑与英镑。 燕城苏氏,百年郡望。 前清的时候,苏家也曾经富甲一方,先人曾经跟着清朝的公使游历欧洲,并且在19世纪的时候,就开始与苏黎世银行打交道。我曾经在剑桥读书的时候,爷爷让我去过一趟苏黎世银行,在那里留下了我自己的签名,并且设置了一整套密码来保护苏家几代人的心血。 这是一套拥有5层密码维护的保密程序。 现在,打开了网络的第一层。 ……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非常非常高的天花板,柔软的丝绸被子与床单铺开的华盖大床,手边是白色绣金的抱枕,床头柜上,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瓶,里面是一把盛开的玫瑰。 我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床边有人,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 “宝宝……” 我以为自己可以嘶吼一声,其实,只是用非常轻薄的声音发出几乎让人无法听到的问题。 “宝宝没事。”勋世奉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吹落了枝头的花蕊一般,轻到仿若叹息一般。“我也没事,手术手就醒过来,我们都已经回到家中,一切安好。” 我闭上眼睛。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头发,放在我的腮边,他,“一切磨难都过去了,alice,以后,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随后,我感觉他抓住我的手,那样用力,似乎可以把我的这只手一直攥在他的骨血中去,再也不用分开。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勋世奉手术之后接受了两轮化疗。 因为选用的药物全部是康斯坦丁旗下的制药公司出品,与市面上大多产品不同,表面看起来没有对人体产生过多的负面的作用,他的头发没有掉落,脸色也没有如同枯槁一般,还有,身体似乎也停止继续无休止的消瘦下去。 作为他的主治医生,dr.nicolasgraf终于带给我们一个positive的消息。 “现在一切顺利,如果保持这样的状态,度过了5年的观察期,我可以认为,勋先生您的癌症已经被治愈。” “谢谢您,dr.nicolasgraf。”直到现在,我才能对这位冷酷的瑞士医生表达自己的感谢,不过他似乎有些不通人情一般,“不用客气,勋夫人,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 勋世奉依旧是那样的安静,只是,我能看到他的开心,他的眼睛中含着笑意,那双蓝色的眼睛似乎是秋天的湖水,可以把人全然溺毙在其中一般。还有,他的嘴角不再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一般的抿着,反而有了一些弧度,那是微笑的表情。 中午,他特意喝了半瓶的红酒,是一瓶1942年的酒王。 我一直一切都已经过去,只是,当我在alicemansion看到许久不见的冯伽利略的时候,我明白,也许,风暴仅仅是刚刚开始而已。 在勋世奉面前,冯伽利略与我似乎就是陌生人。他看见我,也同没有看见一般,我也是,仅仅是点过头,就好像打过招呼了。 “勋先生,这是您让我查的事情,全部写成了报告。这件事情相关的一切细节都在里面。”冯伽利略递给勋世奉一套文件,他继续,“关于您手术中出现的意外,我很抱歉,不过手术备用的血浆按照最严苛的常规检查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在仔细追查了一切献血者的名单之后,意外发现了这个,您看,这些血浆其中一袋是从一名叫做cyrilk.hsun的年轻人身体中抽取的,……” 听到这个名字,勋世奉貌似不在意,继续听冯伽利略的言辞,只是,我看到,他的瞳孔极度紧缩了一下,那是杀意。 冯伽利略,“他是华裔,并且与您是三代之内的血亲,他就是勋家六少,也是您三叔唯一的儿子。我们把这袋血浆拿去化验,不意外,检查出在手术中对您的影响几乎致命的抗体,就是出自这里。看样子,勋六少是用自己的身体做培养皿,制造出一袋特殊的血浆,只是为了向您进行报复。勋先生,中国人有一句古话,是祸起萧墙,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伽利略,我一个小时付给你将近3万美金,不是让你为了给我讲述中国的成语故事的。”勋世奉低头翻开资料,他手指的速度非常快,同时,他说话的速度也非常快,“如果我想要知道古老灿烂而混乱的中国历史与文化,我的妻子是一位非常称职的老师。” 我,“……” 冯伽利略手指在嘴唇上一滑动,“mylipissealed.”(好的,我闭嘴。) 勋世奉很快看完资料,询问他另外一件事情,“苏黎世银行那件意外是怎么回事?a-tech一直监控的账户为什么忽然被激活,还有,激活它的人是谁?” “当时a-tech的全部资源用于寻找合适您的血浆。”冯伽利略,“所以,当时大约有10分钟的时间,苏黎世的网络账号处于没有任何监控的状态下,有黑客对这个账号进行了攻击,强行解码。不过,遗憾或者幸运的是,他们没有成功。这个账号始建于一个多世纪之前,那个时候保密的措施与现在不同,当时看起来很古老很简单的保密措施,如今竟然是坚不可摧的。因为不是数码新科技,于是,使用黑客解码这一条就完全行不通。” 勋世奉,“那些黑客的身份,还有受雇于谁?” 冯伽利略,“正在调查中,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勋世奉,“那么,最终激活那个账号的人是谁?” 冯伽利略看着我,却摇头,“不知道,那个人身份不明。” 勋世奉,“但是max却能追寻到,当时做出激活这个账号举动的人的ip地址,就在康斯坦丁内部。” 冯伽利略摆手,“勋先生,苏黎世的那个账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您的私人账号,而按照瑞士银行的保密系统,一旦登录账号的网络发生变更,或者受到黑客的攻击,银行会自动发一封email到原本注册的用户的邮箱中,让用户重新设置密码与安全信息。这是你您的账号,您使用康斯坦丁的通讯资源,所以,如果要有人激活了这个账号,一定会使用康斯坦丁的ip啊。” “不,伽利略,我想,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勋世奉看着他,“这个账号一直处在休眠状态中,而原本与它相联系的电子邮箱,也不是我的私人邮箱。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在使用这个可以激活账号的邮箱,并且,这份邮件,最终发到了谁的手中,又是谁,居然突破了5层复杂的安全保密系统而重置了账号,这些,都是很有挑战性的工作。伽利略,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 冯伽利略一直看着我,他点头,“好的,勋先生,我尽力,一定会给您一个冷您满意的结果。” “这是alice。” 勋世奉忽然说了一句。 我与冯伽利略都有些意外。 冯伽利略说,“我知道,她是勋夫人。” 勋世奉低头,把剩下的资料又扫了一遍,查看是否有遗漏,而口中却一心二用的说,“你一直看着她,是否对我的妻子很好奇。” “不。”冯伽利略,“事实上,我对您很好奇。勋先生,我们这么重要的谈话,为什么会让第三人在场,我在判断我说的每一句话是否合适。” 勋世奉最终合上资料,放在桌面上,他对冯伽利略说,“冯先生,我等待你的回复,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 “是。”冯伽利略,又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冯伽利略走后,max大叔就进来,他给我端来了热茶与水果蛋糕。 我的肚子已经将近4个月了,忽然变得特别爱吃甜食,于是,他每天额外给我烤制一个我喜欢口味的水果蛋糕让我当零食吃。 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有胃口。 勋世奉用眼神示意max放下热茶与蛋糕,他们到门外说话,我悄悄的跟过去,隔着门板,听见一些声音。 “勋世恪的事情我另有安排,max,你专心做一件事。苏黎世银行的事情不简单,我恐怕,那个叫做苏离的女人并没有死,这可是个麻烦的事情。lance与她的情谊会让这件事情变得复杂许多。” “少爷,您想要什么结果?” “如果苏离活着,我当时签署的婚约就会生效,按照联邦法律关于重婚罪的规定,我与alice的婚约就会被视为无效。所以……” 我透过门缝,看见勋世奉,他看着max,冰冷的蓝色双眼中透出杀机。 “我不想再看到苏离,也不想听到她的任何消息,只要发现她还活着,max,你可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斩草除根。” 第189章 纽约的夏天很纯粹。 这里没有伦敦那种与暮春继续缠绵的微雨,也没有北京那种炽热的暴烈,这里的夏天就是夏天,温度也是夏天应该有的75华氏度。如果在hamptons海边,可以听着潮声喝着椰子味道的朗姆酒,穿着夏天味道的帅哥冲着你笑,他们露出雪白的牙齿,姑娘们全部是彩裙,人字拖,拎着各个名牌的包包,也许在街上妖娆的走着,也许坐在路边,头顶上支撑着绿色阳伞,喝着一杯hamptonspunch,粉红色的气泡酒中满是蛊惑与热情。 summerishere! 不过在alicemansion这里,没有海浪,也不能饮酒,却可以看着春天种下的无数奇花异草在整个春天一遍又一遍的雨水中,繁茂而野蛮的生长着。 五个月的身孕,已经显怀了。 肚子鼓起来,好像在这里放了一个枕头,我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摸着肚皮,总是想着是否可以摸到宝宝的手脚鼓出来,但是现在还是摸不到。肚子大了,身体似乎也重了许多,总是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甚至连半夜入睡都没有像原先那么踏实。 半夜醒过来,忽然胃疼,有一些烧灼的感觉。 我睁开眼睛,从床上起来,现在怀着宝宝我不想吃药,想要弄一些热牛奶暖一下,勋世奉也醒了。 “怎么了?”他问我,顺便抬手把他那一侧的台灯打开,他也从床上起来,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都是汗?” “胃有些空,想喝点牛奶。” “好。” 他想要按铃叫一下max大叔,但是这个点钟,……我看了一下放在枕头边的手表,凌晨3点半,大叔上了一些年纪,每天总是这样半夜被叫醒不太符合尊老爱幼的中华传统美德,于是我阻止了一下勋世奉。 “max大叔应该睡着了,别吵他了,我自己下楼,用微波炉热一杯牛奶就好。” “你不想吵到max也好,不过你也别下楼,躺一下,我下楼一趟。” 说完,他起来,从地毯上捡起来睡袍披在身上,推开门,下楼。 我有些不放心他热牛奶,自己也睡不着,于是也披了一件睡袍,推开门下楼到底层的厨房。 这里灯火通明。 我看见那个男人打开巨大的三门冰箱,从里面拿出来牛奶盒子,撕开,倒入马克杯中,放入微波炉。 随后,他又从旁边一个专门放着蛋糕甜点的温度没有冰箱那么低的保鲜玻璃柜中拿出两块小小的牛角包,放在小瓷盘中。 叮的一声,微波炉中的牛奶热好了。 他动作流畅的把马克杯从微波炉中拿出来,又端起来小瓷盘,学着max大叔的样子放在一个大一些的托盘中,想要端上楼,却看见我下来了,就把东西重新摆放在厨房巨大的大理石台面上。 他挪了一把椅子过来,又把东西推到我面前,“吃吧。” 我其实很意外,“我以为你完全不懂得使用微波炉热牛奶,还怕你把你把牛奶放在金属的杯子中弄的厨房大爆炸,为了防止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我才下楼的,结果,我完全可以成为摆设了。” “嗯,多谢夸奖。”勋世奉给自己端了一杯清水,就坐在我旁边。“这些糕点是max烤的,作为备用,防止你半夜的时候饿了胃空,没有零食吃。” “哦。”我抿了一口热牛奶,“大家对我真好。” 很久,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说话。 我喝完了牛奶,吃了一小口牛角包。 “多一些。”他说。 “够了。”我摇摇头,“这些食物热量太高,晚上吃容易发胖。” “没事,喜欢吃,就多一些。” 勋世奉忽然抬起手指,抚过我的发顶,顺着右耳侧的头发下来,然后把我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此时的他,温暖柔和,像最上等的埃及棉织成的软巾,贴在皮肤上都会是温柔的,真的很难想象,有这样柔和动作的男人,却可以同max大叔说出那样冷酷可怕的话。他们是同一个人,一个名字是勋世奉的男人。 “怀宝宝很辛苦,alice,谢谢你。” 他的手指忽然贴住我的后脑,将我的脑袋向他轻轻推了一下,他侧头,与我亲吻,牛角包香酥的甜味充盈了我们两个人口中,停止这个亲吻,我们近在咫尺,就这样看着对方。 呼吸交合在一起,暧昧的味道,似乎比刚才的热吻还要缠绵。 很明显,他被性唤起的味道。 他想做爱! 之前因为他的病症,我刚怀上宝宝身体不好,再后来,因为他手术的时候出了重大意外,我压力太大,宝宝也受到了牵连,再后来,就是他的两轮化疗,事情过后,我仔仔细细养了很久,现在,我和宝宝才终于稳定了下来。那段时间兵荒马乱的,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精力再有兴致亲密,这样看起来,似乎也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虽然我们几乎每天都睡在一起。 我以为他会要求什么,不过,一直到我吃完了两块小牛角,喝掉牛奶,把马克杯与瓷盘整齐的摆放在洗碗机中,再同他上楼回房,他都没有任何要求。 只是,我在床上躺好,他去了卧房里面的浴室,过了许久才出来,似乎冲了冷水澡,全身都是冰冷的温度。 他的病刚好,这样压抑与用冷水折腾自己不好。 我伸手过去,“arthur,这样的事情是夫妻两个人的事,我们可以有别的方法解决,我可以……” 勋世奉阻止我说下去,“你不需要那样做,那是我的事。alice,你怀宝宝已经很辛苦了,前段时间又经过那么多,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安心,等待我们的孩子出世就好。”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温热,贴在皮肤上很舒服。 我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 “arthur,……,如果你不是勋世奉就好了。” 但是,他不是勋世奉,又能是谁呢? 他的手臂被我枕着,好像一棵大树一样,可以把我完全环绕起来,他的身体的温度逐渐高了起来。 我轻声开口,那个声音好像在午夜梦回中的呓语,“arthur,我听见你同max大叔讲的话,有关苏离的事情。” 勋世奉不说话,我感觉到他身体对于’苏离’这个名字的反应,那一瞬间的僵硬,似乎是受到枪击之后的本能反应。 我,“不要再有杀戮了,尤其对她。就算为了我,为了宝宝,也不要再那样做了,好吗?” 良久,勋世奉低声说,“alice,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安心等待我们的孩子出生就好。” 我知道,他想要杀掉苏离是为了我。 但是,如果苏离就是我呢? 我睡不着,他也醒着。我们沉默的躺在一起,看着厚重窗帘外面的疏朗的星空,也许将要到黎明了,外面有一些夜鸟的鸣叫,这样的声音并不显得繁杂,却似乎更加能衬托出深夜的宁静。 我,“arthur,你为什么不让我称呼你四哥?很多故事中,女人都喜欢这样称呼自己爱的人,这样显出一种另类的亲昵。” “很简单。”勋世奉侧头,亲了一下我的头发,“因为我不是你四哥。” “可是,也许,四哥这个称呼也是一种昵称……” “不是。”他否认,“这种称呼标识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过于柔软,带着一些亲情在里面,男人可以像对待妹妹一样呵护年纪小的女朋友,当她们是小女孩。但是,alice,我从来没有当你是小女孩,从一开始,你对于我,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也许很年轻,但却是一个女人。” “啊?”我有些意外,在他怀中抬头看着他,“在我们的文化中,约定俗成,只有失去了virginity的女孩才被称为女人。” “不是。”勋世奉嘴角甚至还弯了一下,“相信我,男人对于女孩与女人分辨的异常清楚。有些女性结婚生子直到中年依然是女孩,她们可以以女孩这个属性从年轻到死,没有成熟,只有衰老与死亡。但是有些女性,即使年轻,也是一个女人。也许东方文化中,男人喜欢不成熟的女性,但是我没有那种审美。” “呃……” 勋世奉说的这些,应该是positive的话吧。 不过,我嘀咕了一句,“我比较喜欢当女孩,并且是少女,这样显得我好像可以长期处在一种生物的幼年期,不用成长,经历生老病死,多好。” 他不再说话,只是开始好像抚慰他的猫咪一样的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 昏昏欲睡。 我用几乎没有声音的声音问了他一句,“arthur,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你久别重逢的故人,你会不会……” “什么?”勋世奉没有听清楚,他问我,“alice,你说什么?” 没有人再说话。 夜晚即将结束。 黎明已经到来。 Chapter19 第190章 这个地球上有数十亿的人口。 每天都有无数人出生,每天也有无数人死去。各个人口报告中一切关于出生与死亡的数据全部是估算的,没有人可以直白的知道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也没有人可以精准的预测一个生命的消亡。 哦,当然,这句话也不是十分正确,因为,还是有人知道另外一个人具体的死亡时间与地点,还有方式,那个人就是凶手。 只是,凶手善于伪装,他也善于隐藏自己的秘密。 于是,有些人的消亡就好像谜团一样,真相永远无法大白于天下。 我们的世界就是由各种各样的谜团组成。 在这些谜团中,fitzgeraldvanduyn(菲茨杰拉德·范杜因)的死亡就显得不那么引人瞩目了。 他的未婚妻在3个月之前就回了欧洲,他的父亲最近对于自己的逃税案疲于应付,而无暇顾及其他,当所有人都感觉,小范杜因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警察在他的位于缅因州的一所巨大的庄园中发现了他的尸体。 菲茨杰拉德·范杜因的屋子里面有一个小冰箱,里面装满了名贵的香槟酒。而他就坐在沙发上,手中是一把手枪,胸口有一个血洞,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香槟瓶子,里面还有一些酒水,虽然已经不再冒着气泡,不过依旧没有腐坏。 法医没有经过尸体解剖,面对这样的场景,经验丰富的专业法医一眼就可以估算出菲茨杰拉德·范杜因的死亡时间,不超过3天。 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死了,死于吞枪自尽。原因是他欠了银行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由于前一阶段他投资失败,折损了很多钱,他的父亲收回了他在范杜因家族内部的投资的权力,并且也收回了所有一切由于他姓范杜因而获得的特权,只留给他一些固定的家族信托基金。 范杜因的未婚妻与他貌合神离,家族几乎把他完全隔离,他走投无路,人在绝望之中容易思维混乱,于是他购买了一种异常复杂的金融衍生品。这种金融衍生品风险极高,同时,回报也极大,运气好的话,他在一个星期之内就可以东山再起,可惜,他的运气不好。 这些投资不但把他手中的仅有的财富抽干,同时,也使他背负了巨额的债务。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无力偿还,他的家族不为他买单,没有人为他买单,他只有自己结束生命。 范杜因家族是豪族,早已经晋升成为’看不见的隐形贵族’,几个世纪以来,他们都处在公众视线之外。这样的家族发生一切事情都不喜欢大张旗鼓,于是,在警察确认死亡原因是自杀之后,范杜因家族就把菲茨杰拉德·范杜因的尸体领走,封入黑色的木棺当中,运回欧洲老家的家族墓园进行安葬,同时,他们解除了与吉尼薇拉公爵小姐的婚约。 我再次看到公爵小姐是在报纸上,她从意大利回来,依然是上东区的社交贵族。她涂抹着艳丽的红唇,身着黑色的名贵礼服,佩戴收藏级别的珠宝,面对镜头,高傲犹如童话中的黑色天鹅。 而对比她,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底子不错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些小斑点。 已经怀孕7个月了,肚子大的像一个皮球。所幸,身体与四肢几乎没有胖起来,只是肚子,很圆,似乎我这段时间我所吃的好东西都跑到肚子中这个小家伙的身上去了。 我拿着报纸上的吉尼薇拉公爵小姐的照片,又对照着自己镜子中的脸,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郁闷,看样子,人怀孕之后情绪会向一种完全无法控制的方向去波动。 勋世奉从露台上走进来,几乎占着整面墙壁的玻璃落地窗被打开,他又拉开了厚重的丝绒帘幕,让外面盛夏的极致美景与香气充盈在我们的卧房里面。 “alice,你拿着报纸比划来比划去,在做什么?” “我脸上长斑了。” 勋世奉疑惑我为什么这么紧张脸皮上的小斑,他说,“你脸那么好看,长一点斑也没有关系吧。” “……” 呃,男人啊,果然是粗心的动物。 我又看了一眼报纸,“我在看吉尼薇拉公爵小姐,她依然还是这么美丽。arthur,你说,你之前一直date的女人都是公爵小姐这样的蓝血美人,男人对女人的品味是不会改变的,会不会有一天,你一觉起来发现我在你眼前是多么的碍眼,你还是喜欢吉尼薇拉公爵小姐还有如同摩纳哥的gracekelly王妃一般的美人,就重新回到蓝血美人的怀抱了。” “不会。” 他的回答很简短,并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扭头看着他,他则已经坐到沙发上,面朝着敞开的巨大露台,开始看报纸。 我等待他下一步的回答,而他似乎忘记了一般。 我,“为什么不会?” 过了一会儿,勋世奉才说,“我不迷恋那种类型的女人,只是感觉与她们交往很安全。” “安全?” “是,安全。”勋世奉翻动报纸,貌似不在意的说,“她们一出生就拥有家族头衔,有巨额遗产,于是她们相对于一般的女人要安全很多,不容易被收买。” 我,“啊?家族头衔与巨额遗产就可以保证人的这样诚实善良的品格吗?” “不是。”勋世奉又翻过一页报纸,“而是,收买她们的成本非常高,一般人是不会有这样的实力的,于是,她们被收买的成本极高,这样,就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她们被收买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 勋世奉合上报纸。 敞开的卧房门外,有脚步声,3秒钟之后,max大叔准时出现。 “少爷,斯特凡·拉维特先生打过电话来,他想要见您。” “我没有时间。”勋世奉拒绝。 max大叔看了我一眼,勋世奉冲着他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可以说出来,max大叔才说,“他说,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同意我们的要求。” 作为康斯坦丁的前ceo的斯特凡·拉维特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虽然很年轻,但是曾经是整个华尔街的goldenboy,市场追捧的对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曾经也是康斯坦丁的王者,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昂贵的扯线木偶,但是目前地球上任何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的王室都不是这样一个角色吗?作为这样一种身份,他依旧得到了尊重,只是,他自己太不满足。 他离开康斯坦丁之后,就被整个金融街遗弃了。 斯特凡·拉维特再也无法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他买不到房产,因为没有一家地产经纪想要同他做生意。他也无法投资,这到不是别人对他的为难,事实上,整个华尔街还是很期待他金钱入市的,不碰任何的股票与期指,还有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金融衍生品是他自己的决定,毕竟菲茨杰拉德·范杜因前车之鉴。他离开曼哈顿,想要重新过一种他想象中的田园般的平静生活,但是发现,之前的人生就好像有人用烙铁刻在他生命中一样。他再也无法像进入康斯坦丁之前那么单纯,在蓝天碧野下,坐在野马汽车上,吃着薯条汉堡,喝着可口可乐,那些生活都过去了,已经消逝不再了。 斯特凡·拉维特,也许注定就是属于金融街的,无论成败生死。 这个时候,勋世奉想要同他做一个交易,毕竟曾经是康斯坦丁的前ceo,再落魄,也不能像一个初来纽约的弗吉尼亚的穷小子一样,每天骑着自行车为这个城市的其他人送邮包。勋世奉提议,如果他可以承担最近fbi对康斯坦丁一项指控(关于操纵市场,康斯坦丁一项不缺乏这方面的指控,几乎是要多少有多少),安分的在联邦监狱中住10年,斯特凡·拉维特将会得到一份支票,abigone! 这是一个关于伦理道德的选择题:如果要你去蹲监狱,给你多少钱合适?十万,百万,千万,一个亿?每个人的价格是不一样的,显然,斯特凡·拉维特找到了合适自己的价格,他同意做这个交易。 “知道了。” 勋世奉点头,似乎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端起来放在桌面上的蓝山,慢慢喝了起来。 max大叔离开。 我拿着梳子开始梳理头发,很长,厚重,每次梳理都需要很长时间。 “arthur,我想把头发剪短一些。现在还有时间打理,以后宝宝出生之后,这么长的头发很难收拾,并且,生宝宝之后都会掉头发,剪短一些也养护一下头发,省的掉太多养不回来,以后成为一个秃头。” 我还在梳头发,这样的发量需要分三拨慢慢梳理,我拿着放在右边的一边仔细通着,披散在后背上的头发被男人的手指撩了起来。发丝波动,被他的手指一点一点拨弄着,我感觉自己连着那些头发的头皮开始酥麻。 勋世奉有些困惑,“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你真的会掉头发吗?” 我点头,“真的。我现在开始吃芝麻了,可是,再多的芝麻也补充不回来啊。头发太长了。” 勋世奉极认真的想了想,“你头发这么多,掉一些,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吧。” 我,“……” 第191章 我们曾经送到harrywinston珠宝店要求他们设计与镶嵌的两颗鸽子血原石已经做好,一颗做了一条项链,而另外一颗则是镶到一个tiara上面。 这顶钻冕很小巧,设计精湛,周围是细微的花纹,而正中就是这颗鸽血红宝石,项链刚好与它相配,同时,勋世奉又拍了一些克拉小一些的红宝石,散碎的镶嵌在这两颗鸽子血周围,形成一个众星捧月之势。 我试着佩戴了一下,但是看着镜子中有些憔悴的脸,还有鼻子上的小斑点,……,呃,我立刻把tiara摘下来,放回黑色丝绒盒子中。 “等生了宝宝,做满月酒的时候再戴。” 我收起来,让女仆放入衣帽间的珠宝存储的地方。我实在忍不住,拿着粉扑,想要给自己扑一些粉底,虽然上面说这是纯天然植物粹取的材料,可是,我拿着粉扑到皮肤上之前,自己先放弃,还有2个月,我就可以卸载了,为了宝宝,这两个月还是很好熬过去的。 勋世奉在楼下,因为勋老夫人她们过来的。 我收拾好了,换好衣服,穿着平底的小羊皮的芭蕾鞋,捧着肚子下楼。 勋老夫人身后的佘太君把上好的血燕递给max大叔。 “alice,你来了。”勋老夫人看见我,“看这肚子,应该是个儿子吧。” 我,“用b超看了,应该是男宝宝,不过也没准儿。” “儿子好。”勋老夫人,“有了儿子,老四就有后了。” 我,“呃,……其实arthur挺喜欢女儿的,如果这个宝宝是男孩儿,估计,他还想要我再生一个。不过孩子多一些也好,屋子太大,小孩子多一些就热闹了。反正,……”我看了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看老太太,径自把脑袋扭到一旁看摆放着的鲜花的勋世奉,我说,“反正,再多的孩子,他也养得起。” 勋老夫人却听着特别受用,“是,多子多福。孩子多了好,勋家也能开枝散叶。” 如果不是看日历,我们的确在公元2015年,只是听老太太这么说话,我都以为自己辛辛苦苦20多年,一觉就回到解放前了。 怪不得勋世奉不愿意同老太太说话。 简直不是一个频道,不是一个世界,同时也不是一个维度的人。 不过,他能傲慢,我不成,我还是需要敬老爱幼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是一种不错的美德,我需要好好保留下去。 接下来,大约30多分钟,勋老夫人简短的埋怨了一下我们没有把勋世奉生病并且做手术的事情告诉她,再她听到一切都已经过去,家人平安,并且以后也会是一个好结果之后,她又安心了许多。最近一段时间,她人看着就老了起来,头发也是灰白色的,显得没有之前那种蒋宋美龄的霸气与风韵,像是有很多的心事,将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果然,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老四,小六的事,……,小七告诉我了。我没有想到他会……,他现在就在瑞士,也病了。为了对付你那种事,他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我也是……” 勋世奉却异常平静,他的情绪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听老夫人这样说,他只是抬起手指曲起来,放在下巴上,一划而过。 他开口,“老夫人,为勋世恪提取精液,给他做一个试管婴儿。” 惊异于他开口的方式与语言,我很意外,而勋老夫人脸色都变的,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死亡鉴定书。 勋世奉,“我连合格的代孕母亲都已经找好,只要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受孕。并且,我找到一家实验室,他们可以使用现在比较先进的精子剥离技术对试管婴儿进行性别干预。如果,您认为一个人只有生了儿子才意味着人生与生命,乃至人死之后都是有了归属与依托的,我可以让实验室多给他做几个儿子出来。” 最后,勋世奉冷冰冰的再加一句,“他手中有勋氏的信托基金,我不会动,即使他死去,用他名下的这些钱养育孩子,应该足够。” “老四!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勋老夫人怒叱,却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小六经历太多,情绪不稳,也许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错了,他已经离开了,你就,……,老四,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使你不顾念我这个老太婆,总要顾念一下alice和你将要出世的儿子,留小六一命,也算给alice与孩子积一些好的功德。” 勋世奉,“老夫人,您应该知道,我是基督徒,我不信奉佛陀。《圣经·旧约》中有一句话,是aneyeforaneye(以眼还眼),为防止作恶、犯罪还有恶意伤害,人做错了什么,就应该被相应的惩罚,这句话所阐述的处世哲学才是公平合理的。” 勋老夫人,“老四,为什么你就不能宽厚一些?” 勋世奉,“宽厚,要看对象是谁,有些人是不能宽厚的。老夫人,我并没有同您商量什么,我只是,在告诉您我的决定。” 勋老夫人一看说不动勋世奉,就看着我,“alice!” 勋世奉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站住。他挡在勋老夫人与我之间,说,“老夫人,这件事同alice没有关系,您不用叫她了。还有,alice怀着宝宝已经很辛苦了,按照您的逻辑与信仰,就算为您自己的功德,您也不应该再把alice再牵扯进来。 哦,忘记说了,谢谢您的血燕,虽然我对于这种红色的鸟窝实在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听max说,这些东西对于孕妇的身体和皮肤有很多很好的作用,我在这里谢谢您。” 他微微躬身,面孔上挂着一个他可能自己认为特别和蔼可亲的面具,笑着问勋老夫人,“您想在这里吃饭吗?是中餐还是西餐?” 最后,也不等老太太说话,他径自叫了max过来,“max,上次在香港赛马会,老夫人说喜欢吃那里的鸡汤细面,你给她照着那个样子做一碗。” 勋老夫人生了半天的气,可能真饿了,于是也不推辞,就由着max给她下面条吃。 勋世奉也不陪着她,就在她吃面的时候,勋世奉搀着我到外面的花园草坪上去活动身体去了。 最近,他给我请了一个老师,每天在游泳池中让我锻炼一些不那么用力的瑜伽姿势,那位老师还嘱咐,快要接近临盆的时候就需要多运动。不强调多么大的运动量,只要多动弹动弹,这样生宝宝的时候就会有很多好处的。 美国这边的医生鼓励顺产,但是由于人种不一样,白人的孩子好像比我们的小孩子容易生出来,她们的恢复能力也超群,还不用坐月子。我也想要顺产,这样,不用在肚皮上划开一道疤,恢复的也快,想要第二个宝宝也不用再等一年那么久。 我们在玫瑰丛中穿行。 max除了是一位出色的厨师,也是一名优异的园丁! 他把这里的玫瑰养育的异常粗壮,看上去好像是藤条一样,随后,他又把这些火红色的玫瑰拧成了一道一道的拱门与各种形态各异的雕像,让这些出奇的灵感在周围铺满了白色蔷薇的显得出类拔萃。 alicemansion的玫瑰雕像与白蔷薇园几乎成为名胜! 他拉着我的手,慢慢走着,好像这样的姿势,真的可以走到地老天荒一般。 我忽然问他,“arthur,我们这一胎是男宝宝,如果第二胎也是男宝宝,我们真的还要再生第三胎吗?如果,第三胎也是男宝宝,家里忽然多出三个小猴子,上串下跳的,是不是太over了。” 勋世奉,“我小的时候很安静。” 我,“呃……这个,你小的时候是不是安静,与我们家的小猴子有什么关系?” 勋世奉,“如果孩子们像我,不应该像小猴子,也不应该上串下跳。但是,如果像你,那我就不确定了。” 我,“勋先生,您这样说太阴险了。” 勋世奉,“我在陈述一件事情。” 我,“我怎么知道你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勋世奉,“我很早就有记忆了,我现在还记得自己九个月大的时候在摇篮中看着天花板的风铃,至今为止,我依然记得风铃的颜色和形状。所以,我说我现在能清晰的记得幼年时候的情形,并不是想要欺骗你。那个时候sophie无法照顾我,我需要照顾自己,同时自己也喜欢看书,看各种书,我当时就感觉到奇怪,我似乎能看到冰球运动员挥杆时候的速度,也能看到赛马时候每匹马得胜的几率,甚至,我在大西洋赌场的时候,可以算出每个人手中底牌,这些事情,对于我好像与呼吸和喝水一样。” 我,“哦,……那个,……我记不清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了。不过,好像也挺安静的……没有上树掏鸟蛋,也不会下河摸鱼,还不会……撕掉我爷爷的善本……” 勋世奉,“听起来,似乎有些言不由衷。” 我,“……” 勋老夫人吃完鸡汤面就离开了,她知道自己每一次都这样,根本无法动摇勋世奉的决定。但是,她这一次不想这样顺从勋世奉的意志,她想要保护勋世恪,就好像要弥补当时她无法保护勋亭泽的遗憾一般。 傍晚,勋暮生打过来电话,当时我就在勋世奉身边,他拿着手机,勋暮生与他相似的冰冷的声音从手机中传过来。 “arthur,对于苏离你真的想要赶尽杀绝吗?你不了解她,她根本不会妨碍到你的婚姻。” 勋世奉有意把手机拿开,他转身,走到露台,露台那么大,他就站在栏杆的边缘。 他们继续说话,我却只能听见勋世奉的声音。 …… “我不需要了解她。” “这不重要……” 很久,他不再言语,只是听着,听着勋暮生在说什么,他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按着外面盛开的白色蔷薇,只是说了一句,“lance,我有些好奇,做我的敌人,你可以支撑多久。” 第192章 勋暮生。 这是一个异常复杂的人,他在打给我的电话中询问我,“alice,你好奇吗,作为arthur的敌人,我究竟可以支撑多久?” 我拿着电话,勋世奉就在一旁,他也许听见了勋暮生的问题,也许没有。 他就坐在一旁,手中是一本莫里哀。 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亚马逊的河流,躲过了湍急的河流,避开了河水里面抱着团想要把我啃噬的尸骨无存的食人鲳,好不容易爬上岸边的时候,却看见几条鳄鱼张开嘴巴,冷冰冰的看着我。 此时,勋世奉甚至还侧眼看了我一眼,正午的强光之下,他的眼睛颜色很淡,几乎是无机质的淡蓝色,那种冰冷的蓝色,像极了我幻想中的鳄鱼,让我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 我对电话中的勋暮生说,“我不希望你们两个做敌人。你们两个不是那种材料,你们是天生的兄弟,是狼狈为奸的盟友,是利益相同的小伙伴,你们可以成为任何一种关系,但是不适合做敌人。” 电话中,勋暮生冷笑一声,“如果我说,为了苏离呢?” 我,“……” 勋暮生,“alice,我知道你希望她活着,因为比起担心苏离去扰乱你的感情,你更希望她来扰乱我的感情,是不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证明她还活着。”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去问问arthur?”勋暮生,“arthur听不进我的话,苏离活着,她不会对你的婚姻造成任何威胁。她会与我在一起,我们,……”他感觉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就说,“你,arthur,我,还有她,我们四个人就会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多么诡异一个wish?! 我就是苏离,苏离就是我,但是苏离已经死去,我还活着。 并且我现在的丈夫是勋世奉,而苏离是勋世奉的前妻,因为苏离已经死去,于是勋世奉娶了我。据说,勋暮生之前爱着苏离,但是他现在却在爱我,但是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于是勋暮生想要重新得到他之前的爱情,他希望苏离可以活着。 现在,他们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证据表明苏离依然活着,于是勋世奉害怕苏离的复活影响到他与我的婚姻,而勋暮生希望自己可以重获爱情。 勋世奉希望苏离死,勋暮生希望苏离活。 这个感觉,就像是把圣诞老人的胡子一根一根拔下来,然后再一根一根的黏上去,最后,还会对着圣诞树前面的炉火许下一个圣诞愿望——我愿意来年还是这样,把圣诞老人的胡子一根一根拔下来,然后再一根一根的黏上去!! 我现在依然记得,当我还在et做一个2、3线小明星的时候,当时我同勋暮生拉着一拖车的衣服到北京的中央公园给乔深送拍照用的服装。 那个时候,勋暮生坐在草地上吃盒饭。 他用筷子夹了一块亮晶晶的香肠,把我的眼神从乔深身上引过去。 随后,勋暮生一边很认真的吃一颗卤蛋,一边说,——“我根本不会让自己站在那个千夫所指的位子上……” 如今,为了他想象中的苏离,他将要站在另外一个千夫所指的位子上吗? 电话放下,我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勋世奉放下手中的莫里哀,问我,“他都对你说了什么?” 我,“还是,……的事情。说实话,我真希望你们口中的那个姑娘依然活着,这样,也许,……lance也会拥有自己的幸福。” “不可能。”勋世奉立即否定,“这不可能。” 我,“是,人死不能复活。” “不是。”勋世奉又否定,“我们这里有一些证据,从某个侧面证实了她依然还活着,只是,……不过,不论苏离是否活着,lance与她都不可能。” 我,“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勋世奉,“lance曾经背叛了对她的感情,以我对那个女人的了解,她不会再接受勋暮生。” 我警觉,“你对那个女人的了解?……我以为,你一直告诉我,你不记得她了。” 勋世奉正在喝一杯咖啡,闻言,他手指下意识的晃了一下,杯子中的深褐色的液体在杯口晃动,终于,还是有一滴不服控制,从咖啡杯中跳了出来,滴在勋世奉的白色的真丝衬衣上,晕染了那么一个点,因为unique,所以触目惊心。 我看着他,他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面上。 然后,勋世奉才说,“我不记得她,不过,我手中有她的资料。甚至还有背面分析的心理数据。她是一个异常自傲的女人,她不会接受背叛。” 不……苏离不是那么自傲,她只是有一些小小的自我肯定与自我欣赏。她不肯接受勋暮生不是因为勋暮生曾经的背叛,而是…… 勋世奉起身,“我去看一下max他们给你炖的燕窝好了没有。” 他离开。 我手中的iphone显示,snapchat(阅后即焚)上有一条消息发过来,发件者是g.feng,我想了很久,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就是冯伽利略。 点开。 snapchat上的信息只有10秒阅读时间,之后自动焚毁。 冯伽利略的邮件其实很简单,只有一句:——苏黎世银行的事情我帮你cover。 我看着这句话,整整看着10秒钟,随后,它消失的无影无踪。 勋世奉回来,他手中拿着文件,而他身后的max大叔,双手端着燕窝。 我在燕窝中加入了一些椰汁与蜂蜜,正在用小勺子一点点特别慢条斯理,特别淑女,特别小心翼翼的吃着。 max对勋世奉说了最近调查所谓的’苏黎世银行事件’的结果。max大叔刚开始想着要回避我一样,小心翼翼的挑拣着词汇,然而,再挑拣,我也听明白了,原来我想错了,他并没有想要回避我,而是想要阐述一件他认为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max,“已经调动了a-tech所有的资源,但遗憾的是,除了最开始track到的ip来自康斯坦丁内部,剩下的事情我们一无所知。目前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我吞下一口燕窝,感觉特别甜蜜。 接着,max大叔继续,“少爷,这样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康斯坦丁内部出了问题,无论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至少,她在康斯坦丁或者说a-tech内部是有帮手的。” 我,“……” 勋世奉问,“这个账号是我的私人账号,如果一旦账号遭到黑客的攻击,安全受到危险,或者说有其它网络的users试图强行接入账号,苏黎世银行都会再发一封邮件,要求重置安全系统。这一次的意外,是因为苏黎世银行发出了两份邮件,一封放在我的email邮箱中,现在它依然完好,没有被碰触过,另外一封,则是到了一个陌生的邮箱,那个邮箱极有可能是苏离当年在苏黎世银行设置的账号关联邮箱。” 说到这里,勋世奉下意识的用手指摸了一下下巴。 他忽然叫我,“alice!” 我正要一口吞下一口大大的燕窝,被他这样一叫,我就岔气了! 不但嘴巴里面的燕窝呛住,被喷了出来,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我咳的脸皮憋的通红,这一下,把勋世奉和max大叔吓的脸色都绿色,完全是菠菜色,好像是放在坛子中的腌咸菜。勋世奉腿长,他两步就迈了过来,伸手在我手背上轻轻敲打,让我特别不容易才能把这口气顺了过去。 我肚子都让我咳的一点一点疼了起来。 最后,我好不容易缓过气,捂着肚子安静呆了一会儿,就听见勋世奉特别不悦的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被你吓得。” 他,“……” 我,“原本以为我在听一个鬼故事,后来是一个侦探片,再后来就是悬疑惊悚与推理,就在我想要听到结果的最后,你居然叫我的名字,这就好像是我小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把窗帘都拉上了开始看日本拍摄的《午夜凶铃》,电视剧屏幕中,那个全身雪白披发拂面的贞子从深井中出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并且将要从电视机里面爬出来的时候,正在此时客厅的电话铃陡然响起!你刚才叫我的时候,就跟这个感觉一样。” 勋世奉,“……” 我叹口气,“那个,你叫我做什么?” 我希望我这么一打岔,他就能够忘记他刚才到底叫我做什么了。 不过,很显然,我低估了勋世奉的记忆力。我感觉,以勋世奉的大脑,即使他晚年不幸罹患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症),他也能够在iq上傲视我们这种芸芸众生。 果然,勋世奉伸手到我面前,“借我看一下你的手机。” “……” 我昂头,看着他,“啊?为什么?” 勋世奉,“当时在康斯坦丁网络覆盖下的所有人的移动终端设备全部被检查过,都没有问题,我刚想起来,只有一台手机没有检查到,那就是你手中这一台。” “alice,当时因为我的手术出了问题,同时,斯特凡·拉维特向媒体透露了一些事情,当时整个新闻媒体全部堵在康斯坦丁,是你应付的他们,当时你就在康斯坦丁的总部,我却没有看过你的手机。 为了公平起见,把手机给我。” 我在他如同深海一般的目光下,把手机递给他。 “那个,arthur,我的iphone是指纹解锁,我帮你打开。” “不用。” 我看着他,就拿着我的手机开始流利操作起来。他并没有使用指纹解锁,而是使用iphone中另外一套密码解锁了我的手机。 我,“那个,我有设定密码。” 勋世奉,“就是在开始界面上输入了一行数字吗?” “呃,是的,就是这一行密码。” 勋世奉,“27121980,这是我的生日,这种全部是序列数字的所谓的密码安全等级太低,我没有意识到这是密码。” 我,“呃,下次我设置一个复杂一些的密码。” “嗯,麻烦你了。”勋世奉点头。 我,“……” 第193章 “这是什么?” 勋世奉把我的iphone屏幕侧到我眼前,我发现,里面有很多张他的照片,全是他睡觉的时候我自己偷偷拍摄的。 我,“呃,显而易见,是你的照片。” “你为什么会照这么多?” 他一边说,手指一边快速的滑动着,像是想要把我的相片流彻底浏览一遍。 我,“菲茨杰拉德·范杜因活着的时候,不是给了我一叠子关于你的假照片嘛……” 听我说到’菲茨杰拉德·范杜因’这个名字,勋世奉的面孔上很细微出现了一种嫌恶与蔑视的表情。 诶。 人都死了,一切与他的恩怨都应该过去了吧。 我,“我忽然想起来,我的手机中还没有你的照片,我知道你不喜欢照相,于是就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偷偷照了几张。” “这是几张吗?应该有……”勋世奉眼睛看着迅速流动的照片,“这里大约应该是,……,嗯,56张,其中一多半因为采光不好,导致照片效果不佳,还有一些是因为你本人的原因,显得人物面孔失真,还有这张,这是怎么回事情?” 他又把我的手机侧过来,让我看。——妖异美艳如同樱花一般的男人。 勋世奉,“好像还是我的照片,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失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好像我的皮肤上涂抹着大量的象牙色的涂料,并且,整张面孔上的表情全部消失,显得好像数据不精准的3d模拟人类的面孔。alice,这样的图像,你是使用什么模型绘制出来的?这是你自己编程写出来的应用吗?” 我无语。 勋世奉异常认真看着我,似乎很期待我能回答他的问题,我呃了一声,才说,“这是用一种现在很流行的app修改的你的照片。廖安推荐给我的,就是自拍的同时可以美颜,让面孔变得妆感很强烈。你的颜值太高,虽然你的眼角也有一些细微,并且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脸色也不是很好,不过,即使是这样,你的照片按照常人的修改尺度来看,还是太over了,于是,就成了这个样子。” 勋世奉的眉毛好像又开始皱起来。 我,“其实,别人其实使用这个app都挺正常的。你看这个,这是我自拍并且美颜修改的,你看看,是不是比我现在好看多了?我当时是素颜,但是照出来好像是妆容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我鼻梁上的几个小斑都消失了,你看,是不是?” 勋世奉不以为然,“不是。” 于是我安静的缩在一旁,他继续检查我的手机。 他把我手机中所有的app都看了一遍,并且还全部看了一遍我的ibooks中的很多我购买的小说,除了一开始他对我的照片流提出异议之外,其他的时候,他都很安静,只是快速的浏览以及迅速操作。 当他最后打开我的邮箱的时候,他原本只是想要浮光掠影的看一遍,就关闭,结果,手指在应该关闭邮件的地方凝住了动作。他的一只手拿着我的iphone,另外一只手,只用一只手指依次,一封挨着一封的查看我的邮件。 我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我已经把手机中关于我还是苏离的时候使用的邮箱以及瑞士银行发过来的邮箱的全部痕迹删除,不知道冯伽利略说的cover我是否可以把我邮箱中我不知道的蛛丝马迹也全部抹杀?勋世奉为什么看着这么专注,他发现了什么? 半晌,勋世奉把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是一封来自伽利略的邮件。 “小艾,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很普通的一封电邮,但是时间与日期不对,非常之不对。 冯伽利略给我发这封邮件的时候,我还不能说认识勋世奉,那个时候,我还是勋暮生名义上的女朋友,那个时候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正在委托冯伽利略彻查我的一切底细与细节。 我沉默的把手机接了过来,我内心有不安,这种不安好像群生的肉食动物,可以毫无保留的蚕食我平静的外面与信心。勋世奉是最高精尖的仪器,他可以从一丝一毫中发现事实的真相,那么他从这样一封邮件中,到底能看见什么? 沉默过后,勋世奉问我,“你认识冯伽利略。”其实,这句话的口气根本不是一个问句,他又说,“远早于在认识我之前。” 我点头。 这是事实,无法抵赖,也不用说谎。 勋世奉,“我一直不知道,知道我很多秘密的律师,竟然与我的妻子过从甚密。” 我,“我只是认识他……没有过从甚密。” 在记忆中,我与冯伽利略正式第一次见面,是在et的一次穷奢极侈的酒会上。 在那里,所有人都穿着奢华的大礼服,拿着象牙做的勺子,挖着鱼子酱吃,手中摇着香槟,仿若星光流转一般。而那个时候,冯伽利略还是一个神经病医学专家,他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考bar,或者没有对外界宣称自己靠了bar,他是勋暮生的座上客,他拿着黄金贝壳做的容器正在吃草莓冰激凌。 勋世奉问我,“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在et的一场酒会上。当时,他说他曾经在圣马丁私立高中教过我一次化学课,可是那个时候我早就已经把他忘到脑后了。也许,在他看来,他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圣马丁私立高中,不过对我来说,圣马丁私立高中在我的人生中几乎从来没有存在过,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et的酒会上。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康斯坦丁律师,他曾经是一个医生,神经病医生。” 勋世奉,“我一直以为你们并不相识,并且你们表现的也是素不相识的样子。看样子,很多事实都隐藏在我们的自以为是之下。” 我,“我们只是认识,并没有过从甚密。” 勋世奉,“我知道。” 我,“……?” 他,“你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通常情况下,如果普通人开始说谎,就会本能的重复自己说过的话,并且一字不落。alice,你说’我们只是认识,并没有过从甚密’这句话的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你在说谎。我只是疑惑的是,你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事情来说谎。” 我抬头,看着他,勋世奉也在看着我。 原本站在旁边想要为我收拾燕窝的max大叔立刻转身离开,那种速度媲美一只交换的黑色老猫。 勋世奉的双眼并没有万年不化的冰川一般冷酷,只是也没有平时看到他时候到的温暖与热情。 他只是在看着我,沉默安静的在看着我而已。 我,“那么你是疑惑我同冯伽利略曾经交往过,并且在婚后依旧藕断丝连?” “不是。”勋世奉摇头,他坐在我面前,“你与他没有爱情的感觉,这我很清楚,所以才感觉到疑惑。alice,如果不是对你绝对了解,我会以为,你与我的律师结盟,想要谋取什么,不过这样的假设并不成立,因为你不是那种女人。” 我,“呃,这个时候,我是否应该感谢勋先生您的信任?” “不用。” 勋世奉脸色忽然柔和了下来。 他,“不过,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再问了。我只是有些……意外。 “alice,其实冯伽利略这个人并不那么好接触,他能力很强,为人却异常狡诈,不过,这些在华尔街并不算什么缺点,反而算的上是一种优势,就如同丛林中那些拥有强悍本能的猎食者,这些在华尔街是备受追捧的优势。 我以为他如同金融街上其他人一样,野心勃勃,做事毫无底线,但是奇怪的是,我错了,他是一个拥有很强规则感的人,并且,他对物质的欲望并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强烈。 淡泊有道德感,这一点,在天空底下任何一个地方都应该是优势,但是,这一点唯独在华尔街不是优势。 冯伽利略不看重金钱,就意味着他为自己挣脱了一个别人可以制约他的枷锁。他或者想要的是比巨额财富更大的利益,或者是,他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我想起来冯伽利略那双蓝色的眼睛,犹如忘川之水,那的确不是人间应该有的人。 “我在人世已经超过千年,我看过这片土地上每一朵花开,也看过每一次日升日落,每一个生灵的一生。我还看过每一部法典,每一个案例的判立,我熟知人性,掌握生死,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律师?” ——by冯伽利略 这是我了解的冯伽利略,我拥有两个人生,我比平常人更加知道冯伽利略。 但是勋世奉不同。 他仅仅凭借自己的判断,就能分辨出冯伽利略那掩盖在完美融合进康斯坦丁的外壳下的真实。 我无法欺骗勋世奉,但是,我的确无法说出真相。 我只是说,“arthur,我与冯伽利略仅仅是认识,并不熟悉,因为,我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中国人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我与他完全就是两路人,那么根本不需要装作是相亲相爱的小伙伴,一起手拉手愉快的玩耍。” 最后,我不忘说,“arthur,我说过的,除了你,我绝对是雄性动物的绝缘体。” 勋世奉看着我,5秒后,他忽然微微笑了,“好。不过,有一件事,还需要你解释一下,alice。” “啊?还有?!” 他又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这次,他打开我隐藏在众多apps里面的一个非applestore贩售的一个看照片的小程序,里面只储存着一张照片。他打开,同时翻转手机屏幕,让我看。 手机屏幕中,一位优雅致死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正在穿衣服。照片中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是他的后背比别的地方稍微清晰一些,毫无遮挡、赤裸的皮肤上有一些被女人用指甲抓出来的伤痕。整张照片看起来很普通,但是越仔细看,越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性感。 勋世奉,“这是什么?” 我,“私人珍藏。这个不能删,我要留着它,有的时候就拿出来好好看看,并且回味一番,等到我们老到鸡皮鹤发了,我还可以看到他。这是我们最好的时光,总需要留下一些什么,才证明,世界上的确存在时间也不能磨灭的回忆。” 良久,他把手机还给我,说,“好。” 第194章 “lance,我有些好奇,做我的敌人,你可以支撑多久?” 勋世奉说这句话的时候,就站在露台上,眼睛看着整个alicemansion盛开的白色的蔷薇。 其实,他这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 成为勋暮生的敌人,他可以支撑多久? 勋世奉与勋暮生,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是同一座雕像,只不过,呈现出不同的两张面孔而已。 thegameison! 勋氏兄弟之间的战争旷日持久,并且带有浓厚古典主义色彩。 这种感觉像极了19世纪初,不可一世的法皇拿破仑进攻俄罗斯一般。法国军队穿着漂亮的军服,背着长枪,敲着鼓,吹着号,一步一步踱着正步一般气势汹汹的俄罗斯的国境内长驱直入。 勋氏战争就是这样,他们好像在战一盘chess,双方把自己的军队一字排开,每颗棋子都精致漂亮,看着跟金丝雀一般,每走一步都似乎需要搔首弄姿。在这场对阵中,有的是势均力敌,是mba教科书一般的经典商战案例,是在新闻媒体上漂亮的对战文字,唯独缺少的只有血腥的气味。他们之间与其说是一场战争,更像是一场game,有胜负,有绝境,有妙招百出,但是没有生死。 康斯坦丁的新闻官在例行记者会上,回答一位拥有一场sensitive触觉的记者的话,是这样说的,“两位勋先生对于康斯坦丁未来发展方向有一定的分歧,但是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两位勋先生的教育背景不同,秉承的理念也不同。lancehsun拥有雄厚的欧洲教育背景,相对于arthur,他的理念更为保守,这是他成为康斯坦丁的ceo的优势。” 我的肚子已经九个月,预产期的日期都确定了。 alicemansion当时占用正正一层楼作为勋世奉的治疗室,现在那个地方已经让渡给我使用了,但是,还是为了提高安全率,最后,我应该会到康斯坦的医院去待产,如果没有意外,宝宝会出生在医院,而不是出生在自己的家中。 廖安最近很忙,我们的《南北朝》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她同simon张乘胜追击,立刻投拍了a&s工作室的第二部戏。 这一次的第一次男主角就是章亦冬,而本次的剧本与制作同我完全没有关系。 我让simon张把工作室从投资与制作《南北朝》的收益转了相当大的一部分转进我在瑞士银行新开的一个账号上,除此之外,剩下的钱全部投入新戏当中。 于是,对于新戏我的参与度不高,并且投入的金钱甚至还不如章亦冬本身投资的金钱,我在这部戏中根本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小伙伴们都知道我待产,他们也不挑我的理。 廖安在片场的间隙抽空与我聊一会儿。 廖安,“alice啊,你的宝宝生在美国,那么它就持有美国护照吧。” 我回答,“呃,宝宝的爸爸是美国人,不管把它生在哪里,它应该入美籍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廖安,“alice,那你呢?你换护照吗?” 我,“不换,我持有这个地球上最难取得的国籍,我还挺珍惜的,这样很好,不需要换护照。” 廖安想了想,问我,“那你以后的宝宝呢?” 我,“没有想那么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还有,如果以后有宝宝不生在美国,那么就让它们等着,等着它们长大到18岁可以自己做主了之后,再自己选择就好。想要做中国人最好,不想做的话也ok,反正它们天生都是混血宝宝。” 廖安,“小艾啊!你的宝宝可以像勋先生那样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吗?” 我叹气,这个,……“我被科普了,不成。我们瞳孔的颜色是显性基因,应该会盖过勋先生的蓝色瞳孔的基因。” 廖安安慰我,“好遗憾啊!小艾,你说,你们的宝宝会成为一个蓝眼睛一个黑眼睛的波斯猫宝宝吗?” 我,“呃……廖安,你是文科生吧。” 廖安,“是啊,怎么了?” 我,“你中学的生物课肯定没有好好听讲。” 廖安,“……” 我,“哈哈。” 其实,人类是可能出现heteroiairidum(虹膜异色症)的,有先天的也有病变,颜色的分布也有很多,我甚至见过蓝色的眼底上有金色的细密的小点点的分布,不过,这些出现在我的宝宝身上的可能性太低了。 廖安,“爱丽丝!你歧视文科生,那你是什么科生呢?” 我,“我?我是高中生,还没有到文理分班就退学了,我什么都不是,哦,不是,我应该是x科生!哈哈!” …… 廖安滚下去继续工作,我则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对宝宝进行胎教,手边的ipod中播放着李斯特,那种炫技一般的辉煌演奏,狂放的气势虽然令人精神格外振奋,但是不太适合此时的我与宝宝。 于是,我拿过ipod,随便换了另外一首音乐,瞄了一眼,只是发现标签是莫扎特,于是我没有看清楚目录就播放了。 乐曲从ipod中流淌而出,好像螺旋上升的历史一般,雄浑的气势却带着无法抹杀的悲怆! 透过这段乐曲,我好像能看见在一个巨大的奢侈的哥特教堂中,一群人穿着黑衣,佩戴着黄金十字架,大主教手中举着法器,晃晃悠悠的前面走着,后面的人亦步亦趋的跟随,教堂外面是草坪是墓地,白色的鲜花布满周围,这群人继续向前走,似乎,不是去天堂,也不是去地狱,而是去到一个永恒的虚无的地方。 这是,…… 我看了一眼ipod的屏幕,莫扎特的安魂曲,第二部分的垂怜经(kyrie),卡拉扬的现场版本。 默默关闭了ipod,我拿过来自己的iphone,发现里面除了廖安与simon张,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给我发过信息了。 勋世奉最近关注的焦点似乎都在勋暮生身上,关于瑞士苏黎世银行的事情他也没有更多一些紧张,或者,也许,他与max大叔有一些什么紧张,但是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 我这才注意到,自从宝宝的预产期进入倒计时开始,我周围的人还有声音都清净了许多。 关闭ipod,我放下手机,偌大的卧房中几乎没有一点点声音。 桌面上摆放着一个古老的座钟,还在滴滴答答的走动着,那是时间流逝的声音,除此之外,似乎只有我自己的呼吸了。 在沙发上坐的久了一些,我捧着肚子站起来,开始的时候是绕着客厅转了三圈,随后,打开了露台,走过去,站在栏杆这里,看着外面。 10月底的纽约依然还很温暖,温度平时在60多度(华氏度)左右,只有夜晚会降到50度,alicemansion的白色蔷薇依旧怒放。 这多亏了max大叔。 这个优秀的园丁让这里一年四季有鲜花环绕。 然而,我看着园子几乎一眼望不见边际的雪白其实我很期待来一场突如其来的霜冻,让骤然降临的冰雪冻住依旧在盛放的白色蔷薇,让它们娇嫩的纤薄的花瓣,封存在冰雪中,并且在整个冬天都可以死而不僵,以一种永垂不朽的姿态渡过漫长的严酷的隆冬。 那样的隆冬是值得赞美的季节。 它可以促使自然界进化出最伟大的野兽,雄踞丛林世界,也可以磨砺出世界上最动人的蓝色双眼。现在,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的主人就在楼下。他的双眼号称经历了严酷冬天而永远冰封感情与温暖情绪,此时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勋世奉抬起头,看着露台上我,稍微提高一些声音问我,“朱丽叶,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双手扶着栏杆,稍微向外倾了一下身体,“我在等待我的罗密欧!” 勋世奉又退了一步,这样的角度可以很好的看着我,他,“那我可以成为你的罗密欧吗?” 我歪着头看了看他,“那你可以沿着这里的蔓藤爬上来吗?” 勋世奉开始讨价还价,“如果我爬上去,可以得到你的一个热吻吗?” 我,“当然可以!” 勋世奉果然认真看了看蔓藤,并且思考了一下,估算了一下自己攀爬的能力与蔓藤的承压能力,他又抬头,“原来我还有sparetime的时候,我很喜欢攀岩,这样的高度无法难倒我。” 说完,他真的脱下了西装的外套,扔给已经早已经等候在他身边的max身上。并且,在大叔的惊呼当中,双手揪住蔓藤,脚上的小牛皮手工皮鞋踩在墙壁雕刻的繁复的花纹中,一步一步攀爬了上来!我惊讶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本能的后退,却在他反身跳过三路露台的栏杆的时候,我伸手,抓住他已经挽到手臂上的衬衫。 他双脚站稳,直接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拖过去。 我大叫着,“以后绝对不可以这样做!你要是这样出了意外,不要说康斯坦丁的股价受到连累,就连我们还没有出世的宝宝都要嘲笑你的!” 勋世奉不说话,他只是低头,索取他刚才攀爬上三层露台的报酬。他的亲吻一如将往,像冰像火像熔岩,又像是惊涛骇浪拍打着岩石,仅仅是这样的碰触,这样的亲吻就可以领我为他欲生欲死,他是祸水,因为他是勋世奉,所以他是倾国祸水。 “哎呦!” 亲吻结束,我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 “呃……好像是宝宝在抗议自己被忽略,他踢了我一脚。” “等他出生,我会为你教训他。” …… 我住进医院待产的第二天,勋世恪从瑞士被带回纽约。 勋六少身染重病,这到不应该责怪别人,他生病的原因全部归罪于他自己。 他想要杀勋世奉,于是在把自己当成了培养皿,制造出一种带着致命抗体的血液,并且他使康斯坦丁的一名负责准备血浆的女工作人员爱上了他的美丽与哀愁,把使用现有的医疗手段完全无法检测出有问题的血浆放进手术室,那几乎要了勋世奉的姓名,可惜,最后依旧失败了。 勋世奉没有被困于那种血浆,但是勋世恪自己却无法逃脱自己为自己制造的镣铐。 勋世奉曾经想要为六少提取精液,在他死亡之前为他制造一个试管婴儿的儿子,他甚至连代孕的母亲还有一切都准备停当,却不想对于重病的勋世恪施以援手,但是,现在,在六少的病几乎没有回天之力的时候,勋世奉让勋世恪住进了康斯坦的的医院。 “这样的死亡,也许对于他来说,更加难受。” 勋世奉隔着医院的玻璃墙,看着全身插满了管子的勋世恪,没有憎恨,也没有怜悯,只是,当他看着一直守在勋世恪病床前沉默在哭泣的勋老夫人,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波动。 我,“我去看看他们。” 勋世奉没有阻拦。 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勋老夫人听见我的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而勋世恪则从病床上费力的扭过脸,他想看看究竟还有谁过来看他,却看到这个人居然是我,他有些意外,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法表达出意外这样的表情了。他皮肤晦暗,脸颊深陷,双眼的分泌物很多,眼睛被过多的液体浸成了红色发炎的症状。 他有些费力的抬起手,揭开原本挡在自己面孔上的呼吸器,似乎拼尽了全身力气,却依旧艰难的问了我一句,“你,与杀人凶手睡在同一张床上,是什么感觉?” 我不说话。 勋世恪则微微笑了,带着死气,带着怜悯,他开口:“凶手,……你的丈夫才是凶手,他杀了我父亲,逼死我,只为了一件事。 …… 他想要掩盖苏黎世银行的那笔’沉默的宝藏’。 所有人都以为是我父亲想要,其实,隐藏在父亲背后的人,是勋世奉。 …… alice,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丈夫的财富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不要以为你拥有了康斯坦丁的股份,你就是媒体口中的queen! 差太多了。 …… “凶手……幕后的凶手……” 第195章 “老夫人,您也累了几天了,到旁边的休息室躺一下,我让人过来照顾六少。他现在已经……” 我不能再说勋世恪负面的事情,他已经到了这样一步田地,到他咽气有什么恩怨都算彻底终结了。 于是,我对勋老夫人说,“六少也累了,让他也休息一下。” 外面有护士过来,把勋世恪自己摘下来的呼吸氧气面具再给他戴好。 勋世恪用那双潮湿淡红色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好像浸润了血水一般。勋老夫人开始哭,我扶着老太太出来,也许是太累,也许是看见一个孙子在自己眼前眼看着就要闭眼受了刺激,勋老夫人哭完了就开始自己絮叨。 “勋家祖坟不好,作孽,作孽啊!” 我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勋世恪的妈妈,按理说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到这里来,就算不能照顾儿子,至少也可以照顾一下一直守在这里的勋老夫人。 佘太君一直在外面等着,我把勋老夫人扶出来,交给佘太君照顾,就多嘴问了他一句,“三婶呢?”然后,我怕自己表述不清楚,又加了一句,“就是六少的妈妈,她在哪里,有人照顾她吗?” 佘太君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勋世奉,“三夫人没有过来,她在自己家的佛堂祈福,她说了,此生此世,不踏足任何康斯坦丁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三夫人憎恨勋世奉,不想进入康斯坦丁的金钱触摸与覆盖的任何地方,这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 这个时候,她的儿子命在旦夕,她还有心情祈福,再看了一眼病房中的勋世恪,他全身插满了管子,微弱的生命特征只能依靠那些仪器上各种纤细跳动的线条来表示,而他的母亲依然在家中念佛,也许,这也是无可奈何之后的一种举动。 佘太君,“少夫人,四少娶了您真是福气。你和这个家的人都不一样,大家互相憎恨,互相伤害,但是您不会。” 佘太君搀扶着勋老夫人到旁边休息,max吩咐有人端了一些热的咖啡与零食点心过去,让她们吃一些,垫点胃,我与勋世奉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符合我的审美,完全不是勋世奉的style。 原本白色的墙壁被临时刷成了樱花粉,家具全部换成了白色,很有洛可可的氛围,我甚至还在这里摆了一个巨大的水晶盆,里面放着清水,养着一株淡粉色的睡莲。这样的装饰风格,与我们卧室那种除了黑色就是黑色还有黑色的氛围迥然不同。 勋世奉今晚也不回去,我们就住在这里。 但是我能看出来,直到现在,他似乎都还不太适应这里。 我们一进房间,他就下意识的挑拣了一张最朴素的白色沙发,有些小心翼翼的坐在上面,随后,他的双眼朝向那张素色的墙面,尽量不看我在旁边摆着的那个装着睡莲的水晶盆。 我换了一身衣服,忽然听见勋世奉问我,“如果今天是我躺在那里,你会一个人在家中念经祈福吗?我记得,你信奉佛陀。” 我,“啊?我啊,如果是我,我不会在家念经,我应该守在你的身边,又或者是,……远走他乡,保存一些实力当然,还需要大量的黄金与cash,以期待以后的东山再起吧。不过……” “不过什么?”勋世奉问。 我看了看他,“不过,我实在想象不到你会有这样的一天。” “嗯。”他勋世奉居然还点头,“我也这样想的,不过,我还应该感谢你对我的信心吗?” 我,“呃……,那个,勋先生,我感觉您好像一直都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给我倒了一杯热牛奶,我捧着喝了一口,发现里面加了不少糖。 很甜蜜。 我坐在沙发上,以这样的姿势抬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他。 “arthur,刚才勋世恪对我说,你是凶手,他说你杀死勋三爷其实为了掩盖一件事,还说,你才是苏家整个事件背后的人,操纵一切的mastermind,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话,似乎是一粒巨石投入深潭,沉入古老而不见底的水中。也许,什么水花也没有,也许会引起海啸一般的震动,我在等待,安静的等待。 勋世奉没有说话,他一直这样站着,我坐的地方太暖,又太低,看着他需要昂头,脖子有些酸。天花板在他的头顶,于是灯光从他头顶浇下,却在他的面孔上留下一个黑暗的空间,他的全部面孔就隐藏在这样的黑暗中。 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那双眼睛。 那双曾经令人沉溺的眼睛,不再是蓝钻一般的炫目与美丽,反而好像lindalee曾经形容过的那样,似乎经过了漫长无数的严冬,冷酷到可以冰封任何感情与温暖的情绪。 我慢慢站起来,他接过我手中的牛奶杯,却一言不发。 沉默。 让人从心底涌起无边恐惧的沉默,好像致命呼啸的海水,冰冷,使人绝望,可以把我彻底淹没。 我决定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开口,“arthur,勋世恪说的话,是真的,对吗?” 勋世奉转身,把牛奶杯放在一旁。 我在这里,只能看到他的后背。 他消瘦,有些单薄,却不虚弱。他的背挺的很直,是僵硬的挺直,像一根绝对不可能被弯折的利剑! 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初他跪在耶稣圣像面前祈祷。 “alice。”他终于开口,“我不想骗你,但是,这件事情的确与你无关。” 陡然天旋地转。 虽然已经进入了11月,我却感觉好像好像整个人浸入了冰水当中,手脚完全没有知觉。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枯黯哑,“为什么?” “这是我遇见你之前的事。”勋世奉显然误会了我的问题。“的确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勉强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没有想过杀人,我只想借用一部分黄金。” “为什么?” 很久之后,勋世奉冰冷的声音响起,“那是2008年。” 一声2008年,似乎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 是的,公元2008年是极其特殊的一年,那一年美国次贷危机席卷全世界;那一年多少屹立金融街几个世纪的百年投行被清盘,那一年多少曾经的傲视资本市场金融巨鳄分别在纽约与伦敦的家中吞枪自杀;那一年,沪深两市蒸发了不计其数的财产,多少家庭倾家荡产;那一年,我从学校毕业,等待家人过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却终于什么也没有等到。 那一年,据说是闰八月,历史上的闰八月据说都凶狠,于是,那一年也是这样。 (真正的2008年是闰年不是闰月) 勋世奉终于转过身,我明明正对他的面孔,却看不清楚他。 他开口,“我的合伙人迪兰·德赛雷尔在伦敦家中吞枪自杀,a-tech的股票已经一文不值,如果康斯坦丁清盘,我身上负债是几个世纪都无法清偿的,唯一的后果也许与迪兰一样,不,甚至比他更糟糕。整个2008年,我手中的枪一直处于上膛状态。alice,我不想把这些负面的事情告诉你,但是,我不能欺骗你。” 我找到自己的声音,“苏家,是无辜的。” “我知道。”勋世奉向前走了一步,我看清楚他,他的面孔上根本找不到任何人类的感情,他却说,“良善是阳光所及的地方人们最推崇的品格,但是,很遗憾,人都是自私的,身家性命与利益总是排在最前面。” 听到这些,我以为自己会哭,但是,我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我与勋世奉,我们的确相爱,但是,我们却是一对最不能相爱的人。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之间间隔了那么多,前世今生的距离,家族的血海深仇,这是一条鸿沟,没有人能跨越,爱情,也不可以。 我,“告诉我,你说的都是假的!” “alice!” 他开始惊慌,我感觉身体中有一股热流冲出,羊水破了,我知道,我们的孩子将要出世。 孩子,无辜的孩子,他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错的,一切都是错的。 我当时真的应该仔细聆听冯伽利略的话,我应该远离勋世奉,远远的离开,再也不见,也许就不会揭开这样的秘密。勋世奉不信任别人,他不可能对待一个陌生的女人说出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黑暗,以他今时今日的权势与地位,几乎再也没有人可能揭露他的过往,那么,这样的一切都会被掩盖过去,我不知道,我就可以在无知中度过混沌的一生。 但是,现在呢? 他抱住我,我用力咬住了他的脖子,可是,没有力气,松开,他不明白,他什么都不明白,他慌乱的叫着医生。他就在产房里面陪着我,他握住我的手,等待我们的孩子出生,他什么都明白。 疼,身体被撕裂的疼。 那是一种躁动,一个新生命就是伴随着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以一声响亮的啼哭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alice,我们的宝宝出生了,是一个儿子。” 恍惚中,看见他,我以为我不会再哭,但是,此时,双眼中的泪水盛夏的暴雨一般,滚滚落下。 第196章 勋世恪去世之后,直接下葬。 葬礼很安静,这是私人葬礼,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公众葬礼可言,这个时候只有勋氏家庭成员参加。 他的母亲终于也出来了,出乎一些人的意料,她的母亲没有表现的特别颓废,反而衣着整齐,一身黑色的裙子合身的贴在身上,戴着白色珍珠。 在这两年中,他的丈夫与儿子相继死去,但是她没有被打垮,因为她拥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还有孙子。勋世恪死去之前已经成功做出了试管婴儿,并且这个孩子已经在代孕母亲的子宫安全着床。勋三夫人认为,只要她们还有孩子,她的人生就不算结束。 勋老夫人却似乎一夜之间老去。 其实,她的年纪早已经不年轻,过了古稀之年,未到耄耋,却拥有一双未曾老去的眼睛。 勋钱佩玉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从国内到美国,从民国到新世纪,原本一切似乎都无法伤害她,原本她可以永远像镜头前面的蒋宋美龄那样,端庄优雅,甚至带着杀气,可是,在勋世恪的葬礼上,她却老去了。人,似乎都在一瞬间衰老。 勋老夫人老去之后,就与寻常人家的老太太没有多大的分别。 她开始害怕很多事情,害怕安静,害怕人少,害怕房子大,也害怕身边没有孩子。 勋世恪死后,勋老夫人很喜欢到alicemansion这里来做客。 我在坐月子,整个alicemansion都处在一个无序的状态中。因为的女性体质与我们不一样,她们不坐月子,于是alicemansion从上到下,从max大叔到女仆们,全部都不知道怎么照顾坐月子的产妇。 我在生下宝宝的第二天喝到了max给我的冷水,据说这已经是室温的水,不算冰水,很安全了,但是我实在喝不下去,也不想再麻烦他,于是我就什么也不想喝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睡,每天昏昏沉沉。 勋老夫人过来之后,看见我这个样子她很意外。她坚持让我跟着她回去勋家大宅那边住。她说自己生养过两个儿子,还抚养过几个孙子,她对于产妇还有小婴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佘太君也是这个意思,于是,我就跟着她们过来勋家大宅这边。 生完宝宝我迅速消瘦,没过几天,如果不看小腹,我好像比怀孕之前还要消瘦。 似乎,每天都在迷糊,但是夜间从来睡不好。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没有奶水,每天吃了很多东西,甜酒、鸡汤、姜醋与鲫鱼汤,但是无论吃什么,无论吃多少就是不下奶,什么都没有。 宝宝没有母乳喝,只能喝奶粉。 每次我抱着他,看着他闭着眼睛喝着温水冲开的奶粉,我就感觉到很心酸。 对不起……对不起…… 勋世奉也搬过来住。但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说话。 我无法面对他,也无法解释,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而他,不管什么时候,他一直是一个很沉默的男人。他从来不问我,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婚姻处在悬崖上,已经岌岌可危。 我给孩子喂了奶,勋世奉把儿子抱过去,给宝宝拍奶嗝。 他一手支撑住宝宝的脖子,手掌弯成杯状,从下往上轻轻拍宝宝,直到听到宝宝嗝出声音。 他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好丈夫。 只是…… 勋世奉上班后,我一个人抱着宝宝在屋子里,勋老夫人差佘太君上来给我送补品,她看着我抱着宝宝一言不发,就把燕窝放下,过来,坐在我身边。 她一直是一位慈祥的长者。 “少夫人。”佘太君轻轻叫我,我这才听见声音抬头,她对我说,“您一个人的时候同小少爷说一些话,孩子虽然小,但是他听得懂。” 我,……我说什么? 佘太君,“少夫人,产妇生完孩子都会有一段时间难熬,情绪衰落,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致,很多人都这样,这很快就会过去。但是,孩子不能等,小少爷这个时候很敏感,他能感知到您的喜怒哀乐,如果您一直这么安静,我怕小少爷的性子就会被影响。以后大一些了,他也这么安静。他毕竟是男孩儿,男孩儿还是闹一些显得有活力一些。” 我听到这些话,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宝宝。 小家伙没有睡觉,他睁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世界上最稀奇的人与事情。 他的确安静,从一怀上他,他就是一个安静的宝宝。 那个时候,勋世奉罹患癌症,正式进行治疗,再之后,情况紧急,他生死未卜,整个康斯坦丁还有勋氏家族都动荡不安,宝宝好像完全没有存在感一般,依旧安静的像一个小豌豆一样躺在我的肚子里面。 宝宝从来没有给我惹过任何麻烦,就连刚怀上他的时候,我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不吐,也不头晕,一直都很顺利,一直到他出世。 我曾经希望过他不要来到这个人世。 可是,…… 宝宝是无辜的。 佘太君,“少夫人,给小少爷想个名字吧。刚才四少去上班的时候遇到老夫人,老夫人问他小少爷的名字想好了没有,四少说,让您给想一个。” 我? 我看着宝宝,他也在安静的看着我。宝宝就在我的怀中,沉甸甸的,压在我心底最脆弱的一根神经上,可以融化心底的坚冰。 它是这么小,这么柔软,那么无辜。 我可以全心全意,没有任何顾忌的爱他。 佘太君等着我开口。 我张了张嘴,似乎很久没有说话,嗓子有些哑,我用力说了一个名字,但是,佘太君却似乎没有听清楚。 “少夫人,您说什么?” 很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arthur……” 佘太君有些意外,“这是四少的名字。” 我,“arthur,……,宝宝就叫arthur。” 宝宝就是arthur,arthurhsun,我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爱的人。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过往,没有任何仇恨,没有任何纠葛,一切一切的都已经清零,他就是我的一切。 原本,大家为宝宝准备了一个英文名字,就是daniel,现在宝宝成为另外一个arthur,于是daniel就向后面挪了一位,成为中间名。 三日之后,康斯坦丁新闻部向全世界宣布,董事局主席勋世奉长子降生。 ——arthurd.hsunjunior! 后缀junior是为了与他父亲的名字做区分。 美国新闻媒体喜欢使用夸张的字眼,他们形容宝宝arthurd.hsunjunior是一个得到上帝眷顾的生命,一出生就拥有庞大的家族信托基金,作为勋世奉的儿子,他的人生注定与平凡无缘,他注定了生活在万众瞩目当中,一生辉煌。 同时,事情的另外一面则是他拥有巨大的压力。 人们看待巨额财富继承者的眼光与看待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也许普通人做到b+大家都已经很满足了,但是巨额财富的继承者必须要做到a+,人们还认为这并不足够,毕竟,a.hsunjuniro拥有一位可以创造巨额财富的父亲。 withgreatpoweresgreatresponsibility.(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宝宝的百岁宴也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alicemansion摆了一场自助餐酒会,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过来,勋老夫人,勋夫人,甚至是勋暮生都过来了,还有一些勋家别的亲戚。勋老夫人送给宝宝一个大金锁,勋夫人也送了一对黄金做的小附身符,勋暮生什么都没有送,他直接给勋世奉的账号上转入了一笔钱。 勋世奉一直抱着宝宝,儿子在他怀中也很安静,不哭不笑,也不闹。 他们父子两个相对看了一眼,勋世奉先转开脸。 勋暮生走过去,站在勋世奉面前仔细看了看宝宝,宝宝看见他,是一个陌生人,居然也很安静,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是你七叔。” 宝宝很安静。 “我是你七叔,你叫我一声七叔,我给你买糖吃。” 宝宝还是很安静。 “来,我教你怎么喊七叔,……七——叔……” 宝宝忽然打了个哈欠,小脑袋向前一歪,窝进勋世奉的怀中,安静的睡着了。 勋暮生,“……” 勋世奉看着他,“他还小,不会说话,也不会喊你七叔。” 勋暮生,“他不是你的儿子吗,我听爷爷说,你小的时候很早就会说话了,他应该也是这样吧。我要先教会他喊七叔,不然,我怕以后,他就不认识我了。” “不会。”勋世奉轻轻抱着宝宝,“你永远都是他七叔。” “即使我死?” “是。即使你死,你永远都是他七叔。” 第197章 宝宝4个月的时候,max为他找来了一个保姆,名字很大众化,叫做苏珊·里波斯,今年40岁,有一个正在芝加哥上大学的儿子,她很专业,拥有儿童营养学与儿童心理学的学位,max一项崇尚专业,她的名字也很好,很普通,不容易让人注意,于是,这位苏珊就是max最佳的选择。 苏珊住进alicemansion,我们的生活才终于开始重新步入轨道,并且轻松起来。她帮了我们很多,并且当她听说我可能有产后抑郁的时候,她还专门向我推荐了一个很专业的心理医生。 晚上,我抱着孩子喂奶,勋世奉在一旁。 “如果你愿意同心理医生谈谈,我可以帮你约他。”勋世奉看着一旁的名片,“不过,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是心理医生可以解决的。” 床边放着那张苏珊刚给我的名片,可是,这张名片却被他抽走。宝宝吃饱了,勋世奉把孩子抱过去,开始轻手轻脚的拍奶嗝。 “alice,你这么聪明,嫁给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即使我知道你能明白,我还是不愿意把那些负面的事情告诉你,而是,遗憾的是,你对我正面问询,我不能欺骗你。” 我低着头。 他看着我的头顶。 勋世奉,“那么,你现在是想要让其他不相关的人,继续影响我们的婚姻吗?” “我……” 许久没有对他说话,一时之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我张了张嘴。 勋世奉,“你在网络上查询过离婚的事宜,是吗?” 我惊讶的抬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勋世奉,“你使用了书房的电脑,我不小心看了你浏览的痕迹。” 是的,我在网络上查询了一下离婚的事宜,过程相当繁琐,手续也很麻烦,最大的问题就是财产的分割,如果没有这些就方便快捷很多,不过,对于我们的婚姻,最大的障碍却不是财产,而是,孩子,还有,…… “放弃这个想法,alice,你不能一不高兴就想要放弃我们的婚姻,并且,……” 宝宝的奶嗝也打出来,勋世奉就这么抱着他。 同时,他对我说,“你不可能找到一个愿意代理你离婚官司的律师,整个曼哈顿,你都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强硬与冷酷! 但是他的手却那么柔和,他温柔的抱着宝宝,用一种可以融化一切的眼神看着宝宝,声音也开始柔和起来。 “daniel,你应该睡觉了。” 说完,他就把宝宝递给我,让我把宝宝裹好diaper与衣服放在婴儿床里。 是的,勋世奉说对了。 我们离婚最大的障碍,一个是孩子,还有一个,就是这场离婚案件根本就没有一丝半点的可操作性,我在曼哈顿找不到一个愿意代理这场官司的律师,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不愿意与康斯坦丁为敌,这与’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他们的生计,是前途,是身家性命,这些,对于任何人来说,总比所谓的良善要重要的多的多。 日子就这样继续过下去,流水一般,看不见石头,也看不见岸边。 alicemansion有一条大道,两旁是盘根错节的橡树,枝繁叶茂的树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在树荫的间隙中穿插而过,在草坪上洒上斑驳的金色光芒。路是用红色的石头铺成,这些石头不是人工烧造,而全部开采自亚利桑那州的凯巴布高原,原产地经历了20亿年的演变,几乎是地球年龄的一半。 当夏天重新来临的时候,宝宝已经可以在地上打滚了,我在这里的草坪上铺了一大块丝质羊绒毯,让宝宝在这里玩,见一见阳光。 黄昏临近,勋世奉的车队从红石道路外面缓缓开进来。 车子停下,他下来,随后max让司机把剩下的车子开回车库。 他解开领带把外套脱下,原本在他身后的max要接过去,结果,他却递给了我。我看着他,接了过来。他的外套有一种只属于他特有的香气。我拿在手中,由于增加了气味,重量似乎也增加了一些。他身上是白色的衬衣,敞开领口,显得很适宜。 圆球一般的宝宝从羊绒毯上摇摇晃晃的爬过来,他伸手一抓,就抓住了我的鞋子,只是,此时勋世奉弯腰,忽然把宝宝从羊绒毯上抱起来。他们父子两个脸对脸,眼睛对着眼睛,就这么看了一下,宝宝扭脸,不看他,转而看着身边的我。他那双又大又圆,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静的看着我,好像很期待我能把他抱过去。 “我抱着他吧。”勋世奉双手拍了拍宝宝,“他好像又重了。” 宝宝已经开始吃辅食了,苏珊把关,她为宝宝准备了很丰富并且安全的果泥与米粉,于是,宝宝吃了这些东西之后,就有些像皮球一样,比喝奶粉的时候迅速成长起来。 然而宝宝似乎很失望,他依旧看着我,不管勋世奉怎么抱着他,宝宝都在看着我。 他一直在我怀中,很少离开,除非在外面。在外面的时候勋世奉抱着他。勋世奉是男人,胳膊比我有力气,他抱着孩子就好像拿着一把雨伞或者一个公文包那么容易。 可是,现在是在家中。 我想,也许宝宝不太想让他的爸爸抱着,而是在勋世奉抱着他的时候,我并不想把他从父亲怀中端出来。他们是父子,应该多多亲近,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照顾宝宝,勋世奉就是唯一能够信赖的人。 宝宝长大了一些,看得出来他的面孔,似乎有些不太像勋世奉,反而像我现在的样子。 不过宝宝也不太像是纯血的华人小孩。 他的脸型像勋世奉,虽然没有爸爸那么锋利,但是脸蛋上每一根线条都异常完美。 宝宝的眼睛是黑色的。 这是勋家的特有的基因,我的眼睛是深琥珀色,宝宝的眼睛随勋家。 我们沿着红石路向前走,max大叔在巨大的阳伞下的桌面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新烤的面包,刚从后面的菜园子里面采摘的新鲜莴苣做的沙拉,就用支在一旁的烧烤架子烤制的牛肉,醒好的红酒,甚至还有给宝宝做的高椅子,以及适合他吃的果泥。 勋世奉没有让宝宝坐在高椅上,他一直抱着他。我喂宝宝吃果泥,他很乖,喂一口,吃一口,不哭不闹也不吐。 “等daniel再大一些,就让他自己坐一边吃。”勋世奉总是称呼宝宝为daniel,他继续说,“这样可以让他从小学习自己吃饭,还有吃饭的规矩。” 苏珊还有max大家都这样说,不过,我想着,宝宝还这么小,能喂的时候先喂,等以后他大一些了再想这些。宝宝吃饱了,max把他抱给苏珊,抱进去屋子,这里只留下我们两个人。 勋世奉拿过切好的一块面包,放在他面前的盘子一旁。 白色的大瓷盘中是清脆的莴苣沙拉,还有一些草莓的碎屑。他安静的开始吃饭。他进食的速度看起来有些慢条斯理,似乎应该张嘴的时候张嘴,应该吃面包的时候吃面包,应该吃菜的时候吃菜,应该切肉的时候切肉,但是他吃起来速度并不并十分缓慢。 他吃了一半,这才放下刀叉,拿过红酒杯喝了一口酒。 忽然,勋世奉问我,“你怎么不吃?” 我,“我晚上不吃饭。” 勋世奉轻笑了一声,“哦,我还以为你看着我食不下咽。” 我,“我没有……” 勋世奉放下红酒杯,手指重新拿起来刀叉,说,“昨天晚上我让你不舒服了,让你现在也没有胃口。” 我,“……不是,……我晚上不吃东西,……” 很久,我们两个人都似乎无话可说,一直都很安静。 一阵风吹过,夏季特有的气息带着青草的味道弥漫过来,我们坐的地方阳伞旁边是一大丛巨大的红玫瑰,馥郁的香气如同它粗壮的枝蔓一般,强劲不允许拒绝,就这样环绕在我们周围。 勋世奉忽然说,“alice,蜜月回来之后你一直住纽约,没有到处走走,最近,你想去欧洲吗?我在瑞士有一个制药的项目,应该会在那里留上一段时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愿意跟我去瑞士吗?” 瑞士,……苏黎世……,遥远的地方,似乎是一切故事的开始,也许应该也是最后结束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好。” “那好,我让max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出发。”勋世奉很熟练的用刀叉卷起来一片莴苣叶子,“顺利的话,明天我们就可以在苏黎世吃fondue(奶酪火锅)。” 许久之后,我又点点头,“嗯。” 第198章 专机在大西洋上空一万公尺的高处。 这是宝宝第一次坐飞机旅行,机舱中的空气压力让他很不舒服。他只在自己的婴儿床中躺了两个小时就开始哭泣,这似乎是宝宝第一次吵到我们。 我把他从婴儿床中抱起来,他那双像莲藕一样的小手揉揉了眼睛,就张开,抱住我的脖子,他的小嘴巴就贴在我的脖子上,软软的。我以这样的姿势抱着他,让他好好继续睡。他的手指揪住了我的头发,并且打了一个圈圈,缠绕在他的手指尖。 勋世奉处理完工作,走过来,就看见我抱着宝宝靠在床边。 他想要伸手,我摇摇头,“我抱一会儿。” “到苏黎世还有6个小时,你这样一直抱着他吃不消的。” “我抱一会儿,等宝宝睡觉了就把他放回去了。” 勋世奉也不再多说话,他在一旁的酒柜中拿了水晶瓶子与酒杯,自己倒了一盎司的白兰地,酒杯晃动,在差不多适合体温的温度之后,他把酒喝了进去。他最近开始喝酒了,虽然不多,依旧让我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精的味道。 “alice,你之前去过瑞士吗?” 我抱着宝宝,抬头看着他,其实他没有想到得到我的答案,只是背对着我,把酒杯放在一旁,自己开始解开衬衣的扣子。 他去洗澡。 我们乘坐的这架专机是波音787改造的,它比勋世奉那架空客a380体积要小很多,相应的,对机场的要求就宽松多了。很多机场无法达到空客a380的标准,那架飞机不能降落,但是对于波音这架飞机来说,可以到达的目的地就多了许多。飞机整体体积小一些,内部空间也小了,但是对于只有我们一家人,还有一些工作人员来说,这里依然很宽敞。整个飞机里面有工作间,吧台,还有洗澡的浴室,不会再像a380那样,可以装修的穷奢极侈,却实用多了。 他洗完澡出来,我换了一个姿势抱着宝宝。 勋世奉头发是潮湿的,他拿着一块白色的毛巾擦了一下头发,就放在一边。他的头发有些乱,发丝尖端还有些滴水,落在他的衬衣上,留下几片潮湿的痕迹。 “孩子睡着了吗?” 他走过来看了看宝宝,然后,就从我手中把宝宝抱了过去,他的力气比我大很多,我需要很努力才能让宝宝睡的安稳,他似乎好像搂着一个小皮球一样,就可以把宝宝稳稳的抱在怀中。 我,“好像睡着了。” “嗯。” 勋世奉轻轻的把宝宝放在婴儿床上,给他再裹上小被子,儿子睡的像一个蚕宝宝似的。 他,“还有几个小时才到瑞士,先睡一下。” 我们的生物钟已经到了半夜,还有6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这个时候安稳的睡一觉最好。他已经换好睡衣,掀开被子躺好,我调暗了灯,也就从这边躺进了被子中。忽然感觉两边的胳膊很麻,抱着宝宝时间稍长了一些,现在不能动了,稍微移动一下就好像针扎一般。他的手指伸过来,压住了我的胳膊,开始轻轻揉搓了起来。 黑暗中,他忽然说了一句,“昨晚的事,身体还难受吗?” 我没有被完全唤醒的身体,再经历那样的事情总是有些难以承受。 可是,这也是现实与婚姻的一部分。 那并不是阳光所及的一部分,而是躲在暗夜中,不为人知的一部分,却是最真实,也是最纯粹。 从某种角度来说,勋世奉的身上带着很强的动物性。 他的直觉惊人的准确! 而可怕的是,这样的感知却拥有极强的传染能力与干扰性,让别人不由自主的跟随与臣服,他对待自己的康斯坦丁是这样,他对待婚姻,同样也是这样。 我摇头,在黑暗,我摇头。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然而,我知道,他的确是知道了。 arthur,如果你不是勋世奉就好了,可是,……,你不是勋世奉,又能是谁呢? 他的手指让我原本酸麻到极点的胳膊逐渐舒展,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在黑暗中,慢慢沉睡。 我们到达瑞士的时间是黄昏。 这个只有4万平方公里的小国家却使用德、法、意及拉丁罗曼语四种语言为官方语言,而更令人郁闷的是,苏黎世处在德语区,这里的方言就是德文。 瑞士很神奇,这是一个一群拿着游标卡尺测量生活的处女座聚集的国度。这里的人停车停歪一点就能把临近逼的心脏病发赶紧报警。瑞士人号称不会讲英语,却是拥有堪比莎士比亚的词汇量,遣词用语媲美查尔斯·狄更斯,口音碾压北英格兰。 这里的人可以很悠闲严谨的活着,他们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却几乎纤毫无损。 他们过的生活就是爷爷在院子中种下樱桃树,而孙子就可以在这棵樱桃树下摘樱桃吃,这么简单的生活需要至少长达数百年的没有动荡,没有战乱,没有大迁徙,没有社会大变革的稳定时光。对于地球上对大多数人们来说,这样的生活可以使用穷奢极侈来形容,在这里,这个形容词第一次与物质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住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是一个精致古雅的小庄园。旁边有湖水,湖里面是天鹅,不远处就是阿尔卑斯山,却望不见勃朗峰的雪顶。这里宁静到几乎可以把灵魂净化的地步,湖水异常清透,倒映着天空,黄昏的天空是瑰丽的颜色,像是就要燃烧起来一般! 屋子前面是大片草坪,周围种满了各种颜色的郁金香,那么多颜色,汹涌着,几乎可以与天空媲美。 餐厅是一个全面使用玻璃建造的空间,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红色的锅支在小炉火上,锅中融化了emmentaler(埃曼塔尔奶酪)、raclette(拉克雷特奶酪)与gruyere(格鲁耶尔奶酪)的混合体,还有半瓶子白葡萄酒。两支吃fondue使用的叉子,再旁边就是小面包块,各色水果,还有蔬菜。 这次宝宝只能放在一旁的高椅上,他根本吃不了这样的食物。 我还是喂他喝了牛奶,还有一些果泥。 也许刚才在飞机上睡的很充足,这个时候他自己在高椅上坐着,两只眼睛好奇的看着餐桌上一切。 奶酪已经化开。 我们开始吃这种火锅,只有我们两个人。 fondue其实很难消化,晚上我又不敢多吃,只吃了两小块面包,再用草莓裹了一层奶酪放入口中,然后就再也没有吃什么。 我喝了一杯白葡萄酒。 宝宝看着我喝了酒,他也想要,伸出包子一样的小手指了一下我的酒杯,我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喂他喝了一口。他似乎不太满意,依然看着我的酒杯,此时勋世奉手中拿着酒瓶过来,在我的酒杯中添了一些白葡萄酒。 “alice,先别管daniel,你自己再吃一些。” “我吃饱了。” 我又给宝宝喝了一些水,这个时候,嘴边是一块裹了奶酪的葡萄,散发着奶来的厚重醇美与白葡萄酒的芬芳。 我抿了一下嘴唇,还是张嘴,把这粒葡萄吃掉了。 随后,他又给我吃了一颗草莓,还有一小方块面包,和两杯白葡萄酒。 宝宝喝多了一些水,于是,在用餐中途,我给他换了一次尿片。 第一天到这里,我们都有时差,没有其他别的安排。吃过晚餐,我就抱着宝宝在湖水边看着那些天鹅。它们优雅的垂下纤细悠长的脖颈,看着它们自己水中的倒影,显得如此的美丽而又脆弱。宝宝的手指抓着我的头发,他仰起来头,看着我,似乎我的头发对于他是一件难以形容的好玩具。他的手指抓的我头发有些酥麻痒痒的。 他走出来,“累不累,给我吧。” 我摇头,“没事,我想多抱他一会儿。” 勋世奉就坐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看着面前的湖水,看着黄昏陨落,看着黑夜的到来。 空气净度高,这里的一切都格外清晰,昂头,星空异常璀璨,那样一颗一颗闪烁着光芒,真的像是在黑色天鹅绒上缀着的钻石。每一颗星都是来自遥远的外太空,都有自己的传说,经历了亿万年的演化,期间不知道湮灭了多少,又创造了多少。 勋世奉忽然伸手,把我的肩膀揽住。 靠得这样近了,我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还有只属于他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与眼前湖水中的潮湿在一起,显出沉甸甸的分量。 忽然感觉,这样,也是一生一世。 “arthur,我爱你,如果以后我忘记了,……,请你不要忘记,我真的爱你,……” 第199章(修正bug) 夜晚,宝宝很早就睡了。 我们在旁边的屋子里,这里很暗,窗子里面加了一层遮挡任何光线的帘幕,更显得屋子中黑暗的好像是隔绝了全部的光芒。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激烈的动作,勋世奉几乎要把我拉下深渊。 我的手指只能掐住他的肩膀。 可能是因为疼,也可能是因为热,更因为黑暗,他的气息像是密不透风的丝,把我整个包裹起来,让我没有另外的感官,只能感受到他,感受到他给我的一切。 “daniel太安静。”他的声音有些清冷,似乎不像这个时候的男人应该有的声线,“alice,我们再给他一个玩伴,妹妹,或者是弟弟,都好。” 他还想要一个孩子。 …… max带着一大堆资料进来的时候,勋世奉和我陪着宝宝正在客厅。 我和宝宝坐在地毯上,宝宝沿着毯子边缘四脚并用爬来爬去,我帮他拿着玩具,还有他的水瓶,而勋世奉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上午秘书送到的关于新药品的资料。 max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我抱起来宝宝就想要离开,结果,勋世奉让我留在这里。 “没事,你留在这里。daniel已经睡了一上午,刚有些兴趣自己爬来爬去,就让他在这里爬一爬好了。” 勋世奉走到前面,推开了面向湖面的落地窗,max跟着他到露台。 “到今天为止,苏黎世银行的那五道密码,没有打开一道。我们根据柏林大学的汉斯·巴赫教授给出的计算方法,只能估算出密码设置的时间。” max把手中一个四开大小的精致目录递给勋世奉。 他继续,“苏家的账号第一道设置的时间实在19世纪,那个时候中国还是清朝;第二道密码设置的时间是在1912年,第三道是1948年,第四道与第五道全部是2007年。其中第五道也是最后一道密码是使用最先进的图形签字系别系统,即使我们已经得到了被设定为密码的那句诗词,但是我们无法重新设定图形签字系统,笔记不对,也没有可以对照的模板。” 勋世奉,“你的意思是,除非苏离本人亲自到现场,否则,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开启最后一道密码系统。” “是的,少爷。” 那本目录,是特制的,里面是苏家放在苏黎世银行的全部艺术品的检索文档。 露台上,勋世奉低头翻开目录,所有所思。 ——“这些都是苏家的藏品,但是,我们只是keeper,不是owner,这些艺术品比我们每个人都能存活的更长久,也更加有价值。” 这是我爷爷苏罗浮曾经说过的话。 我看过那本目录,那是收藏品的全部资料,里面每一件都是地地道道的稀世之珍,那是先代的大师们留给子孙万代的瑰宝,的确,对于那些无价的艺术品来说,我们只是keeper,永远不可能是owner,那样的杰作已经拥有了灵魂,比我们更久远的留存于世间。 苏家先人读书做官,家里一代一代的还有千顷好地,但是当年苏家’清廉自守’与’上报社稷,下抚黎庶’的好名声与这些藏品可不是依靠那点养家活口的俸禄银子与那些土地就能够揽入怀中的。 苏氏兴于乱世。 咸丰年间,苏家有先人在江浙松江一代做粮食与丝绸的生意,太平天国围杭州打上海,苏家空头囤货,战后粮食价格奇高,苏家骤然发达。从那之后,苏家的生意从江浙做到欧洲,也成为一方豪族。只是,苏家人文人气息太重,久而久之显现出来,并不适合宦海沉浮,在官场也没有什么大前途,又因为不想放弃生意,与为政之道相左,于是苏家在官场逐渐淡出,只钟情于山水笔墨,古玩字画,几代下来,家中收藏颇为丰厚。 人没有十全十美,有利有弊。也许是命该如此,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氏一向人丁不旺,几代单传,到我这一代,家中只有我这个孙女,最后也消逝的没有踪影了。 宝宝爬完了一圈,来到我身边,我拿着他的水瓶,喂他喝了一口清水。 我本来以为他会继续爬第二圈,谁知道宝宝没有爬走,反而窝在我的怀中,抱着我的胳膊,开始打呼噜。 宝宝又睡了。 我安静的看着他,把水瓶放在一旁,然后,找了一个让他感觉到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揽着他,看着他包子一样的小脸上,一张小嘴巴嘟嘟的,眼睛闭合,很安静的睡着。 daniel一直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不哭不闹,绝对不吵人,不知道他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的人,是否也是一个如同勋世奉一般,貌似温文尔雅,冷静自持的男人吗? “还有其他的方法吗?”勋世奉问。 “没有,并且情况很糟糕。”max沉静的回答,“因为去年那个意外,账户被重置,苏黎世银行方面已经不接受我们手中持有的委托材料了,同时,stock夫人为我们介绍的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态度也开始暧昧,他给了我一个deadline,如果到这个时候我们无法证明自己拥有银行密码的控制权,他将不再为我们保留机会。” “我知道了。”勋世奉合上那份目录,交还给max,“如果没有别的方法,那么通知k.forest,既然他自称为21世纪最伟大的黑客,ihopeheactuallyqualifies(我希望他不是浪得虚名)。” max有些担忧,“但是k.forest的手段就是不择手段,我怕他会把我们最后的机会,同时也会将其他所有人的机会彻底毁掉。苏黎世银行可能会因为这次事件而彻底关闭账号。” 勋世奉,“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最后赌一下,赢了最好,输了,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反正,它早已经被称为’沉没的宝藏’。” “是。” 凡不能为我所用者,亦不能为他人所用。——勋世奉把这句话做到了极致。 我在苏黎世遇到勋暮生并不十分意外。 他在这里长大,并且至今依然持有瑞士护照。每次当他需要去那些有冲突并且对美帝有着彻骨仇恨的国家与地区,他全部使用自己的瑞士护照。火红的封皮上印着小小白色十字,而十字的上面是用德、法、意大利、罗曼什与英文五种语言。 “康斯坦丁旗下的一家药物实验室使用河豚鱼的材料制造癌症晚期病人的安慰剂,我过来看看。”勋暮生微笑着说明来意,他,“这种药物比吗啡与杜冷丁都好,麻痹疼痛的效果是一样的,但是不会有瘾症。” 远处的湖面吹过一阵清风,山林河谷中的鲜花香气扑鼻,远处的石头建筑上飘荡着红底白十字的旗。 我怀中的宝宝似乎对勋暮生并不陌生,他的眼睛就这样一直看着勋暮生。 “daniel,我是你七叔。”勋暮生凑到宝宝面前,放慢声音,“七叔,叫我七叔。” 我,“宝宝太小,还不会说话。” 勋暮生的脸色像这里的清风,带着花的味道,“daniel太安静了,他看起来不太像这么小的baby,他好像,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他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只是他自己不太想开口。” 我,“这么可能,是你的幻觉。宝宝还这么小,他只是对于一些新奇的事情感兴趣。” 勋暮生,“不是,我总感觉好像不太一样。arthur7个月的时候就开口说话了,当时让爷爷他们很意外。” 我,“那个时候,arthur不是应该与sophie一起住吗,勋老先生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细节?” 勋暮生一直看着宝宝,神情颇为专注,“你以为,爷爷那种人,会任由勋家的长孙流落在外而置之不理吗?” 是的,勋老先生的确不是那样的人。 勋暮生,“爷爷很想对arthur母子好,只不过他的妈妈性格太倔强。爷爷从arthur出生开始就准备了教育基金,到他十岁的时候就为他预约了温莎的伊顿公学,他很小就有数学天分,爷爷很想他去读剑桥的国王学院,只不过,最后这些计划全部没有用上。 arthur的性格很像他的母亲,倔强到极点。 alice,你知道吗,苏离很多年前曾经对我形容过arthur,她说那个人并不信仰基督,但是也许与佛陀有缘。” 他也许想要让我问他’为什么’,不过我没有,我不说话。 勋暮生很快自己接下去说,“她说arthur一看就是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人,他一生杀伐,扬名立万,有大功业。这种人有大功绩,必然有大业障,如同古时候的阿育王。也许有一天他就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我认为他不会。” 我看着他,“他不会放下屠刀?” 勋暮生,“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他爱你至深,不会成佛的。” 良久,我才说,“你也知道这句话吗?” 勋暮生,“这是我妈最近看《红楼梦》中一句诗,她总是念叨这首《好了歌》,我都快要被迫背熟了。” “你妈最近怎么又看起来《红楼梦》了?” 勋暮生,“她说你曾经对她说过一句’咽不下玉粒金莼噎满喉’应该有一些深意,她想要再次阅读红楼梦,从其中找到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 宝宝看够了勋暮生,对他似乎不感兴趣了,扭头过来看着我。 我把他换了一个姿势,让他面对着我。 宝宝昂起小脑袋,手指抓了我的头发丝末端,我把束发的夹子打开,让头发披落下来,给宝宝多一些发量,让他抓了满手,慢慢玩儿。 我,“勋夫人,为什么不再找一个男人,向前走一步?她那么美,本身又是政治婚姻,为什么不去找一个自己真正喜爱的人?”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勋暮生问我,“你认为她对我父亲的感情不深?” 我看着勋暮生。 他微微摇头,“也许大家都这样认为,其实,我以为她爱我父亲。她是一个悲剧的女人,她的魅力可以迷倒所有男人,但是那些男人中就是不包括我的父亲。alice,如果,我是说,如果,arthur真的不在了,你会再嫁吗?” 我摇头,“我不会,不过,我希望如果情况颠倒,他会再娶。” “不。”勋暮生说,“他也不会再娶。” …… 在勋暮生到达瑞士的第三天,爆出一则新闻,指责康斯坦丁旗下瑞士的一家实验室工作人员利用贩卖研发的新安慰剂非法牟利! 新闻写到,这种药物是提取河豚鱼血液中的毒素,这样的药物与吗啡是同样的功效,相同的客户体验,但是好处是没有瘾症,这也是唯一同drug不一样的地方,这样的消息对于整个市场、公众,还有黑市的冲击简直就如同当年的晶体管问世之后,transistor对于整个电子工业的冲击。 那位涉嫌贩售药物的专家已经被警方控制,瑞士的药监局举行了问询会,作为本人就在瑞士的康斯坦丁董事局主席勋世奉,还有康斯坦丁的ceo勋暮生,他们两个人都必须参加。 问询会步骤异常严苛,需要准备的资料也浩如烟海,这里聚集了康斯坦丁的庞大的律师团,其中不乏专业的财务人物,甚至还有精算师,开销庞大,但是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为主要的问题是参加问询会的两位勋先生根本无法合作。他们意见向左,并且无法妥协。 勋世奉,“美国药监局已经通过这种安慰剂的审查,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值得考虑的事情。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只是把所有相关一切材料交给问询会。”说到这里,他甚至还增加了语气“一切材料,他们用7、8年也无法全面阅读的全部资料。” 他,“只要可以堵住他们的嘴,这样就可以了。这种药物必须1年内在美国上市,这样做的目的有助于稳定这间公司的股价。” 勋暮生并不赞同,“那么7、8年之后呢,如果这种药物无法通过瑞士的审查,整个欧盟国家都会对这种药物关闭大门,那么arthur,我们耗费巨资研发的药物只在美国贩售吗?” “错,除了美国,还要其他别的国家。”勋世奉。 勋暮生问他,“我们要放弃欧盟国家?”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暂时忽略这个市场。”勋世奉并没有耐心继续等在这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lance,你给我惹的麻烦已经很足够多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可以控制自己的破坏能力。”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呢?” “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勋世奉推开门,走到等在会议室外面的我面前,他从我怀中抱过宝宝。 “等了很久吧。” 我摇头,“没有很久。” 我把宝宝使用的一些东西装在一个手袋中,也递给他,“今天下午是宝宝注射疫苗的日子,我已经约好了医院,你送宝宝过去。” “好。”勋世奉接过东西,问我,“alice,你不一起去吗?” “我有点事情需要做。”我平静的看着他,白天,他的情绪还算平和的现在,他眼睛的蓝色很正,很像我们窗外那一片碧透的湖水。我,“一些私事,等我回来告诉你。” “可以。” 勋世奉抱着孩子,宝宝从他怀中昂起小脑瓜,看着他,他们父子两个相对看着,大家都说儿子很像我,不像他,可是,其实两个父子两个对看的时候,他们简直就是两颗一模一样的水滴,区别只在一大一小。 “alice,我感觉,daniel似乎能听懂我们说话。” “不会。”我摸摸宝宝的小手,软软的,肉肉的,好像一对小猫爪子,我,“宝宝只是眼睛长的比较大,他对世界上新鲜的事务比较好奇。” “我也算新鲜事务吗?” 勋世奉对着宝宝,微微皱眉。 我,“你不是,你他父亲。” 我话音刚落,宝宝忽然开口,喷了勋世奉一身的口水,随后,宝宝就开心的乐了起来,他张开的小嘴里面露出几颗小乳牙。 勋世奉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严整名贵的手工西装沾染了口水,好像把他完美的不真实的外在砸开,显得里面的真实内核。 此时的他并不像原来那样,一直高高在上。 我拿着原本给宝宝擦脸的纸巾给勋世奉擦西装上的口水。 他开始抱怨,“alice,如果我们第二个孩子也是一个儿子,我让daniel与他从小学习击剑,这样他们就可以互为玩伴与敌手,相互占用彼此的时间,不会再麻烦别人,尤其是我。” “宝宝不会麻烦你的。” 他抱着宝宝的手臂很坚硬,虽然他这样抱怨,可是我感觉他的身体本能反应都在全力呵护手中的baby。 我帮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甚至还有他衬衣的领子,“你是他的父亲。” “嗯,我是他父亲。” 勋世奉看着宝宝,表情都在不自觉的柔和下来,极端的柔和,“有的时候看着他就好像在照镜子,也许我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只是当时没有什么照片留下来。alice,我们明天找一个摄影师过来,给我们照一些相片,这些都可以永久保留,等我们老了还可以拿出来回忆。” 我看着他,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腮边亲了一下。 勋世奉有些意外,不过,他抱着孩子不方便回吻,只是很柔和的冲着我笑了一下,我低下头,又摸了摸宝宝的小肉手。 …… 苏黎世银行的客户享受极高的隐私权,尤其是对于我这样持有古老印信的客户。 他们并不认识我,但是,却十分意外。 我能从接待我的银行经理眼神中看到那种似乎好像见了鬼的模样。他是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高瘦,衣服却十分严谨,像一个古老的座钟一般,似乎从历史中一直存活到现在。 虽然,他一看见我有些不安与不自然,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毕竟,他应该见识多了各种各样意外的事情,诸如半夜被叫醒,服务与有各种需求的客人,并且客人的身份也是五花八门,有合法的也有不合法的,甚至还有很多都牵扯进去历史的谜团,对比那些事情,他在面对我的时候就显得司空见惯多了。 他对着我笑,像人间四月天一样。 “下午好,小姐。”他说德语,在我表示我无法听懂之后,他改成了英文,“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我手中是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黄金戒指。 这是我让廖安最近给我快递过来的东西,一直放在廖安家中。黄金戒指的样式很老旧,只是,中间刻着一朵蔷薇花。我把印信交给他,同时,告诉他一长串数字,10位数字,这是账号。 他显得有些不安,又有些意外。 我告诉他,“我需要拿走这个账号对应的保管室内所有的艺术品。” “这是一个多世纪的老账号,如果您与您的家族想要从我们这里拿走,您需要支付巨额保管费。” 他拿出一支万宝龙,很旧,笔杆上象征着勃朗峰雪顶的白色小花都不是那么精神,随后,他又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 “小姐,这是您需要支付的金额。” 我点头,“我知道,我付得起。这是我在ubs(unionbankofswitzerland)的钱,已经足够cover这笔费用,先生,您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在瑞银(unionbankofswitzerland)里面的钱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投资,还有最近让simon张帮我存入的《南北朝》我应该得到的分红。这些钱可以用在这里,这是我的愿望。 他那双灰绿色眼睛看着我,最终开口,“我们这里的客户都是匿名的,但是,小姐,很遗憾,您的账号的所有者却是我们非常特殊的客户。我们都知道,您报的账号的所有者并不是您本人。” “你认识我?” “不,小姐,我从来没有见过您。小姐,我是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银行经理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我听说这个名字,他是勋世奉的’朋友’。 时间不多。 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勋世奉在苏黎世银行的’朋友’。既然我直接见到了heinrichbach(海因里希·巴赫),那么,他通知勋世奉的时间已经可以进入倒计时的状态中。 我必须在这一切开始之前,把这个账号彻底掌握在手中。 我,“海因里希·巴赫先生,无论这个账号的所有者是谁,但是,现在,我是你的客户。好了,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我已经告诉您账号,并且出示了印信,我想拿到这个黄金戒指守护的东西。先生,这也是您的职责所在。” 海因里希·巴赫这座古老的钟表一样的男人知道什么是’职责’。 “好的,如您所愿。” 海因里希·巴赫带我到了一个房间,这里有一个密码门,前面是一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异样式的电脑,他带我这里就自己离开。 我在电脑上输入了一串账号,同时,输入密码。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密码是类似斐波那契数列之类的复杂的密码,其实不是,这个密码异常简单,就是(0、2、4、8、12、18、24),传统的大衍数列,来自《乾坤谱》中对易传“大衍之数五十”的推论。 电脑屏幕光芒闪烁,冷静了5秒钟之后,密码门开启。 我走进一个电梯,这个电梯只能停止到授权我可以停止的地方。门打开,这是一道走廊,同时开启一个门,门后是屋子一般的储存室,里面原本放着一些黄金,现在,已经被清空了,如我想象的一样。 我从这里出来,沿着走廊穿行而过,同时,在第二道门外止住脚步。 这里与前面很像,只不过,比起阿里巴巴样式的宝藏,这里更像是英国的argos,按照目录选择商品。 我按照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图案,点取了一个图标,这个代表着我将要自己亲自进入储藏室,同时,屏幕上出现了第二组账号与密码。 