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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奔中,仿佛有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   镇国将军之女……成亲大典……太子妃生辰宴……太子妃流产……太孙妃被废打入冷宫……   那些零星片段是那么模糊又那么清晰,模糊到她看不清与女主成亲的男人是谁,清晰到她又可以在刹那间了解完一个人的人生。   狂奔在高墙过道里,耳边传来铠甲兵器整齐碰撞出的回音,真特么像及了好莱坞电影里那种点兵的画面,而这种画面除了在电视上看到就是在梦里发生。   所以,她一定是在做梦!   只要跑出那道门,这个梦就会醒了!   怀瑾死盯着那扇缓缓闭合的朱红大门,决定全力冲刺,突然,一道温热的液体飞溅在她脸上,她僵住了,不敢置信地僵住了。   那是血,温热的血。   接着,被长枪贯穿身体的疯婆子朝她倒过来,拼着最后一口气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斗不过她们的……斗不过的……还不如死了……活着她也不会放过你……”   怀瑾阻止在脖子上不断施力的双手,突然,一个骇人的画面浮现在眼前——这个疯婆子早前就已经掐死她了!   不对!死的是‘她’!   所以,肖燕死,怀瑾活了,先前那些记忆是她新身份的提示!   她,穿越了!   怀瑾发狠地扳开威胁她生命的爪子,一脚踢开已经咽气的女人,举袖抹去脸上的血渍,等她放下袖子,一把把长枪已经齐刷刷对准她,带头的那个眼里满是杀气,再看宫墙上皆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看来,这就是个陷阱,为的就是要她死——   “爷,不打算救吗?”屋顶某处,随从问。   “救来做甚?给你暖床吗?”男人又从身后的篮子里撕了只鸡腿啃。   “那爷大半夜拉奴才进宫爬墙只为了看戏?”随从红着脸问。   “你不觉得边看戏边用膳更有胃口吗?”   “爷怎知道今晚宫里有戏可看?”   “小瞧你家爷了吧!”男人得意地瞄了眼下面已经形成对峙局面的戏,“啧啧……死定了还想做困兽之斗,饶是镇国将军都没法活着走……”   还没说完,下面过道里发生了惊天逆转……   ..   ☆、打劫鸡腿   ||“爷,太孙妃挟持了带头的耶!”   随从才惊呼完,一盏宫灯灭了,再来是一盏接一盏,永巷里仅有的几盏忽明忽暗的宫灯悉数被打灭。   黑暗中,一声声惨叫传来,血腥漫天。   “爷,爷,全黑了耶!那那个太孙妃也死了吧?真狠,黑了就有罪名乱杀一通了。”   “叫谁爷爷呢,还不快点火折子!”男人不悦地呵斥不太灵光的随从。   随从反应过来,赶忙掏出火折子,点亮。   一张美丽的脸映在火光下。   “爷,您何时又变美了?”   男子看着紧扣住自己颈上命脉的玉手,受惊地咽了咽口水,“爷觉得,你看到的应该不是爷。”   “少废话!鸡腿!”怀瑾伸手索要男人手里的鸡腿。   她的出声吓得随从要尖叫,她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鸡腿塞过去,但是到嘴边又不舍得白白浪费了一只鸡腿,于是改成拿男人的手去堵随从的嘴,再拿随从的手堵男人的嘴,然后坐他们身后啃起了鸡腿。   “味道差了点,欠缺火候,虽然已经过了最佳食用的时间,但看在我肚子饿得不行的份上勉强能吃吧。”   勉强能吃?那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宝食楼师傅亲手做的烧鸡,一个月只做一只,别人要吃排队都未必排得到呢!   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抢了他的鸡腿还敢大言不惭的女人,越咬越使劲,疼得对面松了口的随从又不得不把自己的另一只手塞进嘴里阻止自己痛叫出声。   看到下面永巷重新被点亮灯火,那些疯婆子均已被杀死,怀瑾把鸡骨头塞回男人手里,又从食篮里拎走整只鸡顺着梯子滑下去。   随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梯子下看去,发现已经没了踪影后才松了口气,“爷,刚那是太孙妃没错吧?”   举凡进宫的女眷都不得身怀武功,就怕在伺候主子的时候伤了主子,那刚才太孙妃……是怎么逃出重重包围的?   男人起身,拍了拍衣袖,望着某个方向正在逃亡的身影,勾唇而笑。再看下面永巷里的几具尸体,纵身跃下,脚尖轻点墙面自案发地点飞掠而过,几个翻转后又回到原位。   “有意思!真有意思!”   在那样短的时辰里她居然能挟持为首的,然后瞄准时机打掉灯火,再借着灯柱跃上高墙,接着用东西打向前面不远的小门……   好一招声东击西!   莫怪随从都在怀疑了,这真的是那个只懂琴棋书画的太孙妃吗?   ……   怀瑾跑出永巷,为了避开侍卫尽量挑没人的地方走。   这辈子她最没法忍受的两件事就是狼狈和饿肚子,还好已经啃了只烧鸡,那眼下她得先找个地方洗去一身脏。   好像老天听到了她的需求,穿过一座梅树庭院,一个以九重纱遮挡的浴池映入眼帘。浴池边上设计的白鹤嘴里吐出潺潺流水,热气氤氲。岸上的矮几不止备有干净的衣裳,还有茶点。   怀瑾欣喜若狂,四下察看了下,确定没人后飞奔过去抓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然后把矮几移近浴池,飞快地动手除去身上早已没法忍受的衣服……   梅树簇拥的庭院,一抹欣长的身影优雅地走过。   “爷,浴池已备妥,您先去沐浴还是……”   ..   ☆、抢浴池   ||“爷,浴池已备妥,您先去沐浴还是……”   “自是沐浴。”男子拐弯走向院子后方的浴池。   “那奴才唤几个宫女伺候您?”   男子面色一沉,“李培盛,你找死怎么不早说?”   “奴才知错!奴才就在外候着,爷有事唤一声。”李培盛自打一耳刮子。他怎么给忘了,这位主子自小就不喜女子近身。   男子负手在后,迈入浴池的屋子,才拨开一层纱,浓眉微蹙。   再拨开一层,他的脚步就放轻一些。方才进来时他好像听到水声,再仔细一听又好像没有。   近了,接近了……   猛地掀开最后一层纱,诺大的浴池却是空无一人!   男子扫了眼浴池边上伸手可得的矮几,深邃若寒潭的黑眸自热气氤氲的水面扫过……   潜在水下的怀瑾一手拿着刚才慌乱中抓下来的脏衣遮在身前,一手捏着鼻子,长发在水中飞舞。   她现在只求进来的人是个宫女或太监,巡视完毕就出去,而不是——   咦?水里怎么多了一条腿,还是带毛的腿,接着,又一条,那接下来不就是……   shi.t!   暗咒一声,怀瑾钻出了水面。   浪花掀起,她抹脸的手在刹那间被悍然擒住,一张男性的脸也自水底下冒出,四目交接!   好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眉目如画,鼻如悬胆,尤其那唇弧……啧啧啧,勾人!偏偏,这样的脸能帅出一种沉稳来。   “你好大的胆子!敢擅闯!”   啧!连嗓子都是得天独厚的。清润如水、明朗如风,却又带着那么一丝丝勾人的磁性。   “闯都闯了,你想怎样?”怀瑾不惧地勾唇而笑。   男人面色一沉,忽地将她扯近,如此一来,怀瑾几乎贴上他的胸膛,男人一俯首炽热的呼吸扑洒在她脸上,别提这姿势有多暧mei了。   “再不放手,信不信我踢你!”在水底下,她已经用膝盖对准他的脆弱部位。   男子半眯起眸盯她半响,冷冷勾唇,“我还有一只手可以抵挡,届时看是我摸你还是你踢我,除非你也可以。”   怀瑾低头看到自己抓着脏衣遮胸,如果一松手,必然——   等等!刚才这厮是从水底下游到她面前的,也就是说下面……他,看到了!   “你死定了!”怀瑾将胸前的脏衣摔他脸上,趁他慌乱之际一脚踢开他,转身游向边上的干净衣裳。   上岸,穿衣,再回身,她的身子已经被宽大的衣袍遮了个严严实实,笑颜如花地看着水里才刚拿下脸上脏衣有些气急败坏的男人。   瞧见男人的视线落在矮几上仅剩的中衣,她又是一笑,抬起脚丫子很‘不小心’地撂下水,露出一副无辜样,“脚抽筋,不好意思了。”   男子冷冷注视她,良久才敞开双手游到浴池台阶那端,毫不避讳自己光着身子上岸,就在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一只白嫩的脚丫子踹上胸膛,他很不雅地再度跌回水里……   ..   ☆、欣赏他洗泡泡   ||就在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一只白嫩的脚丫子踹上胸膛,他很不雅地再度跌回水里。   怀瑾放下踹人的脚,对水里一副恨不得宰了她的男人撇鼻子一哼,抱起矮几上的茶点到躺椅那坐下,翘起二郎腿,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大爷样的欣赏美男洗泡泡。   见此,男人好像放弃了抵抗,索性调整身子躺在浴池里,闭上眼睛等她径自离去。   “喂!听说那个皇太孙泯灭天良,你认识他吗?”嗯,这桂花糕还不错,入口即化。   黑眸刷地睁开,阴沉地瞪着边上吃得一脸陶醉的女人。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看你就没本事认识,不过,那种人也没什么好认识的。”啜了口茶,怀瑾撇了眼男人露在水外的肌肉,“白了点,男人太白就娘了。”   浴池里的男子俊脸一黑,水下的手暗暗握成拳。这女人,是来找死的吗?   这时,外边传来声音。   “李公公,我等是前来捉拿出逃的已废太孙妃肖氏,有人看到她往这边来了。”   怀瑾啃糕点的动作顿住,谨慎地瞄了眼身后九重纱外的位置,小眼珠溜溜地转,寻找逃离出口。   “卫统领,这是皇太孙的寝殿,光你们擅闯就可以治罪于你们,现在你们还想闯入惊驾!”   “李公公,据我所知,皇太孙明日才回宫吧?”   “呃……这……当然!但是殿下本就爱干净,尤其不喜别人脏了他的浴池,若放你们进去我岂不失职!”   怀瑾听了,看向窝在水里的男人,笑了,“原来你也跟我一样是偷偷进来享用别人的浴池的。”   男子眼里闪过一抹讶异。   听到外面的人很快就冲进来了,怀瑾赶忙兜走剩下的几块糕点,转身要离开时又折回来将脏了湿了的衣服全都卷走,然后把装糕点的碟子放到男人面前,往他的下/身撇了眼“应该够你遮羞了。”   男人盯着她弯下身微敞的对襟,忘了恼怒,黑眸晕染开一抹炽热。   “没想到这里居然是那家伙的地盘,娘爆了。”怀瑾起身,扫了眼飘逸的轻纱,嘀嘀咕咕而去。   男子炽热的黑眸霎时冷却,黑着脸看着穿走他衣袍的女人,举掌击起巨浪。   紧接着,外面的禁卫军也冲了进来。   跟着跑进来的李培盛见没人后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接下来卫安的举动可要把他吓昏了。   “卫统领,不可以!!”   李培盛扑上去也来不及了,卫安高举的长枪已经往水中刺去——   -----   新坑开启,用心写文,用心讲故事,喜欢的话请戳【加入书架】支持支持偶,别让偶觉得太冷门了,么么哒(~ ̄▽ ̄~)   ..   ☆、皇太孙受伤   ||长枪刺入水中,直挺挺地插入地底,可见下手有多狠。   水波散去,水面上晕染开一朵朵红。   李培盛脸色刷白,扑到池边上慌忙大喊,“快来人!取衣裳!请御医!皇太孙殿下受伤了!”   话落,一道身影破水而出。   卫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脸,不是……明天才回吗?   “禁卫军左统领卫安参见皇太孙殿下!微臣以为在水中的是那出逃的废太孙妃肖氏,不知太孙殿下在此,误伤了殿下,请殿下降罪!”卫安立马率人下跪请罪。   “误伤?我看你分明就是谋杀!”李培盛连忙拿起宫女送上来的干净衣裳下水去扶起主子。   祈天澈捂着受伤的左臂,脸色显得有些虚弱,“李培盛,本宫受伤一事不可惊动皇上。”   李培盛扶主子坐下,不甘地瞪了眼卫安,“奴才这就命人悄悄去请御医过来一趟。”   祈天澈淡淡地扫了眼跪在眼前的人,“都起来吧。”   “谢殿下。”卫安暗松了口气。这皇太孙果然不敢动太子的人,都受伤了居然还可以隐忍不发。   “你说肖氏逃了是怎么一回事?”祈天澈状似随意发问。   “回殿下,是微臣办事不利才让冷宫那些疯女人意欲出逃,其中就包括已废太孙妃肖氏在内,除了肖氏其余人均已当场诛杀。”   诛杀?   是了,但凡被打入冷宫的女人是生是死都不会再有人过问,哪怕犯了事被处死都不会惊动谁。只是……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殿下,微臣还要赶去捉拿肖氏,请恕微臣先行告退。”卫安作揖道。   祈天澈扫了眼左肩还在流血的伤口,“去吧,但愿卫统领早些抓到人。”   卫安心惊,这皇太孙似是话里有话,是他多想了吗?做了一个揖,他带着怀疑率人离去。   才绕出浴池,承阳殿外已经火光闪闪,亮如白昼。   卫安看了看身后,又看看眼前的阵势,突然明白了。他,错估皇太孙了!   “卫安,你夜闯承阳殿刺杀皇太孙,我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来人,拿下!”禁卫军右统领柳云修挥手让人把卫安等人抓住……   浴池   “李培盛,我有让你惊动皇上了吗?”祈天澈板着脸质问。   “嘿嘿……爷没让奴才惊动皇上可也没说不能惊动皇上身边的人呀。”李培盛殷勤地为刚包扎好伤口的主子更衣。   “没人告诉你别擅自揣测主子的心?”果然没叫他失望啊。   “那……爷,奴才这次揣测得可对?”李培盛笑嘻嘻地抬头邀功。他打小伺候皇太孙长大,年龄又相仿,多多少少还是懂些这位爷的心思的。   祈天澈满意地勾唇,拂袖转身,“赏!”   “谢谢爷!”李培盛狗腿地跟上。   临出门前,祈天澈忽然停下脚步,回望层层纱幔,眉头微微皱了皱,“李培盛,拆了这浴池!”   李培盛愕住,这座浴池可是当年皇上发现皇太孙不喜用浴桶沐浴又不喜与人共用浴池后特地命工匠为之建造的耶!而今说拆就拆?这浴池是哪得罪他了?   ..   ☆、火烧冷宫   ||冷宫,绝对没有人会怀疑好不容易逃出去了的人还会回到这里来。   怀瑾看着一间间小院伫立在冷月下,真的静得叫人心里发毛,尤其,有好几个疯婆子刚被诛杀,这里仅有的人气也没了。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她踏入刻着‘荷苑’二字的院子,她记得被打入冷宫的画面里有这两个字。   才踏入院子,怀瑾看到屋门口缩着一个小身影,小身影抬起头来看到她后便一把扑过来,抓着她的手声泪俱下。   “小姐,您没死!太好了,您没死!春喜以为您同那些妃子一样被杀了!呜呜……春喜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您了,您要是死了春喜不知该如何跟老爷交代,还好老天保佑,您还活着。”   不好意思,你家小姐已经死了!   怀瑾看着这张哭得抽噎的脸,真的圆得很可爱,让她忍不住联想到包子。   春喜抹去泪,疑惑地看了眼小姐身上的穿着,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小姐,您一定饿了吧。来,这是奴婢偷偷藏起来给您的,您快些吃吧,虽然有些冷了……”   怀瑾看着春喜小心翼翼地把包在油布里已经发硬的馒头打开,双手捧到她面前,她怔住了。   她吃东西是出了名的刁,别说这是个硬馒头,就算是热乎乎的她也下不了口。   春喜心知小姐吃不下这粗食,忍着肚饿,愧疚不已的低下头,“都怪奴婢不争气,只能给您这个,委屈您先吃着吧,待明儿皇太孙守陵回来了奴婢就想办法去同他求求情,纵然出不了这冷宫好歹也该过人过的日子呀。”   守陵?   属于肖燕的记忆画面里是皇太孙偕同太孙妃一块向太子妃献礼贺生辰,然后太子妃突然摔倒流产……   想必是皇太孙光芒盖过他老子了,所以太子原想栽赃给皇太孙,然后深受皇帝宠爱的皇太孙自是推得一干二净,他的太孙妃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替罪羊,而他就请缨以守陵之名自罚。   那个自私无情的男人,求他,还不如求己!   怀瑾扫了眼春喜偷偷压肚子的手,没接馒头,进屋看了眼自己住的地方,两道秀眉深深蹙起。   一张四方桌,一张床,窗户纸破烂不堪,到处挂满了蜘蛛网,更别提阵阵霉味扑鼻而来了。   怎么瞧着就那么不顺眼呢!   她退出屋外,看向左边一墙之隔的三层楼亭,阵阵清风自身后吹来。   “这个楼亭是什么地方?”   “那是已故的昭德皇后当年以死明贞的地方,此后这里便成了后宫的景仰之地,昭德皇后死后,皇帝下旨命名为忠贞楼,谁也不准随意靠近,违者斩!”   “那就是很重要了。”怀瑾勾唇,圆溜溜的眸子闪着狡黠。   打发春喜回浣衣局后,怀瑾换了身正常的衣裳,看向桌子上那盏快油尽灯枯了的油灯,勾了勾唇,弯腰捡起一小块石子投过去,而后带着笑意走出荷苑。   身后,只听啪啦一声,灯芯落在床帐上,冉冉火苗升起,越来越大,越来越红……   ..   ☆、告诉她本宫是谁   ||承阳殿,皇帝深夜驾临为的就是关心自个的宝贝孙子。   “皇爷爷,是孙儿不好,又惹您担忧了。”祈天澈亲自为皇帝奉茶。   “那混账东西,朕已经命人将他革职流放了!”已过古稀之年的皇帝,鹤发童颜,才接过茶盏又重重摔回桌子上。   “皇爷爷别气,都怪李培盛那狗奴才,竟惊动了您。”祈天澈警告地瞪了眼一旁的李培盛。   “还好有这么个忠心的狗奴才!朕……”   “启禀皇上,方传来消息,冷宫荷苑走水了!”贴身太监刘氓匆匆进来禀报。   祈天澈黑眸微眯,走水?这么巧?   “冷宫不是已被卫安那混账东西大闹过一回,人都死没了,烧就烧了,禀报朕作甚?”皇帝怒气再度飙高。   “皇爷爷,冷宫荷苑与忠贞楼只一墙之隔,今夜吹的又是南风,孙儿恐……”   闻言,皇帝拍案而起,“刘氓,快!命人救火!”   ……   一群人火速赶到忠贞楼,只见一女子右手抱柱子,左手护着拆下的牌匾,火舌时不时迎面吐来,已然熏黑了她的小脸,着实惊险万分。   “皇上驾到!”   刘氓突然一声高呼,柱子上的女子抱着牌匾受惊跌落。   “诶哟!”怀瑾疼得皱眉,明明是打算好低点再假装跌落的,这太监嗓在她意料之外。   一双龙靴出现在眼前,她抬头就看到了传说中的皇帝,龙袍加身是必须的,不怒自威是有的,美中不足的是——这皇帝貌似老了点。   慢吞吞地爬起来,拍了拍浮尘,然后入乡随俗地施了个礼,“肖燕见过皇上。”   “免礼。”毕竟心中有愧,老皇帝亲自出手相扶,“你为何要爬那么高?”   “臣女对当年以死明贞的昭德皇后敬仰已久,既然这是宫里唯一能让世人记得昭德皇后的地方,总不能让它抹了黑,抹了黑的忠贞楼何以忠贞。”怀瑾心有戚戚焉地轻抚怀中的牌匾。   她的哀伤无疑是在借题发挥控诉自己的冤屈,这让老皇帝心底更加过意不去了。   “莫不是在冷宫待傻了,在皇上面前也敢如此放肆!”清润的嗓音幽幽响起。   哪个混蛋打乱她的算盘!   怀瑾暗恼,抬头,看到一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不爽地拧了拧眉,“你哪位?皇上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到底谁更放肆!”   众人吃惊不已。   祈天澈勾唇一笑,“看来还真是傻了。李培盛,告诉这傻姑娘,本宫是谁。”   “傻姑娘,他是当今皇太孙,下次可别忘了。”李培盛从善如流。   “哦。”怀瑾不屑地瞅去一眼。   就这样?   李培盛瞠目结舌,这女人不是真傻了吧!   ..   ☆、他的废妃   ||祈天澈也颇为意外地看过去,正好与她的对上,那眼里似乎是……鄙视和不屑!   “当主子的没教自个的奴才不能随便帮人改名吗?”她讥笑。   “随便改的名你不也应了吗?”   “穿上衣服果然有底气多了。”怀瑾笑着瞥了眼衣冠楚楚的他。   一旁的老皇帝越看越有趣,他可从来没见孙子这般……善谈过。   “皇上,今夜又平添几缕冤魂,冷宫被烧毁,不知我可否待冷宫修好了再回来住?想来我肖家一门忠烈,若我被吓死就太给肖家丢脸了。”怀瑾迅速回归正题。   先是引人愧疚,再以功名攻心,聪明!   祈天澈冷冷看她。   皇帝看了看她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孙子,难得地露出笑意,“刘氓,传朕旨意,前太孙妃肖氏救忠贞楼有功,朕特许她待冷宫修葺好后再回来!”   怀瑾松了口气。   果然!肖燕真是皇权斗争下的牺牲者,只是……都已被废打入冷宫了谁还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不过,这老皇帝她喜欢!   然而,皇上接下来的话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澈儿,她是你的废妃,你且领回去吧,在冷宫未修葺好前你好生看管。”   好生看管!   “皇上/皇爷爷……”   异口同声,二人相瞪。   “好了好了,只要忠贞楼没事就行,你们也别折腾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老皇帝带着忠贞楼的牌匾一道走了,冷清的夜里,只留他们强强对视。   说也奇怪,在记忆画面里她能把自己而今这张脸看得清清楚楚,而这个男人却是模糊不清,也许是肖燕对他没感情,所以他存在她的记忆里是模糊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让发妻顶罪,自个却躲起来安生的懦夫,难怪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了,对一个人渣有记忆等于浪费脑内存!”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他的鄙视。   “嗯,对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本宫倒是记忆深刻得很。”他也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只是眸中多了抹异光。   “喔,是指把你看光光那件事吗?也就只有你那里能证明你是个男人了。”   “而你是女人之耻!”   “彼此彼此。”   李培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向来冷漠清傲的主子是在跟人斗嘴吗?而且,还是跟一个女人?   ※   东宫   “太子爷,皇太孙已经回宫了,而咱们派在路上埋伏的人是明日才动手。”太子的心腹孟飞哈腰禀报。   坐在堂上的太子忿然拿起手边的茶盏狠摔在地,“可恶!他是如何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先一步回宫的?依本宫看,他主动跟皇上请旨去守皇陵两个月就是个阴谋!”   “可是,太子爷,他只身前往,而且我们的人也说他一直都守在皇陵未曾离开过。”   “这就更显得他早已预谋好!”太子怒然拍案,四十多岁的他蓄着一字胡,眉宇间尽是戾气。   这时,一个女子莲步走了进来,呈皓腕于轻纱,直扑太子怀里,“殿下,您要救救臣妾的表哥啊!”   ..   ☆、没脑子的女人 || 只见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中也尽展风情。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子妃、宰相之女庞婉瑜。   “哭什么,还嫌本宫不够烦吗!”往常将她疼若至宝的太子,这次不买账地推开她,“若非你擅自做主让卫安去弄死那小贱人,会惹出这么多事吗!她都已经被废打入冷宫了,杀了她对本宫又有何用!愚蠢!”   孟飞默默的作揖退下。   庞婉瑜拿出帕子拭泪,嘤嘤低泣,“臣妾以为杀了她可以让远在边关的镇国将军更为大怒,毕竟皇上只是废了她打入冷宫没有杀她是看在肖家世代为朝廷卖命的份上,臣妾心想着倘若肖燕惨死冷宫,肖将军站在皇太孙那边的可能就更少了。是臣妾愚昧,坏了殿下的事,臣妾这就下去反省,臣妾告退。”   太子瞬间换了脸色,伸手将她拉回怀里,心疼地抚上她的脸,“爱妃说得极是,是本宫的错,别哭了喔,哭得本宫的心都碎了……”   “爱妃,现在那女人非但没死反因救忠贞楼有功得以出冷宫,下一步该如何?”   “刚才殿下还说臣妾愚蠢。”庞婉瑜矫情地哼了声,太子握住她的粉拳又亲又哄她才媚惑一笑,“殿下放心,她也只是侥幸救了忠贞楼罢了,一个没脑子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哈哈……爱妃真是本宫见过的最聪明最美丽的女人了,来……本宫亲一个。”   庞婉瑜抬手挡住了凑上来的唇,眼波一转,“那……殿下,臣妾的表哥……”   “明日父皇肯定为那小子开洗尘宴,到时本宫就让他同父皇求情。”太子埋进她雪白的颈畔,心不在焉地道。   “殿下,为何您如此肯定皇太孙会听您的?”庞婉瑜皱着眉迎合,似是厌恶。   “当然!只要有那个法宝在……”   “什么法宝?”庞婉瑜故意把身子贴近了些,好套出最关键的话。   太子动作一顿,半响抬起头,“法宝?法宝就是本宫是他的父亲,他怎能不听。走,到里面去让本宫好好疼你。”   说罢,一脸猴急地打横抱起美人往后殿而去。   庞婉瑜脸上虽娇笑着,心里却已经有了谱。她早就怀疑太子一定握有可以牵制住皇太孙的东西,只是,到底是什么?   ※   承阳殿,因皇太孙不喜与人居住,便分了落梅、似雪二院,两个院子以墙隔开。   李培盛端着香气扑鼻的东坡肘子才刚踏入似雪院,一抹身影自主殿飞奔而来,一袭白绸裙,长发披散,吓得他原地立定。   须臾,白影站在他眼前,一脸垂涎地盯着他手上的东坡肘子……   ===   下一章有好戏看,记得收藏哟~~ ..   ☆、吃狗食   ||“娘……呃,肖小姐,这是殿下命我……”李培盛还未说完,东坡肘子已被抢了去。   这女人何时变得这般粗野了?不问自取,活像饿坏了似的,往日的大家闺秀呢?   “肥而不腻,脆而不软。”怀瑾豪爽地抓起肘子啃,不由得陶醉的闭上眼,感受美味融化在嘴里。   李培盛更是傻眼,莫非这才是太孙妃的真性情,吃得忘形也罢了,竟连拇指也吮了起来。   “你回去告诉他,我接受他的赔礼道歉了!”怀瑾直接抱着美食往台阶一坐,细细品尝起来。   李培盛不敢置信地掏掏耳朵,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肖小姐,殿下不需要向任何人赔礼道歉。”   “噢!那换个说法,我接受他这种讨好的方式。”怀瑾往某处扫了眼。   李培盛面部抽搐,“肖小姐,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只有别人讨好殿下的份。”   怀瑾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原来是被宠坏的皇家子弟。   “好吧,那你回去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他需要第一个道歉的人是我!他需要第一个讨好的人也是我!”   这下,不止李培盛瞪大眼珠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这还是当初的太孙妃吗?原来的太孙妃性子唯唯诺诺,虽然是将军之女,却没有将军之女的粗蛮骄横,举止投足间无不展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更别提敢如此大言不惭。   隔墙上,一抹紫影兴味地看着坐在台阶上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子。   “生平头一次觉得看女人啃猪肘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那你慢慢欣赏。”墙下的男子转身要走。   “你就不觉得她有点过于嚣张了?”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自是没问题!”紫影看到女人将残羹还给李培盛。   “肖小姐,你,你吃了劈风的膳食!”李培盛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原来不是给我的,怪只怪你走错地了。”她就说嘛,那男人哪会突然这么好心。   “我哪有走错,劈风一直都住这里啊!”李培盛很是冤枉。   “鬼扯,这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   “劈风不是人,劈风是皇太孙养的狗。”   啥!   怀瑾狠狠抓住李培盛的领子,“哪只狗会吃这么人性化的东西,而且还是原封未动的!”   初来乍到,她居然吃了狗食!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皇太孙养的狗就吃。”李培盛颤巍巍地说。   “在哪!”   “什么?”   “那只狗!”   “你,想做什么?”瞧她不太好的样子,他直觉也不太好。   “把它剁了熬汤喝!”   “你不妨试试看!”清润的嗓音在院门口冷冷响起……   ..   ☆、打赌   ||“爷,救命啊,她说要吃了劈风!”李培盛惊恐地跑到主子身后。   祈天澈看向大放厥词的女人,她也不示弱地直视过去,勾唇而笑,“怎么办呢?我不想被人说吃狗食,所以,只能我把狗吃了。”   “你一视同仁便没事。”他很真诚地建议。   “好啊,等我睡醒我就找你的同伴愉快地玩耍!”怀瑾笑靥如花地反击回去,转身回屋睡觉。   祈天澈望着充满生气的背影,眼眸加深……   翌日,怀瑾找遍了似雪院都没找到那只叫劈风的狗,昨夜她睡了**也没听到狗叫声,真的让人很难不怀疑狗到底存不存在。   问李培盛,李培盛很拽地跟她说,“爷是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害它的!”   瞧这前主到底给她留下了什么烂账啊,连条狗都得防着她!   又从碟子里捏起一块芙蓉花饼无聊地啃啃啃,此时的她正慵懒地倚在麟德殿的廊柱下,看着各位大臣携女出席这场皇帝为皇太孙举办的洗尘宴,很明显,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哟!这不是太孙妃嘛!不对,说错了,是已废太孙妃!”   一名白衫红裙的女子走过来,身后带了一票娘子军,如果不是笑得那么得意的话应该还算是美的。   怀瑾赏了半个余光过去,打算另寻别处做个安静的小美女,只是,一个个女人围上来挡住她,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作为冷宫废妃的她必须自给自足,所以去御膳房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了个饱后,听闻这里有个洗尘宴就跑来凑热闹了,可她没兴趣给人当热闹看啊。   “呵呵……前——太孙妃,冷宫的滋味好不好受呀?也不知是谁曾信誓旦旦地说必定会得到皇太孙的宠爱,再看你而今就连侥幸出冷宫了也这般孤零零的样子,让人看了着实可怜。”挖苦她的还是那个红裙女,她肯定这女人过去一定疯了的嫉妒肖燕。   怀瑾后退一步,继续靠在原先位置上,闭眸假寐。   贵为刑部尚书之女的林月怎堪被忽视,让婢女上前打翻她怀里的碟子,然而,婢女的手刚碰到碟子,一个手腕翻转,碟子快狠准地扣在了那婢女的头上。   怀瑾清眸半睁的样子,看向林月,“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别挡我空气。”   林月气急了,这女人根本是懒得理自己,这让她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肖燕,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的那些肮脏事,即使你现在侥幸暂时出了冷宫,皇太孙也不会再多瞧你一眼的!”她就不信她没反应。   “哦。”怀瑾懒懒打了个哈欠,什么肮脏事她懒得追问,反正她在现代做的事也不太光明正大。   倒是这具身子,按理说娇生惯养的身子经过昨夜她大动拳脚后今早醒来应该酸痛难耐才对,可她没有,只有久未运动的一丝丝不适,而且她的身手在这个身躯上也运用自如,但是,如果肖燕懂武不可能会被活活掐死。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是我是你,早就滚得远远的了,何必在这里自取其辱,独自凄凉。”   “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一直被无视的林月忍无可忍地提高音贝。   “咦,你还在说啊?抱歉,刚在想事情。”怀瑾懒懒挑眉,存心给人难堪。   “你……哼!听闻你冒险爬忠贞楼,原来你还是只猴子!”林月愤恨地带着众千金继续嘲讽。   “过奖了,勉强比乌鸦好那么一点点吧。”说完掏掏耳朵。   林月气结,这还是当初那个只听信别人话的没脑子的女人吗?何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阴险一笑,“肖燕,你没忘记进宫前你同我们打的赌吧?”   打赌?敢情肖燕比她还好事。   “都这么久了,早忘了。”   “你忘我们可没忘,我看你是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赢不了所以才想耍赖吧?这样吧,只要你肖燕当众爬上这大柱就当你赢,此事就作罢。”林月不怀好意地说。   怀瑾抬头看了眼所靠大柱,轻轻地笑了,“怎能作罢,有赢必有输,当初输的一方要怎么来着?”   ..   ☆、愿赌服输   ||“分胜负的那一刻起,输的人对第一个打照面的男人学狗叫。”有人快嘴出声,被林月狠瞪。   “还真没玩过这种赌法,赌了!”跟她玩赌,别逗了好么!   “既然如此,就必须有规定高度。”她肯定她爬不上去,没有哪个女儿家肯当众耍猴,救忠贞楼只是被逼急了罢。   “随便。”怀瑾无所谓地摊摊手,走向笔不离手的史官。   很快,高度就划好了,大约三米高。   怀瑾退开一段距离,对史官一笑,“把这事给我记好了。”   话落,身影冲向大柱,在大家的屏息下一记高跳,众人傻眼。   “肖燕当真在上头了!”   “这样也行?”   “你这不算!”林月看着印在朱红大柱上的‘我肖燕’三个字,气得全身发颤。   “怎么不算?你说的是我肖燕爬上去,我的手刚才可是一路爬上去的。愿赌服输吧,史官还等着记入史书呢。”怀瑾得意地晃了晃自己掌心上的字。   顷刻间,凡是男的都背过身去了,就怕不小心被选中因而得罪了刑部尚书。   “哼!你分明是在使诈,而且你只是个废妃而已,我不认你又能如何?”林月盛气凌人地道。   怀瑾耸耸肩,“不如何呀,只不过是满朝文武都知晓刑部尚书之女仗势欺人罢了。”   听闻此事匆匆赶来的刑部尚书对自己的女儿一巴掌扇过去,而后毕恭毕敬地作揖,“太孙妃娘娘,小女无知,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女这一回。”   “大人,我是个废妃,受不起你这一声娘娘,况且,赌局既然开始了就得尊重。”她看向林月,“从现在开始你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你的主人了,若是你想对自己的父亲汪汪叫我也没意见。”   刑部尚书狠瞪了眼自作孽的女儿,只能隐忍不发背过身去。   “皇太孙驾到!”   一声高呼,众人背对行礼,众千金无不美眸含春,暗送秋波。   怀瑾看着拾阶而上的男人。   金冠束发,面露威仪,穿着浅黄色金丝滚边的锦袍,腰挂镂空雕玉球,玉球色泽极为通透,虽小巧地坠在他腰间却不至于看起来娘,反而更衬他清冷如月华的气质……   她勾唇一笑,将林月拽了上去。   祈天澈看着脚下扑跪过来的女人,一阵头疼,“无需行此大礼。”   林月又惊又喜地抬头,觉得自己兴许因祸得福能获得皇太孙的怜惜。   “叫呀,你应该庆幸自己的主子是他才对。”怀瑾兴致高昂地催促。   “适可而止!”祈天澈冷肃喝止,方才发生的一幕早已落入他眼里。   林月脸色煞白,被最心仪的男子看到了事件经过,即使她赖得掉也没有脸活了。   “我不懂什么适可而止,我只知道愿赌服输,兴许,她还能同你的劈风凑一对呢。”怀瑾笑得很是顽劣。   “你……”   “澈儿,你总是如此仁慈,像这种不知死活的女人早该凌迟处死,无怪乎你皇爷爷如此疼爱你。”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连忙惶恐地转过身来行礼。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孩儿见过父王、母妃。”祈天澈轻轻淡淡的躬身作揖。   全场除了太子一行人外只剩下怀瑾站得直挺挺的,还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个身着明黄色太子袍的男人。   长得还勉强算得上是俊,但要跟他儿子比可差远了。他儿子虽然看起来清冷如冰,却给人一种媲美日月光辉的感觉。他?除了阴险就是奸猾。   “以下犯上,宫中滋事,来人!将此女给本宫拖下去仗毙!”   太子倏然下令,两名侍卫上来拿人,气氛紧绷得如同一根弦,一触即发!   ..   ☆、废妃也得知规矩   ||在所有人都替她捏了把汗的同时,怀瑾却是泰然自若,“以下犯上?我昨晚救下忠贞楼的时候受伤严重,面圣都没跪,莫非……你是想告诉我你比皇上还大?”   众人滴汗:这像受伤严重的人吗?   “还有……挑事的可不是我。”说着有意地瞥了眼林月。   太子一时哑口无言。谁都知道忠贞楼是皇宫里的圣地,却不知道原来皇上可以为了忠贞楼把这个女人放出冷宫!   “太子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庞婉瑜站出来,架势十足地训斥,而一旁的林月更像是见到了救兵,面露欣喜。   怀瑾邪邪一笑,“你方才那般直勾勾地盯着尊称你为‘母妃’的男人瞧就不放肆了?”   顿时,哗然四起。   垂首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异光。   庞婉瑜恍若被说中心事,怒得上前挥手。   怀瑾懒懒挑眉,轻而易举就挡下了那一巴掌,“我都已经是个冷宫废妃了,太子妃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玩笑似的口吻却让人觉得话中有话。   庞婉瑜脸色煞白的收了手,强撑威仪,“废妃也得知规矩!”   怀瑾嗤笑,“冷宫的废妃哪还需要规矩,守着也没人看,还是……待冷宫修葺好了太子妃愿意天天过来看我循规蹈矩?”   这女人长得确实妖艳,眼波流转间均是风情万种。提示的记忆里,庞婉瑜跟她年龄相仿,前任太子妃去世后太子一直未再立,终于,在皇太孙弱冠之日皇帝让父子二人在入选的佳丽中选自己的正妃,皇太孙本意欲让太子先选,皇帝却让他先选,谁都知道选宰相之女会更利于自己,而他却毫不犹豫地选了镇国将军之女肖燕!   看她的眼神好像也想抢皇太孙这块肥肉呢,还是……他们之间本就有暧.昧?   庞婉瑜脸色更加惨白了,回到太子身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求太子为她撑腰。   “牙尖嘴利!信不信本宫让人拔去你舌头!”太子搂住爱妃,忿然恐吓。   怀瑾皱了皱眉,“原来实话都说不得啊,那以后别人同我说话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了。”   “你这个贱……”   “见人就喊嘛,多谢太子赐教。只是,太子在别人的宴会上喧宾夺主不太好吧,况且同我这个废妃斤斤计较有失.身份呢。”怀瑾笑眯眯地打断,有意无意地瞥向一旁的男人。   太子注意力转移,“澈儿,你也这般觉得吗?”   “没有父王就没有孩儿,孩儿今日的一切都是父王给予的。”祈天澈瞪故意挑拨的女人,怀瑾回以挑衅的一笑。   “父王的确不该。”太子故作惭愧地叹息,“你皇爷爷还未到,走吧,陪父王走走。”   说罢,看向林月,“林尚书,令千金受惊过度,让她回去歇息吧。”   林尚书如获大赦,谢了恩连忙拉起女儿匆匆而去。   祈天澈看了眼一脸败兴的怀瑾,对李培盛吩咐,“李培盛,本宫特地带回来给皇爷爷的美食应当已在送来的半路上了,你去接来。”   有好吃的?千里迢迢从宫外带进来的一定是人间美味。   “是。”李培盛颔首领命,他好像听到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   ☆、偏不如他意   ||走到无人的地方,太子开门见山。   “本宫要你待会在你皇爷爷面前替卫安求情,让他收回成命。”   “父王,君无戏言,皇爷爷判决已下,孩儿不敢有违。”   “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是你故意陷害卫安的,就凭这一点点伤!”太子猛地出手扣住他的伤口,下狠劲。   祈天澈一动不动的隐忍着。   “你若不照办,那就别怪本宫对她下手!”   祈天澈清冷的面容转瞬变了色,思虑再三,低头妥协,“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子满意地勾唇而去,男人一派颓然的站在那里,左臂的伤口往下滴血。   花木后,一抹俏影悄然离去……   ※   皇帝和皇贵妃驾临后宴会便开始了,怀瑾挑了个最角落享用精美佳肴,懒得去看前头殿上有如众星捧月的男人。   不就以自责为名去守了两个月的皇陵,搞得功德无量似的。这老皇帝是跟自己的儿孙有仇啊,一味的宠孙子远儿子,完全是让父子相残的节奏。   “父皇,卫安刺杀皇太孙一事实属误会,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太子突然站出来替卫安求情,所有喧哗静止。   怀瑾抬头看去,好戏要登场了是吗。   “朕现在不想谈这事,退下!”皇帝龙颜不悦。   “父皇…”   “皇爷爷,父王没说错,是孙儿当时没表明身份,卫安才会错当孙儿是刺客,请皇爷爷收回成命从轻发落。”祈天澈紧跟着出列。   “连你也替那混账求情?”老皇帝更气了。   “卫安乃是国家栋梁,既是误会,孙儿斗胆恳请皇爷爷从轻发落。”祈天澈郑重其事地作揖。   “罢了,今日是你的洗尘宴,朕……”   “不准!”   脆若银铃的嗓音中气十足地响彻大殿。   怀瑾在众人视线下傲然走到皇帝面前,施了个礼,“皇上,请恕肖燕失礼,那卫安饶不得!”   四周又响起倒抽气的声音。这肖氏一定是疯了,不把太子放眼里也就算了,连皇上的话都敢反驳。   “你这个疯女人,有何资格在这里说话!”见她又来坏事,太子目露阴狠。   怀瑾不屑瞧他,直视皇帝,“皇上,皇太孙殿下说卫安刺杀他是误会一场,倘若……我说,他奸.杀冷宫妃子呢?”   咚!咚!   酒壶碟盘碰撞的声音接连不断,震惊,实在是太震惊了!   砰地一声,老皇帝勃然大怒的拍案,“肖氏,此话当真!”   怀瑾撇了眼祈天澈,抬头,“当然!我就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证据!”   谁叫他与太子的谈话让她不小心听到了,虽然没听清太子最后说了啥,但她亲眼看到他听话的妥协了。   他想救人是吗,她偏要那人死!   不过,他手上的伤貌似她也有责任,若不是她用他的浴池那卫安也不会误伤他,看来他不止是个懦夫还是个草包。   “证据?如此说来你也被卫安玷.污了?”宰相庞清出列提出质疑。   怀瑾回头看到一脸奸相的庞清,冷冷一笑,“宰相大人,需要我为你解释‘自保’二字的意思吗?”   “你一个弱女子能抵抗得过一个武夫?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庞清冷蔑地讥笑,向来对他马首是瞻的臣子也跟着窃笑。   “那好吧……”   怀瑾无奈地叹息,在大家以为她没法自圆其说的时候,她的身影倏地冲到宰相面前,背对宰相,抓住他的臂部,然后——   ..   ☆、恶名远扬   ||噗通!   宰相被她摔水里去了!   太子不敢置信,太子妃惊叫,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宰相,好不狼狈。   怀瑾轻松自若地拍拍小手,笑着朝水里的老人家施了个礼,“宰相大人,既然你不信,我只好示范给你瞧了,你可千万别怪我呀。”   “胡闹!”祈天澈赶忙上来帮忙救人。   怀瑾却是一愣,他刚才骂她的时候似乎眼底泛着笑?   他娘的,似乎有哪不对劲呀!   直到宰相讨公道不成差点没气昏被人抬回去;直到皇帝下旨将卫安由革职流放改为斩立决;直到看到失望的祈天澈垂首下的唇角却是微扬时,她明白自己被阴了!   于是,一场宴会,已废太孙妃恶名远扬——   ※   承阳殿,又分落梅、似雪二院,两个院子之间一墙之隔。   日暮,书房   “爷,紫隽王爷来信了。”李培盛拿着一封信进来道。   “念。”立于案前作画的男子头未抬,笔未停。   “镇国将军长女肖燕自小养在深闺,深谙琴棋书画,身子弱故未学过武,吃食如喝药,性子人云亦云……”   李培盛念完都觉得可笑,这里面的哪一点对得上了,那女人简直跟母老虎没两样!   “十二皇叔查得倒是仔细。”祈天澈画笔顿了下。   “爷,我觉得那女人过去都是装的!”   “砰!”   李培盛愤愤不平的声音才落下,外边的门被踹开,紧接着一抹俏影掀起珠帘,堂而皇之的走进来。   以为她是听到了自个的话进来打人的,李培盛怕怕地往旁挪几步,再看爷头都没抬,仿佛没被惊动分毫,若这个母老虎真要打他,他这么弱小的身子怕是扛不住啊。   怀瑾故作凶狠的吓李培盛,看到正立于书案前作画的祈天澈,走上前,瞥了他正专心作的画,又是梅,没劲!   穿堂殿上挂着的皆是栩栩如生的梅画,就连屏风、摆件等都沾染上了梅的影子,不难看出屋子的主人爱梅成痴。   她扫了眼屋内敞开的小轩窗,走过去,轻轻一跃,坐在上面,拿出刚半路A来的蜜饯取了颗放嘴里吃。   祈天澈做最后的点睛之笔,搁笔,洗手,擦手。   “啧,洗个手都能这么娘。”其实是优雅爆棚,这男人的气质清冷似玉竹。   “踹我的门,闯我的宫殿,出言不逊,你当真不怕死是吗?”祈天澈缓步靠近,声音清清冷冷的。   又是吃!他怀疑她的嘴有停的时候吗?   怀瑾伸手阻止他继续逼近,“你故意当着我的面让李培盛去取美食,其实就是为了让我听见你跟太子的谈话,利用我看你不爽的心理帮你除去卫安,我踹你门算客气的了!”   “说得在理,那你打算如何?”他又近一步,双手撑在窗上,俯首,黑如寒星的眸灼灼地锁住这张娇俏的小脸,多了几抹探究。   这么爽快就认了?   怀瑾谨慎地看了他一眼,“我有一个包子要寄放在你这里!”   ===   喜欢记得加入书架喔,作者天天被惨淡的数据打击得体无完肤,嘤嘤嘤┭┮﹏┭┮   ..   ☆、嫌他碜牙   ||再淡定的俊脸也不由得抽了下,“这种小事交给李培盛就行。”   “你说的!”怀瑾狡黠一笑,很随便地把他推一边,“包子,进来!”   祈天澈讶然,莫非她的包子听得懂人话自己滚进来?   李培盛等不及跑出去瞧却与进来的人撞了个正着。他无暇顾及,扶好人又往外瞧,“包子呢?”   “启禀殿下,奴婢就是包子。”春喜怯怯的举手。   “哈哈……你明明就是春喜!”李培盛捧腹大笑。   “回李公公,小姐刚给奴婢赐了新名字。”后面越说越不好意思了,真的好难听,可是拗不过小姐。   “再笑我也给你取一个!”怀瑾恶狠狠地恐吓,李培盛立马捂嘴。   祈天澈饶有兴味地看她,“我以为你会提出更无耻的要求。”   “譬如?”她与他傲然对视。   “譬如,以身相许。”   怀瑾特想爆笑,她将他揪到眼前,“你?我都嫌碜牙!”   他冷笑,“是吗?那过去的下.药、昨夜的水中诱.惑,都算什么?”   下.药!莫非指的肮脏事就是这出?   一不留神,怀瑾整个人往窗外倒去,关键时刻,男人伸手勾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拉回。   四目交接,她望进他深如古井的眼里。   这双眼看似沉静无波,却是灼而又光、藏而不露,有着让人难以窥得见的深沉!   果然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   手腕翻转,东西入袖,怀瑾毫不留恋地推开他,跃下轩窗,嫣然一笑。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放心,老娘现在不稀罕草包和懦夫了!包子,我们走!”   “小姐,去哪?”包子已经吓出一声冷汗了,她的小姐怎么变化这么大啊。   “当然是回以前住的地方。”怀瑾拉着包子转身就走。   “站住!你以我的名义去浣衣局提回她,说是寄放我这里现在却据为己有作何解释?”包子?亏她想得出来。   “皇上不是让你对我好生看管吗?她,就是你派在我身边监视我一言一行的!”她回头,无视他的威严,笑得吊儿郎当。   “……”   看他无话可说,怀瑾得意地走了。   望着主仆二人离去,沉静的黑眸多了丝耐人寻味的光芒……   ※   入夜无声。   林中,一抹黑影背对月光而立,扔出一卷画纸,“杀了这腰佩的主人,赏金万两!”   黑暗里飞出两个粗布麻衣的江湖人士接住画,打开来瞧,上头的镂空雕玉球画得栩栩如生。   二人对视一眼,拱手作揖,“定当完成任务!”   黑影丢下一张银票作为定金,纵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中……   ..   ☆、偷了腰佩   ||似雪院,又分一主屋,二小房。主屋供太孙妃居住,其余两小房据说是供皇太孙的姬妾住的,但是刚过弱冠之年的皇太孙除了立过一名太孙妃外,并未添任何姬妾。   夜空上繁星点点,怀瑾仰躺在屋檐上,左手做枕,右手举起顺手摸来的镂空雕玉球腰佩。   龙与凤交错,细看还能看出双鱼戏水。   这个有着超乎现代雕刻艺术的玉球,如果老爹看到的话一定会夸她个三天三夜。   没错,她是被三个退隐的老男人抚养长大的,一个赌王,一个神偷,一个杀手。   据说二十一年前某个夜黑风高夜,三个觉得人生无趣的男人狭路相逢,又一同发现了被抛弃在山顶嗷嗷待哺的她,自此开始了长达二十一年的争夺战。他们对她既宠又严,将拿手功夫教给她,十岁她就开始赌、偷、杀,谁在比赛前对她比较好她就让谁赢,三个老男人被她吃得死死的,他们当她是掌上宝讨好溺爱,她知道她是他们的人生乐趣……   怀瑾将玉球收入掌中,仰望夜空点点,长叹。   老爸,老爹,老豆,少了我你们一定无聊透了!   早知道不见义勇为的代价是穿越,我一定把那个小偷剁了砌墙!   唉!算了,你们还是找一个老伴回来当乐趣吧,千万不要再捡回一个娃跟我争宠,要捡也是我捡,你们已经老了,不可能再塑造出这么一个出色的我……   那边,一墙之隔的宫殿不断传出兵荒马乱的声音。   “小姐,奴婢总算爬上来了!”终于登顶的包子抱着梯子气喘吁吁,看了眼隔壁院子,“听说皇太孙的腰佩丢了,整个落梅院都乱了。”   “你说的是这个吗?”怀瑾将掌心里的腰佩垂挂。   “天!小姐,这腰佩怎么在你这里!”包子吓得差点没掉下去。   “我想要,所以就在我这里啰!”   “不可以的!听说这腰佩是皇太孙的生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皇太孙自小就带在身边,后来便成了皇太孙的象征物,见此腰佩如见皇太孙,就算不认得皇太孙,见到腰佩便知其身份。小姐,快快还回去吧。”   “皇上为何这般宠他?”怀瑾端详着玉球,原来不止中看还中用。   “小姐,关于皇太孙的一切您不是入宫前就已知之甚详了吗”   “叫你说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要不是看在她宁可饿着也把辛苦了一天赚到的馒头留给自己的主子,而刚好那会她成了她主子,她才不会管她死活呢。   “是。”包子委屈的低头,“皇上之所以宠皇太孙是因为皇太孙三岁能文,五岁无意中在大殿上破解了皇上的行军阵法,皇上之后就尽心培养他,带他上战场观战,甚至带到身边亲自抚养,但是在六岁那年一场风寒夺走了他排兵布阵的天分,智慧也烧了大半,而皇上非但没放弃他,反而在他八岁那年正式册封为皇太孙。”   怀瑾看了眼那边梅树下喝茶夜读的男人,“唉!草包就是草包,生父又如何,猪狗不如何以为父。”   那边,男人翻书的手微顿,继而翻开新篇……   ※   京城的繁华让人眼花缭乱,小贩的吆喝声五花八门。   宝食楼,名满天下的酒楼,普天之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每一道菜均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这不,马上又迎入两位贵公子哥……   ====   上一章做了修改,若觉前文不搭后文那就是没显示,大家等等哈,接下来出场的这位美男前文有提过哟,猜得出是谁么?   ..   ☆、遇见熟人   ||“今日宝食楼又出新菜,我可怜你守陵茹素俩月特地带你进补来了。”   “十二……叔,有心了。”祈天澈浅浅一笑。   身边这名身着紫色锦袍、生得异常俊美,甚至可称之为妖冶的男子,正是当今皇帝最小的儿子老十二,亦是与他年龄最相仿的一位皇叔——紫隽王。   “本王也不过大你五岁,都被你叫老了!”紫隽王祈隽翻翻白眼,目光落在他光无一物的腰间上,“咦,你的腰佩呢?不是向来不离身的吗?”   “应是被哪只猫叼走了吧。”祈天澈轻描淡写地笑道。   “那这只猫可不简单。”祈隽揶揄。   二人才上楼就听到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那姑娘好生俊俏,如此娇小却点了那么多菜,吃得完吗?”   “瞧她吃得还挺讲究,每尝一道菜就漱一次口,莫不是行家?”   “瞧着也就十五来岁,应当不是。”   “砰!”   蓦地,一声巨响,吓得当场鸦雀无声。   原来是两个公子哥**弹曲的女子不成,恼羞成怒砸了琵琶。   那琵琶就砸在那点了一大桌子菜的姑娘脚边,可她一点儿也未受影响,甚至连头都未抬专心吃自个的。   小姑娘一身江湖儿女装扮,如缎秀发仅是用丝带绑了少许,露出净白娇美的脸儿。这娇人儿其中也被那公子哥看上了,却不知为何被她一瞪只好改调.戏弹曲的女子。   “天澈,看来是熟人呢。”祈隽一眼就认出那备受瞩目的姑娘是谁了。   祈天澈不语,只是弃包厢挑了个最佳座位撩袍而坐,看戏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祈隽也收起折扇,翩然入座,身后的随从赶忙让掌柜的张罗酒菜。   “求二位公子,放过小女子吧……”被推倒在地上的姑娘哭着求放过。   “等爷我bā光你的衣服就放了你,你说如何呀!”那纨绔子弟笑得猖獗猥.琐。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她越缩越靠近那点了一大桌子菜的小姑娘,眼见逃不了了,倏然转身跪在那姑娘面前求救,“姑娘,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我讨厌别人打扰我吃东西!”怀瑾慢悠悠地舀了口热汤喝,瞧都懒得瞧一眼。   “哈哈……这里这么多爷们,你居然去跟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求救!过来吧!”   两人上来将女子拖走,岂知女子倏地反抗,他们气不过一巴掌扇过去,外加一脚,女子扑倒在摆满菜肴的圆桌上,满桌的精致菜肴瞬间被毁得一塌糊涂。   顷刻间,大家都在屏息期待着方才那见死不救、只顾埋头吃的丫头有何作为。   “美人有难,不救吗?”祈隽玩味地问。   “她是我的谁,我为何要救?”望着前方的混乱,祈天澈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盖,袅袅茶烟掩去了他眼里的波动。   “啊,瞧我这记性!你都把她废了自是无关了。”祈隽邪笑,再看过去,目光瞧见一块腰佩随她的起身而垂落在腰间,倏地面色一紧……   ..   ☆、英雄救美   ||“啪!”   怀瑾手上的竹箸一拍,缓缓起身,诱.人的小.嘴儿竟一点点地浮现出笑意,只是,那笑细看的话便知毛骨悚然。   原本在扒衣服的两个男人见状丢开那女子,随即目光yin邪地落在她姣好的身段上,“怎么的,你也想陪大爷玩玩?”   “我讨厌别人打扰我吃东西,更痛恨别人毁我美食!”怀瑾笑得人畜无害,拳头却是整得咯咯响,“这也不失为一个练筋骨的好机会!”   话落,桌布一掀,那两个男人利索地避开,她一笑,跃上桌子,就这般站在桌子上与那两人对起招来。   更叫人吃惊的是原本以为只是两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没成想那两人都懂武,且出手狠辣,全然是想要那丫头的命!   毕竟是双拳难敌四脚,小姑娘很快败下阵来被压制在桌上,一人凶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另一人的手往桌底下摸索。   说时迟,那时快。   “咻!”的一声,两把利剑分别架在两个男人的脖子上,掐脖子的手吓得松了,瞠目结舌。   “你们在找这个吗?”怀瑾缓缓坐起来,勾出自若地笑,“啊,对了,还少一个人。”   “小心!”众人惊呼。   “噗!”   利剑反刺,穿透女子的身子。   飞身而来的紫影还是迟了一步,惋惜地叹息,“你好歹给我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怀瑾抬头瞧了眼来人,随即拔出染血的利剑,两把都丢给他,“那就别客气!”   灵活落地,转身,身后获了自由的两个男人又要攻击她,却是杀念才起,闷哼两声,已被紫影接过的两把利剑贯穿倒地。   怀瑾从死了的女人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图纸虽染了血,却还是能清晰地看出画了什么。   她摸出垂挂在腰间的腰佩,瞧了瞧,似是有了打算,转身就走。   “诶!姑娘,您看您把我们酒楼都整成啥样了。”宝食楼的掌柜出面索取赔偿。   怀瑾指向身后的男人,“找他。”   刚好来到她身边的祈隽惊奇地笑了,“为何是我?”   “你以为看我的戏不用钱?前面两次再加今天这次,便宜你了。”怀瑾扬起慵懒无邪的笑,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祈隽笑着打开折扇,原来她知道!   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掌柜的,她所有的账都算我的,尸首通知衙门来处理吧,报我十二爷便行。”   “多谢十二爷。”这位十二爷可是宝食楼的常客,身份尊贵又平易近人。   怀瑾才下完楼,突然之间,门外涌入大批侍卫,让她不禁感叹,这朝代的尸体真吃香。   带头的大胡子威风凛凛,一进来目光就像X光一样扫射,最后定格在她身上,“拿下!”   他姥姥的!她看起来很像尸体?   ====   大家觉得这群侍卫是谁招来的?我只能说女主又要被阴了,明儿精彩继续!登陆账号,求戳【加入书架】,拜托拜托~~   ..   ☆、有权就是任性   ||“锵!锵!锵……”   所有侍卫齐刷刷对她亮大刀。   怀瑾漫不经心地晃动手上的腰佩,待两个侍卫上来抓人时,再威风八面地亮出,一派无知地问,“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瞬间,所有侍卫统一下跪,“参见太孙殿下!”   哈!包子果真没骗她,这腰佩关键时刻还能拿来威风几把。   “免礼。”   不知待会拿去当能当多少钱……咦!最威风的那句她好像还没说……   怀瑾预感不妙地回头望去,只见正主优雅从容地举步下阶,头戴束发银冠,一袭白色锦袍衬得他越发有如清风朗月,凭空给人一种神祗降临的错觉。   不得不说,白色真特么适合他,将他高冷的气质展现得更高冷了。   待他下完楼,大胡子立即作揖禀告,“启禀殿下,吾等奉皇上之命前来助殿下捉拿盗您腰佩的窃贼,窃贼在此,请殿下发落!”   窃贼?她吗?   “嗯。”   男人点头,来到她面前,俯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真真是罪证确凿!   “原来这半路捡来的东西是你的啊,害我差点没命,不用谢了!”怀瑾把腰佩犹如烫手山芋般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走。   “刘副将,来了多少人?”祈天澈轻轻把玩着手上的腰佩。   像聊天气一样的口吻却让怀瑾踏出的脚步有些忐忑。   “回殿下,驻守京城的三万精兵来了一万。”   我去!动一万精兵抓一窃贼?   她毫不怀疑走出去会看到千军万马的场面。   好吧,有权就是任性!   不甘心地折回他面前,“你想怎样?”   他露出仅她能看得见的笑弧,“我这个草包加懦夫算算小账还是可以的。”   他娘的,真奸!这时候来秋后算账!   祈天澈就近坐下,“李培盛,茶。”   怀瑾一溜烟抢过李培盛手里的茶满脸不爽的单手递给他。   祈天澈有意瞧了她一眼,接过茶浅啜了口,拧眉吐出,“冷。”   茶,随手一泼。   怀瑾忍无可忍地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不就把你看光光吗,大不了老娘让你看回来便是!”   “噗!”   楼上楼下禁不住喷了,尊贵无匹的皇太孙被一个姑娘看光光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姑娘大庭广众之下还有看有还。   祈天澈一个眼神过去,宝食楼瞬间清场。   目光回到她身上,“要不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怀瑾果断拒绝,松开他,转身。她可不干与狐谋皮的事。   “若答应,他们就是为捉拿刺杀我的刺客而来,若不答应,我会让他们好好‘关照’你的。”   身后轻轻淡淡的声音让她不由得脚步放慢,他动这么大阵仗绝不是为了吓唬自己好玩而已。   “被废倒无妨,但若是丢了镇国将军的颜面……”   这下,怀瑾的脚步停住了……   ===   更晚了,大家圆蛋快乐!求收藏哟~~   ..   ☆、定情信物   ||她管谁的颜面,她觉得丢的是老爹的脸!神偷啊,居然被当窃贼定罪!   “肖家,从未出过逃兵。”   很好!这句才是重点!   居然连她打算跑路都知道!   谁说他冷漠来着?谁说他智慧烧了大半?出来,她保证只打残!   怀瑾折回去坐上桌子,剥了颗花生抛入嘴里,“什么条件?”   祈天澈欣赏她反抗不了就接受的洒脱个性,拿出腰佩亲自给她系上。   怀瑾低头看着修长漂亮的手指在自己的腰间忙碌,“条件是要我当替死鬼?”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才那几个杀手是看到这腰佩才打她主意的。   “作为你我之间的信物。”   信物?   身在古代,很难不想偏,尤其他此时低头专注的模样,嗓音又是那么轻柔……   祈天澈系好腰佩,满意地顺了顺穗子,想不到陪了自己二十年的腰佩戴在她身上竟出奇的好看。   抬头,看到她死盯着腰佩出神,薄唇轻勾,“不是定情信物。”   一旁的李培盛忍不住窃笑,打小就陪在这位爷身边,看到他调.戏女子可是头一遭,而且还是他过去最深恶痛绝的那一位,怪哉,怪哉。   “幸好!我还以为你要我负责呢!”怀瑾掩饰起莫名的不自在,毫不示弱地调.戏回去。   俊脸布满黑线,她又暗喻他娘了!   “条件呢?”怀瑾又抛了粒花生入嘴,回归正题。   他莞尔一笑,“条件……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敢情你逗我玩儿?”报复!绝对的报复!   “岂敢。”可惜,嘴边促狭的笑出卖了他。   怀瑾轻盈落地,顺手要扯下他刚系上的腰佩,一只温热的大掌按住了她。   “放手!”她警告他。   “你方才答应了的。”   答应一个还没想好的条件?她又不是脑袋秀逗了!   “这样吧,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反正这厮今天坑定她就是了,她也不能吃亏。   “你说。”瞧这双眼亮得跟天上星星似的,也只有这样的聪慧才能展现出它的水灵。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怀瑾得意洋洋地把他的话奉还回去。   “那我是否也该有个信物?”他松了手,深邃的眼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   怀瑾拿出荷包一股脑倒出来,银票、银两……全都应声落地。   瞧见其中有一块眼熟的腰牌,李培盛跑上去拿起来一瞧,这哪里是眼熟,这根本就是他平时出宫办事的腰牌啊!再一摸腰带,果真不见了!   这女人是何时偷走他腰牌的?   “你主子都没察觉,所以你也不用感到丢脸!”怀瑾很好心地安慰李培盛。   李培盛悄悄看了眼主子,哪里是没察觉,不然外面‘一万’精兵怎么来的。   “喏,我全身家当都在这里了,你随意。”怀瑾对祈天澈抖了抖空了的荷包。   祈天澈只是淡扫了眼地上的财物,大步逼近,“我想要的信物在你身上。”   怀瑾愣了下,低头看到手上的荷包正好绣了朵梅,便递给他,哪知,下一刻,纤腰一紧,炙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   ☆、我已是你的   ||就在怀瑾想要揍人时,薄唇就那般飞快地擦过她的唇际,属于他浓烈的气息已经改为扑洒在颈畔。   应该……不能算是吻吧?   突然,耳垂一热,她本能想推开。   “别动。”他愈发扣紧她的纤腰,手指很认真地在她的耳垂上摸索。   明白他的意图后,怀瑾只能僵着不敢动,但是,他好像越发过分了!   “你的手再往下一寸试试!”取耳环取到领子下面去,她耳朵有那么长?   “未曾取过女子的贴.身物,难免手抖。”他终于成功取下莹白耳垂上的红色玛瑙镶金耳坠。   手抖?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算了,不跟无赖计较。   再看他掌心里的耳环,那是今早包子硬要她戴的,说得好像女子不戴耳环会死人似的,她万般无奈下才挑了对最小巧的,没想到他居然打它主意,还喻为贴.身物!   见鬼的贴.身物!   怀瑾想也没想把另外一只耳坠取下来塞给他,嘿嘿直笑,“原来你有这个嗜好,早说嘛!”   俊脸微微抽搐,将耳环还回去,“我只拿一只作为你我之间的信物!”   “是交易的信物!”她瞪他,别说得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似的。   他抿唇一笑,“你一只我一只,待你跟我提出条件时定要耳坠成双才行。”   “不公平!我只有一个腰佩,若你要赖……”不对喔,这样一来好像可以赖账的人是她才对。   “腰佩如我,我如腰佩,你赖不掉的。”似是看穿了她的小得意,他毫不客气一盆水浇下。   怀瑾一怔,这话怎么听都觉得腻味,偏他又补充,“说白点,就是——我整个人已是你的。”   “祈天澈——”   死狐狸!口头上占尽了她的便宜不说,还一副‘我很真诚’的风雅样,她的手真的好痒……   “活了二十载,倒是头一次听见自己的名讳从人的牙缝里挤出来,悦耳。”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找死!   怀瑾伸手拎住他的领子,“有权很得瑟是吗,我也有!”   瞧见粉拳高举,李培盛已经不忍地捂住眼。爷就算想过过调.戏女子的瘾也不该挑这个啊。   “呀!我不过才走开一会儿,怎打起来了。”   声随人至,一道紫影抓住她高举的手。   怀瑾根本懒得看这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丢开惹她发飙的男人,一脸垂涎地盯向祈隽手上的托盘。   祈隽得意一笑,揭开碗盖,一只孔雀跃然碗里。   “这是宝食楼每月中只出一道的新菜,名为孔雀东南飞,集十八种食材……”   他还在口若悬河的讲着,有人的口水已经分泌得快要吞咽不及了。   见此,祈隽中断,将菜端给她,邪魅一笑,“别人是红粉送佳人,我是美食赠佳人。”   “赠得好!”怀瑾迫不及待地要接过,但是一只手突然横过来阻断她的动作……   ..   ☆、误打误撞   ||“十二皇叔好像说过今日是带侄儿来进补的?”轻轻浅浅的嗓音响起。   怀瑾再次火冒三丈,这男人摆明了跟她过不去!哼!别以为这样她就吃不到!   祈隽瞥见正悄悄从袖袍后伸出来的小手,便不动声色地将托盘挪近些,对自己的侄子笑道,“你就当我借花献佛如何?”   某人成功摘了片羽毛吃。   唔……   嚼着嚼着,柳眉轻蹙。   “小侄倒也想尝尝这孔雀东南飞的味道。”说罢,祈天澈让李培盛上前把那道菜接过来。   李培盛奉命上前接过,倏然,一只脚横空踢来,千金难得的菜肴应声落地。   怀瑾绽放笑颜对脸色铁青的男人挑眉挑衅,“我吃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吃!”   祈天澈扫了眼地上的狼藉,李培盛立即让人进来收拾干净。   他面向祈隽,“十二皇叔,皇爷爷想见您,随我进宫吧。”   “那个……我忽然想起府里还有急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了。”说完,祈隽的身影逃也似的消失在门口,眨眼,又从窗外倒挂出现,对怀瑾挑眉眨眼,“我叫祈隽,有事来紫隽王府找我。”   怀瑾一怔,窗外已经没人,这是卖弄轻功吗?   祈天澈瞧她盯着窗外出神的样子,冷然拂袖走出宝食楼。   “来人,将逃宫的太孙妃绑回去!”   命令一下,门外一队人马瞬间涌入,门窗也随即关上。   宝食楼里,很快就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半盏茶过去了。   “爷,当真没事?”那可是真刀真枪呀。   “她心中那把火不发泄,有事的是你。”   李培盛恍然大悟,惹她的是爷,可她要打的话只会打他这个侍从,还是爷待他好。   突然——   “爷,您瞧!”李培盛指向宝食楼外口吐黑血倒地的乞丐,乞丐面前是那盘孔雀东南飞!   祈天澈凤眸冷戾地眯起。   “是紫隽王爷吗?”李培盛不敢置信地猜测。   紫隽王爷因与爷年龄相仿,也因他不屑宫廷斗争,只做有名无权的逍遥王,这些年来二人亦师亦友,怎会……   “让人处理干净,此事不可声张!”   “是。”那肖燕还真是误打误撞救了爷一命啊。   又半盏茶后,门开,一抹月牙白慵懒恣意地走出来,那神情俨然是活动筋骨后的舒爽,而她的身后倒了一地的侍卫唉唉叫。   怀瑾一抬眼就瞧见某只狐狸坐在一旁喝茶纳凉,而宝食楼外,除了几名保护他的侍卫外,脑海中千军万马压街道的画面压根没影。   一阵风吹来,正好将地上的一张宣纸吹翻过来,上面诺大的‘壹万’二字顿时让她明白——被耍了!   ===   挖坑这么久了貌似都木有人冒泡,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生得花容月貌   ||皇太孙宫**刺的事很快传回了宫里,都说已废太孙妃因深爱皇太孙甘当靶子,并拼死护皇太孙周全,险些丧命,这事传到皇帝耳里又是大功一件。   唉!   这是怀瑾第N次叹气。   打从确信自己穿越后,她一直认为各人人生各人担,她没必要按照肖燕的人生轨迹走,只需要等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宫里的肖燕昭雪后功成身退的契机,如此一来也算是对得起肖家了,然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可他妈的,那只狐狸是怎么看穿她的打算的?   计划被人知道了还能进行吗?当然不能,那厮势必拿肖家来拖她后腿……   看着桌上御赐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怀瑾再也坐不住,拍案而起。   包子见主子一副要算账的样子,惶恐地拦下,“小姐,您想做什么?”   怀瑾露出很纯真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想去隔壁问候一声。”   包子心喜:看来小姐是想开了,懂得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讨皇太孙的欢心,只是……皇太孙当真不计较那件事了吗?   ·   这边,落梅院   暮光折射在穿堂殿上,将座上的明黄锦袍映得越发尊贵。   “父王,她,可好?”   祈天澈站在太子面前,拘谨生疏,清冷的眉宇间又透露出隐隐担忧。   太子吹凉茶,浅啜,良久,才抬头,阴险地勾唇,“她好与不好,你不是一向都清楚得很吗?”   祈天澈眸色一紧,“父王言下何意?”   “派人伪装成刺客再让你皇爷爷怀疑是本宫做的!澈儿,是本宫小瞧你了吗?”太子手里的茶碗不经意地脱手而落。   果然,那些杀手与他无关!   看了眼碎在脚下的瓷片,祈天澈屈膝跪下,“父王,孩儿可以证明!”   说罢,手持尖锐的瓷片狠狠刺入左臂旧伤,他咬牙忍痛,见座上的男人没抬眼,不得不用力再往血肉里推。   太子瞧着潺潺血流沿着袖子淌下,冷笑,“真的想证明吗?那就杀了肖燕那个小贱人让本宫和宰相消气!”   “父王,她是皇爷爷亲下圣旨暂放出冷宫的人,她有圣旨在身,是生是死全凭皇爷爷拿捏,孩儿不敢违逆皇爷爷的意思。”他低头,声线冷淡,仿佛要他杀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本宫的意思你就可以违逆了?”太子起身,俯首睥睨,“澈儿,你有多少年没见着她了?本宫可以告知你,她生得花容月貌。”   “父王——”   祈天澈悚然抬头,一个女子生得花容月貌如无庇护必遭横祸,父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好了,该如何做你仔细斟酌吧。”   太子一走,守在殿外的李培盛急忙进来,刚好瞧见主子咬牙忍痛拔出瓷片。   “爷,您这是何苦!”匆匆找来金疮药和包扎的纱布。   旧伤未愈又遭新伤,再来一次只怕这只手要废了。   “敢情这门是开着等我来问候啊!”悦耳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李培盛上药的手顿住,看到主子铁青的脸,他暗喊糟!   ..   ☆、求我呀   ||怀瑾如逛自家大院般走进来,看到他受伤有些意外,不过,只是愣了下便径自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茶桌上,很随便地扫了眼他的伤。   “不知,这算不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男人抬起头来,如玉的俊脸泛着苍白之色,眸中尚未完全褪去的冷冽让那双眼看起来犀利如鹰。   “出去!”清冷的嗓音不容置喙。   “都露出狐狸尾巴了现在再缩回去不嫌多余?”跟她装酷,少来!   遭他冷瞪,她又笑,“不就是怕人看到你皇太孙的狼狈样吗,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女人前后判若两人,是不该指望能吓跑她。   他无奈叹息,“你来做什么?”   “看戏啊!”很幸灾乐祸的表情。   祈天澈觉得圣人在她面前都得磨牙吧。   怀瑾随手抓来边上的苹果开啃,悠然自得的晃着小腿,“我进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太子离开,我这个人向来喜欢以牙还牙。”   “别任性!”他面容冷肃。   “好说好说,承蒙皇太孙替我宣传丰功伟绩,我也该让世人知晓你们父子感情有多好才是。”她边啃着苹果边得意地挑衅,全然一副‘求我呀’的表情。   他看着她闭上眼嚼果子的陶醉样,却不知她的脸比果子还诱人。   过去的她空有一张皮囊,所作所为令人生厌,而今,也是她让这张皮囊大放光彩,耀人夺目。   “此事不可胡来。”他肃穆警告。   “不胡来啊,我明着来!”   “……”不得不说,这女人而今刁钻得令人发指!   怀瑾跳下桌子,顺手把桌上的时令水果带走。   “爷,就这样让她走了?倘若她真的那般做,您的那个她……”   “她不会!”黑眸望着门口,透出坚定。   ※   翌日,日上三竿。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快醒醒……”   “别吵!”   “小姐,宫里出大事了!”包子一把掀开被子将人拉了起来。   “什么事啊?”怀瑾睁开惺忪的睡眼,小嘴因为被扰了清梦而微微撅起,开口的嗓音带着还未化开的软糯。   “听说昨日太子宫外刺杀皇太孙不成,夜里打着关切为名逼太孙自残,早朝皇上当场验伤,御医还未到皇太孙便因发烧昏倒,皇上龙颜大怒,提前退朝了……”   “喔,就这事啊,原来已经闹这么大了,我都……”   “原来消息真是你放出去的!”熟悉的嗓音清冽地穿透纱幔而来……   ===   谢谢【sunxiuling】的3张月票,我也是刚知道没上架前也能送月票的。据说文的好坏跟收藏有很大的关系滴,求呀求收藏┭┮﹏┭┮   ..   ☆、吃豆腐   ||怀瑾抬头,看到祈天澈在李培盛的搀扶下走进来,面露病态,星眸阴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疏离的气息。   “是我又如何?”她靠在床头随手拨弄头发,一点愧疚都没有。   “能如何……”他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你,解气就好。”   说罢,似是失望极了的要李培盛搀扶离去。   “肖小姐,您可知您害惨爷了!亏他昨日在您离开后还如此坚信您不会!”李培盛不由得替主子愤愤不平。   “我……”怀瑾出口的解释又吞回去了。   他误不误会好像也跟她没啥关系,算了算了,管他怎么想。   “李培盛,多嘴,掌!”虚弱的面容露出威仪之色,话音未落,高大的身子倏地往床榻栽去。   “喂,要不要这么不济啊!”怀瑾看着不偏不倚刚好倒在她酥.胸上的头颅,伸手推推他,好烫!   看来是伤口发炎引发高烧了。   “李培盛,去准备些酒来。”   “肖小姐,我家爷都成这样了你还有兴致喝酒!”这女人真没良心!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被凌厉一喝,李培盛还是乖乖去办了。   怀瑾再度低头看怀里的病美男,“草包就是草包,这一点点伤就烧上了,我受过比这还重的都没见倒下,你说你是不是连个娘们都不如?”   趴在软.玉.温.香上的男人,浓密的长睫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但是,下一刻,已经被狠狠踹往床里边,头还磕上.床架了。   ……   李培盛很快拿来了酒,在怀瑾的指示下倒入容器中,打湿手巾,拧干。   “把你家主子扒.光,擦.身。”怀瑾懒懒打了个哈欠。   李培盛犯难了,挠了挠头,毅然决然地将手巾塞她手里,“爷是尊贵之躯,这种事闻所未闻,还是由您来的好。”   “如果你主子知道你关键时刻这么怕死,会不会马上跳起来将你暴打一顿?”怀瑾很想把手里满是酒气的手巾砸过去。   李培盛露出谄媚的笑,“那就仰仗肖小姐了。”   “狗腿!”怀瑾把手巾递给包子,“你去。”   “使不得!”李培盛像是捍卫主子清白似的冲到榻前,“爷自小就不喜女子近身。”   怀瑾怒了,“你哪只眼觉得我不像女人了!”   “可您是爷唯一认定过的女人啊。”   认定?这个词,听着怪不自在的。   “是不是我不动手就任由你主子难受下去?”   “爷已经喝过药了,再说,您这方法放眼宫里是真的无人敢用在皇太孙身上。”他说的是实话。   “滚出去!”   李培盛如获大赦,一并把包子拉出去,麻利地关上门……   ===   我家男主真不弱呀,要是弱的话就……罚作者瘦胸好了~~   ..   ☆、一回生二回熟   ||怀瑾重新面向床上的男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当一回生二回熟吧。   打定主意后,她坐到床前,挽起衣袖为某人宽衣解带。   酒气弥漫的寝殿里,静谧无声,一件件衣裳断断续续落地……   祈天澈醒来已是濒临日暮,他抬手揉了揉额角,扭头看向传来异响的方向。   只见一个小脑袋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弹珠子,而自己所卧之处除了尚未完全淡去的酒气外隐约还可闻到属于姑娘家的馨香。   掀被下榻,他刻意放轻脚步走近,这一看,不禁暗笑,她弹的不是珠子是瓜子,弹中哪颗就吃哪颗。   这世上恐怕就只有她一人会拿吃来打发时辰了。   “李培盛,你家主子醒了!”怀瑾又弹中一颗,头也不回地朝外喊道。   “爷,奴才对不住您啊!”李培盛一进来就抱住主子的大腿深深忏悔。   怀瑾傻眼,她知道李培盛一整天都担心得像尿急的样子,最后是她看不惯才把人赶出去的,但没想到会这么……激昂。   她索性抓起一把瓜子在手里,转过身来懒洋洋的嗑瓜子等看戏。   “嗯?”祈天澈不解地皱眉。   “爷,奴,奴才不止让她近了您的身,还……还让她给您擦身,也不知她是否有无对您行不轨之事。”   闻言,怀瑾差点没从凳子上栽倒,“李培盛,你知不知道我不当好人好多年?”   难得当一次好人竟然还被当成耍流.氓了!   李培盛缩缩脖子,“肖小姐,是您过去对爷所做之事太令人不齿了。”   所做之事是指前主对他下.药的事吗?   祈天澈若有所思地看向拧眉的女人,恍悟低语,“难怪我仿似听到一个声音,不停地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咚!   怀瑾真的落地了,一股热气从脚底迅速蒸发到脑门。   他,他记得!   当时她扒开他的衣服后才深深发觉远观和近看是完全不同的,情急下和冷静时也是相差很大的,远观没看清他那两颗小红点颜色有多嫩,情急下也无暇去注意精瘦的身材线条有多诱.人。   她虽然是开放的现代人,但也没开放到可以把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当做大卫来欣赏呀。   祈天澈弯身扶起她,嘴角浮现出淡淡的戏谑,“难得你重做好人,断不会趁人之危。”   “对谁趁人之危也不会对你啊!”怀瑾一脸嫌弃地傲娇表情。   祈天澈点点头,半响后,又很认真地问,“你真的没对我做些什么吧?”   “噗——”   刚入口的茶水喷了,她真的很想拿鞋赶人!   然而,没等她再开口,高大的身形微微一晃,直往她这边倒来……   ..   ☆、赴宴   ||怀瑾反应迅速地扶住,手接触到他过高的体温,不禁讶异。   “赴宴……”靠在她肩头的男人呓语般地出声。   “都要没命了还赴什么宴。”想死就说。   “东宫的那株昙花今夜要盛放,太子在东宫宴请朝臣赏花,我若去,父子不和之说可不攻自破。”   很好,在怪她散播谣言就是了。   男人略显吃力地抬起头来,看到她似是陷入挣扎的样子,炯亮的黑眸闪过一抹狡诈。   “会喝酒吗?”   “会吧。”有一次特地跑到法国去只为了喝一杯某酒庄酿出的新酒。   “那就随我一道吧。”   “我为什么要?”她皱眉。   “若你觉得没必要尽可随意。”他似是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扶着桌子起身,摇摇欲坠地由李培盛搀着离去。   怀瑾郁闷,她本来就没必要去,消息又不是她放出去的!   ……   祈天澈由李培盛搀回落梅院。   “爷,我还是差人去请御医吧,您这病耽搁不得……我就说嘛,拿酒擦身怎能见效,还越发严重了。”   “李培盛!”   “爷您吩咐。”李培盛赶忙躬身。   “你很吵。”祈天澈拍他脑门,走进内殿。   “爷,奴才也是担心您的身……”李培盛突然摸摸脑门,再看前方走得笔直的主子,“不烫?”   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拍脑门,追上去,“爷真高明!”   祈天澈轻哼,让他伺候更衣。   “爷,莫不是连在金銮殿上的发热也是假的吧?”   “自是真的,她的方法管用。”   现在的她就像一本引人入胜的书,不翻到最后一页根本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   ※   夜风轻拂。   “爷,肖小姐怕是不会来了。”东宫宫门不远处,李培盛翘首往来时的路不停地张望。   “她会来,而且,已经来了。”轿子里传出清润悦耳的嗓音。   他已经听到听了二十年、迄今为止也只有他听得见的那个声音。   果然,话音才落,一抹俏影从扶疏花木后走出来,一身轻便的月牙白衣裙,嘴里嗑着瓜子,看来就像是信步在月色下。   “喂,没人教你男人不该让女人等吗?”来得真慢!   “也没人告诉我她在等我。”低笑来自于轿子里。   轿帘一掀,男人走下来,一袭蓝白锦袍,在灯光与月色相映下更像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   怀瑾忘了咬下嘴里的白瓜子,有一种男人不用刻意去耍帅,在不经意间就能摄人心魂,他就是其中一位。   “我是在等着看一场父子情深的戏码如何上演。”她满不自在地收敛心神,等他?别把话组得这么暧mei好吗。   “那就走吧。”他诡异地看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走向宫门。   怀瑾要挣开,他抓得很牢,摆明了占便宜到底。   好吧,就当他在紧张好了,可是,紧张的是他,她手心冒什么汗!   到了宫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凝重地俯首对她说,“进去后,你只能信我,懂吗?”   在他执着的眼神下,怀瑾被动地点头。   其实,她向来只信自己,今夜,就当意外好了……   ===   第7-13有做修改,加了角色,大家不妨回头再看一下,记得收藏哟~~   ..   ☆、翻旧账   ||东宫,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但是在皇太孙到来之后就静止了。   不是说父子不和吗?今日在朝堂上皇上还为此龙颜大怒,险些没让太子禁足。   太子卧在软榻上,拥着太子妃,矮几前摆着那盆含苞待放的昙花,而在座的每一位朝臣几乎都有美姬相陪,醉生梦死。   因为这里是东宫,他们又是太子的座上宾,若起身对皇太孙行礼便显得皇太孙有喧兵夺主之嫌,故未行礼。   祈天澈带着怀瑾上前,行了礼后,从李培盛手里接过一个锦盒。   “父王、母妃,这是孩儿回宫途中特地一人前往护国寺求得的沉香佛珠,请父王、母妃笑纳。”   太子置若罔闻,同太子妃嬉戏片刻后才转过头来,看都不看佛珠一眼便让人收下去,然后视线落在怀瑾身上。   “澈儿,你果真把她带来了。”   怀瑾秀眉微拧,太子的眼神和嘴角的奸笑给她一种毛毛的感觉。   “是。”祈天澈惜字如金。   “皇太孙,此女害得本宫没了孩子,还害本宫的父亲当朝宰相染了风寒,你可是带她来给太子与本宫赔罪的?”庞婉瑜早已端坐起来,看到怀瑾腰间佩饰时眼里闪过一抹嫉恨。   皇太孙向来从不离身、可当令牌使的腰佩居然挂在她身上,这代表什么?莫非……皇太孙已对她有意?   “太子妃确定要同我翻旧账吗?”怀瑾意味一笑,旁若无人地从荷包里掏瓜子嗑。   庞婉瑜心头一惊,眼前的肖燕虽笑得慵懒无害,眼中却闪着若有似无的精光,莫非去一趟冷宫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不可能,她派去的人都说她连在冷宫生存的能力都没有,都是靠丫鬟偷偷拿给她的残羹冷炙度日。   “入座吧。”最后是太子发了话,却是对怀瑾笑得诡异。   怀瑾并不放心上,随祈天澈入座。   丝竹再起,歌舞继续,而她一门心思地将鱼贯而上的茶果点心尝了个遍。   祈天澈静静地浅啜清茶,时而看嗜吃的她。   很快,舞姬退下,台上嗒嗒嗒的巨响吸引了怀瑾的注意力。   她抬头望去,原来是踩高跷,舞姿雄健、惊险,每齐踩一下就发出震天响。   “澈儿,这是孟飞在民间找来的散乐,据说从未有人能从他们之中逃出来,你们谁要上去玩一下?”太子不怀好意地斟了杯酒递上去。   酒到眼前,不接不行。   “孩儿倒想试试。”祈天澈镇定自若地接下那杯酒。   怀瑾一怔,试?又在找死了!   “我来!”她一拍案,伸手去取他手上的酒。   祈天澈定定看她,眼中讳莫如深,半响,把酒让给她,朗声道,“代我上去试试也好。”   所有人都听见了,拭目以待。   “我不做白费工。”怀瑾倾身跟他低声谈条件。   “你想要什么?”他侧首在她耳畔以呵气般的嗓音问,看来就像是恩爱如斯的伉俪……   ===   木有留言,好冷清,让作者孤军奋战你们于心何忍,嘤嘤~~   ..   ☆、一场算计   ||“我要见劈风!”真的从来没听到过狗叫声,倘若那只狗真的存在,她还真想见一见。   “好。”   话落,他的唇似是不经意地刷过她的耳朵。   怀瑾暗恼,站起来,瞪了眼装无辜的他,喝下那杯酒,英姿飒爽的上台。   “且慢!本宫有个新玩法!”太子拍拍手,立即有两名侍从缓缓拉开由竹竿撑起的布幕,将台上的表演全都隐在幕后。   “灯火通明,大家不妨靠影子来观赏这出好戏。”   祈天澈眸色一紧,往台上望去。   怀瑾全然不在意,踩高跷的人约莫有二十人,迅速变幻莫测地将她牢牢包围起来,她暗笑,只需要全力攻击他们的高跷,要逃出去简单得很。   但是,突然——   她身子一晃,眼前有瞬间的发白,一个怀疑闪过脑海。   酒里有药!   容不得她多想,攻击已来势汹汹,她嗅到了杀气!   在布幕彻底拉上时,她最后一眼看向座位上的男人,酒里有药,他也不知道对吧?   “殿下,她中了软筋散使不上内力,定是逃不出来的,待会可要好好瞧瞧她被踩在脚下的样子,别辜负了皇太孙的一片心意。”庞婉瑜偎进太子的怀里快意地娇笑。   “待她奄奄一息,殿下与娘娘也可亲自上场去解解气。”有人谄媚建议。   布幕彻底拉上了,怀瑾从来没后悔过自己懂唇语,但是这一刻,她宁可自己不会。   她竟是他献给他父亲表明和好的诚意!   进去后,你只能信我,懂吗?   言犹在耳啊。   一直只信自己的她头一次信了别人竟是这样的结果!   很好,好极了!既然把她的心情弄这么乱,那就一起乱吧!   庆幸的是,他们下的软筋散只对有内力的人有用,而她并没有!   怀瑾笑靥如花,下腰,扫腿,专攻高跷——   但是,怎么可能!   居然在关键时刻完全使不上劲,他们给她下的软筋散不是只针对有内力的人起效吗?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玩完了,扫兴啊。”才一晃眼,布幕上就没了缠斗的影子,太子阴笑着看向祈天澈。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她代表孩儿上去试玩,没成想这般不中用,让父王扫兴是孩儿的不是。”祈天澈亲自给他倒上酒,声调不疾不徐。   代表?   太子脸色丕变,慌急起身,“住手!都给本宫停了!”   丝竹声声,高跷震耳,哪里听得见。   孟飞要去阻断丝竹,庞婉瑜一个凌厉的暗示过去,他便原地不动。   怀瑾看着一只只高跷发狠地踏来,她拼尽全力滚开,却又迎上另一波,眼见一只高跷直直朝她的眼睛踩下,而她只能瞪大双目什么也做不了……   丝竹未停,祈天澈看似云淡风轻地盯着布幕,袖袍下的拳头却已一紧再紧,捏着茶盏的手指细看已泛白。   在茶盏被他捏碎前,李培盛适时地上前为他斟茶。   最后一刻,怀瑾扯下满满一荷包的瓜子撒去,身子趁机往下一缩,避开那狠毒的踩踏,但更要命的接踵而至……   ===   下一章,你们猜谁来英雄救美?记得收藏哟~~   ..   ☆、做做戏而已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紫影踏夜而来,折扇一划,布幕断落,让众人提前看到了结局。   他飞身踢开欲要踩断她脖子的人,一个水中捞月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护住。   东宫侍卫要上前拿人,一块令牌从人墙里疾飞而出,钉在地面上,堪堪止住了他们的脚步。   月色下,令牌金光一闪,足以令人看清‘紫隽’二字。   “是紫隽王!”有宾客惊呼。   “紫隽王封王后就不再入宫,更不参加任何宴席,今夜怎会突然出现在这赏花夜宴上?”   “是啊,当年发生那件事后他就不愿再见皇上,不要封地,不要官职,只愿当个有名无权的闲散王爷。”   ……   被搂在半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怀瑾吞了下去。   “就不怕是毒药?”祈隽轻笑看她。   “救我又何必当众给我喂毒,除非你没脑子。”   台上的人被他轻轻松松摆平,两人落地的瞬间,昙花初绽,众人却已无心欣赏。   “小燕儿,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说的可不就是此时的我俩嘛!”祈隽勾起她一缕发丝,在旁人看来,他在亲她脸颊。   怀瑾看向那盆月下盛放的昙花,有感而发,“昙花一现只为谁,穷尽一生为这刻。”   祈隽心头一震,激动地看着她,“小燕儿,这是本王听过的最美妙的情诗!”   怀瑾嘴角抽搐,能不这么自作多情么?   “十二皇叔,平时三催四请都舍不得进宫一趟,今夜怎舍得来?”祈天澈上前打断情意绵绵的二人,目光淡淡扫过放在她腰间的手。   “心有灵犀,佳人有难,所以就来了。”祈隽放开怀瑾,不羁一笑,捡回令牌,对太子拱手,“太子殿下,本王无意打扰,你们继续赏花。”   说罢,对怀瑾眨了眨眼,纵身而去。   据说,紫隽王从不与诸王称兄道弟,除了与皇太孙交好,事实果真如此。   太子觉得不被放在眼里,怒极。   早已憋了一肚子气的怀瑾上前拎住祈天澈的领子,“不是说做做戏而已,你玩我?!”   声音脆如银铃,众人皆听见了,尤其她还拎着皇太孙的衣领,太大胆,太大胆了!   “做戏?澈儿,你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太子更加不悦了,不过,看来这二人不和是真,还临时拆台。   “谁说不是呢,为了给人一个父子和睦的假象,我唯有忍辱负重了。”怀瑾松开手,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祈天澈抬手揉额角,不解她的怒气从何而来。布幕破开的刹那他更不明白她怎会是倒在地上任人宰割,他给她摸过脉,没内力,所以那杯酒对她没用,他见过她的身手,台上那些人她应付得来,相信她也是有把握才上去的,何况他早有安排。   怀瑾在他耳边轻笑,“别人让我不好过,那别人也就甭过了!”   “不是让你信我的吗?”他深深拧眉。   “信你?先让我看到母猪上树再说吧。”还好她懂唇语,不然死得不明不白就太冤了。   祈天澈似乎无法接受虚忙一场,倏然倒下。   “爷,您怎么了?”李培盛慌忙扶住他。   “大约是醉了。”   醉了?爷不是一直都在喝茶吗?   ..   ☆、蠢萌蠢萌   ||某男一醉,太子妃很热心的要他们留宿东宫,名为粉碎谣言,在她看来好方便发展jian.情还差不多。   “李培盛,让那不听话的女人回去。”已呈现出八分醉的男人开始过河拆桥了。   “正好,我也不屑与伪君子为伍,不过,你要知道我的力气从不白耗。”怀瑾视线掠过台上,攥拳霍霍,“对!还浪费了我好不容易装满的一袋瓜子!”   祈天澈真想扶额,她嗜吃到这等地步,哪天她若是为了吃把自己卖了,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我这就回去找你的同伴愉快地玩耍了。”怀瑾顽劣地笑了笑,哼着小调,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李培盛一脸担忧,放她回去真的好吗?承阳殿会不会被她一夕之间给拆了?   ……   “肖小姐,请留步!”怀瑾才打算走出东宫,身后就传来庞婉瑜的婢女喜鹊的声音。   “还有事?”怀瑾回身,一派悠然。   “太子妃还有话同您说,请随奴婢来。”   单约?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正天色还早,那她就去看看是何方妖物好了。   怀瑾跟喜鹊来到湖中亭,当自家似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拿起橘子剥来吃。   庞婉瑜屏退左右,“本宫叫你回来只是想提醒你机会来了就该好好把握。”   怀瑾又瞪眼,又皱眉。想不到皇宫的果子也这么酸,谁买的,该诛九族。   庞婉瑜暗忖,她虽然显露拳脚,性情大变,却依然没脑子,都说这么明显了还不懂。   “皇太孙醉了,难道你就不想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这样吧,本宫再帮你一次,你只需记得承本宫一次情。”   怀瑾又重新剥了一个橘子,边吃边点头:这个甜!   庞婉瑜见她同意了,捻帕阴笑,继续道,“你只需按照上次本宫教你的再来一次便行。”   上次?难道肖燕下.药的事也是听了这女人的话?脑袋是有多木啊!   “这次真的能成吗?”怀瑾蠢萌蠢萌的问。   “当然,别忘了这是在东宫,还有本宫帮你。这样吧,你先随喜鹊到房里等着,本宫让人搀扶太孙过去,记得熄灯。”反正她身上的软筋散三个时辰内是不会消的。   “难得太子妃不计前嫌,你说的我都照做!”怀瑾兴冲冲地放下吃了一半的橘子,迫不及待地拉着喜鹊带路。   庞婉瑜暗示喜鹊机灵点,然后嘴角勾起阴险的笑……   ※   怀瑾坐在房里,床上躺着的是被她灌了催.情.茶的喜鹊。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她邪恶一笑,吹熄烛火从窗口跃出去,然后悄悄关上窗,猫着身子听墙角。   这时,一阵似有若无的哼唱飘然入耳,歌声空灵凄婉,她很肯定不是来自于前殿。   见漆黑的房里已打得火热,她转身循声而去。   然而,途经某个房间时,里边的声音使她驻足……   ..   ☆、一眼万年   ||“太孙殿下,这是我让厨子熬的醒酒汤,你喝下就没那么难受了。”是庞婉瑜的声音。   果然有奸.情啊,和继母?口味真重!   怀瑾从窗口戳了个小孔往里看,纱帐里伸出一只手来接过汤,一股脑喝尽又默默递出碗,要不要这么猴急?   这时,那个恍若千年空寂的女哼唱又传来了,听来寂寞至极却又带着深情似海的穿透力,这让她更加好奇到底唱歌的是什么样的人。   她看了眼房里即将上演的饿女扑.郎,很道德的转身离去。   循着歌声走到通幽曲径的尽头,明明歌声那么近却已经没了路。   怀瑾站在原地,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假山,桃花树,以及路尽头的墙,一个大胆的假设冒出来。   她就近找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心掂了掂,往桃花树那边扔去。   石头咚咚落地,桃花与假山瞬间变幻莫测,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八卦阵?   隐约已经听到大批侍卫朝这边来,她要走出去恐怕得花时间。   就在怀瑾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阵疾风扫过眼前,她仿佛看到一个黑影在给她指路,那黑影形同鬼魅,无声无息。   她循着黑影走,果然没多久就走出了那诡异的阵法。   她抬头寻找那个好心人,但人家早已消失无影踪,这朝代也流行做好事不留名吗?   “就在那!”   侍卫的声音由远而近,怀瑾迅速撤离,但才走出不远,大批侍卫举着火把迎面而来,难道要倒退回去铤而走险再入一次阵?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一股力劲从旁袭来,她本能攻击自保,那人握住了她的手和腰,把她拉到池边的大柳树后。   “怎么是唔……”嘴被捂住,怀瑾用眼神瞪人。这厮不是正在房里偷.情吗?   “跟着你来的,没一刻让人省心。”祈天澈确定她不会再大声后,慢慢收回手。   “你不扯我后腿就不错了。”怀瑾嗤之一笑,推他到身后,探出头去,侍卫刚好经过吓得她猛地缩回身,缩得太急,是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才避免撞脸的。   月色如水,时间恍如静止。   两张近在咫尺的脸,四目交投,呼吸相闻,彼此眼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那一眼,那一刻,仿佛定格成永恒。   “树和假山都变了,刺客一定跑不远,四处找找!”   侍卫的声音打破了暧.昧的气氛,怀瑾一把拿开腰间的手倒退一步,眼神飘然的看了看他,发现他也正用那双深邃发亮的黑眸看自己,连忙别开脸去看情况。   “他们往这边来了,得赶紧想办法离开才行!”她靠向柳树,拧眉动脑。   “我有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需要你闭上眼睛。”俊脸呈现出十二万分的真诚。   “最好是真的!”怀瑾犹疑地看了他一眼,闭上双眸……   ===   你们觉得会是啥好办法?(坏笑~)求收藏哟。。   ..   ☆、被坑了   ||祈天澈微微勾唇,靠近,俯首——   温软的薄唇贴上来,怀瑾刷的瞪大双目,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坑了!   她挣扎,奈何被男人钳制得死死的,后背又是抵着柳树,简直没得逃。   她用眼瞪他,他该死的却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吮了又吮,亲了又亲,还有继续往里探索的趋势。   她急了,想抬脚踹他时,倏地四周火光通明,吓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这厮就好像是在拿她的唇练技巧,越吻越得劲,压根不在乎兵临身后。   四周静得可怕,甚至觉得阴风阵阵。   他终于舍得嘴下留情,却是很正经的在她耳畔呢喃,“原来女人的唇也是软的。”   废话!难不成女人的唇就是硬的?   刚想瞪他,却被他用力按进怀里,身后的人紧接着拔剑砍来。   祈天澈猛然回头,眸光凛冽,吓得那把剑只怕缩不及。   “太孙殿下?您怎会在此?”孟飞马上恢复镇定,试图想看清他怀里的女人。   “怎么?本宫就不能在此?”这种情况下,他轻淡的嗓音反而令人胆颤。   “这………小的失言,小的在抓夜闯东宫的刺客,不知……”眼神又探向他怀里。   “你怀疑本宫怀里的女人是刺客?”   “这,不敢。”孟飞倒退一步,低头作揖。   祈天澈冷哼一声,打横抱起佳人坦然地从他们面前离去,就算他们想看也看不到埋首在他怀里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喂,你吻了我!”才走出危险地带,她戳他胸膛,一副算账的表情。   “大不了让你吻回来便是。”他嘴角疏懒的浅笑足以让日月光辉黯然失色。   “一个让你厌恶的女人亏你下得去嘴!”她傲娇地鄙视。   “难不成你能有更好的办法?”   很好!他意思是迫不得已,而她是在自取其辱。   “我记住了!”这笔账先记着!   “嗯,我也记住了。”   “你记住什么了?”   “吻你的滋味。”   “祈天澈——”   她咬牙切齿,他春风拂面。   然而,穿过一个假山转角后,迎面匆匆而来的人使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怀里的人害怕的揪紧他的衣衫,而他面色凝重。   “澈儿,你倒是醉得不轻啊,都野.外寻.欢了,这怀里抱的是谁呀?”太子负手来到他们面前。   这儿子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就连妃子也是领了圣旨才立的,这会怀里藏着个女人必定是擅闯禁地的人。   “父王,孩儿有愧,一时兴起就……孩儿不想她因此受到伤害,请父王别为难她了。”他温柔的看了眼怀里发颤的人儿。   “能让你克.制不住的女人本宫倒非要见上一见不可了。”   “父王……”   “嗯?”   祈天澈无奈,只能放下她,只是,当所有人看清他护着的人时,都吃惊不已……   ..   ☆、骨灰级腹黑   ||她谁也不是,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女!   “太子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不该趁太孙殿下醉酒之际妄想能得到太孙殿下的垂怜。”那婢女惶恐的下跪求饶,身子抖如风中落叶。   太子多疑的眯起眸,“澈儿,就这等货色也能叫你克.制不住?”   “父王,这婢子与孩儿有眼缘,既已被父王看到,孩儿希望父王能将她送给孩儿带回身边伺候。”祈天澈顺水推舟道。   “东宫的婢女胆敢媚主,若传出去岂非笑话,改日本宫再选两个比她好百倍的女人送过去。王安,将这贱人拉下去好好管教!”   祈天澈看着那婢女被拉走时还不断的求他救命,看他的眼神却是死得其所,袖袍下的拳头暗自紧攥。   “怎么?为一个贱婢你还要同本宫翻脸不成?”太子瞧见他似是不甘的样子,冷笑。   “孩儿不敢。”祈天澈谦恭的低头。   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过来附耳告诉了王安什么,王安再附耳转述给太子,只见太子听完后诡异的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瞧一行人赶往的方向,祈天澈皱眉,快步往身后的假山一看,果然,人已不在!   ……   祈天澈后脚跟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滑稽的画面。   半炷香前,他们明明惊险万分,此刻她居然可以这般快活的趴在门外偷看,小.屁.股.翘得老高,还……不雅的舔.唇。   “你在干什么?”被当成空气的太子怒问。   “嘘!”怀瑾回头狠瞪了眼,继续看戏。   太子恼了,也好奇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敢忽视他,于是跟着弯腰透过门缝往里一瞧,顿时怒发冲冠!   “孟飞!”   一个口令,一个眼神,孟飞立即把门踹开。   房里,坐在床边的庞婉瑜吓得立即丢下贴在脸上的男人的手,神色慌张的站起来行礼。   “免了!说!你方才在做什么!”太子怒不可遏。   “殿下,您可要替臣妾做主啊!”庞婉瑜百般委屈地扑到太子怀里哭诉,“臣妾是看皇太孙醉得不轻,又有病在身,恐明日他宿醉头疼剧烈,传到皇上那去又是咱东宫的不是,所以臣妾让人熬了醒酒汤亲自给他送来,谁知……谁知……太孙他……他不知误将臣妾当做谁了。”   “胡说!澈儿根本不在房里!”太子狠狠将她推倒在地。   庞婉瑜脸色刷白,尤其,一个翩然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不敢置信的看了看他,又看向床榻。   怀瑾仿佛听到庞婉瑜那颗心“哗啦”破碎的声音,祈天澈这男人骨灰级腹黒,这时候出场不是存心给庞婉瑜致命一击嘛。   “李培盛,还不滚下来向太子妃赔不是!”   ..   ☆、那男人是谁   ||祈天澈话落,咚咚两声,李培盛当真从榻上滚下来下跪赔罪了,“太子妃娘娘,奴才该死!在娘娘亲自送汤来的时候奴才就该死了,娘娘坐在床边抓着奴才的手不放的时候奴才就更该死了,可是,奴才最该死的是还得听令行事,所以,娘娘,奴才该死!”   怀瑾忍不住轻笑,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啊,话都被他说完了再怎么该死也死不了了。   “你还有何话说!”太子质问庞婉瑜。   “我想太子妃是想借李培盛的手挠一下痒痒吧。”怀瑾粉墨登场。   挠痒痒?亏她想得出来!   祈天澈看着她无时无刻都神情自若的样子,实在好奇是什么让她变得这般耀眼。   庞婉瑜再一次瞠目结舌,“你……你怎会……”   “怎会在这里是吧?我觉得你的方法不入流,所以我决定还是按照自己的方法来……啊!皇太孙在这,那那边的男人是谁?坏事了!”一惊一乍完毕,她转身火急火燎的奔出房间。   “父王,皇爷爷命孩儿看管她,孩儿先走一步。”   祈天澈也匆匆作揖而去,李培盛忙不迭跟上,太子自然也不落下,一行人跟在后面。   所有人都赶到了,也确定他们都听到了房里最后一起冲上云霄的尾声,怀瑾站出来打板,“坐看巫山云雨时到此结束!”   孟飞获得指令,再次展现脚功,踹门而入。   怀瑾用袖子扇走那股扑鼻而来的味道,睁大眼睛要抓.奸,但是一只云纹袖袍很欠揍的横出来碍眼。   她瞪他,他视而不见,自己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她把那只手拿下,他又举起,气得她很想折了它,可现在她不是主角,所以——   “唔……”祈天澈吃痛闷哼,急忙缩回手,看着上等绸缎上的那排牙印,可见她咬得有多用力了。   怀瑾兴奋的挤到他身前,可是,白花花的人扭麻花看不到了,主角们已经披衣下榻讨饶。   该死的男人!   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手里多了个橘子,剥开边吃边看。   祈天澈不得不佩服她吃的能力,经过假山换人后她又赶回来看戏,从进房后从头到尾他都在她身边,她何时又拿了橘子的?   “娘娘,求您给奴婢做主啊,这位大人他……他强行毁了奴婢的清白。”喜鹊惨兮兮地哭着控诉。   不愧是主仆,很懂得先下手为强。   “贾贵,你胆敢在东宫欺辱本宫的婢女!”太子妃以权压人。   “明明是太子妃娘娘您说唔……”贾贵还未说完,便已被孟飞拔剑抹杀……   ===   谢谢apple_zx的28朵鲜花,不加更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哟,所以加更啦,狂扑倒~_~,明天更精彩哟,木收藏(加入书架)的记得收藏哟~   ..   ☆、禁地里的女子   ||杀人灭口,怀瑾早料到结果是这样,吃完最后一块橘子,将果皮塞给祈天澈,伸伸懒腰,转身走了。   祈天澈让李培盛跟上,自己上前宣称告退,太子再次施压,“回去把那肖燕给本宫治了,否则她今夜在东宫点的这把火本宫烧到别人身上!”   “父王,她会点火也是有人事先替她准备好了柴火。”意有所指地看了庞婉瑜一眼。   庞婉瑜幽怨地看着眼前这个教人心折的美男子,说起肖燕,那双眼不再是沉静无波,他果然对肖燕不一样了!   “言下之意你是不听本宫的话了?”太子阴险地眯起眼。   “父王,您要孩儿带她过来孩儿也带过来了,请您适可而止!这些年来孩儿敬您是父亲,希望日后也能一直尊敬下去,孩儿告辞!”说罢,冷然而去。   屋里,太子却是大笑两声,“她处心积虑只为逼他反抗,倘若让她知晓他开始反抗了却是为别的女人,不知做何感想?”   “殿下,她,是指禁地里那名唱歌的女子吗?”庞婉瑜挨近,小心翼翼地探问。   “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滚回去!没本宫的命令不得踏出云霞阁半步!”太子愤恨地推开她,拂袖而去。   跌倒在地的庞婉瑜面容狰狞,今日所受的屈辱全是肖燕给的,来日定叫她加倍奉还!   ……   出了东宫就只看到李培盛一个人,祈天澈拧眉,“她呢?”   “肖小姐去趟茅厕,把奴才打发出来等候。”李培盛说罢,看了看四周,上前悄声道,“爷,过去肖小姐是灾星,现在看来是福星,上次误打误撞替您挡了毒酒,这次又阴差阳错替咱除了太子他们内定的武状元。”   “也许这次是阴差阳错,但上次真的是误打误撞吗?”   “爷,您是说……”   “喂!接着!”声音突然从墙上传来,紧接着一个包袱砸下来。   李培盛连忙接住,祈天澈则是利落地伸手接翻墙下来的女人。   怀瑾站好后,拍拍小手,从胸前掏出一个梨啃起,径自前行。   主仆俩傻眼,她穿的是抹胸裙好吧!   “那是给那个替换我的婢女的。”   前头传来她的声音,李培盛赶紧打开包袱,金光闪闪差点没亮瞎他的眼。   “爷,东宫的茅厕有金银珠宝可捡?”不是去了趟茅厕吗?怎么多出这么多金银珠宝。   祈天澈意会地勾唇,举步跟上……   ※   翌日,同样是日上三竿。   “包子,别闹!”怀瑾呢哝着踢开扯走她被子又扯她裤脚的手。   那只手还不依不饶了,眼看要曝光了,她发恼地一把坐起,“包子,你最好有天大的理……”   消声了,傻眼了,眼前扰她清梦的哪里是包子,而是——   ===   谢谢烟雨危楼的荷包,扑倒~_~\\大家应该知道这只‘手’是谁吧?说说看~   ..   ☆、原来你还懂狗话   ||一只狗?   怀瑾揉了揉眼睛,确定是活生生的一只狗没错!   狗通体雪白,体型高大,像极了现代的萨摩耶犬,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看着她,看起来萌萌哒。   她惊喜地跳下床,连鞋都没穿,蹲到它面前伸手想摸它,它却突然退后几步如临大敌的防着她。   怀瑾苦恼地托腮瞪眼,看来肖燕不止对它主人下手,连它也没放过。   “你叫劈风是吧?你不能一大早调.戏了我就跑啊!做人呢就得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做狗也一样,同意我的说法就过来,来呀——”   劈风不动,神情就好像是在考虑她的话,少顷,抬腿跑向她。   “哈哈……就是嘛,咱拿得起放得下!”怀瑾抱着它乐不思蜀,一遍遍地抚着它的背毛。   “原来你还懂狗话。”清清浅浅的嗓音响起。   寝房帷幔被掀开,一抹颀长的身影走进来,滚金丝的黄衣黄袍,金冠束发,晨光随来,隐隐约约打在他脸上,深深浅浅的阴影里,他清贵优雅得仿佛走下神坛的神仙。   “我这里欢迎狗,但不欢迎连狗都不如的人。”她没好气地说。   祈天澈不置可否,坐在她的梳妆凳上,看到她赤脚,已快入秋,容易着凉。   劈风见主子的目光落在床前的绣花鞋,蹬蹬跑回去把鞋叼过来。   膝盖被蹭,怀瑾侧目一看,惊喜不已,“劈风,你果然比你主子有人……”   她的笑脸在接下鞋子、看向劈风的嘴里时彻底僵住,震骇,心痛。   难怪都不曾听过它的叫声,因为它根本是被割了大半的舌头!   是肖燕做的吗?   一定是的,不然祈天澈不会在她重回似雪院后马上把狗藏起来,不然李培盛也不会说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劈风。   怀瑾心疼地伸手抱住劈风,揉它的脑袋,却不知襟口松垮,露出里面的芙蓉色肚.兜。   “看来,狗比人宽容得多,不计前嫌。”某男盯着若隐若现的那片芙蓉色,有些口干舌燥。   闻言,怀瑾肯定了是肖燕做的,她惋惜地看了眼劈风,然后气腾腾地起身逼近他,“你好意思跟我说不计前嫌?!流言是你放出去的吧?你会出现救我也不是跟着我去的吧?东宫唱歌的女人跟你有关系吧?”   “……”祈天澈被她逼得不得不往后仰,黑眸无法不去看那纤细白.嫩的玉颈。   “告诉你,姐记仇得很,尤其利用我、算计我的,记到死!”她霸气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身为一个男人能让一个女人记到死也是件不错的事。”他与有荣焉地说。   怀瑾气结,她都自认为够不要脸的了,这男人比她还不要脸!   “原来姑娘家的肚.兜竟是这般好看。”   跳跃的话让怀瑾一怔,顺着他调低的目光往下一看,俏脸刷红……   ..   ☆、你跟我装什么纯   ||她连忙拉好衣服,再看他意犹未尽的样子,便气得一掌按开那张欠揍很久了的俊脸。   “都是见过人事的人,你跟我装什么纯!”   “见过,没经过呢。”他拿下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似有若无的摩挲,盯着她轻声呢喃,那眼神仿佛是在考虑拿她来经历一番。   饶是活在二十一世纪二十一年的怀瑾也没见过有人耍流.氓可以耍得这么无邪、这么优雅的!   没经过?谁信!   “放开!”她两眼喷火地瞪向摸她手的爪子。   “姑娘家的手都这般柔.软好玩吗?”他一脸纯男的不.耻下问,倒也放开了她的手。   “少跟我耍白痴!”他特么拿她当生理学教材吗!   “是真的挺舒服的。”呵气般的嗓音倏地在耳畔响起,酥了她一身鸡皮疙瘩。   他是什么时候靠近的?还舒服,不知道这会让人脑洞大开吗?   祈天澈看着弹开的怀瑾,又看了看乖乖坐那里的劈风,“既然劈风都能与你冰释前嫌了,我们……”   “没门!”她跟他的梁子早结大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哪个男人会忘记光着身子被一个女人踹下水的事呢,何况前账未清呐!”他一本正经地望天兴叹。   死狐狸!比她还小心眼,上辈子一定是女人!   “喔,对了,林月死了。”他上前抚着爱犬状似闲聊。   “早死早投胎,不错。”她坐在铜镜前开始梳头。   “刑部尚书御前告你逼死爱女,已经请旨要将你缉拿归案,此时应在来承阳殿的路上。”   啪嗒!   梳子被掰断了,怀瑾狠狠瞪向那个把这事说得像聊今天天气一样的男人。   “需要帮忙吗?”他很诚恳地抬头问,还盗用她那个‘求我呀’的表情。   靠!不早说也就算了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不想想是因为谁她才摊上这些破事的,真的很想上去海扁他一顿,解气!   怀瑾磨拳霍霍地走过去,“你是要我把你扔出去还是你自己滚?”   “我等你……开口。”他笃定地看着她。   “等我开口是吧——滚!”要她求他?下辈子吧!   祈天澈扯出一抹深不可测的浅笑,牵着劈风信步离去。   怀瑾在他背后愤愤地挥空拳,然后迅速跑到屏风后更衣。   “小姐,似雪院被刑部的人包围了!”   才梳洗完毕走出寝殿,就见包子咋呼地跑进来。   看到外面来势汹汹的捕快,怀瑾仅是淡扫了眼,坐到主位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包子,我的早膳呢?”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早膳,刑部尚书林大人可是领着圣旨来的呀!”   ..   ☆、一怒冲冠为早膳   ||看到包子着急得把可口的脸皱成一团,怀瑾不得不出声安抚,“包子,我肚子饿的时候脑子不好使。”   “小姐,眼下不是肚子饿的时候啊!”   “包子,我肚子饿的时候脾气也不太好。”怀瑾更加不耐地开口。   包子再急也没辙了,可看了眼外边堵住门口的捕快,摊手,“您想用早膳也不行了。”   怀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地拍桌而起,行至屋外,居高临下,大有一番‘一怒冲冠为早膳’的架势。   她看向林尚书,勾起一抹慵懒似春风的笑,“林大人,我非常、非常不喜欢别人让我饿肚子!”   那笑,那嗓,让所有人忍不住为之失神,再看她一身水绿色的束腰长裙,轻灵若仙。   “嗯,饿肚子是不好受。”欠揍的嗓音又响起。   怀瑾循声望去,刑部的人退边,只见院门处摆了一张软榻和矮几,四方矮几上摆了满满一桌美味佳肴,刚才已经离开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软榻上愉快地用早膳,时不时夹一块肉放到坐在地上的劈风的碟子里,更过分的是美食仍在鱼贯而上!   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引人垂涎三尺。   居然跟她来这招,够狠!   本就怒气冲冲而来的林尚书看到当今皇太孙坐镇,蔫蔫地上前行礼后,小心翼翼地探问,“太孙殿下,臣是领了圣旨来的,您……”   “即是领了圣旨就按圣旨办吧。”祈天澈头也不抬地表明立场。   林尚书暗里捏了一把汗,皇太孙这般说委实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想袒护她还是要做壁上观,倘若是前者,那他就算办了这女人,得罪了皇太孙日后也不好过。   这皇太孙生性淡漠,不喜与人往来,也从不多管闲事,但若动了他在意的人,凭他受宠的程度,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需要本宫撤走?”淡淡的一个眼神让林尚书冷汗直冒。   “不不不……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太孙殿下请继续。”林尚书赶忙转身硬着头皮下令,“来人,将肖氏拿下!”   怀瑾对上闲情逸致的男人,不屑地别开眼去,拾阶而下,她的配合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林尚书让人架住她,怀瑾也不反抗,只是噙着笑配合。   然而,走到院门,趁所有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她的嘴角坏坏上扬,拳脚生风,造反了。   咻的一声,捕快的刀已在她手中,寒光闪烁。   “停手!”林尚书吓得摆手叫停,那可是皇上最宠的皇太孙啊!   怀瑾对人质得意地挑眉,晃晃架在他脖子上的大刀,“过去点。”   ===   昨儿收藏破30,加更咯!没收藏的赶紧收藏起来哟,会越来越精彩哒~   ..   ☆、挟持皇太孙   ||人质很配合地挪位置,她一屁股坐下,拿他的银箸大快朵颐。   祈天澈饶有兴味地看着,死到临头劫持当今皇太孙只为了吃早膳,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了。   