这个账号与密码从来没有向外人展现,甚至就我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但是,这些秘密却让我打开了第二道门。我进入这道门,同时进入到整个苏黎世银行金库中最深层。 这个账号设置5层密码。 黄金戒指,大衍数列,第二道账号,第二道密码,而至关重要的最后一层,则是使用最先进的图像动态识别技术与古老的签字相结合的密码。 勋世奉说对了,最后一层密码,除了苏离亲自来到这里,其他的,没有人可以打开。 巨大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空白的方框,这是签字的区域。 我用手指在上面写下一句话,这是当年留在苏黎世银行的密码。 这个系统可以识别我下笔的力度,我写字时候的习惯,我的笔迹,同时,还如同很多古老的银行那样,系统同样可以识别我写的语句是否与当时我留在这里的签字底板一模一样。 一个24个字,一行字,几句古词。 我写完,屏幕开始识别,开始闪烁,开始在计算机强大的数据库中搜索对应的底版,蓝色屏幕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我安静的看着它,冷静等待着。 原本以为这个时候我一定思绪万千,但是遗憾的是,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看着计算机在运行,冷酷,毫无人性的沿着早已经设置好的程序一路run下来。 计算机已经识别完毕。 巨大的屏幕上显现出一行英文字,全部大写:——match! …… 你的意思是,除非苏离本人亲自到现场,否则,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开启最后一道密码系统。 是的,少爷。 …… 然而,这个’match’同时又转瞬即逝,我写的字凝结在屏幕上。 彰显着这个存在苏黎世的古老的账号被成功开始,同时,也彰显出我真实的身份,再也无法遮挡。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这是一首词,同时也是我同勋世奉在渡蜜月的时候,他在蒙特卡洛问我的一首词我告诉他,这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一首词,词牌名是《画堂春》。 我进入这个房间。 里面是真空隔间,为了保存字画,隔间里面的氧气浓度非常低,在无人开启的时候它甚至是真空的,那里同我站的地方间隔着防弹玻璃层,保护着’沉没的宝藏’,苏家历代留下的珍藏。 我从金库上来,经理海因里希·巴赫正等在一旁。 “小姐,您的委托保管金已经全部缴清,您账号的托管状态已经改变,现在,这个古老的账号正式成为您的私人账号,金库中的藏品您随时可以取走。很荣幸,您的家族与您信赖我们长达一个多世纪。请问,您金库中的藏品需要我们为您效劳运出苏黎世吗?” “暂时不用。”我拒绝,“海因里希·巴赫先生。我还有事,等我有时间了再过来取走我的东西。” 海因里希·巴赫为我推开门,苏黎世已经是夜晚了,空气薄透,夜灯辉煌。 我却在人群中感觉到有看不见的眼睛在盯着我。 我走出银行的大门,在街道中转来转去的,而身后那些看不见的眼睛却如影随形。 我步行。 “一直向前走。”完全没有口音的英语出现在我身后。 我没有回头。 我走过街道,走过教堂,走过一片墓地,走过高大的石碑与柏树,在我站在一片灌木丛旁边的时候,身后这个声音说话,“请等一下!” 我回头,结果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周围还有一些人,全部是白种人,曾经是特种兵的外表与气息,他们安静的站在距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谨慎的守住几个点,控制着这里的局势与气氛似乎在等待着谁。异常安静,配合着墓园的环境,让人产生一种已经死亡的恍惚。 三辆黑色的经过改装的梅赛德斯没有声息的滑过来。 停车。 有人拉开车门,勋世奉下车。 他站在车旁,不动,我也没有走近他。 “苏小姐。”他只说了一个名字,声音就骤然停止。 他看着我,像是见到了此生最不可能在这里看见的人,也像是发生了此生最可怖、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勋世奉的双眼凝结成寒冰,似乎是永不融化的冻土。 怎么会是你? “你,你是……” 中文,他说的是中文。 他说不下去了,这样足可以毁灭他信仰的现实,让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但是在现实面前,却又无论如何不能不相信。 “alice,你是……” 勋世奉看着我的眼神从惊愕到冷静,然后是冷酷,最终,回归死寂。 我说,“勋先生,我是苏离。” 第200章 我没死?! 周围异常宁静,墓园中青草的味道,掉落的松针在丰厚的土壤中腐烂,还有,白色的玫瑰在这一片阴影中,寂寂无声的盛开着。我能听见树枝上几声鸟鸣,也可以看见我眼前的枪口收起来,甚至,我可以感知到勋世奉的呼吸声音。 这里的一切都在薄透的空气中显示出真实的味道,似乎,我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这是,活着的感觉。 我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我依旧可以站在这里,而不是如同冯伽利略曾经警告我那样,一旦别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就会灰飞烟灭? 勋世奉向我走过来。 他伸手,拽住我的手腕,扯进怀中,向车子那边推着我。 “走!” 除去这样一道声音,这里安静的没有一丝活气,死寂的如同百年金丝楠木棺。 直到,—— “四哥,放开她。” 墓园尽头,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无视周围那些人对准他的枪口,慢慢走近。 “如果,您还想在涉嫌了买凶杀人之后被免予起诉,并且让你这些木偶们活着离开苏黎世。” 勋暮生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渐闪现出来,他背后是另外一些枪手,幽灵一般散开,端着枪,正对着这边。 他笑了一声,带着讽刺的味道,“不要忘记,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勋家在瑞士的势力,超乎您的想象呢!” 勋世奉似乎没有听见,他推着我走到那三辆车子前面,而此时,墓园外的路灯起了作用,那些冰凉如同的溪水一般的光芒照在我的脸庞上,勋暮生震惊的似乎以为自己在梦境中。 “alice,你怎么在这里?”他看了看周围,“别人呢?” 勋世奉冷淡的回答他,“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不是。”勋暮生有些茫然,同时有些疑惑,“我知道苏离今天下午在苏黎世银行,我知道你过来就是为了找到她,我知道你,……” 勋暮生直接走到勋世奉面前,“为什么这里只有alice和你,只有你们两个人,我是来找苏离的,她在哪里?”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勋世奉重复。 “你,同alice,到这里来,……,你们两个……” 勋世奉沉静的告诉他,“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勋暮生似乎从这非同寻常的三句话中,感知到了什么,这三句话是一模一样的,完全没有必要的重复,但是,勋世奉却重复了三次。勋暮生转而看着我,他脸上的茫然与疑惑逐渐淡去,眼神有些恍惚不定,他看着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反复看着我。 “alice,你,……,阿苏?” 迟疑的口气,试探的言语。 “是我。” “你,怎么会是alice?” 我无法开口,我无法解释,死去的人,是如何重返人间。 勋暮生又问,“剑桥的校训是什么?” …… “阿苏,如果你是阿苏,如果这不是一个诡异的玩笑,alice,你告诉我,剑桥的校训是什么?” “hinclucemetpoculasacra(拉丁文,此地乃启蒙之所和智慧之源)。” “我们当时在剑桥住在哪里?” “giantegg,那是你哥哥要求搬过去的,那里有虹膜测控系统,是最安全的宿舍,面对乔桑大教堂,每天可以听见他们敲钟的声音。” “当时我们搬家,你不愿意,我哥哥说给你一件礼物,结果你同意搬家了,那件礼物是什么?” “极瘦的一双jimmychoo水蓝色的靴子,我饿了三个星期,每天只吃一顿饭,最终才穿进去。” …… 每问一句,就是一分坦白,也是一分笃定,同时,似乎也是一分绝望。 最后,勋暮生看着我的眼神不再疑惑,也没有欣喜,也剩下深沉的痛苦与挣扎,“最后一个问题,alice,我们第一次到伦敦见我哥哥的时候,你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 他,“alice,即使你全部调查了苏离的一切,这句话你也是绝对不可能在任何材料上看到过。告诉我,你见到arthur的时候,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看着他,同时也看着勋世奉。 此时,他身上散发着冰冷沉寂的味道,眼睛毫无情感,像爬行动物,而他本人侧好像从冰封的河流中一步一步走向水的最深处,那里深不可测。 我记得那一天,异常鲜明。 复活节前的伦敦,美的如同赞美诗篇。 繁花似锦。 春天的眼光很清透,像轻柔的丝一样,透过窗子,一丝一丝的撒在地毯上。我们透过这样的光,看着外面的海德公园显得郁郁葱葱的,那里很热闹,有人在跑,有人在笑,还有一些身穿白裤红衣黑帽的骑手在骑马,那个时候,蓝天可以笼罩所有的一切! 呼吸都是清透绵薄的。 仆人为我们推开门,我跟着勋暮生走进去,他口中的哥哥坐在一把黑色的天鹅绒椅子上,正在看书。 他有一张让人看过一眼,就无法忘记的脸。 可是,当时的阳光太刺目,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的整张脸显得异常模糊,好像笼罩上了一层雾气,可是,他的眼睛却在这片雾气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是那种人。 那种有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他区别于别人的不仅仅是他的俊美,更是他的眼睛。 蓝钻一般。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勋暮生口中的传奇。 那一年,他只有25岁。 我看着他,如同当年我看着他一样。 墓园边,我告诉勋暮生,“四哥,我是小暮的室友,我叫苏离。” …… 勋世奉撇开勋暮生,将我带回我们居住的地方,宝宝早已经让保姆安抚的睡觉了。 夜间开始下雨。 落地窗打开,露台外面是湖水,远处是阿尔卑斯山。即使在这样注定不宁静的夜晚,湖水依旧干净如昔,似乎可以把人的灵魂净化。 勋世奉站在露台外面抽烟,手中的香烟燃烧着,发出萦绕他的烟雾。他身边是一个白色玛瑙盘子,里面是清水和白沙石,正是熄灭香烟用的。他不说话,只是吸烟,一根接着一根,不到子夜,白玛瑙的盘子中的烟蒂已经装满,气氛连同阴雨中散不开的尼古丁味道一般,压抑到极点。 我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胡桃木茶几上放着一叠资料,这里有很多东西,甚至还有一封我留下的遗嘱。 勋世奉终于吸完了所有的烟草,他散了烟味走进来,“我看见那封遗嘱,如果你出了意外,那么你名下一切财产归于我同daniel,那里还有你的签名,不能说完全没有法律效果,但是如果有律师的佐证,似乎分量更足一些。” 我低头,“就算没有律师的佐证,不,就算没有任何遗嘱材料,这种资料在你手中份量也是一样的。” 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果然,勋世奉听懂,他冷笑一声,径自走过来,坐在我的对面。 我们中间间隔着一整条胡桃木茶几,上面的资料如山如海。 max的效果高的如同机器人一般,冷人震惊,他们从我在北京的旧寓所中把我收藏的所有字画,那些小秘密,还有各种原本不为人知的材料全部摆放在上面,甚至,还有我那个手机。那个iphone曾经被勋世奉查看过,又被安装了屏蔽软件,我说怎么最近连一个小伙伴都不与我聊天了,我还以为我自己的人缘越来越烂了。 “alice,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看到这些。”勋世奉的眼神扫了一下眼前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精神分裂了。” 我没有说话。 他,“或者说,我以为我自己精神分裂了。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我两任妻子其实都是同一个女人?——这该死的活见鬼!” 半晌,我才说,“我不知道,几年前我醒过来就是这个样子,当时我还丧失了部分记忆,我全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成了另外一个人,当时我还欠了银行5块钱。还有,我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曾经嫁给过你,四哥。” 勋世奉呼吸一窒,然后才开口,“我不是你四哥。” 我不开口,他也是。 勋世奉坐在那里,忽然抬手按住额头,用力揉了两下,原本苍白的皮肤上显出红色,显示他过于用力,继而,我听见他喃喃自语的声音,“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看着我,好像看着一个扭曲怪诞的梦境。 我,“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是唯物主义论者,我也秉承科学的精神,但是我本人却是这个世界最莫名其妙的存在。” 勋世奉不再看我,他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开始摸烟,但是这里的所有烟草,不管是雪茄还是什么的全部被他用干净了,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了两下。我听见他问我,“你告诉过我,你曾经有一个做医生的男友,却早已经死去,那个人就是萧商?” 我,“他不是我男友,他是我未婚夫。” 我们的面前,还摆放着一副荷花图,就是萧商为我画的水墨。 “果然。”勋世奉虽然表情同刚才一样,冷冰冰的,但是他的额角似乎有一些突起的筋脉,好一会儿,那张脸才真正恢复了与方才一样了,他说,“我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印记,但是……,你的确是……” 我打断他,“勋先生,我同未婚夫的私事,不想与你细谈。” 勋世奉眼睛微微眯起,继而睁开,“alice,你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 我低头,“马上就不是了。” 他看着我,手指轻微略过下巴,“为什么?” 我,“我们这个样子,还可以继续下去吗?arthur,如果你还记得当时我去你办公室,我对你说过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当时我找你要三爷的罪证,你不给,我无可奈何,我相信,今天我想要找到关于你对苏家做过的事情的证据,一样难于登天。也许,你一生都不会为你对苏家做过的事情受到任何法律上的惩罚,但是我不能再陪同你一起过这种虚假的幸福婚姻生活。” “虚——假——的,幸——福——婚——姻,吗?”勋世奉一字一句的重复,他嘴边忽然扯起一抹微笑,“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我,“……” 勋世奉坐直身体,他靠在沙发上,冷淡的看着我,“alice,看样子你的记忆力很强,这样不错。不过,既然所有的事情你都记的这么清晰,那么,你应该也记得我说过的话。整个曼哈顿你找不到一个律师愿意代理你的离婚官司,一个都没有。” same! 一模一样的! 勋世奉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种强硬与冷酷同当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我问他,“我们这样的婚姻,这样的过往,这样的恩怨,这样的关系,到了今天这种地步,还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谁知道呢?” 勋世奉忽然转头,看着露台,外面暴雨骤下。 “也许我们第一段婚姻的开始与结束都显得过于苍白,我珍惜现在这段婚姻是因为想要弥补那些遗憾。 不过,谁知道呢? alice,如果你愿意告诉别人你是苏离,那个早已经离开人世的女人,你尽可以自由的去做这件事情。不过,鉴于我们还是维持着这种’虚假幸福的婚姻’关系,作为你的丈夫,我善意提醒你,如果你说出所谓的真相,很容易被康斯坦丁的律师拿到证据证明你精神分裂。 这样,我作为你的合法丈夫,就会成为你的监护人,唯一的监护人。” 这是一个忠告。 同时,这也是一个警告。 如果,我在医学上被判定为精神分裂症,我终身只能在家人的监护下生活,那么,在我目前的生活中,勋世奉的确是成为我监护人最好的人选,并且,是唯一的人选。 我,“你会那样做吗?” 他没有回答我。 第201章 如果用歌剧来形容这个糟糕的夜晚,一定是nessundorma(今夜无人入眠)。 宝宝从凌晨开始发烧,可能是注射了疫苗以后的反应。 我们需要把他送进医院去。 本来我以为此生就这样完结,再也见不到宝宝了,但是,再次看到他,再次抱住他,忽然就感觉眼泪好像与窗子外面的暴雨一样,根本无法停止。 宝宝输液之后就睡了,外面黎明已经初现。 勋世奉站在病房外面,没有进来,进来的人,是max。 他应该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但是他的冷静与反应能力似乎比勋世奉还要好。 他安静的递给我一杯清水,只是说了一句,“少夫人,您一夜没有休息,请先回家吧,我来照顾小少爷。” 我摇头,“不,我要在这里。” “好,那我给您弄一些吃的。” 他离开,我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看着宝宝,他还那么小,还不到一岁,也不会说话,睡在病床上就好像当时我在b超仪器中看到他一样,小小的像一个豌豆苗。 勋世奉在外面。 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就能看见他。 ——虚假的,幸福婚姻。 谁也欺骗不了,我们的婚姻不是虚假的,爱情是真的,幸福是真的,孩子也是真实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同时,仇恨与恩怨全部是真实的。 我走出去,他靠在墙面上,沉默的看着我。 我,“离婚吧。孩子这么小,不能让他有一对儿完全不和谐的父母,也不能让他在这样冷淡的环境中长大。” “alice,你现在心情不好。”勋世奉的身体在墙壁上挺的很直,“等你心情平复了之后,我们再讨论这件事情。” 我就站在他面前。 勋世奉向前动一下,后背不再紧紧贴着墙壁,“有一件事,你忘了,我没有忘,我记得。如果你真是苏离,我们相识超过10年,你应该知道,我从9个月开始就没有忘记过事情,重要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忘记过。” …… “arthur,我爱你,如果以后我忘记了,……,请你不要忘记,我真的爱你,……” …… 苏黎世墓园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勋暮生。 宝宝身体恢复了一些,我与宝宝被连夜从瑞士带回纽约,重新回到alicemansion,现在的这座庄园与之前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她依旧美丽的令人窒息,却封闭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我没有拿回自己的手机,不能再碰触电脑,每天能接触到的电子产品就是a-tech专门架设的模拟信号的高清电视,一套可以听交响乐的手工音响,以及一台收音机。 我与外界几乎全面失去联系,现在,除了看书,我所有的时间都是daniel的。他似乎很开心,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我的脚边爬来爬去。 于是,每一天,我坐在地毯上,看着他,我拿着一本书,他似乎也有些感兴趣,于是我就把书页给他看。宝宝还这么小,他肯定看不懂,可是,他那双眼睛似乎对写满了书页的蝌蚪文异常感兴趣,他的手指可以在一行一行的文字上滑行。 “少夫人。” max大叔把下午茶端过来,点心与红茶,三层点心塔上面放满了点心,偏重英国味道,不如法式的那样妖娆精致。 他似乎也知道了我那个奇诡的秘密,但是,他并没有对我这个活死人肉白骨的传奇感觉到过分的好奇,只是在生活中的一些细节上比平时更加偏重英式而已。 比如,我那台依旧使用模拟信号的电视其中有一个卫星台专门是康斯坦丁播放的有关英国的一切,从电影到音乐,从八卦到艺术,还有一个节目专门介绍不列颠的历史文化遗产,物质的非物质的都有。 我被罩在一个奇诡的玻璃罩里面。 我总感觉勋世奉正在对我进行一场心理战,他把我在整个空间孤立起来,让我没有外界联系,没有真正的生活,好想活在一个他用蚕丝裹着的纯净空间中,除了空茫,就是他给的这样的生活。 另一种,楚门的世界吗? 不过,这样情景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我现在不用被max大叔强硬着压着补习数学、金融以及各种类似的课程了。 …… “少夫人曾经师从于新任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trinitycollege的sirhumphrey(prof.humphreyw.kingston),这些课程对于少夫人实在是如同班门弄斧,还是不要占用少夫人陪伴小少爷的时间了。” …… 于是,我的全部时间就是带孩子。 下午茶过后,就是daniel的早教时间。勋世奉约的宝宝早教师已经到了,这是一个面容清秀的金发姑娘,她的声音好像夜莺一般。宝宝早教课程的时候,由于为了让孩子感觉到心理上的安全,妈妈是可以在场的,于是,我就在一旁目睹了这位金发姑娘,一面给宝宝按摩后背,一面用夜莺般的声音吟唱着,——!@#¥%……&*((*&……%¥#@@#¥%……&*(!@#¥%……&*(…… 据说,这是一种启蒙语言,按照我的猜测,这应该是勋世奉的母语之一,罗德斯托瓦尔语。 我想要打断她,问一下,她对宝宝究竟在说一些什么。但是,好像她在进来之前就受到过max大叔的善意的忠告,——不要与少夫人说话,少夫人不喜欢陌生人的打扰。 可是,我非但没有不喜欢陌生人,我还很渴望与陌生人说一下话。只是这些陌生人好像故意把我忽视掉,好像我就是一个幽灵,在他们的眼中完全没有存在感。久而久之,如果不是max大叔每天同我说一些我们人生中最伟大的事情,诸如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下午茶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宵夜吃什么,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灰飞烟灭成为幽灵。 我每天都能看见勋世奉,他也同daniel在一起玩,他们父子两个可以很和谐的玩在一起,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也许,他正在用这样的a来证明,我们是一对儿不和谐的夫妻,但是,即使我们不离婚,宝宝也可以成长的很好。 …… “arthur,我们真的要这样生活下去吗?” “如你所说,这就是你想要的,虚假的幸福婚姻,很完美。” …… 是的,完美的虚假幸福婚姻。 原本,我们的夜晚可以是这个完美的虚假壳子中唯一的真实,只是在我们回来alicemansion的第一夜,我的身体僵硬到疼痛的地步,人不是动物,即使动物性再强,人还是进化出了感情,这种情景下,即使我再麻木,也无法再在浓重的夜幕下掩盖下触及灵魂深处最不堪的一面。 他从我身上起来,我也慢慢坐起来,把被子一层一层裹上来,手指紧紧抓住,这是一个下意识自我保护的姿势,似乎,从婴儿时代开始,这个动作就会了,不用教,是刻在dna中传下来。 从那一天开始,我们正式分居。 daniel有自己的房间,我还是原来的主卧室,勋世奉住在书房旁边的屋子中,我们三个人占用了整个三楼。alicemansion空间巨大,如果想要刻意忽略,也许,我可以在这里再也看不见他。 抱着daniel,勋世奉忽然对我说,“这与离婚又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你在华尔街还挂着’勋夫人’的头衔,但是,那对你又有什么影响?” 他说这话的事情,甚至是笑意盈盈,他怀中的宝宝根本感觉不到这句话的真实的意思,他只是听到勋世奉的声音,是柔和温暖的,他的表情带着很深的笑意。 我看到他的手指,左手无名指上依旧戴着黄金婚戒,朴素而古雅。 我低头。 自己的手指上也一样。 传统,没有离婚就不能摘掉戒指。 其实,不一样,我们这样的生活与真正离婚不一样。离婚了,对我们两个人都是一种解脱,而现在,我们过的是一种虚假扭曲的人生。他把我罩进了一个玻璃罩子,那么,同时,他也把自己罩进了这个罩子当中。 “既然我两任妻子都是同一个女人,也许,这就是神谕。你是我的宿命,既然是宿命,那么我接受。”勋世奉继续用那种柔和的声线,在daniel面前说话,“daniel好像又重了,他最近吃的很多吗?” “嗯,很多。我现在时间充足,每天都陪着他,喂他的次数也比之前多很多。” “以后让他自己吃饭。”勋世奉端着daniel,好像端着一个坛子。 我,“可是宝宝这么小……” “他会吃的,这是人类的本能。” 第202章 daniel自己开始吃饭之后,我的sparetime简直多如牛毛。 我几乎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活脱脱就是当年我上中学时候被学校惩罚那一次的经历。 那个时候我淘气捣乱,大半夜的被学校送到一个四处封闭的山林沟沟里面,那里是世外桃源,风景美如蓬莱仙境,但是没有手机信号,没有网络,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唯一能做的三件事情就是睡觉,吃饭与学习,当然,睡觉与吃饭是活着的必要条件,而学习则是主要目的。 现在我在alicemansion里面,也是有几件事:吃饭,睡觉,陪daniel,还有就是学习。 每天都在学习,max把书柜重新布置了一下,他把我之前爱看的花花绿绿封皮的图书全部绞杀,只留下一些据说特别符合’少夫人品味’的书籍。我现在感觉这些天无所事事,于是心沉静下来,开始好好看书。这段时间,比我这些年的进步都要大。 我已经看完一整本英文版的《康斯坦丁·帝国崛起》了,只是,原本就乱的心变得更是乱如麻团。 在看完了max为了重新布置的书柜中的藏书之后,我意外发现,max从北京我的旧家还有廖安处带回来的资料全部摆放在我书房的一个空间里面,里面有很多旧时的书画,但是,唯独缺少了萧商画的那幅水墨荷花。 萧商的画作不值钱,他没有名气,没有年纪,没有历史,只是师承名门,那样一幅荷花没有风骨,只有缠绵,只能收于闺房,绝对不会被收藏界与资本市场追捧。 又是一个凌晨3点,外面开始下雨。 今天daniel玩的太累,他睡的比较早,我跟着他睡的也早,只是我毕竟不是baby,睡不了那么长久,半夜醒过来之后就没有睡意。 起床,开门。 发现书房那边的屋子门是敞开的,烟草的气息好像纤细的水雾一样,袅袅过来。我攥了一下手指,抓着门边,——他还是癌症恢复期,不能这样吸烟。 我走过去,推开门。 勋世奉坐在那张穷奢极侈的桌子后面,桌面上是一盏古董台灯,昏黄的亮着。 烟草的雾与味道已经逐渐散开,他只是坐在那里,面前的桌面上展开一幅画轴,绑画轴的细绳垂下,而画轴的左边也沿着桌面垂下,我走近了,看见画轴上一行字;——字体稍嫌秀致,但是细看,内中透着刚强,带着旧时代那种早已经烟消云灭的文人风骨。 一首唐诗。 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刻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 这是萧商给我的水墨荷花。 没别人画出的出淤泥而染的风骨,黑白之间,反而透着一丝刻骨的缠绵。 勋世奉看见我进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我。我走到他桌边,伸手,把画轴一点一点卷起来。 “这是我的东西,不能这样看的……” “alice。”勋世奉忽然开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他……” 我把手中的画轴卷好,想要用细绳捆绑,勋世奉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生疼生疼的,我反抗,却推不开他的力气,他用力直接把我扯过去,跌在他的腿上,按在他的怀中。 “告诉我,萧商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你有他的资料,以你的能力,他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为什么要问我?” 他的手指扳起我的下巴,粗鲁的亲吻直接压下来!唇舌交织的纠缠,苦涩的尼古丁的味道,冰冷包裹着炽热的气息,被夺走的呼吸,喘息的声音,他就像森林中受伤的狮子,已经癫狂的野兽。 他放开我,在我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嘶哑着说,“我有他的资料,难以想象的详细,但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只有你能告诉我。告诉我,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我说不话来。 勋世奉在我心中一直沉静如冰,即使我知道那是假象,他却一直把这样一层完美的画皮假象披的完美无缺。但是,这层画皮已经消逝的无影无踪。 现在他,像是已经完全疯了! 他的手指就扣在我的后颈上,我坐在他的腿上,与他交颈相拥,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呼吸,他的喘息,却看不见他的眼睛。他又问了我一遍,“告诉我,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对这个问题的固执让人害怕。似乎,我不回答他,他就会这样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下去,直到他的嗓子嘶哑,再也无法发出声音,问不出来为止。 我抬手,也抚住他的后颈,轻揉了几下,让他安静下来。我才说,“萧商,是普通的一个人,和亿万中国男人一样,很普通。”……但是,对于我,他是独一无二的。 “alice,你们苏家为什么会接受这样普通的男人?” “他,……他,萧商是我爷爷的入室弟子。” 我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孤儿,他就好像一个纯血巫师被麻瓜家庭收养一样被他现在的爸爸妈妈收养,同时收养的还有他的妹妹萧容,他们兄妹从小性格就不一样。他的爸爸妈妈是典型的燕城人,燕城是重工业城市,他们家是工人。 我们小的时候,工人的工资高,他爸爸拿了工资就喝酒吃肉,喝完酒回家就打老婆。幸好,那个时候工资是一个月一结,他爸爸每个月只有那么一天可以喝醉,可以打老婆。 萧商小的时候曾经想要保护他的妈妈,却被他妈妈丢出门,因为她不能失去丈夫,她感觉自己生不出孩子,她理亏,不能再由一个收养的小孩破坏自己本来已经累如危卵的婚姻。” …… 勋世奉的情绪似乎终于缓缓平静下来,他的脸颊轻轻蹭着我的发丝,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带着残酷的亲昵的味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在这样的情况下,对着勋世奉说这些。 但是,现实是我说了,并且他一直在听,安静的听着。 …… 我,“arthur,萧商是与你完全不一样的人。他出身寒门,自己需要很努力学习才会有前途,他拿到奖学金,国家级的助学金读了我们那里最好的大学,他永远不可能像你这样,15岁就可以在mit读phd的课程。毕业了,他成为一个医生,虽然很优秀,但是这样的优秀的医生全中国有很多。他会画画,师从名师,只是,他的画从来不卖。arthur,对你来说,他普通的乏善可陈。” 很久了,萧商就像我脑中一个飘渺的残影。我找不到他,抓不住他的记忆,他就像是时空的洪流中飘荡的残破游丝。一直到最近,我记忆起来他的样子,他的笑容,他的爱情,他的一切,我却没有人可以与我分享这些。我以为他会永远被掩埋在时间中,但是,今天我却对着勋世奉说出这些往昔的记忆。 我对着一个最不应该说这些话的人,说出来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勋世奉忽然侧过面颊,额头贴着我的额头,他的气息与声音都是凌乱的,“alice你爱他,你因为想起他,高烧一个星期,差点死去。” 我,“……你怎么……” “我为什么会知道?”勋世奉居然笑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些年,我们交往,结婚,相处,这么长时间,我们之间前前后后所有的细节,原来没有答案的疑点也都有了答案。alice,你因为萧商差点死去。” 我,“可是……我还是活了下来。……arthur,我们是彼此的深渊,我们之间有跨不过去的鸿沟。我恨你,恨你对苏家做过的事情,恨你对苏家的态度,恨你很多,真的恨你,我却连想杀你的心都没有。我不想你死。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儿子的父亲,你们父子两个是我全部的世界,只是,我们之间这道鸿沟不是爱情能填平的。我不能爱你,永远不能再爱你。你说过,我是你的宿命,那么,你何尝不是我的宿命?我前世今生嫁过的丈夫都是你,也只是你,这是神谕,也可能是神明与众生开的一个残酷的玩笑。我竟然会爱上一个与家族有血仇的男人。失去你,我不会再有爱情,但是我注定要失去你,这是惩罚也是宿命。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沉默的接受这一切,让彼此解脱。失去我,你还是不可一世的arthurhsun,你还有康斯坦丁,你的一生注定是不平凡的,上天给了你如此美丽的大脑,这样罕见的天赋,是因为你肩上有更伟大的使命,你可以成就一段不灭、不朽的传奇,而不是虚耗在同我之间的情爱纠葛当中。我爱你,我欺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你,我的确爱你,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爱你,即使你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 我们相对,看着,我深深凝视着他,他眼神中的痛苦在凝结,在融化,最后归于虚无。 他抬起手指,擦过我的眼睛,那里有一颗眼泪,好像是窗外落下的细雨。 勋世奉的眼睛不再是璀璨夺目的蓝钻一般的颜色,也不再是遥远的海洋一般深不可测,蓝色变了,变得好像南英格兰夏末最后一层清透稀薄的蓝天。 第203章 勋世奉艰涩的开口,“不是我,我没有杀你的家人。”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为自己辩解,他不擅于做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动手杀人的不是你。” 我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他的脸就在我的手心中。 “你的手不会亲自沾染那些血腥,但是,……,我曾经告诉过你,《战国策》有句古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说的就是像你这样的男人,拥有很强的能力,也承担了很强的责任,同时,一想一念都会影响到别人。如果我向好处想,那样惨烈的结果就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往坏处想,你那么聪明,善于操纵人心,只要一个暗示,设一个局,勋亭泽就会为你铲除一切你想要铲除障碍。他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也只不过是你棋盘上一枚棋子,苏家也是……无论我怎么想,你对苏家动念了,原来我以为你是对勋亭泽的所作所为袖手旁观,但是不是,你动念了,人心很难测,一念为佛一念为鬼,不一定非要亲自动手才是恶业。” 一切的根源,都是苏家的宝藏,稀世之珍不是罪恶,人心才是。 徐樱桃曾说苏家到了我这一代只富不贵,怀揣稀世之珍却毫无自保能力。 我的父母只是普通人,无论乱世还是盛世,他们都抵抗不了财狼的窥伺。其实,我曾经想过,那些珍宝给勋世奉也好,无论他是否想要同大众共享,至少那些无价之品在他的手中可以完整的被保护下来,这样就是很好的结局了。只是现在,我想要自己试试,是否可以实现爷爷的夙愿。 “如果当时,我同意爷爷为我订下的婚约,事情就不会……” “不会。”我摇头,“即使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还有,我爸爸如果还在,你永远不可能是苏家的女婿,即使他把我嫁猫嫁狗,都不会嫁给你。” “……” “我爸爸曾经说过,苏门择婿,不论门第高低财帛多寡,唯重小女心意,若得一少郎,与小女心意相通,兼之品性才学具佳,便为苏氏东床坦腹。你对于爸爸来说,是太过复杂的一个男人,太过负责的心思,太过复杂的过往,他不喜欢,也不会希望我进入你的世界,我们注定不会因为婚约而宁静平顺的在一起,更何况当时,我另有所爱。” 听到最后一句,他的呼吸又是一窒。 我轻轻擦到他的眼角,“当年你也不记得我,trinitycollege一个普通女学生,你弟弟的室友,每次见面只想着你能请我们去吃高价菜,三个人一顿饭钱是我一年打工所得,我自己不舍得花,却绞尽脑汁鼓动lance来花你的钱,这些,其实你都不记得了吧。” 他不再说话。 我却说,“我却记得你,lance口中的传奇,似乎无所不能的哥哥,第一次见面就在海德公园那里的房子,你就坐在窗边的黑色天鹅绒沙发上,在看书,当时觉得你很年轻,年轻的可怕,……” “我老了。” “不,你永远不会老。” 有些人会老,有些人不会,有些人也许从来没有年轻过,就已经老去,有些人,即使死去,依然不会衰老,勋世奉就是这样的人。 Chapter20 第204章 转眼间,daniel要过一周岁的生日了。 孩子不愁养,昨天似乎还在我怀中安静的抓着我的头发睡的像个蚕宝宝,今天就可以过生日了。 勋世奉想要举行一个很小型的生日party,只请一些最亲近的人过来,确切的说,客人名单上只有三个人,勋老夫人,勋夫人,还有勋暮生。 时间订在晚上,从早上开始,max大叔就率领他的一群人开始布置小宴会厅。那里放满了小孩子生日party上都喜欢的东西,有花,有毛绒玩具,有很多气球,还有用宝宝的名字烘焙的cookies,以及带着宝宝头像的小饼干与小圆蛋糕。 小宴会厅人手很多,根本不需要我在这里,我抱着宝宝上楼,在他面前铺开毛毡与宣纸,教他拿着毛笔写写画画。 我总感觉好像daniel能认字,虽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学到的。宝宝看我书柜上的那些英文书籍几乎是一目十行,只是看中文的书籍总是倒着拿,他似乎找不到中文文字的正确阅读方式,我想要教他写一下中国的文字,这样也许可以有助于他阅读中文书籍。 毛毡与宣纸都弄好,我在砚台中点了一些水,拿起来墨块开始研墨,弄好了,就给daniel的手中放入一根毛笔,他左手五指攥紧,手中的毛笔饱蘸了墨就在宣纸上乱画,活像当年风靡一时的电视剧《西游记》中的六小龄童刚到人间的时候拿筷子。 我发现宝宝也习惯用左手,这一点遗传自他的父亲勋世奉。 我看着daniel,看着宝宝已经把我们面前这张max专门从中国买过来的宣纸画成一幅鬼画符,叹了口气,就把他手中的毛笔拿了过来,同时再次感慨,基因的力量实在是无穷无尽的,在对中文的学习丝毫没有天赋这一点上,daniel简直就是勋世奉的翻版。 宝宝的手上,胳膊上,还有衣服上,甚至脸蛋上全是墨,我拿着毛巾把他好好擦了擦,他就对毛笔和宣纸没有兴趣,自己爬到一边玩去了,不一会儿保姆过来,将他抱走,要去午睡。 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手中拿着毛笔,换了一张新宣纸,试了试,下笔,却是一首古词:——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阿苏。” 有人叫我的名字,很久了,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我。 我下意识的答应,“嗯,我在这。” 抬头。 黑色原木的两扇木门大开,勋暮生站在那里。 这里是alicemansion,三楼,我的书房,宽阔的如同图书馆一般,一排一排的书柜顶天立地的树立在穹顶下,如果想要拿到最顶上的书还需要踩在榉木做的阶梯矮凳上。书柜像两旁铺开,中间是一条巨大的缝隙,地面上铺着白色的波斯手工地毯,好像摩西分开红海之后,露出海底的砂砾。 我与他中间没有任何的阻挡,却好像间隔着一整个人生。 勋暮生与我分别了那么多年,历尽生离死别,我本人还是一场活死人肉白骨的传奇。’lance与阿苏’所有的回忆,以一种被美化的形态一直到时间的尽头,同我们的青春一起永垂不朽。 自从苏黎世分开之后,我从来不敢设想再见到他应该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情景。 半夜,有的时候无法入睡,我曾想过,把勋暮生当成少年时代的青梅竹马一别数载,再聚首,勋暮生还是单身贵族,风流潇洒,而我已经嫁人生子,向着黄脸婆的康庄大路,大踏步的前进。 但是,再次见到他,一切设想都显得异常苍白。 前世我为他挡过一劫,那场车祸原本是要害他,结果是我为他去死的,今生,他为了救我被人活生生的打入5发子弹,伤筋动骨。说不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是劫难还是缘分。 勋暮生,“阿苏。” “是我。” “……” 他没有向前走,我也一直是刚才那个姿势,跪坐在地毯上,毛毡前面,我的手中还有毛笔,宣纸上还有我写的李煜的词,墨迹未干。窗外,已经过了正午,阳光都似乎带上了青白色的味道。 我还记得苏离当年与他分别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褪去青涩,alice同他相处这么多年,却看着他一点一点蜕变,从trinitycollege那个貌似花心浪漫的勋七少变成了如今康斯坦丁的lancem.hsun,这一切的改变,无异于一场沧海桑田。 他忽然向我走过来,就在我面前,单膝慢慢跪下,就像是当时为我挡子弹那样,好像石雕的圣像慢慢崩塌。勋暮生伸出手,揽住我,慢慢收紧他的手臂,周围全是他的气息,仿若当年项羽垓下十面埋伏。 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原来的他早已面容模糊。 我看见了他在我们身穿黑袍复活节弥撒之后的合照上写着欧文·华盛顿的《西敏寺》,我也知道他把我们当时在泰晤士河边庆祝完虐牛津的赛艇对抗赛的照片后面写上徐志摩的’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我一直没有忘记他在14世纪的石头学习室中写下’ihavetwofaces,onefortheworld,andoneipreserveforprivate’(我有两张面孔,一张呈现给世界的,另外一张,我隐藏起来,只给自己看)。 这些我都知道。 可是,无论前世今生,我们都跨不过去那个坎,我们从来没有错过,只是,走散了。 我听见勋暮生在我耳边说,“我曾经等过你,但是没有等到,我找过你,可是,你不在了……” 他并没有一直等我。 他被一切推着继续向前走。 这么多年,他从剑桥走到康斯坦丁,他走了很远的路,没有留在原地,我们之间的原地早已经模糊到消失不见了。 他却似乎一直找我,或者说,他在寻找他记忆中的我,他找到了,在北京的一个陋巷中,他找到了我。我们比过去更加亲密,我们甚至一度还成为情侣。 但是,最终,我们还是走散了。 脚步声。 勋世奉走到门口,看着我们,他想要敲门,但是他的手却在距离门板1毫米的地方,骤然停止动作,五根手指一根一根蜷起来,又一根一根分开,他沉默着矗立不动,犹若一座高山。 然后,他看了一眼我,转身离开。 空气中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我刚才是一场幻觉。 勋暮生的声音,“阿苏,原来你在这里。” 是的,我一直在这里。 …… 勋夫人过来的时候,天气就发生了改变,一直晴空万里就开始乌云密布,随后,黄昏过后就开始下雨。 “alice,自从daniel满月之后你从勋家大宅回到这里,我们有快一年没有见过了。也没有见你出来,听说你身体不太好,一直在静养,现在好一些了吗?” 我点头,“好多了。” 勋老夫人还没有到,我在一楼的客厅陪着她。 勋暮生也在,他格外沉默,平时我同他妈妈聊天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不多语的,现在,他比平时要显得更加安静。他就坐在那边,顶上的水晶灯正在他那边,璀璨炽白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眼珠分外的黑,五官则更加立体,还是像是赵孟頫的字,妩媚中带着刚强,透在骨子里的强悍。 如果这里没有勋夫人,只剩下我同勋暮生两个人,我们一定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坐在同一个屋子当中。这间客厅是整个alicemansion中最具有印象派气息的屋子,光怪陆离的,像极了莫奈笔下的那个世界,也像极了我们彼此错乱又美如赞美诗一般的过往。 “arthur没有过来,他很忙吗?”勋夫人又问。 我,“他抱daniel去了,最近宝宝很黏着他,一定要他抱才能起床。” “真没有想到,arthur也会成为这样的男人,怪不得老夫人说,好的男人都是女人塑造出来的。”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daniel被勋世奉抱下来的时候,勋老夫人到了。 老太太一见到他的金孙就抢着要抱过去,勋世奉没有放手,佘太君也提醒老太太她力气不足,还是不要随便抱着宝宝,要是实在喜欢的厉害,就让宝宝在爸爸的怀中,她凑过去看一看就好。 可能最近勋家大宅冷静的厉害,也可能是差不多一年没有见到宝宝,勋老夫人对孩子喜欢的厉害,后来,勋世奉索性就把daniel给佘太君抱着,虽然一样的老太太,但是佘太君到底年轻老夫人将近20岁,抱一个孩子,还是能抱的很稳当的。 大家一起上楼去小宴会厅。 有一个机会,只是我同勋世奉两个人走的近一些,我有事情要问他。 自从那天夜里,我们一直没有怎么见到过,白天他很忙,很忙很忙,我几乎看不到他。那夜我告诉他,我们真的只有分手才能终结现在的困境,他说,他会考虑。 “arthur,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你打算怎么对待daniel?”他反问。 我,“……” 勋世奉,“你想把daniel带回中国吗?” “如果你愿意……” “你应该知道daniel对于我意味着什么,他是我的继承人。”勋世奉看着我,没有丝毫情绪的说,“唯一的继承人。那么,你想让康斯坦丁的继承人在远离华尔街的国家长大吗?” “……” “或者,你想要再给daniel找一个会讲流利中文的继父?” “我……” “alice,你处理好自己私人的事情,再为daniel的未来想清楚,等一切都明朗之后,我们再来讨论我们的婚姻。” 第205章 小宴会厅让max大叔他们布置的温馨又浪漫,全是daniel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东西,不过好像daniel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上楼之后我抱着他,他就搂住我的脖子,前看看,后看看,我给他拿了一块印着他头像的小蛋糕,他看了一下,我喂他啃了一口,就丢在一边。 宝宝的生日party开始,我们一起唱了生日快乐歌,。 可能是人的天性,有宝宝在的场合所有人都会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勋夫人在迟疑了一下之后,也提出想要抱一下daniel,我把孩子给她,她把宝宝揽在怀中,daniel忽然昂起小脑袋,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一向妆容整齐完美的如同假人一般的勋夫人差点落泪。 “alice,一个孩子太少,趁着年轻,你再生几个。”勋老夫人忽然对我说,“孩子多了家里就热闹了。alicemansion这么大,老四这里人手也够,不用你亲自带孩子,也不会很累。” “我……”心头划过一阵刺痛。 勋世奉走到我身边,忽然说了一句,“老夫人,您最近不回去瑞士居住了吗?” “诶,不去了,那里山高水远的,离你们也远。如果哪天佘姐做了好吃的东西,想要叫你们过来这边吃饭,你们都过不来。不过,……”勋老夫人看着我问,“alice,你们上次在苏黎世的时候,怎么没有回勋家祖宅看看,当年老四和小七的爷爷特别喜欢那里,购入了一座18世纪兴建的石头大屋,那也是一个家族留下的好东西,原来的屋主支付不起修缮祖宅费用才卖掉的,alice,感觉你肯定喜欢那里。” “嗯……下次有机会,一定过去看看。” “alice,你们上次去苏黎世做什么去了?” “呃,……,”我看着勋老夫人,她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太多的想要知道真相的意图,我只是说,“那边的制药实验室出了一些小麻烦,arthur要过去看看,我也就带着宝宝过去住了几天。” “哦。”勋老夫人说,“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一种安慰剂的事情。小七也过去了,现在小七就在康斯坦丁做事,也挺好的。古话说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勋家弟兄一向面和心不合,但是他们不一样,小七从小一向敬重arthur,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勋家福气了。” “对了,alice,你从结婚开始一直都很忙,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直没有提上日程,一个是你的名字要写入勋家的族谱,你这个名字是英文的,不能这么写,如果你不想用’勋艾氏’这样的老称呼,那么,就用你本来的名字艾彩凤吧。女孩子起这个名字挺好的,显得传统,除此之外,还有就是,daniel也要入族谱,他需要起一个中文名字,老四不懂这些,你明白,你自己多翻翻书,给daniel起一个福禄寿俱全的好名字。” 勋夫人适当的时间插了一句,“我认识一位大师,他为人起名字很好,alice,你要不要也去拜访一下?回头,我把他的电话抄给你。” 我,“哦……” 勋夫人抱着宝宝忽然有些好奇的问我,“alice,你们现在称呼孩子为daniel,当初为什么不用这个名字做宝宝的fristname?” 我,“那是,……因为……” 勋世奉说,“alice同我一样,对起名字这样的事情不在行,她只是用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名字来给孩子命名。” 闻言,勋老夫人,勋夫人都长长哦了一声,并且伴随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勋暮生却笑出声,只是感觉情绪与声音都是冷的,冷的可怕。 宴会过的还算很好,他们吃过饭也就离开了,daniel在大家的宠爱中玩的太happy,一早就睡了,我在书房整理一下今天下午没有收好的东西。 毛毡收起来,把宣纸也卷好,砚台用丝瓜瓤仔细洗干净,又存了清水放好,没有用完的墨锭也收起来,最后就是看着自己写的这幅字。选用的李煜的词太幽怨,写的也有些差强人意,留着有些鸡肋,撕了又很可惜,正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它,有人说了一句,“留着,放在那里就好。”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他,但是,我们就住在同一层,书房的这边与那边,这里开着门,亮着灯,虽然并没有灯火通明,却依旧很瞩目,他不是很早就能睡觉的人,当然会看到我在这里。听他的话,我把这卷宣纸卷了起来,也同文房四宝放在书房那边,原本存放它们的地方。 “你写的是什么?” “南唐后主李煜的一首词。” “嗯。”勋世奉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他走进来,似乎是想要拿一本书。 我忽然说,“daniel的事情我想过了。” 他原本在书柜前扫索的目光停下,却也没有看着我,只是站在书柜前面,他在等着我开口。 我,“我们可以申请轮流监护权。” 勋世奉拿出一本书,这是硬壳精装书,应该是19世纪的旧书,他拿在手中翻开中间的一页,那应该是他从前看过的书本,里面还夹着一枚很薄的黄铜打造的书签。 “daniel平时和你住,假期可以过来中国,或者,我有时间也可以过来美国看看他。如果,以后,……,你再婚,……” ——啪! 勋世奉手中的硬壳书直接甩我的脚下!精美的旧书四散分离,那枚黄铜书签从原木地板上弹起来,擦过我的小腿,一条极其纤细的血痕,小颗粒的血珠滴滴答答顺着我的脚踝骨滑落。 勋世奉看着我,语气冷淡的说,“继续说。” …… 看着他,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对不起。” “我再婚?”勋世奉冷笑,“倒是你认为我会再婚,还是你想再婚?alice,或者你想让我叫你阿苏?燕城名门的闺秀,trinitycollege的毕业生,在苏黎世存有巨额家族遗产,这样的女人,即使没有康斯坦丁分割出来的离婚赡养费,养育一个孩子也不是困难的事情。但是,作为你一个母亲,你真的设身处地为daniel想过吗?我一直以为中国女人贞静沉稳,柔善守礼,结婚之后对家庭、对孩子的责任是放在第一位的,现实是,我错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不应该在明白你的心意的情况下,还说……”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 我咬了一下嘴唇,嘴唇有些疼,似乎都出血了,“但是,就因为对家庭、对孩子有责任,我们才需要分开。daniel不能活在一个父母不和谐的环境中。他还小,孩子很敏感,他迟早会明白我们之间这种撕扯的心情与气氛。还有,……,我说希望你再婚,是,……,真的想着有那么一天,有一个女人,可以走近你,让你幸福……” 勋世奉开始笑,那种笑,好像是一个幽暗的城堡最深处,被暗色的蔓藤掩盖住的风声。 “alice,你知道这说这话像什么?好像一个熟练的刽子手,拿着刀面对死囚徒亲切的说,愿上帝给你幸福与快乐。”他看着我,“alice,你吝啬给予我的东西,为什么会期望别人会给我呢?” 书房的灯光有些幽暗,深色的书柜似乎可以吸收这些光,于是,整个屋子就显得更加的暗。因为暗,所以开始沉静。 我,“arthur,我们的婚姻已经成为这个千疮百孔的样子,你也要继续吗?” “我可以。我活着,你就在这里住着。如果我死,……”勋世奉忽然停了一下,再说,“如果你幸运的话,我可能活不过5年,如果你没有那么幸运,我的癌症全面康复,也许,你就要在这里陪着我一辈子了。我们可以看着daniel长大,看着他去上学,看着他离开我们,他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离开,我们还是两个人。” 他说到自己的病症,一想起那年他生病,那些日子,似乎我是数着秒针渡过的,我开始全身发抖。 “你不会,……,你的病不会再复发的……” “那么,你选择让自己不幸运了。”他背靠在书柜上,手指敲了一下黑色的原木板,“你,daniel,还有我,whatahappyfamily!”(多么快乐的一家人!) 也许,一家三口这样的生活,真的适合孩子,现在,最愉快的就是daniel。 他很开心的可以同时拥有爸爸和妈妈两个人。我们可以一起抱着他在alicemansion周围的河谷中bbq。勋世奉居然会钓鱼,他拿着长长的鱼竿站在河边,吊上两条不算重,但是绝对可以够我们两个人大吃一顿的鳟鱼。我把鱼拿上来,他负责看着daniel,我拿着刀子把鱼剖开,涂抹一些盐与黄油,就放在火上烧烤。 他抱着孩子站在一旁,闻着鱼肉被炭火烤制之后特殊的焦香的气息。 “味道不错。” “嗯。”我又刷了一层油,就给鱼肉翻了面,“原来在英国读书的时候经常和朋友们一起在外面bbq,整个英伦三岛都被我们吃遍了。我们在布拉顿捕鱼吃螃蟹,在杜伦吃羊肉,在苏格兰吃烤土豆,还有一次,我们在爱丁堡跟着渔船去北海捕三文鱼与大扇贝,那一次,我们几个人吃的住了医院。” 勋世奉,“你,和lance在一起?” “不是。”我摇头,“是我的同班同学还有闺蜜们。我的朋友与lance不是一个社交圈,彼此没有太多联系,他们相处的也不是很融洽。lance过来参加过一次bbq聚会,但是他既不合群,也不会做饭,还很挑剔,朋友们都不太喜欢他,后来也就不来了。我同lance不是一个专业。” “我知道。”他抱着宝宝,daniel冲着我笑,他,“你是金融专业。当时,你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家世,你会选择在牛津读古典文学。” 我抓了抓头发,“我右脑不发达,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学习金融是因为,……其实我本科是数学,当时因为英语没有那么强悍,学习数学既显得很高大上,同时也相对容易很多。英国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认为学数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于是学数学既容易,学分容易挣,同时还得到大家不合常理的仰望。其实课程都还好,于是毕业之后就转了专业。我学金融,是因为……” daniel抓了抓勋世奉的下巴,让他感觉有些疼,于是,他改了姿势,不再抱着daniel,改成端着他了。他的双手卡住daniel的腰,让他像一个洗脚挣扎的坛子一样。宝宝有些不高兴,我想要抱过来,勋世奉没给我,他又改了姿势,重新抱着daniel,这次宝宝乖巧多了,不再挣扎四脚。 “你学金融,因为什么?” “因为,想来康斯坦丁。”鱼肉已经烤好,我把焦黄喷香的鱼肉放在盘子中,“原本想着在纽约工作两年就回国,然后,……,爷爷把房子都买好了,是一个靠近医院的楼盘。” 我语焉不详,他却明白的深透,也没有再追问。 daniel似乎看我忙完了,就伸出手,要我抱,这个时候,我口袋中的手机震动,有短信。勋世奉已经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上面有很多廖安他们的信息,我一一回复,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好,没有时间同大家联系,他们鄙视了我很久,最终,还是原谅我乐。 我把宝宝抱过来,勋世奉去收拾一下炭火,我们准备吃饭。我抱着孩子坐在一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短信上只有一句话:——阿苏,康斯坦丁2008年得到一笔巨额资金注入,出自苏黎世银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是合法的。 第206章 勋暮生这样没头没尾的一个短信,让我心神不宁的,我单手又发不了信息过去问他,只能重新把手机放在口袋中,双手抱着孩子。这个时候,勋世奉把那边收拾好,把鱼肉放入我们带的盘子中,摆好了刀叉,他又拌了一个沙拉,并且把我从厨房带出来的蜂蜜小布丁也切了一块放在水晶碗当中。 我抱着daniel过去。 勋世奉忽然问我,“老夫人今天打电话过来问我,daniel的中文名字想好了没有,我说再等等,这个名字需要你起,你想好了没有?” 我,“还没有……我对起名字实在不在行。” 他,“daniel,这个名字的中文意思是什么?” 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daniel的英文发音偏向中文化发音而已。” 勋世奉,“那是什么?” 我,“大牛。” 勋世奉,“大牛,不难听。那我告诉老夫人,daniel的中文名字就叫勋大牛好了。” 我,“……” daniel这个时候忽然扭头,看着餐桌前正在摆盘子的勋世奉,虽然他什么也听不懂,也不叫,很安静的样子,但是好像有些不高兴。 我连忙说,“宝宝好像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这么小,懂什么?”勋世奉不以为然,“爷爷当时给我起这个中文名字,我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不是一样过了这么多年吗?” daniel似乎更加不高兴了,他小嘴撅起来,似乎能挂一个油桶。 我,“arthur,你的名字同大牛不一样,你的名字是勋老先生翻遍了家谱,还有各种文献,再综合风水先生的意见等等,这样,才想出来的名字,放在族谱上非常气派,可是,如果daniel被以’勋大牛’的名字挂在族谱上,他会被别人当成笑话,并且族谱上的名字永远不能更改,这不只是一百年不变的问题,可能是千秋万代都不会改变的问题。” 勋世奉忽然看着daniel,又仔细看了看,“alice,我总觉得daniel似乎能听懂我们的话,并且,是非常精准的听懂我们的对话。这个孩子,我觉得他不是一般的孩子。” 我,“啊?我们的宝宝难道有外星血统?” 勋世奉,“……” daniel睁着大眼睛看着我,黑色如同两颗大葡萄一样的眼睛。 我尝试着问他,“daniel,daniel,听得懂妈妈说话吗?如果听得懂,叫我一声,我是你妈妈,跟我说,mama。” 宝宝忽然两只手捂住鼻子,又打了一个哈欠,小脑袋一歪,就扑到我的怀中就要入睡。 勋世奉忽然说,“我错了,他听不懂,那么,即使他被起了一个叫做勋大牛的名字,他也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我,“这个……” daniel忽然软软的喊了我一声,——“mummy~~~~~~~”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叫了我一声,“mummy,……”软软的声音好像黏住牙齿的粘米粉白糖糕。 “daniel?”我又叫了他一声。 宝宝软软继续喊我,“mummy,mummy,mummy~~~~~~~” 我太震惊了,几乎要尖声高叫! 勋世奉其实很意外,虽然那样说,但是他没有想过daniel真的可以开口说话,他走到我身边,我指着他对宝宝说,“daniel,这是爸爸,他是daddy,喊baba。” “mummy,idon’twantthatname.”宝宝搂住我,不看勋世奉,又说,“idon’tlikeit.” 我,“arthur,看,宝宝不喜欢那个名字。” 勋世奉只是看着他,眉间稍微皱了起来。 我抱着daniel,把他的小脑瓜转向勋世奉,“宝宝,这是爸爸,他是爸爸,喊爸爸。” daniel与勋世奉对视。 两颗水滴,一颗大,一颗小。结果,父子两个同时扭头。 daniel,“ilovedaddy,butidon’tlikehim.heisnotintelligent,heotcreateasuitablenameforme.idon’tlikethenamegivenbyhim.”(我爱爸爸,但是我不喜欢他,他不够聪明,不能给我想一个好名字。我不喜欢他给我起的名字。) 勋世奉不说话,这个时候,他充分的贴现了作为父亲的修为,就是:——不同baby置气。 因为宝宝会说话,我们在外面开心的把两条鱼全部吃掉! 宝宝也想要吃,但是这个时候,勋世奉很认真的告诉他,“虽然你已经学会说话,daniel,但是,遗憾的是,这两条鱼没有你的份。” 于是,宝宝就在一旁安分的吃着给他带出来的胡萝卜泥与鸡肉泥。 一直最后,我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我一直同daniel说中文,最后,他一开口,说的却是英语呢? 回到家中,宝宝很累,他要睡觉。虽然他已经学会说话,但是他还是baby,但是勋世奉没有让保姆抱着他回屋子睡觉,反而是把他抱到书房,拿出了一大厚本的同治年间印刷的《资治通鉴》,摊在他面前。 “daniel,你想要好名字,可以,这本书中全部是寓意深远的中文,你可以自己看,自己选,如果再选不到合适的,不要怪我。你就会以勋大牛这个名字出现在勋氏的族谱上。” 宝宝,“……” 然后,我听见宝宝开始哭,哭的很伤心,我不顾保姆还有勋世奉的阻拦,把daniel抱回卧室,关闭大门。 这是daniel出生后第一天,他不自己睡,而是睡在我身边。 我准备想要同会讲话的daniel聊一聊他的想法与人生,但是,宝宝还是宝宝,在外面玩累了,一进屋就睡了,根本没有想过要和我谈论一下以他baby的眼光看待的这个世界,还有他的人生,我们的历史,整个国家的哲学,以及大家的价值观。 很晚了,终于安静下来,我拿出手机想要给勋暮生打电话,结果没有人接听,我发短信,却没有任何回应。 今天白天他给我的那条短信,’——阿苏,康斯坦丁2008年得到一笔巨额资金注入,出自苏黎世银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是合法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2008年康斯坦丁得到的那笔资金是苏家的黄金吗?如果是,并且一切都是合法的,那么,为勋世奉注资的人究竟是谁呢? …… 宝宝会说话的消息好像原子弹爆炸一般,在勋家内部成员当中不胫而走。 勋老夫人与勋夫人都打过电话来,她们都要求宝宝在电话中同她们说话,尤其是勋老夫人,她一直让宝宝喊她‘grandmum’,她倒是不介意与自己的儿媳勋夫人成为同一辈分的人,她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我给勋暮生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听,又发了短信,没有回音。 我问过勋世奉,最近lance在做什么,他说,他很忙,最近证监会正在康斯坦丁审账,作为ceo,他很忙。可是,再忙,似乎一个电话,或者一个短信还是可以回复的,只是,我不能再问勋世奉有关勋暮生的的事情,他不喜欢。 …… daniel会说话之后,生活就不一样了。每天我都可以听见他用那种粘米粉白糖糕的声音喊我’mummy’,他的声音就是baby那种特别娇软,特别甜糯的感觉。每次他一叫我mummy,我都忍不住把他搂住,狠狠亲他的包子脸。 “mummy,虽然我很爱你,但是不喜欢你用的香水的味道。” 其实,宝宝还是会说中文,但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他说的中文同他爸爸一样,一股歪果仁的味道,但是,与勋世奉不一样,他是十几岁之后才学的中文,而宝宝的启蒙语言中却含有中文,即使这样,为什么daniel说的中文还是歪果仁的感觉,难道,真的因为水土和气候的关系吗? “宝宝,我没有用香水。” “没有吗?可是,我闻见mummy身上有一种香气,我不喜欢。” 我闻不见自己的味道,人都闻不见自己的味道。 我抱着宝宝,挨个拿着我的香水瓶子让他轻轻闻一下,从我最爱的annasui的secretwish到喷卫生间的elno.5,从三宅一生的l'eaud'issey,到marcjacobs的雏菊,好像都不是宝宝闻见我身上的味道,一直到我拿起来一个放在床边最近一直穿着的真丝衬衣,宝宝才捂住鼻子,“就是这个香气。” 这是,勋世奉的味道。 这么久了,我身上还有他的味道吗?还是,这样的味道,已经深入骨髓,无论分开多久,都无法消除掉? 我抱着daniel,问他,“宝宝自己身上是什么味道?” “milk的香气。” “为什么是香气,不是臭气呢?” “宝宝永远都是香喷喷的!” “呃……香喷喷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新烤好的鸡鸭鱼肉才是香喷喷,宝宝不可能永远都是香喷喷的。” daniel,“……” 宝宝似乎很担心他爸爸给他用勋大牛这个名字如族谱。 我安慰他,让他不用担心,“宝宝,爸爸不会给你用勋大牛这个名字如族谱的。” “为什么?” 我,“因为你爸爸不会写中国字,’勋大牛’这三个字,他都不会写。” 第207章 “王子在睡梦中喃喃的念着他的新娘的名字,他的思想中只有她的存在……小美人鱼从船上跳进海里,她觉得自己的身躯已经融化为泡沫……” “人鱼是没有永恒不灭的灵魂的,除非她获得爱情,但是,她的善良可以让她超脱过精灵的世界,到天空的女儿这里来,如果你一直这样善良,那么,三百年后,你可以为自己创造出一个永恒不灭的灵魂。” 我念完安徒生的《海的女儿》,daniel的小脑袋枕在我的腿上,他嘟嘟了一句,“mummy,我喜欢这个故事,再念一遍好吗?” “嗯,好的。” 我从头开始念,“在大海的深处,海那么蓝,像矢车菊的花瓣……” 我念到第七遍的时候,daniel已经睡着。他窝在我的腿弯中,像我第一次在b超仪器中看到他时候的样子,小小的,软软的,好像一根豌豆苗。夜晚的清风从露台上吹进来,把落地窗外挂着的轻纱吹起。 “daniel睡着了吗?” 勋世奉刚从外面回来,他去参加了一场宴会,还带着一丝薄薄的酒意。 他进来,从加厚的地毯上抱起来儿子,我因为在这里坐的时候太久,双腿酸麻,站不起了。我点头,“嗯,终于睡着了。” 勋世奉抱怨了一句,“虽然daniel不是那么讨人厌,可是,时间久了,有的时候还是觉得他有些……”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来自己是一位父亲,不应该同一个baby置气,于是他大方的不再继续抱怨下去。他把daniel交给等在卧室外面的保姆,抱回了他自己的卧室。 我把童话书收拾好,双腿终于有感觉了,想要从地毯上爬起来。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修剪的合适的指甲,干净,修长,骨节分明,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力度。 我把自己的手递过去,被他从地毯上拉起来。 太晚了,应该到睡觉的时间了,我到梳妆台前坐着,拿这一片卸妆棉沾了卸妆水开始卸妆,他走到我身后,弯腰,伸手,把一对小小的珍珠耳钉放在我的妆台上,珍珠是淡粉色的,虽然不大却很圆,特别亮,好像两个小小的灯泡。 “这是今天一场慈善拍卖会上的展品,不是什么名贵的珠宝,只是它们被摆放在那里,让人忽然很想把它们带回家。” 他的目光侧了一下,看见我妆台的瓶瓶罐罐前面是一个黑色丝绒的大的首饰盒子。 盖子打开,里面全是他送给我的小珠宝。其实他亲手送给我的东西我都留着,太过于名贵的全部放在衣帽间里面,而平时戴的小东西都收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每一件都戴过,虽然我懒惰的时候居多,不是很喜欢戴,但是,他送的东西都会找机会戴。 勋世奉的手指在黑丝绒盒子里面拨拉了一下,本来想要拿起来那对珍珠耳钉放进去,但是,手指到一半就停止了动作。 他靠在我的妆台上,手指撵着那对小耳钉,“alice,我给你戴上。” 他撩起我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露出我两边的耳垂,随后,他低下身体,微微侧头,把那一对儿耳钉轻轻扣在我的耳朵上。我能感觉到他微热的气息,还带着红酒的香气,他的动作并不娴熟,为了不弄疼我,他尽量轻一些,不过,还是耗费了许久的时间。 终于,两面的珍珠耳钉被戴好。 他的手指扣住我的脖子,轻轻摩挲着我已经戴上珍珠的耳垂,酥麻酥麻的,却拥有很强悍的威力,似乎我的脊柱骨都可以在他这样轻微的碰触之下而彻底碎裂。 勋世奉微微低着头,好像正在审视我。 他的双眼因为有酒气的渲染而显得柔和了一些,没有白日那么锐利,只是,依旧十分莫测。 “alice,……” “嗯?”我抬头。 他用双手,也学了我曾经用双手捧住他面颊的动作,用双手捧着我的脸,低头,看着我。 “……” 我以为他要说话,可是,他依旧只是看着我。 因为在家中,我没有穿的很隆重,可是家里有max大叔,有厨师,有园丁,还有司机,还有一些仆从,daniel和daniel的保姆,我也不能穿的太随便。我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裙,只是,这件衬衣是勋世奉曾经穿过的。 我现在所有的衬衣都是用他的衬衣改的,有一些甚至没有修改的很合体,只是稍微修了一下形状,就可以当成了衬衣裙子来用。 今天这件就是。 上好的丝,凉凉的贴着皮肤,丝绸特殊的触感,还有就是他身上那种盘桓不去的香气,像悠远的海洋。 此时,衬衣外面的手却是火热的。 他,“苏离。” 他喝了酒,但是应该喝的并不多,他的眼睛还是清醒的,像玻璃一样。 “alice,你是苏离,这是一场游戏吗?” 我摇头。 他,“之所以我想要把’苏离’这个人的名字还有一切有关的信息都要’斩草除根’,只是因为,我不相信死去的人会复生,自从那场车祸之后,苏离这个名字对于我只是象征着一场阴谋。但是alice,对于你,我不知道你……,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并不是苏离。你的虹膜,你的指纹,还有,你的身体,……你是alice。” 我看着他。 勋世奉,“你是谁都好,不重要,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直都是,以后也是只有我们两个人。daniel会长大,会离开。max会老去,会死去,他们都是这样。” “theypassthrough,butalice,youstay!” 我的手指,盖上他抚住我脸颊的手,他很少这样不找边际的说这么多话。 我,“arthur,你喝了多少酒?” 勋世奉,“不管你是谁,我没有杀你的家人。” 他,“但是,你没有说错,我的确起意了,那些艺术品堪比纳粹的宝藏,没有人可以在它们面前保持冷静,我也不可以。但是,我没有杀你的家人。” …… 勋世奉有些固执的重复’我没有杀你的家人’。 …… 我看着他的眼睛,很清澈,好像玻璃一样,也许他并不是没有喝多,而是喝了很多。 我很少看见他饮酒,从来没有见过他喝醉,但是这些并不代表他不能喝酒。 就如同他所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其他人一样,我们的家中,甚至是办公室,各种屋子中,从北京到纽约,随处可见各种酒,白兰地,威士忌,甚至是龙舌兰与伏特加这样的烈酒,红酒与香槟在吃饭和庆祝的时刻更是司空见惯,他不可能滴酒不沾。 “arthur,你喝了多少酒?” 他摇头,“不记得了。” 看样子喝了很多。醉酒之后,人处在脱水的状态中,需要补充水分。 我站起来,“我给你打一杯番茄汁,可以解酒的。” “不用。太晚了,你睡吧。”然后,他离开。 我在这里站了很久,手指无意识的摸着耳垂,上面的小珍珠润润滑滑的,然后,我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向外走。 勋世奉的房间就在书房的旁边,距离daniel的屋子很近,我过去推门,大门没有从里面插住,轻轻推开,可以揍进去,我看见他已经躺在床上。他身上的衣服很整齐,只是盖着被子。我过去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他似乎被打扰了,醒了过来。 “我帮你把衣服脱了,睡的舒服一些。” 他看着我,也不知道是看清了,还是没有看清。 我凑过去解他的领带,袖扣,帮他脱外套的时候,他还算配合,所以不是很困难。等都弄好了,在把被子给他盖好。 后来我又倒楼下,从存放新鲜蔬菜的篮子中拿了两个番茄,加入清水打了一大杯番茄汁,端上楼。 这个时候,他却似乎醒过来了。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站在床边换睡衣,裤子已经换好,披上了睡袍。 alicemansion的整栋建筑全部是中央空调,一年四季全部是恒温的71华氏度,冬暖夏凉,不管外面是隆冬还是盛夏,这里的温度都是这样,可以穿着整齐,不臃肿也不暴露。但是,必须要穿上一些什么,否则会变得有些冷。 “番茄汁。”我递过去,他端过来,一口一口喝掉。“今晚喝了很多吗?” “还好。”他把喝空的杯子递给我,“谢谢。” 我,“早些睡。” 我没有动。 他看着我。 我,“等你睡着我再离开。” 他依然在看着我,很久,他点头,“好。” 勋世奉躺好,我帮他把被子盖好,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他的呼吸很均匀,根本看不出来是睡着还是没有睡着,我也没有动,就这样坐在床边,看了他一晚上。黎明临近的时候,我似乎也爬在床上睡着了,只是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醒! 勋世奉接过电话,一直在听,并不出声,随后,他起床,把屋子中的电视打开,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震惊了整个华尔街。 ——fma,这个总部在阿布扎比的主权基金,背后是阿拉伯的石油出产国,控制着超过数千亿美金的资本,此时宣布全面收购康斯坦丁! arthurhsun本人手中握有27%的股份,虽然目前已经通过多层离岸信托的方式转移到其妻子alicehsun与长子arthurd.hsunjunior手中,但是他本人还可以对这些股权拥有绝对控制力,只是剩下的零散股份都像碎铁遇到磁石一样在二级市场上被fma吸纳进囊中,如果一旦fma掌控的股份超过arthurhsun极其家族所持有的股权,其结果就是康斯坦丁易主,arthurhsun一手创建的金融帝国顷刻崩塌。 第208章 市场上关于康斯坦丁的传闻风波谲云诡。 fma宣布全面收购康斯坦丁,基金的股价一路飙升,勋世奉在被人逐渐慢慢蚕食绝对权力的同时,可以被统计出来的身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暴涨。 次日早上9点,华尔街新闻的头版头条,——勋暮生涉嫌内部交易被调查,同时他名下的所有财产暂时被冻结。 这两条新闻一出,意味着勋世奉不可能得到勋暮生名下的勋氏家族财产作为支援。 未来,他将面对fma残酷的进攻,只能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守住一座孤城,打一场艰苦卓绝的守城之战。如果胜利,也许也只是惨胜,但是他依旧握住了康斯坦丁的权柄,可是一旦失败,他将要失去康斯坦丁。那个时候,他依旧是勋世奉,但是却不再是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他的名字或许可以作为康斯坦丁的缔造者而写入金融街的历史,供以后的人们瞻仰与缅怀,却再也不能握住权柄以康斯坦丁董事局主席的身份君临华尔街的王座。 这样的情况对于勋世奉那样的男人来说,简直就像是把芝兰玉树放在菜市场践踏遮这样无法想象的灭顶之灾。 晚上有一场宴会,勋世奉与我收到了请柬,这样的东西在太平盛世可以束之高阁,但是现在却不可以。我们需要在众人面前出现,让大家看见我们的笑脸,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稳定市场。 勋世奉似乎对于自己目前在金融街的处境过于的泰然自若。 我穿好了礼服,在妆台前戴首饰,今天这样的场合就是一次鸿门宴,需要披挂铠甲,于是,我选择了一对10克拉的粉钻耳环,旁边,勋世奉拿着童话书正在给daniel讲故事。 他讲的是,——“小美人鱼从船上跳进海里,她觉得自己的身躯已经融化为泡沫……,daniel,你应该睡觉了。” 说完,他合上书。 “可是。”daniel昂着小脑袋看了我一眼,“mummy讲的故事还有后面一段,说小美人鱼如果一直善良就会获得永恒的灵魂。” “人鱼没有永恒的灵魂,即使她一直善良,也不会拥有永恒的灵魂。给予读者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只是安徒生一厢情愿。daniel,你应该睡觉了。” “可是,可是……”daniel歪着小脑袋,“小人鱼本来就是安徒生创造出来的童话。mummy,daddy不会讲故事,他并不聪明,他不会写中文字,也不会讲故事。” 勋世奉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正在压抑自己不同baby置气。 “daniel,童话故事都是写出来欺骗小孩子的,你应该睡觉了。” 我趁着他还能压抑住自己的脾气赶紧把耳环扣紧,转身过来,抱起来daniel,“宝宝,今天mummy和daddy要出门,宝宝乖一些,今晚自己睡,不要mummy哄,好不好?” daniel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把小嘴巴嘟嘟过来,努力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好的。晚安,mummy。” 勋世奉从沙发上站起来,max已经为他穿上外套,此时,正拿着一只小刷子把外套上看不见的灰尘与纤毛刷下来。 我抱着孩子走到勋世奉面前的镜子旁边,“宝宝,也亲daddy一口,说一句晚安。” 闻言,他们父子两个相对看了看,顿时,同时扭开脑袋,就好像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一般。 max好像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幕,他一直低着头,手指上的那把刷子在刷啊刷啊刷。 我,“arthur……” 勋世奉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一身上下好像纤尘不染的钻石花,完全没有任何瑕疵,daniel有些好奇,看着镜子中的他,他们父子两个看了一会儿,勋世奉这才微微侧头,在daniel的脸颊上亲了一下,“daniel,早些睡。” “daddy,晚安。” 宝宝被保姆抱走,临出门,他还挥动着两只小胖手,像一朵小喇叭花。 “这就是独生子的不足,有些太骄纵。”勋世奉说,“得到来自父母双方太多的瞩目与爱宠。如果家中再有一个孩子,这样的情况就改善很多。” 他还想再要一个孩子。 我只是说,“daniel并不骄纵,他只是……有些太像你了,arthur。” “像我吗?”勋世奉挑了一下眉。 我,“我们可以问一下max,看看他还记得你少年时候的样子吗?大叔?” max大叔已经收拾好了刷子,他似乎耳朵开始背,没有听见我叫他一样,他挺直了后背,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我们下楼,上车。 车门被max大叔在外面关上,我问勋世奉,“如果,一会儿在宴会上遇到不应该见到的人,他们问我lance的事情,我要怎么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康斯坦丁连着两任ceo都出事,这简直可以说是为金融街的人们提供了众人饭前酒后消遣人生的最重量级的八卦。 “lance的事情不是大事,你不用精心措辞,只要含糊其辞就好。那些人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我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想让康斯坦丁完全孤立。” 我看着他,他却在看着窗外。他的面孔映在车窗玻璃上,这条从alicemansion通往宴会城堡的路是黑的,两旁种满了粗壮的树,这些遮天蔽日的大树背后则是荒乱蔓延的草。 有路灯。 灯光透过玻璃,正好照在勋世奉的额头,侧面看,他脸上的线条更明显,额头下挡住了光,下面是一道重重的阴影,而他的眼睛就隐藏在那道阴影中,随着光影的变化,有时看不清楚,有时却异常明显。此时,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些微有些眯缝,好像草原上夜间打盹的狮子。 我,“fma的事情,你……” “你想要的结局是什么?”他问我。 我,“我?” “对,是你,对于fma收购康斯坦丁,你想要的结局是什么?”勋世奉问我,他的面孔从玻璃窗前稍微远离了一些,整张脸背对着外面的光,“alice,如果你的设想一定可以实现,那么,你想要的结局是什么?是我一无所有,还是康斯坦丁更进一步?”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一种特殊的笑意,好像是扑朔迷离的柏林获奖的最佳电影。 “如果,我一无所有什么都失去了,我,你,还是有daniel,我们可以搬离纽约,去波士顿。我可以在母校谋一份教职,供一个小屋,房前屋后有草坪,种着花。” 我记得他说过,这样的生活是他妈妈sophie曾经希望他过的那种生活,只是,与现实格格不入,也同他的性格格格不入。 他说完,又微微笑了一下,却收敛了笑意。他明白,那样的生活只不过存在与他的幻想当中。 我却说,“还需要带上max大叔。每天你去学校上班,max在院子中修建花草,我做饭,然后抱着daniel在草坪上看书。” “那至少需要一个两层,或者三层的house。”勋世奉想了一下,“我很久不自己开车了,不知道我们是否需要一个司机。” 我摇头,“不需要。” 他看着我。 我,“arthur,你是美国人,美国男人都应该会修理水管,屋顶,还有修剪草坪,修理车子,因为美国的人工太昂贵。max大叔需要跟着我们,因为他是家人,除此之外,一切从简。如果你在mit做教授却过着康斯坦丁董事局主席的日子,那么,你的年薪也许支撑不到我们一日的开销。” 勋世奉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这样的生活,“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吸引力。” 我,“这样的生活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可以安然的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你不需要再在半夜辗转反侧,也不再需要算计,你的敌人会减少,但是朋友会增多。” 他的手忽然伸过来,放在我的肩膀,将我向他那边拉。我们靠的很近,他低头想要亲我,我躲了一下,“我有口红。擦掉之后还要补,很麻烦。” 勋世奉,“alice,嫁给我很辛苦是吗?” 我摇头,“不会……” 他,“只有这一段时间,不要担心,等过去了,我放长假,带着你和daniel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可以去阿拉伯,听说那里的甜品很有特色。” 我很意外,“为什么要去阿拉伯地区?fma的总部在阿布扎比,那里,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他摇头,“那里很安全。并且……” 说到这里,勋世奉的声音开始变得很轻,“当征服者得到一片新的土地,不应该去看一看吗?” 第209章 …… “勋夫人,这几年没有在纽约的社交圈看见您。” “孩子还小,我需要在家中照顾小朋友。” “当时a.hsunjunior出生的时候,新闻铺了一整个版面,不过到现在为止媒体还没有得到他的照片,看样子勋先生低调的习惯还是一如既往。” “我先生性格比较内向,不太喜欢出来结交朋友。” “勋夫人太谦虚了,我知道中国人一向都很谦逊,只是不知道贵国是否也有这样一句话,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没有。我们的传统讲究的就是韬光养晦,绝对不露锋芒。” …… 酒宴上遇到许多人,都是熟悉的面孔,戴着微笑优雅的面具。这样的场合一般都是这样,吃着不干不净的东西,遇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花一些不明不白的钱。 我在大家对于我缺席了两年多的社交活动有一些好奇,但是在知道我其实就是在家中照顾孩子而没有在上东区招摇,也就对我失去了兴趣。 于是,大家的话题就从这些上面转移到亘古不变的题材上,诸如,时装周,限量奢侈品,珠宝,出轨八卦,以及目前金融街最热门的关于康斯坦丁的话题。 不远处,勋世奉手中的香槟杯一直换,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很少这样喝酒,周围的人似乎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些微的改变,那是一种宽厚中带着的怜悯。 “你能想象吗,如果一个人连金钱都没有了,生命还有什么?” 耳边有人对我说话,我愣了一下,回神,看见吉尼薇拉公爵小姐。 我,“阳光,空气,还有水。”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我似乎都忘记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哪一年,不过我还记得当时她的样子。 ——吉尼薇拉·埃斯特公爵小姐乘坐波音787就以特权阶层的待遇,优先下飞机。她的美貌是极度稀缺的,浓密的棕色卷发梳成一个名媛发髻,收藏级别的钻石项链让她像天鹅一般,暴雪初停零下10度的北京凌晨,她穿着蕾丝裙子,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现在她也一样。 头发已经盘起,全红色的礼服,烧的像火一样。 “alice,好久不见。” “嗯,的确很久了,有,差不多两年了吧。殿下,您还是如此的美丽。” “你也一样。” 吉尼薇拉·埃斯特公爵小姐手中也拿着香槟杯,纤细的酒杯里面有温柔细绵的气泡,一点一点从底下漂上来。她比我高,穿的高跟鞋也比我高,她站在我面前,微微低头,刚好可以俯视我,于是,她侧过脸,以一种外人看来很亲昵的姿势在我耳边说话,好像我们是最不可分开的闺蜜。 “fma已经与几家投行联手,他们收购了超过10%的康斯坦丁股票,这次收购势在必得,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arthur已经没有退路。不过,alice,你离开他,我就会救他。” 我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他们都以为这次会把康斯坦丁逼入绝路呢? 吉尼薇拉·埃斯特弯起来性感的嘴唇,“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也不相信,其实我是真的爱他。但是他那样的男人,如果不是进入绝境,他需要女人就需要向仰望耶稣圣象一般仰望他。alice,你可以做到这一步,我做不到。埃斯特家族有自己的坚持。” 我抬头看着她,却向后退了一步,“如果我拒绝呢?” “我理解你的心意。如果arthur他一无所有,这样的男人对于你,也许更合适。”公爵小姐手指捏着香槟杯,就好像捏着男人的领带,“但是,那样的人生是否适合他,你要想清楚。” 勋世奉忽然走到我身后,他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向旁边微微扯了一下,他面对公爵小姐,“殿下,我还以为昨天在康斯坦丁与您不欢而散,近一段时间再也见不到您了。” “arthur,我同勋夫人一直聊的很开心。” 吉尼薇拉·埃斯特笑着,她手指微微一动,手中的香槟杯倾斜,仿若星光般流转的酒水泼洒出来,染湿了勋世奉的领带。 周围人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大家恢复了平静,也许因为教养,也许因为不想多事,除了侍者很快拿来干净的毛巾为勋世奉擦拭,除此之外,旁人平淡的就好像没有任何奇诡的事情发生一般。 勋世奉身上酒气重了,他拿过毛巾擦了一下,就还给侍者,随后,他扯下了领带。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对举办宴会的主人说完这些话,随后在那位两鬓花白的先生的连声道歉声中就拉着我离开。车子上他一言不发,一直到家中,我看见他的手中一直拿着领带,上了三楼,都没有扔掉。 酒气一直萦绕在我们周围。 我知道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气味,他也不喜欢今天宴会的气氛,就对他说,“洗澡吧,换一身衣服就没有味道了。” 他看着我,忽然说,“我那边的热水有一些问题。” …… 我明白他的意思,很久,我低下头,推开主卧室的门,说,“我给你放热水。” 打开热水开关,热水犹如热带雨林中的大雨一般倾盆而下,热气蒸腾,把整间浴室蒸的看不太真切。 勋世奉在我身后,他忽然用力揽住我,向前压了一下,我伸手支撑,手掌就贴合在镜子上。水雾已经在镜子的表面涂上了一层厚重的水汽,手掌贴上去,那些水汽凝聚,从我手掌边缘汇成一道一道纤细的水流,淌了下去。 他的牙齿忽然轻咬我的耳骨,离得他这样近,气息繁热,却意外清晰。 ——没有一丝酒气! 我,“你,你没有喝酒?” “递到我手中的杯子全部是气泡山泉。”勋世奉的气息热的好像已经逼近沸点,“那种场合,我怎么可能喝酒?” “我……我还以为……” 他已经撩起了我的裙子,以这样的姿势,就…… 我们许久没有在一起,身体都已经生疏了,只是,在拥有他的一瞬间,身体好像有自己的记忆,开始去迎合。 他在我身后,身体紧紧相贴。 勋世奉的脸颊也贴着我的脸颊,身体向前压。 我的手撑在镜子上面,花洒中一直流淌着倾盆一般的热水,水雾很重,一层一层好像牛皮胶一般粘黏在镜子面上,我们在镜中的样子都是模糊而扭曲的,似乎是毕加索的画,凌乱扭曲而复杂。 “alice,你以为什么?” 他的声音却好像不受环境的纷扰,依旧清晰的如同大理石地板一般。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感觉到炽热,感觉到里里外外全部都是他! 勋世奉抬起手指,抹掉了我的口红,似乎再去除我们之间的屏障。 我以为他会把我翻转过来,结果却没有,他只是以这样的姿势,一直到最后。 我的双手与额头全部抵住镜子,他没有亲我的嘴唇,却在我后颈上反复亲吻啃噬,身上名贵的纱裙很狼狈,我的皮肤并不比纱裙好到哪里去。 然后就是一起淋浴。水从我们头顶浇下,一直浇,没有停息,我完全睁不开眼睛,这样的水带着巨大的压力,冲掉了我身上的纱裙,接着,我的嘴唇被他叼住,开始接吻。 终于,我们沾到床,已经快到凌晨4点,再过一会儿,外面就会天亮。 “alice,你以为什么?”他的手掌撑住我的腰,我的脚趾都要反射性的抽搐一下,他,“以为我不高兴吗?” “嗯。”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感觉这样的气氛有些陌生,却十分熟悉,好像回到了20年前。那个时候,还没有康斯坦丁,也没有a-tech,我只是刚从波士顿回来纽约的nobody。” “alice,不瞒你说,这样的气氛居然让我有些怀念。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我的境地绝对安全,我会怀念这样虚假的被冷漠被怜悯的氛围,如果,我真的处在那种危险的境地,我估计自己就需要远远躲开,离的越远越好。” 我有些担心,想要抬头摸一下他的脸颊,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arthur,真的不要紧吗?公爵小姐似乎笃定,这一次,你将要失去一切。” 勋世奉却抬手,把我额头的发丝拨开,“没事,不用担心。不过,鉴于我们在车上关于贫穷生活的幻想,我其实对于失败的感觉居然有些跃跃欲试,那样的生活因为虚假所以更加显得诱惑。” 我摇头。 “那不适合你。” “是的,那样平凡的生活不适合我。” …… fma已经在二级市场上收购了康斯坦丁12%的股票,康斯坦丁股价飙升,溢价率超过200%! 在所有人以为fma高歌猛进的时候,他们的收购却遇到了暗礁,他们再向前一步都艰难无比。 与此同时,康斯坦丁发表声明,基金有一份24%的股权来自苏黎世银行一个古老的账户,持有者并没有向公众公开信息,同时,这份股权有一份委托书,目前已经交到勋世奉手中。 那么,根据这些材料,可以轻易的计算出arthurhsun手中掌握的康斯坦丁的股份已经高达51%,fma无论如何财大气粗都无法撼动勋世奉对康斯坦丁的绝对控制权,这就意味着fma的收购行动以全面失败告终。 此时,勋世奉做空康斯坦丁,高价卖出股票开始砸盘,康斯坦丁股价逆势暴跌,这样危险的情势逼着fma割肉,当康斯坦丁股价回落到一个合理的区间,勋世奉又买回这些股票,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高抛低吸,这又是一个教科书级别的案例。 经此一役,fma这个总部在阿布扎比背后是石油输出国的主权基金损失惨重,这比德国人在苏联的卫国战争失去的还要多,他们甚至来不及逃回家乡就已经在寒冬降临的西伯利亚就此长眠。 这是一场残酷的风暴,在风暴中失去一切的人很多,其中一位,就是吉尼薇拉·埃斯特公爵小姐。 “她下了重注在fma上,可惜,她输掉了。”勋世奉看着金融时报的头版,里面有关于吉尼薇拉·埃斯特被驱离豪宅的报道。 我问他,“你永远不会原谅她了吗?” “原谅?”勋世奉似乎对于这个词语有些陌生,“不,原谅是上帝的行为,只有上帝才能决定原谅与否,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送那些我们犹豫着是否应该原谅的人去见上帝。” 他说完,合上了报纸。第二个版面是另外一个报道,——吉尼薇拉·埃斯特自杀。 第210章 “所以,mummy,以后daddy就要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了吗?”宝宝问我。 我抱着daniel,正在同他一起玩ai(artificialintelligence)机器狗。 这个小狗很具有仿真效果,它叫做’dfghjktyu-65445678’,当然,这个名字太难以记忆,于是,他还拥有一个daniel给他起的英文名字’butter’。 这是a-tech在日本的实验室研制的幼儿开发智力的玩具,以白鼠的脑神经为生物控制器,佐以计算机程序,孩子可以先使用机械原理把小狗搭建出来,然后再写程序控制它,这些都成功之后就可以同小狗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我当时读书的时候帮勋暮生写过很多作业,对于编程还记得一些,今天有时间,就同daniel一起写程序。 daniel同我的程序已经快要写到尾声了,max大叔敲了一下完全打开的主卧的大门,得到确认的信息之后,他指挥仆从把勋世奉的衣服还有一些常用的书籍从他原先睡的那个屋子般回主卧室。 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把程序最后一段写好,然后daniel按下按键,把所有的代码从头到尾run了一遍,没有bug,只是小狗的性格好像由于我写的嵌套函数有些过长,导致取回数据比平时慢了千分之34秒,让小狗显得有些安静和忧郁。 “呃,……daniel,mummy和daddy一直都住在一起啊。” 果然,长时间的分居给孩子留下了印象。 “那么。”daniel歪着小脑袋看着我,“以后mummy和daddy在一起住,我要是想要同mummy在一起睡,就没有我的地方了。” “宝宝有自己的房间。” “可是,……”daniel的小脑袋歪向另外一边,“宝宝也有需要mummy在身边的夜晚。”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歪了一下脑袋,“宝宝在什么样子的夜晚需要mummy在身边呢?” daniel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他不怕打雷,不怕刮风,也不怕下暴雨,他在这样的夜晚睡的格外宁静,那么,他在什么样子的晚上需要家长在身边呢? “呃……”daniel似乎开始绞尽脑汁,最后终于耷拉了小脑袋,“宝宝在饿的时候,也需要mummy在身边。如果因为我梦见一块杏子派醒过来的时候,mummy能给我一块,上面浇着奶油和牛奶就好了。” 我被他弄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他凑过来,嘟嘟着嘴巴,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其实,我也很喜欢daddy搬过来和mummy一起住,他心情好对我也好很多。今天早上mummy睡懒觉没有起床吃早餐,daddy不但主动亲了我,还喂我吃了一整盘巧克力蛋糕。”他说着,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宝宝到现在还是撑撑的。” 我伸手,帮他揉揉肚子,果然,那里还是圆滚滚的。 我叹了口气,“宝宝,你的daddy持有美国护照,可是,他有一半的华人血统,mummy是中国人,于是你身上中国人的dna的浓度很高,你知道中国人有一句古语就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这是很重要的气节,宝宝一定要记住。” daniel,“#¥%……&*……&*(” 我看着他。 “mummy,那是,……,那是什么意思啊?” 我,“意思就是,巧克力蛋糕宝宝每天只能吃一小块,这样就可以锻炼你的气节,不要被大人的大块巧克力蛋糕收买。” daniel,“……” 宝宝和ai小butter玩了一下午,吃过晚饭我就抱着他到外面的花园中继续玩。 秋天来的很快,外面的枫树的叶子的颜色已经改变,草坪却依然还是绿色的。daniel早已经会走了,他牵着butter在草地上跑了两圈,就坐下来,拿着一个小刷子帮butter梳理毛发。晚上不到10点daniel就上床睡觉了,他在自己的小床中伸展着肉嘟嘟的胳膊和小短腿,睡的像一只感觉到很安全的小狗。 daniel睡的早,我跟着他,睡的也早。 勋世奉回来的时候我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是他一推开卧室的门我还是有意识。他最近的工作核心就是应对fma收尾的事情,并且,当然,也有他在阿拉伯几个国家构架输油管道的事宜,他拿下了几个油田的开采权,于是,康斯坦丁与fma的敌对关系结束,正式进入合作关系的时代。这完全诠释了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alice,我知道你醒着。” 他洗过澡,在那一边掀开被子,手指把我的睡裙裙边撩起,……从我背后压了进来。 我想要翻过身体面对他,却被他压制的那样牢固,他的手覆盖在我揪住面前抱枕流苏的手指,全面包裹住我,硬生生的在静寂的夜晚把我烧了几遍,这才放手。 fma的事情过后,我总感觉他的性格有极其细微的变化。极其细微,也许是我过于敏感,原来,……他没有这么的……不容拒绝,就如同如今康斯坦丁的地位一般,在任何地方,即使是在华尔街,几乎已经听不到别人对他说no的声音了。 因为他的身体原因,dr.graf建议在他的康复期不要怀孕,这样对于我们的孩子不好,于是我开始吃长期避孕药,适应了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 他从浴室回来的时候,我从床上起来,从床头柜的纸盒里面抽了几张纸擦了一下,下地,把丝质睡裙翻下,好好垂在脚面上,我也许要再冲一个澡好睡觉。 “alice,我喜欢你的睡衣,但是,你不觉得它不太方便吗?” 勋世奉过来,一把揽住我,手掌支撑住我的腰。 “你原来一直穿很短的裙子,这次换这么长的,晚上一动就全部堆在腰这里,很不舒服。” 他低头,接吻。 品尝到很浓烈的亲吻,夜晚黑暗中的亲吻,浓烈程度不下于一场sex。 “洗完澡回来换一条裙子,还是原来那种,短一些。” “……,嗯。” 我冲了一个热水澡,把身体上那一层粘黏都洗掉了,裹着浴巾出来,发现他靠坐在床头,正在看书。 床头灯光并没有刺目的光亮,照在他手中的书页上,那样的光微微反射他的面庞的皮肤上,淡淡的苍白,显得异常娴静,似乎与刚才黑暗中的那个男人似乎不是同样一个人。 他听见我出来,目光从书页中抬起,看着我。我把已经吹的差不多干掉的头发散开,回去衣帽间,拿出他喜欢那种样式的睡裙,套好,又回到床边。这样的裙子同样是白丝做的,但是短,到膝盖上10公分的地方,睡觉的时候睡相怎么不好,动作怎么激烈,它都不会碍事,就好像,身上没有穿着它一样。 重新上床后躺在他身边,他关了灯,黑暗中感觉到他的手顺着我的脚踝骨,小腿,一点一点向上,一直到大腿的地方,再向里,……,我按住他的手。 “arthur,我困了。” “那就睡吧。”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用面颊贴着我的面颊,轻轻的摩着。 然后,我感觉到他舌尖撬开我的牙齿,亲吻压了进来,那种感觉与他方才对我的身体做的侵入力感觉是一样的。我双手抬起,压在他的肩膀上,终于挣脱这样的亲吻之后,也只是轻轻的说,“arthur,我真的困了。” “嗯。” 早晨有的时候会再做一次。 今天就是。 我感觉自己的双手已经像爪子一般按住他的肩膀,拼命的抽气,指甲都无法控制力道,抓着他的皮肉,外面的天空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今天开始下小雨,颜色的灰色的,却很亮,我在这样的晨曦中看见他的脸,微微眯着的眼睛,瞳孔的颜色应该是深的,却在光线下显得稍微浅一些,他的表情像是满足又像是痛苦,他的手指插入我的头发中,用失控边缘的力道拉扯我的头发。丰厚的长发让他手指深埋其中,他忽然低头,比sex更显出侵略性的亲吻压进来。他的动作陡然剧烈起来…… 勋世奉起床的时候,我躺了一会儿,才坐起来,他在那边喝清水。 “我今天不去办公室,alice,我带你出去转一转,你好像很久没有出alicemansion了。” “呃,今天daniel好像想要带butter去后面的河谷。” “你答应过他吗?” “还没有,不过……他昨天在花园玩的时候对butter说过一句。” “明天再带他去也一样。” “嗯,好。不过,今天就算不带daniel去河谷,我们带他出去,他也应该会很开心。” 我边说着,从脚边的地毯上拿起来睡袍披好,跟着他走进浴室。 “不带daniel,只有我们两个人。” “只有,……,我们两个人?” 勋世奉支撑住我的腰,把我压在浴室的墙壁上,他微微低头,还是用面颊轻轻蹭着我的面颊,很亲昵的动作,比之前任何激烈的接触都要亲昵,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我们两个很久没有约会了,alice,我们今天去约会。” 第211章 纽约对于我来说,依旧是一座陌生的城。 虽然我在这里住的很久了,但是我对她完全不了解。我听过一首歌,歌词中一句’newyorkcity,suchabeautifuldisease’,一个字’disease’似乎可以完全精确的点名人们对于ny这种刻入骨血伴随着疼痛的爱恋。 原来我以为纽约就是曼哈顿,在这里可以看到康斯坦丁屹立在华尔街的尽头,铂金铸成的大字高挂在钢铁森林的顶层,那边是中央公园,巨大的长方形的绿色在这个城市显得如此的穷奢极侈,还有就是勋世奉那座雄踞在整个城市最顶点,价值逼近3亿美金的巨大公寓,里面收藏着无法估计价值的艺术品。 是的,那些都是纽约,但是,今天他带我来的地方也是纽约。一个城市可以如此鲜明的分成截然不同的两面,就好像一个人拥有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 jaheights,queens. 皇后区杰克逊高地。 这里的街道是弯扭的,地上还有口香糖的印记,墙壁上被各种缤纷的颜色胡乱涂鸦,一条街道,融合了印度,意大利,犹太,华人,厄瓜多尔,委内瑞拉也许还有古巴与墨西哥等等各种风味的人群。空气中印度咖喱的味道漫住人们的口鼻,刷着绿色漆的意大利餐馆中,大妈的口红与她准备着腻在一起的红酱意面是一个颜色,拐角的小店中则是墨西哥的玉米卷,街上站着几个行动起来好像扯线木偶的人,兜售着假的社会保险卡。整条街道上,一些窗户上挂着颜色的暧昧的粉色红色的帘子,做着人类最古老的生意。 司机把车停在远处,我们步行走到这里。 勋世奉说,“太阳落下之后不能过来,会很乱,枪击是常事,醉酒倒在路边也许再也醒不过来,还有就是警察一波一波过来查无证移民,却无法改变什么。” 我们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面孔陌生的年轻男人,这是勋世奉的新保镖,那位的西装里面一直带着手枪。有人看着我们,却没有人过来说话,似乎有一位浓妆的女人嗑药或者是宿醉未醒,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却摇摇撞撞的想要凑到勋世奉这边,被保镖挡开。 勋世奉带着我到一个街道拐角的店中买了一包香烟,还给我买了一袋厄瓜多尔的水果糖,并且,他自己抽了一张乐透,没有中奖。这家店旁边是洗衣店,一群好像白日幽魂一般的人在这里投币洗衣服。 从这个街角到对面的楼,大约不到30秒,上去,楼道狭窄,3楼的地方,从楼梯间转开,面前是一排门,好像是上个世纪80年代那种单身宿舍楼。勋世奉走到一个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alice,进来。” 屋子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这里很小,却没有小到离谱的地步。 这里有厨房的地方,还有一个洗澡的空间,没有窗子,因为窗子的外面是一整面砖墙。我眼前是一排很旧的沙发,那边有个隔间,是床。这里没有洗衣机,也没有烘干机,就好像美国人,哦不,纽约人对于成功的定义就是拥有自己的洗衣机与烘干机,也许用这个简单粗暴的标准来看,原来居住在这个小屋中的人,并没有达到很很多人眼中的成功那种标准。 “我从出生就住在这里,后来,……我把它买了下来。” 他关上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水费电费一直交,冰箱中甚至还冰着廉价的樱桃味道的勾兑伏特加。” 我打开冰箱,里面真的放着花红柳绿纸包装的一打樱桃酒,还有一袋子用充满了反式脂肪酸的起酥油烤制的面包,以及一盒子anic同时与freerange也不沾边的鸡蛋,门外一个犹太肉铺买的碎牛肉肠。我拿出来一瓶酒,只又300多毫升,很小的一瓶,打开,喝了一口,没有太难喝。鸡蛋上面打的印记是出产日期,并没有很不新鲜。 墙壁上挂着石英表,大约快到11点半了,我问他,“饿不饿,我给你煎一个鸡蛋。” 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吃下这些东西。 “好,再给我烤两片面包。” 厨房这里的东西很全,但是不是现在alicemansion那边厨房的那种齐全,这里有的的东西可以提供一些生活的必须,但是没有额外的花样。 我从厨房上面的柜子里面拿出平底锅,有些年头的感觉,却依旧很干净,放在炉灶上,这里没有煤气,而是一圈一圈的通电铁圈,热的发红,锅子放上去还有些不平,锅底热了之后,倒入菜籽油,磕入两个鸡蛋,又切了几片碎牛肉肠,慢慢煎着,旁边的烤面包片的机子停止工作,已经焦香的面包片跳出来。勋世奉拿着玻璃杯从水龙头里面接了一些凉水喝。 黄油油的鸡蛋,煎焦的香肠,面包,还有一杯自来水。 他端着盘子放在桌面上。 我没有吃东西,只是喝那些便宜却不难喝的樱桃酒。 他没有用刀叉,把鸡蛋和煎肠放在面包上,再盖住另外一片面包,用手拿着吃。 我问他,“好吃吗?” “嗯。” “那我回去也给你做。” “不用。”他却摇头,“只在这里吃一顿就好,回去就是另外一个味道。我已经习惯了alicemansion那种食物,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回忆。” 也是。 回不去的是过去,很难想象让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每天吃这样的食物,不过,偶然一顿可以回忆珍贵却也许并不美好的童年,但是如果天天如此,就让人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再说,胃也不舒服。 只看这个屋子一眼我就知道,勋世奉已经同当时那个住在皇后区杰克逊高地的蓝眼睛混血男孩完全是两个人了。 “那个锅,就是你煎鸡蛋的那个锅我原来也用过,它不平。” “嗯,我刚才就想说,它不平。” “因为我用它打过架。当时一个委内瑞拉家庭的孩子抢了我的香烟,我就回家拿平底煎锅去打他,把他打晕在路边,把我的香烟抢回来。” “呃……” “我9岁就学会吸烟了,那个时候买不起很好的烟草,只能买一些很便宜的,但是即使那样的一根香也需要珍惜。再小一些,家中食物都是匮乏的,只要摆在餐桌上的食物我从来不浪费。” 他不再说话,把最后一口面包吃掉。 我看着盘子中的渣渣,也就撕了一片面包,把刚才黏在盘子底的鸡蛋液和煎香肠剩下的油抹了抹,擦干净盘子,也吃了。 其实,味道挺好的,有一种特别不健康的美味。 这就好像我曾经最爱的煎饼果子中铺满了王中王、辣条还有泡椒猪皮和番茄辣味金针菇,明明知道是不健康的,却一直喜欢吃,即使爸妈不让吃,还是偷偷喜欢吃。 勋世奉的手掌撑着我的脖子,手指在我的下巴上轻轻摩擦着,酥麻的感觉伴随着煎碎牛肉肠的味道。 忽然,就有一种人间烟火气的气息。 我说,“arthur,如果我们两个是贫贱夫妻,一直居住在这样一个小屋子中,每天房子飘荡的都是油盐酱醋的油烟的味道。你白天上班,受到老板的气,回来就与我吵架,然后听见孩子的哭声,我们就闭嘴,接着开始看电视。你看棒球赛,我给你用深一些的锅蹦一锅爆米花,你喝着啤酒继续看洋基队击球。周末的时候吃一顿好的,做一锅炸鸡,拌上一大盆土豆沙拉,我们攒钱买一辆1000多美金的2001年产的honda,可以带着daniel去郊外,……,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会不会因为看见邻居老婆穿了一条新裙子而你没钱给我买就心情不好,不给你饭吃。” 他忽然笑了一下,“我们可以试试。” “什么?” “今天晚上我们不回去了,就住在这里。” 他打电话给max,让他照顾好daniel,今天我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连门外的保镖也让勋世奉打发走了。我们换上适合这里衣服,没有那么正式,只是很简单的衬衣与牛仔裤,但是,差别还是太明显了。勋世奉并不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男人那种臃肿或者嗑药过量而瘦弱的身材,他太直,与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样,他的后背挺得太直,好像永远不会弯曲,也永远不会妥协,这才是与这里最格格不入的地方。 我们在街角那间意大利小食铺吃的晚饭。 大妈的手艺很棒,端来上的盘子虽然样子很恐怖,但是味道相当不错。 “你们是游客吗?”大妈拿着抹布象征性的擦了一下桌子,也是象征性的问我们,“游客都喜欢在这里晃。” “不,不是游客。”我忽然说,“我们住在这里。” 我的英式口音暴露了我们是新来的这样的事实。 大妈笑的更加无所谓,似乎听见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笑话,“行啊,住就住吧,不过我告诉你们,晚上的时候别出来,回去把房门也关上,插上几道锁。” “为什么?”我问。 “你不知道吗?”大妈把抹布收起来,“这里是纽约。” 其实,当夜晚降临之后,这里没有我期待的那样的刺激,与其他别的城市那种黑一样,只不过街道上喝酒的人多一些,声音也似乎高了一些而已。 这件小屋的门上果然有锁,并且是7道。 由于窗户几乎即使闲散的没有任何其他用处,上午在这里煎鸡蛋与牛肉肠的味道现在都还无法完全散干净。床单是新的,是那种花纹很漂亮却是纯棉与聚酯的混纺。 他压着我。 我看着身上的他却问,“你不看电视吗,今天晚上有洋基队的比赛。外面的小酒馆都满了,大家都在一边喝酒一边看棒球赛。” “不。alice,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 我看着他解开我的衬衣,挑开了内衣的扣,他的手在我的胸前用力揉着。 “昨天我的老板没有升我的职,然后今天我们因为孩子的事情吵了一架,并且,你没有买到你想要的那条12美金的裙子,被隔壁的委内瑞拉的老婆抢走了,你很生气,……” 他的气息开始不稳,……我也是。 “我们一直过着这样贫贱夫妻的生活,于是吵架似乎是家常便饭,但是,我们又拥有和好的特殊的方式,就是这个。” 勋世奉忽然把我翻过去,撤掉我的衣服,按住我的后背就这样压了进来。他的动作有些过于粗鲁,我大叫了一声,再无也无法保持沉默,因为他接下来的动作而开始呻吟。 他忽然停下,凑到我的耳边,问我,“alice,如果你嫁了这样一个丈夫,就会得到这种sex,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我太清楚这里男人在夜晚如何对待他们的女人。” 我好像被人从水中捞出来的鱼,喘着气,声音似乎都开始有些咬牙切齿,“不可能比你更野,beast,……,呃……” 他像是生气,又像是很期待这样的气氛,他很投入,力度越来越大,我们彻底烧在一起,很久,……,似乎两个人都可以成为灰烬。 一切停止。 他支撑在我身上,手指拨开我脸上的乱发,“alice,我可以容忍世俗的婚姻,生活本来就是琐碎的,我的包容度比你想象的要高很多,我希望你也是。” 我看着他。 勋世奉,“我们是夫妻,并且是已经度过了七年之痒的夫妻。alice,我依然爱你,也许,比以前更加爱你。” 第212章 这里没有梳妆台,清晨,我坐在床边,用粉饼盒中的镜子照着,开始涂唇蜜。 我的脸上没有化妆,只是涂了一层防晒一层隔离,因为没有想着我们要外宿,带出来的化妆品只有我包包中随身带着的几种,东西不充足,只能巧妇为无米之炊。勋世奉跟简单,他洗过脸,只是用我的乳霜拍了一下脸,马上变得神采奕奕。 今天的计划是我们作为一对初来乍到的华人夫妻来周围逛逛。 我在一家贩卖鞋子的小店中碰到另外一位从国内来的大姐。 勋世奉不喜欢在这样的小店中逛,他在门外站着。 大姐她很健谈,碰上说中文的我,她就更加健谈。大姐她原本是丈夫的陪读,后来丈夫phd就失业,她在美国生了几个孩子度过难关,再后来,丈夫得到一份在实验室的工作,他们家的生活才好起来。孩子都是美国人的性格,自从18岁上了大学就从家中独立出去,现在家中只有她同丈夫两个人。 丈夫去上班,她出来买一些东西。 大姐热情的介绍,“你们是新来的吧。我告诉你,那边再向前走,过了墓地就是一家中国超市,里面可以买米买面,还有大白菜,可以自己包饺子吃。” 我,“呃,……” 大姐又说,“你们两口子是新婚吧。小妹,你一结婚就跟着老公过来美国了吗?” 我,“哦,是的。”这倒是差不多的真话,我们在燕城举行完婚礼,我就跟着勋世奉到纽约来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去过。 大姐,“新来的日子不好过,什么都不习惯,我看,你们小两口感情挺好的。” 她的眼睛有些暧昧的看着我的脖子。……,我也低头,发现衬衣领子挡不住的痕迹。昨天晚上有些太……,beast!我把衬衣的领子向上拉了啦。 大姐,“感情好是最好的,不然,日子就更难熬。”她看了看大玻璃窗外的勋世奉,“小妹,你老公是在纽约读博士吗?” 我,“不是,他在波士顿读完了书,现在工作了。” 大姐,“工作了好啊,能在这里找到工作,就算可以留下了。你们以后的日子会顺利很多,等以后生了孩子,让国内两家老人换着过来帮你们带带,你也不累。等以后,你们手中宽松一些,可以在附件看一下房子。我们都住在森林小丘(foresthill),那里是犹太区,治安什么的都不错,以后孩子上学也有好地方。这里跟国内一样,孩子上学要划片的,没有进入到学校服务的这一片,就会很麻烦。不过,就是房子贵了一些,没事,你省一些,让你老公多努努力,10年之内,绝对能攒够首付的。” 我赶紧点头。 我们互相留了电话,她说自己有很多时间,还说她家接了卫星天线,可以看到中央4台与9台,等哪天我有空,让我到他们家,我们一起包饺子吃。 我买了一双金色的平底芭蕾鞋,支付了19.99美金。 走出来,我扶着勋世奉把我脚上这双红色repetto换下来,放入包包中。 repetto的底是手工小羊皮,无法抵挡路边上细细的石子,穿过一路回去,小羊皮上嵌入的都是这样细碎的石子,底子就毁了。 “刚才你同那个陌生女人在聊什么?”勋世奉问我。 我,“她很热情,告诉我那里有大白菜,还邀请我去她家,一起包饺子吃。” 勋世奉,“ravioli(意大利饺子,面皮像个口袋,馅是肉、菜与cheese)?” 我,“不是,中国饺子。这是中国女人特有的一种社交方式,一起包过饺子是等于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以后大家就是一个战壕里面的战友了,可以马上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呃。”勋世奉,“她还说了什么。” 我,“她还推荐了foresthill(森林小丘)的地产。我想去看看。” “嗯。” 我们叫了一辆计程车,到foresthillsgarden(森林小丘花园),严格的说来,这里是一个村落,很古老,英式风格。我们可以在这里看见历史,这边是古老没落的旧家族的庄园,广袤的草坪,那一边则是新建造的干净整洁的公寓与新式house。 这里果然很棒,即使不说话,安静的散步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我看见一家房产经纪的电话,拨通,与他约好看房子。 于是,一个半小时后,我们站在一座待售或者待租的房子里面。 这是石头的都铎风格的建筑,整体轮廓凹凸多变,窗子样子颠三倒四,还有塔楼、雉堞和烟囱。 “附近不可能找到比它更好的房子。” 经纪人是一位穿黑色套装的干练女人,高跟鞋,挎着一个同样颜色的prada。 她,“原木的地板,纯羊毛的地毯,这附近有很好的学校和教堂。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一对夫妇,现在要离婚,于是把房子挂在市场中。如果那位丈夫再对妻子忠诚一些,不会因为一个20岁的巴西来的模特就离婚,他们就不需要出手这样的房产了,这是在整个皇后区,不,也许是整个纽约都难得的房源。” 我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那里则是一层一层的麝香白玫瑰,铺在草坪上。 那女人忽然有些疑惑的看着勋世奉,“先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我看见隔着这片草坪,远处是一个模糊的看不真切的庄园,即使从这里都能看出那是殖民地时代留下的老房子,显得贵气,只是有些模糊。 我问那个女人,“那个房子,是谁的庄园?” “埃斯特家族。” 女人也同我一样,看着远方。 随后,她收回目光,对我说,“夫人也许不知道埃斯特家族,这是一个古老的欧洲贵族,最近因为投资失利,折损了许多金钱,在美国的房产也被银行收走用以平仓抵债,这些同样都是我们的经纪公司经手的,收走他们房产的银行就是康斯坦丁,这是一家实力雄厚的投行,如果夫人喜欢那个庄园,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只是,……” “什么?”我问她。 “康斯坦丁允许贷款的额度比别的银行少一些,并且需要首付的金额比较高。夫人,如果您想要那里的庄园,需要准备至少1000万美金,而这些金钱足够您买下我们脚下这个小院子。夫人新婚,家里人口应该不会很多,不一定需要带着50个房间的大庄园。” 勋世奉忽然说,“怎么,你们做生意不是应该把越贵的房子卖出去佣金越多吗?” “不。”女人说,“我们做地产经纪的生意,只是想要把最适合客户的房子卖出去,这样我们够专业,有口碑,以后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做。” 我还是挺欣赏这个人的,不过,……“谢谢,你的确专业,我们不合适那种大庄园。不过,请问女士,你怎么猜到我们是新婚?” “年纪。”她说,“夫人刚成年,这样的年纪,不可能结婚很久。” 我,“呃,我不是刚成年,其实,我们结婚也挺久的了,我们的孩子都会满地爬了。” “是吗?”她有些意外,“那,我们过去埃斯特家族的庄园看一看,以后夫人的孩子多了,住在那里也宽敞。” “不。”勋世奉拒绝,“我们不喜欢那里。” 我说自己会考虑一下我们现在看到的小院,与地产经纪互留了电话,我们离开。 我们做了计程车回到勋世奉旧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只是床铺很乱,乱成这个样子,上面又是一些暧昧的痕迹,我总感觉留给清扫这里的人收拾不好意思。 我把床单全部扯下,铺上新的床单,同时也换了新的被套。等司机过来接我们,时间还早,我拿了零钱抱着床单和被罩到楼下的洗衣店。店里有一排洗衣机,旁边是烘干机。在美国,洗完衣服不能随意晾晒在外面,那样是违法的,会被多事的并且严苛遵守法律的邻居起诉的,于是这里人们所有的衣服都需要在烘干机被烘干。 我把床单和被罩放入洗衣机中,放入零钱,也倒了一些这里购买的小方块洗衣粉,就按下零钱的槽,洗衣机开始工作,进水,内桶滚转,洗涤开始。等待收衣服的时候无所事事,我掏出手机,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电话。 我按过去,结果,接起电话的人是勋暮生。 太奇怪,他终于肯给我打电话,并且他为什么换了一个新的号码,并且,这个号码这还是prepaid的电话卡,这完全与他的行为方式不匹配。 “阿苏,我去了一趟瑞士。” 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拿到了康斯坦丁那份神秘的24%的股权的最原始文件的copy,你爷爷苏罗浮是股权的所有人,委托管理授权同苏黎世银行苏家的私人账号相联系,这一次他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委托协议对抗fma的收购就是因为那个账号现在已经是你的私人财产,而他是你的合法丈夫。” “我猜错了,你也错了,arthur,……,他根本不想要那批艺术品,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只是那份股权。谁拥有那份股权,谁就有权与他在康斯坦丁分庭抗礼。” “四哥他没有杀苏家人,所有的证据表明他没有动手,当时他在中国的势力还很弱,他没有参与到苏家的惨案当中来,一切证据都表明了这一点。他的确与当时那场悲惨的事情没有关系! 但是,整件事情分析看来,苏家人全部死去,对他比对三叔更为有利,即使那份股权的主人是空白状态也比确切存在对他有利。 还有,……,他的确有亲手想要出去的人,他想要杀的人,是现在苏家的人。如果那一天晚上,在苏黎世墓园出现的人不是他深爱的alice,不是你,而仅仅是苏离,你已经死了。” 人心如此灰暗莫测。 我与勋世奉的爱情刻骨铭心,明明白白,但是我们的恩怨就好像是薛定谔的猫,在封闭的空间中,一切无法看清楚,一切都是非确定性的。 猫可是既是生也是死,勋世奉既是清白的也是罪恶的,这好像是悖论,却又是真理。 洗衣店的门被推开,他下来接我。 唯一能确定的只是,太阳落下之后,这里并不安全,我们需要回家了。 第213章 max大叔现在又多了一项工作,他为daniel念童话。 daniel很喜欢他的声音,说max大叔的声线很低沉,又充满了磁性,听起来非常富有感召力,再加上世界著名的童话,异常令人感动,当然,这些话不是daniel说的,他大约是这个意思,我为他复述的。 当时,daniel连着听了两天max大叔为他念的童话故事,宝宝只是说,——马克思爷爷念得故事很好听,宝宝听了就想睡觉,比daddy念得好听多了! 我问他,“max大叔念的童话有mummy念的好听吗?” daniel歪着可爱的小脑袋,“daddy说了,如果宝宝说不想mummy再给念童话,每天可以多加一个杏子派,上面还铺着厚厚的奶油并且浇着牛奶。” 我,“……” 我拍了拍他最近吃胖的成为一个汤圆一样的小脸蛋,“mummy告诉过宝宝,一定要保持气节,气节,气节,宝宝都忘记了吗?” “呃……”daniel又向另外一个方向歪了一下脑袋,“可是宝宝很喜欢daddy每天亲自喂我吃杏子派。” 呃,好吧,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勋世奉买下来我们在皇后区看见的那个小院子,森林小丘花园村落,是一个英式的小村庄,他说那里环境不错,比住在曼哈顿显得更像是居住在英国。 我们偶然会在那里过周末,daniel很喜欢这个小院子,似乎,从他一出生开始就没有出过庄园的边境,即使在苏黎世也是一样。 “mummy!”我把他放在宝宝椅上,搁在廊檐下,我在浇草坪这里的白麝香玫瑰。我听见他叫我,回头,“怎么了,daniel?” 宝宝挥舞着越来越胖的小手,“这的小院子真可爱,好像我们家中那群仓鼠住的小窝!原来一家人也可以住在这样的小院子中吗?” 我,“呃,……其实这个院子不算小啦,这也是豪宅来着。” daniel,“mummy,什么是豪宅?” 我,“豪宅,就是,……,就是很豪的宅。” daniel,“……” 远处的那座古老的庄园现在易主,埃斯特家族已经成为历史。 这是附近一个街区最常说的八卦。买下它的人是一个畅销书的作家,同时,她的主要职业则是威斯理学院的英国文学教授,很不错的一个邻居。 我们搬过来之后,又一次,我拜托勋世奉,哦,当然,主要还是max大叔他们两个大男人看着daniel,我到上次碰到的大姐家去做客。大姐姓牛,大名是二云,我称呼她牛大姐。她召集了一群大妈大姐们,大家凑在一起,包了一顿大白菜馅的饺子,并且我们还凑在一起自习看了一晚上的cctv4。 “小艾。”牛大姐问我,“你老公是在哥大或者纽约大学任教吗?” “他?”我赶紧摇头,“不,他在华尔街上班。” “哦!怪不得你们一家子就能搬到森林小丘花园住!那里的房价可不便宜!”另外一位张大妈说,“小艾好福气,男人能干,你就能享福了。” 呜,……,其实,如果要我买这个小院子,我也还是买得起的。 不过,这些话好像不好说什么,我赶紧点点头。 “小艾有孩子了吗?” “嗯,有了。” “儿子还是闺女?” “是个儿子,很淘气。” “今天没带出来啊,你们家有老人帮忙看着吗?” “呃,……,”max大叔,算是老人吗,……,算是吧,……我点头,“嗯,是我老公家的一个远方的表堂叔。” “那很好啊,有老人看着,你享福啊!” 说完,那位大妈还把我的手掌拉过去,仔细看了看,掌心纹路很乱,据说这样的人命不好,一生操心,过的还艰难。 大妈看了看,就让我把手收回来,“小艾命好,但是这个掌心纹路就,……,不准,不准,看样子,这个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人多力量大,很快饺子就包好了。牛大姐去煮,我们在这里布置餐桌,很快饺子就好了,我们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我看着电视屏幕中那些久违的主播头发弄的一把发菜一样,口齿清晰的说的一级甲等标准普通话,吃着一口一个肉丸的饺子,莫名很想燕城。 我回去的时候给勋世奉和max大叔带了两饭盒的饺子。 max大叔带着敬畏的心安静的吃掉了,并且,他同时把勋世奉只动了一个饺子的那一盒也吃掉了。 “少夫人,这样的食物对您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真是匪夷所思。” 随后,他去刷饭盒,并且为勋世奉准备晚餐。 daniel早已经睡了,就在楼上,他下午像是玩的太happy,晚上睡觉就爬在被子中,像一只土拨鼠。 “arthur,儿子好带吗?” “呃。” 勋世奉用刀叉吃着新鲜菜叶的沙拉,没有说话。 我,“要是再要一个孩子,如果再是一个儿子,那就是双重daniel。” “没事。”勋世奉忽然笑,“可以请保姆。拥有儿童心理学与营养学的保姆虽然难得,但是如果仔细找一下,并且给ta高新,还是请得到的。” 果然是财大气粗口吻。 第二天,勋暮生过来吃饭。他对于我们在这里买下一个小屋表示意外,不过,他看了一圈还是很喜欢。 “alice,你们这里有红酒吗,中午我带了一些不错的牛肉,想要配着petrvs。” “哦,这里的地下室有一个储红酒的地方,我下去看看。” 因为我们不常在这里居住,这里的红酒不多,我拿了一瓶很新的petrvs上楼,发现,勋暮生与勋世奉都不在这里。前面的草坪上,max大叔看着daniel同他的ai小butter,我把红酒放在桌面上,发现他们两个人在后面的草地上吸烟。 …… “arthur,你打算一直把她藏到死吗?她的手机全部处在alicemansion的屏蔽系统下,我根本无法联系到她,我甚至一度以为她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的联系。” “这样,有什么不好呢?”勋世奉只是吸了一口雪茄,就把它湮灭在旁边的装着水沙的白色玛瑙盆中,“alice现在是我的妻子。当然,我知道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在婚前都会有一些追求者,但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作为丈夫,任何文化背景的下的男人似乎都不会希望他的妻子与别人藕断丝连。” “你在说什么?” “我相信你明白。” 勋暮生手中的烟已经快要烧到手指,很长一段烟灰,灰白色的,将要掉落,但是他却不自知,“我们之间,……,我们……” “你们之间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已经结束。” 勋暮生把手中的香烟也掐灭在白玛瑙盆当中。 “四哥,你真以为当年的事情,你做的天衣无缝吗? 那些证据太干净,干净的有些不像是真的,你真的是清白的,但是所有的结果都对你有利,太有利了。 苏老爷子还有苏离的父母死于车祸,萧商因为掌握了勋兆丰买卖人体器官的证据而被他们买凶杀掉,苏离当时被六哥派去的人救下来,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苏离一旦也被勋兆丰杀死,我是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太有理有据了,好像连老天都在帮助你,那些人坏事做尽,最后却是为你做了嫁衣裳。 arthur,我并没有把这些疑惑告诉alice,因为我们所有人宁可把你想成一个野心勃勃的资本猎杀者,也不想把你想成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勋世奉冷淡的说,“因为我的确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勋家的人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有仇必报,有恩必偿。苏家的人还有萧商是我收的尸,就埋在万荷千峰园后山,我请的风水师堪舆,挑的好墓地,按照中国人的观念,他们早已经入土为安,也许早已经去了极乐世界,或者轮或转世了,勋兆丰跳楼,勋亭泽空难,那些过去的恩怨都已经清偿,lance,你还有什么不满?” 勋暮生看着他开始冷笑,“好,那你现在发誓,当年你没有利用三叔他们杀人,你没有设局利用他们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做,如果你说了谎话,你永远失去你爱的人,你敢吗?” “lance,你都多大了,还相信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勋世奉嘴唇边上是冷淡的笑,“好了,我们出来的时间也很长了,alice应该已经找到红酒,我们应该回客厅了。” 勋世奉转身,看见站在廊檐下的我。 勋暮生在他身后也看到我。 我们三个没有想到这样的场景对面面相觑,彼此都愣了一下。 我低了一下头,再抬头,问他们,“没有找到好年份的petrvs,只有几支2000年后的酒,配牛排应该不错,可以吗?” “好。” 勋世奉过来,低头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冰冷冰冷的。 Chapter21 第214章 在人类学家的眼中,上东区有自己的生态环境与生活习惯。 很严苛,其中最贴近人类本能的就是食物的选择。 反式脂肪酸是绝对的死敌,同时,果糖的摄取也需要被精确的监控。 小孩子的婴幼儿时期是对食物的感知形成的最关键的时期,不能有偏差,如果这个时候让daniel吃了太多的杏子派,可能会让宝宝在这个时候就养成了对甜美的味道的依赖,以后,整个人生对于这样的味道都需要克制。他的一生注定了不属于平凡的世界,需要克制的事情太多,如果连这样的小事也需要每天与自己的本能争斗,那也太麻烦了。 我辞退了daniel的保姆,我需要找一位拥有专业知识,并且在勋世奉的威逼利诱和daniel的撒娇卖萌面前都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并且绝不妥协的保姆。 当然,这很难找到。 “mummy,以后宝宝是不是没有杏子派吃了。” daniel低着小脑袋,我双手捧着他的小脸蛋,左右看了看,嗯,勋世奉少喂了一个星期杏子派,宝宝的脸就清秀多了。 我点头,“宝宝以后要吃一些健康的食物。你还没有去过daddy的康斯坦丁,如果哪一天你过去看看,你就会明白了,康斯坦丁的人是不被daddy允许吃饭的。” “为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 “你daddy不喜欢人长胖了,所以宝宝,daddy每天喂你吃杏子派是别有用心的,你以后一定要在海量的美食面前保持气节。气节,明白了,那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好品格,就是可以在一整盘巧克力蛋糕与杏子派放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能不被收买,淡定自若,这就是气节。” “呃……可是,mummy,为什么你每天都有巧克力蛋糕吃?daddy看见你吃蛋糕也没有不高兴。” “呃……,那是因为mummy吃的很少。” “才不是。今天mummy把我的蛋糕都吃掉了,……” 人类心情不愉快的时候总是需要高热量的碳水化合物。所幸,我吃的不少,好像也没有胖起来。看样子,心情决定一切。 “那是因为,mummy不想宝宝变成宝宝的猪宝宝,mummy还想宝宝还是原来那个可爱的大牛宝宝。反正,不管怎么说,从现在开始,大牛宝宝不可以吃巧克力蛋糕,杏子派什么的东西,宝宝每天要吃胡萝卜,各种蔬菜,还有一些真正有营养的食物,当然,煮鸡蛋一定是不可缺少的。” “宝宝叫daniel,不叫大牛。” “如果宝宝继续贪吃巧克力蛋糕和杏子派,mummy就让你daddy以勋大牛这个名字把你写到勋家的族谱上去。” “~~~~(>_<)~~~~” 晚上,勋世奉给daniel念了一小时的德语童话,daniel终于可以平复一下晚上没有杏子派吃的郁闷心情,他喝了一小瓶子牛奶,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 勋世奉回到主卧室的时候我正在看max大叔给我的保姆的简历。 这些人都是max让英国巴斯的norlandcollege这所有名的保姆学院提供的推荐毕业生的名单。这里的人都训练有素,专业知识很强,并且知道小孩子的一切寻求,她们就像是一个可以解读小孩子的解码书。 名单并不长,我想自己应该还是很容易做出选择。 我勾画了一个人的名字,就把资料放在桌面上,一杯热巧克力放在我面前,上面还飘荡着5的小小的猫爪子棉花糖。握住杯子的是一只手,我抬头,勋世奉看着我。 “daniel都这么大了,我还在喝这些小孩子的玩意。” 他没说话,只是笑,很温柔的笑,好像沾衣的杏花雨,温和中透着凉意。 “没事,只要你喜欢就好。” 勋世奉忽然抬起手指,把我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然后他单手撑住我的脖子,手指轻轻蹭着我的耳垂,耳朵上面是他亲手给我戴上的钻石小耳钉。他很喜欢这样的动作,显得亲昵。 我看着他,“明天牛大姐她们让我过去包饺子。” “alice,天气预报明天有暴雨,你身体又不好,不要去可以吗?” “上次的借口是我晚上睡的不好,上上次是我最近胃口不好,吃饺子会不消化,还有再上一次,……arthur,你看过中国有一部很有名的电影是《黄花菜的诅咒》吗?其中的故事就是皇帝以他的妻子身体不好为原因总是让她吃药,其实她根本没有病,只是一剂又一剂的中药吃下去,她身体开始孱弱,意识也变得迟钝,你也想让我最后成为那样的人吗?” “你不会。”他的手指轻轻按住我的嘴唇,力度拿捏的很好,微微有些疼,却有些暧昧的气氛,“lance曾经说过你的性格,你坚硬如同钢铁。alice,如果你打消与我离婚的念头,我们可以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你变了。” “我没有。”他甚至还轻笑的摇头,“我一直都是这样,改变的人,是你。” 勋世奉忽然低头,亲吻了我的嘴唇,随后,他以最近的距离看着我,他的双眼是幽蓝色。 “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从来没有伪装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你会不由自主的靠近我,你会爱上我,因为,alice,你本身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你喜欢危险,也喜欢黑暗。我记得我们的第一夜,我记得你的眼睛,是黑色的,黑到极点,像黑洞,可以把一切都吸进去,无论光芒还是黑暗,都可以吸进去。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本质上喜欢的就是我这样的男人。” 勋世奉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他似乎从来不隐藏他的darkside,似乎那也是构成’arthurhsun’这样一个不可磨灭的名字绝对无法回避,也不能缺少的一部分。所有与他相关的人生与平顺和美无关,一切都是危险的,好像惊涛骇浪,巨大的泛着咸味的海浪以无以伦比的力度拍打着海岸上的礁石。 他的手指轻抚我的嘴唇。 因为他的亲吻,那里已经开始柔软,带着水润的柔软,好像是熟透的杏子肉。 “alice,你,和我,whatagreatcouple!” 我伸手把他在我嘴唇上轻抚的手指按住,“知道我为什么给daniel也取了一个arthurhsun的名字吗?那不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名字,而是因为这个名字代表的男人太负责,但是daniel不同,他可以得到我全部毫不保留的爱。” “嗯。” 他声调怪异的冷笑了一声,“随你高兴,一切都好。好了,勋少夫人,时间已经很完了,我们应该就寝了。” 说完,他一把抱起我,扔到床上,他就压了过来。 …… 清晨勋世奉醒过来的时候,我正靠在床头看书。 我发现,当人类失去手机之后,时间增多,注意力也变得异常集中。 daniel已经可以用德语同勋世奉很流利的讨论童话的细节了,可是我还在努力识别schwarzwaelderkirschtorte(德语,黑森林)与baumku(德语,年轮蛋糕)的区别。我现在也开始努力学习德语,我的目标是,在20年后可以用德语阅读daskapital(德语,资本论),也许,那个时候我会成为一个共产主义者。 “早,alice。” 他起床,到浴室冲澡洗漱,然后走到我的床边,双手支撑在我身体两侧,低头,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薄荷的味道。 他出去,随后,过来一会儿回来,他的手中是一大捧火红色的玫瑰,就放在我床头的水晶花瓶中,顿时,浓郁的气息盈满了我周围的空间。 我今天一天也许都需要卧在床上休息,身体很不舒服,不舒服的想要吃点止疼药,但是我不能依赖那种药物,只能看书,这个时候有一捧红玫瑰为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勋世奉今天没有去办公室,他一直陪着daniel,他们甚至还帮助我认识了几个新的德语单词,就比如是,dietomate(西红柿),diekartoffel(土豆),mohrrube(胡萝卜),还有diepaprika(圆椒),我想认识了这些词,给了我一种灵感,中午可以做一顿罗宋汤喝。 max大叔的手艺很好,只要不让他做饺子面条米粥这样的中餐,其他的食物,他准备起来游刃有余。 daniel也很喜欢喝罗宋汤,他拿着自己的小勺子很高兴的挖着汤汁。红色的汤汁沾到他的腮上,勋世奉拿着柔软的毛巾把daniel擦干净。 “daddy,吃完饭,我们还去花园中玩木马吧。” 勋世奉笑着到他面前,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同宁静的海洋一般迷人。 “daniel,daddy送你一匹真正的小马,好不好?” “真正的小马?” “是,我们一家人去为daniel挑选一匹你喜欢的pony!” …… 18个小时后,我的窗外已经是阿拉伯海。 阿布扎比。 从窗子看出去,闪耀着阳光的海面是碧透的,被周围的黄沙环绕,像沙砾中的珍宝一般。远处是白色的谢赫扎伊德清真寺,我们的房子也是白色的,古阿谢赫扎伊德清真寺拉伯风格的奢侈,圆顶,装饰着黄金,这里到处都是水,喷泉,泳池,水幕墙,周围养育着繁茂的奇花异草。 第215章 阿布扎比同所有的沙漠国家一样,对水的崇拜深入骨髓。 于是,在这里,最难得的不是琳琅满目的黄金,而是房前屋后的草坪与树木。如果可以拥有游泳池和各种水幕墙,还有自己净化海水的设备,那简直就是国王一般的奢侈。 daniel已经在飞机上睡饱了,他一下飞机就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里。他的适应能力很强悍,一到屋子里,就很开心的在手工编织的地摊上来回滚动,像网络视频中那些熊猫宝宝。 他还带着他的宠物,那只ai小butter。 我发现,在对待宠物的问题上,他似乎与勋世奉不同,勋世奉唯一养过的那只埃及猫alice现在依旧在纽约一家很有名的诊所中抚慰病人,自力更生为自己赚钱猫粮,勋世奉与那只猫咪的关系不像主人与宠物,有些像各不相干的朋友,在某种意义上,勋世奉比猫咪更加薄情。 但是daniel不会,他很喜欢自己得到的第一只宠物,并且珍惜与butter相处的时间,即使butter仅仅是一只aidog。daniel也会为它梳理毛发,并且努力找到这只小狗经常显得犹豫的原因,——我把一段调用函数写的过长,调用数值的时间长了一些,daniel似乎明白这些,但是他无法改正,很难想象一只2岁的baby可以编程,但是他却几乎已经可以触摸到那条边界了。 max大叔已经让仆从把勋世奉的衣服全部送了过来,有几条领带在装箱的时候不小心被压到,展开后有褶皱,我拿着蒸汽熨斗,把巨大的浴巾铺开,给他把领带上的褶皱烫平。 勋世奉办完公事回来的时候,daniel被max抱走,去喝水。 我正在烫最后一条领带。 他走过来,伸手按住我的手指,我不小心,熨斗烫在我们两个人的手指上,过热的温度可以让人皮肉感觉到疼痛,我本能的想要抽走手指,他没有动,似乎没有感知一样。 “alice,明天我们去大清真寺,你想让我戴哪一条领带?” 我把手中这条给他。 深色的,暗自织着复杂的花纹,就像他本人一样。 “好。” 他说。 我原本对于谢赫扎耶德大清真寺的印象就是极致的金钱堆砌成不朽的艺术。 外面全是沙漠,荒凉到极点,没有植物没有棕榈树也没有水,其实这才是阿联酋在发现石油之前的样子,——放牧、饲养骆驼还有捞珍珠为生。他们真正成为土豪似乎就是在战争停止,石油发现之后,距离现在不到半个世纪。 大清真寺,一片雪白的无暇穹窿突兀的出现在无垠的沙漠中,圆圆的顶上矗立着黄金的月亮。这样的艺术可以比石油换取的金钱更加长久的留存在沙漠中。 这是一座面向公众开放的清真寺,我作为异教徒可以身披阿拉伯妇女的黑色长袍安静的进入大清真寺进行参观,并且还可以聆听念诵古兰经经文的声音。勋世奉同我都是异教徒,我们聆听他们念的古兰经,却不能在清真寺进行祈祷。但是这样的声音也可以让人感觉到清净,于是,有些忘记时间。 从清真寺回来之后,已经是夜间。 沙漠开始降温。 院子中让max点了火堆,旁边是一条巨大的餐桌,上面摆满了阿拉伯风味的饭菜。 烤羊肉,龙虾,鹰嘴豆酱,阿拉伯饼,……,有红酒,这是因为在自己家中,如果公众场合就不能饮酒,这是穆斯林的戒律。max大叔就着火堆正在烤肉,烤土豆,烤西红柿,还有烤青椒。因为daniel也在吃饭,于是没有大规模甜食,只在我面前放了一小块蜂蜜糖霜酥皮,看造型很像燕城回街在开斋节的时候贩卖的传统点心。 daniel已经学会自己使用刀叉,虽然他吃起饭来依然会把酱汁蹭在腮上。 “mummy今天穿的黑袍好像哈利·波特的巫师。” “不可以这样说,因为这是阿拉伯世界,宝宝要尊重人家的传统。”我点了点daniel的小脑袋,“不过宝宝很有联想的能力,这个很值得鼓励。” “mummy,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 勋世奉说,“4天。” “哦。”daniel的声音好像有些低落。 我,“宝宝怎么了,是感觉4天长了还是短了?” “不知道?” 我,“呃?” “因为不知道外面是不是很好玩,所以不知道4天在这里是长了还是短了。”他忽然把刀叉放下,掰着自己的小胖手开始数叨,“我们昨天到这里,今天daddy和mummy就出去约会,晚上才回来,明天我们一起去选一匹pony,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我连这里的沙漠都没有看见呢!” 勋世奉也放下刀叉,“那我们推迟两天,后天去沙漠开飞车,大后天可以到阿拉伯海去潜水猎鲨。” “猎鲨?”daniel有些兴奋,“可以猎到真正的鲨鱼吗?” “嗯。”勋世奉点头,“我希望可以,因为你mummy很喜欢吃鲨鱼的鳍,如果我们真正猎到一头鲨鱼,你mummy就有汤喝了。” “呃。”daniel忽然捂住嘴巴,“mummy的口味很奇怪。”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勋世奉,然后看着daniel,“别听你daddy说的,mummy不吃那个,mummy喜欢吃一种很像鲨鱼鱼鳍熬的汤。” 宝宝又歪脑袋,“那是什么?” 我,“粉条汤。” daniel,“……” …… max大叔烤完肉,做成了阿布扎比的大饼卷肉——夏瓦尔玛馅饼,虽然它拥有一个非常浪漫的名字’想我了吗’,但是其实它看起来很像一个大饼卷肉,吃起来,也的确就是一张大饼,里面卷上肉以及一些黄瓜、西红柿与生菜。 我吃着大饼卷肉,对着daniel面无表情的回忆了我新婚在海岛上渡蜜月的时候,勋世奉为大家做了一顿烤肉,那次的事情惨绝人寰——其中两位专机的机组人员得了肠炎,max大叔本人是钢筋铁骨也不幸罹患了胃感冒,他们吃了一把康斯坦丁药厂的好药,这才终于支撑到悉尼再躺下休息。 此时,max大叔一边吃着夏瓦尔玛馅饼,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盘子。 但是daniel听到我说完总是时不时回头看看max大叔的脸,他最后忍不住,问max大叔,“max爷爷,为什么我总感觉嘴角有一些的肌肉在抽搐?” max大叔很快吃完4个夏瓦尔玛馅饼,他抱着已经就餐完毕的daniel离开这里。 这里是沙漠。 夜晚来临的时候,白天炽热的温度似乎成了泡影,现在这里冷的如同初冬。 阿布扎比气温变化无常,就好像人心。 勋世奉似乎也已经吃好了,他放下刀叉,拿起来红酒,开始慢慢喝着。这里的红酒都是我们从飞机上私自带过来的,入乡随俗,在穆斯林的国度,不能随便吃猪肉,也不能在公开场合任意饮酒。 烈焰燃烧着木柴的声音,木柴焦化的味道,还有沙漠中一股清冽的风。 勋世奉放下自酒杯,他忽然站起来,从巨大的餐桌那一边走过来。 他伸出手,“alice,既然你刚才说到了我们的蜜月,那么,陪我跳一支舞。” 我看着他,把手伸出去,他握住,并且还低下头,在我的手背上轻轻亲了一下。 “好。” …… 我们的蜜月在南太平洋英属维尼亚纳群岛上渡过。 那一晚,我们也是这样,光脚踩在黄沙上,听着风声,没有音乐、没有华尔兹、没有探戈,没有一切乐器的声音,我们只是听着风声,还有海浪的声音。南太平洋英属维尼亚纳群岛是海岛,那里有海浪,现在,我们在阿布扎比,只有火烧木柴的声音。 空气一样的清澈。 昂头,就可以看见令人震撼的璀璨星空! 这里同样也很安静。 最简单的舞步。 我还披着阿拉伯妇女传统的黑色长围巾。 勋世奉忽然说,“如果,你是阿拉伯的女人就好了,这里的女人出嫁之后绝对服从丈夫。” 我,“嗯,如果你是阿拉伯的男人,在我之外,还可以另外再娶3位太太。” “呃……” 勋世奉忽然不说话。 我们的舞步有一个旋转,他的手揽住我的腰,我轻轻向后昂,他拉我起来,继续贴在一起,轻轻舞着。 他,“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我有你一个就已经足够,如果再多一个,我怕自己这条命早已经折在女人手中。” 我,“……” “alice,你真的打算这样与我别扭下去?我们两个人注定要在一起,不死不休,你确定要这样冷淡的过完并不长久的一生吗?” 第216章 阿拉伯马与阿拉伯的男人一样,同样适用于袭击与战争。 勋世奉很久没有时间骑马,他的最新的宠儿是一匹黑色的阿拉伯马,名字也是阿拉伯男人的名字,拉赫曼。它的母亲系出名门,曾经是2004年雅典奥运会盛装舞步的冠军,现在,那匹拉赫曼正在悠闲的在alicemansion的马棚中呆着,除了每天由专业驯马师带他出去跑步,他已经距离他母亲那种扬名立万的辉煌差之千里了。不过,那些都不会困扰我们,毕竟我们都爱拉赫曼,它就像是我们的家人。 今天,daniel也到了需要挑拣只属于自己的小马的时候了。 勋世奉对阿拉伯马有偏爱,其实他一向很长情,喜欢的东西似乎一直会保留很久。我们到了马场,我看到备选的几匹全部都是深色或者黑色的马,有的年纪很幼,有的甚至已经像是成年马匹了。max大叔抱着daniel,宝宝第一次看见这么空旷的背景中有这么多漂亮的马,他兴奋的挥舞着已经清瘦下来却依旧胖胖的小手。 我对max说,,“我以为arthur会给daniel选一匹可爱的小矮马。” max不太赞同,“少爷一定会选择一匹真正的阿拉伯骏马,就好像每一个男人年幼的时候都对骑马征战有幻想一般的向往一样,这样就类似与女孩子小的时候对芭蕾情有独钟,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幼年时候的幻想,少夫人可能不太了解。” 勋世奉过来抱走了daniel,他们父子两个人到马场里面,那边有几位身穿阿拉伯传统服饰的男人陪同,外加几位穿着英式骑马服的工作人员。他们在仔细相看每一匹马。 我对身后的max忽然又来了一句,“我小的时候练过芭蕾,后来因为练了芭蕾腿会变粗就停止,大叔,您婴儿的时候二战刚结束还没有几年,您对那些事情还有记忆吗?” “没有。” “哦。” “少夫人,您问这些做什么?” “没事情,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下,您对幼年时代的印象,除了战后物资匮乏,您吃不饱之外,还没有别的印象。” max大叔似乎嘴角又开始轻微抖动,我看着他,他本来似乎不太想说要说,不过他看了看我,还是说,“少夫人,我家在瑞士,我家先人是前清时期去瑞士经商的华侨。战争对瑞士的影响并不大。” 我似乎刚想起来max大叔是瑞士人。 我忽然有一些奇妙的想法,“大叔,您全年当年在瑞士,是不是加入了共产国际?” “没有。我们一家是基督徒。” “真遗憾,如果当年您的家人有人是共产国际的人,勋先生早几年就可以进入中国市场,也许,以您的资源会获得比少于徐樱桃但是却似乎逊色不了太多的资源。” “其实,……”max大叔斟酌了一下,开口,“少爷并不是喜欢在中国市场发展,当然moalks,那是一片巨大的无法忽视的市场,没有人可以抵抗她的魅力。” “为什么不喜欢?”我相当意外。 max大叔,“人情,熟悉的人,家族,血缘,等等这些构架成了一个花岗岩一般的社会,外人很难进入。少爷不喜欢中国,他与家族的一些恩怨让他有一段时间甚至仇视自己身上的华人血统,但是,这些现在都已经发生改变。少夫人,您不觉得,一个人过去是什么已经成为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无法再更改,无法更改的事情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 我没有说话。 勋世奉抱着孩子,daniel则异常认真的挑选他人生中的第一匹马。 我发现勋世奉的喜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daniel的选择。勋世奉喜欢深色,那么备选的马匹都是深色的,勋世奉喜欢阿拉伯血统的马,那么,放在daniel面前的就不可能是蒙古马,教育学家并不认为这样的潜移默化中的控制是负面的,他们甚至认为这是一种正面的塑造,但是,人生是不是还是会拥有其他的可能? daniel是否有可能成为一名医生,画家,诗人,或者是一名真正的学者,而不是勋世奉这样具有成为终身教授资格却完全无意执教的资本家? 最终,daniel选择了一匹看起来已经成熟的黑色的马。 我有些奇怪,就问他,“为什么宝宝不选择一匹和自己一个可爱的小马驹呢?这样,你们可以一起长大。” “可是,daddy说要我选择的是一匹马,我想,选择horse的好处就是他已经被训练过,并且我可以骑在它身上,如果是一匹也像我一样的babypony,那我不是需要等很久才可以真正骑马?” “呃,……,我的意思是,如果选择一匹和宝宝一样可爱的小矮马,这样,这匹马陪伴宝宝的时间就会长久一些,就好像mummy现在给宝宝买的衣服和鞋子都是稍微大一些,这样就可以让宝宝穿的长久一些,不过马和鞋子不一样,马要小一些才能陪在你身边长一些,这样,就不用等待这匹马老了,不能再骑它的时候,宝宝还没有长大。” “如果horse老了,宝宝可以再拥有第二匹小马了,再拥有一匹小马也不是很困难啊,只要到阿布扎比来,就可以啦。” “……”好吧,daniel毕竟是姓勋的,他这么小,就可以把dna中是金钱如粪土发挥的淋漓尽致,我摸了摸他已经变得很清秀的小脸蛋,“宝宝给新拥有的小马起个名字吧。” “它有名字啦!就是horse!” 我,“……” 我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宝宝为什么要给小马起一个这么普通的名字?” “因为它本来就是horse啊!” “那么,宝宝的小狗为什么叫butter而不是dog?” daniel歪着小脑袋,“因为butter并不是一只小狗,它是机器人,所以,不能拥有一个小狗的名字。” 我忽然想到daniel一个潜在的意识,我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问他,“那么,宝宝是以为人工智能与真正的生命不能等同吗?” “isn'titobviously” …… 夜晚,阿卜杜拉亲王在自己的官邸设宴招待我们。 这位亲王不是国王也不是王储,他是fma主权基金的负责人,这个基金前一阵子因为与康斯坦丁有一场收购战而结下一段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恩怨。从这场宴会看来,fma即使损失惨重,也远远没有到达伤筋动骨的地步,它的背后是阿布扎比,而阿布扎比的产油量占有阿联酋96%以上,毫无意外,这使这个国家牢牢占据7个酋长国最强势的地位,同时,也为fma提供了坚不可摧的后盾。 伊曼王妃是阿卜杜拉亲王的第二王妃,也是这场宴会的女主人,我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位身披黑袍的只露出迷人眼睛的神秘女子,结果我看到的是一位穿着红色名贵高定礼服的金发碧眼的美艳女郎。 王妃曾经是英国人,成为亲王的第二王妃之后就更改了一个阿拉伯妇女的名字。 她的礼服很大胆,与她相比,我身上的礼服倒是相当保守,繁复绣着一大堆花朵,点缀着珠宝的多层纱长袖拖地长裙,让我像一个阿拉伯的改革派。 宴会简直好像是一千零一夜的再现,除了没有美酒助兴而只能饮一些薄荷茶,咖啡,果汁,还有清水之外,一切都丰盛的让人想要抱着龙虾睡了。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美食,几千美金一斤的巧克力,撒着金箔的冰激凌,等等,让我想起来小的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一任扬州知府,他此生最爱的事情就是让盐商端着盛满了金叶子的簸箩向钱塘江乱撒,他就喜欢这一口,爱的就是银浪飘金,与眼前我端着的金箔冰激凌似乎是异曲同工。 “勋夫人。”伊曼王妃笑起来,既甜美又迷人,她的英语让人听着很习惯,“前一阵我就在纽约,本来想在那里与您见面,可是,……,太不巧了。” 那个时候fma收购康斯坦丁,无论伊曼王妃是怎么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我都不可能与她亲密贴在一起。 王妃手中端着一杯红茶,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向里面加入了差不多一个水晶罐子的蜜糖,红色的液体已经成为黏稠的状态,好像琥珀。 伊曼王妃端着自己红茶,“勋夫人,我在爱丁堡大学读世界历史的时候,曾经对于阿拉伯文化中的审美有一些质疑,似乎这里的人对于甜这种味道的崇尚已经到了极致的地步,阿拉伯茶太甜,但是,在这里住久了就会爱上这种味道。您不尝一下吗?” 我看她想要把红茶递给我,我连忙从旁边端起一杯看起来味道清淡的薄荷茶,结果一抿,……,他们好像打死卖蜂蜜的了。 我必须笑的比她更加甜美的拒绝她的红茶。 “勋夫人的英语说的很好,您在英国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吗?” “呃,算是。” “在哪里?” “剑桥郡。” 王妃端过来一个小盘子,里面全是名贵的巧克力,这个我的确抵抗不了它们的魅力,直接拿一块放入口中,……,很像lindalee说过,差点就可以喊一句’iaming’了。 她自己也吃了一小块,身边的仆从把盘子端走。 “勋夫人,我听亲王殿下说,您来自中国一个传统的家族,您家族持有的康斯坦丁的股份在关键时刻帮助勋先生稳定了市场,也让亲王殿下只能而退。勋先生能娶您为妻,真的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我感觉自己好像宅的太久了,完全不了解江湖上已经把我说成什么样子的人了。 于是,我向伊曼王妃侧面打听了一下,市场上大约有传闻说勋世奉能拿到致胜的那24%的股份,是因为他的妻子。 于是,王妃把这个传闻又根据她自己的想法演绎了一下。 大概的意思是,虽然我在明面上的身份是来自中国的一个小明星,但是,其实,我是艾家的养女。我的真正父亲来自中国一个名门望族,只是他与我母亲的感情不被家族承认,于是,他们分开。我父亲很年轻就去世了,我母亲也失踪了,我被艾家收养,过着尘世中最普通的生活,一直到最近,因为某种机缘,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成为继承人,同时,嫁给了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 我感觉,伊曼王妃比我适合去做狗血偶像剧的编剧,这个故事我听着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听完,我只是问了王妃一件事,“殿下,您说,您曾经在爱丁堡学过世界历史?” “是的。勋夫人,您有什么疑问吗?” 我摇头,“不,您的话语太令人感动了,我一直以为您曾经听过汉斯·冯·卡特教授的戏剧课。” 这位教授是我的校友,他就是曾经在爱丁堡教授过一段戏剧。 这个德国人与他的同胞截然不同,他可以把莎翁巨著《温莎的风流娘儿们》改变成一部大悲剧,并且他曾经拉我去爱丁堡的艺术节演绎这部被他改变过后的悲剧,让台下的人哭的差点断了气。 不过,既然伊曼王妃学的是世界历史,那么就同这位天才教授没有什么交集。 不料,王妃很意外,并且惊喜的说,“我选修卡特教授的课,每一节都去,没有一堂课落下。” …… 哦。 现在我知道有关于我那个既像上个世纪80年代的言情小说,又像是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父母的爱情故事究竟是哪里来的了。 其实,我爹妈的爱情故事特别普通。 他们是大学同学。 那个时候刚恢复高考没几年,大学生稀缺,他们是同学,忽然很喜欢,就结婚了,很简单的故事,接下来就是柴米油盐,没有任何波浪壮阔,只除了我家人最后的结局。 第217章 我同伊曼王妃的谈话很有趣味,不过当我遇到阿卜杜拉亲王之后,我发现亲王也是一位妙人。亲王殿下裹着库非耶头巾,穿着迪史达什大袍,高鼻梁深眼窝,长袍掩盖不住高瘦挺拔的身材,与电视中那些大腹便便的阿拉伯富商的刻板形象大相径庭。 “勋夫人。”他问了我一个让我意外的问题,“听说您与勋先生结婚之后,并没有皈依基督教,依旧信佛。” “呃……”我点头。 “不得不说,勋先生真是一位很有包容性的男人。”阿卜杜拉微笑着看着我,“如果在阿布扎比,这样的事情是根本无法想象的。阿拉伯的意识心态没有这么开放与兼容并蓄,一个非伊斯兰教的女人嫁入阿拉伯家庭必须改换宗教,信仰真主。” “噢。”我遗憾的摇头,“看样子,我离成为一名阿拉伯男人的合格的妻子距离十万八千里。” “勋夫人您不需要成为阿拉伯男人的妻子,事实上,您丈夫已经非常完美了。” 呃。 还是那句话。 勋世奉与阿卜杜拉亲王,他们的世界看似宽广,其实很狭窄。也许,到最后,无论他们曾经是怎样的敌人,最后都会演变成为互相惺惺相惜的一种近似同伴的关系。 亲王又说,“不过,夫人,我一直以为中国人只有一个民族,并且全部都是无神论者,只信仰共产主义。” 我摇头,“不,我们是多宗教,多民族国家。我们国家有56个民族,56朵鲜花,我们56个民族是一家。各个民族各个人都有宗教信仰自由。我们传统有道教,就是八卦与太极,还有佛教,这是汉朝,也就是20个世纪之前从印度传入中原并在我们的国土上发扬光大的宗教,我们甚至有很多的伊斯兰教人民,我的家乡就有几个小镇全部都是回民自治,他们都可以自由的按照自己宗教信仰的生活方式来生活。在我家乡的回民小镇上,不能吃猪肉,不能饮酒,也没有银行,因为这些都是伊斯兰教的清规戒律。当然,我们也可以自由的信仰马列,这些选择都是自由的。至于以为我们的国家只有一种民族,只能拥有一种信仰,那是西方媒体的误解,毕竟,我们都属于theothersideoftheworld,互相理解很困难。” 随后,我与亲王关于’我的家乡那个遥远的中国小城旁边的伊斯兰小镇’做了很亲切的探讨。我向殿下介绍了我们那里的阿訇,烤羊肉串,羊肉泡馍,羊肉坑馍,天鹅蛋,绿豆糕,还有牛肉拉面,灰豆与酸奶等等这些很有特色的小吃。而他表示出了热切的向往,并且有一种以后一定要去中国亲口品尝这些美食的美好愿望。 这场宴会就在一种亲切友好的状态下结束。 我们同主人依依惜别。 当我们回到位于阿布扎比的用希腊汉白玉建造,并且环绕着棕榈树的家中,daniel早已经睡着。他今天很开心,不但得到了人生中第一匹马,并且在max大叔的保护与帮助下,第一次骑在马鞍上,在巨大泳池后面的小马场跑了一圈,玩的太累,于是早早睡下。 我在泳池中游了三圈上来,冲完澡,打开电脑看一下一直追着的美剧。 这部电视剧的演员我非常喜欢,剧情也好,今天有一个异常浪漫性感的的场景,金发的女主角一边念着叶芝的《当你老了》一面与男主角友情蜜意的,那种氛围异常温暖,我坐在床边,旁边的air直接开着,看着这一段。 勋世奉洗完澡出来,他用埃及棉的大毛巾擦头发,问了我一句,“叶芝的诗?” “嗯。” “我以为你更喜欢济慈。”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一种直觉。”他把手中的大毛巾放在一旁的织锦沙发上,“有的时候看到你,就会想到odetoanightingale(济慈的《夜莺颂》),人都会死去,只有梦中的夜莺鸟是永恒不灭的,这是一种隐喻。”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电脑中的视频又回放了一遍。 柔美的声音轻轻念着:——whenyouareoldandgreyandfullofsleep,(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他忽然过来抱起来我,放在他的腰间,慢慢坐了下来。 我需要双手支撑在他的胸膛上。 视频中,男女主角也在亲密,伴随着这样的镜头,…… “我,……,arthur,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爱好……” “对你,一切都可以。” 我的头发从脸颊两侧垂下来,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飘荡着,……然后就是热浪,一波一波的涌进来,……我的手指陡然收紧,皮肤上渗出汗。他扶住我腰间的手热的惊人,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滚烫的触觉。 我低头,感觉自己鼻尖上有汗滴。 向下,再向下,脱离我的鼻尖,滴在他胸口,他抬手指,抚住我的脸颊,皮肤上一层薄薄的水浆,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把电脑合上,卧室中陡然安静下来,我只能听见自己呻吟的声音,还有,他的,……,在极度自控下已经紊乱的呼吸。 …… 今天原本的计划是我们一家人到沙漠中开飞车。 所谓在沙漠中开飞车,就是驾驶性能异常优越的越野车在沙丘之间快速的飘逸着。 阿卜杜拉亲王听说我们今天的安排,马上热情的邀请我们同他一起进入沙漠腹地同时也是他的领地打猎。借这个机会,我们还可以参观一下古阿拉伯帝国,也就是我们记载的黑衣大食国留下的古城遗址。 打猎环境有些复杂,daniel与max都没有来。 只有我同勋世奉,还有他的安保人员在太阳没有升起之前就到达了与亲王约定的地点。这里是一个名叫???????,大约中文音译是培欧萝,时间太久远了,我们只能看到一片黄沙中的断壁颓垣,但是这里的宫殿遗址是凿开大山建立而成,站在这里,必须要仰头,再仰头才能看到崇山峻岭顶端的蓝天,而我们眼前的沙漠,那边就是波斯湾。 亲王带着他的猎隼。 训猎隼是阿拉伯最古老的文化,阿布扎比甚至有专门为猎隼建造的医院。 “这是我的隼,他叫侯赛因。”亲王说英语,于是,我能分辨他使用的代词是he而不是it,他与阿拉伯男人一样,将猎隼视为家人。阿卜杜拉,“这是一只真正的falcoaltaicus(阿尔泰隼),他的家乡是中国的青海。我拥有他花费了30万美金。” 听到这个价格,我忽然在大脑中出现了一部生意经:——如果我们到新疆,青海那一带收购猎隼,大约花费不到1万软妹币,再经过一些训练转手把这些猎隼送到产油国土豪的家中,那就是几十万美金的获利。这真是一部……阿凡提故事中的种金子收金子的美好阿拉伯的故事啊! “勋先生一直文质彬彬,并不喜欢打猎吧。不过我听说在华尔街,勋先生还是定期参加猎鸭会的聚会的。” 亲王已经把猎隼架在他的手臂上。 阿卜杜拉一直生活在英国,并且在牛津毕业之后进入英国军事院校进行学习,后来也曾经在英国军队服役,并且曾经去过阿富汗。这些都已经挂在维基百科上了,任何人都可以查的到,这些是亲王的骄傲,他想要让人知道,至于他的母亲曾经是叙利亚的难民,并且他的一个舅舅曾经在内战中扮演过不光彩的角色,这些他并不想让外人知道。 勋世奉只是换了一身比较适合在野外的风衣,他甚至没有穿猎装。他背后的一个保镖扛着他的猎shotgun枪,不过,感觉他今天好像没有什么打猎的兴趣。 他回答亲王,“还可以。” 勋世奉在外人面前一向扮演娴静,冷淡,薄远,甚至有些温文尔雅,很多人说他甚至不像一个在金融街上班男人,反而像一位学者或者科学家,但是,很显然,这样的想法错了,并且错的离谱。 亲王的fma与勋世奉的康斯坦丁交过手,从严格的技术上来说,他甚至是勋世奉的手下败将,虽然,他现在并不是很想要承认这一点。 打猎开始。 这里除了我一个女性之外,其他全部是男人。 现场人与动物都很多,猎犬,隼,还有一些仆人,这些人全部都在猎场。 前方有领养群,猎犬开始发动攻击,这些狗有些像中国的细狗,四肢纤长,骨瘦如柴,却极其凶狠,很像古代文献中记载的李渊甚至是康熙打猎的时候带的猎犬。它们像狼一般的对羚羊发动狩猎行动。场面极其血腥,那些狗直接把羚羊扑倒,咬住喉咙,并且在训练它们的仆人手中得到一块肉作为奖赏,继续捕杀下一个猎物。 阿卜杜拉亲王的猎隼为他抓了两只野兔,他很高兴奖励这名与王储同名的侯赛因猎隼一小块肉。 如他所料,勋世奉一无所获。 “勋先生不知道我们阿拉伯的习俗,这些都是贝都因部落流传下来的传统,我们喜欢使用猎隼与猎犬狩猎。早知道勋先生只带来了猎shotgun枪,我已经借给您一只隼,但是,不知道您是否可以在短时间之内控制他。” “不,我不需要猎隼。”勋世奉微笑着表示拒绝,“我今天的风衣是我妻子alice刚为我选出来的,如果让爪子这么锋利的鸟扯坏了,她会一边为我缝补,一边唠叨我。我可受不了。” 我裹着黑色的头巾,挡住强风挂起来的沙暴,同时也挡住我的脸。 亲王哈哈大笑,但是他不想要放过这样一个揶揄勋世奉的机会,“那么,勋先生今天就打算空手而归了?要不然,我让仆人们为您放跑一只兔子,您使用猎shotgun枪象征性的打一下,也算在这里打猎,并不是在猎场白白浪费时间。不过,勋先生的猎shotgun枪还用的顺手吗,是不是太久只用来打一些野鸭这样的家禽而荒废了技术?” 勋世奉继续微笑,“我不喜欢打兔子。” 他转头,示意身后的人把他的猎shotgun枪递到他的手中,“我喜欢猎杀飞禽,越强悍,越野性难驯越好。” 话音未落,他陡然举起猎shotgun枪,对准天空! 我与亲王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究竟是怎样瞄准,只是听见勋世奉手中的猎shotgun枪连打了4发子弹,亲王的仆从中爆发了一阵惊呼!我隔着黑纱抬头,亲王另外一只本来正在捕猎的隼中弹,连同空中另外一只鸨,一只大雁直冲冲从天空落下沙漠。 勋世奉把手中的猎shotgun枪递给身后的人,清淡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原产自中国青海的阿尔泰隼吃起来是什么味道?bbq,还是红烧,alice,你觉得呢?” 第218章 我们终于还是没有吃到bbq的阿尔泰隼。 亲王的仆人们把那只从天空掉下来的猎隼捡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居然还活着!他的两只翅膀被勋世奉的子弹击穿,很痛苦的挣扎着,最后,还是阿卜杜拉殿下亲手杀了这只猎隼,并且把他装入一个黄金做的盒子中,据说等回到阿布扎比要用勇士的理解厚葬他。 我用中文问勋世奉,“其实,你没有想要那只猎隼的命是不是?” “不。”勋世奉说,“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亲王的打击会相对重一些。” 诶,……,说不清楚勋世奉一下子把猎隼打死对亲王的心灵打击比较大,还是这样的结果对亲王的打击比较大。 阿卜杜拉是一位很有胸怀的男人。 猎隼的事情马上就被揭过去,我们晚上在培欧萝城住下。 这里已经成为亲王的私人财产,所以在十年前,亲王曾经耗费巨资进行修葺。这里外表看起来是古代辉煌的遗址,其实,这里内部却是一座好像进入一千零一夜中描述的王宫。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雕刻与花纹,还有在墙壁上镶嵌的不计其数的宝石,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吊灯,手工编织的嵌入金线的白色的地毯。香炉中熏着馥郁的香气,极端巨大的卧室旁边甚至还有一个装满了温泉的浴池。 我穿着阿拉伯传统的丝质长袍,就坐在香炉对面,亲王的一位女仆正在我的手背上用一种特殊的染料绘制繁复纠缠的花纹。花纹绘制完毕,就可以那那一层染料去掉,剩在皮肤上的就是一层稍微淡一些的颜色,让手指顿时产生一种迥然不同于中国的异国美感。 外面正在烧火做饭,是一种用很古老的方法bbq羊肉,还有今天的猎物。 这些羊肉是勋世奉让max调用直升机运过来的,并且由max大叔亲自腌制,也就是说,正在看孩子的max大叔,还可以分心把羊肉腌制好,真是不容易的说。 这些羊肉用几层棕榈叶裹起来,再过上一层泥,然后在沙漠上挖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把羊肉放进去,随后铺满了烧红的木炭,再盖上黄沙,大约2个小时之后,翻开黄沙,把已经烤干的黄泥裹着的羊肉翻出来,再用阿拉伯弯刀分割,每个人面前放一个盘子,里面放一大块肉,盘子旁边是一把小刀,让大家用刀切着吃。 沙漠中的篝火把白天因为猎隼的事情而冷淡的气氛重新燃烧了起来。 亲王,还有亲王的随从,他的客人,还有很多人,阿拉伯的男人们围绕着篝火跳着一种很传统的舞步,他们的手指打着节拍,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吟唱着一种很有热情的歌谣。 勋世奉听得懂阿拉伯语,但是他对于亲王的邀请没有兴趣。 他虽然在白天射杀亲王猎隼以表明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爱打猎,并且打猎技能极强悍的男人,但是他对于与亲王和他的客人们围绕着火堆好像燕城出土的陶罐子上的珍稀的彩绘那样载歌载舞方式相当无法接受。他只是在一旁看着,如果他心情好,他会在冷淡的面容上带上一点微笑的。 我见到了阿卜杜拉的第三个妻子,法蒂玛王妃。这位王妃是一位阿拉伯妇女,她是这一带沙漠一个部落首领的女儿,与伊曼王妃的气质与彻底西方化的装扮完全不一样,法蒂玛一直穿着阿拉伯传统黑袍,如果有勋世奉在场,她甚至戴着黑色的面纱,如果只有我,她就会取下黑纱,我可以看到她令人惊艳的美貌。 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好像法蒂玛王妃是稀世之珍,宫廷收藏,一直存放在帝王的禁城当中,外人根本不可能见到,如果有机会可以一睹风采,她的美貌让人惊艳,为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并且,这种惊艳因为机会稀缺而更加让人感觉到难得。 阿卜杜拉亲王的第三王妃地位稍微显得尴尬。 阿拉伯的男人可以娶四位妻子,但是第三与第四位地位没有那么稳固,即使不是能随意更换,但是,如果男人想要再娶新妇,一般离婚更换掉的都是第三或者是第四位妻子。 第一王妃地位显赫,一般成为第一王妃的都是家族内部的女子。 阿卜杜拉亲王的大妃就是她的表妹,是他妈妈家族的女子,从17岁嫁给他开始就生儿育女,一直没有间断,至今大约已经有了4个孩子,其中3个是儿子,这些孩子就是第一王妃地位的保证。 亲王的第二王妃则是一位’真爱’英国女子伊曼王妃,虽然目前同亲王还没有孩子,但是她的位置非常独特,这一点,任何人都能看出来。 比较耐人寻味的是我眼前的第三王妃,她虽然很年轻,她比伊曼王妃年轻了将近8岁,但是她已经和亲王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无论按照中国古代宫廷的规律,还是目前阿拉伯世界的规则,法蒂玛王妃的孩子都是亲王给予她地位的保障,从这种规则来看,也许,亲王的’真爱’是这位保守、传统,不显山不露水,却美艳惊人的法蒂玛王妃也说不定。 法蒂玛王妃的英语是亲王亲自教的,她有口音,很重,但是英语却说的流畅而清晰,她,“夫人,您的手指很美,花纹可以为您的美丽锦上添花。” 我也连忙称赞了一下她的眼睛与睫毛,尤其是她的睫毛,浓密修长,让她的双眼充满了魅力。不过根据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中东美人的睫毛这么长,是因为需要抵挡沙漠的沙尘暴。 法蒂玛笑了,“我喜欢中国女人的皮肤,好像中国的白瓷一样细腻、苍白、光滑。这是我们无法拥有的。” 我,“呃,看样子,我们总是不珍惜自己已经拥有的,反而是羡慕别人的东西。” 勋世奉走到我们身边坐下,法蒂玛连忙戴上面纱。 勋世奉用阿拉伯语与法蒂玛说了两句,王妃顿时显得轻松很多,她吩咐女仆给我们准备了红茶与传统咖啡。这种咖啡是把咖啡粉放在一个很小的黄铜罐子当中,然后加水直接放在炭火上烧,一直到把水烧开,咕嘟咕嘟很久,一直到液体变成快要粘稠的颜色才倒入杯子当中,同时加入很多糖,陪着涂抹着厚厚蜂蜜的阿拉伯点心一切吃。 我的面前就是一盘子肉,有羊肉,还有王妃端给我的一块大雁,和两只大雁翅膀,我自己拿着小刀慢慢切割。 max大叔亲手腌制的羊肉味道不错,大雁翅膀也同鸡翅膀的味道不太一样,在这样的气氛下,它们就更显得味道很好,就好像我初中暑假和家人一起到海拉尔烤全羊喝酸马奶酒的时候感觉很相似。 法蒂玛王妃不方便在这里呆很久,她准备好一切就与女仆离开。 我感觉自己吃的有点多,这里又没有饮料,那些红茶、薄荷茶、咖啡什么的完全不能喝进嘴巴中,顿时有些想念酒水。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也是人生一大爽事,而不是大块吃肉,大口喝甜水。 忽然,勋世奉手指轻微控制住我的脖子,让我昂头,他的薄唇压了下来。 伏特加的味道! 还有,柠檬调节的滋味。 他喂我喝了一大口烈酒,如同刀锋入喉,顿时就有一种火焰焚烧的焦灼感。我幻想,如果此时在我脑袋顶上插着一根灯芯,凑近火种我就能熊熊燃烧起来! 我,“你带了酒。” 他,“你想喝酒。” 我,“……” 勋世奉,“我只是叙述一件我知道的事情,你想喝酒。” 我,“嗯,好吧,是的,我想要喝酒,可是,我们在阿卜杜拉亲王的领地,需要入乡随俗。” 勋世奉忽然轻笑一声,“亲王会对我们违反清规戒律视而不见。他曾经在纽约的黄金海底酒店喝的不省人事,如果不是康斯坦丁为他收买了新闻媒体,有关他醉酒的视频就会传遍海湾国家。到时候不要说王储的位置,就连阿布扎比也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我很意外,“他想要成为王储?” 勋世奉,“虽然他从来没有表明这个意愿,但是,我相信,他想要成为储君。毕竟,fma无法满足他的政治野心。” 我忽然问他,“那么你呢,康斯坦丁可以满足你的野心吗?” “我?” 勋世奉忽然冷淡的笑了一下,他的表情让我想起来很多年前的勋暮生,当时,我问勋暮生为什么他不是勋家的主人,他说,自己不会让自己站在这个千夫所指的位子上。 而今天,勋世奉说,“我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男人。” 第219章 “……小人鱼她就从船上跳到海里,她觉得她的身躯在融化成为泡沫。……” “……你已经超升到精灵的世界里来了。通过你的善良的工作,在三百年以后,你就可以为你自己创造出一个不灭的灵魂。……” …… 我透过视频给daniel讲完今天晚上的故事,还是安徒生的《海的女儿》,daniel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哈欠。 “mummy今天晚上也不会回来了吗?” “嗯。”我的手指摸了摸电脑的屏幕上宝宝的小脸,“今天晚上mummy就住在沙漠中了,这里风沙太大,并且由于daddy的任性,猎杀了阿拉伯亲王叔叔的猎隼,人家有可能心情不好,mummy就不让宝宝到这里来了,等到我们明天下海猎鲨,如果有收获,mummy给宝宝带一块海底的小珊瑚回去。” “哇,小珊瑚是软软的吗?” “不是,我们见到的珊瑚全部都是已经钙化的珊瑚的骨骼,所以,daniel,你在睡觉之前应该看一下有关珊瑚方面的资料。” 歪在一旁看书的勋世奉忽然出声。 daniel听见了,小嘴扁了一下,“为什么daddy又任性了,那么阿拉伯的亲王叔叔是不是很不开心,如果有人把我的horse和butter杀掉,我也会很不开心的。” 勋世奉翻过一页书,“阿卜杜拉亲王是成年男人,他会懂的在合适的时候控制自己的情绪。daniel,你现在还是小,等你长大以后,你也会明白什么时候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可以任性一下。” daniel一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忽然小小的翻动了一下,我明白看见他好像在翻一个小白眼。 “……” 我凑到屏幕上,在他小嘴巴的地方亲了一口,daniel就冲着我挥舞着小手说晚安了。这个时候勋世奉也过来,他对着屏幕上的daniel说了晚安,我把屏幕合上。 “我们明天一定要下海猎鲨吗?” 我拿着刚才亲王的第三王妃法蒂玛送给我一小盒子他们这里自己做的护手霜涂了一下手背,这种护手霜是用香料与乳木果油脂融合在一起非常原始但是没有任何添加剂的好东西,香气有些扑鼻,我凉了一下,还是太滑,我就把左手无名指上的黄金戒指摘了下来,想着等手指上的油脂干燥了之后再戴。 “我答应了daniel,要给他录一段我们下海的视频,答应孩子的事情,不能食言。” 勋世奉伸手,把我的戒指拿了起来,给我的手指上套了进去,但是手指太滑,并且似乎比之前又细了一些,戴上的指环很快下滑,就松松的卡在指骨关节上。 我想要换另外一只手指戴,回家之后把指环的size缩小,缠上一圈丝带之后再戴回原位。 不过,勋世奉看我摘下戒指一言不发,他拿了过去,捏小了一号,把那些原本缠绕在戒指接口处的丝带都撤掉了。他让人送过来一些丝,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在沙漠的深处,那些人果然在15分钟后就拿过来一些丝线。 他开始给我缠戒指。他的手指有些粗,缠的不是很顺利,我把戒指又拿了回来,一圈一圈绕着,缠绕完毕,在结尾缠了一个节,弄好,再戴回去,果然合适许多。 勋世奉的手指顺了一下我的头发。 “我们早点睡吧,明天要下海。” “早上海水太冷,真正的猎鲨需要在正午过后。明天我们可以晚起。”他压住我的肩膀,“alice,过来。” 这里是沙漠,夜晚开始降温,远古的沙漠宫殿外面燃烧着篝火。顺着风声,我似乎还能听见火焰烧着木柴的声音。 这里是阿卜杜拉亲王的私人领地,鉴于目前康斯坦丁同fma的微妙的关系,还有勋世奉本人同亲王的更加微妙的亦敌亦友的关系,周围全是双方的安保人员,他们彼此合作,却又彼此防备。 这样微妙的氛围中,夜晚似乎也变得异常不同。 我的手搭在勋世奉的肩膀,随着夜晚的加深,力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弱,手指就这样无力的搭在他的双肩上,因为汗意,连头发都开始变得潮湿,这样的头颅抵在丝枕上。外面有人,虽然很遥远,但是大殿是如此的宽敞与空荡,我能听见外面的风声,他们也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我攒足了力气,抓住被子扯了过来,裹住我们两个人。 空间一下变得窄小。 呼吸都是湿漉漉的。 “……alice,……睁开眼睛……” 这么暗,是否睁开眼睛,又有什么关系? 他很固执,执意让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我不记得自己是否看着他,我只是觉得黑,周围全部都是黑暗的,只能感觉到他在存在。 勋世奉重重喘了一口气,一把掀开了被子。 全身黏着,很不舒服,我几乎是用爬的才能到温泉池子中洗澡,他也进来,水池很大,但是他一入水周围的空间就显得有些窄。我抓了一把精油盐洗头发,手臂抬的有些费力,他过来帮我把头发全部撩起来。 我,“这些头发太长了,等回到阿布扎比找一位不错的理发师,把它们修剪一下。” 勋世奉又不说话。 我,“咱们门前的棕榈树还需要隔三差五的修剪一次呢。” 他终于开了尊口,“你又不是树。” 我,“树都需要修剪,人也一样。” 沉默。 他似乎很仔细的开始洗我的头发,揉搓揉搓,起了泡泡。勋世奉拿起来黄金珐琅镶边的大贝壳做的水舀盛了水向我头发浇下。 我,“marry上次做了一个卷发,仅仅垂到肩膀上,很漂亮。” 勋世奉终于开口,“她是金发。” 我,“黑色的头发做卷了也很不错,我卷头发的时候,他们都说很像adoll(中国娃娃,或者瓷娃娃)。” 勋世奉没有说话,只是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开始梳理我的头发,力度还不错,刚刚不会把我拉扯疼了,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动作,每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喜欢扯着我的头发。 他,“你这样就很好,不需要改变的事情,就不必要改变。” 我不想同他争辩这个事情,我决定回去的时候找把剪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勋世奉忽然回到水中,他松开我的头发,我一点一点滑入水底,眼睛将要入水的时候,他撑住我的腰,要我起来。在水面之上,我的脸上全是水,湿漉漉的,他也是,我忽然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近了,一点一点亲他的嘴唇。他很沉默,像一尊雕像一般让我亲。 “arthur,你什么时候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他的嘴唇变的很柔软,因为被亲了很久,就变得好像杏子果肉一样的软。 “等你不想离开的时候。” …… 我向后缩了一下,他的手指扣住我的后脑。 “怎么不继续?”他看着我,“说实话,我很享受你的主动。” “没有得到我的手机,忽然有些没心情。” “alice,我们总是教育daniel,已经开始的事情就需要把它们做完,daniel都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样的做法,我们为什么不能以身作则呢?” 他看着我,好像猎人已经张开了网。 我凑过去,咬住他的嘴唇,不在外面,只是咬在他的嘴唇里面,猩红色甜蜜的味道在我们两个人的嘴巴中散开,第二天,勋世奉也开始拒绝饮酒。 这天的午餐是亲王准备的,……,异常奢华,鹅肝,里海鲟鱼子酱什么的都是家常菜,还有从喜马拉雅运过来的黑松露,这种perigordtruffle不一定比阿尔卑斯山产的更加美味,只是因为路途遥远而显得更加难得。 黑松露按照法国人的吃法,就是把它切片然后放入鸡蛋中搅拌,用摊鸡蛋的方式吃就可以了。 很难形容truffle究竟是divine还是bloodyawful。 形容它的词非常具有想象力,并且选词的范围异常宽广,——诸如:潮湿的泥土,大蒜,汽油中有大蒜与生鸡蛋,麝香,精液或者是常年不洗的床单等等,甚至在在传说中,它甚至是顶级春药! 在猎鲨开始之前吃这些东西,似乎与夜晚开始之前吃黑松露的功效异曲同工,全部的目的只有一种,——征服。 这也是一场狩猎,只不过场景从沙漠的土地上改变成为水下。 下午1点,我们登船。 我以为亲王会派一艘游艇过来,结果,在我眼前出现的是一艘军舰。 意外不会独行,我甚至看见了第二王妃伊曼殿下,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不再是名贵的礼服,也不是比基尼,反而是一套没有军衔的军装,她的小脸上戴着墨镜,金发整理梳在脑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很适合穿制服,这种气质很罕见,因为这并不是天生就会拥有的,而是应该经过军事化的训练之后才能形成这样的气场。 如果不是我知道伊曼是一位王妃,我会以为她是女将军。 “勋夫人!” 伊曼王妃摘下墨镜,看见我,她开始笑,在刺目阳光下,她整齐的白牙似乎也反射着炽白色的光芒。 我,“殿下,又见面了。” 我们贴面拥吻。 “殿下,您也下水吗?” “是的。”伊曼王妃点头,“因为有您在,亲王需要我下水,保护您万无一失。 “多谢亲王与殿下您的好意。” 勋世奉在我身后登船,他与伊曼王妃一直保持距离,即使他们同属于西方文化的范畴,但是他总是以对待中东妇女的方式对待她。 “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些事情就不用麻烦亲王与殿下,我的妻子,我自己会保护。” 第220章 深海。 海水的平面可以把世界分成两个部分,已经知晓、看的透彻明白却无法触摸的蓝天,还有就是,向下看,无法望到边际,却蕴含着无穷的未知与危险的海底。 我们潜入阿拉伯海,向下看,令人心惊胆战,却异常向往。 那是另外一个人间。 刚开始环境很温和,海水清澈,向上甚至可以看见五光十色的阳光折射在海中,周围就是漂亮的珊瑚礁,我小心翼翼的用刀敲下来一块,放入专门随身带着的潜水口袋中。 再向下,光线开始变暗,深海的魔力就开始逐渐显露出来。 我们好像进入一个完全无法预知的世界。 阳光已经在头顶显得遥不可及,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全部是无声息的,只有自己呼吸空气瓶的声音。 四周的人已经很有默契,并且异常熟练的围成一个上下6层的捕杀阵,这种全方位没有一丝漏洞的阵势似乎不像捕杀一条巨大的鲨鱼,也许,用来对于刺杀与战争都不会显得怯懦与示弱。 阿拉伯人似乎很适合潜水猎杀。 这片富饶的土地在没有石油的时候,很多人就是靠捕捞与采珍珠为生,时至今日,鲨鱼似乎是鱼市上的主角,即使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过度捕捞就是导致各种鲨鱼频临灭绝的罪魁祸首,但是阿拉伯半岛依旧是香港鱼翅最大的进口地之一。 前面开始出现一些小型鲨鱼,主要是长尾鲨和灰蓝鲨,它们体型不大,因为近年来的过度捕捞,现在的鲨鱼很罕见可以看见成年巨型身材。 这次下海人,亲王与勋世奉,我们并不是渔民,对这些小型的鲨鱼没有兴趣,它们带着警惕在我们面前游动着,随后,摆尾,游向远方。 海水逐渐变成了灰色,由浅到深。 忽然! 一条巨大的鲨鱼出现在猎杀阵的下方! 它似乎有8米长,粗壮的身体,暗色几乎要堙没在深海中,忽然,它冲着我们张开了巨大的嘴,那里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惨白的人体骨架,似乎可以把一切生灵全部吸入腹中! 姥鲨! 虽然他是庞然大物,但是性格比较温和,相对虎鲨与白鲨,它比较没有攻击性,并且皮糙肉厚,攻击它也并不容易。 姥鲨似乎名声不显,但是,我知道它,是因为它的背鳍就是鱼翅中的极品,天九翅。 万荷千峰园现存一本食谱,其中一道不传秘菜就是焖天九翅,以姥鲨鱼鳍为正宗,那就是所有食材中的青龙偃月刀,不是一般人可以摆弄,并且由于最近鱼翅的买卖造成鲨鱼濒临灭绝,烹饪鱼翅也成为负面的事情,这道菜也就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阿拉伯半岛的鲨鱼交易几乎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 但是,阿卜杜拉亲王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他手中拿着的并不是简单的鱼叉,而是一支经过改装的弩箭型的鱼叉。他端着手中的鱼叉对准了猎杀阵下方的姥鲨,与此同时,这个猎杀阵立即改变了阵型。猎手们手中端着与亲王殿下一样的弩箭型形鱼叉,同时对准那头几乎重达几顿,甚至十几吨的庞然巨物,猛烈攻击! 海水被搅动。 血的颜色。 一片一片沿着灰色的海底散开。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猎杀姥鲨的时候,我右边稍微比我浮的高一些的勋世奉身体一动,一道不知名的箭镞射向他的身体,他躲开,我只能看见那道箭镞过来之后的搅动的水底一道尖锐而危险的白色水气! 我无法惊呼。 勋世奉手边的人立刻有反应,他们快速向他身边聚集,同时,手中的弓弩形鱼叉成为武器,端起来,对准阿卜杜拉亲王的人。 长达几米,十几吨的鲨鱼在垂死挣扎。 海水被搅动得浑浊不堪。 与此同时,原本应该共同猎鲨的人们也开始针锋相对,对立与危险的情绪使这场水下猎杀活动火药味十足,似乎,人类对于鲨鱼的猎杀已经索然无味,而人类对人类的猎杀已经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我看见勋世奉打了一个手势,亲王也用手势发了一个命令,同时约束手下。 那一枚锋利的三角箭镞直接刺穿了勋世奉的空气压缩瓶。 我们处于水下将近100米的深度,这个时候,最紧要的并不是找出究竟是谁射出那支致命的箭镞,而是尽快返回水面之上。 勋世奉的安保人员拿过来备用的空气瓶,但是勋世奉没有接。 他冲着我打了一个手势,我明白他的意思,此时的他不信任任何人,也许下一个空气瓶中含有致命气体,也可能不会出现这样极端的情况,但是,他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人,他也不相信。 此时的勋世奉想要直接扔掉空气瓶,返回水面之上,也许这样可能会使窒息到肺部受损。 我解开自己的空气瓶,在他解掉自己的空气瓶之后,扣在他的身上。 隔着潜水镜,我看见他看着我,但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戴上我的空气瓶。 水压太大。 我在给他扣好空气瓶的之后,极度的恶心与昏厥让我眼前发黑,身体四肢百骸都开始僵硬,逐渐失去控制,只是,我感觉自己的手腕发紧,紧的好像绳索镣铐一般被勋世奉攥在手中。 他用力向上一拉! 周围的颜色开始变浅,阳光的颜色越来越明亮,身体承受的压力在迅速减弱,很快,我感觉到阳光可以透过清澈的海水直接照在我的皮肤上! 我们游了上来。 突出水面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频临了死亡,我扔掉潜水眼镜,一切的一切,大口呼吸着,肺部疼的好像有万根钢针一同刺入,即使阿拉伯海的阳光这样刺眼,昏厥使眼前发黑的感觉一阵一阵袭击着。 勋世奉忽然亲住我的嘴唇。我们劫后余生,这样的亲吻就格外的热烈,似乎是火,可以把人全面烤化。 “arthur,……看在空气瓶的份上,……把我的手机给我吧……” 猛然。 他把我重新按到海面之下。 我的头发在水中散开,好像暗黑色飘荡着的水草。 他的影子在水面上。 水波一折一折,他显支离破碎。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昏厥的时候,他拉着我的头发把我拉出海面。 …… 勋世奉并没有再次登上阿卜杜拉亲王的军舰,而是在送我们潜水的快艇上用通信设备调来了等在海湾的属于康斯坦丁的巨大游艇。 我们在等待。 我忽然想起来什么,拉拉他的胳膊。 勋世奉转身看着我,他的双眼毫无人类的感情,却似乎显得有些暴躁,好像用冰封住了的岩浆。 “alice,你想要离开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双眼似乎比深海还要危险。 “我死。” …… 这头巨大的姥鲨同时被运出海底,如此激动人心的猎物却无法让人心情澎湃。 我们回到陆地,阿卜杜拉亲王过来说明原因。 他说这是一场意外,并不是针对勋世奉的刺杀。 毕竟,入海的这些人全部异常可靠,不可能有人想要违背亲王本人的意志对他的朋友进行这样危险的行为。周围也不可能有一些游客或者闲杂人等,因为阿卜杜拉已经派人把这片海域完全清理干净,亲王没有别人可以blame,于是,这个刺杀的行为只能是意外。 勋世奉想要这次入海猎鲨全部随行人员的名单,阿卜杜拉本来有些推三阻四,但是,在我们回到阿布扎比不到3个小时之后,一份资料整齐摆放在勋世奉面前,里面有他想要的任何资料。 这是一份很完美的资料,里面的人全部清白的如同上等的莲花一般。 从表面上看,似乎,这的确是一场意外。 只是,勋世奉的手指在翻到一个人的资料页的时候,停顿大约30秒,然后,他继续翻看资料,似乎并没有再关注这个页面上的人物,我看见了那个人的照片,还有一些关于她的资料。 她是这次下海猎鲨当中,除了我之外,唯一的一位女性。 勋世奉合上资料,到我面前,医生把原本贴在我身上的简易的医疗器械拿开,他用简短的语句告知勋世奉关于我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我的肺很正常,在一天之前我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它们就很正常,现在依旧正常。 医生离开。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勋世奉的手指沿着我的额头,鼻梁,嘴唇,一直到下巴。 他看着我,“alice,你可以把我放在你自己的生命之前,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第221章 没有剪刀,这里一把小小的剪刀也没有。 我切不了头发。 翻来覆去,化妆箱中只有一个小小的去死皮的剪子,我想着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向《肖申克的救赎》中男主角挖洞逃跑的劲头,一根头发一根头发的剪短,事实上,我也也已经开始这样做了。 此时,max大叔带进来3个人,一个陌生的瘦高男人,另外两位是装扮时尚的姑娘,其中一位金发姑娘手工提着黑色的小皮箱,另外一位,拉着一个拉杆箱子。 他们是理发师。 那位金发姑娘打开皮箱,里面是一排整齐的,数目惊人的专业剪刀。 于是,我被清洗了头发,披着黑色的绸布坐在巨大的镜子前面。 “勋夫人,您对发型有什么要求?”年轻的理发师拥有一个妖娆的细腰,他手中拿着剪刀与小梳子,用带着法式口音的英语询问我。 我只是说,“剪短就好。” “那么,我剪到这里怎么样?” 他的手指捏起我的一小绺头发,比了一个长短,垂下来大约是到腰间的长度,我摇头。 “再短一些。” “那么,这里呢?” 他比划了一下,又向上升了一公分,我继续摇头,他就再努力向上升半公分,我实在受不了他的小心翼翼,于是,我自己拿过来那绺头发,直接比到脖子的高度。 “剪到这里。” “不行,这太短了。”理发师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我不能为您剪这么短,不然,……” 显然,他好像事先得到了什么’忠告’。 我于是叹口气,“那么,您看着办吧,只要在您心理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弄到最短就好。” 理发师深吸一口气,手指晃动着剪刀,终于,在我的头发上咔嚓一下,切掉了几乎一半长度的头发。 我的新发型很清纯,依旧是长发,过了肩膀,还未曾及腰,可以随便扎一个马尾,也可以在需要隆重华贵的场合别上钻石的冠冕。剪掉那么长的头发,我顿时感觉整颗头颅都是轻松的,一个人在水中游了一个小时,计算了一下时间,似乎比平时可以多游出400多米。 我抱着daniel陪他在泳池的时候,不再需要刻意捆绑住头发,只是随便披散在肩膀上就行。daniel在水中扑腾了扑腾,我抱住他,他的小手抓了我的头发,又抓了抓,显得有些好奇。 “mummy的头发剪短了好多。”daniel又抓了抓,“宝宝都要抓不住了。” “那么,宝宝喜欢mummy的新发型吗?” “我无所谓啦,不过,daddy好像不是很欣赏mummy的审美观。” “呃,你daddy是成年男子,永远不要指望一个男人理解女人的审美。”我拍了拍宝宝最近明显消瘦却变得结实的小胖胳膊,“宝宝以后不要学你daddy的审美。” “可是,可是……”daniel又歪着小脑瓜,“max爷爷说,daddy的审美才是最有品味的。” “哦,是吗,告诉mummy,max爷爷还说什么了?” “我还说过,少爷很爱少夫人。”max大叔忽然出现,阿布扎比刺目的阳光下依旧严整的制服,手中一个银质托盘,里面是新鲜榨的石榴汁与冰镇的绿茶,“所以,少爷可以依照少夫人的喜好修正自己的原本的观点。” 我把daniel放在岸边,自己站在水中用手腕上的辫绳随意绑了一个马尾,又把孩子抱到水中。小孩子天生与水亲近,越早开始游泳,与水的感觉越亲近,这样以后水性就会越好。 daniel又进水了,他很努力的开始继续扑腾。 我在他身边,一直都在,当然,也许我手中拿着一杯饮料什么的,但是我一只都会让他感觉到安全,却又不过分的保护他,让他可以自由自在的游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即使是水世界的尽头,——也就是泳池边缘。 daniel的午休时间到了,我抱着他上岸回房间,他像一只蜗牛一样,原本还说不要睡觉,想要同butter继续玩耍的小孩子沾到床就睡的像一颗没有发芽的蚕豆。 剪短的头发很容易干。 我回到房间中,冲了澡,仅仅用毛巾裹住一会儿,随意擦了几下,再等待不到一个小时,头发也就慢慢自然干了。 勋世奉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书。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尤其最近在阿布扎比的商业活动出奇的顺利。 阿卜杜拉亲王忽然变得很随和,简直就如同秘鲁的羊驼一般的可爱,fma与康斯坦丁的合作从空间到广度上都有了深远的扩张。金融,石油,水与太阳能源等新能源的开发,甚至在武器的贩卖这种异常敏感的事情都开始有所涉猎,这些优势,似乎都是深海中那场意外带来的goodluck,是不是呢? 勋世奉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直接顺下来。也许,他还是习惯当初的长度,他想要一直顺下来,却似乎到了半途,那些发丝与他分道扬镳,让他的手指停留在空气中“剪这么短?”他果然有些不满。 勋世奉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微微用力,扳过我的脸,我不能再看书,抬头,此时下巴正好卡在他左手的虎口上。随后,他解开我裙子的丝带。 我挣了一下,没有挣开,“现在是白天。” “你剪了头发。”他说。 我剪短头发这件事情似乎成了我的罪证,是他求欢光明正大的理由。 “这不公平。” “不是的。”他摇头,“这很公平。” 我用双手攥住他的左手手腕,“那空气瓶呢,我在深海中给你的空气瓶连我的手机也换不回来。” 裙子的肩带从肩膀上滑落。 羊毛地毯有些粗糙,摩擦在后背的皮肤上,有些钝钝的疼痛。他的动作狠了一些,我双手乱抓,在他后背上又划破了一些痕迹。 随后,他把我变换了姿势,用力,……,我向前撞了一下,膝盖跪在地毯上,蹭的很难受,我的手指攥住他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胡乱扯动,没有想到,里面掉出来一部崭新的手机。 …… 阿布扎比的正午阳光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威力堪比arthurhsun,所到之处几乎就是无人之境。 外面很安静,也许这里方圆几公里都是私人土地,但是这个时间在阿布扎比,除了一些高楼大厦,街道上比我此时的脸蛋还安逸静谧。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松散的躺着。 落地窗的帘幕没有关闭,沙漠与蓝天都被阳光照耀的如同刺目的镜面,因为这样的光芒,外面显得愈发的宁静了,棕榈树卷起了叶子,小草蔫的微微低垂着,我滑开了手机,我常用的apps全部都在,通讯软件全部都在,我的联系人也都在。 “daniel呢?”他问。 我,“在午睡。”……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刚才的事情好像声音大了一些,“呃,宝宝就在那边的屋子里,以后我们不可以……这样,他会听见。” 勋世奉,“max在吗?” 我,“嗯,在。” “那就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坐起来,我感觉到他的手指擦我的膝盖,上面有些细微的小擦伤,他把蹭在皮肤上的羊毛抹下去,我觉得有些疼,就把腿蜷起来,算是收回,同时,也背靠着沙发坐了起来。 勋世奉告诉我,“这部手机完全没有屏蔽与定位软件。” 我有些意外,“我的空气瓶可以换来这些?你不再控制我的生活,我可以拥有自己的空间?” “不是。” 勋世奉的手指最喜欢插入我的头发,现在也是,他又顺了一下我的半长发,只是新发型的长度让他不满。 “让我让步的人,是你,也只是你。alice,既然你可以把我放在你的生命之前,那么我也尝试着学习这样的方式。我可以把你把你真正放在我的意愿之前,也许这样做让我冒着极大的风险,有最终会让我失去你的可能。”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的操作着。 屏幕亮了,屏幕灭掉,屏幕又亮了,屏幕再次灭掉。 “arthur,苏家的事,……” 勋世奉的手指就按在我的嘴唇上,用力,极用力!他极认真的看着我,“有些事不要问,我永远不会说。” 他起身去拿衣服,是一件传统的阿拉伯长袍,同时他也给我拿过来一套黑袍,传统的阿拉伯妇女的装扮。 “alice,想不想去见识一下真正的阿布扎比?那里就好像是我们在纽约的皇后区杰克逊高地一样?” 第222章 这里是我幻想中的阿拉伯。 没有商业气息,也没有闻名于世的穷奢极侈,更没有石油堆砌出来的没有历史的繁华,这里有的似乎只有传说中黄沙,骆驼,遮挡住身体的长袍,烤饼,还有阿拉伯语的吟唱。 勋世奉开了一辆很普通的丰田,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这辆车子,车子外面的烤漆甚至都有些掉皮了。 他开车的技术非常娴熟,极具特色,与他本人一样。 所有的沙丘他只走最窄,最高的地方,看见下坡也不减慢速度,有些几乎是直角的坡度他都驾驶车子径直冲下去!我们的车子好像脱缰的野马,在高高低低的沙山中奔驰着,失重的速度,午后依旧焦灼的温度,我一直闭着眼睛,听到沙砾不断拍击着车窗玻璃。 他的驾驶与他中午同我的sex一样,带着几乎失控的释放感。 每一次几乎是失重的坠落让人以为车子的翻滚极有可能终止这种疯狂的驾驶,但是,他依旧继续。车子内部却悄无声息,如果我不尖叫,那么,永远就不要期望从勋世奉的口中听见失声尖叫,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几天前我们就有计划在沙漠中开飞车来冲砂,当时还想着可以带上daniel,但是那个计划被阿卜杜拉殿下的盛情邀请打破了,他邀我们进沙漠最深处打猎,并且下海猎鲨,结果,就出了意外。 这次算是彻底弥补。 在一片黄沙谷地,我们的车子终于停稳。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里面蹦出来。 “吓到了吗?”他忽然开口。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黄沙扑起来,有一些裹在车头,让本来也不够干净的玻璃在夕阳的光芒下泛起模糊的金色。 “没有。” “alice,你喜欢这种感觉。” 我还没有说话,他侧过来,在我包裹着头发的纱巾上亲了一下,“下车吧。” 不一会儿,这里聚集了另外一队人,他们是游客,是从各个酒店组团出来包车来冲砂的。刚才有不少人在刺激的冲砂过程中忘情的尖叫,此时,那些拥有无拘无束的释放带来的激动依然没有过去,大家兴奋的拿着相机与手机疯狂拍照。司机把汽车音响开到最大,阿拉伯音乐充当背景,在这样的氛围中很快有人架起了火堆,那边也准备好了大量的鸡肉与牛羊肉,这里注定有一个热闹又丰盛的夜晚。 我摘掉头巾,人们才发现我其实是中国人。 “美女,你整套衣服是在城里的集市买的吗?”一个同样是国内出来的小姑娘对我的黑袍很有兴趣,“我在集市上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做工这么好的袍子。” 我与勋世奉两套衣袍好像亲王从王宫送出来的,应该与集市上的有所区别。 我,“呃,运气吧,其实我就是在那个哪的旁边那个谁家卖的那个什么的旁边的向里走一下再向左转的那个摊位就是了。” “……” 姑娘好像听着有些懵,不过她觉得应该是自己刚才冲砂的时候车子开的太快造成的昏眩的感觉。 于是,她点点头,“好吧,今晚回酒店的时候应该还有一些时间,到时候再找一下,也许运气好就能找到呢。” 然后,她似乎马上找到了新的话题,“你也是来渡蜜月的吗?” “也是?” “对啊!我们团里面有两对儿都是过来渡蜜月的,最近大家都不想去马尔代夫了,感觉那里跟三亚也差不多,就是人少点,沙滩白一些,价格昂贵一些,现在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来阿布扎比渡蜜月了,一千零一夜童话的现实再现,多浪漫!” “alice,我们走吧,前面有篝火。”勋世奉对我说。 他穿着阿拉伯男人传统的长袍,他这身装扮,既不像中国人,也让人想不到他是美国人,事实上,他就如同此时的黄沙一般,显得变化无常。那个姑娘乍一眼看到勋世奉很意外,我感觉她的瞳孔似乎都显示出她异常外露的情绪。 “帅哥,你会说中文?!那我可以和你拍一张照片吗?” “抱歉,不方便。”勋世奉拒绝。“我与我的妻子是来渡蜜月的。” 那个姑娘有些遗憾,但是似乎遗憾又持续不了很长时间,更加精彩的夜晚活动足可以抵消一对陌生的夫妻,或者说一个陌生的俊美男人对她的吸引力,这似乎才是正常的萍水相逢。 太阳完全落下海平面,已经燃烧起来的篝火足可以把夜晚的沙漠照亮。 香气四射的各种烤肉在火焰上陆续成熟,一种独特的舞曲响起,一位身穿正红色纱裙,用同样颜色的面纱遮挡住美丽的面庞,她腰肢款摆,腰间的金铃碰撞,似乎正在成为另外一堆火焰。 丝毯铺在黄沙上。 坐在这样的花纹繁复的毯子上,还可以吸一口薄荷与茉莉相缠味道的水烟,在白色的水气与花香果香的味道萦绕中,我们似乎也可以获得阿拉伯知识分子的思想,据说,这些全部被装在水烟壶中。 “你为什么告诉那个姑娘我们是在渡蜜月?” “难道,你想让我同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合影吗?” 又吸了一口水烟。 水泡咕嘟,薄荷与茉莉的香气充满了口腔,据说水烟比香烟要健康但是也有人说它比香烟还要罪恶。 我忽然有一个奇妙的想法,也许是水烟中阿拉伯的知识分子的知识给了我灵感,我说,“arthur,你可以身穿长袍扮演一位传统的阿拉伯男人站在游客面前,鼓励他们有偿与你合影,这样,我们就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为daniel买一个还不错的马鞍。” 他似乎没有听见,也不说话,只是,没收了我吸水烟的烟嘴。 舞娘腰间的金铃在翻动。 这种据说起源于训练生育能力的舞蹈带着最原始的吸引力,游客逐渐聚集过来,他们看着几乎可以说是如痴如醉了。 她像一条蛇,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可以被她的扭动起来。 “我也想学一下这个肚皮舞。” “你不需要。” “呃?难道,你不想我有机会可以跳给你看?” “不想。”勋世奉看着那位舞娘,本来已经被夜晚消磨的眼神开始变得愈加冷然,好像白天更迭之后的沙漠。 “好吧,即使你不想看我跳舞,但是,我也想要两条马甲线。” “你要马甲线做什么?” 他说完,手指忽然还抚摸上我的肚腹,因为长袍可以遮挡,火光并不能照亮沙漠中每一寸黄沙,我们根本无人注意,却让我有些心悸。 “这样,穿低腰牛仔的时候会很美。” 闻言,勋世奉忽然很冷淡的笑了,“alice,你以为,我会允许你穿着那样的衣服在外面游荡吗?” “我从来没有限制你的穿着。” “那是因为我的穿着无可挑剔。” “……” 舞娘以一个异常妖冶的姿势结束舞蹈。 周围爆发了剧烈的掌声。 那位美人依旧用面纱遮住眼睛之外的地方,只是,她的眼神瞟过我们这里,似乎好像是火热的蛇信子舔过皮肤一般。 “我们过去吧。”勋世奉忽然站起身,“有一位老朋友,我介绍你们认识。” 3分钟后,我们坐在一个帐篷里面。 这里很温暖,黄沙上铺着丝毯,香炉中还有一种前调清香,后味却显得很馥郁的味道。大帐很宽,严丝合缝的拉上帘幕,似乎可以把外面的喧嚣全部隔绝。 舞娘披上深颜色的衣袍,摘下一直敷在面孔上的面纱。——果然是美人,火焰一般的美人! “arthur,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真意外。”她的英语很好,纯正的阿拉伯口音,却异常流利。 勋世奉,“你给我这个地址,也让我很意外。” “没有办法。”美人耸肩,“我们只有这个时间见面最合适,但是,这个时间我还需要工作,所以,只有让你的人过来这里找我。” “yusra(椰丝拉),这就是你的dreamjob?”勋世奉有些不以为然。“成为一位肚皮舞娘,你这样的工作只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你在自我陶醉、自我欣赏,并且燃烧脂肪的时候,你还可以拿到薪水。” “错。arthur,这不是我的dreamjob。”美人大笑,“我只是存够了金钱提前退休而已。” 美人继续说,“但是人活着总需要为自己找一些事情做,我最近练习肚皮舞,如果仅仅在club跳舞就需要支付给健身俱乐部很多费用,我现在的金钱是用一些少一些,就像你说的,我到这里跳舞同时还能拿到薪水,何乐不为?” “这位就是勋夫人吗?”美人冲我伸出手,“在没有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你的名字了。勋夫人,我是yusra,我是a-tech的co-founder之一,目前已经退休。”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很香软,有些丰满,于是,显得她的手指越发的好像诗经中形容的如凝结的猪油一般的丝滑柔美。 勋世奉伸出手,把我们拉开。 “yusra(椰丝拉),我给你的资料,已经核实了吗?” “为什么你不是我的老板了,我还需要为你打工?”美人哀怨的叹气,不过,她随即点头,用一种很专业化的口吻对勋世奉说,“是的,已经核实,事实并不复杂,与你的设想几乎没有出入。伊曼王妃在婚前曾经是icpo的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离开法国里昂,至于她现在为谁工作,或者她现在已经退役,甚至是专心专一的做阿卜杜拉亲王的第二王妃,这些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伊曼王妃曾经供职于国际刑警组织? 挂不得,她穿上军装是如此的核实,就好像那本来就是她的制服一般。 椰丝拉说完,忽然,又叹了一口气,“arthur,我听说你又被刺杀的消息了,当然,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那些不重要,我只能说,你树敌的能力与你控制金钱的能力几乎是对等的。” “这方面的能力,与我相比,你也不遑多让。”勋世奉,“不然,你也不会躲在这片沙漠当中,挡住面孔做舞娘,拿的着之前你最鄙视的hourly-pay的薪水,对了,外面烤的鸡翅味道应该不错,我们走后你可以多吃一些。” 说完,我甚至连一只烤翅都没有迟到,就被拉着离开了。 我只能看见美人被气的脸色改变的好像我们吸的水烟的烟丝,薄荷绿,嗯,今年夏天最流行的色调,清凉妩媚又有一些小性感。 椰丝拉是a-tech的联合创始人,这一点让我意外。 不过,更让我有些意外的则是勋世奉与a-tech的相处模式与他同康斯坦丁的模式完全不一样。a-tech的人与他更加的人性化,而康斯坦丁则似乎是被他完全控制的钢铁机器。 汽车发动。 这里的光线很暗,我们的面前除了黄沙就是黄沙,仅仅能看到的只有灯光所照耀的地方。 “椰丝拉是位罕见的美人。” “是吗?”勋世奉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嗯,是的。我也想成为那样的美人,所以,我想要学肚皮舞。” “……” 勋世奉缓慢加了马力,我们的汽车攀上沙丘。 “arthur,那次的意外,是伊曼王妃吗?” “不确定。” “那么,意外,是亲王殿下的意愿吗?” “我送了他一只猎隼,比之前那只还要好,我们表面上似乎可以维持朋友的局面。只是,……” 勋世奉忽然打开大灯,耀眼光线的照耀下,沙漠中出现一只羚羊。它似乎被光芒吓到,迅速跳跑开,仅一会儿,它就消失在沙漠最深处。 他,“那样的猎隼,我同样也送给侯赛因王储一只,也许这样做会让亲王有些不太高兴?谁知道呢。” 沙丘似乎改变了形状,这里同我们来时的道路已经不一样。 我很专心的看着眼前的路,却听见勋世奉说,“fma是主权基金,这种模式的基金有很好的一面,它可以拥有一个国家作为后盾,但是,同时也有不好的一面,它的管理者与政治离的太近,有随时被替换的风险,因为,这里是一个充满了皇族血统人员的国度,不是只有阿卜杜拉亲王拥有fma的管理权,王储殿下同样也拥有。” Chapter22 第223章 从阿布扎比回到美国,很快就到了年底。 勋世奉答应daniel,今年的圣诞节要带他去芬兰的拉普兰德,据说,那里可以看到真正的圣诞老人。 全家人全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 于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在纽约见到伊曼王妃。这里是我练习肚皮舞的地方,而这个时候,王妃的名字已经换成凯瑟琳。 “这是我未嫁人时候的名字。” 伊曼王妃看着四周,舞蹈室空无一人,只有三面墙安装的顶天立地的镜子。 她告诉我,“不过,这座’沙漠玫瑰’俱乐部却是我婚后的私产。” “啊?我不知道。但是可以在纽约见到殿下,真是意外之喜。” 我拿着水壶慢慢喝一些清水,刚才跳了大约一个小时,消耗了很多的水分,我感觉自己的皮肤上全黏着潮湿的一层,口中却是干燥的,很干,水需要慢慢的喝,这样才好吸收。 “这次也只是在这里住一个星期。”伊曼王妃,哦,或者是凯瑟琳,她微笑着,有些奇怪的味道,“下个星期是亲王第一王妃的生日,没有人可以缺席。” 几个女人共同拥有一位丈夫,传统的东方妇女似乎可以找到和平共处的哲学,那不是一般人可以领悟的,在某些文化背景下,一个男人的几个女人甚至可以成为好姐妹,呃,也许仅仅是表面上的好姐妹,但,这已经让人敬仰她们的忍耐能力了。 但是,这种与别人share同一位丈夫对于彻底在西方文化背景长大的伊曼王妃来说,是一件很难适应的事情。当周围的生活提醒她,她的丈夫还同时拥有另外几位夫人的时候,这些生活细节就成为痛苦的根源。并且,亲王的大妃拥有任何女人,甚至是任何爱情都无法动摇的地位,这更让人无所适从。 她对我说这些,我不需要说什么,我们无法改变这一切,只能笑。 我冲着她笑。 伊曼王妃看着我,“勋夫人,上次在阿布扎比见面,您一直穿着长袍,没有想到,长袍下面您是这样的身材。脖颈的长度还有腰线的位置都非常完美,我们club最近有一场慈善拍卖会,为了扩大影响,会邀请一位上东区的夫人做表演,您有这个意愿吗?” 我,“呃……” “我嫁给了一位传统的阿拉伯亲王,我需要受到约束,勋夫人,您的丈夫是一位唯利是图的美国人,您也要受到这样的约束吗?我还以为纽约土地上生活的女人会在婚姻中掌握更多一些主动权,比我,要有很多的不同。” “给我一点时间,我考虑一下。” “好的,那我静候佳音。” 我在俱乐部洗了澡,也换好衣服,下楼之后,发现勋世奉已经坐在车子中等我了,我上车,安保人员在外面把车门关闭。 “你不用每次都过来。” 勋世奉从手中的资料中抬起头,同时也伸过来手。 他按住我的肩膀压向他,法式接吻,车子缓缓启动,他的右手扣住我的后脑,我只能向前,双手揽住他的肩膀,同时,原本放在他腿上的资料掉落下去,摊在横铺我们脚下的西伯利亚白虎皮上。 啪! 我撑着他的肩膀,稍微离开一些。 “你不用每次都来接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有时间就过来。”他从一旁拿过来一个小木托,“这是给daniel的,用来安放你从给他从海底带上来的小珊瑚,alice,你认为他喜欢吗?” 这很可爱的一个原木小底托,下面还雕刻着海浪与一只可爱的海豚。 “嗯,他会喜欢。” 我们回到alicemansion,勋世奉把原木小托给了daniel,宝宝果然爱不释手,他却没有用来摆放我从海底给他用刀撬开的珊瑚,而是用它来托起来一个玻璃雪球。这里小雪球里面有一座山,还有雪花,另外,还住着一个红衣的圣诞老人。 “mummy,你去过芬兰吗?” “还没有,这次我同宝宝一样,都是第一次去。” “那mummy是不是也很期待?” “呃……”其实我对于圣诞老人这样明显在欺骗小朋友的传说感觉一般,不过,面对daniel,我马上摆出一张很期待的表情,“是的,mummy和宝宝一样,都对拉普兰德很期待。” “……”daniel又歪着小脑袋,看了看我,随后,他昂起来小下巴,“mummy说谎。” “啊?” “mummy一说谎双眼就眨啊眨的,虽然很漂亮,很像天空上的星星,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假装的。daddy说mummy这样的笑容和眨眼睛是商业化的笑容,daddy还为它取了一个专业的名字,是aliercialface,他还让我长大了以后好好学习。” “……” 呃,好吧。 我垂下脑袋,“对不起,宝宝。虽然mummy知道拉普兰德很美,不过,mummy对于冰天雪地的地方有些抵触,但是,mummy还是很想去那里,虽然理由与宝宝不一样。据说,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现代文明,一切都很原始,如果我们运气好,还可以看见五彩缤纷的极光。” daniel把自己的书摊开,从中间抽出来安徒生的《雪之女王》。 “mummy,今天宝宝不听小人鱼的故事了,我们来讲雪之女王吧。” 我学着他的样子趴在地毯上,他也是同我一样的姿势,双手支撑着圆圆的小下巴,他的小手指敲了敲书页,我突发奇想,“宝宝,你给mummy念一下这个小故事好吗?” “呃,可是,这是中文的版本。”daniel微微咂嘴巴,“中文看着很累。” “宝宝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中文看着并不累,习惯就好了。而且,中文是历史上唯一流传下来并且至今依然在使用的文字,宝宝一定要学会阅读与书写。不可以像daddy那样偷懒,如果宝宝到了daddy这个岁数连自己的中文名字还不会书写,我们院子中的土拨鼠就会笑话宝宝的。” daniel看着我,我继续鼓励他。 他终于深深出了一口气,坐直了好像土拨鼠一样的小身体,他的手指认真点在童话的开始,一字一句认真的朗读安徒生的经典名著。 勋世奉进来的时候,就听见daniel的声音有些奶声奶气却依旧清晰的读着:——“……她披着最细的、像无数颗星星一样的雪花织成的白纱。她非常美丽和娇嫩,不过她是冰块——发着亮光的、闪耀着的冰块——所形成的。……” “mummy。” daniel忽然从书页上抬头,他打断了我聆听用最清澈的童声诵念的童话的梦境。 “怎么了,宝宝?” “这里描写的雪之女王,很像mummy的婚纱,就是挂在我们的廊厅还有mummy卧室的那副巨大的照片!” “daniel好聪明。”我摸摸他的小手,“那就是设计师以雪之女王为灵感设计的披纱,宝宝喜欢吗?” “不喜欢。”daniel摇头,“披纱很美,但是却好像一层隔膜,把mummy隔绝在照片中,我摸不到了。” “可是,那本来就是照片啊。” “感觉不一样,我不知道要怎么说?”daniel有些苦恼。 此时,勋世奉弯腰,从地毯上捡起来童话书,看了看,合上,并且,对daniel说了一句他经常用来哄孩子的话,“daniel,你应该睡觉了。” “o(n_n)o~” …… 卧室中,勋世奉去洗澡。 我站在穿衣镜前面,把今天的舞蹈服又重新换上,也戴上了金铃。 伊曼王妃说要请我去慈善宴会上表演,我刚学了4周的肚皮舞,几乎没有技巧可言,舞蹈的感觉也刚刚找到,这样的我在镜子前面自己看着自己都有些尴尬,如果在众人面前表演,是不是太失礼了? 一只手臂从我身后环住腰身。 炽热的气息就喷在耳后。 “alice,你要把今天学的舞步为我演示一遍吗?”勋世奉对我耳语。 我先摇头,却把今天你在俱乐部见到伊曼王妃的事情对他说了。 “arthur,她邀请我去跳舞,我感觉很奇怪。” 他不说话。 我,“你的意见呢?” “我答应过你,在肚皮舞的事情上不影响你的决定。不过,alice,我只想提醒你,当时,你也答应过我,只是说,学好了这种舞蹈,只为我一个人表演。我们一直教育daniel要遵守承诺,作为父母,我想,我们也必须在小事情上以身作则,你觉得呢?” 我忽然很想笑,并且我好像真的这样做了。 点头。 “嗯,我知道了,我会回绝伊曼王妃的。” 勋世奉扯掉了我腰间的黄金配饰,我按住他的手,“这已经是我第四套舞蹈衣了,你不能再扯坏它。” 我推开他,按住他的胸口,把他推倒在衣帽间的沙发上。 我重新戴好了黄金铃铛。 “你坐好,我给你跳一遍今天老师教的舞步。” 长发正好披在后背上,因为湿发就扎了起来,垂下来之后,头发就有了卷曲,顺着脸颊垂了下来。 光脚站在铺在黑色大理石上的地毯上。 白色的灯笼裤,腿的两侧不是缝合的,上面缀着一些小碎钻,白色的披纱,白色的bra,除此之外,就是腰间垂着的金铃,动一下,都是清脆的叮当的声音。 周围是安静的,只有呼吸的声音。 没有音乐。 我开始跳舞,金铃碰撞,舞步并不娴熟,但是我很认真,很努力,踩错了点,却不需要纠正。 勋世奉紧抿着嘴唇,上面的皮肤是干涸的。 忽然停止。 他伸手把我扯过去,我在他身上慢慢坐下去,“明天,有朋友约我喝茶,我想要自己去。” “我送你过去。” 勋世奉的手臂很像钢条,一用力,把我强硬的揽在他身前,“alice,我虽然无法拒绝你,但是不要把我当傻瓜。” 他解开我腰间的金铃,嘶啦,……,一声,轻薄的纱被撕裂。 整个过程中,我垂着眼睑,却与他额头相贴,他弄的我有些疼,我的手就撑在他的肩膀上。 …… 他嘀咕了一句,离的太近,我听的很清楚,“是谁?” “徐樱桃。” “他?” 勋世奉停下动作,我用力放松身体,让自己舒服一些,他却重重喘了一下,我们这样没有办法说话,他继续,冲击越来越用力,终于,他的身体战栗,热流冲入,我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对他说,“是徐樱桃,他从国内来,说我们好久不见,想要请我喝茶。他有些怕你,有你在,我们没有办法好好聊天。” “我送你过去,别担心,我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勋世奉抬手,在我嘴唇里面摸了一下,上面有他不小心咬的痕迹,他的舌尖探入,一点一点探寻着伤痕,好像要把它们抚平一般。 第224章 徐樱桃约的地方是位于曼哈顿一座19世纪末建造的高楼中的餐厅。 这里,闹中取静,在这里可以看见高楼广厦,也可以看见绿树红花,还有那边连同天空颜色的湖水,当时,这里离康斯坦丁也很近,透过环绕着繁花的雕像,就可以看见康斯坦丁大楼上顶部的铂金英文大字。 “快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从办公室过来。” 勋世奉说完,司机已经从我这边打开了车门,我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拿着包包下车,司机关上车门,我看着他们离开,这才转身上楼。 78层。 徐樱桃已经等在餐桌前面了。 “alice,好久不见。”他穿着黑色的衬衣,椅子上放着他的羊绒大衣,显得有些随意,“这一晃,都2、3年了吧。你还好吗?” “嗯。” 我坐在他旁边。 徐樱桃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面容好像变得更加怡静,虽然显得有些瘦,好像忙碌的工作造成的后果,但是却不显老。 “我以为这次来纽约也见不到你,本来没抱希望。其实这2、3年之间,乔深,我妹妹杨桃,还有廖安都来过纽约,他们都想要找到你,但是很遗憾,你好像失踪了一般。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踪影,毕竟康斯坦丁一直在这里,但是他们就是无法联系到你。alice,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却没有必要在朋友面前提起。 “还好就好。” 徐樱桃叫了侍者过来,他要了菜单,问了我有没有忌口的东西,接着点了菜,我要了一杯橙汁还有一杯清水。 “这次来,我有两个任务,哈哈。”徐樱桃从餐巾下面拿过来一张红色的喜帖,“这是你的请柬,当时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收到了红色炸弹,这次终于可以再还给你一张了。” “樱桃哥哥,你要娶樱桃嫂子了吗?” “妹妹,看清楚名字,不是我。”徐樱桃手指点点上面的名字,“这是我妹和乔深的婚礼请柬,明年五一结婚,在北京摆酒,你来吗?” “(⊙o⊙)啊!” 也许是太过惊讶,我用力揉了一下眼睛才看清楚,喜帖上写的名字果然是乔深与徐杨桃! 这,……这个…… “乔天王终于从了杨桃姑娘?” “这叫什么话?”徐樱桃有些不满,“我妹这样的好姑娘,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乔深是自己人,他娶了我妹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什么不好?” “可是……我以为乔天王一直避免被人说自己是嫁入高门的男人。” “徐家现在还算什么高门啊?”徐樱桃忽然笑了,有些自嘲,有些豁达,“我们不过是借着祖宗的阴德,做个穷官,我叔经商,我妹也就是商门之女,乔深现在自己做风投势头不错,他们在一起也算是志同道合。当年那些情感纠葛现在看起来,都抵挡不住时间的流逝,说到底,有一人陪在身边,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以后有一个孩子,看着孩子长大,也是不错的人生。” 我看着他,似乎有了很多新发现,这让我竟然有一些感慨。 似乎,我们几个在承德夜晚喝的脑子中犹如几万头草泥马奔腾倒海不复还,开着一辆小甲壳虫却雄心万丈,脑中有一万个好想发,但是口袋却比脸蛋还要干净的青春岁月也呼啸而去了。 徐樱桃,“妹妹,你不要看乔深现在成熟稳重,其实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挺不是东西的。当时他鬼迷心窍喜欢上萧容,我看那个姑娘不是个省油灯,就拼命阻止,当时我在北戴河陪老爷子,特别无聊泡了妞,结果他使诈,我跟姑娘正开心呢,让我们家老爷子堵门里了,我当时就被我们老爷子拎走扔在团河农场吃了俩个月的窝头。ko,当时老子想要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点头,“嗯,这是你们三剑客的一贯作风,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 徐樱桃却没有接茬。 他手肘架在桌面上,手指交叉,看着我。 此时,侍者把我们点的菜端了上来,一盘叶子沙拉,一篮子燕麦面包,还有一些小点,主菜是牛排,过一会儿再上。 徐樱桃,“我这次来,还有一个任务。最近一段时间,勋暮生一直在燕城,那里的万荷千峰园要过户,正式过到你的名下,现在他就在做这件事情。他让我给你带来一些东西,还有一些原本是我的东西,他也让我带给你,他说,你需要。alice,我一直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对燕城,对万荷千峰园那么感兴趣?” 这一次,我没有说话。 他从放在一旁的包取出来一叠资料,放在我面前。我翻开,里面是一些令人心惊的资料,有一些是旧的,信息是破碎的,还有一些新的资料,可以把那些信息补全。这是一些职业杀手的背景,他们的证言,一些照片,还有警察调查的结果,另外则是私人侦讯社调查的信息。 徐樱桃告诉我,“这是我手中所有关于苏家,还有关于萧商命案的事件调查。勋兆丰,勋亭泽,勋世恪参与和策划了这些事情,但是,这些人也已经死去,化成了灰烟。勋暮生补全了一些我们怎么也查不到的信息,本来这些东西都没有用了,我们只是想要留下做一个念想,但是勋暮生让我给你带过来,我就给你了。如果你有用,就留着看看吧。” 我沉默的翻开这一切,冰冷的文字,代表死亡的图片,还有,几张新照片,是万荷千峰园中,隐藏在青山松柏之间的墓碑,那些都是我的家人。 “哦,忘记了,还有这个。” 徐樱桃又递过来一张照片,照相技术很不好,镜头很模糊,但是却异常生动,镜头中的少年穿着长袍,低垂着眼眸,演绎着汤显祖笔下那场三生三世的生死爱恋。 徐樱桃说,“这是我们大二的元旦晚会,萧商是柳梦梅,乔深是杜丽娘,” “哥哥,你是谁?” “红娘。” 我想要笑,实在想象不到徐公子扮演红娘时候的样子。 不过,照片翻过,一行小字,就让我的笑容直接冻在脸上。 ——想到阿苏,忽然明白汤显祖为牡丹亭题词中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并不是千古谎言。 落款:萧商。 徐樱桃安静的问我,“你认识他,是吗?” 我点头。 他的双眼中充满的探究,却没有答案。 我把所有的一切隐秘的答案最终装入他给我的文件袋中,只余下那张照片,摆放在文件袋上。 我,“谢谢。” 徐樱桃,“以后你就是万荷千峰园的主人了,你想要怎么对待她?其实我也没有这个立场说这些,不过,alice,万荷千峰园是苏家留给子孙,同时也留给燕城的瑰宝,如果有机会,能保留一分,就是一分吧。” 我,“我不会破坏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价值。” 徐樱桃好像是想要笑,但是他感觉自己的确少了一些立场,于是又有些自嘲,但是,最终还是豁达开来,没有负担的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终于有了一种这么多年,一切归于原点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出来,但是的确是这样。” 徐樱桃端起来酒杯,喝了一口红酒,忽然放下酒杯,他站起来,似乎很意外看见我身后的来人。 “勋先生?” “好久不见,vi。” 勋世奉伸手,他offer了一次握手,徐樱桃也同他握手他,“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但是,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告诉alice。” 我肩膀上压上了一只手,冰冷冰冷的,勋世奉俯下身体,在我耳边说,“刚接到电话,五爷爷病逝,应大堂哥的邀请,老夫人让我们回燕城参加葬礼。” 徐樱桃也被震惊了,“什么?勋老先生去世了?我来美国的时候,只是听说他身体不太好住院休养了,他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 “心肺衰竭。”勋世奉静寂的声音,“五爷爷是在睡梦中走的,并没有受到很多痛苦。” 我似乎出现了幻听。 “什么……,五爷爷他,……” “五爷爷病逝。我们需要回燕城。”勋世奉看着我的时候,双眼中带着无法形容的伤感,“走吧,alice。” 勋世奉帮我拉开了椅子,伸手帮我拿我面前的文件袋,手指却在萧商那张照片上怔住了。他的动作停止了大约5秒,终于,还是拿起来文件袋和那张照片,他把照片放入文件袋中,封死了袋子,光线一黑,我再也看不到照片了。 …… 13个小时后,燕城。 这是daniel第一次跟我们回中国。 勋世奉的专机停在燕城机场,这里的跑道没有达到起停a380的规格,于是我们乘坐的是那辆波音。飞机降落的时候,外面起了大雾,除了一些探照灯,其他的一切都隐藏在雾气中,模模糊糊,朦朦胧胧。 飞机停稳,daniel还在睡觉,勋世奉抱起他,我跟在他们后面,走下飞机。 现在是半夜,大堂哥和他的司机就等在停机坪上。 “小艾,老四,你们回来了。”他面容很憔悴,眼角的细纹多了很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回家吧,一切事情到家再说。” 第225章 五爷爷大名是勋载云,典故出自《九歌·少司命》其中的’乘回风兮载云旗’,这是他的祖父为他起的名字。现在,这个名字带着一生的功勋就挂在殡仪馆的厅堂当中,下面是一副照片,五爷爷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对着镜头,笑的很平和,照片的周围围绕着白色的鲜花,还有黑色幔帐。 五爷爷的葬礼与勋世奉祖父的葬礼截然不同,勋氏家族的印记不能很多,没有古老的那些规矩与礼节,也没有大批亲戚朋友的吊唁与夜晚的祭祀活动。五爷爷的遗体告别仪式有严格的规定,老爷子戎马一生,应该享受到的待遇全部能够享受到。 第二天早上八点,遗体告别仪式就在殡仪馆举行。 五爷爷躺在鲜花中,盖着党旗,周围摆满了花圈,上面写着条幅,落款的名字都有着赫赫威名。有些是五爷爷当年的老战友,老朋友,当然,这是他们依旧在世,如果那些人去世了,送花圈的则是他们的孩子们。 哀乐响起。 前来吊唁的人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安静的依次在五爷爷遗体前鞠躬,然后家属答礼,相熟的人还到大堂哥面前,握手,说一句’节哀顺变’。有些人对于站在大堂哥身后的勋世奉感觉到好奇,因为他混血儿的面向,也是因为他蓝色的双眼,但是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多一句嘴。 仪式结束之后,五爷爷遗体被火化。 其实,按照燕城老一辈人的愿望,大家喜欢遗体被装入棺木入土为安。 但是,为了大堂哥的仕途,当然,也为了相关的规定,五爷爷只能火化后装入骨灰盒中,和早逝的五奶奶的骨灰合葬于烈士陵园。 殡仪馆那个地方不适合孩子去,max大叔也没有出现,他一直在勋家的大院中照顾daniel。 勋暮生在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当晚就回了美国,他要把这里的事情回去告诉勋老夫人,当然,他另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 我们在这里忙了3天,几乎没有合眼,困顿无比。 大堂哥留我们住几天。 这次是他第一次见到daniel,他很喜欢孩子,但是抱着daniel的时候忽然有有些悲伤,“如果老爷子再多等几天就好了,就能看见孩子了。老爷子一定很喜欢他。” daniel只是看着大堂哥,在他说完话的时候,感觉大堂哥很哀伤,就伸出手揽住了大堂哥的脖子,让这位已经成为封疆大吏、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中年男人落下眼泪。 我把daniel接过来。 大堂哥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我,“你们还住原来那个小院子吧,老爷子一直给你们留着,保姆隔三差五的就收拾一下,还挺干净的。” 我抱着孩子,想了一下说,“我想去山那边的院子看看,收拾一下。” 大堂哥点头,“哦,小七在这里的时候,一直收拾那边的院子,看样子你们是想要把那个院子留下来了,挺好,既然这样,你们就过去看看。苏家的院子是燕城的财富,如果能在你们手中被保留下来,也算是为子孙后代留了一笔无法估计价值的好东西。” “mummy,山那边的院子是什么?”daniel有些好奇,“和这里的院子相比,很不一样吗?” 勋世奉抱过去daniel,他却没有说话。 燕城的冬天,冰霜满地,北风如刀。 我把daniel的风帽好好裹了一下,也没有开口,只是拍了拍他的小手,发现他的手冰冷冰冷的,赶紧捂了一下,让勋世奉抱着他先上车。 勋世奉似乎也没有适合燕城寒冬的衣服。这里不同于纽约,这里的室内温度不是纽约那种常年用中央空调控制的21度,外面冷,屋子里也不是很暖和,于是,他们原本在纽约冬天可以体面过冬的衣服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单薄。 我也上车,司机关上车门,车子里面暖气打的很足,daniel似乎才暖和过来。 “mummy,万荷千峰园能看到荷花吗?” 车子开动。 我摸着孩子的手,“有,但是现在看不到了,现在是冬天,那些花草都看不到了,只有房屋。” daniel有些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去万荷千峰园呢?” 勋世奉说,“那是你mummy的家。” “是吗,mummy?” 我看着他们父子,点了点头。 …… 车子在稳当的速度中进行着。 拐过翠峰路的十字路口,再向前,就是万荷千峰园了。 天空很灰暗,似乎要下雪,远处,亮着一盏灯。 应该怎么形容此时的万荷千峰园? 残荷留在水塘中,枯草蔓在地面上,那些干枯的树枝灰凄的挂在同样干枯的树木上,只有用金丝楠木构建的雕梁画栋虽然没有了昔日的彩绘,却依旧挺立在山峦之下,漫山遍野的衰草之上。 …… 陋室空堂,当年芴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粱,绿纱儿今又糊在蓬窗上。 …… 这里的一块块青砖,一条条横梁,都是如此的熟悉。 房屋的几根大梁还有屋檐下的几层雕刻全部是金丝楠木! 这些外人都不知道,因为没有人敢相信在清末那个腐朽破败的年代,甚至连皇帝下葬都只能使用舶来的普通木料的时候,苏家盖新屋敢在屋子中明目张胆的使用金丝楠木!就是这种珍惜的木料才可以让房屋历经百余年,即使在战火纷飞的岁月中也可以屹立不倒。 …… 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 我的屋子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几乎没有改变,甚至,原来的菱花镜都架在桌子上,只是,镜子中人换了模样。 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光绪年间的官窑青花瓷瓶,里面插着一只梅花,居然还放着清水,梅花是新鲜的,吐露着清澈的芬芳。 勋世奉最早把这里当做顶级私人会所的时候,曾经修缮了一番,也加装了中央空调。 我找了一间最暖和的屋子让max大叔抱着daniel睡觉去了。 大家都折腾了几天,都很累,只有我,在我这间屋子中,拿着干净的抹布,擦着其实并不存在的尘埃。 勋世奉也没有走。 “这间屋子我一直没有动。”他看了看四周,“甚至连书柜上的照片也没有动。” 屋子中的书柜上摆放着几张照片,其中就有我和勋暮生的相片,他整理过这里,那些照片依旧摆放在那里。 ——穿着赛艇运动装的勋暮生,那个时候他很年轻,还是个少年,他身上披着绣着三一学院校徽的旗子,昂起来下巴,两个鼻孔朝天,斜着镜头,他身边是一个长的很清秀可爱的女孩子,圆圆的眼睛看着镜头,那个女生手中扯着一个横条样子的旗子,上面写着几个中文大字’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上谁怕谁!’ 翻过相框,后面有字,——6th,may,2004,校际赛艇会再下面,是一行现代诗,‘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27thjuly2009,勋暮生于伦敦。 这里很干净,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我问他,“你累不累?” 打开衣柜,里面有床单,还有被褥,都是我原来用过的,居然也可以保留下来,我看了看,很干净,应该是近期被清洗过。 把它们抱出来,铺好了床铺。 勋世奉却在书桌旁边,正在看那里摊开的字帖。宣纸已经泛黄了,还留着我当时临的半帖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 他,“当时我看有关这里的资料,那些数据显示这里的家具全部都是名贵木材制成。” 我,“我屋子里面的这些是新木料打造的,从越南进口的新红木,不值钱,爷爷屋子里全部是明清时代的老酸枝,他作画的书案甚至是晚明内阁大学士徐渡楼的家传紫檀木案,那些是好东西。” 我铺好了床,又问他,“你累不累?你是想睡在这里,还是另外找屋子?我这个屋子好像空调不太好,但是温度还可以,你觉得冷吗?” 勋世奉坐在我的床上,他的手按了一下已经铺好的床铺,“有些硬。” “这样对脊椎好。” 他把外套脱下,也脱掉了鞋子,就这样平整的在我的床上躺好,我给他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他的胸前。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此时疲惫异常,却睁着蓝钻一般的双眼看着我,有一种火烧的意味。 我,“怎么了?” 勋世奉,“除了你之外,这张床上睡过其他人吗?” “没有。你是睡在这里的第一个男人。”我抬手,用手心放在他的眼睑上,温和的温度,让他闭上眼睛,“也是,唯一一个。” ……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第226章 我躺在床的外侧,闭上眼睛,周围异常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勋世奉有些长的叹息声。 “怎么了,睡不着?” “床太硬。” “我已经把所有的被褥都铺上了,还是很硬吗?” “嗯。” 他伸过手,按住我的肩膀,很紧,似乎是禁锢,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翻个身背对着我,不见动静。我起身,看看他,“要不,我再到别的屋子去找一床褥子好了。” “不用。” “哦。” 我继续躺下。 座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说,“alice,如果我们早一些过来看看五爷爷,就好了。” “嗯。” 勋世奉不再说话。 我想了一下,起来,转身,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一动不动。 “alice,如果我没有控制你,……daniel也许就能见到五爷爷了。” 我,“大堂哥说五爷爷是肺衰,早上的时候还跟他说要吃白菜馅的饺子,结果没到中午人就过去了,不是谁的错,只是……” 黄泉路上无老少。 生命过于无常,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五爷爷的遗体躺在白花与黑幔帐当中,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他已经死去。 这就好像我的家人。 我知道他们不在了,但是我没有亲眼见到墓碑,没有确认他们的故去,我总是在幻想中感觉他们只是出去旅游,他们只是不在我眼前而已,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我看不到他们罢了。 勋世奉忽然翻身,把我整个人压在他身下。 他的胳膊稍微支撑着一些,我可以在他的怀中,同时,他也在我的怀中,我的周围全是他,手指触摸的地方,就是他的胸膛。 我问他,“这样还硬吗?” “不硬了。”他低语,“alice,睡吧。” “嗯。” 我闭上眼睛,原本累极却无法入睡,现在,慢慢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清晨。 我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勋世奉已经起身,他就坐在床边,左手抬起,正在给自己按摩肩膀,似乎很是腰酸背疼。 “怎么了?” “胳膊麻,几乎没有知觉。” “我帮你揉揉。” “嗯。” 他伸过来胳膊,我双手用力,揉搓揉搓,他低呼了一声,“alice,你轻点。” 我攥紧拳头给他把纠结的肌肉疏通开来,这个时候还真的不能轻,一松劲,松筋动骨就没有用了。 我研究性的提出了一个观点,“看样子这个姿势不对,以后我们不能用这个姿势了。一晚上保持这样的姿势,很容易挫伤肌肉。” 此时,max大叔忽然敲门,进来外间屋,不过,在听到我的话语之后,他似乎没有走到内层卧室的门,就端着盘子向后撤了一步。随后,似乎看我们身上的室内服都很严整,他这才走进来,只是老脸有些红彤彤的。 他,“少夫人,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max早上不到5点就起床。 万荷千峰园曾经是私人会所,这里的厨房设备是专业级别的,也有一些品质不错的食材,max大叔很快就找到了用武之地。