林尚书想趁此抓人却被他静静地摆手,所有人都看着她用膳,不敢作声,尤其看到坠在她腰间的腰佩,更让人摸不清这皇太孙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吃饱了,喝足了,怀瑾打了个饱嗝,收刀起身,“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林尚书没想到她这么主动配合,有刹那的诧异和怀疑。   “想好是当作条件还是要人帮忙了吗?”他跟着起身。   “我比较衷于第三种。”刚离开的大刀又架回他脖子上。   “这是你最初想的办法?”胆子不是一般的肥。   “不是,本来打算留到刑部大牢去想的,既然有人送上门了不用白不用。”   祈天澈滴汗,果然不能把她当正常人对待,他真的很想知道有什么能让她大惊失色。   “真没想过要我救你?”宁可铤而走险?   “命只有一条,也交给过你一次,我可没有多余的让你玩。”   作为一个杀手,把信任交给一个人等于是把命交给对方,昨晚要不是紫隽王赶到,她这会可能已经在跟阎王喝茶了。   祈天澈以为她说的是废了她打入冷宫的事,她果然很记仇。   “肖氏,你以为挟持皇太孙就逃得掉吗?”林尚书暗恼自己的大意。   怀瑾轻嗤,“谁说我要逃,我只是请他带我去见皇上而已。”   “圣旨已下,你还想要皇上收回成命?”   “就准你在皇上面前告我逼死你女儿,就不准我到皇上跟前喊冤,怎么的?欺负我是个废妃没人撑腰?”   “本官的女儿确实因你当日欺人太甚而受不了寻了短见。”   “事发已过三天,她要寻短见当日直接一头撞死岂不更壮烈?”   祈天澈面露欣赏,她好吃的本性掩藏了她的聪慧,很容易就让人低估了她的实力。   “你是说我女儿有别的死因?哼!这不过是你的脱罪之词!”林尚书恨不得当场杀了她给女儿偿命。   “就算是又如何,也是她自作孽!”怀瑾冷哼,她混赌多年倒没见过用绳命赖皮的。   “你真残忍,他可是丧女之痛。”祈天澈轻声评价。   “我丧时之痛!”拿这些破事来占用她时间,该死一万次了。   祈天澈嘴角溢出清浅笑弧,任她挟持而去……   ※   已废太孙妃挟持皇太孙前去面圣一事在宫里炸开了锅,所到之处,人群簇拥,五千禁卫军倾巢出动,一路包围了个严严实实,而犯案者面不改色,就像是逛大街似的。   ..   ☆、提了要求   ||“这下子,咱们的账怕是到死都算不清了。”被挟持的人显然心情挺好。   “死了也就清了嘛。”脖子上的大刀威胁性地动了动。   祈天澈很配合地瑟缩了下,眼底泛笑……   到了乾清殿,见到老皇帝老眼笑眯眯,怀瑾皱眉,直觉等着她的可能会是更大的麻烦,而且不容易甩掉。   皇帝金口一开,所有禁卫军撤下,关门谈。   保险起见,她把人质扔在前殿,在后殿与老皇帝单独谈判。   一盏茶的功夫后,她老大不爽地从后殿出来,在外面自在喝茶的男人被瞪得莫名其妙,可见她与皇爷爷谈判的结果不甚如意。   但是,过一会儿,一道圣旨下来,表明她可以戴罪查明林月的真正死因还自己清白,由皇太孙随身看管,至于挟持皇太孙的罪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行定夺。   “皇爷爷,您该不会对她提了什么吧?”他看向坐在龙椅上砸杏仁的人儿,龙椅啊,她真的放肆得有些过了。   “这女娃改变得还行,你对她多用点心,将来她能帮你的。”老皇帝笑得神秘而奸诈。   “也就是真的有了。”他轻叹,她有她的傲骨,有她的慵懒惬意,决不会轻易妥协什么,皇爷爷到底对她提了什么要求,居然让她答应了?   ※   尚书府,整座宅子都笼罩在悲痛之中。   有个皇太孙在身边就等于通行令,怀瑾先找来给林月验尸的仵作问验尸结果,证明林月的确是跳湖溺死的,她又找了平时伺候林月的婢女,婢女的口供同样证明林月是郁郁寡欢寻了短见。   尚书府后门转角,两道身影,一蓝一绿,美不胜收。   “你觉得他们有事隐瞒?”   “有没有,看看就知道了。”怀瑾专注在前方不远的两人身上,全然没察觉某人贴得过近。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两人的嘴。   [怎么办?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那个人那里不好交代。]   [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别自乱阵脚。]   [可是……我担心她会找上秋离枫。]   [最好能让你的小姐赶快下葬,不然她肚子里的秘密守不了多久。]   看到这里,怀瑾笑了,“原来是这样。”   祈天澈已经震惊不已,“你用看的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哼!”她冷哼,转身走了。   祈天澈心头大惊,脑海里闪过昨晚在东宫她从台上投下来的最后一眼似乎带着失望的嘲讽,以及她下台后的反应,原来……   “此案另有玄机?”他跟上,很聪明地不再继续那个话题,在她身上似乎有挖不尽的惊喜。   “借你皇太孙的名号一用。”她狡黠一笑。   “想做什么?”   “通缉秋离枫!”   ……   ..   ☆、故人重逢   ||京城最有名的停风楼,听闻这里是京城里的名门千金斥巨资替秋离枫所建,只为能偶尔听上秋离枫弹的琴曲,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了王侯贵胄们附庸风雅之地。   听说秋离枫面如冠玉,有着飘逸出尘的气质,看来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怀瑾又一个手起手落,杏仁砸开。   “她很爱吃。”   “昨夜之前她荷包里装的还是瓜子,今儿换杏仁了。”还是没去壳的杏仁。   “你不觉得她那股狠劲像是谁得罪了她吗?”祈隽一瞬不瞬的盯着独坐一桌的人儿,勾出妖冶的笑弧。   祈天澈视线从她的脸移到她手上的动作,咔——一锭银子利落地砸下,明明看起来出了狠劲,砸出来的杏仁却是完整的,他还注意到她只砸不吃,这丫头连生气的方式都这般有趣。   “十二,昨夜,谢了。”他突然的道谢唤回祈隽的注意力。   “我也没想到你对她真能这么狠,若我再迟一步那只高跷只怕已经踩断她的脖子了。”   “怎会?你我都见过她的身手……莫非——”   “难道她中了软筋散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那软筋散只针对有内力的人,我给她摸过脉并没有。”   “也许不是没有,只是不显。”祈隽又忍不住看过去。   祈天澈望着她的眸光变得复杂,只要想到她可能因为自己的失误丧命心中就堵得慌。   停风楼内突然鼓噪起来,原来是秋离枫每日一曲的时刻到了。   怀瑾才清扫完桌面,一个阔少欺负她形单影只,走上来就想霸占她的位置,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桌子已经被扔开了,她的身边多了两个护花使者。   那人要发作,待看出对方不好惹后便灰溜溜的找别的位置了。   屏风后,琴音起,四周默,在场个个听得陶醉,女的则是绞紧手帕强忍激动。   祈天澈和祈隽怀疑地对视一眼,然后一同看向怀瑾。   “里面弹琴的不是秋离枫!”怀瑾抛了粒花生进嘴里,漫不经心地开口。   琴音断,楼里顿时一片死寂。   “这琴声连下品都谈不上,要么秋离枫是欺世盗名之辈,要么里面是个冒牌货!”她陡然站起身犀利地指向屏风后。   “说得好!”   一个无比清澈的嗓音远远传来,犹如千古清泉流淌过心间。   众人循声回望,只见对面茶楼屋顶站着一抹白,白得缥缈,白得绝俗。   那抹白脚尖轻点,踏着极俊的轻功,眨眼间便已进了停风楼,颀长挺拔地站在怀瑾面前。   如果祈天澈是清冷的玉竹,祈隽是惹眼的桃花,那他便是一树繁华的梨花,清淡雅俊颇有几分镐仙的风采。   初见到这人的第一眼,祈天澈与祈隽都有股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   “你是谁?”怀瑾柳眉轻蹙,这男人看她的眼神虽然疏淡,但却不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男子温润的眼中多了抹讶异,“不过半年未见,你这一次倒是听话的把我忘了。”   ==   好忧桑,求收藏~   ..   ☆、忘了甚好   ||怀瑾意外地眨了眨眼,认识?   祈天澈看向祈隽:你的调查结果没有这号人物。   祈隽无辜地耸肩,他也不知道这号人物打哪冒出来的。   男子看了眼她身边两个各有千秋的男人,再看她一脸苦思的样子,轻扯唇角,“忘了甚好,甚好。”   你当然肾好了,可老娘的心不太好!   试问一个美男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第一句话就表明认识你,然后又不再说他是谁,是你你能好得起来?   好吧好吧,看他如释重负的语气,想必是对肖燕避之不及,既然这样她也就不沾这个腥了,只是这肖燕是有多失败,一个趁机废了她打入冷宫(这是知道肖燕对祈天澈下药后得出的结论),一个怕被惦记。   “那你又因何出现?”既不是为打招呼而来,那就是有情况了。   男子眼里闪过不可思议,定定地瞧着她,直到有人轻咳,他才道,“半日的光景里,秋离枫上了多地的通缉榜,奸yin掳掠,专门给清白姑娘家蓝田种玉后,不负责任而去,沽名钓誉、十恶不赦。”   “你是秋离枫?”是了,倘若真如传言那样面如冠玉、飘逸出尘,可不就是他嘛!   秋离枫疑惑地看她,这双眼灵动生辉,仿佛换了个人主宰。   怀瑾也坦然直视。   他的眼眸黑如墨玉,清亮的瞳孔跳脱出一抹稚子般的纯净,仿佛从未被这世间的浑浊沾污分毫,冽清却暖人。   祈天澈上前把她的脸扳过来问,“你方才为我剥的杏仁呢?”   怀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什么时候为他剥杏仁了!   “既然你承认是秋离枫,弹一曲便知真假。”祈隽潇洒地倚栏而立,凤眸似是随意地扫过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紧张的气氛终于被打破,四周跟着鼓噪起来,那些姑娘家一日之内见到三位俊如天神的翩翩佳公子,还站在一块,简直美得要晕过去。   秋离枫又看了眼正忙着防男子抢走荷包的女子,道,“秋离枫从不轻易在人前弹琴,这便是真!”   说罢,这抹白眨眼间消失了,风中只听他的声音穿透而来,“我会将假冒我的人揪出来!”   怀瑾回头看去,一不留神荷包就被夺去了,她气狠狠地瞪他,伸手,“还来!”   “几粒杏仁而已,搞得像杀父仇人似的。”祈天澈看了看荷包,最终还是还给她,果真是谁跟她抢吃的就跟谁拼命。   “再有下次绝对比杀父仇人严重!”她抓了小把杏仁在手心里抛着吃。   祈天澈看到祈隽看她的目光含笑,望了眼天外,“天色不早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怀瑾皮皮一笑,临去前对祈隽悄悄耳语一番,惹得祈隽爽朗大笑,不停地对她竖拇指。   ……   两人披着晚霞走在回宫的路上,一个面沉如水,一个抛高杏仁用嘴去接。   倏然,她停下脚步,他也同时停住,面色凝重——   ..   ☆、以命相护   ||“喂,你挨打的本事怎么样?”两人背贴背靠拢,升起一级作战状态。   “尚可。”他戏谑地作答。   “那待会记得帮我多挨几下。”   “……”他会记住下次不按正常人来推敲她的想法。   异常的气息越来越近,很快,十来条身影从道边窜出,将他们团团包围。   “敌人比我们多好几倍,手上有武器,我们……”怀瑾把荷包里仅剩的杏仁倒在手心里,可见凄凉。   “他们好像是来找你的。”他云淡风轻地泼凉水。   我去!这时候不仗义,真不是男人!   “解腰带!”她对他的腰带虎视眈眈。   “不合时宜吧。”祈天澈捍卫清白似的护住腰带。   “你不作会死吗!拿来!”伸手一把抓住一端扯到手上,然后像赶苍蝇一样,“边上去!”   祈天澈拢住大敞的衣衫躲过敌人砍来的大刀,左躲右闪倒也被他躲过了,只听她忙着应敌的同时,大声埋怨,“你干嘛不用玉腰带啊,或者镶几块金石玄铁之类的打人也痛一些啊!”   祈天澈无语,男人的腰带又不是用来打人的。   倏然,寒光一闪,他瞳孔一缩,不着痕迹地一掌打飞靠近的敌人,箭步朝她走去。   “连躲都不会的草包!”早已夺过对方武器的怀瑾狠狠砍掉一个人,回头看到他身后那抹光点,一面咒骂,一面迅速跑向他。   那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让祈天澈心里一时间被塞得满满的。   他用内力将紧随她而来的飞镖反击回去,然而,跑到他身后的她却是义无反顾的张开双臂——   “唔……”   那声闷哼仿佛刺入他的心脏,他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听她愤愤自语,“死老头一定是乌鸦嘴,才答应他就玩完了。”   看到她瞬间失去活力的脸,抱住她的手一再缩紧。   怀瑾感受得到,睁开眼对上他紧绷的脸色,“喂,你这个草包别太感动……要不是答应皇帝老头对你以命相护,我才懒得管你呢。”   祈天澈眸光清冽,“你为我挡暗器只因答应了皇爷爷以命相护?”原来这就是交换条件。   她白眼一翻,“不然呢,我很珍惜生命的好不!”   “你……”祈天澈真有掐死她的冲动,可是没等他动手她已经昏过去了。   他往她胸口的伤一看,有毒!   敌人逐渐围拢,他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缓缓站起来,清冷的黑眸闪过骇人的肃杀之色。   风,拂动一缕青丝,等到这缕青丝静止下来,四周也死寂了,最后一个倒地的人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地死去。   回到原地,衣袂不染一点血红,他捡起她昏过去前掉落的腰带,轻柔地抱起她离去……   大雨说来就来,将他们困在附近山洞中。   “唔……老爸,好痛……”   才放下她,昏迷中的人儿有了意识,他以为她醒了,原来不过是呓语,只是——老八是谁?居然能让倔傲的她撒娇喊痛?   让她靠着石壁,他看了下不偏不倚在她胸前的伤口,轻轻拔出毒镖,尽管动作已经很轻了,昏迷中的人儿仍是疼得皱起眉,他迅速扯开她的腰带,小心翼翼地拉开她的层层衣襟——   ==   大约中午还有一更,求收藏,求冒泡~   ..   ☆、以身相许如何   ||剥开她的衣裳,欺霜赛雪的肌肤映入眼帘,雪峰上那一点红妖艳夺魄,像及了他常画的梅,在眼前含苞待放。   顿觉口干舌燥,身子涌起一股燥热,没想到一直对这方面清心寡欲的自己,在她面前如此轻易就有了渴望。   “唔……”   她的呻/吟使他回神,看到她越发苍白的脸,指力轻点几处,俯首含上那方柔软……   这场大雨出奇的下到第二天清晨。   怀瑾缓缓睁开眼,空气中传来烟火的味道和火花的声响。她坐了起来,右胸传来痛感,皱眉,低头就看见披在身上的紫袍,抬头看去,目光刚好跟坐在火堆旁添柴的男人对了个正着。   没想到是他!   “你似乎很失望的样子。”祈隽过来伸手扶她,戏谑地道。   “这么明显啊!”怀瑾在他的搀扶下坐近火堆。   “我果然是自讨苦吃。”祈隽捧着心窝大受打击的样子。   怀瑾笑了笑,看了眼这个小山洞,再听到洞口滴滴答答的水声便明白自己怎会在这里了,只是她不明白怎么是祈隽……   昨晚她昏昏沉沉中似乎感觉有人在为她吸毒血,伤在胸上……那个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那个,谢谢啊。”她是现代女性,重伤昏迷,出于救治在所难免,所以,她可以淡定的。   “真要谢啊,以身相许如何?”阴柔俊美的脸邪魅地凑近。   怀瑾皱眉了,尤其看到那双桃花眼里粉认真的期待,她怎么忘了古代清白如命啊,就算她不介意对方也负责到底不可吧。   该死的祈天澈,就算他打不赢重伤,那也该让人捎上她啊,还是——   “祈天澈那草包没死吧?”她猛地抓住祈隽的手问。   祈隽感受得到来自于手上的迫切,抬头看着她,“你很在乎他的生死?”   “当然啊,他要是死了我这伤不是白受了。”她撇撇嘴。   “他要是听你这么说就算是死了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说得也是。”   两人靠得很近,有说有笑,手又握在一块,这样的画面被人看到很难舒坦得起来。   李培盛悄悄瞄了主子一眼,可真冷,自从肖小姐性情大变后,爷脸上的笑容似乎也多了些,虽然很淡,也只在肖小姐在的时候才会有,难道这么快又打回原形了?   “还是十二皇叔了解我!”   出乎意料的,爷没转身离去,反而从容现身。   噢!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家主子的能屈能伸了。   怀瑾看到祈天澈带着李培盛进来,身上毫发无伤,心里的火山要爆发了。   他没受伤却把她丢给别人,让她窝在山洞!   “总得担得起你这一声叔不是。”祈隽笑道,看着抽走的手,有些怅然若失。   “去换衣服。”祈天澈拿过李培盛手里的包袱递给她,声音有些冷。   怀瑾确实需要一套干净的衣裳,抬手去接,解了细带的袖口滑到半臂,一处可疑的青紫暴露在大家眼前……   ===   逆媳的读者在哪嗫?望眼欲穿,嘤嘤嘤┭┮﹏┭┮   ..   ☆、趁人之危算什么男人   ||这痕迹怎么看都像是……   怀瑾怀疑地看了眼祈隽,刷地把袖子拉高,上面果然还有,然后再看另一只,也有!!   “祈隽,你觉得我该不该杀了你呢?”放下两边袖子,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祈隽。   “我倒也想一亲芳泽,可惜啊可惜。”祈隽盯着她细白的手惋惜地叹息,然后暗示性地瞥了眼某人。   怀瑾懂了,昨晚给她治伤的不是祈隽,而是眼前这只整天装纯的冷狐狸!   “祈天澈,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她很和蔼地朝他勾手指。   祈天澈倒退一步,汗颜地叹息,“初尝女子滋味委实过于孟浪了些……”   初尝女子滋味……   初尝女子……   他姥姥的,也就是说他已经禽.兽她了?   怀瑾正要发作,只见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她胸前,失望地摇摇头,“本以为上次是穿着我的衣袍才不显露的,没成想……还是女人的都这么小?唉!书上的果然不能信。”   “哈哈……天澈,你说话功力见长啊!”祈隽笑得前俯后仰,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冷是看人的。   怀瑾气得满脸通红,赶紧背过身去扒开衣襟往里查看,果然也有!   “祈天澈,趁人之危你算什么男人!”她杀气腾腾地捡一块石头砸过去。   “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不是你教的吗?”祈天澈利落地闪避。   “我伤在右胸,关左胸毛事!”他有必要把受教发挥到这上面吗。   “我后来想了想,厚此薄彼总不太好。”他很认真地解释。   “……”怀瑾瞪了他半响,低头解包袱。   见她没有下步动作,祈隽唯恐天下不乱的上前问,“就这么放过他了?”   “被猪拱了总不能再去拱回来。”   “噗!”祈隽又喷了,这一句胜过无数拳脚啊。   祈天澈满脸黑线……   ※   回到皇宫后,怀瑾睡了大半天,此时正懒洋洋地坐在穿堂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劈风的背毛。   祈隽说采用她提供的逼供方法后,证实停风楼里的秋离枫全都是假的,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秋离枫长什么样子,而停风楼的幕后老板不过是借秋离枫的名声敛财罢了。   据说,秋离枫之所以声名鹊起是因为两年前……   “小姐,小姐,太孙殿下来了!”包子突然跑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如果我让你轰他走你做不做?”真受不了她的咋呼劲。   包子只差没把头摇断,她哪敢对皇太孙无礼,这几日她已经快被胆大包天的小姐吓得没命了。   “那不就行了,门在那里,管他干嘛。”言下之意只需当他不存在便好。   “我来寻回吃里扒外的东西。”清润如融融春水的嗓音徐徐传来。   “那是连劈风也不齿有一个比禽.兽还禽.兽的主子。”怀瑾甩都不甩他,来来回回抚着趴在脚边的劈风,劈风也很享受地眯眼承.宠。   祈天澈看到劈风舒服的样子,有种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念头。   “有些人就该适当地禽.兽一下。”他径自落座在她对面,包子想为之斟茶,结果被自家小姐一瞪,连忙缩回手退后站好。   他自个动手,慢条斯理地浅啜了口,朝外喊道,“李培盛,把东西送进来!”   ===   大约中午还有一更,记得收藏哟~   ..   ☆、这个我要了   ||一摆手,李培盛率着宫人手捧托盘鱼贯而入,一时间,珠光宝气流泻满屋。   这是……要赔偿?   “果然是庸俗无下限啊!”她严重鄙视他的铜臭味,她需要的话还用得着他送吗。   “既然无法入眼,李培盛,撤下去。”某人拨着茶盖,不愠不恼地出声。   “是!”李培盛应得十分响亮,捧着手上的东西自怀瑾面前走过。   “等一下!”怀瑾眼前一亮,起身跑上去拿起李培盛托盘上的鎏金手镯看了下,“这个我要了!”   “娘娘真有眼光!”李培盛狗腿地哈腰。   “你叫我什么?”吃人的眼神乍现。   “娘……”   “娘什么娘,我才生不出这么狗腿的儿子!”   祈天澈忍俊不住,上前拿过她手里的镯子给她戴上,李培盛则机灵地带着所有人闪了。   怀瑾也许真是被手镯给迷住了,低眉顺眼地让他戴上。   手镯镶有细碎红宝石,上面的花纹及雕工都堪称一绝,整体传递出古老的神秘气息。   满意地看到镯子戴在她手上后,他扫过她腕上的青痕,从袖中拿出一瓶东西,“这是冰肌玉露膏,后宫娘娘们的圣品,对去痕化淤相当有效。”   怀瑾从古镯中抬头,磨牙霍霍,“祈天澈,你马不停蹄地给我滚!”   祈天澈知道此时不宜再捉弄她,含笑离开。   门外   “爷,您可真舍得。”那可是绝迹了的绝世宝贝。   “也是她有眼光。”若她不识宝也无法拥有。   ……   雨后的夜空,星辰璀璨。   怀瑾躺在屋顶上仰望星空,眼中流露出淡淡地思念,一抹紫影降落在她身边,陪她仰望。   “我刚路过东宫,听说太子妃被床上的老鼠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大叫。”   “哦。”她懒懒回应。   “你哪来的老鼠?”   “我叫劈风抓的啊!”敢伤她就要有胆还。   祈隽觉得她就像个小恶魔,刁钻古怪,别人让她不爽了她就让人不得安宁。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冰肌玉露膏,对祛疤淡印效果很好。”   怀瑾接过来开瓶嗅了下,还给他,“味道不对。”   祈隽接回,怅然一笑,“你是不是始终怀疑在孔雀东南飞里下毒的人是我?”所以才不轻易接受他的东西。   “……”怀瑾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我也是后来得知的,其实眼下时局不止太子争位,肃王亦对皇位虎视眈眈,倘若除去皇太孙,皇上最先怀疑的人必定是太子。”   等他说完她才慢悠悠地开口,“其实我只是觉得留点疤、留点印在身上也没什么。”言下之意就是你想多了。   祈隽差点没从屋顶掉下去,他将她转过来面对面,勾出邪魅的笑容,“要是你的话,爷绝对不介意。”   “嗒!”的一声,突然传来的异响打断了看来含情脉脉的一幕。   他们一同望去,承阳殿墙外,有个小太监正吃惊地看着他们……   ..   ☆、以后专门欺负你   ||祈隽看到那人就要张嘴大喊,连忙飞身下去捂住他的嘴,“这不就是专门夜里伺候皇上的小公公嘛。”   小公公害怕地点头。   “别告诉皇上本王半夜来采.花喔!”   小公公听到‘本王’二字更加惊恐地点头。   “知道本王是谁吗?”   小公公点头后又吓得立马摇头。   “哈哈……怪不得只能让你夜里伺候了。小燕儿,接着!”说罢,纵身消失在黑暗中。   怀瑾接住抛来的小瓷瓶,走到小太监面前,小太监正忙着查看方才因受惊而松落在地上的食盒。   “抬起头来!”   小太监依言稍稍抬头,没敢直视。   “长得还挺秀气,干嘛来了?”话落,垂涎地瞄了下食盒。   “回娘娘,皇上命御膳房做了宵夜,让奴才给皇太孙送些来。”小太监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回答,声音微哑。   “你知道皇太孙最近带衰,无时无刻都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以防你送来的宵夜里有毒,我决定以身试毒!”最近被逼得出尽风头,她知道宫里很多人都开始尊称她为娘娘了,多他一个也没差。   小太监见她要揭食盒,连忙伸手想阻止,“娘娘,这些是由专人试吃过再呈给皇上,再由皇上亲自分给皇太孙享用的,您……”   “嗯?”   小太监被她充满威胁的眼神吓到,松了手。   ‘征’得同意后,怀瑾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享受美味。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食盒里的宵夜被试光光。   小太监默默收拾残羹。   怀瑾慵懒斜倚红墙,嘴里噙着一根剔完牙的草。   她瞥了瞥小太监,“皇太孙近来消化不太好,我这是帮你懂吗?”   小太监刚好收拾完,似是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拎起食盒回去复命。   “站住!”怀瑾扔掉干草,走到他面前,“下次但凡是从皇上那送来吃的都得先让我试知道吗?不然我以后就专门欺负你!”   小太监马上用力点头。   “孺子可教,叫什么名字?”   “吴慈仁。”   “无此人!你耍我?”   “吴姓,仁慈的慈仁。”   “给你取这名字的人也是够天才的,给!”她把冰肌玉露膏塞给他,转身就走了。   身后,吴慈仁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   夜半三更,一抹身影悄然无息地靠近床上酣睡的女人。   撩开帷帐,两指快如闪电地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坐在床边轻轻掀开被子,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   ☆、强烈渴望   ||白绸中衣被打开,望着贴身的海棠红肚.兜不禁联想到肚.兜后的美景……喉咙滚动,忆起昨夜在山洞里对那对白嫩无法自拔,导致后来几乎亲遍她全身的场景,全身又涌起一股熟悉的燥.热。   对她的渴望似乎来得强烈了些,这样未必是好事。   收敛遐想,他一心查看她的伤势,果然是沐浴过后就懒得换药。   他拿出带来的药物,重新给她换好药后为她系上衣带盖好被子,然后从枕头下取出腰佩往外一挥,腰佩被掷出重重纱幔外。   “知道怎么做了?”声音寒冰,冷眸如刃。   外面,只见纱幔拂动,却也没听到腰佩落地的声音……   ——————   翌日,尚书府,灵堂之上,三司会审。   林尚书死活都不愿再开棺验尸,死抱着棺材不放。   “林大人,我可是接了圣旨还自身清白的,你这样让我有点难做呢。”娇.软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你一无证据,二无人证,凭什么你说开棺就开棺!”林尚书愤恨地反驳,还不是仗着有皇太孙为她撑腰。   “所以我现在就在取证据啊,是林大人你不让。”   “胡说!证据怎会在一个死人身上!”   “在不在看看就知道了,还是……林大人你坚决不让我们开棺是另有内情?”   “哪有什么内情,老夫只是不想让月儿死后也没得安宁。”说着,林尚书声泪俱下地跪到皇太孙和三司大臣跟前,“太孙殿下、各位大人,死者已矣,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胡来吗?”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几位大人面面相觑,再看到皇太孙波澜不惊的脸色,谁也不敢随便开口。   “林大人,皇上下旨让肖氏查明真相并由本宫看管,本宫亦希望早些水落石出,委屈您了。”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不!今日谁想动我女儿的尸首就先从我的尸体踏过去!”林尚书坚决地挡在棺材前。   “烦人!”怀瑾不耐烦地嘀咕了句,上前利落地劈昏了林尚书。   在座所有人无不惊得站了起来,这,真的太胡来了!   瞧见皇太孙还在悠悠地拨弄茶盖,他们又故作镇定地坐下,皇太孙都摆明纵容了他们还能怎么着。   “仵作,给我剖开她的肚子!”   怀瑾一声令下,有人从椅子上跌落,有人同情地看了眼昏倒在地的林大人,若他知道她女儿即将被开膛破肚的话会不会马上醒过来?   大家纷纷看向淡漠如斯的皇太孙,只见皇太孙头也不抬地拨弄茶盖,不咸不淡地说——   ..   ☆、走,接.客去   ||“剖吧。”   末了,他放下茶盏,看向她,似笑非笑,“倘若证据不在死者腹中,那就剖她的肚子来还。”   众人脸部抽搐,肚子是剖来玩的吗?   怀瑾付之一笑,想看她求他是吗?可惜,这一次又要叫他失望了!   “各位,还不动手么?”她娇声提醒,期待的表情着实让人恶寒了一把。   皇太孙都这般说了谁还敢犹豫,拉起屏风,开棺,动手剖尸。   某人还亲眼确认动刀后才慢条斯理地回到座位上闲闲喝茶,这异于常人的胆色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忍着作呕的冲动死撑着陪同,而座上的皇太孙与他的废妃,一个砸杏仁,一个吃,不过,负责砸的是皇太孙,负责吃的是他的废妃,而且……皇太孙手里拿来砸杏仁的好像是——夜明珠?   有人不信的揉了揉眼,那可是夜明珠啊,不是说皇太孙与他的废妃水火不容吗?   “喔,她替本宫挡了刀剑,砸杏仁还好,砸脑袋的话本宫就做不来了。”他是这样淡淡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的。   怀瑾轻翻白眼,明明是他抢着干的,说得好像她奴隶他似的。   半个时辰后,屏风后的惊呼打破了和谐的一幕。   “启禀皇太孙,从林家小姐腹中取出胎儿,约莫两个月余。”其中一仵作出来禀报。   “咚”的一声,刚转醒的林尚书听到这消息又昏过去了。   怀瑾得意地对某人挑眉,转而看向几个大臣,“几位大人听见了?还是……需要亲自上前确认一下?”   三司大人惊恐地摇头,光是听说都觉得恶心了,亏她还笑得出来。   “现在证明林月的死与我无关了,接下来就是找出真凶了。”   “启禀殿下、娘娘、各位大人,在死者右手里还发现了一样东西。”仵作说着让人把东西呈上来。   看到的人无不震惊。   怀瑾两眼放光,起码有100克拉的钻石啊!   她此时的表情看在某人眼里,实在是……可爱得紧!   “这不是我朝仅有的两颗圣石吗?可当年仁德皇后死后皇上全都转赐给皇贵妃了,后来皇贵妃又赏给现任太子妃。”   “皇贵妃的那一颗早已镶在凤冠上,那么这一颗……”   几位三司大臣低下头,谁也不敢再往下说。   “这一颗就是太子妃的了,铁证如山,几位大人还等什么呢?”怀瑾脱离财迷状态,他娘的,上次怎么没发现这个。   他们为难地请示皇太孙,专注砸杏仁的皇太孙抬了下头,“不是真相大白了?”然后又低头继续砸杏仁。   大家不禁开始怀疑这还是那个清冷淡漠的皇太孙吗?   瞧见林尚书醒了,怀瑾邪恶勾唇,“林大人,你可以收拾收拾将令嫒下葬了,若不然,我怕我还会在她身上找证据。”   林尚书闻言,惊恐万分地带人冲到屏风后,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吩咐管家赶紧抬出去下葬,看来真是怕极了有人再打尸体的主意。   怀瑾才打算带着收获动身离开,守门的小厮匆匆进来禀报。   “老爷,府门外躺了两个被绑的人!”   ……   “老爷,太子和太子妃就在府门外!”   ……   “老爷,有一个白衣公子抓了一个人来,说要见太孙妃!”   守门的小厮跑进跑出,气喘如牛。   “都来齐了呢!”怀瑾狡诈地笑了,“走,接客去!”   有人手上的夜明珠险些滑了出去……   ..   ☆、神一样的奴才   ||走出府门外,怀瑾等人亲眼目睹孟飞一脚踹飞一人撞死在石狮子上,死的那个正是第一个给林月验尸的仵作。   眼见孟飞又想踹死那婢女,她顾不得犹豫,便冲上去阻止。   因为相比仵作,这婢女更关键!   祈天澈眸色一紧。   孟飞曾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魔,犯法入狱后被父王收为己用,出手狠辣,她不是他的对手。   “住手!”他赶在她跟孟飞交上手以前拉开了她,而足以踢碎人五脏六腑的那一脚被及时赶到的李培盛化去。   “李培盛,原来你会打架啊!”怀瑾惊叹,遂又道,“不过,有个草包主子是得有个神一样的奴才才行。”   主仆俩:“……”   怀瑾对一见到祈天澈就收敛了阴狠的庞婉瑜露出深味的笑容,神采飞扬地从她面前经过,朝那抹白影走去。   庞婉瑜隐隐不安,那笑容仿佛在宣告胜利。   祈天澈望向那抹白影,面沉如水,到现在仍查不出此人与她的关系!   怀瑾昂头看着再次出现的男人,他一手拎着抓来的人,另一手负在背后,颀长而立,青丝如墨,白衣胜雪,飘逸如仙。   “你刚才眼睁睁看他杀人?”   清冽干净的黑眸凝视她,半响才道,“与我无关。”   她该说他有个性还是说他无情?   怀瑾又看了看一直盯着他瞧的太子,邪笑,“哪怕被人直勾勾盯着也无关?”   “眼睛长在别人身上。”看都不看一眼盯着他的人。   果真是‘一尘不染’啊。   一旁的太子有所收敛,他只是觉得此人在哪见过,明明就要想起来了却半路跑出个程咬金!   秋离枫将抓来的人往她面前一扔,声音平淡,“你们要的人在此,劳烦记得撤掉对在下的通缉。”   说完扭头走了,怀瑾目送他的背影。   据说,秋离枫之所以声名鹊起是因为两年前意外当众弹了一曲,亲耳听到的人都说他的琴声能让风静止,能让落叶停顿,甚至有人听过后一醉不醒。   夸大其词!不过,她衷心希望那个意外与自己无关。   “好啦,物证有了,人证也都送上门了,接下来就等皇上定夺了!”怀瑾就是那么嚣张地从庞婉瑜面前经过,伸了伸懒腰,对三司大臣道,“几位大人,带上人证物证同我一块进宫面圣吧。”   庞婉瑜面露慌色,人证尚有机会解决,但是物证……是什么物证?   没想到害不死她反叫她弄得不安,是她变聪明了,还是皇太孙帮的忙?   几位大臣跟着默默作揖告退,才一转身,太子就端起架子了。   “站住!本宫今日就是为此案而来,人证物证都呈给本宫看看!”   ..   ☆、爷吐血了   ||“真对不住,太子无权过问此案,若太子真想看,一道到皇上跟前便能见着了。”怀瑾一句话甩他八条街去。   “澈儿,是这样吗?”太子颇具威胁地问。   “回父王,孩儿只是听从圣旨负责看管她查案期间是否有弄虚作假,其余的孩儿不知。”   哼!回答得还算满意!   怀瑾松开悄然握起的拳头,他丫就是一父奴!   “很好,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太子阴恻恻地说完,怒然拂袖而去。   一行人纷纷离开尚书府,屋檐一角,一抹白影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敛眉深思……   ……   面圣完毕,当钻石……喔,不对,是圣石呈现在大殿上时,庞婉瑜当场软了腿,人证可以说是捏造的,铁证面前却容不得她抵赖。   问及动机,她说林月都与人珠胎暗结了仍想要她帮忙让她进宫伺候皇太孙,她不过骂她骂得重了些谁知夜里就寻短见了。   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害者是她。   最后,皇上下令将其打入天牢等候处置!   事情基本就到此结束了,但是,庞婉瑜看到钻石的刹那,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她根本不知道私藏得好好的圣石怎会在死去的林月手里,而且……如果是林月死前拽下的,那么那个仵作验尸的时候不可能没看到。   算了算了,反正人就是她害死的,那颗圣石怎么出现的又有什么关系,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帮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长叹一声,此时的怀瑾正坐在外墙上晃着小腿儿仰望夜空,今夜的天空很深沉,要找好久才能找得到一颗星星。   眼睛又忍不住往过来的转角望去,期待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她摸摸肚子,自己找吃的去好了。   顺着梯子下滑,转身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人。   “哪个瞎了眼的!”李培盛连忙扶好主子,厉声怒骂。   “你姑奶奶我。”怀瑾挑眉看向由他搀回来的男人,不就是去了趟东宫吗,怎么这副半死不活的回来?   李培盛如同见到救星,将主子往她怀里一塞,“对不住,姑奶奶,是奴才没长眼,爷就交给您了。”   怀瑾接住硬塞过来的男人,“我今夜不需要人暖.床。”   “姑奶奶,求您别玩儿了。”李培盛只差没跪下来求她了,“爷离开东宫就吐血的事若是传出去就麻烦了,所以只能您来照顾爷。”   “那你干嘛?”怀瑾挑起垂在肩头的脸,嘴角真还挂着血丝。   “奴才……奴才还有事要办,对,还有事要办!”爷今夜有这位姑奶奶陪着必是好的,就算要他蹲角落里喂蚊子**他也甘愿。   ===   那啥,为了让节奏快些,男女主更好玩些,上三章修了,原谅我~   ..   ☆、他的心病   ||“才说你是神一样的奴才,怎么还让你家爷受欺负了?”怀瑾也不戳穿他。   “爷这是心病,奴才护不了。”李培盛委屈地说。   怀瑾什么也不问了,将男人塞回给他,转身就走。   李培盛有些失望,同情地看着昏昏沉沉的主子,主仆俩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好不可怜。   “还不扶着跟上!”   前面传来略显不耐的嗓音,李培盛狂喜,搀着主子快步跟上。   落梅院,这还是怀瑾第一次走进他的寝殿,光是看他的日常用品就知道何谓受宠了,别人用烛火,他用夜明珠,难怪能有多余的给她砸杏仁,就连一旁劈风的窝也是顶级打造。   “嫣儿……嫣儿……”   床上的男人似是做了噩梦,喃喃地喊着,表情痛苦,挥舞着手,像是想急于抓住什么。   她想把手塞进他手里,可想了想又找别的东西,等她想到被角时,忽然一股蛮力将她扯过去,她整个人就这般扑在他胸膛上被他抱得死死的。   “嫣儿……”   声音饱含痛苦,紧绷的身体因为抱住了她而慢慢放松。   嫣儿,他喜欢的女人?   东宫唱歌的女人?   他的——心病?   忽而,他安静了。   怀瑾抬头,看到俊美夺魄的脸似是得到安抚后的舒坦,心底没来由地蹿火,抓起背上的手反手一扭,挣脱开来。   祈天澈吃痛醒来,看到她后,眼中被森冷寒芒占据。   那是一种反射性的防备与厌恶。   一直睡得好好的劈风也突然冲到榻前,以匍匐的姿势护卫自己的主子。   怀瑾头疼了,看来是有必要弄清楚肖燕给他下.药一事。   “你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禽.兽吗?”不屑地冷哼,她转身离开。   祈天澈揉了揉还有些疼的手腕,坐在榻前台阶,轻抚劈风,“劈风,我们都要记住,她,不是她了。”   劈风没有舌头可伸,只能用脑袋去蹭主子给予回应。   “李培盛!”   “奴才在!”李培盛忙不迭滚进来,看到主子阴冷的脸,不由得打了个颤,“爷,奴才知错了,奴才还以为这些日子来,您对她……”   “我对她怎么了?”   李培盛自知说错话立马掌了一嘴巴子,“没什么,没什么。”   还以为爷对她上了心,毕竟,赠予绝迹珍宝,拿夜明珠给她砸杏仁,这还不够宠吗?   祈天澈自是知道李培盛想说什么,他低下头一遍遍抚着爱犬。   其实,他只是喜欢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到她气得脸红红的,心底不知不觉有了温度。   想到今夜在东宫听到的琴声,尽管听得出来弹琴的人已经很努力很努力想要弹好,但始终不同以往。   他知道,父王动了她,而且下手必然很狠。   已经不记得上次听到这样的琴音是何时了,到底还是不够隐忍吗?   ※   翌日,早朝才散,一道圣旨驾临似雪院。   ..   ☆、下旨二嫁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肖氏两次拼死救皇太孙,今又协助朝廷将刑部尚书之女林月一案查明真相,挟持皇太孙亦是情非得已,故此……”   刘氓停顿下来看跪在地上从头到尾都在低头剥瓜子的女子,而且她还脱了绣花鞋垫膝盖,念到这她至少也该给些反应吧?   等了等,还是没见她抬起头来,也没催,他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继续念,“故此不再追究其罪,且,经冷宫后,肖氏贤良淑德,品行端正……”   贤良淑德?品行端正?皇帝老头好意思写她都不好意思认!   “朕看出她已痛改前非,又待皇太孙一心一意,朕特再次将其二嫁予皇太孙,酌情择日完婚,钦此!”   怀瑾懵了,死老头居然给她来这出!   很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太孙妃娘娘,接完圣旨再高兴吧。”刘氓笑眯眯地把圣旨递上去。一个废妃再嫁为妃啊,这可是无上荣耀的事,她要再没反应那就不是人了,果然惊喜傻了吧。   “是啊是啊,小姐,快接吧!”一直担心自家小姐态度不恭的包子欣喜若狂地跟着提醒。   怀瑾冷瞪一眼过去才起身身慢悠悠地穿鞋子。   刘氓和包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圣旨可以站着接的吗?不过,兴奋过头也无可厚非。   然而,怀瑾却没有接圣旨,而是笑着上前,对刘氓附耳,“刘公公,劳烦您先把圣旨带回去告诉皇上……”   不一会儿,刘公公拖着一把老骨头火急火燎赶回去复命。   御书房,老皇帝好不容易才把当朝宰相打发走,刘氓就回来了。   “皇上,奴才无能,圣旨……”   老皇帝看着刘氓带回来的圣旨,皱起白眉,“她胆子大到敢抗旨的地步?”   “皇上,肖氏要奴才带着圣旨回来告诉您,她要守丧三年,要成婚也得三年后,问您这圣旨还要不要她接。”   “守丧?将军府谁去世了?怎没有消息传入宫?”肖家男儿都在外镇守边关啊,若朝廷对他们家里人去世不闻不问是该有多寒心。   “奴才想,可能是知道肖氏被废打入冷宫,所以没让人捎消息进宫了吧。”   “刘氓,准备一下,朕要亲自去将军府吊唁,让人去通知皇太孙偕同太孙妃回将军府一趟!”老皇帝当即下令。   刘氓跟在这个皇帝身边这么久怎会不知他这一称呼是表明认定肖氏这个孙媳了。   ……   只要皇宫有一点风吹草动,眨眼间就会上下皆知。   于是,才换下朝服的朝臣们听闻皇上亲自到府吊唁,又忙不迭赶往镇国将军府……   ※   湖心亭   听到消息时,祈天澈手执白子顿在半空,轻笑,“守丧?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   ..   ☆、她身子那么软,总要有个正当的理由抱。   ||语毕,右手白子落定,左手执起黑子。   “可不是嘛,将军府若有丧事宫里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培盛亦觉得可笑。   “又是白子输了。”黑子落下,白子已无路可走。他叹息,起身弹弹浮尘。   “爷,您一个人下了十五年的棋,却从未让白子赢过,白子黑子孰赢孰输不全凭您一念之间吗?”反正爷的心思他猜不透。   “原来已有十五年了。”望着平静的湖面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他拂袖转身,眼里闪过兴味,“走吧,去带太孙妃回娘家吊唁。”   李培盛紧跟上,想了想,还是问出口,“爷,您真要再娶肖小姐?”   “有何不可?”他侧首浅笑,眼角那抹促狭被隐藏在光影里。   “您不是……不喜欢她吗?”李培盛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再问。   他沉吟了下,一本正经地说,“她身子那么软,总要有个正当的理由抱。”   “……”   爷某方面一旦开窍就一发不可收拾?   李培盛脑海闪过一个怀疑,“爷,该不会……连圣旨也是您让皇上下的吧?”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皇爷爷还当真了。”   果然!   “只怕,这婚不容易成。”   “这一次是我要娶,谁拦得住!”沉静的黑眸倏地变得冷锐如鹰。   李培盛真觉得此时的爷威武霸气到家了!   就在这时,禁卫军柳云修率领十几名侍卫从远处小径匆匆而过。   祈天澈勾唇,“看来这将军府也不用去了。”   ……   乾清殿,皇帝龙颜大怒。   “肖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不把圣旨当回事,还敢戏弄朕!”   一朝天子以及文武百官几乎全到了,结果……   简直丢了老脸!   站在大殿上的女子依然永远那样慵懒无畏。   怀瑾甩开押着她的两个侍卫,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道,“臣女并非有意戏弄皇上,在臣女眼里众生皆平等,我自小就守一个礼,就是但凡有家禽家畜意外身故就为之守丧三年。”   “为一头猪?”老皇帝哭笑不得,当了这么多年的帝王还是头一回闹这么大笑话。   祈天澈也整个不好了,她这理由编得可真狠,她要为猪守丧,那他岂不是连一头猪都不如?   “皇太孙,此事你怎么看?”老皇帝决定把这头疼的事交给孙子,反正也是他惹的。   祈天澈面容清冷,看着她,慎重地考虑起来。   怀瑾相当有自信他不会同意,要一个男人娶一个对他下过药的女人,不可能!何况还是他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才废掉的妃子!   但是,为毛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就好像猎鹰瞄准了猎物正考虑从何扑上去……   ===   昨儿收藏一下子掉7个,作者心碎一地,咱还能好好爱么┭┮﹏┭┮   ..   ☆、懂得抓亮点   ||祈天澈收回目光,说出对策,“皇爷爷,圣旨已下不能收回,不妨这样,即是为家畜守丧就茹素三……”   他故意停下来看她,只见她小嘴微张、两眼圆圆等待的样子好生有趣!   “多少?”老皇帝追问。   他在她威胁的眼神下,大声道,“三年!”   “我反对!”怀瑾急得举手,“皇上,我过去为家禽家畜守丧通常都吃比平时多的荤,这样才显出超度它们的诚意!”   要一个吃货吃素?求别逗!   “好!朕准你吃荤守丧,你与皇太孙成婚大典就定在十日后!”老皇帝忍住笑,很聪明地一拍定案。   怀瑾后知后觉,保住了美食,丢了终身!   该死的!死狐狸算计她,皇帝老头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皇上,臣妾斗胆,如此怕是不妥。”始终端坐在旁边的皇贵妃忽然开口。   怀瑾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一百个赞同的点头。她抬眸看去,险些没被皇贵妃凤冠上的钻石闪瞎眼。一百克拉呢,现代都难找。   “爱妃且说来听听。”老皇帝乐于洗耳恭听。   “肖氏是因谋害太子妃小产被废,后因缘巧合救下忠贞楼得以暂时离开冷宫,接着又对宰相大打出手,对太子及太子妃出言不逊,还挟持皇太孙要挟皇上,而今又为了抗旨糊弄皇上,臣妾觉得如此既往不咎恐难以服众。”   好个皇贵妃,专挑刺!   话说,这皇贵妃也是六十多的老妖精了,是太子的生母、宰相的姑姑、太子妃的姑奶奶、皇太孙的亲奶奶,怎是一个乱了得。   据说仁德皇后死了没两年,老皇帝就有意立她为后,她却说仁德皇后应该永远是他的皇后,老皇帝异常感动就没再提立后的事,但授意她以皇贵妃之名行皇后之权,也就是说除了‘皇后’这个称呼外她拥有一切皇后拥有的。   好吧,为了不用奉献终身,她忍!   但是,她显然忘了某只狐狸居心叵测!   祈天澈站出来,“皇祖母说得极是,如此品行败坏的女人怎能再度成为孙儿的妃子,虽然她拼死保护过孙儿,还为孙儿挡去毒镖,在孙儿高烧不退险些又如当年般烧坏脑子时是她用她的身子为孙儿降温……”   怀瑾觉得自己要脑充血了,他这时候站出来卖乖也就算了,最后至于说得那么禽.兽吗!   然后,他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息,“但她终究不配再为我妃。”   她发誓,她的拳头已经痒得快没法克.制了!   “皇太孙,用身子如何个降温法?”   噢!死老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懂得抓亮点?   ..   ☆、画面太邪恶   ||祈天澈似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皇爷爷,这个,孙儿也不太清楚,多出汗就好了。”   我擦!用身子降温,多出汗……   那画面太邪恶,她不敢脑补,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还好意思装纯!!   “皇上,是臣妾忽略了,听来肖氏确实功大于罪,但似乎还欠缺一个足以让人接受的理由。”皇贵妃立即露出惭愧的表情。   “爱妃有何妙计?”   “臣妾想,若是能以太孙妃之名赦免太子妃的无心之过,如此一来不是皆大欢喜。”   就知道打的是这个算盘,无心之过?亏她说得出。   “这……对刑部尚书不公。”老皇帝为难道。   这时,门外太监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刑部传来的消息,林月的婢女坦承林月是自己跳湖的,婢女认为是太子妃对自个的主子说了不该说的话怀恨在心便咬定是受了太子妃的指使推主子落湖。另外,那假秋离枫也坦白林月之所以同他在一起一是为了虚荣,二是想从他身上学伺.候男人之道。”   这下可好了,全都翻供了,她知道庞婉瑜出来蹦哒是迟早的事,但也没料到会这么快。   “皇上,这下可好了,顺理成章呢!”皇贵妃喜笑颜开。   于是,老皇帝当场就立了圣旨由刘氓到天牢宣读,因此,一切也成了定局。   她似乎闻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方乾清殿外就看到林尚书手捧朝服,昂首挺胸走来,脸上透着毅然和坚决。   “林大人,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怀瑾玩世不恭地笑道。   “太孙妃娘娘,怕也是最后一次见了。”林尚书平静地说。   “不是要去陪你女儿吧!”   知她无恶意,林尚书不在意,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女娃下跪,“太孙妃娘娘,多谢您做了恶人,给小女留了全尸。老夫也是告了您之后夜里才无意中知晓的内情,还以为能守得住……怪老夫听信他人的话冤了您,把仇人当恩人,也险些把恩人当仇人。”   后面走出来的祈天澈闻言唇角微扬,她果真没让人剖了林月的肚子。   “我从来不当好人的,你跪错人了。”杀手怎能当好人呢是吧?   林尚书没再争论,面露哀伤地道,“娘娘,老夫来时听说了,这是小女的命,您无需挂怀。”   没想到女儿死后还得让世人侮.辱嘲笑,不甘又如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谁挂怀了,其实让太子妃受我的大赦之恩也蛮爽的。”怀瑾邪恶的笑了笑,摆摆手,转身潇洒地走了。   祈天澈亲自扶起林尚书,看了眼他手捧的朝服,“林大人当真不再考虑了?”   ..   ☆、自动送上门   ||林尚书看着他,寄予厚望的说,“殿下,他日若您需要,老臣愿效犬马之劳。”   “林大人保重。”祈天澈淡淡颔首,转身离开,走的却是与某人不同的路。   “爷,您为何不去追肖……娘娘?”已成定局,这下能叫了吧。   “会送上门的又何必去追。”只需回去备好食物等着投喂就行了。   李赔盛觉得他家爷一旦对上现在的肖燕整个就一只狐狸。   ※   梅花树下,一袭蓝白锦缎的男子闲逸煮茶,端的清贵优雅。   翩翩浊世佳公子,遗世而独立。   这是怀瑾走进来就蹦出脑海的词句。   望着他,她仿佛走进一幅画里,茶烟袅袅,如梦似幻,画中的男子轻袍缓带,醉卧花间,畅饮美酒佳酿,眼波沉静却又深浅无可测量。   “果真吃里扒外呢。”清润的嗓音低低埋怨,听来宠溺无限,撩人心怀。   怀瑾不自然地回魂,蹲下身摸摸拼命对她摇尾巴的劈风,走过去潇洒地坐在他对面,拿起面前的茶啜了口,七分热,味道煮得也恰到好处。   “说吧,你再娶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人家茶的温度都拿捏准了,她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目的?”他想了下,“皇命不可违。”   放屁!若真不想娶刚才在皇帝老头面前根本用不着恨不得跟她扯上千丝万缕的样子,这背后肯定不单纯!   “没得商量?”不能嫁,嫁了,她海阔天空的日子就没指望了。   “嗯,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废话!   怀瑾翻白眼,手抓了块点心啃来出气,心生一计,“若是我把自己吃胖了你就不可能再娶我了吧?”   难得她也有天真的时候,祈天澈真的不忍心打击,但是,好像有句话叫长痛不如短痛,所以——   “离大典只剩十天。”很无情地摧毁她的希望。   怀瑾蔫了,她低头把玩腰佩的穗子,眼珠子溜溜地转。   他淡扫一眼,“你要拿它当条件吗?我记得你也欠我个。”   意思是她的条件若是不嫁,他那个条件必然是要她嫁?怎么好像到头来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呢。   “无妨,不是还有十天嘛。”又喝了口茶,她笑得奸诈无比,十天会发生啥事也说不定。   “嗯,十天……”他似叹非叹,低头为她添茶。   怀瑾一直都知道这厮清冷漠然的面容下有着浩海般深沉的心思,这声叹更让她坚信他娶她别有目的!   “要不,打今夜起先练习如何洞房?”他忽然抬起头,很认真地提议。   怀瑾好巧不巧刚含了口茶在嘴里,扭头喷了出来。   看吧,他前一秒可以在你面前清冷淡漠的样子,下一秒就能一本正经地调.戏你,简直很欠揍!   ……   夜过子时   一道呼声使得沉寂的皇宫刹那间惊醒……   ..   ☆、发现秘密   ||“内库走水了!”   这个消息迅速流传到各宫各院,连防备最严密的皇宫内库都能走水?这可是大事,于是整个皇宫人仰马翻。   信步而行的白影见到前方汹涌而来的侍卫,收起惬意,后退,推开身后的一扇院门躲了进去。   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袭来,怀瑾赶忙拿出荷包里的夜明珠照明。   这里像是一个废院,却又乱里有净,仿佛有人精心打扫过。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个身影蹲在地上在挖什么,她连忙停住脚步,把夜明珠收起来,屏住呼吸转身,蹑手蹑脚地摸黑撤离。   她自小就懂得知道别人的秘密是很麻烦的事,所以她从不自找麻烦。   “嗒……”糟糕!脚踩了树枝。   “站住。”   身后传来声音,真的就在身后啊,可见这人武功还行。   怀瑾咬唇,缓缓转过去,一盏烛火照到她眼前,刺得她睁不开眼,也照出她娇俏美艳的脸。   “发现了秘密是不是该跟秘密的主人打声招呼?”   这声音……   怀瑾把烛火抢过来反照过去,生得一副妖孽相的除了祈隽还有谁。   他确实俊美得有些过火,薄唇樱红,眉毛细长,凤眸狭长,眼角微微上挑就有股邪邪的味道,让她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但细看又不同。   “俗话说,同行见面不相问。”怀瑾笑着把烛火还给他,转身要走。   “做贼这么光明正大真的好吗?”祈隽拉住她,看她一身白裙不禁觉得好笑。   “你有见过穿白衣服的贼吗?”说话间,手腕翻转,灵活地摆脱了他的手。   祈隽一愣,随即笑了,“说的也是,不过,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还没看到!”怀瑾郑重申明。   “那也足够严重了。”祈隽邪魅地靠近。   怀瑾被逼得不断后退,她一直都觉得阴柔美的男人内心也一定是阴暗的,果然验证了。   “如果我喊的话,后果会怎样?”她挑眉笑问。   “紫隽王与太孙妃幽.会被当场逮个正着。”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嫁了,那我喊了……”   “嘘!”   他倏地将她压入门的角落,谨慎地听着外边的动静,怀瑾也想探出头去细听却被他一掌按入怀中。   脸紧贴着一个美男的胸膛被迫聆听他的心跳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尴尬还有煎熬。   “走了么?”无奈受困在他胸膛,她听力似乎也差了些,只好出声问。   “还没,内库走水,加大防备了。”   “你轻功不是很好?”看来今夜是不宜出行。   他低笑,“带上一白衣女?你当别人都以为是嫦娥奔月啊。”   怀瑾不耐,想推开他,但脑袋才动又被按紧了。   “太子殿下,里边好似有人!”   ..   ☆、暗夜里等候   ||孟飞的声音就在门外,来的人是太子!   完了完了,要是破门而入的话他们就死翘翘了。   “进去看看!”太子烦躁地下令,大半夜的正美人在怀忽然发生了这种事,任谁谁都恼火。   门咿呀打开了。   祈隽更加压向她,呵气般地说,“我也不能被发现。”   危难当头,怀瑾只能当自己是条汉子!   很快,脚步声听得出就在祈隽身后停了,但久久没声音,她悄悄从祈隽腋下瞄出一眼,竟意外看到一张呆萌的脸!   他看他们的眼神平静多过惊讶,怪怪的。   “吴慈仁,可有发现?”太子的声音不耐地传来。   吴慈仁再度看了他们一眼,退出去谎报。   等到外边的脚步声走远后,怀瑾连忙推开祈隽呼吸新鲜空气。   怀抱一空,祈隽有那么一刻,手还保持着抱她的姿势,鼻端还萦绕着那股淡淡的如兰馨香。   “喂,你继续玩泥土吧,我先撤了。”她摆手。   “你知晓我秘密的事好像尚未解决。”祈隽言笑晏晏地伸手拦下她。   怀瑾翻翻白眼,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她笑了笑,对他勾勾手指头,“我也告诉你个秘密好了。”   祈隽来了劲,附耳上前。怀瑾狡黠勾唇,轻吐出两个字,“秘密。”   祈隽兴奋地点头,期待着。   怀瑾悄悄退开,等到门口时才说,“已经告诉你了啊,秘密!”   祈隽半响才反应过来,但门口已没了她的身影。   黑夜中,他无可奈何地露出笑容……   ※   怀瑾一路散步回到承阳殿,承阳殿外有棵桂花树,夜风吹来淡淡桂花香。   呃,重要的不是桂花,而是桂花树下的人。   手提食盒,旁边一盏宫灯,在暗夜里静静等待。   她真的没料到他今夜会来,有些愧疚地加快脚步过去。   “吴小人,你不是奉皇上之命跟太子巡视皇宫吗?”要是知道他来她也不用绕路跑御膳房了。   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食盒,仅仅是一碗粥也是御厨费了心思用顶级食材熬成的,即便这碗粥吃下去会撑得她睡不着也得吃。   吴慈仁没有解释,把宫灯放在能照耀她的地方,静静站在一旁等她吃完。   “吴小人,你知不知道紫隽王为什么不愿跟皇家人来往?”粥喝到一半,她问。   那天把人丢在府门口就溜,必是不想见太子。在宝食楼,他一听到皇帝要见他就跑了,他出现在东宫时也有人议论关于他的传言,却不知他凭借一身轻功夜里是皇宫的常客。   “……奴才不知。”   “你不是伺候皇上的吗?连这点事都不清楚,难怪只能混夜班!”   吴慈仁惭愧地低下头去。   喝完粥,靠在树下的怀瑾看到他收拾完又要走,忽然霸道地开口,“你,过来坐下,伸直腿!”   吴慈仁幽幽看了她一眼,依言过去坐下……   ..   ☆、你哪里都小   ||怀瑾挪了下身子,自在地躺在他腿上,他的腿明显僵硬。   “放松点,你要不是太监,姐还不用你呢!”   “……”   深夜,桂花树下沉默不语的画面如此静谧美好。   但,很快就打破了。   “吴小人……”   “我哪里小人了。”他急于打断的语气有些恼。   “你哪里都小,哈哈……”   “……”吴慈仁满脸黑线。   “你说,煎炒焖炸炖蒸煮,哪个更适合皇太孙?”怀瑾止住笑,磨牙霍霍。   祖孙俩合谋挖坑给她跳是吧,烧内库算好的,她还没去烧国库呢!虽然只是在四周点把火,那也够皇帝老头吓的了。   “……他是皇太孙。”吴慈仁小小声地说。   “必须选一个!”   “……”   “奴性使然,好吧,饶了你了!”见他头都要垂到领子里了,怀瑾没再为难,随意抓了缕发丝在指上卷着玩。   吴小人似乎不善交际,都是她问他才开口。   微风静静吹过。   良久,她仰望暗无边际的夜空,幽幽开口,“吴小人,你当太监多久了?”   “……十二年。”   “那你想家吗?”   “……想。”   “嗯,我也想,可惜回不去了。”   虽然那些每年轮流住的房子不叫家,可是他们是她的亲人,唯一参与过她人生的亲人,疼她、宠她、纵容她,甚至让她欺负的亲人。   “将军府离皇宫不远。”看她忽然变得哀伤,吴慈仁忍不住安慰道。   “那里……算家吗?”她都没回去过呢,就连死了一头猪也是出宫时打发包子回府探望才听说的。   “肖将军常年在外,两位少将军年过十五后也随军了,是有些冷清,但总归还是家。”   他才说完,怀瑾倏然坐起来,左右端详他。   吴慈仁被她看得不自在,左右避开。   “不知道紫隽王的事,镇国将军的倒是倒背如流?”   “镇国将军是我朝的常胜将军,为人忠肝义胆、刚正不阿,无人不知。”吴慈仁低着头解释。   “看来你还挺崇拜他的。”   原来那个不是她父亲的父亲是这样一号人物,她讨厌麻烦的个性令她穿越至今从不主动去了解,除非是必须。   怀瑾起身,拍拍手上浮尘,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一东西塞给他,“这是我拿来砸杏仁用的。”   说完,还是像第一次那样,也不看人接不接受就转身回院了。   漆黑的夜里,吴慈仁手里的东西使得周遭亮如白昼……   ※   寅时,正是人好梦正酣的时候。   一抹身影站在床边,撩开帷帐,手伸向沉睡中的容颜——   倏地,寒光一闪,本该沉睡的人儿淡定地坐起,戴着镯子的手横在他脖子上,但是除了镯子并无利器,方才的寒光仿佛只是错觉。   “想干嘛?”怀瑾皮笑肉不笑地问。   ..   ☆、又长见识了   ||“不是说好了今夜练习洞房?”祈天澈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   随时都慵懒得像只猫儿,却又暗藏犀利,这样的女人怎让人移得开眼?   “谁跟你说好了!”怀瑾警觉地拉起帷帐只探出头。   “你也没反对。”   “……”她那是没反对吗!   “内库走水,你觉得会是谁人所为?”他伸手要进帐。   “你凭什么认为我该知道?”她攥紧帷帐,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几次进攻不得,祈天澈罢了手,“只是随口问问,天快亮了,早些歇着吧。”   怀瑾很用力地点头,见他转身,便放心地合上帷帐,躺下,倏然,帷帐被掀开,男人很自在地躺了进来。   她惊得一蹦而起,“祈天澈,滚回你那边去睡!”   知不知道她可以分分钟灭了他?   “劈风在这。”他阖上眼,低低的嗓音泄露出一丝疲惫。   怀瑾额角抽搐,自从那夜一人一狗对她如临大敌后,劈风第二天就对她寸步不离了,晚上也赖在她房里睡,简直像个忠实的守护者。   “别人是主人在哪狗在哪,你是狗在哪主人在哪,我又长见识了!”   “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所以呢,他是担心她会夜里凌虐他的狗吗?   不过,如果劈风的舌头真是肖燕割的,是她她也担心。   “那你带着它一起滚!”   才说完,睡在新窝里的劈风翻身而起,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们,像是哀求不要遗弃他的样子。   “劈风深谙人性。”他看到她眼底闪过一抹后悔,虽然极快。   怀瑾一脚踹开他,下榻抱了抱劈风,哄它回窝睡觉,可是劈风就是不听话,蔫蔫地。   床上的男人下来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小根香,走到香炉那边点燃。   淡淡的异香弥漫,怀瑾本能反应地捂住嘴鼻,“你燃的什么东西?”   “这是经过名医炼制的沉香,夜里越睡越沉的香,劈风每夜都要闻着才睡得着。”他将小盒子抛给她。   怀瑾接住,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才放心地研究起手中的沉香。   “这对人体也有用?”实在不能怪她不相信他,是他本来就不能相信,鬼知道他脑子里又在算计什么。   “只对牲畜有效。”他坐到梳妆凳上。   怀瑾撇撇嘴,当她没问好了。   没一会儿,劈风果然乖乖回窝睡觉了,她也困意倦倦地打了个哈欠,看到某男还不走就不爽了。   “在劈风沉睡前还得需要人陪着。”他淡淡地解释。   怀瑾是哈欠连连,看到劈风一下睁眼一下闭眼,确实像是没安全感的样子,她困极地摆摆手,爬回床上梦周公去了。   不多久,浅浅的呼吸从帷帐里传出,坐在梳妆凳上的男人轻轻勾唇,朝劈风招手。   劈风一跃而起,扑向主人,邀功似的,骄傲得不行,哪里还有半点困样。   “知道你厉害,她要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   劈风傲娇地哼唧:要扒也是扒你的。   “回去睡吧,别打扰你家爷的好事。”他拍拍它的脑袋。   劈风乖乖回去趴下合眼睡觉,免得看到狗狗不宜的事。   颀长的身影走向床榻,修长如玉的手撩开帷帐,轻轻躺了进去……   ..   ☆、她的名字   ||一觉到中午,怀瑾醒来的时候的确没发现自己身子有异样,身心比较舒畅倒是真的,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再看神采奕奕的劈风,她就对那沉香深信不疑了。   于是连续两晚下来她都亲自为劈风点上沉香才睡。   ※   又一个无聊的夜,一人一狗坐在桂花树下,好不安逸。   没多久,等待的人出现了,劈风兴奋地跃起,跑上去讨好地摇尾巴。   “劈风,你是越来越有吃货的潜质了。”闻到香味就跑上去摇尾巴,真没出息!   不过,在这方面她好像也没出息到哪去。   如往日一样,怀瑾把食盒抢去,吴慈仁把宫灯放在同样的位置,静静在一边等候。   哪怕只是一碗羹汤她所表现出来的也像是吃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吴小人,连第一次见面的狗都喜欢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怀瑾喝汤的同时还不忘逗老实人。   它主子说得没错,吃里扒外、喜新厌旧的家伙,吴小人一来它就巴巴地在周身打转,最后还乖巧地趴在他脚边拿头去蹭。   劈风不喜生人,可对吴小人好像没一点陌生概念,好吧,果然跟她一样有眼光,知道这个小太监好欺负。   等她喝完汤,吴慈仁收拾完不等她开口便知道上前坐下伸直腿让她躺。   九月的夜风有些凉,安静的夜里时不时传出某女调.戏人的声音。   时间在流逝,怀瑾起身,摸摸荷包,忘带了!   她拍拍他肩膀,“先赊着,明晚给你。”   吴慈仁面无表情,拿起食盒就走,摆明是生气了。   “要不,你先把劈风带回去作抵押好了。”她开玩笑道,反正劈风已经打算跟他走了。   吴慈仁低头看了眼劈风,劈风转了一圈后,似是自讨没趣地回到女主人身边了。   他继续走,没理她。   “站住!”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转回身。   “手给我!”怀瑾跑上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猛地拿起他的手,在掌心上写下两个字。   他蹙眉,不解地看她。   “我的名字,够本吧?”她巧笑嫣然地说,然后,一如既往,潇洒转身。   身后的男人一脸震惊地目送一人一狗,再呆呆地看着被她写过字的手掌心,久久不能回神……   ※   第二天夜里,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怀瑾照样带着劈风来到桂花树下等待美食,可是等了又等,望了又望,来的路却没出现半个鬼影。   难道今夜皇帝老头没吃宵夜?   不对!就算没有宵夜吴小人也会差人来说一声不会让她干等的,除非——   心底才升起不妙的预感,转角过来的路就被火光照亮,一行人来势汹汹……   ..   ☆、谣传对食   ||敏感的劈风也不安地围着她转,她蹲下身安抚,“劈风,没人可以再伤害你,我保证!”   “肖氏,杂家是奉皇贵妃懿旨前来请你到凤鸾宫一趟!”皇贵妃身边的老太监王奇态度极为轻蔑。   “我知道被割了那玩意声音会稍有改变,但是做人要低调,尤其是做太监的更得低调。”怀瑾站起身,作势掏了掏耳朵,吴小人的就很正常。   “哼!没了那玩意你还不是照样不放过。”王奇冷哼,让人将她带走。   怀瑾皱眉,王奇的话意有所指!   突然,劈风匍匐在她前面一副准备攻击的架势,吓得两个小太监不敢上前。   “不会叫的废狗你们也怕?还不把它踢开!”王奇怒喝。   两个太监听了即使害怕也不得不照做,四下找武器。   怀瑾美眸冷冷眯起,“劈风,对付禽.兽不如的人就要用你们禽.兽的方式,上!”   劈风听懂了她的话,凶猛地一跃而起,扑倒王奇,虽然无法吠,但是露出的尖牙以及它几乎只剩根的舌头,还有此时凶狠的气势,足以把人吓尿。   王奇就吓得哭天喊地。   怀瑾吹了声口哨,劈风就乖乖地收手回到她身边摆出防备姿态。   “劈风,你先回落梅院去,好好学习如何狗仗人势。”怀瑾温柔地轻抚劈风。   才被扶起的王奇听到她这么说后又趔趄了下,他居然忘了那是皇太孙养的狗!   不过,此番去了凤鸾宫,谅她也没机会同皇太孙说了。   如此想,王奇安心了不少,想让人押她走,但看到她嘴边邪邪的笑弧,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只敢恨恨的催……   ※   到了凤鸾宫,怀瑾看到皇贵妃坐主位,两旁是三位说不出名号的妃子,还有朝她露出阴险的庞婉瑜,这可不就是夜审的阵仗吗?   “这么晚了,娘娘们找我有事?”她敷衍地行了个礼,笑盈盈地问。   “有人看见你多夜与太监在一起,谣传为对食,可有此事?”皇贵妃搁置茶盏,道。   “哦?哪个王八羔子传的,出来对质!”怀瑾火冒三丈。   对食?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袭上心头。   不过是交了个觉得好玩的朋友,居然被传得这么不堪!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是皇宫!分分钟掉脑袋的地方!   “本宫不想太惊动,毕竟不是光彩事,找你来就是让你证明一下。”从她进来开始,皇贵妃就打量她,结果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只懂蛮横行事罢了,还能兴得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如何证明?”怀瑾收敛戾气,恢复慵懒的笑容。   话落,一杯酒端到眼前。   “喝了它便能证明子虚乌有,本宫会放了你和吴慈仁,若不喝便是心虚,那吴慈仁可就……”   他姥姥的!喝了,她死,也等于默认跟吴小人有一腿;不喝就是心虚,吴小人也得死,选哪个都是认,够阴的!   ..   ☆、她的条件   ||盯着那杯酒许久后,怀瑾终于在那群女人期待的目光下,伸手拿起那杯酒,慢慢送到嘴边——   “砰!”   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手里的酒被拨掉,紧接着,她也被拉进一个怀里,似有若无的梅香从男子身上传来。   现场画面仿佛还定格在他破门而入的刹那,冷如月华,耀如旭日,犹如仙人之姿!   看到是他,怀瑾一把扯下腰佩塞他手里,用仅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救吴慈仁!”   “救他是条件?”祈天澈诧异不已。   怀瑾坚定地点头。   她知道有流言传出就得有止住流言的方法,而那个方法就是吴慈仁!   祈天澈毕竟是最受宠的皇太孙,他能在最快的时间里阻止事情发生!   “放肆!皇太孙,你当本宫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皇贵妃回过神来,震怒摔了茶碗。   祈天澈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身后,避免她被碎片扎到,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出于本能,但对怀瑾来说却好像是一根线细细穿过那颗坚不可摧的心。   那三个老男人说人生就是不停的勇敢,所以他们只会把她往前推,让她不停地去冒险,不停地去闯,从来没有人把她拉到身后为她勇敢过,从来没有。   “孙儿也是救人心切,还请皇祖母恕罪。”祈天澈语气淡淡,却自生一股不怒自威。   “救人心切?本宫不过是将她叫来问清楚一件事,免得给皇家蒙羞!”   “皇祖母说的可是她与太监对食一事?”他抬头,目光冷厉,“皇爷爷疼孙儿,夜里让吴慈仁送宵夜过来,孙儿又不喜吃宵夜便交代他再送来直接送给她食用即可,想来承阳殿的奴才又该换了。”   又?   怀瑾发现他说承阳殿的奴才又该换了的时候,那群女人花容失色,难不成这厮还有血洗承阳殿的癖好?   “皇太孙,你竟敢威胁本宫!”那样的事发生一次还不够吗!   “孙儿不敢,孙儿只是照实说,若有不敬之处还请皇祖母见谅。”   “何止是不敬,简直是大逆不道!”老皇帝突然出现,声如洪钟。   众人猝不及防,赶忙行礼。   老皇帝摆手免礼后,上坐,听完事情始末,怒然拍案!   “朕夜里都让吴慈仁给皇太孙送宵夜,哪个狗奴才嚼的舌根,难道还要说是朕促成他们对食的不成吗?!”   龙颜大怒,所有人惶恐下跪,连怀瑾也被拽着蹲下,而皇贵妃一张老脸更是吓得惨白。   老皇帝意味地看了跪在地上的皇太孙一眼,道,“吴慈仁不慎掉进湖里溺死,方才才被发现!”   闻言,怀瑾身子瞬间僵硬。   ..   ☆、中毒   ||死了?   那个只会默默听她说话,任她欺负的小太监死了?   在这个时空唯一知道她真名的人死了?   很好!好极了!   怀瑾冷冷勾唇看向庞婉瑜,非要让她不痛快是吗?   庞婉瑜冷不防被那诡异的笑容吓得心里发毛。   被打入天牢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女人与过去判若两人了,到底是她太会装还是别人从没想过?   祈天澈亦是看出了她笑容下的狠,与平时慵懒下的狡黠不一样,饶是这样,也是那般赏心悦目。   “此事到此为止,谁敢再多说一字,朕定不饶!”   老皇帝一挥手,所有人行礼告退。   就在这时,还没站稳的怀瑾突然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倒在祈天澈怀里。   “燕儿!”祈天澈抱住她,看到她嘴角的鲜血,心像是被什么勒紧,难以呼吸。   庞婉瑜定在门口,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向来对任何人非冷即淡的男子失了冷静,心底疯了般的嫉妒。   怎能是她!是谁都不应该是她啊!   祈天澈回头,目光冷洌地看向皇贵妃,“皇祖母,她最好能没事!”   说完,抱起怀瑾箭步离去。   皇贵妃也是慌得连连倒退扶住桌子,“皇上,臣妾……”   “你竟当真对太孙妃下毒?”老皇帝厉声质问。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也不知……”   那杯酒根本没下毒,只是一个逼她认罪的幌而已,怎会中毒?而且,她当真喝到那杯酒了吗?   “这件事上,你太让朕失望了。”老皇帝怒然拂袖走出凤鸾宫,“刘氓,传御医到承阳殿!”   皇贵妃瘫坐在椅子上,“这是怎么回事?”   “母妃,会不会是她故意装出来的?”庞婉瑜贴心地送上一杯热茶。   “装?都吐血了如何装!你有没有脑子!”   皇贵妃狠狠将茶挥掉,这么多年来皇上始终相信她,却因为今夜之事对她失望,怎能不气?   庞婉瑜低下头,抿得紧紧的菱唇昭示出她的怒火。   ※   祈天澈抱着怀瑾一路健步如飞回到承阳殿。   “李培盛,去半路将太医接来,快些!”   李培盛顾不得多问,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祈天澈将怀瑾放到榻上,动手去脱她的宫装,只是,才拉开她绑得极好看的衣带,突然,一只手迅猛地制止他。   “又想趁人之危啊?”声若黄莺,悦耳入心。   然后,他惊喜地看到那双紧闭的双眼刷地睁开,灵动生辉。   “你……”没事?   ..   ☆、尝一尝味   ||“没事啊,她们半夜三更请我去喝茶,我不回敬回敬她们怎对得起自己。”怀瑾盘腿坐起来,低头重新把衣带绑上。   她方才睁开眼的刹那仿佛看到这双沉静的眼里有焦灼,再一看便没有了。她想,大约是看错了,不过她‘昏’过去时他脱口而出的那声‘燕儿’倒是很真切,以及他一路抱她回来的惊慌,那种恨不得脚下有双风火轮的感觉她感受得到。   只是,他在慌什么呢?   “血呢?”祈天澈只觉得被勒紧的心一点点放松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反过来陷害皇贵妃,虽然最不屑女人玩这一套,但要是她的话他却觉得异常可爱。   怀瑾舔掉嘴角的血渍,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一小瓷瓶倒了点在手心里,伸出舌尖舔了下,递出去,“我新研发的调味酱,尝一下?”   祈天澈吞咽口水,眼神炙热,“好。”   一个沙哑的单音落下,怀瑾的唇就被占据了,她瞪大双目,惊得忘了反应。   他尝是尝了,尝的是她嘴角干了的,还意图往里尝,她紧闭牙关不让他强而有力的舌顶开。   最后,她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推开,他还想再扑上来,怀瑾伸出手镯,他便不敢再进一步,两眼不满地看着她,“不是你让我尝的吗?”   “我让你尝这了吗?”居然又给她装傻!   “嗯,是没有。”   他点点头,怀瑾才想夸他老实,岂知手又被抓过去,然后手心传来一股湿.热,痒痒的,直痒到她心里去。   而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把掌心里的酱料舔干净,尤其那两汪深潭极为野兽地盯着她,一股燥.热迅速蔓延她的四肢百骸。   “爷,太医……”来了。   李培盛石化当场,爷是不是禽.兽了点?   才刚要如愿握上那团柔软的手被迫停在半空。   “出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磁性得叫人心折,一个娇软的叫人酥.骨。   李培盛才知自己坏了什么事,慌忙领着太医走了。   “出去了,咱们继续。”有人想抱回柔软的身子。   “我是说你,出去!”一脚踹开又靠过来的男人。   他好意思跟她说继续?而她居然也没一掌劈了他?   噢!她的脸已经烫得可以煎蛋了!   “这是我的寝殿。”他很好心地告知,转眼就恢复了清冷若仙的样子。   “哦,那我出去。”怀瑾一囧,轻盈下榻,穿鞋就走。   在她擦身而过之际,祈天澈拿出腰佩赏玩。   怀瑾看到,转身扑上去抢,“还给我!”   ===   咱女主是谁不惹她暂且能安生,惹急了她,哼哼~~,所以吴小人是个很重要的铺垫哈,莫急莫急,男主的强大也在路上了。so~求收藏,也求周六上架表扑太惨┭┮﹏┭┮   ..   ☆、不用每晚都翻墙   ||“你已跟我提了条件。”他的目光落在她红嫩的唇上,才平复下的热劲又涌上来了。   “你救了吗?”怀瑾可没留意他吃人的目光,一心要夺回腰佩。   “他值得你为他喝下毒酒?”他趁她扑过来时伸手搂住她的纤腰,高举腰佩让她在怀里跳呀跳,嗯,女人家的身子果然软。   “哼!你觉得皇贵妃敢在皇上下旨赐婚之后这么贸然毒死我?如果是这样,她当年选择做的应该是皇后而不是皇贵妃!”   皇贵妃就聪明在这,别人只看到她甘心委屈自己不登后位,却没人看见她因此荣宠一世。   “你的条件也是救他。”他俯首看着昂起的小脸在眼前晃来晃去,黑眸流泻出丝丝柔光。   怀瑾突然怔住,奇怪,她跳那么累干嘛,直接拿下他不就行了!   于是,抓开腰间的手贴身一转,利落地将他的手反剪在后,轻而易举就拿到了腰佩,扔开他。   “那是你允我的,我高兴提什么就提什么,你管不着!”草包就是容易对付啊。   她把腰佩重新挂在腰间,看着光线下玉球光润如月,安心地笑了。   看到她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去挂在腰间,露出甜美的笑容,祈天澈的内心忽然间像被什么胀得满满的。   尽管,她只是在乎那是可以跟他提条件的信物,而非腰佩。   “还有,下次别学人踹门了,要踹就踹自个家的,没麻烦!”她拍拍小手,走人。   祈天澈俊脸一沉,随即,愕然、恍悟,交替在脸上。   原来她装中毒不止是为了陷害,更重要的是让皇贵妃再没底气找他麻烦。   好一颗七巧玲珑心!   祈天澈走出殿外,望着一墙之隔那边的灯火,唇角微勾,“李培盛,明儿让人将这面墙给拆了。”   “太好了!爷,那您以后就不用每晚都翻墙了。”   “嗯?”凌厉的冷光射过去。   “呃,奴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李培盛敷衍地自打嘴巴,然后瞄了瞄主子的脸色,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那,爷,您今夜还翻吗?”   砰!   他直接被丢到那边似雪院去了。   ※   翌日一早,皇贵妃派人来探望都被挡在外边,谁派人来都一样,听说太孙妃身中剧毒,皇太孙衣不解带的照顾,但是院里又时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   “那是承阳殿的阴魂来接走太孙妃了。”被打发来探望的太监宫女都在说。   “阴魂?”刚去给皇帝请安回来的男子轻笑,“李培盛,你说承阳殿是否该多添几个阴魂来镇妖?”   “爷,奴才觉得已经够了,您没见那些妖都不敢靠近了吗?”李培盛缩了缩脖子,总觉后背发凉。   想当年目睹过那一幕的人不吓死也疯掉了,还好他承受能力还不错。   不得不承认,他的爷很有成魔的潜质。   “那边如何了?”望向那面未拆掉的墙,从未觉得如此碍眼过!   “娘娘说要做活体腊肉。”李培盛说着不禁打了个颤。   又一声惨叫从那边传来,祈天澈勾唇,“似乎还挺有趣。”   ..   ☆、酷刑   ||祈天澈走过院子,转过那面墙便看到了何谓风干腊肉,唇角逐渐加深。   “李培盛,你好像也是承阳殿的奴才。”   李培盛吓得倒退一大步,“爷,奴才是哪做得不对了?”居然这样整他?   把人捆成一团吊在绳子上晾着,太残暴了有没有,这种酷刑她居然想得出来,不是人!   不过,他怎么觉得现今的肖燕跟某些时候的主子有些像呢?   “自己想,想不通就过去晒一晒,直到想通了为止!”   想,想,想,他曾听人说过一个男人突然看你不爽多半是欲.求不满,爷的样子就好像,该不会是……昨夜吧?可明明是爷让他去半路把太医快些接来救命的,能怪他吗?   似雪院,一条粗大麻绳横挂过院子,上面吊了一串被绑成团的太监。   而女主人此时正坐在自制的户外伞下,时不时剥粒花生丢过去,谁吃得到就能减一个时辰。   祈天澈来到她身边,看了眼拼命张大嘴等花生米垂怜的那一串‘腊肉’,虽说九月的阳光没那么毒辣,但若要晒一日也是很残忍的。   这小东西不开心,所以拿承阳殿的奴才来出气了,也好,看谁以后还敢乱嚼舌根。   他将她拉起霸占她的位子,然后让她坐腿上。   怀瑾不愿,瞪他。   他说,“怕晒。”   “娘炮!”怀瑾将手上的花生壳丢过去,轻轻一跃,豪迈地坐在石桌上。   “看过吴慈仁的尸首了?”祈天澈知道此时的她最好少惹为妙。   怀瑾晃着的脚突然顿住,脸上闪过一抹哀伤,极快。   “嗯。”   她还问过刘氓了,原来吴小人没有家人,刘氓是他的表叔。他自小就进宫了,十三岁净身成了真正的太监。她还想着多拿些金银珠宝给他,让他出宫和家人团聚呢。   没关系!那些害死他的人也不会好过的!   过去凡是动她的人、碰她东西的,最后都会后悔来到这世上!   祈天澈突然招手附耳吩咐李培盛,李培盛听了后面露不可思议,奇怪地看了看怀瑾,一溜烟下去办事了。   怀瑾又剥了颗花生往后抛。   “如果我说吴慈仁没死呢?”祈天澈把她剥好的那颗拿过来吃,   怀瑾才想要拿花生壳丢他,听他这么说动作突然顿住,随即讥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其实东宫那晚……”   “东、宫,嗯?”   磨牙霍霍的眼神扫过来,祈天澈没再继续解释,只是起身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你会信的。”   怀瑾皱眉,别跟她说是带她去见吴慈仁,她杀过人,很多,知道死人是什么样子,她见到的吴慈仁是真的死了。   ..   ☆、母猪上树   ||走出承阳殿,怀瑾知道他是要带她去那棵桂花树下,她的唇抿得紧紧的,倔强得不愿泄露心底的难受。   如果,那晚,她没有叫住那个小太监那该有多好,如果她没有贪那一份倾听的宁静那该有多好。   她,其实只是想有个人知道她的思乡之情,有个人知道她是她,仅是她,怀瑾。   所以,她把名字告诉了他,一个在别人看来只配守夜的小太监。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   当祈天澈带着她站在桂花树前,怀瑾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子。   “祈天澈,你哪弄来的猪,还是母的!”那头小母猪在树下叫着,想走又被绑住了。   再往上看,李培盛在树上牵着呢!   “我记得你说过,想让你再信我就先让你看到母猪上树。”他笑,清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低空飞行。   被他深邃冷静的黑眸注视着,怀瑾忽然心如擂鼓。   她在想,这双沉静无波的眼睛若是翻了浪,该是怎样的惊天动地。   祈天澈将她转身面对桂花树,示意李培盛。   得令了的李培盛马上将猪使劲往上拽。   “哈哈……”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母猪上树,怀瑾不禁捧腹大笑。   他堂堂一个皇太孙居然弄出这么一出母猪上树,怎么想都跟他清冷若仙的形象不符吧?   “信了吗?”祈天澈拉起笑弯了腰的她。   怀瑾止住笑,昂头直视他惑人的眼眸,很认真,很认真的说,“如果那头母猪是你的话我会更相信的,噗……”   说完,她自己就先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张俊脸黑得吓人。   终于笑够了,怀瑾再一次很认真地面对他,拍拍他的肩膀,“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东宫那笔帐就算了。”   她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开心。   如此尊贵冷情的男人竟然愿意为她做这么滑稽的事,真心的,很感动。   但是她很清楚,死了的人又怎么还回得来。   “谁要跟你算账了!”祈天澈冷冷靠近一步,托起她的脸。   幽深的黑眸里仿佛盈满柔光,照得她失了魂。   四目相对,静谧的空气中流窜着暧.昧的气息。   鬼使神差的,他俯首,缓缓贴近……   “爷,快让开!”   树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就快碰上了的唇被迫中断,他反应迅速地拉开她,紧接着,砰地一声,李培盛抱着小母猪摔下来,四脚朝天,尘土飞扬。   刚好对上他闪着可惜的眼神,怀瑾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推开他,上前调侃李培盛,“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很符合。”   说完,偷偷瞄了眼身后的男人。   刚才,她居然对他的吻有期待!   且不说他有‘嫣儿’那个心病,他本来就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啊!   祈天澈狠瞪一眼过去,李培盛立即爬起来抱着母猪消失。   怀瑾坐到桂花树下,一样的位置却没有了相同的陪伴。   突然,身边的位置被占据——   ..   ☆、放松点   ||然后,他摆直她的腿,很自然地躺在她腿上!   反了吧!以前都是她躺吴小人的腿,他居然一来就角色对换!   “放松点。”   靠!连开场白都这么巧合!而且,他的声音放低的时候真特么能让人怀孕。   看着他在腿上闭眸假寐,她悄悄抡起粉拳对他空挥几下泄愤。   “喂,你昨夜在凤鸾宫说的‘承阳殿的奴才又该换了’为什么皇贵妃她们都怕了,还说你威胁她?”   比起他喊的那个‘嫣儿’,她还是比较好奇这件事,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他抓狂起来是啥样子。   “……”   可惜,微风中,没有他的声音回应。   怀瑾推了推他,居然在装死!   桂花树下,换了人,曾经的美好却仿佛还在……   ※   转眼,距离成亲大典只剩四天。   东宫   “殿下,这个成亲大典万万不能如期举行,您想,肖燕是因何被废?现在出了冷宫也就算了,恢复封号即可,皇上却偏要再给他们举行一次大典,这不是昭告天下他这个皇太孙远在您之上吗?”庞婉瑜对着软榻上正逍遥快活的男人道。   她绝不让肖燕再一次成为太孙妃!   “呵……我说姐姐,您整日对付肖燕也没见对付出个好来,反倒害得殿下在皇上面前丢尽了脸,现好不容易才出了天牢还想着把肖燕除掉,姐姐是忘了之所以要除掉肖燕的目的呢?还是另有自个的目的?”偎在太子怀里的女人讥笑,她正是太子的良娣唐诗诗。   “你这话什么意思!”庞婉瑜怒气横生。   自从那夜东宫被罚禁足后,这贱人就趁虚而入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再加上她害死林月一事被查出来,太子更是冷落了她,天天跑到贱人那里去,这两日又不知从哪学了妖媚舞,让太子不可自拔。   “殿下,臣妾没有别的意思,臣妾只是想说,与其费心对付肖燕,不如对付肖将军,肖将军垮了肖燕的威胁还在吗?”唐诗诗装出害怕的样子娇滴滴地偎进太子怀里。   “哈哈……说得没错!说得太好了!不枉本宫这些日这么疼你,走,咱回房去,本宫要看你昨日新学的舞。”太子大悦地抱起美人,他本就有这个打算,现在算是遇上知音了。   离开前,应付地看了庞婉瑜一眼,“你最近受惊了,下去好好休养休养吧。”   庞婉瑜怒摔。   这个废物!他哪点配跟他儿子争皇位了?要才无才,要谋无谋,除了太子之位他什么都不是!   可恨的是,她还得伺候他!   恨啊!恨皇太孙为什么不选她!肖燕又凭什么被他选中!倘若她不是宰相之女,倘若他没有让他的父亲,他选的人定会是她,哪里轮得到肖燕!   这时,喜鹊匆匆回来禀报,“娘娘,咱们在承阳殿收买的人都被太孙妃赶走了,现今承阳殿只留下皇太孙当初从宫外带进来的那几个太监,而其余一起被赶出来的应是皇贵妃和太子殿下的人,据说都被晒得干巴巴的。”   ===   昨天不知哪位亲送了个荷包,后台看到荷包了赠送者却是一片空白,十分感谢,么么哒( ̄3 ̄)   ..   ☆、钓金鱼   ||肖燕,又是肖燕!而他竟百般纵容她!   “娘娘,您没事吧?”看到主子阴狠的脸色,喜鹊心里不免瑟缩了下。   “随本宫上凤鸾宫一趟。”太子已经被唐诗诗迷得晕头转向,再这样下去那贱人要爬到她头上去了。   然而,匆匆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庞婉瑜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让她恨不得剥皮抽骨的女人居然在钓观鱼池里的鱼!   而且就坐在池边上,一手托腮,一手垂钓,悠闲自在得叫人发指!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庞婉瑜愤愤上前,“肖燕,你好大的胆子,连御花园的鱼你都敢钓!”   怀瑾懒懒地斜睨了一眼,“也没说不让钓。”   “这还用说吗!这次,本宫非让皇贵妃治了你不可!”   “那就快去,我在这里等着,但是要快点,我怕我等得不耐烦。”怀瑾摆手赶人。   庞婉瑜彻底被她的态度激怒,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若非还有个皇贵妃在她定先治了她!   “包子,你说,自家后院都着火了还只顾找别人的茬,这种人是不是生来就爱找茬?”   闻言,才走出几步的庞婉瑜突然折回来,“唐诗诗跳的那些下.贱舞是你教的?!”   “唐诗诗是谁?”   怀瑾装傻地笑问,但她眼里的得意让庞婉瑜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原来是你教她媚.惑太子,让太子冷落我!”庞婉瑜恨不得撕了她,但随即又笑了,“哈……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她方才正在建议太子从你爹那里下手呢?”   怀瑾脸上的笑容顿住,但只是一瞬,“哦,那就谢谢太子妃的告知了。”   “你……”庞婉瑜气结,她居然把这事告诉她了,不过也无妨,她一个人能抵得过她爹还有太子的势力不成?   想着,庞婉瑜阴险地笑着离去。   看着水里游的鱼儿,怀瑾脸上的慵懒笑容沉了。   她让包子偷偷在婢女送往东宫给唐诗诗看的书里夹了几张.钢管舞的教程图,本就是想让她跟庞婉瑜争宠,让庞婉瑜失宠,让她们狗咬狗,没想到唐诗诗那个女人居然还懂得跟太子提议从肖将军那下手?   目的是达到了,可是肖家的危机也随之而来。   不过,只要肖家这股势力不归顺太子,就会一直是他们的眼中钉。   唉!   “原来这几日东宫后院的那把火是你烧的。”   祈天澈从假山后走出来,他来了好一会了,该听的也听得差不多了。   怀瑾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钓她的鱼。   祈天澈忍俊不住,她居然无聊到想到来钓金鱼?好笑的是,她的鱼竿没有鱼钩也没有饵。   这女人,已不是有趣能形容得了的了。   “那是种什么舞?”他颇感兴趣地问。   ..   ☆、跳舞给他看   ||“钢.管舞。”她漫不经心地回答。   祈天澈眼里闪过一抹异光,忽然俯首在她耳畔说,“我很期待咱们的洞房花烛夜。”   “舞跟洞房花烛夜有半毛钱关系?”怀瑾往旁倾身避开他的靠近。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嘛,卖弄自己的声音吗?   “我要你在洞房花烛夜跳那个钢.管舞给我看。”   “……”怀瑾嘴角抽搐。   这时,李培盛忽然很兴奋地出现。   “爷,您等的人来了!”   闻言,祈天澈望着她的眼神很是深味,然后吩咐包子照顾好她后,带着李培盛匆匆离开。   “小姐,奴婢觉得皇太孙现在对您好好!”负责撑伞遮阳的包子有感而发,变了性子的小姐的确比以前讨喜多了,虽然有时候很古怪。   “包子,你觉得如果把你蒸熟了再拿来当饵,这金鱼会不会比较容易上钩?”   包子暴雨梨花汗,“小姐,奴婢刚才什么也没说。”   呜呜,她家小姐变得太会欺负人了!   ※   没多久,怀瑾也回了似雪院。   才洗完手,在后面收拾鱼竿的包子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   “小姐小姐,皇上,还有皇贵妃、太子、太子妃他们通通都往这赶呢!”   怀瑾皱眉,“承阳殿有怪物出现?”   “不是,是比怪物还惊奇,有人看见紫隽王进宫了,就在承阳殿!”   “紫隽王进宫有什么好稀奇的。”   “紫隽王自离宫设府后就没再进过宫,皇上都拿他没办法呢,今日突然进宫你说皇上怎不着急过来?”   没进过宫?夜里可是皇宫的常客,还自备烧鸡看戏呢!   这皇宫秘辛还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小姐,咱们要不要过去通知一声?”包子弱弱地问。   “干嘛要通知,好不容易才有热闹看。”   “那咱们过去吧。”包子也想看看传说中比女人还美的紫隽王是什么样子。   “蠢啊,现在过去等下皇上来了不是要行一大堆礼,等他们到齐了,戏上场了咱们后脚到也不迟。”祈隽看了她那么多场戏,也该轮到她看回一次了。   于是,备足了瓜子,算准了时间,只差没搬上板凳的怀瑾带上包子,带上劈风,悠悠然地全家看戏去。   然而,才来到落梅院的殿门外,抬起的脚还没迈进去,里边忽然传来可怕的惊叫……   ===作者有话说===   这惊叫素发生了啥事?   紫隽王为嘛大白天的来当猴?   嗯,是的,明天上架了,大家也备好币给阿紫冲个首订,表让成绩太惨淡。上架后是加加倍的更新,尽管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你的追随就是阿紫前进的动力,鞠躬感谢~( ̄3 ̄)   ..      ☆、怀瑾,嗯?   “啊!吴慈仁!他是人是鬼!!”是庞婉瑜的声音。   吴小人没死?!   怀瑾浑身一震,慌步跑了进去克。   “吴小人在哪!僳”   怀瑾冲到众人前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活生生的吴小人出现在眼前,她当真愣了。   眼前这个可不就是她爱欺负的那个吴小人吗?   “吴小人?”怀瑾上前不确信地出声。   吴慈仁不确定地看了眼祈天澈,带着一丝疑惑喊出那个名字,“怀瑾——”   一声‘怀瑾’让怀瑾毫不犹豫地相信他就是吴小人,那个陪她在桂花树下仰望夜空的吴小人。   她看向祈天澈,绽放笑颜,“原来你要我信你是真的,吴小人真的没死。”   生平那么大的愧疚总算没了,那么老实呆木的男人真因她死了是真的很无辜。   祈天澈挣扎地看着她,上前的脚步在看到老皇帝的眼色后退了回来,袖袍下的手暗暗攥紧,冷冷看着他们对望。   “吴小人,你没死?原来你真的没死,真好。”   怀瑾抬手抚上这张秀气普遍的脸,祈隽完全沉浸在她的温柔里,谁也没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嘶——”   随着美眸一眨,脸上的人皮面具瞬间被撕下来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居然是他,祈隽!   那个默默陪她的小太监居然是祈隽扮的?   因为她的的确确验过吴小人的尸体,是真的死了,所以当兴奋劲过后,她便怀疑这是易容的吴小人,只是,她真的没有想过是他祈隽,在这个时空第一个喊出她名字的人居然是祈隽!   那个一副老实好欺负的吴小人居然是齐隽扮的!   怎么想都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皇贵妃等人也都傻眼了,吴慈仁居然是从来不入宫的紫隽王扮的?   原来,夜里跟太孙妃厮混的竟是紫隽王?   祈天澈只是静静看着一脸震惊的怀瑾,眸光复杂。   一盏茶前   祈天澈撩帘进入书房,就看到桌案前站着一名小太监,浓眉微蹙。   “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进来的!”李培盛厉声喝道。   “殿下,奴才是奉紫隽王之命送消息来的。”小太监缓缓转过来,祈天澈不由得震惊。   “吴,吴,吴慈仁?”李培盛指着他支吾老半天。   祈天澈冷了脸,“十二,你又乱进我的库房!”   “还好我乱进,要不然还不知道你藏了这么个秘密。”祈隽恢复自己的声音,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男女皆宜的脸。   “原来是紫隽王爷啊,奴才刚还以为吴慈仁真的没死呢。”李培盛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就被主子挥退了。   “如何?”祈天澈看向祈隽,也顾不得同他讲理,急切地问。   “查过了,中原没有叫怀瑾的女子。”祈隽摆弄着手上十分逼真的人皮面具。   “没有?”莫非,她骗他?不,是骗吴慈仁的他。   原先经过相处后,他就断定她极有可能不是肖燕了,毕竟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变得这般彻底,现在祈隽说查无此人,莫非真是书上记载的一个人具有两种性子?也就是说大受打击后会变成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性子出现。   “这是哪个姑娘家的闺名让你这般魂牵梦萦的?”祈隽调侃道。   祈天澈但笑不语。   “真的吴慈仁已经死了,这副人皮面具也就没用了。”祈隽说着又把它戴上,秀气普遍的脸孔呈现,连声音也变得十分像,他笑着作揖哈腰,“奴才见过太孙殿下!”   “十二,进去换回你的衣服!”祈天澈看着吴慈仁变成他,心里很是不舒服,一点儿都见不得他是吴慈仁。   “奴才告退。”   祈隽打趣的话音才落,纷沓的脚步声涌入,惊叫声就响了,她也来了。   一切就好像是冥冥中注定的。   ……   “老十二,夜里玩还不够,白日还要玩吗?!”老皇帝板起老脸厉声呵斥。   闻言,大家都很吃惊,皇上根本就知道齐隽易容成吴慈仁?也就是说皇上是默许的,谁也没法追究。   但是,皇上既然知道是齐隽扮的吴慈仁,那他今天进宫还用得着这么惊动吗?   祈隽看过去,从来都是邪气的凤眸瞬间被森寒灌满,看那人的眼神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又看向一脸淡漠平静的祈天澈,顿时明白了,对于这个侄子来说这里的人个个都是豺狼虎豹,怎能让他们知道皇太孙夜里扮小太监陪皇上批阅奏折?所以,顺水推舟是眼下唯一的方法。   他邪笑,“让一些人白日见鬼也挺好玩的。”   “胡闹!刘氓,将他手上的人皮面具给朕拿去毁了!”老皇帝聪明地先毁灭证据,刘氓马上上前从紫隽王手里拿走人皮面具。   老皇帝再看向祈隽时,眼神有些愧疚,“你……随朕回乾清殿,朕有话和你说。”   “皇上,祈隽今日入宫纯粹是叔侄俩叙叙旧,皇上的盛情,祈隽心领了。”   身为亲王,不称臣,不称儿,他表明他只是祈隽!   怀瑾勾唇,还真是有点像她,不怕死啊!   “老十二,你当真要朕下圣旨不成?”老皇帝怒了。   “皇上,祈隽一直在等这道圣旨!”祈隽笑得无所谓。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皇上,紫隽王是在气头上呢,您息怒。紫隽王,皇上也都亲自过来了,你也该放下了。”皇贵妃连忙出来打圆场。   “是啊,父皇,十二弟年轻气盛,等他想通了就好了。”太子自然知道这紫隽王一直都是皇上的心病,便赶紧讨好道。   从头到尾,祈天澈一言不发,淡漠地看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而揭开吴慈仁真面目的某女不知何时已经搬来凳子坐在皇太孙身边剥瓜子吃。   于是,争吵声一停,现场气氛就诡异了,只听见嗑瓜子的声音响起。   齐刷刷地目光打来,怀瑾机灵地将某男扯过来挡住,于是,画面就更诡异了。   皇太孙长身玉立在女子身前,彰显尊贵的衣袍堪堪遮住了身后的人,脸上从容淡定,清清冷冷的,仿似没有七情六欲,让人兴叹。   怀瑾又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服,他才出声。   “皇爷爷,孙儿与十二皇叔已经谈完话了。”   淡淡的声音,却让人听出了几分逐客令的味道。   祈隽看向躲在他身后的女人,又看了看只恨不能把她藏起来的男人,轻笑,“过河拆桥啊。”   祈天澈不语。   祈隽挑挑眉,“总得让我换下这身太监服吧?”   闻言,皇帝面露喜色,却又马上收敛,摆出帝王气势,“朕在乾清殿等你!”   说罢,率人而去。   “紫隽王,日后有空就多进宫走走,与皇上置气成何体统。”皇贵妃语重心长地劝道。   祈隽轻笑,“皇贵妃娘娘,祈隽敢肯定你是不会希望祈隽多进宫的。”   皇贵妃面色一凝,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若是进宫必不会让宫里安宁。   “十二弟,不得无礼!”太子站出来摆威仪。   “无礼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还请皇贵妃与太子见谅。”祈隽吊儿郎当地笑道。   怀瑾笑了,她就说这个祈隽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跟她像同一类人,但也是不同的。   皇贵妃心下恼火又不便发作,她看向祈天澈身后的怀瑾,“太孙妃看来毒已清了。”   “还行,勉强能吃下两碗饭了。”被点名了的怀瑾站出来笑盈盈地道。   两碗饭?她是饭桶吗!   庞婉瑜面露嘲笑,不过,说真的,她的脸色的确比过去好得多,巴掌大的心形俏脸随时都红扑扑的,莫非是多吃的效果?   皇贵妃气结,“那就请太孙妃好好休养,别在成亲大典上出什么差池!”   “皇贵妃说的是,肖燕保证能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大典上!”怀瑾傲然直视那群豺狼虎豹,他们打的什么心思她还不知道。   “那就好!”皇贵妃悻然而去。   “澈儿,难得你十二皇叔肯入宫,你多开导开导他,也算没辜负你皇爷爷对你的疼爱。”太子意味深长地说,眼里闪烁着阴险。   祈天澈颔首恭送,“孩儿会的。”   怀瑾自然也听出了太子话里的玄外音,再看他袖子下的隐忍,能威胁他的是什么,她想,她已经知道了。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温柔娇媚的嗓音幽幽吟诗,听来余音绕梁。   怀瑾嗤笑,“太子妃好.湿,好.湿,这幅画可是皇太孙亲自画的,要不,我请他提上字送给你带回去慢慢欣赏?”   祈天澈面色一沉,这女人要玩就玩,能否别扯上他?   “这……”庞婉瑜看向那个漠然不动的男子,眼波流转。   能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梅可见其傲骨,其才华,这才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良人啊。   “用不着客气,做儿子的画幅画送给后母是很正常的事!”怀瑾说得很响亮,尤其是‘后母’二字。   庞婉瑜顿觉难堪,立即收回视线,狠瞪了眼怀瑾。   太子也正好瞧见了庞婉瑜注视儿子的目光,本就对东宫那夜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心下更恼火了!   “本宫看这幅画确实画得挺好,不如由本宫做主让你母妃为这幅画提字?”太子阴恻恻地搂着庞婉瑜道。   庞婉瑜心下一惊,赶忙娇笑化解,“殿下,臣妾不过是想冬日的寒梅了,一时起了诗兴,臣妾要喜欢也是殿下画的,殿下回去画一幅给臣妾可好?”   “如此,本宫会好好画的。”太子阴笑,若非她是宰相之女,他扒了她的皮来作画!   太子二人一走,祈天澈立即喊李培盛进来,冷冽如霜地道,“将墙上挂着的所有画全拿去烧了!”   “爷,包括外面吗?”这可是爷最爱的梅啊。   怀瑾也是惊呆了,由此可见这厮对庞婉瑜那女人的爱慕厌恶到什么程度了。   莫名的,心中有点小雀跃。   “全烧!”祈天澈不耐地重复。   怀瑾眨了眨眼,这世上连发飙都充满魅力的男人还真是少见。   “早该烧了,***人墨客不适合你。”   换好衣服出来的祈隽,紫衣翩翩,折扇轻摇,随时微翘的唇角仿佛未语先笑。   “小燕儿,啊,不,该叫你瑾儿了。本王久未入宫,恐会迷路,随本王四下走走吧?”祈隽走到她身边,坏坏地挑眉邀请。   “你会迷路天底下的人就该是瞎子了。”怀瑾翻翻白眼,他是吴小人,怎么都不像嘛,天差地别。   “十二皇叔,她的身份青天白日下与你同游皇宫会招来非议,怕迷路让李培盛陪着便是。”祈天澈冷声道。   “不然,你一起来就不会惹非议了。”祈隽戏谑地道,然后看到他又沉了几分的脸色,赶忙认真地道,“有些事总得说清楚。”   “不用!十二,闭好你的嘴!”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解释也没意义了。   “我是你叔!”这会就没有长辈之分了。   “那就做长辈该做的事!”   祈隽哑口无言,甩开折扇气呼呼地走了。   戏也看完了,怀瑾收拾收拾也打算走了,倏然,一尊肉墙稳稳扎扎地拦在面前,她往左,他也跟着挪动,她往右,他也跟着移动。   忍无可忍,她抬头,“你想怎样?”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他淡淡地问。   怀瑾偏头想了下,已经亲眼亲耳证实吴小人是祈隽扮的了,她心里的沉闷也烟消云散了,她还该问什么吗?   重新面对他,摇头。   祈天澈逼近一步,“紫隽王是吴慈仁,你就一点疑问都没有?”   /   怀瑾大退一步,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肯定他是吴小人没错,只是……跟吴小人差距太大。”   “差距在哪?”他再逼近,眼眸有了亮光。   “祈隽个性放荡不羁,而吴小人……”   黑眸冷淡的眸光瞬间又亮了几分,“嗯?”   “吴小人呆得像个小媳妇,一个逗比,一个呆木,亏他装得出来。”   “……”真是自作自受。   “你就这么肯定他是吴慈仁?”他又问。   “当然。”名字都喊出口了还有假,她只告诉过吴小人一个人。   等等!   怀瑾一把拎起他的衣领,“你早就知道吴慈仁是祈隽扮的,所以你才那么笃定吴慈仁没死!”   祈天澈反握住她的手,“吴慈仁对你就那么重要?”   “当然!”怀瑾已经被逼到背抵桌案,她扳开揩油的手,说出让某人险些内伤的话,“因为他好欺负。”   好欺负吗?   祈天澈唇角微不可查地勾动,被光影掩饰的眼眸闪过危险的光芒。   “怀瑾,嗯?”   他低头把玩她的腰佩,忽然呢喃般地出声就像是轻吟她的名字,她的心跳忍不住漏了半拍。   他跟祈隽关系那么好,祈隽告诉他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特么天籁?   “怀瑾……”他又念。   怀瑾看他,发现他依旧在把玩挂在她腰间的腰佩。   “怀瑾……”   “嗯。”她不得不应。   “怀瑾……”   “什么事!”声音再好听也不能这么吊着人啊。   “没事,挺好听的名字。”祈天澈直起身,一脸平静地说。   啥玩意儿,名字好听就能一直喊,这不是耍她玩嘛!但是,为毛这一次她一点也没有想扁他的冲动?   好吧,看在他慧眼识名的份上放过他了,据说这还是那三个老男人查遍中华字典给取的呢。   “没事就给我让开。”怀瑾推开他,悠悠然地走了。   “爷,为何您不亲自跟娘娘解释清楚?”李培盛好奇地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对!爷这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让她自己发现!”祈天澈接过茶,浅啜了口。   “要是发现不了呢?”   高冷的俊脸诡异地勾唇,“发现不了?我会亲自‘教’她发现。”   李培盛不由得打了个颤,爷要是阴暗起来也不太像个人,若是和隔壁那位姑奶奶比,说实话,他还蛮期待的。   “那,爷,计划还要如实进行吗?”   “为何不?”   “让成亲大典顺利进行,娘娘自然就跑不掉了。”   李培盛觉得紫隽王就是故意的,故意大白天的进宫,还进得人尽皆知,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就算没有成亲大典她也跑不掉!”好看的薄唇微微上扬,深邃的黑眸闪着可怕的笃定。   ……   怀瑾才拐过墙角,忽然生出一股劲力将她拽过去,直接将她压到墙面上。   她眼眸一凛,右手利落地扬起,待看清是谁后连忙收了手。   “活腻歪了跟我说一声,我很乐意成全你的。”   祈隽招摇的桃花眼从她手腕上的手镯扫过,如果他没猜错,刚才那一刹那的寒光是从那里出来的吧?   手镯,那不就是——   “你没听皇太孙说光天化日下不妥,只能偷偷的来了。”收回目光,他邪笑道。   怀瑾还是无法把吴小人跟他联想在一块,祈隽就像一只招摇的蜜蜂,到哪都嗡嗡嗡,吴小人那么安静,那么沉默。   反正在他身上,她找不到那种宁静的感觉。   “所以呢?”她笑   问。   “所以……尝试一下大白天偷偷摸摸的感觉!”   话落,怀瑾已经被他搂着腾空跃起,吓得她本能抓住他的衣服,也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飞檐走壁。   这轻功可是神偷的最佳利器啊!   ☆、起开了你会乖乖让我看   怀瑾被祈隽带到一座废院,院子外有一棵老槐树伸向院子,所以院子一角地上落满了槐花。   祈隽撩袍蹲下身,上前轻柔地捡起那些花瓣拿尊贵的衣袍来接。怀瑾静静地看着,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那样放荡不羁,相反的,他的内心其实很细腻,如果是这样,那么夜里扮作吴小人的他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你带我走了大半个皇宫就为了让我看你捡花?”她忍不住出声了僳。   祈隽轻笑,“你能不能偶尔像个女人,一般姑娘家看到爷这样不早迷倒了。克”   “不好意思,我不做一般姑娘。”怀瑾找了块干净的地坐下,从荷包里掏出瓜子来嗑,无聊啊。   “这倒是,你要是一般姑娘,也就不入爷的眼了。”祈隽十分赞同地笑了。   怀瑾却是眉心蹙起,这话怎么听都别扭。   “祈隽,你是不甘心我骗了你,所以才扮作吴小人来套我秘密的吧?”怎么就给骗了呢,难怪他不爱说话,难怪他总是低着头,根本就是怕被她看出破绽嘛。   祈隽一愣,随即笑了,“这个秘密的确划得来。”   “果然是小人!”那夜在这里看到他们的是真正的吴慈仁吧。   原来死的是真正的吴慈仁,跟她认识的不是真的吴慈仁,最后却害死了真正的吴慈仁。   她不仁慈,但是也从来不愿意看到别人因自己而死,哪怕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比如上次在东宫那个婢女,明明必死无疑,却义无反顾替代了她。   她一向只夺命,不欠命的,才穿越过来多久啊,就已经欠下两条命了。   这皇宫真特么不是人待的地方!   “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女子,每逢槐花花开的时候就会捡花、葬花,明明刚烈却又柔情似水,矛盾的性子注定了她悲惨的结局。”祈隽一面捡花瓣,一面幽幽地说。   怀瑾蹙眉,别告诉她那晚她无意撞见的就是他在葬花!   我去!她还以为他是在挖或者藏什么宝贝呢!   把瓜子放回荷包里,怀瑾决定上前帮他捡一捡,她可是很少这么有爱心的。   至于那个悲惨的结局是啥,他不说,她也不想去探究,每个人的心底都有让人不想触及的伤口。   祈隽看着低头默默捡花放在手心里的她,忍不住抬手想抚上她的头,明明马上就碰到了却不敢,就如同那夜,明明想吻她的发又怕被发现,明明想抱紧一点又怕遭抗拒,明明——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却叫他动了心!   “怎么了?”怀瑾抬头问。   一片花瓣恰巧落在她头上,给了他很好的理由,“你头上有花。”   “哦。”怀瑾把满手的花瓣扔进他敞开来接的袍子里,低头继续。   祈隽早已捡得心不在焉,人比花娇啊。   ※   怀瑾回到似雪院已经是快晚膳的时候,李培盛捧了一篮子的梅花花瓣过来。   “娘娘,爷说希望您能将这梅花挑一挑,按照这一片为样本,颜色和形状差一些都不行。”   “干嘛用?”怀瑾拿起一片花瓣和那片为样本的对比,变.态呢吧!那么多花瓣要挑一模一样的形状和颜色!   “喔,爷说今夜晚膳是梅花全席!”   一听到吃的,怀瑾两眼放光,“怎样个全席法?”   “奴才也不知,听闻是失传已久的菜色,娘娘若能挑出来自然就知道了。”李培盛扯谎也不脸红。   怀瑾点点头,兴奋地喊,“包子!”   “娘娘,爷说您必须亲自挑才能品尝到做出来的真正味道。”李培盛赶忙阻止道。   梅花全席啊,听都没听过呢!   怀瑾衡量再三,拼了!   于是低头仔细挑起花瓣来,李培盛拼命忍着笑意,待走出似雪院就忍不住捂嘴大笑。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好骗!爷真是高超啊!   怀瑾挑得眼睛都花了,左对比右对比,好不容易终于挑完了,眼前都是花瓣花瓣,晕乎乎的。   终于,期待已久的梅花全席上来了,她傻眼,眨眼,揉眼,筷子一拍!   “祈天澈,你玩我!”   什么梅花全席,压根就是把她挑出来的那些花瓣摆几片在每道菜上,就叫梅花全席了!   坐在对面的男子优雅挑眉,薄唇轻启,“不都有梅花了吗?”   怀瑾好想掀桌,可是肚子里的馋虫在叫,等吃饱了再掀也不迟。   她磨牙霍霍地从桌底下踹他一脚,拿起碗筷开始大快朵颐。   哼!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让她挑花瓣是吗?下次她让他挑绿豆大小颜色!   祈天澈看着这个大口大口吃饭的女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却还是觉得新鲜。哪家闺秀不是细嚼慢咽,她倒好,碗里的还没吃完又夹另一道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一次次用美食诱她过来同桌而食,谁叫他皇太孙的待遇比较好,光是看她吃都觉得胃口大好。   捡花?   呵……   ·   入夜深深,一抹黑影巧妙地躲过一波又一波的巡逻侍卫,沿着上次的路线,来到那个充满神秘的地方。   这一次她不敢贸然跑到阵里去,站在暗处悄悄观察地形,除了墙,周边的假山树木都完全变了位置,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就在那堵高墙背后,只有在那么高那么空旷的地方她的歌声才传得这么远。   要想见到那个女人必须破了阵,才能靠近那堵墙,才能找得到入口。   破阵?   她三个养父貌似没这项才能,所以她自然也没学到,眼下只能靠摸索了。   她摸出作案工具,拴着细链的小铁球,控制好力道往那棵树投去,收回,树马上变化莫测,她利用过人的记忆力马上记清了路线,上前跃跃欲试。   谨慎起见,她踏出去的脚步忽然收回,拿小铁球又往假山投去,又变了。   果然,她要是走进去的话估计会被困在里面了,这八卦阵就像随时会变换的迷宫,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旦踏入就别想轻易走出来了。   这东宫居然有这么个鬼地方,后面到底关了怎样的女人,不得不说,她更好奇了。   神偷嘛,就是要偷别人偷不到的东西才过瘾。   突然——   灵敏的耳朵忽然听到一声细响,像及了跟老爹去作案时开关转动的声音。   她神色一惊,四下一看,她的雪梨不知何时调皮地跑到地上去,触动开关了!   一枚利箭直击面门疾飞而来,她利落地后连翻堪堪躲避过,但是紧接着一支又一支。   噢!要命!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被老爹知道的话又得面饭思过了。   “有人擅闯禁地!”远处传来惊喊。   怀瑾忙着下腰,左躲右闪,身段要多灵活有多灵活,而一大批侍卫正朝她靠近,这就是作死的节奏啊!   “需要帮忙吗?”一个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需要安全后才能回答你。”怀瑾可没时间去瞄人在哪,一不留神小命就没了。   话落,一阵劲风从左边袭来,紧接着,她腰间一紧,人已被搂着远离地面,速度快得仅在眨眼间,他们已经站在对面的屋檐上,衣袂飘飘地看着那群侍卫满东宫抓贼。   “现在,能回答了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他不说话,怀瑾都忘了他的存在了,真的是无声无息,形如鬼魅。   