他烤了面包,好现磨了豆浆,煮好了鸡蛋,还找到了一段不错的火腿,煎了肉片,泡好红茶,用大的木盘子装好这些东西,端进来我们的卧室。 我道了谢,“大叔,不用这么麻烦,我还想着早上到外面给大家买一些燕城特色的早点吃。” “少夫人说的燕城特色的早点是酸甜苦辣咸五香味很足的浓汤和长条形咸的多纳圈吗?” 我,“……,呃,大叔,您说的是胡辣汤与油条吧……” max,“勋云涛先生已经被派人过来早点,就是您说的这种,我怕少爷和小少爷不爱吃,就另外准备了一些吃顺口的食物,如果少夫人想要酸甜苦辣咸五香味很足的浓汤和长条形咸的多纳圈,我为您端一些过来。” “不用了。”我摆手,“眼前这些已经够好了。” 并且,……,为什么胡辣汤与油条这么经典的组合到了max大叔口中,让人感觉好像在吃生化武器呢? 喝豆浆的时候,我接到廖安的微信,她看见我回了一个笑脸彻底的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是活的吗!!!!!我终于看到你啦!!!!!!不过,其实我早知道你回国了!!!!”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的,徐樱桃告诉你的吗?” 廖安给我发过来一张模糊的照片,是机场的停机坪,远远停着一架波音,飞机的尾翼上印着’stantine’。 ——“朋友圈都传疯了!有人在燕城的机场拍到勋先生的专机了,我感觉你也应该在!!小艾,这些年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写了一个地址,但是又删了,又写了,再删除,最后我回给廖安一个,——地球。 ——“滚!”随后,廖安发了一句话过来,“你一定要来北京,我们很多年没有见过了,我请你吃全聚德,你一定要来北京!你一定要来北京!你一定要来北京!你一定要来北京!” 她发了很多次的’你一定要来北京!’ 我写了一个字,“好。” 今天一天没有安排什么事情,只是休息,我们的时间很彻底的变成一片空白。 我想中午给大家做一顿燕城当地的菜肴,于是,就让max大叔继续在家带daniel,我上街去买菜。 勋世奉也要跟着我一起去。 我们问大堂哥借了一辆不怎么招摇的帕萨特,吃过早饭就去了燕城本地最大的一个菜市场。 这里占地有1个足球场那么大。 物品从新鲜的蔬菜,活鱼,肉类,熟食,各种副食,还有一些锅碗瓢勺等等,什么都有。 大妈就用扁担横着两个菜篮子,用高射炮一般的嗓音高声叫卖自己挑过来的小葱,北方的冬天,绿色的菜就格外昂贵。那边还有一个大妈用玻璃罩子把自己的菜全部罩起来,里面点着蜡烛,好歹算是保一些温度。 现在菜市场最主流的东西就是大白菜,萝卜,土豆,洋葱,不知道哪里来的铺天盖地的油菜。市场入口有一个小哥,面前放着两口蒸笼,上面盖着白色的棉被,里面是新出炉的年糕。 我在前面走,勋世奉在我身后。 牛肉摊前,我要了5斤早上宰杀的小牛的后腿肉,勋世奉要掏信用卡,被我拦住,“这里的小贩不收信用卡的,只用现金。” 我从包包中掏钱了给了卖牛肉的大哥,他把牛肉包好,塞到我手中。 周围,似乎有几位大妈看到勋世奉就虚虚的围住他,向他兜售自己做的驴打滚和红枣发糕还有红糖包。 “小伙子,外乡人,买点这个,这是我们燕城的好东西,好吃啊。” 一向杀伐决断,所向披靡的勋世奉在几位大妈面前竟然显得有些生涩,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要怎么与这些过于热情的中年妇女相处。 “谢谢。”勋世奉礼貌的回绝,与此同时,他说了一句,“我不是外乡人,我也是燕城人。” “骗谁哩!怎么可能?!燕城没有你这么俊的蓝眼睛的小伙子呦!” 驴打滚大妈嘻嘻哈哈的笑着,我赶紧抱着牛后腿过来,用燕城土话回绝大妈过于热情的好意。 “不用,大娘,俺家锅台上炖着半只猪后座,吃了驴打滚回去就吃不下俺娘烙的饼哩。俺娘要骂的。” 红糖包大妈插了一句,“咦?小姑娘,这是你女婿?” “是。” 我赶紧点头,活像逛街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一袋子钱,知道掉钱后连忙回来捡钱袋,而勋世奉就是这个钱袋。 “洋女婿哩!” “哦,是啊。” “小姑娘厉害,花拳绣腿领个这么俊的洋女婿回家,乃娘要乐的合不拢嘴吧啦哈!小姑娘厉害,这个外国洋文一定说的好,你在哪里高就?” “不高,不高,一直都挺低的。” 我嘻嘻哈哈着,赶紧拉着勋世奉向旁边走,到了空地,勋世奉把我手中的5斤牛后腿接过去,忽然,一根木棍横在我与勋世奉之间,这根木棍末端吊着一只足有4、5斤的大甲鱼,它的脑袋还有四肢还在一缩一缩。 握着横杆的大叔哇哇大叫,“小姑娘,买只鳖过去给你女婿补补哈!” 我忽然想着中午炖一锅乌鸡甲鱼汤好像也很不错,就问勋世奉,“你吃霸王别姬汤吗,我们买一只甲鱼回去炖一下。” 勋世奉有些嫌恶的看着眼前的甲鱼,那只甲鱼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把脑袋缩回壳子中,不出来了,只剩下后面的小尾巴在摆啊摆的。 他摇头。 大叔继续推销,“这个好啊,男人吃了大补啊!” 勋世奉的好教养似乎用到了尽头,他对男人可没有对女人那样忍让。我看他似乎要发脾气,赶紧连忙扯着他走了。这条路途上,我还买了一只乌鸡,5斤鱼,3斤玉米面,一堆土豆,还有猪肉和新鲜蔬菜,我们回去车子那里一趟,把购买的东西都放下,又折返回来,买了大白菜与粉条。 食材都选购齐全了,坐在车子上,我递给他一杯热热的杏仁油茶。 “你的衣服不够,手冰的吓人,喝点这个,身子就会变得暖和起来。” 他接过去,打开纸杯的盖子,仔细看了看这杯糊状的食物,试探性的喝了一小口,也许味道真的不错,他就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吃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我不是燕城人?” “那位大妈说了,燕城可没有你这么俊的蓝眼睛的小伙子。” 勋世奉看着我,眼神很柔和,像秋天温和的湖水一般,“我不是小伙子了。” 我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狠狠亲了一下,满口都是杏仁的香气。 气氛好像开始升温,要沸腾,不过,此时,有人敲我们的车窗,我按下车窗玻璃,一位穿着制服的交警很严肃的看着我们。 我忐忑,“警察叔叔,怎么了?我们没有违章停车啊。” 第227章 那名交警低下身体,隔过我,仔细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勋世奉。 随后,他问我,“您好,驾照给我看一下。” 我让勋世奉从后座拎过来包包,把我国内的驾照拿出来,双手递出去,警察叔叔翻开,仔细看了看,又递还给我。 他还是看着勋世奉。 我连忙说,“我先生没有本国驾照,他不开车的,一直都是我开车。” “他是你爱人?”交警有些狐疑。 我点头,“嗯。” “姑娘,这样的事情不好说谎的,我再问一次,他的确是你爱人?” “警察叔叔瞧您说的,我又不是花痴,还能满地随便认老公?我们结婚都多少年了,孩子都能满地跑着去打酱油了。” “啊?你们还有孩子啊?” “呃,是啊,是个儿子,特别淘气。警察叔叔,您……” 交警又仔细看了看勋世奉,“先生,请您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勋世奉没有带护照,再说,谁还能带着护照来菜市场买菜啊。 我赶紧从包包中找出钱包,里面有我们在一起的照片,还有一个小格子里面放着我们结婚照的缩小版,赶紧递给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您看,这是我们拍的婚纱照。”我指着上面的我,“您看,这个就是我。” 交警仔细比对了一下,“这个头纱盖住了,看不太清楚。不过这张照片倒是你们两个人的,这是在哪里拍的,背景很好看,这是外国的公园吗?这么大的草坪,哦,还有花,都挺好看的,看着很干净。” 这是……alicemansion的私人草坪,不过我不会这么说的。 我,“哦,这是我们家旁边的公园,旁边还有喷泉,这里找不出来,我们平时带着孩子到这里玩的。” “哦,既然你们认识,那,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交警把照片也还给我,“最近新闻一直在报女学生失联的案件增加,我想提醒一下你注意安全,适龄妇女是高危人群,尤其是同陌生男人在一起,就会增加危险系数。姑娘,如果他是您家人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交警离开。 我收好驾照,勋世奉透过前车玻璃看着那名敬业的警察叔叔,“为什么他对于我是你丈夫这件事情感觉到意外,而刚才市场中的女士们却对于这件事情丝毫不感觉到奇怪?” “警察叔叔一向以专业的目光看待一切,可能我们的组合显得不合常规,而燕城的大妈则最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她们才是智慧无边。” “……” 中午饭菜准备的很乡土。 炖肉,炖鱼,贴了玉米面的饼子,还有熬煮了大锅菜,最后,我怕max大叔,还有跟过来的安保人员和工作人员吃不惯,我用红酒炖了牛肉,结果那桶红酒牛肉和粗麦面包还有橄榄油拌的杂菜沙拉被大家瓜分,剩下的食物只有daniel赏脸吃了两口,勋世奉一口都不吃,我一个人捧着饼子,就着一整条大鱼,狠力吃,吃到一半就是在吃不进去了。 我让max把大锅菜装好,让人送到山那边的勋家去。 五爷爷的葬礼已经完成,但是家中还有很多亲戚朋友在,他们也要吃饭,虽然勋家那里肯定准备了饭菜,但是多一些大家都爱吃的大锅菜,也是不错的。果然,大堂哥收下了,晚上的时候,大堂哥让人送过来他们做的一些酱菜,我用今天买的乌鸡炖一些汤水喝。 我们在燕城只能住两天,康斯坦丁就像一个永远不能沉眠的机器,所有与他祥光的人也都好像是永动机一样。勋世奉需要尽快回去,他在阿布扎比有一个超过150亿美金的石油合作协议需要详细考察以便最后签字。 “既然乔深已经发了喜帖,明年春天我们再过来。” 勋世奉让人开始收拾东西,大堂哥送过来消息,让我们过去山那边吃晚饭。 万荷千峰园这里有一些我小时候的玩具,都是九连环,玲珑球什么的,黄金或者是羊脂玉雕刻的,材料难得倒还在其次,主要是适合小孩子玩。照例,max大叔抱着daniel在小沧浪看外景,我在书房给他收拾玩具。 他站在一旁看着我,忽然说,“alice,lance已经把这里的一切古董字画,还有那些名贵的家具什么的都登记好了,所有的房产地契也准备好,等我们回到纽约,你一签字,这些都可以过户了。” 我把一个用翡翠雕的小玲珑球放入丝绒盒子中,打好了包装。 听他这样说,我又拿了一个砚台,这是之前用顺手的易水砚,同时也装了3盒子徽墨,回去继续练字。 这才问他,“当时lance在这里准备的资料,为什么一定要回纽约才能签字呢?在这里岂不是更方便。” “我总感觉这里似乎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魔力,可以把你留在这里。” 勋世奉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他看着墙壁上挂着一副画,是我爷爷曾经的游戏之作,但是他去了洞庭湖吃鱼,回来就画了一片水面,烟波浩渺的,上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行字,——梦故人,剪烛西窗,已隔洞庭烟水。 “如果在这里把这个院子给你,也许,你不会和我回纽约。” “你可真坦白。”我都笑了。 “这些并没有必要掩盖。”勋世奉手指在雕花窗框上敲了两下,“一会儿,你要去看看你的家人还有萧商的墓地吗?” 我摇头。 他看着我。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彻底接受这一切,包括他们的死亡。” 即使已经知道,但是,没有见到墓地,他们就可以在幻想中得到永恒的生命。在这个事情上,我想成为一只鸵鸟,永远把头扎在沙砾当中,即使已经被滚烫的沙砾烫的遍体鳞伤,也不想抬起来。 晚饭在大堂哥那里吃过,我们连夜离开燕城到达北京。 原本我们在北京不需要停留,但是廖安一定要我过来,我就来了。 这也是daniel第一次到北京,我抱着他到a&s工作室,廖安早已经等在这里了。她一看见我进来,就第一眼看到我怀中的daniel,她兴奋的大叫,——“天啊,这是啥,这是啥啊??!!!” daniel好像被吓到了,他用双手捂住小鼻子把脸埋在我的怀中。 廖安有些尴尬,“呃,……是不是我吓到宝宝了?” 我拍了拍daniel的后背,对廖安说,“没事,没事。宝宝平时挺勇敢的,可能今天第一次见你,你又……” 这几年廖安的事业越做越大,她现在在新浪微博的都成粉丝过千万的大v了,认证的身份都是制片人,著名编剧,看看著名编剧! 这位著名编剧最近走女神路线了,她留长了头发,染黑,直直的,身上穿着真丝白衬衣,高腰黑色长裤,一双12公分高的红底鞋,正红色的口红,谁看了,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山呼万岁。 daniel还小,见的人少,除了我之外,他见过女人似乎也就勋老夫人与勋夫人,似乎还没有见过像廖安这样的人物。 她见宝宝一直窝在我的怀中不肯再抬头,廖安也收敛了很多。 她咳嗽了一下,“小艾,你们的宝宝都这么大了,还想再生一个吗?” “呃,这个,目前还没有打算。” “多生几个吧,真好玩。” daniel从我怀中侧脸,看着廖安,也不说话,廖安却没有再过来调戏宝宝。 simon张和小雨都出去有事,a&s工作室目前正在拍摄一场投资过亿的大戏,simon张这几天一直都在片场。 我没有想到,章亦冬也在这里。 这几年,娱乐圈的生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乔深已经是超一线了,他目前工作重心已经逐步转移到风投生意上,而原本作为天王接班人的俞灏的年纪比乔深还大一岁,感觉以后戏路会因为年纪的关系而被收窄,这个时候,凭借《南北朝》红透娱乐江湖的章亦冬对于俞灏就是强劲的竞争对手。 章亦冬演完《南北朝》以后又同影后叶宝宝演出电影,在获得高票房的同时也得到电影最佳新人奖,年前,他出演了一部小成本的文艺电影,在海外转了一圈,运气使然,让他斩获了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新人出道,影帝加身,这让他在娱乐圈的地位直逼天王乔深。 我以为他这个时候应该忙的四蹄不能着地,结果,没想到他也在a&s工作室。 这些年,似乎有不少很有实力的娱乐公司想要挖他过去,不说别的,只是et就把挖他过去当成了日常工作,katie杨亲自操刀这件事,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抓住章亦冬,好好劝导一番,但是,这些年来,章亦冬似乎不为这些名利所动,他依旧在a&s工作室安静的呆着。simon张也没有亏待他,给他的分红几乎比的上给他自己的分红了,只是,这些比起他推掉et的offer损失掉的机会成本而言,章亦冬似乎还是吃了一点点小亏。 章亦冬与之前也大不一样了。 他的衣服很简单,却是顶级奢侈品名牌,气质也贞静了许多。 daniel看着他,一双葡萄一样的眼睛眨了眨。 章亦冬看了看我,“alice,好久不见。” “冬冬,……,呃,……”我也不知道按照当年的老称呼是不是合适,“那个,好句不见。” 廖安一拍我肩膀,“小艾,我在全聚德订了房间,中午吃烤鸭,我们一人一直鸭子,可着劲的往肚子里塞。” “我正要说这事呢。”我,“arthur在一家私房菜馆准备好了,厨师来历很不一般,一会儿他过来,我们去吃一顿好东西。” “好啊!”廖安拿出手机,“我给simon和小雨他们发微信,告诉他们换地方了,中午不吃烤鸭子,冲着勋先生,我们去狠狠吃一顿好东西,争取把他吃穷!冬冬,你去吗?” “嗯。”章亦冬点头。 “啊?你中午不是与那几个演艺集团的老总有约?” 章亦冬,“我可以推掉。我分得清楚谁是大鱼。” “呃~~~~~”廖安挑了一下眉毛,“明明很想和小艾一起吃个饭,别把自己弄的特功利的模样。” 章亦冬不说话,他到我身边,旁边的小冰柜中拿了一瓶矿泉水。 daniel扭头看看他,回头揽住我的脖子,“mummy,这个哥哥很香。” 章亦冬身上是宝格丽黑茶的香气。这是一款中性香水,男女都合适,后调偏甜,偏暖,却很复杂,有人说可以闻到烟草的味道,也有人说好像是红茶,还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讨厌它,但是章亦冬却可以把他穿的很好,复杂的人,复杂的味道。 “哦。” “mummy,daddy什么时候过来?” “等一下就过来了。” “我还是喜欢daddy身上的香气。” daniel说完,就又把小脸蛋埋在我身上。这个小家伙,在纽约的时候还说不喜欢勋世奉用的香氛,这个时候又说喜欢,精灵古怪的。 第228章 廖安很喜欢daniel,但是她似乎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哄一个小孩子开心。她学着幼儿说话的声音,想要给daniel讲一个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但是daniel略微表现的有些嫌恶,就把小脑瓜一直埋在我的身上,也不抬头。 我告诉廖安,“daniel很早就会说话了,他使用的词语和长句都是规范,不是幼儿说话的用词。” “啊?”廖安感觉到稀奇,“这么神奇?基因的力量真是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感觉我还是很聪明的说!” “excuseme!等一下,你高兴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廖安撩起她的头发,向肩膀上一扬,她经过了精心护养的头发丝缎一样披在肩膀上。 我,“如果你的记忆没有出现误差,这孩子是我生的。” “说的好像你一个人有丝分裂生出来的小孩子一样。我说,小艾,咱们俩个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你的那点聪明才智与勋先生相比就等于忽略不计啊!宝宝能这么聪明肯定是勋先生一个人的功劳,嗯,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我瞪着她,“……” 心中偷偷骂她,——廖安你太无耻了,为了一顿饭,你就谄媚勋世奉,你这样做简直无耻的刷下限了! 如果我真的出生,宝宝会听到,不能让他听到这么负面的声音。 于是,我笑着对廖安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家的daniel是很聪明的,至于究竟是我与arthur谁的基因贡献大,这就交给科学家去研究吧。” “宝宝大名叫做daniel吗?” “嗯。”我点头,“全名是arthurdanielhsun,但是媒体好像总是称呼宝宝为arthurhsunjunior,或者是princedaniel。” “没有中文名字吗?” “还没有。勋家的传统是起中文名字需要好好测算一下,这一段时间日子过的太动荡,又接着五爷爷的葬礼,宝宝的中文名字就耽搁了。不过他有一个中文的乳名。 daniel从我怀中抬头,他双手搂住我的脖子,用嘟嘟的小脸蛋蹭我的面颊,不让我说话。 廖安追问,“什么,什么?” 我拍了拍宝宝的后背,他的小手就抓着我的头发,我又摸了摸他,他这才放手,“宝宝不让说,那就不告诉你了。” “一定是你起的名字,宝宝都不喜欢。” “呃,其实,这个名字是宝宝的爸爸起的,宝宝不是很喜欢,不然,arthur想要用这个乳名给宝宝上族谱。” “……”廖安,“这个,勋先生不是中国籍,想不到好的中文名字,这有情可原。” 我,“廖安,你双标太明显了。”宝宝看不见,我对着廖安比了一个手势,——鄙视你! daniel忽然抬头,奶奶的声音,“daddy来了?” “啊?” 脚步声在我们工作室外面的走廊中响起。干净利落的节奏,绝不拖泥带水,却显得有些静寂,好像是深夜中有人轻叩朱门。 有人拉开门。 勋世奉走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薄羊绒风衣,带着北京隆冬夜晚的寒意。 daniel很开心,他转身就炸开两只小手,“daddy来了!” 勋世奉将外衣脱下,先把daniel从我怀中抱走,再将他的外衣放在我手边,我接过来,帮他叠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廖小姐,好久不见。” 廖安似乎被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冻住了,她吱吱呀呀的来了一句,“勋先生,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呵呵。” 勋世奉就是笑,同时,他看了看站在书柜前面喝矿泉水的章亦冬,后者放下手中的水瓶,“勋先生不认识我,我是章亦冬。” “你好。”勋世奉冲他一点头,转而对我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张先生与元先生呢?” 我,“张先生和元先生是谁,不认识。” 廖安,“诶,就是simon张和小雨。他们在片场,我给他们发了微信了,让他们直接过去就好,勋先生,您把地址告诉我。” 勋世奉说了一个地址,廖安单手操作手机。 “那我们走吧。” “你们先走,我开自己的车。”廖安问章亦冬,“冬冬啊,你是跟着小艾他们走,还是坐我的车?” 我们在北京坐的是一辆加长的梅赛德斯,再坐一个人一点都不困难。 我发出邀请,“冬冬,跟我们走吗?” 勋世奉抱着孩子,貌似没有在意我们在说什么,只是偶然似乎不在意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书柜那边正在把手中的一本《第二十二条军规》放入书架的章亦冬。 章亦冬,“不了,我自己开车。” 我劝了一句,“晚上别开车了,今天有好酒,晚上多喝一些。” 章亦冬想了一下,“好的,那我坐廖安姐的车好了。” “你晚上不是还要回剧组吗?”廖安,“喝了酒可就不能开工了。” “我千杯不醉。” “吹牛。” 章亦冬没有再说话。 那就这么分配,我跟勋世奉坐车先走,廖安开她的车子,那是一辆双开门的红色法拉利488gtb,只能装下章亦冬一个人,我们工作室还有其他几个人,就另外再开了一台车。 车子中,daniel窝在勋世奉怀中,小小的嘴巴张开打了一个小哈欠。 “宝宝困了吗?”我把他的小外衣给他裹了一下,“一会儿你跟max爷爷先回去,等mummy和朋友人吃完饭再去接你,我们可能要连夜回纽约。” “不要。”daniel伸手搂住勋世奉的脖子,“我也要去吃。” 我,“好吧,一会儿让他们给你蒸个鸡蛋羹,你daddy找的那位厨师会做苏家菜,蒸蛋做的应该不错,鲜嫩滑软,适合宝宝吃。” “mummy,那个章哥哥也一起去吃饭吗?” “嗯,是的。” “我们可不可以坐的离他远一些。” “怎么了?” “他太香了,我不喜欢。”daniel又蹭了蹭勋世奉,“我还是喜欢daddy的香气。” “鬼机灵。”我钩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他嘟哝了一下,又在勋世奉怀中蹭了蹭,我,“原来还说不喜欢daddy用的香氛,现在怎么又喜欢了?” “虽然daddy的香气不如mummy的好闻,但是,比那个章哥哥的要好闻很多。mummy,章哥哥为什么也要去吃饭啊。” “因为那位哥哥是mummy的朋友,好久不见了,朋友见面要吃饭的,他当然也要一起去了。” 勋世奉一直不说话,这个时候,他忽然咳嗽了一下,我以为他要发声,结果他还是不开口。 我摸了摸daniel的小脑袋,也就不说话了。 勋世奉订餐的位子很隐秘,青瓦红墙,外面没有任何匾额,只是在门口吊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高高挂起。 我进屋的时候,发现乔深已经到了。这么多年不见,乔天王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原先那种似乎是会移动的飓风制造者的气场内敛了许多,显得越加沉静。 “乔深!好久不见了,杨桃没有过来吗?” “她在上海,实在不巧,如果你们明天不走,她就能请你吃饭了。刚才她还打了电话,说以后有机会再请你吃日本菜。” 我叹气,“真的很遗憾。” 乔深同勋世奉打了招呼,并且勋世奉对他说了一句恭喜,他也笑着道了谢。 daniel此时表现的很乖巧,他乖巧的奶声奶气的同乔深问了好,并且也乖巧的接受了乔深的称赞,诸如聪明,可爱什么的,但是daniel一点也不想到乔深怀中,反而一直搂住勋世奉的脖子,这样的亲近,让勋世奉都不自觉的亲了几口他的小脸蛋。 “alice,你儿子真可爱。”他笑意盈盈的看着daniel,“这孩子长的很像你。” “宝宝好像眉眼和我有几分像,但是,性格却和他爸爸一个样子。”我握了握daniel的小爪子,“十足十的古灵精怪。” “这是好话吗?”勋世奉忽然开口。 “嗯,是好话。”我点头。 乔深笑了一声,就忍住了。 我们坐好,侍者上了香茶,乔深对我说了说这些年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些关于徐樱桃的事情,那些对于我来说很陌生,有些已经时过境迁,听着却依然让人能够感受到当年的一些锋芒。 我忽然说,“其实,樱桃哥哥从根上来看,是一个很正的人。也许,就是他这种掩盖在纨绔中的正直和不贪婪才让他可以在异常复杂的环境中全身而退,对了,樱桃哥哥现在有女朋友吗?” “这个,以后有机会让他告诉你吧。” “还保密啊!” “我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对了,今天樱桃哥哥过来吗?” “他和杨桃一起在上海,有事情要做。” 我顿时有一种感觉,热别像一部旧电影,似乎主角樱桃哥哥受到感召,改邪归正,从此走上正途,成为社会主义的大好青年,从此留给我们一个光辉灿烂的背影,让我们在镜头中看着他渐行渐远。 …… 诡异。 第229章 我从来没有想过,勋世奉会用苏家菜来招待我在娱乐圈的这些狐朋狗友们,当然,我之前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勋世奉会安静的坐在我的朋友中间,使用中国人传统的大圆桌,围了饭局,桌面上摆放着的不再是法国红酒,而是几十年陈酿的茅台与绍兴花雕。 菜式一共三道,第一道就是小菜,放在小盘中的是虾子芹心、酱黄瓜、芥菜墩、凤乾鸡、桂花糖藕、琥珀桃仁、炒红果、玫瑰小枣;第二道是硬菜,就是鲍参翅肚,黄焖天九翅、清汤燕菜、白扒鲍鱼、燕城龙虾还有糖醋排骨和烧肉;最后则是甜品,蛋羹与桂花酥酪。 按理说甜品要最后上,但是daniel饿了,他也不能喝酒,于是先给他吃了一碗蛋羹,又喝了两小碗桂花酥酪,这个桂花酥酪是用牛奶和甜酒放在一起蒸的,再加入桂花蜜,清甜可口,宝宝贪吃,他想要第三碗,我说服他另外再喝一小碗清汤就算结束晚饭。 勋世奉安排的饭局,他坐在主位,按理,他应该开席致辞,但是他的确不太懂这些,坐在他身边的乔深就代劳了。 乔深端着一满杯的茅台站起来,先是对于我们回北京表示欢迎,然后又对于我们即将离开表示遗憾,同时,他还对于我们明年五一的时候过来参加他的婚礼表示感谢,同时,他又展望了一下未来,想象性的描绘了一下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无限光辉的明天。 乔深这番言论这让我忽然想到第一次在片场看乔深演戏。 那是廖安改编武侠大师柳三变的《荆棘王朝》,林欢乐饰演的郡主与乔深饰演的大侠是一对儿苦命鸳鸯,在林欢乐郡主为了保护乔深大侠而负伤将要死亡之前,他们两个人情意绵绵,互送衷肠。 乔深大侠痛心疾首了说了15分钟台词。 接着,他们在镜头前回顾往昔,展望未来,互相做出养育遗孤和分享坟地的承诺之后,林欢乐郡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慢慢吟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乔深接着吟诗,“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林欢乐郡主死。 此时,已经距离郡主左胸心脏被刺穿之后过去了整整半个多小时。 乔深说完,把自己酒杯中的50多度的茅台全部喝进肚子里。 头三杯,谁起头谁喝酒,喝酒必然要干杯。 其他人有的人喝干了,有的人没有那么大的酒量,喝一些就好,乔深连着喝了三杯,脸就有些红。 勋世奉喝不了这么烈的酒,他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乔深让人给他换清水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了解一些当时勋世奉罹患癌症以及后来康斯坦丁的风暴,但是所有人对于他喝清水没有半分质疑,只是勋世奉并没有让把酒杯完全撤走,面前还是放着一个透明玻璃杯子,中间盛着3两白酒。 我照顾daniel吃饱,他就开始犯困,我打电话给了等在附近的max大叔,让他把daniel先带回去,等我们吃完饭就不知道要到几点,很晚了,宝宝要睡。 把宝宝送走,我开始打圈。 我也喝不了这么烈的茅台,就端着绍兴花雕,一人一杯,廖安照例很豪气,一杯白酒换我一杯花雕。simon张和小雨也是。尤其是小雨,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喝酒喝的把自己先喝晕了。 等到了章亦冬这里,我知道他晚上还要回剧组,就对他说,“你喝清水吧。” “不用。”他比照着廖安,也端了一杯茅台,喝干,“alice,你坐一下,我跟你说句话。” 廖安和乔深他们在那边聊的热火朝天的,我看章亦冬旁边有个空椅子,就坐下,他倒了一杯清水给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 “我跟你喝一杯。” 他又喝干了,章亦冬咽下去,酒劲上来了,脸上却不显颜色,这样的人喝酒不上头,一看就知道能喝。 章亦冬,“其实,这些年我挺想跟你好好喝一顿,当时我年纪小,不懂事,让你挺烦的,但是就算那种情况你还给我机会,让我演那部戏,我很感激你。没有那部戏,就没有我的今天,如果不是你给我机会,我走不到这一步。”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敬你三杯。” 说完没等我说话,就喝干。 他还想倒酒,我拦住,“别喝了,再喝咱们喝水。俗话不是说的,只要感情深,喝什么都是酒。” “不,不一样。这喝酒和喝水完全两码事。我跟别人都喝清水,但是对你,肯定要喝酒。alice,其实,我……,我一直……” 一只装满了3两白酒的酒杯出现在我们眼前,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这是一双成年男人的手。 勋世奉端着酒杯,弯下身体,头发有一丝垂在额间,而他的迥然不同在座所有人的蓝色双眼闪出一种剔透的光。 “章先生,我同你喝一杯。” 章亦冬看着他,也换了酒杯,同勋世奉一样,3两白酒的量,他们碰杯,然后分别一饮而尽。 勋世奉伸手,从桌面上拿过白酒瓶子,再倒。 我阻拦,“够了,喝太多胃不舒服,先吃些东西再喝。” “没事。” 勋世奉笑着,虽然笑容有些极冷的味道,但是他还是笑着,他给自己和章亦冬都倒满了。 “勋先生,您还要喝?”章亦冬挑眉,声音也高了一些。 “可以。” 他们又喝完。 两杯,这就是6两,超过了半斤的白酒。 我连忙伸手,想要把勋世奉手中的白瓷酒瓶子拿过来,却被他按住肩膀,牢牢的按在椅子上。 勋世奉又倒了两杯。 章亦冬刚才已经喝了几杯了,现在他肚子中的白酒比勋世奉大约多了一倍。 我不知道一个人所谓的千杯不醉到底是个什么量,但是空腹喝下将近一斤的白酒的确有很大的负担。 并且,勋世奉也的确不能再喝。 他似乎从来没有喝过陈酿茅台这么烈的白酒,这种酒与他平时佐餐时候用的红酒、白葡萄酒还有白兰地、甚至是伏特加什么的都不一样,喝掉这么多,他的身体肯定无法承受。 我抬手,抚住勋世奉的后背,稍微用力拉下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医生说我们后年就可以考虑要第二个宝宝的事情了,我的身体怀孕比较困难,所以,我想提前做准备,这样宝宝可以是一个很健康的孩子,喝酒对身体损伤太大,你觉得呢?” 勋世奉看着我,那双眼睛像华彩四溢的蓝钻。 我们分开一些,他直起来身体,我笑着仰头说,,“arthur,酒喝到高兴就好,刚才你们喝的很好了,今天的饭真的不错,要不要多吃一点东西?” “好。”他放下酒杯,“章先生果然是千杯不醉,那,我们这杯就喝水吧。alice能有你们这些朋友,真的很好。” 这个时候,廖安也过来,她给了我们端了一壶新榨的果汁。 “来,喝点这个,清凉甜美,解酒啊!” 廖安给章亦冬倒了一大杯,像摸个孩子的脑袋一样摸了摸章亦冬花费重金修剪的头发,“有些事情,清醒的时候说不出来,醉酒的时候也不用说了,多喝点果汁,一会儿姐姐发个人送你去剧组,就说你们a&s的老板从美国回来,你肯定要陪酒,放心,你们剧组的老大不会因此刁难你哟!” 没有不散的宴席。 酒尽,人散。 勋世奉喝的太多,心脏跳的厉害,我们取消了连夜回纽约的计划,就在北京又多住了一晚。 et通天塔酒店的顶层国王套房。 晚上在卧室中,我喂他喝了好多清水,让他把胃中的酒水冲淡一些,又加了一点酸奶和小苏打,让他吐了两次,这才算把胃弄空。酒店做了一些淡味三明治端上来,给他垫垫胃。 我刚把放在床上的银盘子收拾,放在国王套房的外间,勋世奉到我身后,一把抱起来我,直接压在床上。 “你……” 他解开我身上的衬衣,扯掉了bra,他的左手一直用力揉搓我的胸口,可能是他一直使用左手,左手最敏感,他低头,……,激烈的亲吻好像啃噬一般,我用力侧过头,他就从胸口的地方向上,一直都我的脖子上,一层一层的咬下痕迹。他身上酒气的味道很淡了,即使在嘴巴中也淡了,因为使用了很强力的漱口水也余下薄荷的冰冷激烈的味道。 他口齿不清的嘀咕,“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如果是女儿是好了,……,没有daniel这么的……古灵精怪……” 我用力伸出双手捧着他的面颊,“如果是个女儿,可能不只性格,连相貌都更像你。” “……” 勋世奉听着就是一愣。 我用力推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一旁。他的后背一沾床,就似乎再也起不来了,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酒气已经彻底涌上来,他本来就比东方人白皙的皮肤此时微微发红,额头上还有筋微微绷起。 我背对他把身上的衬衣掩好,他扯我的衣角,又把我扯了过去。 “未来的孩子,像我就像我吧,……” 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基因总是最强悍。 勋世奉轻叹的声音,似乎有些清悠,“我们可能不会拥有一个安静普通的孩子,不过,ta依然会得到很丰厚的爱。” 衣衫不整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我,“酒后如果怀孕,宝宝可能不会很健康。” “这不是为了宝宝,只是为了我们两个。”他的动作缓慢,却极其强悍有力。他甚至还给自己带上了s,“我做足全套的措施,这一次的sex不是为了让你怀孕,只是为了我们。我忽然有一种幻觉,好像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空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中我的眼前只有你。” 外面开始下雪,在通天塔这里比别的地方看的更远,也更加透彻。 夜幕与街道融为一体。 然而,遥远的地方似乎有灯,也许是灯塔为了夜班的航班指导方向,此时,从这里望过去,外面好像是提香晚年的油画《哀悼》一般,安静而肃穆,那盏灯,就如同画作中天使手中的火把,是夜幕中唯一的光。 Chapter23 第230章 进入12月,纽约全部沉浸在圣诞节的氛围当中。 麦迪逊大街沿途的商店里面纷乱的灯光照耀着圣诞节的各种饰品,咖啡店中飘荡着浓郁的肉桂的味道渲染了xmas的气氛,当然,最显著的还是洛克菲勒中心(rockefellerter)正中央的滑冰场上树立的那一棵巨大的挂满了彩灯的圣诞树。滑冰场上回荡着jinglebells这样的曲目,超市中各种关于圣诞节气氛的食物都摆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上,随处可见槲寄生围成的小花环,捆绑着红色的蝴蝶结,下面垂着金色的小铃铛。 这一年,我们远离了这些。 勋世奉的生日就在圣诞节后,我们带着daniel去芬兰,一家人就在芬兰这个冰雪皇后的故乡渡过了一个童话一般的圣诞节与新年。 我们坐在驯鹿拉的雪橇上拜访了圣诞老人,在红色的小木屋中吃了一顿丰盛的水果干果烤大鹅,我们还在圣诞老人邮局发了一封盖着特殊邮戳的信,最后,跨过了北极圈,看到了漫天的极光,如同引导死者向天堂之路行进的光雾。 “mummy,这是童话世界吗?” daniel已经被裹着的好像一个粽子,但是依旧被冻的小鼻子通红,但是他很开心,他昂头,看着这些珍惜的不容易见到的光芒,眼睛似乎都被映衬成璀璨的天空一般。 “我喜欢这里,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圣诞节!” “事实上,你根本没有过过很多次圣诞节,daniel。”勋世奉抱着他,同他一起昂头,但是这个男人显然缺少一些浪漫细胞,“极光只是地球周围的一种大规模放电的过程,我们看到的全部都是电子能量。” “arthur!” “呃,虽然它的本质是这样的,不过,……”勋世奉认真的看着天空,“颜色的确不难看。” 我们芬兰回来就进入到新的一年。 伊曼王妃从中东回到纽约,这里是她的新舞台。 她曾经邀请我在慈善宴会上表演舞蹈,我回绝了,但是我答应出席,并且还从勋世奉那座博物馆一边的顶层公寓中搬出来一幅画放在慈善宴会上进行拍卖。当然,就好像所有故事中写到的那样,最后,那副画作被勋世奉以30万美金的价格又买了回来,这笔钱就算是捐出来做慈善的善款。 伊曼王妃在上东区的名声提升的很快,似乎在一夜之间,她就成为上东区的名媛。 她装扮的异常认真,画好指甲,戴着首饰,穿着最新款的时装,坐在一切秀场的最前端。她的衣服全部成为大众时尚的指示标,她穿过的款式在麦迪逊大街全面断货,她是最具有商业价值的名媛。 这些头条新闻还不算厉害,最厉害的是她的名声起来之后,她凭借她的身份开始做一些具有影响力的事情,她比一般的富豪太太或者千金更加具有话题性,她是真正的王妃!伊曼王妃在联合国的一些妇女儿童和非洲反战、净水、能源、钻石等活动中讲一些话,并且利用自己的号召力多作慈善,她甚至还穿着阿拉伯的长袍,只是没有戴上面纱,她被媒体成为’阿拉伯的阳光’。 伊曼王妃甚至已经成为中东顶层妇女面向西方的一面旗帜,我的facebook中全部都是她的信息,感觉她最近实在太闪亮了,好像在阿布扎比的时候看到那片炫目的阿拉伯海。 一过新年,我恢复了自己在哥伦比亚大学的课程,我原先申请的课程已经结束,现在可以申请一个新的课程,我的教授玛格丽特和我谈过,问我需不需要申请一个真正带着degree的课程,虽然耗费的时间长一些,精力多一些,但是课程结束之后可以得到真正的学位。 勋世奉口是心非的问我,需不需要他手写一份推荐信给哥伦比亚的克里斯·萨金特教授,让我可以进入哥大金融系。我说可以,但是我更喜欢他的母校mit,问他可不可以给我写一份推荐信让我去读读书,并且我当真的把钢笔递给他,他又不写了。 “alice,mit在波士顿,那里距离纽约有些远。” 我在他的面孔上贴了一下,“不管怎么说,你能问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毕竟能有机会得到arthurhsun手写的推荐信,曾经是我心目中最顶级的梦想呢!能有机会接近这个梦想,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呃……” 勋世奉的脸色有些变幻莫测的,他看了看我,深深出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不过,他还是拿起了钢笔,在一张印着康斯坦丁标记的信纸上写了一封推荐信,随后,他把信纸封进信封中,并且在封口处加盖了印刻着’arthurhsun’的印鉴。 “明天上午我让helena发出去,如果幸运的话,也许可以在春季进入学校。” 我伸手,“把信封给我吧。” 他递给我。 “我不会寄出去的,不过,这可是一封异常珍贵的收藏品。” “alice,那你,……” “我不会去波士顿,纽约已经足够,读书是很好的事,我不觉得我必需一个学位来证明自己,于是,我就可以尽可能享受读书的乐趣而没有考试的压力,这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吗?” 勋世奉标志性的挑了一下眉毛,我在他的鼻子尖上刮了一下,就好像刮儿子的鼻头一样。 …… “勋夫人,这幅北宋范宽的《溪山行旅图》是这次拍卖会的重头戏,这是晚清从紫禁城流传出来的珍品,经过战乱被一位不知名的收藏家珍藏,这是半个多世纪后第一次出现在拍卖会上。” 伊曼王妃邀请我来到一个拍卖会,现场一位穿着很古典英国风的干净老者为我们介绍这次拍卖的珍品。 “请看这里,这是清代乾隆皇帝的’御书之宝’的印鉴,这曾经是乾隆皇帝的心爱之物。” 其实,这幅《溪山行旅图》是一副异常珍贵的,——赝品。 当年的乾隆皇帝收藏的也是赝品,当然,加盖了他老人家的印鉴,只会表明当年的确是被他收藏过,却无法真正的证明这幅就是北宋范宽的真迹。苏家在苏黎世银行的藏品中其中一副就是《溪山行旅图》,我爷爷曾经说过,那副才是真迹,但是,这种罗生门的事件,到了现代,的确很多谜团是无法真正分辨清楚的。 “勋夫人,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伊曼王妃,或者凯瑟琳·沃森·谢赫·扎伊德·穆罕穆德·阿卜杜拉问我,我只是微笑一下,没有说话。 她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去喝茶吧。勋夫人,我为你介绍一位品鉴艺术品的专家,他对你很是仰慕。” 啊? 于是,我在下午3点的时候,在一家纽约久负盛名的咖啡馆中见到了那位传说中很有品位的艺术鉴赏家。 他坐在巨大的黑伞阴影下,这把大伞遮挡头顶炽热的阳光。年纪大约35到40岁之间,黑色的头发微微卷曲,深蓝色的眼睛,穿着很有品位,还戴着一条很不错灰色丝与开司米编织的围巾,高鼻梁上架着一个价值超过20万美金的眼镜。 “勋夫人,您好。”他很绅士的站起来,并且用一种剑桥土生土长的口音对我说,“很荣幸在这里见到您。我是伯兰·博登索普。”这个名字似乎有些拗口,但是这不是最令人惊讶的,更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他加了一句,“少将。” 这是一个军衔。 我握住他伸出的手,“我以为自己会听到一个教授或者子爵什么的头衔。” 这位伯兰·博登索普少将笑起来很好看,带着北英格兰的阴森与南方的简奥斯汀的气质。 “勋夫人很有幽默感。” 我们坐下,伊曼王妃,或者说,此时称呼她为凯瑟琳·沃森最合适。 我,“我从来没有期待自己可以遇到一位如您一般绅士的少将,请问,您同凯瑟琳是什么关系?” 伯兰·博登索普说,“我们之前是同事。您不用担心,您先生为您派的安保人员就在外面,他甚至可以看见我们喝的咖啡与吃到口中的蛋糕。这次请勋夫人来,是因为《溪山行旅图》这幅中国山水画作。” 我点头,做出洗耳聆听的样子。 “这幅画勋夫人一眼就看出它的价值,其实,我们并不感觉到意外。事实上,我们得到过一份关于珍贵艺术品的名单,这份名单上的所有藏品全部属于勋夫人您本人,现在收藏于苏黎世银行,但是,……” 他停顿一下,我依旧看着他。 伯兰·博登索普很像艺术作品中那些大鼻子的英国人,他的脸很窄,显得异常聪明并且稍微刻薄。 他,“我们对勋夫人很感兴趣,甚至成立过一个小组专门来研究勋夫人。我们看到的是表面上您的经历,您出生在中国一个普通家庭,高中肄业,在中国,您曾经是一名很好的女演员。但是,您所表现出来的实质还是与我们看到的字面上的资料相差太远。” 他递给我几张照片,全部是我在苏黎世银行的监控中出现时候拍摄到的照片。 伯兰·博登索普微笑着,“凯瑟琳曾经为您讲述了一个故事,您以为那是一个虚构的小说,并且还对凯瑟琳提过您在剑桥郡居住过一段时间,并且您也熟知汉斯·冯·卡特教授,这些都是我们调查出来关于您的资料所不相符的细节。” 我,“so,……” “凯瑟琳对您讲述的那个故事并不是幻想的小说,而使我们推测出来最符合现实的一种假设。勋夫人,您本来就出身自中国一个古老的世家,但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您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中国女子。您与arthurhsun结婚,也许仅仅是想要拿回属于家族的财富,毕竟,那笔宝藏之前一直在勋先生的不那么合法的掌控下。” 我不予置评。 伯兰·博登索普,“勋夫人不要担心,我们没有恶意。我只想告诉您,这笔宝藏至今依旧不安全,依旧受到监控,因为,其中8件藏品是纳粹的遗产。” 第231章 伯兰·博登索普少将给了我一份名单,上面列出8件藏品的具体信息。 这8件分别是在1941年,1943,1945年还有1969与1971年放入苏黎世银行苏氏那个家族账号,但是在1969年与1971年的时候则是多件一起放入。 这8件藏品,其中5件是油画,的确是在奥斯维辛集中营中罹难的犹太裔画家的作品,但是剩下的三件,尤其是在1969年存入瑞士的两件藏品却与油画没有关系。 其中一件是明清时代的青花瓷瓶,那是从奥斯曼帝王后宫中流传出来的珍宝,剩下的,则是两本书,确切的说是一本在1931年剑桥大学出版的一版达尔文的《thevariationofanimalsandplantsunderdomestication》(动物和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而另外一本则是读书笔记,作者不详。 这部著作是达尔文的第二部巨著,他阐述了由于大自然的选择,人的偏好而对于家养动植物基因的改变,还有基因突变。 旧书很重要。苏黎世银行就存了不少旧时代的书籍在那里,这样一本有意义的书籍放入宝库一点不令人惊讶,令人惊讶的却是,伯兰·博登索普少将对它的执着。 我有一种错觉,这位年轻的少将其实对于那几幅价值连城的油画不感兴趣,他真正想要的应该是这部书,也许,还有那位无名氏写的读书笔记。 今天晚上有一场歌剧。 我刚穿好礼服,就看见daniel坐在地毯上,手中抱着一只很大的毛绒兔子,这个玩具几乎有他这么大,并且,这只兔子还戴着粉红色的蝴蝶结。 “宝宝,这,这是什么?” “daddy给我的,说这是妹妹。” 我,“呃,……” daniel抬头看着我,“mummy,家里会再有一个妹妹吗?” “呃,……” 此时,勋世奉从外面进来,他也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色真丝面料的tuxedo,白色的丝质衬衣,黑色的领结,左边口袋上别着一块仿古手帕,标准的blacktie装束,而他手腕上是纤薄的黄金腕表,与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黄金婚戒相得益彰。 “我只是提前让daniel熟悉一下家庭中要多一位成员的感觉,这样,daniel可以从小培养与妹妹,当然,也可能可能是弟弟的感情。” 我几乎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我们分别亲吻了daniel,让保姆照顾他喝完牛奶就去睡觉,我们这才出门。 今晚是latraviata,小仲马的巨著《茶花女》,威尔第摘取故事主线做的三幕歌剧。 首演惨遭滑铁卢,但是傲慢自信的威尔第说过’时间会证明这次的失败究竟是主演的错还是我的错’,在作曲家诞辰200多年后的今天,剧场中人们华服而至,并且为那位相貌像奥黛丽·赫本一般的花腔而感动的落泪的时候,时间的确证明了一切。 为了配合今天看剧的主题,我还选了一条的白色长纱裙,戴着钻石,并且手中拿着一个小手包,里面装着几枝白茶花,十足的像小说中那位女主角的模样。 包厢中,灯光已经变得暗淡,我问坐在身后的一身暗色的勋世奉,“我们像不像margueritegautier与armandduval?”(茶花女男女主角) 他,“不。” 我,“我只是说我们两个人的装扮,我是按照gretagarbo在电影中的形象装扮的。” 他,“虽然我没有看过原著,不过根据我对这个故事的理解,女主角margueritegautier是一位出身贫苦,没有受过很好教育的美丽女人,这样的女性形象似乎就是为了故事情节而生,真诚,热烈,承受误会,并且在误会中死亡,这与你截然相反,alice。” 勋世奉是所有美好的童话与凄美爱情故事的终结者。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这个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热情澎湃,并且流泪不止的凄美的爱情故事更像是小仲马的一场阴谋。 而此时,他却没有继续评论《茶花女》,他手指按在华美的沙发椅子扶手上,轻轻打了几个节拍,然后,我看见他的双眼看着楼下第五排,那里坐着一位穿着很得体的男人,是伯兰·博登索普。 而那位少将也看到了我们,他甚至还点头颔首,微笑,以打招呼。 我对勋世奉说,“伊曼王妃为我介绍过那个男人认识,他是,……” 他,“亚伯拉罕·亨利·博登索普,英国军情六处的工作人员。” 我,“啊?他告诉我他的名字是伯兰·博登索普。” 勋世奉挑眉,有些不以为然,“他有很多名字。” 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以为他对我胡编了一个名字,但是其实,他告诉我的名字至少一半是与真实沾边。” 勋世奉,“他在icpo工作的事情应该是使用伯兰·博登索普这个名字,但是其实,他本来的名字就是很长的那一个。博登索普是博登索普伯爵,他们家族已经没落,除了家里流传下来的一座位于杜伦的古堡,其他的一切都早已经变卖并且被他的祖辈挥霍一空,他对自己的家族姓氏很自傲,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会尽量保证自己家族的姓氏不被改变。” 此时,他的眼睛向歌剧院对面的包厢看过去,那里最显著的位子是boxa,那里坐着盛装的伊曼王妃,还有她那位阿拉伯亲王的丈夫。阿卜杜拉没有穿白袍,他身上是很符合着装礼仪黑色夜礼服,带着海湾国家独特的一种贵气。 我,“少将说伊曼王妃曾经与他是同事。” 勋世奉,“伯兰·博登索普与凯瑟琳·沃森(伊曼王妃的本命)曾经为icpo工作,但是,亚伯拉罕·亨利·博登索普则一直服务于mi6,一直没有改变即使在他名叫伯兰的那段时间。mi6至招聘英国贵族,因为这些世袭贵族的背叛成本太高,他们很多人并不是一大笔金钱可以收买的。伯兰是其中的佼佼者。” 我惊讶,“如果他是佼佼者,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为mi6工作?” “我们一直在打交道。”勋世奉说,“不过他的身份在某些人面前不算太过隐秘,毕竟,我们同英国的关系并不像俄罗斯或者中东一些国家同整个西方国家的关系那么敏感与紧张。” 第三幕前奏与第一场,violetta(与小说不一样,歌剧女主角换了个意大利马甲)的苏醒,灯光下,她苍白柔弱又绝望,观众们都沉浸在这样一个悲伤的音乐还有演员的表演当中,boxa的阿卜杜拉亲王在保镖的陪同下安静的离开包厢,与此同时,伯兰·博登索普也离开座位。 勋世奉手指不再下意识的敲打椅子扶手,他将目光重新凝聚在舞台上,看着那位美貌的歌剧名伶唱着令人肝肠寸断的哀伤的爱情故事。 “与这个故事相比,我还是喜欢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他说。 “啊?你更喜欢《傲慢与偏见》,为什么?” 我沉浸的哀伤被打破,戴着长手套的手指上拿着小手绢,正在擦着无意识掉落的眼泪。 “至少,你不会看得哭啼啼的。” “……”我又擦了一下眼泪,不能花了今天脸上的浓妆,“我是被这样的故事感动了。” 他用咳嗽清了一下嗓子,我以为他要说话,结果他用手指轻抚了一下下巴,继续听歌剧。 勋世奉,“以后再见凯瑟琳·沃森,你身边至少要跟着几个保镖。” 我,“呃,那我以后不和她一切玩耍了。” “那到没有必要,也许她是干净的也未可知,不能因噎废食。” 我,“……” “怎么了?” “arthur,你又说中文成语了。” “嗯。”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怎么,说的不对吗?” “不是,说的太对了,精准正确,非常符合此时的语境。” “那你有什么不满?” “arthur,作为一个持有美帝护照的男人,你没有必要那中文说的这么好,真的,完全没有必要。我曾经有一个荷兰同学,他的英语说的跟英国本土人一样,到那时他在入学之前根本没有到过英国,他全部是自学,于是,在我们那些英国同学知道了荷兰同学的背景之后,都没有人同他一起愉快的玩耍了,作为一个荷兰人,没有必要把英文说的跟英国人一样,同理,作为一个很少去中国的美国人,也没有必要把中文说的这么好,这样让人很不舒服。” 勋世奉,“……” 我,“而且,如果你中文偶尔犯一些小错误,我可以在心中偷偷鄙视你一下,这样很有趣,你不能剥夺我这个乐趣。” 勋世奉的目光从舞台上扭转过来,直接投射到我的脸上。 我,“就比如你现在的口音,很标准的歪果仁的口音,如果你说的一口地道的中文,不论是北京话还是燕城话,我都会感觉有些奇怪。” 他看着我。 我,“对了,你的中文是怎么学的?” 勋世奉,“收音机,cctv的新闻台。” “……” 第232章 歌剧完结之后是一场宴会。 巨大的水晶灯高悬于人们的头顶,墙壁上是一排珍惜的油画,而靠近那面墙壁则是一张巨大的长条桌,上面摆放着繁茂的鲜花与各式珍馐美味。水晶杯中是可以令星河流淌的香槟,还有名贵的发散着红宝石一般颜色的红酒。 笑语莺声,衣香鬓影。 我在lady’sroom补妆的时候看见凯瑟琳·沃森(伊曼王妃),她也拿着一个黑色的散粉刷子在自己的脸上补一些珠光散粉。她是标准的欧洲小脸美人,强光下显得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珠光的效果却与她很相称,尤其是在她涂抹了口红之后显得越发的明艳动人。 我的下睫毛膏有些晕,于是就拿出睫毛膏对着镜子补一下,当我睁大眼睛对着镜子刷的时候,凯瑟琳已经把妆修补完美。 “勋夫人,看样子您很喜欢这部歌剧,我在您对面的包厢都看到了,您似乎一直拿着手绢擦抹眼泪。” 我又睁了睁了眼睛,眼圈都是红红的,“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二喜欢的爱情故事,看一次就哭泣一次,实在太感人了。” “哦?”凯瑟琳显然有些感兴趣的样子,“那您第一喜欢的爱情故事是什么?” “中国古典巨著《金瓶梅》中的潘金莲与武大郎,他们彼此相爱,但是现实无情的打击了他们的爱情,让他们因为贫穷与欲望而分离,武大郎死去,潘金莲再嫁,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伊曼王妃似乎没有听过这部小说,的确,她们对于西方名著了若指掌,但是对于识别中文这些用世界上最浪漫的语言写成的文字却步履维艰。 于是,我们就开始讨论一些的别的事情,诸如el,现在纽约展出的珠宝,安吉丽娜·朱莉的胸,还有最顶级的牛排与外面ball场里的各式甜点和粉红色的香槟。 女人之间的关系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 在充满了法国高级香水味道的补妆&卫生间中,我拿着睫毛膏靠近镜子,而凯瑟琳已经把自己收拾的完美无缺却依旧照着镜子,我们做着自己的事情,手指不能闲,嘴巴也一直在说话。 凯瑟琳忽然问我,“勋夫人,您说您在剑桥郡住过?” 我摇头否认,“我没有说过。” “是吗?”她看着我,美丽的双眼却似乎没有任何感情。 我点头,“是的。” 随后,我拿着自己的手机,打开光芒,对着镜子自己又照了照,发现即使在近距离的强光下我脸上的粉依旧没有瑕疵,这就已经达到合适的地步了,于是,我收拾好东西。 “可是,听您的口音,我以为您就是在英国的华人移民的第二代,并且一直生长在剑桥郡。” “呃,……其实,我原来是一名女演员,这您知道吗?” “是的。” “可以成为演员的女人一般模仿能力都还算不错。”我摸了摸鼻子,“不过殿下,您的家乡在哪里?巴斯还是布莱顿?” 凯瑟琳温柔的一笑,“我的资料维基百科都有,1978年出生于英国伦敦。” 我,“真是太失礼了,没有注意到。” 我眼前这个女人忽然像一根冰柱,或者是,此时的她很像是《冰与火之歌》中那些在长城之外长年与冰雪为伍的异鬼,苍白的皮肤,蓝色的双眼。但是她这双眼睛与勋世奉却截然不同,凯瑟琳的眼神中有杂质,带着猜忌,但是勋世奉就没有,如果他想要用冷酷的眼神看着你,那么,你所能感觉到的除了寒冷之外,就只有锋利,好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在一次一次切割一般。 我们回到ball场,我以为已经提前退场的阿卜杜拉亲王也回来了。凯瑟琳过去,挽着他的手臂,亲王身后令人恐怖的财富,凯瑟琳的美貌,他们凑到一起就是异常耀眼的一对儿。 勋世奉正在同一位老者说话,那位老人个头并不高,年纪也大,脸上的皮肤有些褶皱,但是他却昂着脖子,好像一根历经百年的木桩。他同勋世奉说话的时候很严肃,也带着尊重的气息,完全不像一位老者面对年轻人,反而像是魔幻小说中那些年纪大的精灵,面对着他的国王。 我在长桌上拿起来一块蛋糕,刚吃掉,面前就送过来一杯香槟,原来是伯兰·博登索普少将。 “勋夫人,喝一点酒,这样会让您伤感的情绪得到释放。” “我以为您离开了呢!”我接过酒杯,却不敢喝,只是一直拿着,“看样子我对着舞台擦眼泪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奇怪,今晚的latraviata唱的这么好,只是可惜,似乎只有我被感动的痛哭流涕,其他人都左顾右盼,真是遗憾呢!” 伯兰·博登索普没有再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上纠缠,他直截了当的问我,“勋夫人,那么,我给您的名单,上面列出来的敏感藏品,您想要主动归还吗?” “不。”我摇头,“除非您能给我更加有力的证据,说明这些的确是涉及到纳粹的敏感收藏品,否则,我不会归还,并且甚至不会为了这件事情专门去银行再check一遍。” “勋夫人,也许您不太明白眼前的事情。”少将优雅的也端起来一杯红酒,他今天还戴着一条丝巾,只不过是银灰色的,在我们头顶的水晶灯的照耀下,闪动着这种颜色的丝绸特有的冷芒,“如果您不主动配合,我有可能会动用权利查封属于您的那笔财产。沉没的宝藏,背后的故事可能复杂到令我们所有人意外,勋夫人。” “这是威胁吗,亚伯拉罕,哦,不,伯兰·博登索普少将?” “不,这是请求。” “少将,我既然知道您本来的名字,那么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既然您是世袭贵族,即使穷了,但是您应该不会做这么两面三刀的工作。” “不,这不是什么两面三刀的工作。”伯兰苦笑,“我们家族的财产早已在我祖父的时候就挥霍殆尽,我父亲自剑桥毕业之后就同我母亲一起在伦敦过着风流倜傥的生活,在他们两个人将我母亲的财产也用光之后,很不幸,除了意外。……,然后,我就继承了这份家业。我没有什么别的本事,无法像勋先生一样创造无法想象的强大财富,我只能在不列颠政府中占有一个小小职位,做一个公务员,守着一份微薄的薪水来支付博登索普家族古堡每年的修葺费用。” 我惊讶,“你的薪水可以支付整个古堡的修葺费用?!少将先生,您的国家为了您的阴险狡诈与随意对一位柔弱女性做出无耻威胁可真是支付了令人难以想象的高薪!” 我说完,就端着酒杯,“为了不列颠,cheers!” 伯兰·博登索普与我碰杯,并且貌似相当愉快的微笑着抿了一口酒,此时,他侧眼看着勋世奉,而后者已经结束与那位老者的对话,向这边走过来。 “勋夫人。”少将说,“美国的银行规矩,如果是夫人您的私人账号,即使身为您丈夫的勋先生也无权作出任何干预与决定,所以我今天说过的话,还请您好好考虑一下。” 勋世奉走到我面前,伯兰·博登索普正好拿着他的酒杯与我手中的香槟杯相碰,清脆的声音。 “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勋世奉问我。 伯兰·博登索普回答这个问题,“我刚才为勋夫人讲了我修房子的事情,勋先生,祝您晚上过的愉快。” 他离开。 勋世奉一直不说话,凌晨3点,宴会结束,我们到车上,他忽然来了一句,“修房子?” “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一直打黑工,有一部分收入没有上税,当时我还为自己hao老牌帝国主义羊毛感觉到羞愧,现在看起来,当年我另外一部分收入也不应该上税!博登索普少将的老板对他真慷慨!” 对于我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勋先生只是挑了一下眉毛。 …… 浴室的蒸汽在镜子表面糊上了一层蒸汽。 我的手按在镜面上,是热的。 而我的手背上,则按着勋世奉的左手,他的无名指上还带着黄金婚戒,戒指也压在我的手指上,微微的疼痛。 黄铜的水阀完全敞开,强劲的热水带着蒸汽喷薄而出,直接砸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泛着白色的泡沫。 第233章 夜晚的卧室,灯光并没有很明亮。 我举着一只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的手指沿着他的嘴唇一点一点描绘,勋世奉一把抓住我的手指,“这是什么味道的护手霜?” “蜘蛛兰。”我问他,“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味道?” 勋世奉,“玫瑰。” 我,“呃?” 他,“我喜欢红玫瑰的味道。” 我,“我也喜欢红玫瑰,可是,我还喜欢别的花,我的爱好很广泛。” 勋世奉,“在万荷千峰园,你屋子里面摆的花瓶中插着什么花?” “梅花。”我,“与红玫瑰一样,都是蔷薇科的植物,但是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有着与红玫瑰截然不同的寓意。玫瑰象征着热情,但是梅花却象征着清冷。” 我抽回来手指,自己闻了一下手背上已经没有那么浓郁的蜘蛛兰的味道,反而因为勋世奉的原因而染上了他的味道。 我说,“我原来喜欢过一本小说,讲的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其中一个令人难忘的场景就是千树的白梅在雪中绽放,馥郁的香气伴随着寒雪,想象起来很浪漫,但是那却是一段凄艳到极致的爱情,与白梅的气质很相符。” “……”勋世奉起身,“你还是同我一样,以后只喜欢红玫瑰吧,至少红玫瑰象征着热情,不会让人感觉到情绪低落。” 我口渴,起来披着睡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身体上有些不舒服,累到极点,于是就脱了衣服又躺回去,而他则在卧室外面的书桌那边,他走过来,手中是一份厚厚的资料。 “alice,给。” 我看,……,这是万荷千峰园的资料,房产,地契,还有全套有关园内一切藏品,名贵的瓷器,家具,还有一切财产的登记列表,以及过户手续。我靠着抱枕坐起来,手边摊开了一叠厚厚的资料。 “签字。”勋世奉递过来一支钢笔。“签字,它就是你的。” …… “mummy,mummy!” 我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与我同时坐在地毯上的daniel,他歪着小脑袋看着我,“mummy,后来呢,你为什么讲故事讲到一半就不说了呢?” 我晃了一下脑袋,继续把我们面前的童话书念完,就听见daniel问我,“mummy,为什么daddy不能像故事中的兔子tom的爸爸一样,每天都在家里吃午饭,每天晚上也定时坐在餐桌上呢?” “呃,因为你daddy要挣钱啊!宝宝每天喜欢吃的水果酥皮派,口味纯正的牛奶,还有宝宝的那些昂贵的人工智能玩具全部是daddy辛苦工作挣的钱换来的。” “如果,我每天不吃水果酥皮派,那么daddy会不会就每天定时下班,中午也可以在家陪我们吃饭了呢?” “这个,……” “那么,如果我们不住在这个大庄园里面,也没有外面的大草坪,我们的院子中也没有那些山谷与河水,我们就住在好像仓鼠宝宝居住的小院子里面,就是mummy在皇后区看中的那个小院,daddy是不是就不用每天那么辛苦挣钱了?” “呃,……”我摸摸daniel的小脑袋,“宝宝很想daddy吗,他晚上就回来了。宝宝晚上就可以看见daddy,今天让他给你念童话陪你睡觉好不好?” “不是。”宝宝忽然扭动着小屁股,钻进我的怀中,“我感觉mummy好像开始想念daddy了。” “我?” “嗯!”daniel软软胖胖的小手臂圈住我的脖子,“从今天早上,mummy在外面的罗马柱旁边送走daddy之后就一直发呆,我感觉mummy应该很想他。” “呃,mummy发呆,是因为mummy在想别的事情。不过,……”我在宝宝已经清秀很多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今天晚上,等你daddy回来,你可以把刚才的话对他说,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 “嗯。” 我又摸了摸他的小胳膊。 此时,max大叔象征性的敲门,daniel与我抬头,看着他走进来。他手中端着一个银盘子,里面放着新烤制的草莓酥皮派,红茶,牛奶,还有一个小水晶瓶,里面绽放着一支火红的玫瑰花。 这是我们的下午茶。 max大叔把银盘子放好,递给我一封信,我看了看信封上的文字,这是从英国寄过来的,写信的人是位于温莎的伊顿公学校长。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很真诚的手写的信件,说明他们已经为daniel预留了一个位子,等到宝宝长到13岁的时候就可以免试直接入学。 说不上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但是这确实一个令我意外的消息。 在我心中,伊顿公学就是《哈利·波特》中的slytherin,它们都一样,看中的是纯血,野心与权力。即使这样,这样的机会依旧是珍惜罕见,并且异常难得。伊顿公学入学竞争激烈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似乎全世界的王公贵族都想把自己的男性继承人送到伊顿公学,而现在,这样一个机会就送到daniel的面前。 daniel问我这是什么,我把这封信的含义对他解释了一番。 “mummy,那我要去英国了吗?” “这个,……”我把信封放在桌面上,“这个mummy需要和你daddy商量一下,他好像不太喜欢英国的寄宿学校,在他心中那里很邪恶,所以一切关系到你上学这个问题,我需要他的意见。” 我们很开心多了吃了下午茶,daniel又有些吃多,我摸了摸他鼓起来的小肚子,他想要看那封通知他在10年后可以入学的书信,我递给他,他仔细的看了一遍。 “可是,mummy!”daniel掰着手指算算算,“mummy,我今年才3岁,这个时候考虑13岁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因为,你是一个带着上帝赐予的天赋出生的孩子。 “你daddy在12岁的时候已经进入普林斯顿大学,他15岁的时候取得了第一个,也是他唯一的一个phd学位,也许,将来你也会像他那个样子。” daniel憋了憋嘴巴,“不要。mummy,我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孩子,我不要像daddy那样。” “呃……” 我抱起来宝宝下楼,到花园中散步消食,daniel已经可以自己跑了,我在后面跟着他,他就像一只活泼的土拨鼠!我们在巨大的玫瑰园后面的小凉亭中,daniel的仓鼠朋友就住在一旁的小屋中,他在这里看着那些仓鼠在小屋一样的笼子中跑来跑去。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宝宝,能说出’我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孩子’的宝宝就不是普通的宝宝哦!” “~~~~(>_<)~~~~” 勋世奉在6点多就回到家中。 daniel跑过去被他抱起来,然后宝宝在他面前说了一句,“daddy,你走后,mummy很想你,以后要是我不再想要吃那么多的水果酥皮派,我们也不住这样的大房子,你会不会就不用挣钱挣的这么辛苦,就可以早些回来吃饭?” 闻言,他也不回答daniel的问题,只是在宝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然后,抱着孩子走到我身边,我正在帮着max大叔摆放餐具,就感觉到勋世奉的手指在我的肩膀上搂了一下,看似好像只是轻轻的搂抱就松开,但是我肩膀上那块被他触摸到的皮肤却有一种被烙铁刻下痕迹的疼痛,并且带着,即使他松手,依然被禁锢住的后遗症。 我们吃过晚饭,勋世奉与daniel玩了一晚上,他给宝宝读了很多童话,中文、英文、德语的什么都有,并且,现在开始教授宝宝一些简单的拉丁语的单词。daniel去睡觉,怀中还抱着一本拉丁语的诗集,他似乎很喜欢那种古老而疏离的语言念出来带来的韵味。 他回卧室的时候我已经洗好澡,就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 “很香。” 我抬头,“我还没有抹东西呢!” “那也很香。” 他的手指沿着我的嘴唇,厮磨着,完全没有任何的暧昧,要求已经变得赤裸与火热,“alice,今天daniel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着镜子中的勋世奉。 “我,……” 他按住我的嘴唇,无法出声。 随后,我被他抱起来,扯开了裙子的丝带,放在床上,腿就环住他的腰,我扭头,就可以看见他的左手支撑枕头旁边,无名指上的黄金婚戒在明亮的卧室灯火下熠熠生辉。 “关掉,……,关掉灯!” “不!”他拒绝,并且纤薄却炽热的嘴唇已经沿着我的脖子开始亲吻,“让我看看着你,alice。” 他扯过床头一朵盛开的红玫瑰,直接揉碎在我的胸口! 带着破碎花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夜晚。 …… 第二天,我知道勋世奉为了daniel设了一个离岸账号,并且在里面deposit了一大笔美元,作为宝宝以后的零花钱。 …… 无责任小番外·到底谁挣钱不容易 alice为了教育大牛宝宝珍惜眼前的一切,并且为了让宝宝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自己的daddy挣钱是多么的不容易,她决定带着大牛宝宝到康斯坦丁一日游,并且中午在康斯坦丁吃一顿饭。 一日游之后,alice带着大牛宝宝回家,就问他,“daddy是不是一直都很忙?宝宝这样明白了daddy挣钱很不容易了吧。” “是的,……但是,……”daniel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告诉mummy自己看到的另外一个真实呢? “怎么了,宝宝?” “可是,mummy,我感觉,daddy手下那些人好像挣钱更加不容易。他们不但要被daddy压榨工作时间,并且,中午都没有好吃的!daddy准备了那么多的好吃的,那些人只敢吃青翠的草!!” 小艾,“~~~~(>_<)~~~~” 第234章 “alice,我们现在就开始讨论daniel13岁以后上学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大半夜睡不着,我们裹着被子开始聊天。 我靠在枕头上,扯了扯头发,又洗了一遍,吹干,现在抓在手心中很蓬松的感觉,还是剪短了方便,之前洗一次头发不下于一场战役,现在只是一个小规模的游击战就可以结束战斗。 勋世奉靠在床头,他手中是我找到所有关系到daniel以后升学的资料,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有些感觉到抗拒与无聊,但是现在看来看去,居然看出一些兴趣来。 我,“伊顿公学的校长送过来的书信,让我想到了《哈利·波特》第一部电影刚开始时候的情景,一只猫头鹰送过来hogwarts的入学通知,然后哈利波特就开始去上学了,他去了king’scross车站。哇,king’scross!我当时从伦敦出发去剑桥的时候一直在那里转车,我还曾经推着自己的行李车跑到9又四分之三站台上去撞,但是根本撞不进去。” “所以,你偏爱英式教育?”勋世奉从资料中抬头看着我,“按部就班,号称要培养精英和绅士,所有的教育都是一板一眼的,崇尚血统,崇尚传统,崇尚一切一成不变的事情,我听说剑桥的基础物理考试的课题30年没有改变过,这是真的吗?” “呃,我们有pastpaper,的确,只要把那些题目与资料完全学会,其实不需要在题目上变化太多的花样。” “哦。” 勋世奉低头,继续看资料,他手中翻看的是勋暮生当年在瑞士的学校,很有名气的瑞士罗尔皇家学院,又号称’国王学院’,全球排名最贵的学校,没有之一。它坐落在湖边,校内有帆船中心,与它相比,伊顿公学更像一个摆放在博物馆中的旧珍宝。 我,“所以,你属意欧洲的一些学校,而不是美国本土的私立中学吗?” 他没有说话。 我,“对了,arthur,你当时在哪里上的中学?” 勋世奉,“我家附近的一所公立学校。” 我,“为什么选择那里?” 他,“公立学校是tuitionfree,去那里可以免缴学费,这一点非常好。” 我,“哦。那么,纽约附近的公立学校也可以为daniel考虑一下吗?” 他,“不。” 我,“为什么?” 勋世奉收起来所有的资料,他起身,把这些东西全部堆在卧室内部的一个茶几上,等明天再分门别类。 他,“情况不一样,如果daniel将要去上学,我们首先需要考虑到是安保问题。那些收费昂贵的寄宿学校在这方面做的很好,但是如果是公立学校就很难保证安全,并且,因为这样的事情让daniel显得与普通同学截然不同,与同学之间产生间隙,永远不可能获得友情,这样对他的成长是一种损失与遗憾。 还有,那些寄宿学校中的孩子都是与daniel差不多的家庭,他们相处起来更加容易一些,也许可能会结下相伴医生的友谊,身处什么样子的阶层,最好结交什么阶层的朋友,中文一句俗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出自《周易·系辞上》:方以类聚,物以群分,中文博大精深,很多说辞并不是没有意义。” “……” 我板正的躺好,用被子把脸完全盖住。 勋世奉上床后就把蒙在我脸上的被子拉开,“你又怎么了?” “你现在都会使用中文典故了。”我又把被子拉到脸上,他去关灯,顿时,卧室中一派黑暗,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声音,像是秋夜挂在枝头的一只鸟,“我在你面前的优势越来越少,我的乐趣也越来越少。” 勋世奉轻笑一声,却忍住,让我听到他的笑声都是嘎然而止的。 关于daniel上学与教育的问题,他对我说,“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在公立学校与贵族私立学校之间做出选择,我选择私立学校,但是,daniel目前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他已经显现出与一般孩子不一样的地方,虽然没有为他测过iq,我敢肯定绝对不会低于爱因斯坦,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是让他在家中接受绝对精英化的教育,还是去那些私立学校,与别的孩子进行接触,按部就班的学一些教育系统设计好的课程,这是一个重要的决定,我需要你的意见。” 我把被子拉下来,此时,他已经躺进被窝里面。 我看着他,屋子中太暗,我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我翻身,转向他,“你的康斯坦丁要进行家族化的管理吗?每一代的ceo都必须是勋氏家族内部的成员才可以吗?” “目前看来,三代之内,应该是。”勋世奉冷静的说,“康斯坦丁依然是一台需要手动控制的机器。现在的情况是,daniel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他的名字与我的名字是相同的,所以,他成为康斯坦丁的继承人,也许我们以后会有别的孩子,但是daniel有自己的责任,这是他的宿命。” 我,“现在宝宝才3岁,可不可以再等几年,等他大一些可以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候再考虑学校的问题?宝宝是很聪明,他会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的。” “好。” 勋致怡全部结束在英国的a-level课程,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哥伦比亚大学的金融系学习,并且同时获得了在康斯坦丁实习的工作机会。她几乎每个周末,每个假日,任何时间,只要一有空闲她就会出现在康斯坦丁的大楼中。她一开始只是在办公室做一些收发信件的工作,后来逐渐开始做票据,再然后,她可以在payroll部门帮忙,并且核对公司人员的假期,参加资本运作什么的还在很遥远但是并不是空想的未来。她非常努力,她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有可能,有机会,并且有这个命,她想要成为康斯坦丁第二个lindalee,那个传奇的女人是她的女神! 不过,即使机器人也有维修的时候,勋致怡还不是机器人,她也会有自己的假期。今天她写完了学校的作业,在康斯坦丁也没有工作,她就到alicemansion来了。 daniel对他这个堂姐不太熟悉,不过即使他们相差很多岁,从岁数上来说几乎可以是两代人了,他们依然一见如故。勋致怡给daniel带了一些还不错的小玩具,其中一个是目前日本一家数码科技公司最新出的机器人,这个机器人可以playchess,于是这个airobot就可以与daniel面对面的下国际象棋。 快到吃中饭的时候,勋致怡就想要离开,这个时候勋世奉在我的手机上打来一个电话。 “喂,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给你打一个电话。” 外面阳光异常刺目,通过电话的听筒,似乎他的声音也被阳光烤的温度过高一般,我都可以感觉到那种灼热的焚烧的感觉。 “哦。”我对他说,“你等一下。”然后问勋致怡,“乐乐,你不在这里吃饭了吗?” “嗯,我还要回学校。” “那我送你过去吧。” “姐,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没事,不麻烦,你要到前面的镇上去坐轻轨,转来转去很浪费时间,我正好要进城,哥大和康斯坦丁都在曼哈顿,顺路。” 然后,对手机里面的男人说,“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帮你带点吃的过去。” 勋世奉回答,“三明治。” “好的。” “如果不是很麻烦的话,再加上一份水果酥皮派。” “呃,……,好的。”我把这些转告了一直等在一旁的max大叔,然后对着电话说,“你怎么和儿子一样,喜欢吃这么甜腻的东西?” 电话中的男人沉默,没有说话,倒是勋致怡在旁边乐的像耗子。 我们又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掉,勋致怡大笑,“姐姐,虽然康斯坦丁其他的同事知道自己的老板有一段很美满的婚姻,但是如果让他们看到四叔好像daniel宝宝一样冲着你要水果酥皮派吃,那些同事的内心肯定会崩溃的!” 我摸了摸鼻子,“他们是父子。” daniel刚结束了一场chess,他被勋致怡带过来的airobot狂虐,虽然输的一败涂地,不过他并没有沮丧,反而很兴奋! 他跑到我们这里来,我抱起来他,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mummy要去找daddy约会了,那我中午可以自己吃一小块水果蛋糕吗?那个不是很甜!” 我在他的小鼻子上勾了一下,面对他这样一双亮晶晶的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实在不好拒绝,不想让他的脸上有失望的情绪,于是点头,“好。” “哦!好棒!max爷爷,我要吃蓝莓口味的蛋糕!” 他又去骚扰max大叔了。 我从地毯上站起来,想要去拿车钥匙,“走吧,乐乐,我送你。” 可是,max大叔却制止了我,“少夫人,从今天开始,您的一切出行必须有安保人员随行。” 第235章 我送到勋世奉办公室的三明治是原料。 制作三明治的材料全部单独放置。新鲜的生菜,肉片,面包,还有酱料与陪着吃的腌制的小黄瓜与甜菜都在自己应该呆在的地方。 到勋世奉办公室之后,我再给他开始制作三明治,这样可以确保他吃到嘴巴中的生菜还是生脆的而不是已经被酱料浸染的好像刚从洗车间中揪出来一般。 小篮子中还有一个小瓷盘,里面是一小块杏子酥皮派,上面涂抹着好像勃朗峰一般的奶油,旁边是一个小叉子。 “只有一小块,我感觉你好像不太喜欢吃甜点,拿太多你又吃不掉。” 勋世奉坐好,我把盘子放在他面前,里面是三明治与甜点。 “arthur,你,……”我看着他,他开始以一种工作时的姿态吃三明治,听我说话,他看着我,“那个,你要不要查一下自己的血糖,忽然爱吃甜点,是不是血糖不太理想?” “不是。”他说,“dr.graf一直关注我的身体状态,所有指数都很理想。” “哦。” 他继续吃饭,我双手支着下巴,看着他。 “其实,你喜欢吃一点甜食挺好的,据说,甜食里面含有多酚,可以让人精神愉快,心情好很多,并且,据说喜欢吃一些甜点的成年男子性格中都含有不被泯灭的纯真。” 勋世奉安静的把三明治吃掉。 “你告诉max,以后给daniel烤制甜点的时候再给我加一份。” “呃。”我有些为难,“我现在正在限制daniel的甜食摄取量,如果你也要吃的话,你也知道daniel很聪明,他很会审时度势,我怕他会借着你的原因而撒娇卖萌的要吃甜点。” “你给烤甜点的时候不让daniel知道。”勋世奉很淡然的说,“alicemansion不是只有一个厨房。” “这个主意不错!只是,……” “什么?” “这样做的感觉让我有一种我们不像合格的父母的错觉?” 勋世奉,“……” 随后,他很仁慈的发话,“那你就在给我烤制甜点的同时,顺便也给daniel做一些吧。” “……” 这个idea的确更加理想。 只是,我为什么有一种好像掉进一个什么小小的无伤大雅的陷阱中的感觉? 我们晚上一起回去,短暂的午餐时间过后,他继续他那些繁忙到极点的工作,在此时,似乎才可以深刻的理解什么是’timeismoney’还有,收入以秒来计算是一种什么数量级的财富。 整个下午,我都在勋世奉办公室的里间,手中拿着钢笔,铺开信纸开始给伊顿的校长托马斯·里德写信。首先是要感谢一下他能亲自下笔给daniel写这封信,这是一个异常难得的机会,然后,……,然后,我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写了。 应该拒绝,但是写的好像要接受。 还是应该接受,但是写的好像是等待几年再做出决定。 还是,以一场华美的言辞写出一封看似感恩戴德,却似乎也不是拒绝,但是同时也没有接受的信件? 时间在流逝。 我拿着钢笔,一会儿盖上笔帽,一会儿摘下。 勋世奉推门进来,给我放了一杯草莓碎屑与原味酸奶,高玻璃杯边缘还放着半颗草莓。 “在做什么?” “我在思考怎么给伊顿的校长托马斯·里德先生回信,感觉很困难。对了arthur,伊顿这个名额是你向他们争取的吗?” “不是。” “不是?难道他们学校有一个脑电波库,把所有似乎有意向想要去他们学校读书的男童都登记在册,或者直接像是hogwarts那样,把所有带着魔法天赋出生的孩子都自动记载在册?” “不。”勋世奉说,“是伯兰·博登索普,他为daniel申请的。” 咔吧。 清脆的一声,我手中钢笔合上笔帽。 “你与少将,是朋友?” “目前不是敌人。” 勋世奉的手指拿起我面前仅仅写了一段文字的信纸。 这段文字因为使用普通钢笔而非蘸水笔,所以写的斯宾塞体有些不够灵动,显得很板正,他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我,“那个,你们,你和伯兰少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勋世奉,“几年前一个客户利用康斯坦丁的账号向某组织转账,是伯兰提醒了我这件事情,不然,一旦康斯坦丁与terrorist沾染关系,在历史记录中为他们洗钱,这会是一个永远无法去掉的污点。” 我又把钢笔帽拉开,“伯兰曾经向我提了一个请求,他想要得到我的帮助。” 他,“什么帮助?” ——伯兰少将想要归还我名下苏黎世银行其中的8件收藏品,据说那些是纳粹掠夺的珍品,不应该属于我。 不过,话到嘴边,我居然说,“他说,有一些藏品需要我帮助鉴赏一下。” 勋世奉,“为什么找到你,这样的事情原本不应该会找到你。” “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我转了转手中的钢笔说,“伯兰少将说他们对我很感兴趣。” 勋世奉把手中的信件放回我的桌面拿上,他虽然没有说话,不过表现的有些耐心用尽的样子。 我,“他说,他们还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用来研究我。” 他,“为什么?” 我,“那位少将的嗅觉比狗还灵敏,他似乎觉得我的表现与我的资料不相符。于是我就成了他们名单上的小白鼠。” 勋世奉还是不说话,只是我抬头的时候,发现他的双眼微微眯了一下,随即放松,让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种错觉。——那种下意识的眯眼,蓝色的瞳孔中透出的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凶狠的眼光,像狼。 …… 勋致怡在纽约的生活紧张而忙碌,但是却颇有收获。 她现在与刚到纽约的那个’拿腔作调’拖着英国口音的中国小妞不一样了,她的口音发生了变化,所有的元音好像一个真正的美国人那样饱满而外裂,儿化音开始变得重,更重要的是,她学会了美国小妞口音中那种不自觉的撒娇与上扬的尾音。 勋致怡似乎拥有勋家的一切特征,workaholic,手中永远拿着手机,email邮箱永远不会用空闲的时刻。曼哈顿这里与北京不一样,大家不喜欢用短信、微信或者qq,大家熟悉使用的就是email,永远都是email,blackberry在这方面发挥了强大的功能就是因为它们可以把email像微信一样推送。 由于勋致怡与勋世奉的英文familyname完全不同,乐乐使用的是我们这种汉语拼音,xun,而勋世奉的名字则是民国旧拼音hsun,于是,在康斯坦丁没有人知道勋致怡也是勋氏家族成员。 至于勋致怡为什么以一个英文非母语国家的在校生可以在康斯坦丁做实习生,大家无论如何想不到她同勋世奉之间的关系。 不过,…… 前几年,在daniel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曾经到康斯坦丁打过酱油,有人见过我同勋致怡在一起喝过茶,现在有八卦大多说的是勋致怡与我之间的关系。 “也许是勋夫人在中国时候的朋友。”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难怪了,……” 勋致怡再次找我喝茶,我们坐在布鲁克林一家颇具破碎艺术家气息的咖啡馆中,她问我,“姐,这些年你都只在alicemansion中照顾daniel吗?平时不出来吗?” “呃,差不多。” “我们都感觉到有些奇怪。”勋致怡用一根细细的长勺搅动自己面前的红茶,“姐,原本属于四叔的股份全部在你名下,还有,我最近看到一笔缴税账单才知道,原来瑞士一家机构持有康斯坦丁一些股份,四叔只有委托书,但是现在那笔股权的所有人也是你,姐,你持有康斯坦丁最多的股份,说起来,好像连四叔都是为你打工的,那么,你对康斯坦丁没有自己的规划吗?” “没有。”我摇头,“康斯坦丁是铁王座,如果不是全身的铜皮铁骨,坐上去一定会被它碾成齑粉的,我有自知之明。我实在没有能力对它有一些所谓的自己的规划。那个,与我的能力不相配的野心,其实扛着也挺累的。” 随后,我反问她,“你觉得我应该有一些什么规划,或者说野心吗?” “不。”勋致怡直接摇头,“姐,你的决定是正确的,真的。如果以后,有人来鼓励、激励,或者是怂恿,总之一切ence你的这方面的才华与野心,这样的事情你也一定要拒绝。” “乐乐,这个,是你一种忠告吗?还是,你知道一些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勋致怡手指一直用细长勺子搅拌着已经见底的红茶,她戳着上面的一片柠檬,“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目前一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但是总是有一种感觉,似乎要发生什么。而且,……” 她对红茶杯中的柠檬也失去了兴趣,就把杯子推到一旁。 “姐,你有没有觉得,财富很像是硫酸,会腐蚀一切? 在燕城的时候我还小,不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到了英国再来到这里,就看到了很多事情,也知道了很多。人和人之间没有信任,每个人都是一座城池,此城与彼城之间壁垒分明。” “我曾经听说康斯坦丁一位合作伙伴说过,如果他像四叔那样在活着的时候就把股份转给他的太太,那么,他晚上回家就会被太太连同奸夫杀掉,我知道他说的是玩笑,但是,又感觉似乎是真的,他的太太与他结婚的时候签署了异常严苛的婚前协定,据说有一本经济学教科书那么厚。” “姐,你怎么看着我不说话?是我说的话错的离谱吗?” 我把挡在额前的头发用手指梳到后面,“不,我只是忽然发现,乐乐长大了。不过,乐乐啊,似乎每个人在面对揭开纯真这层美好的薄纱的时候总是有一些失落,但是习惯就好,等习惯了,你就会变得冷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感慨了。” “姐,你为什么会嫁给四叔?” “很多年前我就告诉了你了啊,我爱他。” “那他为什么会娶你?”勋致怡有些欲言又止,“姐,我听说四叔之前有过未婚妻,他甚至还有过一次婚姻,他交往过一些女人,并且,那些女人非富即贵,他为什么会娶你呢?” “这个,你应该去问他了。” “我听到一个传闻。”勋致怡吸了一口气,放在桌面上的两只手互相紧握,“四叔的两次婚姻都为他带来了好运,第一次,他得到了燕城的土地与万荷千峰园,第二次,他得到了全部的康斯坦丁。” 第236章 勋致怡迟疑着,最终还是对我说,“如果四叔愿意去做,他可以成为最完美的情人,最无可挑剔的丈夫,但是也许别人永远无法知道那层无懈可击的皮囊下的真实。小艾姐姐,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我看到过一幅画,几层场景,一条用书本铺就的天梯。 在天梯的下面,没有看过几本书,那里的人们看到的繁花似锦的荒漠,鸟语花香的伊甸,一切的一切全部是上一层的人物虚构出来的美好。 然后,有人就着这层书本天梯继续向上爬,在很长一段空间中,没有光,没有希望,没有任何温暖与美好,只有乌云密布,黑暗丛生,在这一层,视线中出现的只有黑色,人世间的狡诈,各种欲望,交织在一起,随后剩余的就是绝望。一直停留在这一层,就会被无边际的黑暗所吞没。 但是,如果选择继续向上爬,很艰难,很痛苦,可是,在长久的苦难中,最终看到的却是震撼人心的黄金色的黎明。 乐乐之前是被保护的很完美的姑娘,她眼中的世界就是那一片绚烂的花海。 现在,她爬到黑暗层了,她开始怀疑一切,她感觉自己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这应该是一件好事,这说明她成长了,只是成长是有代价的,她会感觉到痛苦,如果她不够坚定,这一层的黑暗会让她一直痛苦下去。 我回答她,“我没有怀疑过,不是我想要装聋作哑,而是,因为我相信他。 也许arthur在别人眼中是一个极不完美的男人,但是,我相信他,他的性格中有着罕见的纯真,这极其稀缺。也许他可以完美的扮演两面人,但是他不会,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不够,而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骄傲,他有自己为人处世的标准。 面对这个世界他拥有许多不够妥协的地方,而他的幸运就是他不需要去妥协那些他不想改变的地方。但是,我不鼓励你去学他这个样子,这是上帝给他的特权,别的人,不合适。” “乐乐,你今天的感慨尤其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是的,姐姐,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勋致怡咬了一下嘴唇,“我有了人生中第一个男人,他也是这个圈子中的人,但是他不知道我与四叔的关系。他很难驾驭,我对这样的关系有些不知所措。” “呃,这个,……” 这个事情有些棘手,我抓了抓头发,“乐乐,这事情你家人知道吗?” “不知道。” “那你四叔呢,他知道吗?” “应该也不知道。”勋致怡,挪了一下高玻璃杯,“我们并没有在众人面前约会过,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单独外出,我们选择在纽约之外的地方度夜。他以为我是刚到纽约来的举目无亲的中国留学生,这段感情他并不想认真,其实我也是,只是,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这段relationship的走向,我找不到人可以给我意见,姐,我只能问你。” 我又抓了抓头发,“这个,如果我们选择美国的价值观,那么我所能说的就是做好保护措施,但是,……,如果我们继续根据燕城的规矩,乐乐,我不建议你继续维持这个关系。你介意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arthur吗?” “介意。”她很认真的说,“如果告诉我四叔,他一定会使用自己的方式把那个人的背景全部查一遍,我不想以为自己的一个date而让他这样的兴师动众。”然后,勋致怡看着我的眼睛说,“姐姐,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因为我信任你,你不会背叛我的信任吧。” 我还能说什么?只是摇头说,“不,我不会。” 得到我的保证,勋致怡似乎放松了一些,她双手支撑着桌面,伸展了一下,“姐,为什么曼哈顿这个岛的男人这么难搞?” 我,“因为,这是最原始的一场战争。” 勋致怡,“啊?” 我,“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原始的一场战争,从史前会一直延续到未来。我们活在当下,未来还没有到来,过去的已经过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沧海桑田,一切都会改变,只有这个是不会改变的。” …… 伯兰·博登索普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相当高。 他是伊曼王妃介绍给我认识的艺术品专家,但是他却对苏氏存在苏黎世的8件藏品有着浓重的兴趣。他本身拥有军衔,并且与勋世奉有旧交情,他还为daniel在伊顿公学申请了一个入学的资格,除此之外,当从欧洲回来的勋暮生指着他的照片告诉我,说我曾经认识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名字在我的生命中一定会掀起一些波澜的。 哦对了,他的名字音译中文,就是伯兰,与波澜相同。 “阿苏,你不记得他了吗?” 勋暮生拿着一张有关伯兰少将的资料照片,天知道从哪里来的照片,相片中博登索普穿着传统却无可挑剔的西装,肩膀上黑色的双肩背包,这是出身bschool的男人们一贯的装束,——完美的西装,双肩背包。 很多人以为这是南朝鲜那个外星人教授独创的穿戴,其实这是错的,而且错误的数量级就与那位外星人从老家到地球一样的遥远。 我摇头,“不记得了。” “他就是dr.a.burdenthorp。”勋暮生,“dr.ab不是我们的教授,迪蒙教授才是,可是迪蒙出了意外,他因为开直升机摔断了腿,有三个月的课开了天窗,博登索普博士就过来代课,他教授的科目是puterencryption(计算机加密)。” 我这才想起来,dr.a.burdenthorp,也就是亚伯拉罕·博登索普博士,或者可以说伯兰少将曾经是勋暮生的老师。 他没有教过我,但是我却跟着勋暮生上过他的课,只有一节。随后,我们到他住的地方去问他一些事情。这是我在读书期间通常使用的方法,在各科教授面前尽可能的刷脸,让大家都对我有印象,这样在主观的coursework判分的时候会拥有一些很微弱很微弱的优势。 在学校的时候,伯兰住在一片大草坪旁边的小院中。 草坪上放养着三头牛,那是伯兰的牛。 剑桥的公共绿地都可以放羊牛,这是有法律依据的。那是一条异常古老并且鲜为人知的法律,人们忘记把它废除,于是它被一直沿用至今。 伯兰的院子有一道黑色的小小的雕花铁门,安装着超时代先进的电子锁,门旁边种满了一丛一丛的红玫瑰,花丛旁边就是红砖墙,上面永远卧着一只黑色的猫。它名叫哈迪斯,拥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活像是地狱的守护者,在他代课的三个月期间,这只猫在三一的学生之间很有名气。 我记得那天是阴天,天空中飞着一群鸽子,对流层很低。 敲门,有人来开门,是国王学院的几个学生,他们过来伯兰这里吃烤牛肉,并且带来了一套中国产的围棋来和伯兰老师较量一番。 勋暮生加入了他们,并且很快,他取得了胜利。 伯兰对他印象很深刻,在得知勋暮生与自己一样是金雀花club成员的时候,他就对他印象更加深刻了。 最后,勋暮生以72的高分通过了puterencryption的考试。 “他很喜欢填字游戏,系统加密,制作谜题,等等这些故弄玄虚的事情。”勋暮生问勋世奉,“你为什么会对他这样有兴趣?” “是他对alice很有兴趣。”勋世奉说,“他已经跨线了。” 勋暮生转而问我,“你是怎么招惹上博登索普博士?” 我的手指无意识的抖动了一下,“我可能说错话了。我对伊曼王妃说过,我曾经在英国的剑桥居住过,我以为他们会觉着这是一种华而不实的谎言,没有想到,伯兰·博登索普居然捕捉到这句话,并且信以为真。 他目前到学校去调查一切关于alice这个人是否在剑桥任何学校呆过的证据,当然,他们不会有任何收获,不过,这件事情引起他的注意,却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我忘记他曾经在剑桥养过牛了。” “好吧。这件事情姑且先这样,目前看来,这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arthur,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嗯。” “你既然已经知道凯瑟琳·沃森,也就是那位伊曼王妃在阿拉伯海猎鲨的时候冲你射出了弩箭,你为什么还要同fma签署海湾石油合作意向?你不怕那些阿拉伯人把你鲨鱼一样猎杀了吗?” 第237章 “不怕。”勋世奉回答他。 “也对,也许你一直都是在利爪与尖牙下攫取你想要的东西吧。”勋暮生把手中的几张照片扫给我,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真的,我现在比你更加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勋世奉不再说话。 我拿着这些旧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看。 这里是剑桥,康河安静的流淌着,水草依旧飘荡,但是有的时候,这样的宁静却被赛艇队粗暴的打破。他们在河水中奋力的训练者着,飞溅的水花荡漾在河水中,岸边是呐喊的人群。 勋暮生拿了一杯max倒好的红酒,他看见客厅中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就走过去。 他会弹琴,可是勋世奉不会,客厅中的钢琴除了max有的时候弹奏几首,其他的时候就是一个摆设。 我是罕见的音盲,在我费尽努力之后,才能勉强弹奏几个不太成调的曲子,这就是为什么我爷爷那么喜欢昆曲,教育了我那么多年,到最后,我只会唱一曲《游园惊梦》的原因。 他坐下,打开钢琴,手指请按,试了试几个音,找到音符,随后,一曲哀伤流畅的乐曲像是月光下安静流淌的水一般从他手指下倾泻而出。 这是日本当代作曲家喜多郎为电影《宋家皇朝》写的主题配乐,勋暮生很喜欢这首曲子。 当年在剑桥读书的时候,我们住在一起,有的时候作业写的太累,他就会到客厅中的钢琴面前随意弹几首曲子,刚开始的时候他会选择一些欢快的舞曲,但是到最后,他总是会以这首作为结束。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曲子,因为它是这样的沉重与哀伤,总有一种让人脊背发冷的荡气回肠。 “阿苏。”勋暮生停下手指,“还记得这个曲子吗?你让我教你,但是你从来都不学。” “我有很多作业要写,还要打工,当时我没有时间。” “你总说自己没有时间,也许当时你以为自己时间多得很,总想着以后终究会有机会,但是,不是这样的。这就同样好像我让你去欧洲大陆几国去游玩,你说时间很多,不着急,但是一直到最后,你都没有和我去过欧洲,这个曲子也是。” 勋暮生冲我招了一下手,“过来,我现在教你。” “……” 我看了看勋世奉,而后者此时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似乎没有听到勋暮生说话,他手中拿着一本小说,狄更斯的《双城记》,那本书是我从北京带过来的那一本,里面已经被我看着有了折印。 我坐到勋暮生旁边,按照他的指点,把手指按在钢琴的琴键上。 音乐不那么流畅,并且叮叮咚咚响起,此时,勋世奉好像才听见响声,抬眼,寻找音乐的响起方位,我抬头也看着他,他垂下了眼睑,继续看书,只是,他手中的书页很长时间都没有翻动过。 晚上,卧室中,我卸了妆,把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摘下。 “你哼错了音阶,只有一个音是准确的,alice。” 勋世奉忽然说话,我有些意外。 “我没有哼任何曲子啊?” “你刚才哼唱了一段,就是晚上你在客厅学习弹奏的那一曲。” “哦。”可能是无意识的行为,不过,……,“arthur,真的只有一个音是准确的吗?” “是。” “呃,……我果然是罕见的音盲,可是我还出过唱片,天知道那个玩意et究竟是怎么推销出去的?” “这件事情你需要问当时的销售总监。” “……” 我抓着猪鬃的刷子开始梳理头发。我发现自己的头发长的太快,剪过似乎没有多久,它们已经过了腰间,我是不是应该再剪短一遍呢? 勋世奉过来,他接过猪鬃刷子开始给我梳头发。他似乎有自己的心事,但是我却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乐乐的事情告诉他。 但是,我向乐乐保证过,我不能背叛她的信任。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使她绝对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过,如果那个男人是她一生的挚爱,却被随之而来的彻底的背景调查而毁掉他们的幸福,那对于乐乐来说就是很悲惨的一件事情。 我究竟是说,还是不说呢? ——‘如果是乐乐的妈妈,她在我这个位置,她应该怎么想,怎么做呢?’ “arthur,如果我们以后有个女儿,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她选择的是美国的价值观,她认为这是她的私事,不想我们插手,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我们的,……,女儿?” 勋世奉显然还没有跟上我的思路,他愣了一下,才说,“如果有谁和我们的女儿交往,我会在他身后,拿着一把猎枪随时监督他。” 我,“呃……” “怎么了?” “如果我爸爸还活着,他也这样做的话,arthur,我和你,我们两个就真的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我记得。”勋世奉居然笑了,他把猪鬃刷子放在我的梳妆台上,“你说过,如果苏先生还活着,他就算把你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我。虽然,以我对他的印象,他似乎不太可能这样做。” “你见过我爸爸?” “没有。”他的手指直接插入我的头发,“我只见过他的资料,工程院最年轻的院士。” “arthur,有件事,我想要问你,苏黎世缺少的那笔黄金,还有康斯坦丁的那些股份,……” “是苏老先生自己给我的,那是投资。” 勋世奉松开手指,我的头发散落下来,披在背后。 “他是一位有着敏锐嗅觉与天赋的人,可以成为非常好的商人,只是,他更愿意做一位画家,也许在他心中,画家比商人更加崇高。画家可以创造比自己的生命更有价值的艺术品,商人也会在名利场中厮杀。” 我看着他,“你不喜欢我爷爷。” “我很敬重他,只是,……” “什么?” “没什么。” “不,一定是有什么。告诉我,你和我爷爷之间是,……” “不,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勋世奉把手指压在我肩膀上,“如果有一个人拿着一大笔金钱放在你面前,那些金钱可以救你的命,可是却附加一个莫名其妙的条件,你会怎么选择?” 我,“什么条件?” 勋世奉,“永远不要染指他的孙女。” 我,“……” 他,“你觉得我应该很有骨气的扭头离开吗?遗憾的是,我拿了那笔黄金,同时稀释了康斯坦丁的股权。” 我握住他压在我肩膀上的手,——“为什么爷爷会提出这样一条诡异的条件?” “不知道。”他的手背反过来,会握住我的手指,“我当时对苏离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一丝印象,苏老先生这个条件对于我来说,除了含有一些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之外,似乎不会损失我任何真实的利益。” “呃,这个,……,是吧。” 不对,我们最开始似乎不是在聊这个话题,那么到底是什么话题呢?我想了半天,都会想不起来我们当时的话题是什么。 “arthur,我一开始问了你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alice。” “嗯。” “我们应该睡觉了。” “……” 在床上,就着月光,我看见他的鼻尖上有细细的汗,顺着炽热的泛着红晕的皮肤一点一点凝结,掉落,滴在我的脖子上,我抬手,捧住他的面颊。 “……arthur,……” “怎么了?” 他缓下来,让他的身体嵌入的更加深远。 “你这样,……,会不会有一种报复我家人的快感?” “你是这样想的?” 他彻底停下,身体微微抬起,不那么沉重的压着我。 “不是,我只是有些胡思乱想。” 勋世奉抬手,拨开我额头上的头发,“没有,这个时候我的脑子中没有他们。” 他的身体重新,缓缓下沉。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中任何人都没有,只有你,alice……” 勋致怡似乎真正恋爱了,她在给我的短信上都会提一下她的那位’神秘先生’,我感觉自己每天都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到担心,总是怕她受到伤害,但是同时又很希望她可以幸福。我幻想,如果以后我有了女儿,她长大了之后,我是不是也会这样焦急? 在我胡思乱想之余,我会侧面打听一下那位’神秘先生’的情况。 诸如: 他是哪里人啊,他人好不好,长的模样好不好,…… 刚开始乐乐说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不过我却可以从她抑制不住的热情的描述的字里行间大致了解了一些这个男人的情况。 比如: 年纪比她大一些,英国人,说话的口音是勋致怡很喜欢的rp音调,在曼哈顿从事一些金融风险控制的工作,同时,涉足艺术品拍卖,…… 第238章 A-Tech的系统出现漏洞,虽然这个漏洞只存在了不到5秒钟的时间,但是却使A-Tech正在研发的软件的一小部分的源代码曝光。虽然这一次的曝光不至于让这个软件这直接扼杀在摇篮中,但是,它的前途也几乎是没有什么光明可言了。 这个软件是A-Tech今年的重头戏,它的只要功能是对海量的金融交易数据进行实时监控、筛选与分析,同时结合卫星,可以把数字化的信息同账号真正的主人联系起来。如果它问世,这将会是大数据时代金融产业的一场革命。 所以,A-Tech研发这个软件根本没有想把它卖给任何人,这个软件的买家只有一个,——康斯坦丁。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勋世奉正在柏林,具有讽刺性意味的是,他在柏林正在出席一个国际会议,主题就是’数字化时代的信息安全’。 大约不到3天,勋氏的信息网络就找到了攻击A-Tech的系统的人,顶级黑客,Ta目前没有为人所知的姓名,大家听说的关于Ta的名字只有一串乱码:——蹞斗B<璃蘵dE1璯S<t3瀹4天之后勋世奉得知一件事情。 5月28号,也就是在A-Tech受到攻击的那一天,伊曼王妃、伯兰少将都与这名乱码黑客出现在同一个小国家,列支敦士登。他们都有很好的官方理由,伯兰少将去出差,伊曼王妃是去阿尔卑斯山地的莱茵河谷打羊胎素美容针的,这是一种巧合吗? …… 我翻看勋暮生整理的一切有关于伯兰·博登索普博士当年在剑桥代课时候的讲义。 其中,有一段视频,那是勋暮生逃课,我帮他使用Macbook摄像头刻录下来的资料。 点开,博登索普博士的形象与声音都开始生动起来。 我看着屏幕,怪不得,在纽约第一次看见伯兰我没有把他认出来。 现在的他与当年在剑桥完全是两个人。当时他很年轻,头发还是长的,看起来有些像年轻时代的布莱尔,去吃饭的时候披着黑袍,唱拉丁文,在骄纵中带着一丝的玩世不恭。 视频中,他站在古老的黑板前面。那个黑板特别古老,据说是一位老公爵放在这里的,我一直坚信那块黑板单独挺过了两次世界大战。 “加密传输信息的历史非常古老,也许与人类历史一样古老。据说在4000多年前,人们就已经学会使用只有极少数人知晓的语言传输机密的消息,当时,这些消息大多使用在军事战争中。” “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到来,这种技术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重要。计算机的时代,人们通过网络传输的信息与数据已经成为常态,如果没有加密技术,人们传递的信息就好像在猎场迎风飞舞的白鸽,随时都有被猎枪射下来的危险。” “计算机加密是数学与计算机的交叉科学,在正式上课之前,我先让大家做一个小游戏。” 随后,他在黑板上写了一系列的数字。 这是使用非常简单的使用古典替代密码加密的信息。只要根据这些数字出现的频率,相对应找到英文26个字母中对应的数字,那么黑板上的这串看似杂乱无章的数字就是一行明文。 ——Dinnerhousego. 这依然是一句暗语,同时也是密码。这句话表面是大约是说’晚饭要在家里吃’,其实是使用这句话的双方约定好的一句暗号,至于暗号的真实内容是什么,就没有统一定论,除非把使用这个暗语的双方之一抓过来,仔细询问,否则没有别的方法。 我看完视频,惊觉时间过的很快,已经到了抱着Daniel去游泳的时间了。 下楼。 早已经被Max大叔放在客厅中的羊绒地毯上的Daniel正在聚精会神的玩一种新玩具,这是我根据从燕城带回来的自己小的时候玩的迷宫拼图游戏,重新改的一个puzzle图,比之前我玩的更复杂,陷阱也更多。 我拿着Daniel的泳衣,还有自己的,正想要招呼他一起到泳池,没想到他正在为其中一个谜题感觉到困惑,他的注意力极其集中,我唤了他三声,他都没有听见,小孩子在集中精力的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我不想去打扰他,就坐在稍微离他远一些的地方,等他一下。 花园中有响声,是汽车的声音。 我走过去,在推开的落地玻璃门里面看着花园外面,几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停下,其中一辆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下车,同时,他身后是一个同样穿着黑色的西装10公分高跟鞋的年轻女人,那是勋致怡。 最后一辆汽车停稳,勋世奉下车,他面无表情,只是看了一眼勋致怡,就径自走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 他走到我面前,低头,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就看见在一旁玩迷图的Daniel。 “你抱着Daniel上楼吧。” “我想要带他去游泳。” “嗯,那你现在就把Daniel带走。” 可是,这个情景,我看了看他,此时,勋致怡也走进屋子来,怎么看起来都有些不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姐!你留下!”她冲着我叫了一声。 我左右看了看,就让Max大叔抱着Daniel去游泳。我让女仆从楼上拿下来Max大叔的泳裤,不是四角的,自然也不是三角的,而是一条与NBA球员穿的几乎要到膝盖的运动短裤同款的黑色宽松泳裤。 他们离开,勋世奉早已经坐在客厅那个大沙发上,随后,他的下巴微微扬了一下,周围的人全部散去,只是有穿着黑白制服的女仆用黄铜盘端过来红茶与糖,放下之后,她们也走开。 他看着勋致怡,“你坐下。” 勋致怡却没有坐下。 可以在勋世奉那种不动声色却犹如泰山压顶的压力面前几乎不受影响的人,我只见过眼前名为乐乐的这朵少女。 当年,即使是中国顶级纨绔的徐樱桃都被坐在沙发上的勋世奉压的几乎无法抬头,也几乎无法说话,但是勋致怡却不一样。她站在沙发背后,手指摸着沙发的靠背,低头,看着自己翘起来脚跟的名贵高跟鞋,淡米色手工真皮鞋底上的金色蜘蛛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四叔。”她的手指抠了抠沙发的牛皮,“这里是美国,你不能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勋世奉似乎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同一个在美国的定义中过了青春期,但是又似乎正处在叛逆期的侄女谈话,就好像在燕城的菜市场,他面对那些热情过度的大妈们的生涩一般。 “四叔,我都21岁了。” 勋世奉看着她,还是沉默。 “Alice姐姐在21岁的时候已经同你交往很多年,并且都结婚了。” 闻言,勋世奉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勋致怡,“Alice与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勋致怡看着他,我发现,即使他们之间的血缘已经没有那么近了,但是乐乐的某个神情与勋世奉有着说不出来的相似。她,“我们交往的男人同样都是ManhattanType,也许你认为他比我大一些,很复杂,那是因为你们都是同样类型的男人。Alice可以嫁给你,为什么我不能继续和Abra交往?” 我听到这个名字很意外,“乐乐,你说什么?那个人,他叫Abra,Abrawhat?” 勋世奉代替乐乐告诉我,“AbrahamBurdenthorp(亚伯拉罕·博登索普)。” “……” 我应该庆幸,至少,伯兰少将告诉乐乐的名字,是他真正的名字而不是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化名吗? 勋致怡看着我,“姐,你还是把我的事情告诉四叔了。” 勋世奉同时有些意外,“怎么,Alice,这件事情你也知道?” 我张了张嘴,准备对他们进行解释,不过,……,与聪明人说话就这样好,什么都不用我解释,勋致怡就明白。 她看向坐在沙发的男人,“四叔,你查我?” 没有人说话。 “我以为你只会去查外人,没想到连自己的家人你也查?” 勋致怡用双手抓住身前的沙发靠背,她的手指用力抠进牛皮外层,似乎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四叔,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吗?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崇尚美国价值观,我不认为我与人交往这件事情是多隐私的一件事,我不会与这里的姑娘一样,连自己的父母家人也不想分享,但是我不想让你干预。我不想以后过着Alice这样的生活!她被你完全控制住,好像一个精致昂贵的Doll摆放在你构建的宫殿中!” “够了。”勋世奉淡淡的说,“勋致怡,从现在开始,你被禁足。学校那里我让人帮你请假,康斯坦丁你也不用去上班了。” “四叔你不是我的监护人,你没有这个权力!” 这一次,那个男人不再说话,他甚至也不再看着勋致怡,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白瓷杯子中是暗红色的液体,没有加入牛奶,显得清澈却苦涩。 我让女仆照顾勋致怡先上楼,找个舒服的房间让她先休息,我看见她脸上粉已经残掉,估计昨晚也没有睡好。安排好她,我下楼,勋世奉还坐在沙发上,姿势甚至都没有改变过。 “Arthur,别生气,乐乐她还是个孩子,中国孩子的青春期和叛逆期来的都晚一些,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勋世奉抬头看着我,“既然勋致怡把她最近的动态告诉过去,你为什么向我隐瞒。” “我答应过她,再说,这是她的感情,我怕外人的介入会让也许可以有圆满结局的感情无疾而终。” 勋世奉放下茶杯,杯子中的液体少了一半,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液体在容器中漂荡,却没有满溢出来。 “在这里,勋致怡没有能力奢谈什么爱情,她没有能力维护那份她认为是异常珍贵的感情。” 我不同意,“爱情是每个人的本能,这不是有没有能力的问题,这是,……” “你也一样Alice。”勋世奉的声音把他的急躁烦乱的情绪表露出来,完全没有遮挡,“如果你有能力去维护你最初的感情,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妻子。” 第239章 泳池顶上是钢化玻璃,这样的建筑结构无法阻挡耀眼的阳光,同时也会在降雨,下雪,寒冷的冬天来临的时候可以让人继续享受到恒温。 Daniel在泳池玩的很开心,他现在已经学会浮水,并且在Max的指导下,逐渐开始使用一些比较标准的姿势浮在水面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像一只掉落水中的幼犬。 我站在吃水边,看着他,外面开始下雨。 钢化玻璃的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道一道的雨水汇集成的水流顺着玻璃屋檐淌落。 可能是心情影响周围的景色,明明大雨可以让外面的草更绿,玫瑰更加娇艳,森林更深远,河流更丰沛,雨后的天空也更加清透,但是此时我听着那些声音会更加烦躁。 刚才在客厅,勋世奉说了很多,他几乎很少说过这么多的话。 我听他解释道,“勋致怡与伯兰交往的时候很谨慎,但是再谨慎,她只不过是一个21岁的女孩子,她在伯兰眼中就跟一个刚出生、身体上除了一层薄薄的皮肤之外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婴儿没有什么两样。” “伯兰在同她约会的时候,仅仅透过她知道了一些康斯坦丁员工喝下午茶的时间与休息的时间就能推算出整个系统什么时间最薄弱,这些勋致怡全部不知情,我也不想告诉她,因为,……” “无论她是否与伯兰有真感情,为了她父亲的仕途,勋云涛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与一个英国少将搞在一起。现在勋云涛将调去北京,在这样的背景下,勋致怡与伯兰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死局。” …… 其实,刚才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他不擅长道歉,所以在大约有歉意的时候,就会说很多话,就会解释很多,可是,有些伤害也是道歉无法弥补的。 他说的,是事实。 但是,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Truth才是最冰冷,最锋利的,因为它们如此真实,无法更改,不用掩盖。 我失去了很多,苏家失去了很多。也许归根到底,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拥有的一切,生命,财富,甚至是感情。 这个世界有一条异常危险,并且狭窄的梯子。 那是构建在物质金字塔上的梯子,人们向上爬,在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可以停下脚步,可以回头,可以放弃野心也能生活的很好。 但是,当再向上,上升到某个高度,接近天际的时候,这条道路就会变为一条布满荆棘的单程路,不要说回头,甚至无法停下脚步,周围布满了陷阱,每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但是还需要继续走下去。 向前看,似乎可以在云雾萦绕中看到铁王座,权力的欲望,不上台面的交易,谋杀,沉默,血腥的味道越来越重,一切阻挡都会被连根拔起,一切单纯美好都需要被扼杀。 勋致怡失去的,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同时,她惹出来的麻烦才是致命的。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世界,还有这样的一生,…… Daniel从水里出来,我抱着大浴巾把他擦干净,Max大叔也从水池中出来,我向他道了一声辛苦。 宝宝的头发全部湿透,黏在白皙的小脸上,这让他头发的颜色显得更深。 我蹲下,帮他把头发擦了一擦。 “Mummy,你很不开心吗?” “没有啊!Mummy等宝宝上来,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抬起自己的小手,在我的嘴唇边画一个小圆圈,“Mummy只要一不开心,这里就会有一个细细的纹,好像面具的裂痕。” 我抬手,握住他的小手在嘴唇边亲了一下,“没有,Mummy今天只是有些牙疼,最近好像宝宝一样,甜食吃多了。” “我才没有牙疼。”Daniel有些不赞同的瞥了我一眼,“Mummy,我刚才看见Daddy的车子了,他现在就回来了吗?好像还有别人?” “哦,是。乐乐堂姐过来咱们这里住几天,宝宝,乐乐姐姐最近身体不太好,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太好,宝宝不要到乐乐姐姐的房间去。” “好的,Mummy。” 勋致怡在房间中,我让厨房给她做了一些吃的,尤其是甜点。 这个时候吃一些甜蜜的东西可以缓解情绪。我拿着一个银盘子,里面放着两个盘子,一个里面放着一些冷肉与面包,另外一个盘子里面是切成一些小细条的胡桃派与巧克力派。 我扯过两个抱枕,拍扁了一些,把盘子放在抱枕上。 乐乐已经换了衣服,不再是那套好像铠甲一般的黑色的套装,一条浅色的裙子,丝料的,脱去那层黑色的套装,果然,这个时候的她好像还是我在燕城遇到的那个名叫乐乐的小姑娘。 “吃点东西。” 她坐在床边缘,拿着一块切成小小一条的胡桃派就放进嘴巴里,“姐,我闯了大祸了,是不是?” 我点头,“嗯。” “其实,刚才在楼下,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根本控制不住情绪。四叔是不是很生气?” “嗯。” “四叔他,会消气吗,还是一直生我的气?” “他不会和你计较的。” “Alice姐姐。” “嗯,怎么了?” “我对你,你和四叔,你们,……,其实我知道,四叔不想你到外面去,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全。现在康斯坦丁在华尔街如日中天,四叔根本不可能再有朋友,他周围全是敌人,一直想要找到他的弱点,如果他是传说中的阿喀琉斯,你和Daniel就是他脚后跟,那是致命的软肋,他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我就坐在床边的黑色天鹅绒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听着她在冷静之后,一点一点的言语。 “Alice姐姐,你知道Abra的事情,对吗?” 我点头,“是。” “在你得到的资料中,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亚伯拉罕·博登索普,曾经是你七叔的老师,在剑桥,他教授过Lance三个月的课程。” “什么课程?” “计算机加密,密码学,信息安全。” “我以为,……”勋致怡把手中的面包放下,她低着头,手指抓着抱枕的金色流苏,一丝一丝的扯动着,“我以为,他只是一个艺术品商人。” 我安慰她,“他是没落的世袭贵族,应该对艺术品什么的也很有品位。” “姐。”勋致怡抬头看着我,“我很喜欢他,有的时候甚至有一种我爱他的感觉,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未来。我爸爸要到北京去了,他和我视频聊天的时候告诉我,他已经开始给我安排相亲,他甚至也开始警告我,不要和陌生人再做朋友,我们这样的家庭的孩子有可能会被人盯上,并且现在这个时候,政治上的绝对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爸爸走的越高,我就越不可能随心所欲地的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我只想在自己还能做主的时候,按照自己的心愿,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沉默之后,是一种失落的情绪。年轻的女孩子叹气,她刚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狰狞。 我,“乐乐,你看过李安的《卧虎藏龙》吗?” “看过。” “那里面,玉娇龙说过一句话,她说,要是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选择自己心爱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我不记得了。”勋致怡说,“那是电影上映的时候我很小,我只记得那部电影背景很好看,打斗的场景非常奇怪,好像每个人都吊着线在天空上飞,没有重力,但是故事是什么,我忘记了。但是,玉娇龙说的这句话很好,虽然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它很好。” 我见她吃的差不多了,就收拾了一下盘子,“你再睡一会儿,等恢复了体力,心情也好一些,就下楼和你四叔说一声,他不会再怪你的。” 勋世奉既然没有把伯兰少将的真正身份说出来,就说明他还是想要维护勋致怡。 “嗯。”她点头,“可是,姐姐,玉娇龙最后找到自己的幸福,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 我,“她死了,在自己情人面前,翻身跳下了武当山。” 勋致怡,“……” 我把盘子收拾好,端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对乐乐说,“当时的镜头很美,那是演员在整部电影中最美丽的镜头。在那一幕,玉娇龙的面庞是平静甜美,甚至是带着笑容的,也许在跳崖之后,未死之前,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Daniel晚上很早就睡了,白天游泳消耗了他余下的体力,我还没有念完一篇童话,他就闭上了眼睛。 我把书放在他床头,起来,光灯,并且关上房门。 勋世奉在Daniel卧室外面等我。 我走到他面前,听见他的声音,“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你心中有一根刺,我们已经过了几年这样的生活,婚姻如同悬崖,如果不拔掉,永远都会是危若累卵的情景。” “是。”我点头,“可是,Arthur,那根刺同时也堵住了伤口血浆的爆裂。现在它被生硬的拔出,带出血肉,伤口变成一个空洞,这是什么都填不满的。我没有能力维护自己第一段感情,现在,你让我没有力气再维护自己这段婚姻。Arthur,……” 我抬头,看着勋世奉。 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显示出被压制住的攻击性与暴虐。但是,他却很快的回复了理智,此时的勋世奉冷静的出乎我的意料。 ——我把加在我头上的康斯坦丁的股权全部转给你和Daniel,我们离婚吧。 可是,这样的话,在我说出来的时候,却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我们暂时先分开一段时间,给彼此一个缓和的空间。Daniel太敏感,他已经感觉到我的不快乐,我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 第240章 “Alice,你还是想要离婚?” “我是这样的想的,……,但是,……” 此时的我都要佩服自己,勋世奉比我高,我在面前没有穿高跟鞋就好像双腿被砍掉一截一般,身高的优势再加上他本身的气质,我就感觉好像被沉入了一个深水潭,压力好像冰冷的水一般裹了下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此时的他冰冷的机器,并且没有打开电源。 我,“我说不出来,从今天开始,我永远也说不出要和你离婚这样的话了。” 许久,勋世奉有些意味不明,他却只叫了我的名字,“Alice。” 我缓慢却清晰的说完,“以后也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你做了什么,我怎么都会原谅你。只是,我现在真的不开心,我需要自己的空间与时间来消耗负面的情绪。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以后,主卧室留给你,我去睡书房。” …… 书房旁边有一个起居室,当时我们分居的时候,勋世奉一直住在这里。 这里同书房有一扇门做连接,我从那些浩瀚的书海中拿了几本17、18世纪的小说,就推开门,从里面进入到书房旁边的起居室。 寝具一应俱全。 很久没有住人,连原本勋世奉在这里的气息都淡了,黑色的床单换上了我喜欢的颜色,是暖色的丝绸单子,由于在AliceMansion里面所有的建筑全是是恒温,所以这里无论春夏秋冬,只要一条舒适柔软的被子就可以。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放在床头,靠在枕头上,手中拿着书。 夜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整个庄园的植物都在这样的雨水冲刷下越发的欣欣向荣。 看了一会儿书,我就把手机拿过来,使用一些Apps开始做离开之前的功课。 不一会儿,床头的电话响起。 我伸手拿下听筒,勋世奉的声音隔着电话筒,从一墙之隔的主卧室传过来,“Alice,是我。” “嗯。” 我以为他想要说什么,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说话。 我说了一句,“很晚了,你早些睡,我挂了。”之后,听见他的声音,“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滑稽吗?” “不觉得。” 良久,听筒中是男人有些模糊的声音,“Alice。” “嗯。” “我已经道歉了。” “嗯,我知道。” “那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Arthur。”我的声音放的很柔和。 “怎么?”感觉,男人的声音也回温,好像是酷暑阳光下的加勒比海。 “时间不早,你应该睡觉了,明天还需要上班,晚安。”我把电话挂断。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月光照着大地,拉开的窗帘遮挡不住草坪上幽谧的光芒,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就停止了旋转,一切都像是钟摆停止摆动,时间也跟着凝固了。 我躺好,拉好了被子,沉下心来。 也许因为没有人打扰,这一觉睡的很踏实,等我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床头的小闹钟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早上8点半了。外面下了一夜的雨,暴雨虽然停止了,但是天空依旧很阴,我揉了揉眼睛,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床头,放着一个水晶瓶子,里面是一把白色的蔷薇,花瓣与花蕊上甚至还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为什么是白蔷薇? 难道,因为昨晚勋先生没有召唤我侍寝,今天早上连往日出现在床头的红玫瑰都给换成白蔷薇,以彰显没有大红灯笼高高挂吗? 呃。 我被自己的思维囧掉了。 洗完澡下楼,这个时候早餐时间早已经过了,勋世奉已经去上班,不过Max大叔还是准备了我喜欢喝的豆浆,和一盘子由各种新鲜水果,绿色的叶子,还有新鲜的金枪鱼组成的沙拉,与一块全麦面包。 Daniel的拉丁文老师到了,他们在greenhouse旁边的小书房上课。 勋致怡下楼,她已经吃过早餐,就拿了一杯柠檬茶坐我旁边,“姐,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和四叔说了,也道了歉。” “嗯,怎么样?” “他的确没有和我计较什么,只是,我,……” “怎么了?” “我感觉他不和我计较,是因为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勋致怡低头,“我和他说话,就好像跟一尊雕像在说话,不,好像我面对的是一个黑洞,当时我紧张的手脚冰冷,后背冒汗,脑子跟过相片一样把我从小到大的一个一个的黑暗的片段全部过了一遍,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好像我这一生都与快乐无缘了,就算当时我在英国读私校的时候,面对剑桥的面试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乐乐,你这个,……这是面对你四叔,还是面对哈利波特中的Dementor(摄魂怪)?” “呃。”勋致怡有些古怪的看着我,“姐,你不觉得,有的时候,他们是一样的吗?” “……” 我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一直以为勋先生是LordVoldemort,至少在影片一半的回忆中,他还是很英俊的,而不是Dementor这种完全没有任何美感的地狱生物。 在面包上放了几片金枪鱼,我咬了一口。 “你四叔也是担心你,他心情不好,不过,他怎么都不会和你计较的,你别想太多。” “嗯,我知道,所以我很坚强的挺过来!”她说完,挺了一下胸脯,“等到四叔终于出声,说,’我知道了,今天的早餐味道不错,你多吃一些’的时候,我差点就热泪盈眶了,顿时能理解历史课上老师讲述的那些为了君主生生死死的大臣是什么心情了!” 不予置评。 不过,我问勋致怡一句话,“乐乐,既然目前你的课业停滞,康斯坦丁又不能再去,你想过先回国和父母团聚一段时间吗?” “我想过,不过,我爸爸告诉我,这个时候我呆在国外更好一些。”勋致怡,“至少离所有纷扰都远一些,好的,坏的事情都不沾边,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我点头,就继续询问,“你愿意不愿意将一个学期的课程转到剑桥?” 其实,像哥大与剑桥这一类的学校都有一些交互的课程,彼此之前转学很容易,互相交换一下学校,修一些学分则比一些聪明人,想要从社区大学修课程,最后一年转入名校拿名校文凭要容易的多的多。 “回英国吗?” “是的。” “只有我一个人?” “还有我,也许,Daniel也会加入。” 我把那块驮着鲜红色金枪鱼的面包放入口中。 我记得小的时候看过一个小说,名字是什么忘记了,只记得是日本作家写的,用一种只属于日本人的铭感与脆弱写了一段诡异的恋爱。其中就有一个很诡异却让人印象深刻的片段,就是男女主人公在一起度夜之后吃金枪鱼,鲜金枪鱼的颜色是娇艳的红色,似乎与那个暧昧的夜晚很相衬,因为,那个颜色让人想起人体的内部,同样是暧昧的颜色。 Daniel上完课,我请他的老师一起喝茶,Max大叔就带着宝宝去与他的马匹Horse做亲密的接触。 这位老师是一位白发老者,很学究的样子。我的拉丁语的功底实在不怎么样,除了上学的时候对着餐桌颂咏几句,着急吃饭之外,似乎毫无建树。我们随便就着彼此都大约了解的所谓的英国文学聊了一段,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就告辞了,也没有留在AliceMansion吃饭。 下午,Daniel午睡起来就到书房中来,看着我打包收拾东西。 “Mummy,你要去旅行吗?” “嗯。” “Daddy一起去吗?” “你Daddy最近工作很忙,可能没有时间,不过我会带着最好的电脑,可以随时同Daddy视频聊天。” “我也去吗?” “嗯。” “那我需要收拾自己的东西吗?” “嗯。”我抬头,“不过,宝宝,你有什么可以收拾的?” “我想要拿一个巨大的袋子,把我想要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一起去旅行。”说着,Daniel还伸出小胖手,比划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好像这个圆圈是有魔力的,可以把他所有心爱的东西都带着一起走,周游世界。 “好的。不过,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袋子,宝宝只能带走宝宝最想要带走的东西。” “我们,可不可以把Daddy放在我的袋子中,这样,Daddy就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度假了。” 听宝宝这样说,有一瞬间,我停下手中的动作。 坐在地毯上。 早上被剪下放在我床头的白蔷薇依旧怒放,清爽却馥郁的香气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一丝一丝的扑进我的鼻子当中。 第241章 宝宝睡了,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中,手中抱着一个小布袋,这是我给他找出来,本来想要在今年的圣诞节为他装礼物的,现在提前递给他,让他装一些他的小秘密。 他还在纠结Daddy是不是和我们一起旅行,我只能很直接的告诉他,“布袋太小了,Daddy无法钻进去,等以后宝宝有了大布袋,可以把Daddy完全套进去,我们再带着Daddy一起去旅行。” 这些天勋世奉很忙,等他的车子开到花园前面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 我在书房里面等他,听到他开卧室大门的声音,我就跑到外面。 “你还没睡?” 他的手中拿着脱下的西装外套,却没有像有的时候那样拉卡领带,此时,他的衬衣领口那里别着一枚纤细的针一样的领带棒,正好别住领带。卧室的门打开,他却没有走进去。 “Alice,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嗯,我想要带Daniel还有乐乐到英国住一段时间,明天就出发。” “Max已经告诉了我。” 勋世奉说话的口气,好像是告诉我,——朕已经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 不过我没有动,他还是没有进屋。 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告知吗?” 我,“嗯,我想拿走你一个袖扣或者是领带针,只要是你常用的,都可以。” 他没有说话。 我,“今天Daniel收拾行李的时候,他说,自己想要一个大大的袋子,这样,就可以把Daddy放在袋子中,和我们一起去旅行度假了。” 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呼吸陡然重了几分。 我,“可是,我告诉他,Daddy不能和我们一起走,因为他的小袋子太小了,不能把Daddy也放进去。不过我给了他一个小布袋,想要带走一件你常用的东西放在其中,就好像让Daniel可以把他的Daddy一直带在身边一样。” 他,“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 “什么,……,实话?” 勋世奉,“事实就是,因为我说错了一句话,被你们遗弃了。” “……呃,……” 我低头,光着的脚趾在地毯上蹭了蹭,“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想要暂时换一个环境,再读一些书。还有,乐乐既然不能再去康斯坦丁,哥大暂时也不能再上课,与其让她耽误这么一个学期的时间,还不如转回英国读书,可以换个环境,也可以修学分。 总的来说,欧洲的文化比美国这里显得成熟也前卫一些,剑桥俊秀男生比较多,也许乐乐就会遇到另外心仪的男人,而忘记眼前这个。 也许,有一天我在乐乐的卧室中见到另外一个男生的身影,眼前这个危机就过去了,这样的机会在剑桥有很多,……啊!……” 勋世奉拽着的胳膊,一把将我抵在墙壁上! 半截胳膊在他的手指中,泛着生疼,他的面孔近在咫尺,耳鬓厮磨的气息,……,我被他的呼吸烤的几乎要焦糊。 巨大的走廊中异常静寂,只有我们两个人。远处的空旷更显得我们之间的近切与焦灼。 “敢让我在你房间里发现陌生男人的痕迹,我,……” 他没有说下去,却足以让人心悸。 我的身体动了动,他放松了手指,我抬手,在他的咽喉处把他的领带针取下,纤细的铂金细针,就握在我的掌心中。 “我把这枚铂金针带走了。”……就好像我和Daniel也带着你一起旅行一样。 第二天,我们临走之前还去了一趟长岛的大宅,Daniel和勋老夫人以及勋夫人吃了一些点心,两位贵妇都有些依依不舍的,于是,Daniel的零用钱又丰厚了不少。宝宝果然在他的小布袋中放了一些不让我知道的小秘密,不过我把勋世奉的领带棒给他的时候,他开心的把小布袋中的棒棒糖分给了我一颗。 临近傍晚,我们乘坐的是达索猎鹰7X的私人飞机,从纽约起飞,横跨大西洋一直到伦敦希斯罗机场降落。 纽约与伦敦,纽约与北京同样是大洋彼岸,大西洋与太平洋似乎完全不是同意数量级,伦敦离纽约很近,5个小时的距离,显得并没有’世界另外一边’的疏离感,当然,也可能是这里与美国东岸的文化背景同宗同源,差异感没有很大的情况下,就缩短了空间上的距离。 Daniel没有睡觉,他现是自己玩乐一会儿拼图,又填了一会儿Crossword,之后,他就开始同Max大叔开始聊天。Max大叔跟着我们到英国来,说我第一次带着孩子到海外生活,要照顾乐乐,还要照顾大牛,同时还要申请学校,以及一切一切很多新的事情,他们怕我恨累,于是Max同行。 勋致怡坐在我对面,她正在看手中的资料。她的转学材料是勋世奉亲自督办的,效率强悍的令人恐怖,等我们的飞机一落地,在坐车从伦敦到剑桥,她似乎就可以去上课了。哦,忘记说了,勋世奉帮她申请的学院就是三一,这样,她暂时可以充当至少三个月的TrinityGirl,勋致怡不是不开心的,三一是剑桥整个31个学院中,最为人所知的学院,压力与荣耀并存,学校那边已经Email过来厚厚的资料,勋致怡认真阅读,不敢懈怠。 关于我要申请的课程,勋世奉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只能等我回到了英国再作打算。 我没有书本可以看,就是看着眼前桌面上摆放着这个水晶瓶,中间插了一大把丰厚的红玫瑰,看着这么浓烈的红花,我顿时又开始腰酸背疼。昨天夜里,我怕吵醒已经熟睡的Daniel,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叫声和动作,只是,被抵在墙壁上,任何努力都无异于自讨苦吃。 “姐。”勋致怡揉揉了自己的太阳穴,小声问我,“你离开四叔这么久,不怕他移情别恋吗?金融街奉行丛林规则,连恋情都是赤裸裸的猎杀规矩,没有那么多的温情与讲究,那里的人没有培养温情脉脉的时间与精力,所有的一切都真实而热烈。你一走这么久,会放心吗?” 还没有等我说话,勋致怡耸肩,“不过,四叔,他应该算是安全的。” “为什么?” “他的钱都在你那里。” “呃,……” 勋致怡继续看资料,刚才我们的聊天只不过是她消遣紧张的一个小话题。 我却有些兴趣了,“为什么他的钱在我这里他就安全?” 勋致怡斩钉截铁的轻声说,“四叔那样的男人,如果没有钱,不会有女人喜爱他的。” “……” 果然,人生沧海桑田,这才几年的光景,时至今日,也会有年轻女孩子无视勋世奉看一眼就足让人颤栗的魅力,而说出一句,勋世奉也要靠手中的金钱才能博得女人的喜爱的地步了吗? 我清了清嗓子,“那个,我……” “姐,你不一样。” “哦?” “你当时见到四叔的时候太年幼无知,仅仅见到眼前四叔这一根乔木就忘记观看后面正片森林了。” …… 在伦敦降落的时间已经是黎明,从窗子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这里的山、水、森林与胡泊很清晰,泰晤士河,河边的伦敦眼,伦敦桥,还有昏黄色久经历史与沧桑的国会大厦。 一走下停机坪,早已经等候在这里几辆路虎,把我们一行人外加行李全部运往剑桥。剑桥郡离伦敦不远,大约2个小时的路程,我们没有选择M11这条高速公路,走的都是乡间小路,一路风景优美,不直觉当中,时间过去,到达目的地。 Max大叔选择的院子不大,但是一应俱全,尤其据说是安保工作很容易布置,既不离群索居,又适当的与大家隔开一段距离。这里,其实是一个cottage,石头建筑,大约有600年的历史,房屋不高,仅仅两层,却铺开很广,房间大约有几十间,天花板很高,院子后面还有泳池,屋顶是使用几层油毡与稻草厚厚铺开,周围全部种植着玫瑰,这些玫瑰粗壮而野蛮,蔓藤一般凶猛的盖住墙壁与门口的花园。 Daniel很喜欢这里。 勋致怡没有与我们住在一起,她申请了普通的学生宿舍。 “既然要读书,就和同学们在一起最好。”我帮勋致怡搬家的时候,她说,“还有,这里的中国人不少,如果有一两个是燕城人,认识我,知道我爸爸,知道我住在这里就不好了。” 她说的对!事实上,勋致怡是一个异常聪明的姑娘,她对自己的前途有着异常清晰的认知。她到这里的第二个星期,燕城那里,她的爸爸就拜托朋友的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位’男朋友’,这个小伙子在背景上绝对清白,政审上绝对正确,前途是光明远大的,并且,更加分的是,这位’男朋友’也是燕城人!他出生燕城市下属一个县的一个小山村,以我们市的状元身份进入Top10学校,doublee(electrigineering电子工程)专业,毕业后保研,硕博连读,去年以科研经费到剑桥来做访问学者,据说,在他那个领域,他是异常有潜质的明日之星。 这件事情,我在每晚勋世奉的视频中说了一句,他沉默了5秒,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怎么了?”我问。 他却摇头,“没事。你在那里怎么样?” “嗯,很好,有Max在这里,一切都很舒服,你呢,没有Max在身边,你怎么样?” “勋老夫人给我派了另外一位老管家过来,已经服务勋氏很多年,忠诚可靠,就是,……” “怎么了?” 勋世奉面无表情的告诉我,“就是这位老先生偏爱米饭这种食物,每天叮嘱厨师准备米饭与四菜一汤,我的胃完全无法处理这些食物,尤其是米饭,几乎无法消化,已经吃过1次胃药,并且换了3任厨师了。” 听起来,……,好像很惨痛的感觉。 “现在呢?” “现在很好,这位厨师虽然没有米其林头衔,不过厨艺不错,我每天有三明治吃。” “哦。” 我们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通过视频对着看。 然后,他告诉我,“不说了,最近有些事,很忙,先下线了。” “嗯。” 我收了线,想要在网络上随便搜搜勋致怡那个男朋友的消息,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结果,我看到了华尔街日报今天的头版头条,——A-Tech涉嫌为Terrorist提供技术支持,获FBI调查,A-Tech也已停牌。 我惊诧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二战的纳粹,如今社会的恐怖组织,这些全部是禁区,谁碰谁死。 我赶紧翻看之前的新闻,有一条曾经引发了轩然大波,却在第二天又被湮没与无形。 阿布扎比FMA主权基金负责人阿卜杜拉亲王被曝为苏利亚的某组织洗钱,并同时从事地下武器交易,已被国际刑警组织发布了全球通缉令,亲王本人已失踪。 新闻还附上一张照片,伊曼王妃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惊慌失措。 据悉,一直居住在纽约的亲王第二王妃凯瑟琳·沃森作为重要证人已经被保护,等待案件全部调查完毕,根据她涉案的深度与做出的贡献再决定她的未来。 这些,以上这些全部是我在AliceMansion无法接触到的事情。 风暴,已经来临了吗? 第242章 我赶紧又打电话回纽约,是勋世奉接听,他似乎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过,没有等我说话,他只是用中文对我说,“没事,你不要担心,先睡吧。”说完,挂断电话。 我下楼去找Max大叔,发现大叔正在花园中拿着一个巨大的剪子切玫瑰花。 “少夫人。” “大叔,我想问一下关于A-Tech的事情,您知道吗?” “不知道。” 对于Max直截了当的回答,我感觉到非比寻常。一般情况下,他就是武侠小说中的包打听,一切消息,不论是江湖上的腥风血雨,还是我们邻居家谁家的杏树多结了几个果子,又或者是谁家的狗狗与哪家的猫猫恋爱了,他都了如指掌,但是现在对于这么大的事情一口三个字’不知道’,也许就是意味着,他知道一切! Max大叔切了一大捧玫瑰,戴着手套抱进屋子中,分散在室内几个花瓶当中,我以为我的床头会照例有一束红玫瑰,结果只摆放了一个小水晶罐子,里面放着几株雏菊。 “这是少爷的吩咐。”Max大叔认真的说,“少爷说,以后少夫人床头的红玫瑰由他本人亲自剪下,再亲自放入水晶花瓶中,其他的人就不用插手了。” 没有人理会我的担心,也许他们认为这不值得一提。 但是,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市场上有rumor,A-Tech的事情牵扯到了勋世奉,康斯坦丁的股价连着三个交易日大幅下跌,上百亿美金的资产被蒸发,但是,到了第四个交易日,康斯坦丁股价稳定住了,同时,另外一个坏消息就是,勋世奉再度被限制出境。 我威逼利诱Max大叔给我在三一学院一个课程报了名。 我没有正式的学位,如果想要再踏进这里的大门读一个带着degree的学位,必须要先在一个中学学足了两年的A-Level课程,拿到全A的成绩,并且考试的科目中一定要加上数学,再通过魔鬼般的面试,这才有可能重新成为正式的TrinityGirl。遗憾的是,我实在没有那个心力与时间,于是就让Max大叔走各种他能走的关节,帮我弄一个旁听课程的资格就好。 他去做这件事情,我去了瑞士。Max大叔知道我出国,他还发了两个人跟着我身边。剑桥到苏黎世,一天来回,我从银行拿过来那两本书,达尔文的《动物和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还有那本读书笔记。 这是一本旧书,因为是20世纪30年代剑桥出版的,所以这是没有翻译过的版本。 我带着手套仔细看它,认真的翻过一遍,又开始看那本读书笔记,很努力想要在其中找到能吸引伯兰少将兴趣的东西,但是很难。我想过很多,最后,想来想去,最有可能就是这是一部内有编码的东西,不过,那就好像是很多人类未解之谜一般,也许我可能完全不能了解其中的秘密。 Max大叔已经给了报了名,是英国文学鉴赏,我让他换了一门’信息安全’,虽然这种没有degree的课程只能学到皮毛,也比我这样的二调子门外汉要强上很多。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本书与读书笔记,还有伯兰少将对于它们异常有兴趣的时候告诉勋世奉?其实,我潜意识当中,不想再让勋世奉触摸到苏黎世的事情,我总感觉,那是我们之间一道根本无法弥补的伤痕,并且,既然我永远不可能再主动提出离婚,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我想要把这道伤痕掩盖过去,就好像它似乎不存在一样。 勋致怡打电话要请我吃饭,并且说,她要介绍她那个’男朋友’给我认识一下。 我说,“还是我请你吧。” 乐乐最近同一般的中国留学生一样,住在宿舍当中,买了一辆自行车在石板路上穿来穿去,她现在已经开始去PRIMARK买衣服了,这些的货品样式时尚,价钱公道,50英镑几乎可以拎着三个巨大的印着PRIMARK字样的购物袋出来,每个袋子中都塞满了小姑娘喜欢的服饰。 她这样生活,上次我见到她,一瞬间没有认出来。 我还在寻找那个在康斯坦丁穿着黑色的阿玛尼,穿着名贵高跟鞋的勋致怡,结果找到了抱着一大摞子砖头那么厚重的书本,穿着水洗牛仔裤,头发扎着,穿着平底鞋的乐乐。 这样的姑娘,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再请我吃饭,虽然,我知道她有可能是故意要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的。 “乐乐,还是我请你,别带别人了,我在伦敦的AlainDucasseattheDorchester订了位子,那是名厨Alain旗下的餐店,Max大叔从中国四川带过来一些品质不错的松露一共带过去,今天也可以尝一下,据说人家的松露鸡肉球还不错。” “姐,我请吧,我想让郭耀祖见见你。” “谁?”这几天想达尔文那部书想的头昏眼花,我一定是出现幻听了,这个人的名字,我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郭耀祖,我现阶段的男朋友。” “呃,……好吧。” 作为在英国与乐乐同住的唯一亲人,并且还是长辈,我不太情愿但是义不容辞的答应了去吃饭。 勋致怡找的一个餐厅就在摄政街上,很不错的一家广东菜馆。 我到的时候乐乐已经坐在桌子边了,她点了几样简朴粤菜:烧鸭叉烧双拼,菠萝古老肉,蒜蓉菜心,干炒牛河,三份香菇辣味煲仔饭,甜点是白果薏米腐竹糖水。 当年我在英国读书,烧鸭饭,烧腊饭,干炒牛河,似乎这些东西支持我读过了最开始的2、3年,再往后,吃惯了三明治再吃米饭就有些消化不良了,有些像如今的勋世奉。 眼前这些菜肴铺在桌面上,花红柳树的,好看,想必也好吃。 “姐,你要喝什么?” “茶水就好。” 我把包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乐乐端着白色的圆胖茶壶给我倒水。 “那个,……郭耀祖郭同学呢?” “去厕所了。” “哦。” 我们等了一会儿,乐乐给我讲了她在这里上课的情形,同美国不一样,这里的人感觉有些古怪,尤其是金雀花Club的成员,他们更是我行我素。 “姐,你知道吗,有个同学一直骑着他的马来上学。他的马匹啃了学校的一株名贵花卉,据说那是18世纪弗洛伦撒公爵送给学校的一株白茶花,已经在这里活了3个世纪了。Warden(院长)想要让他cover这笔损失,并且记录成为一次不良行为,但是一旦知道那个骑马的同学隶属金雀花Club了,Warden二话没说,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我真的难以想象,当年七叔在三一的时候,作为金雀花Club成员,他是不是曾经也是这样破坏规矩?” “咕~~(╯﹏╰)b”我抓了抓头发,“这个,……” “姐,你知道什么?” “这个,其实,怎么说呢,你七叔当年的很多行为已经被金雀花Club奉为经典了,许多案例都写进了他们Club的档案,那些花样百出的精致的淘气,有些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现在你们那位骑马啃花草的同学,跟你七叔相比,已经可以被称为三好学生,并且发一朵小红花了。” 此时,——“勋致怡,你四婶子怎么还没有来?” 很亲切! 这是N久没有听到燕城土话了,平时乐乐说话全部使用标准普通话,我也就放弃使用乡音,此时,在异国他乡重新又听到这样话,让我感觉到有些想要,…… “已经过来了。”勋致怡昂头看着说燕城土话的人,“这是我四婶。” “这么年轻?” 这一次,他换回了普通话。同时,有一个男人坐在我对面。他,……,看不出多大岁数,面容很模糊,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感觉,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根本就想不起来他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你好。”我冲着他点头。 “你好。这么年轻,让我叫四婶,我还真叫不出来。” ——没有人让你叫我四婶,我又不是你的亲戚。 我点头,“我的英文名字是Alice。” 他想必一直是个好学生,对于娱乐圈过去的往事应该也不关注,又或者是我现在几乎是素面,没有化妆,所以他见到我,也许根本就想不到原先那个ET的A女星身上去。 “四婶子还挺知道赶时髦的嘛,还有英文名字。”随后,他坐在勋致怡身边,用一种马列主义的眼光端庄的看着我,“我就是郭耀祖。” “你好。”我又点点头。 郭耀祖说,“既然四婶子也有英文名字,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我是Oh,MyGod.” 勋致怡没有出声,她自己安静的用筷子挑拣了一块菠萝古老肉吃。 “什么?”我有些惊诧。 郭耀祖又说了一遍,“我的英文名字是Oh,MyGod!” 我愣了一下,随后实话实说,“这不是一个英文名字。” “任何词组都可以成为名字,我不认为英国人狭隘的局限在那几十个名字是一件聪明的事情。”郭耀祖上下看了看我,回头,对着勋致怡问,“我在燕城见过你四叔,他不是已经四十好几了吗,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小老婆?” 其实这里面有误会,勋世奉是勋致怡的四叔,但是这个四叔却又和燕城那些亲戚完全不一样,但是勋致怡并没有解释这件事情。 她只是淡淡的说,“这是长辈的家事,我们就不要管了吧。” 于是,我也没有说话。 此时,郭耀祖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屑,他问我,“四婶子在这里,……”同时,重点强调了一下,“在剑桥做什么?” “我申请了一个短期的课程。”同时,我问他,“郭同学,你在这里,……” “不要叫我郭同学,我是Oh,MyGod。” “抱歉。”我摇头,“这三个字做名字完全刷我三观,我叫不出,如果你不想让我叫你郭同学,那么,我就喊你的名字,郭耀祖,这样可以吧。” 没想到,郭耀祖问我,“你的英文不好吗?” “还可以。” “如果连这三个简单的单词都无法说出,那么,你的英语程度很不好。”郭耀祖狐疑的看着我,“四婶子,你是明媒正娶的吗?” 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却不想再说话。 郭耀祖继续说,“剑桥郡不止剑桥大学一所大学,外面各种乱七八糟的学校很多,像我这样正经在剑桥大学做访问学者的凤毛麟角。我听说现在有一些年轻的姑娘,傍上一些有钱有势的老头,就要出国到剑桥这里来镀金,其实就是在野鸡大学上过几天课,胡乱伪装自己也是剑桥大学的学生,四婶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勋致怡面无表情,用筷子挑起来干炒牛河,慢慢吃着。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着郭耀祖说了一句,“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嘛~~~~~~~” “当然!”郭耀祖昂了一下下巴,“四婶子,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忘记了。” “你知道吗,我高考是我们那里的状元!” “哦。” 郭耀祖继续说,“勋致怡没有在中国参加高考,没有参加中国的高考,人生就是不完整的。不过,四婶子,我觉得你做的很好的一件事就是,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嫁了人了。女人其实不用读那么多书,能洗衣服收拾房间,做饭带孩子,同时还可以打工补贴家里,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像勋致怡这样在剑桥读书就很没有必要。她是依靠她的家庭在这里读书,学费很贵,课业很重,她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打工赚钱,她花掉的每一个英镑都是家里给的,这样不好。” 勋致怡沉静的开始吃烧鸭,细碎的骨头在她的牙齿中咔吧咔吧响着。 我捂住嘴巴,想要笑,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笑不出来,反而有一种说不清楚什么的感觉,就好像有人拿了一壶醋精,浇在我心尖上一样。 有些人不坏,并不是阴险狡诈,心机叵测,但是与之相对,就是让人食不下咽,这简直没地方说理。 然后,就是一阵子沉默。 我也学着勋致怡的样子,挑拣了一块烧鸭,放入嘴巴中。 此时,郭耀祖发言,“四婶子,你对着我们这种学历很高的人,是不是感觉有些话不投机?” 我嘴巴中有鸭肉,含糊着说,“没有,我其实挺喜欢和高学历的人聊天的,长见识。” 郭耀祖似乎得到了肯定,他自己也用力点了一下头,“仗义每多屠狗辈,四婶子一看就知道是屠狗辈。”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就在我吞下鸭肉,忽然有了兴致,就问他,“耀祖啊,你对我们家致怡有什么想法没有?” “勋致怡大体上来说,还是不错,就是很娇气,她不肯打工,这样不好。上次我给她在汉堡王拿了一份申请表,但是她没要。我们不能总从家里拿钱,我对另外一半要求不高,只是要求贤惠会过日子就好,我知道勋致怡家庭不错,但是我不图她们家的条件。”说道这里,郭耀祖还下意识的昂了一下头颅,显得很骄傲,“以后我们要是组织家庭,我们就不能再向家里要钱了,如果还不会过日子,我们的日子就很艰难。” 大约又聊了一会儿,郭耀祖起来说自己实验室还有事,需要先回去。 勋致怡就说,那你先走吧,我给你带takeaway回去。 郭耀祖在桌子旁边站了一会儿,一直到勋致怡勉强站起来,他们走出小饭馆,我听见郭耀祖那口熟悉的燕城口音传过来,“其实今天我本来不想来,勋致怡你连我妈妈的面还没有见过,你还没有得到我父母的认可,我不应该来见你的亲戚,尤其还是像四婶子这种外三路的长辈。” 我听见也似乎没有听见,只是开始喝糖水。 勋致怡回来,她坐我对面,拿着筷子继续吃干炒牛河。时间过了很久,菜品已经凉了,油就凝结在河粉上,味道差了很多,她也不吃了,开始喝糖水,并且让后厨拿过来几个锡纸盒子,把我们的剩菜全部装起来,打包回去。 我,“这些我们都动过了,给郭耀祖另外再要一份新的。” “没事。”勋致怡挑了一下眉毛,“有的吃就不错,又饿不死他。再说,不花他的钱,他什么都吃的进去。” 其实,也许不应该我插嘴,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这个郭耀祖,你要是不喜欢,就不用相处了。” “没事。”勋致怡微笑着点点头,“在这里课业紧张,生活苦闷,有这么个人在旁边也算凑个伴,是个开心。我根本就跟他没什么,别说接吻了,就是拉手都没有,他每天就想着搬进我租住的公寓,跟我住在一起,可以省掉他的房租,我没搭理他。” 我,“可是,这样很不安全。你们名义上在交往,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旁边的人都不好帮助,乐乐,听我的话,这样的人别再来往了。” “姐,相信我。”勋致怡冲着我笑,一如当年我刚回燕城,在勋家大院中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四叔的事情,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以为我就是一个四线小城市的留学生,这样对于我,对于现阶段的爸爸,什么都好。我现在不能招摇,这个’男朋友’正好可以给我做挡箭牌,一切很完美。” 第243章 勋世奉真的很忙,他现在与我视频通话的时间不足1一分钟。通话之后,他也只是问了几句,“今天过的怎么样,Daniel还好吗,Max最近查出二型糖尿病,你不要再让他给Daniel与你烤甜点的时候偷吃了,……” 我,“Max大叔的血糖不好吗?我不知道,……” 勋世奉,“这是他的隐私,如果他没有告诉你,代表他不想别人知道,不过,我认为应该告诉你,不然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偷吃甜点,这是不好的事情。” “哦。”我点头,“我记下了,从今天开始一定注意。Arthur,……” “怎么了?” 此时,镜头中出现了勋世奉的秘书Helena,她拿过来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勋世奉扫了一下,随后签字,等待Helena离开之后,他抬头,“我今天太忙,不聊天了。” 他想要关闭通讯,我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他的手指停顿,问我,“怎么了?” “我看了新闻,有一些不好的传闻,他们说,……” “新闻说我又被限制离境了,是吗。”勋世奉微微扯了一下嘴角,那是一个微笑的表情,“他们没有说谎,只是和现实有一些细微的出入。所谓的被限制出境,只是被限制使用护照购买民航的机票,Alice,你放心,我没事。” 他说让我放心,似乎就这真的可以放心。其实,我在理智上一直坚信勋世奉那种横扫一切妖魔鬼怪的满格战斗力,但是,在平时的生活中,却似乎总是莫名其妙的淡忘这一点,有一些不找边际的担心。只是,……,伯兰少将与达尔文的《动物和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勋致怡星期三下午没有课,她到我住的地方,我准备给她准备一顿好吃的。 “姐,你这里的下午茶怎么只有茶水,没有司康、饼干,也没有蛋糕了?” “我们家最近停一段甜食。” “哦。”勋致怡把红茶喝掉,“姐,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你们家的饭,太西化了,我很喜欢炒菜和米饭,不过我对你们这里的甜点很感兴趣,现在连这个也没有了,那,我就回去吧。” “不行。” 今天外面下雨,事实上,刚刚进入夏天,这里几乎每天都下雨。 我穿好了帽衫,把钱包与手机都放在包包中,抓在手中,叫她与我一起出门,“我要出去买菜,你得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 “我一个人拿不动。” “Max爷爷呢?” “大叔正在与Daniel一起进行禁甜食活动,今天是第3天,我为了安抚他们两个人稍嫌郁闷的心情,就给他们两个安排了一场熏香排毒养生马杀鸡,现在做马杀鸡的姑娘到了,他们两个正在后面的花房中进行熏香SPA,没空上街。” “……” 勋致怡无话可说,翻了白眼,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拿了一把雨伞,跟我出门。 我们一到街道上,雨就停了,温度依然很低,勋致怡收起雨伞,当拐杖一般单手支撑着跟着我慢慢走。 “那个郭耀祖,郭同学,你们还交往吗?” “嗯。”勋致怡点头,“他还不错,托他的福,我在同学圈中的名声太好了。大家都认为我全身散发着贫困刻苦的强大气场,这样的名声都传回我们老家燕城了,完全冲淡了由于我在Trinity读书而给我爸的清正廉明带来的一些质疑的传闻。” 我,“说起来大堂哥,似乎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自从上次在燕城参加了五爷爷的葬礼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乐乐,你爸爸还好吧。” “好。”她点头。 牛肉店到了。 这里的牛肉是整个剑桥最好的牛肉,店主已经是他们家族第五代了,六代人精心经营这个肉店,积累的经验是不可想象的。 我要了一整块肋排,准备回去抹一些盐直接放在火上烤,另外又挑选了一块背脊肉,就对身边有些心不在焉的勋致怡说,“乐乐,这块肉不错,切一块你拿回去,自己弄个洋葱混着炒炒也不错。要不我回家给你炒好了,用一个小瓶子装起来,你只要自己用电饭煲焖一些米饭就好。” “嗯。”她随后附和了我一句。 我把挑好的牛肉让店主用纸包裹好,交了钱就拿过来,放在我带来的布袋中,勋致怡低头帮我拎着布袋,我却看到她的手指有些发抖。我以为她感觉到寒冷,毕竟英国的夏天与世界上通用的’夏天’的概念不一样,这里多雨而寒冷,但是,当我抬头的时候,我就明白她的发抖并不是因为寒冷,不是因为多雨,而是看见了那个人。 伯兰少将就在门外不远处,隔着一条宁静的街道,却好像间隔着幽深的大西洋。他穿着风衣,却没有打伞,外面雨水陡然浓重了起来,暴雨浇在他的面孔上,就好像浇在他身后的古老的青绿色约翰·弥尔顿雕像上一般。随后,他离开,像隐匿与黑夜中的幽灵,顷刻之间没有踪影。 我们回到家中,整个晚餐勋致怡都很沉默,即使在最后,我给她炒了一些牛肉洋葱头封装在玻璃瓶中,让她带回宿舍配着白饭吃,她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 “姐,你说,我是不是此生都不会再有爱情与幸福了?” 我想告诉她一句现在很流行的温暖人心的鸡汤,——不再为错误的人流泪,就会冲着对着的人微笑。 可是我说不出来。 我一向不太会煲汤,尤其是这样的热鸡汤。 我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背,把装着牛肉炒洋葱头的玻璃罐子放在一个盒饭布袋中,挂在她的自行车的扶手上。 Daniel下午做了马杀鸡,又游了泳,晚上饿的胃口大开,吃了一块巴掌那么大的牛肉,于是就忘记了不能吃蛋糕的痛苦,他跑到书房,拿着一本《变形记》,看到晚上9点,就上床睡觉了。Max大叔给我端了一杯热水外加切好的一小片蜜瓜。我就默默的就着清澈的热水开始吃蜜瓜。 这样的一天就这样安静的结束了。 第二天,当我早上起来在外面的路上晨跑的时候,遇到了伯兰,他身上是一件风衣,今天的天气也不太好,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我帽衫的兜帽上,眼前是模糊的。 “勋夫人,好久不见。” 虽然应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在这里见到他,我怎么一点都不感觉到震惊呢?我把自己的兜帽向上挑了一下,透过潮湿的空气看着他,“你好。” “勋夫人,有时间喝一杯热茶吗?” “……” 我把兜帽又拉了回去,擦了一下脸上的水雾,远处草坪上散养着几头牛,“昨天我们是偶遇吗?” “是。” 伯兰今天没有戴眼镜,头发也没有整齐的梳理,再加上雨水浇下的作用,让他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散漫,完全没有精英气质,似乎比我第一次在纽约见到他的时候显得年轻了不少。 “好。” 我答应他的要求,看在他是黑发雪肤蓝色眼睛的份上。 Benny&Jerry是一家没有任何座位,只在窗口兜售英国大妈做的松糕和热咖啡与茶,便宜又好吃。 这个时候雨停了,我们拿着热茶和松糕在旁边绿地的长椅上,反正全身的衣帽都差不多是潮的,也不在乎这里的椅子上还有雨水的痕迹。 清晨的剑桥带着厚重的雾水与湿气,大于30米远的地方就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全部进入浓重的白色晨雾当中,有学生骑着自行车背着三明治开始去图书馆努力学习,或者刚完成作业,面如菜色的上街觅食。 “勋夫人,我原来在这里教过书。”伯兰同我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些学生,“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我喝了一口热茶。 我们两个坐在长椅上,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如果不是我能听见他对我说话,在外人看来,我们就是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第一次见到致怡,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当时在哥伦比亚旁边的一个咖啡馆里面,那里都是哥伦比亚的学生,大家凑在一起讨论都是学业,coursework,诗歌,她就在其中。她很不一样,和以前我见过的那些人都不一样,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之前的生活是毫无意义的。” “你称呼她为致怡?”我问伯兰。 “是的,这难道不是她的名字吗?” 我点头,“致怡是她的中文名字,对于一个英国人来说,这是很难发音的两个字,但是你念的很标准。” “这是她教给我的。” “你告诉过致怡,你爱她吗?” 伯兰没有说话。 现在又开始下雨,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捏着手中的纸杯,纸杯开始变形。 他摇头。 到目前为止,我不知道他到底请我喝热饮料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告诉我,他不是故意引诱勋致怡的吗? 我问伯兰,“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很爱她,即使这是谎言,也许更容易得到她,还有她的家人的谅解。” “在我没有资格的时候,说这句话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伯兰将手中的纸杯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当中。“勋夫人,我应该离开了,您身边的安保人员的忍耐力也已经到了极限。” 我周围至少有七位保镖,他们都是Max大叔安排的,跟着我出门跑步,并且在伯兰出现之后立刻进入了一种警戒状态,只是,似乎攻击性并不算强烈。 “伯兰少将,你刚才对我说了很多,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我也站起来,把手中的纸杯和蛋糕纸都放入垃圾桶,“如果我把原本藏于苏黎世的达尔文的书与读书笔记给你,是否对于我丈夫目前的状态有所助益?” “勋夫人,如果您没有记错,我当时说过,您的家族收藏与苏黎世银行的八件藏品疑似是纳粹的藏品。” “既然少将先生不想实话实说,那就当今天你我两个人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聊过天好了。” 我把自己的帽子又拉下来,伸展了一下双腿,准备继续跑步回家。 “勋夫人。”伯兰微微咳嗽一声,“我只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会注意到那本书,不过,……勋夫人,虽然那本书对我的诱惑极其强悍。但是,那些已经与我无关。” 他伸出两只手,在身前,他的双腕合在一起,做成一个被链铐捆绑的样子,随即双手松开。 “Myhandshavebeentiedbyyourhusband.”(我的双手被你的丈夫捆绑住了。) “Iwouldneverevertouchthemanymore.”(我永远不会再碰触它们。) Chapter24 第244章 我们在视频。 电脑屏幕中是康斯坦丁,ArthurHsun办公室,电脑屏幕外面是我在剑桥的小花园。 勋世奉的深色西装外套搭在一旁,黑色与暗粉色条纹斜织的领带打成了温莎结,白色的衬衣,外面是三件套西装的马甲,此时的他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两样,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显得有些轻,似乎他周围的空气都是轻盈的。 “我收到你的包裹了。”他说,“一本书,一本读书笔记。虽然是旧版图书,同事也很珍贵,但是我对达尔文的《动物和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兴趣不大。” “这是伯兰少将想要的东西,哦,这一丛是我种的花,给你看看。” 我调整了一下电脑的摄像头,把镜头对着外面的玫瑰,这些我自己种的花,花种并不十分珍贵,只是名字很有趣,是1980年被培育出来的’白色遗产’,花大的像一个一个的包菜,异香扑鼻。 只是,我动镜头的时候,勋世奉出言阻止,“别动,让我看着你的脸说话。我不想看着你身后的背景。” “呃,……好吧。” 我又把镜头转了过来,于是,自己的一张脸就出现在屏幕下角的框框中。 “你说,伯兰一直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两本书?” 我在镜头中看到他,他桌面上放着我让Max大叔快递回去的包裹,但是外面那层纸包还没有拆,勋世奉只是用手指向那个包裹点了点。 我点头,“是的。他曾经向我提出8件藏品的要求,不过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只有这本书与它的笔记似乎是他最感兴趣的。我让Max大叔帮我报了一个信息安全的课程,我上了一段时间,并且也收集到了伯兰·博登索普当年在剑桥教书时候的handout,我按照他对信息安全与编码的理解与习惯,再重新检查了一遍这本书与笔记,最后,大约只能得到一份初级的构想,我已经把这份材料发到你的私人信箱了,在编码、破译、还有信息分析方面你是专家,也许,你能从这两本书中知道伯兰·博登索普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没有说话。 我继续,“这本书里面隐藏着秘密,刚开始我以为是一份藏宝图,或者是在列支敦士登什么的中立的欧洲小国的银行的账号或者密码,但是,经过我对书中的一些特殊标记的字母的分析,再加上那份笔记,我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书中最大的可能是隐藏着一份名单,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就无法研究出来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继续,这可以成为牵制伯兰·博登索普的工具,也许。” 勋世奉似乎对于我说的话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哦’,随后问我,“今天有什么打算?” “乐乐一会儿过来吃饭,我给她炒点菜吃。她现在读书太辛苦,又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我想给她做一份燕城的拌面。呃,……” “怎么?” “我见到乐乐的男朋友了。” “嗯。” “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我想到那一天同乐乐和郭同学在一起吃饭,乐乐一个人很沉默的吃干炒牛河,生抽与油脂凝结的味道,“那一天就好像是世界末日来了,核战爆发,空气都是灰色的,然后天空中一直飘荡着细碎的爆裂碎末。” 勋世奉居然笑了。 我,“你怎么笑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勋世奉抬起来手指,在屏幕前滑动了一下,随即又收回手,“我有会议,今天先聊到这里,另外,今天晚上康斯坦丁有人去英国,你想要什么东西,给你带过去?” ——我想要拿一个巨大的袋子,把我想要带走的都带走,一起去旅行,……,如果有那么大的袋子,我们可以把Daddy放在我的袋子中,这样,Daddy就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度假了,……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知道了。” 我们结束了通话,Daniel抱着一只鱼跑过来,“Mummy,这是我抓的一只seabass,今天晚上乐乐姐姐过来之后,我们给她烤鱼吃吧!” 上午,Max大叔带着Daniel出海了,虽然我觉得Daniel是一个智力超越的小孩子,并且也对于他在运动方面具有相对出色的遗传而持有正面的怀疑,只是,这样的一个学龄前儿童能够出海捕捉海鲈鱼,还是一件让人很疑惑的事情。 “Daniel,这是Max爷爷帮你捉的吗?” “不是Max爷爷,是船长爷爷。船长爷爷下了一个大网,捞上来很多鱼,我就亲手在渔网中抓了一条大的,带回来给你做菜!” 我扯过旁边一个布包,把Daniel手中的海鲈鱼拿过来,放好,就拉着他去厨房。 “Mummy,我刚才好像听见Daddy的声音了。” “嗯。” “那么,Mummy,Daddy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我们这里一起度假啊?” “呃,……”我不能告诉宝宝,他的爸爸因为某些事情被禁止出境,我摸摸了他的小脑袋,蹲下来,“乐乐姐姐一定很喜欢吃宝宝亲手抓的海鲈鱼,你想怎么cook这条鱼?” “抹上黄油与盐,直接烤!” Daniel的兴趣似乎立刻被我引诱到处理这条鱼上面了,他的双眼亮晶晶的,好像两颗大葡萄一样。 厨房中,Daniel一直坐在橡木的高椅子上,他的双脚翘起来,很开心的看着我准备晚餐。 晚上7点,勋致怡的自行车准时到了。 她看起来比上次又消瘦了一些,面颊有些发红,眼睛却很炯炯有神,那是在繁重的课业压力下的一种亢奋的状态。 “姐,今天真险,就在deadline到来之前1分钟,我才把自己的作业上传,那条死线没有任何人情可讲,如果有一丝半点的延误,我只能收拾行李从这里圆润的滚开了。” 她帮我把一盘做好的拌面用的卤子端出去。 餐桌前,Daniel早已经做好,他面前是白色的盘子,刀子与餐叉,Max大叔为他摆放好了一份小小的烤海鲈鱼,还有精致的卷好的燕城过水面。 我对Daniel说,“这是Daddy爷爷家乡的拌面,你尝一下,看看喜欢不喜欢?” 勋致怡把盆子端过去,Max大叔用打大号的银勺子挖了卤子浇到Daniel面前的面条上,与此同时,我与勋致怡也坐好。Daniel拿着叉子一点一点卷起来面条,勋致怡的面前则是一个相对巨大的深口碗,手指拿着筷子,Max大叔也为她浇了一勺子卤子,她拌了一下,一筷子下去就搅起来一大堆,直接向嘴巴中送,两口,半碗面都没有了。 Daniel很快吃完,他坐在那里有些无聊,Max大叔带着他去书房下一局Chess,餐厅就我同乐乐两个人。 我不是很饿,就把自己的那一份也分给了勋致怡。 勋致怡有些不太好意思,“饿的太过分,太失仪了。” 我给她拌面,“乐乐,你几天没有吃饭了?” 她,“不太清楚,也许三天,也许是四天,反正我叫了几顿takeaway,都是广东炒菜,还有四份的土耳其烤肉卷饼,别的就不记得了。姐,你做的燕城面真赞,怪不得老家的人都说你做勋家媳妇很用心。我看过一篇鸡汤文,说有一种女人,无论嫁给水管工,还是嫁给参议员,都可以过的很幸福。我看Alice姐姐你就是那样的女人,可惜,我不是。” 几口下去,也许是肚子中有了底,她开始慢慢吃。 我就问,“一会儿你回去,给郭同学也带回去一份,他也是燕城人,也喜欢吃这个。” “不用。”勋致怡吃了两口小腌菜,“我同他分手了。” “……” “我感觉很轻松。”勋致怡表情果然很轻松,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愉快了,“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好像全身洗了一个热水澡,把那些烦乱都洗掉了。” “姐,其实,郭耀祖那个人不是坏人,只是,他的行为方式与生活方式同我不一样。他很自傲,梦想也很美丽,他现在需要一个可以同他一起熬,一起拼,像蜡烛一样为他燃烧的女人,然后,只要他不需要了,他随时可以再换一个年轻漂亮,更’配’得上他的姑娘,他的下堂妻还需要为他伺候公婆,拉扯他们的孩子,余生再没有男女感情。姑且不论这样的幻想是否可以实现,但是,我总觉得,有美梦总是好的,万一不小心,老天不长眼,让他得偿所愿了呢?” 勋致怡说道这里,她格格笑起来,像一只偷了油吃的老鼠。 晚饭过后,乐乐就回去了,她需要回去补眠,我给她带了几个饭盒,里面是熬煮好的卤子,炒的牛肉,还有一份盐腌制的小菜。她回去放在冰箱中,只要煮一些面,或者做一些米饭,把这些放在微波炉中转一下就可以吃了,很省力。 夜里,这些天连绵不绝的雨终于停止。 我半夜醒过来,从床上下去到窗前,推开玻璃窗,外面是乌云下深夜中的花园。稍微打开一个缝隙,泥土,青草,还有玫瑰、蔷薇那些馥郁的香气,因为潮湿,也因为夜晚,显得更加浓烈。 突然。 汽车行驶的声音。 黑色的雕花铁门安静的滑开,3辆黑色的梅赛德斯悄然驶入,我惊讶的双手推开落地玻璃窗,走到露台,看下面。花园中,古老的黑铁吊灯亮起,几个人脚步的声音,使这个平时除了落雨的声音之外无一丝噪音的庭院变得这样的不同寻常。 有人拉开了其中一辆车的车门。 勋世奉下车,他抬头,看着露台上的我,一言不发,随后,他微微低头,径自从一楼走进来。 叩、叩、叩……,卧室的大门被推开。 “你,……”我从露台走回卧室。 勋世奉脱下身上的外套,那件衣服已经被深夜中那些潮湿与清芬的空气浸染了一身花香,此时的他,装束上明明是刚从办公室出来的严整,却带着莫可名言的奇异的浪荡。 他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薄丝睡裙上细细的肩带被剥离。 炽热的亲吻压下来。 带着黑夜的重量。 “Arthur,……,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有些担心,……” “什么?” “剑桥是个浪漫的地方,我不在你身边,深夜中,你的卧室中是否有其他男人的痕迹?……” “呃。” 随便一个玩笑,居然记得这么清楚,真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天旋地转。 他抱起来我,直接扔到床上,在我脑袋还有些晕晕的时候,他就压了过来,动作异常直接,好像一头饿狼正在咀嚼一片肥美多汁的牛肉,又好像是榨汁机正在疯狂的压榨着新鲜的水果。 在我身上,他没有戴s的习惯,我也有一段没有服用长期避孕药,等我想起来告诉他要注意的时候,我就早已经成了被榨汁机剩下的碎渣渣,只能攀住他的肩膀,在他制造的风暴中,像独木舟一样随波逐流。 第245章番外·DollHouse01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我门外街旁边有一位老人家,她是燕城的老人,我给她念过诗词,这一句她老人家怎么也记不清楚,总是记成——万贯家财都做了土。 再以后,我的一个损友水煮鱼听我说了我们家的往事,她摇头晃脑的来了一句,——万贯家财都日了狗。 Preface FarEyes(遥远之目)是一副画,我的母亲把它留给我,让我挂在卧室的墙壁上。 这幅油画不大,一般风景画的尺寸,据说是对一个地方的写生。背景是黑色而飘渺的海水,山崖上耸立着一座粗糙而野蛮的城堡,充满了’征服时代’的荣耀感和力量。那里的天空浓云密布,却是玫瑰色的,在这片云之后,是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仿佛神之眼一般,看着所有正在端详着这幅画作的人。 母亲四年前开始注射ICE,两年前,她的精神被损伤,她成为狂躁症患者。 四天前,她死于注射过量。 从她沾染上ICE那之后,我们一直住在燕城鬼市,这座城市的平民窟里,直到今天早上,一个很英俊的中年男人敲开了我的门,他对我说…… “……我是你的父亲。 虽然,我和她……你的母亲没有正式举行婚礼,不过我爱她。虽然,我和她……你的母亲没有正式举行婚礼,当时我有家庭,事实上,当时你的母亲并不愿意这样和我交往,可是我向你保证,我并没有强迫她。”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现在生活的的确不好,住在低矮脏乱的屋子里面,为了给自己凑学费,我给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编写程序,修改别人的银行帐户资料,到地下赌庄下赌注,每天,我都计算着,我距离我想要的生活还有多远。 如果我有家人,可以为我提供这么多学费,我不会做这种提心吊胆的事情的,因为如果哪天不小心让警察抓了,就非常麻烦了。 眼前这个人说是我的父亲,可是,有种感觉让我实在无法同他亲近。 他很英俊,包裹在上等手工西装中身材健瘦有型,非常有魅力。看样子他也很有钱,我在Rize酒店门口见过这样装扮的人,他们一般都乘坐黑色的高级轿车,有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为他们服务。拥有这样的父亲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 但是,我却说,“我没有父亲。” “孩子。”他抱住了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生气我为什么抛弃了你和你妈妈。可是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抛弃你们。我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我现在还能记得起那时候的甜蜜。” “我多么想早些找到你和你母亲,这些年每一天我在受着煎熬,我整夜的在她当时住过的房间走来走去,我希望有一天看见她,就好像很多年前那样,推开门,走进来,对我说,August,我爱你,像那样和我道晚安,睡在我的怀抱中,我还可以看到摇篮中的你,……,可是,每当黎明,每当太阳升起,都会提醒我,我的梦境是多么的可笑,那些都是假的,……” “我爱她,你是她留给我的,我爱你,孩子,我爱你,……” August! 他叫做August!那是父亲的名字! 他是母亲到死都无法忘记的人! “父亲!”我终于在他的怀中,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终于让我流下眼泪,“妈妈爱你,她到死都想着你,我听见那个时候,她喊着你的名字,……” 那个时候,—— 被毒品和酒精侵蚀的清醒的神经,母亲的眼睛涣散,她看不见东西,也听不见我的哭泣,她只想着那个人,那个刻在她心上的人。 她喊着他的名字,—— 我记得,终我一生都无法忘记,妈妈临死的时候喊的人的名字!——August!下地狱,我要拉着你下地狱! 我知道,能让她临终的时候还叫喊着他的名字的男人一定是母亲爱的人,是我的父亲。 “我原本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我的肩膀上是父亲用力握紧的手,像是忍受着什么,那种力量似乎可以把我的肩胛骨攥碎掉。 他在一种痛苦之中。 然后,松开,再来就是把我抱入怀中。 “不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不会再让你受到欺负,不会再让你看不见我。孩子,我们回家。” “嗯,好,……” 终于有人给我出学费了,真好。 ChapterOne 勋倾城适合生存在丛林中。 这是我第一眼见到他的印象。 那天,父亲把我领回家,他正坐在客厅的雕像旁边,他手中拿着一本据说是1946年出版的《指环王》,正在研究那个虚构的精灵语系。 阳光透过外面的玫瑰花墙照了进来,光线褪去了刺眼的白光,变得柔和,而照在他的身上,让我看不清楚他那隐藏在眼镜背后的世界。他好像一只静静爬在树枝上,色彩斑斓的蜥蜴,也许正在晒太阳,也许正在等待猎物。 我看到他,手心中有一层薄汗。 他是父亲勋牧野唯一的儿子,只比我大四岁。 那年我十六,而他二十岁。 叮铃铃,父亲的电话响了,他到一旁接听,用的广东话,据说应该是香港那边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我就站在他身边,勋倾城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他沉浸在那个恢弘虚构的世界中,嘴边一丝微笑。 有人走过楼梯厚厚的红色丝毯,我看见一双脚,那双脚很纤细,穿着白色丝缎的JimmyChoo。 “勋先生。”那双脚的主人优雅的声音,应该对着我身后的父亲说话,而他这时候也折上了电话。 “承仪,这就是惜儿,她是我的女儿。” “你好。” 承仪是个雍容的女人,穿着华贵,带着可以列为收藏级的珍珠项链,她的左手上戴着朴素的结婚戒指,而她右手的手指上却是一颗洁白色的方钻。 我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我只能冲着她点点头。 她微笑的对我说,“我是桑儿的妈妈,娘家姓姚,你可以叫我姚姨。” 我们都知道,我不会称呼她为妈妈。 “桑儿?” “哦,这是我儿子勋倾城,桑儿是他的意大利教名,他不喜欢大家叫他倾城,他说那是古时候艳妓的名字,俗艳又风尘。” “哈哈,他总是有很多的古怪的话语。承仪,我香港公司那边有些事,要赶过去,这个孩子就交给你。”父亲说话,“惜儿,回到家里我就放心了,别怕,姚姨会照顾你的。” 父亲摸了摸我的头发,转身就走。 一刻也无法耽搁。 勋姚承仪送父亲到门口,她说了两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就吩咐仆人把我的小手提箱提到房间中,然后她留我在客厅说话。 “他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收拾一下,惜儿,先喝点水,一会儿再上去。” “好。” 我坐在这里的沙发上,她让人端过来茶水。 “你们年轻人应该喜欢喝咖啡,不过勋先生一向不喜欢喝,所以家里就没有准备。” 我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是一套烫金玫瑰骨瓷茶具,里面装着清香的绿茶,茶叶的底连在一起,上面盛开,像一朵莲花。 名贵至极。 “惜儿,现在还上学吗?” “是,我上大学。” “哦。” 听着她似乎有一丝的惊讶。 的确,燕城鬼市的女孩子,一般过了十五岁只有两个选择,卖身或者卖毒品。她们都过早的染上毒瘾,然后在这样的生活中继续下去。我不是,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因为我有洁癖。虽然说去来像是一个笑话,可是我的确有和那个环境不协调的毛病,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所以我选择了一个和她们不一样的事情去做,就是去上学。 我想在毕业之后找一份正经工作,梦想最终可以当上一位月薪4000的白领。 “上学好,那你哪里上学,读什么书?” “燕城大学,我学图形分析。”原本想就这么简单回答,不过我还是再后面又加了一句,“这是这个学校最好的科目。” “哦,那我不是很清楚。亲戚家的孩子们都在英国读书,我想,勋先生也喜欢那里的学校。明天我让安诗为你办转学手续,她是我哥哥的女儿,也是玛丽女王学院的学生会会长,她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她安诗表姐,不过你们年轻人不醒这样老式的称呼了,你叫她安诗或者安都好。” 我并不想转学,事实上我的学校非常不错,只要他们替我交学费,不用分散我那么多的注意力,我会学的非常出色的。 “我……” 还没有等我说话,姚女士又说,“那个图形分析是做什么的?画题图吗?” “这有很多分支,地质图形学是其中的一种。” “听上去好像很图画有关联。我让安诗帮你转到艺术系好了,她也在那里,玛丽女王是最顶级的。” 姚女士拿着茶杯对我说,“我们这样家庭的女孩子读书就是为了培养气质,难道你还能用那张文凭出去讨生活吗?” 她又笑着看着我。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勋家的女孩子一举一动都要谨慎,你之前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勋先生告诉过我。不过别担心,他会替你处理的。” “处理什么?”我惊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自然是你那时认识的那些人。”勋夫人似乎看到我惊讶她也有些惊讶。“放心,从今天开始,他们都不认识你了,不然让外人知道你曾经生活在燕城鬼市,母亲又,……” 她已经不用再说完全了。 我的母亲是瘾君子,沾染了ICE之后她曾经做过阻街女郎,这些在眼前这个光鲜的姚女生眼里面是垃圾到连说都说不出口的事情。想必,她也是这样看待我的!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她爱我!无论她是否出生清白,我都爱她!我过去的朋友也很好!” 姚女士并不理会我,她叫了一个穿着白褂黑裤的女人过来。 她对我说,“惜儿,冯姐是我们的女管家,她已经为你选择好了衣服,也布置好了房间,你上去看看,不满意的话就对她说,让她改。” 勋夫人淡淡的笑着,优雅的开始喝茶,无声的。 我似乎都能感觉到,下面的潜台词是,你是土里挖出来的土拨鼠,你闯入了一个不属于你的花园,我可以和颜悦色的让你在这里待下去,因为我对你视而不见。 哗啦,是一个人翻动书本的声音,我侧头看着旁边那个沉默的人,他已经看完了书,正在闭目养神。蜥蜴可以关闭起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对外界充耳不闻,闭目不见,他只是安静的躲在一旁。 阳光逐渐从他的身上移开了,他处在光线的阴影中。 勋倾城把眼镜拿下来,放在一旁,从我这里完全可以看清楚,那是个平光镜!那个神经病,戴着平光镜只为了隐藏眼神的平光镜! 我不想隐忍来自他们母子两个的淡漠和蔑视。 我愤然站立起来,拿着我自己的书包上楼,那里有电话,我要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他的家人并不欢迎我,这不公平,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而且,我可以在这个豪宅里拥有我自己的空间。 虽然母亲临死之前想要拉着他下地狱,但是,她还是爱他,并且,他说他爱我! 嘟嘟两声,有人接听,是父亲的秘书。 “喂,这里是勋牧野先生的移动电话,请问您是哪位?” “惜儿,我是他的女儿。” “哦,是勋小姐。勋先生现在无法接听,他会在3个小时之后有时间,请问您是想让勋先生回电话,还是您再打过来?” …… “那我过一会儿再打。” “好的。” 嘟嘟…… 一秒都没有停留,他挂断了电话。 我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好像冰冷的海水一半,环绕在我的周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我一个事实,这是不属于我的世界。 但是…… 我能回到从前的世界中吗? 我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这个属于我的屋子。白色细纱的窗纱,同样材质的床罩,床上的帷帐,地面上铺着白色的地毯,深赭色的家具,华美的梳妆镜,台子上有各种各样的水晶瓶,里面放着化妆水,乳液,和香精油。 我…… 对的,我的心告诉我,我不想失去这些。 我沉默着收拾自己少到可怜的行勋,我打开那边的衣帽间,正对着我是一面落地镜,旁边是花瓶,插着薰衣草,而墙壁的两面是柜子,挂着各色大衣,下面则是一排小盒子,每个盒子上有一张小照片,方便选择,这里都是鞋子。 这曾经是梦想中的一切! 现在就这么真实的在我眼前。 迷惑了我。 忽然,有人敲门,我看见门开着,冯姐就站在门口。 “小姐,电话,请在客厅接。” 我下楼,姚女士母子已经不在了,据说姚女士正在书房写信,而勋公子去拿咖啡,他不喝别人煮的咖啡,他一般自己煮。 我到客厅,拿起那个珐琅听筒,“喂。” “姐,我是阿虎。” 是我的邻居阿虎,他是个流氓! “阿虎,有什么事?” “惜姐,你别这么冷淡嘛。嘻嘻,听说你发达了,我妈最近生病,你借我点钱呗。” “你妈妈已经去世三年了。” “别这么说,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想,你现在是有钱人了,你也不想你过去的那些破事被别人知道吧。” 我一听攥紧了话筒。 他是想敲诈。 我忍着气平淡的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呦,算了,别在我面前装清纯了。就你和Park那些事呗。千金小姐和小流氓同居,还给他钱,收拾房间,洗衣做饭,这样被骗钱骗色,那可是大新闻。” “哼。你这是胡说八道!” 我和Park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 Park的父亲是韩裔,母亲是中国人,他的韩语全名是朴正基。 据说他的母亲是带着他逃避一些人的追杀而躲在燕城鬼市的,他的母亲死的也很早,那之后,当我成了孤儿的时候,我们不久’同居’了。 说是同居,其实就是住在一个屋檐下。 在燕城鬼市,一个女孩子住实在太危险了,那里充满了瘾君子,嫖客和酒鬼,他们说不定会闯进来,而那个薄木门根本挡不住那些暴力犯。如果屋子中有个男孩子,一切会好很多。我们在一起,可以共同承担房屋水电费用,这样大家都轻松很多,而且还可以作伴聊天,谁也不孤独了。 “惜姐,说我胡说,那我把这个事情说出去,看到时候大家信谁的!其实,我也不想把这些事情说出去,我们毕竟是邻居。” “怎么,就借五万块,这些对你来说不过是小意思吧。惜姐,你要再这么不上道,我可以到杂志社乱说话的哦,到时候也搞一个什么千金小姐艳照门的故事,那可不是五万就能摆平的……” “那你可以去试一下,看有没有报社敢对你的新闻感兴趣。” 忽然插进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让我心惊!那个声音如此陌生,冷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 “谁,你是谁?!”阿虎也很惊慌,他几乎叫出来了。 “我是惜儿的哥哥,她已经把电话转给我了。” 客厅转角处的那个雕像边,走过来一个人,他拿的是那个无绳电话听筒,他示意我放下听筒。 是勋倾城! 为什么会是他! 此时,这个事情,我死也不想让他知道! 我不想再在他那双眼睛中看到任何得意和蔑视! 但是,我无法阻止。 他已经听到了。 勋倾城的头发颜色有些淡,是薄茶色的,握住电话的手指修长,像一个钢琴家,只是当他走近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冷淡、包容甚至带着丝丝的温柔,却毫无怜悯。 “你没有听说过她有个哥哥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基于我对你这通电话的厌恶,我已经把我们的对话录了下来,以后有可能会交给警察,做为勒索的证据。好了,我要挂电话了,祝您今天过的愉快。” 啪,他关上了电话。 “再遇到这样的事,直接给勋先生的秘书打电话,他知道怎么处理。” 他管自己的父亲也叫勋先生。 说完,勋倾城没有兴趣做自我介绍,也没有看我一眼,他自己穿过客厅,到那边的图书馆去了,而他刚才坐过的沙发上放着那本古旧的《指环王》,翻过的书页已经沙沙作响。 在他的眼中,我毫无价值。 我等待阿虎第二次打电话来敲诈,他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他还没有拿到钱,不会收手的,但是一切都淡薄无息。 三天后,我在报纸上社会版的一个小小版面中,发现了阿虎的死讯。 其实他这样的人死了根本就不需要被别人知道,只是因为他死的比较有社会价值。因为那夜刮风,阿虎不幸被吹到的大树砸死了,报纸的稿子呼吁大家走路的时候,尤其是在雷雨天,不要再在大树旁边走,要走到旷野上,这样比较安全。 至今我也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那之后,我的确再也没有接到任何‘过去朋友’的电话和联系,他们都好像不认识我了,那个在燕城鬼市生活的小女孩惜儿已经完全消失了,而存活下来的则是勋牧野的女儿,一直生活在海外的勋惜儿。 第246章番外·DollHouse02 玛丽女王学院在燕城有一个国际学院,它坐落在一个小镇上,这个小镇的名字很有意思,就叫学院小镇。 从勋牧野住的地方到学院小镇开车足足需要三个小时,高速公路绕着里斯海湾蜿蜒前行。 “这个是勋先生让我转送给你的。” 勋倾城送我过去,他就坐在我的身边。而我们乘坐的这辆劳斯莱斯的银色幽灵是属于他的。 他递过来来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我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款小小的戒指,白金的圈,镶嵌着一枚30分的小钻石。 “送给我?” 我惊诧。 这是一枚结婚戒指,无论是父亲还是勋倾城都不适合把它送到我手中。 勋倾城对此反应平淡,他终于合上自己手中的资料夹,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把那个平光眼镜摘了下来。 他在父亲公司有实职,可他依然还是玛丽女王学院的学生。这次为了送我过来读书,也为了他自己上课。 勋倾城学的科目和我一样,同样是艺术。 但是他所做的事情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我真不知道在玛丽女王学院学艺术究竟为了什么?仅仅是一个光闪闪的名牌,还是另有别的用处? 面具……? “对,是给你的。勋先生说这个戒指原先是他送给你母亲的,可是在你母亲抱着你失踪的时候,它被整整齐齐的摆在梳妆台上,没有被带走。勋先生认为这个应该给你,留个纪念吧。” 完了,还不等我说什么,他问我,“你之前学的是什么?” “那天我已经对姚女士说明白了。” 就是一个星期之前,我到勋家的第一天,她们问了我所有的事,也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我不相信当时在场的他会忘记。 “你对姚女士说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对我说一遍呢?你怎么这么吝啬?吝啬的女孩不是一个好女孩。” 我吝啬? 是你目中无人! 当时你就在我身边,却从头到尾都在无视我,和你那个贵妇妈妈一样,只是把我当成从外面闯进来的土拨鼠,而不是一家人。 虽然我本来也就是土拨鼠…… “不可以说吗?” 勋倾城端正的坐在后座上,据说坐这样的车,如论身体多么不舒服,无论怎么难受疲惫,都要做的端端正正的,头不能斜,肩不能动,板正笔挺一如希腊残存的石像,他表现的并没有这么刻意和制式,而是一种似乎从骨子里面养出来的气势。 勋倾城的手指在旁边的皮座上敲了两下,慢声慢语的说,“让我想想,一个女孩子,她选择会是什么学科呢?学的是商科?哦,不是,那么是中文?英文?都不是,……,这些都是适合女孩子的学科,如果都不是,那你这个怪女生究竟学的是什么呢?” 我不是怪女生。 我忽然问他,“为什么姚女士不让我转系学商科呢?” “她可能认为一个女孩子以后要在商场上征战杀伐是一件不美好的事情。她是一个美学至上的女士。” 不,她并不是美学至上,而是姚女士不想我介入他们的家族企业。 我说,“其实我不想学艺术。” 勋倾城一笑,也没有接话。 我继续说,“我不喜欢艺术。” 他却说,“那不重要。” 是呀,其实这里没有人在意我喜欢不喜欢,只在意他们是否喜欢,他们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然后就是安静,司机坐在前面的空间里,隔着玻璃,我看见他黑色的帽子和白色的手套。这些人,这些事情,在十天之前是我想象都无法想象到的,其实现在还和做梦一样。会不会,就好像一个气泡,哪一天被人一戳,就碎开了? 我看着自己手指,被修剪的非常干净,涂抹着淡色的指甲油,的确少了一点什么。我把那个小盒子打开,拿出戒指,戴在自己的右手手指上。 我说,“我在燕城大学,学的是图形分析,还有数学。” 勋倾城没说话,却扭过头,眉毛也微微挑起来,“为什么你会选择学这么无聊而且毕业之后很难找到工作的学科?我以为女孩子一般会斯文一些。” “你知道什么是图形分析吗?” “不是画地图吗?” “……” “怎么,不对吗?” “地图分析是其中的一种。” “哦。” 勋倾城并不以为然,似乎和我说话只是他打发无聊时间的一种消遣,“那你为什么学这个?” 我看着车窗外面的森林,说,“因为这是我妈妈的遗愿。” 他不说话,我只能听见他淡淡的呼吸声。 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公路,这边完全是一片森林,高大乔木下面是盘根错节的藤树和草,让人看不透这里,也看不到森林后面是什么。 玛丽女王学院是顶级名校,一百年的历史,始建于清朝光绪15年。 这里有石头宫殿结构的校舍,拥有悠久历史的图书馆,设备先进的实验室,还有大片的草地和森林。当然,这里最有名的其实是两个景点,环绕整个学院小镇的白棋河,据说这种河水酿造出来的酒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还有就是大玫瑰园。玫瑰园种植了一大片深红色的大马士革玫瑰,而让它出名是则是它上空五十米的地方建造出一个巨大的跃出式停机坪,如果没有人在上面打网球的话,这里可以同时停下至少二十架直升飞机。 玛丽女王学院的校长楚空博士是个中年人。他和我父亲勋牧野有些像,却显得文弱许多。也许是勋倾城已经打过了电话,我们一到学校,就看见他正在等我们。他让我们进他的办公室,在里面给了我很多的表格和学校的地图,这学期活动的宣传册,又给了我一份学校学生会人员的联系方式还有宿舍的钥匙。 楚空问我,“是在罗十六楼那边,绕过大玫瑰园就能看到,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不用,就不麻烦您了,我带她过去好了。”勋倾城从沙发上起来和楚空握手,楚空把他拉到一旁,说,“还有一件事情,你这学期的课程真的学不完吗?那样的话怎么给你毕业证和学位证?” “我也很遗憾。”勋倾城这么说,不过他的话里面没有一点遗憾的味道,“不过如果老师一定要塞给我,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混小子,你知道我不能破例的。诶,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去那里上学,难道他们的名望,设施和技术都能超过玛丽女王学院吗?既然没有那份能耐,那他们凭什么可以挖走我的得意弟子?!” “呵呵,楚教授,这个时候和我依依惜别,想当年您可是死活都看不上我,还到我爸里面告状,说我是个恐怖的学生,还虐待老师,一定要把我退回去,还说永远不让我进玛丽女王学院的校门,只要您还是校长的那一天。” 楚空大笑了出来。“对呀对呀,真是时光如梭呀,当年那个淘气到令人发指的小东西现在已经长成帅小伙了!我们也老了,不过令尊勋先生还是那样风流倜傥呀!” “楚教授,您不老,您永远青春无限,是玛丽女王学院的一块活招牌,等我们都老了,您还是英俊无比,吸引众多女孩子的目光。” 勋倾城油嘴滑舌,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的好像一个阿福。 伪装! “好吧,好吧,再让你说下去,我就可以直接进妖精博物馆了,提供给大家参观。不留你就不留你吧,你还和以前一样,不想说的事情怎么也不说。我不问你,不过那个事情一定给我完成了再走。” “那是当然。楚教授留步。” 勋倾城反手关上楚空博士办公室的门,好像电视按下了调台器,刚才的喜剧片变成了默片。 沉默。 出了楚空的办公室,我问他,“你要离开这里吗?” 他不回答。 “什么时候?” 他也不回答。 “为什么要转学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他忽然站住,就站在长长回廊的出口处,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回廊没有灯光,外面都是紫藤,遮挡住那边夕阳。 他的脸完全隐藏在阴影中,可是眼睛却黑的发亮。他就这么看着我,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 我问这个做什么?自然是不想你离开。是你们把我带进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在我无法正常掌握这个环境的时候,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对我有利的人。 “勋倾城,你转学当然和我有关系,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我不会叫他哥哥的,我无法叫出口。当然,他也不会把我当成是他的妹妹。 “哼!”果然,他冷笑说,“你和我父亲是一家人,这和我无关。勋惜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从那天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不过别想太多,我不会帮你,这里也没有人会帮你。” 不,现在有人说爱我,就是把我从东区带回来的父亲。 有他在,会有很多人爱我的,因为他们都爱勋牧野已经握在手中的东西。 勋倾城不再和我说话,只是让他的司机带我到我的屋子,他就靠在那辆银色幽灵上,平淡而舒缓的吸烟。 学院小镇这边空地多,雾气重,那边的白色的雾从大玫瑰园,森林中,迅速铺了过来,而我似乎看到了浓雾,把他隐藏在其中。 纷乱复杂。 后来我才知道,勋倾城并不是父亲的儿子,他是姚女士与前夫所生的儿子。 他的地位来自姚女士的嫁妆。 我的父亲,那位母亲临死都诅咒他下地狱并且深深爱着的男人,为了姚女士的嫁妆而选择遗弃了我们母女两个,所作所为全部为了万贯家财。以勋家现在的权势,我父亲真算是求仁得仁。 第247章番外·DollHouse03 我到玛丽女王学院的第二天,上午8点,就有一节课。后来我的老师一直抱怨,他说,早上的课程安排在10点之前的,全部反人类。 于是前一天我早早的上床,躺好,看着窗子外面的雾月,光亮外面一圈白色,濛濛的。换了一个新环境,很想打电话,对朋友说一些什么,可是拿起电话,在通讯录里面查了查,竟然只有父亲的秘书和勋倾城两个人的号码。 我那个新出炉的父亲非常忙,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办公桌前面,看着那些永远看不完的文件,而勋倾城,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不过肯定不会想接到我拨过去的电话。 我按黑手机,闭上眼睛,把被子拉到胸口处。 屋子不新,但是床单被罩完全是崭新崭新的白色,奶油般的丝绸,这是我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就在我手中。 也许,以后会越来越好吧。 我把被子拉高,渐渐睡去。 似乎做了梦,看到了母亲留下的画作那边海洋,似乎有一个人,一双眼睛,隐藏在里面,似乎在我看着我,又似乎没有,然后,这样的梦境就消逝不见了。 阳光从水晶窗子射进来,我看见勋倾城就坐在最靠近阳光的沙发上看书,色参斑斓的如同亚马逊的蜥蜴……啪,脑子中什么线断开了,我睁开眼睛。旁边的石英钟滴答滴答的指示时间,6点30分。 我需要起床淋浴,用吹风把头发吹干,又仔细梳好,从衣柜中取出昨夜就挂好的衣服,白色的衬衣,铅笔裙,还有一双高跟鞋。虽然很俗,可是一般这样的装扮不会出错,而外面则一定要穿上玛丽女王学院的制服,那件如同神父般的黑色长袍。我打了苹果汁,又烤了两片吐司,临出门的时候对着镜子化了口红,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大红色。 我抱着书本,拿着地图,离开了宿舍。 这里靠近森林,那边是湖区,绕过这些,再向西方走就是丘陵的山区,而我要找的学院应该在北面。也许我出来尚早,这里的学生不多,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他们都抱着书,有的手中还拿着一个三明治,边走边吃。 玛丽女王学院的景致好,粗犷,山林草地湖水似乎没有人精心整理过,可是却又长的非常好,在合适的地方出现,让人心旷神怡。 我拿着地图,对照着走,虽然我不以为这是不雅的行为,却已经有人向我投来不同的眼光。 —— “她是鲜肉吗?” “也许是,可是现在不是新学年,怎么会有新生呢?” “转校生?” “玛丽女王学院怎么会有转校生?” “玛丽女王学院不可能有转校生,她一定不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来这里的。” “那她是谁?” “是呀,她是谁?” —— 有人在我周围窃窃私语,可是等我想向他们问路的时候,他们却又都似看不到我的存在,拿我当透明人。 我不想再打扰别人,一个人拿着地图慢慢寻找。 眼前是一幢红色砖墙,上面爬满了白色的蔷薇花,粗壮的蔓藤绕满了整个楼,而窗打开,这边可以看见飘动着的白色蕾丝窗纱。 绕过这楼,再向前则是一个大大的喷泉,巨大的水柱中间是一个雕塑,美丽的月光女神狄安娜赤身裸体,曼妙的身体上只着一层轻纱,她跨坐在一头鬃毛丰盈的狮子身上,阳关下水珠跳跃,大理石的皮肤似乎蒙上了一层莹光。 而我注意的是一个人。 喷泉边上坐着一个黑袍女生,她正在看书。 女生的皮肤莹剔透,头发绑成简约的马尾,上面甚至还戴着一枚小小的钻石发卡,在美丽中,显得一丝不苟。我可以在她的黑袍下面看见白色的蕾丝裙摆,美丽的脚踝,还有一双精致名贵的高跟鞋。我走进她,看见她在黑袍外面,挂着一个精美的珍珠十字架。 “你好,请问……” 我对她打招呼,女生抬起头,她的眼睛中含着一层冰。 “惜儿?” 女生站起来,对着我优雅的伸出手,“是你,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我是姚安诗,是你的表姐。” 哦,她就是姚女生的侄女,她不是我表亲,她是勋倾城的表亲,她是他的表妹。 “你好。”出于礼貌,我要握她的手,可她只给我几只手指抓着,只一下,她就抽回了手。 “你可以叫我Ann。”她招呼我向前走,“这里是圣马力诺建筑,我们一般在这里上课。西方艺术史,雕塑,建筑学还有宗教研究。” “要学这么复杂的课程吗?”说实话,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学科,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姚安诗头也没有回,她径自走,也径自说,“你应该让勋先生请人为你补课,不然上课的时候就是自取其辱。” “我可以的。” “什么?”她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转过头,问我,“你说什么?” “我可以应付这些课程。我在燕城大学是全A的学生。” “燕城大学?就是那个排名在100名之后,由教育部管理的公立学校吗?那里甚至开设了走读科目,这样的学校怎么可能和玛丽女王学院相提并论?惜儿,如果你以你之前的经验来判断玛丽女王学院,那你就错的离谱了。” 她并不等我的回答,她指着旁边的那个矮一些的房子说,“这里就是图书馆,你用学生卡可以在这里借阅图书。这里拥有堪比大英图书馆的藏书,甚至有手写版本的《金瓶梅》。” “好了。”她在我面前站住,“我已经把这些都介绍给你了,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摇头。 “一会儿见,我们在圣马力诺一楼的3号教室上课。” 姚安诗抱着书本,矜持的像一尊公主的雕像,不太适合在人间行走,只适合挂在圣马力诺大楼的巨石上。 我看着她离开,其实我想再多问她一句,勋倾城在哪里上课,不过她听不见,因为我并没有说出来,抬头看着远方教堂的钟,已经是8点45分。 来上课的学生多了起来。 我随着他们走进这幢古老的石头房子。 地板都是木质的,人踩在上面还有吱呀的声音,天花板很高,或者可以说穹顶很高,挂着繁复的意大利水晶吊灯,而顶上有油画,是在一个热带果园中,一个美女和一条恶龙。我无法理解这幅画作的意义,只是跟着大家走。教室很大,里面布满了阶梯,前面是一个巨幅电子投影仪。没有人愿意和我坐在一起,我调了离老师最近的一个位子,把抱过来的书本放在桌子上,像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一般,工工整整的坐好,背也挺的直直的。 8点整的时候,老师走进来。 他是一个年轻的教授,带着金丝眼镜,茶色的头发有些长,披在肩膀上。教授进来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似乎原本我坐的这个位子应该是空白的。这个人站在讲台上,翻开这花名册,周围非常安静,似乎都很怕这个年轻人。 “今天我们有一名新同学,她是……,youngLady,为什么你不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呢?” 他看向我。 我站起来,并没有看向周围,我只是看着他说,“我是勋惜儿,从燕城大学转学到玛丽女王学院。” “诶。”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他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然后用清冽的嗓音说,“虽然我不想多做自我介绍,不过既然我们有新同学的加入,那我就再多说一次。” “我是薛南渡。” 这是他的自我介绍,似乎薛南渡两个字应该很有价值,可惜我不懂。他的手指随便点着那边两个人,“打开投影仪,调整好角度。对,好了,勋惜儿,把我带来的幻灯片拿到后面去,你帮忙换一下。” 我把他的幻灯片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到后面,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命令,好随时更换幻灯片。 这个薛南渡好像喜欢一切被遗忘在时光中的东西。 就比如我们现在使用的幻灯片,还真的是用一张一张胶片做的幻灯片,全然没有电子科技时代的痕迹,虽然,这里的装备应该使用了最新科技。 灯暗了下来。 “好了,现在开始。我来上这个学期的西方艺术史,这门课程虽然无聊,但是还要大家多多配合,结课的论文和考试各占50%。” 其实,这样就是说,结课论文真的占很大的比重。 论文一般都会比考试难很多,而且又是这种艺术历史一类的科目,非常难通过。一般这个时候,课堂上的学生们该发出噪音抱怨了,可是这里却安静的出奇。 这和薛南渡有关。 他的声音很独特,有一种冰水的感觉,周围似乎都被他的声音洗净,冻结,干干净净的,没有嘈杂。 “今天,我们先回顾一下,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家们。惜儿,你把Picasso的画作先捡出来,我们讲这个人的生平。” 他用的应该是意大利或者西班牙语说的这个人名,我根本没有听懂,我愣了一下,薛南渡还在讲课,我不好打扰他,于是悄声问身边的同学,“老师说的是谁?”而那个人居然也愣了,随即就是笑,那是一种暧昧的有些不怀好意的笑。 这个时候薛南渡停下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 “老师,她说她不知道谁是Picasso。” 他竟然也是用了一种类似西班牙语的声调说那个人名,而当他说完,我感觉整个空间更加安静了,人们用一种看着外星生物的眼神看着我。 薛南渡却也是笑了。 “你可以告诉她,并且帮她把幻灯片取出来,而不是坐在那里笑的像一个奸臣。勋惜儿,你可以回你的座位坐好了。” 我似乎感觉到薛南渡的情绪。 他在生气。 我安静的回到座位上,坐好,而他继续讲课。我尽量忽略那些照在我的后背上不友善的目光。 “上课之前,我想先看一下你们预习的作业完成的情况……” 薛南渡说着,我周围的同学都打开了自己带着的电脑,连接上了无线网络Wifi,每个人都在敲打着键盘,从电脑中调出一幅一幅的画作,或者文稿,只有我,和这里所有的人不同,我既没有电脑,也没有画作,我甚至不知道薛南渡上课之前需要预习。 我枯坐着。 而薛南渡只是一侧脸就看见我了。 “勋惜儿,15世纪意大利佛伦罗萨的文艺复兴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 我的书本没有打开,我也没有笔记本。我在燕城大学上学的时候,需要一边打工一边上课,我只是把所学的科目学透就已经需要很多的精力,我无法再应付别的科目的学习。 我看着薛南渡说,“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有需要预习的作业。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周围开始有些窃窃私语。 薛南渡秀致的眉毛一挑,不再看我,而是巡视一下整个班级,他说,“在玛丽女王学院上学的学生,竟然没有做课程的课前预习,这实在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 那种声音,高昂而又尖锐,我的手心已经被这几句话刺激的冒了汗,如芒刺在背。 “Ann。” “是。” 姚安诗站了起来。 “你说,这样的学生,能否在我的课堂上出现?” 我看着她,她没有看我,她只是看着薛南渡。我们都等着她的回答,似乎这就是对我的宣判,而她忽然一笑,她的手指抚了抚自己的长发,静声说,“当然不可以。” 薛南渡的手指在讲台上敲了一下,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 “勋惜儿,请你站起,出去!” 他的手指指向门外。 “请你下次进课堂的时候,带上准备好的预习作业,还有,别再问同学谁是毕加索,就像别在问同学你是否活着一样。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的胸很闷,闷的想要突然哭喊出来! 我好像沉溺在一片寂静的海水中,冰冷的水掩盖了我的口鼻,让我无法呼吸。 我想,姚安诗对我说的话是对的。我应该让新出炉的父亲请人为我补课,不然我在这里,绝对是自取其辱! 我默默的站起来,在众人的眼前,在他们鄙视的眼光中,收拾我的书本,离开了这个教室。我把门,在我的身后,轻轻合上。 薛南渡继续讲他的课,而那里依然是静悄悄的。 我穿过走廊,在那个挂满了画作的墙前面走着,前面就是那个巨大的喷泉,我看见勋倾城在那里!他周围是一些老师,他们围着他,似乎他才是人群的中心,他们会耐心侧耳听他说话,报以微笑,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不能让他看见我! 我不能让他再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看到我! 我低着头,从喷泉的后面走过去,巨大的水声也无法阻挡他们的笑声。他们是适合生存在这片水域的游鱼,而我是多余的。 这是一个完全不属于我的世界。 “惜儿……” 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有些害怕,我不敢回头,走的更快,几乎是跑起来的。逐渐的,我跑到了这片草地上,这里空旷的没有嘈杂存在。天空中有白云,周围有花香,我停下了脚步,这才敢回头,而我的身后空空如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感觉到心酸。 “小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向旁边动一下吗,你挡住我的花了。” 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我一愣,转身,看见不远处,一个男生支着画架,他手中拿着画笔比量着这里。 “小姐,我构思了一副伟大的画作,可是由于您的出现,破坏了我的构图。灵感很脆弱,随时会消失,而你则会存在很长久,甚至比这里的野草存在的更长久。” “哦,对不起。”我向那边走了一步。“我刚才没有看见你,如果看见像你这样长的像天仙一样的天才,我会头重脚轻自动飘走。” 那个好像天使&天仙一样的家伙忽然笑了,笑起来却十分之好看。他的头发自然卷,很像喜洋洋,又有些拉斐尔笔下的天使的模样。 “我是La。” 柳叶刀? 怎么会有人使用柳叶刀做自己的名字吗? 第248章番外·DollHouse04 “你就是新的转校生吗?” 柳叶刀继续画的他的画,他让我坐在他的身边,我看着他的画布,上面空无一物。 “你也知道了吗?” “哦,今天早上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情,看样子你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一片死水当中,或者像一粒被剥光的栗子放在火堆上烧烤。” “看样子你有些同情我。” “那到不是,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因为这里已经沉寂很久了,需要一些新鲜的人,新鲜的事情来改变,不然有些人会把玛丽女王变成财富下一代炫耀权势和财富的象牙塔。玛丽女王会死去的。” 他说的话非常夸张,我看着他,“看样子我背负了重大的命运?” “你?!”他斜了我一眼,“这不是你的命运,你只是一个石头。不,我说的不是你,……,只是我对这个学校的一种感觉。对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不上课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 “恰恰相反,我刚被人从课堂上赶了出来。” “哦。”他的眉毛挑了一下,像是不那么意外听见我的话,“你学什么?你的专业是什么?” “艺术。” “艺术?”柳叶刀点了点头,像是很笃定他的回答,并不是要询问我,他说,“薛南渡。” “你怎么会知道?”我很惊讶,我以为这是这个世界给我的下马威,我从来没有想过别人也会遭遇同样的事情。 “哦……”柳叶刀摇头,像是在说,其实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相信我,你不是第一个被他赶出来的,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事实上,他才是这个传统的学校中最离经叛道的一个。你知道他真正的专业是什么?” 我摇头。 “古生物学。” “不可能!这和艺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让他在这里当教授?” “为什么不呢?他通过了理事会所有的测试,任何人都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留在这里。” 这在燕城大学是无法想象的,一个人不太可能精通完全不同的两个科目。薛南渡那么年轻,如果他是古生物学家,那他就不可能拥有在一个著名学府教授《西方艺术历史》的资格。 “不会有人为他放水了吧?” “你这个想法真奇怪。”柳叶刀似乎很意外我这么想,“这里是玛丽女王,这里可以发生任何事,只除了作弊。” 他的话又斯文又和煦,却像鞭子一样打在我的脸上。 我低头,果然,我的想法和他们相差甚远。任何人,只是轻轻一句话就可以把我打回原型。 我究竟是井底之蛙,还是薛南渡这个人或者是这个玛丽女王超过我的想象? “你的基础很差吗?” 我看着他。 他说,“你学习的基础很差吗?” “不,在我原来的大学,我是全A学生。艺术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学科,我需要适应的时间。” “恩。”他又点了点头,“可是这里缺少的,独独就是时间。” 柳叶刀看着画布,一直在看着,他的笔比来比去,就是不肯落下一点颜色。 “你应该随便画一笔。” 这次轮到他看着我了。“什么?” “温斯顿·丘吉尔曾经说过,只有敢于画第一笔,才能完成一副伟大的作品。” “真的吗?真难以相信,他会说这样的话。我以为那个秃头腆肚的英国胖子只是个战争贩子。……,不过也许他说的对,我应该试试。” 柳叶刀拿起画笔,终于在画布上画上一抹蓝天。 “勋惜儿,你为什么要学艺术?为什么不继续你之前的课程?那样相对容易很多。” “这是我父亲太太的意思。” “她是你的继母?所以你是可怜的被继母虐待的辛蒂蕾拉?” “不。她是我父亲的原配,我是三姨娘养的小杂种。” “呃,……,好吧,其实像你这样的庶出的女儿,在这里还有一些,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所以,你不用把自己当成珍惜动物。不过,她为什么想让你学艺术?” “我不知道。不过也许学成了之后会让我看起来非常像淑女,以后好嫁人。市场行市好了之后,会有很多名门才俊想要娶我,可以节省给我嫁妆。” 他忽然看着我,然后指着我哈哈大笑。 “你果然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也许她认为,女孩子学艺术是最轻松的一门课。艺术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及格,只要你有自己的观点,即使把整个画布涂成一个颜色,照样有人说你是现代解构艺术大师。不过我们会不会拥有毕加索的狗屎运,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我情愿她是这么想的。” “勋惜儿,你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吗?” “暂时没有。” “那就没有办法了。” “是呀,是没有办法了。” 柳叶刀画完了他的河流,我躺在草地上,看着被他描述的蓝天,那么清澈,那么美丽。我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看这片蓝天,原来总是嫌时间不够,我总是缺钱,总是打工,总是怕无法凑齐学费,总是怕无法凑足房租。我不知道,东区那边的天空是否也是这么蔚蓝,因为那边粗糙的高楼林立,我无法透过那些看到蓝天。 “薛南渡狂爱毕加索。他爱他的一切!如果你无法判断他究竟想让你做什么,你就说毕加索是你最爱的艺术家。你可以先把他的生平,他的每一幅绘画,还有他所有的爱好和历史背下来,然后把薛南渡所有的问题全部往上面靠,只要能有一点点的关系,薛南渡绝对会让你通过考试的。” 他在教我! 我惊喜的看着他,而柳叶刀似乎只在意他的画作,他没有看我。 “可是,如果薛南渡问的我是文艺复兴呢?”我想起来今天他对我严苛的问题,我可想不到这和毕加索有任何关系。 “这个容易,你就说毕加索对于现代艺术的贡献等同于达芬奇之于文艺复兴。然后,你就可以大谈毕加索了。” “天呀,柳叶刀,你真是天才!” “恩,还差一点,哈哈。还有,袁正教授,也是你们学院的院长,他应该会教授你们雕塑学,这个人喜欢搂着年轻女孩子跳贴面舞,跳的越柔情蜜意的越好,不过不用担心他对你性骚扰,因为他是同性恋,可是他依然喜欢年轻女孩子的朝气。如果你感觉自己不想准备他的考试,只要和他跳舞就可以通过了。” “至于陈菲林,我想你应该在上他的课程的时候向后坐,因为他喜欢提问前面三排的学生,如果无法答上来就一定会被扣除考试的分数,而他对前三排后面的学生视而不见。陆衍嘛,……他喜欢在三年前的考卷中出题,你只要把pastpaper看熟练,考到70分之上没有任何问题。” 我连忙坐起来,看着他真诚的说,“柳叶刀,谢谢你。” “不客气,不过如果想要报答我,就做我的模特吧。”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行的。” “为什么呀?” “那个,……”我有些难为情,“我身材不好,不想穿那么少,在人们面前……” “天呀,你在想什么呀?我不会让你做那种专业模特的,我只想画你,因为你长的并怎么美。” “呃……” “一个像你这样不怎么美的姑娘,在玛丽女王却很稀缺。” 我长成什么样子,自己知道,也许晚发育的女孩子都缺少那种先天的异性魅力,我就是。身材有些高,可是瘦,好像一根法棍面包。Park搂着他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友奚落我,说我永远不会成为魅力的女人,去吸引一个带着爱欲性感的男人。 “看看我的画!” 他骄傲的向我展示他的画作,清淡的颜色,缭乱的森林,颤抖的河流。一切似乎是眼前的景致,一切似乎又不是。那森林看着很像是河流,而河流又遇河流异曲同工。 我在他的画中,扭曲的像一桶康师傅酸菜面。 在他的眼中,美的这么缭乱的一个人? 那我宁愿美的像一根法棍。 “你不欣赏我画?”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 “哦,你也知道,我对艺术丝毫没有任何鉴赏能力,……” “没错!” 他是个感情波动很大的人,刚才还那么平静,现在画作完成,他又激动的像个孩子。 “柳叶刀……” “勋惜儿,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他找自己的电话,可是找来找去找不到,他一拍额头,“真糟糕,我好像又把它忘在屋子里面了。勋惜儿,你有电话吗?” 我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哦,你喜欢这样的手机呀,带蓝色钻石的Vertu,可以预定全球管家服务,还可以……” 他看着我手机中的名单,他轻轻的说,“勋倾城?你有桑儿的电话?” “这很奇怪吗?”其实,我们是一家人。 “真奇怪。”柳叶刀一边在我的电话中输入他的号码,一边说,“我和他认识十五年了,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电话给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女人,包括他的母亲。” 那么你是他什么人? “好了。” 他输好了号码,递给我,上面是他的名字,L&Y。 “这是你的名字?” “对呀,我的每幅画上都用这个做签名,多好看。我要走了,今天下午我要把这个当成作业,你呢,勋惜儿,你要做什么?” “也许去收拾房间,然后作一些预习吧,我可不想再次被赶出来。” “放心,相信我,不会的。” 他收拾好画笔,架子,把画布卷入画筒,他走了,而我继续坐在这片草地上。 起风了,微微的。 我看着远处被风吹倒的草,还有湖水上泛起的涟漪,真的有一些水彩上倾斜的美。 我是勋倾城的什么人呢? 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我是他的妹妹呢? 我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戴着一枚戒指。 是我从他的手中接过来的。 第249章 深海中,他是一根浮木,我是即将溺水的人,正好可以攀在上面。 我爬在他的心口,可以听见依然没有平复的心跳。 手指在他的高鼻梁上轻轻滑动了两下,他的鼻子遗传了他妈妈Sophie的那种高耸的弧度,但是又没有英国人的那种好像鹰钩一般的冷硬的弧度,总之,在我看来,角度刚刚好,如果以后他需要戴眼镜,刚好可以在鼻梁上架起一对昂贵的薄镜片。 “事情解决了?” “还没有。”勋世奉的手指插入我的头发,有些不满,“你又剪头发了。” “头发每天都再长,当然要时时修剪了。” “我们的爱情每天也在增长,用不用也修剪一下?” “呃……,这个笑话不好笑。”我摸了摸他的鼻子,被他抓住手指,在我的手背上啃了一口,“那个,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吗?” “还没有。” “那你是怎么偷跑出美国的?” “……” “上次你不是说你被禁止使用护照购买民航的机票了吗?” “你见过我乘坐过民航的班机吗?”勋世奉微微皱眉。 “我,……”是哦,好像自从我认识他,他都是乘坐自己的专机。“那么,你被禁止离境的事,……” “这是一个文字游戏。我被禁止使用护照购买民航机票,但是,康斯坦丁的专机离境却不在国土安全局控制范围内,于是,只要我不使用民航飞机,我的行程就是自由的。” “呃,……这的确是一场无所谓的文字游戏,但是,他们玩弄这样的游戏,有什么价值与意义呢?” 勋世奉没有说话。 不过,我忽然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Arthur,你在没有能力购买专机的时代,使用什么交通工具出游?” “太久之前的事情,忘记了。” “……” 勋世奉把我放在一旁,他坐起来,背对着我,而我的手指好像自己都能着魔了一般,去抚摸他赤裸的后背,从他的颈部一直,一直,一直向下,……,皮肤上有汗,滑腻滑腻的,他的皮肤是浓墨重彩的白,像油画。他抓住了我的手指,直接把我扯下床,……,拉到浴室中,按住在墙壁上,背后是冰冷的墙壁,似乎一下子就被皮肤烤热了。 我们洗澡之后赶紧补眠,不久,天就亮了。我想着自己还有作业,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并且顷刻之间从床上坐起来,床头放着一个大大的水晶瓶,其中是一把新鲜的带着露水的红玫瑰! Daniel看到他的Daddy过来,开心的好像一只吃到了肉骨头的小狗狗。 我下楼的时候,Daniel刚被他爸爸抱着骑了两圈马回来,他身上是全套骑马服,看起来很像一个做作的英国小孩,诶,原来在这里住的久了一些,人人都沾染上了不列颠农民的习性,这一点有些像他七叔。他七叔当年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就曾经在校园旁边骑过马,消消食。 “Mummy,Mummy!”Daniel挥舞着两只小手,一只手中还握住马鞭。“Daddy也会骑马!” 我点头,“呃,是的,他会骑马。” 一会儿,Daniel又爆发出惊喜的叫声,“Mummy,没想到Daddy也会修剪花枝!” 我,“呃,因为你Daddy是美国男人,美国男人天生都具有园丁的DNA。宝贝,你以后应该也会,并且基于你一般的纯正中国的基因,我觉得,你会比你爸爸更优秀,因为你应该还会在花园中种菜。” Daniel和他爸爸一起摆弄他的人工智能狗狗,忽然,他就叫我,“Mummy,原来Daddy还会控制我的Butter!” 我,“呃,……,宝贝,你爸爸最开始就是靠IT吃饭的,他玩人工智能的时候,Mummy还只在努力死读书呢。” “Mummy现在还在死读书。” “咕~~(╯﹏╰)b……” Daniel跑来我这边喝水,他用自己的小胖手抱着杯子,喝一口就抬头,“Mummy,原来Daddy会这么多的事情啊,我原来以为他只会挣钱呢!” 每个人都是一座宝藏,不深挖,很难真正了解。 我摸摸他的小脑瓜,“宝贝,人都是有偏见的,我们一定要在家庭范围内尽可能的消除偏见。你不要因为你爸爸挣钱多就歧视他。” …… 我一直有一个梦幻的想法,我在努力写作业,而我的丈夫可以帮我看孩子,呃,现在就是这样。 后天就是一个coursework的死线,我本来打算从昨天夜里3点起来就开始头悬梁、锥刺股,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于是,我只能按照实际情况,从当下开始努力。 一楼的客厅巨大的像一座博物馆,落地窗打开,外面连接这就是花园的玻璃房,透明的屋顶,可以无阻挡的接受十分珍惜的炽热的阳光。我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我的Macbook,而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儿子,他们坐在靠近推开落地窗的地板上,周围全部是Daniel散落的玩具,而我可以看他们一眼,立刻低头,继续我手中要求异常严苛的作业。 死线之前,我的作业终于交出去。 教授的秘书接过去,并且在我的ce上签上了收到的时间,后面是她手写的签名。 然后,我下楼的时候,勋世奉抱着Daniel等在外面,我从他手中拿过环保布袋,我们一起去走路去买菜。 “我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抱着孩子去买菜。”我晃了一下手中的布袋,“理想与现实果然差距巨大。” 勋世奉看了我一眼,“Daniel一直是我抱着。” “哦。”我又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布袋,“我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与丈夫一起抱着孩子去买菜。” “Nothingisimpossible.”(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Daniel搂住他的脖子,左顾右盼。 “Mummy,可不可以期待一盒BEN&JERRY’S冰激凌?我想吃里面充满了巧克力小鱼的哪一种!” 我摸摸他的小爪子,“宝宝,忘记了吗,我们家现在禁止吃甜品,冰淇淋也包括在其中。” Daniel,“可是那个时候Daddy没有过来,现在Daddy过来了,我们不应该庆祝一下吗?还有,我很乖的,刚才我们等Mummy的时候我就想吃,当然Daddy也没有拒绝,只是说等一下,再问问Mummy的说。” “呃……” 我看看眼前这个男人,显然,他想要做好人。 勋世奉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现在Max不在,给Daniel吃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我看过很多鸡汤文,都说,如果婚后指望男人可以一直与你站在同一个战线上,基本上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看着Daniel嘟嘟起来的小嘴巴,我摸了摸他的小脸蛋。 “好吧,我们去吃甜筒。” 既然勋世奉想要讨好儿子,我也不遑多让。 于是,当我们一家三口从冰激凌店出来的时候,我手中是一个巨大的甜筒,上面涂抹了一层厚厚的巧克力,而Daniel手中则是一个小甜筒,里面堆放着一层雪堆一般的冰霜,上面还铺着榛子碎屑巧克力,而勋世奉,一手抱着Daniel,他另外一只手就是空的。 我,“你不试试?” “不。”他摇头,“我保持自己轻微俯视你们吃甜食的这一点优越感。” “宝宝是不是吃的太over了?” “Mummy吃一个那么大大的甜筒,不要说我吃的太over了!”Daniel抗议。 勋世奉微笑着,就近亲亲他的小脸颊。 我们去的菜市场似乎从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反正我上学的时候它就在这里。我看过一个上个世纪70年代拍摄的电影,镜头中似乎也有这个市场,更妙的是,二战之前的出版的一个画报中,它还是存在。也许,等待Daniel长到足够大了,并且有意来这里上学,这个菜市场也许还会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并且连摊主摆摊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也许,只是相同的familyname,不一样的人而已。 我逐渐把我把我的布袋添满。 新鲜的蔬菜,水果,一些坚果,还有一长条黑麦面包,哦,我给Daniel买了一小纸袋蔓越莓的果干。 我对勋世奉说,“这里有一间不错的牛肉店,我已经让店主送了一些肋排到我们家,Max大叔正在处理,我们回去的时候应该可以BBQ了。啊,这里有ThreeChoirsEstateReserve!虽然并不昂贵,比不上法国酒显得时髦,但是这种酒中有绿篱的香气,非常适合夏天喝!” “好。” 我想起来一件事,“不过,Arthur,这次你又多长的假期?” 他嘀咕了一句,“随意。” 我,“啊?” 勋世奉,“我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奢望过可以date一个TrinityGirl,现在得偿所愿,自然需要多一些假期。” “……” 第250章 这个夏天不太平。 7年前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似乎又重新上演了,从7月开始,连续N个交易日,美股暴跌,期指几次触发了熔断机制,但是似乎只能延缓这种下跌趋势,而无法扭转。 华尔街巨富们的身家全部缩水,美金的单位以’亿’来计算。 康斯坦丁也无法独善其身。 同时,勋世奉本人也损失惨重,账面上的数字让人不忍目睹,数字显示损失已经超过6%!这么看并不惊悚,但是由于勋先生本人恐怖的身家,这个损失已经是天文数字! 但是,……,呃,人类中的幸灾乐祸的天性在我身上深刻的表现了出来,每次我看着iPad中的简易财务表格中那些象征勋先生又穷了一点点的数字,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 似乎。 我们之间那条以赚钱能力构架起来的原本无法逾越的鸿沟在一点一点的消融,虽然根据消融的速度、数据以及这个星球的时间来计算,如果这条鸿沟真正消亡需要等待的时间超过了1000多个世纪。 勋世奉貌似不太在意。 此时的他居然开始奉行沃伦·巴菲特的投资理念,——看到一只好股票,长期持有。 面对波谲云诡的资本市场,他已经开始学着压制自己那颗沸腾的心,变得安静起来。 勋先生一边喝咖啡,一边说了一句,“我想在资本市场存活1个世纪。” 给他加了两颗糖,勋世奉皱眉,我乐,“我以为你想成为一个传奇。” 他眉毛一挑,反问,“难道,我现在不是吗?” “呃,……” 我合上手中利弗莫尔的《股票大作手操盘术》。 这个人才是一个传奇,在我看来,能够成为传奇的人,下场一般都不怎么好,如果真的死在柔软的床上,身边家人环绕,那么,他生前再怎么不可一世,最终都会被世俗拖入一场鸡毛蒜皮当中。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那么世俗,我准备问他一个难度超过’时间黑洞’的问题,——“你中午想要吃什么?” “只要不是你昨天炒的广东炒面,其他都好。” “那个是干炒牛河。” “嗯,只要不是它,其他都好。” “那我给你熬咖喱去。” 勋世奉,“……” 铛!~~~~~~ 我听见他把手中的茶匙丢到咖啡杯子当中,发生清脆的声音。 “Alice。”他开口。 “嗯。” “我最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吗?” 勋世奉的声音极其清冷,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让我听了,就感觉自己好像被火烤着一样,额头上开始冒细汗。 “呃,……,没有吧,……” “那就好。”他微微点头,随手把放在一边的黑莓平板拿过来,安静的低头看着工作。 我摸了摸鼻子,决定中午给他拌一个味道清淡的沙拉。 Daniel被Max大叔抱着在楼下游泳,泳池的水面被打破,水花飞溅,混合在难得的阳光碎片当中,显得异常温馨。 中午是红酱意面和小水萝卜沙拉。 