她抬头看他,高出她一个头左右,一袭黑金劲装将他精瘦的身体裹得健硕许多,看到他脸上的金色面具,怀瑾都不好意思去摸塞在腰带的口罩了,太不专业,太不高大上了。   他的面具几乎覆盖整张脸,只露出眼和嘴鼻,她想,有一双深邃炯亮的眼睛,一张性感勾人的薄唇,长得应该也差不到哪去才对。   “你不是已经帮了吗?”怀瑾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距离,都安全落地这么久了他这人怎么就不能自觉点放开她?   “那么,你要怎么谢我?”男人别有深味地瞧了她一眼,负手而立。   微风吹来,衣袂   翩翩,发丝飞扬,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错觉。   “嗯,还有上一次。”他忽然又补充。   怀瑾怀疑地看他,还没见过专门救人找报答的,这是新职业吗?还不忘把旧账算上。   看他穿的黑金丝衣料也知道不缺钱,通常不是钱能解决的话,那就事儿大了。   老爸说,欠人情就得做好随时倾家荡产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欠别人人情。   果然是名言警句啊!   “想到了吗?”他破有耐心地问。   “想到了。”   “是什么?”   “能不能当咱从没见过?”她拼命刷笑容。   “有趣!可惜,不能。”   一张灿烂的笑脸顿时垮下来。   逃?在最高的屋檐上呢,别想了。   打?对方战斗值远高出她许多,地形也不利于她,所以,打不过。   看来,只能智取了。   从上到下瞄了他一眼,继续刷笑脸,“要不,我从你身上偷件东西,如果没被发现,物归原主就是谢礼。”   “听来不错,来吧。”男子张开双臂等着。   连思考都不用就答应,怀瑾觉得遇上对手了。   再看看下面那群跑来跑去的侍卫,他们肯定比他好对付多了,不知能不能倒带重来?   怀瑾抬头看了下月色,道,“月色挺好,挺适合跳舞的。”   男人挑眉,她已经来到面前,抓起他的手放到她的肩背后,另一只与他的十指相扣。   “退左……横右……横左……并脚……进右……横左……”   怀瑾轻声传教口令,他很受教,只说过一次就会了,还反过来带她了,没有半点拘谨,看得出来这男人平时一定很自信。   在皇宫屋檐上跳华尔兹,想想也是醉了。   趁他跳得入神,放在他背后的手悄悄往下游走,一摸,没有!再换个地方摸,也没有。   “我靠!你就穿一身黑金闯天下吗!”   还以为遇上强敌了,结果他不过是仗着自己身无一物,难道要她偷他内.裤啊!   这时,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突然一个用力,带着她轻轻旋飞而起,她不经意地撞入他黑亮的眼眸中。   这男人凝视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足以让人甘心沉溺其中。   这样让人想要去探究、想要去搅乱的一双眼睛她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但是那个人没有他这样毫无保留的真,那个人的眼永远是沉静的,即便在调.戏人的时候,也正因为这样才更引人想要去搅乱那池深潭。   “你输了。”   低沉含笑的嗓音响起,怀瑾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落地了,呃,是屋檐。   “你身上没东西可偷,不算!”她气得推开他。   “谁说没有?”他抓回她的手放上他胸口,“你可以偷走我的心。”   怀瑾嘴角一抽,“你出门忘吃药了吧!”   为嘛她觉得自己遇上狗皮膏.药了,甩也甩不掉。   “有劳挂心,我身子骨挺好。”   怀瑾翻白眼,谁担心他身体了!   悄悄瞄了瞄地形,脑海中开始谋划逃离方案。   男人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轻声问,“刚那是什么舞?”   怀瑾脸色一亮,“告诉你你就放我走?”   “……嗯。”   我擦!一支舞,早说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华尔兹!现在,履行你的承诺。”她很爽快地告诉他。   “华尔兹……”男人轻吟着这三个字,然后长臂一勾,带她从屋檐飞过。   离开东宫,他放下她,“下次找你跳……华尔兹。”   说完,转身,纵身消失。   站在原地的怀瑾只觉得有一   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最悲催的是什么,是刚换下夜行衣从屏风后走出来,床上突然多了一个男人,一个仙人级的男人。   他一袭月牙白锦衣,优雅地坐靠在她的床前,托腮盯着她瞧。   “你来干嘛?”她没好气地问,坑她梅花全席的气还没消呢。   “我想看一看小白。”他似笑非笑地说。   “劈风啥时改名了?”   而且,劈风不就在床脚边呼呼睡着吗,他要看就看啊。   “不是它。”长腿落地,修长挺拔的身子站了起来。   “那请便,看完就滚。”怀瑾打了个哈欠,往床上躺去。   但是某男也跟着扑上来了,一把压在她身上,很聪明地先制住她的手。   “祈天澈,你想死?”她咬牙切齿,笑得阴森森。   “我看我的小白,你方不是同意了?”   “你看你的小白,扑我干嘛!”   “小白……”说着,他眼眸着火了。   怀瑾顺着他目光一看,可以的话真想一巴掌上去。   “起开!”   “起开了你会乖乖让我看?”   她冷笑,“我会……亲自宰了你!”   “我想我的小白了。”他坚持不起。   “它们是我的小白……”嚷完,怀瑾想咬舌,她果真被气昏了。   祈天澈得意扬扬,双眸继续膜拜他心心念的小白,“我是第一个见它们的男人,它们自然是我的了。”   “第一个见它们的男人是我爹!”   “那不算,它们那时候还没长成小白呢。”   怀瑾连翻白眼,她居然被气得跟他争论自个的胸?   被压制的手腕传来磕碰声,怀瑾恍然想死,柔柔地笑了,“祈天澈,你送的东西你该知道……”   祈天澈看了眼镯子,有些败兴的松了手,“就算你不让我看,小白它们也会想我的,我上次才碰它们,它们就迫不及待的冒头跟我打招呼了。”   脑补出他所说的画面,怀瑾的脸不可自控的红了。   起身要将他丢出去,可是,下榻时被被角绊住,要拎住他衣领的手变成了抓,丢也变成了扑,名副其实的投怀送抱。   祈天澈托住她的纤腰,俯首,他看到她本能惊慌的样子,难得的真惹人怜。   感受到他清冽如风的气息笼罩,怀瑾的印象中好像从未这么丢脸过,她咬唇暗恼。   “我就说小白它们想我了。”   于是,下一刻有人被丢出去了。   怀瑾躺下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蹦起,果然看到劈风趴在那里要睡不睡的样子,她上前揉揉他的脑袋,跑到香炉那边点上一根香,才重新躺下。   这一闭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抹身影轻轻走了进来,趴在窝里的劈风立即精神抖擞的上前摇尾巴欢迎。   祈天澈弯腰接住他跃起的前爪,“最后一夜了,再久她也该察觉了。”   劈风睁着精锐的眼睛看着他,仿佛在鄙视他的行为。   他笑,“你还真是叛变得彻底啊。”   劈风傲娇地偏过头:女主人说你比我们禽.兽还禽.兽。   “回窝睡去,爷要办事。”祈天澈拍拍它,看向那个别致的狗窝,据说她还把前段时间皇爷爷御赐的绫罗绸缎拿到尚宫局去给劈风做衣裳了。   给狗做衣?真是闻所未闻,也难怪尚宫局当时听了惶恐跪了一地,还以为做错了什么。   撩开床帐,床上的女子睡得恬静,深沉。   这张脸,过去未曾正眼看过不是因为她不够美,而是没法引人驻足欣赏。   而今,同样的脸,却能美到令所有男人,甚至女人都撼动;就仿佛画中人被注入了灵魂,终于让这张脸活了过来,美得灵气而刚强,尖尖的小脸上一双明眸善睐,唇瓣小巧,狡黠中带着让人   想紧拥的欲.望,这样多变的女子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疯狂。   “怀瑾……”他轻吟,脱下鞋子,上了榻。   帷帐落下,微风拂过,将重重纱幔轻轻摇曳。   ※   翌日,怀瑾起床觉得无比神清气爽,忽然觉得筋骨比往常还要来得舒畅。   “小姐,你背上怎会有红点?”   ☆、不孕是挺严重的   “小姐,你背上怎会有红点?”   背后肚兜的带子不小心跟头发打结了,她只能让包子帮忙解开。   包子这一惊呼倒让她愕然,“什么样的红点?”   该不会这身体是爱长痘痘的体质吧克?   “就是像被蚊子咬过一样的小红点,不止一个呢,有好几处快淡得看不见了。”包子自小就伺候小姐,自是知道小姐的背像美玉一样白嫩无暇,突然有了可疑的红点自然叫她担忧。   变了性子的小姐也不喜欢她伺候沐浴,所以现在才发觉。   怀瑾皱眉,将背对着铜镜,奈何怎么看都看不到。   像蚊子咬过一样的红点,该不会真是长痘吧?   这身体不耐吃么?那会要她命的好么!   “要不,奴婢去请太医过来一趟?”包子也很担忧地问。   怀瑾想了想,点头,虽然一直觉得这古代的医术很不靠谱,但有个诊断也好,她总得弄清楚这身体还能不能肆无忌惮地吃啊。   她还要尝遍天下美食的说。   很快,包子就把太医请来了,包子还懂得请个女太医,总算还有点脑子。   女太医约四十岁,看得出颇有阅历。   她放心地趴在床上,让女太医查看背后红点,岂知女太医看了后慌忙退出帐外。   “所有人都退出去,从这一刻起不能靠近太孙妃。”   不能靠近?说得好像她得了什么传染病一样!   “莫太医,我家小姐怎么了?”包子焦急地问。   怀瑾也拉上衣裳从床上懒懒坐起来,撩开帷帐,“是啊,莫太医,你这表情让我很不安呐。”   说是不安,可看起来天塌下来都影响不到她的样子。   莫太医紧拧着眉,作揖道,“回娘娘,臣怀疑娘娘……得了天花!”   “天花!”包子听完差点没昏过去,焦急地抓住莫太医,“莫太医,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家小姐无缘无故怎会染上天花?我家小姐还有几日就要同皇太孙大婚了呀!”   “臣从医多年,也确诊过天花的例子,娘娘背上的红点正是天花所致,所以,由现在起,所有人都得退出承阳殿,以免传染。”莫太医很肯定地说。   “天花吗?”低语从帷帐里传出,听不出是何情绪。   “是,是的,娘娘,臣需得马上将此事禀告皇上,皇太孙需得马上撤离。”那意味不明的语调让莫太医有些胆颤。   “嗯,你去吧,如实禀告即可。”怀瑾很爽快地挥挥手。   莫太医一走,怀瑾躺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天花?还能再扯点吗?当她这二十一世纪的人白当的啊,谁不知道天花有症状的。   寒战,高热,乏力,头痛,酸痛,体温升高……   她现在简直舒畅得不得了啊,就像便秘多久终于通畅了,全世界都美好的感觉啊!   这下,正好有理由不嫁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有木有!   “小姐,求您别笑了,想哭就哭吧,奴婢才不相信您染了天花,您一定可以如愿嫁给皇太孙的。”包子在寝殿外的纱幔后哭得抽抽噎噎的。   怀瑾额角抽搐,“包子,我觉得你还是快点出去吧,天花这病马虎不得。”   她哪点想嫁给那个草包了,她又不是那个花痴的肖燕,为了得到男人还下药,简直丢尽女人的脸!   “呜呜……小姐,奴婢不走,奴婢要留下来照顾小姐。”包子扯开嗓子大哭。   “喔?不怕被天花传染?估计这会你跟我说话已经被传染了,染上天花很可怕的,皮肤成批依次出现斑疹、丘疹、疱疹、脓疱,最后结痂、脱痂,遗留痘疤……尤其是脓包流脓的时候很恶心……”   “小小,小姐,奴婢到外面去看看能做什么对小姐病情有利的事,小姐,奴婢会等着您好起来的,万一小姐……奴婢也会跟着去的。”陪小姐死她倒不怕,她怕的是自己会变成小姐说的那样,恶心的样子。   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整个似雪院顿时门窗紧闭。   劈风在榻   前哼哼唧唧地求关注,怀瑾笑着下榻坐在地上揉揉它的脑袋。   “劈风,你想走的话就走吧,我不知道天花这东西会不会传染给动物。”   劈风用脑袋去蹭她,哼哼唧唧,用前爪去抓她,甚至用牙齿扯她的衣角,表示不满。   赶它走,哼!   “衣服都被你扯坏了,不赶你走行了吧!”怀瑾笑着抱它,狗果然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   ……   东宫   “殿下,娘娘,成了!太孙妃患天花的事已经传到皇上那了,现在整个承阳殿都被隔离了呢!”喜鹊将得来的喜讯上报。   一直在享乐的太子听到这个好消息,来了精神,“皇太孙呢?”   “听闻皇太孙一早就出宫去探望受伤寒的太傅了,怕是对此事尚未知,但这么大事也该传到他耳里了。”   “太好了!爱妃果然聪明了得。”太子放开怀中美人,赞赏地道。   “殿下,先别高兴得太早,事情未成定局前妄下定论还太早,您忘了先前姐姐也是给了人好消息后又叫人失望。”唐诗诗娇滴滴地波冷水。   庞婉瑜面色一冷,上前将她从太子怀中扯过来,一巴掌过去,“这巴掌是告诉你谁才是东宫的女主人,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何为尊卑!这一巴掌是让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本宫是谁!!”   被扇得双颊红肿的唐诗诗委屈地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烦躁地挥挥手,“下去下去。”   “殿下……”唐诗诗哭得梨花带雨,乞求怜惜,奈何这世上最无情的人就是有权有势的人。   庞婉瑜让人将她拖下去,然后重新换上柔媚的笑脸偎进太子怀里,“殿下,臣妾方才不该在殿下面前如此动怒。”   “爱妃做得对,是本宫近来冷落爱妃了,撒撒气也是应该的。”太子轻声诱哄。他还得仰仗她父亲的势力助自己来日称帝。   庞婉瑜娇笑着,眼里却是冷蔑的笑意。就凭这个废物也想废了她,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太子了!   -----------------   “天花?”   听到这消息,祈天澈正在太傅府做客。   “她说的?”他怀疑地问。   “据说是她让莫太医跟皇上如实禀报的。”好端端地怎么就得了天花,李培盛也百思不得其解。   祈天澈轻笑,“这莫太医似乎是宰相提携入太医院的,也是她诊断出太子妃有孕的,太子妃小产的时候也是她照看的?”   “爷,您是说……”李培盛恍然大悟,这天花看来多半是假的。   祈天澈难得愉悦地低低笑开来,她竟然想将计就计,她以为他会让她如愿吗?   李培盛看着主子千年难得一见的笑容,而且还是连着笑不断,简直比见到铁树开花还稀奇。   祈天澈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为何召太医,身子不适?   “管家,你同太傅说一声,本宫有事先回宫,下次再来探望。”匆匆交代了句,起身离开。   “爷,您与斐公子之约时辰未到。”李培盛追上去。   “你去赴约,告诉他我有事。”   走出太傅府,正好看见府门口有一匹白马,翻身上马,驾驭而去,“告诉马的主人,借用,他日还回。”   李培盛吃惊地站在原地,他家的爷何时这般任性过了?   马蹄声才远去,一抹青影从太傅府走出,还整理着裤腰带,像是刚解决完三急的样子。   “咦!老子的马呢!”青衫男人看到拴在门口的马没了,着急地四下寻找。   李培盛看那人长得尤为粗犷,一脸胡子不太好惹的样子,觉得还是先溜为妙,但是,没溜出多远就被别人从后拎住了。   “喂!看到老子的马没?”青衣男子粗声问道。   李培盛认命地为主子善后,“其实,你的马被皇太孙征用了,我保证他会还你一匹汗血宝马!”   “他有汗血宝马干嘛还抢老子的!”皇太孙什么玩意儿,以为他怕啊,说起来他还得对他客气呢!   “你知道皇太孙是谁吗?”居然不把皇太孙放眼里。   “知道,老子刚巧跟他有那么一层关系!”青衣男子不屑地口吻。   李培盛吃惊,“什么关系?”   他自小跟在皇太孙身边伺候,没听说过主子认识这么一个不修边幅的粗野人。   “他抢老子的马去干嘛?”青衣男子答非所问。   “太孙妃得了天花,殿下得知消息后就赶回……”   “你说什么!太孙妃得了天花?哪个太孙妃?肖家那个?”   李培盛的领子又猛地被揪紧,震耳欲聋的嗓门差点让他想一掌劈开这人。   “除了肖家那个还有哪个?”以免自己先被劈,他赶忙回答。   “哼!谁知道你家皇太孙把人打入冷宫后又娶了几位太孙妃!”青衣男子扔开李培盛,冷嘲热讽。   李培盛觉得这个男人对自个的主子好像有一肚子火的怨气,而且似乎对太孙妃的事很关心?   “默大哥。”   忽然,一个优美动听的嗓音响起,李培盛回头看去,顿时惊呆。   那是一个女子,一个清雅绝丽的女子,一身月牙锦缎长裙,腰际环佩相扣,身姿曼妙,体态轻盈,整个人如同暗香袭来,款款而至。   但让他李培盛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   “凌珑郡主?”   这凌珑郡主是燕王祈烈的养女,13岁回京,并未再同燕王住在封地,平日深居简出,今日突然出现在眼前怎不叫人吃惊。   凌珑对李培盛颔首示意,走到青衣男子跟前,昂头同他说话,“默大哥,我收到信,你果真回来了,怎先来了太傅府?”   “尿急,借用了下茅厕。”青衣男子大刺刺地说。   凌珑到底是姑娘家,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去,“那你现在要回家了吗?”   “不是,要找大夫,你知道京城里最好的大夫在哪吗?”   “你受伤了?伤哪了?”凌珑着急地想要查看他的伤。   “诶!我说你们这些娘们,磨磨唧唧的,受伤的不是老子,老子要找大夫进宫去治天花!”青衣男子粗声粗气地道。   凌珑又是尴尬地低下头,温顺地说,“知道,我领你去。”   李培盛都有些不忍直视了,一个粗汉跟一个温柔婉约的千金大小姐,这凌珑郡主的眼光没那么差吧?   “等等!凌珑郡主,我想京城里最好的大夫应该也好不过皇宫里的太医院。”见两人真要去找大夫,李培盛赶忙上前提醒。   “说得也是,瞧我都糊涂了。”凌珑婉约地笑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宫!”青衣男子又是不耐。   李培盛翻白眼,“皇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凌珑一笑,“李公公,皇宫,他能进的,等把自个收拾收拾就可以了。”   青衣男子摸了把脸上的胡子,火急火燎地拉着凌珑就走了,也不管人家跟不跟得上他的脚步。   李培盛挠头,他到底是谁?连皇宫都能进?   ※   一抹蓝影驾着白马从皇宫正门一路闯入,直奔承阳殿,途中有人想拦,但看到马上的人后便不敢了。   尽管皇宫禁止骑马横行,但也要看马上的人是谁,而眼前这位只有皇上才能定夺。   祈天澈踏马回到承阳殿的时候,承阳殿外已经被禁卫军包围,任何人不得靠近,外边也站了不少人,其中包括紫隽王。   “十二皇叔找小侄有事?”他上前淡淡地问。   “听闻这里出了事,顺道过来凑凑热闹。”祈隽玩世不恭地笑道。   “天花也要凑?”祈天澈微微挑眉,举步就要往里边去。   柳云修突然站出来拦下他,“殿下,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尤其是殿下您。”   “让开!”祈天澈冷眼一眯,   威严十足。   “殿下,请别为难微臣。”柳云修的态度坚如磐石。   “柳云修,本宫再说一次,让开!”   清冷淡漠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愠怒,谁都知道从来不苟言笑,无时无地都冷冷淡淡的皇太孙怒了。   “殿下,请别为难微臣。”   “本宫今日就为难了!”话落,手握上柳云修的剑,柳云修反应极快地拿回,却造成了拔剑,刀鞘在皇太孙手里。   皇太孙逼近刀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过来皇太孙在逼他拔刀。   他想收刀,手腕被反压住,变成了拿刀架在皇太孙脖子前,皇太孙逼近一步,他就得大退一步,直到被逼进了承阳殿的危险范围。   祈天澈拉着他一转,将人丢出去,自己义无反顾地拾阶而上,推门而入。   “太孙殿下!”外边的人惊喊,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殿门关上。   “皇太孙为了太孙妃竟不顾自身,看来是爱极太孙妃了。”   “我倒觉得是太孙妃逼得皇太孙不得不这样做才对,你没听见传言吗,这太孙妃可厉害了,现宫里谁都不敢惹她呢。”   负责来做消毒工作的宫人窃窃私语,替他们完美的皇太孙扼腕不已。   祈隽遥望紧闭的殿门,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犹豫,明明可以第一个进去看望她的人是他不是吗?   ------------------------------------------------------   “劈风,跳!”   “好样的,瞧你一身肥肉,就该好好锻炼。”   祈天澈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不知打哪又变出一个大竹圈圈,劈风听她的口令,迅捷地跃起穿过。   他就知道是这样,她看起来哪有半点像是患了天花的人?   劈风突然的转向让怀瑾注意到他,刚才外面一阵喧哗,她也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他的声音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不顾一切地闯进来,甚至还听到了拔刀相向的声音。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拔刀?想想那个画面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刚才趴在门口看他闯进来的那副坚决的样子,那一刻,她的心好像恨不得跑出来跳到他眼前一样。   那种心跳,剧烈得叫她不知所措。   这一刻,四目相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祈天澈上前,拉过她,“哪不适?”   怀瑾愕住,然后不禁笑出声,“祈天澈,别跟我说你没弄清楚状况就闯进来。”   是这样吗?是因为没弄清楚她得了什么病才闯进来的吗?   “天花。”他淡淡地说,握住她纤细的肩膀,再一次问,“在确诊为天花之前是哪不适?”   “祈天澈,你确定你知道天花是什么?”瞧他说得轻描淡写的。   “我问你为何找太医!”某男俯首看她,答非所问,声音依然低沉,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怀瑾被他突然凑近的俊脸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吃多了上火背上长痘了吧?   “说,嗯?”拉长的尾音听得人晕乎乎。   怀瑾眨了眨眼,努力稳住,拨开他的手,大声嚷,“内分泌失调!”   祈天澈愣了,内分泌失调?什么东西?   看到他傻眼的样子,怀瑾忍不住笑了,看他还问。   “严重吗?”错愕后,他很认真地追问。   怀瑾笑不出来了,对她来说是挺严重的,摊上一容易上火的身子,能不严重吗?   “患了此症的人吃不好睡不香,情绪易怒,会拿身边人出气,严重的还会不孕。”最好能吓跑他。   但是,他若有所思地点头,“不孕是挺严重的,得治。”   ☆、太太太直接了   但是,他若有所思地点头,“不孕是挺严重的,得治。”   怀瑾翻白眼,重点不是这个好么!   “你快点走,免得被我传染!”她还是先把人赶走为上僳。   岂知男人身子一转,坐下了,还倒茶喝,一副赖定了的样子。   “喂,你没听清?是天花!哈一口气都能传染的天花!”怀瑾上前拍桌俯首对他说克。   这厮脑子长草了啊,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他闯进来问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也就算了,还赖着不走。   “嗯,哈一口气就能传染,如果……这样呢。”   话落,怀瑾的后脑倏地被掌住,唇上一热,被他牢牢吻住了。   她还是瞠大双目,不敢相信这一幕的发生。   “这样,应该是逃不掉了。”祈天澈放开她,指腹抹了把唇,斜睨她。   沉静的黑眸从怀瑾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一股慑人的邪魅。   他,是为了留下来陪她才这么做的?   他,真的不怕死?   万一,她真的得了天花呢?   “祈天澈……”她发现喊他的声音都有些哑。   “嗯?”他挑眉看她。   这一眼,她的心又砰砰跳了,好想一掌拍平。   “你别以为老娘不发威你就当老娘默认让你亲!”她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异常。   “你说哈一口气就能传染,我觉得吃一口气会比较快。”某男淡定地喝茶。   “……”怀瑾无语了,好想撕去他淡定的脸皮,挖开他的心到底腹黑到啥程度。   这时,外面传来老皇帝的声音。   “皇太孙,朕命你马上出来!”   “皇爷爷,来不及了,孙儿方才被太孙妃强吻,怕已被传染了,孙儿还是在这里陪着太孙妃吧。”祈天澈对外淡淡地道。   老皇帝站不稳了,众人也觉得惊世骇俗。   不过,依太孙妃的斑斑劣迹,若是强吻皇太孙,连累皇太孙不得不在里面陪她也不无可能。   寝殿里,怀瑾在暴走状态,“祈天澈,你是不信我会宰了你是不?”   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手镯在他眼前十足威胁地晃呀晃。   “舍得吗?”祈天澈盯着她雪白的皓腕,这手镯仿佛就是为她而存在的,戴在她手上真适合。   “谁谁谁,谁说舍不得!”她被他微挑的眼眸看得心慌慌。   “来人!进去将皇太孙带出来!”外面,老皇帝赫然下令。   “父皇,万万不可,若是这般贸然将太孙带出来恐会殃及整个皇宫。”太子慌忙上前阻止,死在里面最好,如此一来也不用他大费周章了。   老皇帝失望地看向太子,“太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自己,里面那人是你的儿子!”   太子惶恐跪下,“父皇息怒,儿臣绝无半点私心,若父皇不信,儿臣亲自进去将太孙带出来便是。”   说罢,起身就往里冲,老皇帝示意柳云修拦下他。   太子阴险一笑,他就是断定老皇帝不敢再让他这个太子冒险才那般说的,他才没那么蠢,真的进去送死。   “莫太医,太孙妃所患的天花已经到无药可治的地步了吗?”老皇帝召来莫太医。   “回皇上,依微臣所看,太孙妃身上的天花才刚初显,微臣及太医院的太医们会竭尽所能医治太孙妃,史上也是有过患了天花能活下来的例子的,况且太孙妃吉人天相,定能挺过去,请皇上宽心。”莫太医道。   “皇太孙呢?皇太孙传染的可能有多大?”老皇帝最担心的是这个。   莫太医面露为难,“这个……天花的传染程度极广,更别提过于亲密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将皇太孙与太孙妃隔离开来。”   话音才落,屋里传出皇太孙清润有力的宣告。   “本宫与太孙妃同食共寝,所有人都不得靠近,三日后,若我们熬得过去,成亲大典如期举行!”   众人震惊不已,纷纷看皇上的   反应。   老皇帝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无奈地摆摆手,“就按皇太孙说的吧,都散了,这三日里谁也不许靠近承阳殿,违者斩!”   “皇上,保重龙体。”皇贵妃适时地上前搀扶,挽回先前皇帝对她的失望。   老皇帝长叹一声,离去。   太子阴笑,连父皇都要听天由命了,看来这次连老天都站在他这边了。   他对莫太医道,“莫太医,依你看,皇太孙和太孙妃能撑得过三日吗?”   莫太医低头道,“皇太孙和太孙妃吉人天相,太子请放心。”   暗里的意思却是必不会让他们活到三日后的成亲大典。   庞婉瑜幽幽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为何?为何他要与那个女人同生共死?   她明明要的只是肖燕消失,为什么他死都要护着她?   ……   深夜,秋风瑟瑟。   没有人掌灯的承阳殿阴森森的,一抹人影悄然靠近,轻轻推门进去。   “母妃深夜来访,有事?”   低低沉沉的嗓音幽幽响起,庞婉瑜手里的宫灯差点落地。   她拿下斗篷帽,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依旧是那样清冷淡漠,但是,当他低头看向躺在他腿上安睡了的女人时,那双眼立即多了一抹柔光。   躺在他腿上的女人知不知道有多让人嫉妒?   从来没对任何人笑过的男子只对她笑,从未对任何人在意过的男子只在意她,从来不轻易让人碰触的男子而今却让她这般自在地躺在他腿上入眠?   “母妃不怕染了天花吗?”祈天澈冷冷看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人。   就是知道不是天花才敢进来,果然是他们的诡计啊!   “别喊我母妃!”庞婉瑜失控地摇头,面露痛苦,“我从来不想当你的母妃,我只想去掉那个‘母’字。”   “可是孩儿做了什么让母妃误会的事?”祈天澈依旧问得波澜不惊,“应是没有才对,孩儿不记得曾与母妃有过交集。”   “有!”庞婉瑜忽然打断他,想靠他近些,但看到他眼中的寒意便不敢上前了。   “你果然忘了,你果然忘了……”她反复地说,笑得苦涩,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负了她的男人一般。   祈天澈抬起头,“母妃怕是误会了什么,在您入宫以前孩儿确实与您从未见过。”   “你敢肯定吗?”庞婉瑜含泪逼问。   “我肯定!”祈天澈不假思索,坚定、无愧地回答她。   他的的确确在选妃大典之前从未见过庞婉瑜,何来的相识?   庞婉瑜倒退一步。   我?他用了‘我’,是表示他问心无愧吗?   以为这样就能抹掉他留在她心上的痕迹了吗?既然这么无情,当初为何招惹她?   “你明知道讨好我可以让你想做的事容易得多,为什么不做?”她一直在等,却始终等不到他一个眼神。   甚至,做了许多逼他做选择的事,比如小产的事,当时只要他开口,她绝对只会一口咬定是肖燕,可他宁可牺牲肖燕也没有想过她。   “母妃多虑了,孩儿只做力所能及的事。”祈天澈不咸不淡的态度。   “是吗?东宫禁地里的女子呢?难道你不想救她出来?你不是不想做,而是有牵制做不得!”庞婉瑜一语道破他沉重的内心。   祈天澈眸色一变,极快,又恢复了沉静,“孩儿说了,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母妃,夜深了,请回吧。”   力所能及,也就是就算救也要靠自己,靠讨好女人来达到目的?他可做不到!   庞婉瑜望着他低下头去注视躺在他腿上的女子,就是知道今夜承阳殿冷清,她才悄悄前来看一眼的,没想到这一眼却叫她梦碎,心亦碎,却也沦陷得更深。   他,傲骨铮铮,能屈能伸,坚韧不拔,这才是她想要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再看他专注的女子,一股恨意熊熊燃烧,她既然得不到,她肖燕更别想得   到!   “如此,本宫打扰了。”她提起宫灯,连帽子都不戴了,带着满腔不甘和恨意离去。   她会让他有求于她的一天,她会让他记起他忘了的事!   祈天澈听到脚步声远去,轻轻抱起沉睡的人儿放到床榻上去。   点开她的睡穴,她立即一个翻身,美眸半睁,憨然一笑,“嘻……老爸……”   他以为她醒了,没想到她只是在做梦,说完就睡了。   又是老八!   她心底有人,一个叫老八的男人!一个可以让她连在梦里都可以撒娇的男人!   是那个秋离枫吗?   那个秋离枫身份来历很神秘,只知道他爱弹琴,有着一身超凡的轻功却不属于江湖,就像是个隐世高人。   看着那张含笑睡去的脸,目光冷冷,最后,愤愤地俯首吻去那抹笑弧。   若非怕吵醒她,他必会深入。   为她盖好被子,一脸阴郁地对劈风说,“保护好她。”   外面的纱幔轻轻摇曳,仿似在回应他的命令。   ……   第二天,怀瑾醒来,看到睡在身边的男人毫不客气一脚踹了下去。   “嘶……”被踹到地上的男人揉着腰爬起来,跟她大眼瞪小眼。   “我不习惯有男人睡在我身边。”意思就是你活该。   “正好,现在开始学会习惯!”祈天澈要回到床上去,又被一脚踹下来。   该死的祈天澈,一句同食共寝让她无处可逃,她敢肯定,他一定早就知道她得天花是假,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地跟她待一块。   亏她昨天还小小感动了把,小鹿乱撞。   死狐狸,为的就是成亲大典上实施他那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昨晚她也不知是怎么睡着的,按理说,夜里该有很多节目可观赏才对,怎么就睡死过去了呢?   “我不睡地上!”他道。   “那就睡天上吧。”   “……”这女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她气死。   闷闷地穿好衣服,回身看她又躺回去睡懒觉,一把将她挖起来,“去打水。”   “祈天澈,把人赶走的是你,现在你来使唤我?”别逗了好么?她看起来很好使唤吗?   “肚子不饿?”祈天澈拿出她的弱点。   怀瑾摸摸肚子,的确好像在闹革命了,可是……   “不饿。”她小嘴一撇,扯回被子翻身继续睡。   痘痘,痘痘,讨厌的痘痘,从小到大她一个都没长过呢,现在突然长得满背都是,太打击了。   祈天澈眉心微蹙,不饿?为了不打水舍得委屈自己的肚子?   等怀瑾舍得爬起来的时候,架子上洗漱水已经准备好,桌子上还有一桌丰盛的早膳,都是她最爱吃的,而某人正在优雅地动筷子。   该不会都是他张罗的吧?   怀瑾咽了咽口水,上前挑了几样清淡的吃了几口就放筷子了。   男人眉头又是一蹙,平时的她起码每一道都尝过,直到吃到肚子撑不下了才停手,昨日的晚膳好似也没吃几口。   她不吃,他也没了胃口。   “娘娘,娘娘……”门外忽然传来叫唤。   “天花重地,生人勿近!”怀瑾不耐地扔一句话过去。   “娘娘,奴才是李培盛,有人要见您。”李培盛压低的声音再度传来。   见她?这时候哪个不怕死的要见她?   怀瑾起身去开门,身后的男人眼眸沉静却也锐利。   门开了,门外是一个仙女一样的美女,未语先笑,温婉大方。   “燕儿!”   美人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男人的脑袋,有点惊悚,怀瑾自是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长得很粗犷,面容俊朗坚毅,浑身上下带着一股粗   野气息。   关键是,他是谁?   “燕儿,我终于见到你了!”男人突然扑过来抱了她个始料未及,她僵住身子,一头雾水。   “李培盛!”嗓音淡淡地在身后响起,带着些许不悦。   李培盛赶忙上前道,“爷,他就是您抢走的……呃,是借走的那匹马的主人。”   “马的主人?”声音轻轻,目光清冷地看过去。   李培盛赶紧附耳补充男子的另一个身份。   祈天澈意外地挑眉看去,眼中的冷意退散。   “咳咳……大哥,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怀瑾轻拍这个一上来就熊抱她的男人。   祈天澈讶异,她知道?   肖默赶紧放开她,小心翼翼地查看,生怕自己刚才弄伤了她。   怀瑾是被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给弄糊涂了,他好像是从那个仙女身后出来的吧,晾着那么个大美女对她上下观看,真的好吗?   而且仙女也是笑盈盈地看着他的行为举止,没有半点吃醋的意思。   怪异,太怪异了!   “燕儿,你胖了!”   一身惊呼,怀瑾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噎住,能不这么直接吗?她胖了,哪里胖了,根本就还好。   她求助身后的男人,但是某人明明认识这人却好像故意当旁观者看她的反应。   “太孙妃娘娘,你……”   “凌珑郡主,许久未见,六皇叔最近过得可好?”祈天澈及时打断了凌珑。   凌珑抬眸看去,瞧见那个尊贵非凡的男子就站在怀瑾身后,心下一惊,方才只顾着看他们重逢竟忘了上前行礼。   连忙挪步上前,施礼,“凌珑见过太孙殿下。”   “免礼,按礼你该称我一声兄长。”祈天澈伸手扶起她。   “凌珑不敢当。”凌珑拘泥地道。   “太孙殿下,我爹……”   祈天澈手指抵唇,凌珑顿时明白了,莞尔一笑,静静站在一边。   “你叫凌珑呀,你刚想说什么?”怀瑾瞪了眼祈天澈,她又怎会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   凌珑微笑摇摇头,不语。   好了,这下想从美女身上下手也不行了,这个粗犷彪悍的男人是谁啊?   “燕儿,听闻你染了天花,可急死我了,好不容易才进得来,你真的没事吧?”男人浑厚的大嗓门轰得她的耳朵嗡嗡响。   “我……没事。”怀瑾愣愣地回应,实在猜不出这个一出现就对自己过于关心的男人是谁。   “那就好!那就好!”肖默憨憨地笑着点头。   “不为本宫引荐一下?”祈天澈走上来道。   怀瑾知他是找茬来了,还本宫的呢,很威风是吗!   她威胁的看向李培盛,李培盛很聪明地装没看到,他是很忠于自个的主子的。   “诶呀!还需要引荐什么,刚燕儿不是喊我了吗。在下肖默,肖将军的大儿子,太孙殿下你光天化日下抢走了我的马。”肖默大咧咧地自报家门。   肖默?肖燕的大哥?   原来她刚才胡乱称呼还称呼对了,只是,肖燕居然有这么耍宝的大哥?真的想不到。   真的,好直接。   正常人敢一见面就指责皇太孙抢了他的马吗?   “原来是肖家的少将军,当日太着急回宫所以才抢了你的马,本宫在这里跟你赔不是。”祈天澈淡淡地颔首。   “嘿嘿……看在你是我妹婿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只需你把我的马照看好就行了。”肖默憨笑。   凌珑赶紧上来示意他别太失礼。   怀瑾看着这二人的互动,顿时明白了,仙女有意她大哥,只是这位大哥脑子有些不开窍。   比如,此时,就一把推开美女,对她说,“燕儿,还有两日你就大婚了,你上一次大婚的时候大哥没能回来,这一次大哥终于可以看到你出嫁了。”   怀瑾额上冒黑线,这位大哥说话真的,太太太直接了,听在听不懂的人耳里就是很高兴自己的妹妹二嫁了。   她很好奇,这位凌珑郡主是看上他哪点的?   “燕儿——”又是一声喊将她的视线拉回,然后,一块冰冷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   ☆、皇太孙,调皮不适合你好么!   “燕儿——”又是一声喊将她的视线拉回,然后,一块冰冷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   “大哥听说你被打入冷宫了,又听说你最近惹了很多事,大哥很担心你被砍头,所以趁爹不注意,把他的免死金牌拿回来给你救命。”   这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僳?   怀瑾低头看着手里沉重的金牌,上面的确刻了‘免死’二字克。   等等!   趁爹不注意……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怀瑾抬头怀疑地看他,肖默憨憨地挠挠头,坦白,“爹死活都不给,只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拿了,这块破牌子反正就是拿来救命的,不明白爹死攥着干嘛。”   怀瑾想扶额,她的大哥啊,敢公然偷大将军的免死金牌是想死吗?   “大哥,你回来的事没人知道吧?”怀瑾忽然想起一个比偷免死金牌还严重的问题。   “我连夜赶回来的,足足赶了五天五夜,我听说你被下旨捉到刑部去了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娘临终前嘱咐我要照顾好你的,而且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你死了我上哪再找一个妹妹去。”肖默很诚实地道来。   祈天澈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让李培盛到外面守着,并且关上大门。   怀瑾将金牌塞回给他,“大哥,你带着金牌马上回边关去,悄悄出城,不能回家知道吗?”   肖默看着金牌,又看着突然神色紧张的妹妹。   奇怪,他的妹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以前那样总是一见面就哭哭啼啼,一个劲的道是非了。   “诶呀!这是大哥特地拿回来给你的,虽说现在没派上用场,那就当做是你大婚的贺礼,拿着,给回我作甚!”肖默有些恼地把金牌塞回去,推来推去的,女人家就是麻烦!   怀瑾很肯定,这位大哥不止性子直,连脑子都直。他知不知道擅自离开军队是多严重的罪啊!而且还回了京城,真是要命了!   “好!金牌我收着,现在你听我的,跟凌珑郡主马上离宫,回边关去,不能让任何人认出你。”   一辈子都没有兄弟姐妹,一有就摊上这么个活宝大哥,老天真是待她不薄啊。   不过,握着手里的金牌,看着他憨憨的笑容,想到他犯错的背后是因为自己,心里暖暖的,第一次这么靠近亲情,真正意义上的亲情。   “燕儿,我觉得你变了。”肖默再也忍不住直言。   怀瑾绝倒,现在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吗?   祈天澈轻轻将她拉到身边,对肖默道,“少将军,你离开军队的时候是否有跟将军报备过?”   肖默摇头,“若跟爹报备,他就不让我回来了,我不回来谁救我妹妹,把她打入冷宫的你吗?”   说来就怒气腾腾。   祈天澈很淡定地忽略他的怨气,“那你这情况按照军法处置就是叛逃。”   “叛逃?你说老子叛逃!”肖默跳脚,若不是怀瑾和凌珑拉住只怕已经拽住皇太孙的衣领了。   “大哥,他说的是真的!难道你没想过这个后果吗?”怀瑾大声骂醒他,某人替她说出了说不出口的字眼。   谁舍得用叛逃二字形容自己的亲人,她是肖燕的大哥,也就是她的亲人了。   肖默愣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但是好像知道自己的的确确闯祸了。   他看向凌珑,凌珑给他一个温柔的眼神,他顿时憨憨地笑了,“燕儿,大哥听你的,马上回边关去。”   怀瑾傻眼,一个温柔的眼神就搞定了?那她刚才的声嘶力竭是在干嘛?   原来,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果然不是骗人的。   憨直的大哥和温柔婉约的郡主,真是越看越配了。   终于把大哥打发走了,怀瑾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皇宫耳目众多,谁能保证不会被发现,尤其现在,太子.党正在谋划除掉肖家。   金牌,她刚才已经趁大哥不注意的时候还给他了,让他带回去请罪,如果能安全回到边关的话。   “喂,祈天澈,打个商量吧。”她看向正在给劈风喂食的男人,认   真地提议。   祈天澈抬头看向她。   “你根本就没打算让这场婚礼顺利进行吧?我帮你如何?”她想,他大概猜得出他的那个目的是什么。   “如何帮?”祈天澈笑问,也等于默认了她的猜测。   他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说破,现在到最后一刻实在没办法了才要跟他谈。   “这你别管,你只管答应我,替我保全肖家!”就算再怎么想置身事外,到底是身不由己。   祈天澈心底打了个激灵,她想走?   怀瑾看到他盯着自己一瞬不瞬,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如何?”   “你大可拿它当条件跟我提。”他大概也猜得出她一定要留着那个条件是什么了。   “那个条件得留着。我帮你救出她,让你不再受太子的牵制,你答应我的要求!”她知道,这个男人他日必定君临天下,肖家有他的承诺必能安然。   “……好。”他答应了她,但不代表他会放她走。   “一言为定!”怀瑾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个大麻烦托付出去了。   “一言为定。”祈天澈微微勾唇,“你打算如何救?”   “秘密!婚礼过后,我会让你见到她。”怀瑾自信满满地说。   “嗯。”那日,他会让她寸步不离。   怀瑾抬头望向外面的秋高气爽的天空,好像离自由又近一步了。   ……   最后一夜,杀气重重。   躲在暗处的怀瑾却是懒懒地打着哈欠,这杀气都持续快半个小时了,她的耐性都要被磨光了,还没舍得出现。   纱幔陡然大动,终于舍得动手了吗?   她唇角微扬,身子在黑暗中悄悄移动,杀手踏入,她寒光一抹,敌人已丧命,死前还不知自己死在什么武器下。   床上的男人睡得很沉,不是他毫无察觉,而是因为他睡前喝的茶里被她下了药。   本能地不想让他看到这么血腥的自己,杀人可不是什么可爱的事。   却不知,床上的男人从来都不像她想象的那么草包,从杀气逼近的那一刻起,他早已为她提了一颗心,暗中留意着她的身影。   来的大约有十来个人,她躲在暗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身手是他从未见识过的敏捷巧妙,她杀人的时候没人会联想到平日里那张总是笑得慵懒的脸,这一刻的她全身满是煞气,比江湖中那些顶级杀手还要厉害,就像一个专为夺命而生的女阎罗。   鼻端血腥弥漫,怀瑾杀红了眼,这些人是抱着死的决心来的,比较难对付。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破窗而入,帮她解决了身后袭击她的人。   “祈隽?”怀瑾没想到祈隽会出现,他不是又专门跑来看戏的吧?   祈天澈听到这声音,摆手,暗中的影卫便静止不动。   “我一直都有在,只是今夜有事耽搁了。”祈隽将她搂到身侧,竭尽所能保护她。   怀瑾一怔,难怪昨夜没有动静,原来是他在暗中解决了。   见她又要动手,祈隽一掌打过去,回头却是对她露出邪魅的笑容,“有男人在怎可能还让女人出手。”   “谁规定这世上只能男人保护女人?”怀瑾手腕一抬,被祈隽挡了刀剑的杀手瞬间毙命。   黑暗中,祈隽露出温柔的笑容,竟有些希望这些杀手杀不尽,如此,他就可以多感受一下与她并肩作战的感觉,她的狂,她的傲,以及她杀人时的果断,都让人血液沸腾。   十几个杀手轻轻松松被消灭了,烛火点亮,怀瑾看着一地的尸首,突然敲脑袋,“我怎么那么笨啊,在院外解决就好了,在屋里还得处理。”   祈隽忍俊不住,此时的她绝对让人联想不到是刚刚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子。   “既然屋里没法待,那就院外待也是一个道理。”祈隽上前搂住她就要走,倏然,身后清冷的嗓音波澜不惊地传来。   “十二皇叔要带自己的侄媳妇去哪?”   怀瑾怀疑地回头看去,只见影影绰绰的光线下,   他长身玉立,冷冷看着他们。   他怎么这时候醒了?不该啊,难道皇宫也卖假药?   “屋里血腥味太浓,没法待。”祈隽一派坦然地笑道,话中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他一个大男人没有及时出来保护她!   怀瑾接收到某人冷厉的目光,像做错事了一样低下头去,   是,是她让他窝囊了,可他要是醒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啊,要像上次一样还得替他挡刀剑,她会小命呜呼地好么!   “那就上落梅院去吧。”祈天澈上前搂着她就走。   “祈天澈,你特么不是说隔离的地方只限似雪院吗?”怀瑾忙着扳开腰间的爪子,气呼呼地问。   “我有说过吗?”某人淡淡地一句飘来,这账不认得很有天理。   他姥姥的,又被坑了!   “瑾儿……”   走到院外,身后的祈隽忽然喊她。   怀瑾停下脚步,某男也不得不停下来,齐齐回头看去。   向来关系很好的叔侄俩对上的目光有些僵。   怀瑾看了看祈天澈,又看了看祈隽,终于用力扳开他的手,“我们有话要谈,你先过去吧。”   祈天澈脸色一沉,拂袖就走。   “你有话跟我说?”怀瑾走到祈隽面前,直截了当。   不知为什么,在知道吴小人是他扮的后,她对他一点也没有那种亲切,那种心情宁静的感觉。   祈隽点头,深深看着她,“我跟皇上请命,明日带兵去剿匪。”   “什么?你带兵?”怀瑾吃惊地笑了,“你不是一个有名无权的闲散王爷吗?好端端地干嘛把个枷锁往自己身上套。”   “有些事不能逃避一辈子的。”祈隽轻笑。   “什么时候?”   “明日。”   怀瑾又是一惊,怎么偏偏是明日?   他跟祈天澈不是很好吗?他不知道祈天澈明天的计划?这一次,他不帮祈天澈?   “皇上要在朝中给我安插职务,我总得有所作为才能胜任。明日皇太孙大婚举国同庆,那些土匪一定想不到在这大喜的日子还有官兵去剿他们的窝。”祈隽娓娓说道。   “好吧,那你一定要保重,等你凯旋归来我请你喝酒!”怀瑾真心地送上祝福。   “瑾儿……”他把她扳正过来面对面,“这是兄弟才会说的话。”   “啊,我觉得挺适合的啊。”本来就挺合适的,难道要她请他上青.楼?   “你是女的,我是男的。”祈隽觉得她是故意的。   “哦,那换个,我等你凯旋归来请我喝酒。”   祈隽心里抓狂,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那就这么说定了。”怀瑾转身要走,倏然,一股力道将她扯回去,紧紧抱住她。   怀瑾僵住身子,这又不是生离死别,用不着这样吧?   “瑾儿,等我。”他忽然在她耳畔如此说。   “当然啊,刚不是说好了。”怀瑾没察觉出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祈隽感觉到她在挣扎,急忙放开她,露出一贯的笑容,挥手潇洒地转身先走。   其实,就是不想看她大婚才选在明日动身的。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来。   怀瑾才转过墙角,就差点撞上一堵肉墙,不用说,刚才的一幕肯定落入他眼里了。   他知道祈隽明日要去剿匪吗?怎么一点都没听他说?   不过,他不说也不奇怪,他整天就是高深莫测的样子。   怀瑾从他身边走过,倏然,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她挣扎他抱得越紧,像是存心的。   “祈天澈,你抱疼我了!”挣扎不了,她低声埋怨。   果然,他放松了力道,却还是抱着她不放。   /   “祈天澈,你在害怕什么?”她也不知为什么,轻易就察觉出他这个举动的心思。   祈天澈身子一僵,不敢相信,她竟能轻易看穿他的内心。   是啊,他在害怕什么?   连他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她这般若无其事地从身边走过,就伸手了,就不想再放开了,好像怕放掉后就再也不属于自己。   清醒,他放开她,倒退一步,恢复冷静如冰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上台阶,推门,直接进了书房。   “喂,今夜不许再爬上我的床。”怀瑾在他身后喊。   “好。”   他低低的嗓音不带波澜的回应,怀瑾怔住,果然情绪不对啊。   不然,他应该会更正,“那是我的床”才对。   看到他这样,莫名心里头也闷闷的,但还是一点也不客气的进去占据他的床了。   她想过回那边去睡的,但想到一地的死尸,算了,虽然人是她杀的,但她没有跟死尸一块睡的习惯啊。   祈天澈就一直静静地待在书房里,看一豆烛火燃尽……   -------------------------------------------------------   翌日,天刚破晓。   承阳殿外已经站满了人,为首的是皇帝和皇贵妃,他们都在等里面的人走出来。   身后是两排仪仗队,一排红,一排白,严阵以待。   只有太子知道,里面的人没死,因为派去的刺客没一个回来。   本来还以为能趁这个机会永除后患,没想到还是失败了,那个丫头真这么厉害?连十几个刺客都对付不了她?   终于,在大家翘首以盼中,在刘氓奉命再三喊话后,门开了。   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晨光普照,将他折射得仿佛镀上一层金,更加耀眼。   老皇帝看着傲然而立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孙子做事有自己的道理,所以才依他的要求将所有人撤离,果然没叫他失望。   只是,另外一个呢?   大家纷纷看向他身后,空无一人。   难道——   “皇太孙,太孙妃呢?”皇贵妃着急地问。   祈天澈稳步走来,行了个礼后,长长叹息,就是这声叹息叫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   特意看了众人一眼,又是一声长叹,“她……”   “死了?”太子良娣唐诗诗等不及地接话。   祈天澈一记冷光扫过去,道,“还在睡。”   众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死了,也不是病还没好,只是,还在睡?   那皇太孙刚那两声长叹是吊人胃口的吗?   皇太孙,调皮不适合你好么!   “澈儿,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得了天花吗?怎会不药而愈?”老皇帝问出困扰了几日的疑惑。   “喔,莫太医想来是没经过男女之事,误将她背上的红点当成天花。”祈天澈正儿八经地指责。   饶是四十多岁的莫太医也忍不住红了老脸,“太孙殿下,那个并非经男女之事才出现的红点。”   “哦,那是本宫说错了,应该说莫太医连扎针后浮现的红点都辨认不出才对。”   “太孙妃娘娘背上又怎会有针孔。”莫太医不服地替自己辩解,她怎会知道这皇太孙对一切了如指掌。   “本宫给她扎的,莫太医有意见?”好看的眉梢微挑,不怒自威。   “臣,岂敢。”莫太医垂首。   “澈儿,你好端端地给她扎针干嘛?”老皇帝的好奇心又来了。   ========   PS:忽然觉得老皇帝很可爱有木有?话说,明天要大婚咯,大家觉得会发生啥事嗫?大家可以评论一下互动一下哒,耐你们,明天精彩继续!   ☆、举行成亲大典   “澈儿,你好端端地给她扎针干嘛?”老皇帝的好奇心又来了。   “闺房之乐。”某男轻描淡写的口吻。   在场哗然一片,原来外表看起来清冷若仙,给人一种禁.欲感的皇太孙竟如此变.态?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克!   “祈、天、澈!”   一声河东狮吼从落梅院里传出来,紧接着一只绣花鞋飞出,直冲皇太孙面门。   皇太孙侧身避开,绣花鞋直接砸晕了太子良娣唐诗诗。   落梅院的屋里,怀瑾抱着劈风,哀悼自己的名誉。   毁了,彻底被那个表里不一的男人毁了!   她背上的红点居然是他扎出来的,而她居然以为那是长痘痘!   不对!   她自认为警觉性不低,夜里有人靠近的话她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香!那个沉香!   对!就是从那会开始,她每晚都睡得特别沉,醒来特精神!   我去!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每晚对她……   不敢想象,一想,各种变.态的画面都冒出来。   劈风好像感觉到美人的怒火要爆发了,悄悄从她身下溜走。   “劈风,你也是同谋对不对!”怀瑾叫住要偷溜的劈风。   什么只对牲畜有效,她就是败在这只狗上!   劈风哼唧:身为狗,必须忠于主人,不关我的事。   “哼!亏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这么害我!从今天起,你不要跟着我!叛徒!”怀瑾要把它赶走,它紧追不舍,小嘴很聪明地叼住她的裙摆。   于是,当宫女们奉命来带走今日要大喜的女子去别院梳妆打扮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狗和人的追逐大战。   ……   被废了的太孙妃再一次嫁给皇太孙,怎能不轰动,又怎能不隆重,就连整个京城都洋溢在张灯结彩的喜庆中。   大典在金銮殿举行,铺张恢弘的场面,壮观程度并不比第一次差,反而看起来更加隆重。   宫里的宫女太监自是不差,一个时辰便将承阳殿由原来的死气沉沉变得喜气洋洋。   阴暗的库房里,男人负手而立,看不出脸上有任何情绪。   “爷,该换衣裳了。”李培盛捧着新郎服来到他身后,提醒道。   “十五年了。”他意味不明的长叹。   “爷,今日会到此为止的。”这声叹,李培盛却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太沉重,太痛苦了,也,忍得太累了。   “太孙妃那边派人盯着了吗?”祈天澈回过身来,淡淡地问。   “已经派了,爷放心吧,娘娘跑不掉的。”李培盛笑道,爷是担心方才在殿外当众说了那些话吓跑太孙妃吧。   祈天澈点头,走出库房,回寝殿由李培盛替他换上新郎服……   ※   因为是直接在宫中迎娶,所以迎娶地点便定在了凤鸾宫。   天公作美,阳光明媚。   盛大的仪仗在凤鸾宫停下,迎接新娘到金銮殿与皇太孙会合。   早已在金銮殿前等待的皇太孙看到仪仗中间缓缓而来的车辇,而坐在红色纱幔里的新娘子低着头,大红盖头完全盖住了她的脸。   他想,她此时该不会是害羞吧?   在宫里,除了皇上和皇后大婚,皇后不必盖红盖头外,其余的都得按古礼来。   车辇来到眼前停下,他亲自上前把新娘子接下来。   当红色纱幔掀开,看到她在腰际摇摆的腰佩时,祈天澈松了一口气,伸手牵她下车,她可能太紧张,还绊了下,好在他及时将她横抱下来。   “紧张?”他放下她,轻声问。   红盖头下的她点点头,抓手牵绸的手早已捏出汗。   “要不,我直接抱你走上去?”他戏谑地建议。   她马上摇   头,摇得太猛,似乎还被凤冠撞到了,发出吃痛的呼吸声。   “随我走吧,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跟紧我。”他低声叮咛。   她点头。   祈天澈有些好笑,今日的她似乎有点太乖巧了,莫非是做新嫁娘害羞的缘故?   他牵起她的手一同走上红毯铺就的台阶,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起初还走得很稳,还不到一半的时候就频频出错,手忙脚乱。   他眉峰一蹙,眼里闪过一抹怀疑,悄悄看向她端放在身前的右手——   ※   宫外,一小队人马轻装出城,出了城后,策马在前的男子,回头遥望,目露苦涩。   此时的她,应该已经举行大典了吧?   若非奇女子,又怎能二嫁给当今盛宠的皇太孙?   若非奇女子,又怎能让人牵肠挂肚?   “王爷……”随他出任务的副将轻喊。   祈隽收回目光,握着缰绳的手很紧很用力,仿佛在暗下了什么决心,然后,扬鞭,策马而去。   皇宫,一对璧人马上就要走完长长的台阶了。   却不知,喜庆下,暗流涌动。   祈天澈和李培盛暗暗相视一眼,各自意会。   很快,金銮殿四周的宫墙上,开始悄悄冒出点点寒芒。   最后几级台阶了,祈天澈看向旁边身子已经发颤了的他的太孙妃,眸光复杂难辨。   鼓乐喧天,掩盖了暗中滋生的杀气。   突然——   咻——   一支暗箭朝一身尊贵大红的太孙妃射去。   四周,静止了。   最后一刻,祈天澈眼疾手快地将她勾搂过来,堪堪避过了那一箭。   “护驾!护驾!”   主子们的贴身奴才个个扯嗓大喊,迅速涌过来的禁卫军紧紧围成一个保护圈。   空中,箭如雨下。   怀里的人抖如风中落叶,祈天澈猛地伸手摸上她右手皓腕,心下一惊!   居然空无一物!   向来冷静的心瞬时有些慌,想起了与她的对话。   [你打算如何救?]   [秘密!婚礼过后,我会让你见到她。]   祈天澈凌厉冰冷的看向包子,一直躲在李培盛身后的包子咬唇低下头,也等于证实了他的猜测。   她,还是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   东宫   正值午膳时辰,负责给禁地里的人送饭的东宫总管王安突然绊了一跤,一个丫鬟飞快地从暗中跑出来扶住他。   “王总管,您不要紧吧?”   “脚脚脚……”王安痛得脸部扭曲,指着抬起后不敢再放下的脚,呼痛不已。   “您站着别动,奴婢给您瞧瞧。”丫鬟说着,蹲下身去抬高他的鞋子,“是扎钉子了,奴婢给您取出来。”   王安欣然点头,低头看着从腰间拿出什么东西往自己鞋底忙碌的丫鬟,寻思着,这丫鬟是个可以提携的苗子。   “王总管,钉子取出来了,您走走试试。”丫鬟将王安的脚放下,退到边上,低头道。   王安走了几步,还真不扎了,他回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当差?”   “奴婢如花,是厨房的烧火丫头。”丫鬟抬起头来,一颗大黑痣和一张血盆大口极为醒目。   王安被吓了一大跳,装装样子的点头后,挥手让她退下。   本来还想提携她呢,长那副样子不吓死人就不错了。   王安一走,丫鬟便闪进大树后伺机而动,大黑痣上面的那双眼亮晶晶的,闪着狡黠。   她早就摸清楚了,一到送饭时间,巡逻经过的侍卫会特地留四个守在外面,以防有人暗中突袭,破了阵。想来,没有派人把守是怕惊动皇帝了,试想,若是好好   的花园一角突然多出一个禁地,怎能不可疑?   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怀瑾收回视线,懒洋洋地靠在大树上,拿出硕大的贡枣啃起,一点也没有要做大案子的样子。   不一会儿,王安出来了,他谨慎地观察了下四周动静,才放心地带侍卫离去。   等他们远去后,怀瑾将吃了一半的红枣不浪费的全塞进嘴里,耳听八方地悄悄前进。   来到禁地入口,她很谨慎地看了下四周,确定足够安全后才拿出一个密封的竹筒,拧开盖子,口子倾斜在地。   密密麻麻的蚂蚁从竹筒里爬出,朝同一个方向列队爬去。   一个竹筒的蚂蚁不够,她又拿出一个,继续倒,若是被人看到恐怕会认为整个皇宫的蚂蚁都在这里了,简直壮观得不得了,而且仿佛都有意识似的往同一方向去。   第一步工作完成,怀瑾轻拍小手浮尘,继续等待,还不忘掏枣子吃。   啃完一个枣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吐核,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开启一级备战状态,小心翼翼地走入这个变幻莫测,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阵法……   金銮殿广场上   暗杀,比意料中的还要汹涌,当大刀砍伤怀里的‘太孙妃’时,祈天澈和李培盛都意识到情势不对。   他看向太子,太子忙着指挥人御敌的同时迎视他的目光,竟是阴险得意的笑!   原来,将计就计!   此时,祈天澈已顾不得去想是谁料到他的计划,既然计划败露,那么偷溜了的女人就危险了!   真正的刺客目标全都是他,李培盛和柳云修挡在身前拼死护主,好不容易才退进保护皇帝的圈子里。   他打横抱起已经昏过去的了的女人,“皇爷爷,燕儿替孙儿挡了一箭,身受重伤,孙儿先行告退了。”   老皇帝摆手,让他快点把人送回去救治。   “包子,如实招来!”   一离开金銮殿,祈天澈将怀里假扮的宫女塞给李培盛,凌厉地质问。   “殿下,小姐要挟我们,我们不能不从啊!不过小姐再三保证过了,一定会在洞房花烛之前回来的。”吓得跪倒的包子一五一十招了。   祈天澈面色一沉,洞房花烛,她最好有命回得来!   “李培盛,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爷,您放心去吧,宫里奴才挡着。”李培盛道。   祈天澈一脸阴沉,匆匆而去。   当祈天澈换上一身黑衣赶到东宫的时候,那片禁地四周的确已经燃起了火,外边还在拼命厮杀。   看到那个人,他蒙面,直接过去一掌捏断一人的喉,急问,“她呢?”   被问的男子见到是他,连忙领着他去看救出来的女子,“救出来了。”   女子已经昏过去,祈天澈缓缓伸出手去抬起她的脸,看见一张清秀普通的脸,没有记忆中熟悉的特征,他失望地摇头,“不是她。”   “不是?可是着火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转移出来的人就是她,再也没有别人了。”持剑的男子讶异地说。   祈天澈眸色骤变,“你们在来之前可有见过别的可疑人物?”   “没有,收到信号就动手了,并没有你说的可疑人物。”持剑男子道。   祈天澈心底涌起从未有过的不安,他急忙上前查看被火烧过的禁地入口,然后,很细微地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怎会有那么多蚂蚁?”他用手捡起一只烧焦了的蚂蚁,拧眉思索。   “这里有山有树,有蚂蚁并不稀奇。”持剑男子道。   祈天澈却不这么认为,他拿过持剑男子的剑往里头轻轻挑了挑,果然,还有!   他唇角微勾,把剑扔回给身后的男子,“她的确来过,而且已经成功进去了。”   “谁来过?还成功进去了。”   “她必定是在进去过的人的脚底下抹了能引蚂蚁的东西,然后寻着有蚂蚁附着的脚印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走过这个阵法。”这样的办法只有她那个古怪的脑袋   瓜才想得出来。   “好聪明!是怎样的人竟能想出这般绝妙的方法!”持剑男子也忍不住惊奇地赞道。   祈天澈脸色却显得更深沉,“太子已经洞悉我们的计划,必须马上撤!”   果然,话音才落,远处传来大批侍卫赶来的响动,刻不容迟,持剑男子立即挥手撤退。   来到墙下要飞身离去之时,回头却发现祈天澈仍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那个诡异的阵法一动不动。   他赶忙上去拉走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若是她在里面怎么办?”   “太子还要拿她牵制你,她不会有事的,今日救不出不代表明日救不出,走!”持剑男子以为他说的是原本就在禁地里的女子。   “是她,本该是今日同我成亲的她!”祈天澈懊悔地攥拳,不该答应她的。   持剑男子一怔,“她怎么会在这里?莫非……”   那个绝妙的方法就是她想出来的?   身后的敌人已经越来越近,顾不得多想,持剑男子强行拽他离开。   祈天澈也知此地不宜久留,然而,就在忙着逃离之时,脚下踩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   “等一下。”他停下来,蹲下身拿起脚下的那片白瓜子,目露欣喜,循着白瓜子一直走。   持剑男子拉住他,“他们过来了!”   “她出来了,这些瓜子是她荷包里必有的。”祈天澈道。   持剑男子不解,太孙妃不还是以前的太孙妃吗?怎让他这般紧张了?连她荷包里有瓜子都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眼看敌人就要迎面对上了,他硬是拽着他纵身而去。   当太子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的死尸和烧了大半的禁地入口。   用火攻,想趁他们不得不将里面的人转移的时候救走?的确是了不得的方法啊。   他阴笑,招来王安,“做得不错,整理整理,把她转回来。”   “谢殿下夸赞。奴才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殿下。”王安躬身谄媚地笑道。   “喔?”   “奴才在转移王姑娘的时候在里面还见到一个人。”   “谁?”太子脸色丕变。   “是太孙妃。”   “混账!太孙妃不是在同皇太孙举行成亲大典吗!”而且还被他的人砍伤,恐怕命不久矣了。   “奴才在里面见到的的的确确就是太孙妃肖氏,不过,请殿下放心,她已经被奴才处理好了,只等殿下回来处置,这便是奴才要告诉殿下的好消息。”说   “原来还有这么一计谋,王安,做得好!本宫定会好好赏你的!”若非如此,人已被救走了。   那个丫头居然有本事进得去,虽然只是一个丫头片子,但是单凭这阵子她的行为举止来看,此女留不得了!   “替殿下分忧是奴才的分内事。”王安奉承道。   “说得好!听闻京城十里外有一个千棺冢?”   王安和孟飞都不禁有些意外,万万没想到太子会想到那个地方去。   “殿下的意思是……”王安不确定地问,想到传言中的千棺冢就觉得背后发凉。   “本宫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太子不悦地冷瞪。   “奴才知错,奴才立即去办,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殿下面前惹殿下不快。”王安狗腿地连连哈腰。   “她若是再出现,本宫将你下油锅!”太子阴厉地恐吓,拂袖而去。   王安不停地抹冷汗,为了不下油锅,他就算亲自动手也得弄死那女人。   ※   “殿下,得罪了。”   出了皇宫,到了安全地方,持剑男子拉下脸上的面纱,单膝跪地请罪。   没了面纱的遮挡,男子露出真面目。他的五官其实算得上俊美,但神情却严峻得恍若石雕般面无表情,一双眼也是冷冽如冰。   祈天澈的冷是引人想去融化的   冷,而他的冷,则是令人敬而远之。   “斐然,起来吧。”祈天澈单手扶起他。   他早已说过他们之间不必来这套,但斐然执意不改,他知道他为何不改,因为只有他这个身份才能助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   ======   这也是要真正开斗的必须过程哈。女主成功进去后发生了啥事呢?明天精彩继续,么么哒( ̄3 ̄)   ☆、爷说要搅乱这天下   “斐然,尽快打听出她的下落。”祈天澈将希望寄托在斐然身上。   斐然看出眼前这个男子眼里的焦急,有些讶异,因为要他帮忙救东宫的那一个时,他似乎还没这样乱了眼中的沉静。   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能令他毫不犹豫地打入冷宫,而今又能让他慌了神?   “我会尽力,殿下呢?”收敛过多的心思,他冷声问柽。   “现在宫里定是乱透了,我必须回去,若她没回承阳殿,我必须得走一趟东宫。”   “你此刻去东宫不妥。”刚闹过东宫,他又去,只怕太子会趁机咬住他不放。   “我必须去!若她没有逃出来,我断定她仍在东宫……”   斐然没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祈天澈看得懂他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小心些。”   说完,转身,刻不容缓离去。   ※   离京城不远的一个茶寮里,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还未停稳,马上的人就着急地跃下,跑向里面坐在一方茶桌上看起来很尊贵的紫衣男子。   “爷,出事了!”   祈隽喝茶的手一顿,疏懒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说!”   来的人正是他平时的随侍火云,这次去剿匪没有带上他,而是让他在京城密切留意有关她的事,突然间跑来开口就是出事了必然很严重。   “皇太孙和太孙妃的成亲大典出现大批刺客,太孙妃不幸受伤……”   “你说什么?她受伤了!”祈隽猛地站起揪住火云的衣领,那力度足见他的紧张。   “太孙妃是受伤了没错,但是奴才打听到的消息却是与皇太孙成亲的是假扮的太孙妃……”   “也就是说她没事?而且她还让人假扮成她与皇太孙举行大典?”祈隽掩不住的欣喜,他是不是认为她也是不愿嫁给皇太孙的?   火云看着主子开心的表情,有些不忍,但还是不得不说,“爷,真正的太孙妃失踪了!”   祈隽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再次将他揪到眼前,“你再说一遍!”   “太孙妃失踪了!”   话音未落,紫影身形一闪,飞身上马,策马疾驰而去。   “本王有急事要办,尔等先行!”   身影消失,只剩下他的声音远远传回……   ※   此时,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阴霾中。皇上大发雷霆,兴师问罪,今日负责皇宫安全的太子首当其冲被宣入金銮殿。   她没有回来!   这是祈天澈回宫后无法接受的第一个事实。   他很清楚时辰越久就越不利,不止是她危险,若是太子趁机咬一口,被皇上知道承阳殿里受伤的女子是假冒的太孙妃便是欺君之罪!   祈天澈捏紧手里的腰佩,下了决策,将腰佩给包子,让她拿着他的腰佩阻止任何人进入落梅院。   然后,他只能铤而走险再走一次东宫。   ……   东宫   听闻皇太孙来了,庞婉瑜剪花的动作顿住,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发髻是否有乱。   须臾,抬头便看到那抹出色的身影远远走来,她笑,像是见到了心上人般雀跃不已,将剪刀交给喜鹊拿着,摆手让所有人退下,迫不及待的莲步上前。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他好似在找什么,视线一直盯着地上瞧,连她到眼前了都忽视而过。   “皇太孙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她忍着怒气,出声问道。   祈天澈其实早已发现她了,能无视就无视一直是他对她的态度。   “是丢了件很重要的东西,怀疑极有可能是上次来的时候落在东宫了,前来寻上一寻。”他抬头,冷淡地说明来意。   “噢,寻物这等事交给底下人去办就是了,何需皇太孙亲自出来寻?还是……此物于皇太孙极其重要?”   “孩儿方才已说过了,很重要。”祈天澈敛眉,将心中的不耐隐藏得很好。   无时无刻都对一个比   自己年纪小好几岁的女子自称孩儿,并非出于尊重,只不过是希望她能收敛些。   “是吗?需要本宫帮忙找吗?”庞婉瑜露出深味的笑。   祈天澈眸色闪了闪,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她知道他在找什么,也在暗示他求她帮忙!   “大典上出现刺客的事也让母妃受惊了,就不劳烦母妃了。”   他拒绝得坚定,转身继续寻找她极有可能落下的线索,比如他刚才离开东宫时发现的白瓜子。   “不用找了,一个时辰前,东宫花园走水,本宫已经下令将花园每个角落都细细打扫了一番,皇太孙遗落的贵重之物怕是找不到了。”庞婉瑜在他身后洋洋得意地道。   她当然知道他在找什么,也知道他所谓的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既然那么重要,那这一次他总得要求她了吧!   祈天澈冷眸闪过一抹肃杀之色,转回身,又是淡漠的表情,“那么,敢问母妃,东宫的宫人可有见过孩儿遗失的东西?”   他这是要对她服软了吗?终于知道求她了吗?   庞婉瑜险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再靠近一步,得意地勾唇,“这要问过才知道,皇太孙要我问吗?”   浓烈的胭脂香扑鼻而来,祈天澈屹立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似是沉思。   他沉思得越久,庞婉瑜心中就更期待,却又生气,气他为了那个女人可以放下傲骨求她,喜的是他总算得求她了,总算知道没有她不行了。   然而——   “就不劳母妃费心了,孩儿丢失的东西会自己找回来。”他淡淡地颔首,告退。   “站住!”庞婉瑜娇声喝住他,走到他跟前,一张花容布满怒火,阴笑,“有些东西丢失了你以为还有机会找回来吗?”   祈天澈眸色冷戾,等她的后话。   庞婉瑜更恨了,“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求本宫,本宫就告诉你那个东西在哪!二,你即刻到皇上跟前承认东宫走水的事,还有大典上的刺客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本宫同样会告诉你她的下落!”   不过,到时候他见到的会是一具死尸!   “本宫选二,到皇上跟前认罪!”祈天澈亦拿出气势,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   庞婉瑜花容失色,不敢相信地倒退几步,“你……你为了她连罪都肯认?是不是我方才开出的条件要你自裁你也照做?”   “本宫以为经天花一事后很多人都清楚了的。”祈天澈嘴角露出淡淡地讥笑。   庞婉瑜恨得咬牙切齿,目露阴狠,“好!本宫就在东宫等着好消息传来!”   说罢,怒然拂袖而去。   他为了那个女人什么罪都可以认,甚至可以为她死!   不甘,她不甘心!   输给谁都不能输给肖燕,那个没脑子的女人!   她要让那个女人再也回不来!   “爷……”   太子妃一走,等在拱门后的李培盛立即迎上来,有些不忍地对他摇头。   祈天澈袖下的拳头握紧,找不到,证明人已不在东宫了。   “爷,您真的要到皇上跟前去俯首认罪吗?”李培盛很担心主子多年来的隐忍功亏一篑。   不得不说,太孙妃这次太恣意妄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先跟爷说一声,现在也不至于这般束手无策。   祈天澈没有回答,而是俯首对他耳语一番,然后拂袖而去……   一回到承阳殿,皇上经太子有意的提醒后,匆匆过来探望太孙妃的伤势,但都被祈天澈坚决地挡在外面。   一听太孙妃已回天乏术,皇太孙死守在床边不肯离去。   老皇帝见他如此痛苦,便不忍再为难,做了声惋惜的叹息后,率人离开。   这俩孩子两次结成夫妻,一次以废妃告终,这一次却是要阴阳相隔,也许,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块。   “爷,皇上走了。”   确定皇上走远后,李培盛赶忙进来禀报。   /   负手而立,站在书房里望着腰佩出神的男人回过身,俊脸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他将腰佩用力收入掌中,像是暗下了什么决定,半响,道,“李培盛,若是本宫搅乱这天下,你觉得如何?”   李培盛震惊得不能自已。   爷说要搅乱这天下……   辛辛苦苦忍了二十年的爷说要搅乱这天下?   他当然相信爷有这个本事,可是,爷是为了太孙妃吗?   再看,爷在看掌心的腰佩,那目光有柔,有冷,有狠,尤其是那狠不禁让他想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爷好像也是这个样子,仿佛入了魔般让人瞧了毛骨悚然,至今想起仍是后怕。   倘若,倘若太孙妃真的出了什么事,或者已经……   后果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   恐怕,天下真的要大乱了!   “爷,娘娘吉人天相,诛杀冷宫妃子时她都能独活下来,冷宫走水她也因祸得福,林月一事她也安然无恙,还有这次天花……爷,娘娘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李培盛连忙举例安抚,有的没的都搬上来,只求爷的魔性快些消散。   “若是这腰佩的主人回不来呢。”轻轻的嗓音,仿佛在自问。   “爷,回得来的,一定回得来!”这腰佩的主人是爷您呀!   祈天澈一声轻叹,弯腰安抚一直不停在脚边打转的劈风,“你也想她了是不?”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李培盛莫名觉得心酸。   爷怕是不知道自己已下了心吧……   ※   策马回城的祈隽,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打听到最接近的消息,再一次策马出城。   当他赶到悬崖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白被推下悬崖。   月牙白,是她最爱穿的颜色。   腰间折扇飞出去,瞬间抹杀了那两个男人,掌力一拍马背,纵身飞起。   这一次,没有一丝犹豫地追随她落下悬崖。   万丈悬崖中,一抹紫影提气疾速去追下面坠落的女子。   不断下降的女子在看到一抹紫影跟着坠下的时候,不再害怕,不再惊慌,只是拼命在厉风中睁开眼想要看清他,看清为她不顾一切的男子是谁。   很快,要到崖底。   近在尺咫,祈隽拼尽内力,终于,终于在纤细的身子要撞上尖锐的石头前将她勾搂而上,自己代替了她撞上那石头,然后,冲击力使得两人双双滚落。   尽管,他已受了重伤,他还下意识地护住她。   护住她,这是他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入夜,李培盛跌跌撞撞进入落梅院。   “爷,有消息了!”   正在看京城分布图的男子像是活过来了似的,上前抓住他的肩膀,“说!”   “您要奴才暗中派人跟着太子妃,果然有消息了,太子妃让喜鹊传达要太孙妃必死的意思,我们的人一路跟到了宰相府,所以太孙妃必定在宰相府里!”   祈天澈眼里闪过一抹杀气,然后,疑惑,“宰相府,斐然不是暗中派人盯着吗?”   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精心布好的局,他在布局,别人却已为他布了局中局,实在太诡异。   “那,爷,要亲自去看一看吗?”   “去!只要有消息就不能放过!”他不能放过一丝可以找到她的机会。   “那拿什么理由去?”   “理由?”祈天澈看了眼榻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替太孙妃给他赔礼,好替太孙妃积福添寿。”   噗!   若非眼下局势严谨,李培盛真想笑出来,这也算得上是理由,亏爷想得出来。   ……   皎洁月色下,一辆朴素的马车走在无人的   街道上,夜静,只听轱辘声和马蹄声在交响。   马车里,端坐的白衣男子忽然兴起想要往外看一看的念头,便伸出手去撩起车窗帘。   这一撩,正好与一顶轿子擦肩而过。   一阵风袭来,轿子的窗帘被吹起,仅是匆匆一眼,他已看到了轿子里坐的是何人,拧眉,有些不解。   轿子匆匆而过,他放下窗帘,清雅俊逸的脸陷入深思。   “龙飞。”温和醇厚的嗓音低唤。   “公子,何事?”外面驾车的龙飞拉住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   “方才过去的是哪家的轿子?”   龙飞有些意外向来对任何事都置身事外*的公子居然会问起一顶轿子,赶紧回道,“回公子,轿子上是宰相府的徽标。”   “……”马车里的秋离枫眉峰又是一蹙。   宰相府的轿子从青.楼后门出来?里面坐的人还是她?   “公子,要跟上去吗?”没再听到后话的龙飞,出声询问。   “不了,回吧。”有关她的任何事他都不该再管。   车轮声,马蹄声在寂静无声的街道里重新响起。   没多久,秋离枫便莫名地觉得有些闷,再一次伸手撩起窗帘,而这一次,他看到了外面的街景,再一次蹙眉。   “龙飞,今日街上为何张灯结彩?”   “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是皇太孙与他的太孙妃二度成亲的大喜之日,街上的铺子都接到朝廷发放要求张灯结彩的银子,所以自是这番景象了。”龙飞细细道。   “停车!”   马车里的主子突然叫停,龙飞赶忙勒住马,尚未停稳,一抹白影已从马车里翩然飞出,几个飞掠便消失在眼前。   龙飞有些纳闷,向来清心寡欲的公子怎会突然这般反常?   白影在皎洁的月色下飞檐走壁,寻了好几条街都没有再看到那顶轿子。   无奈,他停下来沉思。   今日是她和皇太孙的大喜之日,却昏在宰相府的轿子里,可想而知是遭了陷害。   无论如何,他于她都有一份责任在,实在没法置之不管。   提气,纵身离去,一抹白影身轻如燕,仿佛与皎洁月色融为一体。   颀长的身影轻轻落回马车上,负手而立,“龙飞,查宰相府的轿子往哪去了。”   龙飞瞠目结舌,“公子,您愿意接受新身份了?”   秋离枫没有回答,而是撩开车帘弯身进了马车。   龙飞却知道公子是默认了,欣喜地从怀中取出一串木风铃挂在马车顶上,然后,坐好,扬鞭快马跑起来。   这一次,除了车轮和马蹄声,还多了一个木风铃碰撞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就像是传递着风的气息,悦耳动听。   就在马车经过棺材铺不久,棺材铺里抬出一顶空轿子往宰相府而去。   棺材铺里,透着阴凉的诡异气息。   昏迷中的女子被放入厚重的棺材里,棺材铺的老板只当是死了的,但是死尸不是应该去义庄吗,怎搬来他们这里直接入殓?   心中虽有疑问,但看到这四位凶神恶煞的买家便不敢吱声了,老老实实地听吩咐行事。   棺盖盖上,开始按照要求将棺盖钉死。   “钉结实了,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快些!”   几个男人围着棺材一遍遍地督促。   很快,棺材铺老板伙同儿子好不容易将棺材钉好了,心想着赶紧收了银子送走这几位凶神恶煞的人,却没想到,最终等来的不是银子,而是丧命之灾。   四个男人将老板父子二人灭口后,抬起棺材出了棺材铺,火折子随手往后一扔,棺材铺顿时火光冲天。   四人抬起棺材匆匆往城外去……   ※   祈天澈还没进宰相府,斐然便已经出现拦下了他,将他拉到无人的地方。   “仔细找过了,她不在里面。”   又是一个令人失望透彻的消息,他望着皎洁的夜空,想起她总是很喜欢仰望夜空,若是这时候她只是贪玩没有回宫,在某个地方仰望夜空那该多好,而不是他不愿去想的那样。   可是,庞婉瑜的话让他清楚,这个可能连想都不用想。   “斐然,整个京城可疑的地方都找过了吗?”这一刻,祈天澈竟开始痛恨起自己的隐忍来。   想起她已经失踪了一天,想起庞婉瑜下的杀令,沉静的眸子浮上嗜血之色。   “都找遍了,连城门外都派了人盯着,并无发现。”斐然冷硬的回答。   “宫里没有,城里城外也没有,她到底在哪?”祈天澈一拳砸向身后的树,彻底地失了冷静。   斐然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阻止,因为他需要发泄,很需要。   远处一抹火光跃入眼帘,祈天澈忽然抬头,“那里是哪?”   ===   本想这章把女主放粗来的,可是没放成,倒是把秋公子放粗来了哈,稀饭哪位呀(~ ̄▽ ̄~)   ☆、82   斐然抬眸望去,大概估测了下位置,“偏街的棺材铺。”   为什么叫偏街,因为那条街都是一些独特的铺子,譬如棺材,譬如打铁铺,不适合出现在闹市上的铺子都聚集在那边了,比较冷清。   “棺材铺,起火的棺材铺……”祈天澈迅速冷静下来,仔细思索,忽然,窜出一个可怕的联想吏。   “斐然,有棺材出城吗?肤”   斐然心下一惊,“你方才来之前有消息来说的确有人抬了口棺材连夜出城了。”   “连夜出城的棺材,没有送葬队,除了……”   “千棺冢!”斐然惊骇地接话。   祈天澈脸色骤变,“斐然,你去棺材铺看一看。”   说罢,飞身而去,速度快得让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爷,那地方不能去啊!”李培盛喊也喊不回来了,只能怕怕地跟上去。   ……   一座精致的竹屋屹立在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屋前,鹅卵石道,花团锦簇,小桥流水。   廊外平台放着一张茶几,以及一张琴台。   端坐在那里的白衣男子优雅抚琴,琴声幽幽,整片竹林都仿佛静止下来倾听这曲天籁。   突然,耳廓微动,琴音却依然保持平稳。   果然,一抹黑影迅速穿过竹林,几个翻身来到他面前,跪地抱拳,“公子,有消息了!”   琴音骤然加快,由原先的静心变得激荡人心,在变幻飞快地几个拨弦后,曲终。   秋离枫起身,长身玉立在月色下,不疾不徐地开口,“在哪?”   “千棺冢!”   温润淡然的眸子闪过诧异,面露凝重,旋即,拿起茶几上的竹笛飞身而去。   ※   千棺冢,顾名思义,上千口装着死人的棺材被扔在这里,有的是没有人收尸的,有的是家人不敢下葬的,比如传染病,比如生来带克带衰,或者交给衙门处理的死尸,甚至有些死囚犯行刑后也是装了棺材扔在这里,没人埋葬,久而久之,这里成了阴气最重,最令人谈之色变的千棺冢。   有人说曾看到这里有妖怪在啃死人肉,也有人说这里鬼影重重,鬼哭神嚎,连野兽都不敢靠近,所以,出现在这里的除了死人从来不会有别的。   还未靠近就已闻到那股浓烈的尸臭味,祈天澈的轻功迅如疾风,很快便将李培盛远远甩在身后。   长身落在一顶棺材之上,尽管置身在一片狼藉污秽的死人堆中,他的风采和尊贵依旧不减。   他望着眼前杂乱的一口口棺材,有的已经坏掉,有的甚至有尸水滴流……   他顾不上恶心,只想着她躺在这上千口棺材的其中一口里该有多难受。   身影落地,犹如谪神降临人间,毅然决然地踩上这片肮脏污秽的土地,视线飞快掠过一口口棺材,所入眼的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画面……,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她!   “怀瑾……怀瑾……”   他一面找一面大声呼唤她的名字,希冀着她能给出一点点的回应。   “爷,啊!!”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的李培盛一看到主子的身影只顾得追上去跟在身后,待一看清脚下的是什么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也只是听说过这个鬼地方,却从来没真正见过,这会猝不及防面对,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上千倍。   爷怎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李培盛,快,马上找刚弃的新棺材!”祈天澈拎着他往前推,自个往另一边找。   这一推,李培盛正好站不稳撞上一口棺材,棺盖打开,里面的骷髅吓得他双腿发软。   呜呜,他可不可以昏过去?   “李培盛,再不找我让你长眠于此!”   主子爷的催促传来,李培盛腿再软也得爬起来,心惊胆颤,毛骨悚然,全身发憷地拜访一口口棺材。   “怀瑾,你给我撑着!听到了没有!”   “怀瑾,撑着——否则我毁了整个肖家!”   揭开一口口棺材,仍是找不到她,祈天澈一遍遍地喊话。   他不知道什么是她在乎的,但是她既然拿肖家的安全同他谈条件,那就表示肖家是她放不下的。   这么脏,这么臭,这么恶心,她若是醒着该有多难受。   可是,他宁可她难受,那样至少她还活着,若是她没有醒着……   他不敢想那个结果。   “祈天澈,你敢……”   黑暗中,一个细如蚊蝇的声音响起。   怀瑾仿佛听到某男的声音,吃力地睁开双眼。   好黑,好闷,好难受,就好像被关在一个密封的空间里,没有空气可以呼吸。   极度缺氧也夺去了她的力气,她还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只是本能地抬手去敲,求救。   可是,哪里使得上力气。   她试着挪了挪身子,左挪撞到,右移也撞到,稍稍坐直一些头顶也撞到了。   这么狭小的空间,像是量身定做,方才她敲的好像是厚重的木,在这古代,是棺材!   怀瑾心惊肉跳,连忙摸挂在腰间的荷包,还好,还在。   她摸出自己从祈天澈寝房里挖下来当电筒的夜明珠,一照,证实了猜测,她真的是在棺材里!   而且,棺材完完全全被钉死了,真的是完完全全的密封,自己的气呼出去再吸回来,现在的她比搁浅的鱼还要惨。   此时的她已经严重缺氧,她敢肯定,若是再迟一些醒来就会在昏迷中去见阎王了。   “怀瑾,你听到了吗?”   是祈天澈的声音,原来他真的在,刚才她听到的不是幻觉。   怀瑾用手去敲,想告诉他她在这里,可是力气有限,抬到半空又坠回了。   “爷,都找遍了,娘娘可能真的不在这里,先离开吧,若是被这股污气染出病来就糟了。”   是李培盛的声音,他好像是捂着鼻子说的,她敏锐的鼻子也闻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恶臭味,即便有空气恐怕也是加速她死亡的空气。   “不!我肯定她一定在这里!李培盛,回去把劈风带来,劈风的鼻子很灵,它跟她待一起那么久了一定记得她的气味。”   祈天澈呵,是怎样恶劣的环境啊,他居然没有放弃她?   那个总是用一双沉静的黑眸调.戏捉弄她的男人,最后一刻居然是他没有放弃她?   “爷,可是,您……”   “快去!”祈天澈厉喝,然后用袖子掩住嘴鼻轻咳。   “爷,不行,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染病的!”李培盛担忧着主子的身子,不愿听令离去。   “李培盛,你再不照办,以后也不用跟着伺候了!”祈天澈稳住呼吸,一面找,一面撂下狠话。   李培盛看着主子执着的背影,跺跺脚,连忙提气,踩上棺材,踏上树木,飞身而去。   棺材里的怀瑾连苦笑都没有力气了。   祈天澈为什么非要找到她不可,她想她大概知道了,他应该已经知道她成功进入禁地了吧?   他,是为了那个女子吧。   她见到那个女子了,真的是举世无双、人间绝色,可惜,可惜没能将她救出来,还让自己陷入险境了。   这时,手里的夜明珠滑落。   瞧吧,连拿夜明珠的力气都没有了,接下来她是不是只能等死了?   怀瑾的意识开始涣散,涣散,眼眸渐渐地,渐渐地合上。   小瑾,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赌,靠的就是一口气。   小瑾,偷不到的东西一次不行就两次,但不能放弃。   小瑾,杀手不一定要有多狠,有多冷血,你只需要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活得比对手长!   三个养父的训言恍恍惚惚回荡在耳畔。   他们说得没错,她要赌这一口气,想要偷的   人还没有偷到,她还要活着出去算账,她要活!!   本来已经渐渐闭上了的双眸仿佛注入了一股力量,刷地睁开。   意志力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当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出去的时候,她用力的同时仿佛有股力量集聚在丹田处,于是闭眼凭直觉去将它凝聚在双掌上,然后,双掌合力往上一拍。   砰!   一股内劲震飞棺盖,纤细的身影破棺而出,宛若重生,气势如虹。   “怀瑾!”   祈天澈在她破棺而出的刹那,欣喜若狂地飞身上前接住她坠落的身子。   怀瑾落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怀里,睁开眼看到接住自己的男人,俊若天神,坚定地凝视着她。   “噗!”   一落地,她吐出一口血。   祈天澈将她按入怀中让她没有机会看到这恶心骇人的地方,然后连忙给她号脉,内力逆行导致伤了自个,恐怕是她第一次用的原因。   “祈天澈,这是什么鬼地方,好臭!”她意识涣散地嘟嘴埋怨,说完就昏过去了。   祈天澈拿袖子拭去她嘴角的血渍,如获至宝地打横抱起她,轻声说,“我这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树梢之上,一抹白影单脚负手而立,看着下面那个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坚定地从一地的腐尸走过。   “怀瑾?原来,不是肖燕吗?”他轻声呢喃方才赶来时恰巧听到的名字。   若已非肖燕,那么,不认得他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   怀瑾的归来让一切隐患都不复存在了,替代她的婢女功成身退,此刻,躺在他榻上的才是真正的太孙妃。   一回到宫中,他便替她疗了伤,也让包子替她擦了身子,此刻正在呼呼大睡。   祈天澈就站在榻前看着这张酣睡的容颜,慌乱了一整日的心终于恢复往昔的平静。   床上的人儿抱着被角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祈天澈真想捏醒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明明他担心她担心得要死,明明险些就见了阎王,她居然还能睡得这么踏实,不是没心没肺又是什么?   轻轻地把她压在被子外的脚放回去,替她捏了捏被子,才转身走出寝殿。   “李培盛!”   一听到传唤的李培盛立即滚进来,还不忘闻闻自己身上是否还有臭味,回来至今他都已经洗了很多遍的说,总觉得还留有股臭味。   祈天澈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眉梢微挑,“很臭?”   李培盛点头如捣蒜。   能不臭吗?想他回到宫里要带走劈风的时候,劈风还嫌弃地不愿跟他走,还好爷也带着失踪的太孙妃回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太孙妃真的在那堆……里啊,若是当时爷真的听了他的话放弃寻找,那太孙妃不就……   想到这,他心中就无比愧疚,无比的没脸见爷了。   “那就再去一趟吧。”   淡淡的声音让李培盛张大了嘴,不敢相信惩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残忍!   “爷,奴才错了,奴才不该妄下定论,奴才真的错了,奴才,奴才……”   边敷衍地抽耳光边求饶,说着说着还差点哭出来了。   “带上宰相一起。”   祈天澈没有看他积极丰富的表情,淡淡撂下话,转身又回了寝殿。   那个人他动不得,不代表别人他没法动!   李培盛哭丧着脸,像赴刑场一样执行命令去了……   ※   翌日早朝,当朝宰相缺席了,没有告假,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没有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早朝一散,听闻太孙妃已醒来,太子在大殿上怂恿与皇上一块去探望太孙妃,皇上大喜,便允了,当下摆驾承阳殿。   太子料定了真的太孙妃已死,满心欢喜地等着看好戏。   “皇爷   爷,燕儿才刚脱险,太医说需要安心静养,孙儿给您赔不是。”落梅院殿外,祈天澈撩袍下跪赔罪,摆明了是挡驾。   “澈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皇爷爷关心你的妃子,一下早朝就过来探望,你却如此挡在门外,是否太不该了?”太子凉凉地道。   “父王,孩儿……”   “还是里面的太孙妃有问题,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让你皇爷爷见?”太子咄咄逼人。   老皇帝顿时皱眉,看着自己一向最疼的孙子,按理,是不会骗他才对,但是,太子说得的确也有几分道理。   就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嗓音从殿内传来。   “刚从阎王那里告假回来算不算问题?”怀瑾在包子的搀扶下身似浮云的出现。   太子再也得意不起来了,不敢相信已经死了的人竟然会在这里!   他怒瞪身后的王安,王安也是冷汗涔涔。   怎么可能?棺材钉死了,丢到连野兽都不敢靠近的千棺冢,她怎么还能活着回来?   看到真正的太孙妃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老皇帝松了一口气,“澈儿,快些扶她回去歇着。刘氓,回去将内库里什么长白山人参,天山雪莲等能补血养气的都拿来给太孙妃服用。”   天山雪莲?长白山人参……好吃吗?   怀瑾暗咽了下口水,走到太子面前,“太子殿下,劳您一大早亲自来探望,肖燕没能及时出来接驾,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说着,就要行跪礼。   太子慌了,皇上都没让她行礼,他这个太子怎能接受她的这一礼,这死丫头是故意的!   气归气,他还是不得不马上伸手阻止她,“太孙妃身子虚弱,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不知方才太子殿下怀疑肖燕有何问题?”怀瑾又问。   太子心惊,死丫头还不懂见好就收!   “本宫也是担心你这伤是否真的好了,还是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那太子殿下现在觉得还有问题吗?”怀瑾声音平平,却带着些许咄咄逼人之意。   太子恼,碍于皇上在又不得不回答,“瞧这伶牙俐齿的,还能有什么问题?”   这时,有宰相的消息传来,听闻宰相大人在外头睡了一夜,染了风寒。   王安悄悄对太子耳语,太子顿时明白,那哪里是只在外头睡了一夜那么简单,是半夜三更被人弄昏抬到千棺冢去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看到所在之地,吓得魂飞魄散,受惊过度病倒了。   他暗暗看向一旁的祈天澈,宰相之事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哼!有了肖燕这丫头就不想再管东宫里的那一位了是吗?   这时,老皇帝的注意力回到他们身上,忽然提起,“太孙妃,你承蒙老天厚爱,几番大难不死,只是,你二人的婚事……”   “皇爷爷,孙儿与太孙妃之前已行过一次大礼,既然此次大典未能完成,孙儿恳请皇上下旨恢复太孙妃的封号即可。”祈天澈从容地给出建议。   “皇上,我不……”   “乖,我知道你受了伤连说话都没力气,让我来。”   怀瑾要拒绝接受封号的话被某男打断,被他顺势搂住。   还乖,乖毛啊乖!她连说话都没力气,那么掐死他算不算有力气?   二人如胶似漆的样子看得老皇帝乐呵呵的,“如此也可,朕待会回去就拟旨恢复太孙妃的封号,太孙妃好好养伤吧。刘氓,摆驾!”   皇上笑吟吟地走了,太子也满腔怒火地走了。   “祈天澈,你为何非要我当这个太孙妃不可?”怀瑾秒变神采奕奕,哪里还有刚才半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成亲大典没有了,这会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分手快乐了,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难道她做这个太孙妃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喜欢。”祈天澈简练地回答,拉她进屋。   怀瑾脑袋有些懵,心有些飘飘然,然后,果断一掌拍平!   她当然不会认为他所谓的喜欢是那种喜欢,他的喜欢是   捉弄,是算计,但绝不会是那种,所以,心跳个毛啊。   包子和李培盛都很聪明的退出殿外,只有劈风死赖着不走,追在女主人屁股身后求关注。   就比如现在,怀瑾坐在凳子上啃点心,劈风就萌哒哒地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让人没法无视。   她上前要抱它,想跟它玩,哪知手还没碰到就被人猛地拉回,直撞入某男怀抱……   ===   要算账了,女主成功进入禁地后发生嘛事?至于男主每晚爬床的原因,估计大家也猜到了,明天揭晓哈   ☆、太孙妃玩不过爷的   她上前要抱它,想跟它玩,哪知手还没碰到就被人猛地拉开,直扑入某男怀抱。   “出去!”某男冷声喝狗。   劈风摇了摇尾巴,看了看男主人,又可怜巴巴地看女主人,见女主人也正在努力逃离魔爪后,哼唧几声,乖乖地摇着尾巴出去了渴。   “喂,你的腿坐着硌得慌。”怀瑾出声提醒,他是故意忘记自己扣押了什么在腿上的吧?   祈天澈额上冒黑线,松开手,淡淡地说,“是忘了。纸”   果然!   色.胚!   怀瑾坐到他对面,隔着一张桌子,足够安全了,开始进入正题。   “包子已经跟我说了昨日大典上发生的事……”说到一半,她偷瞄他,果然脸色阴了大半,没办法,他再怎么怪她,她也得说完,“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你以为?”男人眸光阴冷地射过来,“你想到了方法为何不告诉我?”   为何,选择一个人去冒险!   怀瑾却当他是在怪她没有跟他商量而导致白白错失了这个本来可以营救出他的嫣儿的机会。   其实,她只是一个人行动惯了,从十岁出道至今,一直都是一个人火里来水里去,偶尔受伤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处理。   所以,在想方法的时候也是想的一个人行动的方法。   她真的只是习惯了一个人,不是任性。   “我很抱歉,没能救出她。”怀瑾抬起头直视他勇敢地承认自己的失败。   祈天澈冷冷与她对视,少顷,发出轻叹,“你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事?”   怀瑾倒茶的动作顿住,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她沿着蚂蚁附着的脚印成功进入后,墙外有墙,扭动开关后再入内便是一个地下小宫殿。   宫殿里摆放各种奇珍异宝,将屋内映得金碧辉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太子多年来敛到的宝物。   就在她忙着欣赏奇珍异宝的时候,幽香扑面,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雪白裙纱的女子款款走出,清雅绝丽,恬静端庄,就像一朵冰山雪莲,静静地纯纯地生长,气质纤尘不染。   那一刹那,连身为女子的她也恍了神。   “你是谁?”   女子轻声问,连嗓音都仿佛沉淀了千年般干净,温纯,通透。   回过神来,怀瑾露出痞痞的笑,摸着脸上的大黑痣上前,这次是真的偷到宝了,这样的人偷回去每天看上一两遍找找打击也是不错的。   女子见她靠近,花容失色地往后退,“你是如何进来的?”   “走进来的,小美人儿,跟爷走吧。”怀瑾抖肩坏笑,再加上做了如花打扮,看起来更猥.琐了。   “你不是女子吗?”女子发出疑惑。   怀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有些后悔自己没做男子打扮,随即又笑眯眯地逼近,“没事,爷可男可女,来吧,爷带你出去逍遥去。”   女子更加惊恐了,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太子的人吗?”   真是越看越像只小白兔呀!   怀瑾轻笑,“太子是谁?爷不认识,不过,爷倒是认识一个太孙。”   “太孙?皇太孙……”女子呢喃,似是在斟酌其可靠性。   “快跟爷走吧,爷坑谁都不会坑美人!”怀瑾不耐地上前拉她走,时不我待呢。   “等等!我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带走。”女子忽然甩开她的手跑回屏风后歇息的床榻拿东西。   怀瑾没有多疑,反正她也想带走几件小宝贝。   很快,她带好了想带的东西,女子也拿着小木偶出来了,她瞥了眼她手上的木偶,皱眉。   女子忙解释,“这是天澈哥,不,是太孙殿下,他当年送给我的。”   原来是情哥哥送的,难怪!   怀瑾低头看手里的两个夜光杯,再看向女子腰若约素的身段,然后落在她的胸前。   女子瞧出她的不怀好意,连忙双手护胸,羞赧难当。   怀瑾见她已经看懂了,将两个夜光杯递给她,“放进去,不然爷亲自来。”   “你为何不放你自个的?”女子不好意思地偷瞄她大得过分的胸。   “没办法,我胸比你大,胸大就能任性。”怀瑾说罢还挺了挺自己的胸。   女子从未见过这么不知羞耻的人,又气又怕,小手颤抖地去接杯子。   “就是嘛,听话的女人,爷最……唔!”   话还未完,脸上笑容戛然而止,昏过去前她只来得及抬手摸上突然刺入颈畔的银针。   ……   唉!什么叫做只差一步,这就是!   人没偷出来不说,连精心装好的宝贝也被收回去了!真特么不甘心!   “小白又想我了?”   男人清润磁性的嗓音响起,提醒了怀瑾回归现实。   她看向他,又顺着他火热的目光低头一看,只见自个的手不知何时一直在抓胸。   shi.t!   怀瑾立马放下手,一定是刚才记忆在脑海里倒带的时候,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塞在胸前的宝贝被搜刮走了下意识抓上的,也不知这动作维持多久了,他又欣赏多久了!   小白,明明那么可爱纯洁的名,在他这里却变得这么猥.琐!   “还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下饭!”怀瑾狠瞪过去,却不知在某人看来更似娇嗔。   连放狠话都是吃,亏她说得出来,也不怕恶心了自己。   言归正传,怀瑾贼兮兮地笑着朝他挑眉,“老实说,你眼光的确不赖,她就像古墓里的小龙女,空谷幽兰,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还有呢?”他眉峰蹙起,声音淡淡。   怀瑾知他着急想知道那个女子的状况,在嫌她废话。   唉!她也是绞尽脑汁把所有能用的词都用来形容了耶,知道自己的梦中情人颜值爆表不是该高兴、该骄傲吗?   果然不能拿一般男人跟他比。   “还有,她过得挺好的,虽说暗无天日,但是应有尽有,天天都跟奇珍异宝做伴。”   祈天澈微微讶异,“过得很好?她,身子可有不适?或者……受伤?”   前些日子父王才对她下过手。   “要是她不好,我刚才直接说她是个病西施不就行了?”还需要浪费那么多脑力干嘛。   听完,祈天澈眼中恢复了沉静,“她,可有说什么?”   怀瑾想到那女子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摆摆手,“也没说什么,哦,应该说还来不及说什么。”   “来不及?”眉梢微挑,静静看向她。   怀瑾被他看得烦躁,“就那个意思啊。”   她怎么好意思说她因为太专注于藏宝被暗算了。   不过,这暗算来得有点诡异,毫无预兆,无声无息。因为她进去时还在外面设了铃铛,要是有人来的话一定会踩到铃铛的线,除非那人早就知道她在里面,也因此避过了她的铃铛。   祈天澈当然知道她着了别人的道,脸色乍然冷下,“以后不要再胡来!”   想到在千棺冢找她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   “祈天澈,我已经针对我错失了可以救出她的机会做出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怀瑾曲解了他的意思,怒然拍案而起,“不就是因此没救出你的嫣儿吗?这一次救不出,还有下次,我跟你承诺,无论如何一定救出她可以了吧!”   祈天澈面沉如水,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然后起身离开。   门开,门外是竖着耳朵偷听的李培盛和包子,李培盛一见到主子出来,赶忙上前,“爷,前段时间告病的工匠们已经归来,这墙还要拆吗?”   “不拆!”怀瑾从屋里出来,断然回答了李培盛。   “爷……”李培盛看向自家主子。   “那就不拆吧。”祈天澈淡淡地说,转身进了书房。   李培盛看着主子离去的背影,回头瞪怀瑾,“娘娘,也许你只是觉得错失了   一次机会这么简单,可对爷来说已经等了十五年!”   怀瑾怔住。   十五年?   她没想过这个可能。   “你知道这十五年来爷隐忍得有多艰难吗?步步如履薄冰,生怕走错一步,东宫里的那位就会拿他在意的人开刀。”   “他若想救的话这十五年来一个机会都没有吗?”怀瑾疑惑不解,他就像只千年狐狸,没理由找不到机会下手。   “没有,十五年来爷从未见过她,也曾想过救她出来,但是那个地方很诡异,每日的阵法都不同,还有,一旦太子发现爷有这个念头的话就会对她下手作为警告。”   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她说那个女子长得多么美的时候他也没多大反应,她以为他早已见识过那女子的美丽的,原来是需要亲眼见过才能让他惊艳啊。   到时,若是亲眼见到的话,他那双沉静的眼一定会翻了浪吧?   她想,会的。   而他不止怪她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还怪她给了太子对那个女子下手的机会。   讨厌!她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了,无事一身轻多好!多好!   “小姐……,不对,该叫娘娘了。娘娘,您的身子还有些弱,要不,再回去睡会?”包子看到主子在那里发呆,担心地上前询问。   怀瑾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一把将李培盛拎到眼前,“把墙拆了。”   “娘娘?”李培盛很是意外。   “你姑奶奶看它不爽,怎样?”恶狠狠地丢开他,没有回似雪院,反而又进了落梅院的书房。   “李公公,不会有事吧?”包子很担心地问,她其实也想跟进去的。   “都让拆墙了,你觉得呢?”李培盛露出宽心的笑容,这个母老虎,啊,不是,这个太孙妃看来还蛮适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套的。   书房   一抹倩影毫不客气地掀开珠帘直接坐上某人的书案,而某个正在看书的男人头也未抬,很平静的傲娇着。   “我的腰佩,还来!”她伸手,理直气壮。   男人淡淡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回到书中,“那是我的腰佩。”   “那是你给我作为提条件的信物!”他的回答让怀瑾毫无心理准备,想到腰佩拿不回来了,心里莫名很慌。   “我这腰佩不给不懂珍惜它的人,你可以重挑一样东西作为信物。”   他淡淡地说,依旧不正眼看她。   怀瑾哑然,她哪里不懂珍惜了,要不是因为这个腰佩可以让他迟些发现大典上的太孙妃是假冒的,她才不愿让腰佩离身呢。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腰佩每天挂在腰间。   再看根本当她不存在的男人,她轻哼,“不给就不给,我就不信找不到比它好看的来替代!”   听到‘替代’二字,男人低垂的黑眸闪过一抹不快,却是不动声色。   怀瑾又看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不甘被无视,又问,“我昨晚到底是在什么鬼地方?”   一觉醒来后,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李培盛的声音好像是很排斥那个地方。   “既是鬼地方,活人就无需过问了。”他很庆幸,她没看到。   听这话的意思,怀瑾也猜得到那个地方很糟糕,算了,如果是影响食欲的话,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好像会你们传说中的内力?”   醒来后她一直在怀疑这件事,虽然详细的她记不太清了,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是如何破棺而出的,绝对不是只靠意志力就可以的。   当然,你以为这些夜里我是在白费功夫?   祈天澈腹诽完,轻轻翻篇,仍是不看她,“你体内的确有内力,只是之前被封住了。”   七根钢针,也不知是谁因何而封了她的内力。解开她的内力就是恐她有朝一日用得上,果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封住了又怎还能用?”得到证实,怀瑾有些震撼,如果她体内真的有内力,却被封住了,那   她是不是可以这样想,那夜在东宫他其实也不知道她是有内力的?   “可能是你自行冲破了。”某人撒谎不脸红。   怀瑾将信将疑,忽然笑眯眯把脑袋凑上前,顺势伸手压下那本夺走他全部注意力的书,“有内力是不是代表也会轻功?”   轻功,她最梦寐以求的神器,有了它在这古代便如有神助,以后做啥也不用费力翻墙了。   “……”   她连自己身怀内力都不知道,连自己会不会轻功都不知道,若他还怀疑她是肖燕那他就是傻子了。   “好吧,再换个,我好像看到你飞?”见他没回答,怀瑾又问。   是幻觉吗?如果是,那为什么他翩飞而来伸手将她接入怀中的画面是那么逼真?   他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草包吗?   “你冲力过猛,把我也带上了。”   事实是如此的二,怀瑾囧了,能不能当她没问过?   “好吧,不打扰你看书了。”   说完,拉起书挡住他取笑她的目光,轻盈跃下书案,走一步停两步,掀开珠帘时才下定决心说出本来就是要说的话。   “我想带她走的时候,满屋子的奇珍异宝她唯一想带走的,只有你当年送给她的木偶……”   身后,没有声音,她也没回头看他的表情,只是继续道,“我一定会帮你救出她,我不会再一个人行动,因为,我还要靠你帮我保全肖家。”   某人刚腾飞的心又疾速下降,还以为她是明白了他那些话的意思,没想到只是为了肖家才妥协的。   怀瑾说完,松了一口气,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这样,算是道歉了吧,反正在她看来,已经算了。   “李培盛!”   祈天澈放下书籍,叫唤。   李培盛忙不迭进来听主子吩咐。   “谁让你在她面前胡说了?”冷冷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培盛冷汗直冒,又佯装抽耳刮子,“爷,奴才多嘴,奴才该打!”   “去库房挑件东西吧。”   李培盛的动作顿时停住,不敢相信的抬头,是爷说错了还是他听错了?   “爷,是赏,不是罚?”   祈天澈起身,从怀中拿出腰佩,轻笑,“怎么?你想受罚?”   李培盛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溜烟地往书架后的库房走去,经过书案时,他居然发现爷方才看的书是论语!   爷打十岁就能背这本书了,那他方才不就是……在装?   噢!看来爷跟太孙妃之间比都不用比了,胜负已分!   太孙妃再如何聪明、如何彪悍也玩不过爷的。   祈天澈将腰佩收好,嘴角浮现出浅浅笑意,负手走出书房。   她犟归犟,但会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倔归倔,但知道自己错了后会跑来说一大通有的没的后才别扭地道歉,虽然听来不像。   试问,这般有趣可爱的人儿谁不想留在身边?   ※   这边,怀瑾才回到,要进屋时,忽然停下来,转身看横在落梅院与似雪院中间的那面墙,再想起自己有内力的事。   “娘娘,您要做什么?”包子见到主子突然后退几步好像要做什么危险动作的样子,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试飞。”怀瑾嫣然一笑,当即提气涌泉穴。   霎时,身子拔地而起,目标飞过那面墙!   还真的成功飞起来了,她咧嘴直乐,但忘了有个词叫乐极生悲,就在她快飞跃那面足有六米高的墙时,身子不受控地直直往前撞去。   她特么忘了,这劳什子的轻功,她还不会驾驭啊!   粉绿色的身影就这样以青蛙的姿态华丽丽地冲出横在承阳殿中间的那面墙,然后,坠落。   砰!   尘土飞扬。   更可恶的是,还以匍匐的姿态摔在   一个男人的脚下!   ☆、咱将还没办的事先办了吧   她抬头,看到了一张英俊逼人的脸,正似笑非笑地俯首看她。   “免礼。”   免礼?他居然将她的狼狈当做是行礼岑!   “这好像是你出冷宫以来第一次对本宫如此恭敬。”他负手而立,威仪浑然天成欢。   怀瑾狠瞪他一眼,顽强地爬起来故意当他的面拍浮尘。   他姥姥的,膝盖一定破皮了。   “这面墙待会就拆了,以后想见我也不用如此着急。”祈天澈强忍笑意逗弄她。   怀瑾怒!   死狐狸,这会怎么就不深沉、不傲娇了?   哼了声,她边揉膝盖边离开,然,才走出没几步,身子猛地被腾空抱起,直接回他的寝宫。   怀瑾第一时间抱住他的脖子,看着这个安静的美男子,似乎总能从他清冷的气质里感受到一股自发的坚定。   进入他的寝宫,他将她放在榻上,单膝跪在榻前将她受伤的腿搁到腿上,一面吩咐李培盛准备药,一面脱下她的鞋子撩起她的裙子和裤管查看伤势,怀瑾也想看伤得怎么样了也就没阻止。   裤管一撩起,果然,白嫩的右腿膝盖磕破皮了,任性的后果呀。   很快,李培盛就把药拿来了,是一个小瓷瓶药水和一瓶药粉,他倒了些在手心轻轻抹上她的伤口。   在药水的刺激下,怀瑾吃痛得双手抓住床架,放在他腿上的小腿也瑟缩了下。   他停下,抬头看她,“很疼?”   她立马松开手,故作轻松的笑,“怎会,就跟蚂蚁咬一样。”   不就一点破皮嘛,以前这样的伤她理都懒得理的。   祈天澈看她死要强的样子,什么也没说,低头仔细地给她上药,动作明显比方才更轻更柔了。   明明就疼还死鸭子嘴硬,上次被毒镖射中的时候,她还在梦里跟那个叫老八的男人撒娇喊痛!   怀瑾看着他专注的模样不知不觉也忘了疼痛,在这一刻她才注意到他纡尊降贵跪在榻前将她的腿放在腿上仔细给她上药。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在他面前,然后取笑她,又可以像现在这样,比她还要在意她身上的伤。   这个男人,就像个迷,看不透,猜不着。   祈天澈给她上完药,抬头就看到她看自己看得出了神,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轻声问,“要不,我顺便帮你脱了裤子?”   “好啊!”某女难得迷糊地回应,当颀长的身影倏地笼罩下来时,她猛然惊醒,恨不得咬舌,“我刚有说什么吗?”   这时候装傻是最明智的。   “有,你说……要脱我的裤子。”男人俯身越逼越近,嗓音也变得越发磁性勾人。   “明明是说要脱我的裤子!”怀瑾被逼得往后倒,嚷完她又恨不得咬舌了。   “对!你也同意了。”他对答如流。   他姥姥的,又被他下套了!   忽然,他一个用力,便将她直接压进柔软的锦被里,有着清冷气质的男人邪魅起来是让人无法抗拒的,譬如,他此刻,笑得带点坏,“反正圣旨马上就下来了,不如,咱将还没办的事先办了吧?”   “啥事?”怀瑾一双小手死死抵在他胸前,决定装傻到底。   “真要我明说,嗯?”他的手已经悄悄摸上她的衣带漫不经心地缠绕指尖。   男人的声音和举止越来越暧.昧,怀瑾没法淡定了,手腕翻转间,镯子寒芒闪过,轻笑,“太孙妃这个身份我是拒绝不了了,但在这件事上我还是可以有选择权的。”   祈天澈眉梢微挑,看向她一脸捍卫的样子,失望地叹息,然后从她身上挪开,躺在一边,望着顶上帷帐长叹,“书上说,男人忍太久会伤身的,尤其看得到吃不到。”   怀瑾嘴角抽搐,翻白眼,外加想吐血!   他又跟她装纯了,还老拿书来说事,说得好像他真的为她守身如玉似的。   “那……书上有没有教你除了女人以外的解决之道?”逗她是吗,她这个二十   一世纪的人类会输给他?   果然,如玉般俊美的脸悄然晕开一层绯红,极快,随即,阴沉地看向她,“你怎还深谙此道?”   怀瑾懵,本想反捉弄他的,没想到被问住了。   被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就像一个丈夫在质问自己的妻子一样,顿觉浑身不自在。   “别人教的。”说完,她一把推开他,下榻,拎着鞋子就跑,但是还没走出寝宫就被抓住了。   “谁?男的,女的!”她居然跟别人学这些。   怀瑾看着这张阴霾透顶的脸,不争气地缩了缩脖子,“有男有女。”   岛国片里缺一不可的呀!   再加上她独特的副业,什么妖娆万千、风情万种、可爱迷人等等都得学以致用啊,总不能牛气哄哄地扛着菜刀跑到要杀的人面前说‘我要杀你’,然后一刀下去完事吧。   “有男有女?”祈天澈咬牙切齿,抓住她的手腕也不知不觉加大了力度。   怀瑾疼得龇牙,一个巧妙的动作就将他的手扳开,揉揉被他抓红的手腕,“你不是老拿书说事,难不成你还看的是两个男人那一类的?”   若是那样,口味可真重!不过,古代也有男男版的吗?   祈天澈先是一怔,随即微微勾唇,颀长的身影靠过去,“怀瑾,你怀疑我吗?”   怀瑾大大后退,“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怀疑,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以免他真的着火了,她赶忙就此打住,然后拎着鞋子飞逃飞逃。   她相信他接下来就会说证明给她看,而她自然会成为他可以证明的对象。   她会记得,千万不要随便跟男人谈论这种禁忌话题,否则很容易引火烧身的。   她走了后,男人脸上浮现出狡诈的笑,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如此撩.拨一个男人!   ……   “娘娘,您身后有狗追吗?”包子诧异地看着主子拎着鞋打着赤脚就跑回来了,往她后面一看,的确有狗追不假,但,那不是劈风吗?   “有狼!”怀瑾坐在凳子上,丢下鞋,拿起包子给她倒的茶喝了一大口。   “狼?太孙殿下何时养狼了?”包子很天真地问。   怀瑾不想跟她解释,不经意地一个低头——   咦!腰佩何时回到她身上了?   一定是刚才那男人调.戏她的时候给她戴上的。   完了!作为一个神偷她居然被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往身上戴了东西,要是被老爹知道的话肯定又少不了一顿面饭思过。   她百无聊赖地指间缠绕着腰佩穗子,忽然想起这个身体有内力却被封的事。   “包子,你家小……我有练过武吗?我忽然发觉我好像懂武。”   包子跟在肖燕身边好多年了,肖燕的事她应该最清楚,之前是懒得问,也不想问,反正她一开始就不想走肖燕的人生,现在看来,已经由不得她了。   太孙妃是当定了,亲大哥也冒出来了,还有那个……秋离枫,现在又知道这身体懂武,一切的一切简直就是一团迷,等着她去一一解开,再也没法置之不理。   包子愣了下,“没有啊,自包子跟在娘娘身边伺候起就没见过娘娘练武,一般都是练习琴棋书画,还有学女红。”   怀瑾皱眉,光听就枯燥了,还女红呢,叫她拿针还不如叫她拿刀杀人比较利索些。   “是吗?那我这为何会武?”怀瑾继续探问。   包子仔细想了想,忽然咋呼一声,“娘娘,奴婢想起来了,五年前,娘娘开始每月月圆之夜都会偷偷出府到城南的听竹林去,每次都待到子时才归。”   怀瑾顿时激动,“我去见谁了?”   “娘娘,您不记得了?”包子发出疑惑,她怎么觉得娘娘根本是忘了以前的事?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便是,哪那么多废话!”怀瑾威严十足地搪塞过去。   包子一点儿也不敢心存疑虑了,如实交代,“奴婢也不知道娘娘要去见谁,每次到了听竹林外,娘娘都让奴婢和车夫在外等候。”   这么神秘?难道这身体的前任真的有旧情人?   按照她现在才十七的年龄来算,五年前,也才十二岁吧?   “不过,两年前,娘娘及笄之后就没再去过了。”   两年前就不去了,半年前嫁给皇太孙,这肖燕看着不怎么样,身上秘密还不少。   怀瑾喝了口茶,思索一番后,看向肉嘟嘟的包子,勾出邪恶的笑,“包子,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跑回来吗?其实,我是被皇太孙赶出来的,因为,我爬上他的床,意图对他……”   话说到这里,只见包子的眼睛一点点放大,最后掩嘴惊愕,“娘娘,您怎么可以!您忘了上次下药的事了!”   “下药什么事?”这话套得还真简单。   “就您给皇太孙下药,想要……同皇太孙圆房的事呀。那日,您让奴婢支开李公公,然后,然后……”包子没脸说下去了。   “然后怎么了?”怀瑾听得正起劲呢。   “然后您迷昏了皇太孙,将皇太孙……”   包子又欲言又止,怀瑾却因此脑洞大开,什么滴蜡、皮鞭等通通浮现脑海,如果真是那样,不怪祈天澈借机将肖燕打入冷宫了,想想他光溜溜地被绑在床上的样子,啧啧……那画面可以让人喷鼻血了。   “奴婢劝您您不听,还把劈风也……”包子越说越发难以启齿。   怀瑾已经明白了,果然,她当初的怀疑没有错,劈风的舌头也是肖燕整没的。   也难怪祈天澈和劈风会反射性地对她露出厌恶和防备。   噢!她怎么穿到这么一个没品的女人身上,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失格调的事她不做的。   “后来不是也没圆成嘛!”怀瑾撇撇嘴。   “当然没圆成了,也不知突然醒来的皇太孙对您做了什么,您衣衫不整就跑出来了,从此,皇太孙不让您再靠近落梅院半步,自那以后您再也不敢靠近皇太孙了。”包子想起那件事还是觉得丢脸至极,还好,她家小姐去了趟冷宫后,懂得回头是岸了。   怀瑾算是彻底搞清楚了,原来最后还是他自己保了清白啊!   其实,她比较想知道的是,那种药他最后是怎么解决的,谁叫他整天在她面前一副处.男的样子。   “娘娘,难得现在皇太孙对您改观了,您千万别再做傻事呀,奴婢相信总有一日皇太孙会心甘情愿同您圆房的。”包子生怕主子操之过急,苦口婆心地劝道。   怀瑾暴雨梨花汗,谁要跟他圆房了,他肯她还不愿意呢!   ……   崖底的山洞里,祈隽悠悠醒来,第一眼就是寻找让他挂心的女子。   他的目光飞快扫遍山洞,却没有看到她,心下一慌,连忙起身想出去找,奈何一动脚就疼。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伤了脚,脚上的伤口包扎得很难看,一看就知道是生手所为。   是她吗?那她又去哪了?若不是她,那她是否……   不行!他还是得出去找她,看到她才能安心。   想着,他强忍着脚伤的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才出洞口就撞上了人。   “呀!公子,你怎么起来了,你脚受伤了不能随便乱走。”被他撞倒在地的蒙面女子看到是他后,立马爬起来关切地对他说。   祈隽皱眉打量这个蒙面女子,一袭白裙,轻纱遮面,剪水双瞳,嗓子细柔悦耳。   不是她!   祈隽急了,双手抓住女子瘦弱的肩膀,“姑娘,可是你救了在下?那与在下在一道的那位姑娘呢?她在哪里?”   女子被问得莫名其妙,“公子,你在说什么?不是你跳下悬崖救小女子的吗?若非公子你,小女子已经命丧崖底了。”   祈隽一怔,随即松了手,背过身去平复情绪。   原来,被抛下悬崖的不是她。   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随之,更多的是担忧,不知她是否已经安然?   女子已知道原来这位俊美异常的公子不顾一切随她跳下悬崖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将她错认了。   心里有些失望,但总归还是被他救下来了。   “公子,我扶你到那边坐下吧,我方才找野果,但只找到这些。”女子不好意思地将找来的两个果子拿给他看。   祈隽看了眼她摘回的果子,青青绿绿的,再看她身上的穿着,那上等的质料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难怪她会摘回这种果子了。   他让她搀扶回去坐下,然后在她殷切的眼神下拿起捧到眼前的果子吃。   女子低下头,面纱掩去了她的欣喜。她侧过身去吃自己千辛万苦找来的果子,哪知,才入口,柳眉皱紧,吐了出来,好涩口!   她看向他,但见他还在吃,且吃得没有表情,她顾不得失礼,伸手就拍掉他吃了一半的果子。   “对不住,我不知道这种果子这般难吃。”她羞愧地道歉。   “这种树果要挑黄色的,下次记住了。”祈隽轻笑道。   女子几乎被他那一抹笑失了魂,原来他笑起来竟是这般好看。   “你明知难吃为何还吃?”她不解地问。   “拒绝女子的好意是要遭天打雷劈的。”祈隽露出一贯的放荡笑容。   女子从未面对过这般不正经的男子,羞赧地低下头,小小声地说,“你一定很会讨姑娘家的欢心。”   “那正是我擅长的。”祈隽毫不谦虚地邪笑道。   “……”女子心里郁闷,一双清眸似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去。   “你一个姑娘家怎会被人丢下悬崖?”祈隽随口问起。   女子抬眸看他,却不知该如何说。   “罢了,只是随口问问。”祈隽轻笑,随后听到脚步声,看向洞口,“大约是我的人寻来了。”   话音才落,洞口就被人影覆盖。   来的人是火云,十五出头的样子,清秀的脸看起来还有些稚嫩,身形也偏瘦。   “爷,可找着您了。”火云一见到祈隽便欣喜地跑过去,一看到他的腿受了伤,便防备地瞪着跟主子在一块的女子。   “火云,知道我平时为何不愿带你出门吗?”祈隽适时地出声。   火云摇头,不解。   “因为你会吓到姑娘家嘛,这样子爷还如何寻欢作乐!”祈隽看了眼浑身不安的女人,笑道。   女子却是抬头看他,原来他竟是那般放.荡形.骸。   祈隽没忘记正事,忽然正色问火云,“她可有消息了?”   “回爷,听闻已经安然无恙地回了。”火云道。   “那就好,那就好。”祈隽的担忧终于卸下,但心底对她的牵挂却好像越来越深了。   女子看着他正经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羡慕那个让他时时刻刻牵肠挂肚的女子,有些想知道是怎样的女子可以让他用生命去保护。   这时,洞外又传来一波人马的脚步声,还同守在外面的人吵了起来。   祈隽挑眉看向女子,“你的人?”   女子羞愧地点头,然后出去制止,“檀香!”   细细柔柔的声音却暗含威严,祈隽生在皇家,知道这种无形中透出的威仪不是三两天能促就的,他大概已经知道此女身份尊贵。   “公……小姐,檀香总算找到您了!”檀香一见到主子,顿时拨开拦下她的壮汉,跑上去查看主子是否安好。   祈隽这时也在火云的搀扶下出了山洞,凤眸淡淡地看了眼她的人,看似普通家丁打扮,却是深藏不露。   “小姐,他是谁呀?”檀香一见到祈隽,顿时心花怒放,她还未见过如此美的男人呢。   “檀香,不得无礼,他是救了我的恩人。”女子轻斥,然后对祈隽微微施礼,“公子,家奴失礼了。”   祈隽却是大笑,“她若不失礼,我倒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女子面纱下的花容悄然晕红,这公子委实孟浪。   “好了,就此别过吧。”祈隽收敛笑容,让火云扶他上马。   “公子,请等一等!”女子急忙叫住他,走到马旁,昂首看他……   ===   昨儿收到一朵花,动力满满,谢谢孙晓焱,么么哒( ̄3 ̄)   ☆、给我家劈风道歉   “公子,请等一等!”女子急忙叫住他,走到马前,昂头看他,“公子救了小女子一命,尚未请教公子大名。”   “这话一般都是我用,这会反过来倒有些不习惯了。”马上的祈隽调笑道岑。   女子赧然,她知道他在说他已经不问她的名字了,她却还不知羞耻问他的。   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他的名字。   “以姑娘的聪明,应该清楚我要救的不是你,所以也就没有恩人不恩人一说。不过,你可是我第一个放掉的姑娘呢!”他看着她的面纱,放浪地说,见到她愕然的眉眼,笑了笑,抱拳,“告辞!”   旋即,扬鞭策马而去,尽管一只脚受了伤,马上的他依旧风姿凛凛欢。   “小姐,我们也回吧,马车在那边候着。”檀香拿来披风给主子披上。   “有马车怎不早说,他受伤了坐马车总比骑马好。”女子轻声责备。   “若是将马车给了他们,那小姐您怎么回去?”檀香道,她家主子就是太善良了,经常善良到不顾自己。   女子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婢女,轻叹了声,“回吧。”   也不知还能否再见到那个放浪不羁却又那般在意一个女子的男子……   ※   晌午,圣旨下来了。   这一次,怀瑾正正经经接完圣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看来你是欣然接受这个身份了。”祈天澈勾唇,将圣旨交给李培盛。   怀瑾抬头,露出狡诈的笑容,“不当这个太孙妃怎能作威作福,怎能收拾那些看我不爽的渣渣,不过……不会当太久的。”   祈天澈愕住,“何意?”   怀瑾又是神秘一笑,“去问皇帝老头。”   若以命相护只换来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她可不干这么亏本的买卖!   横在两个院子中间的墙已被拆掉,这边梅枝满院,那边略显空旷,只有一张石桌及她自制的户外伞和几盆花。   祈天澈看着她回似雪院的身影,眉头一点点蹙起。   莫非,上次挟持他时,她答应皇爷爷对他以命相护除了换得自证清白外还有别的要求?   “爷,皇贵妃身边的王奇来说皇上正在凤鸾宫下棋,有步棋解不了,让您过去一趟。”李培盛离开了会又回来道。   “王奇吗?”怀瑾忽然又带着劈风兴奋地出现。   在承阳殿外的王奇不得不现身,当看到劈风时瑟缩了下,再也不敢小瞧这只不会吠的狗。   “王公公……”怀瑾娇笑,眼里却是精光闪闪。   王奇心尖一颤,忙赔笑脸,“奴才在这给太孙妃娘娘道喜了。”   他祈祷这位姑奶奶是个忘性的人。   “王公公啊,这几日我又教了劈风不少绝活,应该不是你所说的废狗了。”怀瑾蹲下身拍拍劈风,劈风立即做出匍匐的姿势。   闻言,祈天澈冷厉的眸光扫过去,冷冷出声,“王奇,劈风是废狗?”   王奇吓得噗通跪地,“太孙殿下,奴才失言,请太孙殿下恕罪。”   这个皇太孙虽然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凡事都不放眼里,但经五年前那可怕的一夜后,谁都知道但凡是他在意的不能轻易惹。   “嗯,失言……一个在宫里伺候了大半辈子的人会失言?”祈天澈淡淡地思索着,不疾不徐的语调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王奇吓出一身冷汗,“太孙殿下,奴才知错了,奴才……”   “人眼看狗低嘛!王公公,你说,你该不该给我家劈风道歉?”怀瑾抚着劈风的背毛,笑吟吟地问,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王奇面色难看,要他一个人给一条狗道歉?这不是故意羞辱人吗!   “王奇,皇贵妃让你过来叫本宫过去为皇上解棋局不是吗?”祈天澈忽然出声。   闻言,王奇大喜,以为可以逃过一劫了,然而——   “早些了了这件事,早些过去吧,别让皇上和皇贵妃久等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什么时候给我的狗道歉我就什么时候动身。      怀瑾朝他投去一眼,还挺上道的啊!   王奇心中怒火滔天,但想起皇贵妃交代的事,若是不能快些将皇太孙请走,不就坏事了。   他咬咬牙,起身要对劈风道歉,但是——   “王公公,皇太孙有让你起来吗?”怀瑾坏笑提醒。   王奇狠瞪了她一眼,看向皇太孙,但见皇太孙虽然表面平静,但那淡淡的一眼已经表明了意思,不得不重新跪下去,含糊地对劈风说,“劈风,奴才……奴才人眼看狗低,冒犯了你真对不住。”   怀瑾强忍着笑,轻轻拍了拍劈风,“劈风,虽然你不会叫,但是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表示接受与否。”   闻言,王奇吓得脸色发白,尤其看到庞大的劈风收起爪子朝他走过来后,他还记得上次它对他张牙舞爪的样子。   “王公公别怕,我跟我家劈风说过了,不要乱咬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它很听话的。”怀瑾笑嘻嘻地安抚。   王奇心里冷哼,不干不净的人,这不明摆着拐弯骂人!   劈风走过来了,王奇才发觉这只狗大得有些可怕,他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皇太孙身上,奈何皇太孙看都不看他一眼,分明是想来个视而不见。   但是,就在要走近的时候,劈风忽然换了方向,因为刚拆了墙,有一小堆沙在角落里,它在上面滚了个来回后,又走向王奇。   王奇仿佛看到一只老虎正凶狠地朝自己走过来,他想自己到底是伺候皇贵妃的人,谅他们也不敢太过,于是听天由命地闭上眼。   然而,等了一下,没有意料中的疼痛传来,睁开眼跟一对狗眼对了个正着,吓得他跌坐在地。   劈风又走到他身边,然后扭开头去,似乎很不屑的样子,接着转身对着他的脸,猛地抖起毛来。   尘土飞扬,抖了王奇一身土。   “王公公,我说得没错吧,我家劈风很有灵性的。”怀瑾得意地笑道。   哼!别以为事过了就算了,在算账这方面她可是很睚眦必报的。   王奇吐出不慎入嘴的沙土,恶狠狠地瞪了眼劈风,灰头土脸地对皇太孙道,“太孙殿下,奴才完事了。”   祈天澈看向正跟劈风搂搂抱抱的女人,刚抖出一身沙,也不嫌脏!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他回来不不教训它!   他收回视线,点头,前往凤鸾宫。   祈天澈前脚刚走,东宫就来人了,来的是王安。   怀瑾看着王安,据说这王安叫王奇大伯,还真是一家子太监啊,这么默契地懂得送上门来给人耍。   “太孙妃娘娘,杂家奉太子及太子妃之命前来请您去东宫一趟。”王安佯装恭敬道。   包子不安地扯了扯主子的衣裳,悄悄说,“娘娘,皇贵妃让人来请走太孙殿下,摆明了是支开太孙殿下好让您独自一人去东宫。”   “就算他们不来请,我也会去,我这个新媳妇应该去给公婆敬茶不是吗?”怀瑾笑得知书达礼。   包子却因此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她家小姐自出了冷宫后何时按礼教行事了?根本就不知礼教为何物。   “走吧。”怀瑾带上劈风,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了,王公公,你见过我家如花吗?”   王安浑身一震,迎上她如花般的笑脸,心里直打哆嗦,这笑脸笑得越灿烂就越可怕。   “回娘娘,奴才不知如花是谁。”王安聪明地道。   “是嘛,我好像听我家如花说过曾帮过王公公的忙呢。”   王安直冒汗,“有这事吗,奴才近来太忙,可能忘了。”   这女人居然那样都弄不死她,真是奇了怪了,早知道一刀杀了她永绝后患!   “哦,难得还有人不记得我家如花。”怀瑾若有所思地说,而后带着一丫鬟一条狗坐上车辇朝东宫而去。   王安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了,她那声‘哦’分明是叫人不安。   到了东宫,怀瑾熟门熟路地径直走向主殿,显露了她根本就是东宫的常客。   喜鹊通报才落下,就见一抹月牙白倩影提起裙摆过门   槛。   身段婀娜苗条,黑发未挽髻,只是编了条细辫绕在额上,两边鬓发一样编成发辫以一缕丝线系在脑后,本就生得娇甜清艳了,再这般打扮更显出她的机巧灵动。   仔细看,她那几根丝线倒像是罕见的天蚕丝!   据说天蚕丝白中带绿,具有闪烁光泽,艳丽华贵,锋如刃、柔似水、利穿甲、舞如蝶,仅一根细细的丝线便可杀人于无形,且不留痕迹。   据说当今世上仅有三根天蚕丝,约三尺长,无人知其下落。   莫非在她发上闪烁着华贵艳丽的就是!   而她居然拿来当发饰!!   庞婉瑜死死盯着与她的云发夹在一块的丝线,如此不凡之物除了皇太孙有不会再有别人!   他居然舍得拿这样的宝物给她糟蹋!   没错!怀瑾头上的的确是天蚕丝,今早醒来后就在发上了,听包子说是祈天澈给她系上的,她当时就想扯掉,但是看了后便认出是不凡之物,事后问祈天澈才知道是淬炼过的天蚕丝。   拿别人梦寐以求的天蚕丝来给她绑头发?没办法,土豪就是任性,而她,面对稀有宝物是从不客气的。   怀瑾扫了眼现场,太子卧在软榻上,右边是庞婉瑜,稍低一点的位子是东宫而今受宠的良娣唐诗诗。   这样的太子难怪老皇帝偏宠孙子了,若真让他当皇帝也离亡国不远了。   “太孙妃,你怎能把狗带来东宫,带到太子面前来!”庞婉瑜看到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庞大的狗,厉声问。   她知道皇太孙儿时捡回一条狗养,但鲜少有人见过他养的狗,因为那只狗从未走出过承阳殿,没想到而今他居然让肖燕把狗带在身边!   连最爱的狗都给她了,接下来他是不是掏心掏肺给她?   一人一狗,画面看起来竟是如此的惬意!   “哦,既然是一家人我总得带它来认识认识你们,省得到时咬了自家人而不知。”怀瑾站定,自信飞扬,劈风就乖巧地坐在身边,俨然像个坚定的守护者。   这庞婉瑜每次见到她都恨不得扒她皮的样子,简直就是一脸的情敌样!   如果没见识过某男对这女人的厌恶程度,她可能还会怀疑她跟祈天澈之间真的有什么,可惜,结果只是人家一厢情愿。   怀瑾忽然想起网上曾流行过的一段子,说是嫁不了你那就嫁给你父亲当你妈,这段子用在庞婉瑜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啊!   “太孙妃,你现已恢复封号,对太子妃及太子应当尊称!”王安这时开始狗仗人势了。   “哦,按你这么说,我已恢复封号,你做奴才的是不是也该对我尊称?”怀瑾懒懒扫一眼过去,王安顿时神气不起来了。   “太孙妃,王安说得也没错。”靠在软榻上的太子抬头出声打压。这臭丫头一早给他气受,待会他倒要看她怎么死!   “哦,可惜,我没有叫畜生为父为母的习惯,还请太子和太子妃见谅。”怀瑾不卑不亢地道。   “你骂本宫是畜生?!”太子勃然大怒。   “我有说吗?”怀瑾很无辜的挑眉。   倒是庞婉瑜似乎比前几次还沉得住气了,反还笑着安抚太子,“殿下息怒,太孙妃脾性顽劣,日后让宫里的嬷嬷重新教她规矩便是,现下咱们就是先教她一些礼数,喜鹊!”   太子脸色缓和了许多,听到叫唤的喜鹊带着两名端着茶的宫女走到怀瑾身边,“太孙妃娘娘,依礼,您这个做媳妇的该给太子及太子妃敬茶。”   怀瑾瞥了眼太子二人面前的蒲团,眼底精光闪过,勾唇一笑,走上前,然后,去接喜鹊手上的茶碗,唇角浮现出一抹邪佞的弧度。   说时迟那时快,在接茶碗的时候一个不稳,将喜鹊撞过去,然后再加上意外获得的内力轻弹出去,喜鹊便直接扑倒在那蒲团上。   “啊!”   一如所料,惨叫声响起。   “怎会是这样!对不住,都怪我没站稳。”怀集愧疚地说,但脸上分明是幸灾乐祸。   不慎跪倒在太子面前那个蒲团上的喜鹊痛得直接昏了过去,当被人抬走的时候蒲团紧紧钉在她的膝盖上,鲜血滴落。   “包子,原来敬茶还得跪钉子的吗?”怀瑾很无知地问。   包子已经快要被吓死了,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上。那可是钉子啊,若不是刚巧喜鹊撞在那上面,受苦的可就是主子了,亏她还笑得出来!希望在来东宫之后,让去凤鸾宫的人也顺利见到皇太孙,好让皇太孙早些来救她们。   偷鸡不成蚀把米,太子面色不好了,整不到她反而让自己颜面扫地,心情怎好得起来。   “哪个***才准备的,下去领五十大板!”他怒喝挽回面子。   “恐怕五十大板还不够。”怀瑾指向庞婉瑜面前的那个蒲团,只见已不知何时被劈风叼开的蒲团下是一些尖锐的瓷片碎渣。   太子万万没想到她不止早已看穿,还敢毫无顾虑的揭穿,他真是后悔昨夜没一刀杀了她!   “啊!死狗!走开!来人,将这只狗给本宫拖下去宰了!”庞婉瑜略显狼狈地躲劈风,因为劈风去掀她的裙子。   死狗?   宰?   怀瑾眼中的慵懒顿失,取而代之的是瘆人的寒芒……   凤鸾宫   祈天澈正在陪皇帝下棋,气定神闲。   就在他落子后,李培盛忽然匆匆进来在他耳边耳语。   老皇帝见孙子不断拧眉,不禁讶异地问,“李培盛,出了何事?”   鲜少有人能让这个孙子有表情变化的,除了那个丫头。   坐在旁边的皇贵妃脸色微变,大概也知道李培盛着急禀报的是什么了。   李培盛低下头不敢说,祈天澈笑道,“皇爷爷,没什么,是有人又不安分了,伤还没好就要去玩,我让李培盛去叫她回来好好待着。”   玩?   莫非他不知道那丫头已经被请到东宫去了?   皇贵妃疑惑,但见皇帝说,“原来是这件事,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她爱玩让她玩就是了,你这样管着她反倒不利于她养伤。听说上次还去钓观鱼池里的金鱼,朕倒想看她这次又玩出什么花样来。”   老皇帝想起那丫头的古灵精怪,不由得眯眼笑。   真不知那丫头去了趟冷宫怎会变化如此大,变得如此讨喜。   “可是,皇爷爷……”   “没什么好可是的,朕允她玩个够!”   话落,皇贵妃奉茶的手一抖,洒了出来,老皇帝连连忙关心地接过,责备连连。   这个女人自皇后走后陪了自己一辈子,虽说有时候做的事有所欠佳,但他也是能睁一只眼就闭一只眼,毕竟他始终欠她一个后位。   祈天澈无奈叹息,喊道,“李培盛,还不快去传达皇上的意思!”   李培盛暗笑,连忙点头离去。   皇上金口一开,就算是太子也不敢拿太孙妃怎样了。   他家的爷真是太聪明了,不仅不用出面保人,还能让那位姑奶奶玩个尽兴!   此时,东宫   “劈风,我白教你了,别什么***味都往里凑!”怀瑾轻斥,劈风立即乖乖回到她身边站好。   庞婉瑜却是脸色青白交错,正要发作,一杯茶忽然伸到眼前,“太子妃教的礼总要接吧?”   庞婉瑜阴笑,随手打翻,但是,怀瑾动作更快,手腕翻转,那杯茶已经被她接起并稳稳放在庞婉瑜的头顶上,事情发生得太快,庞婉瑜吓得不敢动。   “不好意思,失手了。”怀瑾甩了甩手,“诶!千万别动,我听说茶落在头发上会变白的。”   庞婉瑜气得全身发抖,怒斥一旁的宫女,“还不快过来替本宫拿下!”   宫女们连忙惶恐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下她头顶上的茶碗。   “太孙妃,你别忘了这里是东宫,不是任你嚣张跋扈的地方!”她就不信今日治不了她。   “是啊,太孙妃,不过是让你敬杯茶你却如此冥顽不灵,本宫想纵容你都没法了。”太子假惺惺地道。   “原来这叫嚣张啊?那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是什么?大逆不道吗?”怀瑾邪邪挑眉。   ☆、早些圆.房   “你还有要做的事?”一旁的唐诗诗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个女人实在胆大得让她心里暗爽,尤其看到庞婉瑜被欺负。   “有啊,我这次主要是来还这个东西的。”   怀瑾忽然拿出一块玉佩来,那玉晶莹剔透,上面的雕刻更是精湛,一看就知道世间少有岑。   庞婉瑜见到玉佩的刹那,脸色大惊,下意识地摸袖袋,居然没了欢!   她的玉佩怎会在她手里!   太子一眼就认出那是谁的玉佩,眸子冷冷眯起。   “太子妃,既然现在我又成了太孙妃,那皇太孙的事就是我的事,这玉佩……他敬您是长辈不知如何处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替他拒了,望您今后送礼前先好好斟酌是否该送,免得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说着,怀瑾把玉佩塞回给她,笑若春风。   一番话却让引人无限遐想,一个女人将自己的贴身玉佩送给一个男人代表着什么?   太子很清楚那块玉佩对庞婉瑜的重要性,那是洞房花烛夜他就在她身上看到的,当时他还跟她讨来玩,她百般不愿,最后也不见再挂在脖子上了。   原来,原来是送给了自己的儿子!   原来他的怀疑是真的,这贱女人果然偷偷喜欢自己的儿子!   庞婉瑜捏紧手心里的玉佩,狠狠看向怀瑾,“你竟敢污蔑我!我何时送过玉佩给皇太孙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是来还玉佩的。”怀瑾无所谓地说,看到太子阴鸷的脸色,暗自得意。   要偷一块玉佩对她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尤其现在又有内力傍身,加以利用就更加神不知鬼不觉了。   挑拨离间真是屡试屡爽啊!   想弄死她是吗?她奉陪到底,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杀了他,而是慢慢玩死他!   “姐姐,原来你真的对皇太孙……”唐诗诗很适时地火上浇油。   “你给本宫闭嘴!信不信本宫撕了你的嘴!”庞婉瑜恼羞成怒。   “殿下,明明是姐姐做错了事却要仗势欺人。”唐诗诗委屈地坐到太子腿上。   太子狠瞪了眼庞婉瑜,现在还不是收拾这贱人的时候,他没忘记今日叫这丫头来的目的。   他阴狠地眯起眼,“太孙妃,你不止对本宫无礼,还诋毁太子妃的名节,本宫饶你不得!孟飞,拿下她!”   庞婉瑜吃惊,没想到这个一无是处的太子关键时候竟然会信她?   不!他不是信她!他只是要借此教训肖燕!   接到命令的孟飞身形一闪,人已到怀瑾面前,没出鞘的大刀就往她身上招呼去。   怀瑾收敛气息,试着驾驭体内那股内力,一个飞燕展翅就退到殿外。   “唐良娣,我教你那些舞让你讨太子的欢心,虽说已经帮回我,但不介意再帮我一次吧,我这还有好多种花样的舞,咱们可以继续合作的。”怀瑾清悦的嗓音传回殿内。   唐诗诗脸色刷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太子粗鲁地从腿上推落在地。   “殿下,臣妾不知太孙妃在说什么,臣妾那些舞是从书上学来的啊!”唐诗诗急得抱住太子的腿解释,她也是才知道原来那些图是出自太孙妃之手。   庞婉瑜乐于见缝扎针,“好你个贱人,说!昨日东宫走水,以及今日她还能好好站在这里是不是你暗中做的好事!”   庞婉瑜的怀疑让太子阴狠地眯起眼,一脚踹开唐诗诗,“原来是你坏了本宫的好事!你这该死的贱人!本宫待你不薄,还让你父亲从守城门调来守宫门,你居然背叛本宫!”   “殿下,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您别信她一派胡言啊!”唐诗诗知道若非自己有几分姿色凭自己的出身根本入不了太子的眼,因为她爹只是一个守城门的小兵。   “你的意思是殿下还冤枉你了不成?殿下,让人去搜一下她的房间,若真搜出证据来看她还如何狡辩!”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可以置她于死地的机会,庞婉瑜又怎会放过。   太子一听,立即让王安带人去搜。   殿外,怀瑾几个来回竟已无师自通,将体内那股内力驾驭得轻松自如,身轻如燕地躲过孟飞致   命的袭击。   可怜的劈风拼命地追,身姿虽然矫健,但怎追得上两个飞来飞去的人。   包子快要急哭了,跑到宫门外去看皇太孙来了没有,再不来她主子可要没命了。   这时,孟飞似乎看紧追不舍的劈风不爽,忽然转身目露杀气,一掌就劈向劈风。   怀瑾心儿一紧,一个飞身上前抱起劈风躲过那夺命的掌风,一人一狗滚在地上。   “劈风,你胖死了!”她埋怨,真的好重。   孟飞见机不可失,凝聚八层内力对她狠狠劈下。   就在这时,及时赶到的李培盛一掌击上,孟飞急忙收掌,翻身稳稳落地。   “李培盛,你这个神一样的奴才果然不是当假的。”怀瑾起身,笑着拍拍李培盛的肩膀,毫不吝啬的夸赞。   李培盛嘴角抽搐了下,这时,太子等人从殿内出来兴师问罪。   “李培盛,你胆敢阻挠本宫教训这逆媳!”太子阴狠地道。   李培盛行了个礼,而后挺直腰杆子,大声道,“传皇上口谕,太孙妃因受伤心情烦闷,朕允她玩个够!”   “噗!”   怀瑾很不严谨的笑了,皇帝老头居然下这样的口谕?祈天澈是怎么办到的?   太子等人均傻眼了,皇上怎会下这种荒诞的口谕?   “太子殿下,您方才可是在阻止太孙妃玩?”李培盛哈腰笑问。   太子震惊得忘了作答,玩?她在他的地盘上如此嚣张还叫玩?   李培盛又笑眯眯地转向怀瑾,“娘娘,您玩归玩,可别又受伤了。”   “我相信他们会好好配合我玩的,对吧,太子?”怀瑾得意地挑眉问。   “李培盛,皇上怎会下这样的口谕,你胆敢假传!”太子不愿相信。   李培盛依然恭敬地躬身,“回太子殿下,太孙殿下正在凤鸾宫陪皇上下棋,相信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吧?”   若非如此,皇贵妃又怎会好端端地让人来请皇太孙过去,分明是想支开皇太孙。   只是他们似乎还不觉悟,而今的这位太孙妃也不是好惹的。   太子无话可说,因为的确是他让母妃想法子支开那小子的,只是没想到那小子就算人不在居然还有本事保她!   上次让他杀她他不肯,让他带来东宫给他们解气,他人是带来了却暗着保她,还让她将东宫大闹一场,而今,他居然有本事将她神不知鬼觉地从千棺冢救回来。   的确是他低估了他的能耐,但是他手上无兵无人,除了李培盛,是怎么办到的?   他也查过了,昨日的刺客全是宫外收买来的人。虽然承阳殿已不容人轻易靠近,但他一直有暗中留意,那小子不可能有机会培养自己人,换句话说,除了他皇爷爷的宠爱,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只要那老头一死,他什么都不是!   所以,当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是吗?   很好!他倒要看看是否真的不在乎了!   怀瑾看到太子眼里传递出的阴毒,她忽然想起李培盛说的,这十五年来祈天澈碌碌无为、如履薄冰就是为了保禁地里的女子,稍有不慎太子就会拿那女子开刀。   既然如此,今日之事祈天澈为何还要管?当不知道不就行了吗?反正她有的是办法全身而退,难道他就不怕太子拿他在意的人出气吗?   唉!   她,是不是闯祸了?   她,是不是不该率性而为?   若她忍下这口气,太子就不会迁怒到禁地里的那只小白兔上。   可是,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人欺了她还可以安然无恙的,她向来是有仇报仇,谁惹了她都别想好过。   “娘娘,您没事吧?”见主子晃神,包子这时才敢弱弱地上前来关心。   “不玩了!不玩了!”怀瑾烦躁地摆摆手,“劈风,走了。”   反正点的这两把火也够了,不出所料的话,唐诗诗会被废,庞婉瑜……虽说太子还要借她爹的那股势力稳住太子的位子,但是对她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了,尤其她恋上的还是太子   最痛恨的儿子。   痛恨啊!这世上父亲痛恨自己的亲生儿是件多可笑的事。   祈天澈除了有个宠他的皇爷爷,还有谁真正对他好?皇贵妃明明也是他的奶奶,却帮着自己的儿子害孙子。   相比起来,生下来就被遗弃的她幸福多了,至少她有三个养父,还一身本领,至少她活得自由自在。   所以,皇宫真是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地方,千万不能待!   “殿下,找到了!”这时,王安真的将唐诗诗跟她合作的证据找出来了,是那几张教程图。   唐诗诗被拖走的时候,经过她身边时,问她,“你为什么要害我?!”   怀瑾懒懒一笑,上前对她低声说,“因为,太子妃告诉我,你仗着受宠对太子谏言要对肖将军下手,你觉得我这是不是好心遭雷劈?”   唐诗诗愕然不已,原来,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原来是庞婉瑜害了她!   这一刻,唐诗诗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的厉害,她回头看向庞婉瑜忽然疯狂大笑,“哈哈……庞婉瑜,你斗不过她的,太孙妃永远轮不到你当!我会等着看你怎么死!”   这句话,怀瑾听过,就在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刻,那个死前还想掐死她的疯婆子说,[你斗不过她们的……斗不过的……还不如死了……活着她也不会放过你……]   怀瑾勾唇,看向站在太子身边的庞婉瑜,斗不过吗?若她想斗的话会斗不过吗!   庞婉瑜端着王者姿态般看着唐诗诗落败,看向怀瑾的眼是带着嘲笑的感激。   若非她,她也无法这么快就除去这个妄想抢她位子的女人。   让太子不相信她又能如何?只要宰相这股势力不倒,太子就不敢对她怎么样!   “娘娘,真的不玩了?”李培盛有些意外怀瑾的突然收手。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皇上下亲口让她玩个够,这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了。   怀瑾懒懒的目光扫过王安,轻笑,“本来是还想玩的,不过,还是等下次好了,下次连本带利地玩回来!”   王安心尖一颤,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了,没想到只是她暂时不想玩了而已,看那唐良娣就知道这女人的手段有多高了,他期盼太子快些除去她,也省得他寝食难安。   “劈风,本来想这次给你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的,下次吧,咱回去把本事练好再来。”怀瑾揉着劈风的脑袋,说完,特意看了眼王安。   王安险些吓尿,若不是她就此打住,那她接下来是打算让这条狗对付他?   怀瑾一走,庞婉瑜也懒得再讨好太子了,转身就走。   “贱人!”太子一把拉住她,扬起手。   庞婉瑜有恃无恐地抬高脸,“太子殿下,别忘了而今只有我爹才能巩固你的位子,现在,我要回去看望我爹,这一巴掌,你还要打吗?”   太子怒得面目狰狞,不得不收手,一把推开她,“别以为这样本宫就对付不了你!”   “既然今日我豁出去了,我也不怕!何况,太子能对付我的那一日也只有两个可能,一,已经登基为帝;二,我爹垮台,当然,恐怕您也不是太子了。”庞婉瑜高傲地讥笑。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迎合这个废物!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就干脆撕破脸吧。   “贱人!贱人!你给本宫滚!滚!”太子怒摔。   庞婉瑜却更加看不起他,一个整日只会摆架子的算什么太子,他根本不算是个男人!   ……   凤鸾宫,祖孙俩这盘棋也下完了,老皇帝知道孙子让了自己,而且还让得不动声色。   “皇爷爷,孙儿有话要问您。”走出凤鸾宫后,祈天澈忽然转道陪老皇帝一块走。   “哦?”老皇帝讶异地挑眉。   “当日您要怀……燕儿对孙儿以命相护,您可是还答应了她其他要求?”   闻言,老皇帝眼底闪烁,极快,随即道,“就是让她自己查明真相还自个的清白,她挟持当今皇太孙,还想多提条件!哼!”   “皇爷爷,据孙儿所知,她是从不吃亏的人,挟持孙儿也是您逼的,而且她本   来就是清白的,所以,她不可能轻易就答应以命相护这个要求,除非……”   “皇爷爷的话你还不信?”老皇帝不悦地反问。   “皇爷爷,孙儿不是这个意思。”皇爷爷的反应更让他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确还提了别的要求。   “她现在又是你的太孙妃了,早些圆房,兴许皇爷爷还看得到曾孙!”老皇帝笑吟吟地拍拍孙子的肩膀,拂袖而去。   祈天澈站在原地,面沉如水,不知在想什么。   “爷,娘娘已经从东宫回来了。”刚从承阳殿赶过来的李培盛禀报道。   祈天澈讶然挑眉,“回来了?”   “是,奴才才宣了皇上的口谕,她忽然就罢手了,不过奴才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孟飞对她大打出手,娘娘为了护住劈风险些遭毒手。”   李培盛才说完,祈天澈眼底闪过一抹肃杀之色。他当然相信她是真心喜爱劈风的,不然劈风也不会那么喜欢她,但是他没想过她会为了护住劈风而让自己陷入险地。   “李培盛,你觉不觉得劈风最近有些不妥?”他转身往承阳殿走去。   “有吗?”李培盛紧跟在身后。   “你不觉得它该换个地方住吗?譬如,冷宫?”   李培盛惊愕的停了下来,望着优雅前行的主子,好半响才意会过来,不由得掩嘴窃笑。   爷居然连劈风的醋都吃,太好笑了!   笑归笑,他还是有重要消息要禀报,赶忙飞身追上去。   “爷,刚斐公子来信了,说是他的人在酒肆醉酒时说漏了嘴,传到太子耳里才反过来被他们设了局,斐公子希望能见您一面,应是想当面同您赔罪。”   祈天澈敛眉,“本宫新婚燕尔,哪有那个闲工夫?”   李培盛嘴角抽搐,哪来的新婚燕尔,大典没成,顶多就是太孙妃正式回到原位了而已。   ※   回到承阳殿,远远地就看到似雪院的屋顶上躺着一抹白,翘着腿好不惬意。   祈天澈差点就忘了自己草包的身份,想飞身落到她身边了。   看着屋顶的人儿,又看向那棵桂花树,想起她对吴小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想起她总喜欢仰望天空的样子,忽然明白——她,想家了。   她的家不在将军府,因为她不是肖燕!   “喂!祈天澈,接住我啊!”   似雪院的屋顶上传来娇嫩的嗓音,祈天澈回神望去,只见她笑颜如花,翩然飞身而来,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一个坠入人间的仙子。   他毫不犹豫地笑着张开双臂等她入怀。   “走!”   怀瑾没有入怀,而是拎起他转身飞回原位,但只堪堪站稳,幸好有人手快地托住了她的腰。   “奇怪,你怎么站得比我还稳?”她疑惑地问。   “……带我上来做什么?”他直接回避这个问题。   “哦,试试能不能带人飞。”她回答得很随便。   祈天澈脸黑黑,只是试一试带人飞的感觉?他是她能试的对象吗?就没想过若是带到半空摔下去呢?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懂得驾驭自身的轻功了,果然聪明得很。   暖暖的秋光下   她坐下,他也跟着坐下,她躺下,他也跟着躺下,然后,他摆直她的腿再一次不经允许地躺在她腿上。   竖躺的怀瑾有些炸毛,“祈天澈,你当我的腿是什么?”   “女人的腿能做什么?”横躺的他反问。   “……”怀瑾语塞。   “不知道?”他看向她,笑得有点坏,忽然一个翻身凑近她耳畔,“我告诉你,女人的腿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   ☆、哭什么,爷还没死呢!   “不知道?”他看向她,笑得有点坏,忽然一个翻身凑近她耳畔,“我告诉你,女人的腿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夹住男人的腰。”   “去死!”怀瑾小脸爆红,直接一脚将他踹下去片。   “李培盛!”   一声叫喊,李培盛连忙飞身而出接住从天抛下的主子。   当王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尊贵的皇太孙被李培盛抱着,两眼发直栌。   “王公公,你是上门来陪我家劈风玩的吗?”第一个发现王安的怀瑾飞身落到他面前,阴恻恻地笑问。   这轻功的确好用,想来这身子的前任轻功是不赖的,再多练一练,要飞出皇宫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为嘛会被封了呢?难道真是怕她飞出皇宫?   “不不不,奴才是奉太子之命来给太孙殿下送贺礼的。”王安连忙惊恐地摇头。   “给我看看!”怀瑾迫不及待地想看是什么,突然,一只大手比她快一步抢走。   她抬头,看到一张阴沉冷肃的脸。   送完礼后,王安立即告退离去,这承阳殿每踏进一次就觉得阴森森的,难怪别人都说是鬼殿。   “祈天澈,我告诉过你,太子那个地下宫殿里有很多稀有珍宝,这里面的会不会是我见过的?”怀瑾擦掌霍霍。   祈天澈直接转身箭步回了承阳殿,进了书房,并冷声下令,“谁都不许进来!”   拾阶而上的怀瑾脚步顿住,怀疑地看向李培盛,李培盛装作看不到转身想溜,她一个闪身过去就揪住了他。   “李培盛,告诉我,里面是什么东西?”她皮笑肉不笑。   “娘娘,您饿不饿?奴才去让御膳房做些好吃的,您看好不好?”李培盛很聪明地拿她的弱点来引开她地注意力。   “说完了再去也不迟的。”怀瑾一点也不买账。   “娘娘……”李培盛要哭了。   “嗯?”怀瑾露出威胁的眼神。   李培盛垮下肩膀,叹息,“通常太子送来的礼除了有关那个她,没有别的。”   怀瑾脸色刷白,不敢相信,太子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想到祈天澈刚才凝重的脸色,她愧疚,心莫名地揪紧,转身拾阶而上。   “娘娘……”   “谁都别进来!”   怀瑾同样霸气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便消失在门里。   “李公公,如何是好?”包子习惯性地问。   “等呗,爷应该不至于对而今的太孙妃下手。”李培盛语气里也带着不确定,毕竟爷已经亲口下了禁止令。   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书房里,怀瑾的手还没撩开珠帘,一声冷喝传来,“出去!”   怀瑾的手放下,转身,脚后跟抬起了却迟迟迈不出去,忽然,她又回身毅然掀开珠帘闯了进去。   然后,她看到一地的狼藉,画卷、毛笔、砚台等书案上所有能摔的都摔了。   而他,背对着她,冷冷站着,手里好像紧握着什么东西。   她想,那个太子应该不至于变.态到割耳朵之类的吧?   她又走近一步,见他没反对,又近一步,见他还是没反对,又近,再近,终于站在他身后,伸手想碰他,却不知为何迟迟落不下去。   最后,垂下,“祈天澈,如果你不愿意面对我,那我还是出去吧。”   到底是她硬闯进来的,他还是不愿面对她的话,那她也别再勉强他了。   没有回应,她挫败地长吐一口气,转身走开。   然而,才走出一步,身后就传来他无可奈何的轻叹,她立即停下脚步。   半响,才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转过来。”   她欣喜地转过去,看到俊脸上正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心下一酸。   从来不容易被影响了情绪的她,仅是看到他强撑平静,内心就翻江倒海的乱。   “你想问什么?”他平静地问,将手上的东西装   回锦盒。   怀瑾认得出那件东西,就是昨天她差点就能够救出来的那个女子手里拿的木偶。   还好,还好不是器官之类的。   “你,为什么要插手?你不插手的话我也有办法全身而退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会导致什么后果。   祈天澈抬眸,静静看向她,半响,走近她,托起她的脸,二话不说就擭住了她的唇。   怀瑾依然是措手不及,依然是瞠目,只是这一次,想反抗的手才抬起忽然改成轻轻抱住他,长长的睫毛也缓缓合上。   似是得到了通关密语,吻着吻着,脚步乱了,他将她压在已然空无一物的书案上。   他吻得急切,像是急于找寻什么,他吻得狂乱,像是想要倾诉什么。   除了前几次被他偷袭外,怀瑾可以说毫无经验,完全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任他带领。   当敞开她的衣裳,手覆上她的柔软,埋首在颈畔的男人忽然静止不动,只剩下他情动的粗喘响起。   怀瑾顿时尴尬了,一把推开他,拉起衣裳直接从窗口跃出去。   明明是想弄清楚他是怎么想的,明明是想知道那个嫣儿出啥事了,明明是想表示愧疚的,怎么就特么的吻上了,还差点一发不可收拾。   要真的那啥那啥了,事后直接找根面条上吊得了,不然连她都觉得自己是在用身子安慰他。   还好还好,还好及时刹住了。   书房里,祈天澈望着被她匆忙间撞坏的窗,真是完全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一股腥甜涌上喉。   “噗!”   一口血喷在地上摊开的宣纸上,渲染成画。   “爷!”   李培盛听到动静赶来,没想到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爷,不是说过不能太激动的吗,您怎还……”李培盛上前扶他坐下,忍不住絮叨。   “是激动了些。”祈天澈淡淡地道,抬袖抹去唇角的血渍。   李培盛忽然想起进来时看到那抹慌逃的身影,“爷,您该不会……连那方面都无法……无法……”   “嗯。”祈天澈靠在椅背上,缓缓阖上眼,抬手揉额。   李培盛如同晴天霹雳,他一直以为这些年来爷只是不喜女子近身,万万没想到连那种事都做不得。   对啊,爷的身子不能过于激动,做那档子事能不激动吗?他真是糊涂了!   “爷,您放心,一定能好的!”李培盛哽咽道,他的爷好可怜,连喜爱的女子都碰不得。   “哭什么,爷还没死呢!”祈天澈冷声喝。   “是,奴才笑,笑……”可是笑比哭难看。   “滚出去!”祈天澈紧拧着眉。   “爷您别激动,奴才这就滚,这就滚。”李培盛不敢再留下来惹主子烦。   “站住!”祈天澈睁开沉静的黑眸,淡淡道,“此事不许对她透露半句!”   “奴才知道。”李培盛连连点头。   祈天澈挥手让他离开,俊脸添了抹苍白之色。   他再次打开锦盒,看着躺在锦盒里的木偶,眸光冷冽,拳头捶在书案上。   真要逼他走到那一步不可吗?   ……   这一夜,向来吃好睡好的怀瑾难得的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天快亮了才睡着,又被包子叫醒了。   “娘娘,出事了!出大事了!”包子的声音像是天塌了的样子。   怀瑾不得不半睁开眼。   “说重点!”她气躁地吼。   “肖家出事了!”   闻言,怀瑾浓浓的睡意瞬间全消,陡然睁大双眼,“你说什么?肖家,出事了?”   “嗯!听说今日回来上朝的宰相联合几位大臣上奏折弹劾了将军,说将军私吞了朝廷发放的军饷!”包子一口气说完,这事才一下朝就已经传遍朝野上下了。   “私吞军饷?有何凭证!”怀瑾拧起秀眉。   想起几天前那个憨直的大哥,想起吴小人,不,应该说是祈隽崇拜的那个忠肝义胆的肖将军,一代忠臣良将说私吞军饷就私吞军饷了吗?   “听闻肖家军队里有人一路逃回京城上告,具体的奴婢就不知了。”包子也很是着急,她家将军老爷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分明就是遭污蔑了。   这时,李培盛匆匆过来,站在寝宫帷幔外,“娘娘,殿下要您过去一趟,凌珑郡主来了。”   怀瑾的心陡然一惊,当初的担忧怕是已经成真,她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跑。   “娘娘,衣裳!”包子急忙拿起衣裳跟上。   宫人才给凌珑郡主上完茶,怀瑾就一身雪白单衣冲进来了,刚睡醒的她,云发未梳,俏脸上还有着困倦之态。   祈天澈微微蹙眉,第一次见她着急至此,连衣服都没穿就跑过来了。   李培盛见到主子微沉的脸,赶紧示意身后赶来的包子快些替这位姑奶奶穿衣服。   怀瑾下意识地瞄了眼坐在那里将云淡风轻展现得淋漓尽致的男人,他的视线一看过来,她立即转到凌珑郡主身上去。   “肖……我哥是不是出事了?”她直接问,生平第一次叫哥还是有些别扭。   凌珑看着她,若换做一般姑娘家只穿单衣就跑出来见人,定是羞得不行,而她不是,她依然傲然、自信,让人不敢用亵渎的目光去看待她。   更叫她诧异的是,她的婢女几次给她穿衣都遭她挥手,一直静静端坐在那的皇太孙看不下去,起身接过婢女手上的衣裳亲自为她穿上。   怀瑾想拒绝,但看到他的坚持后便消停了,丝毫不别扭地让他穿上,边看向正看他们看得有些傻眼的凌珑郡主。   “郡主,你好似还没回答我的话。”   凌珑有些窘的收回目光,道,“娘娘,凌珑也是刚接到我爹的信,说是少将军没有回边关,而边关那边大将军大为震怒,传出要将少将军逐出军队。”   怀瑾点点头,又看向正为她系腰带的男人,挪开些许距离,动手自己利索地打了个蝴蝶结,抬头,“祈天澈,皇上怎么说?”   听说他行弱冠之礼后就被皇上准许上朝议事了,只是他经常缺席,就算在朝上也鲜少发言,挺多也就是去占个位置而已。   祈天澈抬起头迎视她,“皇爷爷要都察院彻查此案,并派钦差大臣前往边关,肖将军停职查办。”   两人好似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依然清清冷冷,一个依然慵懒故我。   “钦差是谁?”如果是太子.党的人那就完了。   “肃王。”   “肃王?我听祈隽说过,除了太子外,肃王也对皇位虎视眈眈,他当钦差是好是坏?”怀瑾担心地拧眉。   “总比是太子的人来得好。”祈天澈的语气有些沉。   “也对,太子他们要急于除去肖家军是怕将来这股势力为你所用,而肃王目前最大的对手是太子,这个时候他断不会反过来帮太子,他能做的就是也想将肖家这股势力为自己所用。”如此一来,肖将军暂时算是安全的。   祈天澈看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与他所想的完全一致,眼中不禁流露出激赏之色。   “娘娘,那现在要如何?少将军怕是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凌珑郡主着急地出声。   这时的怀瑾懒懒打了个哈欠,“我先回去补个眠,一切睡醒再说。”   说完,扔下一脸错愕的凌珑郡主,自顾走了。   凌珑郡主默默无语,这个太孙妃方才冲进来的时候明明就是很关心的样子,现在怎会一点都不急了,还要先回去睡觉?   “郡主,她昨夜累着了,一宿未睡,不让她睡她脑袋没法使。”祈天澈淡笑解释。   凌珑郡主想到二人的成亲大典不成,昨日才正式下旨恢复了太孙妃的封号,那昨夜不就等同新婚之夜?   想到这,不禁觉得有些赧然。   而才走到门外的怀瑾一个趔趄,这厮不搞暧.昧会死啊!   ※   听风楼是什么地方?听说上天入地无所不   知无所不能,就连你要它查当今皇帝穿什么内.裤都查得出来的组织,用现代话就是专门搞情报的。   喧哗的大街上,一个俊俏的白衣公子轻轻一跃,摘下了挂在某酒楼酒旗上的木风铃,然后继续潇洒地逛大街。   暗中有人看到,悄悄离去通报。   沙沙作响的竹林中   “公子,有人揭风铃。”龙飞单膝跪地对着空气禀报。   “揭风铃何时也需过问我了?”温润的嗓音在林中穿透而来,却又无人听得出他具体在哪个位置。   “不,这次揭风铃的人不同,需得问过公子是否要接这单买卖。”   “谁?”   “当今太孙妃!”   话落,郁郁葱葱的竹林里飞出一抹白,翩然落在龙飞面前。   清雅俊逸,润如温玉。   “可知所为何事?”眉眼轻抬。   “宰相在朝堂上弹劾镇国将军私吞军饷,太孙妃恐怕是为了此事而来。”龙飞道。   “……接!”沉吟片刻,他下了决定。   龙飞一惊,“公子,祖上有令,不得干涉皇家之事。”   “我干涉的是肖家,并非皇家。”   这有什么不同吗?太孙妃应该也算是皇家了吧。   “是。”龙飞领命,又问,“公子要亲自去见吗?”   本想转身回竹屋的男子忽然改了主意,颔首,“嗯。”   而后,一白一青瞬间消失在竹林中……   宝食楼雅间,白衣公子坐在满满一桌美味佳肴前,慢条斯理地享受美食。   这位俊俏公子哥不是别人,正是怀瑾,为了显得更爷们,她还蓄了一撇小胡子。   “喂,屏风后的,我没有跟空气谈话的习惯!”   她突然的开口让屏风后的人诧异了下,他们在她进来之前就已经在这了,本以为她没有发现的,毕竟她一进来就点了一大桌子菜,然后开始大吃特吃,整个人完全沉浸在美食里,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早已发现。   龙飞示意主子,但见他的主子好像有在笑,虽然极淡极淡,但他很肯定是在笑没错。   秋离枫示意龙飞出去跟她谈。   这一刻,他相信她不是肖燕了,且不说肖燕不会男装打扮,肖燕最不会的就是这般吃相,还吃得很多很多,更不会警觉性如此之高。   看来,考验听风楼的时刻到了。   “这位公子,我家楼主请你说明揭木风铃所为何事。”龙飞走到怀瑾面前,一板一眼地道。   听风楼有自制的木风铃作为代表物,走在大街上只需抬头一看,便见到挂在各大商铺旗帜上方,想跟听风楼做生意,只需揭下风铃便会有人找上门商谈。   怀瑾往屏风瞥了眼,道,“算了,只要不是对着空气就好。”   这么神秘不是为了搞噱头就是见不得人。   “我要你们替我找出肖家少将军肖默的下落,太阳下山之前。”她拿出旁边凳子上沉甸甸的包袱扔给龙飞,“只要帮我找到人,钱不是问题。”   反正现在又多了一轻功神器,若是再不够,祈天澈那里应该多的是。她早就瞄到他的书房书架后有个库房,一直想找机会溜进去瞧一瞧的。   “请公子酉时在此等候。”龙飞没有打开包袱,而是直接达成交易,然后走回屏风后。   怀瑾透过光线的映射看到屏风上一抹颀长的身影站了起来,然后,越窗而去。   她轻嗤了声,继续享受她的美食……   ※   街上热闹非凡,有卖糖葫芦的,卖面具的,琳琅满目。   一家门可罗雀的酒楼,一名蓄着一撇小胡子的白衣男子走进去,跟掌柜交谈一番,掌柜听完后不再是垂头丧气,欣喜地接过白衣男子手里的图纸和银票,并且签了字画了押,欢天喜地的送白衣男子离去。   转了条街,白衣男子又走到一个面摊前点了碗面,随便吃了两口,只留下几张图纸就走,老板过来收碗筷时只能无奈   地目送吃白食的人离开,拿起图纸瞧了瞧,又叫来妻子一同研究,然后笑眯眯地点头。   同样的事也在不同的街发生了……   酉时,还是那个雅间,怀瑾百无聊赖地等着,最后还等到睡着了。   这就是龙飞带着消息来赴约时看到的画面,这哪里像是肖家出事了的样子?   ☆、你同我撒撒娇,兴许我会考虑   就在龙飞在想是否要将消息留下就走,还是叫醒她时,她已经自己醒来,一双美眸灿若星辰。   “挺准时的嘛。”怀瑾伸了伸懒腰。   只需要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听风楼的存在,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狗。   龙飞把纸条留下,转身就走。   “喂,你们听风楼每一次有生意上门,你们楼主都要亲自接客吗?”怀瑾看了眼纸条上的地址,懒懒地随口问硌。   龙飞额角跳动,暗握拳,道,“不是!”   接客?把他们的楼主说得好像跟青.楼姑娘似的。   “哦,那没事了。”怀瑾摆摆手。   龙飞求之不得地离开离去。   怀瑾再度将视线落在纸条上,刑部大牢啊!   刑部里唯一不趋炎附势的林尚书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恶势力,肖默在里面不可能安然无恙,要不然怎么叫‘刑’部呢。   庞清之所以敢把肖默交到刑部去就是知道而今的刑部都是他说了算。   据说自林尚书辞官而去后,刑部尚书一职一直空着,太子.党几次谏言让人顶上都被老皇帝推了,听说是打算在今年科举中选人上任。   科举,想必又是一场黑幕重重的厮杀,就算选出来的人不是太子的,也是肃王的吧。   “公子。”龙飞走到隔壁房复命。   他不懂一直抗拒听风楼楼主这个身份的公子为何会为了失踪的太孙妃突然愿意接受,现下又因她卷入朝堂纷争中。   “查一下怀瑾这个人。”秋离枫淡淡地吩咐完,起身离去。   “是。”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怀瑾走出雅间的时候,对着大街的护栏前堆满了人,外面街上更是喧哗不断。   她好奇地挤进去往下一瞧,只见一小队人马整齐地出现在大街上,中间的囚车里关了一个人,听百姓们的欢呼,似是大快人心。   “总算剿灭这个凶残的匪窝了,看他们以后还如何害人!”   “听说这次是紫隽王亲自带兵剿灭的呢。”   “都说这紫隽王是个闲散王爷,每日只懂得寻欢作乐,没想到干起正事来也是一鸣惊人。”   原来囚车上关的是劫匪的头目。   怀瑾抬头望向最前头,并没有发现那抹向来美得招摇的紫影。   “在找我吗?”   忽然,一道声音倏然在耳畔响起,吓了她一跳。   回头,就看到一张美得过分的脸邪气地笑着看她。   “你怎会在这里?”居然出其不意,难怪前头没有他的身影。   “我记得有人说要请我喝酒。”祈隽笑得张扬。   “这会恐怕不行。”她还要回去想办法救出肖默。   “我也听说了肖家的事。”祈隽拉她离开人群,丝毫不顾忌此时的他们在别人眼里是两个男人。   怀瑾不觉得奇怪,镇国将军私吞军饷一案不出半天的时间已经满城皆知。   进入一间雅间,里面已经备好了一桌子顶级美味,对于一个吃货是没法抗拒的,她才想过去动筷,但是脚才迈出去忽然又停下。   “怎么了?”祈隽讶异她突然停下来,他以为能看到她欣喜垂涎的可爱模样的。   “喔,吃货似乎也不是饭桶。”怀瑾鼓了鼓腮帮子。   祈隽忍俊不住,“你是因为担心肖家?”   “哪有!一个吃货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所干扰的。”她可是一个称职的吃货。   祈隽心知她口是心非,笑着拉她过去入座。   怀瑾忽然注意到他的脚走起来有些不稳,自然地问出口,“你脚怎么了?”   “伤了。”祈隽也不隐瞒,盯着她,说得云淡风轻。   “那你不是应该回去养伤吗?跑宝食楼来干嘛?”怀瑾皱眉道。   “找你。”   “还怕我赖掉你   一顿酒啊!”怀瑾轻笑。   “是啊,怕你又成了太孙妃就给忘了!”祈隽戏谑道。   怀瑾撇撇嘴,眼底有些怅然,“太孙妃……要是能换别的就好了。”   换别的身体,哪怕只是个村姑都行啊。   “换做我的王妃如何?”祈隽倏地凑近,怀瑾一个大退,脚绊到了凳子,幸得他及时伸手托住她的腰,两人也因此形成了暧昧的姿势。   “十二皇叔倒是将放.荡发挥到自己的侄媳妇身上了?”   清冷的嗓音自门口响起。   能冷得悦耳的嗓音除了某个草包男还有谁。   祈天澈负手进来,清冷独特的气质仿佛盈满一室的清幽。   怀瑾很坦荡荡地和祈隽分开,看向他,“谁是媳妇了,你特么没看到老子是男的吗?”   祈天澈看着她,男装打扮的她一点也不逊于女装,若是身子再拔高一些更是十足的像,再加上她身上特有的慵懒气质,简直就是个翩翩佳公子。   “你叔受伤了借侄……媳妇用一下又如何?”祈隽毫不收敛地道。   祈天澈很不喜欢他那个断点,冷淡地道,“皇爷爷知你今日回来,特让我出来迎接,可队伍倒是见到了,为首的却消失了。”   “他可真是多此一举,别以为我答应他入朝堂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祈隽冷哼,看向怀瑾还想再说些什么。   这时,祈天澈看了眼站在门外的李培盛,李培盛立即扯开嗓门喊,“紫隽王爷,原来您在这啊!皇上就率着几位大臣在宫城上迎接您凯旋归来呢!”   话落,外边立即传来轰动,已经惊动了人群,知道他们方才崇拜的除匪英雄紫隽王就在此,怎能欣喜若狂?于是个个都涌到这边来想一睹真容。   就算祈隽再怎么不想离开也由不得他了,不悦地瞪了眼祈天澈,对怀瑾道,“既然这次请不成,那就留到下次吧,反正,来日方长啊!”   说完,看到祈天澈微沉的脸色,顿时一扫不快,摇着折扇走出雅间。   注意到他腿上有伤后,再看就更明显了。   怀瑾不解地看向祈天澈,“你们叔侄二人不是很好吗?怎么我一点也没看出来?”   明知他受伤了也没有半句关心的话,反而更像是死对头一样。   祈天澈将她逼到桌沿边,“好到可以借媳妇给他用?”   怀瑾脸上冒黑线,人家那根本就是玩笑话好么!他那么当真干嘛,又不是不知道祈隽平时的放浪不羁。   说到底都是男人的面子在作祟,她现在是他的太孙妃,他不爽是理所当然的。   她推开他,转身也走出包厢。   “走吧。”他追上与她并肩而行。   “去哪?”她问。   “刑部。”他说。   “你怎知我要去刑部?”这厮料事如神不成?   然而,他接下来的回答却叫她抓狂。   他看着她,带着兴味的笑,说,“你哥被关在刑部的事已经整个朝堂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她白找听风楼的人帮忙了?还浪费了那么多钱?   她狐疑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比你早一些吧。”祈天澈轻笑。   怀瑾攥拳,好想揍上去,难怪她这趟出宫出得这般顺利,原来他早就知道大哥会被丢进刑部大牢去。   ……   被某人逼着换回女装后,他们一同来到刑部。   不得不说皇太孙到哪都是通行证,刑部的人一见到他们立即恭恭敬敬地迎接他们进去了,有人知皇太孙喜干净,知道他要亲自进大牢看人,还特地抱来崭新地毯,走到哪铺到哪,真的简直了!   一进入大牢,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刑房里的刑架上正在给人上刑,发狠了的抽鞭子。   “说不说!”行刑的人逼问。   “老子没做,有种就打死老子!”   听到这声音,怀瑾连忙飞身过去   ,镯子一晃,那条满是血的鞭子顿时断成两段,她站在那个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男人面前,以一副守护者的姿态,眸中的慵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那是玲珑镯!”有人见到忍不住惊呼出来。   玲珑镯听闻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依江湖史记记载,此物精致、变幻多端、杀人无形,但早在百年前就在江湖上绝迹了。   而今居然会在她手上?   “谁敢打我哥!”怀瑾一副母鸡护小鸡的姿势,向来娇嫩带笑的嗓音变得冷冽在大牢里响起,像是阎王锁魂般可怕。   “娘娘,臣也是为了早些还肖家清白,不得不如此……”负责下令的刑部侍郎战战兢兢地上前道。   早就听闻这个太孙妃的可怕,连宰相都敢摔水里去,连皇太孙都敢挟持,再看她此时一副要算账的样子,真的不是说着玩的。再看已经一旁坐下喝茶的皇太孙,似乎没有要插手的打算。   “为了早些还肖家清白?”怀瑾阴冷一笑,倏地飞身一闪,人已经站在刑部侍郎面前。   祈天澈微微挑眉,她的轻功竟已在短短时间里进步神速!果然,什么东西到她手里都能被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果我也是为了还肖家清白而送你去见阎王呢?”此时的怀瑾完全是女魔头上身,谁动她的人谁就得死。   “娘娘,您不能如此目无法纪!”刑部侍郎惊恐万分。   怀瑾一笑,“目无法纪吗?天知道我最讨厌法纪这两个字了,而对于导致我有了讨厌心情的,我也不太手下留情。”   “那,娘娘,您总不能打回来吧?”刑部侍郎暗捏冷汗。   “打?那多暴力啊,我很斯文的。”怀瑾轻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青丝,不,确切的说是抚着发上闪着光彩的天蚕丝。   就在刑部侍郎忐忑不安的时候,怀瑾才慢悠悠地说,“只要你能用脖子挣断这根丝线就相安无事。”   刑部侍郎心想,不就一根丝线嘛,那么细还怕挣不断吗。   怀瑾让人将他绑在牢房上,而后取下头上的天蚕丝上前亲自缠上他的脖子。   系好后,她忽然回头说,“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那是天蚕丝,锋如刃,柔如水,看你自个掌握了。”   那人惊恐瞠目,也就是锋的话太用力直接断了脖子,柔的话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挣得断!   太阴了!谁会想到只闻其名的天蚕丝会绑在她的发上!   “大哥。”怀瑾这才回到牢里查看已经被李培盛松绑扶下来的肖默。   看到几天前那个粗犷高大的男人而今被打成这副样子,忍不住又回头狠瞪了眼那个侍郎。   刑部侍郎吓得不敢看她,简直就是一个女魔头!   “燕儿,哥没事,哥皮厚,没事……”肖默对她憨笑道。   他的妹妹替他出气啊,再也不是他保护她,而是换过来她保护他了。   “皮再厚也会痛!”怀瑾跑到牢房外闲闲喝茶的男人面前,“给我最好的伤药!”   祈天澈微微抬眸,“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有?”   “你没有普天之下就不会有人有了!”   巧夺天工的镯子武器,天蚕丝,他都能随随便便送她玩了,天下最好的伤药会没有?   而且,她记得没错的话,上次中毒镖,她的伤之所以好得那么快好像就是用了他的药。   “有是有,但是我不想给。”他似笑非笑,沉静面容下闪着一抹趣味。   “你……”   死狐狸,玩趁火打劫这一套是吗?   “要不,你同我撒撒娇,兴许我会考虑。”嗯,她每次梦里对那个老八撒娇的样子还行。   怀瑾嘴角抽搐,她好想一掌劈昏他。   但是,她狡诈一笑,上前在他耳畔耳语几句,某人难得的眼前一亮,“当真?”   怀瑾十足十的点头。   某祈天澈立即从袖中掏出一瓶药扔给她,“我等着你承诺我的事。”   怀瑾拿了药哪还理他,跑回牢里要   给肖默上药。   外面指上轻轻转着茶碗的男人看到里面的女人在扒开别的男人的衣裳后,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李培盛,太孙妃如此尊贵之人你让她给人脱衣上药?”   声音刚落,李培盛立即将怀瑾赶出牢房外,直接锁上牢门,“娘娘,您是金贵之躯,上药的事让奴才来就好。”   他不得不说爷遇上这位姑奶奶后心眼有点儿小。   怀瑾狠瞪坐在那里发号施令的男人,他又哪看她不爽了!   “太孙妃娘娘,臣错了,求娘娘开恩,放过臣吧?”怎么都挣不开的刑部侍郎试着求饶。   怀瑾当没看到,走过去坐下,看到只有一个杯子,拍案,“你们眼里只有皇太孙是吗?要不要我让你们也长长记性?”   众人立即惊恐地跑去抱了一整套全新的茶碗来,要是也被她整上一回,他们怕是活不了了。   怀瑾得意地对祈天澈挑了挑眉,拿起别人小心翼翼倒给她的茶喝。   祈天澈看着她,眼底流泻出一抹别人看不到的柔光。   明明是昏暗脏乱的大牢里,因为多了两位尊贵非凡的主,整个大牢一时间都像是生辉了似的。   天都黑了,但是这两位主子好像没有要走的打算,反而还张罗起晚膳来了。   而且是太孙妃亲自张罗的,他们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将食材准备好。   “祈天澈,你别抢我的!”   怀瑾好不容易才抢到一块鸡肉夹给肖默,就被祈天澈抢走了。   肖默一直乐呵呵地只顾着吃,只要是妹妹夹给他的他都喜欢。   当当朝宰相庞清听到消息不得不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   天牢里香气弥漫,腾腾热气出自那个锅,锅里面煮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桌上还放了很多蔬菜,锅底下还在烧着火。   而尊贵的皇太孙正在同他的太孙妃抢食吃,不过抢到最后都被彪悍的太孙妃抢去了,而他始终眉眼淡淡,没有半点不悦。   在庞清看来那些寻常百姓家才吃的粗粮怎能入口,何况还是自小养尊处优的皇太孙。   “老臣见过太孙殿下!”庞清上前躬身作揖。   几个人好似没听到,他隐忍着,不得不重复一遍,这一次提高了嗓门,“老臣见过太孙殿下!”   “宰相大人声音中气十足,看来病全好了。”祈天澈放下银筷,李培盛立即递上干净的帕子给他擦嘴。   “谢殿下惦念,老臣的病已好了大半。”庞清说完,又看向那锅没法入眼的东西,见太孙妃将青菜放进去然后捞上来吃,更觉恶心。   “殿下乃万金之躯,怎能待在这大牢里用膳,污浊之气重不说,也是有损身份的,还请殿下移步到外边大堂用膳,老臣已让人准备了美味佳肴。”   “咦!这里不是刑部吗?难道我来的是宰相府?”怀瑾忽然诧异地出声。   言下之意就是宰相怎么跑到刑部来当家做主了。   庞清眼底闪过一抹狠毒,真是后悔当日没一刀杀了她!   但还是赔上奉承的笑脸,“娘娘没来错,这里是刑部不假,刑部而今缺刑部尚书,臣身为一国宰相,殿下和娘娘驾临自是吩咐下去不能怠慢,恳请请殿下和娘娘移步。”   “本宫觉得在天牢不错,适合待几日。”又重拾筷子的祈天澈忽然幽幽开口,大家都看到他重拾筷子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他的太孙妃布菜!   但是,皇太孙的意思是……要住下了?   “殿下,您这身份不可任性,还请殿下三思!”庞清力劝,他没想到皇太孙会想到用这样的方式来保肖默。   皇太孙一旦住下,谁还敢对肖默怎么样?而且还得鞍前马后地伺候好他就够了,再加上一个无法无天的太孙妃……   简直不敢想象。   怀瑾也丝毫么有料到祈天澈会做出这样的打算,她当然知道他这样做的背后目的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不顾在太子手里的嫣儿了吗?   她没忘记,昨天他看到太子送来的东西有多失控,有多难受,有多痛苦。   /   “祈天澈,你这身份住这里不适合吧?”她忍不住出声提醒。   众人点头如捣蒜地附和,难得太孙妃如此深明大义啊。   “现在不就挺适合的?”祈天澈微微扬眉。   怀瑾凑近,跟他咬耳朵,“你不顾虑你的嫣儿了?”   “这跟我待在刑部大牢有何关系?”祈天澈装傻地道。   怀瑾知道他是装傻,也知道他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更改,只是,真的没关系吗?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犯得着吗?   的确,有皇太孙在这里,谁还敢轻易动刑?   她正愁在找到证据证明肖家清白前该怎么保护肖默不会被活活打死,他就忽然对大牢感兴趣了。   他这任性未免太及时了些。   庞清气呼呼地走了,没多久,太子亲自驾临,连同太子妃。   庞婉瑜看到祈天澈拿自己的筷子给怀瑾夹菜的那一刻,心底的嫉恨如海般汹涌,再看到他用给她夹过菜的筷子吃,她更是恨!   这跟同用一筷子有何区别?   在皇宫,别说是同用一筷子,夹菜放到对方碗里都觉得脏了,有辱身份。   他呢?他竟如此不顾忌!   但即便如此,这个男子端坐在大牢里依然如神般风姿灼人,将整个大牢都显得尊贵起来。   “太子,太子妃,东宫没有晚膳用所以特地赶过来的吗?”怀瑾一句话就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有人忍不住窃笑。   “本宫听闻皇太孙忽然兴起要住牢房的念头?”太子冷声道。   “所以太子也赶来作陪吗?真是父子情深呢!”怀瑾笑着反击回去。   “那么,太子妃你呢?你也赶来作陪吗?”   “太孙妃,注意你的身份!”庞婉瑜厉声喝。   “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我来探望兄长,家属的身份啊!”怀瑾蠢萌蠢萌地说。   眼看又剑拔弩张,祈天澈轻描淡写地开口,“父王,母妃,孩儿与太孙妃打赌输了,赌注是要在这里待几日。”   啥?又拉她下水?本来她的名声已经够响亮的了,这下还不得更响亮!   “什么赌,本宫说不算,立即回宫去!”太子不容分说,觉得怀瑾就是整天坏他事!   “赌注即是赌注,哪能说不算就不算!太子,你别上梁不正下梁歪!”怀瑾也不甘示弱。   太子瞪了她一眼,直直看向祈天澈,没见祈天澈在意,便怒道,“好!你不走是吧?本宫会禀明你皇爷爷!”   太子同样气呼呼地走了,庞婉瑜离开前目光眷恋着那一抹清贵的身影,他若是能看她一眼就好了,一眼就好。   “燕儿,你快些回去歇息吧,别在这待了。”吃饱了的肖默也跟着赶人。   怀瑾看向清冷自若的祈天澈,他好像不是开玩笑的。   “大哥,我先扶您进去歇下,我再给您上一次药。”说完,狠瞪向还没挣脱开的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忽然觉得被这天蚕丝折磨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了,光是凭她刚才那个眼神,恐怕要被大卸八块了。   “娘娘,您是金贵之躯,上药这种小事让奴才来就好了。”李培盛这次很机灵地上前揽活。   怀瑾也没再争,面对肖默问出心中由来已久的疑惑,“你有免死金牌干嘛不用?”   肖默憨笑,“当我发现金牌还在我身上时我就偷偷将它藏起来了,我本来就是为了把金牌拿给你才回来的,我想不通为什么又回到我身上,所以我调头想拿回来给你的,没想到……”   “大哥,你怎么这么……可爱!”笨!笨死了!简直就是又笨又呆!   明明是她放回他身上的,他发现了却又调头拿回来给她,若非这样,可能他也不会被抓。   “燕儿,我一个大男人说什么可爱。”肖默害羞地挠挠头,然后谨慎地看了眼在场所有人,对她附耳说出藏金牌的地方,接着,便随李培盛进牢房里去上药了。   怀瑾眼底闪过一抹坚定,那就是那块属于肖家,属于肖将军的免死金牌不能丢,她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祈天澈的确没有开玩笑,真打算住大牢好玩了。   于是,大牢不得不隔开一间,彻底清空,铺上地毯,软被,原本的大牢硬是被装点成一间宫殿的样子,所有用的都是最好的。因为众所周知这位皇太孙尊贵惯了,不能懈怠,若是在这期间生出什么病来他们可就遭殃了。   ※   夜深人静时,刑部大牢   “祈天澈,过去点……”   因为在外人看来是夫妻,所以只有一张床,明明已经画了楚河汉界的,他居然越贴越过来。   “我冷。”他轻声说。   “冷就盖被子啊!”怀瑾觉得自己在跟小孩对话。   “那被子我盖不惯。”   所以呢,就抱她?   “娇气!难不成你还认被子?”真是够够的了。   “太硬。”他嫌弃,很霸道地从身后抱紧她。   怀瑾揉了揉软滑的被子,这样还叫硬?到底什么人啊?   她也是睡过他床的人,被子材质分明差不多好么!   就在她怔忡间,一只不怀好意的魔爪一点点往某处爬。   “祈天澈,你的手放哪里!”她抓住袭胸的手,怒喝。   “那里比较软。”他咕哝似地说。   “信不信我剁了它?”   男人乖乖收了手,马上搂回她的细腰,紧闭的黑眸半睁,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奸笑。   顾此失彼,百试百灵!   ……   夜半,怀瑾看着身旁已经入睡的男人,悄悄起身,穿上衣裳蹑手蹑脚地离开……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扑倒~( ̄3 ̄),好像顶上月票还是零蛋,有亲奉献一两张咩?   ☆、缺一个抱枕,自是睡不着   怀瑾觉得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取回免死金牌,若是落在别人手里那就完了,而且,那是免死金牌,等于是肖家的荣耀,总不能因为她给丢了。   夜深人静,万籁寂静,很适合干不为人知的事些。   一抹白影举着火把在林中一遍遍地翻找着什么,来来回回,四周都找遍了还没有找到,   她试着再往远些的地方找,忽然发现树叶成堆的地方很可疑,谨慎地看了下四周,小心翼翼地上前揭开树叶。   打开箱子,月光下,银光耀眼,居然全都是银子!!   怀瑾双眼放光,欣喜地拿起金条掂了掂,活脱脱的小财迷样桕。   “饷银在这!快!抓住她!”   突然,呼声传来,怀瑾放下银子,抬头一看,四周黑暗的林中顷刻被火光点亮,训练有素的人影飞快窜出!   好一个瓮中捉鳖!   她想要飞身离开,一道网从头下来,她手中镯子一晃,破网而出。   但,对方好像也有了针对她手上玲珑镯的方案,破网而出后,紧接着两根竹子凝聚内力朝她两面夹攻而来,若是被弹中的话就等于是空中的飞鸟被打落地,无法逃出生天了。   然而,轻功到了怀瑾这里却仿佛找对了主人,在两根竹子夹击而来时,一个提气,旋身飞窜而出。   然后,她脚尖轻踢,竹子反弹回去,手摸下发上的天蚕丝,再一个回身,凌厉一划,竹子瞬间被细线般的天蚕丝劈开两截。   底下的人看着上空犹如九天玄女下凡的女子,白衣飘飘,灵活地运用手上的武器轻松自保。   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于是挥手让弓箭手准备。   怀瑾轻然落地,箭矢便铺天盖地袭来,她舞动手上的天蚕丝抵挡。   就在这时候,一抹白影疾飞而至,凝聚内力形成一个半圆的光圈为她挡住朝她射来的利箭,再提气一推,利箭反弹回去,他转身揽住她的纤腰飞身而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往别处去了,却不知他带着她跳入水中,但这些人的头还是很谨慎的,让弓箭手往水里射箭。   箭如雨下,黑暗的水中,怀瑾感觉到紧握住她的手突然松开了,她睁开眼接着倒映下来的月光,看到他下沉的身体,霎时心惊!   原来他不会游泳!   那还带她跳下来!   上面的人还在沿着湖边搜寻,顾不得想太多,怀瑾游过去拉起他,用嘴堵住他的,给他渡气,不然没等安全他就已经先溺死了。   嘴被软软的物体贴上,秋离枫睁开一条细缝,看到她的眉眼就在眼前,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后,心底,仿佛掀起千层浪。   怀瑾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手悄悄摸了根空心芦苇塞进他嘴里,让他得以呼吸,然后自己也折了根,两人就这样躲在水里直到他们离去。   怀瑾拉着他破水而出,两抹白有些狼狈。   九月半的夜已经很凉了,再从湖水里泡出来可是冷得怀瑾瑟瑟发抖。   秋离枫迅速用内力烘干了自己的衣裳,脱下外衣给她披上,怀瑾很确定自己的内力恐怕连一条小内内都没法烘干,可见他武功有多深厚了。   怀瑾也不扭捏地用他的衣服裹紧自己,望了望天,干笑,“这么巧,你也来这散步啊?”   “……嗯。”秋离枫难得的有些无语。   于是,怀瑾看天、看树、看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对这类飘飘逸仙又不染尘埃型的美男,她都怕自己向来不太含蓄的口语污染了他。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又开始尴尬了。   主要是她不认得这男人是谁,而这男人又似乎跟她很熟的样子。   “你的轻功比以前好很多。”秋离枫温和地赞道。   怀瑾没想到他开口又是熟得不行的样子,有些愕住,然后不自在地又拢了拢衣袍,“最近逃命的机会太多,所以勤加练习了。”   他居然一开口就说明知道她早就身怀武功的事!足以证明,他跟肖燕不是一般的熟!   难道是同一个师父?   所以,他极有可能是肖燕的师兄?换言之,也就是她的?   “假以时日,这踏水无痕怕真被你练成了。”   踏水无痕?光听这名字就很高大上,原来这肖燕练的轻功还是一门绝学啊。   “那你会的那个叫什么,师兄?”怀瑾出其不意地试喊了下,然后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可惜,他依旧面无表情,除了那声师兄落下后,他抬头看向她外,也不知那是意外还是疑惑。   “踏雪无痕,现今天下轻功就属三种能排在江湖排行榜上,踏水无痕和踏雪无痕,还有最厉害的一种,就是已经失传了的鬼魅无影,所以,若你练成这踏水无痕,除了失传的鬼魅无影,普天之下怕是没人能追得上你。”   他温温和和地讲述着,怀瑾长了见识地点头。   “还有……”   听到还有,怀瑾立即抬头,认真聆听,但是——   “我不是你师兄。”他纠正。   怀瑾囧大了,见他温雅谦和的模样,但从眉眼看是看得出是有些忍俊不住,害她好想刨洞钻。   “踏雪无痕和踏水无痕一看就知道出自同一个师父,你不是师兄难道是师弟?”她嘀咕。   “是出自同一个人没错,但你我非同一个师父,而且,我比你大好几岁。”秋离枫不紧不慢地解释给她听。   怀瑾又囧了,好吧,既然他也认定她忘了他了,也希望她忘了他,那她就干脆忘彻底好了。   嗯,就这样!   她看了眼那些人离开的方向,有些败兴地轻叹,“还是给丢了。”   闻言,秋离枫一怔,“你是故意引他们来的?”   “他们想瓮中捉鳖,我就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可惜,还是把饷银的下落跟丢了。”   秋离枫不敢相信她竟敢如此大胆,而且还是一个人,若不是他闻声而来,她又打算如何全身而退?凭她那还不纯熟的轻功吗?   “我还要赶场,很抱歉打扰你散步,你继续。”怀瑾说完,将他的衣裳递给他,施展轻功离开。   秋离枫目送她离去的方向,再低头看手里染湿了的衣裳,上面仿佛还存有属于她身上的余香……   ※   当怀瑾赶到肖默真正告诉她的地点,城西溪边时,并没有看到她买通的乞丐,她急了,要是那个乞丐贪图那是块金子打造的令牌拿了就走,那她不是白忙活一场?   怀瑾不死心,四下找了找,不但没发现金牌也没看到乞丐的半点踪影。   “他姥姥的,难道真是识人不清,阴沟里翻船?”她嘀咕,捡起地上的石片往河里掷去,掷出几个浪花。   “才三个。”   身后倏然响起声音吓了她一大跳,猛地回头,看到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的人是谁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金狐面具,一身滚金边黑色劲装,可不就是上次在东宫把救她当职业的男人吗。   他出现在黑夜中,也不知是黑夜赋予了他神秘,还是他赋予了黑夜神秘。   他优雅地环胸看着河里她刚掷出去的石头,然后又弯腰捡起一颗石子投出去,距离很远,接连点击水面的次数将近十个。   “有什么了不起的。”怀瑾呶呶嘴,转身要离开。   他身形一闪已站在她面前拦下了他的去路,怀瑾试着往左,往右,甚至驾轻就熟的轻功都用上了,可他还是如影随形。   若非秋离枫说那个鬼魅无影已经失传,她恐怕会以为这男人使的就是。   想想这厮的轻功都这么厉害了,等她练会了踏水无痕那不是比他还要神乎其技?   “老兄,没听过好狗不挡道?”她站定,同样环胸与他对峙。   男人这会倒是很主动的让道,怀瑾满意地笑了笑,神神气气地负手在后打他面前轻快地走过,然而,还没经过完,一抹金光让她停了下来。   是他拿了金牌!此时正被他拿在手里明晃晃地跟她招摇!   “原来在你这!”怀瑾本能反应地扑过去抢,他身形一闪,人已在三尺开外。   “物归原主,拾金不昧,没听过?”怀瑾上前伸出白嫩的手掌心,要他主动归还金牌。   “听说过,没做过。”他轻笑,将令牌递给她,怀瑾伸手要拿,他又飞快缩回,让她抓了个空。   被耍的怀瑾怒得两眼冒火,“别逼我动手!”   上次是在屋顶上,她轻功还没被开启,毫无胜算,这一次可不一样,她不但会轻功,地形也有利于她,要动手的话她没在怕的。   “用不着动手,兴许你还会对我感恩涕零呢。”男人胸有成竹地说。   怀瑾置之一笑,“你如果放下金牌,马不停蹄地滚离我的视线,我不止对你感恩涕零,我还会每日三炷香供着你。   男人嘴角抽搐,三炷香,是要咒他死吗?   “金牌可以给你,只要你能摘下我的面具……”看到她目露欢喜,然后又仔细斟酌的样子,他笑着补充,“我不用轻功。”   怀瑾瞬时两眼放光,“当真?”   “君无戏言。”   拜托!那向来是皇帝的承诺词!不过,他说这四个字好像跟他的气场和气势都蛮搭的。   “好!一言为定!”只要他不用轻功,凭她三种绝活,再加上现在又添一轻功,相信那金牌于她简直就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怀瑾自信满满,斗志激昂,战斗力更是飙升到最佳状态。   男人微微勾唇,性.感的薄唇轻轻咬住金牌,负手而立,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她来摘面具。   怀瑾虽然有些狐疑,但看他的架势好像也不是说着玩玩而已,于是故意虚晃一招,假装从他的左边进攻,最后又转向右边,然而,当她站定在他的身畔,近在咫尺,他居然还是一动不动,黑眸中满满的温柔笑意。   她愣了下神,伸手去解他的面具,却听他忽然取下叼着的金牌,说,“我好像忘了补充一点,那就是哪个女人若是能摘下我这个面具我就娶她。”   闻言,怀瑾就要碰上面具的手像是被蛰了一口飞快缩回,不敢相信自己又被耍了!   摘下面具就得嫁他,原来他的自信来源于此!   他姥姥的,简直跟他的面具一样,就是只狐狸!   “我还是觉得自己丢失的东西还是靠自己的本事拿回来的好。”虽然肖家的荣耀固然重要,但是她的终身自由更重要!   说完,怀瑾绕过他离开,他突然伸手拉住她,“金牌不要了?那么,方才那批银子的下落呢?”   怀瑾怔住,抬头看他,“你知道?”   “很不巧看到了。”男人轻描淡写,怀瑾却知道他一定是跟踪了的。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她警戒地问,在东宫禁地他两次出现救了她,在这样的夜他又那么巧合的出现,手里拿了她的免死金牌,还告诉她饷银的下落,如果只是一个无聊的人逗她玩玩而已断不可能知道这些。   男人一笑,“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目的……”话此,他偏头想了想,道,“想要你,如何?”   “……”怀瑾彻底无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碰上这么个死缠烂打的男人。   “饷银的下落我会自己找!”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肖家能等吗?”   男人的话止住了怀瑾离去的脚步,其实,她真的很不喜欢束手束脚的感觉!   男人闪到她身边,撩起她的发丝正要放到鼻端嗅闻,一抹细细的流光闪过眼前,被他拿起的那缕发丝已然断落。   他庆幸自己闪得快,否则鼻子都要被削下来了。   “你可真狠。”他埋怨,紧握着方才手腕翻转间接住的那缕发丝。   “你见过哪个姑娘家对登徒子笑颜如花的?”怀瑾冷笑,腕上的镯子抵上他的脖子,手肘却撑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勾肩搭背闲聊般,却不知她的手镯寒芒逼人。   男人发出无奈地轻叹,“军饷就在宰相府。”   说罢,在她刹那间的怔忪时飞快地在她颊边偷得一吻,旋即眨眼间消失在这黑暗的夜色中。   反应过来的怀瑾气得抬袖抹被他亲过的脸颊,“下次再见到小心他的臭嘴!”   “我总不能白白告诉你消息,这会让我夜不能眠。”   本以为已经走了的他,声音又突然幽幽传回。   怀瑾抬头看去,竟不知他在哪个位置,不甘地飞身找了个来回,确定他是真的走了才离去。   ……   此时的刑部大牢亮如白昼,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差没将刑部翻个底朝天。   为什么?因为太孙妃突然莫名其妙的就从大牢里消失了,而且还是从皇太孙的身边!   皇太孙雷霆大怒,要他们若是不立即找到太孙妃、或是出了什么事,他要刑部永远成为历史!   “殿下,娘娘兴许只是出去走走,您别别担心。”可怜的刑部侍郎好不容易才求得放过,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觉得天要亡他!   坐在刑部大堂上的男人,如玉般的面容清冷若霜。   别人都说不知道皇太孙生起气来什么样子,因为他常年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就连此刻也是,根本看不出他在生气了,喜怒无形更叫人可怕。   祈天澈望了下外面漆黑的夜空,“走走?”   轻轻的两个字眼却让刑部侍郎心尖一颤,忙作揖,“殿下,臣也是斗胆猜测,斗胆猜测。”   “斗胆猜测?”祈天澈眉眼微掀抬,“那你何不猜测一下她发生了什么事?在哪?”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臣怎敢作此猜测。”刑部侍郎背后冷汗涔涔。   “不敢?本宫让你猜呢?”语调悠长得叫人胆颤心惊。   “臣……臣不敢。”刑部侍郎深深低下头。   黑眸冷冷眯起,“来人,将刑部侍郎送到外边去散散步。”   “殿下……”   “殿下、大人,回来了!”门外有人欣喜地跑进来禀报。   刑部侍郎连忙转移注意力,大喝,“谁回来了!说清楚!”   “太孙妃娘娘回来了!”   话音才落,一抹娇俏的身影出现在刑部大门口,大摇大摆,很是惬意。   刑部侍郎见状,连忙迎上去,“娘娘,殿下担心您的安危,正在等您回来呢,快些过去吧。”   怀瑾抬头看去,就看到祈天澈坐在那里,拨着李培盛刚给换上的热茶,低垂的眉眼让她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早在靠近刑部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人在找她,所以索性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只是没想到这厮也醒来了,显然这刑部突然这么热闹是他搞的。   她走过去,“我就说嘛,大牢你哪住得惯,还是回你的承阳殿去吧。”   祈天澈这才放下茶碗看向她,淡淡地说,“缺一个抱枕,自是睡不着。”   我擦!把她当抱枕了!还睡不着,他装毛装,以前没有她的时候怎么没见他睡不着?   祈天澈看到她的衣裳服帖在她身上,包裹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眉头皱起,李培盛懂得看眼色,立即将挂在肘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李培盛,外边露水很重?”祈天澈冷冷出声。   “回爷,今夜并无露水。”李培盛答道。   祈天澈起身走向她,“无露水?嗯?”   怀瑾看了看四下小心翼翼的人,再看看似乎将所有希望都投在她身上的刑部侍郎,弯起一抹狡黠的笑,然后小嘴一扁,“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在水里了。”   听到‘人家’,某人眼底灼灼,看着她抓着自己的衣边,白嫩的指腹在上边的云纹锦绣上来来回回扫荡,抬眸,又是一片清冷,不,应该说比方才冷了好几分。   “连自个的主子都保护不周,又如何关押得了朝廷重犯?”淡淡的嗓音不怒自威。   “殿下息怒,是底下人疏忽了,恳请殿下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刑部侍郎扑通跪下,这皇太孙在皇上面前说一句顶别人说十句,若是他真的看刑部不爽,要皇上废了刑部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疏忽?”祈隽语调拉长,漫不经心地替眼前的人儿拢了拢披风,没有抬头,“看来这刑部是没法待了。”   刑部侍郎连连点头附和,只希望能   快些送走这两位祖宗,要不然他都没命伺候了。   “刑部缺了个尚书,若是再缺一个侍郎断也不会怎样,你说呢?”祈天澈把玩着她的发,正是刚被她削断的那一处。   怀瑾很配合地用力点头,然后,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她的断发上了,她并没有发现顶上的脸瞬间阴沉。   刑部侍郎惶恐,带着手下齐齐跪下,“殿下,臣失职,还请殿下降罪!”   “你失职?你又如何失职了?”   “臣……臣弄丢了太孙妃娘娘。”侍郎害怕地认罪,就怕一个不小心不止连官都没了,命都会被他们玩没。   试问皇太孙这般一闹,未来几日谁还敢对他的太孙妃下手?   “弄丢啊,罪是挺大的。”祈天澈不紧不慢地说。   怀瑾觉得他坏到家了,明知他们心在煎熬,却拖着不愿给一个痛快,这一点倒是跟她有得拼呢!   这时,怀瑾打了个哈欠,男人放下她的发,将她搂在身侧,冷声道,“罚你们都出去淋一下露水,淋不到太孙妃这般就提头来见,明日告诉本宫露水有多冷,本宫也好知道本宫的太孙妃受了多大的苦。”   怀瑾愕然抬头,浪费那么多时间他居然是在帮她整这些人?他是为了她才这么不依不饶?   “谢太孙殿下开恩!臣这就出去受罚!”刑部侍郎觉得已经很庆幸了,不就是淋露水嘛,一盆水足够了。   “慢着!”清冷的嗓音又响起。   刑部侍郎只觉得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般折腾了,但还是赔着笑脸转过去,“殿下还有何吩咐?”   “喔,太孙妃莫名其妙被人扔到荒郊野外的河里不说,头发也断了好几根,既然你说这是你们的失职,那就顺道将头发剃了赎罪吧。”   这一刻,怀瑾才真正注意到从站到他面前的那一刻,他的手就一直在抚着她那处断发,更不会相信自己只是断了几根发丝就被他拿来大做文章。   还剃发?在这古代据说是头可断发不能断,这比要他们的命更残忍吧?   她敢肯定,这男人若玩起阴狠来没人比得过他!   “殿下,臣……”   “嗯?”冷光眯起刑部侍郎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蔫蔫地领着刑部所有人出去淋露水,顺便剪发。   “祈天澈,我觉得以后还是少惹你为妙。”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他其实比任何人都危险,平日仗着他没有武功,绣花枕头一个,并没有觉得他其实要强大起来宇宙无敌。   祈天澈一把抱起她,往他们新的睡房走去,经过肖默的牢房时,完全无视肖默对妹妹的担忧。   “祈天澈,放我下来,我身上湿着呢!”从来没有觉得难为情的她,此刻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祈天澈没有回应她,一路冷着脸抱着她进了临时的睡房,然后一把将她丢在床上,高大的身形也跟着笼罩上去。   怀瑾躲不及被他俯身禁锢,她望进他深幽的眼,依然沉静,却也多了一抹跳跃的怒火,跟她昭告——他生气了!!   “祈天澈,你别想对我用那一套,要知道我一根手指就足以对付你这个绣花枕头!”她竖起来的还是小指。   祈天澈俊脸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依然只是盯着她不言不语。   怀瑾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试着推了推他,居然纹风不动!   看来,他是要跟她耗上了。   才想着,一只手忽然伸来要拉开她的衣襟,怀瑾惊恐,脚上一个用力就将他踹了出去。   咚地一声,他直接被踹上纱幔重重覆盖的牢房上,狼狈落地。   “噗!”   他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出。   怀瑾顿时花容失色,蹬蹬跑过去扶起他,“喂,你不是这么弱吧?还是我真的太用力了,可是我好像也没用多大力啊。”   靠在她胸前的祈天澈缓缓抬起头来,俊脸上出现了一抹苍白之色,嘴角挂着的血渍竟让她觉得生出一股妖冶之色。   祈天澈抬袖抹去嘴角的血渍,对上她焦急的眸,静谧无声。   半响,忽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怀瑾惊恐,双手抵挡,他该不会都这样了还打算将她就地正法吧?   如果她再踹他一脚的话他会不会就嗝屁了?   一个大男人身体这么弱,动不动就吐血,他真的是从小养尊处优?   这时,颈畔一凉,她的衣襟居然被他扯开了!   ====   呜呜……有点忙,所以更晚了,见谅哈!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浅月黑白】的荷包,谢谢【孙晓焱】的月票,群么么哒!( ̄3 ̄)   ☆、她,对我很重要   这时,颈畔一凉,她的衣襟居然被他扯开了!   “祈天澈,你发什么疯!”她大喊,小粉拳捶他。   “你体内有内力好像不是件愉快的事?”他埋在她颈畔,炙热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耳廓上,暧.昧得叫人身子不由得起了战栗些。   原来在怪她出去不告诉他桕!   他又不会武功,她没事带他去冲锋陷阵干嘛,找死么!   “你先起唔……”   男人突然抬头凶猛地擭住了她的唇,一遍遍地吮吻,轻咬,仿佛要将她的两瓣唇磨掉一层皮才罢休似的。   他吻了好久,似是流连不去,又像是在擦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一遍遍擦,又怕弄伤似的,怀瑾几次伸手想劈开他,或者一脚踹开他,但是想到他刚才吐血的样子,到最后动作都只能僵在半空。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与她耳鬓厮磨,沙哑霸道地说,“以后不许一个人出去!”   怀瑾翻白眼,果然还是因为这件事!   “好好好,你再不起开信不信我真的劈昏你?”她举手投降。   祈天澈翻身躺到一边,怀瑾立即拉好衣服坐起来瞪他,“我怎么没发觉原来你弱到这种程度!”   才一脚就已经吐血了,他还能不能愉快地活了!   祈天澈的脸刷地黑了,指了指屏风那边。   怀瑾懂他的意思,走过去换下身上还潮湿的衣裳。   祈天澈望着屏风上的丽影,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抹去唇上的血渍,这身体似乎越发不济了。   他从袖袋中取出一瓶药,倒出来竟只剩下一颗。   他看着掌心里的药丸,眉心蹙起。   一颗,只剩下一颗了……   想了又想,他还是将仅剩的那一颗药放回去,收好。   怀瑾走出来,祈天澈已经稳坐在矮几那边端茶喝,无时无刻不自发出优雅高贵的光芒。   “那个……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这个太孙妃也不是摆着好看的。”她嗫嚅了好久才认真说出来。   她想,他的确不适合待在牢房,她一个人风风火火也就算了,他没必要陪着她疯。   皇帝老头对他寄予厚望,他未来是要君临天下的,要是今天整天陪着她干些惊世骇俗的事,似乎对他的前途不太好。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办,尽人事听天命吧。   祈天澈看向她,眸色阴沉。   被他这般似是生气的盯着,怀瑾有些不自在地撇撇嘴,“我知道你是为了履行替我保住肖家的承诺,但最初的前提好像是我替你救出你的嫣儿,然后你才替我保住肖家,现在你的嫣儿还没救出来,也就是说你不必这样,我……”   “她不是我的嫣儿!”   冷冽的声音突然打断她,怀瑾愕住,不解地看向他。   不是他的嫣儿?那是啥?   为她吐血,梦里喊的都是她,他的否认一点都不可信好么!   “她,对我很重要。”他望着她,淡淡地补充。   “那不是一个意思么!”怀瑾翻翻白眼,走到床榻那边翻被侧身就睡,忽然又回过头来,“下次你再敢随便亲我、碰我,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兴趣一来就对她又亲又抱,算什么嘛!而且每次还总是变着法子来,害她屡屡发作不得。   “……好。”他不随便,他会很认真。   “我说真的!”怀瑾以为他会觉得自己在说笑。   “嗯。”他轻声回应。   怀瑾气呼呼地拉起被子盖头,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总之整颗心都不对劲了。   祈天澈看着背对着的女人,她,似乎学不来依赖。   她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从何处来?到底是怎样造就了这样一个狡诈多变,古灵精怪,刁钻可爱的她?   整日嚷着从不做好人,做的却一直都是好事。   坚强果   敢,潇洒肆意,慵懒随性,仿佛这世上只剩她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无忧无虑,也,没心没肺!   想起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祈天澈拿起倒满的茶宣泄般,昂头喝尽……   ※   翌日,祈天澈还是要去上朝的,于是,寅时一到,一辆豪华的车辇便从刑部出发。   天一亮,凌珑郡主就来了,一看到肖默就泪眼汪汪。   肖默是个大老粗,不懂得怎么安慰女人,只是粗声粗气的说,“哭什么哭,老子又没死!”   怀瑾扶额,这样子居然没能吓走这位天仙一样的美人,真是奇迹了。   “默大哥,我已经传书给我父王了,我父王会极力帮忙的。”凌珑轻声细语地说。   “不用!我肖家什么都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肖默骨气铮铮地道。   凌珑有些难过的低下头,两人隔着牢门,相对无言。   怀瑾看不过去了,上前拉开凌珑,“郡主,我哥好像不太领情,想来是我肖家受不起你这个恩,你先回去吧。”   闻言,肖默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又急又慌,张嘴几次欲言又止,心里的着急无法用嘴表达出来。   凌珑知他的性子,一点儿也不怪他,甚至还帮他解释,“娘娘,你该知道你哥他的性子,他不是不领情,他是……”   “你别替他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你一番好意被他这般打击,亏你还替他说话。”怀瑾很巧妙地挡在二人中间不让他们有对视的机会,还边推凌珑走。   肖默是真的急了,“珑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叫我什么?”凌珑猛地推开怀瑾,跑回去抓着牢门欣喜地追问。   打他出去行军打仗后就不再这般唤过她,也不再像以往那般爱护她,就连她写出去的信都未曾回过,今日,他突然这般唤她怎叫她不欣喜?   肖默感到不好意思地挠头,低声又喊了一次,“珑珑。”   凌珑顿时喜笑颜开,也顾不上矜持了,伸手握住他的,“默哥哥……”   怀瑾看着两人突然患难见真情,你侬我侬的,忍不住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上前,“隔着牢房抱多没意思。”   说完,拉开凌珑,手摸下发上的珠钗,在锁上摸索几下,锁便轻轻松松地被她打开了。   沉重的锁落地,肖默和凌珑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燕儿,你何时学会这些的?还有,你的武功似乎也不错,爹自小就严禁你习武,你怎么会?”   自小就严禁?也就是说肖燕是偷学的?难怪天一黑就去赴约到半夜才回来。   而他们居然没一个人知道其实肖燕懂武?   但是,如果肖燕能这么聪明的瞒天过海的话,没有理由会听从庞婉瑜那女人对祈天澈下药,更不会被活活掐死。   这身子的前任到底在搞什么东东?到底是笨还是聪明?   “燕儿……”肖默见她愣神,又唤了声。   “哦,我在冷宫遇到一个垂死的嬷嬷,她会点武功,临死前传给了我。”怀瑾很聪明地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肖默兴奋地跑过来握住她的手,“燕儿,那你可真是个学武奇才,爹不让你习武真是太可惜了,若你是男儿身,咱还能一块上阵杀敌呢!一定能杀敌军一个片甲不留!   怀瑾额上冒黑线,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再看一旁被冷落的凌珑,心里除了叹息就是叹息。   “大哥,谁说上阵杀敌一定要是男儿身才行,来日方长,也许将来有机会也不一定。”怀瑾抽回手,将他推向凌珑。   肖默要握上凌珑的手了忽然又转回身握住她的,表情激动,“当真?!”   怀瑾绝倒,用力点点头,再度将他转回去面对凌珑,然后很识趣地走开了。   两个有情人终于可以面对面拥抱。   怀瑾功成身退,走到外边去,好腾出地来给他们卿卿我我,但是前提是她大哥要会才行。   不过,似乎看见别人幸福,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感觉还不赖。   她环胸靠在大牢外,闭   上眼思索着如何能从宰相府里偷出那批饷银。   不一会儿,一行人驾临刑部大牢,是皇帝老头身边的刘氓,手上拿着圣旨。   怀瑾看向他身后的刑部侍郎,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给她一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他们来到她面前,刘氓直接拉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孙妃勾结父兄私吞军饷,证据确凿,若三日内太孙妃交出二十万两军饷,朕会酌情从轻发落!钦此!”   刘氓宣读完圣旨,怀瑾还在郑愕中。   勾结父兄私吞军饷,证据确凿?这又是哪门子的证据?   “娘娘,先接旨吧。”刘氓于心不忍地提醒,才重新做回太孙妃,没几日又变成这样,真是命运多舛。   怀瑾接过圣旨,“刘公公,敢问是何证据?”   刘氓看向她腰际,“象征着皇太孙腰佩的穗子,这种穗子是五彩金丝做的,早已失传已久,所以,这世上只有这腰佩上面有。”   怀瑾摸出腰佩仔细一瞧,果然,不知何时掉了一小撮!   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她第一个浮现出脑海的不是担心自己,而是他那一句,[我的腰佩不给不懂珍惜它的人。]   她昨晚又大意了!   把腰佩拿在手中,她傲然嗤笑,“仅凭这个就判定我勾结?”   “当然不止,还有证人,以及从证人身上搜出来的银子,正是二十万两军饷上的记号。”这次回答她的事刑部侍郎,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被迫剪短了的头发看起来与他的官服好不不搭嘎。   “你们说是证人就是证人吗?本宫要求当面对质!”栽赃陷害层出不穷是么?   “太孙妃娘娘,圣旨已下,若你要求当面对质等同于质疑皇上的英明。”刑部侍郎向天抱拳道。   怀瑾笑了,纤纤玉指轻轻摸上发间的天蚕丝,刑部侍郎看到后忍不住瑟缩了下,怂怂地站到刘氓身后去。   这个太孙妃目无法纪,无法无天,要是她发上的天蚕丝一挥,让这里尸横遍野一点也不足为奇。   “我妹妹没有做!”肖默突然冲出来将怀瑾护在身后,大嗓门地喊。   “肖默,你你……你居然逃狱!”刑部侍郎又站出来斥责。   “我放他出来的,你有意见?”怀瑾又闲闲地转了转手上的玲珑镯。   刑部侍郎想反驳的,但看到她这个动作便想起她昨天到来时手一挥,鞭子便如纸般断落,吓得不敢再出声。   “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皇上还给了我三天时间,证明他心底还是相信我的。”怀瑾才转身安抚这个耿直的大哥。   “那个,娘娘,这三天时间还是紫隽王以这次剿匪立功为由替您争取到的。”刘氓忍不住插嘴更正。   怀瑾微微吃惊,居然是祈隽?他出入朝堂就为她力战百官不太好吧?   “皇太孙呢?”叫他不管他还真不管了?要不要抽身得这么彻底!   刘氓吃惊,“娘娘还不知道吗?皇太孙在去上朝的路上昏倒了。”   怀瑾浑身一震,他昏倒了?好好的怎么会昏倒?   难道是昨夜她踹的那一脚?可是她发誓真的没有用力!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昏倒?   难道在这里吃的东西有毒?可是他吃的每一道菜她都吃了啊,不,应该说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要是中毒的话为什么她会没事?   还是……古代人吃不了火锅?   切!这个太可笑!   “太医诊断的结果是什么?”怀瑾迫切地想知道。   “太医说急火攻心,为何会急火攻心想必只有娘娘您自个知道了。”   她知道?她知道个毛啊,她只知道他昨晚因为醒来看不到她就对刑部的人发难,然后又扑倒她想那啥那啥……   难道是欲.求不满导致?   噗!这个也太扯!   按照他没经过人事的说法,要是欲.求不满,那他早把憋死了。   怀瑾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   决定亲自回去看一看。   但是,才走出几步就有两个带刀侍卫拦下她,她眸光一凛,回头看向刘氓。   “娘娘,您现在是戴罪之身,行动恐怕没法像以前那般自由了。”刘氓说。   “如果我非要去呢?”怀瑾声音乍冷。   “那娘娘便是抗旨不尊。”   怀瑾冷笑,“抗旨不尊吗?我连皇太孙都挟持了我还怕多这一宗罪?”   “娘娘,现下肖家正危在旦夕,若娘娘能忍一时之气,兴许最后能力挽狂澜。”刘氓轻声劝道,而今的这个太孙妃虽然嚣张了些,但那股不畏强权的精神叫人钦佩。   怀瑾暗暗握拳,忍!又是忍!天知道她最讨厌忍了!尤其是被迫的忍!   “皇上是什么意思,我们肖家替他打了一辈子的江山,此时此刻还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他倒好,一道道圣旨下来都是把肖家往死路上逼!”肖默怒道。   “放肆!少将军,你可知你这是在对皇上不敬!”   “你放屁!”怀瑾厉声反驳,走到肖默跟前,“大哥,等我见到他,我会记得帮你问问他的。”   刘氓一心护主,又想呵斥,被怀瑾凌厉一瞪,竟不争气地作罢了。   “大哥,我捎信回去让家里人来照顾你。你放心,就算我进了天牢,我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动你!”说着,她带着警告瞪向那个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表面不敢发言,暗里却是腹诽,等你还有命活着出天牢再说吧!肖家最厉害的都已身陷囹圄,还想着出头之日呢!   凌珑怪异地看她,肖默亦是。   怀瑾察觉出来,皱眉问,“怎么了?”   “家里人,哪来的家里人!”肖默没好气地说。   怀瑾讶然,包子不是说将将军府里还有一个将军夫人和一个四小姐吗?将军夫人是她二娘,四小姐是她妹妹,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内幕?   好吧,怪她懒,不主动找上门的她从没想过去打听。   “那我让包子过来照顾你,喔,对了,包子就是春喜,我替她改了名。”怀瑾生怕他不知道是谁。   肖默和凌珑都不敢置信地相视一眼,春喜变包子?她是怎么想的?   最后,肖默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坚持要留着包子去照顾她,还好有一个凌珑郡主,她也就放心地跟着刘氓走了。   ※   承阳殿,落梅院   太医走后,床上本该还在昏迷中的男子倏地坐起来,清冷的面庞,紧攥的拳头,肃杀的眼眸,都在昭告着他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爷,都走了。”李培盛进来轻声禀报。   祈天澈缓缓松开紧攥的右手,是一张纸笺,一张时隔十五年再见的字迹,只是越发娟秀了,而这些字是用血写的!   [不要插手肖家的事!]   所以,他不得不在送信人眼前‘昏’了过去。   祈天澈将纸笺收紧,再张开,已经化为灰烬。   “爷,奴才还有一个消息要禀报……”李培盛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可是她出了事?”祈天澈眸色一紧。   李培盛点头,“娘娘被皇上判定与父兄勾结私吞军饷,圣旨已下,这会怕是已经在去天牢的路上了。”   “哈……二十万两军饷很多吗?本宫给她的那两件又何止这区区二十万两!”祈天澈讽刺地大笑一声,倏地,笑容收敛,换上少见的阴鸷之色。   “李培盛,去办!我要肖家安然无恙!”他冷然下令。   “爷,您不管‘她’了?”李培盛吃惊不已。   “既然他这么怕我乱了这江山,那就乱吧!”男人随手一挥,寝宫内的纱幔象征着他的决然,断开,飘落……   ====   谢谢【金琉璃】的鲜花,祝大家新年快乐!么么哒( ̄3 ̄)   ☆、人在皇家,身不由己   天牢,怀瑾靠在墙上,悠闲悠闲地嗑着瓜子,负责看管的狱卒感到很不可思议,但凡进天牢的谁不是哭丧着脸,就连上次进来的太子妃虽说待遇很好,但坐天牢总归对名声不好,一踏进来就开始大闹特闹了,而这位……   还真像传说中的那样奇特,坐天牢就跟坐自家门槛似的,让他们看了都有种这不是天牢的错觉。   这时,怀瑾在面前清出一块地,把手上的白瓜子一颗颗往地上摆。   外面的狱卒见状连忙探头往里细瞧,他的任务就是监视这位太孙妃,可是,瞧见她在玩瓜子,暗暗嗤笑了声,收回视线。   玩瓜子能玩出什么阴谋来,兴许是无聊罢了。   可惜,他错了,怀瑾是在玩瓜子没错,不过玩的是对策瓜子,细看就能看出她所摆出来的每一颗瓜子都在重点位置,形成了一个地图路线。   宰相府,她虽然没去过,但是今早在祈天澈离开前有问过他,他大致形容给她听,说到重点路线时还比划给她看,所以,脑海中也有了大概的地图矾。   唉!也不知祈天澈那草包现在怎样了,动不动就发烧,动不动就吐血,真的很弱!   怀瑾打乱地上的瓜子,重新摆过,但总是摆到一半又被别的事干扰了,没法专心。   “紫隽王爷,您这边请。”   忽然有声音传来,怀瑾烦躁的小脸乍然舒展,跑到牢门前。   “嗨!祈隽!吴小人!”看到那抹熟悉的紫影出现,她欣喜地喊。   祈隽脚步微顿,俊美的脸闪过一抹异样,随即笑着上前,狱卒立即打开牢门。   “身陷囹圄还这般开心,恐怕这世上只有你一人了。”   “来来来,坐下说。”怀瑾很豪爽的跟他招手。   祈隽走过去大大方方盘膝而坐,然后看着她清出一块空地开始摆瓜子,跟他闲聊。   “祈隽,恭喜你旗开得胜哈!”   其实,自从上次天花一事知道祈隽夜里都守在外面后,她想,这样的人即便有阴暗的一面她也相信他不会坑她,何况他还是吴小人,曾让她心理宁静的人。   祈隽看着蹲在地上摆弄那些瓜子的她,凤眸柔和,“你现在不是该担心如何出这天牢吗?”   