勋世奉好像是饿了,破天荒的把一整盘意大利面全部吃进肚子当中去,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能吃这么多饭。 “撑吗?” 饭后,我给他倒了点普洱茶,可以帮助消化,顺便给他摸摸肚子,我发现,他吃多了,肚子就会像Daniel一样,鼓鼓的,感觉真新奇! 他端起来茶杯,顺便,把我的手拉开。 “这种茶水的味道很像糯米汤,Alice,你确定我真的没有做什么事情,让你不满意吗?” 我支撑着下巴。 “呃,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我有些好奇。Arthur,昨天,我们按照你的想法进行了一场’DateaTrinityGirl’这项很有创意,并且别开生面的约会,但是,你确定,在你的脑海中,约会一个TrinityGirl就是昨晚那样的吗?” “是的。”勋世奉看着我,冰蓝色的眼睛中带着柔和的神情,“我在College的时候,就是这样幻想的。可以和这样一个三一学院的姑娘坐在草坪上,谈论一下最近看到的书,当然,不是那些金融专业书籍,而是一些可以完全谋杀时间读物,比如《上帝与新物理学》,契科夫的戏剧,《虫洞》,或者是更无聊一些的东西,比如,《忏悔录》,就像我们昨天聊的那些。Alice,我知道,你会喜欢契科夫的戏剧。” 呃,……,真没想到,原来勋先生在读书的时候,还是这样纯情,原谅我胡思乱想,我好像彻底想歪了,……,我原本以为勋先生会对我,…… “不!”我坚决的摇头,“我最爱的戏剧,是廖安的《我爱吃红小豆》!她最近的新作,已经在北京的剧院排期,将要上演了。” 此时,我的手机响,有电话进来。 我接听,是教授我课程的Byron教授的秘书,她约我下午3点半到教授的办公室。 ——是作业没有通过吗? 我有些忐忑。 勋世奉,“怎么了?” 我,“Byron教授单独约谈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作业的问题。你知道,这些英国人很绅士的,就算作业没有通过,他也会给你一个温柔的情绪马杀鸡,然后特别不好意思的告诉你,你的作业分数不好,你没有做到标准,是我们的错。” “那么英国人真不错,让我对他们有很大的改观。”勋世奉起身拿外套。“在MIT,如果你的分数不过关,他们只会很机械的告诉你,你的大脑是残次品,你不属于我们,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看着他穿衣服。 “你这是,……” “我陪你一起去。” “做什么?” “如果,你的作业真的不过关,我可以帮你给他们写一张支票。” “呃。” “怎么?” “我希望你这个习惯到此为止,我可不想以后Daniel上课成绩不好,老师叫家长的时候,你也是冷冰冰的来一句,——我给学校写一张支票。” “我不会为了Daniel这样做。” “为什么?” “他不可能给我这样的机会。” …… Byron教授的办公室在河边,这是一座17世纪的建筑,外面就是康河,这边是草草坪,办公室外面还有一片空地,是教授私人的停机坪,上面停着教授自驾的小型直升机,只有两个人的位子。 教授的秘书是Percival夫人,在教授办公室的外间办公,她招呼我先坐下,“Prof.Byron一会儿就可以见你,这位是?……” 她看向我身边的勋世奉。 不过,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发声的时候,勋世奉率先伸出了手,“夫人,您好。” Percival夫人回握住他的手,有些疑惑,像是看到一个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人,“两位,请坐,我先给你们倒杯饮料,水,咖啡?” “清水就好,谢谢。”勋世奉答到。 Percival夫人端过来两杯清澈的水,不加冰块,这好像是美国人一直诟病英国人的地方,说他们爱喝温度暧昧的饮品,就好像他们这种人一样,而英国人同样对于任何季节,任何时间都喝着加冰饮料或者酒水的美国人感觉到由衷的不屑。 Percival夫人忽然问我,“Alice,这位先生是你的家人吗?” 我赶紧点头。 “哦,正好,教授想要和你讨论的事情,也需要得到你家人的支持。那么,他是你的,……”Percival夫人试探的问了一句,“监护人?” 咕~~(╯﹏╰)b 这一次,勋先生继续保持冰冷娴静的样子,我赶忙想要解释,此时,Byron教授却打开门,他大约不到60岁,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并没有很严谨,只是脖子上围着一条喜马拉雅领羊绒与真丝混纺的围巾,显得异常儒雅。 “Alice,很荣幸见到你,哈,这位是?……” Percival夫人清晰的回答了一句,“Alice的监护人。” “……” 教授面带笑意的点头,“既然这位先生也来了,那么,一起进来吧。” 勋世奉安静的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手指在我后背上推了一下,“进去吧。” “我,那个,……” 于是,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轻轻推进了Byron教授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给人一种异常睿智的印象,旧的却质地精良的羊毛地毯,沙皇时代的花瓶,一整排墙壁的原木书柜,壁炉上面,挂着梵高的一副真迹,小小的,画着一田野和一头发疯的牛。 如果。 我想,如果勋先生到波士顿的剑桥城教书,他的办公室,没准也是这样的风格。 “Alice,这位先生,坐。” Byron教授绕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翻开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那是我的作业。 我问,“教授,是不是我的作业有什么不好,如果无法达到您的标准,可不可以给我第二次机会?” “无法达到标准?”教授似乎有些意外,他否定,“不,Alice,你的作业非常棒,异常优秀,这非常罕见,我给了你82分的成绩。” 他甚至把作业还给我,我看着封面上那个用红色铅笔标记的分数,忽然心中有些激荡,我想要摆出在电影节获得影后桂冠的女演员那种热泪盈眶的pose的时候,旁边站着的勋先生把我的作业抽走了,打开,继续沉默着翻开着,并且,以他那种极其恐怖的大脑拍照模式,在不到10秒钟之内就完成了这个事情,然而他并没有还给我,而是自己拿到手中。 “Alice。”教授问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正式成为剑桥的学生,在这里读一个有degree的课程?” “我,……” 教授斟酌一下,又说,“我知道,说到这里就无法回避一个事实,虽然很敏感,Trinity的学费是hugedeal,而我推荐你读的这个专业拥有太多的申请者,你几乎没有申请到奖学金的可能性,所以,……”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我椅子后面的勋世奉,又对我说,“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希望你的家庭可以支持你。” 勋世奉还是不说话。 我考虑的到不是学费的问题,虽然它很昂贵,并且比之前我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更加的昂贵,因为通货膨胀率,因为英国内政部加了学费,因为汇率,因为一切的一切的原因,但是,我手中的金钱足够支持我在这里读书。 我只是,……,没有时间。 我在犹豫。 教授,“Alice,我可以帮你申请康斯坦丁的奖学金,但是,申请这个项目的人同样众多,我只能说,机会很渺茫。” “康斯坦丁?”我有些意外。 “是的。”Byron教授点头,“康斯坦丁的董事局主席ArthurHsun在Trinity设立了一项奖学金,这笔钱可以全面cover学生的学费与生活费,并且,在毕业之后提供一份在伦敦康斯坦丁的工作机会。” “康斯坦丁?”我莫名意外。 “是的。” “为什么康斯坦丁会在Trinity设立奖学金?” “不知道。”Byron教授似乎没有太多的兴趣知道,“据说康斯坦丁的董事局主席ArthurHsun对于Trinity的学生有好感,每年康斯坦丁面对Trinity金融与数学专业的学生有专门的名额,当然,这也是一种普通的认知,作为BOSS,谁能不喜欢Trinity的毕业生?” 我,“呃……” Byron,“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特权不是继承巨额的信托基金,而是接受昂贵的教育,Alice,如果你以后想要成为这个世界上1%的人,剑桥Trinity出身是一张绝对的王牌。” “我,……”我抓了抓头发,“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这一次,Byron教授都含笑不语了。 我们三个人有短暂的寂静。 教授抬头看着勋世奉,他忽然微微皱眉,有一种似乎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面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的感觉。 “Alice。”教授,“如果你同意,回去准备一下,申请康斯坦丁奖学金的面试的难度不亚于申请剑桥的面试。” 闻言,我扭头看看勋世奉,他微微挑了一下眉,神情有些不置可否。 我,“Arthur,那么这件事,……” “Arthur?”Byron教授忽然出声,“Arthur什么?” 他直视勋世奉。 与此同时,勋先生伸手,“ArthurHsun。” Byron教授,“……” 勋世奉更进一步,“我是Alice的丈夫。” 第251章 尴尬。 这里好像引爆了一颗名为尴尬的核弹,周围全是它的蘑菇云。 Byron教授不但错以为勋先生是我的监护人,还推荐我这个手中握有康斯坦丁巨额股份的家伙去申请康斯坦丁的奖学金,这简直就可以算是手中拿着两把西瓜刀去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抢饭辙,这样做实在太不对了! BUT,…… “Arthur,你说,我要去申请康斯坦丁的奖学金吗?” 我们走路回家。 中午勋世奉吃多了,他想要走走,于是我们就绕着康河,在草坪上一脚一脚走着。他人高马大,腿长,我在后面跟着,有些吃力。我从后面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他这才慢下来。 “你自己做决定。” “那,你说,我申请奖学金的成功率高不高?” “不知道。” “每年都是谁来做面试这项很有前途的工作,这是可以招揽嫡系的好事,那么,今年那个人是水,Arthur,你手边有这个人的资料吗?” “……” 没有回音。 砰! 勋世奉忽然停下来,我光顾着走路没注意,一下子就撞到他的后背上,鼻子疼,我后退一步,揉着鼻子绕过他,站在他旁边。 英国的夏天白天很长,长的让人崩溃,一般晚上9点依旧天光大亮,但是一过夏至,黑夜就会越来越长,现在已经是秋天,天光暗下来,像我背后潮湿暗黑的泥土。 今天是赛艇Club训练的日子。 康河上一群穿着卫衣短裤的年轻小伙子们挥舞着双桨。 岸边上有助阵的亲朋好友喊着号子,激荡起来水花,把他们的衣服和头发都弄的湿漉漉的,好像一群刚从荷塘中跳出来的角马,全身散发着雄性动物特有的单纯与彪悍。 顿时,让我想起来很多很多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我还在这里读书,那个时候,勋暮生也还在这里训练,有的时候,我拿着一个大喇叭就在河岸上冲着他高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河面倒映着美丽的King’sCollege,四周环绕着康河飘荡着的水草……” …… 勋世奉,“Alice,你已经从这里毕业了。” “但是,……”我抓了抓头发,“我手中并没有一张毕业证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无论你是否有能力,外界需要一张证明,其实,刚才Byron教授说的话是对的,想要成为这个世界上前1%的人,剑桥的毕业证是一张王牌。” 勋世奉,“你已经是1%的人。” “错!”我的手指在他面前晃动,“我是这个世界上前0.001%的人的太太。” 世界是物质的。 金字塔的顶尖就像是陡峭的珠穆朗玛峰,想要登上去,除了机缘巧合,还需要用命来搏,能够站在那里的人比频临绝种的珍惜生物还要稀有。 勋先生不是世界上前1%的人,他是极其稀有的0.001%。 芸芸众生也许能够仰望到1%的人群,但是,1%与0.001%的差距,却是恐怖的,如果让所有人都明确的了解其中内在的真实,这足以引发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危机。 目前,我还不属于1%的圈子,现在的我只是站在他的身边而已。 我扯着他的手腕,晃动,“Arthur,今年康斯坦丁针对TrinityCollege的奖学金的名额给我一个机会吧,如果我能申请上,那么你就可以节省一年的费用了,这叫做肉烂在锅里,肥水不流外人田。” “……” 他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拨开,“设立这个奖学金的目的是为了康斯坦丁招揽更多有用的人,即使你能拿到这个奖学金,毕业之后你也不可能进入康斯坦丁工作,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为什么要把这笔钱浪费在你的身上?” 我眼睛转了转,“因为,……,你爱我?” “嗯。” 勋世奉点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更不会给你这笔奖学金了。”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呃。” 我又抓了抓头发,“如果,我说如果,Daniel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也会因为爱他而让他放弃吗?” “当然不!”勋世奉忽然笑了,他看着河面上那群人,扛着木浆,正在嬉笑打闹,“我感觉送Daniel来这里读书很好,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我想,我会为他写一张支票,我可以再给这里捐一个图书馆。” “勋先生。” “怎么了,Alice?” 我大叫,“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双重标准很无耻吗?” 勋世奉冷淡的笑,说道,“谢谢,我把你刚才的话当成一种赞美。” “……” 我无语。 勋世奉是一个很难被说服的人。他真是马基雅维利主义的最忠实的信徒与执行者!在他面前,似乎没有真理,或者说,在他心中,他就是真理。 天暗了下来,我们继续沿着河边慢慢走。 “Alice。”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啊?怎么?” “你当时,……”他看着我,“为什么要读金融专业。” 我看着他,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我,“呃?” 勋世奉,“我以为,以苏家的背景,你会读英国文学之类的东西,那种专业似乎更适合拥有富足了几代人的家庭的人。” 我直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我想进入康斯坦丁。” 勋世奉,“为什么是康斯坦丁,而不是其他的投行?” 我,“呃……” 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 为什么呢? 我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背后的逻辑。 为什么? 这就好像去考虑玫瑰为什么如此的芬芳;青草为什么这样的柔韧;天空为什么是碧蓝色的;红酒为什么如此的清冽甘香;时间为什么会永不停止的流转? “Alice,你为什么会选择金融这个专业。” 他又问了一遍。 我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在伦敦见到他时候的情景。 他坐在黑色的天鹅绒的椅子上,正在看书,而他的背后,是一副油画。 画布上乌云密布,悬崖峭壁上全是黑色的狰狞的粗糙的礁石。 海浪怒吼,奋力拍打着岸边,翻出白色的浓密的泡沫,但是,在这一切之后,则是曙光! 金色的光芒散落在海水上,惊涛之上的白帆上! 不知道是谁的作品,历代大师,艺术馆还有文献中都没有这幅油画的资料,我也不知道那是属于勋暮生的珍藏,还是属于勋世奉的,但是就那么一副油画,如同神谕一般挂在他后背的墙面上。 我反问他,“那,为什么你会进华尔街呢?” 勋世奉,“和平年代,只有那里硝烟弥漫,我喜欢那种感觉。” 为什么会选择金融这个专业? 不是我先想要去康斯坦丁而选择金融专业,而是我先选择了金融专业而想要去康斯坦丁。 在天边最后一丝阳光泯灭的时候,我告诉他。 “因为,人生就是一场零和游戏,我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世界上的1%。” 良久。 我听见他轻微叹了一口气,说,“好,我知道了。Alice,……” “嗯。” 勋世奉,“不要和真正需要那笔学费的人争夺奖学金了,如果你想要重新回到剑桥读书,那么,如你所愿吧。只是,……” “什么?”我竖起耳朵。 “我不想你成为金雀花Club的成员。”勋世奉,“不过幸好,他们的传统抵制女人的加入。” 勋暮生曾经是金雀花Club的传奇。 我,“呃,Arthur,你好像很抵制那个Club。” “Lance曾经是他们的一员。”他说。 我点头,“我知道。” 勋世奉,“我为了收拾他留下的mess,为这里捐了一个图书馆,即使这归根到底是一件好事情,我也不想再重复一遍。不过,幸好,拿到康斯坦丁奖学金的人,全部被金雀花Club拒之门外。” 我,“因为他们不是蓝血?” “是的。”勋世奉,“因为他们不是蓝血,而这正是我想要的,适合康斯坦丁的人,不仅仅需要hugeIQ,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拥有一种野性,可以厮杀的能力,和嗜血的本能,在这一点上,蓝血好像名贵的波斯猫,似乎失去了野外生存能力,更不要说在食物链中搏杀了。” 我又晃动手指,“Darling,如果我没有想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也是蓝血。” “我不是蓝血。”勋世奉否认,“我只是蓝血美人的丈夫。” “……” 第252章 Daniel在泳池中奋力的挪动着,像一只青蛙,他在享受着英格兰夏天最后的热度,花园中青草依依,玫瑰如同疯长的蔓草,铺满了整个地面。 …… “阿苏,你为什么会选择金融这么奇诡又无聊的专业?” 很多年前,勋暮生问过我一样的问题。 “为什么你不去学英国文学?如果你去学了英国文学,就有更多的时间帮我写作业了。” “我好像就是为了避免给你继续写作业,所以才不会去学英国文学!” “不对!” “什么不对?” 那个时候,勋暮生还是一个少年,比现在青春年少,也锋利无比,他吊了一下嘴角,撇了一句,“阿苏,你学金融是因为你自己选择了一种人生,hard模式。” “嗯!”我冷哼了一句,“也许吧。” 勋暮生,“既然你的人生模式已经是hard模式了,那么,选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 那天我没空做饭,在街角买了两份巨大的土耳其烤肉KEBAP,我与他,一人一份,捧着卷饼正在狼吞虎咽。 陡然听他这么一说,我正在鲸吞一只巨大的腌辣椒,差点噎死,“啊,为什么啊?你怎么会忽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勋暮生,“反正已经很艰难了,不在乎更加艰难,不是吗?” 我终于把嘴巴中的肉片全部吞下。 晃动手指,“错,就因为我学了金融,所以你更加不可能成为我的男朋友。” 那个时候,没有想过他说的话是否认真。 勋暮生,“为什么?” 我,“既然,我的professionallife已经是艰难模式了,我的personallife就需要尽可能的简单,我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与姓勋的男人有任何私人情感上的暧昧,Sweeties,姓勋这件事情,真的不是你的错!” …… “Alice,在想什么?”勋世奉的声音。 一杯香浓的牛奶巧克力横在,上面飘荡着猫猫爪子一样的棉花糖。 我接过杯子。 “呃,……,没有想什么,就是在发呆。” 他转身,到旁边的巨大原木写字台边,上面堆砌着许多资料,他低头翻阅着。 “Arthur,我刚才告诉Daniel了,我将要在这里读书。” “嗯。” “他说,很支持我的选择。” “嗯。” “那,以后宝宝是跟着我在剑桥这里住,还是和你回纽约?” 勋世奉从文件中抬头,看着我。 我,“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在远离华尔街的地方长大。” 勋世奉,“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把Daniel和我全部轰赶回纽约?” 我,“……” 他又低头,继续翻看文件,只是这一次动作快了一些,一本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财报他用了不到30秒钟,全部翻完,我看了一下厚度,大约有200页那么多! “Arthur,你是不是还是不希望我读书?” “不是。”他把文件放下,“我只是,暂时找不到一个平衡这件事情的方法。Alice,这不是你的错。” 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提议,“如果,我说如果,你暂时给自己放一个长假,我们一家人都在剑桥居住呢?” 说出来,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提议都白痴的可笑,似乎为了资本市场而生的ArthurHsun,怎么可能放弃工作,于是我连忙笑着摇头。 不过,他却似乎开始认真的思考。 “也许,……” “不。”我坚决否定了这个提议,“Arthur,这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它会把你拉到我们这种平庸的芸芸众生一边,不符合你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请快快把它忘记掉。这件事情还是让我来平衡比较好,我选择了一个姓勋的男人做丈夫,这是我的错,呃,Darling,姓勋真的不是你的错。” 他,“……” 秋天到了,我又一次成为剑桥的学生。 勋致怡听到这个消息,给了我一个五雷轰顶的表情,“姐,你当年不是做女演员的吗?” “我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女演员会有大脑呢?” “呃,……” 我拍拍她的小脑袋,“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女神是饰演《黑天鹅》的娜塔莉·波特曼吗?拿到顶级大学的学位,并且得到影后的桂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勋致怡一脸茫然,“姐,你为什么喜欢浪费时间?” “什么浪费时间?” “难道你不看八卦杂志吗?” “看,我最喜欢的《草莓周刊》,每天都看,不是J花旦与H花旦撕逼大战,就是W小生约炮失败,要不就是ET公司的新总裁杨建设包养了一个小男模,这些我都看。” “我晕。”勋致怡昏眩,“姐,我拜托你,你也看看有bigger的八卦啊!” “比如?……”我问。 “就是这个。” 勋致怡在她的iPhone上把那篇她想要给我看的八卦文章翻了出来。 那是很多年前,我们的电影在伦敦做宣传的时候,当时我曾经接受过《名利场》的采访,其中一个巨大的标题,——她错失了一切荣耀,但是,她得到了ArthurHsun! “姐。”勋致怡以一种研究哲学的眼神看着我,“你不觉得,当你嫁给我四叔之后,你的一切努力,一切刻苦,一切能力,一切的一切都被抹杀的干干净净,那些都不再重要了吗?” 我记得有一位巨富在回应传媒关于他要将自己全部身家用来做慈善时候说过的话。 ——“我会为我的孩子留下足够的金钱来实现他们的梦想,但,我绝对不能留给他们过多的金钱,使他们的一切梦想与努力变得毫无意义。” “乐乐,你四叔曾经说过一个比喻,很有趣。” “什么?” “鲨鱼存在地球4亿年,但是它依旧是一条鱼。” “so……” “它应该是什么,它就是什么。梦想与努力一直都在,不会因为伟大的ArthurHsun而变得毫无意义,也不会因为因为我的平凡而变得更加璀璨。” “……” 良久,勋致怡合上她张开的嘴巴。 “姐,你读什么专业?” “金融,或者是数学。” “你还是去读神学吧。我认为你身上拥有一种宗教般的忽悠人的强大的气场、气质与能力。” “……” 这段时间正开学,所有的事情都很乱,但是拥有Max大叔这样一位强大的能摆平一切凡俗事务的老人家的辅助,我的生活继续如同清水一般流淌而过。 勋世奉要回纽约了,但是Daniel暂时还留在我身边。于是,我就开始了回家照顾孩子,出门上课的忙碌的生活。 “Alice,如果勋致怡到你这里来吃饭,你就招待她,如果她拉你出去,比如,学习啊,一起到图书馆啊,或者是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中一起讨论作业什么的,你拒绝。如果你在学业上有任何疑惑,可以问我。” 他临行之前的那个早上,天空还是阴沉沉的,Daniel还在睡,就我们两个人,哦,还有Max大叔,这样的一家人在花园中吃早饭。 然后,他又说,“我虽然没有专门学习过金融专业,但是,我,……” “少爷刚到Princeton(普林斯顿大学)上学的时候,曾经帮助过同学修改论文。”Max大叔为我的红茶加放糖的时候说了一句,“少爷当时每修改一份论文,就可以拿到1000美金的报酬,非常专业。” 闻言,勋世奉面无表情。 我的内心却是崩溃的。 那么,按照Max大叔的说话,我眼前这位ArthurHsun先生,在读书的时候就是传说中的枪手党? “那个,……”我尝试着寻找合适措辞,“Arthur,你当时,缺钱,缺的厉害吗?” “那到不是。”勋世奉手中的餐刀把黄油刮了一层,放在新烤制的吐司上,“那个时候我的时间还很充分,我只是看到同学写的作业中的语法、拼写还有句式不好到惨不忍睹的地步,我无法容忍,所以,一定要修改,这是本能。” 我看着他,“那么,你是说,我的作业,也写得惨不忍睹?” 勋世奉手中的餐刀一顿。 Max大叔忽然咳嗽的两声,然后,我就看见伟大的ArthurHsun又给自己的面包上涂抹了一些草莓酱。 随后,他说,“Alice,你,作为英语非母语的人,作业写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难得了,……” 我,“BUT?” 他是绝对西方人的思维方式,尤其是美帝国主义!美帝的人说话,可以在前半句说的天花乱坠,不过,只要中间加一个But,就可以使后半句惊天逆转。 Max大叔继续咳嗽。 勋世奉放下手中的餐刀,手指交叉,那双蓝色的眼睛温和的看着我。 “Alice,我爱你,为了你,我愿意克服自己的本能。我不会插手你的作业,对于你在剑桥读书这件事,我只会写支票,呃,……,支票上的数字完美符合学费要求。” 此时,雾气消褪,天光大亮。 花园中的红玫瑰绝艳的好像可以燃烧起来一般! 我感觉心底一层一层的暖流,“Arthur,我,……” Max大叔忽然送来一份资料,旁边是一份报纸。 报纸上是新闻焦点,最近全是叙利亚的内战与难民,而相关的消息当中,康斯坦丁旗下一条位于内战区域的输油管道被全面炸毁,那位隐藏在中东的原FMA主权基金的掌权者阿卜杜拉亲王的身影在这件事情中若隐若现。 流年不利。 对于ArthurHsun来说,今年绝对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财年。 第253章 由于我的请求,Byron教授保守了我丈夫真实身份这个秘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非常合适,并且容易实施,毕竟,对于这个女人结婚之后需要冠夫姓的国度,我的中国护照上写明了我的familyname是简单易懂的Ai,这很难让人联想到康斯坦丁的Hsun。 哦,忘记说了,康斯坦丁奖学金找到了它的主人。 一位来自中国的年轻男人,现在我对他完全不了解,目前得到的信息甚至还不如勋致怡多,我只是知道他姓阙,英文名字是Hugo(雨果),这个名字看起来过于的高大上,让我精神有些紧张。 “姐,你不觉得HugoQue就是为了康斯坦丁这个奖学金而生的吗?” 勋致怡和我坐在康河边的草坪上吃Max大叔准备的午餐,——一个不大不小的篮子,里面放着鲑鱼酸起司三明治,牛肉青菜沙拉,还有一壶热茶和几块烤制的很香酥的曲奇饼。 我在看书,很多年没有好好学习了,我必须把我的状态尽可能调整到位,不然,就会错过现在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学习时光。我的学费是勋世奉开的支票,鉴于他最近财富缩水实在过于严重,我就不能再浪费这笔学费,让他在损失了数百亿美金的现在,更多一些烦忧,……,虽然,Max大叔在听到我的解释之后,表现出来一种’你在杞人忧天’这样的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为什么?” 我一边撕咬着三明治,一边点触iPadpro,这里有很多资料,所有的数据全部用全新的3D形式呈现出来,我现在手中的资料是勋教授委托Max助教帮我整理的,全部是绝密,程序设计的是阅后即焚,于是,一页一页的数据与资料全部在我的手指点触的动作之后,一点一点销毁。 “那位阙雨果同学,长了一张康斯坦丁的脸蛋。” 勋致怡把手中的曲奇放进嘴巴中,看着远处的教堂,午后1点,开始敲钟,惊起了一群一群的白鸽,绕着阴沉的天空,振翅飞行。 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阙雨果,是在课堂上。 Byron教授的课,quantitativeanalysis(定量分析),据说这种方法始于伽利略,呃,当然不是康斯坦丁那个不靠谱的伽利略,而是真正的那个在意大利扔铁球的伽利略。 教授在课堂上严肃的好像在主持葬礼。 阙雨果在课堂下严肃的好像在参加自己的葬礼。 他对于知识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敬畏,当然,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目前还是无法瞄到他身上所谓的’康斯坦丁的特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勋致怡说他长了一张康斯坦丁的面孔,一直到某个周末,我与勋致怡去图书馆还书,看到石头建筑角落中的阙雨果,他手中拿着一个豌豆苗鸡蛋三明治,面包已经有些干涸,他的眼圈也几乎快要到嘴角,还真是颇有当年我在这里读书时候的颓废气质。雨果同学周围的书本厚重的足可以围成一个坚硬的城墙,这就是康斯坦丁气质啊,拼命,拼到完全不要命的地步,也是很难得的。 “他是Swansea转过来的,在数学上很有天赋,如果没有这笔奖学金,他就无法穿上黑袍。”勋致怡小声对我说,“我不知道四叔是否知道他的存在,不过,他一向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只是从手指缝流出一点点支付人家的学费,也许,以后就可以得到数倍于这笔学费投资的回报,也许,是数十倍,或者是百倍吧。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价值投资。” 我们在一排一排高大的书柜中间游走,她对我说,“姐,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四叔不会给你奖学金了。” “啊?” “你已经被他压榨过价值了,如果说每个人都是一只股票,对于四叔来说,雨果是幼儿成长期的股票,而你已经是成熟期的了,虽然依旧具有投资价值,但是无法得到暴利。” “呃,……” 我在一排书柜前站好,看见上面有一本很古老的版本的达尔文的《动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我忽然想到当时那个鬼一样伯兰少将似乎对于苏家的那本曾经放在瑞士银行的这本书有兴趣,我随即从书柜上拿下来,看一下不同版本的书籍,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这也是想要找一下伯兰少将究竟对于苏家的藏书的志在必得的兴趣点在哪里。 “姐,今天周末,和我出去晃晃吧。” 我摇头,“Daniel在家,这几天有些忽略宝宝了,我要回去给他烤个蛋糕吃。” “Max大叔不是在家吗?”勋致怡拉着我的胳膊,“去吧,去吧,姐,你知道你在这里其实还挺受欢迎的,Merlin,Roderick,Sebastian,这是咱们的同学,他们其实都挺想约你出去吃饭,不过,他们都感觉你的英文好像不太好,别人说话你听不太明白。” 我看着勋致怡,“乐乐,你知道,呃,我现在是已婚妇女了吧。” “呃。” 我把书拿好,准备去管理员那里,扯着乐乐边走边轻声说,“如果,我真的听懂了他们的话,并且去吃了饭,你四叔知道后会灭了我的。” “不可能。”勋致怡耸肩,“他应该不敢灭了你,不过,也许,大概,maybe,我四叔会灭了我。” “那你还让我去。” “我没有让你和他们出去,我是说,我们两人去。姐,说实话,到这里时间不算长可也不算短,我还没有真正在这里享受过传说中的英国留学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课余生活呢!” “乐乐,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 “安啦,姐姐,四叔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他的学生时代也是沉溺在美酒当中茫过来的,如果,万一他知道了,他不敢灭你,我姓勋,他也会手下留情的说!” 这个,……,乐乐,你可能对于你四叔的慈悲心太乐观了。 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中姓勋的人,还少吗? 刚转过书柜,我们的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或者说,同学。 他就好像勋暮生的英国版,瘦长的身材,白色的毛衣,很好料子的长裤,还有一双出自GeorgeCleverley的牛津鞋。 而我看到最让我惊悚的,却是他的左胸口上别着一枚黄金色的金雀花。 ——金雀花Club成员。 “Merlin!”显然,勋致怡认识他。 “Trista(勋致怡的英文名字),真好在这里遇到你,或者说,你们。”PR口音,带着硬度,“今天晚上,在拐角的酒吧,历史学会有一个小聚会,你可以过来,并且,你可以带着你的plusone。” “嗯,……,我可能不,……”勋致怡在拒绝。 不过,这位与英国神话中那个伟大的魔法师share同一个名字的家伙,似乎更喜欢去说服别人,“只是一个小聚会,不会浪费很长时间,不过Trista,如果你能过来的话,可能会见到历史学会之前的会员,就是我们现在的一位教授。” 勋致怡看着他挑了一下眉,典型的勋家人的表情与动作。 她似乎被说服了,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正想着晚上乐乐去玩,我可以不用陪着她在外面愉快的玩耍,正好可以回去被Daniel烤蛋糕,Merlin转过头来问我,“Alice,你也一起过来吧。” 我侧身就想要过去。 “Trista,帮我翻译一下,Alice似乎听不懂英语。” “不,Merlin,如果你想要邀请Alice,你只能自己问她,至于她是否听得懂英语,那就是不是我关心的事情了。” 于是,我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走过去,去管理员那里登记借阅。 不一会儿,勋致怡也走过来,她小声对我说,“姐,这个就是Merlin,现在金雀花Club的主席,学校的风云人物,他就是那种人。他们那些人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询问别人的中学在哪里?然后在别人反问的时候,抛出自己就读于Eton,StPaul’s,Westminster,那种表情显得自傲又猥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知道。”我点头。 此时,管理员为我登记我,我拿过来,放在我的帆布包中,勋致怡和我走出图书馆。 下雨。 我们打开雨伞。 我,“这个一个相对来说,阶级等级森严的国家,家庭住址,邮编,还有中小学都是显示你出身和目前所属社会class的标识,所以,乐乐,以你燕城第一中学的义务教育的经历是不可能在他们面前得到尊重,当然,你的A-Level是在这里的私立学校读的,在他们面前,这绝对是你身上的一大亮点!不过,乐乐,我的确不建议你同金雀花Club的人有任何往来,你知道,你四叔对于他们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那对你来说,Alice姐姐?” “我?” “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似乎对于金雀花Club的人没有那么提防,不过,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不提防,而是一种,完全可以控制风险的不提防,就好像,姐姐手中拿着鞭子,而他们只是一群小狼狗一样。” “呃。” 很多很多年之前,我第一次见到勋暮生。 他原本以为我是来自燕城第一中学的小土丫,他在我身上用尽了一些花样百出的恶作剧手段。但,遗憾的时候,他运气不好,所有的恶作剧的结果都好像《东成西就》的欧阳锋与洪七公一般,全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勋暮生差点崩溃,当时的争端的烈度几乎上升为战争级别! N久之后,一直到他偶然发现,我曾经是罗丁的马球队长,我驯服野马的技术与打球一样,不好也不坏,他这才与我彻底签订了和平协议,战争从此结束,和平年代到来。 雨水浇在我们的伞上。 石头路面,青苔斑驳,教堂的钟声又响了起来,我们眼前的世界变成了暗黑的灰色。这几乎是一年当中最难过的时间。新学期开始,学业繁重,每天累成狗一样,天气还这样的糟糕,简直是所有的负面因素都扭在一起,郁闷到极致。 “乐乐,Club的那些孩子做的恶作剧有些无伤大雅,有些却异常出格,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孩子,控制不住边际,但是他们头顶上有一层保护膜。你四叔不喜欢他们,是因为他就是保护膜之一,只有他知道,每次收拾残局是多么棘手和无聊,我不喜欢他们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想与他们在一起浪费时间。” “姐姐的重要事情是?……” 我说,“给Daniel烤一个水果蛋糕。” 第254章 叮一声! 蛋糕烤好。 我戴着厚棉手套把托盘从烤箱中拉出来,Daniel坐在一旁的高椅子上,正在同大西洋彼岸的勋世奉视频聊天。 “Daddy,Mummy给我烤了一个大大的蛋糕!您看,她现在正在涂抹鲜奶油,那边的银盘子里面全是Max爷爷切好的新鲜草莓和蓝莓!” “嗯。” 计算机屏幕中的勋世奉西装严整,他就坐在他的办公室中,忙里偷闲享受一下10分钟的休息时间。 现在他很忙,很忙很忙很忙。 如今,全球的股市都不太平,华尔街的大鳄们,当然,也包括ArthurHsun,他们全部修改了自己的作息时间,积极调整自己的生物钟,这个生物钟并不以美国本土的任何一个时区的时间为基准,而是严格的把休息时间控制在美股收盘之后与东京开市之前。 每一天,当太阳的光芒越过对向子午线(antimeridian)的时候,东京开市,然后暴跌,随后,地球自转,让太阳耀眼的光芒照耀到首尔,股市继续暴跌,随后到北京,台北,香港,没有任何悬疑,暴跌。太阳的光芒永不停歇,它继续移动,在新加坡,柏林,巴黎,伦敦,没有任何意外,这些地方的股市全面暴跌,等到来到纽约,基本上别的地方都跌残废了,美帝也感觉自己不能独善其身,于是,继续暴跌。 就这样,太阳在地球上照耀一圈,落下,第二天,从东京继续开始。 我把水果都堆在蛋糕的奶油上,切了一块给Daniel端过去,又把他的牛奶准备好,这才坐在餐桌前面,屏幕中的勋世奉已经喝完咖啡,准备继续工作了。 Daniel好像小鸵鸟一样,埋头苦吃,他的鼻子上都是雪白的奶油。 我调整了一下屏幕,对那边的人说,“Arthur,你让Helena她们给你多准备一些点心,别整天空腹喝黑咖啡,对胃不好。” “好。”他微笑了一下,“今天怎么样,忙不忙?” “Mummy很忙!”Daniel抬头,我给他擦了擦鼻子,“每天都学习到很晚。” “那你有没有给Mummy提一些建议,让她不要这么累呢?”勋世奉问他。 “说了!”Daniel很骄傲的昂了一下小下巴,“不过,……,Mummy说,她现在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为了给我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Mummy还说,今年全球经济进入严冬期,康斯坦丁的日子有些艰难,她不想浪费你写的支票,Daddy,你的日子是不是也很难过,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屏幕那边的勋世奉愣了一下,他手边没有镜子也没有粉饼,就是抬手指摸了一下自己的眼圈,“很憔悴吗?”他问我。 我摇头,“还好。呃,不过,似乎Daniel说的也不错,一会儿我给Helena发个信息,把我常用的几个眼霜和眼膜的牌子都给她,让她订购一下放在你办公室里,没事的时候就可以敷一下,可以缓解黑眼圈。” 勋先生半晌没出声。 我拿出手机,已经给Helena发过去信息了,并且那边很快收到,回复过来,说马上就去准备。 我,“勋先生,30分钟之内,我估计你就有很好用的眼膜了。” “……” 这个时候,Daniel吃完了蛋糕,Max大叔抱着他上楼准备睡觉。 我与勋先生才有一点点的私人时间。 勋世奉沉默了大约10秒钟,似乎找到合适的词语对我说,“Alice,即使再经历一次1929年的GreatDepression(大萧条),康斯坦丁绝对可以survive,你的那些学费并不像那位教授所形容的那样是hugedeal,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我支着头颅,歪着看着他,“Arthur你知道吗,曾经我一直梦想着可以有一个大机构为我支付昂贵的学费,然后我异常刻苦毕业之后再为我提供一份工作机会,现在,虽然我拿到的不是康斯坦丁的奖学金,不过同样是来自ArthurHsun的赞助,这让我有一种梦想实现的快乐,于是,我很欣喜可以享受这样的乐趣。” 勋先生挑眉,“可是,你曾经说过,你只是我的生活资料,不是生产资料。” 我,“哈哈,勋先生,此一时彼一时。我可以既成为你的生活资料,同时也可以成为你的生产资料。” “Alice,要知道,我是一个很守旧的男人,并且,鉴于我的华人血统的背景,我相信养家活口是我的责任,我可不希望我的妻子是一个身穿昂贵套装,拎着名贵皮包,踩着高跟鞋在曼哈顿横行霸道的女人。” 他的秘书已经提醒他,休息的时间结束了。 我抬手,想要结束对话,最后对他说了一句,“勋先生,你真不了解自己。一个BOSS是不会满足于一个DOLL一样的女人,无论这个DOLL是否异常昂贵,人们喜欢的,永远只是与自己相似的人,所以,为了保证我的婚姻稳固,我希望可以做一些努力。” “Alice,我,……” 没有等到他说完,我关闭了视频。 …… 图书馆。 “我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你,Alice。” RP口音,带着硬度,我抬头,衬衣上别着的小小的黄金金雀花别针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 Merlin。 其实,我眼前这个英国版本的勋暮生异常适合出现在这里,他的气质与这里异常合拍,几个世纪之前建造的古老的石头建筑,陈旧却昂贵的原木书桌,书本的香气,钢笔横放在桌面上,还有一个最新款的MacBook,黄金的颜色在这里显得熠熠生辉。 我把钢笔的笔帽盖回去。 “找我有什么事吗?” “RP口音。”Merlin那张属于英国男人的消瘦的像瘦条一般的英俊的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笑容,“虽然很少听见你讲话,但是Alice,我似乎有一种预感,你可以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 我开始收拾书本,“看样子你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回家了。” “冰美人。”他坐在书桌的另外一边,我的对面,“我知道你的秘密。虽然你已经尽量隐藏了,但是,我还是知道了。你的学费账户deposit了一张康斯坦丁的支票,亲爱的Alice,我看到了那张支票的签名,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抿了一下嘴唇,“那是ArthurHsun!” Merlin脸上挂着一个巫师的笑容,“你是他的妻子,那位在某个圈子中异常有名气的中国女人!” “Alice,我的姐姐曾经是你丈夫的EX,你怎么看?” 似乎,这是这个国家昂贵的绯闻标准的开头。 …… “我的曾曾曾祖母曾经是你的曾曾曾祖父的情妇,殿下,您怎么看?” …… 但是,我似乎没有get到这种调情的精妙之处。 Merlin,“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们经结束,我的姐姐早已经结婚生子,他们之间的浪漫只是华服美食、青春肉体、寻欢作乐时代的一段过往。Alice,在你丈夫远离英国的时候,你愿意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吗,与我?” 几乎是十个世纪之前,剑桥这里曾经是一片荒芜。 然后,牛津的一批师生为了躲避斗殴而来到这里,国王授予这里教学垄断权,人类最为伟大的大脑们都向这里聚集,然后,金钱在这里构建了完美的石头城堡,它凝结了西方文明。 但是,在这些坚固的犹如权势一般的石头建筑中,飘荡着蠢蠢欲动的欲望。它却是中性的,因为,它创造了璀璨的人类文明,同时,它也拥有毁灭文明的能力。 英国是一个外遇的天堂。 但是,这并不是适合我的游乐场。 我摇头,“不愿意。” “为什么?” Merlin是一位极其英俊的男人,并且,他异常年轻,他甚至可以仅仅凭借自己手持Foil(花剑)的一个pose就可以得到一个金发姑娘的一夜春宵,在狩猎这种游戏中,他不容易失败,并且也不容易接受失败。 我收拾完毕书包,拎起来,“可以穿上三一黑袍的人IQ都不会差,Chichester同学,你可以自己弄明白。” MerlinChichester,这是他的名字,一般像他这样的人,都拥有一个诡异发音的familyname,长,饶舌,辅音很多,带着古老的味道,显得十分不与时俱进。 “勋夫人,为什么你对我完全没有好奇?”Merlin低沉的笑,“这并不公平,我对你充满了好奇与热情。并且,你的丈夫对你也不公平,不是吗?” 我点头,“我对你没有婚姻的要求,不需要你的金钱,如果我与你寻欢作乐,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你需要得到就好,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不过,Merlin,你考虑过风险吗?” “风险?” “是的。”我抱着书包,拿起我的雨伞,玻璃窗外一片雨雾,“回去问问你的姐姐,为什么她会成为EX?” 第255章 计算机屏幕中的勋世奉脸色好了一些,Daniel伸出手,在屏幕上摸了摸他的脸颊,后者报以非常细微却异常甜美的笑容。勋先生还在办公室,他伸出手,把自己的领带些微扯了一下,松开一些领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Daddy昨天有没有好好睡觉?”Daniel收回双手,现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对着他爸爸开始卖萌,“Mummy说要睡足了觉,才能彻底恢复黑眼圈。” “嗯,睡好了。” “Daddy,昨天Mummy又烤了几个杏子派,已经拜托Max爷爷快递回纽约了,Daddy今天喝下午茶的时候就可以吃到Mummy亲手烤制的甜品了。” “好,替我谢谢Mummy。” “好的。”接到指令的大牛宝宝直接从高椅子上扭头,在我的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随后,又爬回桌面上,对着他爸爸卖萌,“Daddy,这样的谢礼好不好?” “……”勋先生沉默了一下,随后很细微的点头,“好。” Daniel笑的像一朵小狗尾巴花,“那我希望Daddy有时间来这里,亲自谢谢Mummy的说。” “嗯。”勋先生只是淡淡的笑。 此时Max大叔进来,告诉我们,Daniel的拉丁文老师已经到了,大牛宝宝去上课,儿子走了,屋子中就只有我同一台MacBook。 “Lance已经到伦敦了。”勋世奉再次伸手指,把领带拉开一点点,“入夜之后应该会去剑桥,他会住在你那里。” “哦。”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最近一个作业正好是勋暮生目前的专业,有几个数据需要他的帮助,他能过来简直是太好了。不过,我看着屏幕,“他过来做什么?我以为最近这么艰难的时刻,所有人,包括他,全部调整自己的休息时间,进入枕戈待旦的状态。” 勋世奉,“有一个谈判需要他出面,那是关于石油的问题,现在叙利亚内战无法控制,我们需要在全面撤离那里,但是还有几位工程师被困在伊德利卜。油田可以再找,再开,那几位工程师的性命消逝了却无法再生。” 的确。 虽然我现在依然认为勋先生并不具有普世价值观,但是他对于康斯坦丁旗下的员工相较之下却极具人情味,普通的员工都可以得到他的一些温情,更不要说为了他在内战时期的叙利亚依然出生入死的工程师了。 “Alice,你今天过的怎么样?” “还是那种老样子,只是,……” 我想到了那位Merlin同学有些出格的邀约,和那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勾引。我在他那样的挑逗中却看不到任何绯闻的颜色,反而感觉到一种无法精确描述的阴谋。 剑桥曾经是一片荒芜。 现在,这里覆盖了人类的文明,文明的未来,欲望,金钱,出身显赫的孩子们在这里就开始玩弄政治,这一切都是一层美妙的壳子。 掀开。 这里,依旧是一片荒芜。 我问勋世奉,“Arthur,你还记得ElizabethChichester(伊丽莎白·奇切斯特)吗?” 从图书馆回来,我在网络上查了一下Merlin的那个姐姐,就是ElizabethChichester(伊丽莎白·奇切斯特),但是网络上的资料也不全,我只能看到她是一位社交名媛,她的Facebook和twritter里面全是各种华服美食,高跟鞋,手袋,奢侈品,还有一些专机豪车,外加豪宅和各种时尚宴会,完全是一副异常幸福的模样。 在我看来,她这样的生活套用现在一句有名的形容词就是:——“感谢ArthurHsun当年的不娶之恩”。 也许,她同勋先生好聚好散?但是,Merlin的样子,……,让我有些多心。不会当年勋先生对不起他姐姐,他跑过来找场子的吧。 果然,听我提到伊丽莎白·奇切斯特这个名字,勋先生抬手,把他松开一些的领带又扎的异常严谨。 他,“记得。” 我,“你们,……” 他,“早已经结束。”简单的一句话,却也没有再多的解释。 我,“她的弟弟Merlin是我的同学。” “离他远一些。”勋世奉说,“奇切斯特家族与伯兰少将的家族,是世交。” 我摸了摸下巴,“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勋先生的手指下意识的把他的衬衣领口也动了动,扎的更紧一些,这好像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潜意识的动作。 Merlin那个小子对我的勾引,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勾搭,不如说是一种示威。 我,“哦,没什么。” 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这个时候,勋先生的VIP秘书Helena进来,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盘子,里面是切好的杏子派。看样子,我烤制的糕点在Max大叔的快递下,早一些到达康斯坦勋世奉的办公室桌面上。他吃下午茶,我需要睡觉,于是说了晚安,切断视频。 Daniel已经下课,他也喝了一杯牛奶就回自己的屋子睡觉去了。 Max大叔却在给我端了一杯热豆浆之后,把几份的file放在我的手边,我看着封面上贴着的照片,——梅林·奇切斯特。 我,“大叔,这是勋先生让您准备的吗?” Max大叔点头,“是的。” 我翻开,发现里面的一切资料与我看到的差不多,这小子真的就是一个标准的英国版的勋暮生,那种花样百出的精致的淘气学的精通,还有,这个小子的教父居然是波兰少将,果然,那位少将已经正式晋升为’长辈’了。 只是,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伊丽莎白·奇切斯特的资料,目前看到的这些与我在网络上看到的大致相同。还有,另外一张照片,这是一个男人,大约有70岁左右,标准的英国贵族的模样,我在照片中可以看到他的下巴呈现45°角面对镜头。 “这位是,……” “罗德斯克勋爵,奇切斯特小姐是他的遗孀。” “呃……” “少夫人不会以为这位奇切斯特小姐是因为无法与少爷白头偕老就自暴自弃嫁给罗德斯克勋爵吧。” “这个,……难道不是吗?” Max大叔严整的说,“我不知道。” “啊?”我莫名惊诧,“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Max大叔不了解的事情?” “是的,不了解。”Max大叔说。 我抬头看着他,“那大叔为什么会摸鼻子?我听说,男人说谎话的时候鼻子尖上会冒汗,人就会摸。” “……” Max大叔下意识,看了看手指,发现还在身边垂着,他就重新又放了回去。 …… 今天是赛艇队训练的日子,康河岸边,那些拥有发达肌肉的小伙子在河水中奋力扑腾,而岸边有志愿者在帮他们制作晚餐,烤牛肉三明治,还有一些青草沙拉。 勋致怡拉着我过来看。 “姐,你看!你快看!男人,都是男人!他们的肌肉长的真好!” 幸亏她说的是燕城土话,连普通话都不是,周围根本没有人听得懂,如果不是这样,她要是一激动就喊出英语,那我就直接不认识她了。 “乐乐,今晚回家吃饭,你七叔来了。” “我知道!七叔已经到了剑桥。” “消息真灵通,是Max大叔告诉你的吗?” “当然不是!”勋致怡大叫了一声,此时,康河中的一名美少年举高手中的桨,上面还雕刻着学院特有的花纹,周围居然有人吹口哨,当然,勋致怡跟着叫了一声,“多好看的小哥哥!”那声音,真的好像是人间四月天,萎靡不振,甚至还含有那么一点点不怀好意。 我抬手,挡住了额头。 “七叔在这里是传奇,他的双脚一踏进剑桥的地理范围,我周围的圈子里面的Facebook,还有Twritter上全部都是他的信息。照片不多,就算有也是一些模糊的相片,不过呢,全部都是他的名字,——LanceHsun,LanceHsun,LanceHsun!! 此时,…… “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背后传来的声音。 我有些惊讶的扭头,勋致怡也忘记继续冲着那个小鲜肉奋力鼓掌,她扭头,立刻好像奥黛丽·赫本附体,笑的像一个真正的勋家淑女,哦,当然,勋家必须有这样一种生物。 “七叔!您来了。” 勋暮生裹着风衣,飘然而至。 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在康河边上,安静的看着那些小鲜肉们奋力的划船,现在这个情景似乎没有任何意境可言,完全破坏了《诗经》中的那种在水一方的静谧,只是,映衬着灰色的天空,总让人有一种古老的情怀。 “我们曾经也是这样,young,ambitious,……,God,Ihatethem!” 良久,勋暮生淡淡自语。 勋致怡有些反对意见,“七叔,冒昧的说一句,人家还依然还是小鲜肉呢!” 勋暮生,“我没有对你说话,Trista(勋致怡的英文名字)。” 闻言,我看着勋暮生,摸了摸鼻子,也小声说了一句,“那个,其实,人家现在也还算小鲜肉来着,……” 勋暮生,“……” 在这个学院,勋暮生是传奇,是焦点,是令人瞩目之所在,勋致怡似乎并不想别人把她与LanceHsun这个金雀花Club的传奇链接在一起,她想要轻轻从他身边飘走,并且不想带走任何一点云彩,只是,此时,一名舵手从水中上来,他扛着木桨走到勋致怡面前,……,越过她,向我走过来。 Merlin。 我顿时有一个脑洞,Arthur、Lance再加上我们眼前的Merlin,英国,如果再加上Avalon和Excalibu,那将会是多么合适的一个传奇故事! 舵手的木桨上需要绑上纱巾。 据说,这是古老的骑士时代留下的传统,骑士要进行决斗,他会在下斗兽场之前到自己信任的、并且地位显赫的女人面前,让她绑上一块手绢,表示’爱与赞美’,据说这样的仪式可以让他生死无憾。 当年勋暮生下河之前总是让我绑手绢,当然,他对于手绢的质地挑三拣四,一定要是纯纱的,并且在训练之后请我吃冰激凌。 今天,Merlin也把木桨放在我面前,“Alice,愿意为我献上爱与赞美吗?” “好。”勋暮生代为回答。他扭头叫了一声,“Trista!” 勋致怡无奈上前,“七叔,请问有何吩咐?” “把你的围巾给我。” “这个,七叔,虽然我不太懂,但是我也知道,Merlin他们的木桨只能绑手绢,不能绑围巾,再说了,人家的围巾是PRIMARK买来的,羊毛和涤纶混纺的,绑在船桨上,……” 勋致怡话还没有说完,勋暮生直接伸手从她脖子上把那条樱花粉色的长围巾绕了下来,随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又直接绑在Merlin的木桨上,还配合着我们学院的花纹,显得特别的奇诡。 “行了,你走吧。” 勋暮生冲着Merlin摆手,那种感觉,似乎是贵公子在驱赶小丑。 也许,在勋致怡,哦,还有现在的我眼中,Merlin这个金雀花Club的现主席是一头狮子,只是,在勋暮生这个传奇面前,他就是一只helloKitty。按照Club的惯例,在手中没有确定的对方的把柄,能迫使对方低头的时候,Merlin似乎并不想要得罪勋暮生,他离开。 “梅林·奇切斯特。”勋暮生对我说,“他就是让Arthur如临大敌的人。” “如临大敌?”我有些意外,“Arthur只是告诉我,他似乎与……”我看着勋致怡碰到了同学,她们离开我们这里距离远了一些,再加上康河的喧嚣,她们应该听不到我的话,我才说,“他同伯兰少将有关,但是,对于勋先生来说,还不至于到如临大敌的地步吧。” “不,这事与伯兰少将无关。”勋暮生说,“对于Arthur来说,任何从你口中说出的陌生男人的名字,都足够拉起他的警报,进行战备,注意,是一级战备,不是军事演习,是一级战备。” Chapter25番外s 第256章番外·Cards01 这是一堂课,很特殊的课。 这是勋教授第一次亲自指导我实盘操作,在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花重金雇佣最专业的操盘手,执行他的意志,但是,今天之后,我对他有了全新的理解。 如果说这里是战场,那么勋世奉是一个顶尖的指挥官,谋略家,同时,也是一名战士。 《康斯坦丁》一书的扉页上写着: 这里记录了一个传奇,一个金融帝国的崛起,翻开每一页,我将要细致的看到,这个王朝是如何在一片尸山血海中野蛮崛起。 美国人一向说话夸张。 我原本以为,这个扉页上的话不过是为了增加销量而博眼球的又一段夸张的言语,只是,我好像错了,这些都是事实。 …… Arthur: 既然,大家都说资本市场就是赌场,好,那么这里就是赌场。 你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假如我们在玩梭哈游戏,这是最后一轮下注,你先。目前,你有三张明牌全部是A,而两张暗牌,牌面未知,而对方有黑桃2,黑桃4,黑桃6,对方的暗牌你也不知道,那么,你应该怎么做? Alice: 我很敬仰的一位政治家说过,人生不是零和博弈,我们可以让所有人都win,我很喜欢他的妻子,我也很喜欢他,但是我不喜欢他说的这句话。 人生是零和博弈。 有人得到,必然有人失去。 但是,在这个市场,人生连零和博弈都不是,在这里,所有人进行的是负和博弈。 这里弱肉强食,你无法通过交易得到其他人的财富,那么,你就是已经被人吃掉的血肉,如果你不想血本无归,此时,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认输离场。 …… “这里是赌场,我们是赌徒。” 勋世奉说。 “但是赌徒也是分类别的。” “我们拥有极其严密的操作系统,永远不能随心所欲,我们可不是那些在简易的赌桌上杀红了眼的loser,他们肾上腺素一爆表,脑袋一热,完全不管自己手中拿了什么牌,也不看周围是什么形势,他们就敢把面前的所有筹码全部推出去。这不是博弈,这甚至不是赌博,这是自杀,只不过,在死亡来临之前,他们会出现幻觉,认为自己已经活下来了。” “Alice,你能回到我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吗,这场梭哈,你想要怎么做?” 勋世奉的手指,把一张一张扑克牌在我面前摊开。 我看着自己面前的3张A,还有两张暗牌。 我对他说,“我下重注。” 他问我,“为什么?” 我指着自己面前的3张A,“我有王牌,我手中已经有了3张A,另外两张暗牌虽然现在没有被翻出来,但是我手中的赢面已经很大。我现在的两张底牌如果有一张是A,那么我手中的4张A就是王牌,稳赢。” 勋世奉,“如果你两张底牌都不是A呢?” 我,“那我手中的赢面也很大,毕竟,……” 此时,勋世奉把自己这方向的牌也一字排开,黑桃2,黑桃4,黑桃6,还有两张底牌,我看不见结果。 我,“按照你目前的底牌,你有可能是同花顺,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目前我手中3张A,而你手中是断牌,我赢是大概率的事件,我愿意赌一把,我下重注。博弈,博的就是概率。” “错!”勋世奉摇头。 “Alice,你现在做的事情,不是博弈,甚至不是赌博,你是在自杀。” 勋世奉把我面前的两张底牌掀开,一张红桃4,一张草花10,同时,他把自己面前的牌也翻开了,一张黑桃3,一张黑桃5,果然,我手中是乱牌,而他手中是完美的同花顺。 他赢。 因为我刚才下了重注,于是,损失惨重。 我,“呃,这个,……对手底牌可以构成同花顺的概率太低,我刚才的赢面很大。” “不,Alice。” 勋世奉重新洗牌,“你的赢面表面看起来是大概率事件,但是,依然存在着你手中没有4张A,而对手的确是同花顺这样的黑天鹅事件的概率,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把手中一切筹码都推下,赢,你也就赢到桌面上这些筹码,但是一旦你输,那么就是血本无归,并且,你手中甚至连下一把可以继续留在这个赌桌的本金都没有,这样做,就不对。现在,你再重新选择一遍。” 说完,勋世奉在我们之间的桌面上铺开了同样的牌,同时,他把我的筹码还给我,这在实际的市场中是不可能存在的情况,因为,折损到清仓的筹码是永远无法再重新回到手中。 我想了想,如果上一次是黑天鹅,那么这一次,按照概率,绝对不可能再一次让他拿到完美的同花顺!我不能放弃,但是,……,虽然我的赢面很大,如果再一次黑天鹅怎么办? 我想了想,把手中的筹码,按照常例放下去一些。 “Arthur,我下注,我不放弃。” “好。” 勋世奉垂下眼睑,修长的手指,一张牌,一张牌的掀开。 我的是一张黑桃Q,一张草花8。 而勋世奉手中的牌,则是一张黑桃3,一张黑桃5,又是一套完美的同花顺。 他赢,我输。 只是,这一次,除去我输掉的钱,我依然有留在赌桌上的资格。 “Alice,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你再选择一遍。” 说完,勋世奉在我面前摆出了相同的牌局。 我看着他,又看看我。 上两次的损失惨重让我印象深刻,这一次,我看了看他,他也看着我,他的脸好像挂着一张面具,我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找到我想要的信息。 …… 也许,他又是一套同花顺? 也未必,两次都黑天鹅,难道第三次也是?这个概率也太低了,可是,要是玩意他再一次同花顺呢? 这个,我应该再下注吗? …… 我看着他,又看着牌,我,“下注,我不信这一次你还是同花顺。” “好。” 勋世奉看着我,眼睛中忽然有一丝微笑,虽然,他的手指把面前的纸牌打乱,“我放弃。” “你!……” 他,“Alice,就像你说的,现在你的赢面很大,我不想赌,于是我放弃。” 我把我们的底牌一张一张翻出来,发现他的牌面果然是一系列的乱牌,而我那两张底牌中却的的确确有最后一张A! 本来应该是我赢,却因为他的放弃而成为流局! 我叫着,“这不公平!你为什么不赌一把?!” 勋世奉,“我们正在博弈,或者说,正在赌博。我看了牌面,你赢是大概率事件,我只能放弃。” 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手中的底牌再一次是同花顺呢?” 勋世奉,“概率太小了,我不想做这样的预想。刚才那样的局面,我下注,我的赢面只能是同花顺,这样的几率太低,这就是以小博大,而以小博大的局面不能下重注,我只能加码一点,这样的赢的利益并不足以抵消我承担的风险,于是,我选择放弃。” 勋世奉把手中的纸牌重新洗,再一次摆出了与前面相同的牌局。 “Alice,最后一次机会,这次,你想要怎么做?” …… Alice,如果你无法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那么,你目前还没有准备好进入这个市场。 既然,大家都说资本市场就是赌场,好,那么这里就是赌场。 你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假如我们在玩梭哈游戏,这是最后一轮下注,你先。目前,你有三张明牌全部是A,而两张暗牌,牌面未知,而对方有黑桃2,黑桃4,黑桃6,对方的暗牌你也不知道,那么,你应该怎么做? 第257章番外·万荷千峰园的国庆节 这是无责任番外,在这个番外中,小艾不是小艾,她是苏离,并且没有萧哥哥这个人的存在。 …… 国庆节长假,苏爸爸苏玉蝉召唤苏离抱着Daniel回家过节,于是苏离就回来了。 对于勋先生与苏离这段婚姻,其实苏爸爸是不愿意的,因为勋四先生这个女婿几乎就是苏爸爸心目中理想女婿的反面教材,标准的反面教材。当他得知苏离结交了这么一个男友的时候,他就很郁闷,并且在他去纽约参加勋世奉与苏离的婚礼的时候,这种郁闷几乎上升到了极点! “为什么让我拉着闺女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红毯?”苏爸爸穿好了晨礼服,听着婚礼的音乐就开始烦躁,“一想到我要拉着闺女走过去,还要把闺女交到那个男人手中,我就憋气!” 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西方婚礼的礼仪就是这样,过程也是。 这就好像他们在燕城办的中式婚礼,需要在新娘子凤冠霞帔出门的时候,做父亲的手中拿一个装满了水的盆子,在新娘子的脚后泼一下,寓意着’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本来就是一个老辈子留下来的传统,婚礼的仪式,意思意思就成了,但是苏爸爸就是不泼。 不但不泼还梗着脖子说话,——“凭什么让我泼水,凭什么?我就是不泼,我闺女永远是我闺女,结婚还是不结婚都是我闺女!她愿意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 他是长辈,肯定没有人敢计较,于是,那次就依了他。 但是在纽约的婚礼却需要按照西方婚礼的规程,苏离妈劝他,“玉蝉啊,这事情就这么回事,闺女反正是要嫁人了,你愿意,她也是嫁,你不愿意,她也是嫁,反正女婿就是勋家的老四了,你看看,是想要闺女顺心的嫁人,还是让她的心拧着,你自己看着办。” “哼!” “再说。”苏离妈又劝,“当年你说过的豪言壮语,你都忘记了吗?” “什么豪言壮语?”苏爸爸想要食言而肥。 “苏门择婿,不论门第高低财帛多寡,唯重小女心意,若得一少郎,与小女心意相通,兼之品性才学具佳,便为苏氏东床坦腹。”苏离妈不紧不慢的说,“这可都是你说的。” “呃,……” 苏离妈捧着粉红色的香槟酒,晃着杯子,继续不紧不慢的说,“Arthur这孩子总的来说,是不错的。我们与勋家是世交,也算知根知底,虽然他从小在美国长大,诗书才情是差了一些,但是人家好歹也有一顶博士帽,不能说人家没文化,只是知识的领域不一样。至于康斯坦丁嘛,Arthur的钱是多了一些,多到会引来很多麻烦的地步,但是既然闺女能自己克服,咱们也就别操心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诶。 苏玉蝉又叹气。 其实,他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自古以来,做父母的谁能拧的过儿女?只要闺女喜欢,勋家老四这个女婿,他苏玉蝉还能是认得下来的。 时间过的真快,婚礼过去都快3年了。 等苏离再回到万荷千峰园的时候,怀中都抱着小娃娃了。 苏玉蝉这几年忙,他老婆在闺女生孩子之后还去过美国住了一段时间,他是一点时间也拿不出来,这不,这次国庆休假,他让闺女抱着孩子回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外孙。 “这个,就是你儿子吧。” “嗯。” “起了名字了吗?” “嗯。” “叫什么?” 苏玉蝉想要抱,又不敢抱的样子。宝宝一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就这么丢丢的看着他。 苏离,“Daniel。” “中文名字呢?” “还没起。” “哦,这样不好吧。” 苏爸沉吟一下,苏离妈赶紧插话,“哎呦,没起就没起吧,先等等,等Arthur自己想好了再说。” “要是等他想好了,黄花菜都凉了!”苏爸不以为然,“诶,怎么没看到老四,他人呢?” “在山那边,先去看看五爷爷,一会儿过来。”苏离说。 “诶啊,我把这事忘记了。”苏离爸爸有些懊恼,“你应该先去五叔那边的,我把这事忘记了。” “没事。”苏离,“Arthur让我先过来,他说你想孩子了,先看看Daniel宝宝,五爷爷那边明天过去也是一样的,五爷爷不挑理。” “哦,那就好。”苏离爸爸又看看宝宝,越看越喜欢,“闺女啊,我看你儿子眼睛挺好看的,黑黑的,看着就聪明!我看这么着吧,我先给你儿子起个小名,等咱家那个女婿能把自己’勋世奉’三个字学会写了,再让他给Daniel起中文名字吧!我知道,勋家讲究多,名字要写进族谱的,要好好琢磨琢磨。” “哦,好的。”苏离不争这个,“爸,你见多识广,给宝宝起的名字肯定好。” “嗯!”苏玉蝉,这个出身世家的高级知识分子,中国顶尖的转基因遗传学专家,工程院最年轻的院士,目前绝对是国家的上层建筑,用了大约10分钟的思考时间,给他的亲爱外孙起了一个可爱的中文名字,——“黑豆!” “闺女啊,你看宝宝的眼睛多好看,像黑豆一样,我看就叫黑豆好了,叫着顺口。” 说完,苏院士堆着笑,对着一直被抱在妈妈怀中的Daniel宝宝甜腻的笑着,并且不时呼唤他的小名,“黑豆!黑豆!我是你外公!” 然而他并不知道,早已经会说话的Daniel宝宝,此时的内心的是崩溃的。 第258章番外·Arthur’sBirthdayPartyfor25 在剑桥读under的第二个圣诞节,不回家。 惨无人道的考试月过去,苏离感觉变成了zombie。她脑子已经僵化,整个人就好像是刻在板上的标本,甚至连看人的眼睛都是直的。 不久,她感觉情势没有好转,反而进一步恶化。因为这种僵化已经传染到身体上了。全身都是这样,似乎肉体的机能完全被破坏掉,明明很累,但是就是睡不着。于是,她从屋子中一步一步挪了出去,到香味刺骨的Lush店里面驮出来一大包泡泡浴香皂,回到宿舍,直接放了一个浴缸热水,把薰衣草的球融进热水中,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那种僵化才慢慢被溶解掉。 她的手臂可以抬起来。 手指可以屈伸。 同时,睡意好像九天垂落的瀑布一般,铺天盖地的向她汹涌而来。她利用自己最后的意志力,从浴缸中爬出来,扯了浴巾把自己裹了一下,直接钻进被子中,倒头就睡,这一觉真有些东岳崩于前而不动如山的定力,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勋暮生来敲门。 苏离摸了一条裙子套上,半眯缝着眼边摸到门口,给他打开门,苏离去厨房倒水喝,勋暮生非常不认生的跟着她走进厨房,自己打开冰箱的门,想找一瓶能入口的酒。他知道苏离这里有酒,他们都一样,长期未成年饮酒(英国规定满21岁喝酒,这个时候阿苏和小七都是纯纯的18岁)。他是偷偷的跑出来喝,而苏离,……,似乎开始喝酒的年头比他还要久远,就是,姓苏这个丫头的品味不够好。 果然,这里除了3瓶剩下的Cider之外,剩下的几乎不堪入目。 Cider,苹果酿的酒,甜的,是那个丫头的口味,这些勋暮生从来不碰,不过,除此之外,冰箱中就只有两盒子大豆做的酸奶和几瓶矿泉水了。 没有选择,他只能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自己喝。 苏离给自己泡了一杯黑咖啡,就听见勋小暮的声音,“你的脸都睡肿了。原来你就是面包脸,现在这个样子更像一个大包子了。” 苏离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没接茬。 “后天全天空出来。”他说。 “干嘛?” “有聚会。” “什么聚会?” “圣诞节。” “圣诞节?”苏离又抓了抓头发,“这么快就圣诞节了?” “Wakeup,Lady!!”勋暮生在她面前打了一响指,“你看看外面,各种装饰,各种音乐,各种彩灯,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后天就是ChristmasEve?!” 的确,外面隐约飘荡着“Iwishyouamerrychristmas”的歌声,远处街道上挂着彩灯一闪一闪的,还有从河边的咖啡小店中传过来的肉桂的香气,圣诞气氛十足。 “如果,后天就是ChristmasEve,为什么现在没有下雪?”苏离一下子推开玻璃窗。“雪和圣诞节,就好像美色与金钱,多么完美的组合!” 她这个宿舍是哥特式建筑,文艺复兴同时代的建筑,巨石,尖顶,斑斓的玻璃,还有竖成窄条的窗子,所幸,窗户外面是河,还有不远处的草坪和树林,让这里的视野显得柔和却古老与气势磅礴。 外面没有雪。 据说500年前泰晤士河能结冰,但是这几年太暖和了,细雪到地面上无法存留三天。 勋暮生把空掉的水瓶投射到垃圾桶中,对苏离说,“如果你不是一直活在芬兰的古怪的童话中,Lady,你应该知道,雪和圣诞节那是欺骗小孩子的东西,阿苏,你已经18岁了,不能再在那样的小故事中消磨时光。” 苏离不以为然。 勋暮生,“哦,对了,后天的聚会还蛮有趣的,你记得打扮一下,把你的长裙和高跟鞋穿上,记得化妆,但是不要涂口红了,省的吃起来把口红全吞下去了。” “咦?什么聚会这么隆重?” “我哥的生日。” “你哥?”苏离再一次抓抓头发。 勋暮生出身自一个华人勋贵家族,他们家那是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按照华人旧传统,长辈还要把一个辈分的孩子们排在一起,显得家族里面人丁兴旺,子孙满堂,当然,这些排序仅限男丁,女孩据说现在还不能上族谱。 勋暮生排行第七,是他们那一代嫡系子孙中最小的一个。 所以,他上面有六个哥哥。 他勋家这六个哥哥全部都是血缘很近的兄长,所以,苏离乍一听他说自己哥过生日,也不太清楚具体是哪一个。 “还能有哪一个,我亲哥。”勋暮生昨天喝了整晚的酒,今天recover了一天,什么都没有吃,现在又饿了,他自己拿出苏离的一小盒子大豆酸奶,撕开了包装,用勺子挖着吃。 “我哥Arthur,你见过的。” “呃,是的,……” “别告诉我你忘了。”勋暮生吞了一口酸奶,含着勺子看着苏离,“那天我们一起去伦敦,他正好也在,还留我们吃了饭。千万别告诉我,你吃了那顿让你回来三天没敢进食的晚餐,扭头就把我哥忘记了?” 勋家虽然人口众多,但是可以算的上勋暮生亲哥的人,只有一个。 ArthurHsun,中文名字是勋世奉。 他是勋暮生同父异母的兄长,在家族中排行第四。 混血儿,母亲是白人。 与众不同。 人们可以迅速把他同其他勋家人分开,并不是因为他半血华人的身份,而是他出类拔萃的能力。这位勋家四少是MIT的物理博士,顶级商人,他今年才25岁,就拥有自己的科技王朝和金融帝国。 苏离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是神的宠儿,这些人比我们这些普通人看的远,走的远,他们负责决定未来的走向,也负责创造或者说传递文明。 这位名叫Arthur的勋先生似乎就有这样的资质。 当然,前提是他不是奸商。 “没忘,没忘!”苏离赶紧梳理了一下头发,“那天的晚餐实在好啊,我当时是拼着一个月不吃主食的想法也要把它们全部吃下去。” “所以,你只记得我哥厨子的手艺了?” “No,No,No!”苏离晃动着手指,“还有你哥的脸!话说,小暮,你哥像谁?你爹,还是他亲妈?话说,你哥哥那张脸,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太俊了,俊美到了恐怖的地步!” 勋暮生斜睨了她一眼,“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一遍,千万不要在我哥面前说他的脸,那是他的忌讳。” “嗯,明白,明白。这不是咱们两个的悄悄话嘛。” “嗯。”勋暮生似乎有些高兴,点了点头。 苏离凑了一句,“不过,小暮,其实你哥挺小心眼的。一个拥有绝对能力的男人,就算长成了像你哥这样的美若天仙,其实也没啥。你哥的伟大已经足可以掩盖他的绝代风华,所以,他根本就不用在意别人对他的颜值的痴迷,真的没啥。再说,他这么年轻,都能在华尔街扬名立万了才25岁,他拥有大把的岁月可以问金融王座。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任何法则规定长成你哥那个模样不能君临华尔街。” “24.” “What” “我哥24岁,今年圣诞节的生日宴会是他25岁生日。” “呃,……” 勋世奉,那是一个奇诡的男人。 虽然勋氏家族中的人物关系乱如蜘蛛网,但是,苏离却对那个仅仅见过一次,用英语说过三句话的勋家哥哥印象深刻。 。 那一天,苏离跟着勋暮生去伦敦,到他位于海德公园的房子中去吃饭,勋家哥哥也在,还带来了自己的厨子,为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只是,那顿饭的印象还不如那个男人的一个侧脸让人记忆深刻。 复活节前的伦敦。 美如赞美诗 阳光是轻薄的,外面海德公园郁郁葱葱,有全套装备的骑手在骑马。 碧透的蓝天。 勋世奉坐在一把黑色的天鹅绒椅子上。 他在看书。 阳光笼罩在他身上,似乎升腾起一层雾气,这样,就让他这个人给人的印象有些诡异的模糊。 但是。 在这样的模糊中,他的那双眼睛却格外耀目! 璀璨的如同钻石一般。 蓝色。 如同悠远而不可捉摸的深海。 …… (这是一个第三人称的番外,应该还算靠谱,不算是无责任的,这些是回忆,为黄金黎明2.7做准备,哈哈!!其实就想写一个很多很多年前的故事,但是一想到从来没有在正文中出现的24岁的老四,感觉好好好的说!!哈哈,嫩嫩的老四,脸蛋掐一把都能出水的样子好可爱!!) 第259章番外圣诞生日派对2 美东大雪,温度极低,尤其是临近圣诞节,整个纽约温度不到13华氏度,曼哈顿的钢铁森林上挂着一层冰霜,似乎是北欧传说中那些被冰封住城堡。 长岛,勋宅。 天空是暗灰色的,临近日落,又有雪片飘落,逐渐覆盖了依旧碧绿色的草坪。 大宅前面有一个宽广的空地,一个老管家身穿黑色的制服,笔直的站在巨石雕像之旁,那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此时,引擎的轰鸣声破开乌云,管家抬头,一架黑色的小型直升机从海的那一端破雪而来。 直升机停稳,门打开,有一个年轻人走下来。 梳理整齐的头发被风吹的稍显散漫,却是标准华尔街的装扮,两万美金一套的西装,黑色羊绒的大衣,异常适合出现在这座古老的庄园中,只是,他苍白的皮肤和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与勋氏稍嫌格格不入。 管家上前,微微躬身,用中文问候,“四少。” “简伯,您好。”勋世奉停在老者面前,说的也是中文,“他们都到齐了吗?” 在家里说中文,想说英语就出去!——这是家规。 “是的。”管家点头,“老爷已经在客厅饮茶,另外,二爷与夫人也过来了。” “好,带路吧。” 简管家在勋家服务了一生,他对于勋家各方各面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都了若指掌,却唯独对于眼前这位四少爷,他几乎完全看不明白,于是莫名其妙的生出来一些忌惮,或者说,恐惧。 人们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事情与人物,都容易恐惧,因为无法掌握。 大宅一层是RedHall。 暗红色的大厅,周围全是可以上苏富比拍卖的古董家具,地板上铺着巨大的阿拉伯羊毛与丝织成的地毯,上面摆着巨大的沙发还有茶几,轻盈难以形容的冻顶乌龙的香气从茶具中袅袅升起。 仆从推开门。 勋世奉径自走到正对着门那张巨大的真皮沙发前面,对着正拿着单片眼镜低头认真看着一叠照片的老者轻声说,“爷爷。” “老四啊,你来啦!”勋晚颐很高兴,“这么快?我还以为你晚饭那个点才过来!” 勋世奉回答,“事情不多,做完,就过来了。” “好,好,好啊!”老者很高兴,赶紧吩咐管家准备咖啡,“老简啊,快去弄壶咖啡,老四不爱喝茶,我看啊,喝茶是咱们这些老年人的爱好,他们年轻人都不喜欢喽!” 屋子中很热,有侍女过来为他脱掉羊绒外套。 此时,他似乎才看见老者对面的沙发上还坐着一对夫妻,衣着昂贵,态度同时也是异常昂贵。勋世奉知道,那是他的父亲勋亭澜与父亲的合法妻子盛颐珊。 “父亲。”勋世奉点头示意。 “哦,你来了。” 勋亭澜看着他儿子,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 这似乎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到他看到儿子那张毫无表情的苍白的脸,就感觉到此时的他,显得更加失态。 盛颐珊原本在姿势优美的饮着茶,姿势优美的说着话。此时,她见身边的丈夫以迎接上位者的姿势站起来,她很不满,但是她是异常聪明的女人,她将这种不满深深掩埋,继而在美丽的面孔上换上一副完美的笑容,同时,她也跟随着丈夫站起来。 她,“Arthur,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标准的社交场打招呼的言语。 “父亲,夫人。”勋世奉淡淡的回答,“我很好。” 这次,勋夫人直接笑而不语。 勋亭澜则清咳一声,对于刚才的尴尬有些欲盖弥彰,“很好就好,最近感觉你很忙,很久没有到长岛这边来了。” 勋世奉,“是,有些忙。” 此时,老者忽然发话,“别站着,都坐吧,你们站着我需要昂着头看着你们,都坐下,咱们家里难得人这么齐全。老二,你母亲带着佘姐腌了两块牛肉,一会儿烤着吃。” 所有人这才坐下。 勋夫人盛颐珊对勋世奉说,“Arthur,听说你最近想搬家?” 勋世奉,“是。” 盛颐珊,“我知道你在曼哈顿看中一个公寓,那是一个古老家族的遗产,因为继承人无法支付遗产税而放在市场上竞价,我的地产经纪也向我推荐了那里,只是竞标实在太激烈,我退出了。现在市场上都知道你与柏林一为买家在做最后的角逐,战况惨烈。这座公寓的竞标之所以如此激烈,是因为那位继承人把先人留下来的一些艺术品也放在房产中一起挂价。公寓地处曼哈顿,可以保值,这些都是次要的,那些艺术品却是无价的,Arthur,你是否也看中了那些艺术品的投资价值?” 此时,简伯为勋世奉端过来新粹取的蒸馏咖啡。 他抿了一口,苍白的脸色因为温暖与惬意而显得有些缓和。 听见勋夫人问他,他些微带了一些笑,回答,“不是,我不知道什么艺术品。我只是想要搬家,康斯坦丁成立不久,事情繁杂,而那个公寓刚好离康斯坦丁很近,如果住在那里,我以后可以走路到办公室,这样效率最高,不浪费时间。” 勋夫人,“……” 此时,老者忽然问勋世奉,“老四,你三叔那边的麻烦处理的怎么样了?” 勋世奉,“三叔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完毕。只是,IRS(InternalRevenueService)对他有一个3000万美金的罚单。” 勋家掌门人面色一沉,“怎么,你都帮他到这一步,这笔钱他不肯自己出?” 勋世奉,“目前无法联系到三叔,如果明天下午5点之前再无法联系到他,我所能做的就是彻底将三叔举报给国税局,或者,用我自己的钱为他买单。” 勋晚颐放下手中的单片眼镜。 “眼前Arthur在勋家是没有遗产分割权的,这笔钱让他出,不合适。”勋夫人盛颐珊声线冷静却华美的说,“我多嘴一句,父亲,不要见怪。” “没事。眼前老二当家,你作为他的贤内助,当然要多帮帮他。”勋晚颐,“老四当然不能出这笔钱,诶,老三这个孽障!……,罢了,自己的儿子都是债,我自己还!老简,那我的支票簿,我给他还这个罚单。” 盛颐珊又说,“父亲,Kenneth(老三讯亭泽的英文名字)自己惹的事让您处理,这也不合适,我们都不会说什么的,可是勋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别的叔伯早已经有话说,要是再知道您支付了这笔罚单,我怕他们,……” 老者沉吟了一下,“你有什么方法?” 盛颐珊,“父亲,我想不如这样,这笔钱我们出。Martin(勋亭澜的英文名字)是当家也是兄长,自己弟弟惹的祸,当然要他自己来负责。” “不行,老三闯的祸,不能让你们吃亏!” “既然父亲心疼我们,不让我们吃亏,那么,这笔钱就从三叔以后能拿到的遗产中扣除可好?”盛颐珊温温柔柔的说话,“这就好似是三叔提前支兑了那些不动产,别的叔伯也不会说什么的。” 闻言,老者果然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勋世奉看了盛颐珊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又转过来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茶几上的那套价值连城的古瓷。——听说,这些曾经属于中国明朝的一个皇帝,白色的底色,青蓝色的花纹,描绘着让人无法看懂的时节,真是见鬼! 不久,老者点头,“这样做也好。只是,眼下你们还是吃亏。” 盛颐珊,“既然父亲还是担心我们吃亏,不如转一些东西到Lance名下,那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剑桥读书,那么辛苦,让人担心。” “好!”Lance勋暮生是他们那一辈最小的孩子。一想起他,老者脸上露出见到心头肉般慈爱的笑容,“一说起小七,我想起来一件事。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不过,既然今天人都到齐了,也让你们一起看看。” 老者手指挥动,简管家把他手中的那叠照片分到勋世奉、勋亭澜与盛颐珊手中。 勋晚颐说,“这个女孩子是小七的同学,叫苏离,她是我旧友的孙女,我看他们以后要是情投意合,我们与苏家做一回儿女亲家,这是最圆满的事情了。” 勋世奉看着手中的照片。 那是一个小女孩的清秀的小脸,对着镜头笑。背景就在剑桥,她靠在三一学院草坪上那棵著名的苹果树旁边,自己也笑的像一个挂在枝头的苹果。 第二张,那是一张翻拍的照片,背景是在中国,那个据说是勋家根基的燕城,照片中的小姑娘穿着纱裙,在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 第三张,这个背景就是姑娘的家,那个名叫万荷千峰园的宅子,中国旧时朱门的奢华,雕梁画栋,那个小姑娘换了装束,戴着水袖,似乎在做戏。旁边是一个青涩的如同一根翠竹一般的少年,不知是什么人。 “怎么样?”老者询问在座的几人。 勋世奉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中的照片放在一旁。 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勋暮生将要与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结婚,他一直都知道。因为他的弟弟从一出生就拥有巨额财产的继承权,相对应的,他就要背负着等同于那些财产的责任。 照片中的女孩子,名叫苏离,那是一个完全不符合他对于女性的审美却与勋家异常合适的女性。 然而,他却曾经见过她。 一个下午,在伦敦,她同Lance一起过来吃饭。 他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她对于Max准备的晚饭赞不绝口,一直在吃,一直在吃,吃了很多。 …… 即使她看起来随和,并且笑的像狗尾巴花一样。 但是,那种女子,全是一个样子。 从外表看出来,她世家出身,受过良好的教育,最好还是温柔端庄;而内在的核心应该如同勋夫人一般,从来不会直白说话,永远拐弯抹角再为自己谋取一切。外表美艳如同白色的牡丹,内在却溃烂的如同皇后区杰克逊高地的下水道。 虽然勋世奉对这种女子敬谢不敏,但是他知道,对于勋家来说,这样的女人最适合做夫人。 她们中的佼佼者拥有母狮子一般的力量,眼前这位勋夫人就是明证。 对于苏离,盛颐珊应该满意。 …… 也许,未必。 …… 果然,盛颐珊微笑着开口,“父亲,我看这个女孩子好。苏家是燕城名门,百年望族,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没有那么多诡诈的心机,这样好,同时,她又是我们小七的同学,剑桥的学生,资质都不差的,只是,……” “父亲,我也知道苏家还有一个传统,百年来,他们在儿女婚事上奉行的是’男娶,独生女不嫁’,这是类似古时候殷商王族一般的旧俗。苏家的女儿们,尤其是独生女对家族拥有绝对继承权,同时,有些姑娘如果愿意,可以不外嫁只招赘的,这样的家庭培养的女孩子会不会太强势了一些?” “我们家的小七自幼在祖父母膝下长大,异常娇惯,平时不太知道忍让,再为他找这样一个姑娘,我怕,他们,……” 果然。 母狮子是需要自己的地盘的,一头成年的母狮必定不愿意与一头雌性幼狮圈在同一片草地上。 …… “老四,你怎么看?”勋晚颐询问他这位看似游离在外的长孙,“你觉得这个姑娘合适吗?” “不知道。”勋世奉,“但是我觉得这样的事情,需要询问Lance的意见,毕竟,爱情与婚姻是他的私事。” 勋世奉以为这是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没有想到,他的祖父忽然这样询问,“如果,这个姑娘与你交往,你愿意吗?” “……” “如果,苏离与你交往,我愿意吗?”勋晚颐又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鬼问题? 一个一面之缘,却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的女人,目前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只存在于照片上的女人。苏离没有生动的脸,没有身体,没有气味,没有声音,没有温度,虽然在大西洋的另一边,她是一个活着的女人,但是在他印象中,她只是一个印在照片上一个模糊的符号,这样的符号,怎么能让人产生真实的感情,更不要说人类所有感情中最奢侈的爱情? 只是,勋世奉还没有说话,他的父亲勋亭澜以一种模糊的声音回答,“父亲,我看到有关苏家的报道,父亲的旧友,也就是苏离的爷爷是一位有名的画家,他曾经说过,希望自己孩子的丈夫还是华人,……,100%的华人。” 勋世奉拥有一半白人血统,他的母亲是勋亭澜年轻时候厮混的欧洲少女,极其美艳,性格却极野。勋世奉在性格上与外貌上遗传了他的母亲,如果他不说中文,没有人知道他是华人,更不要说他本身就不算浓厚的华人血统。 勋氏最讲究血统纯正,50%不算浓,75%依旧不算,一定要100%! 只有完全没有任何杂质的100%的血统,才能被认可为100%的华人,才能被勋家100%的接受。这种论调,如同社会达尔文理论一半的血腥与不容于世,却被勋家暗自奉为金科玉律。 勋世奉没有100%华人血统,他的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时刻提醒这勋家人,——ArthurHsun的桀骜不驯与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的本质。 只是,在提到与苏家联姻的时候提出来,尤其是勋亭澜提出,真是微妙的讽刺。 ——原来,在’家人’,尤其是’父亲’眼中,与苏家联姻,他是一个不够格的人选。 闻言,勋世奉抬头,面对他的父亲,冷淡的笑了。 这种笑容让勋亭澜恐惧到颤栗! 冷! 即使RedHall使用中央空调,常年将温度控制在73华氏度,温暖如春,但是勋亭澜依旧感觉到寒冷。那是从心底翻出来的冰寒,他似乎成了曼哈顿那些价值连城的高楼大厦,此时被冻在纽约的冰雪风暴中,似乎,他可以以这样一种姿势,一直到生命的终点! “老四?”勋晚颐提醒他。 勋世奉却收敛了那种锋利,只是笑,微微摇头,也不说话,却让他的祖父足以明白他的心意,坚定,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 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的婚姻可以用来做交易。只是,至少他要寻找一个可以给他足够的利益,让他愿意分享自己生活空间的女人。 这叠照片中的姑娘,目前他完全看不出来她的价值在哪里。 虽然,他的’家人’认为他不配。 第260章圣诞番外03 凌晨2点,勋暮生喝的有点high。 然后,他不幸接到他哥哥勋世奉的电话。 这个时候接到他哥从纽约打过来的电话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尤其是他昨天刚同他哥讲,他不回纽约而选择留在英国过圣诞与新年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捏着手机走出夜场的大门。 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是人头攒动了,还有一些值班的警察,全副武装的站在警车旁边,以一种猎狗一般的眼神scan着周围这些喝茫的男男女女,据说,这样可以把罪恶的可能性降低。 夜店大门临近有几个洋妞,黑色短裙,高跟鞋,露着白色的大腿,冻的像寒号鸟一样抖索,正在吸烟。 “Lance,刚才有些乱,又喝酒?”手机中传过来的勋世奉的声音显得有些冷冰冰的,就与现在夜店外面的气氛出奇的一致。 “呃,……,考完试,大家想要庆祝一下。”勋暮生拒绝了那几个姑娘眼神的搭讪,自觉面壁,“哥,有事吗?” “嗯。” 电话这头的勋世奉打手势,让他的秘书Helena为他空出5分钟的时间,他想要安静的同勋暮生讲一会儿电话。此时晴天,勋世奉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面对空茫,这里的位置是在太高了,可以俯瞰整个曼哈顿上东区,他微微松开一下领带,让卡住咽喉的那种严谨些微放松,似乎,他用这同自己弟弟讲话的5分钟,可以自己给自己喘一口气。 “我24日中午到伦敦,你过来吗?” “好啊!” “嗯,知道了。” “……”勋暮生等了一会儿,发现电话那头也是安静的,他就开口,“哥,你不会就想和我说,你24日中午到伦敦吧,……” “是的。” 办公室中,勋世奉站在落地窗前面,看着外面。雪后的眼光异常刺目,明晃晃犹如黄金利剑一般的光芒直接照在他的眼中,他可以在玻璃窗中看见自己被异常清晰的呈现出来,那双眼睛,颜色变得很淡,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玻璃珠子。 “呃,好吧。”深夜的寒风开始呼啸,勋暮生只穿了衬衣和单裤,酒精开始消退,他开始感觉到寒冷,“那,哥,你的生日宴会是在伦敦举行吗?” “巴斯。”勋世奉回答,“爷爷在那里有一座不错的庄园,可以宴请一些亲戚朋友,又因为它并不大,所以宴请的人数不多,现在不会很乱。” “哥,这次的宴会谁掏钱?” “我支付全部的费用。” “这个,……”勋暮生咳嗽了一声才说,“哥,爷爷在巴斯的庄园我知道,很小的,花园比那些中产阶级玩乐的小花园大不了多少,你不会是故意挑选那里,就为了限制宾客的人数,来控制你对自己生日宴会的预算吧。” “是。”勋世奉,“控制预算,你才能控制一切。” “……” 简单的回答,直接,明白,完全没有任何歧义,勋暮生扶额,“Arthur,这么看来,你同阿苏很像。” 勋世奉本来想问一句’谁’,但是,这过于的欲盖弥彰。 毕竟,以他这种拥有拍照功能的大脑来说,过目不忘是本能,他不可能不记得勋暮生口中的’阿苏’是谁。并且,这个女子,似乎也是他今天打这通电话的最初始的原因。 他想要勋暮生主动提起她,这样,他才好接话。 他不想显得自己过于关注苏离,因为事实上他并没有在意她,只是,他知道了长辈们对于那个苏离与勋暮生的心思,这让他感觉到勋家的事情也许会有一种未知的变化。 他只在意未知,因为那是uncontrolled,继而伴随着无法估算的risk。 于是,他沉默。 勋暮生说,“你见过她,还记得吗?上次在伦敦,我带她过来吃过饭。” “嗯。”勋世奉的回答很轻,但是足够了。这表明他对她有印象,却又不是特别关注,这在一个正常的区间。“她同你在一起喝酒吗?” “没有。这个时间,……”勋暮生看手表,“这个时间,她应该在超市买菜。” “……”得到这个答案,让勋世奉有些意外,“剑桥现在是凌晨2点。” “嗯。”勋暮生确定回答,“苏离应该在Tesco买菜。她告诉我,这个时间点正是超市换货的时间点,前一天刚摆上货架,所以到现在依然很新鲜的蔬菜全部下架,并且以原价的110分之一甚至是20分之一的价格出售,她正在抢这些东西。她说的,控制预算,就是控制了一切。” 勋世奉,“那个姑娘,她没有足够的生活费吗?” “不知道。”勋暮生,“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了解的是,她的父母是中国一所顶尖大学的教授。但是,Arthur,你也知道,教授很难积累庞大的forture,无论他们是在剑桥还是中国。苏离的学费并不缺少,但是她一直在打工,但是好像,她也没有到缺钱吃饭的地步,因为她总是打工的薪水去购买那些奢侈品,奇怪的人。” 勋世奉没有声音。 他看着窗外。 今天阳光很烈,但是外面的气温却极低,远处没有上冻的大西洋在翻涌着,隐藏着未知却巨大的能量,他有一种幻觉,也许,那些遥远的海浪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会颠覆这个世界! 电话中勋暮生的声音依然,“哥,我以为你无所不知,但是怎么购买便宜却依然新鲜的蔬菜这件事情你就不知道吧。” “我知道。” “Arthur,你知道?”勋暮生,“你手中的公司做的市场调查吗?” 对于这个问题,勋世奉没有回答。 事实上,他知道很多事情,很多别人以为与他绝缘的事情。 他知道超市冷冻的蔬菜的味道,那些菜花青豆混合着人造奶油在平底锅中冒着兹兹的香气;他也知道冷冻的果汁兑水与鲜榨的果汁是一模一样的味道,但是价格却是鲜榨果汁的7分之一;他还知道皇后区那些openmarket在快要散场和将要下大雨的时候菜价便宜的令人难以想象。 然而,这些并不是他手中公司的市场调查,这曾经是他的生活。 在他11岁之前,他甚至吃不起一块牛排。 Helena推开门,告诉他,5分钟的时间已到。 他需要停止与勋暮生的对话,于是他说,“我还有事情要做,Lance,今天就说到这里。还有,……” “嗯,什么,Arthur?” 勋世奉,“带苏离来巴斯。” “……” 通话中断。 勋暮生看着手中iPhone的屏幕,心中有些奇异。但是,这种感觉又很怪,有一种他说不清楚的怪,并且,它消失的如此的迅速,就好像深海中一条纤细的丝线,断开,被浪卷走,消失的无影无踪,等他自己想要再想明白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法抓住自己刚才的思维。 可能是喝high之后的错觉。 第261章圣诞番外04 勋暮生说对了,此时的苏离正在同一丘之貉的裴丝正在Tesco扫货。 7个小时之前,价钱高不可攀的青草沙拉袋此时才20P;上架7天就马上一折的鸡蛋,还有随便乱跑的鸡下的蛋(free-rangeegg);成熟的黄色的香蕉(老外不吃黄色的香蕉,他们吃青色的……);2天后即将过期的马达加斯加运来的大虾;已经成熟的非洲的黄金梨;哦,还有一袋新鲜的鸡肝与猪蹄(在中国人到来之前,这些美味都喂了狗),这些加在一起,需要付出的金钱不足3胖子! 这三个人好像难民一样扫货。 英国的圣诞节与国内不同,这里没有国内那些纸醉金迷、盛开到午夜的平安夜。 这里的平安夜异常安静,所有人,注意是所有人都回家了,大街上连个鬼也没有。英国的鬼都回家过平安夜了。 地铁公交火车停运,超市关门,饭店停业,如果不在圣诞之前备了足够的吃食,他们就只能在屋子里面喝清水填饱肚子了。 裴丝正在比较两罐子田园蔬菜汤,她说,“苏离,听说你最近找了一堆投行的资料,怎么,你不想直接读finalyear,想要先去工作然后再回来把最后一年读完吗?” “嗯,有这个想法,但是不一定实现。”苏离指了一罐子,“要这个吧,今天这个公司的东西大降价,他们除了做罐头汤还做干面包块,就在那边,一会儿一起拿了正好泡着喝。” “哦。”裴丝把浓汤罐头扔到推车当中,又研究起来放了白醋粉和海盐的大米popcorn,“那么你看中了哪家?高盛,美林,还是雷曼兄弟?” 苏离,“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那是什么?在哪里?”裴丝没有听过,“TheCity?(TheCityofLondon,不是伦敦城,而是伦敦金融城)” “不是,它在美国。” “哦。”裴丝又想了想,还是没有印象。 她不是学金融专业的,她的专业是IT,她与苏离虽然是朋友,但是她同勋暮生却是同学。她没有那么多好奇心,想要在本专业之外再辅修什么,于是,她与金融隔行如隔山,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苏离,“最近一两年才在华尔街崛起的新贵,他的董事局主席是A-Tech的创始人。” A-Tech! 传统信息行业的神话! 它的创始人以一项图片与视频完美的压缩存储完全不失真的技术(同时也是他在MIT的PhD论文)缔造了一个硅谷传奇! 然而,这还不是故事的全部。 它的创始人抵挡住了最初的诱惑,他拒绝了硅谷大公司以100万美金的价格收购,而是自己艰难的融资,一点一点经营,几年前,他就把A-Tech一步一步做成了市值百亿美金的上市公司,而此时,这位创始人的年纪不到25岁。 裴丝知道,“AHsun!” “是的。” “那么,这位普林斯顿的数学神童,MIT的物理博士想要跨行进入华尔街?” “嗯。” “呃,这个,风险也太大了吧。” “咕~~(╯﹏╰)b” “苏离,我是说你的风险也太大了吧。”裴丝,“我知道你们金融行业,需要名校背景,需要极端优秀的工作经历。如果你想要延迟一年读finalyear,那么你break的一年就需要有极端的价值。 你把这么重要的一年放在这个从硅谷跨界的投行上,是不是太轻率了? 华尔街是一个拥有魔笛般魅力的地方,每年有很多基金投行诞生,每年也有很多天才消亡,苏离,也许AHsun做IT是天才,但是他未必可以在华尔街生存。 康斯坦丁今天欣欣向荣,明天也许就烟消云散,苏离,换个地方吧。” 裴丝拿过来一壶鲜榨的橙子汁,这是新鲜货,半夜刚上架的,完美,她把它放在自己的购物推车中。 她,“康斯坦丁,……,听着好像无法熬过明年的样子。” 苏离一挑眉,“为什么?” “名字太张扬,不好。那位创始人应该就用自己的familyname就好,不需要取这样一个华而不实的称呼。” “哦。” …… ArthurHsun. 勋世奉。 勋小暮的亲哥哥。 那样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他的康斯坦丁,他本人,注定是华尔街永远无法淡忘的传奇。 不知道为什么,苏离有这样一种笃定,类似信仰,或者说,是第六感。 …… 27thDec. 圣诞节过后第二天,勋暮生哥哥的生日。 摩羯座。 星座冠誉:万王之王。 星相学上说,出生在这天的男人拥有极强悍的权力欲望,领导力,在他们的思维方式中,只有权势才能让他们感觉到安全。然而,他们又是悲观的,像一位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看尽了尘世繁华,悲欢离合。他们就像无底的深渊,带着强烈的诱惑,却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ArthurHsun,也是这样男人吗? 不知道。 Whocares 巴斯。 她今天穿了4英寸的JimmyChoo,虽然设计师固执的认为这个高度是一个性感与健康的平衡点,但是苏离感觉这种美丽依旧带着自虐的气息。 勋暮生到屋子里面拿香槟酒去了,苏离坐在玫瑰园中的雕花椅子上,把鞋子脱下来,让自己透一口气,随便也让脚趾轻松一下。 这里很美。 其实,英格兰的各个地方都带着文学名著的气质。 约克以北,杜伦附近,那里粗狂而原始,甚至连那里的口音都带着一种原野的气息,怎么看都是《呼啸山庄》;雅芳河流淌过的岸边,尽是《仲夏夜之梦》;而眼前这个巴斯的小庄园带着典型的南英格兰的气息,完美的呈现了简·奥斯汀笔下那种带着轻薄空气的精致浪漫气息,事实上,简奥斯汀也是在这里居住,并且写出了那本传世的《傲慢与偏见》。 “Elizabeth,……”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美式的口音,却没有油滑的味道,反而显得有些低沉。 “No,Eliza!”女声,标准的RP口音。“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有来我的卧室?” “纽约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很重要的事。” “比我重要吗?” 男人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下,苏离听见一些暧昧亲吻的声音,但是很快,这种的声音就终止了。 “Elizabeth.” “Eliza.” “你的名字就是Elizabeth,少几个字母不会改变什么。” “意义很不一样!”女人的声音瞬间有些高挑,但是,很快,她控制住了情绪,“Eliza,只有你能叫我Eliza,这是昵称。” 对话主角之一,那个男人又沉默。 “Arthur,……,我,……,我订婚了,与罗德斯克勋爵。上帝,他已经50岁了,比我的父亲还要年长!”女人似乎有些哽咽,“这是家族的决定,我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Arthur,……,理应是很常见的男人的英文名字,但是,这个名字,……,会不会是,今天生日宴会的男主角?——ArthurHsun。 没有回应,那位哭泣的女子如入无人之境。 “Arthur,我们爱情可以没有婚约,这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任何事情,是吗?” 那种声音,带着颤动,苏离听着都有些心碎了。 然而,男人依旧沉默。 苏离光脚踩在草地上,蹑手蹑脚的绕过粗壮的玫瑰幕墙,从这边看着那边,果然,那位名叫Arthur的男子,就是勋暮生的哥哥。 勋世奉的对面站着一名美女。 浅金色的头发,整齐的挽起,白皙的透亮的皮肤,薄纱长裙,纤薄的身体带着芭蕾的美感,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就像摩纳哥那位传奇的王妃,——GraceKelly! 她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晶莹的泪。 任何男人都会沉溺在她这种梨花带雨般的哭泣当中而不可自拔。 但是,那个男人不会。 他极冷静的看着她哭,蓝色的眼睛珠子似乎没有人类的情感,他像是看着一堆数据,而不是看着他的恋人。 “家族突然让我订婚,我不知道应该告诉你,我,……,你……”Elizabeth忽然停止说话,也停止了哭泣,陡然抬头看着男人,“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是吗?” “是。” “所以,昨天你不再留宿我的卧室。” “Elizabeth,我们结束了。”勋世奉平静的说,“我不会同别人的未婚妻ML。” “ArthurHsun!”女人有些生气,“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虚伪?不会同别人的未婚妻ML?哈!这是你为自己制定的新的虚幻的道德标准吗?” “这与道德无关。”勋世奉忽然浅笑,那种感觉好像是冰雪炸裂,桃花盛开,“我只是觉得麻烦。Elizabeth,你很美,我也很喜欢你,我们享受过很多愉快的时光,但是,这些都无法抵消再与你继续交往下去带给我的麻烦。Elizabeth,或者我可以称呼你为Eliza,或者是奇切斯特小姐,毕竟以后我们应该算是陌生人了,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值钱。所以,……” 女人抬手想要打他耳光,却被他迅速掘住手腕。 勋世奉依然笑,“切斯特小姐,我在你心中也没有你表现的那么有价值。如果我们的爱情,呃,姑且称之为爱情吧,如果那份感情在你心中抵挡的住奇切斯特家族与罗德斯克勋爵的遗产的魅力,这份浪漫不会以这个方式结束。” 他松开手指,她的手臂颓然垂下。 “Arthur,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女人再抬头,已经平静到风华绝代了,“你不爱我,你甚至不信任我,这些我都知道。你甚至在我身上都无法全然的放纵。我感觉不到我们之间有任何未来。如果你爱我,我会为了你推掉勋爵的婚约,我甚至可以为了你放弃奇切斯特家族那份属于我的遗产!” 苏离以为勋世奉会感动,事实上,他已经变得柔和。 只是。 他执起Elizabeth的手,弯腰,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个吻。 礼节性的吻。 不知道为什么,苏离感觉那个吻异常冰冷,好像西伯利亚的严冬。 勋世奉,“今天是我的生日,有几瓶不错的酒,亲爱的Eliza,你可以多喝一些。” 随后,他走进那边的石头庄园。 苏离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在自己生日的这一天,被女朋友告知她订婚了,但是未婚夫却不是他的这样一段令人心碎的悲伤的爱情故事,但是,事实上,她太天真了。 勋暮生的后面跟着一位侍者,端着银托盘,里面放着香槟酒,红酒,还有从意大利运过来的气泡甜白葡萄酒,他们两个愉快的全部喝掉。 Whatabeautifulday! 苏离有些上头,她笑嘻嘻的把刚才偷听到的事情悄悄告诉勋暮生,并且说,“你哥哥很可怜的,生日的这一天,又失恋了。我记得上次咱们在伦敦的时候,他好像刚和女朋友分手,这一次,这个也保不住了。” 勋暮生耳边热热的,扭脸看着她,而她则靠在后面的石头雕像上。那座石头的雕像是罗马时期的古董,虽然价值连城,却已经残破不堪了,她靠在上面,像一只偷喝酒的小猫。 “L,你们兄弟的感情路真的很坎坷。” “不,我的感情路很坎坷,我哥的事情则是anotherstory,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不能比较。” “为什么?” “因为,他的坎坷是他自己选择的。你知道吗……”勋暮生凑过去,“我哥失去了一个Elizabeth,却换来了一个法国市场,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 “那个老头,哦,就是什么罗德斯克勋爵,一个50多岁的老头儿,刚死了老婆,不知道在什么场合就遇到了Elizabeth,然后就疯狂的爱上她了。但是当时Elizabeth是我哥的女伴,并且她对我哥貌似很迷恋,异常的死心塌地,他们两个人当时看来是无法分割的,可是,老勋爵又那么爱Elizabeth,于是,老勋爵想了一个办法,很直接,也异常有效,他直接找到了我哥,为他有没有任何可能性,让他拥有Elizabeth,为了这个女人,老勋爵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正好,这位老贵族在法国有生意,而那部分利益是我哥目前想要得到的,于是,……” 勋暮生也学着苏离的样子,后背靠在黑色的石头雕像上。 “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女人换来一个重要的市场,今天应该是我哥的生日plus幸运日呢!” “……” 苏离喝的有些头昏。 她听着勋暮生的话更加头昏。 “小暮。” “嗯,干嘛?” “我发现了一点,你哥的爱情,哦,如果有这个东西的话,一定是极致的奢侈品,这份感情的价值一定要超过他所需要的所有利益,不然,任何女人,任何感情在他身上都是尘埃。” “哦。”勋暮生轻声应了一声,“阿苏,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哥上次不是在伦敦见过你吗。他告诉我,他不太喜欢你一直吃的样子,在他印象中,女人一般不吃饭的。” 苏离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那,在你那位伟大的哥哥心中,女人一般吃什么?” “草。”勋暮生喝掉最后一杯香槟,“新鲜的,青翠的,草。” 第262章黄金·猴年小番外 01横幅 中国阴历新年到了,这是Alice在曼哈顿过host第一个中国年。 勋老夫人和勋夫人连同勋暮生都从长岛过来AliceMansion一起庆祝,年夜饭也是在这里摆的,Alice很重视这次的家宴,于是,她在中国农历除夕这一天起了一个大早,洗完澡就裹着睡衣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仔细研究菜单。 勋氏是燕城人,根据Max大叔的情报,历年的长岛年夜饭依足了燕城的旧传统,肯定有大肚的饺子,并且还会摆上燕城的拌面。 但是,勋老夫人是江浙人,她本人一定要吃年糕;勋夫人生在纽约,长在东岸,虽然是华裔血统,但是已经西化,她对于这些东西不是很喜欢,不过之前勋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她作为儿媳肯定会顺从,只是如今是Arthur这样的晚辈当家,再勉强人家吃一些不太喜欢的东西就不太厚道了,要不,给她准备一些西点? 至于勋暮生,……,他挑食到令人发指,似乎给他吃什么都不合适,所幸,他在AliceMansion这里会收敛很多,不会把吃到嘴巴里面的东西再吐出去,于是,Alice就在Lance那一行给他填写了一些他平时喜欢吃的食物,另外又加了一份细细的姜丝面,冬天,暖胃。 勋世奉起床之后有些头疼,Alice站在他身后给他按摩太阳穴,额角麻酥酥的,他闭着眼睛,忽然听见Alice问他,“Darling,昨天Max大叔收到燕城的大堂哥邮寄过来的礼物,说是五爷爷的遗物,那是留给你的东西,我打开看了看,感觉挺不错的,挂在你办公室怎么样?” “嗯。”勋先生轻哼了一声,其实,Alice在说什么,他听的不是很清楚,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头痛减轻了,但是神智依旧不是很清晰,似乎有些发晕。“你穿了什么香水?” “没有啊……”Alice闻了闻自己,“我没有弄香水,就是早上洗澡的时候换了一种洗发水,是甜桃子和法国玫瑰的混合,你不喜欢吗?” “……” 说实话,他根本分辨不出来什么见鬼的甜桃子和法国玫瑰是什么鬼,他只是很晕,晕的厉害,然后,他抬起手指,自己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此时,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凑到他鼻孔下。 “Darling,喝了咖啡,你就可以去办公室了,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哦!” 勋世奉忽然有些心惊肉跳。 他不喜欢惊喜,他一向不喜欢惊喜,果然,当他喝过了黑咖啡,吃过了早餐,被司机载着抵达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秘书Helena刚从他办公室出来,并且给他准备了一杯酒,是一大杯酒。他一向不在办公室喝酒,哦,当然,除了那些艰难的事情发生。 Whathappened? 勋世奉从Helena的那杯酒的量中看出些许端倪。 当年他的A-Tech被迫清盘的时候,Helena也是给了他这样一杯同样分量的酒。 他端过酒杯,亲手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就发现,Max大叔带着两个人把一个巨大的横幅挂在他办公室正中央,他询问,得到的回答是’少夫人给您的礼物’。勋世奉抬头,阳光太刺眼,他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个横幅,是中文,用毛笔写的大字,落款是载云,那是五爷爷的名字。 随后,他看见那个横幅中的大字,一字一字的看清楚——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 02春联 准备好菜单,Alice面对另外一项不能缺少的事情。 新年就要有春联。 这是传统。 要说,国学中那些瑰宝,除了诗词歌赋之外,对联也是其中一项不可回避的宝藏。Alice在还是苏离小娃娃并且住在万荷千峰园的时候,她曾经背过《笠翁对韵》,也对那些’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朗朗上口。 但是,这些年岁太久远,再加上最近十几年她先后同对于中文国学不学无术的勋氏兄弟混在一起,用进废退,她的功底被大大削弱,于是,此时她站在木案前面,看着女仆帮她把宣纸铺开在羊毛毡上,她自己念念有词,——“清对淡,薄对浓。暮鼓对晨钟……” Max大叔回来了。 他把那条横幅挂在康斯坦丁勋先生办公室的正中央的墙面上之后,像一只狡猾的老猫一样溜了回来。 “大叔。” “是,少夫人。” “往年,勋家的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家里都挂什么春联?” “这个,……,我也记不太清楚。少夫人,现在家中您做主,您想写什么春联挂,我想,少爷都不会反对的。” “哦。” Alice又念叨了念叨,忽然想起来一件事,“Max大叔,Arthur和Lance的父亲与爷爷都去世之后,为什么家里人还管他们两个叫’四少’与’七少’?不是应该升格叫做老爷了吗?” 闻言,Max大叔鬓角上的白发翘了翘,然后,他腮边的肌肉抽了抽,随后再说,“少夫人,其实我很愿意称呼您为夫人,只不过,……,如果有人称呼少爷为老爷,还有七少为七老爷,我想,他们不太愿意,毕竟,少爷与七少都是内心充满了黎明的年轻人。” “哦。”Alice继续沉思。她认真想了想,“大叔,您说,勋氏的喜好是偏向权贵豪门,还是充满书香的名门望族?” Max大叔反问,“少夫人,这其中有很大的区别吗?” “嗯。”Alice认真的说,“如果勋家的角色是权贵豪门,那么,大门外的对联就应该写成’上联:一年四季行好运,下联:八方财宝进家门,横批:家和万事兴’,又或者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横批:大发利市’。” Max,“……” Alice,“但是,如果勋氏的角色是书香门第,那么,大门上的对联应该偏向’莫辜负:四周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这样的文绉绉的。” Max,“E,……” Alice,“不过,如果既不书香也不豪门,只要有大爱的话,应该写,’上联:百年天地回元气,下联:一统山河际太平,横批:国泰民安’,嗯,这个也不错。” “哦,要是再时尚和与时俱进一些,我估计应该写’东南西北中,五方军魂镇神州;三八二十四,核心价值兆盛世,横批:海清河晏,国泰民安。’我喜欢国泰民安这个词。” Max,“……” 良久,大叔一脸的面无表情说,“少夫人,您高兴,写什么都好。” …… 03歌曲 Alice决定与时代同步。 于是,她把AliceMansion的大门外贴上了’军魂与核心价值观’的对联,横批是她最爱的’海河与国安’,同时也吊上了大红色的灯笼,顿时,AliceMansion这座巨大的庄园充满了猴年的喜庆韵味。 Daniel上完了中国古代史的课程,正在穿衣镜前面自己换衣服。他今年5岁了,像个小绅士一样,除了中文说话的口音像了他亲爹之外,他妈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小家伙现在已经可以用小楷抄诗经了,这恐怕是他亲爹再过100年都无法学到的技能! Alice跪在他面前,为他系领带,此时,一楼的MusicHall播放出很烘托气氛的音乐:“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饮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梁 十里哟荷塘十里果香 哎咳哟嗬呀儿咿儿哟 嘿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 为她富裕为她兴旺 ……” Daniel听着肩膀不自觉的颤了一下,“Mummy,这是谁的歌?” Alice,“我男神的婆姨唱的。” 早慧的Daniel歪着头认真想了想,Alice忽然发现,他这个姿势和他亲爹ArthurHsun相像的好像copy一般,Daniel说,“Mummy的男神不是天王乔深吗?乔叔叔的妻子不是徐杨桃徐小姐吗,徐小姐不是不会唱歌吗?” Alice把大牛宝宝的领带在领口的地方抓紧,“哦,我换男神了。” Daniel转身面对镜子,些微抬起头,像足了一个傲慢的小贵族,“这件事情,Daddy知道吗?” Alice,“我不太清楚,他没有问过我。” Daniel,“那么,Mummy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Daddy,Daddy一定很高兴的。” Alice,“为什么?” Daniel,“我一直觉得Daddy对于乔叔叔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戒备感,就好像是非洲原野上的狮子面对敌人时候的样子,虽然埋藏的深,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出来。” Alice也歪着头,“但是,Daddy和乔深相处的很好啊,而且,我感觉Daddy很欣赏乔叔叔哦,他们是朋友。” “嗯,Daddy很欣赏乔叔叔,但是,……”Daniel又正了一下西装,“谢谢Mummy。我知道Daddy对乔叔叔有朋友一般的好感,但是,他还是戒备他,这就好像是Daddy的本能,再怎么掩盖也是会露出端倪。” 呃,……Alice摸摸下巴。 她发现,Daniel的中文越来越好,很多中文词汇使用的非常精准,实在是太不错啦! Alice帮大牛宝宝的衬衣袖子上扣上小袖扣。 此时,楼下的音乐开始循环播放,Alice感觉过农历新年的气氛更加浓厚了。 “Mummy。” “嗯,宝宝。” “今天家宴,七叔会带新女朋友过来吗?” “不知道。”Alice扣好了大牛的袖扣忽然抬头,“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感觉到Daddy对于七叔的敌意?” “Daddy对于七叔也有敌意吗?”Daniel歪头,“我不知道。” “狡猾的小家伙。”Alice钩了钩大牛的鼻子头,“好了,一会儿勋老夫人她们过来,宝宝就负责在门口等候,然后像个小绅士一样把老夫人她们搀进来,并且帮她们拎包就可以了。对了,宝宝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Mummy可以为你添加在新年的菜单上。” “没有特别想要吃的,Mummy的菜单我都很喜欢。” Alice狠狠的在Daniel的小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第263章黄金·猴年小番外&情人节番外 04 勋世奉回到AliceMansion的时候,客人已经到齐。 Alice换了一身红色的蕾丝长裙,陪着他们在一楼的茶室喝茶。因为裙子太贴身,不管Alice再怎么注意身材,4个月的身孕也有些显怀了。 Daniel特别文静的坐在勋老夫人身旁,手中拿着几个红包,看厚度,应该都很具有诚意,而Alice,……,勋世奉一进茶室,还没看见自己的妻子,就听见整个MusicHall当中回档着雄浑的歌声:——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 看吧!千山万壑,铁壁铜墙。 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气焰千万丈。 听吧!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我们在太行山上,…… 他忽然又开始头疼。 Alice看见他回来,将音乐关闭这才走过来,照例,一个甜腻的亲吻,此时,他忽然听见旁边喝功夫茶的勋暮生凉凉的来了一句,“四哥,您的生日是腊月的,按照燕城的老传统,过了中国的旧历新年,您就要虚两岁,按这么算,您今年也四十了吧。Alice不是说过,男人四十一枝花,您这朵花也该盛开了。” 勋世奉忽然很后悔,为什么会把中国旧历新年的家宴从长岛勋宅挪到AliceMansion来?如果还在长岛老宅,那么,他喜欢去就过去,不喜欢完全可以不用出现。现在不同,在自己家中,无论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中国的旧历年,或者是他的客人们,他怎么也无法摆脱。 他刚想回话,结果Alice双臂揽住他的脖子,炽热又带着馨香,让他心猿意马。 “Darling。”Alice凑到他耳边,很轻很轻的说,“今天宝宝说你对他七叔有敌意哦,这可不好。宝宝、老夫人和勋夫人都在,再怎么样,也要表现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样子哦。” 闻言,勋世奉在Alice的脖子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松手。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勋暮生,而后者则低头看自己手指中的茶盏。 这是从万荷千峰园带回来的一套成化五彩瓷。勋家两个兄弟似乎都无法欣赏这样的名器,只是记住了这样的瓷器在拍卖会上的价格。 “Lance,你在剑桥的课程怎么样?” “今年夏天做论文,目前一切顺利。四哥,以后我们家就不只是你才拥有一顶博士帽。” “嗯。”勋世奉端过Max给他递过来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再喝一口,不过,当他把咖啡杯子放在一旁的时候,他还是淡淡的来了一句,“晚了二十年,不过,晚了,总比没有强。” 此时,勋老夫人、勋夫人还有Daniel停下笑声,看着他们兄弟两个。 Alice用力咳嗽了两声。 勋世奉这才淡淡的笑了,又来了一句,“你目前在剑桥读书,同时还兼顾着康斯坦丁伦敦的事务一定很辛苦,一会儿多吃一些,Alice的晚宴菜单,……”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没有看到Alice的菜单,不知道里面会不会出现什么outofcontrol的条目,于是,他看了一眼Max,想着这位一向沉稳的万能管家能给自己一点确定的信息,结果,Max这个狡猾的老家伙正忙着为勋老夫人摆白糖糯米糕,根本没有看自己。 自己引的话头,就是跪着也要说完。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ArthurHsun这位异常坚强的男人。 于是,勋先生这位坚强的男人只能自己圆自己的话,“Alice准备晚餐菜单很慎重,你应该会喜欢。” 果然,勋世奉没有把话说满是无比正确的。 Alice的晚餐准备的简单而隆重,就四凉四热,一共八道菜,分量不多,却是鲍参翅肚俱全,最后的甜品是炖燕窝,与此同时,主食是燕城style的饺子与拌面。哦,两位老太太面前还有年糕与一份精美的草莓慕斯蛋糕,勋暮生则另外拥有一份姜丝面,至于作为今晚晚宴男主人的勋世奉连同他儿子Daniel,则什么特殊待遇都没有。 “Darling。”在晚宴开始之前,Alice端了一杯浅浅的雪莉酒递给他,“你看,如果你作为晚宴的主人还不肯赏脸吃我们主桌上的美味佳肴,这样显得这个宴会的菜单太没有吸引力了,是不是啊。” 说完,还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呃。 都有酒了,勋先生还能说什么? 再说,他一向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他能克服。 于是,勋世奉将那杯雪莉酒一饮而尽,随后,面孔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坐在家宴巨大圆桌的主位上。 随后,勋老夫人被Daniel搀扶着坐在勋世奉身旁,勋夫人在另外一旁,然后勋暮生坐在勋夫人旁边,Daniel则为妈妈Alice拉开了椅子等待她做好,他才坐在Alice身边。 中国人不讲究分餐,尤其是年夜饭,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围坐在一起,吃一个盘子中的饭菜,盘子都应该是圆的,这样显得圆满,这才是过年的气氛。只是,Alicemansion过于安静,四周十几英里之内都没有邻居,也没有大家此起彼伏的燃放烟花爆竹的热闹。还有,中国人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要安静,这同西方那种带着社交兴致的晚宴也不同。今天是中国旧历年的除夕,讲究的是东方规矩,于是,整个餐桌上安静的只能听见象牙筷子夹菜时候末端相碰的轻响。 “Mummy。”Daniel忽然小声说,“我们一定要这样安静的吃完整个晚餐吗?” “呃,也不是。”Alice看了看因为宝宝说话,所有人看过来的眼神,“只是,奶奶和太奶奶在这里,她们不想说话,宝宝就安静吃饭就好。吃东西的时候如同说话,容易呛到。” 勋老夫人开口,“Alice,我们没有那么多规矩。只是,大家只顾着吃,忘了说话了。Daniel宝贝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个,你想吃什么,太奶奶给你夹?” “谢谢太奶奶!”Daniel端着自己的小餐盘从木椅上跳下来,来到勋老夫人身边,“我想吃燕菜。” “好,太奶奶给你夹。” 老夫人对她这个金孙,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掉,顶在脑袋上怕歪掉,Daniel说什么她都乐,金孙想要吃燕菜,她赶紧给他夹起来一筷子放在宝宝的瓷盘中。 大牛乖觉的道谢。 勋老夫人感叹道,“Alice啊,你这儿子真好,又乖又懂事,跟他亲爹不一样。” 勋暮生听着就憋着乐了一下。 这几年勋世奉的筷子用的顺利了一些,但是他平时习惯用刀叉,筷子对于他就好像法语对于Alice一样,虽然说用起来还算顺利,单怎么说都不是本能,有些费力。再加上此时用的全部是象牙包金的筷子,重,滑,更有些难以控制。 此时,他正在竭尽全力保持自己的优雅吃饭,就听见勋老夫人来了这么一句,说他儿子不像他,…… 他看了一眼Alice,此时Alice就是冲着他笑,……,像朵灿烂的狗尾巴花。 “怎么和我不像?” 勋世奉看了一眼Daniel,父子两个好像大小两颗水滴,像到了极致,又因为过于相像而能瞬间了解彼此心中的隐秘,于是,互相都有些小小的嫌弃。 勋老夫人,“宝宝可比你乖,也比你孝……” Alice连忙截住话语,“老夫人,怎么会不像?Daniel和Arthur就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再说,Arthur对您还不孝顺啊,不孝顺,他都给您生了这么一个大孙子?我看您抱着Daniel喜欢的不得了,您还不满意啊!Max大叔,给老夫人端一大碗年糕了,这个年糕啊,是Max大叔刚蒸的,好吃,甜,特别黏,您吃一口就想两口,吃两口想三口,多吃几块,您啊,就会被这年糕黏住嘴喽!!哦呵呵呵。” 这一次,Max的行动很快,勋老夫人面前堆了一大盘子雪白的年糕,白糯米做的,点了白糖和桂花,看起来就甜糯甜糯的,特别黏,吃了它,一定能把嘴巴黏住,只能说出甜蜜的言语。 也许是因为有甜蜜的年糕做铺垫,勋府家宴接下来的氛围就甜美多了。 当然,这少不了Daniel这只可爱的宝宝做气氛的蜜糖。勋世奉看着自己儿子笑的像极了Alice,他是另外一朵盛开的狗尾巴花。 勋老夫人还是上了年纪,Alice提议,今年不守着老规矩,大家不守岁。于是,晚饭结束之后,Alice请Max大叔为大家安排好了客房,就请大家各自休息。 Daniel需要早睡,第二天一早,他还有课。 因为,……,呃,怎么说呢,勋先生似乎不太想要他这个儿子过早的融入华人的文化背景当中去,于是,他在极力淡化中国年留给他儿子的印记。 “为什么勋老夫人对于孝顺这个名词如此执着?”在卧室,勋先生还对于这个问题有些不可思议,Alice坐在梳妆台前卸妆,他端着一杯咖啡站在她的背后,“从一开始我回勋家,她好像就在不停的说这件事,一直说了二十多年。” “哦。” Alice摘下了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又用热水温了一下椰子油,倒出一捧,开始抹脸,天然油脂是很好的卸妆材料,不一会儿,她脸上薄薄的彩妆就被椰子油融化了,她用化妆丝绵擦干净。 “哦,是什么意思?”勋先生喝完了咖啡,坐在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一直看着他的妻子。 “哦,就是很复杂的意思。”Alice站起来,过来,坐在勋先生的腿上,“Darling,孝顺是一个很复杂的东亚文明中特有的一种文化传统,虽然在我看来它的确对于现代工业化文明的建立有一定的阻碍性,但是,存在即合理。它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了,估计有它存在的价值也未可知。” “为什么?” “孝顺的核心是顺,顺总比不顺好,这和我们的传统独尊儒家一样。乱世批孔子,治世尊儒教,几千年来,随着王朝的更迭而不断的轮回,如果哪一天不是这个规律了,那样才稀奇。” 勋世奉以为自己是一位基督徒,他对于其他不是很敢兴趣,当然,既然她的妻子自称是佛教徒,那么,有时间他还想看几部佛经,呃,如果有这个时间的话。 Alice已经怀孕18周,肚子微微凸起。 这一次的怀孕似乎顺利很多,除了肚子在慢慢凸出之外,Alice并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 “这一次,应该是一个女儿。”勋先生的手抚摸着Alice的肚子,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同里面的小生命对话,“是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 “为什么?” “因为Ta很安静。” “可是。”Alice回想起来怀Daniel的时候的苦难,那些艰难的日子,大牛宝宝安静的像一颗睡着了的豌豆,很贴心,似乎没有为难她,“Daniel也同样很安静。” 也许这个事实的确打破了勋先生对于女儿的幻想般的预言,他微微皱起眉。 “我有预感,这一次是一个女儿。”勋先生兀自笃定,“我连她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Alice,也和你一样。” “呃,Darling,虽然我也很希望是一个女儿,可是,如果不是呢?” “……”勋先生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不过,他美丽的大脑迅速做出了决定,“那就再生一个孩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Darling,我们第三个宝宝依旧是儿子呢?”Alice笑着说,“想一下,我们的家有三个像Daniel一样的可爱的宝宝,也是不错的呢!” 三个Daniel,…… 不知道怎么了,一想到这里,那么一瞬间,勋先生有一种美梦破灭,生无可恋的幻觉。Daniel像极了他本人,并且同他一样,也是拥有极高智商的孩子,如果这样的孩子再加上两个,那么,他们的家就好像放入了四个ArthurHsun,这是一个十分不科学,并且十分恐怖的设想。 似乎,勋世奉对于她的话过于严肃的思考,因为陷入了一种过度的反应当中。 Alice揽住了他的双肩,伸出舌尖,在他耳后的敏感带上细细的舔舐了起来。 火迅速被点燃,顷刻之间就有燎原之势。 只是,他被她按住了肩膀,不能动弹。 Alice停止了点火,微微正过身体,与他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像所有古老传说中那些巫女一般的嗓音,低吟着,“Icanfinishyouwithnothing,……,butmyeyes,……” (小艾在老四多年的教导下,也出师了。完全不用任何真正的进入,就可以finishArthurHsun,……) 第264章圣诞番外Final 05 夜风吹过,带着南英格兰特有的味道。昨天下雪了,但是大地是热的,那种雪到地面不久就化开,融入泥土当中,滋润着依旧翠绿的草,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文艺情怀。 苏离从手拿的全贴钻小包包中拿出Touch,“此时需要音乐。” 她将耳机左右分开,她与勋暮生一人一个。当她打开音乐的时候,却发现手中的Touch正在自动搜索无线网络信号,锁定了一个信号源,并且是方园几英里之内的唯一的信号源。 但是需要密码,她看了一下,这个信号源的username是“ATech_Bath”,很显然,这属于庄园party的主人。 “小暮,password。” “芝麻开门。” “……” “如果你想要开启我这个宝藏,你需要对着我深情的喊一声,芝麻开门。” 苏离斜了他一眼,“我问你这里的PW。” “哦。”勋暮生的酒也沉了,他歪着脖子想了想,说,“dfghjkl;]’;lkj]’.,mkl;POJHGB[‘;.,MJ86tg3wsxstyu8ik,];LKJHNM,.KJ9oladsfghjkl;zxvbn,redfcvboplk,.phgfcvbnm,./;lp;l/.’;/bvcbnm,./” 苏离,“……” 勋暮生,“我哥亲自设置的密码,他对于密码的要求不是很高,但是他有自己的偏好。” “什么?” “不太像人类设置的密码,反而像是计算机随机挑选出来的乱码。” 苏离根本记不清,就把Touch给了勋暮生,让他帮忙输入密码,随后,她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这个密码这么难以记忆,请问,这个party的客人是如何连接上WiFi的?” “谁跟你说客人可以使用这个WiFi热点?”勋暮生说,“这是我哥的私人热点,不是BT(英国电信),也不是O2,更不是Orange,或者是便宜的T-Mobile,我哥设置这么麻烦的PW,也是为了防止别人使用。当然,这样的东西无法抵挡真正的黑客的进攻,不过一般来这里寻欢作乐的客人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对攻克WIFI密码有兴趣的。” “既然你哥不让别人使用WIFI,为什么不关闭信号。” “那多无聊。”勋暮生耸肩,“让人看得见吃不到才有趣。” 苏离,“……” 网络连接上,有一封Email跳出来,那是从国内来的。 苏离一打开,附件当中是一段视频,应该是大学的新年晚会,用手机现场录制的,像素极低,画面很模糊,这些因素凑在一起让视频中的人物看起来有些猥琐。 勋暮生也凑过来看。 画面中,一个男生脑袋上绑着一根红红的布条,疯狂的拨动着手中的电吉他,并且好像动物园中的狼一样,冲着天花板怒吼,——“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 勋暮生,“这,……,是什么?” 苏离,“我小师叔的同学,好像叫什么徐车厘子。” “……”勋暮生,“这么难听的名字,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好,没有Legacy,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苏离没说话。 不过,画面中另外有一个身影,仅穿一件浅色的毛衣就显得很出众,他坐在一旁为这个吼叫的家伙打架子鼓,节奏感极好,分毫不差。这个人虽然不爱出风头,但是台风极好,存在感很强,给人一种这个联欢会舞台太小,无法容下他的感觉。 勋暮生指着那个身影问,“这个,就是你那个什么小师叔?” 苏离,“不是,这也是他的同学,姓乔。” 勋暮生,“你小师叔呢?” 苏离,“正在拍摄视频。” 勋暮生,“我一直只听见这个人,从来没有见过。” 苏离,“嗯。” 勋暮生,“给我张照片,然我看看。” 苏离,“我小师叔很腼腆,不喜欢照相,没有很多照片。” 勋暮生,“你小师叔年纪不大。” 苏离,“嗯,我爷爷的入室弟子。” 勋暮生,“年纪不大辈分高,这在家族中也很常见。不过,我不知道你们家那里现在还是不是这个规矩,辈分不能乱哦。所以,晚辈同长辈交往,界限很重要。” 苏离,“没。现在我们不讲这个了。” 勋暮生,“礼崩乐坏。” 苏离拍拍他的肩膀,“为了奖励你会正确使用中国典故,我帮你拿几片肉吃。” 勋世奉在摆放buffet的长桌旁边,看见勋暮生带来的苏离。 她就站在长桌旁边,喝到一半的香槟杯放在手边,白瓷盘子上还有选的几样冷切肉,有鱼有冷龙虾肉还有五彩斑斓的水果,就是没有青翠的蔬菜。 她低着头,正在发邮件。 似乎感觉到有人过来,苏离抬头,一看是他,很意外,她画了眼线的好像小鹿一样圆圆的眼睛睁开,“四哥?” “不到21岁不能饮酒,这个party应该给你们准备牛奶和果汁。”勋世奉看了看她手边的香槟杯子,“你和Lance在一起,他把你带坏。” 苏离感觉受宠若惊! 勋先生说的是中文,这是天大的面子。 他知道了,到了勋四哥这个江湖地位,已经不需要再考虑对方的感受了,什么都是以他为主。现在他以他不擅长的中文与苏离对话,真是一个温柔贴心的举动。 呃。 不过,考虑到刚才目睹了一场惨烈的恋情终结,苏离打算继续保留自己对小暮哥哥的好感。 可是,她被’长辈’当场抓住未成年饮酒,这个,需要应付一下。 苏离开始笑眯眯,“四哥,今天是您的生日,大家又在圣诞节日的气氛中,喝点小酒烘托一下完美的气氛,这个不算大罪过吧。我保证,开学以后肯定滴酒不沾。对了,还没有祝您生日快乐。四哥,我给您的生日礼物放在站门口的那位大叔那里,希望四哥就算不喜欢,也不要嫌弃的说。” 礼物是一枚黄花梨的书签。 她爷爷最近忽然喜欢上了雕刻,进了不少好料,她9月来英国上学的时候也带了一些细料过来,磨几个手串之后,还剩下一小根碎料,正好赶上这边勋四哥过生日,又知道他是学霸一级的人物,就给他刻了书签。 “谢谢。” 勋先生貌似教养极好,现在他还不知道礼物是什么,喜欢不喜欢另外说,不过人家送过来的礼物是心意,他会表现感谢。 勋暮生端过来苏离给他弄的餐盘,冷龙虾肉拌着法国芥末酱,看起来居然还有胃口,自己一定是太饿了。 “我刚才看见你和我哥哥在一起,你和他提起来那件事了吗?” “你酒驾,把那辆你哥给你买的限量版的Jaguar撞到电线杆,保险杠掉落,你还买通了现场的目击证人,让她作伪证说因为那天夜晚下大雨,你看不清楚路才撞的电线杆,并且目前正在从J总部order原装零件的事?” “No!”勋暮生用叉子绞了一块龙虾,放进嘴巴中,“你不是想要进入康斯坦丁吗,我以为你会直接对Arthur说这件事情,毕竟,看到他本人的机会实在太难得。” “没有。”苏离关闭了自己Touch,她看着勋暮生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想吃,就用手指拿了一块。 “为什么没说?” “那是公事,公事应该在办公室说。”苏离嚼了一块无花果,“今天的party是你哥生日,怎么能说那种事?” “哈哈,你以为这个party上的所有人都是来吃Arthur的生日蛋糕,并且凑在一起笑的像个free-range的鸡蛋一般,对他说happybirthday的吗?”勋暮生冷笑,“那些人就是来说公事的,哦,还有要来分手的。” “真可伶。” “嗯,的确很可怜。那些人无孔不入,每一根毛孔中的汗毛都削尖了就要在我哥面前争取到多一分的利益。” “我是说你哥可怜。” “……”勋暮生狐疑的看着她,“你不会被我哥下了迷魂药了吧。” 苏离翻白眼。 “你说,他怎么可怜?” “自己的生日party,他居然连这么一个小宴会厅的朋友都凑不全,诶,他以后会更加成功,也会更加孤独,我看古代的那些孤家寡人的称呼就是为了他那种人准备的。小暮,幸亏你认识我,不然,我看你也没什么朋友。哦,对了,裴丝她们约我明天去黑斯廷斯吃海鲜,你去吗?” “不去。” “哦。”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去。” “其实我也不太想你过去,你和裴丝他们好像天生八字不合,总是吵架。” “那你为什么还问我去不去。” “Iamtryingtobepolite,呵呵。” 第265章圣诞番外结局 两天后,勋世奉去希斯罗机场接从瑞士乘坐私人飞机来伦敦的祖父。 他的车子开到机场的草坪外,直接等到勋老先生的专机安全降落,老先生上车,本来他们想要直接回伦敦寓所,结果老人家想要先去剑桥,看看勋暮生。 “Lance留在剑桥过圣诞,他怎么样?” “还好。” “你呢?” “我?” 方才说话的时候,勋世奉一直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莓,听见这个问题,他侧眼,看着身边坐着的祖父。 勋世奉的座驾梅赛德斯是特制的,后座足够大,也足够宽敞,两个人都是身材修长的男人,坐在这里并不显得拥挤,他们的座椅中央还间隔着一个小小的酒桌,内嵌式的桌面有凹槽,可以将酒杯稳稳的放置妥当。 “我也很好。” “我听说你那个女朋友与你分手了。” “这是我的私事。” “Arthur。”勋晚颐叹气,“以你的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是你的私事。不论你是否愿意与家族与你的身世和解,你就是勋氏的长孙,你的女朋友以后可能是你的妻子,那么,她就应该是勋氏的少夫人,以后也是夫人。可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女人不应该仅仅能得到你的欢心,甚至,能得到你的欢心是次要的,她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得到家族的认可。以我个人来说,我希望你的妻子是中国人,或者说,是华人,这样的血统更容易融入家族当中。” 勋世奉扭过头,他吩咐司机开车,只是说了一句,“这很难。” “怎么难?” 勋世奉没再说什么。 勋晚颐,“为什么你不喜欢华人女子?” “Itistoopersonal.”勋世奉结束了对话,他对于女人的偏好,是连祖父也不想与之讨论的私事。 汽车已经驶入剑桥,车窗外逐渐显现出不一样的景色。古老的建筑与田园风光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并且增加了一些浓重的书卷气。 勋晚颐在剑桥有一座小庄园,原本是为了勋暮生在这里读书准备的,甚至连厨师与仆从都一应俱全,谁知道他们家这个一直娇生惯养的娇儿一进剑桥就住进宿舍,自己负责自己的吃饭问题,还一住就是这么几个学期。 “Arthur,我们在纽约说的事情,Lance知道吗?” “苏离?” “嗯。” “不知道。” 勋晚颐侧眼,看了看勋世奉,“你觉得,这件事情可行吗?” “不知道。” 勋世奉回答的速度过快,这让他祖父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会仔细考虑一下再回答我。毕竟,Arthur,这是一个非常negative的回答。” “这是事实。” 勋晚颐正视勋世奉的眼睛,“那个姑娘的祖父曾经与我是同窗,我们是燕京大学的同学,苏家与我们又是世交,现在她同Lance也是同学并且交往的关系不错,我希望可以促成这件好事。” “Lance他,……” “家族利益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勋世奉想要说什么,他抬眼看车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们车前走过,那是苏离,再向前走就是trainstation,勋世奉吩咐司机将车子停在路边。 “怎么了?”勋晚颐询问。 勋世奉没有说话,勋晚颐也看向车窗外面。 英国的铁路系统与美国截然不同,美国的铁路现在已经成为观光游玩的交通工具,但是英国不是。由于国土面积太小,同时联合王国又从属于资本主义发达国家行列,这里的铁路线四通八达,连接了地图上所有的小村落与城镇,使用火车作为交通工具出行就如同地铁也公交车一般普通。 似乎是一列火车进站,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许多人。 一个小姑娘等到了他的男朋友,她很开心的蹦过去,直接跳到那个小伙子身边。她的双手揽住他的肩膀,一个少年少女特有的亲吻,热情洋溢的好像一杯甜美的卡布奇诺咖啡,还冒着热气。即使以勋晚颐挑剔的眼光来看,那位小伙子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细高的身材,穿着英国这里常见的风衣,即使不打伞也可以抵挡现在外面飘零的细雨。 勋世奉的声音,“那是苏离。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在我看来,无法勉强一个女人的心,尤其在她心有所属的时候。” 勋晚颐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窗外。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 然后,勋晚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年,Arthur还没有认祖归宗,他曾经就在他的学校外这样看着他,看着他进入学校中,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普通的孩子,一个在皇后区不好的街区长大的混血儿。 看,他想,自己当年也是这样看着Arthur,当年这个孩子异常倔强,他似乎永远不认为自己终有一天会姓勋,但是,今天他们可以以祖孙的身份坐在同一辆汽车上。 他总是能如愿以偿。 谁知道未来的哪一天,这个姑娘不会同她的男友分手?毕竟少女的恋情总是不稳定。谁又知道哪一天,她不会成为勋家的孙媳? 想要成为勋家的少夫人,模样、才学、性情等等一样都不可缺少,但是最为重要的,是家世背景,是利益的融合,想要把这百年望族继续延续下去,考虑事情就需要高瞻远瞩,无论如何,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第266章番外·父与子01 01公主到来 这年夏天Alice与勋世奉第二个孩子降生。 它是个双子座的小公主,并且使用了之前很多年为她准备好的名字——Alice。 勋先生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于是他很愉快的对华尔街宣布自己回家休产假去了,为期三个月。 这一天Alice给小女儿喂了奶,小宝宝睡了,她把宝宝放在摇篮里面。 Daniel下了拉丁文的课就跑过来,他双手把住摇篮的边缘看着里面熟睡的妹妹,终于,他再也不用每天抱着粉色的兔子练习拥抱妹妹了,以后,他有真正的妹妹可以拥抱了。 “Mummy,妹妹为什么这么小,脸还是皱皱的,好像小猴子。”Daniel声音很小,似乎生怕把妹妹惊醒。 “呃,宝宝小的时候都是这样,你也是。” “哦。”Daniel双手垫着下巴,看着摇篮里面的婴儿,“Mummy,刚才我路过你的卧室,发现Daddy还在睡觉。” “他昨天晚上看宝宝看了一夜,今天早上还睡,别去打扰他。” “Mummy,我感觉Daddy喜欢妹妹更胜于我。”Daniel说话的时候有些苦恼,他的稚嫩的额头都皱起来了。 “怎么会呢?”Alice连忙把大牛宝宝抱过来,又在他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好几口,“Daddy喜欢你们两个,他对你们一视同仁,只是现在妹妹刚出生,需要大家照顾。大牛宝宝也不是这样吗?昨天我看看宝宝还给妹妹念童话故事听,宝宝这么小就做了哥哥,很用心的照顾妹妹,好了不起!” Daniel虽然是一个很早熟的小盆友,但是他依然还是小盆友。他听见Alice这样说,心中马上汹涌奔放着一股强烈的自豪感,觉得自己的形象也像Alice给他讲述的那些《上甘岭》故事中那些英雄儿女一样,高大起来。 哄好了大牛宝宝,Alice回卧室。 此时,勋世奉已经起床并且洗完了澡,他正在对着镜子刮胡子。 “Darling,我们需要谈一谈。”她捧着一杯花草茶倚在门边,“刚才Daniel对我抱怨了一下你的不公正。” “什么?”勋世奉用毛巾擦干净脸庞,虽然一夜未睡,洗完脸刮好了胡子,他依旧神采奕奕。 Alice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才说,“Daniel感觉到了,小女儿出生之后你的偏心。” “……?” “Darling,我知道你对孩子有偏爱,一直想要女儿,现在Alice出生让你很开心,但是,Daniel也是我们的宝宝啊,不能冷落他。” “我怎么会冷落Daniel?”勋世奉不解,“我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只是现在Alice很小,需要我们的照顾。哦,对了,女儿现在饿不饿,需要喝奶吗?” 勋先生就要去看女儿,Alice偷偷翻白眼,随后按住他的手臂,“刚刚喂了奶,女儿在睡觉。Daniel倒是有空,他的法语课调整到晚上,要不,你现在去同Daniel喝个下午茶?Max大叔烤了很好吃的长崎蛋糕,配绿茶味道很好的。” 嘴巴上一直说自己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的勋先生淡淡说了一句,“Daniel吃这么多甜食不好,他吃一小块蛋糕就应该去预习晚上的功课了。” 闻言,Alice彻底有些无语问苍天,——当初,是谁每天把大牛宝宝喂的像一头小猪? 经过Alice的提醒,勋世奉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女儿过于在意而忽略了Daniel,致使儿子幼小的心灵产生了一些小小的负面影响。于是,他开始默默的暗自细心观察: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 1、自从Daniel向Alice抱怨自己忽略他之后,Alice对儿子开始一点一点放开要求。 比如,又一次Daniel想要多吃一个薄荷冰激凌球,Alice说不可以,自己也不可以,但是Daniel在陪着Alice一个小时之后,愉快的捧着一个大大的甜筒在书房翻看中文历史书,那个甜筒顶端是一个碧绿色的冰激凌球,还浇着巧克力。 2、自从Daniel向Alice抱怨自己忽略他之后,他似乎在Alice怀中的时间越来越多。 比如,自从公主Alice出生之后,他们的人生是这样的,照顾孩子,喂奶,休息,照顾Daniel读书,休息,照顾公主,喂奶,……,一直到晚上临睡觉之前,他们两个有些精疲力竭。这个时候,两个人凑在一起温存一下是对一天的慰藉,他很珍惜这段时间。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在Daniel临睡觉之前窝在Alice怀中一起看他早已经背熟的童话书之后,被挤压的越来越短。于是,他们的温存也就慢慢的逐渐因为没有时间而取消。 3、…… 还没有看到第三条,因为看到前两条已经怒不可遏的勋先生决定找Daniel好好谈谈,这一天,他破天荒的答应Alice陪Daniel喝下午茶,并且十分善意的让Alice在卧室多睡一下,不要下来陪他们父子两个。 茶室在主建筑旁边的花园中。 周围覆盖着透明的玻璃,外面,则是盛开的火红的玫瑰,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样,铺在周围。 阳光很灿烂。 Max在这里摆放好了三层点心塔,还有一壶锡兰红茶。 面对他的父亲,Daniel并没有表现出平时面对Alice时候的天真,他很端正的坐在勋世奉对面,Max在他面前放了一杯牛奶。 勋世奉开始喝茶。 父子两个都不说话,气氛有些诡异。此时的Daniel不像是个孩子,更像是个’勋先生’,并且是,最年轻的那一位。Max大叔鬓角已经花白,他足够精明,也足够狡猾,他布置好一切,夹着银盘子就溜掉了。 勋世奉终于想起来自己是父亲,不能同儿子置气,他纡尊降贵的开口,“蛋糕好吃吗?” “Daddy,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我虽然还不是成年人,但是我想我已经足够听懂您将要对我说的话。” 勋世奉本来准备想要说,诸如,Daniel,你和Alice公主都是我的孩子,我爱你们,我对你们是一样的,所以,不要以自己年幼缺少父爱为借口来侵占Alice的时间,但是现在他发现,完全没有必要说这些。自己和Daniel之间的问题不在这里,Daniel很明确的表明了这一点,同时,他也感觉到Daniel超出年龄的早熟似乎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们的对话可以从现在就发展为对等的状态。 “好,那我实话实说。Daniel,我觉得你并不太适合目前的教育模式。在你出生之前我想过,无论你是不是智力超群的孩子,我都不会让你过早接受成人化的教育,我以为自己对于你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你的情况仍然超出我的预期。” “Daddy,这是夸奖吗?” “是,你作为的继承人,也就是康斯坦丁的未来,你的资质是我最大也是最不可控风险的一笔财富。” 勋世奉看着Daniel。 据说,很少有人能面对这样一双眼睛而不胆颤。 勋先生的双眼是罕见的蓝色,纯粹,剔透,像是最珍稀的蓝色钻石一般。 他年轻的时候,眼睛的颜色趋近与无机质,近似没有生命般的透彻;现在,虽然年纪的增长颜色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显得柔和,如果说之前他的双眼是波涛汹涌的百慕大,而如今则是风平浪静的马尔代夫,……,有人相信吗,那么,那个人就是无知。 勋世奉的双眼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的更加莫测。 多年平和的婚姻生活并没有消磨掉他的锋利,他本人就是一颗稀世名钻,岁月即使锋利如同另外一颗钻石,也只能是打磨他的工具。那些流淌的时间让他成为瑰宝,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懂得如何把自己的光芒严密的收敛起来。 Daniel发现自己面对的人是一座高山。 他与他是父子,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遥远到似乎可以间隔了历史。 诡异的想法。 不过,Daniel还是以最高的意志力看着勋世奉。 后者淡淡的笑,说,“我想,从明天开始,你去康斯坦丁实习,我会让Helena为你安排事情做,同时,你也可以列席董事局会议。” “父亲。”Daniel使用了中国人的称呼,显得传统端正,却生疏,“您这样做,Mummy同意吗?” “她为什么不同意?” “呃,……因为,Mummy会认为这样做,我学习的时间就少了,Mummy希望我是一个好好学习的好宝宝。”Daniel的性格中的柔软发生了效用,他可不能同勋世奉硬碰硬,虽然他们现在以一种平等的姿势对话,但是他的确还没有长大到可以直接面对勋世奉。 “别担心,Daniel。”勋世奉还是微笑,“我会保证你学习的时间。在为康斯坦丁工作之余,你原本那些课程全部需要继续。” “可是,这样一来,我在家的时间就少了,Mummy会想我的。” “Daniel,这个时候不要再把Alice牵扯进来,如果没有Mummy的保护,你就是一事无成了吗?” Alice睡醒下楼,她看见那父子两个在玻璃茶室中喝下午茶。虽然远处看上去他们的气氛很好,但是,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也许是因为他们面对面坐的太正式? 呃,…… 她,“你们,在聊什么?” “啊,Mummy!”Daniel跳下椅子,扑到Alice的怀中,被抱起来,然后又被狠狠亲了脸蛋,他才搂住Alice的脖子说,“刚才Daddy和我,……” 说道这里,他还扭头看了看勋世奉,而后者则看着他,那样的眼神,带着笑意,却,……,似乎是阳光照耀在西伯利亚,虽然很璀璨,却拥有透骨的冰冷。 “刚才,我和Daddy说,想要去康斯坦丁实习。” “呃?”Alice很意外,“可是宝宝今年还没有到入学的年龄,去daddy公司做什么?你要做童工吗?” 童工? Daniel听到mummy这样说,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童话故事中的那些瘦小的男孩子,在矿区挖煤,全身黑乎乎的。 “不是童工。”勋世奉过来,他这次看着Alice笑,此时的眼睛中都是温暖,“我们刚才聊的很愉快,Daniel感觉自己长大了,想要勤工俭学,并且,他想要自己把以后的学费挣出来。”在他愉快而略显无耻的说完之前,还不忘加上一句,“就像我一样。Alice,我说过,Daniel是我的孩子,我爱他,一直很爱他。” 大牛宝宝双手捂住鼻子,钻到mummy的怀中。 Alice,“……”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感觉到在这对父子之间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 Chapter26离魂 第267章番外·离魂01 一早,还没有睁开眼睛,勋世奉就听见那边的老式唱片中幽幽唱着昆腔:…… 玉茗堂前朝复暮, 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 …… 昆曲,老宅,再加上紫檀木桌上放着的香茗,……,勋先生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万荷千峰园。 前些年那件事情了结之后,Alice每年都会回到万荷千峰园小住一段时间,尤其是清明前后,她在这里会住大约一个月,初春季节,扫扫墓,再把园子中那些藏品被褥什么的都拿出来整理整理,到了盛夏之前,荼蘼花开的时候,她就回纽约。 每年Alice回燕城,勋先生不会一个人住在纽约等她,自然也一起跟过来。原本他们还带着两个孩子,Daniel已经10岁,他自己决定正式接受伊顿公学的offer前往英国读书,Max大叔跟着去了英国温莎,而女儿勋致善则被勋老夫人接到苏黎世渡春夏两季,于是今年回燕城的只有Alice同勋先生两个人。 “为什么一定要去英国呢?离家那么远。” 一个月前,Alice送他去温莎(伊顿就在伦敦旁边的温莎小镇,PS,这里有一家专门贩卖意大利橄榄油和葡萄酒醋的店,很不错的说)的时候很有些不舍得。 “Mummy,我想要离华尔街远一些。” “为什么?” “近二十年华尔街都是勋先生的天下,我没有能力和他争锋,只能避开,我的人生注定要浪费十几年的时光,反正在哪里都是浪费时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如按照外界对于继承人的看法,一步一步打造自己的光辉形象,这样不是也不错嘛?” “宝宝为什么一定要去华尔街呢?”Alice试图引导Daniel的思路,“以宝宝的聪明才智,换一个领域也很好啊,比如宇宙空间,量子物理,或者基因学,……” “不要。”Daniel摇头,“我喜欢在康斯坦丁工作,我真的很喜欢。也许,等将来我有了足够的资本之后,我会资助一些科学家进行那些领域的研究,但不是现在。” “……”Alice摸了摸Daniel的头发,看着这张越长越像勋先生的小脸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诶,大牛啊,我越来越觉得,你还真是你Daddy的儿子。” “Mummy,我不喜欢大牛这个名字。” Daniel又一次无奈的抗议。这么多年,他最终也没有拥有一个中文名字,写在族谱的名字就是ArthurD.Hsun,这让他有些无奈,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最终落于文字的毕竟不是’勋大牛’,这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Alice。”至此,一直坐在一旁喝咖啡的勋世奉终于还是开了口,本来,他一直奉行的原则就是Alice在教育孩子的时候绝对不插嘴,“Daniel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给予他足够的条件让他完成自己的愿望,并且同时控制给予他财富的数量不能让他做的事情失去价值,这些就已经足够,剩下的,他自己会处理。” “诶,……” Alice其实很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就是实行起来并没有勋先生这样的彻底。 她又摸摸Daniel的头发,儿子的头发有些柔软,并不像勋世奉那样,那个男人简直就是钢铁浇筑的,连他的头发都有些强悍到桀骜不驯地步。 “好的,那宝宝就在温莎吧,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并且保证自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Daniel,“……” 勋先生起床,他端着放在床头紫檀木桌上的绿茶喝了口,就慢慢走到窗边。古老的雕花窗上繁复的花纹,间隔了外面的景致。清明刚过,几场细雨让这里的颜色变得浓重了一些,好像浓墨重彩的水墨,颜色似乎被雨水浸染的都从宣纸上滴下来。 旁边的隔间没有人,Alice不在这里。 一直以来被放在室内最深处的几个巨大的樟木箱子却被打开了。 勋世奉走过去看,这里面放着的全是丝绸布料,似乎只有两种颜色,正红色与白色。 他看见在两口装满了正红色丝缎的箱子后面是一口深色的樟木箱子,很满,最上面的一个应该是被罩,纯白色的锦缎,上面用金线和同样白色的丝线满绣花纹,凤凰于牡丹,看起来异常华贵。 …… 只是,再华贵也不过是绸缎和衣料,似乎也不是什么珍贵到了不得的东西,……虽然他知道,这个院子中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瓷器花瓶都有可能上拍卖会,但是,这些丝料怎么看也没有珍贵到让他妻子珍藏这么多年不示人的地步。 十几年的夫妻,勋世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 平时,它们都被小心翼翼的存放在储藏室的最深处,好像是一个被尘封已久的秘密,被他无意之间发掘。 他拿出手机,拨通LanceHsun的号码。 勋世奉的手机一向只储存一个人的号码,那就是Alice的私人号码,其余的人的号码他一向凭借自己对于数字极其强烈的敏感与记忆力而直接拨号,所以一旦有人黑掉他的手机也只能看到一串对于别人来说毫无意义的数字号码。 虽然很不愿意拨打这个电话,但是在这个话题上,他的确没有其他人可以交谈。 “Lance,……” 勋暮生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在北京,同一个时区让他足够清醒到听到电话那端的问话,“你,……,Alice珍藏了几箱子丝绸,我在任何关于万荷千峰园藏品的目录上都没有看到这些东西,它们是很有价值的藏品吗?” “你怎么会对这些小事感兴趣?”勋暮生并不着急给出答案,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拉开了窗帘,从ET的巴别塔看下去,整个城市正在缓缓醒过来,十分有趣,他继续喝咖啡,不说话。 电话那端也沉默。 两个男人似乎都在等待,……,也不知道彼此在等待什么。 终于,勋暮生喝干了杯子中的咖啡,他叹口气,此时他决定认输。 论心思沉稳,十个他也比不上一个勋世奉,此时最焦急最想要知道真相的人应该是勋世奉,但是他自己却无法让自己那黑暗的狂欢般的内心安静下来。 “Arthur,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想知道那些是什么。” 勋暮生转身,背对着玻璃窗与外面的世界,他的面孔在背影中若隐若现。 “当中有一副纯白色凤穿牡丹,那不是绣品而是缂丝,是已故大师的作品,无论花多少钱,再也找不到那样的东西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依旧沉默。 勋暮生,“那些都是苏家为她准备的嫁妆,可惜,一直没有用上,现在只能封存,如果她一直没有让你看到那些,你就只能装作从来不知道它们存在过。” “嫁妆?” “嗯,是的。”勋暮生本来不想这么说,只是他心中的小邪恶又抬头,“那是苏离给萧商的嫁妆,不是给你的。Arthur,你一直是聪明人,知道深渊在哪里,这是一条你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躲开,不要去碰触,我这样说也是为你好。” …… 但是相思莫相负, 牡丹亭上三生路。 …… 不知道怎么回事,勋世奉就感觉眼前一道刺目的光芒,晃的他什么也看不到,等他再次看清楚周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震撼了他!——这里是他伦敦的办公室,眼前是Max,只是眼前的Max比现实中的他要年轻许多,那几乎是20年的距离。 “少爷,左博伦机长打过来电话,您的专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从希斯罗机场起飞。” 这个场景曾经出现在记忆当中,有些熟悉。 他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日历,——3rdApril。 这个日期并没有多么特别,只是后面跟着的年份让人实在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这个诡异的世界。 2007年,4月3日。 那一年的今天,他完成了Halifax一部分股权的收购,当夜回到纽约。 此时,勋暮生还在剑桥读书,他已经遵照自己的吩咐同苏离住进了那个安全到极点的高级公寓。 三叔的暗杀计划如同每一次他的计划的结局一样,宣告破产。 平凡的一天。 在自己如同精密机器运转一般的生活当中没有留下任何深刻的痕迹,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再次回到这一天。 “少爷,少爷?” Max有些疑惑的看着勋世奉,他不明白,为什么从1分钟之前,少爷就开始发呆,随后,他用异常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又看了一眼日历,虽然少爷仍然沉默,但是他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巨大变化,好像深渊翻涌着巨浪。 “Max。”勋世奉起身,从椅子后背上拿起来风衣,“推迟行程,我去一趟剑桥。” “……” Max足足懵了5秒钟,不过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管家,他立刻回过神,马上应答,“好的,我马上安排。” 勋世奉到达剑桥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他让司机先回伦敦,第二天傍晚来这里接他即可。 他站在勋暮生的宿舍楼外,按下对讲机的按键。 勋暮生看见他感觉到震惊级别的意外,为他打开门,等他上楼让他进屋,“四哥,你怎么来了?” 那一年,他还称呼他为四哥。 “我不能来吗?”勋世奉本能说了一句,“这里的住宿费用是我写的支票。” 随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口吻与态度都有问题。此时的勋暮生还不是现在能与自己分庭抗礼的LanceHsun,此时的他只是那个愿意听从自己所有吩咐的弟弟,如果继续使用这样强悍的口吻,会让人很不舒服,当然,一直都不舒服,但是现在勋暮生的承担能力有些弱,他不能继续这样做。 于是,勋世奉马上柔软了下来,用温和的声音说,“你搬家之后我还没有进来过,最近事情不多,我明天回纽约,今天过来看看你。” 勋暮生到没有什么,他还在意外,“可是你的Schedule不是6个月前就写好的嘛?随意更改可以吗?” “嗯,可以。” “哦,那好,你坐,我给你倒水喝。” 勋暮生抓了抓头发,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从冰箱中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四哥,给你,先喝这个。这么晚了,周围的B&B还有酒店什么的都休息了,你就在我这里凑合一夜好了。” 勋世奉接过来,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Lance,你,……,你那个室友,她是女孩子,不会打扰到她吗?” “你说苏离?”勋暮生,“这不是Easter(复活节)了吗,她男朋友从Imperial(帝国理工)看她来了,她这几天一直住外面,根本不在这里住。” 勋世奉,“……” 很多很多年,那个女人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的男人。 有多久了,大约十几年。 这么漫长的婚姻,让勋世奉已经不习惯那个女人身边出现其他男人,即使他知道自己身处一个荒诞的梦境,这也让他极其不舒服。 勋暮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他只是觉得此时的勋世奉似乎比平时显得威压更重,他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不想打扰到自己的室友,于是自告奋勇拿起手机给苏离打电话。 “喂,亲爱的,你在哪里?” “生死边缘。” 勋暮生手机那边传过来女孩子清冽的声音,对于勋世奉来说,有些陌生,但是却似乎是命中注定一般的熟悉。 “不是吧,阿苏,难道你正在与你男人销魂?” “销魂你个大头鬼!”电话那边的苏离有气无力,“他来剑桥就和我吃过一顿饭就回去了,我连他的边都没沾上。我在studyhall,这几天一直都在。” “啊?”勋暮生意外,“那你这几天废寝忘食的究竟在做什么?拯救世界?” “算了吧,我还想别人来拯救拯救我呢!”苏离走到外面的回廊中,此时的剑桥进入深夜,万籁俱静,只有古老的石头建筑与昏黄的灯光柔和成一种不可思议的幻境,“我正在准备材料,finalyear之后我想要去康斯坦丁工作一年再回来继续读书。” “康斯坦丁?”勋暮生看了一眼正在安静喝清水的勋世奉,“我哥的那间投行?” “Bingo!”苏离,“现在竞争有些过于激烈,我身处地狱竞争模式,为了能争取到这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一定要豁出去,这段时间我就不休息了,一定要把所有能做的事情尽量做到完美。” “呃,……”勋暮生又看了一眼已经脱去外面潮湿风衣的自家哥哥,“需不需要我给你写个推荐信什么的,毕竟,那个,是我哥。” “你?”苏离轻笑,“sweetie,算了吧,我们住的宿舍还是你哥写的支票,到不是说他不信任你,他应该是把你当儿子养。如果你给我推荐信,我怕你哥碍于你的面子不能不答应,但只会给我安排一个端茶倒水的职位。” “哼!”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明天早上差不多就弄完了,回去给你买早点吃。挂了啊,……” “等一下!苏离,我这里来了一个呃,人,晚上需要住咱们这里,你那里有被子出借一下?” “别折腾了,让heorshe住我屋就好,我刚换的床单被罩。”苏离很慷慨,“对了,无论是谁,你们不能在我床上乱搞,其他一切随意。” “苏离,你!……” “嘟嘟,……” 那边已经挂断了通话。 勋暮生看着一直表情不丰富的勋世奉,他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也不知道他听到还是没有听到自己同苏离通话时候的对话。 “那个,四哥,我没有乱搞,我一直都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着。” ……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好像一直是Alice的口头禅,经常被她用来教导Daniel。 此时,勋世奉听到勋暮生也这样说,心中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哦,没事。”勋世奉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 “四哥,你今晚住我室友的屋子吧,她是女孩子,比较爱干净,我那屋子有些乱,等明天好好收拾一下再说。” 原本以为,勋世奉会拒绝,因为这位兄长似乎拥有极强的洁癖,他已经做好了让他在沙发上过夜的准备。 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好。” 第268章番外·离魂02 勋暮生最近学习也很刻苦,他安顿好他哥,也顶着一个黑眼圈回屋睡觉去了。 勋世奉一个人,他喝完水把瓶子放在一旁,走到那边的卧室外,轻轻推开了那扇原本仅仅是虚掩的门。 ——诡异的感觉。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全部是粉红色的空间,就好像现在Instagram上那些活跃的富二代女孩子们,他一直怀疑Alice本身就是那样的品味。当然,现在他们的卧室也不是全部粉红色,勋先生自信归结于那是因为Alice一直跟着他居住,她是在自己具有绝对值得称赞的品味的卧室的基调上加以小小的改造,效果差强人意,却不会过于离谱。 现在,…… 这里的一切好像出乎他的意料,却又似乎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都是极其简单的色调。 这个宿舍的设施很好。 其实,当年的苏离与勋暮生他们两个小孩子在这里上学居住的条件已经可以算的上是相当奢侈了,当然,账单是由他勋世奉私人支付,因为是他提出的要求,他愿意埋单,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所以他提供他们最好的一切。 她的卧室不小,于是,她的床也不小。原色樱桃木的高床,上面是全套纯白色的丝绸寝具。 床罩宽大,笼罩一切,那是纯白色的丝缎,上面用彩线绣着山水行船图,一个人淡薄的身影站在江边,身披蓑衣,手中是钓竿。 旁边似乎还有落款,——燕城萧商,画于万荷千峰园。 勋世奉,“……” 他决定彻底忽略这个床罩。 面对着他的那一面墙立有书柜,勋世奉前面是书桌,摆满了砖头一般的书本,旁边则是小型的开放性的衣帽间,也是用本色的樱桃木打了几个隔断,其中一层全部是女孩子用的包包。 这个时候的Alice或者说是苏离,还是个在校读书的学生,不可能买很多名贵的手袋,这与摆放在Alicemansion中的衣物鞋帽很不一样,现在这里摆放的一水儿的是LouisVuitton的产品,价格亲民又耐用,嗯,勋先生想,她真是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女孩儿。 那一行木柜下面则是鞋子,高跟鞋不算太多,不超过15双,剩下的就是一些平底鞋,球鞋,雨靴,甚至还有几双UGG的雪地靴,……,这个品味,有些令勋世奉不太好接受。 书桌上放着两个檀木的盒子,其中一个放着几支看起来还不错的钢笔,旁边是白纸,写了一些文字,像是备忘录一类的事情,而在纸张旁边则是一个细细的高颈瓷瓶,里面插着一支枯枝,上面挂着几朵已经凋零的梅花。 ——没有玫瑰。 夜已经深了,勋世奉知道自己需要睡觉,但是,当他拉开这一床白丝床罩,再看到的依旧满目的纯白色,白色的纯丝床单、被罩、枕罩,……甚至似乎还被熏了一些不知名的香气的娇贵寝具,他实在是躺不下去。 这种感觉很微妙。 勋世奉感觉这就好像第一次在燕城看到自己身下的她,那个时候的Alice好像是初春的花蕊,如果不是当时自己被可卡因腐蚀了大脑,他根本就对Alice下不去手,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一种令人心颤的异样情感充斥他的全身。 所幸,这里还有沙发。 勋世奉把外衣脱下,仅着衬衣就坐在沙发上,长腿迭起,搭在前面的脚垫上,——就这样休息一夜好了,也不知道这种诡异迷离的梦境什么时候结束。 清晨,整个剑桥一直在下雨。 苏离拎着新出炉的四个大size黄油muffin(松糕)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 这是附近最有人气的小吃,是一个名叫克拉尔的大妈开的小店,每天都排很长的队伍,要不是今天苏离从学院回来的时间早,她根本就抢不到最具人气的黄油口味的muffin,这是她的幸运。 屋子中没有声音,一副黎明前的寂静与黑暗。 她把袋子放在开放厨房区域的桌面上,亦步亦趋的回到自己房门外面,她已经超过40个小时没有睡觉了,脑袋昏沉沉,她下意识的打开门,现在她几乎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只想着能躺在自己的床上和可爱的床床抵死缠绵。 只是,…… 有人,有陌生人,更要命的是,还是个男人。 苏离的鼻子忽然闻见一股陌生但是又有一丝熟悉的香气,很悠远,像遥远的海洋一般,……,随后,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那个上个世纪60年代样式的复古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似乎被什么惊醒了,微微扭头,看着自己,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同两颗稀世美钻一般。 她见过他! 即使她现在脑子如同豆腐渣,可是她依然记得自己见过他! 这个男人拥有这个人世间异常稀缺的美貌,是的,美貌,这是最罕见的天赋。 第一次见到他就是前年的复活节,那是在伦敦,美如赞美诗。 勋小暮在海德公园对面的房子中,阳光好像清透绵薄的丝,洒在房间的落地窗上,外面的公园郁郁葱葱,那里还有穿着白裤红衣黑帽的骑手在骑马。 碧透的天空笼罩着这一切。 那个男人就坐在一把黑色的天鹅绒椅子上,正在看书。炽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似乎给为他的全身笼上一层光雾。 …… 除此之外,最要命的是,他还拥有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最强悍的利器,——无以伦比的大脑。 他今年只有27岁,却几乎可以确定已经爬进了世界物质金字塔的最上层,没有任何疑问,他早晚会成为最顶端的世界上那0.000001%的人类! 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大规模拥有恐怖杀伤力的灭绝人性的武器。 苏离晃晃脑袋,让自己的豆腐渣大脑稍微有些理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作为康斯坦丁的缔造者与实际掌权人,他不是在自己连轴转赶制申请材料的时候就回去纽约了吗? 她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啊! 这几天她忙的几乎要死掉,就是她幻想到自己能摸到康斯坦丁的边边的时候,她那无比向往的那间投行的老大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屋子中,坐在自己的沙发上,同时还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说是面无表情,……,好像又不是。 勋世奉的表情极其稀薄,可是,那张面孔上却是有表情的,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显得他的情绪似乎不太正面,好像他被打扰到了,一种极淡的不愉快。 苏离顿时感觉自己双脚发软。 ——不会被讨厌了吧,不会要把她拼了命写出来的申请材料驳回吧,……,不会,那个啥吧……如果真的因为打扰了人家睡觉而被驳回资料,她想要切腹!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勋世奉会在她的屋子中,苏离郁闷的想要跳康河,成为那些飘来荡去的水草,谁也不要拦着她!! 勋世奉一晚上没有睡沉稳,临到黎明,他刚安宁的睡了一个小时就被忽如其来的推门声惊醒,随着卧室的门被推开,他看见她进来。 本来他有些期待的,结果那个女人看到自己就表现出一张活见鬼的面孔,这让人简直是说不出的郁卒,即使他修为再高,也禁不住很细微的负面情绪流露出来,——这不算很过分吧。 “四,……,四,四,四,……” 苏离的舌头有些不太听她使唤,不过听她这样说话,勋世奉的不悦似乎更深重了。 此时的苏离剪了一个沙宣的童花头,齐刘海挡住了眉毛,显得圆圆的眼睛有些不合比例的大。 她身上是剑桥学生都穿的卫衣,正面印着校徽和学校的名字。也许是最近赶制申请实习资料过于劳累,她虽然显得有些浮肿,但是脖子和袖子露出来的手腕显得异常纤细,鼻梁上有一些纤细的青色的血管隐藏在苍白纤薄的皮肤下面。 熟悉。 异常熟悉的感觉。 即使这个女人的样貌与Alice并不一样,但是面对她,这个今后会与他共度人生的女人,勋世奉还是感觉到超越视觉的熟悉。 那是灵魂之间的牵引。 呃,是吧。 只是,间隔着时间,生死与轮回的人,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察觉到勋世奉有些复杂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苏离赶紧用双手把因为40多个小时没睡觉而显得浮肿的脸蛋揉了揉,顺了顺舌头,使用目前她所能使用的最甜美可爱的声音对勋世奉说:“四,……,四哥,您御驾降临,小舍蓬荜生辉!” …… 第269章番外·离魂03 勋世奉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风衣,“你休息吧。” 他从昨天这个女人与勋暮生的通话当中知道她已经至少20个小时没有睡觉,不过看她目前的状态,还有皮肤浮肿的程度,几乎可以确定她失眠的时间是40个小时以上,这个女人需要非常彻底的深度睡眠。 “呃,……” 苏离愣愣的看着他。 勋世奉走到她面前,她有些呆滞的抬头,勋先生微微皱眉,“Excuseme?” “Sorry.”苏离连忙让开。 那股香气,……,很陌生却诡异熟悉的香气,只要在鼻尖飘过就不会忘却的味道陡然浓烈起来,随后,伴随着勋世奉的离开,那种浓郁的香气悠然淡掉,像是水波的涟漪一层一层消散。 苏离躲在虚掩的门后,看向外面的客厅。 勋世奉走到厨房的区域,从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掉,他根本对于自己买来的热油滴滴的muffin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单手抚了一下额头,显得有些疲惫。 ……不会也是一夜未睡吧,…… 苏离想。 ……昨天勋小暮来过一个电话,说家里来了一个人想要住在这里,她已经很大方的让出了自己的卧室,可是,…… 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床,干净整洁,完全不像是被人借宿的样子。 ……难道有洁癖? 对于这种智商远远高于普通人的大牛(大大的牛人),真的不能用正常思维对待。 可是,这位勋先生明明还是人类,又没有进化成像海豚那样拥有两套大脑,并且他好像已经表现成困顿来了,那他为什么不睡觉? 她正在胡思乱想,又偷偷看向厨房那边,发现此时的勋世奉也看着她。 勋世奉发现那个女人像一只谨慎的没有捕食能力的动物一般,躲在门缝后面偷偷打量着自己,这让他想到尼采那句俗烂的名言,——Whenyoulooklongintoanabyss,theabysslooksintoyou.(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对我来说,你就是深渊。” 这是很多年,他对Alice说过的话,现在,她还不是他的深渊,只是让他很无语。 也许是勋世奉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此时,苏离看见他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如刀锋一般的眼神,事实上,只要勋先生控制好情绪,他还是很让勇敢者赏心悦目的。 苏离只是觉得他的眼睛颜色很淡,淡到无机质的状态,有些不太像人类而像一台最精密昂贵的机器,或者说是杰作,但是,那不是大师的杰作,而是,…… ——上帝的杰作! 她知道人类的美貌,不分男女,都是异常稀缺的天赋,尤其是像勋先生这种等级的俊美。只是,说真的,当她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她总觉得男人长成这样还真挺恐怖的,尤其被那样的一双蓝色的眼睛凝视的时候,似乎有一种全身血液瞬间凝结,但是下一秒钟又沸腾的幻觉,……,压力山大啊! 她吞了吞口水,从门口磨蹭出来,“呃,这个,……,四哥,那个,现在还很早,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终于,勋先生恩准,点了点他那颗高贵的头颅。 苏离回屋抱出来另外一床被子,放在客厅的大沙发上。 “四哥,您再睡一会儿吧,这一周我们是readingweek,没课,我估计勋小暮不到11点是起不来的。” 还是纯白色丝绸,只是在被子边缘的地方绣了一圈紫竹。 还有,香气。 勋世奉在万荷千峰园闻习惯了这个味道,现在都能分辨其中的香料了。 那是用玫瑰、杜若还有冰片混合在一起调出来的独特熏香,只有Alice一直用。 苏离帮忙把被子铺好,枕头拍软了摆放好,嗯,看起来这里像一个很不错的窝。勋世奉想要表示感谢的时候,就看见苏离自己脱了鞋,直接跳上沙发,钻进被子里,这个土拨鼠一般的模样和儿子Daniel相似到了极点,这让勋世奉顿时哭笑不得。 “四哥,我们拿了您的支票住这么好的屋子,怎么可能让您来了睡沙发?我爷爷常常教导我,行走江湖,道义最重要。……,呼呼,(~o~)~zZ”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睡着了。 勋世奉,“……” 作为一名被严苛训练出来的管家,Max有自己的一定之规,即使勋世奉已经吩咐司机第二天傍晚到剑桥接他,Max依旧让人在这天的清晨把勋先生需要换的干净的衣物和平时看的报纸资料,以及电脑与黑莓通讯终端送了过来。 这是2007年,这一年,iPhone还处于幼儿状态,iTouch还是奢侈品,一切移动终端都没有像后来那样的普遍。 即使身处诡谲的梦境中,工作对于勋世奉是本能。 只是,目前这种情况,工作强度实在低到几乎贴近为零的地步。 目前手边的工作都是他曾经处理过的事情,他只是凭借记忆把决策快速整理好,发到纽约办公室,等他全部将事情处理完成之后,他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可以一个星期之后再回去纽约,呃,前提是,这一个星期他还依然在这个梦境当中。 叮叮,当当当,…… 手机铃声。 这个声音很特别,勋世奉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阳关三叠。如果不是在万荷千峰园住久了,他听过一些古乐,知道中国古琴是这么个音调,勋先生原本以为这是有些人在燕城大街上弹棉花。 苏离把自己裹的像个蚕宝宝,她枕头边是手机,一台贴满了水钻的诺基亚N73,来电显示的名字是,——Honey。 如果在十几年后,勋先生知道,Alice的手机上的Honey对应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本人,如果是在2007年的今天,不用说,这个人肯定是萧商,一个他不想探知,也刻意遗忘的人。 通常情况,高智商的人对世界时刻保持一种旺盛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就是这种对未知的渴望才能推动他们在没有同伴的道路上向未知探索,勋世奉也是这样的人。他对很多事情很多人都有探索欲,但是,这个范围之内不包括萧商。 勋世奉拥有萧商的全部资料,他了解这个年轻人短暂人生的一切数据,可是他对他的了解依然接近于零,这种近似无知的状态是对他自己的保护,他知道哪里是深渊。 Alice也是深渊,但是她散发着甜美与诱惑,勋世奉愿意沉溺。 萧商不同。 对于勋先生这个顶级商人来说,趋利避害是本能,眼见着让他粉身碎骨的深渊唯恐自己避之不及,何必向前一探究竟? 只是。 在这个梦境中,他似乎有些无法说服自己。 好奇心害死猫。 但是,还是想要去探寻一下,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 勋暮生起来之后,发现他哥坐在客厅单人沙发上看报纸,而那边的大沙发上堆着被子,显然里面有苏离,后者正在呼呼大睡,像一只毫无保护自己能力的草食性动物。同时,他意外看见自己的哥哥似乎在外面的卫生间冲了澡,也换了衣服,头发还有湿漉。 “起来了?”勋世奉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室友买回来早点,就放在桌面上,我煮了咖啡,喝一杯?” “哦。” 勋暮生感觉有些古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古怪。他到咖啡机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拿出来一个松糕,慢慢吃。 “四哥,你在这里住几天?” “大约一个星期。”勋世奉合上报纸。 “呃,……” 勋暮生用他那个聪明的脑瓜迅速回想自己在学校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金雀花club又出了什么纰漏,还是,家里那位三叔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似乎,一切正常。 “Lance别担心,和你没关系,是我想给自己放假。” “哦,那就好。”勋暮生长呼一口气,“我们这周是readingweek,没课,我带你到学校看看。说真的四哥,你还没有来过欧洲的大学吧。” “不,我来过。”勋世奉说,“15岁的时候曾经在柏林住过几个月。” “美国到德国的交换生?” “柏林大学聘我做客座教授。” “……” 非人类,果然是非人类。 勋暮生咬下一口松糕。 “对了Lance,我听你昨天和你室友通电话,她想要去康斯坦丁做实习生?” “嗯。” “你准备为她说些什么吗?” “不。”勋暮生摇头,看了看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苏离,“我想着看看她的真正能力。她这么努力,如果依旧无法通过你们的考核,说明她不适合为你工作,即使勉强去了纽约也无法适应接下来的工作,如果她的资质和能力真的很强悍,并且合适康斯坦丁,我想,你不会因为她是三一的女生就拒绝她。” “我对Trinitygirl没有偏见。” “Arthur,这话可真言不由衷。” 勋世奉没有再说话,的确,好像他曾经很不喜欢三一学院的学生,尤其是女生,为什么呢,连他自己都忘记原因了,结果最后他却娶了一个Trinitygirl做老婆,时间果然可以改变一切。 第270章番外·离魂04 话都说清楚了,忽然有些无话可说。 周围陷入了一种气氛还算平和的安宁当中。 勋世奉继续看他的报纸,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新闻全部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他的大脑具有影像拍照功能,看到的任何信息全部记忆深刻,无论间隔多久,他合上报纸。 勋暮生吃饱了,就把杯盘放进洗碗柜,此时,他自己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扭头看看他哥哥是否再要一瓶,却看见勋世奉在看沙发上窝着的那一团,……古怪,…… 瞬间。 勋暮生知道古怪的气氛的由来。 此时的ArthurHsun看着苏离的感觉过于陌生,那种气氛说不上是多么甜美、亲昵或者强烈,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任何的交流,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没有来由的亲密,似乎,他与她是一体的。她在沙发上沉沉的睡着,而他则在一旁安静的坐着,也许看报纸,也许在想什么,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言语,却让外人有一种无法介入的亲密。 只是,这种类似昏头的想法在他拧开矿泉水瓶盖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错觉。 一定是错觉。 得知勋世奉要在剑桥逗留一个星期,勋家老爷子勋晚颐马上让人将自己在剑桥的一个小庄园收拾好,并且吩咐Max请勋世奉与勋暮生过去住一个星期,同时,老爷子很有趣的另外也附加了一句,——让与Lance同住的那位姑娘也过去玩几天,和小七在一起住,肯定是人家照顾小七,咱们要好好招待人家小姑娘一番。 “还是长孙得爷爷欢心。”勋暮生假装酸溜溜的说,“我在剑桥这么久,怎么就没见爷爷舍得把自己的私人庄园出借?” “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勋世奉头也不抬。 “对了,四哥,我们在这里的住宿费用全是你的钱,你让我把钱还给你呗。” “不用。”勋世奉很安静的拒绝,“你们住在这里是我的决定,我做出的决定,我负责。我看你在这里住的很舒服,你的室友应该负担了大部分的家务。” “嗯。”勋暮生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其实我说可以请housekeeper过来打扫,但是苏离说自己不用出钱就住在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坚决要负责家务。我尝试过帮忙,不过好像每次都是越帮越忙。每当周末大扫除的时候,她只给我一袋子坚果做零食,让我蹲在椅子上,不要妨碍她打扫房间。” 呃……勋世奉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难道,从很久很久以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和Alice就形成了一个人出钱,一个人出力,两个人共同豢养勋暮生这样的合作模式? 苏离睡了一整天,终于缓过来,她原地满血复活! “什么,要去你爷爷的私人庄园住几天?”苏离的房间中有自己的独立卫生间,她在屋子中洗完澡出来,头发上裹着一个大毛巾,她见勋世奉站在大阳台上吸烟,于是赶紧凑到勋暮生耳边,小声说,“我没有听错吗,你哥哥在剑桥呆几天而已,这么大的阵势?” “诶。”勋暮生叹气,“我四哥是长孙,爷爷很看重。一听说他要在这里住几天,就怕我这个小破宿舍委屈了他娇贵的身体,于是开放了自己的庄园。我爷爷也说让你过去玩几天,那个园子特别好,有一个摄政时代留下的大迷津。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四哥身边有一个Max,他有米其林三星主厨的资格,做饭特别好吃。” “(*@ο@*)哇~,听起来很棒!不过我过两天需要去瑞士一趟,估计在那个庄园住不了几天。” “你去瑞士做什么?” 勋世奉好像听到他们的对话,回头只是看了一眼,不过,他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扭过头,继续从宽广的阳台俯视着不远处的乔桑大教堂。雨后,教堂顶部的十字架散发着黄金般的光芒。 “金斯顿教授对我说,申请康斯坦丁的工作最好在他们那里有一个户头,上面放些钱,账号后面的零多一些,通过机会就会增加一些。我手边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去趟苏黎世,小师叔也一起过去。” 苏离总是管她男友叫做小师叔,不过,如果严格按照辈分来说,萧商是苏离爷爷的入室弟子,也的确是她的小师叔。 “哦。”勋暮生也不多话,就是问了一句,“你们都是中国护照吧,也都没有申根签证,如果马上去瑞士,签证来得及吗?” 苏离摇头,“英国签证直接到瑞士,不用申根签证。诶,这些都是你这种持有美帝、瑞士双重国籍的香蕉人不懂的事情啊。” “一会儿咱们就过去,我开车就好。晚上Max做了龙虾,这是他们从伦敦带过来的,超级新鲜。” “不成,我晚上有饭局,约了人。”苏离扯了包裹头发的毛巾,“Cindy她们店今天休息,说我们一起聚一聚。” 勋暮生,“Cindy?Trinity的吗,好像不是,那她们是哪个学院的?” 苏离,“Sweetie,难道你以为剑桥这个城市只拥有这31个学院吗?我们这里除了UniversityofCambridge,还拥有很多不知名的大学以及一些语言学校,Cindy她们读的学校都不在学校排名表单上,你不会想知道的。” 勋世奉从阳台走过来,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声,“让你的朋友,她们一起过来好了,Max准备了一个晚宴。” “咕~~(╯﹏╰)b” 苏离有些为难,“四哥,今天一起吃饭的朋友是我在Subway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人家不太喜欢来一些没有合适衣服的场合。您知道,在您那里吃饭,要换晚装的,这个,……,我们今天的计划是先去河边的loungebar喝啤酒,再来一大篮子炸鸡薯条吃到high,最后去拜占庭club喝廉价樱桃酒,不会喝茫,只是微醺微醺。” 见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主动交代今晚的计划。 眼前这个男人又不是她长辈,也不是她男友,她为什么会这么主动的交代呢?呃,苏离想了想,她决定把这归结为勋世奉本人威压过重,她妥协并且快乐的一塌糊涂。 勋世奉不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勋暮生忽然来了一句,“阿苏,我觉得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天赋。” 苏离,“what?” 勋暮生,“你可以和不同class的人打成一片。告诉我你的心得。” 苏离,“等我把我们成为朋友以来我的心路历程归纳总结一下,Email给你,像我们这种跨越阶级跨越种族跨越宗教信仰的友情,真是感天动地,以后我要是没钱吃饭,也许可以把我们这些故事写出来,尽可能狗血一些,没准还能让我吃上两天的包子,延缓被饿死的速度。” “……” 勋暮生,“我总觉得你对文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视,于是你会抓紧任何一个机会进行诋毁。” “可能是我爸对我的毒害。”苏离把头发梳理好,花了大价钱剪的头发,据说是以建筑线条为架构的发型,自己对自己的结构有支撑,即使狂风暴雨也无法摧毁它的美型,“他认为文人仅仅是比诗人好一些的存在,文人虽然浪漫,但是至少这些人会写文章就说明头脑是清醒的,而诗人嘛……,已经浪漫到追月掉落水中淹死或者吃肉吃太多胀死的地步,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 好吧,这次勋暮生也彻底无语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懂苏离究竟在说什么。 而那边的勋世奉,……,作为Alice的丈夫存在多年的伟大的ArthurHsun,自然懂得苏离说的李白与杜甫,但是他不会告诉此时的勋暮生,这就是时间的威力,不可抗拒的威力。 苏离和Cindy她们一起喝意大利气泡甜酒,Cindy点了一大份法国薄煎饼,上面刷满了巧克力榛子酱。其实这些朋友都是朋友的朋友,有些姑娘苏离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知道大约名字就是SunnyCherryKitty以及Stephine,尾音都是i。 Cindy要回国结婚,她不太想继续读书了,反正也读的很费力。 “我在英国刷了一层金,回我们那个小地方就足够了。”Cindy用刀子割开一小块煎饼,“回去就说我在剑桥读书,反正老家那些人也搞不清楚真正的状况。我老公还挺崇拜我的,他一直以为英国的大学只有两个,牛津和剑桥。” “哦。” 苏离和Cindy最熟悉,她们两个曾经一起在超市夜间摆货,艰苦环境下形成的友万古长青。 “苏离,你都不好奇我老公是什么样子的人吗?” “我没有见过,不好奇。” “呃,……,其实别说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啊?” “我们网上视频过,他人还不错。”Cindy摆了摆手,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俯到苏离耳朵边,“对了,上次我听Cherry说你搬家了,还住了一个特别贵的公寓,以后你再出来玩离她远点,她到处说你。” 苏离,“说我啥?” Cindy,“能有啥,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什么你交了一个特别有钱的男朋友,她们想敲你一顿饭吃。” 苏离点头,“呵呵。” Cindy,“我记得你说过你男朋友的事。” 苏离,“我没说过。” Cindy有些愣。 这个话题是有些私人性质的,同时她们都在英国,英国这里的人不太喜欢说自己的私事,她们也应该入乡随俗,只谈论一些天气美食和shopping比较合适。不过关于苏离男友的事情并不是一个什么禁忌的话题,Cindy想要接着小谎言探听一下不算过错,只是苏离这么直白的否认,好像一点面子都不给。 “不是,我是说,其实你男朋友的事,我也想听听,你不说就算了。” 不过,苏离给她们两个人倒了两满杯子的甜酒,很快就又挑起来令人愉快的话题,比如天气,美食以及shopping。 “离开英国之前一定要买买买,海运回国,我上次给我奶奶的糖果都买了十几袋,结果我自己的衣服鞋子都需要海运了。” …… 她们从拜占庭Club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2点了,街道上满是警车,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们很负责人的探查每一个喝的让人抗出来的姑娘的身边的人,尽可能降低约会迷奸的可能性。Cindy她们还要去一家Subway吃三明治,苏离实在吃不下去了,直接拥抱了Cindy,互留了Email邮箱,再说一句回家一路平安就分开了。 勋暮生找到苏离的时候发现她坐在公寓楼下,喝着手中的矿泉水,“就知道你在这里,我哥说了,我不过来接你,你肯定不去庄园。” “你们一家团聚,我去凑什么热闹?不去。”苏离摇头,她继续喝手中的水,“刚才和一帮朋友聚会,其中一个要回国了,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以后结婚生子,生活稳定,我感觉可能将来见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勋暮生坐她一旁。 苏离,“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我们之间的友情没有超越天气、美食和shopping,也许再多一些时间,也许我们之间的话题可以超越这些最无伤大雅又最无聊的范围。” “不可能的。”勋暮生仰头,看着星空,白天一天的雨水,让今夜的星空格外璀璨,“你们之间的话题永远不可能超越这个范围,这就是你们友情的边界。苏离,承认吧,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苏离没说话。 勋暮生用极其清淡的声音问了一句,“怎么样,给你一个更有挑战性的提议,把你那个在帝国理工做交换生的男人甩了,换我试试?” 第271章番外·离魂05 “如果我们睡了以后,感觉不合适怎么办?” 苏离看着勋暮生,“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做朋友,还是从此分道扬镳,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小暮,我做不到。如果我们交往过再分手,那之后不是陌路就是仇敌,你这个好朋友很稀缺,我可不想这么毁掉我们之间伟大的跨越很多的友情。PS,我有男朋友了,完全不想换掉。” 勋暮生,“你不觉得你的人生很无聊吗?阿苏,你’乖巧’的有些可怕。” 苏离,“呃,被你看出来啦,嘿嘿。我都剪了一个可爱的童花头,就是为了装作乖巧啊!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无聊的人生。我的理想就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当中略显无聊的渡过一生,完全没有波折,也没有任何惊喜,当然,……” 此时的苏离眼底有柔软的笑意,“生命还是给了我惊喜。” “走吧。” 勋暮生手指转动了车子钥匙。 他不太想看到她这个样子,虽然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在勋暮生看来,他们两个像连体婴,什么都是相同的,也应该是相同的。但是一点却迥然不同,她有爱人,他却没有,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勋暮生并不嫉妒苏离的那个男人,而是嫉妒他们之间的爱情。 爱情,那是一种风险极高的奢侈品,美的让人炫目,却好像是金融风暴来临之前的疯狂,绚烂下面是深渊,却并不让人想要却步,他想要向前走一步,他以为他可以,因为他遇到了苏离,他以为自己可对于爱情似乎唾手可得,那也是似乎而已。 “我哥还在家里等着,你晚上喝的不少,不能一个人住在这里。” 他们回到庄园已经是后半夜,勋世奉吩咐Max准备两杯热豆浆,并且在上面放了几颗棉花糖之后,就已经上楼休息。 苏离捧着这个杯子,忽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不能喝牛奶,她有些轻微的乳糖不耐的毛病,为了摄取蛋白质,她喜欢喝豆浆,这是她自小的饮食习惯,连一起居住了这么久的勋暮生都没有注意到,而那位目前只能称得上是陌生人的小暮的哥哥却了解到这个细节。 ——恐怖,洞悉一切的恐怖。 那位勋先生,即使不说话,不做任何事情,甚至不在现场都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窒息的压力。 苏离只在这里住了两晚上,第三天早上,她等待她男朋友从伦敦过来,他们从这里到Gatwick机场,直飞瑞士的苏黎世。 萧商到庄园大门外的时候,勋世奉正在草地上骑马。 今天从凌晨开始下雨,黎明之前刚停止,空气被雨水洗的有些稀薄。 当Max过来说门外有客人,是一位姓萧的先生,勋世奉双腿夹紧马肚子,让它高高跳起,越过眼前的一丛石楠花,这才下马,把缰绳交给仆从。 “请那位先生进来等,不知道Lance的室友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勋世奉说着,只是站在石头建筑的廊檐下,他定定的站了5秒钟,这才向大厅走过去。 Max听到他的吩咐,自然去庄园的大门外请那位客人,此时却有些很细微的诧异。 ——刚才少爷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似乎好像是紧张。 但是,紧张?! 上帝,这七年来,这种英文名为nervous,中文是紧张的情绪早已经在少爷的身上绝迹了,这就好像在大陆上发现史前文明一样罕见。 那么,这种对于少爷来说稀缺的情绪,究竟是因为谁引起来的?Max回想了勋世奉的schedule,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这真让人有些困惑。 …… “勋先生,您知道吗?” 廖安抱着一瓶黑桃A香槟,粉金色的肥大酒瓶在她怀中熠熠生辉,喝的有些茫,舌头开始大,勋世奉记得,那是Alice27岁的生日party,她的密友都被请到了蒙地卡罗,其中廖安和Alice玩的最high,Alice已经醉倒在一旁,而廖安喝光了整整3瓶子香槟,竟然开始说起了实话。 “Longlongtimeago,……,也就是很多很多年前,小艾其实是想要嫁给乔深的,她说,乔天王最适合结婚,……” …… 勋世奉知道,Alice一直对乔深有着乔深有着奇怪的好感。 从他们开始交往,一直延续到很多年后,勋世奉收集了很多资料,他通过这些海量的资料推测出来,Alice之所以对乔深亲近,也许因为萧商。那些过去的资料表明,萧商与乔深是学生时代的好友,同时,也是很相似的人。 相似到什么程度? 脚步声响起。 Max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风衣的年轻人,清晨的雾气有些模糊了他的身影。 到达客厅,来人向Max道谢。 那张脸让勋世奉很熟悉,萧商就与很多年后留存下来的照片一样,让人看不出有特殊的地方。 仅仅是这样吗? 他与乔深很相似吗? 不! 一点也不! 以乔深的俊美在他面前稍微显得张扬与俗艳了一些,眼前这个人就像是魅影,但是一转目,却让人觉得他更像是一张宣纸。 勋世奉只是觉得他很安静,却站在哪里都不突兀,即使他穿着普通的风衣,走进这个穷奢极侈的客厅,站在几乎有两层楼高的水晶吊灯下,也好像他似乎原本就应该在这里一般。 Max介绍了面对面两个人的身份。 萧商并没有伸出手,也许一直在伦敦上学,他熟悉西方的礼仪,知道握手是由上位者首先offer的,但是勋世奉并没有想要握手的意思,于是,萧商以一个晚辈或者是以一个身份低一些的人恰如其分的表现了自己的善意,那是一个比低头更深一些却比鞠躬浅淡一些的姿势。 “勋先生,您好。” 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却显得清冽,像是一滴水,从竹叶的尖端缓缓滴落。 勋世奉忽然想起来Alice曾经教他念过的一句话: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 第272章番外·离魂06 “坐。”勋世奉指了一下沙发,“Lance的室友正在收拾行李,一会儿下来。” 他不喜欢苏离这个名字,因为这个时候她并不属于他,但是她现在也不是Alice,于是勋世奉找到了一个相对中性的称呼,——Lance的室友。 “谢谢。” 萧商坐好。 大厅中的两个男人就在时间的流逝当中沉默着。 气氛倒是不凝重,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凝重的。 他们两人就是陌生人,永远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但是对于同一个女人来说,他们是pasttense与presenttense,在时间的power面前,pastisinthepast,没有什么值得计较。 勋世奉忽然想要表现的nice一些,就询问萧商,“想喝点什么,室温的水,冰水,热的红茶,还是咖啡?” 萧商很有礼貌的温和的拒绝,“不用麻烦,谢谢您,勋先生。” 楼梯上有脚步声。 勋暮生穿着浅色的家居服下楼,他看见萧商在客厅就有些随意的打了招呼,“你来了,等一下,阿苏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显而易见,勋暮生认识萧商。 萧商,“好。” 勋暮生又说,“对了,上个星期爷爷还说起你,说要谢谢你。你给他的那个用蜂蜜调制的药丸很神奇,他吃了一段时间之后感觉身体好多了,晚上能睡个好觉。爷爷对你很称赞呢,还说继承了苏老先生衣钵的人就是不得了,并且引经据典的说了一句什么话,……,什么,生子当如孙仲谋,……,你不是姓萧吗,怎么又扯到姓孙名叫仲谋的人身上?” …… 勋暮生话音落了,原本就沉默的大厅,就愈加的沉默。 在Alice多年的指导下,勋世奉明白’生子当如孙仲谋’一句典故,是从三国中流传出来的,后来被辛弃疾写成了一句宋词。 但是勋暮生不懂,只不过没有人苛责他。 没有人去苛求一个出生在纽约,生长在瑞士,被英法德拉丁四种语言教育长大的华人第三代会明白那些浩如烟海一般的中国传统文化的诗词典故。 萧商听完,忽然就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与Alice迥然不同,Alice如果真的开心笑的永远像一只迎风飘扬的狗尾巴草,而萧商,则笑的像天空中的一抹浮云。 “可能是Lance听错了。不过,多谢勋老先生谬赞,愧不敢当。” 萧商并没有因为勋暮生的不学无术而面带讥讽,他还是那种清淡的表情,却有着令人愉快的善意。 “我只见过勋老先生一面,原本以为勋老先生在海外过年,吃不惯这种蜜丸,所以做的就不多。如果真的有效果,并且勋老先生也愿意继续吃下去,我回去再多做一些给勋老先生邮寄过去。” 勋世奉听完,忽然问,“你见过我祖父?” 萧商忽然看着他,“勋先生忘记了,去年夏天在万荷千峰园,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 去年夏天? 该死,他把那件事情彻底忘记了。 对于勋世奉来说,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并且也不是什么值得记忆的事情,于是,他那个异常美丽的大脑就好像计算机格式化硬盘一样,将那些事情彻底format,一点残余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现实世界当中,勋世奉见过萧商,仅仅一面。 那一年,他因为对付勋亭泽的儿子勋世恪手段有些激烈,勋氏家族内讧,以他的血统为借口,对于他这个继承人的地位的合法性进行攻讦。祖父勋晚颐一再强调血溶于水,一笔写不出两个勋字,讲究要在家族中要以德服人,但是勋世奉本人并没有这些想法。 那个时候他太年轻,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一点一点的做一些邀买人心或者说收复人心,以德服人的虚伪事情。他奉行的原则就是强权,Alice曾经说过他,——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有人不服,那么就把Ta打服气,前提是Ta没有死亡;如果再不服气,那就将Ta出掉,使其失去生命,丢掉了在现实世界中的依仗,一切矛盾就迎刃而解。 ——如果一切争端可以和解,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战争。 这就是Alice所谓的诡异的纯真? 但是,这么简单有效的手段,祖父勋晚颐不认同,为了柔化他的手段,同时缓和与家族的矛盾,祖父提出一个当时看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十几年后的今天,看起来老谋深虑的想法,——与苏氏联姻。 他应该完全漠视这个提议,只是,现在想起来依旧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当年的他鬼使神差的竟然同意,并且与祖父亲自到访燕城的万荷千峰园! 为什么? 他原本对于苏离应该毫无印象。 即使多年后,他也无法回想起当年他做出这件事的原因。 这些都不重要。 结果最重要。 他去了万荷千峰园,跟随他的祖父,拜访了那位苏老先生。 遗憾的是,祖父的心愿并没有得到满足。 苏老先生与祖父的对话充满了玄机,当年的他听的一知半解,不过,极端聪明如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是祖父的一厢情愿,同时,他在万荷千峰园见到了萧商,仅仅一面。其实,他是见过他的,真正面对面的见过。 萧商全程在场,并不说话,只是到最后,他端过来两碗茶汤。当年他不爱喝中国茶却也觉得那两碗茶水是珍品,现在他才明白,从古中国传下来的一些古怪的传统当中,有一项就是——端茶送客。 …… 事情发生在去年,那么,眼前的萧商当然明白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知道自己去过万荷千峰园,也知道祖父的心愿和未遂的遗憾,同时,当然也明白自己随同祖父前去拜访的含义。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勋世奉感觉到心理上的屏障被击破,自己没有依仗,也毫无掩盖。 面具被撕开。 他再看萧商,发现这个男人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他的眼神带着善意,带着笑,同时,竟然还有一丝的慈悲。 ——我不是白起,不会对败军之将赶尽杀绝。 这是他手中浩如烟海的资料中一份不起眼的日记一般的手稿上写的一句话,宣纸,小楷,落款是,燕城萧商,写于万荷千峰园。 “四哥,你还去过燕城?”勋暮生有些奇怪,“我都不知道。” “……” 半晌,勋世奉才淡淡说了一声,“嗯。” 一时之间三人又是无话。 勋暮生看了看萧商,又看了看勋世奉,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但是却又摸不到边际,这种诡异的感觉自从他哥取消了回纽约的行程而转到剑桥来之后,就出现的有些过于频繁。 “你们这次去苏黎世住几天?”勋暮生问萧商,总还是需要找一些话题,不然三个人大眼对小眼的干坐着也很尴尬。 “3天。” “你是医科生,对了,我们家在那边有制药研究机构,你要不要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其实你毕业之后不一定非要做医生,在药物研究公司工作,paycheck会非常漂亮。” 勋暮生总是觉得这个人与苏离不般配。相比之下,萧商的背景乏善可陈到几乎一无所有。出于勋暮生本人的所谓的’好意’,他总是想要’帮助’他们两个。首先,他就想要帮助萧商可以在毕业之后找到一份薪水高一些的工作,这样似乎可以拉近一下他同苏离之间的差异,嗯,也许,…… 萧商回答,“谢谢。” 这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把那边的地址给你?” “好。” 这,……,算是答应? 说是答应,却显得有些冷淡,可是如果说是拒绝,又没有任何拒绝的词语。 萧商甚至连他的语气还是如同方才一样,很温和,像是春天带给人的惬意,却夹杂着一些沾衣的杏花雨的凉意。 勋暮生不记得那个制药研究机构的地址在哪里,他需要上楼找答案,此时苏离收拾好了背包下楼,看了看大厅中这三个人,萧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苏离对他说,“你来了,等很久了吧。诶,刚才有一份重要文件找不到了,我翻了好久才找到它,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迟到赶不上飞机。” “不会。” “哦。” 他总是淡淡的,一切都不急不缓,但是只要有他在,所有事情都是可以控制的,没有什么值得担心。 “那我们走吧。” “好。” 在外人看来,苏离同萧商之间的相处没有什么甜美或者是激情,就好像完全没有杂质的水,清淡无味,但是他们却是密不可分的,默契到了极致,似乎两个人就是一个人一般。 “四哥,小暮,谢谢这两天的照顾。”苏离站在萧商身边很乖巧的与勋家兄弟告别,“我从苏黎世回来之后就不过来叨扰了。” 勋暮生,“诶,过来吧。等你们回来,我想要在这里开一个烧烤会,后面的那片山林和河流都是私人的,可以随意玩耍,再说,我不在,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很无聊欸!” “呃,……,那等我回来给你打电话哦。”转身,苏离又冲着勋世奉说,“四哥,我走了。” “好。”勋世奉,“一路平安。” “……” 似乎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苏离继续乖巧的点头,“谢谢四哥。” 直到他们离开,萧商也没有主动向勋暮生问那间制药机构的地址。 等两个人走掉之后,勋暮生看着大门来了一句,“四哥,我知道你和爷爷为什么去燕城,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到剑桥来。” “……” 是吗,勋世奉心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原因。 “我听说了,爷爷想要和苏家联姻。” “……” “他们肯定觉得我和苏离在一起上学,现在又住在一起,于是就想要把我们两个凑合到一起去,四哥这次到剑桥来,也是为了看看我和苏离实际相处的情况吧。” “不是。”勋世奉否定。 “那四哥你为什么过来?” “不知道。” “什么?” 勋世奉并不想要继续解释,他忽然提高音量说,“Max!” “是。” Max送完客人就从大门外安静的走进来。 勋世奉,“给我倒一杯热巧克力,多加几块方糖。” 他感觉自己低血糖。 “哦,不,Max,你打开firstaid,敲两针葡萄糖针剂放进去。”(感谢吱吱提供的方案) Max,“……” 这位完美的管家愣了足足10秒钟才恢复了原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修养,继续以一种严整的声音回答,“是,少爷。” 第273章番外·离魂07 说实话,这几天勋暮生也挺烦恼的。 原本他在英国上学,家人都在千里之外,他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颇有一种天老大他老二的豪情气概!最近这样愉快的日子好像已经随风飘散了。 他那个原本忙到一天恨不得用48个小时来工作赚钱的长兄驾临剑桥,那个人就仿若是苏离给他讲的一个名叫《西游记》的东方传奇中的定海神针一般,有他的地方,就有诡异的低气压。 勋暮生甚至有一种自己有了第二个爹,哦,不,是第二个爷爷的错觉。 他四哥的威压比父亲更甚! 比如: 勋暮生想要出去同那些狐朋狗友喝个酒,他人都走到水晶灯下,而此时正在客厅看报纸的勋世奉只是微微侧头,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也没有说话,可是勋暮生就感觉自己的脚不太受控制,尽管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就是迈不开那条腿。 此时,他四哥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 “呃,我想要喝点水。” “哦,Max,给Lance倒点清水。” “是。” 永远完美安静守在一旁的Max,以一种永远不出错的姿势,圆满的完成勋世奉指令。他们两个人就像一台被输入了完美指令的机器,不会出现一星半点的误差。 再比如: 勋暮生面对满桌子丰盛但是稍微显得无聊的晚餐,(上等的好牛排,新鲜的生菜沙拉,煮土豆,甜点是新烤的水果蛋糕,红酒是具有流芳百世美誉的1945年的ChateauMouton),忽然很想吃一顿苏离给做的油泼面,那种油汪汪又鲜红热辣的味道配上绿油油的小油菜还有白花花的宽面条,真有一种诱人犯罪的魅力,! 勋世奉安静的用刀叉吃着清脆的菜叶子,忽然看着他,罕见的在餐桌上开口,“Lance,你怎么了?” “呃,……”勋暮生,“四哥,把盐和胡椒递给我,……” 这一次勋世奉没有叫Max,他自己伸手把盐和胡椒的两个研磨器递给他,于是,晚餐继续在安静而友好的环境中继续,一直到2个小时之后,结束。 原本没有课的时候,勋暮生不睡到12点绝不起床,起床了就可以坐在床上吃早餐,有的时候是苏离做的,有的时候是点的外卖,反正日子过的很逍遥,但是现在想着长兄在侧,他每天都无比痛苦的在7点钟准时爬起来下楼吃早点,——麦片,新鲜的水果还有牛奶。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可以健康到写进了教科书! 于是,他对着Max旁敲侧击,想要知道他四哥什么时候回纽约继续他金融帝国的大业,结果,这位Max如同童话古堡中的狡猾的老黑猫一样,微笑着说了很多但是仔细一听完全是废话的内容,并且给他端来一杯鲜榨的水果汁,就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勋暮生开始想念苏离,他用黑莓发邮件哭诉,——阿苏,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原本以为不会很快得到回信,不过另他意外的是,他立刻得到了回复,——我在大门外。 “你回来了?!” 勋暮生难得纡尊降贵的向外跑,穿过了修剪的异常美丽的大花园,也转过了树龄在二百年以上的枫树林,最后跳过一条小溪终于到达大门口,他发现自己像是饿狼盼望烧鸡一般盼望着苏离回来,虽然她的身边有一个碍眼的萧商,——情敌!呃,不过此时,情敌也比四哥强! 秉承着两害相权取其轻的伟大普世价值观,勋暮生热情的邀请萧商到庄园小住,“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后天再回伦敦。看看,你们的脸蛋都瘦了。” 苏离,“勋小暮,你什么眼神?!我明明肥了3斤好吗?不过,你好像瘦了,怎么了,你哥不给你饱饭吃?这几天我收资料,发现你哥周围的人好像都瘦的像一根钢条,难道他对你也这样要求的?嗯,那小师叔,我们还是回去吧,在我的公寓住,至少有饱饭吃。” 说着,苏离要扯着行李箱子向外走。 “不!”勋暮生扯过苏离的箱子,“我哥这里伙食好,是我想念你吃不下饭,于是就饿瘦了。但是你有异性没人性,反而在外面胡吃海喝胖了,你对不起我,一定要留下陪我!萧商你也留下,明天有狩猎会,咱们上山打兔子去!” 勋世奉一直没有注意到苏离他们回来了,他遇到了不速之客。 三叔,哦,勋亭泽,也就是很多年前就死于纽约上空的那个人现在还活着,也还是他们的亲戚,他顶着祖父的名头过来剑桥并且装作好像他们关系很温和一般,像一个勋家长辈一般找他喝茶。 其实,勋世奉对于勋亭泽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在三叔手下吃过大亏,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把这位三叔当成过对手,到不是他本人很善良,而是他认为那样人根本就好像烂在泥中的糟苹果一样,除了尽快摆脱,没有任何好办法。他永远不可能重新变成一个新鲜美满的红苹果,除非烂在泥中,深埋地下,来年可能成为一棵鲜嫩的苹果树,但,那也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如果是往年,勋亭泽根本不会有机会坐到自己对面,但是,自己现在心态与情况都不一样,自己只是回到记忆当中,而勋亭泽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死了10多年了,恩怨已经了结,此时的他只是想要再回顾一下他们之间相处的细节,看看,自己是否曾经因为傲慢而错过了对勋亭泽这样的对手表现出一些respect? 勋亭泽照样对他暗自讽刺一番,原本这些话,当年的勋世奉听不太明白于是就懒得听,现在的他经过了Alice多年的教导,已经能听到那些暗含着的卑鄙的机锋,于是就更加懒得听。 他坐在三叔面前,真正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三月三分钟,他明白,自己没有错过向这样一个对手showrespect,因为对于勋亭泽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任何respect可言,于是他站起来,直接离开。 刚回到庄园,祖父的电话就到了。 他们聊了天气,聊了英国的食物,也聊了一些Lance的学业的话题,唯独没有关于勋亭泽的事情,只是在结束通话之前,祖父说了一句,“老四,他是你三叔。” 勋世奉起初想要沉默,不过他忽然想起来Alice给他讲廖安创作的古装剧本的时候,曾经讲过一个关于雍正和他儿子的八卦野史传说:当年雍正皇帝为了不给儿子乾隆皇帝留下强劲的政敌,就在自己去世之前把他自己的三儿子也就是疑似乾隆政敌的人杀掉,这样做可以确保王朝稳定。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父亲杀儿子不会给自己遗留骂名,因为过去讲究的是忠孝,儿子就是父亲的私有财产,父亲对儿子有生杀大权;而他最钟爱的继承人也没有任何政治风险,因为政敌已经让自己的亲爹除掉,他双手很干净。 这才是符合华夏千年文明的高明的处理方式,而不是,……,就像祖父这样,为了父子亲情为勋氏家族遗留下一个大麻烦。 电话那边,勋晚颐安静的等待着一个承诺。 只是,勋世奉说了一句——养不教父之过,之后,就挂断了通话。 回到庄园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晚饭将要在8点正式开始,看到勋暮生那张快乐的脸,他才知道,苏离他们已经从瑞士回来了。面对了勋亭泽十来分钟,他忽然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喝点酒,于是他端着一杯雪莉酒进图书馆找本书看,却看见巨大的原木书柜前面是苏离和萧商,他们也在低头看书。 …… “小师叔,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康斯坦丁吗?” “为什么?” “放温书假之前,我们的教授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你知道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怎么拧灯泡吗?” “呃……”萧商桌面上的藏品中抬头,“拜托管家拧?” “不。” “那就是打电话请灯泡公司来安装?” “也不是。” “难道,他不换灯泡,而是直接请装修人员过来换灯?” “当然不!这是一个脑筋急转弯的问题,你要跳出固定的思维方式!” 萧商只是笑。 苏离,“很简单,勋先生只要把灯泡卡在灯泡口里面就好,然后整个世界会自己旋转为他把灯泡拧好!” “……” 半晌,苏离,“小师叔你好冷漠。”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 “那,再问你一个八卦的事情,这一次你一定要回应我!” “好。” “小暮刚才和我complain了一下这几天他的低气压人生,并且还和我探讨了一下他家兄长的未来,他让我问问你,你想象一下,勋暮生他将会拥有一个什么样子的嫂嫂,可以让他以后的人生不这么悲催?” “……” “小师叔不许再冷漠。” “嗯。”萧商咳嗽了一下清嗓子,他说,“这是未来的事情,如果Lance真的想要知道,请他把他哥哥的命盘数据告诉我,我用紫微斗数帮他算一下他哥哥未来的事情。” “哼!小师叔真狡猾,明知道勋氏那种人家每个人的命盘数据都很隐秘,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对他们使用魇镇之术,你还明说要用帝王术给人家算上一算,人家能告诉你才怪?说到底,小师叔就是不想对别人的事情发表评论。” 萧商,“很多事情我们都不了解,随意发表评论并不好。” 苏离在他面前晃动了一圈,然后面对他站好,“我觉得,小暮得到一个什么样子的嫂嫂我不知道,但是勋先生会得到一个什么样子的妻子,我大约能猜得出来。” 萧商依旧不参与话题。 苏离自己说,“一个他爱的女人。” “那样一个纯真又桀骜不驯的人,也许会因为野心和利益改变心意,但是最终,当他能有主动权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也许他的第一次,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等等,即使几次婚姻都是因为利益,但是最后的最后,他会选择爱情。” 第274章番外·离魂08 萧商没有说什么,他低头看着那张方桌上的藏品。 那是勋世奉曾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拍卖会上得到的一份达芬奇的手稿,当然只是草稿,是关于解剖一具成年男人尸体的细节,这在文艺复兴时期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萧商仔细看清楚这幅藏品的每一个细节,他的手指还在不自觉的在空中比划着什么,他对这样的珍品喜爱异常,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然后,他抬头,看着女孩问,“苏离,那位勋先生有信仰吗?勋家好像信奉佛教?” “不是,他信新教,路德教派。” “没有轮回,只要死亡之前忏悔,并且衷心信奉主,那么这样的灵魂依旧可以上天堂?” “不清楚。我对这些都不太明白。小师叔,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可惜,然而,……”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苏离,似乎也听懂了,继而沉默。 勋世奉安静的离开图书馆,他回头看了看着两个人,想要把这个细节记下。他想着等到回到现实当中,他一定要模拟情景再现并且询问Alice,如果这样的对话再次发生,那么,那句’可惜,然而,……’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晚餐在一种亲切友好的氛围下顺利进行,席间的话题也很令人愉快,只是,稍微忽略一下勋世奉先生让Max向白水中兑入的一种疑似玉米糖浆的调味品这一显得odd的举动。 “谢谢Max大叔为我们准备了这么美好的一餐。” 晚餐结束,苏离到Max面前,很乖巧的道谢,而后者刚才看见苏离吃掉了自己亲手放在她面前的一切东西,已经被讨好的心花怒放了,于是装作拘谨其实开心到不成的说道,“苏小姐喜欢就好。” “阿苏,你晚上还是晚些睡吧。”勋暮生来了一句,“你吃了那么多,肚子鼓起来像个袋鼠,我怕你撑得半夜起来绕着咱们这里跑圈。” 苏离没心肺的回嘴,“放心好啦,我一会儿去做极端消耗热量的运动!” 走在他们后面的勋世奉,“……” 萧商则笑着说,“哦,那你去做那种极端消耗热量的运动吧,我上楼睡了,有些累。” 苏离和萧商一回来,Max就为他们两个人安排了卧室。 这位狡猾的如同一只老黑猫一般的管家很热情的告诉他们,这里庄园很大,房间很多,所以不必委屈的窝在一个屋子中。于是,苏离和萧商的卧室被安排在一层楼的两端,一东一西,颇有一种’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萧瑟。 苏离跳到泳池中怒游20圈,等她爬上来的时候,已经饥饿如狼。她克制不能在这个时候吃东西,但是可以喝口水,于是她回屋子冲了澡,换好衣服下楼喝水。此时,已经过了零点,她看见面向一楼GreatGarden的玻璃窗子前面站着勋暮生,他手中拿着一个水晶玻璃的杯子,等她走过去,发现他喝的也是清水。 英国的春天简直和秋冬没有什么不同,除了白天在逐渐增长,其他的,还是依旧,夜晚降临,温度冷如水。他们两个人都在睡衣外面裹了一件长睡袍,棉织的,毛茸茸又很圆润。 “怎么,不高兴?”苏离问。 勋暮生,“没有。” 苏离又说,“很高兴?” 勋暮生,“也没有。” 苏离,“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喝清水,你还真有趣。” “嘘。” 勋暮生的手指摆放在嘴唇中,让苏离不要再发出声音。 此时,外面的GreatGarden外面有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空气的轰鸣,同时,楼梯上有脚步声,勋世奉从楼上下来,他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成睡衣,而依然是严整的手工的西装。 这个男人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永不蒙尘的雕像。 苏离看到的永远是这个人完美到恐怖的一面,但是此时毕竟已经是深夜,即使是一直盛开的鲜花还有稍微破败的一刻,不要说一个大活人了。 勋世奉走过去,像是,一个旅人,在深夜中走过很长的路,却找不到需要休息的安全又安静的地方。 …… 拐杖杵在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 一位老者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来,他身后就是勋世奉。 苏离见过他,昨天在瑞士,她与萧商同爷爷吃饭的时候,这位老者也在座,他就是勋家兄弟的祖父,威名赫赫的勋氏家族的掌权者勋晚颐。 “爷爷。” 勋暮生自动上前让祖父拥抱与抚摸,苏离也走过去,很乖巧的站在他的身旁。 原本勋世奉对于这个时期的苏离没有多少印象,当时总感觉她应该是一个如同勋夫人盛颐珊一般的名门闺秀,现在看起来,她们之间的差别简直如同珠穆朗玛峰到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 ……呃,从哪里冒出来这句话?好像是Alice说过的。 苏离一直乖巧,可以说乖巧的有些可怕。 难道,她永远都是一张乖巧得体的笑容,即使在她意外的时候,也会迅速换上乖巧可爱的面具,草原上的捕食者还有打盹的时候,她这头不过刚成年的雌狮,这个年纪,就从来没有什么失控吗? “勋爷爷。” “小离也在。” 勋老爷子笑起来很是和蔼可亲,就是行动做派颇有当年帝制时代的老皇帝的范儿,手中是龙头拐杖,身边是孙儿们,旁边还有他的一位中年侍从,除了没有大太监,剩下的伺候人手几乎都是全套的。此时的苏离其实特别想跑过去,学着电视剧中的样子,双手打个千,然后高喊一声,——老爷子吉祥! “小离,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特别好!Max爷爷对我可好了!天天顿顿有好吃的,我都吃胖了!” 勋世奉身后的Max一听,面孔有些不着痕迹的垮塌,而勋世奉则在心中暗想——原来,Alice一直成为Max为大叔,已经是对他优待了,不然,早十几年前,Max已经被成为爷爷了。 “胖点好,女孩子的面孔圆圆的,显得有福气。我听小七说,前一阵子老四淘气,给你买了一双极瘦的靴子,你为了穿进去就十几天不吃不喝,只喝蜂蜜水,这样不好,容易把身体熬坏。老四是男孩子,对女生的衣服鞋帽什么的都不懂,他不是故意为难你,小离别和他计较。” ArthurHsun,……,男孩子,…… 这是两种生物吗? 还有,勋世奉对女生的衣服鞋帽什么的懂是不懂苏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位勋四先生对人心却是极懂得的。 他知道当时那种情况,拿出这样一双靴子做礼物就好像当面在她面前拍出一叠子英镑,50胖子一张,哦,不,比那一叠子英镑的威力还恐怖! 面对那双妖冶的细长靴,她是无论如何不能拒绝,也无论如何不能拒绝穿进去,即使她要付出代价。格林黑dark暗童话中的红舞鞋,就是脱胎自这样的现实,果然,艺术来自生活而高于生活。 苏离看了勋世奉一眼,而后者也看着她,像是在看她如何反应。 这姑娘自然不能把内心摊出来,她笑着对着勋晚颐,“勋爷爷快别这么说,四哥对我很好啊,那双靴子是限量中的限量,VIP中VIP,只在Vogue出现一下就被神隐了,如果不是四哥以自己震动华尔街江湖的身份直接向品牌预订,我根本就见不到。现在它就在我的衣橱中,我很爱它,每天都要用软布好好擦它不存在的灰尘才能入睡呢!四哥真是个好人,一个大大的好人。” 勋晚颐分辨了一下苏离的话,感觉她说的似乎是好话,随后笑,才说,“你喜欢就好。” 他从瑞士过来,有些累,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庄园,有他自己的卧室,此时老爷子就由身边的人陪同上楼。 苏离和勋暮生站在大厅的楼梯尽头,恭送老爷子上楼。 没人了,勋暮生看着她,“我现在琢磨了一下,你刚才说我哥的话,是好话吗?我怎么觉得在你口中我四哥马上就可以被你照个照片供奉在檀香木桌上了?这就好像关二爷一样。”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不知道怎么了,勋世奉居然没走,他就站在楼梯第17个阶梯上,手指轻敲华丽的原木扶手。 “Lance,我记得后厨的宝娜婶那里还有一座关羽的雕像,你也把它换掉,换上我的照片,反正在有些人的眼中,我和关羽的作用没有什么不一样。哦,忘记了,我不喜欢喝酒,贡品不要用酒水,用清水就好。” …… 半晌,似乎处于被雷成焦黑状态的勋暮生回神,“四哥,你,你,你,……,你居然知道关羽是谁?” 第275章番外·离魂09 勋暮生发现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深刻了解过他长兄勋世奉。 次日,当他下楼,发现古堡大厅中勋世奉与祖父对坐,他们中间是一个名贵的围棋棋盘,上面黑白纵横,而旁边则立着观棋不语的萧商。 勋暮生有些开始怀疑人生。 他快跑上楼,闯入了苏离的房间,发现苏离正在刷牙。 “阿苏,你快点,快点!” “你怎么了?猪跑进院子了吗?”苏离一嘴的白色泡沫,“还是世界末日了?” “别废话,快点,你快帮我下楼看一下,我是不是瞎了?Hurry!!” 苏离以最快的速度漱口,洗脸,梳理头发,化妆,随后换好了衣服,被勋暮生拉扯着走出房门。 ——“我觉得我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勋暮生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苏离却丝毫不感觉到惊讶,因为在她看来,勋暮生就是一个每天都刷下限的大狗熊。 “所以,你感觉你哥哥有丝分裂了?” “不,我觉得比这更加可怕。我感觉他借尸还魂了,现在,在那个壳子里面的家伙不是我四哥ArthurHsun!” 他们两人站在大厅的入口处,悄悄的看着厅堂中的三个人。 “你看!”勋暮生手指悄悄指着那里,“我哥居然在下围棋,这简直就好像伏地魔在跳肚皮舞。”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四哥下chess是一把好手。你哥哥拥有我见过的人当中最美丽的大脑,深度学习的能力堪比人工智能,他本身就拥有下棋的基础,所以学一下围棋似乎不是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吧。” “不,你不了解他。” 勋暮生想要继续说,不过Max已经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过去,顺便说了一句什么,于是祖父发话,“小七,苏离,你们过来。” 这两只于是马上乖乖走过去。 勋晚颐指着棋盘,“小七,你也会下棋,你看看,老四设的这个局怎么破?” “咕~~(╯﹏╰)b……” 勋暮生仔细看棋局。 苏离也低头看棋盘,不过,她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这是,一局全新的对决。 勋世奉的确是天才! 他使用的势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这些应该都是他的独创,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些招数的使用,却带着苏离她自己的一些偏好。 这种偏好其实无法用实际的语言表示出来,并不是具体的一招一式,也不是可以形容出来的势,而是一种若有似无的习惯。 比如,她喜欢在开局的时候保持谦和,她几乎没有在一卡局就对对手穷追猛打,但是,一旦进入决战区,她出手的招式几乎就是招招见血,她不想让对手还有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她喜欢那句诗,——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苏离原本以为这种喜好是她独有的,现在看勋世奉的棋盘,似乎也是这样的习惯,就好像是,……,她亲手教出来的一样,…… 苏离看了一眼勋世奉,而后者并没有看他,而是微微低着头,认真看着棋盘。 只是,勋世奉的布局更加严密,更加具有法度,也,更加像是机器在百万次运算之后形成的最完美的函数矩阵。 其实,这一局,勋老先生根本无法破。 这是勋世奉设置的死局,让人根本没有任何逃出生天的机会。 勋暮生还在冥思苦想。 此时,勋世奉才抬头,看着苏离一眼。 他的眼睛珠子似乎会变色,阳光和炽热的灯光下面,它们都是很浅的蓝色,就像是没有生命力的蓝色玻璃,而他看人的时候几乎是没有表情,也是没有感情的,只是,这种冷淡中却似乎透着一种柔和,像初春冰,在一丝一丝的融化。 “萧商,你怎么看?”勋晚颐忽然问,他看着这个年轻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萧商连想都不想,直接就回答,“我对围棋没有什么研究,不太会看。” 态度很谦和,回答很有问题。 苏离挑眉毛。 勋暮生终于摇头,“爷爷,您认输吧。” 外面客人来了,作为主人的勋氏兄弟在外面站着,像吉祥物一样。 苏离扯着萧商笑眯眯,“小师叔真坏,你说谎。还说什么你对围棋没有研究,我的围棋明明就是你教出来的。” “哦。” “小师叔,你是不是也看出来那局棋,根本无人能破解,勋老先生只能认输。” “勋老先生只能认输,但是,那局棋其实也不是无人破解。” “哦?” “目前看布局是完美的,但是,只要继续下去,并不是没有破解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只能边走边看,勋老先生年纪大了,算不了那么多棋,他不行。” “小师叔,你行吗?如果你接续下,你能赢?” “30%的几率,我可以赢。” “小师叔,好自负哦。” “嗯。” …… 嗯什么嗯?! 萧商,是一个貌似谦和,其实异常自负的男人! 大家将要出发去打猎,所有人都换上猎装,而苏离、萧商是没有在英国合法持I枪I执照的,于是,在浩浩荡荡的打猎队伍中还跟着几位富有经验的射击教练。 “苏离你说,我哥是不是伏地魔附身了?”勋暮生还在纠结他四哥会下棋的事情,苏离不太想理睬。 而与此同时,勋世奉已经换好了衣服,他不穿深色手工西装之后,身体依旧笔直,仍然像一把利剑,或者是钢条,他的身后是Max。这位几乎是全能的管家很威武,后背上扛着几管不同型号的猎I枪。 