她就是这样随心所欲,仿佛天塌下来了也不关她的事,天大的事在她这里表现出来的也好像都不是事儿。   “担心有用吗?”怀瑾抬头一笑。   那灿烂洒脱的笑再一次迷了他的眼,乱了他的心。   祈隽随着她在地上跳跃的指尖望去,脸色微微讶异,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下耳目,笑道,“你的确不该担心,因为,有我。”   怀瑾知道他看懂了,顺手拨乱了地上的瓜子,然后又从荷包里掏出来嗑。   “我想,我们的确很相似。”同样的洒脱不羁,同样的随心所欲,同样的玩世不恭。   只是——   “祈隽,我不懂,你为何要踏进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凭他要在朝堂外做出一番作为不成问题,如果是为名的话。   祈隽未语先笑的弧度消失不见,“瑾儿,人在皇家,身不由己。”   人在皇家,身不由己,短短八个字就让怀瑾心下感触。   是啊,她也不过才跟皇家挂上钩没几天,就一道道圣旨下来了,不接吧是抗旨,接了吧又对不起自己,怎么不是身不由己?   所以,她希望脱离皇家的那一日快些到来。   “瑾儿,皇上给我举办庆功宴,我特地跟皇上提了由宝食楼的厨子入宫负责这场宴会。”   祈隽刚说完,怀瑾便眼前一亮,猛地吞咽口水。   祈隽被她那贪吃的可爱模样逗乐,“可惜你吃不了。   怀瑾鼓鼓腮帮子,她要真想吃自然有的是办法吃得到,只是眼下貌似不是吃的时候。   “王爷,您该走了。”有人进来催。   祈隽起身,轻笑,“瑾儿,你绝对是我第一个想要与之喝酒的女人,因为……”   看到她注意力集中了,他邪气地眨眼,“因为想把你灌醉。”   “你把我灌醉做啥?”她可不是轻易让自己醉的人。   祈隽神秘一笑,“日后告诉你。”   说完,轻拍手掌,火云提着食盒进来。   他接过食盒,说,“昨日没吃成,这次应是不会白费了。”   怀瑾一看食盒就知道出自宝食楼,一把抢过打开来,香气逼人,诱人垂涎三尺。   “祈隽,不得不说你这个叔当得真好!”怀瑾边大快朵颐边竖起大拇指。   哪能不好,他的脚因为剿匪而受伤了也不见祈天澈问一声,反观,祈天澈有人要暗杀他的时候祈隽却默默在暗处守护。   现在更加,祈天澈昏倒来不了他就代为来看望他了。   传说他们只跟彼此交好,果然不假!   祈隽眼底闪过一抹受伤之色,原来他所做的一切是被她这般以为。   笑了笑,他转身离去,拳头一直握得很紧,很紧。   祈隽才离开不久,天牢又迎来了一个贵人,但在怀瑾眼里还算不上。   “太子妃是怀念这里的味道,旧地重游来了?”她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没正经地问。   来的人是暗恋走火入魔了的庞婉瑜。   她贵气逼人,全身上下金光耀眼,一看就知是精心打扮过,纤腰款款,莲步生香。   应该是得瑟来了!   “肖燕,我发过誓要让你尝尝这天牢的滋味!”庞婉瑜挥退所有人,居高临下,得意洋洋地笑道。   “滋味挺好的啊?吃好喝好外加上还有太子妃纡尊降贵来探望,真的挺好的。”怀瑾挑了挑眉,压根没把她当回事的模样。   庞婉瑜也不急着恼,朱唇阴险地轻扯,“我还发过誓,绝对不让你好过!”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好过这么多年了。”怀瑾轻笑。   庞婉瑜没料到她泰然自若到这等地步,定了定神,冷笑,“你是觉得皇太孙还能救你是吗?别痴心妄想了!皇太孙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他会为了你伤最疼他的皇爷爷的心?当初他能因为想置身事外而将你废掉打入冷宫,现在不过是事情重演一遍罢了。”   “哦。”反正她也没指望过那个草包救,不是因为他对肖燕的绝情,若换做是她她只会更绝情。   她只是因为他是皇太孙,一个始终不争不夺的皇太孙。   “就这样?”庞婉瑜不敢置信。   “不然你还想怎样?”怀瑾懒懒抬头直视。   “你别得意得太早,等听完我说的消息后,我看你还如何笑得出来!”   说完,看到怀瑾表情不再那么闲散,她笑了,“肖默,你大哥,知道他在你离开刑部后做了什么吗?”   怀瑾心惊,那个傻大哥该不会做了什么蠢事吧?譬如,俯首认罪?   庞婉瑜俯身凑到她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大哥,他认罪了!”   果然!   怀瑾忍不住抬手揉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哥哥啊!   “那么,敢问太子妃是用什么方法让我大哥认罪的?”一定是拿什么威胁他,不然肖默那样铁铮铮的汉子,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庞婉瑜冷笑,“听闻凌珑郡主已到适婚年龄,恰巧皇上命太子挑几名品行兼备的官家千金供不日后即将到来的日曜国带回去和亲,本宫同肖默说若他能好好配合,本宫不止答应不让凌珑郡主出现在名单上,还能让你继续当你的太孙妃。”   我擦!暗恋走火入魔的女人真特么可怕!无时无刻都张嘴咬人!   凌珑好不容易才跟肖默重归于好,这女人居然敢拆散他们!不可原谅,真的不可原谅!   “皇上的定夺下来了,明日午时在午门斩首示众,接下来就是抄了肖家,然后再将镇国将军缉拿归案,如此,你还觉得肖家还有翻身的可能吗?哈哈……”庞婉瑜阴险地笑了两下,逼近她,“接下来,就到你了!”   ===   谢谢【墨晏离】的鲜花。。阿紫在这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吃好喝好样样好,羊羊得亿!   今天更的有点少,时间允许的话会补回来哈( ̄3 ̄)   ☆、谁动我的人我灭他全家   话音才落,两名狱卒走进来,然后,进入天牢的大门陡然被关起。   怀瑾也知是来者不善,美眸冷冷眯起,镇定自若地站了起来,与庞婉瑜平视,轻轻勾唇,“看来太子妃上次来这里混得不错,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死心塌地。”   庞婉瑜嗤笑,“你用不着冷嘲热讽,皇上只给你三日交出饷银,而今你们肖家已无人可依,你这一次若还能安然无恙走出这里,我……窒”   “你的头就砍下来给我当凳子坐如何?”怀瑾笑着帮她说了剩下的话。   那样泰然自若的笑是庞婉瑜最痛恨的,恨得想撕掉她的嘴,让她再也笑不出来戛。   “把她给本宫绑起来,本宫要她开口说出饷银的下落!”庞婉瑜退后一大步,下令。   谁都知道问饷银的下落不过是个借口,但是谁也没有阻止,更没有丝毫犹豫地上前照办,然而,在看到傲然而立的怀瑾腰际垂挂着的腰佩时,骇然一惊。   他们也是知晓这腰佩代表皇太孙,见此镂空玉球腰佩如见皇太孙,现下在太孙妃身上,那不就代表动了此人等同于动了皇太孙?   动皇太孙,他们有几条命可以赔?   他们也曾听说过宫里有关于皇太孙的一些可怕的流言,虽然被严令禁止谣传,但他们在天牢当差,平时无聊就是说说宫里的是非。   想了想,便踌躇不前。   “本宫说的话你们听不见?”庞婉瑜怒喝。   “太子妃娘娘,太孙妃身上有皇太孙的腰佩,小的不敢。”其中一人坦白道。   庞婉瑜转而看向怀瑾腰际上的腰佩,目光越发狠毒了,上前就要扯下来据为己有。   怀瑾轻轻一闪,人已经从她的面前移到她的左边,摸着腰佩,讥笑,“太子妃,我一般不爱让我不喜欢的人碰我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的东西?那分明是你从皇太孙那里偷来的!”   “那也是他愿意让我偷!”怀瑾轻描淡写的反击回去。   庞婉瑜气结,是啊,若不是他愿意,她又怎能光明正大地戴在身上!   他是有随便送东西给姑娘家的习惯吗?   送也就罢了,为何是这般重要的东西?   当年他送给她的简直没法比,可饶是如此,她依旧视如珍宝。   庞婉瑜紧紧盯着怀瑾身上精致的腰佩,今日若到不了她手里,那她宁可毁掉它!   “不过是皇太孙的一件贴.身物,出什么事本宫担着!还不照办!”庞婉瑜再一次下令。   两名狱卒面面向觎,最后还是不敢上前,扑通跪下,弱弱地说,“太子妃娘娘,小的们不敢。皇太孙当年血洗承阳殿的事我们也曾听说过,若是皇太孙为此大动肝火,小的们必死无疑。”   怀瑾眉心微蹙,居然还真被她猜对了,他真的血洗承阳殿!   只是,他那么清冷沉静的人血洗承阳殿?那该是怎样一个血腥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毛毛的。   那日过后,她也不曾打听过有关那件事,因为她一向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说,很多事不需要去打听,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   “你们这般畏头畏尾,留在这天牢还有何用!”庞婉瑜震怒。   闻言,两个狱卒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上前将怀瑾架住,怀瑾也没有动,只是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冷冷等着看庞婉瑜想怎么样。   见她这么容易就被控制住,庞婉瑜心存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才挪步上前,伸手就想夺走她腰际上的腰佩。   怀瑾巧妙地反手一扭,轻轻松松甩开那两个狱卒,退到一边,用手护住腰佩,疏懒的笑脸消失了,声音冷冽,“庞婉瑜,你耳朵好像不太灵光?我不爱让我不喜欢的人碰我喜欢的东西!”   庞婉瑜见没法得逞,面露阴狠,给那两个没用的狱卒一人一巴掌,“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两个狱卒如获大赦滚了,但是接着又进来一个狱卒,铁门再度砰地被关上。   那个狱卒站在天牢入口处,逆光打来,他微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他是谁。   但是,敏感的怀瑾嗅到了浓烈的杀气,而且让人毛骨悚然,就好像是那种见   人就杀、老人孩子都不放过的杀人魔。   那个狱卒走近了,就站在庞婉瑜身边等待命令,仍是没有抬起头来。   庞婉瑜勾出一抹胜利的微笑,“肖燕,我还以为用不上他的。”   说到这里,她摆手让狱卒抬头,随着狱卒缓缓抬起头来,怀瑾瞳孔一点点放大。   居然是,孟飞!   难怪总觉得这样骇人的气场在哪里见过,原来根本就是孟飞,那个比杀人机器还要疯狂的男人。   看来上次挑拨离间的药下得还不够猛,这庞婉瑜居然连太子身边的孟飞都能调来帮她为非作歹了。   因为这个孟飞玩命的打斗方式,怀瑾没有把握能打得过他,就算打得过,到时候也半死不活了,到最后还不是沦为俎上鱼肉任庞婉瑜这个疯女人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刑部大牢庞婉瑜能随随便便进入,威胁完她的大哥,还赶场过来想弄死她,由此可见宰相只手遮天的能力!   倘若,没了宰相呢?这个庞婉瑜还敢在她面前瞎嘚瑟吗?   没了宰相的太子还是太子吗?   怀瑾好像找到了突破口,轻轻地笑了,“庞婉瑜,我是不是还忘了告诉你,我向来喜欢,谁动我的人我灭他全家?”   “哈哈……你就白日做梦吧!现在就看看是你灭我全家,还是我灭你全家!”庞婉瑜已经不将她放在眼里,挥手让孟飞上前将她拿下。   孟飞领命,阴狠地逼近她。   怀瑾的战斗值瞬间飙升,一面戒备一面想自救的方法。   就在这时,天牢的铁门被人一掌从外震开,一抹黑影以迅雷不及耳之势闪过,等众人回过神来,关在牢里的太孙妃已经消失不见!   “鬼魅无影!”孟飞是混过江湖的人,很肯定那就是鬼魅无影!   无声无息,来无影去无踪,传说若能将这鬼魅无影发挥到极致,可犹如神仙变身,凭空不见。   虽然方才发生的没有那么神奇,但他的的确确没来得及看清,可见那人的鬼魅无影已经练到非凡的境地。   “娘娘,请快下令让人去追,这鬼魅无影若真如传言那般,迟一些些就追不上了。”孟飞道。   庞婉瑜阴险地笑了,“为何要追?太孙妃是按圣旨进来的,若是逃了你说是什么下场?”   就算她最后真的帮肖家平反了,她最终也逃不过抗旨的大罪!   “抗旨!”   是的,抗旨!虽然没能拿到那个腰佩,也没让她乖乖求饶,但是,事情这般发展,庞婉瑜很满意!   ※   “喂,你可以放下我了!”   被人拦腰抱着一路出了皇宫,来到昨晚打水漂的地方,男人好像还没有要放下她的打算,怀瑾不得不出声提醒。   男人依言放下她,但却抓着她的肩膀,面对面。   她不知道狐狸面具下的脸是一张怎样的脸,也不想知道,但此时此刻他这般凝视着她,是那种仿佛凝聚了千年柔情的注视,她的心毫无抵抗地有些怦怦然。   白天的他,金丝黑袍,狐狸面具更是阳光下夺目耀眼。   面具下面,他露出的那张唇仿佛被上天精心描绘过,薄削却又不薄情,性.感也冷冽,唇色是淡淡的红,这样的他令人很容易联想到历史上的兰陵王去。   只是,这大白天一身黑衣,一张招摇的金狐狸面具,就这样大刺刺地冲到皇宫天牢里去劫走她,这跟她那夜一身白衣得去内库放火简直神似。   真的太太太,太嚣张了!   “你对皇宫很熟?”怀瑾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他若不熟怎能这么快将她劫出皇宫,而且走的每一个方向都能准确避开巡逻而过的禁卫军,能做到这样的,要么大脑里存有整个皇宫的地图,要么就是对这皇宫的地形了如指掌,比如,天天走?   “还好。”他简练地回答。   “请问,我这次要你救我了吗?”知不知道这样做她是抗旨逃狱啊!   “好像没有。”他轻轻摇头,“我想救就救了。”   怀瑾扶额,你这一救我麻烦可   就大了。   这一抬头看到秋高气爽的天空,她忽然神色变得焦急,抓住他的手就问,“现在是何时?”   “还差一刻便是午时三刻。”   还差一刻,怀瑾想起庞婉瑜说的要问斩肖默的事,也许他这次是真的救对了!不!是很对!   若不然她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走出那天牢,上哪找他要免死金牌救肖默?   “免死金牌给我!”她朝他伸手。   男人微微勾唇,“我说了要金牌就摘掉我的面具,摘掉我的面具就嫁给我。”   怀瑾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闹吗!   不过,她的事好像也不关他毛事,所以他不着急是正常的。   转过身看着湖面,他也跟着转过身来了,就与她并肩而立,她看到水中的倒影,单是这样静静地站着也能给人一种非凡的感觉,若是摘掉那张面具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只剩一刻的时辰了,已经没有时间再让她犹豫了,所以——   她长吁了一口气,回身,抬头面对他,“好吧!如果你有本事娶当今太孙妃的话,你尽管坚持没关系!”   她以为这样能让他知难而退,然而——   他笑了,轻轻地勾唇,像是搅乱一池春水,“你嫁,我就娶得了。”   怀瑾头一次完完全全愕住,他不怕?而且还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让他面具背后的身份更加神秘莫测。   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人能大得过皇帝老头?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无所谓了,免死金牌拿出来!”   男人从怀中掏出免死金牌,垂落在她眼前。   见到免死金牌了,怀瑾挽起袖子,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殊不知她只是在为摘面具做准备。   男人轻笑,“你这样子我毫不怀疑你摘下我的面具后会直接将我揍成肉饼。”   怀瑾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打算这么做?一拿下面具就把你揍得连你爹娘都认不出来,反正我也没打算看你长什么样。”   “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   “这世上形同陌路的夫妻多了去了,我不过是把它升级了,变成真正的陌路而已,趁人之危的男人有什么好值得记的。”   男人嘴角微抽,随即晃了晃免死金牌,又指了指天,“一刻很快就过去一半了。”   他姥姥的!   怀瑾暗咬牙,忍着怒火抬手,抓上他脸上的金狐狸面具,打算快刀斩乱麻揭下,但是——   “等等!”最后一刻,面具都已经拉出了缝隙,他却突然拉住她的手,“我觉得还是待留到新婚之夜再揭为好,反正你也不想看我长什么样了。”   怀瑾顿时暗里松了口气,巴不得地收回他抓着不放的手,伸到他面前,“免死金牌!”   男人将金牌给她,但是给了又忽然收回,“我觉得还是先洞房,生米煮成熟饭为好。”   话落,怀瑾像个小老虎一样怒气腾腾地瞪他,揉了揉右手手腕,纤纤玉指似有若无地抚过她腕上精致的手镯,威胁力十足。   她是真的急了,也忍无可忍了,寒着脸,冷着眼,逼近他,右腕上的手镯寒光闪烁。   男人一笑,移形换影过去揽住她的纤腰飞身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河边、林中。   “你敢!”腕上的利器抵在他腰背上,疾速飞行的空中,仿佛听到衣裳被割裂的声音。   男人只是笑,没有回答她,只是加快了速度。   迫在眉睫,怀瑾不得不用力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闹着玩的,但是,她确定已经流血了,他却依旧不痛不痒的样子。   “放下我!”她再一次命令,手镯上的利刃又换了个地方划了一刀。   男人依旧充耳不闻。   一刀刀,只是力度越来越轻,直到,他带着她到了目的地,居然是——刑场!   人群外,他将她放下,转身离去,看都不看腰背上还在流血的伤。   怀瑾惭愧得无地自容,但眼下不是惭愧的时候。   她收回视线,拨开人群,看到跪在场上等待行刑的肖默,凌珑正在喂他最后一顿饭,哭得两眼都红了。   行刑官居然是宰相庞清,还有那个刑部侍郎!   再看四周,虽然看起来没什异样,但是专攻危险行业的怀瑾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劲。   首先,刑场前在最前面的几个人看似寻常百姓家打扮,神色却是很谨慎,从他们的乔装打扮来看应该是为了藏武器。   再看向旁边两侧,也来了不少刑部的侍卫,现在林尚书辞官后,刑部就这个侍郎当家做主了,但这个侍郎又是个怂包,只会配合宰相干那些泯灭天良的事!   “珑珑,我死后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肖默痛心地做最后的告别。   满脸泪水的凌珑一个劲地摇头,“我不嫁,除了你我谁都不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宁可被选上去和亲也不要你死!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说过了,只是为了我妹妹!”肖默大嗓门地吼。   凌珑依旧只是摇头,豆大的泪珠落得越来越急,然后忽然起身跪在他右侧,举起三指发誓,“我凌珑这一生要嫁也只嫁一个男人,一个叫肖默的男人!他生,我生!他死,我……”   “不许你胡说!”肖默着急地打断她,一向铁铮铮的汉子,从来就不懂如何哄女人的汉子此刻也湿了眼眶。   “珑珑,你快回去吧!别傻了!”他劝道。   凌珑坚定的摇头,然后对他露出温柔一笑。   肖默又心喜又心痛,这恐怕是她对他的展露的最后一次那么温柔的笑容了。   他喜欢她的笑容,很温柔,很干净,从小就喜欢。   然而,她接下来的举止吓到他了。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凌珑今日就要嫁给肖默,请你们见证。”说完,自己念了声“一拜天地”就磕头。   “珑珑,走吧!”肖默想拉她起来,奈何四肢都被束缚住了没办法。   凌珑依旧不管,继续拜,很快就要到夫妻对拜了,肖默忽然发狂起来,“要行刑就快点!把她带走!”   围观的百姓们不禁窃笑,这年头还有人赶着去死的。   怀瑾也不禁被他们的爱情所感动了。   男人没有温柔细语,女人却总是温柔似水的凝望,好不容易才彻底敞开心扉接受彼此的他们,在生死关头面前却是一个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一个一心为对方好。   这样的爱平淡的是生活,轰动的是真心。   她握紧手里的免死金牌,静静地看后续。   刑部侍郎示意了眼宰相,才敢拍下惊堂木,“凌珑郡主,本官已经了你足够的时辰话别了,现在请你速速离去!”   凌珑不愿走,刑部侍郎让人去强行将她拉走,凌珑还是死都不愿走,最后还张嘴咬抓她的人,扑回去紧紧抱住肖默。   “哭什么哭!我最讨厌女人哭了!”肖默不领情,一心只想让她快些离去,不想让她看到他人头落地的样子。   就在这时,刑部侍郎让人再一次将凌珑拉走,然后再拍惊堂木,扔下火签令。   “时辰到!行刑!”   怀瑾知道是该出手的时候了,但是,正当她提气要飞身上前阻止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如及时雨般传来——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谢谢【随夏】的鲜花,么么哒( ̄3 ̄)   下一章,你们觉得会是谁粗现了?23号有万更,敬请期待!   ☆、那就画地为牢好了   怀瑾知道是该出手的时候了,但是,正当她提气要飞身上前阻止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如及时雨般传来——   “刀下留人!窒”   清清冷冷的嗓音从豪华的马车里传出,毫无波澜,却威严感十足。   怀瑾回头举目望去,只见车帘被李培盛拉开,车厢里的男人弯腰出来,一袭浅金色锦袍衬得他越发尊贵夺目,玉冠束发,玉树临风,负手站在马车上,紧抿的薄唇透出若隐若现的威严,似是君临天下般。   不是说昏倒了吗?这么弱的身子跑出来凑什么热闹戛?   怀瑾微微蹙起眉,看着那抹尊贵的身影下了马车,优雅淡定地穿过人群,走上刑场,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走到一半就体力不支了。   倏然,一抹寒光从她眼前飞快掠过,然后,她看到方才那些做老百姓打扮的不良分子疯了地砍人,周边的百姓们无辜受害,而且他们的直击目标是皇太孙!   怀瑾什么也没想就飞身冲上去为他挡去那些刀光剑影,一手持天蚕丝,另一手运用腕上的玲珑镯,杀气腾腾,左一个右一个,坚定地护着他,真真的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祈天澈看着眼前这个纤细的女子如此为自己拼命,不是那种忠心耿耿的保护,而是出自她的真心,是因为她想!   要知道能让嗜吃的她想的并不多。   “我想,他们这是声东击西。”虽然有些享受她的保护,但是若是不提醒她。她保住了他却没了大哥,恐怕日后会想要杀了他了事。   怀瑾手上的天蚕丝穿透那人的喉咙,回头望去,脸色丕变!   他姥姥的!她最初的担心是对的,他们是想若因故无法行刑就制造混乱杀了肖默,而这草包一出现,她居然忘了这茬儿,只顾为他拼命了。   “你拿着!别告诉我你只收藏不会用!”怀瑾果断将腕上的玲珑镯摘下来给他,然后飞身过去将伺机想要杀了肖默的刺客旋身踢开,凝聚内力在天蚕丝上,柔软的天蚕丝瞬间坚韧如石,锋利如刃,毫不迟疑地穿透那人的喉!   祈天澈一点儿也没有置身于险地样子,悠悠然地看着手上还带有她体温的手镯,哪怕死人往他这边倒来,他也是及时让路,然后继续欣赏,还拿出金贵的手帕擦去锋刃上的血痕。   “大哥,你带凌珑郡主先走,快!”怀瑾三两下就解开了肖默身上的脚铐手铐,将他们推走,回身,临时系在腰间的天蚕丝又刷地挥出,华贵的采光闪过,攻击目标霎时死在她手里。   “燕儿,我留下来帮你!”肖默将凌珑推走,“你快些走!”   怀瑾好想扶额,这大哥是不是木头做的?都生死相许了这会还要把人丢走,自己却留下来让人家担心?   “走!去皇太孙那边!”怀瑾断然决定,因为这些人再怎么毒辣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让皇太孙出事,否则在皇上那都吃不了兜着走,去那边是最安全的。   一路厮杀进入皇太孙的保护圈里,怀瑾松了一口气,果然,没多久,刑部的人全都聚集过来假惺惺以保护皇太孙出场为结束,那些刺客没死的也逃之夭夭。   一切归于平静,所有人对突然出现的这位尊贵非凡的男子行礼。   “参见太孙殿下!”   男子却是连余光都不赏一个,踏着沉稳的步伐,坚定地走向方才拼命厮杀的女子。   女子看起来是如此的纤细柔弱,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而且深谙要害之处。   有人疑惑,这位尊贵的天之骄子为何一心走向她?   祈天澈站定在怀瑾面前,怀瑾也昂头看他,在他走来的时候悄悄地观察了他的脸色,还好,没那么病态。   他轻轻持起她的皓腕,重新将手镯给她戴上,“我不喜欢你随便摘下它,将它易手。”   他轻声细语般地说,不是霸道强权的‘不许’,而是给了选择空间的‘不喜欢’。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摸清了她的性子还是他养成了尊重人的好习惯,若是他说没有他的准许,不许摘下来之类的,她就算不翻脸也会心里不痛快,而他偏偏那么巧的没有那么说。   而且,她摘下手镯也是给他保命,应该不算随便吧?   古典神秘的手镯重新回到细白的皓腕上,怀瑾抬手看了看,轻笑开,“你怎么会来?   ”   祈天澈没有回答她,而是牵起她的手拾阶而上,稳步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的眸光扫了眼跪了一地的人,才道,“免礼。”   “太孙殿下,臣奉皇上之命,前来监斩肖默,恕臣斗胆,太孙殿下是因何而来?”庞清上前问道,还有意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他本来就料准了逃出天牢的肖燕会来这里,也早就布了天罗地网等她来送死,只是没想到传来的消息里昏迷不醒的皇太孙会突然出现,再一次打乱了他的所有计谋。   “来这里无非是两个目的,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杀人,宰相大人觉得本宫是哪一个?”祈天澈淡淡地抬眸。   “……臣猜想应当说第二个,皇命不可违。”庞清也吃不准地道。   去你妹的皇命不可违!分明是想除之后快!   怀瑾暗恼。   “嗯,第二个……”祈天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庞清欣喜,但是——   “可惜了,本宫是来救人的。”祈天澈淡定地补充,果然看到庞清一张老脸煞是难看。   怀瑾也很是意外地看向他,若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救人,不就等于宣布他跟太子作对到底吗?太子会放过他那个嫣儿?   “太孙殿下,这是皇上亲口定夺,下令要斩立决的人,您这不是……”   “皇上给了太孙妃三日的时间交出饷银,三日都还没过去一半就急着杀了曾在战场上为我朝出生入死的人,本宫也是担心日后天下人笑皇上滥杀忠臣,不明辨是非……所以,皇上那里,本宫自会担待!来人,将人暂且带回去关押!”祈天澈毅然下令。   “太孙殿下,这……”   “还是你觉得本宫在皇上那里担待不起?”祈天澈冷冷挑眉。   “老臣不敢。”庞清忍着怒火,不是说这一次皇太孙不会关心这件事吗?现在他不止敢,都公然挑衅太子了。   怀瑾冷哼,腹诽:一口一个老臣,分明是倚老卖老!   于是,肖默被押回了刑部大牢,离去前,凌珑很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若不是他们的出现,肖默只怕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了。   “太孙妃抗旨逃出天牢,臣有权带她回去听候发落。”庞清又将苗头对准怀瑾。   “宰相大人的意思,可是本宫不够格带她回去?”祈天澈声音冷冷。   “老臣不敢,只是……太孙殿下,既然您身子不适,押送太孙妃的事就交由其他人来做吧,别让皇上和太子忧心。”   这绝对是威胁!   怀瑾真的好想把这个让她看不顺眼的老东西丢粪坑里去。   只是,这厮今日好像是打定了跟太子杠到底,为了肖家,隐忍了十五年的他却愿意跟自己的生父、当今太子翻脸?还是……因为那个承诺?   “皇上那里本宫自有交代,至于太子,方才本宫来的时候听闻因荆南一带的水患被皇上急召。”祈天澈道。   庞清震惊不已,荆南的水患?他们明明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不让那些灾民靠近京城半步,如此就不会有人知道远在京城的荆南一带水患没得到控制,突然之间又怎会东窗事发?   庞清怀疑地看向清冷漠然的皇太孙,难道是他暗里动的手脚?   虽然不知道庞清的表情为毛这么丰富,但是怀瑾肯定一定是祈天澈做的,只是,如此一来,他的嫣儿不就更危险了吗?   于是,庞清无话可说了,有人要上来给她上铐,被皇太孙冷眸一扫,瞬间不敢了。   他起身离开,坚定地带着她。   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好像有一个形象正在脑海中颠覆,他其实一点都不草包,不懂武比懂武还厉害。   站在华贵的马车前,他在李培盛的搀扶下上了车,见她久久没上来,淡淡地声音从车厢内传出,“还得我下去抱你上来吗?”   “我好像是犯人呢,犯人坐这么豪华的马车会惹天.怒的。”站在马车外的怀瑾笑道。   “我让你坐的,天也不敢怒,上来!”他语气似乎透着不耐。   原来他嚣张起来的时候比她更甚!   怀瑾吐吐舌,也不再扭捏,轻轻跃   上马车,弯腰钻进去。   如果单是看外面就华贵,那么里面就是奢华了,貂皮坐毯,沉香木矮几,精致酒樽,最好的茶具,车内还镶着夜明珠,她很怀疑这时空所有的夜明珠是不是都到他手里了。   马车起步,她淡定地坐在他对面,伸手就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点心啃,边吃还边点头点赞。   这糕点酥中有脆,脆中有软,薄薄的一层层,每一层味道都不一样,这厨艺简直举世无双,她很清楚不是宝食楼,也不是御膳房,那么他是打哪找来的?   不过,他看似不争不抢,人淡如菊,清冷若霜,偏偏手里却是拥有别人所没法拥有的稀有珍宝,这区区点心打哪来的也不稀奇了。   “你不是昏倒了?来干嘛?”吃得鼓鼓的嘴含糊地说,顺手拿起他倒好的热茶喝,热度恰到好处。   祈天澈看着她可爱的吃相,淡淡出声,“来喂我家小宠。”   怀瑾四下看了看,又掀开车窗帘往外看,也没瞧见劈风的身影,回头问他,“除了劈风你还养了别的宠物?”   “……嗯。”他盯着她,沉吟了下才轻轻点头,而且很好养。   “在哪?”怀瑾被他过于炙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扭头东找找西找找,掀掀桌布,掀掀地毯,什么也没找到。   祈天澈什么也没说,直接起身坐到她身边,拿起一块点心,似笑非笑地凝视她,“你打算让我怎么喂?”   怀瑾这才听明白,俏脸刷地通红,心如擂鼓。   他居然说她是他的小宠,听着虽然很腻歪,但是为嘛她的心会飘飘然?   “要不,用嘴喂?”他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做低空飞行,暧.昧得叫人招架不住。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她竟发觉自己敏感得全身涌过一阵酥麻。   扭开头,用手推开他的靠近,他却握住她的手越逼越近,近到她已经贴在长长的坐凳上,他仍不放过她。   “别闹了!”她强撑镇定,好像自从书房她莫名其妙地默许了一次后,他似乎变本加厉地捉弄她了。   “嗯,不闹了。”他认真地点头,伸手拉起她。   怀瑾松了一口气,将手交到他手上,却不知这是羊入虎口的开始。   他忽然猛地一扯,她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然后,他淡淡的薄唇凑了上来,却保持着要吻不吻的距离,唇际相近,呼吸彼此。   “若我此刻吻你,你是不是会对我不客气?”他担忧地问。   眼睛瞪得大大的怀瑾用力点头,希望这样能吓退他,但是——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因为就在她点头之后,男人义无反顾地吻了她!   大脑刹那间的一片空白,而他也抓紧了这空当攻城掠地,深入口中,与她相濡以沫,唇齿交缠。   等他的大手不自制地悄然爬上她的胸,怀瑾的大脑终于恢复了转动,挣扎,再挣扎。   似乎知道她会如此,他早已率先按住了她的后脑,让她没法动弹,于是,抓在他腰背的手狠狠用力一拧,他闷哼,放开了她。   接吻过的他的唇红得妖冶,她的唇,嫩得惹火。   怀瑾抬起手背用力抹去唇上的他的味道,怒气腾腾地抬脚踹向他,“我说过不许随便碰我,你没记住?”   既然都是要吻,那他还问个毛线啊问!   “我很认真。”他很认真地看着她说,然后用指腹抹去唇上的光泽,似是意犹未尽,怀瑾的脸悄然发热。   “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菜!”他干嘛做那么勾人的动作。   “因为我不会武?”他挑眉。   怀瑾没想到他会如此认真地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别开头去,“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她回答得有些负气,反正是没法进一步发展的,什么理由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十二?”祈天澈问得云淡风轻,心却高高悬起。   “……”怀瑾无语,忙拿点心塞进嘴里。   祈天澈却当她是默认,亦或是逃避,无论是哪一个,给他的感觉都不太好。   原   来不止她心底的那个老八,现在又多了个十二,心里头,闷闷地。   他起身回到对面坐下,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脸色开始有些苍白。   怀瑾偷偷瞄他的脸色,好臭,好冷,还有些白。   她拍拍小手,却忽然无意中发现指腹上的暗红,赶紧拿出还没完全塞进嘴里的白色千层糕,果然,上面有淡淡的血指印!   右手,不就是刚才——   “你受伤了!”她惊得站起,脑袋撞上车顶也顾不上了。   “一点点擦伤。”他冷冷地说,看都不看她一眼。   怀瑾顿觉自己热心过头,缓缓坐下,然后拿茶水把指上的血印擦干净,时不时偷瞄他一眼。   他只是拿她当小宠耍而已,她都没生气,他生个毛气啊!   而且,还真巧,他居然也伤在腰背,记得不久前她才在另一个男人的腰背留下几道划伤。   车厢里,静默无声,一个在吃东西,一个在闭目养神,当马车停下后,怀瑾第一个掀开车帘出去,但看到眼的地方却傻眼了。   “祈天澈,这里,像天牢?”这分明是承阳殿好吗?!   马车能一路安安静静地进入皇宫到达承阳殿?这得多大的盛宠才行啊,简直了!   祈天澈在李培盛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走向她,轻扯唇角,“那就画地为牢好了。”   对上他深邃幽潭的双眸,怀瑾心跳漏了一拍。   脑海中,耳中都是他说的‘画地为牢……画地为牢……’在盘旋,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另一种深意。   “真的没关系?”她做最后的确认。   他点头。   “那我先去沐浴,待会有事找你。”去了一趟天牢臭死了。   怀瑾轻快地转身回似雪院,却不知身后某男一路上不悦的脸乍然亮起,两眼放光地目送她的背影,什么事得沐浴后再做?   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旖旎画面……   半个时辰后,怀瑾神清气爽地进入落梅院,奇怪的是,不见李培盛也就算了,连平日里洒扫的小太监都见不着。   她率先去了书房,没看到人,有些讶异,又走进他的寝宫。   只是,才走进去,身后的纱幔就自动地落下,她柳眉微蹙,搞什么玩意?   直到最里面,她看到了他,轻轻懒懒的靠在床上,双眸发亮地看着她,然后在看到她的穿着后,不禁皱眉,“你为何穿这样子?”   怀瑾疑惑地低头看自己的穿着,肚\兜、单衣、外面的衣裙,很正常的穿着啊,他嫌弃啥?   “我问过唐诗诗,她说应该,咳咳……穿少一些。”   怀瑾不敢置信地瞠目,她跟他想的不在一个层面上吧?   问过唐诗诗?   穿少一些?   而且,他说到最后还故做不好意思的样子……   等等!外面的太监一个都不见该不会是他挥退的吧?再看眼前的他,可不就是准备要欣赏什么的架势吗?   我去!这厮在想啥呢!她怎么好像看到他满脑子的银荡画面?   “祈天澈,别用那种发.情的目光看着我!”她不记得给了他什么可遐想的错误信息。   “我以为你沐浴是要实现昨日在刑部大牢答应我的事。”祈天澈指了指放在正对床前的屏风。   刚才进来的时候怀瑾还疑惑这屏风搬到床前来干啥,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连忙上前拉开屏风,果真,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浅月黑白】的鲜花!谢谢【清风依云】的月票!群么么哒( ̄3 ̄),俺哥俺嫂带我可爱的侄子潇洒去了,可怜的我在家赶稿┭┮﹏┭┮   ☆、患难与共   刚才进来的时候怀瑾还疑惑这屏风搬到床前来干啥,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连忙上前拉开屏风,果真,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一根削得光滑亮泽的竹管笔直地钉在那里,屹立不动窒。   怀瑾一脸黑线,看着这根竹管,随即,眼底闪过一抹狡诈之色,笑道,“钢管舞要的是光滑无暇的,你这个……不行,会伤皮肤。”   在刑部大牢的时候她就是答应了他有时间跳钢管舞给他看,他才施药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当真!   “唐诗诗用的就是这个。戛”   怀瑾滴汗,他还真是打听得巨细无遗啊!   “我皮肤比较敏感不行?”   他点头,“嗯,是比较嫩,尤其是小白,才碰一下就红了。”   怀瑾俏脸刷红,威胁性地挥了挥手上的手镯,转身,“到书房来!”   祈天澈略显失望地叹息,下榻,优雅地跟上。   到了书房,怀瑾已经坐在书案一角啃水果。   祈天澈走过去坐下,耐心地等她开口。   “听说日曜国的人要来和亲?还可以带回去?”怀瑾问。   他点头,“两国交好,和亲是自古以来的惯用之道。”   “这一次是太子负责挑人选?”   祈天澈再度点头,不知她想做什么。   怀瑾得意洋洋地挑眉,“若是我说我有办法救出你的嫣儿了,你会不会高兴得跳起来?”   祈天澈没有高兴到跳起来,只是诧异和疑惑地挑眉看她笑得信心满满的样子。   怀瑾指了指早已铺在书案上的宣纸,“若是加上我见过她一面的记忆,和你多年前对她的轮廓记忆加起来,能不能画出而今的她?”   祈天澈起初不明白,最后转念一想,便懂了。   “试试倒也无妨。”   起身,磨墨,持笔,一切有条不紊,一点儿也看不出喜悦的表情,是失望太多次了不敢抱希望了,还是他不相信她?   时机迫在眉睫,怀瑾没有时间去多想,收敛乱七八糟的思绪,认真地将所有能用上的词全都用来描绘在东宫禁地里只见过一次的女子。   很快,地上洒了一地的纸团,两人一张又一张的画着。   十五年前,那个女子也就大约三四岁的样子,脸都还没长开又怎么可能轻易描绘出她现在的模样?   这一忙,不知不觉也到了日落,金光折射进来,怀瑾看着依然坚持不懈在画的男人,可见,他确实是真的很看重那个嫣儿,画这么久了,从头到尾水也没喝过一口,持笔的手也没有间断过,一直画,一直画,也许,等到真正画出来的时候也一并画在他心上了吧。   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搁笔。   祈天澈松了一口气,抬头,正好对上她看着自己发呆的傻样,暗自得意,轻笑,“好看吗?”   清清润润的嗓音轻轻柔柔地响起,怀瑾酥了一把心魂,回神,眨眨眼,道,“听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我只是借你求证一下而已。”   “结果如何?”   “勉勉强强吧。”其实帅炸天了。   祈天澈默,书案上的画墨迹也干了,他拿起给她瞧。   怀瑾定睛一看,顿时瞠目,不敢置信地伸手接过来看了个仔仔细细。   居然,一模一样!   在祈天澈超凡的画功下不止像,就连神韵都栩栩如生,恍如看到了真人就站在眼前,若是不知道,她肯定以为他亲眼见过而今的嫣儿。   “原来长大后的她是这个样子,亭亭玉立。”祈天澈从她的表情已经知道这一副画对了,轻轻叹息,包含着深深的愧疚和心疼。   怀瑾听出他语气里的沉重,卷起画像,保证道,“你放心,这一次,我确保万无一失!很快,你就能和她面对面相聚了!不过,你可真神,居然画得栩栩如生,仿佛画中人随时都会走出来对你回眸一笑。”   “你打算如何?”祈天澈看向她,若她想的是跟他一样的,那他应该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到时候就   知道了。”怀瑾笑得神秘,看到他依然盯着自己不放,目光有些幽怨的样子,不得不举手保证,“我保证这一次不会单独行动行了吧?”   他点头。   果然,是担心这次机会又白白浪费了,那她该不该先告诉他?   其实,她也想快些把那个嫣儿救出来,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自己想玩死他们就玩死他们,不用再顾虑什么而已,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怀瑾这样告诉自己。   两人静默无声,这时,殿外有了响动,李培盛匆匆进来。   “爷,皇上召见您,还有……让柳云修亲自来带娘娘回天牢。”   祈天澈眸色一冷,走到她面前,“你在承阳殿待着不要出去,我去见皇爷爷,等我回来。”   怀瑾看到他凝重的表情,莫名地不想让他担心,点了点头,坐到书案前,翘腿,潇洒地目送他离去。   殿外,柳云修带着禁卫军将整个承阳殿包围了。   见到祈天澈连忙上前俯首作揖行礼。   “李培盛,你留下来,谁也不许踏进承阳殿半步!”他淡淡的吩咐,也等于对柳云修等人下了禁令。   “太孙殿下,皇上命臣前来将太孙妃带回天牢,请太孙殿下莫要忤逆圣意。”柳云修急忙道。   祈天澈脸色又冷了几分,利光淡淡一扫,“柳统领似乎忘了什么?”   柳云修见到俊脸阴沉,一时哑然,最后,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去,退到一边。   祈天澈这才放心的离去。   这一走,便是天昏地暗也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传来,怀瑾几次呆不住想要出去,但是想到答应了他,便又坐回去耐着性子等待。   而知道她回来了的劈风一直紧跟着,但是入夜后,它好像很烦闷,转来转去,怎么也待不住。   殿外,火把照亮,柳云修虽然不敢进来拿人,却增加人手将承阳殿包围了个严严实实,真真的是画地为牢了。   入夜没多久,老天说变脸就变脸,轰隆几声雷鸣过后,倾盆大雨落下,直到地上积洼,雨势也没有减弱。   怀瑾几次看到李培盛焦虑地张望承阳殿门口,又不敢太明显,她就知道是顾虑她,于是在看到他又踮起脚尖张望后,一把从后拎住了他的衣领,“李培盛,你有事瞒着我?”   李培盛眼神闪躲了几下,最终没法儿地招了,“爷因忤逆圣意,被皇上罚跪在金銮殿外,以往若是发生这种事,皇上会命人不得靠近,然后只需要找人假冒爷跪在那里即可,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开的金口……”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倏地一闪,已经消失在眼前。   怀瑾才撑着伞走出承阳殿便被柳云修拦住了,“娘娘,请回!”   “让开!”伞下的俏脸冷冽如霜。   “娘娘,皇太孙不让您走出承阳殿,若您走出来便得同臣回天牢了。”柳云修道。   “天牢我不会回去,因为我答应过他,这承阳殿我是走出去定了,你觉得是我把你打趴下还是你将我押到皇上面前?”怀瑾抬起头,脸上的坚定不容置疑。   “娘娘,请别为难微臣。”柳云修同样也坚定不让。   怀瑾美眸冷冷半眯,合起伞,指向他,“那就别废话了!”   包子见到雨滴打在主子身上,赶紧拿着伞出来为她撑上,生气地对柳云修道,“柳统领,皇太孙可宝贝我家娘娘了,若是让皇太孙知道她因您而淋了雨,染了风寒,您担待得起吗?”   怀瑾额上滴汗,皇太孙很宝贝她?包子是从哪得出的结论?   柳云修不由得思索,先前谣传皇太孙与太孙妃不和,现在看来的确又是宠得紧。   看了看眼前这个纤细的女子,如此泰然自若是他从未在哪个姑娘家身上见过的,心中不由得萌生了想见识见识她的厉害的想法。   念起,手上的佩刀已经伸出去,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打一场!   怀瑾也知道这一战无论如何是避不过的,把手上的纸伞交给包子,让她退下,然后毫无畏惧地迎战。   “娘娘若不嫌弃就用微臣的刀吧。”柳云修   见她赤手空拳,便将最珍贵的佩刀送上。   从柳云修决定跟她打的那一刻起,怀瑾就知道这柳云修是个君子,笑了笑,“不用,我也有武器,你不会占了便宜。”   柳云修见她信心十足,便让手下退开,让她先出招。   怀瑾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了,打算速战速决,上前采用了近身格斗,从未见过如此诡怪的打法,柳云修没多久便招架不住了,最后不得让冷刀出鞘,因为,他竟然还不想这么快结束这场战斗。   就在大刀逼近的眨眼间,怀瑾摸下发上的天蚕丝,凝聚内力在上面,柔韧的天蚕丝很快就卷住了对手的武器,再一使劲,锵的一声,大刀断成两截落在积水的地上。   柳云修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发生,她竟然能在一招之间轻易地断了他的刀,她手上竟是传说中的天蚕丝!   “柳统领,对不住,断了你的刀。”怀瑾收敛戾气,捡起地上的两截断刀诚心地奉上。   柳云修心悦诚服地接过,摆手让手下给她让路。   这刀虽然来之不易,但是断在她手里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   雨中,一个娉婷身姿打着纸伞往金銮殿疾行。   “娘娘,您慢些,别摔着了!”喜鹊跟在后面跑。   庞婉瑜听不见,她只知道皇上借故去参加紫隽王的庆功宴没见皇太孙,她只知道雨下这么大就这么跪在雨中他受不住。   她本来只是想让肖燕再也没法翻身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为了她将违抗圣意!   肖燕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何他完全颠覆以往,事事都护着她?   金銮殿外,一抹身影笔直地跪在那里,傲然地任雨水冲刷。   祈天澈的眼前开始有些朦胧,他挺直的身子一点一点往后倒,一股支撑突然出现在身后,头上多了把纸伞。   他抬头,看到她,轻轻地笑了。   “你人缘真不怎样!”怀瑾看了眼金銮殿里面的笙歌乐舞,这好像是为祈隽办的庆功宴?   不是亲孙子吗?居然能这么狠心?不是叔侄关系很好吗?居然……不闻不问?   看得出来,这草包除了老皇帝的宠爱,所有人都不待见他,她很怀疑这些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还好,有你。”她的出现让祈天澈精神了许多,放任自己沉重的身躯靠着她。   怀瑾心中怦怦然,是他太会断句了,还是她太会联想?不过,被他信任的感觉似乎还不赖。想着,脚又往前靠近了些,不在乎他湿透的身体沾湿自己。   风雨中,男子有了依靠跪得更加坚强,女子则是撑着伞站在他身后坚定地做他的后盾。   这么动人的画面却激红了一双眼。   庞婉瑜阴狠地看着,他居然对那女人笑了,而且还笑得那么温柔!   他不是从来不笑的吗?他不是对任何人都很淡的吗?对讨厌的人则冷,那个女人是他厌恶的,他怎能对她笑,怎能!   将特地带来的纸伞狠狠扔在地上,她带着满心不甘和嫉恨离去。   金銮殿门里,走出一抹紫影,看到雨中的画面,便顿住了脚步。   屋檐滴落的雨滴太吵,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见他们有说有笑,偶尔,她还娇嗔似怒地用膝盖轻轻顶那个男人,所有的动作都做得如此亲昵无间,谁看到了不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小情.人?   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很不舒服。   紧紧握拳,想转身视而不见,脚却好像灌了铅没法挪步。   “第一天,小白兔去河边钓鱼,什么也没钓到,回家了。第二天,小白兔又去河边钓鱼,还是什么也没钓到,回家了。第三天,小白兔刚到河边,一条大鱼从河里跳出来,冲着小白兔大叫:你他.妈的要是再敢用胡箩卜当鱼饵,我就扁死你!”   怀瑾的笑话说完,偷瞄了眼某人,见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便继续:   “有两条蛇遇到了一起,其中有一条蛇问:大哥,我们有毒吗?另一条蛇问:你说这干啥?那条蛇说: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一抹轻笑在雨中响起,怀瑾也不由得跟着扬起嘴角。   雨滴落在伞上滴滴答答,她的声音对祈天澈来说犹如天籁。   立于金銮殿门里的紫影望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望着她将大半的伞给男人遮,不顾自己,他握了握拳,转身回去,走到大殿中间,俯首作揖,“皇上,皇太孙仍在外边跪着,雨势很大,若是再跪下去他的身子怕是熬不住,当年的事只怕会重蹈覆辙。”   声音一出,金銮殿上的笙歌乐舞悉数停下,整个大殿顿时陷入死寂般的沉静。   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看了在座没有声援的众臣一眼,暗里轻叹,道,“皇太孙恃宠而骄,这次做的事是罔顾圣意,朕若不好好罚他,怎能服众!”   庞清听出了老皇帝话里的责怪,站出去道,“皇上,老臣觉得皇太孙也是被太孙妃鬼迷了心窍,要罚也应当是罚太孙妃,而非皇太孙。皇太孙当年也是染了风寒大病一场后,老天便夺去了他排兵布阵的天赋,若是这一次……”   “是啊是啊。”   众臣开始点头附和。   老皇帝也乐于顺着台阶下,“刘氓,去将太孙妃带进来,让人送皇太孙回去好好休息。”   刘氓领命匆匆离去。   “今日是紫隽王的庆功宴,紫隽王却能第一个站出来替皇太孙求情,可见气度非凡。”庞清奉承道。   祈隽只是笑了笑,回到座位上独自喝酒,一杯又一杯,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她为皇太孙撑伞,对他说说笑笑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很快,刘氓进来了,但带的不止是太孙妃,还有全身湿透了的皇太孙。   皇太孙在太孙妃的搀扶下缓步踏入金銮殿,二人身上虽然略显狼狈,但是,一个清冷,一个疏懒,恍如从九天上下来的金童玉女。   丝竹再停,怀瑾和祈天澈站在大殿前,她傲然看向高位上的老皇帝,“皇上,你圣旨上可是说给我三日的时间?”   老皇帝点头,没有追究她的无礼。   庞清却慌了,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般,本以为皇上宣她进来是要判她的罪的。   “既然给了三日,为何急着斩我大哥?”   “太孙妃,你大哥是亲口认了罪的!”庞清急于插嘴道。   怀瑾冷笑看过去,“认罪?屈打成招?还是威逼利诱?何时,刑部大牢、皇宫天牢,随随便便阿猫阿狗都能进去了?”   “太孙妃,注意你的措辞,堂堂太子妃怎会是阿猫阿狗!”庞清怒斥。   怀瑾轻笑,“喔,对!是太子妃!那我换个说法……何时,后宫女人可以随随便便干涉朝政了?”   庞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她套了话,气得老脸扭曲。   怀瑾放开祈天澈,一肚子火地看向座上的皇帝老头,“想我肖家一门忠烈,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保朔夜国一方安稳,最终却要死在一个头发长没见识的女人手里,岂不冤极?”   闻言,老皇帝怒然发威,“庞清,这又关太子妃何事?不是说是肖默深知有愧于朕、有愧于朔夜国,自发认罪了吗?”   有愧自发认罪?这说辞亏他们也说得出来!而且,这皇帝老头是昏君吗?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这……皇上,太子妃应是想帮太子为皇上分忧,是以才……”庞清战战兢兢地解释,偏偏这时候太子又连夜出城去处理水患的事了。   “帮太子为朕分忧?哼!那逆子不给朕帮倒忙就不错了!来人,去宣太子妃,朕倒要亲自问问她以何身份插手朝廷之事!”老皇帝怒然拍案,所有臣子连忙离座,惶恐地跪了一地……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明天好像万更,争取早更。   ☆、这叫不叫夫唱妇随   老皇帝怒然拍案,所有臣子连忙离座,惶恐地跪了一地。   “皇上息怒!”   整个大殿只有怀瑾和祈天澈不卑不亢地站着窒。   怀瑾不经意地对上坐在老皇帝旁边的皇贵妃的目光,就如同淬了毒般阴狠戛。   “皇上,太孙妃抗旨逃狱,劫持法场,又害皇太孙受累,臣妾亦觉得该追究其罪。”皇贵妃柔声建议。   怀瑾想反驳,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拉住她,她回头,对上一双深邃沉静的眸,她便乖乖地退回他身边,让他出面。   “皇祖母,若非有人急于斩杀太孙妃的大哥,太孙妃又何须如此大逆不道?还有,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从无劫持法场一说……”他停下来看向庞清,“相反,在刺客意图刺杀本宫时是太孙妃及时赶到,拼死保护,宰相大人,你说呢?”   “老臣只知道太孙妃的的确确劫走了肖默!”庞清很不给面子地冷哼。   祈天澈淡笑,“是吗?肖默是由本宫亲自要求刀下留人的,现今人也好好的在刑部大牢里待着,看来宰相大人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呢。”   众人暗里倒抽口凉气,后面那句话说白了就是,老了该退位让贤了。   “咳……皇太孙,你莫忘了是宰相同紫隽王替你求的情,你此刻才能站在这里!”龙椅上的老皇帝清清嗓子。   这孙子也真是,护短也不能护得这般明显啊,当着朝臣的面这般不给宰相面子,有朝一日又怎能令他们臣服?   “皇上,若是没有皇太孙以上说的,又怎会有后来之事?”怀瑾适时出声,毫不示弱地迎视皇贵妃狠毒的目光。   对于不给她好脸色的人她也从来不屑浪费表情,别人如何对她她就如何对人,这是她做人宗旨之一。   祈天澈微微侧首在她耳畔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叫不叫夫唱妇随?”   怀瑾对他翻白眼,用手肘顶他,都这会了,他居然还比她有心思开玩笑!   “此事待问清太子妃过后再行定夺!”老皇帝道。   怀瑾点点头,,“嗯,待事情弄清楚了,皇太孙今日所受之苦也不能白受。”   众人惊愕地看向大殿上的女子,她这是要为皇太孙讨公道?   早就听说她进了趟冷宫出来后,性情古怪、嚣张跋扈、目无法纪,谁动了她的东西或人都不会好过,莫非,是真的?   那她现在,打算跟皇上算账不成?   再看她,雨水将她大半的身子打湿了,但是由于她傲然而立,自发出一股令人不容小觑的气势来。   也难怪,皇太孙变得越来越不像皇太孙了。   祈天澈目光复杂地从侧面看她,心湖的涟漪一波接一波,嘴角也自发地轻扬。   他是否可以认为她这般做已将他视为她的所有物?   老皇帝面色不太好,这丫头就不能尊重一下他这个皇帝吗?这样嚷着要算账,难不成还要他出去淋一下雨不成?   看来,这次肖家的事惹怒她了,她明显也是在怪他不明辨是非,其实,他又何尝想?但是,有时候,人在其位,身不由己,至于之所以颁发她与父兄勾结私吞军饷的圣旨,一来是为了试探她的能耐,二来也是想让她找出军饷替肖家平反。   老皇帝再看向孙子,凭他的聪明,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打算?而他居然也将计就计,装糊涂!   不过,不得不说,这二人放一起真是越看越般配了,都一样的狡诈,一样的——护短!   “太孙妃打算如何?”老皇帝板起威严问道。   怀瑾眼珠子溜溜一转,轻笑,“皇上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自是不能怪皇上,所以……”她有意地看了眼庞清,“始作俑者是谁就由谁来受!”   老皇帝心里暗松了口气,还好,这丫头还懂得分寸,不然他这个皇帝都没台阶下了。   于是,白眉舒展,“你如此肯定,可是已打算说出二十万军饷的下落?”   “当然!”怀瑾笃定地笑笑,然后,看向站在百官里的祈隽,用两个人只看得懂的眼神交流,见祈隽点头后,她放心地将收回目光看向老皇帝,“明日揭晓!我与皇太孙淋了雨得先回去换衣裳了,若不然再   来一场高烧将他烧成傻子怎么办。”   老皇帝刚舒展的心又堵上了,这丫头可真记仇!   庞清心里却是焦急如焚,肖燕如此笃定是真的知晓二十万军饷藏在哪还是只是吓唬他玩玩而已?   若是真的,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皇上,按照圣旨,太孙妃此时应在天牢里。”无论如何,先将她弄进天牢再说,进了天牢,看她还如何揭晓!   老皇帝也差点忘了这茬儿了,都怪这丫头太惬意了,一点都没给人身陷囹圄的感觉。   怀瑾欲走的脚步停下,轻轻勾唇,“宰相大人,反正我还有两日期限,既然你如此怕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如,我今夜住你宰相府去,由你亲自监督如何?”   庞清老脸涨红,“太孙妃,从来没有人能随便纂改圣意!若是在你这破了例,我朔夜国的律例何在!”   “也从来没有人能视君如无物!”怀瑾语气倏地变得凌厉,反击回去。   言下之意很明显是在针对太子妃干涉朝政的事所说,庞清从没有如此吃瘪过,目露阴狠地瞪她,那眼神无疑是非要将她置于死地不可。   老皇帝拍案,显然是龙颜大怒了,庞清慌忙跪下,“皇上息怒,是老臣教女无方才令她如此骄纵,请皇上降罪!”   “太孙妃逃出天牢也是事出有因,朕方才也说过,待弄清楚事情始末再追究其罪,庞清,你怎老调重弹?既然她已经出了天牢,柳云修也派人到承阳殿守着了,那就暂且让她待在承阳殿,回去后不得踏出半步,待明日她是否真的能交出军饷再做定夺!若此次她再罔顾圣意,朕决不轻饶!”   “谢主隆恩!”怀瑾敷衍地施了个礼,挑衅地看了眼庞清,搀着皇太孙离去。   走了几步的怀瑾又突然回头,“喔,对了,宰相大人,在打理朝政这方面,太子妃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谁说宰相大人教女无方?”   字字冷嘲热讽,庞清气得吹胡子瞪眼,全身发颤。   偏偏,怀瑾还不肯罢休,道,“我听过一个女人由秀女步步走上权力巅峰,称皇称帝的故事,从皇帝纵容她干涉朝政开始,到最后被她谋权夺位、改朝换代……说来,太子妃与故事里的女人有相似之处呢。”   “太孙妃,你休得胡言乱语!太子妃岂是你随随便便可以诋毁的!”庞清恼羞成怒地呵斥。   “我都说是故事了,宰相大人也说是胡言乱语,怎还生气了呢?我也是随口做了个比喻,又何必当真?”点了火的怀瑾漫不经心地笑道。   祈天澈轻捏她有些冰凉了的小手,悄声道,“适可而止。”   怀瑾轻哼,“怪只怪他还不想放过我!”   “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这般会惹来很多仇家的。   “少跟我来这一套,这世上不是你饶了别人,别人就会放过你的,这方面,姐见过的可比你吃的盐还多。”   “我比你大。”祈天澈脸冒黑线。   也不知她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地方成长,开口闭口不是老娘,就是姐,虽然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儿也不觉得粗俗,反而别有一番霸气,但是,听来总归不好。   怀瑾嘴角抽搐,这不是重点好吗!   大殿上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准备离去了的璧人站在那里悄声低语,都忍不住拉长了耳朵想窃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居然能让皇太孙眉开眼笑。   然而,才有动作,皇太孙淡淡的眸光一扫,个个都低下头去数手指头了。   祈天澈想牵起她的手离开,才碰到指尖就被她甩开了,只见她像只粉蝶似的飞奔向祈隽,抢过他到嘴边的酒昂头喝尽。   “吴小人,你说我来不了,我这不是来了吗,这杯酒当是敬你凯旋归来了。”   说完,她扫了下他桌上的美食,左手抓一个右手抓一个,轮流着往嘴里塞,压根没注意到男人目光缱绻,激动着她与他同饮一杯酒。   那声‘吴小人’不大不小正好传入缓缓走近的祈天澈耳里,他面色一沉,上前‘拿’过祈隽拿在手上舍不得用的酒杯,倒了杯酒也昂头喝尽。   “十二皇叔,侄儿也敬你成功剿灭了那帮匪徒。”   “若能与你并肩作战会更好。”祈隽不羁地笑道   。   “来日方长。”祈天澈淡淡道,拉着怀瑾离开。   祈隽看着他们相携而去,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摇摇头,扯出一抹带着苦涩的轻笑,另取了个杯子倒酒,邪气的凤眸变得深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   离开金銮殿,九曲回廊处,怀瑾探手在他身上翻找,“你方才藏了什么好东西?”   她看到他藏东西了,能让他藏的一定是极品!因为没有天蚕丝、玲珑镯级别的他看不上眼的。   祈天澈抬高手,让她够不着,面沉如水,边躲避她的袭击边淡定前行。   怀瑾没有因此作罢,一个飞身跃起欲要探袖取物,但都扑空,她并不气馁,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于是,廊外,雨声滴答,廊里,两道身影在追逐,一黄一白,虽然衣服打湿了有些服帖在身上,但并不影响他们成为美丽的风景画。   怀瑾脚尖轻点在栏杆上,旋身从他身边擦过,干了的发梢拂过他面颊,发香缠绕鼻端,迷了他的魂。   就是这一失神的瞬间,怀瑾成功取到了他私藏的东西,稳稳落在他面前,得意地对他挑眉,然后低头看手中得来不易的东西,居然是——一个酒杯!   而且还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酒杯!若跟寻常百姓家比起来也就高雅一些,这有什么值得他藏的?   怀瑾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透,只差没将杯子看穿了,最终,抬头,疑惑不解地问他,“这酒杯有什么奥妙之处?”   她好歹也做了十年有余的神偷,是不是好货一眼就知,这个杯子……还真难倒她了。   祈天澈上前拿回她手上的杯子,手用力一挥,酒杯便砸在前面的廊柱上,应声碎裂。   然后,他起步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愕然的站在那里。   怀瑾不懂他在闹啥情绪,一个杯子而已,至于吗?   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她还是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用得着这样子。   以前想看被惹毛了的他是什么样子,现在看到了,她发现自己心里一点都不好受,怪怪的。   唉!阴晴不定的男人一点都不可爱!   ※   太子妃因过于干涉朝廷之事被皇上疾言厉色,若不是皇贵妃出言求情,只怕她这太子妃的位子已经岌岌可危。   “爹,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贱人!我一定要毁了肖家让她再也嚣张不起来!”   回到东宫,庞婉瑜把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父亲一来便急着狠狠宣布。   庞清上前狠狠一巴掌过去,“叫你自作主张!这是第几次了,你告诉我,这是第几次了!冷宫杀人不成反倒把你表哥赔进去了,现在禁卫军统领只有柳云修一个人当,此人软硬不吃,一点儿也不利于我们!东宫赏花夜你又出了多少丑?害死林月一事你又落得个什么下场?敬茶那日你又对太子说了些什么!若太子不是还得仰仗你爹的势力巩固他的太子之位,你以为你这个太子妃还当得成?   “爹,我一点儿也不稀罕当这个太子妃!”不慎被打倒在地的庞婉瑜跪着爬到父亲面前,抓着他的手,“爹,要不,咱们转而帮皇太孙吧?皇太孙比太子还有前景,捧皇太孙比捧太子容易得多,也好太多了。”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离他更近一步,然后再近,再再近,直到她站在他身边陪他一块坐拥天下。   庞清勃然大怒甩开她,“你懂什么!皇太孙是可以随意掌控的人吗?捧太子坐高位,咱们庞家才能永久不衰,捧皇太孙?谁知道他哪天一个不高兴算起旧账来将庞家满门抄斩!”   “不会的,爹,只要咱们帮了他,他一定会念及咱们的好。”庞婉瑜努力游说。   就在这时——   “爱妃所言极是,本宫是烂泥扶不上墙,索性别再浪费时间在本宫身上了吧。”   庞清和庞婉瑜脸色煞白,回头看去,只见本该已经连夜出城的太子带着他的贴身护卫孟飞缓步走进来,笑得阴险。   “你……你不是出城了吗?”庞婉瑜指着他,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太子上前,蹲下身猛地掐住她的脸,“对外,本宫的确是出城了   不假,对内……本宫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爱妃倒事先将给本宫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   庞婉瑜双颊被掐住,像鱼嘴一样,想开口说话都没法说。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投入那小子的怀抱了?别忘了那小子是本宫的种,你觉得像他那样清高的人会要他老子玩烂了的破鞋?”太子阴笑,甩开她,嫌脏似的拿出帕子擦手。   “庞清,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太子坐到主座上,端起下人刚奉上的热茶吹凉,浅啜。   事已至此,庞清不得不跪下,“太子殿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还劳烦殿下好好管教她。”   庞婉瑜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这是打算不管她的意思?打算任由太子处置她?   庞清愧疚地看了眼庞婉瑜,眼下说的那些话都被太子听到了,别说现在能让太子消气,以后只怕不会让太子再如以往那般信任了。   这太子不争气归不争气,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皇贵妃的娘,来日是迟早要继承大统的。   他只是没想到,太子此次没有出城竟然没有告知他!   “爱妃,听到了吗?你父亲要本宫好好管教你呢。”太子阴险地笑了,“来人,先将太子妃关回房,晚些本宫再好好想想该如何管教她为好。”   庞婉瑜心尖一颤,若是父亲不再管她了,那再也不用忌惮她父亲的太子定然会新帐旧账一块算的,到时候……   不!她想都不敢想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来,过去她仗着父亲的势力有恃无恐,现在父亲选择牺牲自己的女儿明哲保身,她还有命活下来吗?   “爹,你救救我!爹……”   被强行带走的庞婉瑜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求救,奈何她的爹硬生生地别过头去不愿看也不愿听。   “岳父大人,要不,还是算了吧。”太子假意道。   庞清知他很高兴自己的决定,毕竟又改为‘岳父大人’了,他暗攥拳头,咬咬牙道,“还请殿下好好管教。”   “哈哈……来人!给宰相看座!”太子得意大笑。   庞清心情沉重地坐下,又有人给他看茶,喝了两口后才问出心底的疑惑,“殿下不是奉皇上的旨意出城治水患了吗?怎会还在宫中?”   “他是如此说没错,但只是要本宫五日内解决荆南水患的问题,并没有说需得本宫亲自前往,所以走到一半,本宫忽然想通了便调头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出精彩的戏!”   庞清心惊,忙起身道,“是臣教女无方,还请殿下降罪。”   “岳父大人并未背叛本宫又何罪之有?”太子假惺惺地亲自上前扶起他,“本宫还要仰仗岳父大人呢!”   这句话听在庞清耳里怎么都觉得刺耳。   “听闻那肖燕声称已经知晓军饷藏在哪了?”太子坐回位子上,问。   “是,臣正在担心这件事。”   “担心什么?这一次,她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打得她再无还击之力!”   “太子的意思是……”   太子没有明说,只是阴险地笑了……   ※   雨一直下,夜半的东宫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贱人!叫啊!试试看能不能叫到承阳殿那边去啊,兴许他听到了还会来救你!你给本宫叫——”   藤鞭一次次落下,烛光下,一丝不挂的身子布满骇人的伤痕,伤痕却依然还在增加。   “啊!不要……”庞婉瑜痛不欲生地尖叫,想逃,却每次都被抓回来,换来的是更残忍的对待。   脸上早已被扇肿,眼角也被打肿了,嘴角也是血迹斑斑,这样的酷刑仍在继续,体内肆虐的硬物越战越猛,横冲直撞,似乎想将她往死里折腾。   鞭子一次次落在背上,臀上,她痛得大叫,求饶,可是这男人依旧更阴狠更残忍。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的意识已经频临涣散之际,他猛地推开她。   她以为终于结束了,没想到——   “王安,将她丢去千棺冢!若她还爬得回来她就还是太子妃,若   回不来,这位子多的是女人想坐!”看着床上破娃娃一样的女人,太子勾起痛快的笑弧,总算教训了她,谁叫她不把他放在眼里!   庞婉瑜惊骇万分,吃力地爬起来只堪堪抓了一件裙子遮住身子便扑到他跟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死了我爹也不会再继续帮你的!”   太子蹲下身起挑起她的脸,阴笑,“他不帮本宫还能帮谁?皇太孙吗?那小子压根就不会买他的账!若让他登基也就是你们庞家玩完的时候了。你要恨就恨皇太孙,恨他让你魂牵梦萦才会落得这般下场,也该恨肖燕,是她激发了你强烈的嫉妒,才让你想要背叛本宫!”   恨皇太孙,对!恨他!是他偷走了她的少女情怀,恨他的无情和遗忘!   她还要恨肖燕,是她!是她让她嫉妒得失了理智,是她逼得她变成这副样子,一切的一切都怪她,若不是她惹得皇太孙在乎,她仍然可以循序渐进,仍然可以高枕无忧地等待时机,等待一个他们可以在一起的时机!   “王安,带走!丢了就回来!”太子丢开她,绝情地下令,然后转身去沐浴了。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太子,我爹不会坐视不管的!”   庞婉瑜声嘶力竭的叫喊,可惜,任她喊破了喉咙也改变不了即将要面对的残酷……   ※   听着外边滴滴答答的雨声,怀瑾又辗转反侧睡不着了,干脆趴在床上跟劈风大眼瞪小眼。   劈风现在几乎都是她在养了,白天吃她的,夜里睡她的,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劈风,你主子好欠扁,你如果也同意我的说法的话就抬抬左前爪。”   趴在床边的劈风像是故意跟她唱反调似的,抬起右前爪回应。   “吃里扒外,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就得听我的!必须跟我站在同一阵线上!”怀瑾随手捞起绣花鞋砸它,劈风猛地跃起,叼了个正着,得意地对她摇尾巴。   “哼!滚回你主子那边!”怀瑾背过身去,拉起被子蒙头不理它了。   劈风将绣花鞋放回去,在床前转了转,然后跑出去了。   知道劈风真走了,怀瑾掀开被子,瞪着纱幔摇曳的入口处,气哼哼,“没听说过一狗不侍二主吗!”   经过这么一闹,怀瑾更睡不着了,在床上抱着软被翻来滚去。   不一会儿,劈风又跑回来了,这次直接拉扯她的被子,怀瑾傲娇地不理会,它又用力继续扯,最后前爪一抬,直接抓她的衣服。   “你这只色狗,肯定是从你主子那里学来的,好的不学干嘛学坏的!”怀瑾不得不翻身而起,拯救自己的衣服。   劈风哼哼,还是不依不饶地抓她的衣服,将她往外扯。   这一次,怀瑾看懂了,“你要我过去跟他道歉?”   劈风睁着黑亮黑亮的眼睛看她,然后又动爪。   怀瑾赶紧躲开,“我才不要!我哪知道他藏的是一个酒杯,又哪知道那酒杯碰不得。”   劈风哼得更厉害了,疯了的在床前转来转去,最后甚至摆出匍匐的姿势,好像她再不去它就跟她拼命似的。   怀瑾不得不妥协,下榻穿鞋,从屏风上取来外衣披上不情不愿地跟着它出去。   因为隔在中间的那面墙已经打通,廊檐也修葺在一块了,从似雪院跑到落梅院是眨眼的功夫。   只是,到了落梅院殿外,她被两个守夜的小太监拦下了。   “娘娘,殿下已经就寝了。”   就寝?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凭毛睡得这么香?   如此想,更坚定了要闹他一闹才罢休的念头。   “小三小四,什么时候我进这里面还得经过同意了?”她挑眉笑问。   小三小四这名字也是她给改的,好记又好叫。   小三小四面面相觑,最后都低下头,但就是坚决不让开。   “啊,那扣这个月的月俸好了,正好我拿去赌两把,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你们的。”怀瑾坏笑道。   小三小四赫然抬头,这位太孙妃欺人的手法花样百出,他们从来都是敬而远   之的,只是,为何今夜值夜的他们啊,呜呜……   “娘娘,那……您拿去赌吧,祝您把把赢。”小三小四不得不忍痛割爱,比起钱,他们更爱惜自己的小命,皇太孙可是特别严令过,不许太孙妃踏进半步。   怀瑾脸上的笑容僵住,不对劲!   在承阳殿当差的几个太监月俸不止除了相关部门给他们发放,祈天澈还额外让李培盛多给一份,或者平日的打赏什么的,现在他们居然将钱往外推?   她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不要钱的。   也就是说,不让进,里面肯定有猫腻!   莫非里面正在上演活春.宫?所以祈天澈才让小三小四守在门外,不然,平时没事根本不需要人这样值夜守门。   若真是这样,那里面的男人就更欠扁了,有事没事跟她瞎装纯,一副八辈子没碰过女人的样子,其实早就不知道磨了多少次了,估计都磨小了!   反正也睡不着,进去看看戏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也许还能从旁指导呢。   怀瑾甩去心里头莫名涌起的怪异,一手一个将小三小四丢开,干脆利落地踹门而入。   只是才踹开,李培盛就从寝宫里出来了,面对她,一脸的狗腿。   “娘娘,夜深了您怎还未歇息?”说罢,悄悄瞪了眼她身后的劈风,真是白养了,这时候带她过来!   怀瑾不想理会,直接往里走,却都被李培盛机灵地拦下,笑嘻嘻的,以为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惜,她不奉承这一句,抬手一拳就毫不留情地挥了出去。   李培盛痛呼,捂着被揍的脸依旧拦得坚决,要是让她进去他的小命也要玩完了。   “李培盛,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打得你爹娘都认不出来?”怀瑾转着小拳头,要不是因为是他,她才不会这么磨叽地警告。   “娘娘,奴才自小就没了爹娘。”李培盛可怜兮兮地道,一动嘴就牵扯到被揍的地方,那叫一个疼!   “哦,那我还是不揍了,省得你爹娘夜半三更来看你的时候认不出你来。”   李培盛暴雨梨花汗,只觉背后阴风阵阵。   这位姑奶奶,能别这么吓人么!   “不然我让劈风亮绝招陪你玩好了。”怀瑾将劈风招到跟前,抚着它,笑得邪恶。   李培盛浑身寒毛嗖嗖地冒起。   劈风的绝招?她最近有事没事的确是经常训练劈风,而且都很新鲜,新鲜得叫人看了直冒汗。   譬如,让劈风拔人的眼睫毛?这是正常人想得出来的事吗?   所以,他很早就知道,宁可惹爷也不要去惹她,她折磨人的方法不止花样百出,还很可怕!   于是,看到劈风跃跃欲试的眼神,李培盛很没骨气地半推半就,最终还是让她进去了,然后很聪明地跟在身后大喊,“娘娘,爷有令,任何人不能打扰呀!娘娘……”   当怀瑾掀开落下的纱幔时,有些怔住,不是想象中的活春.宫?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画面。   他,只是在睡觉?   只见金色纱帐里,男人躺在里面安静地睡了,就连睡姿都是那么地优雅,那么地令人移不开眼。   她有些不愿相信只是这样,上前一把拉开纱帐——   “娘娘不可!”李培盛惊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扶额,等着看她发现真相后的表情。   然而,相安无事。   他刚好刷地睁开双眸,她便直直撞入他沉静地两汪深潭里。   气氛静谧得有些诡异,他看着她,也不说话,她看着他,也忘了开口。   最终,她察觉有多尴尬,连忙移开视线,率先开口,“那个,我只是过来散散步。”   一旁的李培盛嘴角抽搐,半夜过来散步?这理由还能编得再离谱些吗?   怀瑾狠瞪李培盛。   他姥姥的,搞这么神秘,在她拉开纱帐的时候还惊叫,没想到他只是在睡觉,什么都没有,那李培盛叫毛啊叫,害她出糗!   李培盛忍不住打了个颤,很聪明地当做没看到   她射过来的那个不爽的眼神,跑上去扶主子坐起。   “散完步了?”   床上的男人终于舍得开口,却是赶她走,语气也比平常要冷得多,而且,他的嗓音似乎还透着一丝虚弱。   虚弱?   怀瑾想到他早上才昏倒,又想到他很容易就发烧的体质,再想到他刚淋了雨,腰背上似乎还有伤……   动作快于理智,她箭步上前伸手要探他的体温,但是,就在快要碰到之际,她的手被冷漠地挡住。   怀瑾的手僵在半空,除了尴尬,还有一丝难过。   他不愿她碰他?   因为那个杯子,他就这么生气?   还是,又把她看成了对他下药的肖燕?   怔怔地看着他,他却偏过头去,怀瑾忽然觉得心被什么东西给蜇了一下,细细地疼。   “我只是确认你这个草包有没有生病而已,毕竟,你是因为我才被罚跪,我可不喜欢随便欠人人情,那可能得倾家荡产来还的。”她潇洒地摆摆手,笑得很不在乎。   男人没再出声,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她自讨没趣,不想再理他,转身离开之际还不忘怒瞪一眼李培盛。   怀瑾才离开,她带动的纱幔还在摇曳,床上清冷漠然的男人猛地探出头,捂住心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浅月黑白】的荷包,么么哒(づ ̄3 ̄)   ☆、二十年之约   “爷!”李培盛脸色丕变,上前扶起主子,“爷,您的药呢?”   爷回了承阳殿后就接二连三的吐血,这次不吃药不行,再这样下去能把人吐死的。   偏偏,就在爷打算运功压制时,那位姑奶奶就闯进来了,害得爷险些伤了自个,也无怪乎爷对她如此冷漠了皆。   “药,只剩一颗了。”祈天澈极力稳住情绪,清淡地道。   “一颗!只剩一颗!”李培盛咋呼,“爷,那怎么办?十五年了,那个神医可能已经不在了。父”   爷在太子妃病逝那年起身子就变得很诡怪,一激动就会吐血,严重的还会昏阙过去,后来机缘巧合下爷遇见了圣手神医,神医说是生来带的病根,只能克制,不能根治,这就是爷的性子为何这般清冷的原因,不过这股清冷倒给人一种仙人般的气质。   当年,圣手神医辞别前还留下一瓶药,说是若是实在无法抑制情绪,就服一颗药,否则怕是会吐血身亡,并说二十年后会找到根治的方法回来。   现在,只剩下一颗了,距离二十年之约还有五年,那往后爷该如何?   “李培盛,你想把她再吵回来吗?”祈天澈冷瞪。   “爷,要不,告诉娘娘吧,知晓了您的身子她会更体谅您,不会再惹您有情绪了。”要他说,都是因为太孙妃,他家的爷才会一回来就吐血这般严重。   祈天澈躺下,李培盛以为他无视自己的建议了的,但是,才放好纱帐,床里边传来闷闷的声音,“告诉她作甚,还嫌你家爷在她那里不够草包?”   李培盛愕然,随即忍不住捂嘴窃笑,原来是男人的面子问题。   若说他家爷草包,那天底下的人全都是废材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位姑奶奶看到与她想象的大为不同的爷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   寅时一刻,雨势渐弱。   千棺冢的夜,鬼魅森森,被大雨冲刷后更是臭气熏天。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那片死尸中爬出来,犹如厉鬼。   她几乎耗尽了力气一点点一点点爬出千棺冢,早已吐得连胆汁都要出来了。   有好几次想就这样死去,可是,她不甘,她恨,她想要报复,所以,她硬是撑着一口气活下来了,活着爬出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   难怪,难怪她父亲回去后会大病在床,这里非活人能待。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死尸、腐尸、棺材,满脑子的死人堆!   “啊!!”趴在积水的地上、无比狼狈的女人捶地嘶声大喊,乱发下的眼眸尽是恨意。   她阴狠地指天发誓,“肖燕,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抢了我的位子,不该让他对你好,不该那么嚣张,那么得意!我爬出来了,我活着爬出千棺冢了,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紧紧握着一支梅花簪,能支撑她到现在的就是这簪子,并不贵重,却是她最珍贵的。   因为,是他送的,所以弥足珍贵。   良久,她终于有了力气站起来,拖着浑身尸臭摇摇晃晃地走出这个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   林外,一顶轿子停在那里。   是王安。   见到她,大喜地上前,将手上的大氅给她披上,“奴才恭喜娘娘重生,这是太子命奴才等在这里迎接您的。”   重生吗?   庞婉瑜扯出一抹冷笑,的确是重生!今夜过后,她不会再大意,不会再低估肖燕,她会步步为营,让那个小贱人生不如死!   ※   翌日,雨过天晴,晨光万丈。   皇上一早就让人来带太孙妃去找二十万两白银军饷了。   但,还是得经过三催四请,承阳殿的女主人才懒洋洋地起床、洗漱、用早膳,之后才慢悠悠地出发。   如此的慵懒惬意,如此的随心所欲,让人一点也不相信她是大难临头的人。   怀瑾一袭浅紫对襟罗裙走出似雪院,才拾阶而下,前来带她的人忽然刷刷跪了一地,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出现了。   她扭头看去   ,果然,落梅院殿门前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清冷淡漠地看向这边。   白色锦衣,淡蓝色外袍,再加上雨过天晴的阳光折射在他身上,整个人如同被神光普照,无时无刻都给人生在九重天的错觉。   不过,说真的,他是她见过的可以将蓝白色穿得如此圣洁高雅的男人。   祈天澈拾阶而下,优雅得仿佛踏光而行。   怀瑾想到昨晚他甩脸色给自己看,暗自哼了哼,扭头不屑看他。   “走吧。”他来到她身边,自然地说。   “……”他失忆了吗?口吻居然自然得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呃,好像的确什么也没发生,不过是他砸了一个酒杯,不过是他睡得早了些,被她打扰了后有点不爽……   这般想下来,怎么反过来好像是她小题大做了?   怀瑾看了看他,的确看不出有任何不同,眉宇间还是一样的清冷淡漠,那双眸依旧沉静得叫人惊叹。   “有问题?”见她不动,他浅浅垂眸问。   怀瑾立即摇摇头,转身先行……   因为皇太孙身子不适,马车可以直达承阳殿,也可以直达宫外。   眼下,身为囚犯的怀瑾就坐在马车里砸杏仁,看到的人谁敢说不欣羡?   她砸,他剥,偶尔,她会直接抢过他手上刚剥好的抛嘴里,然后又继续低头砸。   某男看她的目光时冷时热,就好比此时,她头也不抬伸手就拿,他故意抬高了手让她拿不到。   怀瑾不得不抬头看准方向,再伸手去取。   祈天澈又避开,让她够不着。   怀瑾瞪了瞪他,放弃,低头自己剥,但刚拿起砸好的杏仁就多出一只手夺过去了。   她怒,“祈天澈,你想怎样!”   看她不爽就说,她马上下车。   祈天澈轻笑,把剥好的杏仁送到她嘴边,“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是从谁手上拿的杏仁。”   怀瑾皱眉,没有张嘴,而是满脸困惑地接过他手里的杏仁,然后,盯着发问,“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反正他在剥,那就顺便啊。   祈天澈脸色一沉,“自己想!”   “懒得想!”怀瑾潇洒地将手上的杏仁抛嘴里。   祈天澈觉得自己就是自作自受,原来真的是谁都无所谓,这是她的性子使然,就如同可以很自然地跟祈隽共用一个酒杯,同饮一杯酒。   他肯定,就算今日坐在这里为她剥杏仁的不是他,她也一样可以同别人这般亲昵。   真是,没心没肺!   “娘娘,已出了皇宫,要去往何处?”   柳云修带着五百禁卫军随驾,看到这等阵仗,绝对没有人会想到这是在押解囚犯。   “宰相府呀,难道我没说吗?”怀瑾撩开车窗帘,一脸迷糊状。   骑马在侧的柳云修无语,但是,怎会是宰相府?   虽然心中诧异万分,但他本分地没有追问,下令前往宰相府。   “祈天澈,你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怀瑾认真考虑了下,道。   祈天澈凝眸看她,无声地发出疑问。   “你为我保住我大哥已经足够了,其他的,等救出你的嫣儿再说吧,眼下,你不适合。”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连累了他,皇帝老头像昨晚一样没法护他,那就完了。   “嗯,说到保你大哥,若我没到,你打算如何救?真要劫法场吗?”他点头,轻轻淡淡地问。   “我才没那么蠢!有免死金牌啊!”怀瑾摸出身上的免死金牌。   “我记得肖默藏的免死金牌被人拿去了。”   怀瑾吃惊,“你怎么知道?”   肖默告诉她的时候他不可能听得到,而她偷偷溜出去找的时候他也不可能跟来,后来,他也是发现她不见后拿刑部的人开刀,那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我不知道的   事吗?”他轻笑,自信爆棚的样子。   “好吧。”怀瑾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如何拿回来的?”他又问。   “就用手拿回来的啊!”绝不能让他知道她拿终身当赌注,不然该以为她和他还没解除夫妻关系就急着再嫁了。   “是吗?”男人的尾音拉得意味深长,眸光含笑,“据我所知,素有暗帝之称的那个人,东西一旦落入他手里宁可毁掉也不会归还,除非……”   “除非什么?”怀瑾震惊,原来那面具男来历这么大!   暗帝?是地下皇帝的意思吗?   完蛋了!似乎一不小心又招惹了个大麻烦!   “除非有人完成了他提出的条件。”祈天澈的目光紧锁在她脸上。   怀瑾有些不自在,仿佛被他看穿了似的。   “那个暗帝很厉害吗?”她赶紧转移话题。   “听说朝庭或官府以外,不合法的势力范围,江湖上一些帮派都臣服于他,无人知晓他的来历,无人知晓他的势力有多大,亦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不干涉朝廷,也不破坏江湖规矩,但就是有这么一个传说存在,所以被人称之为暗帝。”   那不就是现代的黑社会吗?那个男人统治着这个时代的黑暗?   怀瑾突然觉得热血沸腾,那个人的身份才是她可以接受的,可以不受约束,无法无天,纵横天下,如果非得选一个人嫁的话,从身份上来讲,她会选他!   “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了,你是否也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祈天澈将她的所有表情巨细无遗的收入眼底。   怀瑾嫣然一笑,“如果我说,他的条件是以身相许呢?”   “你不会。”他很肯定地说。   怀瑾挑眉,“这么肯定?”   祈天澈的目光转而落在她的胸前,“因为,小白认人。”   低低沉沉的嗓音很是撩人。   怀瑾顿时红了脸,被激的!   这男人真的越来越没节操了,不!应该说一直都很没节操!不知道的人才会被他清冷若仙的气质所骗。   随手抓起茶几上的杏仁壳向他撒去,他挥袖挡开,嘴角噙着宠溺的笑。   马车时而摇晃,时不时飞出一两片杏仁壳,让人忍不住遐想里边正在发生什么。   ※   到了宰相府,怀瑾才下车,蹲在不远处的小乞丐朝她跑过来,将一卷宣纸交到她手上,然后转身就跑了。   随后下来的祈天澈一眼就认出那是京城里有名的墨玉轩的纸,那里面的东西通常只有王公贵族才买得起。   怀瑾借他遮挡外来视线,拉开宣纸。   是一副地图,宰相府的地图,就连有几个茅房都画得清清楚楚。   若是没有祈天澈这个活导航的话,她的确很需要这样一副地图,不过有也总比没有好。   那么,是谁送来的?难道是祈隽?   祈天澈突然伸手将宣纸翻过来,然后她看到上面的落款居然是听风楼!   祈天澈不淡定了,“你跟听风楼的楼主相识?”   怀瑾摇头,她遇是遇上了,但没见着,这又关人楼主什么事?   “这个,是听风楼楼主才有的印鉴,你没托听风楼帮忙,又不认识它的楼主,这图纸会无端端出现?”   听风楼,他自然知道,也曾试图要他们打听破阵奇人,但他们明令不与皇家事挂钩,所以就作罢了。   哼!她招惹的男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我怎么知道?也许我上次付的钱太多,人家是个实诚的生意人,买一送一了呗。”怀瑾卷起图纸,就这般拿在手上大刺刺地走进宰相府。   祈天澈沉着脸跟上。   暗处,一抹白影缓缓现身,望着她的目光久久不移。   宰相府,因为皇太孙驾临而变得忙碌,举凡是坐毯、茶具等都焕然一新。   怀瑾深深觉得,这厮是洁癖出了名,不然到哪哪都这般伺   候他,简直比皇帝还尊贵。   早朝,一听闻太孙妃带人去了宰相府,老皇帝连忙摆手散朝,匆匆赶往。   当朝宰相惶恐不安,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宰相府,却被眼前的画面给惊呆了。   没有想象中的天翻地覆,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招架,因为当今皇太孙和太孙妃正坐在饭厅无比惬意地享用点心。   “宰相大人,你府里厨子做的点心还不错。”怀瑾慢条斯理地擦手。   “太孙妃娘娘,您一大早来宰相府就是为了吃点心?”他倒还希望她只是这样,毕竟,当着皇上的面不能冒险。   “宰相大人真忘性,不是说了今日揭晓饷银下落吗,本宫这不就来了。”怀瑾轻笑一落,皇帝也到了。   一干人连忙行礼。   “太孙妃,你说今日揭晓二十万军饷的下落,军饷在宰相府?”老皇帝坐在主座上,威严凛冽地问。   这可非同小可,找饷银都找到宰相府来了,万一找不出来,这庞清只怕会死咬不放,定要个交代不可。   怀瑾勾出胸有成竹的笑,“没错!就在宰相大人的库房里,就等宰相大人回来开库房呢。”   “太孙妃,休得含血喷人!你们肖家私吞的军饷怎会在臣的府里!”庞清面红耳赤地辩驳,转而一脸冤枉地对老皇帝下跪,“皇上,老臣为官半载,不敢说两袖清风,但也是鞠躬尽瘁,而今却被太孙妃如此诋毁,恳请皇上替老臣做主!”   “宰相大人,既然一把年纪了就不要玩娘们儿才玩的撒娇伎俩了,想证明清白带我们去验证一下不就得了。”   众人扶额,嘴角抽搐。   这太孙妃说话还真是够……直接,能把人气死!   把为官半载、在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说成撒娇?看宰相那怒气勃发的脸色,气得不轻啊。   “庞清,太孙妃说得有理,你且带路吧。”老皇帝强撑威仪。   这丫头真是专砸人面子,再看站在她旁边的孙子,一副乐于纵容的样子,将来这天下若是交到他们夫妻二人手里,会不会被他们玩完?   君已发话,臣不得不从。   庞清狠瞪怀瑾,怀瑾在他那狠毒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狡诈,柳眉微蹙。   很快,庞清迫不得已带着他们来到他书房内的库房,转开机关门,里面的收藏架上摆着各种古玩,然而,最醒目的是摆在库房里的几个大箱子。   老皇帝狐疑地看了眼庞清,但见他脸色凝重,再看孙媳二人胸有成竹的样子,皱起白眉,挥手让刘氓上前打开箱子。   大家屏息以待,个个紧盯着刘氓的下一步动作。   很快,箱子打开了,低低的惊呼响起,瞠目结舌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怎么会?怎么会全是书!”怀瑾不敢相信地跑上前把那一本本厚重的书搬开,“不会的,我先前明明看到的是银子!银子底下还确定了是拨给肖家军的二十万军饷官银!”   庞清见此,阴险地笑了。   想这样就能扳倒他?真是太天真了,不过是初出牛犊不怕虎!   “太孙妃,肖家私吞军饷一事罪证确凿,您不能挟私报复啊,二十万军饷怎会无端端出现在臣这里。”他适时地喊冤。   怀瑾倏地回头,愤怒至极的指着他,“一定是你把银子转移了,我明明亲眼看到的!”   “燕儿,宰相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你是该慎重些的。”始终置身事外的男人忽然淡淡地出声指责,对外,不适合喊她的真名,避免惹来横祸。   庞清更得意了,这皇太孙毕竟生在皇家,自小就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这下,他倒要看这肖燕还有什么能耐能力挽狂澜!   这一次,肖家,死定了!   若不出意外,被押回京受审的肖晋南此刻已经在去见阎王的路上了!   “我已经很慎重了呀,谁知道事情会这样……”怀瑾颓丧地垂头叹息,“还好,我怕节外生枝,又多慎重了些。”   闻言,胜券在握的庞清脸色丕变!   她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又多慎重了   些?   莫非——   咔!   突然,收藏架那里突然传来一声细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鲜花,谢谢【159xxxx4420】的钻石,么么哒( ̄3 ̄)   ☆、爷应该自制些的   突然,收藏架那里突然传来一声细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齐刷刷地举目望去,只见古玩收藏架神奇地慢慢往里边旋转,然后,一条暗道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接着,一抹身影从里边信步走出来,有着如此邪魅张扬的俊脸除了紫隽王还有谁?   他穿着一贯的紫袍,云纹包边,华贵又不失洒脱刀。   “宰相大人,你府里还真是四通八达,请原谅本王直接走捷径了。恍”   祈隽激悠然走出,脸上扬着邪笑,站到怀瑾身边,对她挑眉眨眼。   “紫隽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皇帝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怀瑾与祈隽交换了个得意的眼神,笑道,“皇上,想知道怎么回事何不亲自进去瞧一瞧?”   祈天澈看着他们眉来眼去,情绪好像又有了强烈的波动,这女人不气死他不行是吗?   昨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是何时同十二说好的?可以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她也真能演,亏他还想看到她看到他这只在后的黄雀后欣喜若狂呢!   结果……   暗瞪了眼身后的李培盛,李培盛惭愧地低下头去。   他的确安排了人守在密道外的出口,哪里知道被紫隽王捷足先登了,这能怪他吗?   庞清脸色很难看,像是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   原来,当着皇上的面一开口就说饷银在他的库房是为了引开府里护卫的注意力,然后在他得意忘形之时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真的是肖燕吗?那个只懂得点头附和的肖家嫡女?   若是,怎会性情大变了不说,还深谙计谋之策?   庞清带着一丝怀疑看向祈天澈,莫非,是他?   六岁那年老天夺走了他排兵布阵的天赋是假,其实不过是在蹈光养晦?   可是,他如此明目张胆地与太子作对,真的不怕太子对禁地里的女子下手吗?   “宰相大人,还愣着干嘛呢?你家的密道自然是由你来带路了。”怀瑾浅笑吟吟地催促。   庞清看到皇上不悦的脸色,眼下情势又如何赖得掉?紫隽王既能从里边出来想必偷换运出去了的饷银已被他们拦截下来了。   这下,真的完了!   当场抓获,罪证确凿,他纵横官场数十载从未觉得如此措手不及过,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太孙妃到底从何揣测到他们的计策的,竟给他们来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庞清!”老皇帝不耐地又叫。   “皇上,臣……”   “有什么话先带朕走出你库房里的密道再说!”老皇帝怒然打断。   庞清不得不硬着头皮,抱着奇迹出现的希望带着他们进入密道。   庞清在前,再到皇帝,接着是祈隽,然后是怀瑾,祈天澈断后,然而,就在他抬脚要踏入密道的时候,不知何时跑出去又跑回来的李培盛面色凝重地塞给他一张纸笺。   他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用力捏在掌心里,毅然决然地走进密道。   密道里,灯火忽明忽暗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各怀心思。   只容得下两个人走的密道,前面的祈隽放慢脚步在等身后的人儿走近,而怀瑾亦是故意放慢脚步。   其实,隐没进密道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李培盛将纸笺塞进他手里,她以为他不会进来的,但,他却进来了。   他不担心他的嫣儿了吗?   若他没见过而今的嫣儿能硬下心还说得过去,但,根据画像他也等于是见过了,那股不食人间烟火、楚楚动人的模样连她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何况是对觉得很重要的他来说?   想得太入迷,落后的男人轻轻撞了上来,不,应该说从后面抱了她个满怀。   她静止不动,任他抱,感觉到他有些乱了的呼吸扑洒在颈畔。   这厮在逞啥强,明明在乎得要命,干嘛还装没看到!   过了良久,前面的脚步隔了好一段距离了,怀瑾才动手拍环在腰间的大手。      “祈天澈,你撞到人了。”她故意没揭穿他。   “嗯。”他轻轻退开,轻声回应,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吧,别怕。”   “我怕?”怀瑾想大笑,他打哪得出的结论?   这种地方对她来说就像做自个家一样熟悉,哪怕是在黑暗中,哪里有机关,她一眼就能看出。   “我抱你,你一动都不动,难道不是因为怕黑才让我抱的吗?”走在前头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将手中的柔荑握得紧紧的。   怀瑾无语,好想一脚踹走他。   明明是她好心让他抱着平复一下心情,他倒好,居然说她是怕黑,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密道很长,他紧牵着她的手,从未松开过,而她也没有抗拒,就任他这般牵着。   她心不在焉地想,待会出去后该怎么办?是按照最初的计划走,还是……放掉这个可以让宰相在老皇帝面前俯首认罪的机会?   前方,祈隽回头看到倒映在墙壁上的一双丽影,目光微沉,心涩涩然,放慢的脚步倏地加快行走。   几乎是穿过整个宰相府才到出口,外面居然是一家荒废了的宅邸。   早先到了的老皇帝等人看到外边的几大箱白花花的银子,正是丢失的那二十万军饷没错!而从密道偷运军饷离开的人均已服毒自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站在阳光下,某人似乎忘了要松手,怀瑾盯着他漂亮得有如钢琴家的手,不得已出声提醒,“牵得还舒服吗?”   男人似是恍然,松手,浅笑,“就是太舒服才忘了松开。”   怀瑾给了他一个卫生眼,看着他紧攥从未松开过的另一只手,再看向拦截下来的赃银,眸光流转,敛眉沉思。   祈天澈走近,俯首在她耳畔悄声说,“她还等得,你们肖家等不得。”   怀瑾愕然抬头,近在咫尺的四目交接,她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中。   传说,若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代表他心里有你。   明明知道是浪漫化的谬论,但是,莫名其妙地就冒出脑海。   在他眼中,不止是自己的倒影,她还看到了他的坚决。   于是,她有了决定,推开他,上前,“皇上,二十万两军饷在此,是否可以放过我大哥,还我肖家清白了?”   祈天澈说得对,的确,肖家等不得,而救嫣儿已有办法,只需要静待那个时机到来。   “皇上,老臣不知这军饷为何会在宰相府,老臣明明叫管家买的是经书,想着等哪天得空了亲自送到护国寺去。”庞清一脸惶恐地跪在皇帝面前,试图为自己开脱。   “宰相大人是说本宫冤枉你了?难不成这二十万……啊,不对,是三十万两白银,这些能一夕之间从经书变成白银?二十万两军饷,十万两赈灾官银,可真巧啊!”怀瑾过去拿起一锭银子抛着玩,讥诮道。   “臣又怎知事情是如何发生的,饷银是你们肖家私吞的,亦是太孙妃您说出饷银所在之处。”   “太孙妃将饷银藏在你府上,宰相大人可是这意思?”祈天澈冷眸微抬,声音极淡,细听似是不悦了。   怀瑾回头看他,这个男人似乎总是在某个时候淡淡地出声,帮她的语气并不明显,却又让人隐约感觉得到,如此令人捉摸不透最折磨人心。   “老臣并未如此说,只是就事论事。”庞清坚持赖到底。   “既然如此,那么,若有人刻意诬陷肖家,将人证、物证都指向肖家,为的就是让朝臣不合,宰相大人觉得本宫说得可在理?”祈天澈云淡风轻地问。   听得懂他这番话背后目的的人都忍不住惊叹,包括怀瑾。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   有人把台阶送到眼前,庞清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定会爽快地走下,如此一来,不止肖家私吞军饷一事得到平反,就连太子也没有理由再找那个嫣儿的麻烦,毕竟,最后还是皇太孙保住了宰相。   虽然这样做没能如当初计划那般动摇宰相的权势,但,不可否认,已经是两全的结局了,至于太子.党这股势力,等救出那个嫣儿后,还怕没机会吗。   果然,庞清   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皇上,老臣十分赞成皇太孙的观点,那些暗中不怀好意的人定是想在朝臣间挑拨离间,引起朔夜国的内忧!皇上,请尽快下旨前往边关还镇国将军清白,让他父子二人继续回战场上奋勇杀敌,绝不能让那些人奸计得逞。”   不愧是在官场混的,变通得如此快,舌灿莲花。   接下来只需要看老皇帝的意思了,不过,皇太孙都这般说了,而老皇帝也是只狐狸,也知这是平息这件事最好的办法,不可能不答应。   果然,老皇帝朝她看过来,问,“太孙妃觉得呢?”   算这老皇帝有点可爱,还懂得先询问她这个受害者。   怀瑾扭头看向祈天澈,不知为毛,那双眼仿佛无时无刻都交缠在她身上,什么时候扭头看去准能对个正着。   她懒懒一笑,对老皇帝道,“我没意见,只要还我肖家清白便行,还有,我大哥在刑部大牢所受的苦。”   “太孙妃,你大哥肖默私自从边关回来,刑部大牢就当是对他的惩处了吧,再说您不是也罚过刑部侍郎了?”庞清压抑着怒火道。   “喔,那我找个理由先把你的腿打断,再说当是另一回事的惩罚,你可愿?”怀瑾挑眉。   “你……”庞清气结,脸色难看至极。   “喔,对了,还有因此事受累的皇太孙,昨儿在金銮殿上好像说过,若查出是子虚乌有,便由始作俑者来赎罪,宰相大人,我好像记得就是你拟奏折弹劾我肖家的?”,乘胜追击向来是怀瑾喜欢干的事,偏偏,她又说得一脸的无邪,让人看不出她有这么坏。   祈天澈只觉冷冻的心滑过一股暖意,看着她的眸光也炽热如炬。   她,没忘记替他讨公道呵!   从头到尾都没机会做声的祈隽轻倚着墙面,看着她费尽心机地替皇太孙讨公道,脸上在笑,心在苦涩。   是因为他纡尊降贵、抛却洁癖,亲自到千棺冢救出她吗?   所以,她,动心了?   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奇女子,不会轻易对一个男人动心的,至少不会那么快,至少该给他一点机会。   原来,只是他以为。   庞清简直快要气死了,好不容易躲过一劫,这女人还死咬着他不放,该死的!他真的恨死当初没干脆一刀杀了她。   一切得到圆满解决,老皇帝笑眯眯地看着怀瑾,像是很骄傲自己看对了宝,尤其听到她不忘替皇太孙算账,真是越看越满意。   “刘氓,传朕旨意:肖家私吞二十万军饷一案经查实,属遭人栽赃陷害,赐三十匹绫罗绸缎,黄金千两,一匹汗血宝马,以慰所受之冤屈!另,百里加急前往边关归还镇国将军的兵权,由肖默亲自押送二十万军饷回边关,将功赎罪!”   “肖燕替肖家谢主隆恩!”怀瑾微微行谢礼。   “紫隽王拦截军饷有功,赏银千两,绫罗绸缎十匹。”   “谢主隆恩!”祈隽撩袍下跪谢恩。   “宰相庞清受人蒙骗,一时不察害朕险些误杀忠臣良将,扣其三年俸禄作为肖家军饷,以儆效尤!”   “谢主隆恩!”庞清跪地叩谢,心有不甘,罚了也就算了还要作为肖家俸禄!   老皇帝又看向怀瑾,在她圆溜溜的瞪视下,忙补充,“庞爱卿,至于肖默所受的牢狱之苦,皇太孙受累之苦,事情皆因你而起,就由你来结束吧。柳云修,暂且将银子运回国库!刘氓,回宫!”   庞清只能恨恨地看着老皇帝拂袖而去。   “宰相大人,明日早朝散后,就劳烦您在殿外跪一跪了,至于我哥的牢狱之苦也不好让宰相一把老骨头了还去受,算明日一并跪了吧。”怀瑾很‘宽容’地说,眼底狡诈深深。   庞清冷哼,想这样就让他对她感恩涕零吗,哼!   怀瑾走向正指挥着人善后的祈隽,“吴小人,谢谢你的帮忙!”   祈隽看向她身后面沉如水的男人,邪笑,“我还是习惯你喊我祈隽。”   “该喊十二皇叔。”祈天澈走上来冷声纠正。   怀瑾翻白眼,“那是你的叔,又不是我的。”   她可没有随便认叔的习惯,那会让她赌场   失利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只是这个身份嫁给了你,再说,你也不是鸡狗。”   “……”祈天澈冷下脸。   半响,他走近,她后退,几步后,他猛地出手扣住她的纤腰,擭起她的脸。   “祈天澈,你敢唔……”   怀瑾又瞠目了,他不止敢还让她毫无心理准备!   吻,并不深入,只是在她两瓣唇上来回扫荡地吮吻。   祈隽笑着着带人离去。   他知道,这个侄子这一次是玩真的了,若不然向来清冷自若的他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一个女人?   的确,这般聪慧的奇女子,很难让人不认真。   祈天澈觉得知足了,才放开她。   下一刻,怀瑾就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砰!   当今皇太孙四脚朝天。   庞清不禁傻眼,这女人居然连皇太孙都敢摔?还这般明目张胆?   李培盛忍不住替他家爷咬拳头,爷应该自制些的,姑娘家面子薄嘛!   末了,怀瑾俯身拎起他的衣领,“我是不是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不许随便亲我?”   祈天澈点头,幽深的眸淡定地望进她冒火的眼眸里,“我有亲得很随便吗?要不,再来一次?   他一脸‘我保证这次会很认真很认真’的表情让怀瑾握拳霍霍,但还是很快扔开他,转身就走。   李培盛赶紧上前扶起自个的主子,“爷,您下次要亲之前可否先告知奴才一声?”   “嗯?”祈天澈挑眉。   “奴才不忍见您被摔。”李培盛缩着脖子道。   然,下一刻,轮到他被摔在地上了。   祈天澈拍去身上的浮尘,噙着浅浅的笑意施施然地跟上。   其实,腰有点疼……   ※   肖默无罪释放,怀瑾亲自接的人,而某男因宫里有事回去了。   刑部大牢外,两个妙龄女子并肩而立。   她们,一个美得精致婉约,一个俏得倾国倾城,亦是,一个慵懒潇洒,一个焦急难耐。   肖默走出刑部大牢,看到接他的人,咧嘴憨憨地笑,然后冲上去就抱住了——怀瑾!   怀瑾真的是‘受宠若惊’,而且他就是用蛮力在拥抱。   问题是,他抱的不应该凌珑郡主吗?还是,他高兴坏了,一不小心搞错对象了?   “大哥,凌珑郡主亲手下了猪脚面线给你。”不得已,她出声提醒这位情商欠缺的傻大哥。   肖默这才放开她,凌珑已经将食盒里还温热的猪脚面线端到他面前,他又是憨憨一笑,接过来就狼吞虎咽。   凌珑始终温柔地注视着,仿佛不管这个男人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不好,在她这里都能得到包容。   肖默三两下就把一碗面扫光了,把吃得一丝不剩地将空碗递给凌珑,本能习惯地要抬袖抹嘴,一条干净地手帕伸到嘴边,温柔地为他擦拭。   在一旁看着的怀瑾也觉得欣慰,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呀,他大哥居然能捡到这么个温柔善解人意的美娇娘,若这件事换成是她,估计只有别人给她擦嘴的份。   唉!谁叫那三个老头什么都教给她了独独忘了教她温柔。   温柔这玩意是要从小培养的,错失良机就只能当女汉子了。   “走吧,咱回将军府。”怀瑾有些不忍地打断这个美好的画面。   闻言,原本憨笑的肖默脸色倏地变得忿然……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孙晓焱】的鲜花,谢谢【ellen_zhang81】的月票,么么哒( ̄3 ̄)   ☆、你确定他是妹妹吗   闻言,原本憨笑的肖默脸色倏地变得忿然,就连凌珑表情也有些奇怪。   这好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说让将军府里的人来大牢照顾肖默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后来因为实在太忙,她都忘从包子那里套话了。   “大哥、嫂嫂,将军府里有吃人的母老虎?”自古十个后妈九个坏,何况在这个旧时代,她想,问题可能出在这上面刀。   凌珑被她一声‘嫂嫂’叫得怪不好意思的,见肖默诧异地盯着发呆,她温柔地道,“听说,而今的将军夫人为人方面有些欠缺,我也是小的时候经常随爹去将军府玩才偶然看到的。恍”   虽然说得很礼貌,但是怀瑾听懂了,说白点就是尖酸刻薄嘛。   “燕儿,你要记住自己现已是太孙妃,无需再怕那个女人了,哥当初将你送进宫里当太孙妃是对的,只有这样才不受她欺负。”   怀瑾被这个真相震惊了,原来她一穿越过来之所以是太孙妃全都是这个可爱的大哥造成的?   难道那个母老虎会比尔虞我诈的深宫可怕吗?   别人送女儿进宫当妃子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他倒好,把妹妹送进宫只为了不受后娘的欺负。   这思维,她也是醉了。   好吧,看肖默的保护欲就知道肖燕是什么性子了,所以她死了。   肖默想到妹妹曾被废打入冷宫,又面露愧疚,“你被废打入冷宫后,哥就有些后悔了……”说到这,他又乐呵呵地笑,“但是现在哥又觉得自己做对了,现在的你好像已经不需要哥的保护,反过来你还懂得保护哥了。”   怀瑾知道,绝不能让这个傻大哥知道他的妹妹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在那冷宫里。   话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味了,人家抱悔终生似乎也不关她的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嘛。   唉!   最后,在怀瑾的坚持下,他们还是回了将军府。   ※   镇国将军府,巍峨耸立在王公贵族一带的地区,门外的两座狮子威武霸气,因为私吞军饷一事得到昭雪,皇上的赏赐和圣旨想必已经来过,否则,这将军府怎会是一副扬眉吐气的景象。   然而,守门的小厮好像对他们视而不见?   没了祈天澈身边跑腿的李培盛,怀瑾自然带包子在身边了。   包子得到她的眼神,上前对守门的两个小厮道,“没看到少将军回来了吗?还不快去准备火盆等事宜!”   包子似乎这些日子跟在她身边久了,说话的口气似乎也越来越给她长脸。   古代成亲或者远行归来啥的需跨火盆,意义在于趋吉避凶,变祸为福,从此远离不祥、兴旺蓬勃。   很快,小厮进去通报出来了,跟他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嬷嬷,瞧那盛气凌人的样,怀瑾猜应该是将军府的管事。   “少将军,夫人说你回来就惹了这么大的事,给将军府丢脸,让你回来直接到宗祠去跟列祖列宗忏悔。”   那嬷嬷一脸轻蔑的表情,让怀瑾看了真的想抽。   这下,她总算能理解为何肖默一提到将军府或者家人时会那么反感,连一个奴才都敢这样对少主子说话,可想而知这将军府有多糟糕。   她上前一步,懒懒一笑,“说话前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大小姐,奴婢不过是传达将军夫人的话,您若有异议可去找夫人说。”李嬷嬷一点儿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虽然有耳闻她与以往不同,但又能变到哪里去。   “放肆!李嬷嬷,这是当今太孙妃,你不行礼、不尊称,知不知道我家娘娘可以治你死罪!”包子摆出架子,厉声呵斥。   怀瑾微微挑眉,嗯,这包子她是越看越满意了。   李嬷嬷轻嗤,“春喜,别以为你家主子当了太孙妃就了不起了,当初也才半年就被废,这一次你是该好好把握机会多多威风一下,说不定哪天就剩别人对你威风了。不过,将军府不是你威风的地!”   怀瑾慵懒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倏地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冷冽如霜,“威风不得吗?你告诉我,能不能威风?”   这突如其来的威胁让李嬷嬷惊恐万分,用手使劲去扳,奈何是越扳越紧。      “燕儿,同她计较只会脏了自己的手,咱们进去吧。”肖默根本就是懒得看这些恶心的嘴脸,回来一趟让列祖列宗知晓自己回来了就好。   怀瑾冷笑,“对于看不顺眼的人,我从来不怕手脏。”   闻言,李嬷嬷浑身剧颤。   是真的,她真的变成魔女了!   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李嬷嬷顾不得太多,赶紧点头,求饶,“大小……娘娘,奴婢知错了。”   怀瑾厌恶地丢开她,李嬷嬷就瘫软在地了。   她居高临下,“我突然很后悔没把我家劈风带来,这里可有很多供它练习高技能的‘器材’呢。”   李嬷嬷茫然不懂,包子好心为之解释,“劈风是皇太孙养的狗,现在是我家娘娘在养,平日里娘娘会训练它如何拔人的眼眉毛,如何从人的身上越过,目前娘娘正在训练它拿绣花针……”   众人惊奇,狗拿绣花针?   包子又补充,“拿绣花针学习如何在人身上绣花。”   众人顿觉毛骨悚然,狗拿绣花针在人身上绣花?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吗?   而李嬷嬷经过掐脖子后,再听包子这么说,差点吓尿。   “李嬷嬷,该准备的东西马上去给本宫准备好,从这里,红毯铺就,迎我大哥回府!”怀瑾气势凌然地吩咐。   憨直的肖默是眼不见为净,却不知这样更加助长了某些人的气焰。   反正她现在已经跳进这个大染缸了,不如让她再多搅一搅,最后看谁调出的色更精彩!   肖默很感动妹妹替他出头,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怎能躲在女人身后,若他想,一手就能捏死那些个贱人。   见他要冲动,凌珑轻轻拉扯他的衣袖。   肖默低头,看懂了凌珑要他安静等待的意思,但他不想,岂料她又拉他衣角,温柔似水的眸中很是坚持,无奈,他只好听她的,自个生自个的闷气。   “红毯铺就?这一次就因为他,整个将军府险些素帷高挂,他还想要风风光光地回将军府,不要他跪着进已经不错了!”   刻薄的声音从府里传出,怀瑾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在丫鬟的陪同下款款走出来,虽已徐娘半老,但仍能看出年轻时是怎样的妖媚无双。   无疑,她是二任的将军夫人,在回来的路上,她旁敲侧击从包子那里大概了解了下将军府。   前任将军夫人,也就是肖燕和肖默的生母在肖燕两岁那年病逝,妾侍刘氏在诞下一子后被扶正,于是,兄妹俩开始了被后母虐待的苦日子,肖晋南又常年在外征战,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又或者刘氏在他面前太会演戏。   要知道在这古代,能从小妾爬到正室这个位置,除了是真爱那就剩手段了,想来,这刘氏只会是后者。   怀瑾真的从来没有光听一个人说就想抽的冲动,她抬眸,懒懒看去,“本宫忽然改变主意了,不要红毯铺就,就要你们一个个趴下让他踩着你们进去如何?”   刘氏被如此嚣张的怀瑾气红了脸,“别以为你当了太孙妃就能如此放肆!”   “不好意思,本宫还就放肆了!怎么?你一个将军夫人想以下犯上?冒犯皇家?”怀瑾第一次以拥有这个身份而得瑟!   “好啊你,仗势欺人到自个家门口来了!我今日若听你的,这将军府还要不要了!”刘氏厉声道。   “不听?”怀瑾美眸冷冷一眯,“包子,给本宫掌嘴!”   “肖燕,你敢!我是堂堂的将军夫人,你敢任意妄为!”   “任意妄为?”怀瑾轻轻一笑,“你让我眼睛痛,耳朵痛,浑身不舒服,掌你嘴算轻的了,要不……闹到皇太孙或皇上那去?”   刘氏脸色难看,听闻这丫头出了冷宫后深得皇帝宠爱,这次失踪的军饷又是她找到的,若闹到皇帝那里去自己定是讨不了好。   想着,语气便软了些,“你大哥擅自从边关回京,此次能平安归来是皇上仁慈,如此大张旗鼓怕是不好。”   “二十多年来难得一次不是吗?”怀瑾讥笑。   刘氏白了脸,她又怎会听不出这丫头话里讽刺这些年来待他们不好,既然她现在成了太孙妃,还如此得宠,忍一忍又不会   少块肉,相反的还会得到很多好处。   想着,忍着一口气道,“随你,我也是为将军府的声誉着想,若你执意要这样做,那就这样。李嬷嬷,还不快去准备!”   于是,走红毯,跨火盆,肖默一个大男人头一次乐得跟个傻子一样进了自家的门,再由奴仆伺候沐浴更衣。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妹妹的霸气了,但每次见到都会很震惊,又很心疼,不知道她在冷宫遭遇了什么才会变得这般强悍。   ……   正厅   刘氏假惺惺地以母亲的身份对怀瑾耳提面命一番,说的是什么要知礼,要努力讨得皇太孙的欢心,不能丢了将军府的面子。   一直在低头嗑瓜子的怀瑾,时不时掏掏耳朵,刘氏见她一点儿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强忍着怒火。   谁叫她现在是他们的财神爷,她若一直这般得宠下去,像今日所得到的赏赐定会源源不断,若能将她哄好了,将来讨个诰命夫人当当也不错。   刘氏还没罗嗦完,怀瑾看到门口走进来的双影,欣喜地拍拍小手上的瓜子浮尘,然后,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看向刘氏,“皇上的赏赐在哪?”   刘氏断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立即心生警惕,道,“得到的赏赐我已经处理好了,留着等你爹回来再用。”   就知道会这样!   等他们的爹回来还有得剩吗?   她很清楚一个男人常年征战在外,是不会有心思关心家里的大小事的,到最后还不是入了她的口袋。   “我大哥和凌珑郡主两情相悦,那赏赐本宫原就打算给大哥成亲用的。”说完,怀瑾对凌珑眨眨眼,凌珑料不到她会如此说,便害羞的低下头去。   “燕儿,哥还要上阵杀敌,还未想成亲呢,大丈夫何患无妻!”   肖默一说完,在他身畔的凌珑抬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跑开。   怀瑾扶额,真的好想拿锤子敲一敲这位大哥的脑袋,敲醒他的情商。   这凌珑郡主本就是含蓄矜持的性子,都能不在乎名誉同他出双入对、生死与共了,他现在当着人家的面说还不想成亲,而且,最要命的是后面那句大丈夫何患无妻!   “大哥,还傻站着干嘛!快追啊!”看到还挠头满脸不解地看凌珑跑开的肖默,怀瑾心急地喊。   肖默这才木木地点头,连忙拔腿追了出去。   当事人跑了倒也挺好,方便她接下来的谈判了。   怀瑾看向刘氏,直截了当,“我记得是赏金千两,三十匹绫罗绸缎,一匹汗血宝马?”   刘氏心惊,这丫头还记清了。   “把这些东西全都准备好,待会我回宫会派人来处理妥当!”怀瑾强势下令,起身作势要离去。   “燕儿,你不能这么做!你要知道你爹总会拿自己的俸禄去补贴军饷,根本没什么家用回来,你这样无疑是断了将军府的声望啊!”刘氏急忙起身换了语气诉苦。   怀瑾挑眉,也就是说这将军府已经等同一个空壳了?   到底是不够家用,还是被她们母女败光了?   哦,对!好像听说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正想着,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她看向刘氏,只见刘氏面露懊恼之色。   怀瑾心下一笑,抬步走出正厅,直接往后院而去,刘氏惴惴不安地紧跟其后。   花园亭子里,一群少女正在玩捉迷藏,负责蒙眼捉的那个每次扑过去抱中了人,对其上下其手有些过。   怀瑾眼里闪过一抹异光,走过去,正被那个女子抱了个满怀。   “让我猜猜你是谁!”女子的声音有些粗,听来有些刺耳。   感觉到抱住自己的那双手正一点点沿着身子的曲线游走,怀瑾皱起柳眉看向这个女子。   居然比她还高?不,应该说比这里任何一个女子都高,站在女人堆里她是算是高大。   怀瑾目光锐利地盯着女子的手,抬手抓了她的手臂量了量,最后摸向她的喉咙……   “媛儿,这是太孙妃,不得无礼!”   刘氏及时惊喊,吓退了那女子,怀瑾的手也摸空了。   原来是肖媛,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倚柱环胸。   肖媛扯下蒙眼的帕子,露出一双英气的眉眼,还有一张俊俏的脸。   看到怀瑾,那双英气的眼闪过一抹诧异,随即扔开帕子,倚栏而坐,接过婢女手上托盘的银锭,一面发给陪玩的女子,一面对她蔑笑,“太孙妃?被废了的太孙妃吗?”   “废?我的确挺喜欢把人废了的。”怀瑾笑着说完,美眸冷眯,轻身一闪,手扣住肖媛手上的托盘,手腕翻转间,托盘一角狠狠砸向她的胯间,肖媛本能地收腹,看着入木三分的托盘一角,差点吓得把脸上的胭脂粉震落。   刘氏也吓得险些昏过去,她连忙上前推开怀瑾,拉起肖媛担心地查看,“伤到哪了?你告诉娘有没有伤到?快!李嬷嬷,快去请大夫!”   肖媛本能保护胯下的举动,还有刘氏的惊慌失措,肖媛的真实性别已经不用再进一步确认了。   只是,如果这个不是肖媛,那么在战场上的肖飒又是谁?   而这刘氏居然敢瞒天过海?难道这些年都没人发觉吗?   不过,将军府是刘氏当家,要知道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没人发觉也不稀奇。   怀瑾收回目光,扫了眼散落在地的银子,轻笑,“刘氏,这就是你告诉我将军府捉襟见肘的样子?”   刘氏找不到话来反驳,顿觉丢脸,恼羞成怒,“按礼,你该称我一声二娘!还有,她是你妹妹,你方才太过分了!”   “二娘?如果你给我兄妹二人叩三个响头,我很乐意叫。”怀瑾冷笑建议。   包子真是越来越崇拜自己的主子了,这趟回来感觉将昔日在将军府所受的气全都还回去了,亏她还以为上次主子只打发她回将军府探望因为是害怕回将军府呢。   而刘氏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这贱丫头居然敢如此羞辱她!   怀瑾又懒懒看向躲在刘氏身后的肖媛,笑了,“你确定他是妹妹吗?”   刘氏脸色刷白,她果然知道了!瞒了五年都无人知晓,她今日一回来就一眼看穿,这是怎生一回事?   “看好他,否则下次不是托盘,而是飞刀!还有,记得将皇上的赏赐的东西准备好,若少点什么我会加倍要回来!”警告完毕,怀瑾带着包子潇洒地离开了。   亭子里,只剩下一对母子气急败坏的连声咒骂……   ※   已是响午,艳阳当空照。   怀瑾走出将军府,本想回宫的,忽然又转了方向往宝食楼去。   祈隽帮了她的忙,没等她多说声谢就悄然走掉了,她应该请他吃饭的,也把欠他的那顿酒一并还上。   只是,才想要打发包子去紫隽王府说一声,倏地,一股内劲袭来,她急忙推开包子,自己则利落地侧开脸,同时用两指夹住了那枚飞来的暗器。   然而,威风凛凛的俏脸只维持了一瞬,随即暗器落地,怀瑾疼得直甩手。   他姥姥的!电视里的武侠剧动不动就用牙齿暗器,或者用手指夹,然后还一副蛋定的样子,都是坑人的!   她的手指估计都破皮了!   “小姐,有信。”包子捡起飞镖,将纸条取下来递上。   怀瑾马上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丕变!   ===   谢谢【浅月黑白】的荷包,么么哒( ̄3 ̄),艾玛!这章一个帅哥都木有粗来,下一章大大的有哈,明天见!   ☆、他没法碰她!   怀瑾马上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丕变!   [令尊下落不明]   短短几个字,落款,依旧是听风楼楼主的印鉴。   听风楼的消息自是不会假,尤其是他们的楼主夥。   怀瑾眉头紧蹙,急忙让包子将这纸条拿去给正忙着哄媳妇的肖默,让他立即动身赶回边关稳住军情,然后独自一人匆匆赶回宫。   若是镇国将军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无论是太子.党或者是肃王都会想尽办法趁机安排自己的人取而代之,或者,肖晋南的失踪根本与这些人有关,目的为的就是谋取兵权!   怀瑾火急火燎地赶回承阳殿,在似雪院穿堂殿沐浴阳光的劈风一见到她,立即撒欢地扑上来,蹦蹦跳跳求抚摸。   “老娘有事,你自个玩去。”怀瑾毫不留情地打发,箭步冲进屋。   劈风焉焉地回原位趴下,耷拉着耳朵,一副失宠了的忧郁样。   寝宫里,怀瑾翻箱倒柜,打包了所有的金银珠宝,掂了掂,貌似还不够。   听风楼接连两次免费给她提供消息也许就是为了方便后续更容易狮子大开口,至少很多人做生意就是先吸引顾客到一半再让顾客掏腰包。   脑子灵机一动,背上包袱,悄悄往落梅院走去。   她早就觊觎那厮的库房很久很久了,一直苦无机会进去一探究竟,这次趁他不在,进去瞧一瞧,只怕随随便便摸一个东西都能抵她肩上这个包袱里的价值了。   一人一狗走在屋廊下,到了门口,怀瑾叫劈风站住,“看门似乎是狗的天职。”   劈风抖了下脑袋,定定看她半会,然后乖乖趴下为女主人放哨。   “真乖,爱死你了!”怀瑾蹲下身揉揉它的脑袋,才起身逛街似的推门进落梅院。   穿过书房,顺利找到库房门的开关,打开,信步走进去。   门口有灯盏,她从斜背的小布包里翻出火折子点亮烛火,很快,库房被渐渐照亮。   但是,她惊呆了,不,应该说吓到。   因为,脚边就有一尊十足逼真的人偶盘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上是金色的漆涂抹,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裳,若不是那双眼没有焦距,真会让人以为是真人。   不止入门处有,一直排到里面去,像是在守护这里面的东西,数了下,足足有十个,有的是用黑布全包像木乃伊一样,有的是上了很精致的妆,穿了华裳。   祈天澈不是变.态吧?收藏这么多人偶,亦或是对人偶有某种情结?   比如,当年他送给嫣儿的就是木偶。所以,这十五年来他便养成了收藏人偶的习惯?可要收藏也应该是收藏木偶吧?   怀瑾试着用手去戳一个站姿人偶的胸膛,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更放肆地揪他的耳朵,又蹲下身盯着他的胯.下看,想着,既然是人偶,会不会连下面也做出来了?   于是,她撸起袖子,伸手要去脱那人偶的裤子。   突然,咔地一声,头顶上的古董花瓶当头砸下,她急忙起身扶住,这一扶,又惊呆了。   原来这库房比外面书房还要大,靠墙两个收藏架,架子上琳琅满目,两个架子中间还有一个剑架,上面摆着一把剑,光看其摆放位置就知道此剑非凡,剑架上周边还挂着几把精致的小匕首。   她就奇了怪了,这厮不会武功,收藏这些个兵器做啥?这收藏家也收藏得太广泛了些吧?   怀瑾又转身走向收藏架,这上面的东西也让她咋舌不已。   不是她肖想中的稀有古玩,而是一本本书册,有兵法,有医书等,下面一层则是一瓶瓶药,什么含笑半步哭、入骨相思等,而整齐摆放着的一个个锦盒里都装着极为珍贵的药材。   不知道这些对听风楼来说有没有用?   管他呢,先拿去再说!   于是,怀瑾随手捡了两瓶药放进小布包里,又拿了一株千年雪参。   接着,她又转向另一个收藏架,看到上面的东西,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想要的东西嘛。   匆匆看了一遍上面所摆放的古玩,随手摸了两个易带的古玩塞进包包里,打算撤退。   然而——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个!   怀瑾懊恼,劈风居然没通知……   噢!她该死的忘了劈风不会吠!让一只哑巴狗放哨,她突然发现自己好有才!   于是,只能收回要按下门开关的手,倚着石门掏出瓜子吃,静听外边的响动。   “澈儿,此次你违背为父的意愿,执意要插手肖家的事,为父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皇爷爷给为父治水患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你可有何良策?”   是太子!   真特么不要脸,一边想着怎么除掉自己的儿子,一边又想要从儿子这里得到良策!   靠!怎么穿越过来碰上的尽是一些渣货!   祈天澈若是真的帮他献策,她绝对鄙视他到底。   “父王,孩儿倒是有一良策,只是……”祈天澈抬头看向太子,坚定地提出要求,“放过肖家!”   怀瑾心头大震,他很聪明,懂得提要求,可是,提的却是关于肖家的安危,而不是他的嫣儿,哪怕,只是见上一面都可以啊!   十五年了,难道他不想吗?   她知道,他想的,不然也不会在每次太子对他的嫣儿下手的时候都会受重创,还为之吐血了。   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优先考虑了肖家,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毕竟,她跟肖家有着割不断的关联。   “什么放不放过肖家,你皇爷爷不是已经颁发圣旨昭告天下是有心人有意诬陷的吗?”太子理直气壮地否认自己做过的事。   “孩儿希望父王能够答应。”祈天澈坚持道。   太子不愿屈服,冷笑,“真的为了肖燕那贱人而不顾她了吗?难道你能忘了她为何会在地宫里,一待就是十五年?”   祈天澈攥拳,沉静地黑眸闪过隐忍之色。   库房里的怀瑾也屏息偷听,听到太子骂她贱人的那一刻,她真的好想冲出去拿手上的玲珑镯把他的嘴巴给削了。   他才是贱中极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贱!   还TM拿祈天澈在乎的人来威胁,真是越想越想削了他!   “还是,你想辜负你母亲的临终遗言?”太子阴笑。   内心挣扎了许久的祈天澈,缓缓抬起头来,向来沉静的眸一点点变得凌厉,“父王,这些年来,孩儿始终希望能一直尊敬您下去,真的始终希望!”   太子眸色阴沉,这小子的确一直暗喻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没错,但他从未放在心上过,因为他坚信禁地里的女人对他来说胜过一切,可是,而今,有了嚣张跋扈的肖燕,似乎不一定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打算不再管她的死活了?”他还是不信,这个重情重义的儿子会如此狠心。   “必要时,放手一搏又有何不可?”祈天澈凌冽地直视这个男人,这个一直将自己视为仇人一样的生父。   坐在书案椅上的太子不敢置信他居然会如此说,眼里闪过阴厉之色,也心知这个儿子若是狠下心绝对比自己狠。   就好比,当年血洗承阳殿一事,那是朔夜国皇宫史上最黑暗的一夜,仿佛天地间的阴气都聚拢在承阳殿了。   所以,他很庆幸有那个女人在手,不然也不知拿什么能叫他安分至今。   但是,想他就这样妥协,想得也太简单了些。   “要我放过肖家,可以!只要你刺本宫一刀!”太子阴笑着起身,丢出一把匕首。   祈天澈眸中有了明显的波动,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人,这个作为他生父的男人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在承阳殿,刺伤太子,后果可想而知。   石门后的怀瑾再也没法淡定了,一手拍下了石门开关。   石门开启,她飞身闪出,眨眼间便已站在还盯着石门惊讶的两个男人面前。   怀瑾怒瞪了眼不争气的祈天澈,伸手捡起太子丢在书案上的匕首,赏玩似地将轻轻抽出又推回,一直重复着,寒光闪闪,也不说话,就是莫名让人瘆得慌。   终于,在太子要呵斥时,她猛地   将匕首回鞘,抬头,冷笑,“太子当肖家是易碎的花瓶吗?肖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玩完的!”   说完,又忍不住瞪向祈天澈,虽然眼下肖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还不至于到了跟敌人求放过的时候好么!   祈天澈面沉如水,她居然跑到他的库房里面去了!   太子见到肖燕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方才所说的一切都被听去了,那些话若是落到老不死耳里,对他会很不利,尤其这个肖燕而今刁钻古怪得很,天知道她又会怎样火上浇油。   “肖燕,本宫好歹也是太子,你不同皇太孙尊称本宫一声父王也罢,还胆敢如此藐视本宫!”他阴厉地喝道。   怀瑾手上匕首一扔,直视他,讥笑,“父王?一个要逼儿子弑父的父王吗?”   “看来你真是不知死活!”太子怒极,面露狰狞,目露阴狠,对外一喊,“孟飞,进来把她给本宫杀了!”   听到命令的孟飞立即飞身进来,拳头直取怀瑾面门,劈风也跟着冲进来护主,对太子摆出凶猛的匍匐姿势。   关键时刻,祈天澈挺身而出,坚定地将怀瑾护在身后,孟飞不得不硬生生地偏了拳头,砸在他们身后的书架上,书架损毁,书籍掉了一地。   “逆子,若你今日还护她,本宫连你一块惩处!”太子怒火滔天。   祈天澈没有一丝让开的打算,道,“父王息怒,太孙妃方为朝廷立了功,还请父王三思。”   “少拿你皇爷爷来压本宫,本宫今日非治了这恶女不可!”太子亲自拔出孟飞的剑砍向怀瑾。   祈天澈忙搂着怀瑾侧身避开,但是,刷的一声,怀瑾腰间腰佩遭砍断,她反应迅速地用脚接住,踢起,收入掌中,原本潇洒自若的小脸瞬间煞气逼人,原本慵懒的眼神也变得犹如刺骨寒风。   她攥着腰佩逼近太子,“想知道上一次别人毁坏我东西的下场吗?我告诉你,他先是被我绑起来丢厨房里三天三夜,然后再放一锅肉在旁边没日没夜的炖着,最后他活活馋死了!”   早已在孟非之后进来的李培盛只觉毛骨悚然,太可怕了,简直是魔女转世!   然而,听她说得如此邪恶,祈天澈却觉得血液沸腾,她身上果然是有数不尽的惊奇啊!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本宫?”太子谅她也没有这个胆子。   “不敢,但也得对得起自己!”音落,她走上前,太子料定她不敢,让孟飞退开。   怀瑾勾出一抹冷笑,然后,围着他快速飞转了一圈,而后退回原位。   “哼!谅你也不敢--”话音未落,太子身上的衣袍纷纷碎落,眨眼间身上只剩下中衣。   不知道的也许会瞠目结舌,但是跟她交过手的孟飞知道,是她手上的玲珑镯!   从未如此丢脸过的太子,这一次是真的抓狂了,“孟飞,她害本宫当众受辱,给本宫将她碎尸万段!”   接着他也亲自操刀朝怀瑾招呼去。   “父王不可!”祈天澈毅然挡在怀瑾前面,高举的大刀就在头上寸许之处停下。   他望着眼前喊了二十年的生父,眼中还有期待,但是,那把刀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更狠狠地挥下来了。   虎毒不食子啊,尽管不是没有过,但他心底仍隐隐相信着。   刀最后没有落在他身上,怀瑾及时拉开了,并狠狠的赠送了一脚,当朝太子被打趴在地,颜面无存。   “孟飞,今日你若不能将她给本宫杀了,本宫身边你也不用待了!”太子狠下杀令,看怀瑾的眼神恨不得千刀万剐。   怀瑾将祈天澈轻轻推到身后,扯下发上的天蚕丝,冷冷扬唇,“正好!老娘今日很糟心,一肚子的火,需要杀人来泄泄愤!”   李培盛担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想扶额,大敌当前,这位姑奶奶倒是嚣张自若。   孟飞是凶残掠夺的杀手,怀瑾也同样是杀手,开战前的气场自然是煞气瘆人。   然而,就在孟飞提剑挥过来的那一刹那,祈天澈突然从画瓶里抽出一小卷纸挡在前,冷声道,“父王,这是你要的治水之道!”   “孟飞!”   太子忙喝住孟飞,孟飞不得不收剑,但每次发功到一半都   被阻止,任谁谁都会吐血。   太子将信将疑地上前接过来打开一看,越看越满意,卷好收进广袖里,阴狠地瞪向肖燕。   这次,是他为了保住肖燕不得不交出治水患的方法的,那他就姑且放过这肖燕,迟早有一日他要将她千刀万剐。   太子看向祈天澈,警告,“若你再暗中插手本宫要做的事,那就休怪本宫不客气!”   别以为他不知道今早之事除了紫隽王外,他也有派人在外边接应,所以,他原就打算待他看到了纸条后让他的人从后面袭击劫走军饷,如此一来也可让宰相安然,肖燕也会犯下污蔑重臣及欺君之罪,肖家必亡!   只是,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视而不见,最后凭短短几句话就把原本可以震惊朝野的案子圆满解决了。   六岁那年烧掉一半的智力?谁信!   他又瞪向怀瑾,“这次且放过你,下次本宫直接扒了你的皮来作画!”   说罢,带着受了内伤的孟飞有些狼狈地离去。   怀瑾掏掏耳朵,全然当那狠话是废话。   然后,她动手指直戳某男的胸口,“你干嘛把治水患的方法给他?我想宰那个孟飞想很久了!还是,你至今还认为你们之间还能建立父子情?”   居然这样就将治水患的方法给了太子,如果太子没法处理好水患事件,在皇帝老头那里的印象分会更大打折扣,太子一旦扯朝廷后腿神马的,要垮台也是分分钟的事!   他真的是笨死了!   李培盛见此画面,不由得替主子感到开心,悄然退下。   然而,怀瑾后面那句却是犀利地戳进祈天澈的心里去了。   他轻叹,大掌包裹住她的手,俯首,望进她火焰腾腾的清眸,“怀瑾,百姓是无辜的。”   闻言,怀瑾静止了,震惊地抬头看他。   原来,他早有打算帮忙治水患,因为百姓是无辜的。   他只是,顺便以肖家的安危为要求,最后是为了她交出去。   原来,他不争不夺的背后心系百姓。   难怪,难怪皇帝老头一心护他,一心宠他,甚至可能早已将朔夜国的未来托付在他身上。   他的隐忍,他的睿智,他的沉着,他的淡定……只怕,没人比他更适合当皇帝了。   只是,要当皇帝似乎还不够,他不够狠,不够绝,因为一个嫣儿如此云淡风轻了十五年,若是他日为帝,又出现一个嫣儿,难道他要做一个傀儡皇帝吗?   不过,他不狠,是因为他有情,有情的皇帝最后通常都不会变成昏君的。   想到他高贵的使命,再想到刚才他挺身而出,便有些气呼呼地抬头,“刚才干嘛逞强跑到我面前来?”   他笑,“你说过对我以命相护的,我觉得还是成全你为好。”   我擦!腹黑男!   她晃了晃手上的玲珑镯,“要是你知道送我这手镯,我却用来对付你的父亲,你还会不会送?”   “你合该是它的主人,证明我没送错。”祈天澈淡淡地说,‘父亲’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好陌生。   怀瑾被他如此说,低头看玲珑镯,心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有些飘飘然。   她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祈天澈,他刚才说要扒下我的皮作画。”   “你的皮是我的,我也不太喜欢别人动我喜欢的东西。”他低头,温柔地对着她的头顶。   “果然是父子,都一样的变.态。”怀瑾轻哼,居然说她的皮是他喜欢的东西,哼!   祈天澈轻笑,“没了皮的小白就不是小白了。”   我去!   怀瑾轻捶他,沉默片刻,戏谑地问,“若哪天他要你杀了我呢?”   “也不是没有过。”   怀瑾愕然抬头,他的意思是要杀早就杀了?   “难道是——你故意栽赃我传出你们父子不和的谣言,然后又在我面前装柔弱,好骗我去东宫的那一次?”想来想去,好像就那件事可疑了。   祈天澈额角一抽,“是,但那日我的确病了。”   装柔弱,那是女人的看家本领,用到他身上算什么样!   原来!   他那般用心良苦,原来他真的是不知道她体内暗藏内力。   是啊,一个只懂舞文弄墨的清贵公子哥怎么会轻易发觉呢,何况,还是被封了的内力。   不可否认,怀瑾内心有被震撼到,也深深体会到李培盛说的,这十五年来他如履薄冰的感觉。   真的,很艰难!   她抬头,凝望着他幽深的黑眸,问出一直潜藏在心底的疑问,“祈天澈,若是救出了嫣儿,你会争这个天下吗?”   他苦涩一笑,坦言,“皇爷爷的确属意我成为下一任帝王,由不得我不争。”   如此,怀瑾就知道了这些年来他之所以一个人死死隐忍不仅仅是因为嫣儿在太子手中,还因为太子是他的父亲,所以,他在还能忍的时候就尽可能的忍。   不知为何,他的累,她似乎感同身受。   长吁一口气,她看着他,说,“祈天澈,坏事就由我这个做坏人的来做吧,你只需要想是我做的就行。”   要他对太子下狠手恐怕很艰难,而她是杀手,太子又惹了她,有些事由她来做应该比较好。   祈天澈怔住,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潜藏在黑眸深处的柔情在这一刻悉数破笼而出。   他轻轻擭起她的脸,“怀瑾,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意思吗?”   怀瑾怔怔地点头,不知道她说来干嘛,反正她也要对付太子.党的,如果这样能让他好过些,那就顺便啊!   下一瞬,祈天澈猛地俯首吻住了她!   怀瑾再一次瞠目,而这一次,由不得她吃惊太久,似乎也由不得她抗拒,他吻得坚定,吻得猛烈,仿佛要宣告什么似的,掌住她后脑的大手不容拒绝。   怀瑾的大脑在挣扎与不挣扎之间徘徊,最后化成一片空白,沦陷在他毫无杂质的吻里。   “怀瑾……”   火.热的唇倏地转到耳廓,呢喃似地轻吟她的名,激起她身子一波又一波战栗。   “怀瑾……”他又喊。   “嗯……”怀瑾下意识地应他,但听到如此颤抖娇.媚的声音她也吓了一跳。   “记住你说的!”他倏地一把抱起她,扫落书案上的一切,将她放在上面,欺身覆上。   怀瑾看着覆在自己身子上方的男人,眼神似是迷乱又似是清醒。   真的要做吗?   跟这个将来要君临天下的男人?   她抗拒他将来的身份,但是她又很清楚心里没有抗拒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   祈天澈轻抚上她的眉眼,望进她迷离的眼中,“天知道我有多感谢上苍让你来到我身边。”   如果说怀瑾上一刻还在矛盾中挣扎,那么这一刻,他这句话无疑是击溃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望着他,然后,闭上眼,主动抱住他的脖子,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这一举止亦无疑是导火线,彻底点燃了祈天澈对她由来已久的渴望。   她的吻青涩又热.情,他下腹的某处渴望到生疼。   他托住她的后脑,巧妙地夺回主导权,带她领略唇舌交缠的美妙。   很快,她的衣裳一件件落地,莹白的身子暴露在眼前,他逗弄着雪峰上的那两抹红,瞧见她美眸半睁的媚.人模样,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生疼的地方上。   虽然还隔着一层衣料,但是怀瑾还是感受到那里面的东西坚硬得可怕,甚至,可能比她在岛.国片里见过的还要那啥。   想着,顿觉羞赧,忙缩回手遮脸。   祈天澈拿开她的手,压在她的头顶上,湿.热的唇舌一寸寸地膜拜着她的身子。   怀瑾只觉得浑身燥.热,有些煎熬,身子很自然地回应着他。   然而,他吻到脖颈的时候,似是力不从心,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同一处,粗.喘的热气扑洒在她的颈畔,钳制她双手   的手也松开了。   怀瑾睁开眼,看到他正在身上摸索,似是在找什么。   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在现代,她会直觉他是在找套.套,可这是在还不知道套.套是啥的古代,那他是在找啥?若他不行,她也可以认为他是在找药,但,她刚才已经亲手测量过,他很行!   然后,她看到抬起头来的他眼中出现了歉意,她顿时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猛地推开他,捡起衣服迅速披上,再一次破窗而去。   第二次了,还是同一个地点!   第一次,她可能纯粹是想安慰他,不知不觉安慰到那层面上了,后来进行不下去,她很万幸!   可是,这一次,该死的还是她主动的!   结果,可笑的是,他没法碰她!   也许是因为肖燕曾对他下过药所留下的阴影,又或者,他是在为那个嫣儿守身。   无论是哪一个,对女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可实际上,最该怪的应该是她自己,居然没有抗拒!   至于没有抗拒的原因,她害怕去想……   李培盛听到破窗的响动,看到那抹飞逃的身影,便知不妙,跑进来的时候,只见他家爷衣衫凌乱,扶着书案吐血不止……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   ☆、爷他……又吐血了   “爷!”李培盛连忙上前试图为他点穴止血,可是,好像不管用。   “爷,药呢?”   祈天澈看向地上她没带走的衣裳,衣裳下露出瓷瓶一角,正是他方才怎么找都找不到的药颏。   李培盛赶紧拿过来,倒出仅剩的最后一粒药喂他服下,却被他摆手,“留着!夥”   “爷……”李培盛着急的喊,都吐成这样了不吃行吗?   祈天澈冷冷抬眸,不容置喙,李培盛无可奈何地把红褐色的药放回瓷瓶里。   祈天澈的脸色已呈现苍白,他自个动手用独特的点穴法止血,李培盛吃惊,大步上前,“爷,不可!”   那是让血液逆流啊,稍有不慎就会没命!   祈天澈摆手,随即,闭上眼,宁心静气。   李培盛只能在旁眼睁睁地看着,揪心如焚。   好在,他家爷情绪稳定下来后,面色平和了许多,一点点从他脸上褪去的血色也渐渐回来了。   但,祈天澈最后还是吐出了最后一大口血,不过,总算是止住了。   他收住内力,睁开眼,看向原先被他扫落在地上的小包袱。   李培盛眼明手快地上前打开,霎时间,珠光宝气流泻一室。   “爷,娘娘为何要带这么多金银珠宝?”李培盛不解地问。   祈天澈淡淡收回视线,“镇国将军可有下落?”   李培盛顿悟,原来那位姑奶奶带这么多财宝,青天白日闯进爷的库房是为了打探她父亲的下落。   可惜——   “没有,太子似是尚未知晓肖将军下落不明,而负责押送肖将军回来的人悉数被灭口了,没留下蛛丝马迹,奴才想,肃王可能也尚未知情。”   唉!这肖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不是让你派人前去暗中保护吗?”从边关回京城路途遥远,路上要出意外可容易得很。   “跟丢了。”李培盛惭愧地说。   “嗯?”祈天澈冷冷眯眼,“跟丢了?”   李培盛慌得跪下,“爷,您千万别动气,是奴才无能,没将爷交代的事办好,爷您千万要顾及身子。”   “出去守着!”祈天澈虚弱却冷厉地下令。   李培盛于心不忍,但不得不从,但才撩开珠帘就被叫住了。   祈天澈扫了眼地上敞开的金银珠宝,“若见到她,让她自己进来取。”   出这么大的事也许她只是还没机会说,不是不和他说。   “可是,爷……”要是又让她进来爷真的保证不会再激动吗?   祈天澈摆摆手,让其退下,然后将地上她来不及带走的其余衣裳一一捡起,如此小心,如此轻柔。   将衣裳连同那个包袱放在一块后,他按下机关,开启石门,进了库房,门再度严密地关上。   李培盛不得不说自个家的爷料事如神,才出来不久就看到那位姑奶奶换了身衣裳走出似雪院,扭头看到是他后,绽放灿烂笑颜,轻快地走过来。   “李培盛,进去把我的包袱拿出来!”怀瑾一身白绸束腰裙,腰带和袖口均是以大红丝带为系,立领亦是以红色包边,整体看来简约又不失大方,更衬出一股轻灵气质。   “娘娘,爷说要您自个去取,顺便将为何进库房、进去后又做了什么交代清楚。”李培盛有些生气地说。   都是她才害爷那样子的,这些年来爷已经鲜少吐血如此频繁了,都怪她!   “交代什么?老娘不过是找书看时不小心碰到机关,顺便进去调.戏了下人偶,脱他裤子看他下面的构造而已。”怀瑾撒谎不脸红,笑得慵懒自若。   李培盛额上冒黑线,进去调.戏里面的人偶?还要脱人的裤子,她知不知道那是在找死?   “娘娘,请问您调.戏了哪一尊?”李培盛弱弱地问。   怀瑾想了想,道,“挨着摆着兵法、医书类的收藏架摆出拦人姿势的那个。”   “……”李培盛不知道该说啥了,这个太孙妃非凡人所能猜想。      怀瑾见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看看腰间的小布包,再看看落梅院敞开的殿门,进去后她没法保证自己马上就能像往常那样轻松面对他,还是,再缓缓吧。   想着,转身,对劈风招手,“劈风,走,姐带你出去遛遛!”   李培盛大惊,“娘娘,爷养了劈风十六年从未带它出过宫,甚至连走出承阳殿都极少极少,您这般带它出去怕是不妥。”   才说完就遭劈风的狗眼一瞪,它是要跟去保护女主人,哪里是去玩了!   “所以,我更要带它出去了,你跟你家爷讲一声。劈风,走了!”说完,转身,一人一狗潇洒地离去。   纤细的白影才走出承阳殿,落梅院的殿门口便走出一名男子,幽幽地望着潇洒自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   ※   一人一狗,招摇过街,女的因为她的闲情逸致更彰显出她的俏丽倾城。   那狗,看来虽过于庞大,却是一身毛茸茸的雪白,尤其它身上还穿着一件专为它量身打造的衣裳,从面料来看,绝对是上等中的上等。   狗,乖巧地跟在她身边悠悠行走,所经过之处无不有人驻足惊奇。   很快,一人一狗进了宝食楼,正是午膳时辰,宝食楼里楼上楼下全都满座,一见到他们进来个个都呆愣若木地看着。   “掌柜的,天字一号雅间。”怀瑾细白的手指轻叩柜台。   “客官,真对不住,天字一号雅间已经被人包了。”掌柜笑吟吟地致歉。   这位姑娘光顾了宝食楼好几次,也算得上是常客了,而且像她这般还给上茶上菜的店小二打赏的可是少见。   虽说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这里造成了命案,但最终却是由十二爷赔偿,最后,当今皇太孙还为她带兵包围了整个宝食楼,他虽然没能听到她是何身份,但单凭皇太孙出面就可看出她的高贵了。   怀瑾皱眉,“其余雅间呢?”   掌柜直接摊手让她看这生意爆棚的场面,也是爱莫能助。   “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楼梯处突然响起公式化的嗓音,怀瑾回头看去,正是上次跟她谈生意的听风楼的人,好像叫龙飞。   他家公子,那不就是听风楼的楼主?她才揭的竹风铃就来这么快?   不过,挺合她意就是了。   怀瑾爽快地点头,带着劈风跟他上楼,进的正是那间她想要的天字一号雅间,原来是被他给包了。   天字一号雅间窗外对着的是西大街,可慢悠悠地品着香茗看下面在街上行走的形形色色的人。   满桌子的酒菜,道道精致美味,上面还散发出腾腾热气,看来是刚上不久。   怀瑾真的很怀疑这桌子菜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她看向依旧隐在屏风后的男人,随即落落大方地靠窗坐下,自在地倒茶喝,全然当他不存在般,然后动筷,第一筷子就给了坐在她脚边摇尾讨好的劈风。   “你这次揭风铃是要托听风楼找令尊?”清澈悦耳的嗓音忽然响起。   怀瑾眉心轻蹙,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可能是上次他来的时候也开了口吧,她的记忆力向来不差。   想着,她轻笑,放下筷子,自布包里掏出从祈天澈库房里A来的几件东西摆在桌子上,看向映在屏风上的身影,“楼主难道不是放长线钓大鱼吗?你看看,这些可够?”   屏风后的秋离枫微微蹙眉,让龙飞去跟她谈。   龙飞见到摆在桌上的东西后不禁瞠目。   五样东西,哪一样不是传说?   两个古玩,一个是一支男子束发用的凝白玉簪,听闻这只玉簪以人来养,养久了隐隐可见里面有血般的红。   听风楼名满天下也不是盖的,自是知道这玉簪的来历。   听闻百余年前,这支玉簪为一名江湖浪子所有,后来赠予他的结发妻子,由他的妻子日日为他绾发,久而久之玉簪竟被养活了,直到他的妻子病死,他青丝变白发再也没有绾起,玉簪也死了,那名江湖浪子死后玉簪下落不明,他们的爱情也成了后来的佳话。   还有一个是以北斗七星排列雕刻的紫檀小木盒,这个木盒听闻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机关盒。   相传古时有一人在一本奇书上看到了蓬莱仙岛,便不惜远赴寻找,穷尽一生,终于在他快要油尽灯枯之际如愿登岛,凭着最后一口气将路线图做在机关盒上,所以,解开机关盒的奥秘便能登上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传说岛上有长生不老药,遍地是金银珠宝。   两个古玩都如此厉害了,更别提剩下的。   千年雪参听说能最快起到养血补气的效用,生在塞外的雪山上,千年也未必寻得一株,故因此得名。   还有那两小瓶药,若他没记错的话,应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九转还魂丹,世上仅剩三颗,听闻有一颗在圣手神医手里,还有两颗下落不明,莫非——就在这瓶子里?   另外一瓶——笑忘死,是连用毒世家唐门都没法炼制出来的毒药,顾名思义,笑着忘掉自己即将死去,毒就毒在它既残忍又仁慈。   他们听风楼也有人试图打听过这些东西的下落,却始终无所获,没想到今日会出现,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龙飞快步回去告诉主子,得到指示后再折回来与之交谈。   “姑娘,我家楼主说了,这一次不收任何东西,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先欠着。”   怀瑾筷子上的肉掉回盘里,挑眉看向屏风,又是欠,她现在可是害怕这个字了啊,先是跟祈天澈达成了未知条件的交易,又跟皇帝老头做了笔自认为划得来的买卖,再来又跟狐狸面具男许下终身之诺(如果那也算的话),现在,这个楼主也要来插一脚?要她先欠着?   那可不行,前面那些是万不得已,而今,还是悠着点的好。   她放筷子,将桌上的东西一件件收回小包里,屏风后的秋离枫紧盯着她的动作,温和的眼中流泻出一丝期待。   然而——   “那就是没得谈了。”怀瑾笑着摊手,将两点银子放在桌子上,这听风楼的白食可吃不得。   龙飞看向屏风后的主子,但见主子没对他做出任何指示,想着应是就此作罢了,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   听风楼的禁令就是,皇家的事沾不得,再这样下去,这个新上任的楼主只怕会难以令人臣服。   怀瑾轻笑,这位楼主果然沉得住气啊。   她起身带着劈风离去,就在龙飞以为送走她了时,走到门口的怀瑾忽然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提气,飞身折回,直击屏风后。   可惜,屏风后的人也在她到的那一刹那越窗跑掉了。   她意兴阑珊地往窗外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哪还知道谁是他。   然而,秋离枫就坐在屋顶上,等她离去。   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女人不止胆大包天,还聪慧过人,早在那夜听闻她独自冒险的消息匆匆赶往相救时就知道了。   普通女子大多只会琴棋书画、做女红等,或是刁蛮任性没大脑,亦或是只懂得撒娇依附男人,就好比,肖燕!   而今这个耀眼夺目的女子她可以刁蛮可以任性,却从不撒泼,但凡是用在别的女子身上不好的那些代名词到她这里就变得格外讨喜。   她,即是肖燕又不是肖燕,所以听风楼头一次遇到了巨大难题,因为整片大陆土地上没有一个叫怀瑾的女子!   “公子,人已经走了。”龙飞飞身上来道。   “嗯,传令下去,听风楼暂停接任何委托,七十二楼全力追查镇国将军肖晋南的下落!”秋离枫断然下令。   “公子,请听属下一句劝,您不能一再罔顾前楼主的训言,一再插足皇家之事!”龙飞单膝下跪郑重地劝阻。   秋离枫躺在屋檐上,抬手臂遮住阳光,“我没法对肖家坐视不管。”   “爷,您是对肖家没法坐视不管,还是对太孙妃没法坐视不管?”龙飞犀利地问出。   闻言,秋离枫坐起来,黑眸闪过一丝凌厉,极快,又恢复了温和。   “龙飞,你可听说过我父亲当初为何会立下这样的规定?”   他五岁起就跟天机老人上天山学艺了,直到七年前天机老人辞世他才下山,只是,   对那位鲜少见面的双亲,也来不及见最后一面,他们便双双撒手人寰了,留下一个听风楼给他。   本来无意惹凡尘,奈何凡尘沾上身。   而龙飞跟在父亲身边不少年,想必应是知道。   龙飞摇头,“属下不知,属下进听风楼的时候这个规定就存在了,远离皇家,远离朝廷,听风楼里不许有关于皇家之论,若有违背逐出听风楼。”   秋离枫笑了,“龙飞,你后面那句是在威胁我吗?”   “属下不敢。”他哪里敢,这位主子压根就不屑听风楼楼主这个身份,他要威胁也找他在意的来威胁啊。   “去办吧。”秋离枫摆手,然后闭上眼沐浴阳光。   龙飞见他坚持,无奈地轻叹,纵身而去……   ※   怀瑾第一百零八次咒骂那个听风楼楼主,居然这么拽,简直拽得过罗曼史小说里的狂拽霸气傲娇酷总裁了,信不信她造一个中央情报局分分钟灭了他的听风楼?   可眼下要造也来不及啊,下落不明的人失踪越久就代表越危险,吴小人,喔,不对,是祈隽,连他都那么崇拜那个肖晋南了,她也是想见上一见的。   该死的!这古代的美男都这么拽吗,先是一个祈天澈,再是一个狐狸男,现在又来一个听风楼楼主,也不知他排不排得上美男这一等级。   说到底,还是祈隽可爱些,暗夜里等候给她送夜宵,还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就只跟她讨一顿酒喝。   宫门口,李培盛翘首以盼,总算看到那位姑奶奶的身影了,忙不迭上前。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   怀瑾看到李培盛,下意识地往他身后寻找某男的身影,没看到他后似是松了口气,将手搭上李培盛的肩膀,逗起他来,“李培盛,这么快就想姐了?”   李培盛滴汗,小心翼翼地拿开放在肩上的手,要不然被他家爷看到一定会直接卸掉他的肩膀的,他可不想当个独臂太监。   瞄了瞄她还算鼓鼓的小包,“娘娘,您是否从库房里拿走一株千年雪参?”   怀瑾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包,又看向他,“对呀,你要吗?”   李培盛欣喜,点头如捣蒜。   这位姑奶奶把人的东西偷走不说,人问的时候还回答得如此天真无邪,真是服了。   “啊!我把它送给路边一乞丐了!”怀瑾倏地拍额,恍然大悟,眼里却是邪光闪闪。   李培盛忍不住一个趔趄,脸色也变得虚白,“娘娘,您别同奴才开玩笑!那可是用来救命的啊!”   怀瑾皱眉,“救命?救谁的命?”   “当然是爷的啊!”李培盛一时心急说出口,再掩住也来不及了。   怀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怎么了?”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她出宫一趟回来又出事了?难道是太子又对他做了什么?或者,对他的嫣儿做了什么?   嫣儿,嫣儿,除了那个女子还有谁能让他如此失控。   李培盛看着怀瑾脸上再也不是慵懒无谓,不由得欣然。   其实,这位姑奶奶每次在爷有危险的时候都会义无反顾地冲到爷面前保护爷,若说她心里没有爷,他可不信!   “你一个太监笑这么银荡做啥,说!”怀瑾不耐地吼。   李培盛嘴角抽搐,头一次被人说成银荡,迫于威胁,不得不说了,“爷他……他……”   “需不需要我先替你顺顺气!”怀瑾急躁地勒紧他的衣领。   “爷他又吐血了!”爷,奴才不是故意的。   话落,揪住李培盛的那股力道松了,瘫软在地,而那雪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谢谢【晋艺心】的荷包,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可怜的我还在老家,在赶场喝喜酒,所以,更新时间……你懂的┭┮﹏┭┮至于文中涉及的点穴止血,千年雪参之类均是虚构哈~   ☆、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越着急,怀瑾的踏水无痕就越发使用得炉火纯青,巡逻皇宫的禁军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白飞掠过宫墙,但是随后看到慌忙追上去的劈风,便心知那人是谁了。   听闻,皇太孙养的狗就是白色的,听闻这只狗现今就整日跟着太孙妃,见狗如见人,那么,无疑,方才飞过去的必定是太孙妃了忧。   怀瑾落在承阳殿外,但是,谁该死的说祈天澈吐血了?那此刻在院子里对着一包袱的金银珠宝闲闲喝茶的男人是谁?!   一个清冷若仙的男人对着一堆金银珠宝,跟他的气质一点都不搭好么!   更该死的是,她居然一听到他又吐血了便脚底生风般地跑回来圊!   这么不经大脑的举动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么!   而且,他面前那些金银珠宝似乎很眼熟!   怀瑾再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很尴尬,连开口都觉得不知找啥开场白。   就在她内心无限踌躇之时,男人缓缓抬头,看向她,“我在晒金银珠宝,要一起吗?”   噗!   怀瑾笑了,这男人居然说他是在晒金银珠宝,她没事干的时候钓金鱼,他倒好,晒金银珠宝,这是在比谁无聊的时候更有档次吗?   只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他怎还能如此淡定?可以这般自若地同她说笑?   果然,他没有认真!   也是,男人对于那方面不一定要用了心才能做。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找不到相爱的证据   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   连拥抱都没有勇气……   莫名想起[暧昧]这首歌,她居然也觉得心里涩涩的。   她是真的想转身离去的,但是若转身离去好像又不太像自己的风格,而且,似乎也会让事情变得更怪。   反正他也已以这样的开场白将那篇翻过去了,那她再那啥别人真会误会她吃醋啥的。   想了想,怀瑾故作坦然地上前坐在他对面,“我好像认得这金银珠宝。”   “嗯?”他挑眉,轻轻浅浅的嗓音在此情此景格外魅人。   所以说,因他意乱情迷不是她的错,怪就怪他方方面面都在缭乱人心。   “手借我。”他忽然说。   “干嘛?”怀瑾起了警戒,禁止自己再跟他发生任何一丁点暧昧。   但是,他强行将她的手拉过去,扳开她的手心,怀瑾本能地想缩回,他修长的手指却突然在她的手心上写着什么,每一笔每一划都让她手心发痒,亦或是已经痒到她心里去了。   写完,他定定地看她,见她没反应,以为她没看懂,又一遍一遍地写。   但是,这一次,明显写长了,怀瑾的脸越来越红,最后没法忍地拍开他的手,“死开!”   第一遍,他写的是:对不起。   第二遍,他写还是对不起,可到了第三遍就成了:对不起,没法满足你,下次补回来可好?   靠!说得好像她很稀罕他似的。   “祈天澈,别再跟老娘玩暧昧,老娘不要中央空调!”别有事没事就戏弄她,真会戏弄出事来的,就比如,差点擦枪走火的那两次。   “何物?”祈天澈不解的蹙眉。   “就是一个可以暖所有人,也可以只暖一个人的东西。”怀瑾认真解释。   “嗯,我明白了。”他点头。   怀瑾一怔,他明白得太快,让她有点不开心呢。   “明白了最好,这金银珠宝认主。”说完,她风卷残云般打包,转身即走。   他拉住她,“你没事同我说?”   怀瑾不解地抬头。   “譬如,肖家。”他提醒。   “肖家?肖家没事啊,我哥已经快马启程回边关了。”她自然地接话。   “肖将军呢?”   怀瑾怔住,“你知道了?那太子他们……”   “纸包不住火,最迟也就是明日早朝,你就没   打算同我说吗?”清清冷冷的眸光露出一丝不悦。   “同你说做啥?”他现在又还没那个能力。   祈天澈握住她的肩膀,俯首,嗓音低低柔柔,“因为……坏事由你做,好事由我来。”   怀瑾发觉自己望着那双深邃如井的黑眸,心会怦怦然,就像是有人在心里点了一朵烟花,灿烂盛放。   半响,她回魂,拨下他的手,“日曜国和亲的人何时到?”   “不日后。”祈天澈望着被拨开的手,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刻意在疏远他,就好像在心底多了一道防线,专门防他。   哼!这一次,她倒是有心有肺了!   怀瑾点点头,呢喃重复,“不日后。”   不日后,他可以不用再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了,再也不用受相思之苦了。   “听风楼如何说?”祈天澈状似不经意地问。   “你不跟我提还好,一提就来气!”怀瑾气呼呼地放下那包金银珠宝,从斜挎的小布包里把那些东西全都拿出来摆在他面前,“你收藏的什么破东西,人听风楼都看不上,该不会你被骗了吧?”   祈天澈扫了眼她拿出来的东西,诧然挑眉,看不上?他库房里哪一个不是价值连城,她居然说听风楼看不上?   “你不是很识货?”他淡淡地反问。   怀瑾一愣,对啊,她的确很识货,这些个东西一看就知道价值很高,可那破楼主居然看不上?   “他……好像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答应先欠着。”接连两次免费为她提供地图和消息,却什么都不要,只要她答应先欠着,出自什么目的?   “你答应了?”祈天澈眸色一紧,她真的跟听风楼的楼主不相识吗?不然,人又怎会打着和他同样的主意!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我已经被你坑了一次,要是再被坑就真的蠢得无可救药了。”怀瑾冷哼。   祈天澈暗松了口气,但是,又隐约担忧,也不知道当初一时兴起跟她提那个未知条件是坑她还是坑自己,她很珍惜那个条件,若是哪天她提出什么他没法接受的条件,比如离开……那他真的是作茧自缚了。   “放心,不靠听风楼还有一个人可以靠。”他忽然笑道。   “谁?”怀瑾两眼放光。   祈天澈似是故意让她心焦似的,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才道,“暗帝。”   怀瑾怔住,那个狐狸面具男?   她记得祈天澈说过,他是这个时代的黑暗统治者,找他帮忙的话似乎也可以,但是——都是一些心思特奇怪的混蛋!   但是,找人是个技术活,她自认为还没那个能力,所以,找他帮忙似乎可行。   “可是,怎么找?”那个人每次都神出鬼没,没留名字,也没留下联系方式。   “听闻,头戴一朵大红花在暗夜里等候,他就会出现。”祈天澈虚握拳咳了咳,道。   怀瑾忍不住嘴角抽搐,头戴一朵大红花,那是村姑好么!   那厮好村姑那一口?也真真是够奇葩的了。   “千年雪参!!”终于带着劈风回来的李培盛看到石桌上那株千年雪参,万分激动地扑过来抢到怀里,语无伦次,“爷爷爷,还在,呜呜……还在……”   祈天澈和怀瑾同时扶额,需不需要这样?   “爷,奴才马上拿去做来给您。”李培盛紧攥着千年雪参破涕为笑,说完,转身箭步离开了。   怀瑾狐疑地看向祈天澈,暖暖的夕阳光下,不细看的话的确看不出他的脸有些苍白。   他怎么又一副病态样?抑郁成疾么?   “你血多到吐?”开始她以为是李培盛故意骗她回来的,现在看李培盛激昂的情绪似乎假不得。   “应该比你多。”祈天澈笑道。   怀瑾翻白眼,将包袱甩在肩上,带着一直在她脚边蹭蹭的劈风回似雪院,走了几步,又回头问,“皇宫哪里的红花比较大?”   “御花园。”祈天澈立马告知。   怀瑾真心觉得他这次有些好心过头了,不止告诉她去找暗帝帮忙,还不假思索地告   诉她哪里的红花最大,事出反常必有妖,直觉让她怀疑这就是个陷阱。   为为了她违背军纪、偷父亲的免死金牌快马加鞭赶回来只为救她的肖默,她心甘情愿。   可是,为一个素未谋面的、只是名义上是她父亲的人值得吗?   好吧,反正也走到这一步了,再后退也是白费,就当不为自己为肖默好了,他们结婚总得有个主婚人不是吗。   又狐疑地看了眼依旧坐在那里闲淡喝茶的美男,见他不再有任何异样,便转身走了。   却不知,一双精光闪闪的黑眸透过杯沿始终注视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   夜,黑如墨,凉如水。   一抹白躺在似雪院屋顶上,翘着小腿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悠,白色与黑夜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但是,比这更鲜明的是她头上戴的那朵大红花,完全毁了她的整体气质。   不一会儿,一抹黑影悄声无息地落在她身边,真的是悄声无息,怀瑾丝毫没有察觉,若是有杀气的话她也许感觉得到,但他的到来她真的没有一丁点的感觉,若有也就是清风拂面般的。   若不是因为朦胧的夜色照出他的身影,她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长身玉立,千年不变的装束,那张狐狸面具尤为惹眼,俯首看着她,不言不语。   “哈哈……居然是真的,你居然好大红花这口!”怀瑾扯下头上的大红花,忍不住大笑。   “别说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证实这件事。”男人冷冷开口,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黑夜里响起也别有一番天籁。   知他不悦了,怀瑾连忙收住笑容,站起来,与他平视,正色道,“听说你是这黑暗的主宰?”   “……”   “我想你帮我找一个人。”怀瑾直截了当地说。   “把后面五个字去掉。”他勾唇,狐狸面具后的眸子闪过一抹邪光。   “我想你帮我。”五个字刚刚好。   “后面五个字!”他重申。   怀瑾扳着手指头默默说,然后抬头,“我想你?”   男人满意地点头笑了,倏地一把将扯入怀,在她耳畔呵气般地说,“我也想你。”   我擦!   怀瑾怒,不敢相信就这么被坑了!   更可恶的是,这古代不是最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都是动不动就抱?   她挣扎,好不容易挣扎开了,可是脚下瓦片踩不稳,又栽回他怀里,然后,她听到他胸腔在微微震动,分明就是在笑她!那一刻,她真的有想将这房子拆了的冲动。   等她能够站稳的时候他却不再放开她了,她抬头冷瞪,“放开!”   “我觉得我还是扶着你好些。”男人找到很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必!”怀瑾手镯在他眼前寒光一闪,威胁性十足。   现在的很讨厌暧.昧,讨厌到她真的想宰人!   男人不得不放开她,极为自然地席地而躺,望着天边的上玄月,缓缓启齿,“说说看。”   “镇国将军肖晋南。”怀瑾也落落大方地坐在他身边。   男人没有说话,等了又等,等了再等,还是没有。   “喂,你别告诉你睡着了。”怀瑾轻轻推他的手臂。   “……”还是没有回应。   怀瑾觉得自己被耍了,正要再开口,倏然,她的唇被一指压住,她柔嫩的唇与他滚烫的食指相碰,一股战栗瞬间侵吞四肢百骸。   “嘘……先陪我好好欣赏这夜色。”已经坐起来与她近距离面对面的男人,低声说。   怀瑾挥开他还停在唇上不去的手指,望向夜空,朦朦胧,星星都没几颗,那抹弯月也是若隐若现,赏这样的夜?拜托!别再秀他的奇葩了好么!   但是,有求于人,她忍!   “好!”一屁股坐下,她掏出零食吃。   瓜子,贡枣等,举凡能装进她小布袋的都装,就是嫌荷包太小才画图指导别人给她绣了这么个   单肩小包,坠下的流苏让她觉得跟现代拉近了距离,尽管只是心理作用。   男人轻笑着摇摇头,跟着躺在她身边。   两人就这般在这静谧无声的夜里并肩而躺,仰望朦胧的夜空。   直到,嗡嗡嗡……有蚊子来凑热闹,怀瑾几次都赶不走后,生气地坐起,瞪他,“喂,你到底要不要答应,我不想在这里陪你喂蚊子!”   “有蚊子吗?”男人睁开眼,跟着坐起来,然后,动手解腰带。   “喂,你干嘛!”怀瑾本能地双手抱胸,左手暗暗摸上右手的手镯机关。   这里是皇宫,她不相信他敢对她乱来,但是,如果凭他的武功,非礼完她就跑掉那也不无可能。   所以,防备要趁早。   男人勾唇,仿佛在嘲笑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完全无视她,径自敞开身上的黑色劲衣,露出里面的白色单衣,然后伸手将她扯到怀里,再用敞开的黑袍将她包在里面。   属于他的男人味传入呼吸道,是淡淡的檀香味,应是经常焚香。   这般贴身地躲在一个男人怀里,并且被密密包裹,怀瑾还是第一次,隔着那层单衣,她隐约还能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   “请问,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怀瑾僵着身子冷声问。   “防蚊子。”他一本正经地说。   闻言,怀瑾直觉自己又被占便宜了,猛地挣扎,用他的衣服包住她就是防蚊子,他根本就是故意揩油的吧。   “你别小看这衣服,它防任何虫子,包括蛇。”他笑着解释。   怀瑾将信将疑,抓起来放到鼻前嗅了嗅,果真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而且质料也是软得有些奇怪。   她是经常听说过防火防盗防XX神马的,但从没听说过衣服还可以防蚊防蛇防XX啥的。   果然是神话的古代!   男人低头看她,“就算要占你便宜也是正常,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怀瑾狂翻白眼,她还是有夫之妇呢,亏他好意思说!   一个有夫之妇跟一个男人这样防蚊子合适吗?当然不合适!就算不是有夫之妇,她也不傻!   于是,手腕翻转间,他的衣服应声裂开,她一点也不费劲地挣脱那个火热的怀抱,得意的抖了抖手上的碎布,“不知道这玩意防不防我家劈风。”   话音才落,手上那块金丝布就扔了出去,正好盖在劈风头上。   怀瑾趴在屋檐上往下看,本来扔出去后才后悔,若那破布伤了劈风怎么办?   好在,劈风安静没多久就自个抖掉头上那块布了,而且还抬头似是很不满地看她。   丫丫的,明明就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他居然说得神乎其神,害她险些就傻傻地信了。   怀瑾想回头声讨某人,却在回头时唇际擦过不知何时已经凑得很近的男人的唇。   她瞠目,猛地推开他,外加一脚将人踹下去。   男人有着绝佳的轻功,一个空中翻转就调好身姿往另一个方向飞掠而去,黑暗中传来他带笑的声音,“今夜你让我很满意,何况,你还是我媳妇,人,我会帮你找。”   今夜让他很满意?他姥姥的,说得她好像是那啥一样!   气呼呼的将那朵大红花揉了个粉碎……   ※   翌日早朝,怀瑾特地起了个早,搬凳子到金銮殿看戏。   宰相倚老卖老,想靠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不跪金銮殿,但是怀瑾一来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也想就此算了的,可毕竟是君无戏言,于是,今日早朝宰相可在殿外参与。   庞清又怎丢得了这个脸面,在走出金銮殿的时候想就此昏过去,怀瑾手中瓜子屈指一弹,硬是将他挺直了背。   “宰相大人,正所谓君无戏言,我担心你身子吃不消,还特地为你备了垫子。”   庞清怒瞪她,活了大把年纪从未如此丢脸过,这个女人居然真的逼人太甚!   今日,若真的跪了,那他一生的名誉岂不尽毁?   “包子,帮宰相大人垫上垫子。”怀瑾坏笑着挥手。   怀瑾话落,包子从食盒里将所谓的‘垫子’拿出,居然是炸得很脆的面饼!   让宰相跪面饼,这不是存心刁难吗?要知道这玩意一跪下去就碎了。   “皇上,臣好歹也是当朝宰相,若是此事传出去,区区一个太孙妃也敢当着金銮殿,当着皇上您的面如此侮辱朝臣,岂不令人贻笑?”庞清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能跪,当日本以为皇上只是敷衍她了事,没想到来真的!   哼!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居然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怀瑾轻笑,“宰相大人,此事我也替您考虑周全了,包子!”   包子又再拿出一个超大纸袋,怀瑾接过,一点点把袋子打开,拿到宰相面前,邪笑,“如此一来你也不用觉得丢脸,若你不履行承诺那才是丢朔夜国的脸呢,宰相大人既然身为一朝宰相,就该以身作则嘛。”   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根本就让人无从反驳。   “庞清,太孙妃说得没错,你也为官半生了怎连这点道理还不懂?”老皇帝道,其实,其实他也挺想挫挫这庞清的锐气的,他是越老越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皇帝都说了,做臣的又怎能不从?   庞清咬着牙看着眼前两个有膝盖大的脆饼,仍是没法逼自己跪下去。   他权倾半生,而今不过是因为太孙妃寥寥几句就落得如此地步,看来下任天子是谁,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但那又如何,朝堂势力几乎全教他架空,就算真让那皇太孙登基为帝他也照样能将他拉下来,让太子继位!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打破原本已成事实的事。   “皇贵妃驾到!”   举目望去,只见皇贵妃一袭金色凤袍、皇冠等穿的无非是皇后才该有的荣华,雍容华贵,气势凌厉逼人。   皇贵妃站定在金銮殿外,却只站在门槛外,没再踏进半步,远远对着高位上的老皇帝笔直地跪了下去,“若皇上执意要罚就让臣妾代劳吧,臣妾一个后宫女人丢脸总比当朝宰相丢脸的好。”   随即,她狠瞪了眼怀瑾,坚定地跪地不起。   老皇帝亲自出了金銮殿将她扶起,看着怀瑾陷入两难的局面。   这时候,有朝臣站出来纷纷赞成不跪,说是事关朔夜国声誉,不用说那些人全都是庞清的桃李。   怀瑾扫了一眼过去,暗暗记下。   老皇帝为难地看向怀瑾,“太孙妃,他们都说得没错,此事换别的方式惩罚吧。”   怀瑾坏笑着看了眼庞清,那满眼的算计不由得让庞清心里打了个寒颤。   “既然宰相大人如此丢不起脸,那就换成……他库房里的东西如何?”   闻言,庞清暗喜,损失一点钱财总比丢脸好,于是皇帝问是否愿意的时候,他忙不迭点头。   怀瑾狡诈一笑,“那就多谢宰相大人的慷慨了,从今日起,宰相大人库房里的所有东西都归本宫所有了,希望这一次宰相能够说到做到。”   “什么?库房里的所有东西?”庞清犹如一只蚱蜢跳了起来。   “对啊,我刚才说宰相大人库房里的东西,大家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怀瑾对祈隽眨眨眼。   祈隽立即站出来附和,“是的,皇上,臣也听到了。”   祈天澈面色一沉,她当他是空气吗?   庞清后知后觉自己被坑了。   她居然挖了个陷阱给他跳!他库房里的东西加起来起码值好几千万两啊!   皇贵妃也没料到她答应得如此之快的背后竟是这番算计,宰相为官半载,库房里收藏的东西自是不少,尤其很多朝臣送的东西也通通放在里面了。   “庞清,你看如何?”老皇帝强忍着笑,这丫头太精了。   庞清脸上青白交错,看向皇贵妃,皇贵妃亦是点点头,要他答应。   的确,钱财没有脸面重要,但是,那是他积累了半生的钱财啊!   怀瑾往后一伸手,包子又从拖来的麻袋里掏出一个算盘给她。   “宰相大人,来来来,我算算给你看哈,一对汉白玉如意姑且算它价值万两,再加上这些,这些……”怀瑾拿着算盘亲自上前同庞清算账,这一算,竟然算出了近六千万两的价值。   “看来宰相大人为官半载还是挺清廉的,不过才六千万两左右!”怀瑾将算盘扔给包子,笑道。   众人吃惊,六千万两?已经快是国库的一半了!   这,算清廉吗?   庞清狠瞪正得意的怀瑾,如此一来,他想私藏一些断是不可能的了,若没有六千万两左右的价值给她,她定不会就此罢休。   但,事已至此,不得不咬牙忍痛割爱。   她太具心机了,一环接一环,根本让人无暇防备就掉进她挖好的陷阱里。   “如此甚好,朕接到消息,此次日曜国前来和亲的公主明日就抵达京城了,别叫人看了笑话。”老皇帝笑吟吟地说。   “皇上英明!”众臣奉承。   怀瑾脸上笑意渐渐失去,看向祈天澈,两人四目交接,暗暗激动,因为,他们等的时机总算来了!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156xxxx9279】的月票,么么哒( ̄3 ̄)   ☆、酒中有药   祈天澈对她微微颔首。   怀瑾打了打哈欠,道,“皇上,既是早朝时间,肖燕也就告退了,省得一不小心落得个干政的罪名。”   闻言,皇贵妃脸色一阵白,这丫头分明是在暗喻她干预朝政矾!   怀瑾离开前,还不忘对庞清道,“宰相大人,下了朝后回去记得将我的六千万两准备好。棱”   说完后,潇洒自若地转身走了。   皇贵妃自是不敢再留下来了,也跟着告退,然后,早朝继续。   接下来的早朝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镇国将军失踪的事,二,关于到城门外接日曜国的公主。   紫隽王原本自请寻找镇国将军,但是皇太孙也开口了,皇上便让皇太孙负责找镇国将军,而祈隽则成了接日曜国公主的人。   散朝后,走出金銮殿,文武百官无一不向紫隽王道喜。   “王爷,恭喜恭喜。”   “恭喜王爷抱得美人归。”   ……   祈隽强颜欢笑应付,皇上让他去接意思已经很明显,势必是要他娶日曜国的公主!   “恭喜了,十二皇叔。”祈天澈最后一个走出来,从后轻拍祈隽的肩膀。   “你的确该替我高兴。”祈隽轻笑。   “十二,我是真心的。”祈天澈认真地道。   “知道了。”祈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似乎好久没这般说过话了。”   祈天澈莞尔,似乎是从怀瑾将他认作吴小人开始,他们之间便不再像过去那般畅所欲言了。   “是啊,这世上没有什么能一直保留在最初的美好。”祈天澈轻叹。   祈隽却是眸色一缩,随即极快地舒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拂袖而去。   祈天澈看着他越发凛然的走姿,又是轻轻一声长叹。   有些人看似玩世不恭,往往也是最适合朝堂。   ※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   怀瑾坐在窗前让夜风吹干一头齐腰的秀发,手上正拿着刚从皇帝老头那里讨回来的所谓的证明她勾结父兄的证据——象征着皇太孙腰佩上的金丝线,正在寻思着怎么把这些东西绑回去,就算不能恢复原样也总不能少了,毕竟这是人家母亲留下的遗物。   突然,一股糖香随清风而至,紧接着,一串糖葫芦疾飞而来,她迅捷地伸手接住,抬头望去,对面屋檐上已没了半点鬼影。   她看着手上晶亮的糖葫芦,疑惑不解。   这人不可能只为了送一串糖葫芦吧?   狐疑地咬开糖葫芦,里面是红果,红果上面印着字,要想知道全部意思只能先将糖葫芦吃完。   靠!是谁想出来的,如果这里面有毒,那岂不是考验人是要好奇还是要命!   作为一个吃货,碰上如此精心制作的糖葫芦,怀瑾选择了好奇。   很快,她便将整串糖葫芦都吃完了,也知道了糖葫芦里包含的意思。   [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   天天对她说酒的人除了祈隽还有谁?   怀瑾望了眼外面漆黑的夜,看着被搁置在一边的腰佩,轻轻叹息。   今夜,的确挺适合喝酒。   起身,走到屏风后,须臾便已换好一袭轻便的衣裙,走出内室。   “娘娘,晚膳奴婢已经张罗好了!”包子很开心地进来道,那兴奋的样子就像是中了乐透一样。   “你自个吃吧,我要出宫一趟。”怀瑾摆摆手,把流苏小布包背上就往外走。   “娘娘,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宫?”包子惊诧不已,“您不用晚膳了?这可是皇太孙在去乾清宫前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您最爱吃的菜肴,您当真不吃?”   怀瑾愕住,他去陪皇帝老头吃饭就去,干嘛还做这样的事,怪让人胡思乱想的,但是,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感动。   但是,感动往往会   让人做出很多错误的决定。   所以,她坚决不吃这顿饱含他心意的饭。   “那就你和劈风吃了,慢慢享用。”怀瑾拍拍包子的肩膀,大步走开。   然而,快要走出殿门门槛时,她倏地收回跨出一半的脚,折回到满桌菜肴前用手抓着吃,塞了满满的一嘴后,拿帕子擦手,然后含糊不清地说,“包子,我吃过了,我走了!”   包子从头到尾都呆呆地看着,娘娘既然不想吃干嘛还勉强自己回来每道菜都吃一遍才走?   走出殿外,怀瑾望着落梅那边安静得只剩宫灯烛火摇曳,心里有些不习惯,也不知是不习惯那边没有人气,还是不习惯他不在。   她又深深看了眼,施展轻功,飞跃宫墙。   宫廷禁卫军早就有了共识,那就是夜里见到白衣服的贼都当没看到,因为那只有恶名昭彰的太孙妃才敢那么做。   东宫   “夜会紫隽王?”庞婉瑜黯然的脸色听闻这消息后,倏地亮了。   “根据我们派去跟踪的人是这般说的。”喜鹊道。   闻言,庞婉瑜露出阴狠的笑,让喜鹊附耳上来悄悄吩咐她去办事。   随即,猛地拍桌,“肖燕,我看你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哈哈……就算不为一个男人,我也要为自己争口气!有了我你就不需要再存在了!”   庞婉瑜像是走火入魔般阴毒之极……   ※   宝食楼,怀瑾到的时候,掌柜的亲自出来迎她上二楼,还帮她提她带来的两小坛酒。   又是天字一号雅间。   掌柜推开门的时候,她看到祈隽已经开喝,每喝一杯就给她的杯子倒一两滴。   一袭深色的紫衣让他看起来已没有那么张扬,一人独饮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寂寞?   风流紫隽王,闲散紫隽王居然会寂寞?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   她走过去,将带来的酒放下,入座,“这是喝酒的新玩法?”   “我在想要斟多满你才会来,还好,不久。”祈隽把酒杯倒满,递给她,“宝食楼的梅花酿不错。”   怀瑾接过来嗅了嗅,一口干尽,吧唧了下小嘴,道,“既然是来喝酒的,干嘛喝娘们儿才喝的,要喝就喝这个!”   对她来说,这梅花酿的等级就跟现代的红酒差不多,喝着一点都不带劲。   怀瑾将自己带来的酒推到他面前,“要喝就喝这个!”   祈隽看着面前的酒,居然是宫廷御酒!   想必她来之前特地去取的,皇宫内库对她来说都易如反掌了,何况是酒窖。   “既然说了请你喝酒,总不能寒酸了。”怀瑾起身亲自替他倒酒,浓烈的酒香弥漫整个雅间。   祈隽没料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爱,不拘小节,落落大方。   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真的会精彩很多。   “只要是你陪着喝,哪怕清水也是千金佳酿。”他昂头喝尽又让她倒。   “不愧是风流王爷,可惜我不是情窦初开时,不然定会叫你这句话以身相许。”怀瑾笑了笑,给他倒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浅啜一口,清冽沁喉,唇齿久久留香,不愧是千金佳酿!   祈隽紧盯着她的俏脸,连抿唇都这般耐看,轻笑,“现在就不行?”   怀瑾摆手,“现在,算过来人了,没那么容易感动了。”   祈隽默,过来人,也就是她在情窦初开时曾对谁感动、心动过。   “瑾儿,皇上有意让我娶日曜国的公主。”祈隽为她满上,拉开话题。   怀瑾动筷子的手顿住,然后笑着赶紧端起酒杯,“那我得先恭喜你抱得美人归了。”   祈隽望着她的凤眸暗下,轻叹,“瑾儿,你就不问我想不想娶?”   “干嘛不娶?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算起来你侄子都娶两个了,你这个做叔的是该抓紧了。”怀瑾笑道。   “是娶一个!”祈隽不喜欢她区分的两个,兴许是有几   分自欺欺人。   “一个娶了两次等同两个!”怀瑾伸出两根白嫩的手指,同他碰杯。   “……”祈隽闷闷地将酒一饮而尽。   ……   承阳殿   祈天澈早早结束了与皇帝的用膳时辰,匆匆赶回来,看到的却是包子和劈风对着一桌子原封未动的菜肴干瞪眼。   他蹙眉,“包子,她呢?”   包子吓得从凳子上跌下来,赶忙爬着跪起,“奴婢该死,请殿下恕罪。”   “起来说话。”祈天澈冷声道。   包子站起来,惶恐地低着头,“回殿下,娘娘她不在。”   “不在?”祈天澈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去哪了?”   因为与皇上有些事要谈,故没让人靠近,自是没人告诉他承阳殿的状况。   “回殿下,娘娘她……出宫了。”缩头也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包子豁出去地招了。   “嗯,出宫。”意外的是,祈天澈并没有发怒,只是冷冷地重复,但这样子比不发怒更可怕,因为,意味深长,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扫了眼满桌的菜肴,他挥手,“将这些都撤了!”   如果包子这还看不出皇太孙是怒了的话那就白混了,她再度惶恐跪地,“殿下,其实,这些菜娘娘知是您的一片心意,每道菜都尝过了的,兴许是出宫要办的事太赶才未能细品。”   祈天澈黑眸淡淡,却似是在思索包子的话,良久才道,“撤下去同小三小四一道吃吧。”   语气已没有方才那般冷,包子松了口气,连连叩头,“谢殿下赏!”   祈天澈拂袖走进她的寝宫,只见轩窗大敞,夜风灌入,风吹帘动。   他眸色一沉,“包子,不是交代过你,别让她湿着头发吹风?”   她很喜欢洗完头发然后风干,现已入秋,尤其是夜里,已有寒意,湿发吹风对身子不好。   包子蹬蹬跑进来,很委屈地说,“殿下,娘娘不听奴婢的,娘娘还说,这里又没有吹风机,只能靠自然风,还嫌弃头发太长,应剪过肩即可。”   “她敢!”他爱极了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屡屡拂过发梢,拂过肌肤时,那种感觉很美妙,而她居然想要剪掉!   他不许!   只是——   “吹风机是何物?”   她说话越来越新鲜了,先前说了个中央空调,现今又多了一个。   “奴婢问过娘娘,娘娘说是一个可以用来冷热交替吹干头发的东西。”包子道。   冷热交替的东西?还真是千奇百怪!   祈天澈扫了眼寝宫,断然决定,“包子,日后她再洗头记得添火炉,让她将头发烘干。”   “对喔,奴婢怎么没想到呢!”包子狠拍了下脑门,欣喜地对祈天澈福了一礼,“谢殿下赐教。”   祈天澈摆手让她出去,而后,走到窗前拿起放在窗台上被主人遗落下的腰佩,风吹进来,几根丝线从手里飘落。   由此,他可以想象她没出宫时就坐在这里试图将腰佩还原。   不过是掉了几根丝线,她还特地跑去同皇爷爷讨回丝线想接上,而被太子削断的挂绳也被她巧妙地打了个结接好了,光凭这份心就已值得称赞。   他对着黑夜冷冷出声,“她在何处?”   话落,窗外倏地多了抹黑影,全身都是黑的,就连面具也是黑的,毕恭毕敬的对他单膝跪地行礼,“娘娘在宝食楼与紫隽王饮酒。”   闻言,祈天澈面露阴沉,将腰佩紧紧捏进掌中,然后,拂袖走出寝宫。   ……   这厢,宝食楼   两人畅所欲言,酒,也一杯接一杯。   “祈隽,我怎么觉得咱们这是在借酒消愁?”怀瑾趴在桌子上,盯着指上转动的酒杯,忽然感慨。   “我借酒消愁还情有可原,你又是为何?”祈隽看着她,几杯酒下去,她的俏脸自然呈现出一层淡淡地绯红,看着她,   他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怀瑾指了下自己,然后昂头喝尽手上那杯酒,宣泄般地用力放下杯子,“我的愁多了去了!”   她最愁的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原来缤纷多彩的世界了。   虽然,回到那里她也是孑身一人,但至少还有三个老头陪着,她愁的是她还没有尽孝,还没有帮他们找老伴共度余生。   电视上,身穿是还回得去,因为不属于那个时空的人,但是,像她这种魂穿的,且不说惊她在现代死了没有,或者兴许早已火化了,那么回去更没有可能了。   “说来听听。”祈隽笑着探问,试图想趁她酒意微醺之际套出她的真实身份。   怀瑾小嘴一撇,“都怪祈天澈,若不是他我哪来那么多负面情绪,他真的该给我当沙包!”   祈隽心下涩然,真是自作自受啊,她竟是因为祈天澈才这般愁的。   说实话,他看不惯她总是慵懒洒脱的眉宇间多了抹忧愁,那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疼,让人想要伸手为她抚平。   “他没事来招惹我干啥,你说他是不是很欠揍!”怀瑾又倒酒喝。   酒杯很小,一口便满了,所以他们属于是在小酌,但小酌久了亦会醉人。   然而,怀瑾却开始觉得有些热了,扯扯衣领,继续。   祈隽倏地脸色丕变,下腹涌起的燥热绝非是见到她扯衣襟后所产生,那么——   目光落在他们喝的酒上,大惊失色,连忙拨掉怀瑾刚要入嘴的那杯酒。   “不能喝!”   怀瑾觉得口干舌燥,很不满到嘴可以解渴的酒被人打掉,生气的瞪了一眼,又去夺他面前的。   “瑾儿,不能再喝了。”祈隽握住她的手,道。   身上的燥热越来越明显,怀瑾抽回手开始不停地拉扯衣裳。   祈隽看着她扯松了的衣襟,露出里面的粉色肚.兜,体内那股热气也没法自制了,望着她泛着媚人晕红的脸,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   在崩溃以前,他放下银票,抱着她飞身离开,来到就近的客栈开了间房。   就在他抱着怀中人匆匆上楼时,与方进来的蒙面女子擦肩而过。   女子驻足,剪水双瞳幽怨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原本是激动得想上前同他说话,他却匆匆只为怀中的女子。   就是她吗?   那个能让他不顾生命追随坠崖的女子,那个让他紧张,让他担忧的女子?   方才他走过去时,她匆匆瞥到一眼,仅是一眼就足以让人自惭形秽。   美得娇俏,美得活脱,美得讨喜。   再摸摸自己面纱下的脸,她幽幽叹息,不敢再瞎想。   “公……小姐,奴婢还是觉得住客栈不安全,要不咱们去驿站吧,虽说咱们比大队伍早了一日,但是依您的身份他们断不敢怠慢的。”随身婢女檀香道。   驿站是供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也是他国来使的下榻之处。   “檀香,是我们早到一日,不该突然叨扰人家,就在这住一晚吧,明日再与他们会合。”女子说罢,莲步走到柜台前。   身姿绰约,每走一步都如同暗香袭人,目若秋水,纤纤体态令人毫不怀疑她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令人好奇她面纱下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掌柜的,给我一间方才上去的那男子就近的房间。”女子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声音婉柔悦耳。   掌柜看着女子,又想起方才怀中抱了一女人上去的男子,笑得有些猥.琐。   原来是来抓/奸的,只是这般娇滴滴能抓得到吗?   女子并不知掌柜心底的猥琐,见他久久没回应,便抬头轻声又说了一遍。   掌柜仍是没有回神,女子有些急了,回头看向檀香,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檀香这才上前,赫然一拍柜台,“掌柜的,我家小姐说的话你没听见?”   掌柜忙回神,替她们办理。      ……   祈隽在小二的带领下进了房间,将怀里一直不安分的怀瑾放在床上,立即下了帷帐,免去了门口小二的偷窥,然后掏出一锭银子给他,“不许人来打扰!”   得到如此丰厚的赏银,小二忘了好奇心,一副‘我了的’猥.琐笑脸,替他们关上门。   “唔,好热……”   床上的人儿发出难耐的呻.吟……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月票,谢谢【孙晓焱】的鲜花,么么哒( ̄3 ̄)   ☆、她想要的只一次   “唔,好热……”   chuang上的人儿发出难耐的呻.吟,如此娇.媚。   祈隽只觉自己身上疯了般的着火,箭步走过去,chuang上的人儿也下来了,酒意微醺再加上被下了药,她软.绵绵地扑在他身上,双臂紧紧吊着他的脖子,俏.脸绯红,眼眸迷离,要多媚人就有多媚人。   软.玉.温.香在怀,让他怎还镇定得起来?尤其那酒他也喝了,最重要的是,眼前怀里的女人是他唯一最想要的那一个坼。   看着她,目光炙热如火,喉咙滚动。   他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柔柔地摩裟,“瑾儿,我可不可以当做这是上天注定的?”   “唔……”怀瑾很烦躁地扭动着身躯,一心只想要挣开这团火热,压根没听进他说些什么。   “你也觉得是,对吗?”祈隽欣喜地问。   怀瑾糊里糊涂地点头,“奇怪,贴着你好像没那么热。”   话落,柔软的身子又紧紧贴了上去,比之前更紧,紧到他可以完全感受得到她凹凸有致的曲线。   祈隽吞咽口水,声音沙哑,“瑾儿,我有能让你不热的方法,要吗?”   此时的怀瑾已被酒占了三分理智,又被药占了七分,所以此时的她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开心地点头,“要要要!”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不停地说要,那是男人的骄傲,虽然祈隽明白眼下的她头脑是不清醒的,但他还是很高兴,体内那团火更像燎原,熊熊燃烧。   “瑾儿,别急,待会一定给你。”他邪笑地摸了把她的脸,一把抱起她回chuang上,脱去她的鞋袜,刚放下帷帐,就在这时,煞风景的敲门声响起。   祈隽面色一沉,本不想理会,奈何门外的人始终不识趣。   无奈,他黑着一张脸起身快步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是一个蒙着面的妙龄女子,气质柔婉,一袭上等质地的白裙,看似简朴其实尊贵暗隐。   祈隽记得她,正是那日.他误认为是怀瑾的那名女子。   他看着她,脸色有些紧绷,“我记得那日说过,我只是救错了人,姑娘为何阴魂不散?”   女子脸色刷白,慌忙摆手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跟着你来的,我只是正巧在这家客栈下榻,无意中在楼下看到了你和你的夫人,所以便想着送来一些点心。”   “谢谢姑娘的好意,我和她还有事要做。”祈隽因为‘夫人’二字脸色缓和了些许,但体内那股热火仍在。   “我可帮得上忙?”女子脱口而出。   祈隽邪邪地坏笑,凑近她耳畔道,“帮是帮得上忙,不过,这一次我不需要你帮忙,否则她会宰了我的。”   “为何?”   “姑娘觉得夫妻俩大晚上的关起门来还能做什么?”   闻言,再看他邪肆的目光,女子只觉得面红耳赤。   原来她竟然打断了别人夫妻行敦伦之事,若知道打死她也不会来敲门。   原来,他已经娶妻,原来他心心念的女子是他的妻!   女子越想越丢脸,匆匆留下一句“不打扰了”,转身想走开。   就在这时,一群官兵涌.入客栈,直冲楼上来。   “你们可有见过这个人?”带头的那个将手上的画像拿给他们看。   女子暗里惊呼,这不就是屋里的女人,他的妻子吗?   怎会成了通缉犯?   倏地,腰间一紧,她整个人已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惊然抬头,看到一张阴柔俊美的脸笑得邪肆。   “配合我!”他在她耳畔说,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嗓子沙哑。   她羞赧得绷紧身子,不敢乱动分毫,也不知她说的配合他是怎样的配合。   祈隽紧搂着女子,按耐住体内那股翻腾的浴火,看向那些官兵,“我们没见过。”   拿着画像的那人目光狐疑地落在他怀里的女子身上,“把面纱摘下来。”   女子目露惊慌,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抬手按住面纱   。   这更叫人起疑,于是,那人上前就要伸手强摘。   祈隽眼疾手快地阻止探过来的手,一招就轻轻松松地将人丢开,抽.出腰间折扇哗啦打开,风姿潇洒。   然而,更叫人吃惊的是,他手上那把漆骨描金扇可不就是当今紫隽王爷惯用的那一把吗?   再看眼前这个男子,俊美得可男可女,笑得放.荡不羁,与传言中的紫隽王全然相符。   听闻,紫隽王亲自带兵剿灭城外那帮作恶多端的匪帮,回京后,顺理成章入朝堂参与朝廷大事,再也不是过去那个闲散王爷了。   “走,到别处去找!”知晓祈隽的身份后,那人聪明地率人而去。   等人都下楼了,女子还惊魂未定,放任自己依偎在男子的怀里。   祈隽放开她,轻笑,“事出紧急,实在是对不住。”   想起方才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女子羞赧,低下头,“无妨,只是,尊夫人……”   “她身子有些不适,我先进去了,姑娘慢走。”祈隽说完,转身进屋,关上门。   女子看着门扉关上,嘴角牵出一抹苦涩,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脸,轻轻一声叹息,转身走开。   屋里,祈隽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异样,扑到桌子那猛地灌茶解渴,但,一整壶茶下去了还是不够。   他抬头,看到chuang帐迎风摇曳,再顺着往窗口看去,窗打开了!   眸色一惊,箭步过去撩.开帷帐,果然,她不见了!!   他想追,可体内的药力已经发挥到极致,若是再强行运用内力只怕就会血管爆裂而亡,若是找不到女人,他也会死!   天下毒药尚有解的余地,唯春.药无药可解,兴许有,但是没人去炼制,因为最简单最快速的解药便是男女交.欢。   该死的!他居然大意的把她弄丢了!   是谁?会是谁带走了她?   方才来的那些人是调虎离山吗?包括那个蒙面女子!   若是落到了歹心的人手里,那她会怎样?   他想去救她,但眼下有心无力!   可恶!今夜就该带火云来的!   就在祈隽悔恨捶桌的时候,敲门声再度响起。   他一面扯着衣裳,一面踉踉跄跄地上前拉开门。   门外,是一个女人,一袭白裙的女人,好像她!   他眨了眨眼,再看,还是像!   伸手,猛地一把将她扯进来,关上门,将她压在门上俯首发狂地寻她的唇,感觉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伸手就扯下,终于完完全全覆上,狠狠掠夺。   “唔呜呜……”女子害怕地挣扎,但被他抱得很紧,很紧,就像是要将她揉成一体似的。   男女自古以来力气就悬殊,她挣扎不过,抡拳头在他背上疯狂乱打,他也不会痛,最终,她放弃了挣扎,双拳松开改而紧紧揪住他的衣裳,闭上泪眼,配合他予取予求。   反正这身子马上就要交给一个陌生的男子了,他要,那她就给了吧,至少他是让她心仪的男子。   “瑾儿……瑾儿……”   男子疯狂地撕扯她的衣裳,吻,如雨般落在她身上,嘴里一遍遍地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每喊一次就像一把尖刀狠狠戳在她心上。   身子一转,她被他打横抱起,箭步走向chuang榻,急切地将她压在chuang上。   “瑾儿,做我的女人可好?”他的火热抵着她的,哑声问。   望着他,她含泪点点头,下一刻,身子被狠狠贯.穿,撕裂般的疼痛几乎叫她晕厥了过去。   chuang架在动,帷帐摇曳,烛火将里面缠.绵欢.好的剪影倒映在帷帐上,狂野,猛烈……   ※   “嘭!”   怀瑾被毫不留情地扔进水里,水花四溅。   “嘶——”她扑腾了几下,立即冷得倒抽气,体内的热火也暂时得到了缓解,头脑也一点点恢复清醒。   她冷得双手抱胸,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明,她看到狐狸面具男坐在池边上的白玉桌前,手持清茶吹凉浅啜,得瑟得叫人发指。   “喂,是你把我扔下来的?”知不知道这能冻死人?这根本就是个冰池!   男子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樽,扭头看过来,“我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   “什么选择?”怀瑾很想自己游上去,但是体内又有一股热火不愿她离开,冷热交替,难受得想死。   男子挑眉,撩袍起身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樱红色的性.感薄唇邪邪上扬,目光更是毫不避讳地落在她水下姣好的身躯上,道,“一路上是谁不知羞耻地用身躯蹭我的?”   话落,怀瑾脸色刷红,飞快转动的大脑很快就将前因后果拼凑齐全。   药!她被下.药了,不!应该说她和祈隽都被下.药了,而药就下在她带来的那两坛酒里。   不对!那两坛酒从皇宫酒窖到宝食楼都是她在拿,除了——宝食楼的掌柜!!   他出门迎接的时候伸手替她接物,她很自然地就给了他!   然后,她和祈隽喝得还挺欢,一杯接一杯,简直有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再后来,再后来她好像被祈隽带进一间房子,之后她不太记得了,只依稀记得门外很吵,她渴得爬起来找水喝,然后没站稳,要栽倒之前有人接住了她,那个人……   怀瑾看向面具男,是他?   “这里是哪里?”弄清状况了,她很冷静地问,嘴唇已经发紫,牙齿也开始打架了。   “我住的地方。”面具男淡笑回答。   怀瑾粗略扫了眼四周,除了冰就是冰,他一个大活人住这里?这是企鹅才能待的地方吧?   “我这样泡着体内的药能散?”怀瑾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不能。”他笑。   怀瑾怒,“既然不能,那你把我扔下来作甚!”   “让你清醒清醒,自己做选择,虽说是我的媳妇,但我也不会勉强,那样会失去很多兴致……”他目光如狼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撩起一波冰水,直勾勾地望着她说,“毕竟,没有水,鱼怎欢得了呢。”   暧.昧的语调,着火的眼神,怀瑾被冻白的脸色迅速爬上一抹红晕。   该死的,他做的啥比喻,真是赤果果的调.情!   没有水,鱼怎欢得了,他居然说得出这么下.流的话!   更该死的是,因为他这句下.流无限的话,她体内的热火又开始点着了。   “考虑如何了?”面具男低声问,每出声一次就像是在强.奸怀瑾的感官,冰水也冰不住她体内的火。   她抬头,望着他,“也就是说,这冰水泡下去也解不了我体内那把火?”   “嗯,可以这么说。”   “那我还泡个毛啊!”   怀瑾恼怒地打了一掌水面,倏地从水中站起,被水湿透的衣裳紧贴在她身上,贴出她凹凸有致的曲线,也看直了一双眼。   她破水而出的刹那,男子黑眸赤红,喉咙滚动,亲自下水靠近她。   “想清楚了?”他托起她又冷又热的脸,轻声问。   “难不成我现在还有多余的时间去找别的男人?”怀瑾白他一眼,冷得牙齿直打颤。   男子面具后的脸微微抽搐,伸手将她狠狠扯进怀里,俯首,便吻住了她不停打颤的双唇。   他的靠近早已让她体内才稍稍安分的热火瞬间凶猛燃烧。   他吻她,吻得时而轻柔,时而狂猛,用自己的气息去温暖她发紫的唇。   “唔……抱我。”怀瑾溢出一声轻吟,张手抱住他。   男人大手一捞,将她从水中捞起,大步离开冰池,其中,他的吻从不间断。   一到岸上,怀瑾便迫不及待地将他压在身下,骑在他身上,动手去扯他的裤腰带。   男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轻笑,“别是我想的那样。”   “就是你想的那样!”怀瑾扳开他的手,继续扯他的裤子。      她只是需要一个男人当解药,不需要柔情蜜.意的前.戏,更没必要柔情蜜意,直接做,解了体内那股邪火就完事。   “没良心的小东西,我可不愿当你解药就完事。”男子巧妙地反扣住她的手,倏地坐起,擭住她的下巴,声音沙哑而坚定,“我要的不会只是一.夜!”   话落,他就这样抱着她站起来,往外走去。   怀瑾就像是一只无尾熊挂在他身上,没了冰水,还与雄性贴身,怎能不难耐?她的体内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好痛苦。   她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渴望的声音,想要从他身上逃离,却是有心无力。   他要的不只是一.夜,而她想要的只一次!   所以,他们不该再继续往下,会很麻烦,很麻烦的。   “别想了,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你逃不掉的。”男子看穿了她的心思,俯首看她,性.感的嘴角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弧,“何况,我从未打算让别的男人沾染你!”   说罢,调整成横抱的姿势,加快了步伐。   混蛋!   怀瑾在心里怒骂,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要他救!   呜呜……一失足成千古恨!   很快,他带她出了冰宫,登上长长的台阶,走出一扇机关门,直达一间精致豪华的房间。   她发现这里的奢侈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祈天澈那厮的寝宫!   无意中联想到祈天澈,心里居然又对面具男起了极大的抗拒,转身就想逃。   男人一个移形换影拦在门口,她便直直地撞入他怀里。   “你还能撑多久,嗯?”他俯首,故意用暧.昧的语调,炽.热的呼吸迷惑她。   怀瑾想要退开的意识却因为身子的需求主动地对他投怀送抱,他的大掌轻轻抚着她的发,炽.热得粗喘的呼吸一次又一次地扑洒在她颈畔,让她没骨气地软了身子。   “仔细看看这个房间的布置。”男人刻意地含上她晶莹的耳廓哑声说,并将她转过身去看。   怀瑾睁开已经变得迷离的眼眸,然后,她看到眼前这间屋子像及了古代成亲用的新房,龙凤红烛,大红百子帐……   “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从后展臂环抱住她,呵气般地说,火热的唇从后颈开始,一点点攻城掠地。   “唔……”   也许是药效真的发挥到极致了,怀瑾终于松开紧抿的唇,转身投入他的怀抱,伸手抱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他,急切地想要从他这里得到解脱。   接下来,狂吻持续,像是久逢甘露般没法停下来,脚步狂乱,你退我进,直抵chuang榻。   女子白色的衣裙和男子黑色的衣袍落在地上,鲜明地交缠在一起,就如同他们此刻的主人   男人将她压在大红喜榻上,握住她着急的柔荑,轻吻她因为渴望而紧蹙的柳眉,柔声安抚,“乖,很快就舒服了。”   说罢,坚硬抵着她的柔软,再三亲吻她的眉眼,随即,强悍霸道地冲破那一层阻碍。   痛让怀瑾恢复了一丝清醒,她及时狠狠咬住他的肩膀,不让自己的声音叫出来。   男人健硕的身躯覆盖在她上方,轻轻地尝试,再尝试,待她疼得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才开始放纵自己的渴望。   身在动,chuang在动,怀瑾紧抿着唇睁开迷离的双眸,看着在自己身上摇摇晃晃的带着面具的男人,紧抓在他肩上的右手倏地缓缓伸去。   “要看吗?”男人的嗓音被情.欲沾染,很是沙哑。   怀瑾收回手,别开脸,又抿紧了唇。   “倔强的小东西。”男人惩罚似地在她胸前狠抓了把,轻笑,“无妨,来日方长。洞房花烛夜,***一.夜值千金呐!”   去他的洞房花烛夜!   怀瑾好想将他踹开,但身子却是本能的回应他……   ===   嘤嘤嘤,这更新比我想象中的还晚,对不住哇!谢谢【浅月黑白】的鲜花和荷包,谢谢【vivan0424】的荷包,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群么么哒( ̄3 ̄)   /   ☆、她是爷唯一最最想珍藏的东西   在他的勇猛下,怀瑾一次次被送上巅峰,总以为岛国片里的过于夸张,亲自领略下来才知,做到深处根本无从克制。   他的持久性让她吃不消,在岛国片里看过的姿势几乎都被他摆.弄了个遍缤。   到最后,她连摆手都没力气了,他终于释放在她体内,胀得满满的,滚烫如火。   她趴在榻上,男人从后覆上,轻.咬她细嫩的肩膀,缱绻地体会温存后的余味。   累及了的怀瑾已经阖上眼帘,连话都懒得说了,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坼。   男人亲吻着她的雪肩久久才恋恋不舍地抽身,然后细心地拉起被子给她盖上,下榻,披上衣裳,疾步而去。   走出门外,门还未完全关上,他便扶着门槛吐出一口血,接着一口又一口,像是吐不尽。   他抬手缓缓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略显苍白的脸,清冷独特的气质给人一种禁.欲.感,偏偏,他刚享受完此生第一次鱼.水之欢,亦是惊心动魄,心满意足。   然而,放纵完就该付出代价了。   这一次,不止吐血,心也像被什么啃噬般,疼痛难忍。   但,他不后悔!   从她枕在他腿上倾诉思乡之情,从她将名字告诉他的那一刻起,以及一路走来共同经历的一切,他已舍不得将她拱手让人。   要眼睁睁看她与别的男人……   他宁可吐血而亡!   “爷!”   李培盛飞身而来,扶住他,手里端着一碗泥土黄的东西,正要开口,却被祈天澈摆手,示意走远一些再说。   李培盛赶紧搀扶他走到不远的凉亭坐下,看着爷还在不停的吐血,擦红了帕子,触目惊心,他犹豫着要不要将手上的东西呈上。   他家爷是如此尊贵,自小吃什么用什么都是最好的,现在却要喝这种东西,若是娇贵的身子吃不消怎么办?   祈天澈又抹了把嘴,脸色更苍白了,吃力地抬手要取李培盛手上的那碗东西,李培盛却不让的样子。   “李培盛,你真想让爷吐血而亡吗?”他冷声道。   李培盛不忍地将那碗‘药’送上,嘀咕,“既然知道会吐血而亡干嘛还拿命去赌。”   “那是情热,只有男女交.合尽情后的液.体相融合方得解。”祈天澈把药接过来,语气虚弱地说,手捂着不断绞痛的心,额上渗出丝丝冷汗。   李培盛看到他这样子就觉得心疼,如果早知道这个太孙妃会让他家爷这般玩命,他宁可爷没看上她。   “爷,您上次死也不愿服那颗药就是为了这一天吗?难道为了一时贪欢连命都不要了吗?现在好了,连最后一颗药也没了,未来五年您该如何?若往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您又该怎么做?”李培盛悉数内心的担忧。   爷在事先就服下了最后一颗药就怕自己撑不到最后,虽然他净身了但还是知晓在那方面男人最忌讳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不行,所以爷宁可连命都不顾了也撑到最后。   祈天澈知他的担心,轻扯唇角,“这世上不贪欢的男人只有太监,李培盛,你觉得你家爷很适合做太监?”   “不不不,爷,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李培盛又敷衍地自抽嘴巴。   “那你何时见爷将心爱的东西拱手让人过?”   的确没有,不然,爷库房里也不会有那些举世无双的宝物,那些可都是爷来了兴趣,并逐步到手收藏入库的。   等等!心爱?   爷用了心爱的东西来形容太孙妃,也就是说,爷,动了真心!明明上次还否认喜欢她,还说娶她只是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抱她柔软的身子,怎么抱着抱着把自己的心抱进去了?   祈天澈趁着李培盛瞠目发呆的时候已经昂头喝下那碗泥土色的药。   等李培盛回过神来,上前将碗夺回来,但浑浊的药水已经见底,只剩下一些泥土的沉淀物。   的确是泥土没错,而且还是灶火的泥土。   爷吩咐他去取伏龙肝,其实伏龙肝也就是灶心土。   古书上记载,伏龙肝取经十年灶下,掘深一尺,有色如紫瓷者是真,可缩贺   ,伏丹砂。   如遇吐血、心腹疼痛,可用伏龙肝与多年烟壁土等分。每次取五钱,加两碗开水煮,煮成一碗时,等澄清,饮上层清水,另吃些白粥补身体。   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他去准备,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但想到是灶心土熬成的,就忍不住为他家爷娇贵的身子骨担忧。   “未来五年会发生什么事也说不定,又何必现在就庸人自扰。”祈天澈继续方才的话题,神情淡定得恍如有事的不是他的身子。   “这样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你觉得爷还可能让它发生第二次吗?”   李培盛飞快摇头,他绝对相信爷说不让就真的能不让。   “还有……”祈天澈扫了眼那边厢房的门,唇角扯出一抹温柔,“她是爷这辈子唯一最最想珍藏到底的小东西。”   李培盛吃惊,换言之,也就是说,她就等于爷的命,不!是比爷的命还要重要!   珍藏到底,爷没死她若死了就没法到底,爷死了她还在也就算到底了,是这意思吗?   祈天澈用指腹抹去唇上殷红的血,看着指腹上的红,轻笑,“看来,还真有些管用。”   已经不再吐了,只是心口还在绞痛,抽疼。   即便疼痛难忍,但想到方才她在他身下绽放媚.态的模样,说什么也值了。   此生,她是他最珍贵的珍藏,谁也别想觊觎!   “真的耶!爷,居然真的止住了,要不,奴才再去多熬几碗来给您,说不定喝着喝着就全愈了。”李培盛也发现了这件可喜可贺的事,兴奋地说。   祈天澈淡淡抬眸,“你要不要先去吃几碗灶土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也是喔,这东西不能多吃。”李培盛傻傻地咧嘴赔笑。   “肖晋南有消息了吗?”祈天澈强忍着心口的疼痛,问起正事。   李培盛惭愧,“尚未有消息,肃王与太子等人都派人跟踪了,但他们都与往常无异议,并未见任何可藏人之处。”   “查一下肖晋南在朝中同谁结过怨。”   “也就爱与宰相大人争吵,说宰相阳奉阴违,宰相为人奸险,而肖大将军耿直,不屑奉承那一套,两人常常因为一件事的看法不同而争得面红耳赤。”   “宰相刚因为私吞军饷一事险险避过一劫,断不会再急着惹祸上身,所以,肖晋南不会在宰相手上。”祈天澈仔细分析,但却越来越猜不出肖晋南到底落在了谁的手里。   “再找,无论如何都要快些将人找出来。”他冷然下令。   “是。”   ……   怀瑾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上未着寸缕,但腿.间已经是一片干爽,看来是有人在她睡着的时候悄悄替她处理过了。   她想下床穿衣,只是才挪动身子就感觉到细微的酸疼,靠!她过去训练的比这还苦百倍都没见这般过,简直像是被人彻底拉筋过一样。   “吱呀——”   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来,毫无心理准备,她连忙缩回去,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进来的人是那面具男,他端着一碗粥来到床边。   吃货闻到美味就会饥肠辘辘,无疑,怀瑾是个很称职的吃货,肚子咕噜噜地响了。   比起被子下的身.无.寸.缕,这肚子闹革命更叫她不好意思,她用被子将自己裹紧,然后恶狠狠地伸手将他手上的粥夺过来,狼吞虎咽。   “这是加了独门秘药熬制而成的,听闻对女子初次的疼痛有缓解效果,还能让那里……”他瞄了眼她的腿.间,补充,“紧.致如初。”   “噗!”怀瑾嘴里的粥喷了,恶心地瞪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狼吞虎咽。   很快,一碗粥被她扫光光。   看到他又亲自将衣裳给她送来,只差没能亲手给她换上的样子,她心里觉得怪怪的。   那是一套白色的裙纱,还有她的小布包,看来连她的喜好都摸清了。   “你,出去!”她指着门命令。   “又不是没见过,现在才来害羞似是晚了些。”   话落,便见她磨牙霍霍,他轻轻一笑,背过身去。   怀瑾赶紧抓起衣裳从床上跳下来,跳得太急,也怪这身子被使用过度,一膝软跪在地上。   她暗暗低咒一声,爬起来冲向屏风,却不知她的所有动作悉数落入某男偷瞄的余光里。   那个莹白的身子上布满了青青紫紫,委实孟浪了些,下次,他会记得轻些,只是,还有下次吗?   一次都险些要了他的命了。   可,这种事食髓知味,就如同方才她的身子落入眼中,下腹的某处便抬头了。   唉!   他惋惜地轻叹,若是昨夜身子允许,他哪还会让她睡,非要个够不可。   怀瑾快速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某男一脸银荡的盯着屏风遐想的样子,昨夜的一幕幕晃入脑海,不由得面红耳热。   从来没想过教她打开情.欲之门的会是一个只有过几次交集,连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的男人。   她是现代人,在被下了药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无可避免,断不会寻死觅活,但好像也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男人!   怀瑾望着他的眸光乍冷,不由得转了转手上的镯子。   祈天澈见状,面具下的面容一沉。   见她杀气腾腾地靠近,拧眉问,“莫非你想杀人灭口?”   怀瑾冷冷一笑,“可以吗?”   “……”她每次杀人前都这般有礼的问对方可不可以的吗?   伸手巧妙地按住她的右腕,轻轻勾唇,“就这般接受不了身子给了我的事?还是,你要为谁守身如玉?”   她有一个心心念的老八,他一直都知道。   “就算我要为谁守身如玉,也轮不到你过问!你我昨夜发生的事不过是各取所需,以后不许再提!”说完,怀瑾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出去。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祈天澈猛地拉住她,用力一推,将她压在门边上,薄薄的门扉有些经不住他们的重量,摇摇晃晃。   “我要的不止一.夜,我以为我昨夜说得够清楚了的。”祈天澈抚着她神采奕奕的脸。   “可我要的只是解药。”怀瑾泰然自若的轻笑,冷傲直视他,全然就是在说‘我不给谁也勉强不了。’   “你觉得我像是可以给人当解药的人?”这女人,真的很该打。   “你不也没吃亏?”这男人该不会胡搅蛮缠吧?   对了!算起来她拿他当了解药,该负责的。   怀瑾猛然才想起,低头,从小布包里翻出一沓银票,只留下一张,然后全塞给他。   祈天澈愕住,疑惑地看着手里的银票再看看她,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否则他会想掐死她!   “那个,昨夜当了我的解药你也辛苦了,这是你该得的。”怀瑾硬着头皮故作镇定地说完,小心翼翼地瞄着他的脸色,稍有不对就撤,但是他的脸隐藏在面具后,双眼也在面具里,看不出喜怒。   祈天澈体内的血液在翻腾,猛地再度将她压回门边上,抖着手上的银票,道,“这些银票,一张一百两,姑且算它二十张两千两,我按一两收费,所以我还欠你一千九百九十九次!”   怀瑾错愕不已,他居然拿着她的钱反过来吃定她?   本能地想将银票夺回来,但是他高举,让她够不着,唇角勾着可恶的弧度。   “你昨夜表现得很好,值两千两一次的。”她试图说通,恼自己竟然带了这么多钱出来,如果带的是五千两,或者是一万两,她很肯定自己也会全都给他,要是像他说的那样,那他岂不是欠她一万次?   “不,一两就是一两,这是我的原则。而且,我才要了你一次,也不知你满足了没有。”非要这么急跟他撇清关系是吗?还拿钱打发他?他看起来像缺钱的人吗?   “……”怀瑾无语至极,真的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说不通。   “我方才还在愁下次想要你的时候该找什么理由呢,现今倒好,你替我解决了这个难题。”男人邪魅地勾唇,将那叠银票小心翼翼地收好。   怀瑾忍无可忍,手上镯子一晃,朝他招呼去。   男人轻而易举就扣住她发狠的手腕,捏在她的手骨上,力度巧妙,不伤了她的同时也让她没法使劲。   “你打不过我的。”他胸有成竹地说,目光邪邪地盯着她的身子,补充,“至少,现在的你,打不过。”   怀瑾耳根子发热,这无耻的男人无时无刻都在回味昨夜,让她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的确,他给了她一次完美的初体验,全程他都在顾及她,不会弄疼她,也不至于让她隔靴搔.痒般难受,用现代话说来,就是一个很合适的炮.友。   而她虽然在十二岁以后就开始东奔西跑,到处去见识,性子洒脱,大大咧咧,但要她跟一个男人保持无爱而做的炮.友关系,她做不到。   “死开!”她抬脚踩他,用上的力度真的有限。   她相信,若此刻来一个刺客要杀她,她绝对会乖乖地等死,因为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动手了,嗯?”祈天澈用修长的手指拂开她脸上的发丝,轻声呢喃。   怀瑾身子僵硬,望进男人凝视她的目光,那里面仿佛凝聚了三生三世的等待,只为她回眸一眼。   她发现自己的心又在砰砰跳。   她真的很怀疑,这身子的心是不是还保留着肖燕的那一部分花痴,否则她怎会见到男人就怦怦然。   怀瑾激果断一掌拍平,顺带着拉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男人倒也没再追上去纠缠,只是勾出一抹狡黠地笑,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   客栈   祈隽幽幽醒来,看到自己的衣裳挂在床前衣架上,被子下的身子光溜溜的。   他赫然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却又那么真实,尤其全身就像是刚刚释放过的舒畅。   倏地,床上的一抹暗红落入眼底,他心惊。   所以说,那不是梦,是真的,要不然该怎么解释他身上的药已被解的事?   难道他喊了一.夜的瑾儿真的是瑾儿?   不不不,昨夜那个女人不会是怀瑾,虽然他很希望是,但是他清楚,不是。   那么,昨夜在他身下的女人是谁?是谁当了他的解药?   怀瑾呢?她怎么样了?   祈隽想到自己将她弄丢了,自责的同时又很担忧,下榻走到屏风后穿上衣裳,却在穿衣的时候在自己的衣服里抖出一块小布料,是一件粉绿色的肚.兜!   祈隽几乎可以联想到昨夜被他狠狠摧残了一.夜的女子离开前的慌张,慌张到连肚.兜都不敢找仔细了。   他收敛心神,将肚.兜放下,迅速穿戴整齐,走的时候又折回来取过被他随手扔在一边的肚.兜塞袖子里。   ※   砰!   天翻鱼肚白,街上还冷冷清清的,但是宝食楼紧闭的其中一扇门却被人狠狠踹开。   她不是别人,正是前来找人算账的怀瑾。   然而,宝食楼里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寂静无人,相反的,楼上楼下挤满了人,而且都是官兵。   她有些弱弱地看向坐在楼下中间闲闲喝茶的男人,心虚得有些不敢面对他。   “那个,我想我走错地了,就不打扰你等人了。”她说完,转身就想逃。   但是她方才踹开的那扇门此刻已经被两个官兵堵住,摆明了不让她走。   “明知道我在等人还走?”男人淡淡的嗓音从脑后传来,须臾,他已经来到她身后。   这句话,无疑是在指名,他等的人是她!   这下子,她的心越发的过意不去了,再到看他不算佳的脸色,这厮该不会在这里等了她一.夜吧?   千万别呀,要不然她会更心虚的,她在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他却在这里苦等一.夜,这是八点档的狗血剧才会发生的事,不适合发生在她身上的好么!   而且,他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好像失血过多,血气不足的样子,全然是一副病态样,都这样了还在这里等她,他是想让她汗颜到死吗?   偏偏,他还该死的   用虚弱的声音告诉她,“我在外面待了一.夜。”   说白点就是找了她一.夜!她觉得他就是存心想让她愧疚到死。   “你昨夜去哪儿了?”他又淡淡地问。   怀瑾心里打了个激灵,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这些衣裳是那个男人替她准备的,倒也与平时她穿的风格大同小异,应该是看不出什么才是。   该死!她怎么像是背着丈夫偷.情的坏女人!   不过,好像的确是这样,他是她的丈夫,她昨夜却跟别的男人滚床单了。   “咦,你脖子这里怎么了?”男人突然诧异的出声。   怀瑾惊慌地摸上脖子,“哪?”   祈天澈很好心地上前指给她看,轻轻拉下她高高的立领,炙热的指腹在上面摩裟,“这里,是被蚊子咬了吗?”   怀瑾很糟心,很后悔一大早来算账,不然也不会遇上这么尴尬的事,更不会见到他如此‘纯真’的一面。   蚊子咬?他看像吗?   “好像不是,好像是……怀瑾,你昨夜背着我做了什么?”   突然急转的话锋打了怀瑾一个措手不及,她头一次如此心惊胆战,就连小时候考试作弊被老师抓到办公室都没有这么慌过。   难怪自古以来偷.情伎俩层出不穷,真特么刺激到让你毛孔紧缩!   她心虚地不敢直视他略带凌厉的目光,“就到处走走,也许我爹会在哪个角落疙瘩也不一定。”   祈天澈暗笑,她当他爹是什么,随处可扔的东西吗?   “你脖子上的紫痕怎么来的?”他发现看她紧张心虚的样子好有趣。   她会紧张、会心虚、会慌乱,是否可以证明她其实是在意他的,所以才极力找理由搪塞,找理由隐瞒,不然,以她洒脱随意的个性,会直接坦白。   怀瑾闷,这厮怎么就死咬着不放了,难道非要逼她说,这东西叫吻痕吗!   倏然,脖子痒痒的,凉凉的,她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一瓶小药膏用指腹轻轻为她抹上,按.揉那一处。   他的手指停在那个吻痕上越久,怀瑾就越觉得煎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明明,前两次他们险些那啥的时候,他也将痕迹遗留在她身上了的。   还是,明明知道了却要装作不知道?   “以后别夜里出宫,蚊子太多。”他收手,淡淡地叮咛。   怀瑾怔怔地点头,不敢再随意出声,就怕他又绕回那个难以启齿的话题上。   他说是蚊子,那就是蚊子吧。   “我听闻你是在宝食楼不见的,便带人过来了,但是,我来的时候,唯一见过你进来的掌柜已经死了。”祈天澈坐回位置上倒茶喝。   怀瑾立即被成功转移注意力,走过去坐下,“宝食楼的掌柜死了?”   那一定是被人杀人灭口了!这背后给她和祈隽下.药的人是何目的?   若非面具男劫走了她,她相信她和祈隽之间该发生的已发生了,若是那样,她更不知道该拿什么脸面去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祈隽可是他哥们似的皇叔啊。   所以,她该庆幸,昨夜是面具男,而非祈隽,要不然就成了乱.伦了,相信那人给他们下.药的目的也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要是让她查出是谁指使的,那他就洗好菊.花吧!   这时,一股香味弥漫而来,怀瑾抬头望去,只见李培盛端着一大碗汤走过来,放在她的面前。   “娘娘,夜里风凉,这是爷特地让宝食楼的厨子给您熬的补血养气的汤。”   盖碗揭开,那股香味更浓,更诱人。   怀瑾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口轻轻吹凉,轻抿一小口尝味。   很鲜,很甜,很香,是上等老母鸡、红枣等食材,但素,怎么越看越像是补身子喝的?   他怎知她的身子急需大补?   “不好喝?”祈天澈见她蹙眉,也跟着蹙眉,唤   道,“李培盛,让熬汤的厨子另谋生路。”   “咳咳……”怀瑾被呛到,一只大掌及时地抚上她的背,轻拍。   捋顺了呼吸,她抬头看他,“祈天澈,怎么越看你越有做恶人的潜质?”   为一碗不好喝的汤就让人改行,分明就是暴君行为,比她还任性好么!   “你说的不好喝。”   原来恶人还是她啊!   怀瑾滴汗,赶紧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喝汤,咕噜噜一碗汤很快就见底了。   她捧着碗喝得一滴不剩,放下碗,还打了个饱嗝,竖起大拇指,“真的很好喝!”   说完,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去唇上的汤渍,看得某人心痒痒,犹记得昨夜就是这条灵活的小舌头与他的纠缠不休。   “是吗?”他起身,走近,擭起她的脸,“我尝尝。”   话落,俯首吻上她微张的小嘴……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荷包、月票,谢谢【孙晓焱】的鲜花,么么哒( ̄3 ̄),其实毫无疑问嘛!接下来我比较想看怀瑾知道祈天澈真面目的那一天,乃们觉得呢(~ ̄▽ ̄~)   ☆、该好好补偿我这个深闺怨夫   怀瑾惊愕,想起自己昨夜刚和另外一个男人那般限.制级的吻过,心底升起一股自我厌恶,挣扎着推开了他。   “祈天澈,再无耻试试看!”   “汤被你喝完了,我只能尝你嘴里的。”他的理由理直气壮趟。   “……”这厮真是无耻中的战斗机。   祈隽走进来,看到二人大眼瞪小眼,男的以指腹抹唇,女的则是气红了一张俏脸,明眼人一看就知发生了什么夂。   心塞。   但,见她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也就放心了,虽然,虽然她最终还是成为了别人的。   “吴小人,你来啦!”怀瑾看到祈隽出现,想上前问他关于下.药的事,但脚后跟才抬起就被人揽住了纤腰,步伐没法再迈出去。   “乖,叫皇叔。”祈天澈轻掐她的细腰,淡笑纠正。   吴小人?哼!关键时候她脑子就不管用了是吗?到现在还一点都不怀疑吴小人的真假!   怀瑾却是因为这一声宠溺的话想起了昨夜那个男人也曾这般哄过她。   [乖,很快就舒服了。]   回想起来就像是魔咒一样,全身不由自主的酥.麻。   “幸好你没事。”祈隽走过来,笑道。   怀瑾看得出来他的笑容有些生硬,目光又落在祈天澈身上,发现他也是眉眼淡淡,没有半点热衷,莫非,这俩人也有冷战期?   “我当然没事啊!你昨夜也太不仗义了,抛下我追美人去了!”怀瑾悄悄对他使眼色,不让他说出被下.药的事。   祈隽自是看懂了她的眼神,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莫非昨夜她不是同祈天澈在一起?那她体内的药……   “我让宝食楼的厨子做了几道菜给你带回去,你同李培盛去瞧瞧好了没。”祈天澈突然说。   怀瑾知道祈天澈是故意支开她,她也很爽快地点头,随李培盛前往后院厨房。   