这是苏离第一次看到勋世奉打猎的装束,她一直以为那个男人虽然酷帅狂霸拽,却一直文质彬彬的,她,“学霸还会开猎I枪?” “呃,会。事实上,我四哥的枪法很好,近似于艺术。他可以打到空中飞翔的鸽子的翅膀,这样,它们落下来的时候就不那么血腥,他也可以直接打到奔跑的野兔的后脖子,这样的兔子在烹饪的时候不会影响口感。OMG,这样看起来,世界上似乎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为难他!还有什么是伟大的ArthurHsun不能做的?” “有。”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带着水一样的永恒的穿透力,“影响基因的排序,得到一个并不愚蠢的弟弟。” 勋世奉如是说。 Chapter27普林斯顿 第276章番外·普林斯顿01 Alice正在玩PokemonGo。 今天在康河的叹息桥边有异常罕见的水精灵出现,Alice写完作业,拜托Max大叔照顾好Daniel,她拿着iPhone就向外跑。意外的是,PokemonGo的玩家实在太passionate,就在水精灵出现的一瞬间,100多人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样蜂拥而至,不知道是谁一脚就把Alice给踹到康河里面去了。 虽然是夏天,但是剑桥的夏天和北京的夏天截然不同,它们属于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哲学范畴。再加上今年气候反常,似乎开始进入几百年一轮回的小冰河期,这里的夏天就如同加入了冰碴的摩卡,晃动一下,还有清脆解暑的声音。 康河里面布满了水草,不知道是哪些缠住了Alice的手脚,将她拖入水底最深处。 …… Alice从卡内基湖冒出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疯了。 确切的说,当一位在湖边遛狗的梳着上个世纪90年代发型的美妇看见她从湖水中冉冉升起而莫名惊诧赶紧call911报警的时候,Alice看见她手中那个沉重的黑色砖头一样的移动电话,有一种被雷击中的焦糊感,进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是失重感和些微的小绝望。 现在,她在警察局的休息餐厅中中围着毯子喝热水,老旧的电视荧幕上播放着新闻,首先是邓小平南巡,然后就是日本货币贬值,接着则是一则美国富商的采访,年轻了20多年的Oprah女士盯着满脑袋像发菜一样的头发正在访问一位富有的帅哥,Alice一看名字,——DonaldTrump,此时的川普还盯着一张充满了富二代的青涩英俊同时又带了一些野驴气质的脸蛋。 这些充斥着周围的气息都在提醒Alice,——她穿越了。 现在是1992年。 这里是普林斯顿。 这是一座位于纽约和费城之间的city,极其具有乡村特色。似乎,空气中都充盈着学院派那股带着深褐色或者贵族红色的气息。清澈的特拉华河绕着小城静谧的流淌着,这是同剑桥有着类似气质的地方,不用Google地图,Alice也知道,这周围布满了学霸。 因为Alice所有信息都存疑,普林斯顿的片警儿将她归纳为——被某些不法之徒贩运到美国本土的中国少女。 虽然她在另外一个时空已经是一名已婚妇女,并且拥有自己的儿子可爱的大牛宝宝,但是在这群美国人眼中,失去有效ID的Alice拥有一种未成年少女的脸,那么她就是未成年。虽然她不能在合法的超市和商店中购买酒精饮料,但是,看起来显得年轻是一种来自动物本能的赞美,她只能以这点乐趣来让自己苦中作乐一番。 社工将她安排在一个简易屋中居住,并且给Alice找另一个在超市卖摆放酸奶和冻果汁的活,大家很照顾她,这些当地的善良的美帝的群众甚至将Alice的沉默寡言当成了不懂英语,邻居一位名叫苏姗的大妈还未她注册了一个免费的英文课程。哦,你以为在普林斯顿大学吗,太天真了!这个是从彩票中抽款资助的免费课程,就在卡内基湖畔的社区大学里面。 事实上,这里是美帝,一个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的异常真实的美帝。如果没有身份和大量的金钱,即使身处普林斯顿,一个从卡内基湖中冉冉升起的Alice也不可能到普林斯顿大学上课。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年代,所幸,她是一个极端的实用主义者,非常愿意就活在当下,于是,当她在超市中摆放完酸奶和冻果汁之后,买了一包薯条,就沿着私立大学没有被围墙间隔的草地慢慢游荡。 黄昏过后,天空将黑未黑。草坪边缘的小路上有稀稀落落的人正在慢跑。 Alice看见那边的枫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11或者12岁的男孩子,低着头,一头浓密到桀骜不驯的黑发草一样竖立着。他穿着帽衫,外面罩着90年代那种风格的牛仔外套,旁边是3本砖头一样的书,而他本人,正在沉默着低头吸烟,一言不发。 这么小的孩子就吸烟?! 可是,…… ——Itisnoneofthemybusiness. Alice一边吃着薯条,一边默默飘过。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清艳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走过来,她手中抱着同那个孩子放在长椅上一模一样的书,书本的图片一样,书名也隐约可以看清楚。 这是,普林斯顿大学附中的学生? Alice瞄了一眼书名,——《DifferentialTopology》。 哦,微分拓扑学,虽然现在看起来稍微有些落伍,不过这是古典拓扑学,对于提高本身的数学素养有一些帮助。 哎。 不是说中国的基础教育冠绝全球吗,怎么连普林斯顿的中小学生都能跳过乘法口诀开始学习拓扑学了?当年在英国读书的时候,Alice曾经打过工,遇见很多不会口算的英国少年,她对于白人少年的数学涵养的认知就是惨不忍睹,诶,所以当她看见身边一个小男孩一个少女能阅读这样的书籍,让Alice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怕死在普林斯顿的草坪上! 那位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走到男孩子面前,停下,开口,“Arthur。” 她的声音像是盛开在夜莺身边的玫瑰,标准的美东口音。 不知道怎么了,Alice感觉被什么刺激了一下,她停下脚步。 “你没有上过中学,也没有学过拉丁文,一定无法通过一个星期之后的考试。我在Choate读书的时候,拉丁文教师就是我们的布朗教授,他现在的教学体系与之前是一脉相承,我有全部的笔记。” 男孩子继续低着头,似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少女,“只要你同意与我出席妈妈所在的高尔夫俱乐部的茶会,我就借给你所有的笔记。” “Arthur,你知道的,即使你的智商再高,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你准备了,如果你有了我的笔记,你一定可以在7天之内复习到所有需要的只是,通过这次考试。““我知道这次考试对于你意义重大,这决定着你下学年的奖学金。” “4万美金。” “Arthur,仅仅是陪我去吃一块蛋糕,这可关系着超过4万美金的Scholarshipprogram的得失,怎么样?” 啪。 烟蒂被扔到脚下。 男孩子抬头,他有着尖刀一般的锋利的绝色,还有一双稀世蓝钻一般的眼睛。之所以说他的眼睛像是稀世蓝钻,是因为他的眼神不具备人类应该有的情绪与温暖,那是冰冷的,像是封冻的海底,那里没有任何生命特征,只有无尽的时间与死亡象征的永恒。 Alice记得,康斯坦丁的第一位女CEO,LindaLee曾经形容过这双眼睛,——经历了无数的严寒之后的冰封的蓝色湖面,…… 男孩脸上没有表情,甚至连轻蔑的表情也没有,他只是轻声了说了一句,“Pissoff,Btich.”(滚,贱人。) …… Alice从来没有从那个形状优美至极的嘴巴当中听到’贱人’这个词,难道,她遇到的ArthurHsun,已经是自我克制到温文尔雅的勋先生了吗? 诡谲。 Alice吞了一根薯条,看着那位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抱着书本低头落荒而逃。 果然,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从来不是进化来的,ArthurHsun,这个冷血的杀戮机器,是天生的,即使,此时的他只有不到12岁。 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看着Alice,后者吞了一下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Alice感觉自己后脖子有些发冷。 她不确定此时的自己是否可以hold住过少不更事的ArthurHsun,不过她不太想惹这个麻烦。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是陌生人。 一个不到12岁的少年,一个已经超过25岁的阿姨。 Alice虽然一直垂涎与勋先生的美貌,但是她可不是恋童癖,她只对成熟后的勋先生有幻想。 当然,勋先生那可怕的性格、诡异的三观,还有种种不堪的行为也只有他成熟后的美貌可以对冲,如果失去倾国绝色,勋先生就是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杀戮机器。所以,面对眼前还没到青春期的青涩的像小苹果一样的少年,她还是奉行所有人的戒律,——敬鬼神而远之。 “你,……” 不知道怎么了,ArthurKrug对于眼前的女人感觉到一丝诡谲的气息。 华人。 这里很少中国人。 天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华人。 看不见底部的深沉的心机,肮脏的权势,无尽的金钱。 他对于华人的这些刻板的印象,全部来自于他生理学父亲的那个家族。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 她,…… Alice又吞了一根薯条,并且很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少年,我只是路过的吃薯条的无辜的吃瓜群众。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 第277章番外·普林斯顿02 今年是1992年。 这一年,整个中国在充满了疑惑和走资还是走社的十字路口中彷徨了一下,就沿着邓公指出的改革开放的大路开始头也不回的向前狂奔。 乔布斯被一个卖汽水的赶出了自己一手创建的苹果帝国,拿着吃穿不愁的退休金在游荡了之后,就收购了一个小动画公司皮克斯,正在埋头制造以后震动全世界动画电影《玩具总动员》。 比尔盖茨还在和他的DOS较劲。 马云还在西湖边上和外国人练习口语。 华尔街还没有康斯坦丁。 世界上也没有伟大的ArthurHsun,有的,只是一个名叫ArthurKrug的不到12岁的少年,呃,当然,按照联合国公约,这个年纪的人统称为——儿童。 Alice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时空扔到这个节点,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时间,反正只要人不死,就得活着,她一向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二货,只是在这里,她感觉似乎一切都倒退回到解放前。 比如。 她现在已经不去上那个英文免费课,简直浪费时间。她利用这段空出来的时间段又找到一份工,她在普林斯顿大学校园外面的小店里面贩卖意大利博饼,哦,也就是披萨。 这份工作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很多年之前,……,呃,应该是很多年之后,她从罗丁女校毕业,在剑桥读书的时候,曾经也是在一个小店里面打工,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她卖的是三明治。 “一份披萨,还有啤酒。” 点单的声音。 然后,收银那边的红宝石(Ruby)大妈像个坛子一样瓮声瓮气的拒绝,“不能给你啤酒,但是你可以喝可乐。” “我的同学都喝啤酒。” 红宝石大妈,“那也不成,虽然你已经是大学生了,但是你和我小儿子一样年纪,他还在读小学六年级。即使没有法律的约束,在我这里,你也只能拥有和小哈利一样的待遇。照例,我只给可乐,一共6美金。” Alice在一片面饼上放好了各种食材,将它推入滚动的烤箱,随后,她向外看。 柜台有些高,她只能看到外面伸过来的手指,夹着一张崭新的10美金的现钞。 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青涩与稚嫩。 钱很干净,与众不同的干净。 交钱,找零。 随后,红宝石大妈关闭了收钱的抽屉。 点单的人等待领餐处,Alice一抬眼,——诶,她之前,哦不,应该是以后的husband,ArthurHsun,呃,现在的ArthurKrug小朋友。 呃。 WTF Alice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过,…… 她同勋先生在一起这么久,很少见他像一个普通美国男人一样,坐在一辆价值2000美金的破汽车上吃着披萨喝着可乐。所以,看见幼虫时代的勋先生过来买披萨,还是外卖这样便宜的披萨,有一种神奇的感觉。 好像,现在也不是那么无趣。 “你,……” ArthurKrug有些意外在这里遇到那天在草坪见到的吃薯条的女人。 ——我只是路过的吃薯条的无辜的吃瓜群众……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 什么鬼? 虽然他的生物学的父亲出身自华人显贵家族,但是他从小不遇他们往来,再加上母亲Sophie是土生土长的美国底层白人,他根本不懂中文。那天这个女人叽里呱啦的说了这么长的句子,他几乎无法分辨,他只知道,那是中文的发音。 “你,……” 每一次,每一次面对她的时候,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他也不知道具体想要表达的词语。 奇诡。 这是他IQ193的大脑完全无法解释的事情。 忽然,ArthurKrug还算准确的说一个中文词语,“华人?” “不,我是中国人。”Alice一字一句慢些回答。 “What’sthedifference”(有什么区别?) 再接下来,他就不会说了,只能开始说英语。 Alice也改成了英文,“IamaChinesepassportholder。”(我持有中国护照。) 勋氏家族是’看不见的贵族’,他们手握金钱与权势,却隐居于大众视线之外,同时,他们虽然是从大洋彼岸的国度过来的人,却不喜欢现在的中国人,从这个女人持有中国护照这一点就知道,她同勋氏应该没有任何牵扯。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欢自己同那个家族有往来,当然,他也不喜欢。 叮! 披萨烤好。 Alice把这片东西装入纸盒子,加了一瓶可乐,同时又给幼虫版本的勋先生另外加了两对鸡翅,还有一份巧克力爆浆蛋糕。除了披萨和可乐,其他全部是免费的。作为资深的打工者,Alice已经熟练掌握了如何薅美帝国主义羊毛的熟练技巧。 接过食物,幼虫版的勋先生看着Alice,没说话,径自出门。 2个小时之后,Alice收工,她同红宝石大妈打了招呼,就拿着自己的晚餐和背包出门回家。 Alice推开门,走到外面,黄昏的光芒有着魔鬼般的魅力。而不远处,外面的路灯下,那个少年正坐在槭树旁的长椅上看书,手边是已经吃空的小size的披萨,鸡翅,与蛋糕盒。 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那个少年回头,看见她出来,于是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 “我是ArthurKrug,普林斯顿数学系大一的学生,告诉我你的名字。” 呃。 标准,很标准。 如果不是对方实在太年幼,这句话就是标准的西方国家要求交往的用语。 这个,…… 虽然他们在多年后会成为夫妻,也会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大牛宝宝,但是,面对现在比大牛宝宝大不了几岁的幼虫版本的勋先生,Alice实在做不出如同勋先生那种禽兽一般的行径,——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儿童交往。 这在美帝可是重罪。 看见她不说话,ArthurKrug从自己的记录本上扯下一片纸张,左手拿着原子笔写了一个名字,还有一连串号码,这是他宿舍的电话号码。 然后,他将纸片塞到Alice手中,随后收拾完自己的书本,将垃圾打包放入应该放的地方,就离开了。 Alice看着手中的纸片。 字迹有些陌生,不是以后那种华美至极的手写花体字,只是很普通,甚至带着一些纯真的普通美国孩子的字迹,元音写的饱饱满满的,每一笔都却很认真。 …… 这,这,这个,…… 为什么她与他见到的时机都不对? 不是一部老男人和小萝莉的《洛丽塔》,就是一部少年与阿姨的《朗读者》,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两个都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好好谈一场’终将腐朽的青春’的恋爱? 然后,第二天黄昏,她就看见了他。 “你是中国人,刚到这里,对所有人和事情都陌生,所以,我们做朋友吧。” 朋友啊,这个好。 没有越过极限的危险,这个,她可以接受。 “嗯,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 “Alice。” “嗯,我知道了。”然后幼虫版本的勋先生忽然歪着头,这个样子像极了以后的大牛宝宝,“Alice,你为什么是英式口音?” “我和BBC学的,怎么了,英式口音太生硬,不好听吗?” “不是。”幼虫版本的勋先生眼睑微微垂了一下,些微遮挡住了那双蓝钻一般的眼睛,“我觉得很性感。” “少年!”Alice决定纠正他,“我可是阿姨哦,你不可以说我性感哦。” 幼虫版本的勋先生难得没有反驳,只是很轻的笑了一声。 冷笑。 …… 不知不觉,他们成了朋友。 同时,不知不觉当中,他们在一起做了很多事情。 其实ArthurKrug的课程非常沉重,除了吃饭和睡觉,他几乎没有什么时间社交,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抽出一些时间来同这个名叫Alice的朋友在一起。 他们一起吃过三明治,披萨还有汉堡,后来,Alice自然而然的就开始给他准备一些吃食,然后,她就会有一些机会陪着他在图书馆学习。 周围人,有些沉默的诧异。 原来,怪胎ArthurKrug也可以与人相处,特别是,与女人和平相处? 这简直就是创世纪一般的神奇! 学霸! 神一级别的学霸!! Alice这次彻底的开眼了。 如果生命没有这次意外,她会在很多年后遇到他,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进化很完美的ArthurHsun,就如同一个生机勃勃,充满了各种美丽危险生物,同时拥有极高文明的地球。而此时的ArthurKrug是一个正在疯狂进化的星球,与他相处的每一秒,都会出现一个新物种,并且改变了整个世界。 他可以在47分钟之内对一组DNA建立模型,并且研究其中的变量与概率,也可以随手画出星河的图纸,并且同时随意计算中子星碰撞的概率。 当然,这同他以后的研究和成果相比不值得一提,但是,这位幼虫版本的勋先生,现在还不到12岁。 呃,…… Alice看着自己手中那本看了3天还看不完的博弈论,顿时有些泄气。 “小A。”Alice给他换了一个称呼,“你会不会看我们都像是类人猿?” “他们是,你不是。” “哦?真的吗?” “嗯。” 幼虫版的勋先生点了点头,他正在纸张上演算21点的决胜概率。Alice知道他曾经在幼年的时候出入过赌场,当时赢得学费,倚靠的就是一招计算21点概率的绝杀招式。现在他重新练习算牌,也许,在得知无法在正常时间之内通过拉丁语考试,ArthurKrug又想使用这一招来赚取学费? “那,我是什么?” “女人。” …… 这天下雨,Alice从披萨店下班,她烤了两个口味不错的披萨带走,留着给自己和他做晚餐,然后出门就看见少年已经撑了一把打伞等着他。 “走吧,我们到图书馆,今天是很好吃的番茄菠菜厚披萨。” “今天不去图书馆,我妈妈从纽约过来了,她想要见你。” Arthur,……,的妈妈? 那位,只在传说中的绝世美女Sophie女士? 也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婆婆? 这个,…… 这位女士在Alice出现的时候早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于是,作为儿媳妇的Alice对于婆婆的全部印象就是空白,当然,那位勋夫人也算婆婆,但是鉴于她同勋先生那种不想多说的关系,这个婆婆有也和没有差不多。 现在不一样,Sophie女士与勋先生骨血相连的母子。 不知道为什么,Alice有一种’多年的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的囧囧有神的微妙尴尬。 “我妈妈对于我可以在大学交到朋友,感觉有些好奇。”幼虫版的勋先生轻描淡写,“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 约会订在一个口碑不错的评价餐厅。 其实,这个时期的Arthur并不是穷困潦倒,他手中握有几万美金的奖学金,除去学费就是生活费,只要他不是过着以后那种穷奢极侈的生活,现在的生活费已经很够用了,至少,比Alice在餐店打工挣钱多。 Alice他们赶到的时候,那张桌子边已经坐了一位女子。这是Alice第一次见到Sophie,……,这与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因为他送给她第一个宝宝是芭比粉色,那个时候勋暮生还曾经说过他讨厌这种颜色,也许同Sophie的死亡相关。从那以后,Alice一直以为Sophie是以为粉红色的女郎。 然而,…… 不是。 Sophie是暗金色的头发,白色的衬衣,同时,她的手包是黑色的香奈儿,只是因为使用时间长,看着有些旧了。她很美,但是长期的酗酒,还有艰难的生活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她坐在桌子上,安静的坐着,身边就有男士来为她倒酒。 这种美人是色相的最高等级。 她就像暮春傍晚,一层雾水笼罩的静谧的湖面。 “你好,我是Sophie。” 她微笑着伸出了手,Alice握住,她们像这个国家的人一样,脸颊凑在一起,轻轻吻面。 “Pissoff,slut,he’snoteven12……”(滚开,婊子,他还不到12岁。) 她在Alice耳边轻轻,轻轻的说。 那声音就像是河流的一抹柳絮,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Sophie那迷人的绝美笑容。 第278章番外·普林斯顿03 Sophie以为面前这个女人会揭穿,会反驳,会发怒,但是,出乎她的意料,这个叫做Alice的女人什么都没有做,她甚至可以依然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她和她,还有Arthur之间的气氛依旧柔软平和,就像这个夜晚一样。 Sophie只同她的儿子交谈,她在故意忽略Alice,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她对她的抗拒与不满,但,令人遗憾的是,Alice似乎一点不在乎。 她安静的坐在一旁,沉默着却把他们母子照顾的很好。 在Sophie手中的酒杯见底了之后,她会很自然的倒酒,而在Arthur想要浑水摸鱼喝一口酒水的时候,Alice适当的投过去一个眼神,那个小子就自觉的拿起来牛奶抿一口。 Alice似乎很知道Arthur的口味,比她这个母亲还知道她儿子的口味,因为,整张桌子的菜肴都是Aliceorder的。Alice点的烤肋排没有用所有人都喜欢的BBQ酱汁而是使用很清淡的英式黑胡椒薄荷酱,同时,烤的番薯也没有加入奶油或者红糖,而是些微放了一些盐,这是Arthur那个古怪小子的爱好。 这是一件平价的牛排烤肉店,味道还不错,但是也仅仅不错而已,当然,它同纽约最昂贵的牛排店无法相比,但是这里的价格是顶级牛排店的十分之一。 但是。 Sophie发现,Alice坐在这里,就如同坐在纽约最顶级的高级牛排店一样,她的脸上的笑容居然带着那么一点曼哈顿上东区贵妇的味道,真刺眼。听Arthur说,她只是一间普通披萨店的店员,拿着最低级的工资,住在政府优待的廉租屋中,她果真没有说谎吗? 不过。 别的不说,只看她一下子就能管住Arthur未成年饮酒这个无药可救的毛病,Sophie觉得自己应该nice一些。 Maybe,…… 有人照顾Arthur也是不错的事情。 Sophie看Alice,就像普通的歪果仁看中国人,根本看不出年龄,于是她开口询问,“Alice,你今年多大,有18岁吗?” “我?”Alice,”今年25岁。“ Sophie,”……“ 只比自己年轻7岁,却看起来像是两代人! 实在不能忍! Sophie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口浓烈的烟草。 餐馆外面,枫树下面,Sophie依靠在树干上,手指夹着一支香烟,Arthur手中是火柴,为她点烟。 她拿着烟盒给儿子一支。 他们生活环境不好,这小子9岁开始吸烟,这就如同他未成年人饮酒一样,无可救药的毛病。 谁知道,Arthur摇头,“我不吸。” Odd! 难道,又是那个Alice的功绩? “那你出来做什么?” 周围都是吃饭的时候犯烟瘾的人,凑在餐馆外面的草地上,对着夜空吞云吐雾。 “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讲。” Sophie吐出一个烟圈,“朋友,呵?” Arthur保持沉默。 “这是你用那个什么槭树枫树还是白桦树计算出来的?” “Decisiontree(决策树)。”Arthur纠正,“但,不是。Sophie,我只对你提过一次Alice,你为什么这么敏感?” “哈!我告诉你为什么。”Sophie把手指中的烟蒂扔到地下,“你几乎不和我之外的人沟通,更不要说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做朋友。朋友,哈!” 最后,几乎是冷笑了。 “Withallduerespect(恕我直言),我和你也无法做到有效沟通,Sophie。” “对,对,对!”Sophie抬头看着树尖,还有顶上的弦月,“我好像一直都不懂你,尤其是你6岁之后。你看的书我甚至连书名都看不懂,更不要说去真正明白那些内容,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怎么和你沟通? 你总是给我surprise,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震惊。去年我一直想要给你找个好一点的中学,就像那些上东区的小杂种一样,上个私立学校,穿着漂亮的校服,学会吧几件不同颜色的T恤套在一起穿。以后我再努力给你攒些钱,让你读个差不多的大学,毕业之后找个有医疗保险的工作,这都是很好的幻想,谁知道,你今天就在这里了。 普林斯顿,哈,我做梦都想不到是这里,世界级的顶级名校,还有巨额奖学金!” 其实,自从儿子去年离开纽约过来上大学,也申请了奖学金,Sophie生活中的财政压力骤然减少,她这一年过的比之前都轻松很多。她很高兴这样的生活状态,只是,过于超越预期的生活让她依然有些不适应。 也对。 她一直想着儿子应该上中学,未来经过他们共同的6年的努力,Arthur申请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是绝对不是常春藤,Sophie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谁知道,Arthur没有上中学,直接跑到普林斯顿来读数学系,这就好像一直赤贫的人生忽然进入上东区一般,当然很美好,只是这种美好带着一丝毛骨悚然。 “Arthur,我不反对你找女人,但是,你不能毁了你自己。读书,离开贫民窟,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这你是对自己的承诺。” “我怎么会毁了自己?” “她比你大太多。” “你也date过比自己大很多的人。” “我不一样。”Sophie又拿了一支烟,自己点火,常年酗酒让她的手指有些颤抖,Arthur为她点了烟,“我那是为了钱。” 母子之间没有什么禁忌。 Arthur又是这样的早熟,他什么都知道。 他们的财务状况一直不好,Sophie做过一些事情来挣钱,作为儿子,他理解母亲的困境,他不会说什么,只是,这种事情毕竟是一个伤疤,不是一朵花。 很久。 Arthur说,“我看到她,好像看到了未来,我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未来?” “我买下了我们住的屋子,不用每个月支付那么高的房租。那个屋子很干净,似乎一直有人打扫。它依然没有窗,也没有洗衣机,但是有冰箱,里面放着便宜的樱桃味道的勾兑伏特加。电视机一直开着,是洋基队的棒球比赛,我捧着一个大塑料盆的爆米花,晚饭是一大盆子的土豆沙拉,还有炸鸡,几个孩子一直吵闹,厨房那边有一个背影,用不平的平底锅煎鸡蛋。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背影似乎就是Alice。” Sophie和Arthur回到餐厅,Alice看她与Sophie的杯子空了,就拿起来红酒瓶子,想要给她们两人倒酒。 Sophie阻止她,“Alice,让他倒酒。” 她指的是Arthur。 “女人酒杯中的酒,应该让男人倒。” Alice看着Arthur,而此时,男孩子已经把她手中的酒瓶拿过去,分别给她同Sophie到了酒。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最好不要碰酒瓶什么的。” “不。”Sophie说,“他是男人。” 第279章番外·普林斯顿04 这顿饭是Alice结的账。 Sophie与’男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从来不掏钱,即使这个桌子上的那个所谓的male是她未成年的儿子,她也不掏钱。 Arthur想要结账,却被Alice挡住了。 “我请,我请。”Alice赶紧在钱包中找了现金,她现在属于三无人员,不可能申请信用卡,于是钱包中常备一些20到50美金不等的现钞,“Sophie,早想请你吃饭,一直没机会,今天这个单我来买,谁也不要和我争。” 三个人的饭钱价格很公道,Alice还放了超过菜钱的25%的零钱作为小费。 ——这是经常出入高级餐厅的习惯,…… Sophie看着Alice心想。 美帝的规矩,普通的餐厅,午餐一般给服务员5%的小费,晚餐则是10%,但是一些高溢价率的餐厅则需要支付超过20%甚至是25%以上的小费。 这些年,Sophie也date了不少有钱男人,出入过顶级领域,喝过Petrvs和Romanee-Conti,自然知道一些每天只能坐在破车中吃汉堡喝可乐的穿XXXXL型号服装的普通民众漠视的规矩。 Sophie看着Alice,总觉得虽然她很安宁,安宁的像夜晚一样,但是她身上带着上东区那种深入骨髓的令人厌恶的傲慢。 Alice,她到底是什么人? 还有。 一个女人吃饭的时候坚持自己付账,这本身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拒绝。 Sophie摇着酒杯看着自己的儿子,Arthur对这些微妙的情感几乎一无所知。 ——是否应该将这些告诉儿子呢? 不。 没有人是全知的,全知的只有上帝。 也许Arthur出生的时候得到了上帝的礼物,但是他毕竟是一个还不到12岁的孩子。人这一生山高路远,需要经历的事情,需要被磨砺的痛苦还有很多,她不是他,她只是他的母亲,她不能代替他经历他的人生。 Sophie决定保持沉默。 她的眉毛微微挑起,Arthur看了她一眼,Sophie微笑着,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清晨6点,Alice在河边跑步。 刚跑了不到800米,她就听见后面有轻轻的嗤笑,“Alice,你太弱了。” 还没有等她回头,幼虫版的Arthur就追了上来。 她几乎没有见过他跑步。 Arthur总是很忙,每天几乎只有4个小时的睡觉时间,于是他保留了最能锻炼体力,同时也是相对节省时间的方式,——游泳与骑马。 但是他的体力一向很好,无论任何时候。 幼虫版的勋先生倒着轻松跑了200多米,Alice居然慢慢就追不上了,她今天上午不用打工,Arthur还有拉丁语的考试,于是,Arthur摇了摇头,扭身继续向前冲。 等到Arthur跑了2圈的时候,他又追上了Alice,在把她嘲笑了一番之后,他绕着河边回去了。 Alice扶着树干,弯着腰一直喘气。 大约7点的时候,Sophie跑到了河边。 这个年代还没有Alice后来经常穿着的那种贴身保护肌肉的纤薄的运动衣,Sophie同Alice一样,穿的也是有些宽大的运动衣,但是人家就是能穿出不一样的美感。即使在这么一小圈的跑步过程中,Sophie还收到了几个善意的搭讪,而她则是极富技巧的善意的拒绝。 她跑到Alice身边,小步绕了两圈,善意鼓励Alice,“A,你现在像一只土拨鼠,继续跑吧!” Alice扶着树,直起来腰,“难道我继续跑下去就会成为一只天鹅?” “不。”Sophie说,“你继续跑下去,会成为一只跑得飞快的土拨鼠!” Alice,“……” 她现在知道,ArthurHsun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究竟是被谁制造出来的! Sophie扯着Alice硬是迎着早上的朝阳绕着河边跑了十英里! 随后,Sophie回去自己住的motel中洗澡换衣服化妆,美美哒,萌萌哒的搭车回纽约了。 上午9点半。 Alice在被Sophie和Arthur这一对母子轮完之后,她全身酸软,仿佛身体被掏空,只能在河边大树下上以一种正宗的北京瘫的姿势,倒在草皮上。 有人踢她。 她从草皮上抬头,Arthur拎着两杯巧克力牛奶和两个甜甜圈过来,“喏,早餐。” Alice从草皮上爬起来,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而幼虫版的勋先生则站在她面前。他还没有抽条,个子不高,每次看Alice都需要仰头,这让他不太舒服。现在,Arthur很喜欢这个姿势,他可以看见她的头发顶。Alice的头发很好,中国女人特有的乌黑茂密又带着丝绸质感的长发,发梢很柔软,但是头顶不是。Alice的头顶有碎发,手掌抚摸上去,带着一些扎扎的外加桀骜不驯的感觉。 Alice一歪头,“别动,都是汗,我一会儿要回去洗澡。” 他也坐下。 “你不是8点半有考试吗?”Alice看着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有个美少女说你你拉丁语基础差,还想借给你笔记,结果给你拒了,怎么,这么几天就学会了吗?” “没有。” 从小到大,Arthur一贯惜字如金。 “难道你交了白卷?” “B-。” “什么?” “我计算了自己答对的题目,大约是B-的成绩。” “下一学期的奖学金不是需要各科目都是A吗?” “嗯。” “如果考试成绩不够,就不能申请奖学金,没有这些钱,你还怎么读书?”Alice从来不知道,Arthur当年的考试成绩居然也出现过B!“其实当时那个美少女只是邀请你一起去喝个下午茶,如果答应了她,你就有笔记了,考试的成绩也能达标,为什么不去呢?” Arthur没说话。 随后,过了一些时间,他才说,“我不想靠近她。” “呃?” “她就像是一片烂草,身上喷了昂贵的香水,却有一种从树上掉下来的烂苹果的味道,我不想靠近她。” “呃……” Alice很少听到Arthur评价女人。 苏宁,萧容,林欢乐,还有谢逸然,很多很多,那么多年和Alice有过恩怨纠葛的绝美女子们,Arthur一个都没有评价过。 其实,他并不随便议论任何人,任何事情,他不像一些人,每天总是一副指点江山大义凛然的高傲模样,对着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情大发议论,却无法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改善。 所以,能让他真正评价一下并且给出极其负面评价的人,是把他彻底惹恼的人。 Alice摸了摸脑袋,“哦。”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Arthur问。 “有,怎么了?” “吃饭。” “哦,好吧,既然你可能失去了下学期的奖学金,那还是我请你吧。” “不用,我请。”Arthur,“我们约9点,我8点可以赚一些钱回来。” “啊?你要去做什么?” 沉默。 Alice,“如果不麻烦的话,我能跟着你去看看吗?” 这个时期的勋先生,他赚钱基本靠赌。 “好。”Arthur点头。 不过,…… 同康斯坦丁的ArthurHsun一起赚钱,这简直就是所有天使和风投最终极的梦想,它像是树立在人类物质金字塔尖端的伟业!但是,在勋世奉还是ArthurKrug的时候同他在一起赚钱,则是所有人,不管是不是投资人的梦想中的梦想,这就是所谓的抄大底!江湖上一直有好事的人算账,如果在康斯坦丁创业时期买入1万美金的股票,那么在2016年,你就是整个世界的前10%! 没有听见Alice回答,Arthur问,“不去吗?” “去!一起去!不过,……”Alice小心翼翼的说,“如果以后你要创业,我们今天赚的钱能不能算我的原始股?” 康斯坦丁的原始股! 每天就算什么都不做,一天的孽息足够她吃喝嫖赌抽10辈子!每天的钱就是进账进账进账,再也花不完,永远花不完。 嘿嘿。 想一想都觉得睡不着觉! “如果以后我们结婚了,……”Arthur平淡的说,“我所有的一切,全在你名下。” …… 下一学期的奖学金注定泡汤,这和Arthur的拉丁文考试是A+还是B-没什么关系。 那天,Arthur把他没有上过中学没有学会拉丁语的事情同系里的教授沟通,是否可以缓一些时间考试,这样可以不影响成绩,那位头皮光亮的像一颗鸡蛋一般的教授慢条斯理的对他说:“Arthur,事实上我根本不在乎你拉丁文的成绩。我读书时候也学过那个,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我发现我用它用的最多的时候就是在牛津吃饭之前念的祈祷词,那对我来说没有价值。” 下面,是省略了大约2000多字的回忆牛津的美好生活。 “实话实话,去年我们给你这个奖学金是因为你的经历简直就是神奇。你今年仅仅12岁,直接从5年级升入普林斯顿大学,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件gift!于是我们接受了你。但是,……” “外界在质疑,这样做是否合适。天才在教育学习方面可以跳级,但是人生是没有跳级可言的。Arthur,你在学校的一年当中,社交方面有很大的问题,你没有朋友,没有空闲时间,没有社团活动,这样的状态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不能把学生都培养成只能读书写论文的nerd(呆子),这一点,你能理解吗?所以,学校董事会并不鼓励像你这样的低龄天才,还有你这样的生活模式,今年的奖学金就,……” 事实上,自从他开始回顾牛津生涯之后,Arthur就走神了。他盯着教授光秃秃的脑袋还有后面书柜上的那条线,计算了一下切面的角度和教授脑袋的重量,随后,他又大约估计了一下教授大脑的容量以及体积,他们的谈话就结束了。 Alice说对了,这个时期的ArthurHsun,赚钱根本就靠赌。 BlackJack(21点)。 他的大脑堪比计算机,他使用最简单的数学来计算概率和记牌,这说起来容易,可是在赌桌上面对海量的扑克牌一张一张计算概率则是只有天赋的人才能做到。 21点很简单。 这是最流行的扑克游戏。 每人手中都有牌,各自计算点数,不能超过21点,牌面总和在这之下,谁大谁赢。 Arthur未成年,不可能合法进入合法的赌场,于是他只能找一些相对不那么合法的赌场。 和别人不一样,Arthur在牌桌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所有的动作,不管是叫牌,下注,还是盯着牌面全部是机械化的冷静,这让他的输赢概率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并不起眼,当然,他年龄太小而让人有些瞩目,但是这区域全部都是一些不走正途的人,贫民窟的孩子从小就知道breaklaw,他不是唯一的,甚至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不起眼的原因还有就是他的本金并不多,只有100美金。 别小看这100美金,而他在桌面上玩牌赢赢输输,看似非常没有规律,不过大约1个小时之后,他手中就有了200块的筹码。 嫌少? 一晚上10万美金如何? 如何是那样,那么,他和Alice不可能活着把钱从这里带走。 他深谙此道。 Alice端着一杯牛奶放过来,“走吧,到时间吃饭了。” “好。” 他收拾筹码。 此时,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笃,笃,笃。 似乎是手杖轻点地板的声音。 那边走过来一个男人,大约27、8岁的样子,修长俊秀,身上是老式昂贵的三件套西装,手中一根手杖,通体黑色,扶手是白金铸造的眼镜王蛇,蛇王的眼睛是两粒鸽血红的宝石。而在扶手同黑木之间有一个白金的环,上面刻着——HSUN! 那是,…… Arthur不认识,但是Alice认识! 那是勋氏的手杖! 勋世奉后来也拿过一根手杖,龙头,古朴大方的雕刻,黑檀木的材质,远远比不上眼前这根这么华美,却意义非凡。 龙头手杖是勋氏长子长孙的专属。 其他人,不管在勋家多么财富倾国都摸不到龙头手杖的边缘。 勋世奉那根是老爷子勋晚颐传下来的,那象征着权势。 …… “三少!” 旁边早有人端来了椅子让那个人坐,他解开西装,将外套递给身边的人,坐在Arthur对面的椅子上。 他抬头,黑色的瞳孔漩涡一般。 “Kid,我陪你玩一局,如何?” 第280章番外·普林斯顿05 这个人是勋亭泽,这个场子是他的。 今天,他原本的计划只是过来转一下,然后坐着他的Limo去机场,直接去拉斯维加斯,那里才是他的主场。 所以,晚上7点多他才过来。 他端了杯咖啡坐在办公室,眼睛随意扫着赌场的监视器。 “三少。”他的狗腿+秘书捧着一罐子方糖过来,“刚得到的消息,二少的账已经抹平了,IRS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IRS(InternalRevenueService),美国联邦税务总局。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本杰明·富兰克林的一句名言,“butinthisworldthereisonlydeathandtaxesaresure……”(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亡与交税是永恒的)。 IRS的震慑力无与伦比,曾经一位连中情局和FBI都束手无策的黑老大就是倒在IRS那群貌似文弱的查账会计手中,老大坐了11年的牢,他那个不可一世的财团也随之灰飞烟灭。 勋亭泽这次把IRS引进来想要搞垮他二哥勋亭澜,其实已经是下死手了,结果,还是竹篮打水。 “三少。”狗腿秘书口气非常惋惜,“我听说,这次还是老爷子给平的账。” “是吗。”勋亭泽的声音很轻,他自然知道父亲给二哥平账的事情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在勋家,长子的地位是绝对不可动摇的。” 勋亭澜在称呼上是他二哥,其实是他长兄。 勋家是大家族,兄弟们的排序是几个房头一起算,所以,即使勋亭澜是他们父亲勋晚颐的长子,但是在整个勋家亭字一辈当中,排行则是第二。 “哎,老爷子也是死脑筋。”秘书看准了勋亭泽的情绪,连忙向他的咖啡杯中放了几颗糖,这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陆都是共产党的天下了,皇上都没了,老爷子还守着老辈子的规矩。” 勋亭泽,“规矩,自然是要守的。这次老爷子给二哥平账用的钱查到来源了吗?” “没有。”狗腿很是有些沮丧,“不过,我听说当年大陆沦陷,老爷子从北平逃出来的时候在瑞士藏了很多钱,现在也没人知道到底是多少钱,这次给二少平账,说不定是那笔钱。三少,我听说,老爷子在瑞士藏了至少5亿的现金。” 勋亭泽冷笑。 何止5亿?瑞士那里隐藏了几乎相当于纳粹财富的宝藏!不过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好,他可不想泄露出来,燃起更多人的野心,跑过来分一杯羹。 二哥。 勋亭泽知道,他这个二哥其实很难对付。 勋亭澜是一个标准纨绔! 他吸毒,赌博,双性恋,名声在上流社会已经坏透了,可是,当他穿着三件套西装温文尔雅的出现在社交场的时候,人们马上被他蛊惑,似乎之前的一切丑闻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年度十大最佳着装男士,什么20世纪最后的贵族,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诸如此类的赞誉好像完全不花钱一般的向勋亭澜身上套。这些不算什么,顶多因为他有个好皮囊可以迷惑世人。最麻烦的是,……,他看起来像一个破筛子,到处是洞,但其实仔细探查,发现他居然是铁桶一个! 一切发生过的事情皆有踪迹,可,为什么明明知道他漏洞百出,却什么证据也找不到呢? 勋亭泽正在心烦意乱,忽然看见监视器的屏幕,那是一张赌桌,正在玩21点,桌旁坐着一个,……,小孩? 他有多大? 10岁,还是13岁? 开始发牌了。 “三少?” 狗腿秘书发现勋亭泽忽然安静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而他再看屏幕的时候,发现一如既往,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勋亭泽看着异常认真。他那双黑色犹如漩涡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而屏幕里面,一场牌局正在正常进行。秘书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对,那些人有输有赢,有来有去,有些人输光了手中的筹码就离开,前后大约15分钟,只有一个小孩子一直坐在那里,只是,他一直输输赢赢,最后也没有赢很多钱,他最开始兑换了100美金的筹码,现在也只有130多美金的筹码。 “给我拿张纸。”勋亭泽吩咐。 狗腿秘书连忙给他扯了一叠白纸过来,勋亭泽拿过自己的钢笔,看着监视器屏幕,一点一点记录整张牌桌上的牌面的点数。 就这样,大约20多分钟过去,那个孩子赢了230多美金,随后,他又开始输,大约到了110美金的时候,他停了一轮。他开始喝赌场免费提供的饮料,看颜色,应该是牛奶。最后一局,他像是不想玩了,就压上了全部的筹码,结果大获全胜,又达到了200多美金的地步。 完全没有异常。 除去勋亭泽笔下的记录与计算。 半晌,勋亭泽放下手中的钢笔,“他是谁?” “哪个?” “那个孩子。他是谁?” “不知道,好像是第一次来。”秘书仔细看着屏幕,“年纪这么小,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至少不是中产。他还没有到法定进赌场的年龄,不应该让进来,不过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能把客人向外推。三少,他怎么了?他抽老千?” “没有。”勋亭泽看了看纸张上的数据,“他在算牌。” “算牌?” 秘书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还是没懂。 勋亭泽难道有耐心,他手握钢笔指点着纸张上的数据说,“这个Kid下注的时候很有技巧,比如这一场,前几局连续爆了三次,按照概率来说,这一局爆点数的可能性只有7%,但是同时可能出现一张大牌,让他的赢面暴增,所以他下了80美金,这几乎是他全部的筹码,结果果然是他想要的,他赢了100美金。下一局,根据前几轮牌面的信息,他比庄家大的可能性只有3%,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只下了5美金的筹码,结果,他还是赢了,虽然爆了冷门,他下注不多,赢钱不多,但是他知道对于他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剩余的筹码的绝对安全。还有最后一轮,他赢面高达80%,所以他压上了全部的筹码,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完胜。” “呃?” 勋亭泽都解释的这么详细了,秘书这才大约看明白。 勋亭泽在数学和赌博上有天赋。他很年轻的时候就接管了勋家在拉斯维加斯的生意,同时还在一些地方开始了自己生意,现在这个场子只是勋亭泽私人生意的其中之一。 秘书回过神之后赶紧拍马屁,“还是三少厉害,我们肉眼凡胎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厉害?!”勋亭泽扔了钢笔,“这些数据我需要写在白纸上才能计算出来,如果仅仅凭借我的大脑,我只能记忆和计算20场牌,这是我的极限去根本不到这个孩子所能计算的一半!我出去和他玩一局,你去查查,看看他的底细,等我们牌局结束,我需要知道他究竟是谁?” 牌桌上,勋亭泽看着眼前的Kid。 这是拖延了他今天去拉斯维加斯的原因。 他自负为曹操,具有极度的爱才之心,他想要网络一切可以网络的人才为他效力,眼前这个孩子是一个非常好的苗子,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罕见的算牌天才,勋亭泽想要将这个男孩收于麾下,他相信,未来的拉斯维加斯一定有这个孩子的一席之地。 于是,他难得纡尊降贵,对Arthur说,“……,我陪你玩一局,……” 这个时间点,世界上没有勋世奉,未满12岁的ArthurKrug并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他此生相当棘手的一个仇敌,所以,他根本无法预料在今后的20年间,他们之间将会发生怎样的恩恩怨怨,又会有多少人命在他们的对峙当中消逝。 此时的Arthur只是单纯不喜欢勋亭泽,因为他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耽误了他同Alice的晚餐。 “不。”Arthur收拾了桌面上筹码,站起来。 赌场不能拦住自己想要下赌桌的客人。这里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自愿与公平。况且Arthur没有抽老千,没有挑战庄家,他只是把一张桌面上的客人的钱赢到自己手中,这完全不违反江湖规矩,论理,勋亭泽不能留客。可是,他太想和这个Kid对战一局了。 勋亭泽一挥手,旁边有人捧过来一个黑色天鹅绒的首饰盒,里面放着一条珍珠项链,每颗珠子圆润白皙的如同某种禽类的蛋。这个首饰盒勋亭泽没有碰,只是直接让手下放在Arthur手边。 “这个场子是我的,我想要和你交个朋友。”勋亭泽说着,微微抬眼看着Arthur身后的Alice,“仅仅是一局牌而已,不会这么让我失望吧。” 平心而论,勋家的男人都有一副好皮囊。 27、8岁的勋亭泽有那么一点勋暮生的感觉,眼睛也是黑色的,像漩涡一样。Alice看着他,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感觉到恶心,愤怒,仇恨,或者是颤抖,但是,令她感觉到意外的是,她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因为在她眼中,勋亭泽早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Arthur看着那条珍珠项链,又坐了回去。 “好。我们,玩几局。” 他答应的牌局,并不仅仅只是一场。 荷官发牌。 周围安静的像被福尔马林泡过一样。 刚开始几把牌,勋亭泽有意放水,他根本不算牌,并且也不管手中牌面大小,他仅仅是随意下注,当然,现在这个牌局是他对阵那个孩子手中的200美金的筹码,即使下了重注也没有很多钱。他以为这个男孩子会跟随着自己的节奏,但是,令他意外的是,7把牌下来,这个Kid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他每次都压5美金,不多也不少,只是由于勋亭泽的胡来让他赢了一些钱。 接下来,勋亭泽开始认真起来。他努力计算牌局中的每一张牌,这些牌包括刚才甩出去的,还有对手Kid手中的牌,以及在荷官手边那个发牌机器中的牌面。他用心计算,小心下注,逐渐的,他的钱又慢慢回到他的手中。在他赢了一局之后,他一手揽过筹码,同时看了一眼对手,那个Kid也在看着他,不能否认,这个孩子像文艺复兴时期大师手下的杰作,……,只是,有些诡异,为什么,他看着他会感觉到有一些眼熟。 牌局还在继续。 这是一场智力的马拉松。 注定,越到后面,脑力强悍的人赢面越大。 牌走的太多,勋亭泽有些力不从心,他的记忆出现误差,下注开始出错。但是这个Kid并没有对他的误差处穷追猛打。男孩子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的下注,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筹码依次小幅度的叠加,等到勋亭泽额头微微冒汗的时候,他发现手中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想要等到所有筹码输光之后再拿一些,可是,下一把牌,他认为自己必输无疑之后,那个Kid居然让他赢回了之前所有的一切。 从这以后,所有的牌局都按照这个Kid的意志来运转。 他可以在勋亭泽以为自己赢定了时候让他输掉最后一块筹码,然后,也可以让勋亭泽以为自己输了而提前放弃之后,宣告如果他坚持下去,他就可以赢了这一局的结果。 所有的一切节奏,都是这个Kid在掌握。 勋亭泽感觉到泰山压顶一般的窒息。 对手像一个身经百战的高手,漫不经心当中步步杀机,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勋亭泽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是一只昆虫,而对手则是蜘蛛,这只年幼的蜘蛛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布下天罗地网,这个网已经仅仅裹住自己,让他无法脱身。而蜘蛛似乎对立刻进食猎物没有兴致,他在轻轻拨弄着蛛网上的丝,看着猎物翻滚来取乐! 错觉! 这一定是错觉! 不管孩子的大脑多厉害,算牌多准确,他还仅仅是未成年的儿童,他的聪明才智都应该是灵巧而幼稚的,尤其是不稳定的,无论孩子是如何惊才绝艳,绝对不应该是表现出如此令人恐怖的算无遗策的布局能力! 勋亭泽额头开始出汗。 接下来,一切失控。 牌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对方这个Kid掌握,他想要勋亭泽赢,勋亭泽就必须赢,同样,他想要他输,勋亭泽几乎没有任何招架能力。名震江湖的勋三少就像一个扯线木偶被全然掌握在一个不知名的孩子手中! 周围人看不出牌局的精妙,他们只是觉得勋三少和这个孩子的对局是如此的温和,赢赢输输都是这些筹码,果然这位三少心眼不错,他就是陪这个孩子玩几把纸牌而已。 最后,Arthur赢了勋亭泽另外60美金,“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需要去吃晚饭。” 勋亭泽甚至连阻拦的力气也没有。 Arthur并没有动那条显而易见是送给Alice的珍珠项链,他兑换了筹码,跟着Alice出门。 勋亭泽回到办公室,他大口喝水,他感觉很不舒服,似乎喉咙被人扼制住,呼吸困难。 一直到半个多小时之后,似乎那口被压制的气才呼了出来。 他拿起电话询问秘书,“那个Kid的底细查清楚没有?” “三少,有些麻烦,我们拿着他的照片询问了普林斯顿所有中小学的人脉,没有这个孩子的踪迹。” “……” 没有? 这么晚了还在市区,这个孩子一定住在这里。 并且,看样子,他应该在上学,他左手的中指弯曲,上面有细微的茧,那是握笔的人才有的痕迹。 既然,中小学里没有这人,…… Princeton(普林斯顿)这个词语刺激了勋亭泽的大脑。 “去普林斯顿大学找这个孩子。” “啊?”电话那边的秘书懵了,“这个,……,三少,这个Kid看上去也就11、2岁,他上PrincetonUniversity?OMG,那可是常春藤盟校!当年大少就是那里毕业的,为了到普林斯顿,大少爷苦读了20年,同时他们家的老爷子给学校捐了6位数,……” 勋亭泽直接切断通话。 他在办公室里面等,4个小时之后,秘书抱着一个牛皮纸的纸袋子进来,此时的勋亭泽就坐在办公桌前面看着他们牌局的回放,一遍又一遍,他试图找到破绽,他努力想要找到这个孩子抽老千,带计算器,带记牌器,还有诸如此类的一切作弊器具,但遗憾的是,什么破绽都没有。 “三少。”秘书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奔波和不可置信。“我们找到他了。” “嗯。”勋亭泽看着他。 “这个Kid名叫ArthurKrug,于1980年12月27日出生于纽约。他是普林斯顿数学系的学生。”秘书说着,同时把纸袋中的材料向外拿,“他的母亲是SophieKrug,在大西洋赌城做荷官。” ……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信息让勋亭泽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似乎他之前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秘书最终拿出一份出生医院支付信息的复印件,“这是他出生医院的付款证明,三少您看,签字的人,是老爷子。” 勋亭泽拿过这张纸,看着满是英文的最下面,有一行中文签字,那正是他的父亲勋晚颐。随后,他看到这份出生证明中父亲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熟悉到带着血的味道的名字,——MartinTinglanHsun(勋亭澜)! “二哥?” “对。”秘书说,“他是二少结婚之前的私生子。” “勋家的私生子很难认祖归宗。” 勋亭泽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他都无法忽视一点,这是勋亭澜的孩子,这个资质恐怖的孩子是勋亭澜的儿子!!!如果他二哥放软一些姿态,以老爷子为这个孩子支付医院费用的态度,一定会认回这个杂种!! “还有三少。”秘书又拿出一份用英语和德语写的文件,“这是少夫人的儿子Lance6年前在瑞士出生之后,老爷子给他存的基金,同样的基金还有一份,请看。” 勋亭泽看了一眼那个名字,——ArthurHsun(勋世奉)。 “这是什么?!” “这是老爷子为这个孩子取的名字,世字辈,最后单字一个奉。三少,看样子老爷子早已经把这个孩子认下了,而且他的名字也足够表明老爷子的态度。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在老爷子心中,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长孙。” 勋氏是旧家族,遵守的是旧规矩。 长子长孙的地位根本无法动摇。 勋亭泽看着这些材料,……,原本他以为二哥是个纨绔,只要他们不死,他们活着斗,终究有一天,他一定能让勋亭澜让位,可是,面对这个不到12岁的孩子,他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不确定,还有,恐惧。就好像刚才的牌局,明明他才是狮子,而对面只不过是一只幼猫,但是自己却让这只幼猫玩弄在掌心,像一个耗子一样。 勋世奉! 也许现在那个孩子还不是这个名字,但是终究有一天,他会使用这个名字在勋家耀武扬威。 相比勋亭澜,他更年轻,同时也更强悍。 他比自己活的更长久。 放弃吗? 永远退在一旁,做一个被宠爱的幼子? 不。 勋家规矩大如天,如果勋世奉回归勋家,终究有一天,他这个做叔叔的就要在侄子面前低头,这可不是他愿意咽下的一口气。 他需要想想,好好想想,…… 第281章番外·普林斯顿06 星空下,河边的一张长椅上,Alice同Arthur正在晚餐。 食品很简单,就是汉堡,可乐,芝士薯条,还有一份炸鸡翅。这简直就是不健康的美味大联欢! Alice,“刚才那个男人,你认不认识他?” “不认识。”Arthur知道她说的就是赌桌上的那个奇怪的陌生的人。 Alice,“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不知道,我又不认识他。” “用你美丽的大脑预测一下?” 闻言,Arthur歪头,以一种大牛宝宝的姿态看着Alice,“你为什么会他那么有兴趣?” “我觉得他很危险。” “哦。”Arthur有些不以为然,“在那种场合出现的人,都不是,……善男信女。” 最后,他居然用的是中文! “你会说中文?!” “偶然会几个单词。”Arthur喝着可乐,“Sophie教我的,我的生理学父亲是华人。” “哦。可是,黑色的瞳孔是显性基因,既然你有一位华人父亲,为什么你的眼睛是蓝色的?” 他蓝钻一般的双眼简直就是创世中BUG一样的存在! “我不知道。”他耸肩,表示丝毫不在意,“我一直怀疑这个说法可能是Sophie自己一厢情愿,也许她年轻的时候热烈的爱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巧是个华人,然后她生下了我就说我是她心中那个人的儿子,……” 似乎哪里不对。 Alice看着他,“你觉得,Sophie是那样的女人吗?” “那么,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Alice,“很难形容,不过我很喜欢她。” “嗯。” 她也不讨厌你,Arthur心说,——whatahappyfamily! 他们开始慢慢回家,途径安娜华拓小花园的时候,Arthur发现那里有一家小小的珠宝首饰店,应该是犹太匠人开的,门店很小,却一应俱全,尤其是他们的橱窗,很有一种惊悚的浪漫。黑色的婚纱裹着没有脸没有耳朵没有嘴巴的人偶,有些怪异,但是那个人偶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绿色的项链,像一种野蛮生长的植物的蔓藤。 Alice今天穿了黑色的裙子,涂抹了口红,她的影子和橱窗中的人偶重叠了,她的脖子就是人偶的脖子,而从Arthur的角度看,她的脖子上吊挂着这条绿色的项链,搭配着嘴唇上正蔷薇的颜色,……,第二天,他就推开了这家珠宝店的大门。 老店员戴着白手套将那串项链取下,放在黑色的天鹅绒的垫子上,他打开桌面上的白炽灯,灯光直照在这条项链上,立刻射出柔和却浓艳的光芒。 “4200美金,这是祖母绿,产自木佐。她颗粒小,很碎,所以并不是珍品,品质不能同那些上拍卖会的珍宝相比,但是,在我们能摸得到的边界内,她是最好的。” 4200美金,这对于勋世奉来说就是3.5秒的收益,但是对于ArthurKrug,这是一笔巨款。他使用的Sophie的联名账户,但是,那里面的钱最多的时候也不超过2100美金。 “你可以为我保留三天吗?” “先生。”老店员看着眼前这个端正的坐着却一脸稚气的男孩子,“这是礼物吗?” “是。” “送给谁?” “我未来的妻子。” “好,我为你保留一个星期。” MIT,波士顿。 Prof.RafaelBrynjolfsson办公室。 这位教授有着好莱坞电影一般的传奇人生,数学天才,他对任何人和事情都习惯的保留着距离,今天他出乎意料的来到办公室,为此她的秘书还感觉一阵惊讶,并且为他准备了一杯清水。 上午10:30,一个大约只有12岁的男孩子来到秘书的桌前。 “你好,我同教授有约。” “Krug先生?” “是我。” 秘书有些惊讶的看着Arthur,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笔记本。 她知道今天上午10点半有一个预约,那是教授告诉她写上去,原本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看看眼前的男孩子,大约只有11、2的样子,他是Mr.AKrug,他来这里,是为了争取教授手中空间物理学PhD的名额,外加总价超过20万美金的奖学金。 大抵上,传奇们都是有气场的。 Arthur坐在拉斐尔教授的对面,那人手中一个杯子,正在喝清水。他低头看资料,随后抬头,像某种狩猎动物一般的眼神打量着Arthur。 “喝水吗?” “好。” “清水?” “可以。” 秘书将一杯同样的清水放在Arthur手边。 “索德伯格奖学金的竞争非常激烈,100个人争取一个名额,这简直就是一场战争。”教授坐直,身体前倾,“你的资质和经历让人印象深刻。但是我手中和你一样经历的年轻人还有很多,非常多,几乎每一个年轻人都是你这样的漂亮的履历。再华美的履历,我都见过。” “去年获得这个奖学金的人,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一个从肯尼亚来的被刑过割礼的女孩子。她出生在世界边缘的山村,12岁结婚,13岁怀孕生子,因为身体没有发育成熟在生产过程中撕裂了阴道,当地无法救助她,她的家人把她仍在一个山坡上等着喂秃鹫,然后,幸运的她被救援者一个女医生救了,为她做了手术,并且带她到开罗读书。她的头脑非常好,成绩全A,最后以GPA3.98获得了索德伯格奖学金来MIT读PhD。你觉得,你的经历比她更离奇吗?” Arthur,“……” “也许,只有你也被行了割礼,你的经历才更离奇。” Arthur,“……” 男人被割那不叫割礼,那是阉割。 Arthur,“不,我倾向于保留现在的样子。” 教授点头,努力模仿一种感同身受的表情,随即说,“你唯一比他们让我更加印象深刻的就是你的年纪,你比他们小了几乎十岁。我们都知道,大脑潜力和成就这条路上,时间是最宝贵的,你的IQ可以帮助你突破人类寿命的极限,让你在同样的时间当中做出别人1倍、5倍、10倍甚至是100倍的成就,但是,……” 所有人都是这样,说话的时候,前半截话天花乱坠,’但是’后面才是重点,这才是这句话的意义所在。 “但是,先生,你怎么证明呢?” 纽约长岛,勋家大宅。 周末。 按照惯例,勋家所有的子孙,只要在美国境内的人都需要回大宅吃饭。 勋老爷子规矩大,又有一言堂的趋势,所有的子孙,只要还想要把自己的名字列在老爷子遗嘱当中的人,都会自觉遵守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勋亭泽是非常得宠的幼子,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可以在老爷子和母亲面前争夺正面印象的机会,于是,他带着未婚妻过来了。他的未婚妻名字是梅瑾,祖父是几所常春藤的校董、父亲是教授、母亲是家庭主妇。她的家世虽然没有勋亭澜的妻子盛颐珊那样显赫,但同勋氏相比依旧不逊色,还有一点,她自认为比二嫂盛颐珊更优越,是因为她同勋亭泽的确有感情,他们青梅竹马,并不是勋亭澜与盛颐珊那样赤裸裸的政治联姻。 晚饭在晚上8点,现在只不过6点半,与一些人还没有过来。 梅瑾与盛颐珊喝茶聊天。 她们从巴黎的鞋子聊到伦敦的雨,又从米兰的礼服聊到了布鲁塞尔的钻石,最后还有勋夫人钱佩玉暖房中的各种兰花以及大宅外面最近翻种的各种白色的蔷薇。 “我觉得这几款鞋子很好看,但是设计师并不出名,好像是个马来西亚的华裔,叫JimmyChoo。”盛颐珊拿过几张照片给梅瑾看,“你觉得呢?” “嗯,很好,听说英国储妃戴安娜很喜欢他的设计。”梅瑾看着照片,“Regina,我听Kenneth(勋亭泽)说,前几天在普林斯顿的一个场子中看见一个小孩子,大约11、2岁左右,玩21点玩的很好。” 盛颐珊知道,她的话没有说完,就没接茬。 果然,梅瑾继续说,“本来Kenneth想要招揽他进勋家做事的,谁想到,他查了一下那个孩子的底细,发现,他是,……” 客厅的深色原木门被推开,勋夫人走进来。 盛颐珊同梅瑾赶紧站起来。 勋夫人笑容满面,“你们都来了,坐吧。刚才在聊什么?” 梅瑾说,“Regina在和我说一个新锐设计师的鞋子。” “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些新奇的东西。” 勋夫人身边伺候的人给她端茶盏去了。 那个人是她陪嫁丫头的闺女,在她身边照顾她,姓佘。 勋夫人,“买珠宝喜欢挑样子好看的买,和我们这些老派的人不一样,我们讲究的是品质好,水头足,珠子圆润,至于什么新奇的设计到不是那么在意。” 勋夫人不喜欢喝红茶,她还是喝中国的清茶,佘姑娘回来,给她泡了一盏冻顶乌龙。 “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听见你们说什么孩子的事情,那是什么?” 梅瑾不想说。 勋夫人也没有过分的问,只是说,“是不是老三让你过来说给Regina听的?” 梅瑾不说话,盛颐珊也不说话。 勋夫人,“小瑾,我知道你同老三感情一直好,什么都听他的,这样不行,你要有自己的主意,不要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梅瑾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盛颐珊安静的低头喝茶,看上去像一座极致美丽的雕像。 三天后。 “这就是我的证明。” Arthur将手中所有的资料放在拉斐尔教授的桌面上。 “我的成绩单,所有的作业,论文,这些是已经写完的,还有一些是没有写完的。还有,这里,是我为通讯和搜索引擎编写的半成品的程序。教授,我只能给你过去的一切,未来还远未到来,未曾发生的事情无法向你保证。” 教授,“你在普林斯顿的课程还有一年结束,现在你并没有学位。” Arthur,“可以帮我转学。在常春藤同等学校之间学分是可以相互转换的,我最后一年的本科课程可以在MIT完成,之后,我可以全力攻读PhD。当然,我依然需要那个奖学金。” 教授看了他一眼,从手边拿出一个档案袋,其中是几张放大的照片。 图片中,一张清晰的面孔,Arthur那张脸蛋坐在牌桌前面,正在赌博。 “这是我们收到的匿名资料。” Arthur仅仅看了一下,眉毛挑了一下,一言不发。 同时他从带来的书包中也拿出几张照片,这些照片是黑白色的,却有些发黄了,看上去就知道有年头有历史。其中有一个身穿着燕尾服手中拿着香槟的高瘦青年,坐在牌桌旁边,手边是成堆的筹码。 “教授,这是我找到的资料。这是您在蒙地卡罗的照片。” “我不一样,那个时候我19岁,已经成年。” “成年,或者未成年,这不是重点,教授。”Arthur,“我们都算牌,这才是重点。” 拉斐尔教授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Arthur,“我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我来说,赌博是一件需要严密计算而没有任何侥幸的事情,也许对你不是,在我看来你有沉迷这种游戏的可能性。” Arthur,“是有这样的可能性,但是其实这种可能性并不大。牌桌上很容易迷失,无法赢得我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我来申请奖学金而不是继续在牌桌上算牌的原因。教授,我说过未来未曾到来,我不能承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会走的很远。”最后加了一句,“比所有人都远。” “告诉我,你的目标,或者边界在哪里?” Arthur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教授,“很多人总是以为有人喜欢破坏规则,其实我明白,在你的眼中,也许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规则的存在。” 他站起来,伸出手。 “欢迎来到麻省理工学院,ArthurKrug先生。” 盛颐珊拿到了有关ArthurKrug的全部资料,包括他最新得到MIT的学术泰斗Prof.RafaelBrynjolfsson博士生资格的信息。 “看样子,勋家老三并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同时,他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指。”盛颐珊的母亲雍容华贵,穿着旗袍,整齐梳理着头发,像是把20世纪的繁华都凝结在自己身上一样,她开口,“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Regina,虽然你同丈夫Martin(勋亭澜)的感情并不深刻,但至少,勋亭澜是一个比他弟弟坦诚的人,从这一点来说,我的女婿更得我的欢心。你想怎么做?” 盛颐珊不说话,只是低头,一遍一遍仔细看着这些资料。 那么不真实,可是又那么沉甸甸血淋漓的真实! 随后,她说,“Lance只有6岁,还太年轻。即使大家都知道勋家以后是他的,但是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都无法预料。必须有人为他占着那个千夫所指的位子,所以,……” 她停顿,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子并不看镜头,微微侧头,即使稚嫩也无法挡住的俊美像刀锋一样犀利。 “我需要他回勋家。” 盛颐珊的母亲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问了一句,“那么,你打算怎么与这个孩子的母亲相处?” 第282章番外·普林斯顿07 Arthur写了一张支票给珠宝店的老店员。 他得到了那笔奖学金,并且在原本的金额上另外加上了1万美金,他没有准备理由,拉斐尔教授也没有询问。 老店员细心的为他打了一个包装,——全黑色,上面还有一张精巧的卡片,可以用来手写赠语。 Arthur看了一眼老店员那一笔天花缭乱的手写花体字,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认真的写下一行小字,每一笔都很认真,像个优秀的美国三好学生。 ——ForAlice, YoursArthur 街道很宁静,他听见一辆车子慢慢靠近。 引擎声很独特,在一片大约价值2000多美金的汽车当中显得格外的独特。他停下,看见那边向他缓慢驶来的巨大黑色汽车,车头是一个金色的飞天女神。 车子停稳,身穿制服的司机下车,用套着白色手套的手拉开后门。 一根手杖点住地面。 接着,一个看不出具体年纪,但是绝对已经人到中年的男人下车。华人,昂贵的三件套西装,手工小牛皮的鞋子,手中那根拐杖,握在手中的部分是一颗雕刻出来的龙头。 “Arthur?”那人看到他并不陌生,“我是你祖父。” …… 也许,Sophie说的,他拥有一个华人的生物学父亲(Biologicalfather),并不是酒后胡话。 Arthur对于华人的印象其实又刻板又复杂。 他们可以成为母亲Sophie口中的财阀,有钱有势又隐藏在公众视线之外的所谓隐形贵族,同时,也是法拉盛区里面那些形形色色的东亚人,到中国超市购物,吃着令人胃疼的炒菜和米饭,过着充满了东方神秘色彩的各种节日。 在Sophie的口中,他的那个父亲是一个非常懦弱的男人,几乎完全没有自己的人生,完美的按照家族的要求塑造了自己。同时,他的性格中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桀骜不驯,他不敢反抗自己的命运,于是,他就把这些桀骜不驯放在私生活上,导致他的人生充满了萎靡不振的惊心动魄。 Sophie有时会拿着报纸告诉儿子他亲爹的行踪,——专门曝光所谓上流社会的小报上一张张对焦不准确的照片。 他记得自己问过她,“Sophie,既然他的家族那么有钱,你当年分手的时候怎么不多拿一些分手费?” “拿了勋家的钱,他们就要把你抱回去,我可不想这样做。Arthur,你能想象在那个压抑的家庭氛围长大吗?太可怕了!一出生就按部就班,那样的人生就是一个package,一切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注定好了。穿着像所有上东区的小杂种那样,头发还要梳的好像喷了很多胶水,一举一动都假的可怕,上的学校都需要家族捐赠,毕业出来找个体面的工作,再和一个同样经历的女人谈情说爱,哦,到时候如果你还能拥有识别爱情的能力再说。” “现在我们的环境似乎也不完美。” “至少你是自由的。”Sophie拿了一个酒瓶子,她对着瓶子口喝酒,“你可以自由选择成为成常人,或者,直接堕落到泥潭里腐烂掉。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是你自己的愿望,一切都可以。” …… 一家还不错的小餐馆,贩卖咖啡和三明治,物美价廉。 勋晚颐看着对面的Arthur,而他已经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一旁,安静的吃着三明治,手边是一杯牛奶。 “见到我,你好像并不意外。” 勋老爷子的英语很流利,但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口音,很像是二战期间的黑白电影中,东方战场上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物的声音。 “我妈妈和我提到过你。” “那她,Sophie对我有评价吗?” “没有。”Arthur喝了一口牛奶,“倒是对您儿子的评价有一些,虽然不多,只是都不太正面。” “嗯。”勋晚颐点头,“我想也是。”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Arthur说,“Sophie告诉我,当年她已经和你们讲明白了条件,大家从此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勋晚颐点头,“Sophie是个很好的人,她信守承诺。” Arthur看着他,很难想象,他对于自己母亲Sophie的评价居然是正面的。 勋晚颐,“我来见你,是因为我太贪婪。” “贪婪,……” “小姐,请不要再向前走。” 身边保镖的声音,Alice按照约定的时间,结束披萨店的工作到这个小餐馆找Arthur,没想到,小孩子对面还坐着一位先生,而他们身边站着一个高粱杆一般的保镖。 这个,…… Arthur,“她是我和我一起的。” 勋晚颐一见来的人是一个姑娘,秉承老派绅士的做法,他立刻站起来,而Arthur也学着他的样子站了起来。 Alice看了看这两祖孙两个。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年轻的勋家老爷子,看上去有些以后勋亭泽的样子,但是比勋家老三更正派,同时,也比以后的勋世奉显得更传统。 勋晚颐,“这位小姐是,……” “我朋友。”Arthur说。 勋晚颐,“不给我们互相介绍一下?” Arthur,“不用。” Alice主动说话,“您好,我是Alice。” 勋晚颐当然知道Alice是谁! 按照资料上来说,一个从中国来的难民,呃,虽然这份资料透着诡异,但是除了这个说法也实在无法解释这个中国少女的成疑的身份,姑且先这样吧。 她是孙子的’朋友’。 勋晚颐伸出手,握了一下Alice的手指,“我是Arthur的祖父。” Arthur,“他就是我生物学父亲(Biologicalfather)的父亲。姓勋,来自一个很显赫的家族,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 “久仰久仰。”这一次,Alice改说中文。 意料之中的事情,却让人还是有些意外,——为什么,她的普通话中透着一股燕城口音的味道? 天下之大,燕城之远。 在美国的普林斯顿,他们勋家的人有多大可能遇到同为燕城的同乡,还是一个少女,出现在孙子身边的少女,——Alice? 重新坐下,Alice要了奶茶和三明治。 勋晚颐则继续刚才的话题,“Arthur,我知道你得到MIT学术泰斗Prof.RafaelBrynjolfsson的博士生资格,这让我震惊。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是没有想到你的资质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所以,我的愿望是你重新冠上勋氏的姓氏,对于中国人来说,这就是认祖归宗,非常重要,同时,你的母亲Sophie也会在勋氏找到属于她的一席之地,我相信,Martin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Martin是谁?” “你父亲,当然,他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勋亭澜。” “……?”Arthur几乎听不懂这些话的含义。“这与Sophie有什么关系?我同您有血缘关系,无论我们的关系怎么样恶化,都无法阻挡我们share一段相同的DNA,但是Sophie并不是,她身上并没有这段DNA,只是因为她曾经date过您的儿子,她就一定还需要同勋家扯上关系吗?” 他转而问Alice,“你明白吗?” “不明白。”Alice很直接否认,“我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老辈子那些规矩都不知道。” 她否定的太快,所以,显而易见,她是知道的。 看着大家不赞同的眼神,Alice觉得自己应该nice一些。但是,现在要把中华上下五千年外加尧舜禹汤讲一下,估计是没有时间,只能挑一些简明扼要的解释。 “在这位先生,呃,还有他的家人眼中,Arthur你妈妈Sophie就是一个一心一意想要以你为筹码重新踏入勋家的野心家。” “可是。”Arthur有些困惑,他歪着头思考的样子更像大牛宝宝,“如果Sophie有野心,对她来说,最有利的方法应该是继续保持对我的完全独立的监护权,从而全面控制勋氏给我的股权,而不是重新回到勋家,与一个她早已经厌倦的男人重新生活在一起。” Alice,“在这位先生,哦,当然,还有他的家人眼中,女人是离不开男人的,一个女人最大的荣誉就是被一个男人需要,而他们给予一个女人最大的尊重,就是给她一个名分,无论这个名分是合法的明媒正娶,还是不合法的大家族式的纳妾。” ——看样子,这位小姐对勋氏有很多不认同。 勋晚颐心说,他知道今天也无法说服Arthur做出什么决定,好在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 “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情要做。Arthur,Alice小姐,我先离开。” 勋晚颐不会与晚辈争执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障Sophie和Arthur这对母子的安全。 虽然对于他来说,Sophie连脚下的泥土都不如,但是,他了解Sophie对于自己孙子的重要性。不管他多么的不甘心,他也必须承认,Arthur和Sophie在一起生活才是最优的选择。如果Arthur从小就被抱回勋家,等待他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结果。最好的后果只不过是天赋被抹灭而成为一个正常人,而一般正常的结果则是成为一个真正的纨绔,最坏的结果,那就是无法想象了。 对于自己这个家族,家族背后的利益之争,那些几个世纪流传下来的规矩,规矩像铁笼子一样禁锢着勋氏子孙的欲望,还有那些欲望背后的心机与手段,他有比别人更深刻的了解。 既然Arthur由于过人的天赋已经让勋家注意到,他需要做一些善后的事情。 Alice站起来目送老爷子离开。 Arthur则安静的吃完自己的三明治,并且把盘子中的面包屑都弄干净,这是他的习惯,一直以来他的生存状态都不富裕,他养成的习惯,只要放在餐桌上的食物就绝对不会浪费。 他吃完东西,擦干净手指,拿过那个盒子递给Alice,“喏,给你的。” “什么?” “打开看看。” Alice坐下,打开这个盒子,黑色天鹅绒中间是一条祖母绿的项链。 美丽,十分美丽。 即使她已经从勋世奉手中接过很多条项链,几乎每一条都价值连城,但是这条项链是如此的不同。 她美丽优雅,却又暗含杀机。 绿色浓艳异常,她就像是热带雨林中那些绞杀了竞争对手的蔓藤植物,充满了生机和野蛮。 Alice合上那个盒子“这是什么?” “礼物。” “为什么?” “庆祝我得到MIT的博士生资格,对了,忘记告诉你,Alice,我们要搬家了,以后,我们需要住在波士顿。” Alice决定真正的开诚布公的说明现在的情况,“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我们是朋友,不是共生关系,我不能和你到波士顿。” “为什么?是因为我的年龄?” “是的。”Alice点头,“你太小,也许你认为自己比一个成年人还要睿智成熟,但是事实上,在联合国公约当中,你依然是儿童。抱歉,我不能同一个孩子谈情说爱。这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第283章番外·普林斯顿08 “哈哈,我知道她会拒绝你!宝贝儿。” Sophie站在树下吸烟。校园中禁烟,Sophie只能同Arthur在校园地界外的树下吞云吐雾。 “你为什么会知道?” “女人的直觉。” Sophie看着周围,不自觉深吸一口气,烟雾带着尼古丁的气息深入她的肺叶中,她咳嗽了两声。这里是波士顿的剑桥镇,两所享誉世界的顶级名校MIT和哈佛都在这里,相隔不远,这使整个剑桥弥漫着一种很浓重的英式学术气息的古老。 “她拒绝你的理由是什么?”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Sophie,“……” 她又拿出一根香烟,抽了半截才说,“那是什么?” “不知道。” “从来没听说过,不过至少说明Alice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为什么?” “遵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人都是Marxist(马克思主义者),而这些马克思主义者都是理想着主义者。怎么,你感觉我懂这些很奇怪?偶尔,Arthur,只是偶尔,我会看一下报纸,也看一下新闻,我并不总是喜欢看那些八卦小报。还有,你要知道你是谁生的!现代科学研究,儿子的IQ很大一部分遗传自母体。” “不予置评。” Sophie扔掉香烟,“所以,你现在是MIT的博士了吗?” “不是。”Arthur也扔了烟头,“我现在还有本科的课程需要补,等一切学分修够了才能进入PhD的课程,不过现在教授已经给了很多研究资料,我正在学习中。” “那么,等你学完这些学分,你就是博士了吗?” “不是。我需要完成课程,做好论文,最后,才能得到PhD的学位。” “以后,等你得到一切,你就是Dr.Krug了吗?” “是的。” Sophie似乎感觉到这个称呼十分有趣,“宝贝儿,你可是我们家第一个上大学的人,如果你顺利毕业,你将是我们家第一个戴着博士帽的人,这可真有趣。等你毕业的时候,我一定要花200美金买一条裙子,穿着它与你合照。” Arthur对于他妈对未来的畅想没有兴趣,他只对Sophie最后一句话有兴趣,她告诉他,“Alice现在就在我那里。” “为什么?” “她对我印象不错,而且她也想到纽约转转,我就让她住在家里来了。怎么样?Arthur,对于追求一个人你还差太远,这可不是你高的普通人遥不可及的智商所能弥补的。” …… 赌城,拉斯维加斯。 这是一个在沙漠中建造的奇迹,位于内达华州,毗邻加利福尼亚。这里距离洛杉矶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的路程,不要小看这个距离,这个距离就是买春合法与违法的区别。 内达华州是美国唯一可以合法payforsex的地方。 拉斯维加斯的夜晚与白天截然不同。这里有一条街,只有这一条街,从这头到那头全是著名的大赌场。姿态各异,埃及的金字塔,人面狮身像,巴黎的埃菲尔铁塔,凯撒的罗马城,威尼斯的水道与贡多拉,神话传说中的金银岛,还有Bellagio门前巨大的音乐喷泉。看不够的美景,吃不完的buffet,赢不尽的筹码,还有,一个一个印刷在小卡片,或者喷涂在汽车上那些拥有甜美笑容的Americansweetheart,或者是,在赌场VIP们周围摇曳的身姿。 勋亭泽手中一杯香槟,他坐在牌桌前面,又是BlackJack(21点)。 今天他并不想玩大了,只是想让被香槟酒的香气喷的有些熏熏然的大脑有计划的放松一下。 他算牌,随意下注,基本上可以小赢。 此时,他隔壁的椅子坐着一个美人儿,脖子又细又长,天鹅一般。 “你觉得,我这把应该继续叫牌吗?”他问她,“已经17点了,再来一张牌爆点的可能性很大。” 美人儿看了他一眼,“叫牌。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对,没错!” 勋亭泽推了自己的筹码,全部下注,随后叫牌。最后,他的牌面最大,完全的赢了这一局。 莫斯卡是这个赌场的主人,他是美籍意大利人,喜欢美酒女人足球和面条。微安(Vivian)是他的新宠,芭蕾舞团的台柱,现在她们的舞剧《绿袖子的胡桃》正在赌城最大的舞台上上演,作为幕后的老板,他当然可以date到舞团中最美丽的女子。 莫斯卡在一张牌桌前面找到他的美人儿,同时,他也看到了美人儿旁边的勋亭泽。 东方人。莫斯卡分不出来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在他看来,东方人都长了一个模样。只是当他看到这个人衬衣上别着一个马头的别针,他忽然想起来这是谁了。 那个马头是东部一家马术俱乐部的标志,拥有这个标识的人非富则贵。 KennethHsun!——这个在赌城赫赫有名的名字,米高梅大厦后面的钻石宫就是属于他的! 他来做什么? 薇安看着他,那双形状优美的橄榄形的眼睛中,有不会让人忽视的好感。的确,这个KennethHsun长的就像个VIP,面孔干净,眼神坚定,脸型虽然不是立体感很强的俊美,但是所有的线条都很符合美男子的要求。尤其是他的身材修长,没有一点点的赘肉和肚子,可以完美的驾驭三件套西装,东部那些权贵豪富们都是这副德性。 勋亭泽大方的把自己的筹码分了一半给美人儿,“你是我的幸运女神!” 随后,他把香槟杯放在旁边服务生的银盘子当中,双手揽了那些筹码,换了一张台子,继续玩。 莫斯卡知道他会算牌。 在这条街上混的大佬们有人会算牌,有人不会,这并不稀奇,不管会不会算牌,只要会做生意就好,赌场的事情自然交给专业人士打理。 薇安似乎还想跟着勋亭泽,当她看到莫斯卡的时候,就取消了这个打算。 莫斯卡知道她怎么想,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场子中,人们都很放纵,他让人把薇安带回自己的套房,这个bitch想要倒贴,他可以花了大价钱才泡上了薇安,在他玩腻之前,他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被女人耍的愚蠢的驴子。 莫斯卡回到办公室,他让人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对准勋亭泽,看清楚他每一次出手,看清楚他每一把牌。 勋亭泽没有抽老千,他看似散漫的玩着牌,输输赢赢的,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监视屏后的莫斯卡却越看越心惊。 最后,勋亭泽将自己的筹码全部推出去,他输掉了,于是离开赌桌,离开这个赌场。 助手敲门,“唐,参议员到了。” “我没时间见他,给他安排个国王套房,在找几个姑娘陪着他喝酒,同时给他一箱子筹码让他自己打发时间。” “是。唐,您另有安排吗?” “我找到卡萨帕死亡的线索了。” “卡萨帕?您弟弟?” “是的,是我弟弟,他死之前曾经在一个很隐秘的俱乐部玩牌,而他死前最后6把牌和刚才这个男人打的一样。这个人,姓勋的这个人一定知道卡萨帕的死亡的真相!”莫斯卡想着陷入了一种自我情绪当中,“我一定要找出真相,一定可以,我不能让卡萨帕白死!” 卡萨帕死的很不名誉。 一年前,他消失了,而在他消失后的第四十七天,警察才在纽约贫民窟的一个角落中发现了面目全非的他。 这里一向只有瘾君子出没,这里的人也时常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本他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谁想到有一个注射了过量drug的人居然没死,他从垃圾堆中乱刨,刨到了卡萨帕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块价值10万美金的表。那个人把手表撸下来去卖钱,流通的时候被警察监测到,因为那块手表的背面写着卡萨帕的名字,那是莫斯卡专门为弟弟订制的30岁的生日礼物。 “他是被谋杀的!” 莫斯卡知道,警察也知道,他们却无能为力。一切证据都湮灭了,即使莫斯卡很有权势,也异常富有,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努力,刑事案件只有少于一半的概率能被破掉。整整一年,无论莫斯卡怎么努力,这个案件毫无线索可言。 还有。 一些只有莫斯卡知道的事情,绝对不能对联邦警察透露。 他甚至一度怀疑,他就死于这个秘密。 卡萨帕,名义上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律师,又是慈善家,并且同时还拥有一位很美丽的未婚妻,可,实际上,他常年买春,而他购买的对象,全部是10岁左右的小男孩。 第284章番外·普林斯顿09 Alice买了一杯咖啡一个三明治,就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个时空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呆多久,还不知道自己那个时代的家人究竟会怎么样,她暂时不想那些,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周末,她打工的店面放假,还有,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湛蓝色的天空几乎可以用万里无云来形容了。 华尔街还是那条华尔街。 只不过,这个时候,华尔街没有ArthurHsun,也没有康斯坦丁。 世贸双子塔还屹立与曼哈顿岛的西南端,十年后,它将被炸毁,二十年后,它将在废墟的原址上重生。 这个时候的纽约,似乎与她居住时候的纽约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城市似乎已经进化完美,所以,从20世纪初期开始,这些高楼大厦开始保留一个堕落繁华的躯壳,进入漫长的时间长河。 阳光照在头顶上。 她咬了一口三文鱼苹果蔓越莓三明治,身边忽然坐下来一个人。 她扭头。 “你怎么在这里?” Arthur穿着帽衫牛仔裤。他还没有进化成为勋世奉,所以他的后背没有那么直,他像这个年纪的普通的男孩子一样,微微驼着背,手肘压在膝盖上,双手握在一起。 “今天是周末,波士顿离这里又不远。”他拿起来原本放在一旁椅子上冰沙饮料,“走吧,我带你逛逛纽约。” “嗯,不去。” 他当然知道,她在拒绝他。 “你现在住在Sophie的屋子,和她一起分担房租,为了表示感情,我带你逛逛纽约?” “嗯,不太想动。” “好吧,我本来不想这么说。”Arthur歪着头,“Alice,你看,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好朋友也要分清楚一些事情。Sophie并没有收你一半的房租,并且她没有要你分担水电有线电视的费用,所以,其实Sophie实在适当的照顾你。基于你拥有这些额外的好处,那么,你是不是应该适当的表示一下你的善意,比如,陪我逛逛纽约?” Alice,“……” 原来,勋先生从小就是一个讨价还价的高手!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呃,今天稍微整理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整齐了一些,不想杂草丛生的荒原,只是还是那样的嚣张与桀骜不驯。 “别摸我的头发。” 不喜欢被她这样摸头发,好像她在抚摸安慰一个小孩子。 果然,Alice说,“你这个样子,很像我儿子大牛。” “你有儿子?” “嗯,在我老家。” “Divorceorwidow?”(离婚还是寡妇?) “都不是,他们都很好。” “大牛?” “Daniel,他的名字。” “他有中文名字吗?” “原本他爸爸只想管他叫大牛,不过,后来,他爸爸还是给他起了一个名字,正则。” 正则,出自《离骚》:“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Arthur不说话,从吸管中吸了几口橙子味道的冰沙。 “那么,你丈夫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是个好人吗?” 好人,……,勋世奉。 Alice忽然想起来一个经典笑话。如果有一天勋先生下葬了,有人树一块墓碑,上面写着——ArthurHsun,一个好人。 那么,肯定有人以为,这块墓地埋葬了两个棺材,——好人,与勋世奉。 呃。 她想,她应该就是那个好人。 “不算是。”Alice认真的想了想回答。 “那么他是个好丈夫吗?” “以后也许是,现在还不算。” “你为什么会同他结婚?” “我爱他。” Arthur很认真的说,“爱情是一场狂热的疾病,会被治愈,会消散。” Alice,“……” 呃。 少年,希望你以后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每一个字。 “好了。”Arthur跳过这个话题,“我说过这么多,有没有足够的理由让你和我一起逛逛纽约?” 其实,她对这个城市并不陌生。 她同勋先生结婚之后就搬来这里,但是大部分时间她都居住在AliceMansion里面,那里像一个独立的王国,隔绝了她同这个真实的世界。 20世纪90年代初的纽约,是很多江湖大佬心目中的青春。 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叱咤风云,他们很多人只是在美帝的穷学生,一面啃着面包艰苦的读书,一面骑着自行车满街道的送披萨。 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 这种语句会在2年后广泛流传。 他们没有去那些异常著名的景点,比如自由女神,比如大都会博物馆,比如曼哈顿的帝国大厦,还比如那个坐落在曼哈顿的海边,却与整个岛上欧式三段建筑格格不入的中国驻纽约总领馆,他们去的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 Arthur,“在19世纪,这是一片砂石滩,后来荷兰人来了,他们把这里建造成一片褐石建筑,现在已经有一个多世纪的历史了。很古老,哈?” Alice看着这里,很宁静的一条街道,树荫弥漫。 “一个世纪的古老,呃,其实,在中国,我们把这段历史划分为近现代。” “那对于你们来说,什么是古老?” “别的不说,我爷爷有一个涮洗毛笔的笔洗,就是1000多年前的老东西,10个历史的历史,这还不算很古老。他的园子中还有一个养花草的陶土罐,据说,那个年代,制造它的河姆渡人还在刀耕火种。” Arthur斜睨着Alice。 Alice马上笑,她今天的妆容还算无辜,冲着男孩子笑了两下,Arthur就不斜她了。 巨大的枫树下面,是一见书店。 Arthur,“前面是一个犹太人开的肉铺,小的时候我每次去买香肠的时候就路过这个书店,有时间就进去看看,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有些好的令人奇怪。一本书,我看过一遍就根本无法忘记。Alice,你好像从来没有对我的智力感觉到好奇。难道,你不觉得我这个年纪没有读中学就进入普林斯顿读书很奇怪吗?” “呃,难道你想要让我赞扬你的与众不同。” “不是。” Arthur看着那个小书店。 它还是那个样子,阳光透过树荫以斑驳的光点撒进去玻璃窗,店主人是一个很老的男人,老式的眼镜片架在高耸的鼻梁上,他从来不以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待他。 每次推开那扇门,他总能得到一个善意的微笑,一本几本十几本几十本好书的推荐,同时还有一杯清水,那位老店主自己喝咖啡,却从来不给他喝,——“你太小,等你长大一些,我给你煮蒸馏咖啡喝。” “我喜欢,……”他说,“你把我看成一个普通人。” …… 莫斯卡亲自飞到纽约,约见凯瑟琳,她是他弟弟曾经的未婚妻。 其实,他已经约了她一年了,但是她从来不回复。如果是普通家庭的女人,莫斯卡有一万种方法让她乖乖的滚到拉斯维加斯来,可是凯瑟琳不是。这位金发美人出身上流社会,如今的未婚夫在华盛顿任职,作为共和党的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莫斯卡给凯瑟琳送了一把百合与绣球花,上面插了一个小卡片,写着,——一块新鲜的肝脏,背后令人瞠目的交易。 最后没有落款,却写了一个约会的时间,还有一间很高级的餐馆。 这是他最近找到的信息,凯瑟琳的父亲去年移植了一块新鲜的肝脏,于是,他的生命得到了完美的延续。那块肝脏的捐献者是一位出身贫民窟的大学生职业棒球员,身体状态极端良好,没有任何不好瘾症,他意外去世,他的肝脏在第一时间就被摘下,安装在凯瑟琳父亲的身体中。至于,为什么他死亡的时间刚好是凯瑟琳父亲手术做到一半的时间,难道只是巧合吗? 这就是巨富的权势。 莫斯卡知道自己用尽了一切手段爬上来为的就是这个。 不是豪宅名车,美酒还有无尽的美人,真正的权势就是这个,当自己需要一块新鲜的肝脏的时候,他的名字永远不会被排在waitinglist后面。 他用这个理由约见凯瑟琳。 如愿以偿。 莫斯卡在他规定的时间见到了凯瑟琳。 她真美! 金发整齐的梳着,她身上还保留着当时在耶鲁读书时候的气质,身上是一套浅色的套装裙,60年代的手工皮鞋包养的就像刚摘下来的玫瑰。 “好久不见,凯瑟琳。” 的确好久不见,自从他弟弟卡萨帕死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甚至连卡萨帕的葬礼,她都没有出席。 “你有什么事,莫斯卡?” “我们长话短说,凯瑟琳。”莫斯卡开门见山,“卡萨帕死前那一天,你们中午一起吃饭,但是你同他吵架了,为了什么?” 凯瑟琳还是那张完美的淑女脸,但是却掩盖不住她听见这个问题后极端嫌恶的表情。 “一些私事,我们当时分手了。” “什么事?” “这还需要问我吗?”凯瑟琳声音很轻,却冷硬的像窗外曼哈顿的钢铁森林,“你知道你弟弟是什么人,他恶心到极点。” “别这么气恼,亲爱的。”莫斯卡不以为然,“当时你们在一起不过各取所需,我捐了一大笔钱给你叔叔竞选,以后我还会继续写支票,给你叔叔还是给你未婚夫,只要你张口我都同意,你就别再摆出这张嘴脸了,来,笑一下,你真美。” 凯瑟琳的手指攥紧扶手,5秒之后,她松开。他们在玩权力的游戏,游戏就有游戏的规则。 “那一天,我知道了一件他的私事。他一直买春,并且,对象全部是未成年的,……,男孩子。” “这些我知道,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好像看中一个什么孩子,开价20万美金,但是可惜,交易没有达成。” “这可真是大手笔,凯瑟琳。”莫斯卡说,“当年他送你的钻戒也不过10万美金而已。美人儿,你生气是因为卡萨帕买春,还是,他在这上面支付的金钱比你的钻石更昂贵?” “莫斯卡,如果你再评论我的钻石,我不会再告诉你任何事。” 莫斯卡的手指划过自己的嘴巴,想成一个封口的姿势。 凯瑟琳说,“我听到他和手下的对话,本来交易取消了,但是卡萨帕不甘心,他好像想要用一些强硬的手段。我对于他这些事情非常反感,所以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就这样。” “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 “不知道,但是,……” 凯瑟琳停下。 “但是什么?” 莫斯卡掏出支票本和钢笔,写下一个不错的数字,随后,他将这张支票交给凯瑟琳。 “那个孩子,家住在皇后区杰克逊高地,那里有一大片贫民窟。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美国自我标榜为人类历史与整个地球上人权状况最好的国度。但是,它是一个国家,不是天堂。有一个问题异常尖锐与突出,这就是它的XX市场。 莫斯卡自然熟知这一切。 在这个市场上,价格最高的是10岁左右的白人男孩子,最顶级的可以卖到10万美金。卡萨帕不是蠢货,他是其中的老手,自然也知道这个价格,所以,他心甘情愿愿意支付20万美金的货品,一定会是整个市场都难以寻觅的顶级货色。 他是谁? 莫斯卡坐在纽约的办公室,看着外面的哈德逊河,入海口,还有一座座的高楼大厦,夜晚,这里灯火辉煌,像是使用金子堆砌起来一样。 桌面上全是关于卡萨帕的资料。 调查进行的非常缓慢,有用的信息不多,他又翻开了勋亭泽的相关资料。这个人,他看上去同卡萨帕完全没有关系,虽然他身后的生意并不都是合法的,但是他似乎没有涉足到关于人口买卖方面的事情。 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卡萨帕死之前打过了6把牌呢?他同卡萨帕的死亡一定有某种联系,究竟是什么? 莫斯卡一张纸一张纸的翻看。 勋氏家族原本在中国只不过是没落王孙,没想到来到美国竟然成为新的豪门贵族,他们过着奢华却诡异的生活。他们的信息很难找,但是并非一点消息都没有。就比如,勋亭泽的哥哥勋亭澜的花边新闻就很多,还有,他最近有一个私生子,这个孩子天赋极高,不到12岁就取得了MIT的博士生资格,他,…… 莫斯卡翻看了这个私生子的资料,一张照片。 男孩子在波士顿读书,天气很不好,光线也不好,但即使这样,依然无法阻挡照片中的人像给人的感觉,——那是蓝钻希望之星! 瑰宝,却是占满了鲜血的不祥之物。 三百年来,它那些名声显赫的主人们都死于非命。 当年的印度王公被叛乱分子绞杀,后来法王路易十六失去了他的性命与国家,随后,几代富豪级别的收藏家都因为它而死无葬身之地。 莫斯卡放下照片,看了一眼这个私生子的资料:——家庭住址:JacksonHeights,Queens.(皇后区杰克逊高地) 第285章番外·普林斯顿10 Arthur和Alice还游了唐人街。 如果没有Alice,恐怕Arthur一辈子都不会游荡到这里来。 “这个雕像是一个穿着长袍马褂人,他就是林则徐,中国的英雄,他在虎门销毁了英国人运到中国的鸦片,……” “现在大楼上飘荡着的是青天白日满地红,和我们的五星红旗不是一回事,如果以后你能和你祖父和解了,他可以为你讲讲这其中的故事。” “哦,这家的面和烧鸭饭不错,我请你。” 难得,男孩知道反抗,“我不吃奇怪的东西。” “多吃就不奇怪了。” “为什么你们这么爱吃米饭?” “因为我们都是老鼠啊,……,呃,这个笑话太冷了,所以我们都爱大米啊!” 他们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Sophie都下班回家了。 Arthur在小浴室冲澡,Alice下楼到旁边的小店中买点水、牛奶和果汁,来回不到10秒钟的路。这里是贫民窟,入夜就会很危险。她可不敢走远。 从小店一出来,她看见Sophie靠着楼下的大树吸烟,脚边放着一打便宜的樱桃味的低浓度勾兑伏特加。 “喝一口?” “呃。” Alice把买来的东西放在脚边,也拿了一瓶这种后来一直摆放在这间房子的冰箱中的廉价果味酒。玻璃瓶很小,不用启瓶器,一扭就开。 “我道歉。”Sophie说。 Alice没接话。 “第一次见面,我骂你是slut,我道歉。” Sophie吐了一个烟圈,Alice看着眼熟,想了想,感觉很像是廖安。 “是我太敏感,Alice。” “是不是,……,有过不愉快的往事?” “你怎么知道?” “那么漂亮的孩子,这种环境,……,想想也知道。” “是。”Sophie将手中的烟蒂扔掉,开始专心喝酒,“有人想要花20万买他,我帮他解决掉了,他不知道。” “嗯。” “我听Arthur说,你和她一起见过他祖父?” “是。” “那你肯定知道他亲生父亲的家族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家族。”Sophie看着星空,“很有钱,很有钱,……,Alice我有些后悔,当时应该把他交给他的祖父,这样,他至少不会跟着我过这样的生活。” 不知道怎么了,Alice忽然想起来一件尘封已久的旧事。 ……,那是他们从燕城回杭州,…… 路灯昏暗的灯光,隔着雨幕,隔着黑色的防弹玻璃照过来,照在勋世奉消瘦而苍白的脸上,有些阴影,他似乎在微笑,没有恶意,也没有讽刺,看上去,竟然有些令人怜惜的味道。 他,“没想到,我这样的人,这样的一生,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可以遇到你这样的女人。” …… “不。”Alice也喝了这种樱桃味的酒。 “Sophie你的决定是正确的,Arthur应该跟着你生活,即使他父亲的家族那么强悍。我原来以为他的人生跌宕起伏,晦暗不堪,他没有童年也没有象牙塔,现在我才知道,你就是他的象牙塔。” …… 深夜。 周围安静极了,这是皇后区中心一个废弃的公园,其实,说是公园只是因为它的名字最后是一个Park这个词,它更像是一块空地。 有树,草地,还有几个歪七扭八的墓地。 ‘黑帽子’洛克刚拿到一些’好东西’,他迫不及待的在树下的破木桌上铺开一张薄薄的锡纸,正要操作的时候,他身边坐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好像是曼哈顿的那群衣冠楚楚的混蛋。 “200美金,杀一个人。” 这个价钱就是这里的公道价格。 洛克瘾症不是很强,他还清醒,他看着开价的这个男人。 “谁?” 那个人给了他一张照片。 今晚的月光不是很明亮,洛克看不清楚,那个人打开了强光灯,照着这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也是一个同开价的人相似的男人,依旧衣冠楚楚,他冲着镜头笑,标准的共和党那些衣冠禽兽的模样,但是,这种笑却散发着一种怪异的鬼气。 ——“啊!!!” 洛克想起来,照片上的人早已经死了! “他?” “是的。” “你见过他?”莫斯卡询问。 “是的。” ‘生意没得做了’,洛克心想。 他拿出注射器就想要high,但是他的注射器被莫斯卡拿走,并且在二战之前留下的破桌面上把注射器的头儿给掘弯,已经报废,不可使用。 “既然你见过他,那么你应该知道到哪里找他。”莫斯卡从钱包中拿出200美金崭新的钞票,“给你,把他给我找出来。” “他死了。”洛克说。 “这么肯定?” “是的。” 洛克看着莫斯卡,而莫斯卡从怀中掏出一袋子好东西,这可是黑市上炒到天价的极品蓝色Ice粉末,另外,又加了200美金。 “既然200美金能杀人,那么,给你400美金,告诉我,谁让你杀了他?” …… 勋晚颐! 这就是他最大的障碍! 莫斯卡知道自己最大的障碍不是真相,不是正义,不是司法公正,而仅仅就是这个男人。 如果那个孩子是勋家的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不管是不是他弄死的卡萨帕,为了泄愤,莫斯卡都可以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但是现在,那个孩子是被勋晚颐承认孩子,并且从详实的资料上看,勋晚颐非常看重他,那么,他同卡萨帕的兄弟情是否足够对冲得到勋晚颐这样一个敌人?! 何况,现在还不能算是证据确凿。 莫斯卡想起来昨天夜里在那个鬼地方遇到的那个名字叫做洛克的垃圾,——“对,是她,是这个女人让我杀了照片上的男人,……” 莫斯卡将勋家那个私生子的母亲,就是那个叫做Sophie的女人的照片给洛克看,洛克指认了。 “但是,我去的时候,照片上的男人已经死了,……,不是我杀的,……” 莫斯卡一个相熟的长辈,同时也是一名法官对他好言相劝,“这里是纽约,这里不是西西里,在西西里你只要买通法官和警察就一切顺利,但是在纽约不成,你要动勋氏家族的人,必须证据确凿。” 莫斯卡解释,“那个孩子不是勋氏家族的人。” 那位慈祥的老者耸了肩膀,“如果你这样认为,你就不会在这里陪我喝酒了,莫斯卡。” 莫斯卡一直在权衡。 他已经逐渐爬上了巨富的阶层,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心狠手辣,做了一些事情就可以飞到南美躲一阵风头就万事大吉,他需要取舍。他弟弟的死还有他们的兄弟的感情是否可以对冲这样的风险。 那么,就这样放弃? 电话的声音,莫斯卡拿起来,是那个’黑帽子’洛克。 “先生,那个人不是我杀的,可是,看见了杀他的人,是一个孩子,……他,……” 助手忽然急切的敲门,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的时候就进入办公室,助手从来没有这么急躁过。 “唐,我们在拉斯维加斯的场子遭到IRS的查封,还有,北海湾的那一船的货被劫持。” “谁干的?” 即使莫斯卡的身上已经披上了所谓firstclass的皮,他的内在还是那个西西里人。 “KennethHsun。”(勋亭泽) 他痛恨这个名字,同时,他也痛恨这个姓氏! …… “我明天就要回波士顿了。”Arthur手中拿着一个小纸盒子,递给Alice,“喏,给你。”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吧。” Arthur靠在河边的栏杆上,他没有看Alice拆礼物,转而看着别处。 “Sophie和我谈了你的事,她说,……,你不可能接受现在的我,……” 随后,男孩子赶紧说了一句,“因为我的年龄而不是其他。” “所以,我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Alice,你等我,等我长大。我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在MIT读下PhD的学位,以后在大学申请一个教职,有保险可以买房子,嗯,还可以养一条狗,……,一定要养狗吗,其实我比较喜欢猫。” Alice不说话,一边听,一边拆开手中的纸盒子,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包,呃,……,芭比粉色的。 “Arthur,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的包包?” “上次路过麦迪逊大街,你在一个橱窗前面站了10秒钟。” “……”好吧,Alice就是喜欢这个颜色,一看见双腿就迈不开步子,也走不开道。 “Alice。”他说,“给我5年的时间,我一定可以做到这些事情,而且那个时候我就16岁了,……” 夜幕刚降临,这里不黑也不亮。 Arthur的背面是哈德逊河水缓缓东流,一直注入大海,不远处就是辉煌的曼哈顿岛,已经开始散发着璀璨的万丈光芒。现在,那里依旧腥风血雨,即使没有ArthurHsun的康斯坦丁。 “呃,……” Alice不知道这个提议是否合理,同时,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是否一直会被困在这个时空再也无法回家。而眼前这个少年,以后会成为她的挚爱,但是,现在,……? “呃,我想想,……” …… 今天夜晚格外的黑,天空中的月亮却格外的亮,亮的有些太过头,好像是已经有惨白色的光芒。 不知道怎么了,Arthur上楼的时候感觉周围也特别的静,就好像是一层一层的冰水包裹着这个空间,他打开门,有些很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屋子没有窗,也没有外面的月光,可是凭借着楼道中的灯光,他看见,…… Sophie躺在地板上,原本漂亮的面孔已经扭曲,似乎,她的全身都挣扎在极端的疼痛当中。 她看见他回来,发出一声尖叫,“走!快走!!” Arthur看见这个场景,他根本没有反身走掉,而是本能的冲到床头,打开一块木质地板,里面是一把手枪,这个所谓可以合法持枪的国家,这个混乱的杰克逊高地,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Arthur怎么可能没有手枪? 啪! 屋顶的灯被打开,整个小屋瞬间亮如白昼! 莫斯卡从门外走进来,他身后是一个端着伯莱塔手枪的保镖,还有,’黑帽子’洛克。 “是他吗?”莫斯卡问。 “是,……,是的,是的,就是他!”洛克刚high完,即使眼神涣散,他也能看清楚眼前这个男孩子,蓝色的眼睛,钻石一般明亮,带着厄运般的光芒,他指着Arthur,“这个女人让我杀人,我去了,却去晚了,我看见是他杀了那个男人!就是他,不会错!” “Kid!” 莫斯卡冷笑的看着Arthur,他喜欢这个男孩子的双眼,真想,把它们都挖出去! “看样子生活还没有教过你这些事情,……” 他抬手一枪直打到洛克的太阳穴,这个垃圾连惊愕都来不及就去见了上帝! 莫斯卡,“200美金可以杀人,400美金就可以出卖他的雇主。斩草就要除根!应该狠的时候就下手狠一些,不能有莫名其妙的怜悯,怜悯,那是上帝的行为,我们所能做的事情,就是送这些人去见上帝!” 说完,他背后保镖的枪口,直直对着Arthur的额头! 扣下扳机。 砰!—— Sophie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还是把儿子给毁了,她不能保护他,她也不能免于他陷入厄运。她知知觊觎Arthur的那个男人身份显赫,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男人的哥哥,她知道,她的儿子还是陷入了贫民窟的命运当中,从今天开始,一个手上有人命的孩子,即使再优秀身上也带着污点,再也无缘那些清白的人生!她并不希望他以后能做出什么伟大的事情,她只喜欢她可以安稳一生,但是,……,已经不可能了,…… Arthur翻身,躲过了一劫,他靠在床边,手枪直对着那个保镖的手腕,一枪,那个人的血喷了出来。他抱起来Sophie的头,想要叫她的名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身上的巨疼折磨着Sophie,毒药让她意识涣散。 Sophie甚至无法清楚的告诉Arthur,她身上的毒药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灌的,……,那是,……,盛。 她只记得这个familyname,……,随后,她失去全部意识,无边的黑暗彻底将她拖入深渊。 …… 莫斯卡掏出自己的配枪,他已经拉开保险,正要杀人! “莫斯卡·皮西奥塔先生。”沉闷中,是龙头拐杖轻抵地板的声音,勋晚颐站在门外,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很遗憾看到这样的你。” 此时,他的背后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FBI,他们手中全是最尖端的武器,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合法的! …… Alice就在两个街区之外,她坐在一家小馆子里,要了一杯柠檬红茶就一直看着这个芭比粉的包包想事情。 忽然一阵子心神不宁。 没来由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她连忙结账,拎着包包就向Sophie和Arthur的家那边走。 没想到,在楼下,就看见Arthur,他就站在那里。楼的周围全是警车,狂叫着警笛的声音,而车子顶部的红蓝光一直在旋转,不停的旋转,显得有些不详。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赶紧过去,Arthur抬头看着她,眼神那么陌生,却极端的熟悉。 那是,……,勋世奉的眼神!就像是冰封住的湖面,没有生命的机器! “Sophie,……,Sophie呢,……” Arthur的情绪似乎有些缓和,“死了,……,Sophie死了,……,她,……” 砰! 暗处一声枪响,Alice的头颅在Arthur面前炸裂,鲜血灌了他一脸,他有些漠然,看着她缓慢倒下,他伸手,却什么也拉不住。地面上是一个新的包包,芭比粉色的,上面,铺洒着无边的鲜血。 …… “啊!” Alice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可能因为动作太大,大床边缘的床头柜上的红玫瑰都颤抖了一下,一枚花瓣落下。 这里是,……,201X年,剑桥的家。 听见声音,就在大床那边的沙发上看资料的勋世奉站起来,走过来,坐在床边。 Alice看着勋先生,他的丈夫,很成熟的,非常有魅力,大牛宝宝的父亲,……,一切正常,她有些懵。 “你,……,Arthur?” “是我。” “你怎么到剑桥了?”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现混乱的话,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在美国。 勋世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睡了多久?” “46个小时。” “这么久?!” “是。” “我,……,我好像去抓pokemon,结果就掉在康河里面,然后,……,这个意外真让人烦恼。” 勋世奉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慢慢躺回床上。 “Arthur,我是不是有些不靠谱?” “是暗杀。” “……” “不是意外,是暗杀。” 勋世奉的手指缓缓点在Alice额头正中,热到令人炽烤的体温,像烙印一样在她的皮肤上。 他的手掌侧过来,轻轻抚住她的脸颊。 “Alice,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勋世奉的情绪很封闭,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到一种愤怒和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Arthur,……暗杀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井水中的蛤蟆,肉里的白虫,根本灭不完的,你,……” Alice正想要说话,她侧眼看着旁边的桌面拿上,有一个华美的黑色天鹅绒的箱子,打开着,里面是全套的首饰。——钻冕,耳坠,项链,胸针,戒指,手链,还有一根小小的权杖,这些全部由顶级巨大的祖母绿打造而成。西方国家的顶级富豪都喜欢这种颜色的祖母绿,据说,这象征着权势! “这是什么?” “送你的首饰。” 他抚着她的脸颊,而她的手指则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 “我已经有很多首饰了。” “那些都不够好。” “呃,……,勋先生,如果你美丽的大脑没有忘记的话,你那些首饰都是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收藏级别的珠宝!” “Alice,以后每一年我都会送你一套好一些首饰,现在拍卖会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这套首饰叫做’蔓藤’,是我们自己去南美挖的矿找到的原石,估计价值4亿美金,这才是品质不错的好东西。” “呃,……蔓藤?” Alice忽然想到了,在那个时空中,幼虫版的勋先生花费了奖学金为她买的一套祖母绿的项链。 “其实,我不需要昂贵到毁灭人性的珠宝,Arthur,只要是你送的,几百美金,几千美金的东西,我都喜欢。” “嗯。” …… “Arthur,我想问问,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忘记了。” “全部忘记了吗?” “不好的事情,都忘记了。” …… Alice还很虚弱,她需要休息,勋世奉下楼,此时,Max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凝重。 他手中一个特制的黑莓数据板。 “少爷,那边又有一些怪异的信号,我们分析过了,这次有两条有价值的信息。” 勋世奉伸手,拿过来那个黑莓数据pad。 果然是两条。 第一条,Queen,上面画了一个黑色的圈。 第二条,仅仅一个单词,Dauphin。 Dauphin,这不是英语单词,这是法语单词,它的意思就是皇太子。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康斯坦丁与勋氏家族的皇太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第二部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福利小说网—http://Www.fl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