待佳人走远,祈天澈冷了脸,“十二皇叔,她而今的身份是太孙妃,而你是王爷,烦请以后想做任何事前,先考虑清楚再做。”   祈隽听来是警告,不止是警告他不要逾越,更是警告他不要肖想她!   他之所以支开她,想必是担心她看到他们这般不愉快会感到自责。   祈隽有些不甘为她想得如此细心的人不是自己,笑了笑,“不过是喝杯酒。”   “但愿。”   祈天澈说完,怀瑾也出来了,两手拿着两个饭团,左右开啃,李培盛提着食盒跟在身后。   能让他们见到吃相不雅的女子少之又少,生得美吃相又豪迈的更是第一个,像她这样子非但没将男人吓跑,反而想要将琼浆玉.液、天下美食全都捧到她面前,讨她一笑。   “取来了!”怀瑾含糊地说,把黏在嘴角的米粒塞进嘴里去,说完没有人回应,她才发现几双眼都盯着她瞧。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饭团,“这是我刚在厨房自己捏的,你们要吃……”   话到这里,两个大男人目露期待。   然而,怀瑾嫣然一笑,“要吃就自己捏去!”   期待被无情打破,两个男人状似可怜的相视一眼。   李培盛暗笑,不过是一个饭团,却能让当今皇太孙与紫隽王垂头丧气,若传出去宝食楼可以专卖饭团就行了。   怀瑾啃着饭团走出宝食楼,外面,挂着皇太孙徽标的马车已经在静静等候。   祈天澈在李培盛的搀扶下上了车,而她还站在那里心不在焉地啃着手里热乎乎的饭团。   已经站在马车上的男人翩然回头,眉目轻蹙,“还不上来?”   怀瑾抬头,对上他沉静如夜的眼眸,就仿佛闯入浩瀚深沉的夜空,遍寻不着一抹星光。   她心漏了半拍,及时将目光抽离,“我好像吃太饱了,适合走动走动,你先回去吧。”   其实,她还没有汉子到可以若无其事地面对他,毕竟,她现在的情况等同于婚内出.轨呀。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男人听完她的理由后,居然二话不说从马车上下来,微微整了整衣裳,优雅地朝她走   来。   这男人,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走吧。”   果然,他是要陪她一起走!   这男人不做出让人想入非非的举止会死吗!她一句话他就弃舒服的马车不坐而陪她一块走,能不叫人胡思乱想吗?   祈天澈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她的双腿,淡淡地道,“就是不知道能否赶得及上早朝。”   连下榻都能软倒,还想从这里走回皇宫?她逞什么强!   怀瑾皱眉,他是故意的吧!说好了一起走,却又说出这样一句让人压力山大的话。   这时,李培盛也上前劝道,“娘娘,爷身子骨有些奇特您该知道,昨夜又过于劳累……”   下面的话用不着等李培盛说完怀瑾而已知道大概意思了,就是怨她害他主子要走路呗。   暗叹一声,她将手上剩余的饭团子全都塞进嘴里,然后腮帮子鼓鼓地从某男面前经过,提裙上了马车。   祈天澈嘴角浮现一抹狡诈,心情愉悦地接着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宝食楼楼上,一抹紫影幽幽目送队伍消失在视线中,手,一点点握成拳……   马车徐徐前行。   车厢里,各坐一边,中间隔着雅致的矮几。   可能是心底觉得自己不小心做了婚内出.轨的事,怀瑾如坐针毡,怎么都没法自在起来。   再看男人靠着车壁闭眸假寐,她松了口气,撩开窗帘往外一看,突然,一张贴在墙上正与马车擦肩而过的画像令她瞠目不已。   “祈天澈,我什么时候上通缉榜了?”怀瑾气呼呼地放下窗帘,兴师问罪。   男人缓缓睁眼看她,不疾不徐地说,“不是你教的吗?”   我擦!她什么时候教过他……   等等!   难道他说的是上次她通缉秋离枫逼真正的秋离枫现身的事?   靠!他要不要这么好学啊,好学也就算了,能不能别这么善用!   她怒瞪了他一眼,朝外叫喊,“停车!李培盛,我要看关于我的通缉令!”   外面听到后马上停了车,很快,李培盛就退回去将墙上的通缉令揭下来给她了。   “抛夫弃家,拒与夫行周公礼,对夫拳脚相向……靠!这就是通缉我的理由?!”怀瑾气得全身发颤,拳头已经怒然攥紧。   “嗯,应该再加一个,对夫不敬。”他还蛋定如神的补充。   怀瑾直接将手上的通缉令揉成团砸过去,“你一个皇太孙都不怕天下人耻笑,我怕什么!”   “所以,你是不是该好好补偿补偿我这个深闺怨夫?”祈天澈偏头躲过纸团,隔着矮几凑上去,似笑非笑。   “噗!深闺怨夫,亏你说得出来!哈哈……”怀瑾没形象地捧腹大笑,最开始心底的焦虑也不复存在。   “不是吗?而且,你答应我的钢管舞也没有跳给我看。”祈天澈语气幽怨,还真有几分深闺怨夫的样子。   他突然提到这茬儿,怀瑾笑不出来了。   她没想到这厮心里一直在念叨这事,不就是跳钢管舞嘛,过去为了任务铺垫,她也不是没跳过,要是不跳给他看,估计他今后会时时刻刻在她耳边念叨。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眸光闪烁地看向他,没好气地道,“等近来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我自然会跳!”   祈天澈两眼放光,“这次若再食言,我饶不了你!”   恶恨恨地语气,却是邪肆危险的目光。   怀瑾似是能明白他怎么个饶不了法,搓了搓手上顿起的鸡皮疙瘩,傲娇地别过头去不理他。   ……   东宫   “什么!与紫隽王在客栈共度一.夜的不是太孙妃?!”   庞婉瑜吃惊拍案,茶碗震动。   怎会是这样?明明都算好了的,就是深知皇太孙会派人找肖燕,她才想出这个办法毁了她,而万万没想到的事是,皇太孙居然为了找她调动京城官兵通缉她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暗喜不已,兴奋得一宿都没睡着,就盼着好消息传来,然而,传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   “啪啦!”   庞婉瑜不甘,忿然挥掉边上的茶碗。   她就不信那个贱人永远都能这样幸运,她不信!   她一定要毁了她!   她得不到的她肖燕也别想得到!   她还要让她知道,拥有自己拥有不起的东西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庞婉瑜脸上露出丧心病狂的笑容……   ※   一回到承阳殿,怀瑾就吩咐包子给她准备洗澡水,而且要在房里洗。   如此破天荒,让包子很不解,尤其还不要她伺候。   打重回承阳殿后,她家主子一直都是享用皇太孙的浴池,从未在房里沐浴过,莫非……昨夜一宿未回宫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房里,屏风后,怀瑾褪去衣裳看着身上遍布的痕迹,又羞又恼,在面具男那里的时候她只顾快些穿上衣服好快点离开,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自己的身子,现在乍一看,还真是——激烈!   她将酸疼的身子泡入热水里,疲惫地将头靠在木桶上,闭上眼睛,脑海回放的皆是昨夜旖旎无限的画面。   该死!   该死!   怀瑾连连暗咒,用手拍水面,然后掬水泼脸,泼去脑海中那些不该保存下来的画面。   她没想过要为谁守身如玉,至少目前还没有可以让她守身如玉的人选,也没有想过就这样随随便便将自己交给一个男人。   都怪那该死的药!   很好!   这一次,她很确定自己被惹大了。   指使宝食楼掌柜下.药的那个幕后指使者最好懂得珍惜余下的日子,因为被她找到的话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怀瑾一掌拍起浪花,眸中透露出狠绝之色……   ※   早朝上,喜的是,太子治水有方,获得皇上大赞。   忧的是,镇国将军失踪一事不知为何让敌军获知了,战火点燃在即,皇帝下旨令肃王协同肖家两位少将军一同抗敌。   早朝一散,日曜国的和亲公主已经到城外,祈隽奉命去接。   祈天澈心事重重地回到承阳殿,一直守在门外的包子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救兵,扑上去跪下,“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娘娘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在沐浴,没有出来过,奴婢担心里边出了什么事,可又不敢乱闯。”   闻言,祈天澈眸色一紧,箭步上前一脚踹开门,直奔以屏风隔开的小浴.室。   不小心在浴桶里睡着了的怀瑾听到逼近的脚步声,倏地睁开眼,飞身而起,伸手抓来帷幔裹身,旋转落地,身子也被裹了个严严实实。   赶到的祈天澈看到她没事,不由得松了口气,但随着飞溅到脸上的洗澡水,他眉峰又是一蹙,面露不悦地看向她,“你居然在沐浴的时候睡着了!”   水会冷,身子会着凉,她不知道吗?   “太困,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怀瑾打了打哈欠,说完,哈欠就变成了喷嚏。   该死的!该不会真的着凉了吧?   难怪她觉得有点冷,这厮去上朝都回来了,那也就是说她在水里睡了一个时辰,也就是现代的两个小时!   祈天澈脱下外袍大步上前包住她,将她抱起,走出屏风,入寝宫。   即便隔着层层轻纱,他还是依稀能感觉到她下降的体温,脸色更加阴沉了。   她竟然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怀瑾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有股暖流涌入心房,瞬间也暖和了她的身。   话说,他是不是关心得有点过了?因为她打了个喷嚏就如此紧张,真的会让人误会的好么!   祈天澈将她放在床上,拿被子紧紧给她盖上,又替她倒来一杯热茶,又吩咐包子去熬姜汤。   这一切,怀瑾都看在眼里,心底更觉愧对他,眼眶微微湿.   润,心口发酸。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有这种想哭的冲动了,好像是自懂事后,自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自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三个养父的意义后,她好像再也没有哭过。   “祈天澈,你出去!”在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哭出来以前,她决定先出声将他赶走。   祈天澈不走,站在床边望着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的女人,面露自责。   如果昨夜以祈天澈的身份同她缠.绵是否就不会这样闷闷不乐?   没有闷闷不乐就不会失神到在沐浴时睡着。   可是,若是她知道他就是祈天澈,她还会让他碰吗?应是不会吧?   只因,她倔傲的个性在那种情况下宁可是一个陌生男人,也不愿是相识的,刚巧她还不知道面具后的男人长什么样子,所以才做了选择。   又或许,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不屑祈天澈这个草包!   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怀瑾咬咬唇,抓着被子没好气地吼,“你不走我怎么换衣服?”   听到她恢复元气的声音,祈天澈松了口气,轻笑,“又不是没见过。”   话落,一只玉枕从床帐里砸出来。   他这才含笑走出去。   怀瑾从床上翻身而起。   赶他走是怕被他看见她掉泪,没想到人是赶走了,她泪没掉下来,倒是被他气得俏脸红润。   她觉得祈天澈是天下最不要脸之最!   怀瑾换好衣服就过落梅院去找祈天澈,听说,日曜国的和亲公主已经到了,也就意味着救嫣儿的计划正式启动,她答应过他不会一个人行动,所以,他们该针对这件事好好谈谈。   ※   京城城门外,队伍长长。   为首的那个男人斯文俊秀,自发出一股高贵。   男人的身后是一辆以蓝色纱帐为幕的车辇,车辇里端坐着一名盛装女子。   他们正是来自日曜国,日曜国在北方,属阴寒之地,因为气候问题,无论是在财富上还是兵马上都比其他国家弱了许多,所以,早在上几代君王时就已决定与强大的朔夜国永远结为盟国,并定下三年一次的和亲交换的条件。   车辇里的蒙面女子紧捏着衣袖,剪水双瞳溢满了不安。   听说,以往案例,前来迎接的人往往就是后来要嫁给的男人。   自始自终,她都没有抬头看向城门口过,仿佛对即将要嫁的人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但她的举止又是那么紧张无措。   终于,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   一下下地敲入她的心,七上八下,抓衣袖的手更紧了。   很快,马蹄声由远而近,停在队伍面前。   祈天澈摆手让停,凤眸随意地扫过车辇,然后对同样坐在马上似是要跟她下马威的男人抱拳道,“四皇子和公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本王代表我国前来迎接,请!”   听见如此熟悉的声音,女子愕然抬头,一抹飞扬的紫影映入眼帘!   是他!   居然是他!   他自称本王,是他来迎接他们入城,那么,他就是她即将要嫁的人了对吗?   女子欣喜若狂,紧抓住衣袖的手不再是因为紧张,而是激动。   原来,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早已替她做好了安排。   “公主,是上次救了你的那位公子!”随侍在车辇外的檀香讶异地道。   女子,也就是此次日曜国前来和亲的三公主薛紫夜痴痴地望着前方的身影,一颗心早已全飞他身上去了。   四皇子薛恒回以一礼,“有劳王爷了。”   祈隽颔首,只除了刚来时那随意的一扫,他并没有再看向那位和亲的公主一眼,此举无疑是在昭示着他无意的意思。   女子不免有些心凉,但一想到嫁的人是他,顿时又想开了。   祈隽挥手调头,带头前行。   然而,就在这时,启动的   车辇倏地往一边倾,车辇里传来女子惊惧的尖叫……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谢谢【孙晓焱】的鲜花,谢谢【hmilyll、615730154】的月票,群么么哒( ̄3 ̄)   ☆、我需要你在身边   祈隽一拍马背,飞身而起,几个空中翻转,在受惊的马开始狂奔时,伸手一勾,及时将车辇里的女子搂出车辇。   落入他怀中时,薛紫夜将那一瞬间定格成永远桀。   一紫一白自半空缓缓落地。   对上那双秋水双瞳,祈隽眸光凌冽。   这双眼如同一汪秋水,清澈平静。   可不就是那个被他当做是怀瑾救了的女子漤!   她就是日曜国前来和亲的公主?   如此一来,昨夜她出现在客栈就并非偶然了!   他冷冷放开她,转身即走。   “等一下!”薛紫夜顾不得矜持地抓住他,他停下脚步,紧抿着唇不悦地盯着被她拉扯的衣袖。   “对不住。”薛紫夜赶忙松开手,低头解释,“我并非有意隐瞒。”   “无妨,你是谁同我没多大关系。”祈隽勾唇,那笑却是冷的。   薛紫夜呼吸一窒,他讨厌她?   日曜国四皇子薛恒走过来,“车辇坏了,需再重新找辆马车。”   祈隽回头看了薛紫夜一眼,倏地伸手搂住她腾飞而起,稳稳落在他的坐骑上。   自小养在深宫的薛紫夜哪经过这种刺激,吓得心险些跳出来,更何谈是坐在这么高的马背上,若非身后有他靠着,她恐怕已经摔下去了。   想到自己此时就靠在他怀里,与他如此之近,身子的不适和内心的恐惧都被喜悦取代。   “本王可没有多余的时辰陪你等!”祈隽在她耳畔冷笑,遂,双腿一夹马腹,扬鞭而去。   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缓缓跟上。   ※   麟德殿,为日曜国的人接风洗尘。   两国一番寒暄后,便是笙歌曼舞。   薛紫夜坐的位子正好与祈隽成为对面,从他带她骑马入城到现在,她没见他笑过,那日在悬崖下见到的那个放.浪不羁的男子仿佛只是梦一场,眼前的他略显深沉,无形中让人产生压力。   是因为他的夫人吗?为何今日没见他夫人一同出席?   昨夜,他的夫人又为何突然消失在房里?   想到昨夜,薛紫夜忍不住心下羞赧。   若朔夜国的皇帝要将她下嫁给已有妻室的男人,换做别人,她会怨,可若是他,她不会。   凭她这模样,能做他的妾也算得上是上天的恩赐了。   她也是入了城,才知道他是紫隽王,原来是个闲散王爷,现今刚开始踏足朝堂,听说深受皇上器重。   就在这时,殿门外突然响起了高呼:“皇太孙、太孙妃到!”   祈隽拿酒喝的手瞬间停顿,然后抬头望向门口,薛紫夜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期待。   她也跟着抬头望去,只见两个身影双双迈入殿门,款款走来,逆光折射,恍若金童玉女下凡。   薛紫夜愣怔不已,那不是他的夫人吗?怎会摇身一变成了太孙妃?   入城不过才半日,她也已听闻有关于这个太孙妃的种种传言。   传言她上打太子,下揍宰相,连皇帝都不敢斩。   传言她挟持皇太孙威胁皇上,为证自身清白对死去的刑部尚书之女剖腹取胎,逼得刑部尚书怒然辞官。   传言她抗旨拒再嫁皇太孙,夜里却召宠宦官。   传言她闹东宫,搅刑部,查宰相府,缴获朝廷丢失的军饷及赈灾官银。   坊间,关于她的种种传言层出不穷,若非她真的没做又怎会有这些传言?   薛紫夜定定看向那个太孙妃,此时的她同那个透着清冷尊贵的男子站在一起,清灵脱俗的俏脸上依旧故我的自信飞扬,水灵的眼眸不卑不亢。   不得不承认,也许,传言非传言。   怀瑾敏锐地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射过来,她扭头看去,便看到了日曜国那边位子上的蒙面女子。   料想她应是此次前来和亲的公主,瞧那双眼顾盼生辉的,想必面纱下也不会太差,拿来和亲真是糟蹋了。      穿越至今,难得有一个能让她一眼就心生好感的人,怀瑾毫不吝啬地对她微笑颔首。   薛紫夜没想到她会如此落落大方地对自己示好,受宠若惊,有些局促地回以一笑。   再看向对面的男子,自太孙妃踏入这大殿后,他的目光便不再移开过,虽然面上掩饰得极好,但是她明白,那女子已深深刻在他心上!   原来,他喜欢的是太孙妃,喜欢到可以与她共赴黄泉。   可是,她是他的侄媳妇呀!怎能喜欢?   再看向那个太孙妃,只见她随皇太孙入座,拿起一粒糖炒花生就往嘴里抛,试问,世间有哪个女子敢像她这般随意洒脱,饶是江湖女子也做不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故我吧?   这个太孙妃的确惊奇。   连她身为女子都禁不住赞赏了,又何况是男子?   最令人欣羡的是,那清冷若仙的男子亲自为她斟茶,他看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唯独看她,眉目间多了抹宠溺的温柔,只消一眼怕是会羡煞天下女子。   她接得理所当然,不矫情,不做作,豪迈地昂头喝完一杯又让他续杯,他也乐于伺候。   二人一来一往的亲昵成为大殿上的焦点。   “祈天澈,我不是来给人当猴看的。”从他手里夺过茶壶,饱满的樱唇轻启。   男人蹙眉,似是恼有人坏了他伺候人的兴致,眉眼一扫,众人瞬间低头,慌忙中把酒当茶喝的不少。   同太子坐在一起的庞婉瑜始终阴冷地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她知道昨夜肖燕并非跟皇太孙在一起,也就是说,她虽然没有跟紫隽王却也跟了别的男人!   亏她还能若无其事的享受他的宠爱!   真是不知羞耻!下贱!   怀瑾被盯得很不爽,伸长了头往前面一桌看去,直直对上太子妃嫉恨的目光,痞痞一笑,“太子妃一直盯着我看,可惜,我只爱男人。”   如此豪放的话在大殿上炸开了锅,这不是暗喻太子妃好女色吗?   庞婉瑜气青了脸,捏着帕子就委屈地嘤嘤抽泣起来,瞧着是我见犹怜。   “皇上,太孙妃这句玩笑话,丢的可不止是太子妃的脸,连咱朔夜国的脸都丢尽了。”与皇帝同坐的皇贵妃见缝插针。   “太孙妃,这是替日曜国的四皇子和紫夜公主接风洗尘,你不得放肆!”老皇帝板起脸警告。   怀瑾慵懒一笑,为自己倒了杯酒,起身敬日曜国的人,“四皇子,紫夜公主,本宫为方才自己说了实话敬你们一杯,还望见谅。”   众人暗笑,这不是添油加醋嘛!   庞婉瑜气炸了,她发誓等这贱人落到自己手里的那一日,她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拔了她的舌头!   “不会,太孙妃真性情,令人钦佩。”薛恒举杯一干而尽。   薛紫夜也跟着点头附和,她打心里也不想这位太孙妃受刁难。   日曜国的人都这么说了,想趁机刁难怀瑾的人只能恨恨作罢。   “哈哈……是四皇子和紫夜公主宽宏大量,太孙妃,学着些!”老皇帝笑道。   怀瑾敷衍地点头,入座,照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若她没猜错,重头戏马上就要来了。   “紫夜公主,你看看这里可有合你心意的人……朕觉得紫隽王不错,虽然以前放.浪了些,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瞧吧,说来就来了。   这皇帝老头也真是,拐了个弯,最后还不是要给自己最小的儿子指婚,狡猾的老狐狸!   不过,这紫夜公主看着顺眼,在她看来配祈隽是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面纱下是怎样的如花美貌。   薛紫夜含蓄地看了眼祈隽,羞怯的低下头,“紫夜全凭皇上做主。”   老皇帝龙心大悦,想不到这次送来和亲的竟是一位如此乖巧的公主,连声应允,“好好好,那朕就将你指给紫隽王了,你看如何?”   祈隽倏地站起,急切地开口,“皇上,臣……”   “妙!太妙了!一个紫隽王,一个紫夜公主   ,封号里都有紫,且今日穿的也都是紫色,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本宫在这里先恭喜紫隽王和紫夜公主了。”   清冷淡漠的皇太孙突然拍掌称赞叫好,抱拳恭喜一对准新人,大家都看直了眼。   皇太孙都这么说了,在场的人自然也跟着道喜。   怀瑾不知他抽哪门子风,跟他咬耳朵,“你这这样无疑是逼人强娶强嫁,不道德。”   祈天澈冷哼,“我这个侄子都成婚了,若你愿意,估计肚子里也早有他的孙侄子了,他却还未成家,你觉得本宫有做错?”说完,还不忘瞄了眼她的肚子。   怀瑾无语,他好意思埋怨她不跟他滚床单?那前两次机会是谁中途刹车的?   现在,她已非完璧,在这古代,尤其他还这么洁癖,要是他知道了估计会想要掐死她吧?   “还是,你不希望十二皇叔娶妻?”他声音更冷。   怀瑾耳尖吃疼,这厮说话就说话,居然咬她!   退开,瞪他,不愿再跟他说话。   祈隽将他们旁若无人亲昵的样子看在眼里,原本要拒绝到底的想法改变了。   他走到大殿中间,撩袍跪下,坚定地道,“皇上,臣,愿意娶紫夜公主!”   此话一出,薛紫夜惊得碰掉了手边的茶盏,茶水四流。   他说娶她?可她方才明明在他眼中看到了抗拒,他原想要说的是拒绝吧,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老皇帝大喜,当场亲口赐婚,由钦天监和礼部操办婚礼。   紫夜公主成亲对象定了,按照惯例,该是由日曜国的四皇子选前往日曜国和亲的女子了。   负责此事的太子得令,对王安使了个眼色,王安点头,退下去取画。   正无聊得发慌的怀瑾狡诈地勾唇,打了打哈欠,起身伸伸懒腰,借故离去。   才走出麟德殿,她就知道自己被跟踪了,看来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也会变得聪明,这话不假,瞧,他们不就懂得提防她了嘛。   可惜啊,还是太笨。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怀瑾不是数蚂蚁,就是对着花草谈人生,或是,对天空吟诗。   半个时辰后,她心情大好的回到麟德殿。   太子蹙眉,看向在她后面回来的孟飞。   孟飞倾身上前道,“她没有异样,一直在数蚂蚁,对花草胡言乱语,对天空吟诗。”就像个疯子一样。   “都吟了何诗?”太子还是不放心地看过去,她表现得太自信让他不得不谨慎些。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耳力甚好的祈天澈忍俊不住,虚握拳掩嘴暗笑,这小东西,真懂得耍宝。   太子拧眉,这诗莫非暗喻宫里太监在青.楼接头?   “还有呢?”   “还有……”孟飞犹豫地看了眼太子,在太子不耐的眼神下才说,“人生自古谁无死,下……下个就轮到你。”   “混账!”太子怒极拍案。   “太子何事?”老皇帝面露不悦地问。   祈天澈憋笑快要憋坏了,她真的太可爱了!   太子连忙起身作揖,“儿臣失礼,请父皇恕罪。”   “注意些!别尽干些混账事!”老皇帝隐隐发怒。   “是。”太子阴冷地瞪向怀瑾。   就算她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诗又如何,皇太孙又一直未离开,紫隽王也在这,她就算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是分身乏术。   想着,太子便放心了。   这时,王安也将入选女子的画像送来了。   请示过皇上后,太子威仪十足地对薛恒道,“四皇子,这是本宫特地为你们日曜国选出的秀女,均是上等之姿,请四皇子选其一。”   王安将画像送到他面前去。   薛恒抱拳一谢,低头打开第一幅画像,然后是第二幅,接着是第三幅……   怀瑾瞥了眼祈天澈   ,他虽然看似平静,但由他盯着画像不放的眼神里,她还是看到了他沉静下的紧张。   “祈天澈,什么地方能进不能出?”   祈天澈有些疑惑地定睛看她,然后缓缓开口,“坟墓。”   我去!要不要一猜就中啊!   “什么样的官不能发号施令,还得老向别人陪笑?”   “新朗官。”依旧不假思索。   怀瑾随意扫了眼那边看画的速度,真慢!她这急转弯都问得有些挫败了的说。   祈天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青蛙为什么能比树跳得高?”怀瑾略显无神的语气。   这一次,祈天澈沉吟了,看着她,拧眉思索,良久才勉强说出答案,“因为,树被放倒了。”   闻言,怀瑾的脸上顿时又恢复神采,“哈哈,错了!因为树不会跳!”   祈天澈莞尔一笑,眸中流露出一丝宠溺,看到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比她还开心。   这时,薛恒也看到最后一幅画了,怀瑾示意他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薛恒每看一幅画像表情都近乎相同,然而,就在看到最后一幅时,表情有了巨大的变化,甚至猛地站起,满脸的惊艳!   怀瑾得意地对旁边的男人挑眉,祈天澈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他早猜到她会将画像换到里面去,直接当着皇上的面打开,只要日曜国的人看上,太子就不会再有反悔的余地。   这个办法,其实他早就想过,只是,没看过嫣儿而今的模样便无法施行,这一次,是因为她,这个办法才重新得以实施。   能与他想法不谋而合的,世间又能有几人?   “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宛如天女!”薛恒激动地卷好画像走出位子,“皇上,我选定了,可否让我马上见到她?”   老皇帝二话不说,允了,对太子道,“太子,人是你选的,你把人叫来吧。”   太子还不明就里,只当自己把此事办好了,笑着道,“那是自然,四皇子将画像交给王安,让王安下去领人来就行。”   薛恒欣喜地将画像交给王安,满脸的迫不及待。   王安接过画像打开一瞧,脸色丕变,不敢置信地看了下薛恒,连忙把画像拿去给太子看。   “本宫都让你去办了还拿来给本宫瞧……”太子不耐地一瞥,却也惊呆了,打翻了茶水,猛地站起,简直跟刚才薛恒看到画像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惊艳,一个是惊吓。   太子一把抢过画像,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出现在画里面!   “太子,可有不妥?”老皇帝不明白地开口。   “回父皇,并无不妥,儿臣这就让王安下去办。”恭敬地回完话,太子迅速将画像卷起,给王安使了个奸险的眼色。   王安了然地点头,拿着画像离去。   就在他转身之时,一抹白影倏地闪过,他手上的画像不翼而飞。   “哇!”   大殿内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王安赫然回头一看,画像已经被太孙妃运用内力挂在半空,足以让所有人都看清了画中人,饶是孟飞想出手已来不及。   太子怒得面容扭曲,他原本以为只有薛恒看到画中人,若是交出别的女人,料这薛恒也不敢当场翻脸。   只是,现下,所有人包括皇上都看到了,不交出这画中人根本行不通!   狠狠瞪向站在大殿上得意的女人,真的没想到她竟然只见了一面就能这般神似的画出来,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早已在步步算计他!   “如此倾城倾国,难怪日曜国四皇子一见倾心了。”怀瑾把画收回,看向老皇帝,“皇上,肖燕觉得让皇太孙随王安去将人亲自护送过来更显我朔夜国与日曜国永远交好的诚意,毕竟人家也是千里迢迢把公主送来和亲的。”   太子怒不可谒,因为他本想着若非得带出来就以她在来的途中突然暴毙为由继续将人扣着,没想到,这个对策才冒出脑海就被破坏了。   该死   的女人!   若是没有了那个筹码,今后他还拿什么来牵制那小子,若是让那女人回到他身边,他一定会马上将这些年来自己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报复回来!   祈天澈料不到她会如此建议,整颗心震撼不已。   她看出他的紧张便用猜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现在,她又顾及他的心,让他得以亲自去迎接嫣儿重见天日。   的确,这是他极想要做的事,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她已经替他先提了。   她为他考虑如此周全,那么她的心呢,她的心离他还远吗?   祈天澈走到她身边,与她十指紧握。   怀瑾微微挣扎,他却握得死紧,正想开口,他却已坚定地直视皇帝,“皇爷爷,孙儿请求与太孙妃一道去将那女子迎来,夫唱妇随,没道理扔下她一人。”   闻言,怀瑾忘了挣扎,怔怔地看着他。   他说,不想扔下她一个人是吗?   脑海中自动回放被关在棺材里的那些片段,他不顾自己的身子执意要找到她,哪怕李培盛都说没希望了他仍然没放弃她。   “祈天澈,你不用担心我会被欺负,我留下来只会给你长脸不会给你丢脸。”她替他找了理由。   祈天澈用力握紧她的手,俯首凝视她,“可是,我需要你在身边。”   怀瑾愕然抬头,望进他幽深似海的眼眸,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他迷人的声音。   可是,我需要你在身边。   我需要你在身边。   需要你在身边……   多么动听的情话,可是他对她说的是情话吗?   也许不是,他只是紧张,需要她壮胆而已,毕竟,十五年没见了嘛!   长吁一口气,怀瑾很自然地对他笑,调侃他,“瞧你那紧张劲,姐陪你就是!”   祈天澈脸色一黑,她还真把自己当姐了!   见到这小两口如胶似漆,老皇帝自是开心不已,毫不犹豫地点头准许。   谢恩后,祈天澈牵着她的手信步走出大殿,只留下一群人望着他们的背影兴叹。   皇太孙与太孙妃在大殿上十指紧握,交头接耳,近乎相拥,这无疑是在昭告他们的感情有多好。   于是,传说中皇太孙与太孙妃不和的消息彻底不攻自破,相信今日过后马上就会有新的谣言版本,可能是皇太孙惧内,也可能是皇太孙纵容太孙妃无法无天。   总之,总结就是,惹谁都不能惹太孙妃,惹了太孙妃且不说怕她报复,光是皇太孙那里就不好过。   ※   离东宫越近,怀瑾感觉到紧握住她的手已然冒汗。   他果然很紧张啊!   也是,十五年没见的青梅竹马,十五年谁也不知道谁长什么样,突然要见面了,是她她也会紧张。   “祈天澈,你要不要跟我说说关于你的嫣儿?”从不过问闲事的她,为了了解他的紧张来源,开口问了。   祈天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她今年十八了,若非因为我,应已为人妇,为人母了。”   是啊,若非他的嫣儿被关,太孙妃也轮不到她。   十八,比现在的她还大一岁,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嘛,而且,被关十五年,也就是说嫣儿3岁时就已经被关进那个地宫长达十五年!   三岁啊,三岁她在干嘛来着?好像还在穿尿不湿!   没想到看起来像菟丝花一样的女子竟这么坚强,连她都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十八也还刚刚好。”在这古代可能成老姑娘了,但在现代可是才到可以肆意妄为的年龄。   “我亏欠她太深了。”祈天澈深深叹息。   “那就加倍弥补回来,以后的路长着呢,还怕没机会吗。”怀瑾笑道,悄然去扳他紧握的手指。   男人低头看她,“你在干嘛?”   怀瑾尴尬地笑笑,“那啥,你的手冒汗,不舒服。”   祈天澈额角冒黑线,难得强势地说,“那也得忍着!”   怀瑾:“……”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洁癖男吗?   在两人强烈的气场下,王安不得不唯唯诺诺地带着他们来到东宫禁地。   “祈天澈,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怀瑾趁他失神,猛地抽回手,推他。   男人回头看她,一脸被遗弃的样子,“说好了一起的。”   怀瑾忍不住翻白眼。   一起,他不怕他的嫣儿误会啊!   她从不认为他是欠缺情商的人啊。   “算了,还是不进去了,省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怀瑾忽然想起上次自己进去后诡异被发现的事,忙将推出去的男人拉回来,狠瞪一眼王安。   王安被瞪得发憷,小心翼翼地问,“那奴才进去把人带出来,殿下和娘娘先在外候着?”   事已至此,能抱大腿就抱大腿,否则,人质一回到他们身边,他们可能会拿他第一个开刀。   祈天澈点头,怀瑾摆手,王安如获大赦,按记忆中的路线入阵。   “你何不干脆带皇上一起来,让太子被抓个现行不好吗?”祈天澈想知道她的想法。   “人质没安全救出来以前不能冒险,否则一切岂不白费了。”这样做她不是没想过,但万一太子破罐破摔,按下某个足以让地宫崩塌的机关那就完了。   祈天澈欣慰地点头,这一次,她没有让他失望。   两人并肩遥望入口,各怀心思的等待。   突然,怀瑾的手被捏痛,她抬头,看到某人毫无发觉的样子,有些恼,“祈天澈,你紧张的话可不可以换别的方法?”   捏她手很痛的好么!   “嗯?”祈天澈很‘茫然’地低头看她。   怀瑾举起不知何时又十指紧扣在一起的手,她手背上都有他的指甲印了好么!   “任何方法都行?”祈天澈很认真地问。   “只要不疼。”怀瑾没好气地回答。   某男不动声色地奸笑,倏地一把将她扳过来面对面,“我保证,这个方法不会疼。”   话落,怀瑾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眼前被阴影笼罩,唇,已经被结结实实地封住!   这就是他所说的不会疼的方法?!!   怀瑾马上是暴走状态,对他拳脚相加,奈何她的后脑被他狡猾的按住了,没法逃脱,空间有限,抡打在他肩头的粉拳也生疼,别看平时精瘦的身板,还挺结实。   而踢他就更别提了,他搂着她一阵旋转,身子便已被他压在禁地外的假山上,他动作利落地压住她的腿,她压根就没法实施暴力。   这男人,每次都是这样,想吻就吻,当她是什么啊,靠!   就在她想卯足劲踹开他的时候,他已经率先结束了这个吻,改为抱她,下巴轻轻地抵在她肩上,似是在平复情绪。   怀瑾想推开他的手停在半空,最后,不由自主地轻轻抱他。   也许,她这一次这么激动是因为自己已和别的男人滚了床单,又也许是,在迎接他青梅竹马的当即,他居然还能跟她玩暧.昧,有些排斥。   而,此刻,她背后的祈天澈,脸色变得很苍白,额上渗出冷汗,绞痛的心让他生不如死,极力强忍着。   他不懂为何会这样,只是吻她而已,不吐血,而是心如刀绞。   渐渐的,怀瑾觉得抱住她的男人压得她越来越重,在耳畔的粗喘也越来越重。   “祈天澈,你不是真当自己是禽.兽了吧?”她想推开他。   “别动!”他用力将她按入胸膛。   怀瑾一动也不敢动,不,是没法动,他按得太紧了,脸都被压扁在他胸膛上,聆听他急促的心跳。   怀瑾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发.情的举止,若有也是她刚才不由自主抱了他,可那是安抚似的抱。   祈天澈额上的汗越来越多,他的心也越来越疼,抱她的力度也越来越紧,抱得越紧就越疼上几分,就像什么东西在   撕咬一样。   他极尽苍白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倏地,再也忍无可忍地推开她,转身疾步走开。   被推撞在假山上的怀瑾,顾不得疼痛,赶忙追上去,“祈天澈!”   “别过来!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什么!”祈天澈背对着她,粗声喝道。   怀瑾立即停下脚步,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情不自禁到这份上?   好吧,她是个女人,自是不会在这时候做出羊入虎口的事。   于是,倒退回去倚着假山,道,“那啥,如果太难受你可以就地解决,当我不存在就好。”   祈天澈:“……”   他捂着心口,突然发现一件事,似乎离她越远,心口的疼痛就减弱。   他不信,又试着往前走了好几步,的确,不再痛得难以呼吸。   他认为那是心理作用,又继续走,继续走,然而,事实证明,这是真的!   他靠近她心会痛,远离她就没事!   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变成这样?   “天澈哥哥!”   娇软的嗓音在身后远处响起,很陌生,但是这个称呼又是那么熟悉,唤出他记忆深处儿时的那段美好回忆。   祈天澈猛然回头,就见一抹娉婷身影站在那里,双手掩嘴,喜极而泣。   重逢来得如此突然,让他毫无心理准备,刚缓下疼痛的心又狠狠震动。   她儿时的脸长开了,每一处轮廓都像是精雕细琢,美得精致,美得动人……给人的感觉一如画上那样,出尘绝俗,不食人间烟火。   素色的衣裙,就连头上都没有一支像样的发簪……   祈天澈看着看着,心疼不已,仍记得儿时,懵懂的她将母妃送给她的梅花簪塞进他手里,说,[天澈哥哥,待我及笄之年,你把这簪子给我插上可好?]   她及笄之年早已过了,却依旧是披头散发,尚未挽起。   祈天澈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亲手为她绾发,尽管很生疏,但是很用心。   早在听到这声呼喊就已从假山后走出来的怀瑾定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刺眼,刺心。   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他的眼眸失去沉静,为别的女人,掀起了惊涛骇浪。   怀瑾觉得自己该转身离开的,但是双脚就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开……   ===   谢谢【安棒棒】的荷包,谢谢【胭脂舞】的月票,么么哒( ̄3 ̄)   ☆、你身上的乐子很多   怀瑾觉得自己该转身离开的,但是双脚就像灌了铅似的,走不开。   眼睁睁地看着祈天澈为那个女子绾发,然后,取下头上的金簪给她插上。   头上多了皇太孙的金簪,朴素的女子仿佛瞬间升华,尊贵耀眼捉。   久别重逢,看来这旧有得叙了隅!   与其在这里看着刺眼,倒不如找点事做。   怀瑾看向那边惶恐不安的王安,水灵灵的美眸里闪过一抹邪光,坏笑着对他勾勾手指头。   王安屁颠屁颠地过去听从吩咐。   怀瑾在他耳畔耳语几句,王安瞪大双目,连忙摆手,“娘娘,这不妥。”   “嗯?”怀瑾威胁的眼神一扫,笑了,“王安,你是想让我跟你算算如花那笔帐是吧?”   闻言,王安打了个寒颤,如花那笔帐若真算起来他还有命活吗?   不得已,只能乖乖带她进地宫,并没有没有惊动那两个互诉衷肠的人。   祈天澈轻扶嫣儿的肩膀,激动难以言喻,好半响,才挤出一句话,“嫣儿长大了。”   嫣儿露出女儿家的娇态,软软道,“天澈哥哥,十五年了,我们都长大了。”   祈天澈点点头,轻轻将她揽入怀,“十五年了,嫣儿,十五年了……”   “天澈哥哥,别难过,嫣儿一直都相信你会救嫣儿出来的,我们今日不是相见了吗。”嫣儿善解人意的柔声安抚。   “你为我受苦十五年……”一个女儿家有多少个十五年?   十五年,该是女子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年华,而她却因他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   “嫣儿不苦,只要天澈哥哥安然无恙嫣儿就不苦;而且,嫣儿在地宫里还自学了琴棋书画,这都要多亏当年天澈哥哥教嫣儿习字。”嫣儿毫无怨言地笑道。   祈天澈轻轻放开她,坚定地对她道,“嫣儿,我不会再让你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十五年了,想尽一切办法,终于盼得她出来,他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再落回那个人手里!   祈天澈冷冷看向禁地入口,眼里闪过阴厉之色。   就在这时,里面好像传来轰轰的声音,他眸色一紧,回头四下一看——   她,不见了!   该死!他居然忘了提防王安那个小人!   这时,崩塌声越来越清晰,脚下有震感,他脸色丕变,将嫣儿推到更外面,道,“站在那里别动!”   然后,就要冲入禁地,但是被嫣儿紧紧拽住,“天澈哥哥,你对这些阵法不熟,乱闯会死的!”   “她在里面!”祈天澈挥开她的手,毅然往里冲。   嫣儿又从后面死死拖住他,“天澈哥哥,不能去啊!”   话落,轰隆一声巨响,脚在平地上被震得发麻,也就意味着地宫彻底崩塌了。   震感太强烈,将设在禁地外的阵法破坏,假山树木眼花缭乱地移动,机关暗器也全部被引动,淬了毒的暗器四下乱射。   若非亲眼所见,绝不相信这阵法设得如此之精湛,难怪能让他十五年都遍寻不着解决之道。   终于,一切静止。   禁地入口涌出尘土,在空气中飞扬。   祈天澈僵在那里,不敢置信。   那一刻,失而复得的心情坠入深渊,仿佛失去的东西比才刚得到的还要重。   眼前,浮现出她嗜吃的样子,她慵懒的笑脸,她被他气急的模样,她威胁他时的野蛮……   “不!”祈天澈猛地推开嫣儿,奋不顾身地往里冲去。   阵法已随着地宫的崩塌被毁,自然也起不了作用了。   祈天澈跑到入口,就见一个满身泥土的人堵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王安,但是没有她!   “她呢?!”祈天澈阴狠地掐上他的脖子。   王安吐出嘴里的泥沙,双手用力去扳快要夺走他呼吸的手,没法说话,却能清晰地看到眼前的皇太孙嗜血的   模样。   太可怕了!跟传言一模一样,入了魔,没人性,只杀人。   “太……太孙……在在……”王安抬手往后指去,不指还好,这一指整个人被掐得腾空了。   这皇太孙不是文弱样吗?怎会力气如此之大?   “你引她进去的?”冷若刺骨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不……”王安惊恐地摇头,还想再多说几句,奈何没力气。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咳……堵在这干嘛,等死吗!”   祈天澈只觉全身的血液恢复流动,像丢垃圾一样丢开王安,上前拉出趴在地上的那个土人儿。   捧着她的脸,将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确定她没事后才松了口气,正要拥抱她,却被她怀里的东西给阻挡了。   他低头一看,眉头深蹙,脸色也沉到了极点。   “你冒生命危险进去就为了这些?”   “对啊,这是老娘的本行,不干手痒。”怀瑾得意地把怀里沉甸甸的包袱放下,然后又回头从还没完全被封住的入口拖出好几大包。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了的王安赶紧上前替自己解释,“太孙殿下,是太孙妃娘娘命奴才带她进去的,这些东西也是娘娘命奴才先带出来的。”   要知道,若是再迟一步就被埋在里面了啊,这太孙妃真是要宝物不要命!   祈天澈闻言,上前一把扯她过来面对,面容阴冷,“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找给你!”   他顺手拨掉她手上的一堆古玩,古玩落了一地。   怀瑾唯一想要的夜光杯滚落在地,一个碎了,一个幸免。   她盯着地上,怒然抬头,生气地吼,“好啊,我想回家,你找啊!”   祈天澈一时怔住。   原来她一直心心念着回家,所以才会在气愤下下意识地吼出来。   [吴小人,你当太监多久了?]   [……十二年。]   [那你想家吗?]   [……想。]   [嗯,我也想,可惜回不去了。]   想起她每每望着天空惆怅的样子,他心疼,惭愧。   她想回家,而他不知道她来自哪里。   怀瑾觉得自己也是气疯了,揉揉额角,蹲下.身去捡散落一地的古玩。   她也是看他们叙旧没有她存在的余地,就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将禁锢了他十五年的枷锁给毁了,没想到他居然摆脸色给她看!   她就说嘛,她不适合做好人!   “娘娘,你别怪天……太孙殿下,他是因为太担心你才会这样。”嫣儿蹲下来帮她捡,声音带着空灵的温柔。   “谁要他担心了!”怀瑾傲娇地小声嘀咕,心里的暴躁却好像得到了安抚。   嘴硬!   “该回麟德殿复命了。”祈天澈在心里轻叹,弯身伸手扶她。   怀瑾看到伸到眼前示好的手,唇角微弯,正要把手放上去,突然,先她站起的嫣儿身子一晃,二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   两人默契地看向彼此,四目交接,仿佛无时无刻抬头都能寻到彼此的目光。   “殿下,娘娘,嫣儿只是久未见阳光了,尚有些不适应。”嫣儿虚弱地出声。   “谁让你叫殿下了。”祈天澈不悦地淡淡责备。   嫣儿小心翼翼地看向怀瑾。   怀瑾知道她的顾虑,摆手笑道,“我叫肖燕,你可以像很多人一样叫我燕儿。至于他,爱咋叫咋叫,如果能叫二狗子之类的我会更开心。”   祈天澈:“……”   “嫣儿,燕儿,我们的名还真像呢。”嫣儿很天真地笑道,似乎也因为怀瑾的笑话不再那么拘礼。   “那是,爷向来跟美人有缘!”怀瑾邪邪挑眉,一脸的痞子样。   嫣儿倏地瞪大双瞳   指着她,“你你……你是上次来的那个可男可女的人?可是,你的……”   低头看自己的胸,又娇羞地看向她同自己差不多的胸脯。   “可男可女?”祈天澈淡淡发出疑问,目光也跟着看向她的胸。   “看毛啊!”怀瑾双手护胸,总不能跟他说因为调.戏她的嫣儿而错过了营救的时机吧?   祈天澈走近一步,在她耳边俯首低语,“我记得很清楚,没毛。”   怀瑾全身迅速涌过一股酥.麻,狠狠一肘子顶开他,背上满满一包袱宝贝就走。   这厮不要脸,当着他嫣儿的面还敢这样调.戏她,别逼她瞧不起他好么!   祈天澈望着前方的身影,目光柔和。   “天澈哥哥,她就是你娶的太孙妃吗?”嫣儿站在他身边,问。   祈天澈看出她的担忧,轻笑,“你不用怕她,她不会咬人。”   只会咬他,也只能咬他。   手下意识地摸上左边肩膀,昨夜她咬得那么用力,那么深,已经留下铁证了。   嫣儿嫣然一笑,“嫣儿相信天澈哥哥!”   ※   嫣儿在李培盛和包子的陪同下去梳妆打扮了,祈天澈和怀瑾先回麟德殿复命。   在等待的空当,怀瑾掏出夜光杯故意当着太子的面倒茶喝,太子气得嘴角直抽搐。   他价值连城的夜光杯居然被她拿来喝茶?   太气人了!更气人的是,王安灰头土脸的回来告诉他,地宫塌了,里面的宝物能拿的都被太孙妃拿走了,拿不走的也全都被埋在地底下了。   难怪,方才歌舞喧哗的时候他好似感到地在摇晃,居然是那贱人毁了他的地宫,毁了他珍藏半生的宝物!   不对!她先是千方百计地从宰相府拿走那么多财物,现在又让他损失如此巨.大,莫非,她是在耍什么花招?   怀瑾端着盛了茶的夜光杯走到太子面前,“太子殿下,你觉不觉得这杯子拿来喝茶有些暴殄天物?”   废话!   他珍藏的夜光杯,其色黑赛乌漆,白如羊脂,墨绿似翠,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用其斟酒,甘味香甜,日久不变,尤为月光下对饮,杯内明若水,似有奇异光彩。   而她却拿来喝茶,能不暴殄天物?   怀瑾轻转杯子,看了眼高位上的龙椅,美眸轻扬,“我也觉得,一个尊贵之物怎能配一些杂碎,太子,你说呢?”   太子怒然瞠目,她在暗喻他配不上上头的那把龙椅!   “现在,你没有人质在手了,接下来我们可以愉快地‘玩耍’了。”怀瑾眯眼笑,慢条斯理地轻抿一口茶。   “哼!别忘了,本宫还是他的父亲!你以为他这些年这般隐忍真的全是为了那女人吗?”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他的父亲啊!他顾念你是他父亲不假,可是你别忘了,我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做不了的我很乐意效劳!”   “你……”   怀瑾已不屑看他,转而端起杯子到太子妃旁边坐下,轻松得跟参加现代趴体似的,轻笑,“太子妃可还记得我哥是如何认罪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庞婉瑜抬头直视她,她之所以不再轻易开口就是避免出丑,而这贱人居然上门找茬?   “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被逼得低头认罪那该是多大的罪过啊,太子妃觉得呢?”怀瑾不紧不慢的口吻,还亲自帮她添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婆媳关系是有多好。   庞婉瑜不做声,只是狠狠盯着她,紧紧捏着帕子。   怀瑾凑近她耳畔,“你拿凌珑郡主威胁我哥认罪,可为何我还是看到凌珑郡主的画像在当中?你当砍头是闹着玩的吗?”   声音低低,没个正经的样子,却叫庞婉瑜没骨气地打了个寒颤。   她终于知道那幅画像换了谁的了,是凌珑郡主!   怀瑾倒好的茶塞到她手里,讥笑,“我这个人呢,很好懂,不惹我,没事;惹了我,事大!”   说完,不等庞婉瑜发作,   她起身回座位,要坐下前,突然笑着朗声道,“太子为日曜国找了一个天下无双的美人,真是为两国结盟尽心尽力,不知美人来自何处?可否请太子说说?”   祈天澈拉她坐下,她分明是去拉仇恨!   老皇帝紧接着发问,太子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在治水患之时遇到的,见其孑身一人便选了她。   说完,暗自得意地看向怀瑾那边,可恶的是,那女人居然拿他珍藏的夜光杯来装瓜子壳,这不是在说他连废物都不如!   怀瑾低垂下的眉眼,闪过一抹邪佞,终于,不用再束手束脚了。   只是,救了个嫣儿,却赔了个爹进去,怎么算好像都不太划算。   该死的!忘了问面具男有没有肖晋南的下落了!   难道,还得要她再头戴大红花找他一次?   尤其在两人刚那啥那啥之后,天知道她多想老死不相往来!   唉!她可以当一.夜情,问题是他不是啊!   怀瑾看向祈天澈,嫣儿救出来了,若是肖晋南没出事,她应该可以去过海阔天空的日子了的。   突然,倒茶的手被他猛地抓住,她吓了一大跳,望进他深如古潭的黑眸里,仿佛被他洞悉了心思,有些心虚。   “茶满了。”他松开手,淡淡地提醒。   怀瑾暗自松了口气,茶满就茶满,用说的不行吗?还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人,瘆得慌。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高呼:“秀女王楚嫣到!”   王楚嫣也就是嫣儿,她也是在祈天澈为画像提名的时候才知道的。   丝竹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殿门处。   须臾,一抹粉色身影跨过殿门门槛,暗香袭人,款款而来。   随着她的走近,大家清晰地目睹了她的容颜。   面如粉雕玉砌,气质纤尘不染,宛若一朵雪中青莲。尤其,加上她含羞带怯的模样,无疑,这是一种叫人禁不住屏息的美。   “你的嫣儿果然不凡,不知道换成我的话会怎样?”肯定没一个抬头,她现在可是恶名昭彰的太孙妃呢!   “你站上去未必有这样的效果,还是别丢人了。”祈天澈持茶浅啜,淡淡地点评。   怀瑾气得拿起桌上的花生米丢他,不说实话会死吗!   是,他的嫣儿举世无双,没人比得过行了吧!   薛恒更是看直了眼,真人比画像上还要美上几分,再看向自己的那个妹妹,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薛紫夜知道兄长的意思,这朔夜国的女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美,手抚了下覆着面纱的脸,自惭形秽。   忍不住又悄悄看向对面的男子,他是这里所有人当中最例外的那一个,美人当前,他连正眼都没瞧一个。   在崖下,他表现得那般放.荡不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今,这样的美人却入不了他的眼,那她就更别提了。   庞婉瑜也惊呆了,她没想到在禁地里弹琴唱歌的女子会如此之美,而且,看起来好柔弱,是一个很容易就让男人产生怜惜的女子。   她就是太子口中的那个处心积虑只为逼皇太孙反抗的那个‘她’?   可能吗?怎么看都不像,还是,另有其人?   “民女王楚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楚嫣拘谨地跪地行礼,空灵柔软的嗓音叫人听了舒坦。   “平身!”老皇帝开尊口,“王楚嫣,你既是太子选给日曜国的秀女,而日曜国的四皇子选中了你,你就坐那边去吧,不日后代表我国前往日曜国和亲。”   王楚嫣转头看去,看到薛恒看自己的眼神要吃人似的,脸色刷白,慌忙在众里寻找,终于锁定了可以让她安心的身影。   见她求助的眼神,祈天澈正要开口,突然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抢先。   “慢着!皇上,既然是为我国去远方和亲的,怎能如此草率,现在就让王姑娘去作陪岂不是让人觉得随便?”怀瑾站起来,不卑不亢地道。   “说得有理,不过,这王楚嫣无亲无故……”   “谁说无亲无故   ?皇上,肖燕方才去接王姑娘过来的时候对她一见如故,固有将她认作义妹的打算。”   闻言,太子捏断了筷子,他本还想在日曜国四皇子没离开前逼他合作,将王楚嫣交回来,没想到,又被肖燕这贱人破坏了,她分明是在断他所有的念头!   “喔,如此一来,在身份上对日曜国也算是有了交代,四皇子,你说呢?”老皇帝欣然,这丫头凡事都考虑得很周到。   “太孙妃考虑周到,本皇子无异议。”薛恒只差没盯着王楚嫣流口水了,哪还有异议。   “如此,朕赐封太孙妃的义妹王楚嫣为嫣然郡主,不日后前往日曜国结秦晋之好。”老皇帝当众下旨。   王楚嫣茫茫然地看向祈天澈,见祈天澈微微颔首后才放心地跪地谢恩。   “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这场接风宴一开就是天昏地暗。   怀瑾缓步走在麟德殿附近的湖边小径,凉风轻拂,湖面上波光荡漾。   作为皇太孙不留下来作陪不行,可他留就留吧,还拖着她不放,在宴上也没见他跟人寒暄几句,就坐在座位上像是屁.股生根了似的。   这不,趁他好不容易被皇上叫去,她才立马偷溜出来透气。   祈隽喜得良缘,王楚嫣的事也解决了,五日后,日曜国的人动身回国,只需要在那天带走王楚嫣,一切就圆满了。   唉!   一声轻叹,不对,是两声!   怀瑾抬头望去,只见前方走来一个身影,可不就是已经荣升为祈隽未婚妻的日曜国紫夜公主嘛,那声多出来的轻叹就是出自她。   她低着头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真是有趣,而且始终都戴着面纱更是有趣,最最有趣的是,祈隽居然也没要求她揭下面纱再决定娶或不娶,莫非,他们之间有猫腻?   “紫夜公主,恭喜了。”怀瑾开口道喜。   薛紫夜没料到有人,愕然抬头,略显局促地施礼,“多谢娘娘。”   “不用这么拘谨,以后我还得称你一声皇婶呢,虽然我从来没叫祈隽皇叔过。”怀瑾自来熟地笑道。   “你,叫紫隽王的名讳?”薛紫夜震惊不已,原来,他们相熟到这等地步。   “对啊,你也可以叫我肖燕的。”怀瑾很自然地同她攀谈,难得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遇见一个顺眼的。   可惜,她好像有点怕她,难道也听到有关她的传说了?但是,害怕的同时又欣羡和怅然,真是搞不懂。   薛紫夜看着她,好一会儿,缓缓开口,“你和紫隽王……”   “公主,原来你在这啊!”   她的话被打断,听到这声音,她浑身一震,惊喜地抬头看去,就见那抹紫影在太孙妃的身后走来,而他喊的却是她,怎能不喜?   怀瑾回身看去,忍不住挑眉揶揄,“吴小人,看得这么紧啊!”   祈隽在她面前停下脚步,邪笑,“比不上某人。”   闻言,怀瑾抬头往他来的路望去,果然看到远远的前方站着一抹浅金色的身影,心里瞬间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想必,大多女人都曾为那一句词悸动过,那便是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更叫人悸动的是,这句词搬到了现实。   灯火阑珊处,你回首,有一抹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你过去。   “那啥,我先回去了,你们慢聊。”   她笑着同他们告别,然后,脚步轻快地走向那抹阑珊处的身影,眉眼弯弯。   却不知,她的身后,一双眼怅然凝视她的背影,而这双眼的身后又是另外一双受伤的眼眸在看着。   “祈天澈,你和祈隽都跑出来了,那没人作陪了?”怀瑾走到他面前,掩住内心的粉红情绪。   祈天澈卸下不悦的脸色,将挂在手肘上的披风给她系上,淡淡道,“出来寻陪我的人再回去陪别人。”   “可是无聊死了,你不觉得吗?”一天到晚都是一群舞姬挥着长袖跳来跳去,很容易就审美疲劳了。   “所   以我不是找你来了。”祈天澈轻弹她额头,“作为偷溜的惩罚。”   “祈天澈,你居然敢拿我当排解无聊的乐子!”怀瑾揉被他弹了的额角,他胆子很肥嘛。   祈天澈俯首溢出一声低笑,呵气般地说,“你身上的乐子的确很多。”   很暧.昧,很暧.昧的语气,也很令人遐想。   怀瑾身子敏感地起了战栗,一把推开他,“死开!”   祈天澈看着气呼呼的身影,微微一笑,大步追上,霸道地牵她的手。   “走错方向了,应该是这边。”   “那不是回承阳殿的路吗?”   “嗯,刚我让皇爷爷散了宴。”   “为何?”所以,不是皇帝老头找他,是他自己去找皇帝老头的。   “因为你累了。”   他的理由让怀瑾震撼,停下脚步,怔怔地看他,“就因为我累了你就让皇上结束这场宴会?”   据说,按惯例,都是要嗨上一天一.夜的。   “嗯。”他点头,很简单的表达   怀瑾感动爆棚,有股很想,很想吻他的冲动。   不是想,而是已经做了。   她的手放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一点点靠近那张抿着也很性.感的唇。   然而——   就在碰上之时,他倏地偏头拒绝,推开了她,不愿看她。   怀瑾完完全全地呆住,不敢相信自己被拒绝了,而且还被拒绝的如此彻底。   她放任自己动心的吻竟然遭拒!   “祈天澈,我再信你就是猪!”怀瑾撂下气愤的话,提气飞身而去。   “怀瑾……”祈天澈回身虚弱地喊,可她已经没了踪影。   他捂着心口痛苦地蹲下。   该死的!为何会这样!   不吐血,倒是心绞痛!   他碰不得她是吗?   祈天澈抬起苍白的脸看向阴沉的夜空,眼中透露出毁天灭地的狠绝。   碰不得是吗?   他倒要看看谁拦得了他要她!   “天澈哥哥……”王楚嫣寻来,正好瞧见祈天澈蹲在地上,捂着心口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慌忙跑过去,将他扶起,“天澈哥哥,你没事吧?”   在听到这声音时,祈天澈已经收敛阴厉之色,淡淡一笑,道,“没事。”   “殿下,莫不是我家娘娘……”奉命跟着王楚嫣的包子,找了下没看到主子的身影,便有些担忧地问。   她家主子现在可是想踹就踹啊。   一定是皇太孙又惹她家主子不高兴了!一定是这样!   “是啊,你要替我回去骂骂她吗?”祈天澈淡淡地道,这下严重了,上次已经让她受伤了,这次……   唉!   包子愕住,皇太孙这是在同她开玩笑吗?皇太孙好像只跟她家娘娘开玩笑吧?   天啊!皇太孙居然跟她开玩笑,说出去一定没人信!   收敛欣喜,包子赶忙低头道,“奴婢不敢,会被娘娘放到蒸笼里蒸来钓金鱼的。”   “是可以。”   包子再次瞠目结舌,皇太孙居然正儿八百地赞成这个不人道的惩罚,她明明只是名字叫包子,又不是真的包子,蒸笼都放不下她呀!   王楚嫣却是一心观察他的脸色,“天澈哥哥,你是不是……”   “嗯?”祈天澈低头看她。   “没什么,嫣儿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累了,回去歇息吧。”王楚嫣温柔地笑道。   “是该带你回去看看而今的承阳殿了。”祈天澈笑着抬手抚她的发顶。   “承阳殿就是当年我们住的地方吗?对了!劈风还在吗?”王楚嫣欣喜若狂,眼中流露出迫不及待。   包子听了不禁皱眉,劈风?这个王姑娘居然识得   劈风?而且好像还很亲的样子。   瞧这一口一个‘天澈哥哥’的。   完了,她家主子是不是帮错人了?   “就是当年你住的地方,劈风也还在,走吧,带你回去看它。”祈天澈微笑道,转身先行。   --------------------------------------------   这厢,祈隽阴沉地盯着薛紫夜,步步紧逼。   薛紫夜步步退,自他停下脚步第一眼不是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不是为她而来。   果然,太孙妃一走远,他便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对她。   “你没告诉我她不是你夫人。”她怯怯地说。   “你方才想跟她说什么?”祈隽一个大步逼近,便将她困在胸怀与花木间,俯身,冷冷逼问。   薛紫夜摇头,“我没想跟她说什么,是她主动同我打招呼的。”   “她主动同你打招呼?也就是她喜欢你?”   “我不知道,至少她给我的感觉不是讨厌。”   “很好,看来娶你也不是毫无用处!”祈隽冷笑,倏地挑起她戴着面纱的脸,冷冷警告,“不许将我误救你的事说出去,不许将昨夜我们在客栈见过面的事说出去,知道吗?”   “为什么?”让她知道不是更好吗?   “做我祈隽的女人不需要问为什么!”祈隽阴冷地邪笑。   薛紫夜点头,“我知道了。”   “那好,告诉我,昨夜你在客栈做什么?”   薛紫夜不懂。   “难道你会出现在那里只是偶然?”祈隽嗤笑。   薛紫夜点头,她是啊。   “你骗谁?是偶然你一个堂堂的公主会半夜去敲一个男人的门?”他严重尽是鄙夷。   “我真的是想给你们送盘点心,我没想到……”   他们一个王爷,一个是太孙妃啊,怎能……   “看来,你也是个富有心机的人。”祈隽根本不信她,一个公主会那么巧的出现在那里,打断他的事?就因为她,他才大意地让人劫走了怀瑾!   也不知那男人是谁,看怀瑾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多放在心上,莫非,她的药不是靠男人解的?   “我没有!”薛紫夜委屈地摇头,要怎样他才愿意相信她?   “好了,我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你只需要记住我刚才说的就行。”   祈隽放开她,拂袖冷然而去。   薛紫夜站在那里,抱着双臂,目送他的背影,清泪滑落……   ===   谢谢【浅月黑白、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谢谢【152xxxx2876、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   ☆、夫妻该同床共枕   越靠近承阳殿,王楚嫣越发走走停停,仿佛要寻找记忆里的景物。   然后,她看见那桂花树,兴奋地跑过去,“天澈哥哥,这桂花树还在!”   躺在桂花树上的人微微蹙眉,随即,飞掠而去凳。   “天澈哥哥,我刚才好像看到上面有人。娲”   祈天澈望了眼已然落在屋檐上的那抹白,轻扯唇角,“你眼花了。”   然后,领着她进入承阳殿。   正在院子里巴巴望着屋顶,想让女主人施舍一眼的劈风一闻到有陌生人的气息,立即回身,呈匍匐姿势,锐利地防备着。   王楚嫣吓得躲到祈天澈身后,“天澈哥哥,那是……劈风吗?”   祈天澈点头,冷声唤,“劈风,过来!”   劈风立即收起爪子,回头望了眼屋顶,屁颠屁颠地朝主人走去,兴奋地绕着主人打转。   祈天澈蹲下.身,劈风立即乖巧坐下,等主人来摸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骨碌碌地盯着陌生人瞧。   这个女人好美,美得有点虚幻,它不喜欢,还是上头那位可爱,虽然总是‘虐.待’它,但是会给它做衣服,还帮它沐浴、梳毛,最重要的是会带它出去玩儿!   “劈风……”王楚嫣在祈天澈眼神的鼓励下,勇敢地蹲下.身怯怯地伸手试图去跟它亲近。   试第一次,劈风有反抗,很傲娇地扭开头,第二次,在主人的瞪视下,它委屈的不敢动。   王楚嫣终于如愿摸上劈风了,柔柔地笑道,“劈风,原来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犹记当年我与天澈哥哥捡回你的时候,你才双掌大小。”   屋顶上的人儿美眸倏地睁开,缓缓坐起来诧异地看向下面院子里的‘一家三口’。   原来,不止桂花树是他们的回忆,就连劈风也是他们共同捡回来的。   她可以离开桂花树换别的地歇息,可是,劈风……   不知为什么,她潜意识里就是不想跟嫣儿共同拥有任何东西!   此时此刻,下面那个男人不再是面对任何人时一贯的清冷沉静,而是像一个寻常人一样拥有了喜怒哀乐,有说有笑。   看着真是糟心!   怀瑾再次施展轻功,这一次是直接飞出皇宫,眼不见为净。   祈天澈抬眸,悄然目送那抹消失在暗夜中的身影,真不知解开她的内力是对是错……   ※   夜如泼墨,秋风瑟瑟。   怀瑾依着记忆找到城南外那座方圆百里独立的宅邸,光明正大地翻墙而入。   还未落地,几道寒光袭来,她利落地闪过,手摸上天蚕丝卷住了迎面刺来的利剑。   瞧见她手上的天蚕丝,一道声音慌急响起,“住手!”   是四个穿着黑衣、覆着面具的男人。   他们收了剑便隐去了,只留一人招待她。   “姑娘,主子不在。”那人直接告知。   “那我就留下来等他。”说着,怀瑾手腕翻转,天蚕丝仿佛自有灵性般缠回她的发间,她信步绕到一座水榭坐下。   若不是奉茶的是一个姑娘,她真以为这里除了她之外其余都是公的。   喝着茶,她静静打量这座院子。   高墙巍峨,庭院深深,到处都是碧波流水缓,在静夜里川流不息,亭台水榭伴着花木扶疏,精巧有致……   这是一个很适合修身养气的地方。   渐渐地,怀瑾发现这里的人对她的态度都很尊敬,她要什么给什么,若她要他们的命,只怕他们也会乖乖把脖子抹干净送上来。   估计是那面具男下的令!   ……   半个时辰后   “你还真是不客气。”低沉的嗓音含笑响起。   怀瑾头都懒得抬一下,娴熟地翻石板上的肉片,水榭里飘散着浓郁的肉香,引人垂涎。   戴上面具的祈天澈信步走进,打量眼前新鲜的食物。      一块青石板架在炭盆之上,石板被烧得红热,再涂上油,放上切得薄薄的肉片……   她嗜吃还真的吃出境界来了!   走到她面前坐下,见她把涂好酱料的肉片吹凉放进嘴里,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扣住她的皓腕,张嘴就咬住那块肉。   到嘴的肉飞了,怀瑾怒,可对面那个男人却是吃得津津有味,还吧唧嘴,很陶醉的样子。   脑海里不想去想的那些旖旎画面自动播放,他的粗喘,他霸道的占有,他迫她接受他的吻,他迫她迎合,几近巅峰时,他在耳畔一遍遍地说着什么,她没听清……   “很好吃。”祈天澈竖起拇指点赞。   怀瑾挥掉脑中的画面,很想发飙,但想到自己等在这里的原因,便隐忍下来了,冷冷抬头看向他,“有我爹的消息吗?”   “肉焦了。”他指着石板上还在烤着的肉片。   怀瑾咬牙,愤愤地拿起筷子把肉翻过,再放下,重新问,“有我爹的消息吗?”   “该抹料了。”他又指,注意力全在烤肉上。   靠!   她忍!   怀瑾拿起装盐的器皿,在上面刷了一层盐又一层,几个来回翻转后,丢到碗里给他,砸出的响声可见她有多生气。   最好咸死他!   然而,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夹起碗里的肉,吹了吹,却是送到她嘴边,温柔诱哄,“来,张嘴。”   怀瑾表情僵硬,他居然反过来给她!   阴险小人!   “不想知道你爹的下落了?”男人提出诱.人的话。   怀瑾在他邪肆灼灼的目光下,恨恨地张嘴咬下那片肉,皱眉。   特么的好咸!   她吃东西向来刁,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吃下难吃的食物!   很艰难地咽下,一杯茶适时地递到眼前,她忙接过猛灌。   “要不要再来一片?”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接手她的工作,翻动肉片的动作娴熟得仿佛专注了二十年。   而且,他烤出来的色泽好像比她烤的还要好看,谁叫她向来只负责吃,之所以想烤肉也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当肉被吹凉送到眼前,怀瑾不由自主地张嘴,接着,一片又一片,直到肚子吃撑了才停下。   “好吃吗?”低沉磁性的嗓音问起。   她点头如捣蒜,想拿指腹去抹唇上的油渍,手却被他抓住,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手,轻轻地为她抹去。   然后,他当着她的面,将沾了她唇上油渍的指腹含进嘴里,还一边看着她一边做着如此勾人的动作,简直——   怀瑾只觉得一股热气冒上来,脸,滚烫如火。   “以后想吃来找我,我烤给你。”在面具外的薄唇笑得无比邪魅。   怀瑾看了看这些道具,又看了看他,好像……她才是发明者吧?至少,在这里算是。   哪知,他又微微挑眉,说,“跟着我,有肉吃。”   怀瑾嘴角抽搐,这厮该不是也是穿越来的吧?肿么说的话这么现代化?   好不容易回神,想开口问正事,一杯馥郁的茶又递到眼前,“这是降火的茶,这烤肉好吃亏好吃,可你方才好像吃得过多了,明日醒来怕嗓子会不舒服。”   怀瑾怔住,他连这都替她想到了?   看这情况,是要对她负责到底的趋势啊。   难道烈女怕缠郎那句话说的就是她?   怀瑾收敛心思,一把拿过来喝了几口,清清嗓子,道,“该说我爹的下落了吧?”   再不说就按她的方式来了。   “有人说你爹被达拉人救走了。”   “达拉人?”   “正在边关犯境的敌军。”   怀瑾脸色凝重,如果真是被敌军救走的,那这一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人潜入达拉去查了。”   “就算不是真的,对我肖家也很不利,若是在两军交战前还未找到,我军战败,那么会比私吞军饷的罪还要严重!”   通敌叛国,那是自古以来诬陷一代名将枉死的惯用伎俩。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相信我。”他覆上她的手,坚定地说。   怀瑾定定地看他,半响,抽手,起身,离去。   相信他?她凭什么相信一个在朝廷之外的人?   才走出几步远,身后的男人倏地扑过来从后紧紧抱住她,与她耳鬓厮.磨,低低地说,“你可以试着依赖我。”   是祈天澈的他没让她想过要依赖,那么,换成暗帝的他呢?   怀瑾讥笑,试着依赖一个从未知道真面目的男人?   如果她没有太孙妃这个身份束缚,也许她会考虑一下。   可惜,她不干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的那种事。   “松手。”她冷冷出声,也等于拒绝了他的提议。   “唉!”男人失望地轻叹,放开了她。   怀瑾对那声轻叹莫名地有些愧疚,匆匆迈步离去。   “护送她!”祈天澈对黑夜下令。   暗中的影卫追上去,李培盛出现在他身边,“爷,要回宫了吗?”   面具下的薄唇阴冷一笑,“办完一件事再回。”   ※   庞婉瑜是被水泼醒的,忿然破口大骂,“哪个***……”   “砰!”   门,忽然被强风破开。   庞婉瑜用手挡去那股狂风,忽明忽暗的烛火里,她看到门外坐着一个戴着金色狐狸面具的男人,闲闲拨弄茶盖,一身的黑,犹如无边无际的黑暗,给人强烈的窒息感。   “你是谁?胆敢闯入本宫的寝宫!来人,快来人……”   “你确定,这里是你的寝宫吗?”男人停下拨弄茶盖的动作,微微挑眉。   闻言,庞婉瑜惊恐地环顾四周,居然是一间废屋!   “这里是哪?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伤害了谁。”   庞婉瑜仔细一想,不敢置信地抬头,“你就是替肖燕解了药的那个野男人!”   话落,男人手中拨弄的茶盖猛地盖定,冷眸眯起一抹阴狠,“野男人?”   手指一挥,身后的手下押着一个人丢进去,匍匐在庞婉瑜面前。   庞婉瑜看清这个人的脸后,惊骇瞠目,“二哥,你怎会在这?”   庞武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庞婉瑜吓得尖叫,一掌挥上去,但是,她的二哥又马上黏上来,就好像……   她惊惧地抬头看向门外坐在那里的男人,“你对我二哥做了什么?”   “不是说野男人吗?如果这个野男人变成你二哥会如何?”男人冷冽的嗓音就像是来自阿鼻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庞婉瑜惊骇地摇头,用力推开她的二哥想逃出去,但是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人按回来了。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以诛唔……”一粒药丸突然弹进她嘴里,她避不及地咽下。   架住她的两个黑衣人也松开她了,她弯腰用手去抠,可除了干呕外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一定是情热,一定是她让人给肖燕下的那种药!   “我知道你是谁,而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男人阴笑,挥手。   门,在庞婉瑜的眼前关上,身后扑上来的男人叫她尖叫连连,体内涌起的火热更叫她绝望。   被扔到千棺冢都没那么绝望,这可是乱.伦啊!   “开门!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她狂拍着门板,贴在身后的男人,她的亲二哥正在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二哥,清醒点……”   “唔……好热……我不要……”   ……   直到听   到屋里两个满足的声音响起,门外的男人阴冷勾唇,起身,“等他们完事就送回去!”   “是!”   ※   怀瑾才回到承阳殿,就见包子带着小三小四他们搬东西在落梅似雪两个院子之间跑来跑去,忙得满头大汗。   “包子,怎么回事?”她出声叫住包子。   包子一见到她,立即将怀里的衣裳塞给小四,跑过来,开心地说,“娘娘,您回来了!殿下说您今后就住落梅院了!”   想不到这嫣儿姑娘一回来倒让娘娘和殿下的关系更进一步了,日日夜夜住在一块圆房还不是迟早的事嘛。   “你说什么!住落梅院!”怀瑾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岔了。   “是啊,殿下说似雪院就让嫣儿姑娘住了,您早该同他住一起。”包子喜滋滋地说。   “谁要跟他住一块,搬回去搬回去!似雪院还有两间小房,想住还愁没地方住吗。”才打算要跟他划清界限呢,他就给她来这么一出。   “娘娘,主屋是给太孙妃住的,小房是给殿下的姬妾住的,莫非您是想让殿下纳嫣儿姑娘为妾?”   这句话倒让怀瑾抓住了别的重点,对啊,他让她搬出似雪院好给嫣儿住,其意再清楚不过了,要她让位!   典型的用完就丢啊!   不过,让位?   她求之不得!   “他在哪?”一把拎住包子,笑吟吟地问。   “殿下尚未回来,娘娘先到里边去等吧,夜里凉。”包子怕怕地说。   尚未回来……八成是在忙着陪十五年没见的青梅竹马。   怀瑾点头,扔开包子,转身进了落梅院,直奔他的书房……   祈天澈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一双长.腿搁在书案上,脚尖轻晃,手心里装了把炒豆子,抛来吃。   珠帘动时,怀瑾就知道他回来了,懒懒不屑地瞥一眼过去,继续抛豆子吃。   祈天澈走上前伸手接住她抛起的豆子,手撑在书案上,将豆子递到她嘴边。   让御厨给她做炒豆子也是够够的了。   突然放大在眼前的俊脸让怀瑾僵住,突然打了个饱嗝,一股肉.香味传出,她连忙尴尬地掩住嘴。   祈天澈轻笑,将那颗豆子送进自己嘴里,淡淡地扫过她交叠在书案上的长.腿,眸光灼热。   怀瑾连忙放下,在被她弄得很乱的书案上找了一通,终于翻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拍在他面前,“劳烦签字画押!”   他有洁癖,每次进来他的书房都是一尘不染,书案上更是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而她就是故意弄这么乱的。   祈天澈微微挑眉,垂眸一瞧,率先被上头的休书二字惊心,随即,他勾唇,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拿起来瞧,薄唇淡淡点评,“字差了些。”   一直在等待他的反应的怀瑾狂翻白眼,重点是字吗!她念了十几年书又不是光练毛笔字,写出来能看就不错了!   “祈天澈,别总给我装傻!”她站起来一把抢走他手里的休书拍回书案上,气昂昂地直视他。   美人生气了,这一次祈天澈很认真地再次拿起休书看,越看肩头越发抖动。   “无子是因为你我尚未圆房,不事舅姑不怪你,至于多言舌,好奇是人的本性,而盗窃……”   “这是我本行,休了休了!”怀瑾很积极地为之解释,这厮有没有搞错,找各种理由为她犯的七出开脱!   “嗯,既是本行那也不能怪你,恶疾呢?”祈天澈抬眸看向她,眸中多了抹忧色。   怀瑾服了,负气地说,“病入膏肓!”   反正从他的宽容大度来看,这休书是不会签了。   祈天澈将她转过来,俯向她,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轻轻的说,“哪里病了,嗯?”   他越靠近,怀瑾就越往后倾,看着他幽深惑人的眸,心跳如狂。   后倾到极限,他及时伸出大手托住她的纤腰,将她带起,贴近他的胸膛。   “你还没告诉   我哪里病了。”他撩起她一缕鬓发,执着的问,声线诱人。   “病你妹!”怀瑾发恼地将他的手丢开,不再跟他瞎扯,“给我一个搬出似雪院的理由!”   “理由……”祈天澈摸着下巴沉吟了下,道,“那是嫣儿儿时住的地方。”   很好!这个理由真是该死的好!   男人是她的,桂花树是她的,劈风是她的,现在连她住的地方也是她的!   靠!   怀瑾暗暗低咒几声,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拂开珠帘直往他寝宫去。   今天加上昨天的折腾,不,应该说这几天都在折腾,她也的确累了,   反正又不是没睡过他的床,谅他也不敢乱来!   “爷,其实不一定非要娘娘搬出似雪院的,嫣儿姑娘也不住多久。”李培盛忍不住道,这娘娘看起来气得不轻,连休书都敢写,天底下还有她不敢的事吗?   祈天澈淡淡地抬眸,“夫妻是否该同床共枕?”   ===   女人节快乐!   ☆、喊我的名   祈天澈淡淡地抬眸,“夫妻是否该同床共枕?”   李培盛点头,这是自然。   “我跟她不是夫妻?”眼里的狡诈毫无掩饰。   这下,李培盛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爷打的是这个算盘会!   为了同心爱的人亲近,爷真是不择手段,就是不知,那位姑奶奶知道的话会作何反应……   祈天澈沐浴完毕,一袭长袍中衣缓步踏入寝宫,手上拿着一本资治通鉴,因为他习惯看会书再睡。   但是,看着帷帐里侧身睡得很酣甜的女人,这书,怎还看得下去!   将书放在桌上,他轻步靠近,撩开帷幔。   寝宫里的夜明珠照亮她的小脸,粉嫩得像一尊瓷娃娃,惹人想去捏一捏,小嘴连睡觉都是抿着倔强。   眼皮下浮现出淡淡的青影,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出事,她的确是累了。   轻叹,坐上.chuang,正要脱鞋袜,倏地,寒光一闪,他利落地避过,鬓发还是被那抹锋刃削断一丝。   他看着已经坐起来杀气乍现的女人,蹙眉,“你不是睡得很沉?”   看清是他,怀瑾收了镯子,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摆手,“反射性动作,没事了。”说完,继续倒床就睡。   注视着她的黑眸微沉。   这女人的警惕性很强,仿佛十年如一日都如此,即便在睡着的时候也留有一根神经是清醒的,这样子,她真的睡得好吗?   在她还未成为肖燕之前,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这般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安全感?   又是一声轻叹,上前将她拉起。   怀瑾半眯开眼,软软地任他拉起,一脸的狂躁,“祈天澈,别惹我!”   “脱了衣服再睡,脏死了!”他嫌弃,伸手去脱她的外衣。   “又不让你看!”说归说,她还是配合地抬手让他脱去外衣,然后又软软地倒回去抱着被子就睡。   祈天澈忍不住怀疑,这还是刚才那个清醒过来一脸杀气的女人吗?   无奈,叹息,将她头上的发钗取下,调整她的睡姿给自己腾了位置。   昏昏沉沉中,怀瑾感觉有人躺在身边,知道是那厮,便翻过身去继续睡自个的。   她是真的很困很困了,没闲工夫再跟他耗。   祈天澈讶异这一次她竟没有反抗,这是不是表示……她心里接受了与他同床共枕这件事?   ……   一觉睡到自然醒,怀瑾感觉这是自己二十年来睡得最沉最沉的一.夜。   她睁开眼,却乍然与一双黑眸对上,不是祈天澈那厮还有谁!   俊脸近在咫尺,哪怕是刚睡醒,他也没有刚睡醒的慵懒,仿佛无时无刻都是那般清冷若仙。   唉!神一样的气质就是不同。   她眨眼,他也跟着眨。   终于察觉他的爪子放在她腰间,还搂得死紧。   “放手!”   “你不放我怎么放?”他低笑。   怀瑾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自己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俏脸刷红,连忙松开手。   “不可能!一定是你陷害我的!”这只狐狸什么事干不出来。   祈天澈也放开搂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把证据拿给她看,很无辜地说,“这皱褶岂是一时攥得出来的?”   怀瑾顿觉无地自容,她怎么可能会攥着他的衣服睡觉?这根本不是她会做的事好么!   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需要攥着他的衣角才能安睡。   靠!糗大了!   “若你还不信,不妨今夜再看看。”他很认真的建议。   “看就看!我才不信自己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怀瑾气呼呼地掀被下床。   身后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地弧度,极快就消失了。   然而,穿上外衣的怀瑾忽然回头,“对了!你也别得意,我会同意完全是因为……”嫌弃地   瞥了眼他的下面,勾唇轻笑,“我亲身试过,你……不行。”   下一刻,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瞬间阴沉得吓人,她的心情顿时阳光了,吹着口哨快意地离去。   轻轻松松就扳回一城啊……   ※   人生处处是相逢,怀瑾才沐浴回来,就看到正在同劈风玩耍的嫣儿,满身的神清气爽顿时消了大半。   她索性倚在廊柱上吹了个口哨,劈风竖耳一听,立即撒欢地朝她跑过来,不停地秀腿功,抬爪,想要跳到她怀里邀宠。   “你胖死了,谁要抱你!”说归说,她还是蹲下.身轻轻握住它的爪子,劈风使劲用脑袋去蹭。   王楚嫣走来,“可怜的劈风,也不知被谁那么狠心割了它的舌头丢掉,若非我和天澈哥哥看到捡了回来,只怕它已经……”   “你说什么?”怀瑾吃惊的瞠目,“它的舌头是自小就被割掉的?”   不是肖燕割的?   “劈风确是因为自小就没了舌头,所以活得比较辛苦些。”回答她的不是王楚嫣,而是某个极为欠扁的男人。   靠!原来不是这身子的前任割的,那她之前不是白愧疚了?   怀瑾阴恻恻地笑着看向祈天澈,“上次你没说。”   “你没问。”   “你也没否认。”   “你的确伤害过劈风。”   闻言,怀瑾犀利的眸光看向包子,包子已经习惯了主子的忘性,立即道来,“娘娘,那一次,是您逼奴婢给劈风吃了沾有蒙.汗.药的骨头,然后把劈风绑去卖。”   汗!早知道不问了!   怀瑾觉得丢脸极了,尤其还当着劈风两位正主的面。   可恶的肖燕,连她都想追到阴曹地府去亲自把她踹进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居然害她背那么多万恶的污点!   怀瑾蹲下.身揉劈风的脑袋,“劈风,以后谁动你我就把他剁了喂你,你说好不好?”   劈风撒欢地抬爪子,哼哼唧唧,似是在回应她。   王楚嫣见她正跟劈风玩得开心,倏地朝她跪下,“嫣儿之所以能出来全仰仗娘娘所救,嫣儿叩谢娘娘大恩大德!”   “别!我救你是跟别人有条件在先的。”怀瑾有意看了眼某人,继续低头,一遍遍抚着劈风。   祈天澈伸手扶起王楚嫣,清浅而笑,“走吧,回去用早膳。”然后,淡淡看向她,“我想你应是不饿。”   怀瑾倏地凌厉抬眸,现在是怎样,连她的早膳也要剥夺了吗?   天知道,夺走啥都不能夺走她吃的东西!   冷嗤一笑,怀瑾拍拍小手,懒懒站起,自他们面前轻松自若地经过。   男人微微勾唇,他身边的女子见到,轻笑,“天澈哥哥是故意激她的吧?”   “她嗜吃如命。”祈天澈说罢,带她前往饭厅。   率先到了饭厅,怀瑾扫了眼满桌子陌生的早膳,大刺刺地占据主位,翘腿,小手支着脑袋,挑眉看着他们双双进来,看着他们当她不存在地入座,看着他给她夹菜,听他说这桌早膳如何如何……   “祈天澈,不介绍一下?”吃到一半,怀瑾终于笑着出声打断,“好歹也是豁了命救出来的人,想知道也不为过吧,何况,名义上她好像也算是我妹妹了。”   “嫣儿不敢高攀。”王楚嫣急忙开口。   怀瑾的目光看过去,真的是个举止投足间无不彰显柔弱胆怯的女人。   也是,囚禁了十五年,突然出来了还没有适应外面的世界,是该害怕。   男人停下夹菜的动作,轻轻一放,幽深的眸轻轻抬起,望向她,没有说话。   气氛,突然静谧得有些诡异。   “天澈哥哥,嫣儿吃饱了,嫣儿先行退下。”王楚嫣也连忙放下筷子,懂事地知道这时候该退下。   “嗯,想去哪让李培盛带你去。”祈天澈轻声回应。   王楚嫣点点头,临走前还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   接着,所有人都被挥   退,他起身朝她俯下,双手撑在她两侧。   怀瑾怔住,水眸睁得大大的,与他对视。   她不过是要他介绍一下,他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隆重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力持镇定等他开口,然后她看到那张泛着红润色泽的薄唇微微上扬,带点得意。   “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开口问。”嗓音低低,犹如春风化雨。   怀瑾怔怔地,他一直在等她开口问?   “你整日‘你的嫣儿,你的嫣儿’在我耳边说个不停,可你又什么都不问,告诉我,你是真的从没想过要跟我求证我与她的关系吗?”   怀瑾摇头,她的确没想过要求证,因为她一开始就单方面的确定他们是那种关系。   难道,不是?   “我在想,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还好,比我想象中的早一些。”他眸光专注地看着她,笑得狡诈。   “你算计唔……”   属于他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她唇上,优雅地让她噤声,“乖,听我说,嗯?”   怀瑾鬼使神差的点头。   他满意地勾唇,抵在她唇上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摩裟,娓娓道来。   “嫣儿是我奶娘的女儿,小我两岁,一岁时就破例带进宫了,自此,我有了个妹妹当玩伴,嫣儿两岁的时候,奶娘染病身亡……”   怀瑾发现他说他奶娘染病身亡的时候语气突变,想必,这‘病’不简单,而当时才四岁的他对于权势之争又能做什么?   “紧接着,没多久,我母妃也抑郁病逝,她撒手最后一刻抓着我的手要我一定要照顾好嫣儿,可是……我食言了,母妃尸骨未寒,嫣儿就被那个人带走,从此再也没见过。”   轻砸在桌上的拳头代表他这些年来的隐忍。   怀瑾侧头看着,他的拳头攥得有多紧就有多痛苦。   心,微微发疼,   她的手轻轻覆上他的,“现在,嫣儿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可以不用再过得那么辛苦了,祈天澈。”   抓起他的拳头,用力,一只只扳开他的手指,想着这样能让他心底的痛苦一并释放。   祈天澈低头看着这个执着的女人,这样深入他心的女人怎放得掉,告诉他,怎还能放得掉?   所以,放不掉那就彻底拥有!哪怕她心里有人,他也要将那人赶出去!   “松开了!”她昂起小脸,开心的笑着宣告,仿佛释放痛苦的是她一样。   祈天澈看着这张笑脸,倏然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怀瑾本能地僵住身子。   他亲吻她耳边的发低低要求,“喊我的名。”   “……祈天澈。”她还是依他的要求喊了。   “再喊一次。”   “祈……天澈。”嗯,这时候的他需要拥抱。   他忽地放开她,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摩裟,“记住这个名字,怀瑾,记住这个名字。”   越说,嗓音越低,呼吸也越逼越近,近到可以完全将她身上的女儿香呼吸入肺。抵在她唇上的手开始放肆地摩裟,盯着被他磨得越发嫣红的唇,目光悄然燃起了熊熊火焰。   食髓知味啊,自在她身上尝了味后,每每见着她都有股想扑上去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折腾的冲动,尤其,见到她倔的时候,更是血液沸腾,想着那夜在他身下那声声倔强的娇哼。   而今,只能回味。   这唇,祈天澈多想再尝尝,可是,念起,心痛。   想不顾一切地吻上去的,又怕中途又让她恼了。   他暗叹,平复内心的躁动。   现在的她于他就像是毒,越靠近越痛,越痛就越渴望靠近。   怀瑾看着在眼前还在逐渐放大的俊脸,心如擂鼓,以为他会吻上来的,内心已经开始陷入挣扎要避或是不避,他却突然松了手,瞬间恢复清冷淡定的模样。   怀瑾有些诧异。   曾经,她以为他没法碰她,拒绝她的吻是因为嫣儿,现在,他却告诉她,那个嫣儿不过是妹妹一样的存在,责任一样的存在。   那他是在耍她玩吗?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失望的样子。”清淡的嗓音幽幽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他,果然是在逗她玩儿!   “对你有什么好失望的。”冷哼,傲然从他面前离开。   他该感谢她没有对他竖中指。   祈天澈收敛笑意,手捂上心口,眸光冷冽。   他转而进了书房,叫来李培盛。   “去找!找圣手神医!我要马上见到他!”靠在梨花木雕椅上的他,冷然下令。   “爷,江湖传言,已经有十年没见圣手神医的踪迹了,怕是已经……”当年圣手神医来的时候已是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而今又过了十五年,还活着的可能性很低。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祈天澈一拳砸在书案上。   “爷,您别激动,奴才这就让人去查。”李培盛就怕主子过于激动,吐血不止,圣手神医给的药已经没了,这身子也经不起多大的折腾了。   “要尽快!让斐然找听风楼一并找!”皇家的事听风楼不管,那么不是皇家事不是皇家人总该接了吧。   “是。”李培盛点头,退下。   祈天澈忽然想起什么,摊开信纸,在上边振笔疾书,随即吹干笔墨装进信封。   密封,放在书案上,起身离开书房。   “迅速将这封信送到边关的肖默手里!”   无疑,他的话是在对空气说……   ……   祈天澈走到殿外,两个院子都冷清得有些异常,劈风不见,嫣儿也不见人影,心底闪过一个可能性,微微蹙眉。   “太孙妃呢?”问正在洒扫的小三小四。   “回殿下,娘娘带着嫣然郡主和劈风出宫去了,说是……”小三欲言又止。   “是什么?”祈天澈凌厉的眸光扫去。   “说是要带嫣然郡主出去见见世面。”这太孙妃胆大包天也就算了,现在连出淤泥而不染的嫣然郡主也想染指,真希望快来个人收了这祸害。   祈天澈唇角微扬。   见世面?   她这会倒是敞开心扉接纳嫣儿了。   小骗子,说不在乎谁信!   无妨,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法子叫她承认!   ※   熙熙攘攘的街上,一个白衣公子哥搂着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招摇过街,他的身后跟着一仆一狗,这排场所到之处无不是人人避让。   “包子,接下来该去哪了?”怀瑾粗着嗓子问,搂在身边的嫣儿自始自终都没停止过害怕。   果然真是没见过世面啊,都把街上这些人当豺狼虎豹了。   “公子,听说前面刚开了家火锅店,一夕之间名动京城,奴……才想去试试!”包子雀跃地提议,垂涎的大咽口水。   听闻最近街上开了一家闻所未闻的火锅店,既新鲜又好吃,日进斗金。   听闻街边摊位上开了一个叫麻辣烫的,日日大排长龙……   还有叫烧烤摊的,都是一些闻所未闻的美味,惊奇又好吃。   而那些个商家本来连维持生计都困难,但因为得到了高人的指点,才一.夜暴富。   据说,那人一袭白衣,手持一把梅兰竹菊的扇子,留有两撇同眉毛差不多一样的胡子,吃完东西不给钱只留下一张生财之道。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有多少人掷千金找出那人,只想从他手上求得一生财之道。   咦!白衣,手持梅兰竹菊的扇子,留有两撇同眉毛差不多的胡子……   怎么越看越像她家娘娘啊,可是,娘娘虽然性情大变,也不至于突然间头脑里冒出这么多奇怪的东西啊!   一定是巧合!   “看什么呢,还不带   路?”   一扇子敲在头上,敲醒了包子的怀疑。   包子笑嘻嘻地牵着劈风前面带路,她就说嘛,肯定不会是她家娘娘,否则怎还需要带路。   “嫣儿,你要放松点,爷是带你出来见世面的,可不是想吓坏你。”怀瑾轻声劝紧绷得跟木头一样的嫣儿。   “姐姐,嫣儿怕是没有办法,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好奇怪。”嫣儿紧抓着怀瑾的手,低头不敢看任何人。   “人们看到美的东西当然要多看一眼,你应该感到自豪,来,抬头,挺胸!”怀瑾一拍她的后背。   嫣儿被迫抬头挺胸,但不一会儿又垮下了,“姐姐,我做不来,怪怪的。”   “做不来?”怀瑾摸.摸小.胡子,心生一计,叫住前面的包子,“包子,改道!”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615730154】的鲜花,么么哒( ̄3 ̄)   ☆、乖,好好配合爷   “啊,不去火锅店了?”包子扼腕地折回。   呜呜,听说那里吃一顿好贵,若是娘娘一同去的话银子自是不在话下,肿么可以说不去就不去。   “公子,听说那家火锅店很新鲜,很好吃,古往今来都没有过的,您不去试一试就太可惜了。”娘娘这般嗜吃,一定舍不得放过这样的美味对吧。   “你带劈风一起去吧。”怀瑾很了解一个吃货吃不到想吃的东西的那种心情,很爽快地决定分成两队反。   包子接住抛来的沉甸甸的银袋,再看主子渐渐消失在人群,感动得涕泗横流。   劈风扭开头四下转悠,别说它认识这个人,丢脸!   ※   醉红楼是京城最有名的妓.院,位于护城河边,除了花楼外还能为客人提供画舫作乐。听说这里更是集天下名.妓,只要有钱,包君满意。   “姐姐,还是别进去了吧。”王楚嫣轻轻拉扯正忙着打量这醉红楼的怀瑾。这些人袒胸露臂的,太不知羞耻了。   “为何不进?爷带你进去见识见识她们是如何让人欣赏的。还有,记得叫爷。”怀瑾收回视线,轻佻地摸了把她小巧的下巴,搂着她踏进醉红楼。   但是,在门口被人拦下了。   “诶呀!这位爷,我们这里面不缺女人,只缺大爷!”老.鸨扭腰摆臀走出来,扯着娇艳的嗓子,一双眼贼溜溜地盯着王楚嫣。   真是美啊!她这醉红楼什么样的花都有,独独缺这么一株空谷幽兰,若是……   怀瑾递出一张银两,恰好遮住老.鸨打王楚嫣主意的眼神,老.鸨一见到银票立即抢着接下,看了下对方的穿着打扮,又故作为难,“爷,这……”   “嗯?爷带新娶的媳妇来观赏观赏你楼里的姑娘如何伺候男人的,这样也不行?”怀瑾秀气的眉淡定地挑起。   老.鸨瞠目结舌,再瞧新媳妇羞哒哒的样子,想必真是不会伺候男人,但看他们的穿着不赖,这位爷又出手大方,她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一条肥鱼。   “爷,我们醉红楼有醉红楼的规矩,若是规矩在你这坏了,以后个个都带自个的媳妇上门讨教,我这醉红楼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所以……”   怀瑾看到老.鸨暗示性的手势,冷冷一笑,从她手里把银票收回。   老.鸨以为他是要换大一些的,没想到他是直接搂着媳妇走了。   “诶诶……大爷,您别急着走啊。”   “我想,你们醉红楼会的东西别的花楼也会。”怀瑾慵懒地笑道。   “诶!大爷,您里边请,里边请!”老.鸨急忙拉住他,入门费就是一百两,这条肥鱼怎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姐……爷,嫣儿……”王楚嫣紧紧攥着怀瑾的衣服,怯怯地出声。   “别怕,跟着爷,进去多学点。”怀瑾很爷们地搂上她的小蛮腰。   在王楚嫣眼里这也是惊世骇俗了的,很僵硬地跟上她的脚步。   醉红楼里的舞台是无时无刻都长袖飞舞的,怀瑾在二楼挑了个全方位可观看的雅座坐下,因为左边是厢房,右边也是厢房,无论往哪看都能看到一些猴急的男人在房门外就那啥起来了。   “嫣儿,我说吧,女人生来就是让人欣赏的,尤其是长得美的女人,你瞧瞧她们,使尽浑身解数只为让男人多看她们一眼,你就不用呀!你抬头看看,从你进来到现在有多少男人盯着你目不转睛?”怀瑾一脚踩在空凳子上,左手搭膝盖,右手端茶浅啜,十足的大爷样。   王楚嫣悄悄抬了一眼,瞬间被一个对她流口水的男人吓白了脸,忙缩回去,“姐姐,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爷今天带你出来玩就要玩个尽兴再回去,不过……千万别告诉你的天澈哥哥。”若知道她带他纯真无邪的嫣儿妹妹来青.楼,他就算扒不了她的皮,也不会让她好过就是了。   嫣儿掩嘴轻笑,这一笑,迷倒了盯着她的那些狼。   “姐姐,其实,你是喜欢天澈哥哥的吧?”   怀瑾一怔,随即摆摆手,“你连抬头看男人都不敢,懂什么喜欢!”   王楚嫣羞愧地低下头。   怀瑾又忙着倒茶,明明还没喝完。      一时间,她们这桌子安静了,隔壁桌却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唉!这璎珞姑娘有钱也未必能见上她一面,她见人全凭心情,不知道今日.她的心情是好是坏,若是能选中我,要我死也甘愿啊。”   “你说也奇了怪了,听闻前几日璎珞姑娘就接了两个达拉人的生意,这达拉人在那方面是否比咱们朔夜国较为天赋异禀?”   “砰!”   怀瑾猛地放下茶壶,移形换影上前,一把拎起了其中一人的衣领,“什么时候的事?”   面具男说可能是达拉人抓走了肖晋南,如果达拉人出现在京城的话那就是真的了。   “什……什么什么时候的事?”那男人吓得舌头打结,脚也软了,明明自己比这人还要健壮的说。   “达拉人!”怀瑾不耐的重申。   “你是说璎珞姑娘接待的那两个达拉人吗?好像是三天前的事。”   三天前,时间刚好吻合!   “璎珞在哪?”问那个璎珞可能会有线索。   “在……在飞仙阁。”   怀瑾丢开他,回身看向王楚嫣,还没想好怎么安置她,倒是她先开口了。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就行,带上我也不好办事。”王楚嫣极力表现出不害怕的样子。   怀瑾有些疑惑,这嫣儿自出宫,尤其进了青.楼后,怕得简直要哭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勇敢了?   犹豫了下,她折回去将刚才那个软脚虾拎过来,“替我照顾好她,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我阉了你!这东西就先押在我这了。”   男人看到她手上闪着寒光的镯子,已经快要吓尿,再看到自己收账用的印鉴不知何时已被她偷去,更是点头如捣蒜。   他不该收了点小账就跑来寻.欢作乐的,他只是个账房先生啊!   怀瑾不放心地看了王楚嫣一眼,转身箭步朝飞仙阁走去。   王楚嫣看着趴在桌子上的男人,一动不敢动。   男人面对如此美色也只能咽口水解馋,努力克制住扑上去的冲动,要知道这一扑不止会丢了命.根子,连管账的印鉴都没了。   ……   飞仙阁,一点也不难找,独居一角,雅致得完全不像寻.欢之地。   门是敞着的,怀瑾毫不客气地踏进去,里面的摆设说简单也简单,说奢华也奢华,空气中还弥漫着独特的熏香,清爽入心脾。   这倒有趣了,在青.楼哪个不是希望客人越飘飘然越好,这屋子的主人倒好,反而燃着让客人越发清醒的香。   “公子不请自来,不觉失礼了吗?”   娇软酥.骨的嗓音自珠帘后响起。   怀瑾寻声看去,只见一只玉手撩开珠帘,一抹红得妖.艳的身影款款走出,艳若桃李,媚似无骨,蹙眉颦笑均是风情万种,莲步轻移,暗香袭来。   怀瑾上前用折扇轻挑起她的脸,邪笑,“爷从来不知何为失礼,璎珞姑娘可否教教爷?”   璎珞娇然一笑,柔若无骨地倒进她怀里,涂着红蔻丹的纤纤玉.指抚上她的脸,特别地在她的胡子上流连不去,朱.唇吐气如兰,“真讨厌!不过,刚好奴家就喜欢不守礼的男人!”   “好啊,那咱就别浪费时间了。”怀瑾笑着推她起来,搂着她往珠帘后的床走去。   纱帐放下,一件件衣裳丢了出来。   “爷,别这么猴急嘛……”   “爷天生就是急性子,乖,好好配合爷,嗯?”   ……   一盏茶后,怀瑾穿戴整齐地从纱帐内走出来,放下几张银票,潇洒离去。   她前脚才走,一个丫鬟后脚就进来了,看着一地的凌.乱衣裳,急忙跑上前掀开纱帐一看,呆了,然后捧腹大笑。   “哈哈……小姐,你居然让那个人把你搞成这个样子!”   被脱得只剩一条长裤和一件小肚.兜,双手被绑在床头,怎么看都很好笑!   因为,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她家小姐身上的嘛!   “就是我让他这么搞的。”璎珞媚惑一笑,双手微微一使劲,绑住她双手的衣服立即碎成片片,飘落。   下榻,扭着让男人血脉贲张的身段,连走起路来都是妖.娆万千。   “当归,去把香换一下。”披上衣裳,娇.媚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吩咐。   当归愕住,连忙止住笑快步跑到香炉那一看,不由得倒抽凉气。   天!这是……   唉!她就说嘛,她家小姐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乖乖就范。   看来,那位公子必死无疑了!   当归迅速将燃香换好,然后,回去替主子梳头。   “小姐,以您的本事,咱们明明还有别的地方可去,为何还要在这里……卖笑?”   铜镜里的美人儿勾出一抹妖.媚又诡秘的笑弧,“我喜欢。”   ※   怀瑾回到嫣儿所在的地方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正是那个她‘委托’照顾嫣儿的男人。   她扫了眼全场,没有嫣儿的身影,只有看戏的人们。   上前,拎起那人,“我要你照看的人呢?”   “宰相府二少和一个贵公子看中了您的媳妇,两帮人马大打出手,最后她被那位贵公子带走了。”男人疼得龇牙咧嘴,今日真是不该来妓.院的。   怀瑾面色惊变,丢开他,将印鉴和一张银票一并丢下,飞身下楼。   然而,才落地,门外,倏地涌.入大批官兵,将整个醉红楼塞满。   顿时,醉红楼内静如死灰,在还没弄清这些官兵为何而来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不小心当了出头鸟。   怀瑾可没闲工夫管他们来干嘛,瞄准位置打算溜,然而,后脚跟才抬起,门口就传来一个清润如水的嗓音。   “朝廷捉拿逃犯,谁此时若是试图逃走,视为同党!”   能清冷又清润的嗓音,不是祈天澈那厮又是谁!   不得已,怀瑾只能暂时放弃溜走,缩回人群里他看不到的地方。   该死的!他什么时候不捉逃犯偏偏今天捉,还是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候捉。   一定不能被他认出来,且不说她带嫣儿来青.楼的事,她把嫣儿弄丢了才是大事!   如果嫣儿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她想,这次,她可以如愿以偿看到他发飙的样子了。   他穿了一袭银白色的绸缎锦袍,花纹袖边……她发现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清冷气质,谁说是衣服衬托了人的气质?在他这里,明明是他衬出了衣服的高贵。   他负手走进来,步伐永远是那般优雅从容,俊逸绝伦的脸面无表情,深如古潭的黑眸沉静无波,紧抿的薄唇自发出一股威严。   如此,清贵、高雅,不由得让人怀疑自己身处之地到底还是不是妓.院。   尤其,当他往堂上一坐,端起手下人随带随煮的茶喝,如此旁若无人,令人移不开眼。   茶,抿了一口,放下,淡淡抬眸,沉静的眸光一一扫过楼上楼下所有人,尊贵的薄唇终于再度开启,“看看你们身边谁最可疑,推出来有赏。”   闻言,全场躁动,纷纷看自己周围是否有可疑人物。   怀瑾也跟着左看右看,对,就趁现在可以偷偷溜出去。   转身要行动,但是衣袍被压住,她拽了拽,还是拽不开,不得不回头去提醒某个没知觉的人,然而,这一看,她吓到了!   居然是劈风!   偷瞄外面的男人一眼,嗯,还在优雅的喝茶,应该是还没发现劈风钻进来找她了。   劈风的鼻子很灵,不能怪它能找到她。   怀瑾连忙蹲下.身贿赂,“劈风乖,你先出去,不许告诉他我在这,我回去就带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劈风看着她,似懂非懂,然后在她再三赶狗下,委屈地走了。   怀瑾松了口气,正要站起,倏然,头顶上一张张脸围上来,眼睛全都盯着她。   不是吧   ?她哪点看起来像逃犯了?   有人很好心地指了指她的胡子,而她正气呼呼的,正好,胡子一角随着她的呼气在嘴边晃荡。   她醒悟,已太迟!   一双双无情的手将她推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扑在某人腿上。   她赶忙将胡子按回去,抬头打招呼,“大人,小的是良民。”   “嗯,良民会来妓.院?”男人放下茶盏,俯首玩味地看着她。   “良民也有需求啊!”怀瑾对答如流。   “嗯,需求。”他若有所思的点头。   “那……大人,若没别的事我可否先回去了?回去晚了我媳妇会罚我跪算盘的。”快点答应,快点答应,不然晚了你家嫣儿真要跳长江了。   “跪算盘呐,挺不错的主意。”男人又很赞同的点头,倏地俯首,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她,轻笑,“若将你那句话里的媳妇换成丈夫,你觉得如何?”   闻言,怀瑾愕然抬头,望进他精光未退的眼里,顿时火冒三丈,“祈天澈,你特么玩儿我!”   “我真的是来抓逃犯的,十二抓回来的那个匪首越狱逃了。”他很认真的口吻,然后,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不过,跪算盘我记下了。”   死狐狸!   他一定早就知道她在这里,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带劈风来的!   这账,改天再算,现在还有别的紧急事。   想着,她旋身就走,但是被人拦下了。   怀瑾回头一笑,“祈天澈,难道你就没发现少了个人吗?”   闻言,祈天澈脸色有了变化,猛地站起,上前捏起她的皓腕,“你真的带她来了这里?”   “我带她来见世面啊,不过,她被一个男人带走了,我要去追你就来了,还耽搁了那么多时间,恐怕……”   祈天澈捏她的手不由得用力,看着她,冷冷地说,“怀瑾,你难道不该在出事的时候最先站出来告诉我吗?”   “我……”   “你,果然对什么都很随意!”说完,他松手,疾步而去。   怀瑾还愣在那里,因为他后面那句带着失望的话。   她的确对什么都很随意,因为无牵无挂了二十年,已经习惯了,恣意潇洒的生活是她一直追求的。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去收拾自己闯的祸吧!   甩甩头,怀瑾快步追上去……   ※   “爷,您那话会不会说太重了?”李培盛担心地看着那位姑奶奶拼命地在几条街来回奔跑寻找。   “哼,不那样说她永远不会将人放在心上!”他痛恨她的随意!   “嫣儿姑娘已经救下了,那人等着处置。”李培盛暗替那位姑奶奶捏了把冷汗。   他相信,小看爷绝对是她这辈子做的做错的一件事。   “你说她这样找,还得流多少汗才能找到?”不同于前面那抹上串下跳的白影,祈天澈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找。   “爷的意思奴才懂了。”李培盛窃笑,带人快步追上那抹白影,直达某间废院。   “爷,找到了!”故意喊得很大声。   话落,那抹纤细的白影立即飞来,一脚踹开院门冲进去。   怀瑾很担心迟了,还好,还好没有发生那种无可挽回的画面。   王楚嫣安然无恙地蹲在地上抱膝,但还是受了惊吓,瑟瑟发抖。她的身后站着两个黑衣面具男。   一见到她来,两个黑衣人对她抱拳,随即飞身而去。   这一刻,怀瑾也是才知道面具男一直都有派人跟踪她,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察觉不出来呢?她自认为自己的警惕性不错。   虽然有些恼他这种行为,不过,这一次,她反倒得谢谢他派人跟踪,不然也不能这么及时的救了嫣儿。   “嫣儿,对不起,没事了。”她上前,轻轻抱住王楚嫣,有些生硬地安抚。   王楚嫣抬起头看到她,紧咬的唇终于松开,然后,她看到随后来到的男   人,所有的委屈悉数崩溃,起身,朝他飞扑过去。   “天澈哥哥……”   “乖,没事了。”祈天澈柔声安抚着,边抬眸看向站在那里的女人。   怀瑾拒绝跟他对视,杀气腾腾地走向被绑在屋里的男人,手腕上的镯子寒光乍现。   然而,当看清男人的脸时,她怔住了——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钻石!谢谢【159xxxx4420】的月票,么么哒( ̄3 ̄)   ☆、让她跪算盘(万字更,情节多多)   然而,当看清男人的脸时,她怔住了——   少了胭脂的脸斯文俊秀,满是乞求地看她,看到她腕上的锋刃时又瑟缩了下。   “李培盛,里面那人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冷淡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玛。   怀瑾脸色凝重,冷冷看向被绑着的男人,沉思片刻,倏地走过去,手起—澉—   男人惊恐瞠目,就在以为死在那诡异的镯子下时,手上的绳子却倏地断开了。   他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滚!再让我看到你是个男人,我废了你!”厌恶地低声威胁。   “我本来就是男人。”还未认出怀瑾的肖飒小声嘀咕。   怀瑾狠狠一脚将人踹走。   该死的!肖飒男扮女装的事若是被人知道,那就意味着欺君之罪,如果可以,她刚才真想一刀下去了事。   “娘娘,人……呢?”李培盛进来没看到人,疑惑地问。   “跑了。”怀瑾轻描淡写的说完,抬步出了屋子。   李培盛额冒黑线,在她眼皮底下跑掉?不能吧?   怀瑾撕掉唇上的两撇胡子,走出来正好看到祈天澈拿帕子给人姑娘擦泪,轻声细语地安抚。   莫名地,心有些不舒坦。   可,毕竟是自己把人带出来的,出了这样的事她责无旁贷。   她走上前表示歉意,“嫣儿,我不该任意带你出来的。”   她以为被关了15年的女人应该急于想了解外面的世界,看到外面的东西都会感到很新奇的,哪知这嫣儿这么另类,只顾抓着她,连人都不敢看。   王楚嫣抽噎着,双眼已经哭得跟兔子似的,看向她,“姐姐,不怪你,是嫣儿也想出来看一看,谁也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得到当事人的谅解,怀瑾暗自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瞥了某男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他的表情比往常还要冷。   想也知道,他一定是在怪她!   “爷……”李培盛怯怯地出声。   祈天澈抬眸,怀瑾也同时看过去,不过她是具有威胁的眼神。   李培盛暗暗吞了吞口水,低头道,“奴才无能,让伤害嫣儿姑娘的人逃了。”   怀瑾满意地勾唇,背着祈天澈他们给李培盛点赞。这李培盛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啊。   祈天澈冷冷点头。   废院外,他的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已久。   “李培盛,扶嫣儿上车。”声音平淡。   李培盛懂得看脸色,很利索地把嫣儿带走,带来的侍卫也跟了出去。   一时间,这间废屋的小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怀瑾知道这是要算账的阵仗,无畏地抬头面对他。   以为面容越冷她就怕啊,好吧,好像也的确是她错在先,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他的嫣儿带出来,还带去青.楼。   只是,他这样看着她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深邃如夜的双眼又看不出任何情绪,是在考验她的耐性吗?   “天澈哥哥,嫣儿身子有些不适,能否先回宫再说?”外面,突然传来嫣儿细细柔柔的声音。   怀瑾知道嫣儿是在帮她,感激地投去一眼,又倔傲地看向某男。   “是该回宫再说。”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拂袖出去。   怀瑾本来是不想回宫那么早的,但是在某男越来越冷的瞪视下,不得不乖乖地爬上马车。   谁叫她有愧在先呢!   唉!   等她钻进马车后,祈天澈招来李培盛,“把她放走的那男人查清楚!”   以她有仇必报的性子应该是对伤害嫣儿的人恶整一番才是,而不是直接放走,除非,那人是她在意的!   想起她多次在梦里喊的老八,心中就一股恼火,眸色顿时阴鸷,“必要时,杀了!”   李培盛讶然,爷这是要替嫣   儿姑娘讨公道吗?不过,意图凌.辱嫣儿姑娘,的确该杀。   ……   怀瑾和嫣儿坐的马车,祈天澈选择骑马。   怀瑾撩.开窗帘看着坐在棕马上风姿飒爽的男人,不由得有些羡慕。   再强大的人也有弱项,而马就是她的弱项。   在现代,她可以参加午夜玩命赛车,也可以开飞机遨游天空,唯独这马怎么学都学不会,每学一次就被踹下来一次,好像天生就跟马犯冲似的,于是最后觉得太丢脸索性不学了。   唉!估计这辈子只能看不能骑了。   这时,男人似是听到她的轻叹,侧目看来,她连忙放下窗帘,像是偷看被抓包的样子。   王楚嫣被她的神情逗笑,两人开始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但由于嫣儿性子太内向,常常说不上两句又沉默了。   一如既往,凡是皇太孙的马车都能直达承阳殿,这样的特权皆因为他身子骨弱。   身子骨弱?   怀瑾再度看向在车窗外与马车平行的男人。   确实,他的脸色经常性的病态。   马车还未停稳,怀瑾就着急跳下车,同时,马上的男人也下了马,两人目光不期然相遇,一个冷,一个傲,强强碰撞。   “去将这身衣裳换了到书房找我!”他冷声道,算账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怀瑾冷哼,大步走向似雪院的时候忽然才想起似雪院已经不是她的地盘了,怨念地咬咬牙,转身走向落梅院。   “天澈哥哥,你就别怪燕儿姐姐了,若我不同意她也不能强行带我我出宫。”王楚嫣在李培盛的搀扶下下车。   “嫣儿,我有分寸。倒是你,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身子不适是正常的,我让李培盛去请太医过来一趟,你先回去歇着。”祈天澈抬手捡去她头顶上的草屑,温和耐心地道。   王楚嫣乖巧地点头,然而,才走出几步,身子忽然一晃,昏了过去。   祈天澈箭步上前接住她,急道,“李培盛,快宣太医!”   说罢,打横抱起她往似雪院去。   ……   换回女装的怀瑾就听说王楚嫣晕倒了,太医来诊断过,说是受惊过度,这使她心里更愧疚了。   看来那丫头真是怕祈天澈责怪她才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呢,就连在马车上也一直都强颜欢笑。   唉!她总算体验了一把好心办坏事了!   怀瑾本想直接去看望嫣儿的,但是被叫进了书房。   书房里,依旧干净整洁得像样板屋,男人坐在书案后的雕花椅上低头振笔疾书,书案上是一些公文。   平时进来都是看他在作画,今天看到他洋洋洒洒的写字倒是头一次,认真、专注,令人移不开眼。   等等!   该不会是在写休书吧?   想到这可能,怀瑾大步上前一看,还好,不是。   奇怪,不是在写休书她松什么气?他写休书不是更好吗?   这时,男人搁笔,抬眸,淡淡地与她的目光对上,然后移开,从书案底下拿出一个汉白玉做的大算盘。   怀瑾瞪直了眼,这厮不是来真的吧?   看看算盘,又看看自己的膝盖,长度、宽度刚刚好!   我擦!他来真的!   大算盘递到眼前,她犹豫着要不要接,可是,差点让他的嫣儿被那啥那啥,她没有底气横啊。   最后,怀瑾接过来,试着让他打消念头,“祈天澈,这算盘很容易坏的。”   汉白玉啊,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的好么!   “嗯。”男人低头看公文。   “坏了就很难修好了。”怀瑾咬牙切齿地暗示。   “无妨,坏了再命人做一个。”男人依旧没有抬头。   怀瑾急了,一掌拍掉他手上的公文,“祈天澈,跪算盘是一方做了对不起另一方的事才跪的,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说到后面完全没了底气,怎么没有,算起来,她已经婚内出.轨了。   男人这才缓缓抬头,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徐徐开口,“我何时说让你跪算盘了?”   瞬间,怀瑾脸上表情很精彩,囧、窘、怒……   “那你给我算盘干嘛?!”耍她吗!   “让你拿去放好,我没说吗?”男人问得很认真,好像真的只是忘了说而已。   如果可以,怀瑾真的很想就着手上的算盘砸上去,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扭头,在架子上找到空位,将算盘气气地搁置上去,折回原位,瞪他。   “说吧,你想怎么样?”她直截了当地问,淡淡地扫了眼他手上令他皱眉的公文。   “李培盛。”他喊。   李培盛马上就进来了,手上端着一盘不知是什么果的,五个,摆得很好看,而且,还是送到她面前。   “把它吃了。”男人淡淡开口,但没有抬头。   怀瑾诧异不已,手捏起一颗,跟人参果差不多,颜色是诱.人的嫩黄色。   好端端让她吃这些不知名的果子,该不会是想害她吧?   李培盛看她那神情就知道误会爷的好意了,赶忙详细解说,“娘娘,这是此次日曜国的人带来的参果子,这种果子能强身健体,补血养气,对身子极好,是日曜国的圣果,也只有在日曜国的偏寒之地才有,听闻一年只摘得到二十来个,此次光送来就十个,皇上让人给爷送来五个,其余五个分别分给皇贵妃和东宫了。”   怀瑾怔住,不解地看向低头工作的男人。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他却让她吃皇帝老头特地给他留的参果?   突然觉得手上的果子很沉重,如果这是他的惩罚的话,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娘娘,快些吃吧,趁还新鲜。”李培盛索性将盘子塞她手里,笑眯眯地退下了。   “祈天澈,我差点害你的嫣儿受到伤害。”她提醒他这个事实,免得他秋后算账。   男人从公文中抬头,眉目清冷,“她若真出事了也只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   说完,又低下头去看公文。   怀瑾心头有些闷,她也是这一刻才知道这个男人生起气来是这么可怕。   他不用对你冷嘲热讽,不用对你做什么,单是把你摒弃在他世界之外的眼神和平静淡漠的口吻就足够让你生不如死了。   她也知道,若嫣儿真出了事,最不好受的人是他。   内疚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低下头去,细细呢喃,“我只是想带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希望她能尽快适应。”   “我明白。”他依旧没抬头,也没有多余的话。   怀瑾心里更躁了,“祈天澈,明明是我犯的错为什么你扛!”   “因为她是我的责任,出了事自然是我一个人扛。”他看着她,很平静地说完,又埋头看公文。   闻言,怀瑾生出浓浓的心疼感,他知不知道他这句话道出了这些年来的孤独和寂寥。   再看手上的果子,深深吸一口气,上前将之放下,走到他身边,纤指轻轻戳他的肩膀,让他抬头。   看着沉静幽深的黑眸,她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为自己的随意道歉,她一直都是我行我素,自由自在的人,大多时候都是想到就做,从来没想过这背后可能有人会受伤,因为,过去她从来没背负过这么多复杂的情感,所以随心所欲。   她忘了自己而今身份上关联着很多人。   本以为他会质问,会怪罪,没想到没有,反而将这么珍贵的果子全给她吃,还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身上。   这样子,叫她还怎么倔得起来,还怎么傲得起来?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的低头了。   “……嗯。”他低声回应,定定地看着她。   “还有……我以后做什么之前会尽量先想到你。”她声如蚊呐的承诺。   “好。现在,乖乖去把那些果子吃了。”男人勾出一抹   似有若无的浅笑,深如古潭的黑眸极快地闪过一抹异光。   怀瑾这才松了口气,拿起一颗果子吃了一口,有些涩,有些甘甜。   她拿起一颗送到他嘴边,那只他抬手抓过她另外一只手上吃了一半的那个塞嘴里。   怀瑾愕住,脸,悄然发热,再看他目不转睛处理那些公文的样子,想着他估计是拿错了。   明明她递出去的是左手啊,真是的。   她爽快地又拿了另一个吃,然后看向他正忙着的东西,书案上堆了满满的一堆,有那个逃狱的匪首的画像,还有一些关于这通缉犯的相关资料。   “这不是祈隽的案子吗?”怎么落到他这里来了。   “十二忙成亲的事,皇爷爷交给我办了。”   “很棘手吗?”怀瑾将手上的果子递到他嘴边,视线却落在那些资料上。   祈天澈分神看了眼送到嘴边已经咬了一小口的果子,唇角微弯,张嘴咬了一口,道,“这群匪徒盘踞在城外官道已有好些年,这两年变本加厉,偏偏每次朝廷派去剿匪的人都无功而返,他们就好像未卜先知,总能在官兵到之前撤离,这次,十二能一举抓获也是侥幸,但还有不少漏网之鱼,这不,让他们劫走那匪首了。”   “哦。”   怀瑾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吃手上没吃完的果子,然后,她发现,左手上的果子依然完好无缺,而她右手上才咬了一口的突然就吃完了。   那她刚才喂他吃的不就是……   “怎么了?”祈天澈忽然抬头问。   怀瑾赶紧将左手上的果子藏到身后,笑着摇头,嘴里还塞着果核。   要她怎么说,刚才他们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同一个果子!   祈天澈没有戳破她的可爱,低头继续研究可行的方法。   见他没有再看,怀瑾松了口气,吐出果核,又咬新的一个,漫不经心地说,“祈天澈,如果我被禁止吃一样东西,但我又很想很想吃,于是想尽办法却在每次要吃到的时候被人赶来阻止,你觉得问题出在哪?”   自然是有人告密!   祈天澈抬头,眼里闪过一抹激赏,他不是没想过那个可能性,没想到她也想到了,还用吃的来比喻,真是无时无刻都离不了吃。   怀瑾知道他已经懂自己的意思了,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四下张望,忽然落在那道隐秘的石门上,“对了,你库房里的人偶挺好玩的,我想再进去看一看,上次我差点脱了它的裤子验证某个地方呢!”   某男温柔的眸顿时沉下,断然拒绝,“不准。”   怀瑾诧异地看他,见他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冷哼,“小气!改日我一定会拜访!”   就算他改了机关她也照样找得到。   祈天澈蹙眉,看了看石门,又看看她,似是在做打算。   怀瑾咬下最后一个果子,用手肘顶他,“你的嫣儿救出来了,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祈天澈回神,将一封信函给她看,怀瑾咬住果子,打开来看,上面的消息大抵跟面具男告诉她的一样,怀疑是达拉人抓走了肖晋南。   她放下信,“我刚从醉红楼得到消息,三天前有两个达拉人上醉红楼寻.欢,接待他们的是新来没多久就艳名远播的璎珞,而我问过璎珞,璎珞说那两个人说的是地道的朔夜国口音。”   “那两个达拉人是假冒的。”他笃定地判断。   “所以,我爹根本不是在达拉人手里,而是被人冒充达拉人抓走了!”   两人默契地想看一眼,陷入沉思。   半响,祈天澈开口,“现在在边关主将是肃王,倘若赢了是肃王的功劳,若肖将军没回,他可趁机统领万军,若是输了……”   “就说我爹通敌叛国,肖家军同样换人统领!”怀瑾聪明地接话,“所以,最大的嫌疑是肃王!”   祈天澈为两人的默契微微勾唇,将她拉到腿上。   怀瑾因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僵住,才开始挣扎就遭他按住,“别动。”   低沉有力的嗓音在耳畔低空飞行。   然后,修长的手指   轻轻揉按她的太阳穴,“这个小脑袋不应该想那么多东西,剩下的由我来想。”   怀瑾心里滑过一股暖流,身子逐渐放松,嘴角微微弯起。   她知道,她享受这一刻,很享受。   ……   手里未吃完的果子滑落,滚到一边。   祈天澈看着怀里已经睡着了的人儿,停下揉按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为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样抱着她看公文。   李培盛撩.开珠帘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目瞪口呆。   他的爷怀里抱着那位姑奶奶处理公文,她睡得正香,每次翻篇还怕惊扰了她。   这真是罕见的一幕啊,天下红雨都没有这么稀奇。   爷就是高明啊,一招以退为进就将这只小狮子驯得乖乖地窝怀里了。   再看滚落在地上被咬了一口的果子,那可是弥足珍贵的,而爷是连瞧都不瞧一眼,只在意怀里的人儿。   唉!在爷将随身腰佩系在她身上的时候早该料到的,再是爷拿夜明珠给她砸杏仁,拿天蚕丝给她当发饰,赠玲珑镯给她就该知道,爷非她不可了!   真真是天下极宠啊!   “爷……”放轻脚步走进,小小声,小小声的叫唤。   男人淡淡抬眸,无声容禀。   “意图伤害嫣儿姑娘的人查到了。”   “嗯?”他凌厉地抬眸,可是她心心念的老八?   李培盛看出主子眼底的急切,忙道,“是肖家的四小姐肖媛,不,应该说是男扮女装的肖家二少肖飒。”   祈天澈眯起眼,真正的肖飒在肖家,那么在战场上的肖飒是谁?   看向怀中人,原来她早知道,所以才那般反常地把人放走。   小东西连他都不相信呢!   “还有……”李培盛看了眼他怀里的女子,有些不忍地道,“方有消息传来,圣手神医……”   还没说完就被祈天澈摆手叫停。   祈天澈轻轻抱起怀里的人走出书房,回寝宫,将她放在榻上,放下的时候见她秀眉微拧,立即连动都不敢动,等她继续睡沉了才将手抽.出来,为她盖上被子,重回书房。   “说吧。”他负手而立,悬着心等待结果宣布。   “圣手神医已于五年前作古,在他生前最爱的林中草屋榻上找到他的尸骨,可见他死的时候无人替他收尸,所以……”   李培盛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   传说这圣手神医一生行医,从未收过弟子,也就说,他死了,爷的病再也无人能治了。   二十年之约还有五年,可是那个圣手神医已经死了,这就成了一个死约!   “哭什么,要哭等爷死了再哭!”祈天澈不悦地呵斥。   他当然联想得到李培盛未说完的后话,若是过去,他不会太在乎,而今……   他渴望她,想碰她,那种融为一体的感觉很美妙,给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是……   不!他不信,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的!   “爷,奴才只是替您担心,奴才……”   “可有从圣手神医的茅草屋里找回什么?”祈天澈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打断。   但是,他知道圣手神医从来都是需要用的时候才炼药,这个希望很渺茫。   果然,李培盛很不忍地摇头了,“爷,什么都没找到,除了一些早已发霉的草药。”   祈天澈一拳砸向书案,情绪太激动,一口血涌上喉咙,他硬是想逼回去,却让情况越演越烈。   “噗!!”   一大口血如喷墨,喷洒在书案上的公文。   “爷!”李培盛上前扶他坐下,赶紧倒茶给他漱口,“爷,您不能激动,已经没有药了,想想娘娘,您可别激动……”   祈天澈闭眼调息,生来就带的病根是吗?到底是怎样造成的病根,让他激动就吐血,现在又多了一个,就是一想碰她就心绞痛!   /   “李培盛,去……去库房里将那本奇闻异录拿来。”他要找答案,找一个能接受的答案。   “好,爷,奴才就去,您别激动,别激动。”李培盛边安抚边快步过去转开石门。   不一会儿,一本厚厚的书籍被搬到书案上。   “爷,您要找什么,奴才替您找。”李培盛说着就翻开书页。   “下去!”祈天澈冷声挥退。   “可是,爷……”   “下去!”不容置疑的口吻。   无奈,李培盛只能带着满心的担忧退下。   他要不要去叫醒那位姑奶奶,这样就能阻止爷继续劳累了。   可是,他知道,若是去叫醒那位姑奶奶,爷只怕会因为想宰了他而更激动。   祈天澈一直翻着那本书,其中见过不少神奇的传说,包括他库房里的几件物品,还有送给她的玲珑镯和天蚕丝等等,可就是没有同他的症状类似的故事,譬如这里面记载的蛊毒,都不是……   一直翻到日落,滴水未进,目不转睛,直到最后一页也没有相关记载。   他无力地靠在椅子上,长叹,难道真的是与生俱来的病根吗?   ……   怀瑾悠悠醒来,好半响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某人的床上,然后……想起自己是如何睡着的,脸蛋不由自主地发烫。   她居然在某人怀里睡着了,还一觉睡到现在!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怀瑾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下榻穿鞋,顺了顺头发,走出寝宫。   才出了寝宫,就看到李培盛在穿堂殿上焦急地走来走去。   “李培盛,你三急?”她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问道。   李培盛恍若看到了救兵,顾不上礼仪,上前拉她,“娘娘,爷在书房里面忙半天了,不让任何人打扰,您可否进去瞧瞧?”   忙半天?干嘛这么担心?   怀瑾蹙了蹙眉,直觉告诉她,有猫腻。   爽快地点头,转身朝书房走去。   李培盛揪心如焚,就算娘娘进去看到了什么也当是天注定的吧,最好她真的能看到,这样子,爷就不必瞒得这么辛苦了。   书房里,一样的干净整齐,没有怀瑾想象中的那种发泄过后的画面,不同的是,书房里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直觉走向那道紧闭的石门,贴上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然而,就在这时,石门开启,她避之不及,直直栽了进去,栽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顺势搂住她走出,石门瞬间关上。   她抬头,看到一张略显苍白的俊脸,不禁拧眉。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这厮脸上怎么又有病态之色了?他干啥去了?   难道他待在书房的大半天是在自虐?   “醒了?我让李培盛去准备些饭菜。”他放开她,就要走出去,似是有意逃避她的注视。   怀瑾拉住他,“祈天澈,你……”   “肚子不饿?”他回头,轻声反问。   怀瑾才想摇头,肚子却很不配合地发出声响,窘得她想刨洞钻。   “你没用午膳,饿了也实属正常。”他牵起她的手走出去。   他也意外她这一睡竟然睡这么久,昨夜她在他怀里明明也睡得很沉,她这一觉倒像是很多日没睡的样子。   怀瑾看向两人牵在一块的手,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跟随他的脚步,撩.开珠帘,然而,就是这一抬手,袖子下滑、露出细白的手腕的瞬间,她呆住了!   她白嫩的手腕上多了两点红,红得仿佛随时能滴出血!   这是什么东西?守宫砂吗?   可她明明记得刚来的时候这身子没有守宫砂的,就算有也早该没了,毕竟她已经跟男人滚过床单了。   而且,她明明记得今天早上去沐浴的时候没有!   如果不是守宫砂,那又是什么?   “怎么了   ?”祈天澈拧眉回头看突然停下脚步不走的女人。   “喔,没事。”怀瑾连忙将手放下,懒懒一笑,也从他手里抽回手,率先走在前,“走吧,饿死了!”   祈天澈蹙眉不已……   ※   午膳和晚膳一起吃,原本该大快朵颐的女人却表现得尤为异常,细嚼慢咽,无精打采。   “燕儿姐姐,你身子不适吗?”王楚嫣柔柔地开口询问。   神游太空的怀瑾回魂,抬头便见到多双眼睛在惊奇地盯着她瞧,赶忙夹菜大快朵颐掩饰自己的反常。   用过晚膳,沐浴过后,怀瑾又破天荒地早早睡了。   祈天澈盯着榻上沉睡的人儿,眉头紧蹙。   白天她睡了这么多,按理不可能会睡这么早,还睡这么沉,他故意放任劈风去闹她,但是她一点也没有醒的迹象,说她睡倒不如说是在昏迷,可她的的确确只是睡着了。   这样的她太反常了,她嗜吃是众所周知的事,嗜睡不可能!   他昨夜才惊叹过她的警惕性。   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忧色,“李培盛。”   李培盛忙不迭走进来,“爷,有何吩咐。”   “去叫太医过来一趟,不,宣御医!”   “爷,若宣御医恐会惊动皇上。”李培盛弱弱地提醒。   “那就惊动!”   李培盛被那豁出去的语气吓了一跳,匆匆看了眼纱帐里的女子,慌忙躬身退下。   那就惊动,这是代表怎样的含义啊,代表爷这次是失去冷静了,彻彻底底地失去冷静。   失去冷静没关系,只要别太激动就行。   他不懂,这太孙妃不是好端端地在床上睡着吗,为何急需太医?   祈天澈坐到床前,将床上的人儿挪到腿上,他相信就算此刻有刺客来杀她她也不会醒。   “怀瑾……”他轻轻摇她,没有醒,他又微微用力摇,还是没醒。   他抱着她使劲地摇,在她耳畔一遍遍轻唤,“怀瑾,不能睡,醒过来……”   明明白天还在书房里神采奕奕地同他瞪眼,喂他果子,为他出谋划策,为何,突然间变成这副样子?   若不是她还有呼吸,他真的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想起肖燕莫名其妙变成了她,再看她此刻沉睡不醒的样子,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席卷。   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倔傲嚣张的样子……   不!他不准!他不准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祈天澈抱起她箭步往浴池走去……   已经由纱幔改为屏风遮掩的浴池,水雾氤氲,水从鹤嘴流下,潺潺不断。   祈天澈抱着她走下水,彻底松开手任她沉入水中……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永耀名居】的月票!么么哒( ̄3 ̄)   ☆、睡三次   祈天澈抱着她走下水,彻底松开手任她沉入水中。   裙袂飘散,秀发飞扬,然后,他看着她一点点下沉,水彻底将她淹没。   他屏息等着,期待那张俏脸破水而出,生气地对他兴师问罪。   可是,她沉下去的波痕已经恢复平静,水底下的人儿仍是没有反应,四周也静如死灰楮。   那张向来清冷不改的脸瞬间破裂,一头扎进水里,捞起已经沉在池底的人儿,浮出水面。   “怀瑾……”他轻拍她的脸,一遍遍呼唤,探她的气息,已经极弱。   他脸上有了自责之色,迅速将她抱离浴池,轻轻将她放在平地上,俯首给她渡气。   良久,她的气息终于渐稳了,可依然沉睡。   心,一阵阵的绞痛,一次比一次厉害,可却比不上她醒不来的痛!   “爷,御医请来了。”李培盛匆忙跑进来禀报,看到躺在地上湿.漉漉的太孙妃不禁惊呆。   爷是想用水闷醒太孙妃吗?可显然没成功。   祈天澈急忙扯过屏风上的大氅包裹住怀瑾,抱起她箭步回寝宫。   “架起火炉,熬姜汤备着!”人影不见,只剩声音回响。   后面的李培盛点头去办。   霎时间,整个承阳殿犹如乌云罩顶,亦是忙得鸡飞狗跳。   九月中的天,凉风飒爽的气候。   承阳殿皇太孙的寝宫里却架起了火炉,屋内暖烘烘的。   祈天澈亲自为怀瑾换上干净衣裳后,才让御医进来诊脉。   御医,就是专门替皇帝看病的首席御医,级别比太医高许多。   年近四十的御医以红线把脉,一面诊,一面摸着下巴胡须,表情始终是拧眉不展,似乎很棘手。   这脉诊了又诊,良久才放下,表情很匪夷所思的样子。   “孙御医,如何?”祈天澈的焦急掩藏在清冷的嗓音下。   孙御医看了一眼皇太孙便匆匆低下头去,暗里仔细斟酌着。   那斗胆的一眼已叫他胆战心惊,平素里清冷若仙的皇太孙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此时的他散发出来的这种冷叫人胆寒,冷冽刺骨。   若说平日的他只是清贵逼人,那么此刻的他便是生人勿近。   “孙御医,你在考验本宫的耐性吗?”负手立于床前的男人冷冷出声,低低的,那股压迫感却不容忽视。   孙御医抹了把冷汗,毕恭毕敬地躬身如实禀报,“启禀殿下,恕臣无能,臣实在诊断不出娘娘身子有何不妥,娘娘脉象平稳,面色红润,气息正常,似乎,只是睡着了。”   身为御医应是专属皇上的,也只有皇上准许才可以诊治除了皇上以外的人,而皇太孙就是那个例外。   自皇太孙六岁那年大病一场后,专属皇上的御医也成了皇太孙的专属,只要皇太孙需要,必得随传随到,无需请示皇上。   也就是说这皇太孙若是开口斩了他也可以!   伴君如伴虎啊,何况他伴的还是两个。   “似乎……只是睡着了吗?”男人盯着榻上的人儿,发出呢喃似的声音,倏地,唇角一勾,“你是指本宫小题大做了?”   “臣……”   “李培盛,拖下去!”瞬间,阴狠无情地下令。   “殿下饶命!”孙御医吓得跪地磕头求饶,“殿下,请再给臣一个机会,臣斗胆希望能近身诊断娘娘的病情。”   祈天澈摆手叫停,进来抓人的小三小四立即退下。   孙御医战战兢兢地上前,目光不敢乱看,也不敢乱碰,唯有请包子帮忙。   “包子姑娘,请将娘娘两只手的袖子卷起让臣看一看。”   包子赶紧照办,但才靠近就被皇太孙摆手挥退了。   祈天澈弯身亲自拉起怀瑾的两管袖子,动作自然的轻柔。   她左手手腕上那两点红早在他替她换衣裳时就已经发现,孙御医的目光也是直接落在那上面。   细细端详了好一会   儿,倒抽一口凉气。   祈天澈知他有了结论,将袖子放下,冷冷抬头,无声地等待。   “殿下,臣斗胆怀疑娘娘是中了一种叫‘睡三次’的毒。”孙御医惊恐地道出心底的怀疑。   祈天澈蹙眉,“睡三次?”   “臣曾在一本医书上见过类似于此毒的记载,睡三次就是一旦第三次沉睡就再也永远醒不过来了。”   第三次沉睡?   祈天澈冷眸燃起一丝希望,算白天她睡的那次加这次也才两次,也就是说在第三次沉睡之前她必须得醒来一次才算。   “中此毒的人会陷入沉睡,毒发会显现在身上某处,每沉睡一次就会出现一点红,直到第三点出现就表示……”说到这里,孙御医小心翼翼地揣测皇太孙的脸色。   “说下去!”   “就表示会在沉睡中安静地死去,此毒的记载是在三百年前,早已绝迹了的,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当今世上。所以,娘娘中的是否真是此毒,臣也不敢断定。”只是很相似,毕竟这种诡异的毒只在书上见过。   祈天澈撩起她左手袖子,指腹轻轻在那两点红上面轻轻地来回摩裟,“此毒如何解?”   眼下,就算不是也只能赌一把。   “禀……禀殿下,此毒臣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无解。”孙御医惶恐地瑟缩道。   “若用内力逼出她体内的毒呢?”   “万万不可!此毒融入骨血极快,若强行逼毒只怕会危及性命。”   祈天澈脸色骤然沉下,“马上下去研制解毒,她身上的毒既是你诊出来的你就负责解,在她醒来时本宫要看到解药!”   “是……殿下,按娘娘而今手上的两抹红点来看,应是还有一次醒的机会,若是娘娘醒来,请殿下莫要让她再睡。”孙御医硬着头皮应下,要他去研制一种只在书上见过的毒的解药,谈何容易?   祈天澈点头,摆手。   孙御医丧着脸退下了。   “爷,奴才将掉在书房娘娘未吃完的果子捡来验过了,没毒。”李培盛进来禀报道。   早在听闻是中毒后他就机灵地悄然退下去验毒了,还好,不是日曜国的人下的毒。   祈天澈心中才起的怀疑也因此打消,其实,若真是参果子有毒,他也吃了应该也会一同中毒才是,所以不是参果子。   那她身上的毒是什么时候下的?   拧眉看向床上的人儿。   诡计百出,永远让人惊奇才是她的面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睡不醒。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刁钻古怪的怀瑾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那种感觉就仿佛天地在一夕之间崩塌。   “李培盛,去命御膳房做吴小人曾送给她吃过的宵夜送来,一道不剩,还有,连夜贴出皇榜,寻找自认为比得上皇宫御厨的美食……”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她醒来!   “是,奴才马上去办!”李培盛颔首退下。   “包子,将你们出宫后去了哪都做了什么给本宫交代清楚!”祈天澈又叫来包子。   “是!”包子连忙跪下,战战兢兢地将她们出宫后的所作所为巨细无遗地道来。   此时冷静发号施令的皇太孙让人不由自主地胆颤,比起此刻,她更喜欢那个永远清冷淡漠的皇太孙,至少,那样的他还不至于这么吓人。   “退下吧。”祈天澈无望的挥手。   她们只是东逛逛,西逛逛,然后就去了青.楼,之后就跟他在一起了。   难道,毒是在青.楼的时候下的?   想起那闻所未闻的毒,祈天澈抚着怀瑾沉睡的容颜,抓着她的手低声诱哄,“怀瑾,你一定是在逗我对不对?乖,醒来吧,别玩了……”   他真的宁愿这是她的恶作剧。   可惜,那对漂亮的长睫毛依旧一动不动。   空气被一股淡淡的馨香占据,当香气越来越近时,身后响起细柔的嗓音,“天澈哥哥,燕儿姐姐得了什么病?”   是王楚嫣。   她的脚   步停在纱帐外,将薄薄的纱帐里,男子坐在床前倾身附耳对沉睡中的女子低语的画面收入眼底,他们的手十指紧扣。   祈天澈坐起身,轻轻松开紧扣的手,退出纱帐,浅笑,“她只是睡着了。”   “天澈哥哥连嫣儿也不信了吗?”王楚嫣一语道破他的谎话。   祈天澈莞尔,像对待小妹妹一样摸摸她的头,“她的确只是睡着了,别多想,嗯?”   王楚嫣不放心地看向精致大气的床榻,然后,点头。   “嫣儿,等你随日曜国四皇子出城时,我会让人将你救走,把你安置好。”祈天澈认真地对她说不日到来的关于她的安排。   “那天澈哥哥呢?这样子会不会给天澈哥哥招来麻烦?”王楚嫣很平静地接受。   “不会,你尽管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就好,能不回京城就别回来。”   “可是,天澈哥哥,除了你,嫣儿还能依靠谁?”王楚嫣对未来表示很不安。   “这你无需担心,天澈哥哥保证你下半辈子都会衣食无忧。”这是他必须为她做的。   “可是嫣儿想同天澈哥哥生活在一起,天澈哥哥是嫣儿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嫣儿……”说着,泣不成声。   “嫣儿,我也想就近照顾你,可是待在我身边反而会害了你,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对你才是最好的。”祈天澈无奈地叹息,这皇宫哪适合她待?   “嫣儿明白了,就如同这十五年来,嫣儿成为天澈哥哥的绊脚石一样。天澈哥哥这十五年来过得一定很辛苦……天澈哥哥,嫣儿会听你的话,由你安置。”   祈天澈听她这般说,心里五味杂陈。明明是他害她失去一股姑娘家最美的年华,与其说是她成了他的绊脚石,倒不如说是他连累她被囚禁了十五年。   犹记得当年她被带走的模样,不哭不闹,还对他微笑说:天澈哥哥,嫣儿等你来接我!   而今,当年的小妹妹长大了,懂事了。   也许,被那个人带走十五年也未必是坏的,至少十五年了她还能安然无恙,至少,她保持着最初的纯真善良。   轻轻摸她的头,“嫣儿,相信我,离开是最好的。”   “嗯,嫣儿都听天澈哥哥的。”王楚嫣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李培盛再度匆匆进来,脸色凝重。   “爷,大事不好了!”   祈天澈眸色阴冷。   王楚嫣懂事地福了个身,“天澈哥哥,嫣儿先退下了,若是燕儿姐姐醒了让人告诉嫣儿一声。”   “嗯。”祈天澈微笑点头。   王楚嫣一走,李培盛忙道,“太子以您的名义将日曜国的人全都抓起来了,说他们下毒谋害太孙妃!”   祈天澈冷静的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狠戾,“皇爷爷那边如何?”   “皇上宣了孙御医,怕是也相信是日曜国的人所为。”何况还是以您的名义抓的人。   祈天澈凝眉沉思。   “爷,要去见皇上吗?”李培盛担忧地问道。   “此时去见皇上也晚了,日曜国的人已经被抓,这口气他们已经受了,现在放出来情况只会更糟糕,你派人留意那边的情况。”   他回到床边,现在,没有什么比床上的女人更重要。   “是!”   “还有,去将她的小布包取来。”   李培盛愣了下,随即马上去办。   不一会儿,那个古怪的布包取来了。   祈天澈连忙打开,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红褐色药丸就要给她喂下。   “爷!”李培盛大胆地上前阻止,“爷,娘娘只是中毒睡着了,而不是……,您若喂她吃九转还魂丹只怕会适得其反。”   祈天澈冷瞪,眼神有些狠,吓得李培盛弱弱地松开手,退回去,不敢再多加阻拦。   祈天澈看了看躺在手心里的药丸,轻叹,装回瓶子,抛给李培盛。   李培盛连忙伸手接住,暗喜,还好,爷没失去理智。   /   将人人梦寐以求的九转还魂丹放回太孙妃的小布包,再看他家爷担忧的样子,不忍再看,转身走了出去。   唉!这发生在太孙妃身上的事真是一桩接一桩。   ……   很快,一道道美食被送进承阳殿,各种各样的都有,但就是没法让沉睡中的人儿醒过来。   送进宫的美食依然连连不断,而时辰却一点点消逝。   祈天澈没辙了,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天亮后,只盼她能像往常每个天亮一样睁开眼,然后,伸伸她的懒腰,对他横眉瞪眼。   ※   紫隽王府   从外面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男人抓了个丫头就问,“紫夜公主在哪?”   “在,后花园。”   得到地点,祈隽立即赶过去。   他在湖边上找到了想找的人,暗淡的月色下,她蹲在湖边用纤纤玉指轻轻拨弄湖水,一身白裙,恍若随时都会乘风归去。   自答应娶她后,她理所当然就住进王府,但打自住进王府至今,她脸上的面纱从未取下来过,而他也从未见过她的真面目,只因觉得无所谓。   “看来你适应得挺好。”他走近,出声。   薛紫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站起来的时候太急,脚下一滑,身子直往湖里栽去……   ☆、乖,说给我听   “啊!”她惊呼。   祈隽箭步上前伸手勾搂住她,免了她的落水之灾。   薛紫夜望着这个总是在关键时刻出手救她的男子,心里砰砰直跳,只敢悄悄看他,不敢直视楮。   “交出解药。”祈隽冷淡地放开她,伸手直接说明来意糌。   薛紫夜愕住,“什么解药?”   “别装了,日曜国的人除了你和你的丫鬟,其余人都被打入天牢了。”祈隽冷哧。   “什么?”薛紫夜震惊地倒退几步,“为什么?”   “别跟我装傻,快把睡三次的解药交出来,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交!”祈隽不耐地道。   薛紫夜很无辜地摇头,“我不懂你说什么睡三次,我没有你想要的解药。”   自她住进紫隽王府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他好似一点儿也不想见她,今夜突然出现一开口就是跟她要解药,能让他如此着急的人除了……   “可是太孙妃出了事?”那个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的太孙妃出事了吗?   “她就是吃了你们日曜国的参果才中毒沉睡不醒的,我再说一次,解药!”祈隽的耐力已经用尽,他听闻连御医都素手无策,太孙妃只剩下等死的份。   他怎能让她死?不能!   “不可能!我们没有理由这么做!”薛紫夜极力反驳。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祈隽没时间同她争论这些废话,五指成爪,眼看就要掐上她的脖子,然而她一偏头,他的手指抓到了面纱。   一直都很神秘的面纱被扯下来,而祈隽万万没想到神秘面纱背后的容颜是这样子的。   眉目精致,琼鼻樱.唇……她算得上是美的,如果,没有左眼旁边那大块红印的话,她足以让天下男子对她神魂颠倒。   薛紫夜慌忙捂住脸上的红印,紧.咬着唇不敢看他,就怕在他眼中看到嘲笑和嫌弃。   他是嫌弃她的吧,像她这样的女子配他简直是侮辱了他,他生得那般俊,甚至比女人还要好看,偏偏却配了一个这样的她。   本以为这一刻会发生在洞房花烛夜,他掀开她的红盖头的时候才会发生,没想到老天让它提前发生了。   他看到她这副鬼样子后一定后悔允了这桩婚吧?   “若还想嫁我,就交出解药!否则我让你们日曜国的人有来无回!”祈隽厉声威胁道。   薛紫夜只觉得心痛,缓缓抬起头,第一次以自己的真面目正视他,“我没有解药,王爷若不信便杀了我吧。”   他说的是想嫁他就交出解药呵,他终是不想娶她了是吗?可为了他心上的女子就能委屈自己娶她?   祈隽看着她对死一副无畏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转身,扔下手里属于她的面纱,大步而去。   面纱飘落进湖里,薛紫夜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抬步去捡,湿.了鞋,失了心。   越快能够着的时候面纱就飘得越远,她好像怎么追也追不到,渐渐的,水没过胸口。   快够着了,她最后豁出去一次,往前一扑,终于抓.住了面纱。   她笑了,身子也在下沉。   “公主!”   远处传来檀香的声音,然后,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   皇宫,一整夜都没得安宁,在承阳殿与宫门来回奔走的脚步从未间断。   尊贵无匹的皇太孙靠在床头,腿上趴着一个精致的美人儿,正在恬静安睡,秀发披散在他腿上,若不是知道女子是中了毒,谁都舍不得惊扰这样美丽的画面。   寅时,距离天破晓没多久了,可对祈天澈来说却是巨.大的煎熬。   床榻前摆着几张矮几,矮几上都是一夕之间从民间收集来的美食,道道精品,整个寝宫.内都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味。   冷了就换新的,连连不断。   可惜,它们的伯乐始终未醒来。   “怀瑾,那么多那么多的美食,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下次了,还不快些醒来,嗯?”修长的手指一遍遍地梳弄她的秀发,已经数不清   多少次哄她醒来了,可她连眼皮子都没动过一下。   “我最多只等到天亮,怀瑾,天亮你再不醒,我会做出什么事你可就看不到了。”   “你一个草包能做出什么惊天大事。”   祈天澈愕住!   想了一.夜,念了一.夜的声音终于响起,从来少有表情的他头一次呆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她,正好对上一双倏地睁开的晶亮有神的眼眸。   “怀瑾?”他怔怔地捧起她的脸,不信地轻唤。   “什么东西?好香!”腿上的人儿倏地爬起来,发梢扫过他的脸,带来细微的疼。   他才笑了,是真的!她真的醒了!   而刚醒来的女人,依旧没心没肺,一心全扑在那一道道美食上了。   “爷,有人送来一道‘来得及’!”李培盛端进来一盘饺子,看到正在狂往嘴里塞东西的女人后,惊得手里的盘子险些滑落。   居然,醒了?   揉了揉眼,直到手上的饺子被夺走,李培盛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恭喜爷!”李培盛喜极而泣,终于雨过天晴了!   祈天澈唇角扬着笑,挥手让李培盛退下,看向正拼命用手抓饺子吃的女人。   真是活像饿了半辈子的样子,可这样的行为发生在她身上又让人没法生厌,反而觉得,可爱。   他看着好气又好笑,眼里的担忧换成满满的宠溺。   “祈天澈,你打哪找来的这些,好好吃,有一些卖相看起来一般,吃起来很有味道。”怀瑾三两下就将嘴巴塞得满满的,说话含糊,手上也都是油。   祈天澈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上前将她手上未吃完的饺子拿开,将她拉过来紧紧抱住,“告诉我,你是为我醒来的。”不是因为这些好吃的东西。   “……”怀瑾将额抵在他肩头,一动不动。   “乖,说给我听。”他诱.哄,抱着她心里很安定。   然而,等了又等,没有她的声音。   祈天澈猛然一惊,忙拉开她,在看到她已经闭上眼睛后,心慌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怀瑾,不许睡!!”他使劲摇她,“快睁开眼!”   她醒了,在精神抖擞地跟他说话,对他眨眼,将嘴巴塞得满满的一堆美食后又闭上眼睡过去了!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   不!她不能睡!   “怀瑾,睁开眼看看我!还有好多好吃的你没尝到,乖,快睁开眼……”他用手去扳她的眼皮,可是没用。   [殿下,按娘娘而今手上的两抹红点来看,应是还有一次醒的机会,若是娘娘醒来,请殿下莫要让她再睡。]   [中此毒的人会陷入沉睡,毒发会显现在身上某处,每沉睡一次就会出现一点红,直到第三.点出现就表示会在沉睡中安静地死去。]   耳畔回响着孙御医说的那些话,祈天澈不愿去相信这个事实。   他明明看到她醒来那么精神,就像平时一样,活蹦乱跳的,怎会料到她在刹那间又睡了!   睡三次,第三次……   祈天澈慌忙拿起她的左手掀开袖子来看,竟然,真的多了一抹淡淡的红,也就意味着,她快要……   不!他不准!   “怀瑾,我不准!听到了吗?我不准!”   在殿外听到主子崩溃般的吼声,李培盛大感不妙地冲进来,眼前的一幕让他如遭雷劈!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会……   “爷,您不能太激动啊,您若是倒下了,谁来救娘娘……”他赶忙上前劝说,现在能让爷克制的就是命悬一线的太孙妃了。   祈天澈闭上眼,调息,极力逼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被逼出来的冷静让他双眸猩红,似是入了魔般可怕。   “李培盛,孙御医研制出解药没有!”他冷声问,因为压抑,所以咬牙切齿   。   “回爷……没有。”李培盛觉得自己很残忍。   “你去告诉他,一炷香内再研制不出来自个把头砍下来!”   这时,劈风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嘴里还叼着一把扇子,停在他们面前,抬头看他。   祈天澈一眼就认出那是怀瑾每次穿男装时用的扇子,这还是从他书房里的架子上取的,是他有一次无聊时在上头作的画。   他看着执着不走的劈风,伸手将折扇接过来,打开来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线索。   劈风似是着急了,围着他们转来转去,最后咬怀瑾的裙袂使劲拉扯。   祈天澈起初不懂,但在劈风的执着下,他脑海闪过一个可能,“你是说醉红楼!”   劈风停止拉扯,然后松嘴,定定地看着他。   祈天澈将之前的怀疑串联起来。   他记得她就是从璎珞那里得知有人假冒达拉人抓走了肖晋南的。   醉红楼,璎珞……   对!   怀瑾就是因为去见了璎珞而丢了嫣儿!   祈天澈刻不容缓地抱起怀瑾,箭步往外走。   “李培盛,马上让人包围醉红楼,尤其是璎珞!”   “是!”   外面,李培盛早前就已经将马车备好,随时待用。   铺着貂皮的马车里,祈天澈抱着怀瑾,从吐血开始,心始终未停止过隐隐绞痛。   而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眼神坚决,似是要用这一眼将她永远锁在身边。   怀瑾,目前为止,你是我最想最想要的东西!   我最想要的在还没得到之前又怎准许不见?   所以,你是我的!   ……   夜里的醉红楼比白天更喧哗,然而,这一喧哗在官兵包围后彻底静止。   天翻鱼肚白,醉红楼外,一辆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   停稳后,马车里走出来一个男子,男子抱着一女子沉稳下车。   男子生得极俊,但太过清冷,惹人想靠近又不敢。   他抱着女子大步流星走进醉红楼,目不斜视,直上二楼,身上宽大的披风将怀里的女子紧紧裹住,不让风吹,也让人瞧不见,而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令人惊叹,也,迷住了醉红楼里的所有姑娘。   此时,有人发现停靠在门外的马车上挂着专属当今皇太孙的徽标,惊呼连连。   当今圣上最宠的皇太孙来逛青.楼,还自带女子,这可是天下奇闻了!   早在祈天澈到之前,整个醉红楼已经瞬间清空,所以,他毫无阻碍地找到了飞仙阁,但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坐下。   醉红楼的老.鸨被押到他面前,吓得全身发抖。   “去叫璎珞出来!”他冷声说。   这等要拆了醉红楼的阵仗可比白天还要恐怖,而且,眼前这位公子虽然还是同一个人,但明显跟白天的清冷尔雅不同,此时的他就是来算账的。   早已吓得腿软的老.鸨费力地爬起来,进去叫人,只希望璎珞那位姑奶奶这会配合点,别让她因此丢了老命就行。   早知今日会给醉红楼带来那么大的麻烦,当初就不该贪图她天生的媚骨和美艳答应让她在这里挂牌的。   很快,老.鸨出来了,带出来的却是一个不起眼的丫头。   祈天澈沉下脸,眸色阴鸷,“璎珞呢?”   “公子,璎珞和她丫鬟走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这璎珞只是在我这挂牌,每月让我抽她所赚得的三层,实际上她与我醉红楼无关啊。”老.鸨跪下如实交代。   祈天澈的手轻轻柔柔地在怀瑾皓腕那抹越来越艳的红点上摩裟,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丫头身上,半响,起身,吐出一个字,“撤!”   李培盛也被搞糊涂了,就这样?那娘娘怎么办?   不救了吗?   但是,主子说撤自然有主子的道理,于是,出动的官兵在顷刻间   又撤得无影无踪,醉红楼马上恢复了笙歌乐舞。   飞仙阁,不起眼的丫鬟将手里的木盆随手扔在桌上,一屁.股坐下倒茶喝。   然而,就在她要喝茶的时候,秀眉皱了皱,猛地放下茶碗,往内室走去。   果然!她的床已经被一男一女占据,男的刚将女的放在床上,他则坐在床边,俨然一副在等她的样子。   “你如何进来的?”她诧异地问。   “劳烦璎珞姑娘了。”祈天澈淡淡有礼的口吻,却是不容拒绝。   “你怎么知道是我?”璎珞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天生娇媚的脸。   “劳烦璎珞姑娘!”这一次的语气里带着迫切的威严。   璎珞扬起一贯的媚笑,上前,直接坐在他大腿上,甩出手帕滑过他的脸颊,“救她自是可以,拿你来换如何?”   怎么换,如何换,已经很明显!   祈天澈坐怀不乱,面不改色,只是扭头看向床上沉睡的女子,眸光转柔,“等她醒来,你问她。”   璎珞随意地瞥了一眼,也是这一眼让她挑眉。   原来是他!不,应该说是她!   媚惑一笑,端正男子的脸,对他轻轻吐气,“她的命只剩下半盏茶不到,你确定要继续跟我耗下去吗?”   ===   谢谢【hmilyll、浅月黑白、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奥特曼爱牛牛、浅月黑白】的荷包!么么哒( ̄3 ̄)。。应编辑要求分成两章了,介个璎珞很有趣唷~   ☆、怀瑾,我的伤在左臂   媚惑一笑,端正他的脸,对他轻轻吐气,“她的命只剩下半盏茶不到,你确定要继续跟我耗下去吗?”   祈天澈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看着,就这般僵着糌。   渐渐地,璎珞不禁感到有些无趣。她入这行也不短了,从未见过哪个男人抱着她还能这般泰然自若,清冷如冰的。   不,不是抱,他的手压根就没动过,如此一看全是她自己贴上去的。   然而,越是这样,她越发想要看他是否真能对她视而不见到底楮。   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朝他的脸抚去,“像你这样的男人,外面冷,里面……啊!”   娇媚的嗓音痛呼出声,就快要抚上那张俊脸的手猛地被擒住,无半点怜香惜玉。   “你剩的时辰不多了!”祈天澈将她自腿上扯下,把她丢向床上,冷冽如霜地提醒。   璎珞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回头,媚眼横生,“我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中了毒,你就不怕我也对你下毒?”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让老.鸨进来叫?”老.鸨不过是试毒者!   璎珞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轻笑,“只要我想,别人随时都可以中毒,同样,只要我不想,别人也甭想沾上半点我的毒,你觉得你方才逃过了吗?”   祈天澈无暇去管自己是否有中毒,看着怀瑾手上那点红的颜色快与前面两点相同了,眸色一狠,朝外喊,“李培盛!”   很快,李培盛进来了,手里还押着个小丫头,正是璎珞的丫鬟当归。   “小姐……”当归可怜兮兮地求救。   璎珞媚眼一扫,嗤笑,“正好,我嫌这丫鬟有点烦,你帮我解决了也好。”   “小姐,当归知错了,您别这样对当归啊。”当归吓得魂飞魄散,她家小姐太不仗义了,居然要在这时候撇下她。   “李培盛,先将她的舌头割下来。”祈天澈毫不犹豫地下令。   李培盛手上多了把匕首,掐起当归的脸,就要动刀。   “我救!但是,你给我记着!”璎珞气狠狠地用手指指他,天生媚人的脸连生起气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坐到床前要替怀瑾把脉,然而视线落在怀瑾手腕上已经逐渐转淡的半点红时,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再猛地拿起她的左手为她摸脉。   越摸脸色越凝重,最后,她放下怀瑾的手,摇头叹息,一脸没救了的样子。   祈天澈眸色猛然一缩,冷冷盯着她要结果。   “带回去吧。”璎珞摆摆手。   不是她不救,而是没法救啊。   “你给她下的毒现在说救不了?”祈天澈的眸光冷若刀刃,心慌得厉害。   “是你来晚了,她……”   话音未落,一口血倏地迎面喷来,幸好她闪得快,才没被喷到。   “爷!”李培盛闪身上来扶住自家主子,满脸担忧。   祈天澈示意李培盛放开,吐掉嘴里的血腥味,以指腹抹去嘴上的血渍,抬头看向璎珞,冷若刺骨。   璎珞顿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窜,这个男人即使脸色苍白,变得虚弱的样子,可他的气势依然能压死人。   半响,祈天澈收回视线,转身回去抱起床上的女人,从她身上的小布包里掏出一瓶药,倒出里面的药丸就要喂她吃下。   璎珞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药,飞快上前阻止,“太浪费了!她还……”   话此,她看向不小心摸中的脉,微微拧眉。   祈天澈手腕翻转,将她推开,继续喂药动作,然而——   咻咻咻——   箭雨破窗而入,祈天澈忙抱着怀瑾闪避,李培盛与随来的大内侍卫也连忙赶过来保护。   璎珞拖着自己的丫鬟也是东躲西藏,最后很聪明的躲到祈天澈的保护圈里。   “他们要杀的是你,我们是无辜的!”遭瞪视,璎珞理直气壮地说。   箭雨停了,一个个黑衣人翻窗而入。   李培盛带人护着主子逃离,璎珞和当归紧跟在后   。   然而,才走出门外,走廊又迎来一批,偏偏,原先带来包围醉红楼的官兵已经撤离。   来的杀手个个出手狠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现在祈天澈又在吐血阶段,不能运用内力,再加上暗中的影卫,也是堪堪能护住主子,要突破出去很难。   “狗急跳墙吗?”祈天澈冷眼看着那些杀手,冷笑,再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时,目光柔和,连声音也是轻柔的,“怀瑾,你说的以命相护呢?原来你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小骗子。”   他希望这样能激醒她,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别人怀疑她的承诺。   “这时候还顾儿女私情,不要命了!”璎珞丢给他们一瓶药,然后手里洒出一把药粉,那群杀上来的杀手瞬间倒地。   “你们想死就待着吧!”说完,拉着当归就往出路冲。   “爷,快走!”李培盛吞下解药,也喂一颗给主子,急催。   祈天澈吞下药,裹紧怀里的怀瑾,在李培盛和侍卫的掩护下成功突围二楼。   然而,走到楼梯口,就被璎珞她们堵住了,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   楼下,地上早已死了很多无辜的人,尸骸遍地,黑压压的黑衣人正等着他们下去受死。   祈天澈低头看怀里沉睡不醒的女人,眼里闪过一抹狠绝!   抱着她,拾级而下,每一步都坚定不悔,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冷芒已经盖过现场的杀气。   李培盛知晓爷这是要置死地而后生,然后,只怕不会轻易放过策划这场谋杀的那个人了。   若爷怀里的太孙妃还能醒来还好,若醒不来,这天下,怕是真的要乱了。   李培盛率人紧跟在周边保护,楼下的黑衣人见他们居然还敢下楼,为首的那个挥手,上百人一拥而上。   “砰!”   千钧一刻,一抹黑影从天而降,挡在他们身前,手上的利剑所到之处,必死无疑。   “你来了。”祈天澈淡淡出声,仿佛不将眼前的危险当回事。   来的人是斐然,他没有一丝迟疑地挥剑杀敌,只知道拼了命也得保住这个男人的命,因为他需要皇太孙活着!   敌人一个个倒下,却也越来越多,好像怎么杀也杀不尽。   璎珞望着那张冷酷的脸,突然出声,“跟我来!”   娇媚的嗓音正儿八经起来轻柔醉人,斐然一掌击开杀上来的敌人,回身看了眼声音的主人,只是匆匆一眼,她却已转身带路。   在璎珞的带领下,他们从醉红楼的另一个后门走了,只是,醉红楼外已被杀手包围,就算他们成功逃出也被逼进另一个茶楼里。   然而,他们才踏入茶楼,门立即关上,楼里,嗖嗖冒出很多黑衣人,分明是早已埋伏好,而外面的人是为了将他们赶进来送死。   祈天澈却当那些黑衣人不存在,让李培盛将桌子上的凳子放下,轻轻将怀中的女人放在上面,然后猛地拽来璎珞,“不管什么方法,救她!”   璎珞被他攥得手疼,不悦地瞪过去,“她根本没……你受伤了?”   他的手臂在流血,他没感觉吗?   李培盛也是这一刻才发现,惊喊,“爷,您受伤了!”   爷之所以会受伤只怕是为了护住怀里的人,因为受伤的位置就是紧抱着她的那只手。   宁愿受伤,也不放手!   爷这又是何苦,何况,太孙妃极有可能已经……   “救她!”祈天澈盯着璎珞执着地要求。   “没法救!”璎珞还是那句话,看了眼持刀逼近的杀手,“现在应该想怎么自救。”   “没法救是吗?!”祈天澈眼里起了狠色,伸手快如闪电地朝她的脖子掐去,却在半空被人挡了下来。   是斐然。   “她没死。”斐然看了眼躺在桌上的怀瑾,冷声道。   祈天澈讶然,璎珞也震惊不已。   他怎么会知道?   “若她死了,这位姑娘不会一直跟着我们逃,因为若死了,她   也知道自己活不成,没必要跑来送死。”斐然面无表情地说,视线并没有与璎珞交接。   祈天澈只觉满血复活,仍是不确信地看向璎珞。   璎珞媚笑,又恢复了风尘样,“这位大爷真懂奴家,奴家接.客那么久了,却从未碰到过如此懂奴家的大爷。”说着,扭腰摆臀走上去,偎进他怀里,“大爷,若以后有机会,让奴家好好服侍你可好?”   祈天澈这才相信了,激动地看向桌上还未醒来的女人,伸手抚上她的脸,贴在她耳畔轻声说,“怀瑾,再不醒来我们可都要死在这里了,我这个草包还等你救呢。”   李培盛也是激动得掉泪,呜呜,总算老天眷顾,太孙妃没死!   只是,她身上的毒是何时解的?难道这璎珞姑娘下毒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解毒亦是如此?   斐然冷酷无情地将投怀送抱的女人推开,不发一语。   “哟!那位爷为心爱的女子守身如玉,你这位爷也有为之守身如玉的女子?”璎珞柔若无骨的手臂又再缠上去,声声酥.骨,叫那些欲下杀手的黑衣人心痒难耐。   “杀!女的留着享受!”坐在台阶那里为首的人下令。   祈天澈冷眸微微眯起,然而,还未等他出手,一张长凳已经从斐然脚底下发出,以极快的速度直击那人的面门。   战斗一触即发,就在刀剑相接间,一声懒懒的哈欠响起,神奇地让四周静寂下来。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打出那声哈欠的人。   怀瑾打完哈欠,从桌上坐起来,揉揉双眼,刚睡醒的样子,有些清新呆萌。   “醒了?”祈天澈的欣喜全都掩藏在淡笑下,轻声询问。   怀瑾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血腥味令她蹙眉,看到他左手臂上的伤后眉头皱得更紧,环顾四周,又见杀气腾腾的黑衣人随时都可能扑上来的架势。   “祈天澈,你这是在测我的睡眠质量吗?”怎么一觉醒来就在战斗现场?   祈天澈蹙眉看向璎珞。   “她都沉睡了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了。”璎珞笑着说明。   祈天澈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她不知道。   听到这媚得叫人鸡皮疙瘩全起的声音,怀瑾抬头望去,顿时一把火熊熊燃烧,跳下桌子大步上前伸手就揪住璎珞,撩起左手袖子给她看,“这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她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因为她是见了璎珞后手上才出现这两抹诡异的红点的。   璎珞嫣然媚笑,“姑娘说什么呢,奴家又不认得你,若不是那位爷抱你来求奴家救,奴家此刻也不会在这里等着被杀。唉!求得一.夜露水姻缘又如何,现在,命都要没了。”   不认得她才怪!   怀瑾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祈天澈,该不会是她想的那种狗血剧情吧?   他为了救她答应献.身?   不对呀!这种剧情不是应该女的为了救心爱的男人不得不献出肉.体吗?   怎么到她这里就反过来了?   而且,他不是不行吗?难道遇到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就可以一杆进洞?   祈天澈淡淡地迎视她的目光,没有解释。   怀瑾仍是不愿相信这个狗血的事实,可她低头一看,发现手腕上那可疑的红点不见了,由不得她不信!   于是,脑海自动脑补出某男在那个狐狸精身上挥汗如雨的画面,粉拳不知不觉攥得咯咯响!   “还愣着干嘛!杀!”黑衣人再度发动攻势。   怀瑾收起无比恶俗的思绪,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祈天澈身边,瞥了眼他手上没有包扎的伤口,一股毁天灭地的怒气席卷心头。   敢动她的人,找死!   他们全都靠拢在一起,也都看到怀瑾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不敢置信上一刻还慵懒无谓的女人此刻变成女阎罗般可怕。   黑衣人越逼越近,斐然和李培盛率先御敌,璎珞拽着当归使劲往怀瑾这边挤,祈天澈对她有防备,将怀瑾从这边换到那边,不让璎珞再有机会对她下毒。   此举却让怀瑾恼火,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这狐狸   精腻歪在一起是吗?那他就抱着狐狸精死在这里好了!   想是这样想,却又没法离开他身边半步,就怕这一走,他这草包就被砍死了。   怀瑾扫了眼紧闭的门窗,气气地问,“外面什么地形?”   祈天澈把地形跟她说了一遍,怀瑾将他说的地形在脑海过了一遍,又问,“楼外面有没有沙土,或者灰烬之类的东西?”   “茶楼外正好有一堆沙土。”祈天澈略微想了下,笃定地道。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小东西又想出什么妙计退敌。   她的小脑袋里永远都装着让人惊奇的东西。   怀瑾勾唇,脸上露出自信夺目光彩,上前,右手镯子,左手天蚕丝,所到之处,无人不死。   “待会机灵点。”她对斐然道,这个冷酷的男人杀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很有同行的味道。   斐然还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就见她对他挑眉一笑,回到祈天澈身边,脚尖撩起一张凳子,用力砸向紧闭的门。   砰!   门,松动了,摇摇晃晃,下一刻,被外面的猛力冲开。   狂风席卷着沙土涌入,吹得屋里的东西东倒西歪,连人都没法站稳。   “快!把门关上!”   “留意,别让他们跑了!”   狂风沙暴中中传来敌人的声音。   但是门怎么也关不上,太猛,人一到风口就被吹开。   为首的黑衣人似乎领悟了什么,随手捡起凳子砸向窗口,一把接一把,一扇扇砸开,分散风力。   等风力渐弱,他们缓过神来,想杀的人已经不在!   “他们不是还在楼里,就是没跑远!给我追!”   ……   成功逃脱,天已大亮。   一天之内经历了两次扫荡的醉红楼此时狼藉得不堪入目。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暂时撤回了这里,等人来接。   飞仙阁,怀瑾第二次来很讨厌这个地方,不,应该说是第三次了,如果算上祈天澈带她来的那次的话。   看向那张华丽的床她就忍不住联想到那种画面。   李培盛去联络马车了,斐然在门外戒备,所以屋里只有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狐狸精和她的丫鬟,还有她和祈天澈。   此时,狐狸精璎珞拿来包扎工具,似是打算要替祈天澈包扎,而祈天澈从安全逃出来到现在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眼看狐狸精璎珞伸出那涂了红蔻丹的手去碰他,怀瑾不知哪来的冲动,闪身上前夺过她手上的工具,重重放在桌上表明自己的不爽。   “爷,人家也想好好服侍您的。”璎珞依依不舍地抛媚眼。   祈天澈冷冷抬眸,那一眼冷锐逼人。   璎珞知他赶人的意思,笑吟吟地带当归退了出去。   唉!明明是她的房间却要被人赶,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怀瑾看着门关上,回头,手上的剪刀当着祈天澈的面咔嚓咔嚓地响,很瘆人。   祈天澈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清浅而笑,“怀瑾,我的伤在左臂,不是在那里。”   若不出声,他真怕她会一怒之下往他的命根子剪下去。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怀瑾冷哼,对着空气又狠狠地剪了一刀子,怒瞪他一眼,才蹲下身轻轻剪开他的袖子。   他的伤口其实不是很深,只是没来得及包扎,一直都在流血,染红了衣服,看起来很触目惊心。   祈天澈低头看着她娴熟利落的包扎动作,无论是清洗伤口还是上药,或是包扎都熟练得惊人,让他忍不住怀疑她过去是否也没少受伤?   她的过去像一团谜,一团越滚越大的谜!   就比如方才用那个精妙的方法使他们成功逃脱。   当她拿凳子砸向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主意……   ===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浅月黑白】的荷包!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   ☆、你要死也只能因我而死   当她拿凳子砸向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的主意。   因为外面的街道就像峡谷,风吹进来特别猛,街道两边的铺子又都是门窗紧闭,包括他们所在的茶楼也是密封着,所以,一旦有了突破口,外面流动的风便形成狂风涌入,连同外面的沙土席卷进来。   然后,在狂风沙暴将敌人吹得东倒西歪、没法睁眼的时候,他们便可趁机逃离。   在那样的情势下,这样的方法居然也能被她想到,她的聪慧也许连他都比不上遨。   “好了。”怀瑾利索地打了个结,收拾工具放到桌上,拿布巾擦手。   祈天澈瞥了眼她包扎的伤口,真的包扎得很好,再看她脸上并没有半点不适,俨如家常便饭般。   静静地望着她,一股想要了解她过去的冲动涌上心头,话也自然地溜出口,“包得不错,谁教的?”   “求生是人的本能,这种事哪还需要教。”怀瑾撇撇嘴,她过去受伤不严重的话都是自己处理的,小意思了。   果然,她这些是在自己身上练出来的!   祈天澈定定地看着她,好像想要把她看穿似的。   怀瑾被他看得不自在,摸摸鼻子,随便张望,然后,目光落在那个香炉上。   脑海闪过昨日进来时闻到的异香,当时她还觉得这个璎珞很奇怪,点让被人神清气爽的熏香,原来——   回头,以怪异的目光看他。   她承认这厮不止颜值爆表,最吸引人的是他那清冷独特的气质,那个璎珞怕就是为了想见他狂野的一面才提出那样无耻的要求!   但她还是打心底不信他真的为她出卖了肉.体,这厮有洁癖。   但是,万一,他真的做了呢?   “祈天澈,我昨晚在书房说过吧,跪算盘是一方做了对不起另一方的事才跪的,你……”   “嗯?”祈天澈抬头望进她闪烁的眼神里,清清浅浅地问,“你要我跪?”   “我……”   祈天澈起身,缓步逼近,“怀瑾,我倒觉得咱们扯平了。”   我倒觉得咱们扯平了……   扯、平、了!   轰!   怀瑾只觉得有什么在脑袋里炸开!   他知道了!   他知道她跟别的男人……   天!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怀瑾看着这张似笑非笑的俊脸,黑如曜石的眸讳莫如深。   她再一次见识了他的可怕,明明早就知道还不动声色,等到有了相对的筹码时才云淡风轻地扔给她一个炸弹。   靠!   那他跟璎珞圈圈叉叉就是刻意回敬她的不忠咯!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与她想象中的古人有很大的区别,若换做别人,还是一个身份至高无上的男人,要么早就休了,要么就是杀了,哪还像他这般玩回敬这一套!   恼!   可又能怎样,是她出.轨在先,而且,在这男权至上的时代,凭他的身份地位想抱多少女人都很正常,她好像也没有生气的权利。   可特么就是气躁得想杀人!   “爷,马车备好了。”李培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也惊扰了两个近在咫尺面对面的人。   祈天澈退开一步,转身率先走了出去,却无人知晓,他在转身时嘴角上扬的淡淡狡诈。   怀瑾就跟来了大姨妈一样,不爽地跟上。   门外,璎珞正在使尽浑身解数勾.引冷酷的斐然,而斐然不动如山,任她的身躯如何妖.娆地在自己身上摩裟,任她如何娇侬软语,他依旧双手抱胸,跟个石雕似的没反应。   有反应也是因为见到他们出来,才转身对他们行注目礼。   怀瑾大方地迎视他。   这男人一身青袍,他其实很英俊,只是给人冷酷如冰的感觉,让人害怕亲近。   斐然亦是终于有机会细细打量这个能叫当今皇太孙几番失控的女子。      她其实算不上绝色无双,但是有一双晶亮水灵的眼眸,里面若隐若现的精光狡诈叫人移不开眼,巴掌大的脸蛋肤若凝脂,秀气挺直的鼻若安在另一个人身上仅是好看而已,但在她这里却突出了她骨子里的倔劲,饱满嫩红的小嘴时刻慵懒上扬……   如此结合起来,糅合了她个性的美在里面,却也是别样的倾国倾城。   就是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在方才以她的聪慧轻轻松松助他们脱险。还有,她就是上次在东宫利用蚂蚁成功进入禁地的那个人。   也难怪,皇太孙为她失控了。   他从没佩服过女人,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是第一个,因为她足够聪明。   打量完斐然,怀瑾的视线落在璎珞身上,走过去磨拳霍霍,“我从来不对女人动手,如果是你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   祈天澈在身后忍俊不住,这话不是向来出自男人的嘴吗,她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奴家好怕怕!”璎珞叉腰拍着胸脯,脸上却是一副要杠上的样子。   “说!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怀瑾逼近。   “睡三次。”回答她的是祈天澈,他上前将她拉到身后,防备着璎珞。   “睡三次?谁睡谁?”怀瑾立即拽住他的衣袖紧张地问。   上次莫名其妙来一次下.药也就算了,这一次还来!她莫不是命里缺春.药!   祈天澈忍不住轻笑出声,握住她的手,俯首在她耳畔悄声说,“你睡我。”   怀瑾俏脸刷地红透,一把推开他,介于他之前爱玩暧.昧的不.良记录,她压根不信他,指向李培盛,“你!说!”   “回娘娘,这是一种会使人沉睡的毒,您问璎珞姑娘会更好。”李培盛把问题直接抛给下毒者。   璎珞娇媚一笑,“什么睡三次,难听死了,我改了,叫睡生梦死!睡里生,梦中死,多美啊!而这毒呢,是我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无聊的时候随便研制来玩玩的。”   众人滴汗,玩玩?她可知道她险些把当今太孙妃的命玩没了?   知道不是春.药,怀瑾松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逼近璎珞,“玩玩?你敢拿我来玩?”   “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怪谁?难不成我让你轻.薄了个够还得多谢你?”璎珞咯咯娇笑。   祈天澈皱眉,她还轻.薄女人?   璎珞不怀好意地看了眼祈天澈,然后,反过来贴近她耳朵,悄声说,“难怪你男人那么勇猛,原来是你没法满足他。”   怀瑾脸色爆红,给气的!若不是祈天澈轻轻将她拉回身边,她估计已经一巴掌上去了。   还想发作,被某男轻轻搂住,说轻却又用了力,手在她腰上轻轻拍了拍,她还真受了安抚,乖得跟只猫儿一样待在他身边,等着看他表现。   祈天澈清雅地淡淡颔首,“璎珞姑娘,推你那一下委实过于勇猛,情急所致,望见谅。”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璎珞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让怀瑾震惊不已。   他的意思是,他,推开了璎珞?   “你没有在她身上挥汗如雨?”那他刚才在房里是故意那么说的?   为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羞辱她?   不是,因为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里很真挚,让人没法怀疑。   那是,被她气的?   气她让他跪算盘?   无论是啥,知他没有跟璎珞狐狸精滚床单,她心里莫名兴奋,然而,问题也来了。   他没有出.轨,却知道她跟别的男人……   这么一想,她好像听到全世界都在说——她对不起他!   她太过精彩的表情让祈天澈险些忍俊不住,捧起她的脸,很认真地,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我只想在你身上,挥、汗、如、雨。”   连嘴型都那么清晰!   怀瑾瞬间觉得全身着火般,脸蛋烫得可以煎蛋了。   这男人,总是用正经的表情说着不正经的话!      “哈……想也未必行!”璎珞毫不客气地泼冷水。   闻言,祈天澈蹙眉,目光带着怀疑看向她。   怀瑾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嫣然一笑,“我刚才还在想需不需要对你客气一点呢,现在看来,一点也不需要。”   说完,笑眯眯地拉着祈天澈离开,经过斐然时,忍不住调侃,“斐然是吧?如果我下次需要门神的时候绝对找你。”   斐然鲜少有表情的脸出现了困惑。   然后,娇脆悦耳的嗓音再度传来,“因为你镇邪!”   斐然的脸色刷地黑了。   璎珞看着怀瑾嚣张的背影,思忖着她那句奇怪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回房。   果然,她藏在床底下上锁的箱子打开了!   她上前迅速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翻出来,然后发现,箱底,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   “你对她做了什么?”祈天澈与她同行。   “当然是帮她把门神勾.引到手啊。”怀瑾眼里满满的坏笑。   祈天澈笑了,看来斐然成无辜受害者了。   这厢,璎珞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急急跑出房间,却在门外看到有个男人正拿着她丢失的东西端详,神情古怪。   她紧张地上前一把夺回来,“还给我!”   那是一块月牙形玉佩,璎珞抢回来后有些激动。   斐然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到跟前,俯首,冷冷盯着她,似是想从她身上寻找记忆中的某个影子。   “哟!大爷,您改主意了?想让奴家好好伺候您了?”璎珞将玉佩握在掌心里,抬眸,春波明送。   斐然也似是得到了答案,冷冷放开她,转身离去。   他的身后,女子收起风尘样,张开手心,望着掌心里的半块玉佩,再看那个冷漠的背影,冷冷笑了……   ※   走出醉红楼,铠甲精兵跟在一匹骏马后列队而至。   怀瑾一眼就认出马上的人了,开心地朝他挥手,“吴小人!”   祈天澈脸色一沉,这女人,迟早让她叫个够!   祈隽一到就看到佳人身边的男人脸色不太好,翻身下马,上前笑道,“李培盛回宫搬救兵,皇上命本王带禁卫军前来护送你二人回宫。”   闻言,怀瑾看向某男,他是故意让李培盛回去大张旗鼓搬救兵的吧?   “有劳十二皇叔了。”祈天澈淡淡颔首,拽着身边的女人上马车。   怀瑾还想问祈隽那紫夜公主长啥样的,就被某人拽上车了,要不是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她铁定不依他。   祈隽始终面带笑容,直到车帘落下,将她完完全全藏在里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还好,她没事,还能活蹦乱跳地跟他招手,还能中气十足的喊他‘吴小人’。   其实,他又何尝喜欢她这么喊?   收回视线,撩袍上马,挥手下令回宫。   很快,铺着软缎、貂皮的马车经过已经开市了的街道,怀瑾撩开车窗帘,望着外面烧饼之类的摊子,毫不掩饰地咽口水。   “停车!”车里的男人突然喊。   马车立即停了下来,怀瑾不解地看他,又带着一丝希冀。   如果他有事下车的话,那她可以先去买几个包子,几个烧饼之类的,外面的包子热气腾腾的,看起来很香的样子。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吃到包子了,天知道她就是因为一包子穿越的,怎么的也得吃个够本吧。   男人果然起身下车了,她欣喜,也跟着站起。   然而——   “乖乖待着。”   一句话,扼杀了她的愿望。   她想不理会他这一命令的,但是想到自己对不起他在先,便生平头一次像个小媳妇一样委屈自己坐下了。   车帘放下,男人已经下了马车。   怀瑾不爽,干脆躺在软榻上,望着车顶瞪眼。   祈天澈的马车空间虽然不是很大,但足够放置一张可供休息小睡用的软榻,上面铺着黑色的貂皮和暖和的软被,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矮几,一张方凳,桌上有茶具、棋盘、烛火、以及书籍,而这些东西都被固定住,就是为防马车行驶时摇晃。   看就知道这人有多会享受生活!   不一会儿,车帘再度被掀起,男人上来了,马车立即重新上路。   怀瑾趴在软榻上有些赌气的不愿看他,然而,一股香味扑鼻由不得她傲娇。   回头,就对上他浅笑吟吟的模样,以及他手上递过来的包子。   那一刻,怀瑾看着包子,完全怔住,有一股热流自心田淌过。   他叫停车是为了去给她买包子,他不让她一起下去是怕会有危险吗?   “趁热吃吧。”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把包子递到她嘴边。   怀瑾张嘴咬了一口,感觉自己眼眶不断在发热,连忙夺过来,深深低下头啃,硬是把感动的泪水逼回去。   明明对不起他的人是她,他怎么还可以对她这么好,这么好。   “得赶回宫处理因你而起的事情。”他倒茶给她,淡淡地说明不让她下去的原因。   一来,担心还会有危险,他可是揪心如焚一整夜才将她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   二来,她若下去怕就不止是买一个包子那么简单了,与其让她下去后再失望,倒不如不让她下去。   “因我而起?”怀瑾愕然抬眸,眼眶里还有没完全逼散的淡淡泪光。   祈天澈看在眼里,点头,“在御医诊断出你中毒后,有人以我的名义将日曜国的人全都抓起来了,你说,是不是因你而起?”   “是太子?”   “嗯。”表情沉重下来。   “那杀我们的人也是太子?”怀瑾忘了啃包子。   祈天澈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由不得他不。   怀瑾终于知道从逃出来后一直沉着脸的他在想什么,是在想回宫后应该怎么对那个对他而言有着矛盾存在的人吧。   救出嫣儿后,太子手里没了人质,皇帝老头又在这时候分外倚重他,也难怪太子这么着急想要他的命。   今夜之所以能成功逃脱全因为天时地利,要知道那些黑衣人可不止百来个,里三层,外三层,真要杀下来胜算没有把握。   但看架势就知道太子狗急跳墙,想不惜一切先杀掉他再说。   而他明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出宫会很危险,他却还义无反顾地带她出宫求救。   “祈天澈,我死了就死了,你干嘛冒生命危险出宫?”   他又不是不知道朔夜国的未来在他身上,难道对他来说,她的命比他肩负的责任还重要吗?   “你说过以命相护,你要死也只能因我而死。”他淡淡地说。   答案有些吐血。   明明是她最不屑的那类霸道总裁才会说的话,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淡淡的语气和专注的眼神,在此刻,她竟觉得再动听不过,心跳爆棚。   她怔怔地看着他,四目交对,就好像许下了地老天荒的承诺般,坚如磐石!   男人缓缓俯近她,怀瑾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然而,他的吻却不是如她所想那般落下来,而是——吃她手上的包子!   真想吐血!   某男顺势躺在她腿上,然后强行拉她的手喂他吃包子。   “祈天澈,桌上还有!”干嘛吃她的。   “你比较好吃。”   靠!他是不是忘了一个‘的’字!   想起他已经知道她非完璧的事,怀瑾很认真的提议,“祈天澈,不如,我们换一种关系相处?”   男人假寐的眸倏地睁开,夹着冷冽看她,似是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   “譬如,再废我一次?”明明她是笑着说的啊,怎突然间空气这么乌云密布了。   男人猛地坐起,一手摁住她的肩头,一手擭起她的脸,深如古潭的眸冷光闪烁。   怀瑾分辨出,他,不高兴!   ===   谢谢【素子花殇、奥特曼爱牛牛、浅月黑白】的荷包!谢谢【奥特曼爱牛牛、浅月黑白】的鲜花!么么哒( ̄3 ̄)以为会写到怀瑾身上的毒是如何解了的,没想到木写到,明天哈~   ☆、娘娘在里面做了啥   怀瑾分辨出,他,不高兴!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虽然非我本意,但是……祈天澈,我可以当做……呃,你们所说的一.夜露水,而你……能吗?”吞吞吐吐,终于把心里话说完。   也许‘可能他听完这番话后会觉得她水性杨花,但是,她过去活的世界不同,事情已经无可避见的发生了,她也只能当是一.夜.情来对待窄。   祈天澈指腹轻轻摩裟着她滑嫩的脸颊,冷厉的眸光也逐渐变得柔和,看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孥。   被他这样看着,又不出声,也不表态,怀瑾心想,他定是在考虑了。   于是道,“你可以慢慢考……啊!!”   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她已被他压在身下。   平日看起来颀长精瘦的身子也只有在他覆上之后才感觉得到他的健硕,就连抵在他心口的小手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跳节奏。   被他俯首凝视着,怀瑾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接着,她放在他心口的手被他轻轻包裹住,看着她,很认真,很认真地说,“怀瑾,我也干净不到哪去,过去不曾,未来也许更甚……”   怀瑾愕住,他这话分明是在暗示,他的过去可能有些东西让人无法接受!   看着他,他仿佛在等着她的反应。   无妨,谁没有过去,反正她也好不到哪去!   未来?谁知道呢!尤其是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里,想干净很难吧。   反正她也没有多好,如果他是在担心她没法接受的话,那就多余了。   对他眨眨眼,轻扯唇角,“若你将来要干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以帮忙递刀点火啥的。”这个她再在行不过了。   得到答案了,很满意的答案,祈天澈的目光落在她红嫩的唇上,眸色闪了闪,飞快翻身躺到一边,扔给她一本书。   “念给我听吧。”那微张的红唇真想亲下去啊。   为防她再受打击,他还是忍着吧。   若这次再中途停下,使她误会,他敢拿自己的小兄弟打赌,她真的会将他排斥在她的心门之外。   唉!   怀瑾爬起来,把软榻让给他,捡起怀里的书有些懵。   如果他是在表白的话,还缺关键的那一句啊!   明明刚才气氛如此美妙,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祈天澈……”就算不介意她非完璧,也该明说啊,别太高估她的理解能力好么!   “你睡了一.夜,我一.夜未睡,听书容易睡着。”祈天澈闭上眼,语调疲惫。   好吧,怀瑾乖乖拿起书念给他听。   娇脆悦耳的嗓音在车厢里响起,明朗如风,听得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   然而念着念着,怀瑾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是一本说人格分裂的书,他突然丢给她看是暗示,他在怀疑她之所以变得不像肖燕是人格分裂吗?   虽然这书上说的是魔怔,但是现代话分明就是人格分裂好么!   人格分裂会突然变得身怀十八般武艺吗?   就算她没修过心理学也别这么侮辱她的智商好么!   忍不住伸手戳戳他,他倏然将她搂入怀,“乖,别闹。”   低沉的嗓音,微醺暗哑,在她耳畔响起,格外的磁性撩人。   只供一人歇息的软榻上,他突然捞她入怀,她就这般挤在他身上,身体发生的摩擦让她有些不自在。   看着他闭上眼睡觉的样子,他们,到底算什么?   ……   宫里的局势很紧张,然而,更紧张的是,皇贵妃让人过来把王楚嫣接过去喝茶了!   这分明是想威胁皇太孙将遇刺的事大事化小!   怀瑾看着身边这个脸色阴沉的男人,他紧攥的拳头昭告着他的隐忍。   “我好歹也是嫣然郡主的姐姐不是?”怀瑾轻轻覆上他的拳头,顽劣地对他眨眼。   祈天澈看向她,倏地将她扯入怀,抱得很用力,很紧。   然后她听到他在耳边说,“儿时,我一直不停自问,她明明讨厌我为何却又在皇爷爷面前对我那么好?后来,我不问了。”   因为,答案太残忍。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怀瑾愤慨地攥起小粉拳,松开,轻轻回抱住他,“你让我不用对她客气,我知道。”   祈天澈忍俊不住,这丫头,真是——   宠溺地笑了笑,放开她,柔声叮咛,“小心些,嗯?”   “我很珍惜自己小命的,你忘了。”怀瑾调皮地眨了眨眼,转身,带上包子前往凤鸾宫,劈风也自告奋勇地跟去了。   祈天澈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沉下脸,拂袖回寝宫,“李培盛,替本宫更衣!”   “是。”李培盛抬步跟上。   寝宫里,李培盛带着两个小太监替皇太孙换上上朝的衣裳。   “昨夜那道‘来得及’是谁送的?”祈天澈忽然问。   他很肯定璎珞没有替怀瑾解毒,想了又想,只有那盘送来的饺子有问题,而怀瑾昨夜再次睡过去前也是吃了那盘饺子。   “回爷,据说,是一个俊美温雅的白衣公子哥。”李培盛道。   祈天澈冷眸半眯。   俊美温雅的白衣公子哥很容易就联想到那个秋离枫!   那男人的底细查不出,而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可以这般轻松的将解药奉上,这也表示了他的不简单!   他,到底是谁?   总觉得,日后与他的纠缠不会少。   “爷,请恕奴才斗胆说一句,那位璎珞姑娘既然能将早已绝迹三百年的毒轻轻松松炼制出来,兴许您的病……”   祈天澈明白李培盛的意思,那个璎珞是个施毒高手,医术如何无人知晓,至于她为何在醉红楼挂牌更不知道。   “查一查她!”既已无望,再试一试又何妨。   李培盛欣喜,“是!奴才即刻去办!”   爷同意让那位璎珞姑娘看病了,哪能不开心。   这些年来也悄悄看过不少大夫,但都无果,就连太医也看不出爷体内有病,最后爷索性放弃了,心如止水地过了十五年,只等圣手神医的解药,没想到这圣手神医早已魂归九天。   希望,这一次,老天开眼,让璎珞姑娘有方法治好爷的病。   ※   凤鸾宫   主仆二人加上爱宠,懒洋洋地踏入凤鸾宫。   凤鸾宫大殿上,皇贵妃居正位正听着各司尚宫和妃嫔们禀报后宫之事,听闻太孙妃来了也只是示意让人进来,谈论并没有因此中断。   怀瑾进来后,扫了一眼那群女人,然后在最后位看到了明显局促不安的王楚嫣,连拿茶碗都发抖,唉!   还好不是受了虐待神马的,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祈天澈交代了。   她看了眼故意对自己视而不见的皇贵妃,嗤笑,上前直接拉起王楚嫣就走。   “站住!”身后传来皇贵妃凌厉的声音。   怀瑾回头,勾起慵懒的笑容,“皇贵妃娘娘,肖燕以为您还要忙好一会儿才有余力搭理别的,所以肖燕只好先做主将人带走了。”   “听闻太孙妃将宫廷礼仪忘了个一干二净?”皇贵妃摆出威仪道,本想刁难她的,没想到她居然嚣张到这等地步!   “喔,我一向是等别人看到我我才行礼的。”怀瑾敷衍的施了一礼。   谁都听得出她字字句句都在暗指皇贵妃故意忽视她,个个都低下头去不敢看皇贵妃变得难看的脸色。   皇贵妃隐忍不发,凌厉地看向她,“本宫请来的人,太孙妃就这般带走合适吗?”   怀瑾看向身后的王楚嫣,王楚嫣小小声地说,“皇贵妃说是要让人教我些礼仪,怕去日曜国丢了我国的脸,所以……”   所以就来了,傻啊!   不过也不能怪她,被关了十五年的人不知人心险恶,心   灵是纯真无邪的,就跟个三岁小孩的心一样纯净。   怀瑾不卑不亢地抬头直视皇贵妃,“皇贵妃娘娘,想必您也知道日曜国的人昨夜被关起来了吧?现事情已查明,非日曜国的人下的毒,而嫣然郡主是日曜国四皇子钦点的和亲人选,现在由她出面安抚可起到安抚作用。”   闻言,皇贵妃竟无言以对。   若她再执意阻止,只怕待会皇上的圣旨就来了,因为她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皇贵妃娘娘,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怀瑾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本来还以为这老巫婆只是不待见自己的孙子,没想到还那么卑鄙地伤害一个幼小的心灵!   她是孤儿,知道那种渴望被疼爱的感觉,但如果她终于得到了渴望的疼爱,事后又知道那不是真心的,一定会难受得想死。   而祈天澈他经历过那种难受,而且不止一次,因为这老巫婆直到现在都还这样干,想必,更叫他痛苦的是,利用他的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奶奶!   瞧这皇家都把人性摧毁成什么样了。   唉!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既是关于两国交好,那就快去吧。”皇贵妃一副以大局为重的样子。   怀瑾轻笑,带着王楚嫣告退。   身后,皇贵妃忿然挥掉桌上的茶碗,吓得一干人惶恐下跪……   轻松自若地走出凤鸾宫,与一抹绯红打了照面,正是太子妃庞婉瑜。   怀瑾以为她又会故意找茬,没想到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进了凤鸾宫。   奇怪了,这庞婉瑜好像一夕之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没有之前那样好看透,尤其那一眼,阴毒得叫人后背脊发凉。   难不成她忽然之间脑袋见长?或者参加了什么阴谋诡计速成班?   “燕儿姐姐,你没事吧?”细细柔柔的嗓音关心地询问。   怀瑾回神,“没事,走吧。”   王楚嫣点头,亦步亦趋地跟上。   “燕儿姐姐,你是不是在怪我来了这凤鸾宫?”王楚嫣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皇贵妃召见,就算是我也得来,不怪你。”怀瑾微笑安抚她的多虑。   王楚嫣松了口气,“那,燕儿姐姐,你的病治好了吗?虽然天澈哥哥说你只是睡着了,但是我知道不是,不然天澈哥哥也不会那么紧张。”   “他,紧张?”怀瑾迫切地想知道关于昨晚发生的事。   “对啊,昨夜自你沉睡不醒后,天澈哥哥一直守着你寸步不离,还险些砍了御医的脑袋,甚至,连夜颁发皇榜,叫醒整个京城,只为搜集你最爱吃的美食,希望能以此来唤醒你。”   怀瑾从未感到如此震撼过,原来,他还做了那么多,可是他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提,甚至,在她睁开眼的时候,只是淡淡的一句“醒了?”   所以,她以为,他只是猜出了是璎珞下的毒连夜带她出宫求治而已,没想到,他已经为她翻天覆地了一番。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在做了那么多后还能那般云淡风轻?   “燕儿姐姐……燕儿姐姐……”王楚嫣轻轻叫唤出神的她,最后还是伸手拉扯她的衣袖才把她拉回现实。   “燕儿姐姐,是不是嫣儿又说错了?”   怀瑾看着王楚嫣怯弱的样子,暗叹,真的得赶紧把她弄出宫,不然以她这样子一不小心就死在那些渣渣手里了。   “嫣儿,祈天澈跟你说有关你的安排了吗?”那日商量救嫣儿的时候,她只跟祈天澈说过在出城后让日曜国的人主动放弃王楚嫣,或者干脆把人劫走。   王楚嫣弱弱地点头,“天澈哥哥说会派人从日曜国的人手里救走我,然后会安置好我,叫我不要再回京城。”   怀瑾没想到他会这么跟嫣儿说,她以为他会找机会让嫣儿待在他身边,好方便他照顾的。   不得不说这件事上他做得很好,没有拖泥带水,没有因为心底那份沉重的愧疚而做出错误的决定,最最重要的是,她很高兴他这么处理。   完了,她一定是疯了!居然不喜欢有别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哪怕是妹妹也不行,何况   ,这个还不是亲妹妹!   “燕儿姐姐,以后嫣儿就不能常常跟你们见面了。”王楚嫣惋惜地说。   “嫣儿,你也别怪他,他是为你好,待在他身边很危险。”怀瑾难得很正经地劝慰别人。   嫣儿微笑,“燕儿姐姐放心,我知道天澈哥哥是为我好,若我像燕儿姐姐这般厉害,我想,我也可以跟他一起并肩作战。”   怀瑾笑笑,只当这是纯真少女天真的想法……   ※   早朝,皇太孙再一次带伤上朝,皇上震怒,命紫隽王彻查到底!   针对将日曜国的人关起来一事,皇太孙做了结论,声称太孙妃只是嗜睡症犯了,并非中毒,因症状与御医在书上所看到的毒相似,便误诊了,所以,与日曜国无关。   皇帝立即下旨放了日曜国的人,并率人亲自去迎接他们出来,日曜国的四皇子怒火难消,得到皇太孙承诺送一百匹良驹才消气,并提出要求明日即刻动身回国。   而因为皇太孙当朝否认从来没有怀疑过日曜国的人下毒的念头,也没有给出过任何抓日曜国的人的意思,所以,太子因鲁莽行事被罚禁足东宫。   今日的早朝,可谓是暗潮涌动,因为,向来在朝堂之上甘当隐形人的皇太孙,居然首次明确与太子抗衡!   有不少人臆测,皇太孙这是要开始争位的节奏……   “站住!”   散朝后,祈天澈才走出金銮大殿,准备回承阳殿,就被太子叫住了。   他回身,淡漠以视。   “你这次是因为肖燕那贱人还是王楚嫣?”太子怒发冲冠。   一直以来,不管是什么事,这小子都会认下来,这一次,他居然当朝与他对抗!   是因为救出了王楚嫣就肆无忌惮了吗?   祈天澈很不喜欢‘贱人’两个字,眸色冷冽,很明确地告知,“父王,我可以容忍一切,唯独不能容忍没有她!”   换言之就是不允许任何人动她!   “本宫又没动她!”太子竟发觉自己被他看得发憷。   “可也险些让我错失了救她的良机。”   太子愕住,就因为这样他不再隐忍下去?   他大笑,“王楚嫣这十五年是白费了,哈哈……”   祈天澈没有理会他的话,漠然转身离开。   ·   回到承阳殿,祈天澈看到落梅院的殿门紧闭,而包子和劈风守在外面,一副不让人靠近的样子。   他微微蹙眉,上前。   没等他开口,包子已经喜笑颜开地躬身说,“殿下,您回来了!”   喊得很大声,似是有意想让里面的人听见。   他眉头皱得更深,这怎么感觉像是迎接新郎?   “嗯。”淡淡地回应,要推门而入。   包子又忙道,“殿下,为了娘娘的声誉着想,奴婢建议您一个人进去便好。”   祈天澈讶然挑眉,声誉?她在里面做什么?   再看包子不断窃笑的样子,莫非,她开窍了?   脑海忍不住浮想联翩。   “没本宫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果断下令,然后迫不及待地推门走进去,连开门的宽度也堪堪足以容得下他一人,就怕外面长眼的偷看到什么。   殿外,李培盛忍不住好奇地问,“包子,神神秘秘的,娘娘在里面做了啥?”   “关于声誉的事能乱说吗!”包子很傲娇的撂下话,带着劈风兜风去。   李培盛愣在那里,这包子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   祈天澈大步流星走进寝宫,寝宫内却是空无一人,但是,他看到床前几步开外伫立着一支长枪,那是他库房里的火炼枪,精钢黄金混铸而成,端的是金光闪闪,霸气十足,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九九八十一斤,枪锋锐利,点到必死,枪身巨重,扫到必亡。   此刻,枪头稳稳扎在地   底下,枪身笔直而立,再想起上次她嫌弃竹子不够光滑的事,那是不是代表……   才想着,那边屏风后倏地亮起一盏烛火,而映射在屏风上面的影子叫他屏息……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么么哒( ̄3 ̄),下章某男估计要喷鼻血了,猜到是啥了么,嘿嘿~   ☆、爷流鼻血了   屏风上的影子是她,纤纤玉.指优美的举起,摆出撩人的体态,从影子上可见她的舞衣极为单薄。   很快,曼妙的身影轻.盈现身,向来沉静的黑眸瞬间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美!美得勾魂窄!   媚!媚得酥.骨!   她下.身只穿了件及大.腿.根部的小裤,上身月牙白抹胸,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粉纱,冰肌玉骨若隐若现,修长均匀的玉.腿走起路来风.流暗隐,虽说抹胸恰好覆盖住两团雪峰,但随着她的走动,荡人心魂孥。   怀瑾轻盈走来,恍若踏云而行,修长细致的手轻轻握上枪身,眼波一转,笑容嫣然。   祈天澈觉得自己快要忘记呼吸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   她的玉.指轻抚而下,仿佛枪身是她的情郎般,柔媚、深情,舞着舞着,她倏地攀爬上枪身,那一刻,他为她担心,然而,她优美的舞姿很快让他放松下来,只见她时而昂首展臂,时而环腰盘腿,如同一只缠绕枪身缓缓飞旋的蝴蝶。   而在她的微笑中,攀附枪身所需的巨.大力量仿佛变得微不足道,将轻盈发挥到极致。   这是他见过最美,最动人的舞,仿佛跳出了情若磐石、至死不渝的境界!   望着那抹在枪身上轻盈旋转的身影,黑眸柔情万丈。   倏然,落定后的她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狂野,红唇微微嘟起。   祈天澈眼神也变得火热。   本以为她跳完了,没想到却是勾唇媚.笑,目光极具诱.惑地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撕啦”一声,扯去了身上的薄纱。   曲线毕露,妖.娆万千!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全身都在着火。   只见她蹲下.身劈腿,媚.惑地轻.咬下唇,纤纤玉.指沿着长.腿慢慢往上抚,然后贴着枪身摆动曼妙的身躯站起来,再慢慢的,慢慢的往下,翘.臀撅起,妖.娆的摆动,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挑.逗,性.感惹火。   祈天澈喉咙很干燥,下腹紧绷,然后,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从鼻子里涌出。   完了!   他脱下外袍箭步上前裹住她,将她紧抱住,悄悄昂头止住那股热流。   没错!他流鼻血了!   不是吐血,也不是心绞痛,而是很丢脸的流鼻血了!   真不知道这是享受还是折磨。   怀瑾就感觉被人兜头泼了一大盆冷水,僵硬在他怀里,除了傻眼就只剩傻眼。   这结果是她一万个猜测里没有猜到的,他居然拿衣服包裹住她?   前面她跳带有一些故事情节的曼妙钢管舞的时,怎么没见他这样,难道是嫌她后来跳得太那啥了,觉得伤风败俗所以不让她跳下去?   靠!他装什么装!他书房里的书多的是惊世骇俗的,就比如他在马车上随手丢给他的那本讲述人格分裂的书!   这男人喜欢看书,而且什么书都看,所以当他暗喻不嫌弃她非完璧的时候,她很轻易就接受了他的与众不同。   从嫣儿那里得知昨夜他为她做的一切,想为他做点什么,她想了好久才想起他心心念的这钢管舞的事,于是精心准备了一番,没想到结果会冷场。   “祈天澈,你,什么意思?”她还是得问个明白,至少他没有扭头就走不是吗。   “小心着凉。”祈天澈暗哑地说,将她不安分的小脑袋按回怀里,努力平复体内的那股躁动,尤其此刻紧贴着她曼妙的身躯,脑袋控制不住去想被裹在衣袍下的身子有多诱.人。   怀瑾愕住,如果有镜子,她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傻样!   他之所以阻止她跳下去是怕她着凉?谁信!   “要不,咱加火炉再继续?”她故意建议。   男人轻叹,倏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回床。   怀瑾勾住他的脖子,不敢置信他说做就做,明明她不是那个意思。   好吧,她承认后面那段刚开始是不想跳的,但是就是突然想看他双眸失去沉静的样子,所以,她这完全是玩.火自.焚。   男人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在怀瑾紧   张得心要破膛而出时,他也跟着躺下,侧身搂着她,闭上眼,轻轻在耳畔说:“怀瑾,我一.夜未.睡,还受着伤,下次等我想看的时候再跳给我看可好?”   怀瑾真想把自己活埋了,他居然只是累了!   所以,她努力制造出的惊喜变成了压力,让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喔!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蠢的事!   “怀瑾,说好。”疲惫的嗓音带着一丝粗喘吹拂在颈畔。   怀瑾不自在地想挪动身子,却被抱着的那双大手猛地收紧,“乖,说好。”   “不!承诺你的事我刚才已经完成了,你不看是你的事。”怀瑾坚决不愿意,她都快要被自己蠢哭了,居然选在他最疲惫的时候。   “唉!”他惋惜的轻叹,不再说话。   听他失望的语气,怀瑾险些就想反悔,答应他了。   良久,见他不再有动静,她想拿开腰间的大手,轻轻扳他的手指,扳到第二只,第一只又放回去了,如此循环,简直拿他没辙。   最后,她不得不放弃。   “祈天澈,你库房里的人偶不见了。”她去他库房挑道具的时候本想顺便调.戏一下那些人偶的,没想到一个都不见了。   “嗯。”男人咕哝似的回应。   “好好的,干嘛把它们处理掉?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她埋怨。   “没什么好看的。”男人的声音已在半睡半醒状态。   怀瑾无聊地长吁一口气,不再说话打扰他。   只是,他睡觉就睡觉,干嘛抱着她不放?   没多久,她眼皮也跟着变沉,渐渐的,也跟着睡着了,完全不知在她睡着没多久,抱着她早该睡沉了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眼里精光闪闪。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收回来,悄悄起身,动作必须要很轻很轻,就怕惊动了她就连睡着时都清醒着的那条神经。   为她盖上被子,压抑住想轻抚她脸的念头,转身,悄声无息地离开。   “李培盛!”一进入书房,他便喊。   一直守在殿门外的李培盛得到解除禁令的声音,连忙推门而入,进入书房听候差遣。   “爷。”躬身行礼,悄悄观察爷的脸色,还好,没有发病。   “醉红楼的璎珞可查出什么了?”想要的女人就在怀里却没法碰,简直比病发还痛苦。   “回爷,璎珞姑娘是三个月前才来醉红楼的,凭琴棋书画擂台接客,一夕之间声名大噪。”   凭擂台接客?倒是一个能最快打响名声的方法,一来露了才华,而来也露了美貌,男人天生好胜,尤其对手还是一个美人,所以,慕名而去的只会越来越多。   “但是,她在踏入京城之前的一切都无从查起,就如同那个秋离枫一样。”   “无从查起?”祈天澈微眯起眼,仔细一想,笃定地笑了,“听风楼!”   “爷是说听风楼将这二人的过去全都隐藏了?”若是这两位默默无闻的话,真想隐藏他们的一切对听风楼来说易如反掌。   “我要见她!”祈天澈冷然下令。   “是!”李培盛马上去办。   祈天澈捂着发作频繁的心口,想着榻上躺着的人儿,眼里灌满迫切的渴望……   ※   醉红楼   一箱箱金银珠宝抬进飞仙阁,一屋子的珠光宝气。   “璎珞姑娘,我家主子有请你见一面,之前对璎珞姑娘多有不敬,还望姑娘海涵。”   才分开没多久,璎珞自是认得李培盛的。   放下梳子,铜镜里的唇微微弯起,妖.媚地转过身来,“记得吗?你家公子要割掉我家丫鬟舌头的时候我说了什么?”   李培盛暗悔,“璎珞姑娘,多有得罪,我代我家主子给您赔不是。”   “叫你家主子亲自来,否则免谈!”璎珞毫不客气地道。   “璎珞姑娘,想必不用我明说你也该知晓我家主子什么身份。”无奈,李培盛只能以权压人。   璎珞妩.媚一笑,“不就是当今皇太孙嘛,难道皇太孙就不用看病了?”   李培盛顿时瞠目结舌,她居然知道!   难道她一眼就看出爷得了什么病了吗?那不是比当年的圣手神医还神?   此事,得赶紧回去禀报爷让爷定夺才是!   李培盛走后,璎珞托腮趴在窗口,轻声埋怨,“真是的,就这么把我的药给别人用了,还是别人的女人。”   “你的毒以后不许用在她身上。”屋顶上传来温和的嗓音。   “她是你的谁吗?”   “……”   “如果不是你的谁,那我可不敢保证。”   屋顶上的那抹白轻轻起身,作势要离去,璎珞忍不住多嘴一句,“你若是喜欢她的话,抓紧机会,据我所知,那皇太孙好像没法圆.房。”   秋离枫表情顿了下,将手上的玉箫轻轻收起,纵身跃下。   璎珞望着落在街上,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白影,勾出一抹意味的笑,“这全天下的缘都是孽缘啊!”   ……   “爷,璎珞姑娘不肯见您,但她知晓您身子有病。”李培盛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禀报这个大好消息。   正在看公文的祈天澈猛然抬头,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拿公文的手激动得青筋显露。   “爷,要不让人去将璎珞姑娘‘请’来一趟吧?”昨夜她肯为那个丫鬟妥协,把她抓来应该也一样会乖乖替爷看病。   祈天澈摆手,“她昨夜并非真的是为自己的丫鬟,而是她本来就有心要救。待送走嫣儿后,我亲自去见她。”   “可是,爷,以您的身份……”   李培盛还没说完又被摆手叫停。   祈天澈起身,面对窗外景致,轻叹道,“是我们不对在先。”   “……是。”李培盛自惭地点头退下。   ※   翌日,日曜国的人动身回国的日子。   王楚嫣被太孙妃收做义妹,也等于是从承阳殿出阁了,于是在宫女们一番盛装打扮后,王楚嫣由太孙妃牵着手走出似雪院。   两个相通的院子里,一抹翩然的身影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冷如月华。   瞧见她们出来,紧抿的薄唇微微上扬,优雅上前,“嫣儿,今日的你很美。”   凤冠珠帘后的王楚嫣羞赧一笑,然后,转为黯然,“可惜,这身凤冠霞帔却不是为我的良人而穿。”   祈天澈轻笑,“嫣儿莫急,日后若有了喜欢的人,告诉天澈哥哥,天澈哥哥给你做主。”   “真的吗?”王楚嫣重新绽放笑颜。   祈天澈看了眼她身边的怀瑾,点头允诺,“自然,天澈哥哥何时骗过你。”   “那好,日后我会告诉天澈哥哥我喜欢的人是谁,到时候天澈哥哥可要说话算话。”王楚嫣像是讨到了一个承诺,欣喜不已,笑得更是天真烂漫。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怀瑾出声打断。   王楚嫣点头,最后一眼看向祈天澈,“天澈哥哥,我等你来带我走。”   祈天澈望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愧疚,极快。   包子先扶着王楚嫣走了,怀瑾故意放慢了脚步,身后的男人倏地伸手将她扯入怀中。   承阳殿外,在车辇前停下来的王楚嫣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却不料看到他们紧紧相拥的画面,轻扯唇角,上了车辇。   怀瑾被男人抱在怀里,对他身上的味道早已熟悉,淡淡的龙涎香混着他清冽的气息,令人深刻。   “就要走了,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他的声音很低很沉。   “我一定会成功把嫣儿救走的,你放心。”她很认真地回答。   “嗯,还有呢?”他知道她会办到,所以,他想听的不是这句。   “还有……”她想了想,“还有,我保证她毫发无伤。”   祈天澈真的想掐死她,隐忍着继续问,“还有呢?”   “没了。”她很干脆地回答。   他结束拥抱,握住她的双肩,俯首,满心不悦地看着她,“你确定真的没有了吗?”   怀瑾想了想,点头。   祈天澈真的败给她了,轻叹,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柔声叮咛,“你也要毫发无伤,嗯?”   “当然,我向来自保优先!”怀瑾自信地对他挑眉,露出一贯的慵懒笑容。   “那就好。”祈天澈又不舍地抚了抚她的发,拂袖转身走开。   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活该只有他牵肠挂肚的份!   “祈天澈——”   身后传来她的叫唤,他惊喜回头,却听她说,“今早的事我仍是不信!”   祈天澈愕住,想了下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那夜说她攥着他的衣角方能睡着,她不信,所以便打赌再看看,结果今晨醒来仍是如此,她还为止郁闷了好久。   原来,她叫住他是要说这一句,唉!   “嗯,我知道了。”淡淡地回应,掩藏起满心的失落,继续起步。   “祈天澈——”   又来!   但他的心还是带着期盼停下脚步,这一次,没有回头。   他没回身,怀瑾只好绕到他面前,将天蚕丝塞给他,“你这个草包一定要躲好,必要时拿它自保,不然,自刎也行,不是说士可杀不可辱吗,你这么好看,难保不会有人想开你菊……咳,动你的心思。”   边上的李培盛禁不住笑了,姑奶奶,你想太多了,谁那么不怕死想开爷的菊……呃,动爷的心思啊。   “说完了?”祈天澈轻声问。   怀瑾点头,然后,他把天蚕丝系回她发上,很严肃地说,“我说过,给你的东西不许轻易取下来,忘了?”   “我是给你!”她瞪他。   “我一个草包拿它干嘛,要敌人教我怎么自刎吗?”虽然这次她叫住他,还是没说他想听的话,但总算有了点宽慰。   “噗!”怀瑾被逗笑,让敌人教自刎,挺有创意的。   笑完,她转身看向李培盛,面容冷肃,“李培盛,你这个神一样的奴才一定要发挥你神一样的能力,要是没保护好自己的主子,回来我让劈风拔掉你的眼睫毛!”   李培盛打了个颤,忙不迭躬身应允,“娘娘放心,奴才会拼命保护爷的,绝不会让爷受半点伤回来见您。”虽然爷不用他保护,但他是说真的。   怀瑾很狠一眼故意加后面一句的李培盛,摸摸鼻子,摆摆手,走了。   祈天澈控制住想要再抱一抱她的冲动,也转身,与她背道而驰。   “祈天澈——”   她又叫唤他,但是这一次,他们很默契的谁也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我说过我不信自己会做那么蠢的事,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让我再验证一次!”   砰!   祈天澈瞬间心花怒放,薄唇喜悦地微微上扬,克制住内心的激动,道,“好!”   怀瑾笑了,他也笑了,暂时的分道扬镳。   ※   宫门广场上,日曜国的人整装待发,只等嫣然郡主到便可动身离宫。   在众人的期待下,迎接嫣然郡主的车辇终于出现,陪同她一块来的是变得令人闻风丧胆的太孙妃。   车辇停在日曜国的队伍前,怀瑾由包子扶下车,再伸手将王楚嫣扶下,然后,牵着她的手走上前,交给早已看直了眼的薛恒。   “四皇子,我可是难得认一个妹妹,希望四皇子不论是在回国的路上还是回到日曜国后都要好好善待我这个妹妹。”很认真的托付。   薛恒很想伸手去握住那只柔荑,但还是克制下来让身后的婢女上前把人接过来,笑道,“这是自然,还请太孙妃放宽心。”   怀瑾满意的点头,对王楚嫣别有深意地投去一眼,笑着站到一边目送。   队伍启程,缓缓走出宫门,渐行渐远。   把人送走   后,怀瑾想赶回去准备,没想到一回头就对上一双依依不舍的眼眸……   ===   谢谢【浅月黑白、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谢谢【奥特曼爱牛牛】花花!么么哒( ̄3 ̄)   ☆、整渣渣   把人送走后,怀瑾想赶着回去准备,没想到一回头就对上一双依依不舍的眼眸。   眼眸的主人是紫夜公主。   也对,她的兄长要回去了她是该来送送,只是,祈隽呢?为何她身边只有婢女陪伴桀?   唉!算了,现在不是安慰人的时候,她还有重要事要做漤。   想着,打算离开,却在迈出步伐后,身后传来了声音。   “太孙妃娘娘,请留步。”   怀瑾停下脚步扭头看去,薛紫夜莲步走来,脸上依旧戴着面纱,明艳而神秘。   “太孙妃娘娘,听闻前夜你身子不适,现可好多了?”薛紫夜福了个礼,轻柔地关怀。   “有劳紫夜公主挂心,已无碍了。”怀瑾笑着回应,心里却有些着急了,偏偏,还有好几双眼睛紧盯她,任性不得。尤其是庞婉瑜,像死人一样面无表情的,只是盯着她不放。   “那就好。”薛紫夜放心地点了点头,他总算能安心了吧。   怀瑾礼貌地颔首告退,然而,才转身又被叫住了。   “太孙妃,听闻你琴棋书画自诩京城第一,皇太孙公务繁忙,倒不如你陪皇上下几盘棋吧。”皇贵妃笑吟吟地提议。   站在高阶上的老皇帝一听,跃跃欲试,“也好,朕倒也想同你这丫头对弈看看。”   怀瑾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皇帝老头越看越像老顽童,她是听说过这老头很爱下棋,难怪那么老了头脑还那么精!   可是,京城第一?太夸张了吧,而且,在现代她从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玩那个。   “太孙妃莫不是也有事要忙?”见她迟迟没反应,皇贵妃又‘贴心’的问,“若是这样,那就改日吧,别耽搁太孙妃……”   “皇贵妃娘娘想多了,肖燕不过是一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闲人,能忙啥,既然皇上与娘娘这般看得起肖燕,那肖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怀瑾巧笑嫣然,她就算再任性也不能拂了皇帝的面子啊。   只是,祈天澈将救王楚嫣的事交给她,临走前还那么相信她做得到,这下可愁人了。   皇贵妃微怔,这丫头好似一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样子?她凭什么这么胸有成竹?   “哈哈……好,太子妃和紫夜公主也一道来吧。刘氓,摆驾湖心亭!”   皇帝令下,被点了名的人不得不跟上。   薛紫夜悄悄看向那太孙妃,她过去虽然深居简出,但对于宫廷斗争也是知道的,这皇贵妃和太子妃似乎针对太孙妃?   庞婉瑜故意放慢了脚步,悄悄吩咐喜鹊,“派人盯紧承阳殿,但凡有来往书信一律拦下。”   喜鹊点头去办。   她看着前面那抹慵懒的身影,阴狠地勾唇,这一次,她的如意算盘绝不可能再打得响!   ※   秋风飒爽,湖心亭,举目望去湖光秋色,波光潋滟。   怀瑾才踏进亭子就打了个喷嚏,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她。   “包子,回承阳殿把我那件披风取来,有点凉。”她难得柔弱地吩咐。   “瞧朕都给忘了,太孙妃才‘病’过一场,身子还虚得很……无需回承阳殿去取,刘氓!”老皇帝开口,刘氓立即将身后太监手里的龙袍披风取来送上。   “多谢皇上厚爱,但是肖燕答应过皇太孙只能披他送的披风,还请皇上见谅。”怀瑾福了个身,有本事就去跟你孙子理论去。   老皇帝怔了下,随即大笑,“这皇太孙也真是,那就快去吧。”   他当然看得出这丫头眼里的不爽,八成是故意将皇太孙拉下水的吧,这两人还真是欢喜冤家,谁也不饶谁。   庞婉瑜对喜鹊使了个眼色,让喜鹊偷偷跟上去,就怕这肖燕又耍什么诡计。   很快,棋盘摆上,怀瑾瞪着白子发呆,看着就头疼,这还怎么玩?   “太孙妃,该你了。”老皇帝率先落了一子,等了一会没见她落子,便笑着提醒。   怀瑾皱眉,倏然,脑袋灵机一动,贼兮兮地笑道,“皇上,不如,咱们玩别的?”   “   喔?”老皇帝颇有兴致的挑眉。   得到允许,怀瑾让人取来一些较硬的纸,剪裁成小张,凭着记忆在上面简约地画了副扑克牌,经常混迹赌场的她要画出一幅扑克牌简单得很。   老皇帝看这新奇的东西,兴致昂昂,迫不及待地问,“这个如何玩?”   怀瑾把牌洗好,撇了眼边上等着看好戏的皇贵妃和太子妃,勾出一抹坏笑,“需要四个人才能玩,皇贵妃和太子妃可有兴趣一起?”   皇贵妃和庞婉瑜直觉这是陷阱,因为她眼中的狡诈太明显了,连忙摆手,摇头,“皇上,臣妾不会,就不献丑了。”   庞婉瑜点头附和。   怀瑾哪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们,既然是她们非要留下她的,那就得陪她玩呀。   红唇微扬,“皇贵妃娘娘谦虚了,皇上也不会呀。”   皇贵妃面色青白交错,哑口无言,若是再拒绝岂非是嘲笑皇上献丑的意思。   “爱妃,太子妃,陪朕一道玩玩吧,朕觉得挺新鲜的玩意。”   老皇帝开口,她们若再不识趣,扫了皇上的兴致就罪大了,于是,不得不赔笑入座。   薛紫夜始终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不过她选的位置较为靠近太孙妃这边,倾向谁已经很显然。   她真的好羡慕这太孙妃可以随时随地谈笑自若,那眉飞色舞的模样让人看了不来由的喜欢。   这时,包子也取来怀瑾想要的披风了。   “娘娘,披风取来了,奴婢给您系上。”   庞婉瑜抬头看去,不禁吃惊。   居然是金丝披风?   据说,这是皇上当年带五岁的皇太孙上战场观战时见皇太孙冷便解下身上的金丝披风亲自给孙子披上,自此,普天之下只有一件可抵御刀剑的金丝披风归皇太孙所有,其薄如蝉翼,软如水。   他,竟然连这等殊荣也给了肖燕!而这肖燕又凭什么能得到他这般至宠?   嚣张狂妄,目中无人,任性残虐!   这就是他要的?   怀瑾让包子给她系上披风,包子低头认真地服侍,然后退开,没有多余的眼神和话语,让皇贵妃找不出一丁点破绽。   莫非,真的只是回去取披风这般简单?   这时,喜鹊后脚也端着一盘茶点进来了,对太子妃微微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异常。   皇贵妃松了口气,庞婉瑜的目光则落在披了披风金光耀眼的怀瑾身上。   这披风一披,怕是谁也不敢轻易动她!   真是,有够招摇!   “皇上,接下来我教你们怎么玩,不过,既然要玩输了的人自然得罚,不然玩着没意思,皇上,您说是不?”怀瑾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怎么罚?”老皇帝还是很顾虑形象地清清嗓子,不敢把玩心表现得太过明显。   皇贵妃和庞婉瑜也皱起眉,她们总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怀瑾神秘一笑,“先玩一轮,看谁输了再说,保证不暴力。”   “这……皇上,臣妾……”   “皇贵妃娘娘也迫不及待了是吧,那咱们开始吧。”怀瑾一见皇贵妃扶额要装病的节奏,连忙笑嘻嘻地打断。   皇贵妃暗暗咬牙,这死丫头在故意害她!   无妨,只要皇太孙回不来了要对付她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也别怪她狠,怪只怪他是她孙子,不是她儿子!   怀瑾教他们的是胡玩,52张牌全都反盖在桌上,任摸三张,比谁的点大。   自幼玩过来的她洗牌摸牌技巧都是很有一套的,何况,这牌还是她自制的,这下,她就等着看她们怎么死!   第一轮,在无限忐忑的期待下,皇贵妃输了。   老皇帝看她脸色不悦,笑着轻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怀瑾一直都知道皇帝老头对这皇贵妃很宽容,可能是基于这辈子都没法给她后位一事感到愧疚,又或者是有真情存在。所以说,这老妖婆高就高在这一点   ,当一世的皇贵妃却享了一世的荣宠。   “皇上,方才说了若是输的一方得接受惩罚。”怀瑾微笑提醒,立马招来皇贵妃一个很杀的眼神。   “当然,君无戏言,丫头,说吧,如何个惩罚法,可别太过了。”老皇帝很亲切地喊她丫头,这听在庞婉瑜耳里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连高高在上的皇上也对她这般慈祥?她到底哪里值得?!   怀瑾微微一笑,伸手让包子取来笔墨,然后将宣纸撕成一条条。   所有人都好奇地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猜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接着,怀瑾看了看皇贵妃,思索了下,提笔在纸条上写下一串字符,然后用茶水打湿一头,起身走到皇贵妃面前。   皇贵妃盯着她手上的鬼画符,“这是什么?你别胡来!”   “惩罚就是赢的一方可以任意写什么贴在输的一方脑门上啊,娘娘,出来玩的总是要还的,得罪了!”怀瑾将纸条狠狠拍向皇贵妃的脑门上,简直是嚣张逆天。   “放肆!本宫堂堂皇贵妃哪容得你如此侮辱!”皇贵妃忿然将纸条扯下来,怒得老脸扭曲。   “娘娘,开始已经说明了呀!皇上,您看……”怀瑾很聪明地直接将这个炸弹丢给皇帝老头处理。   “爱妃,愿赌服输,不过是玩玩,来,朕亲自给你贴上,兴许下一轮就到朕了。”老皇帝笑眯眯地安抚,接过皇贵妃捏在手里的纸条重新给她贴上,看到上面的字符,皱起白眉,“丫头,这上头写的是什么?”   怀瑾扫了眼纸条上的‘fahai,kuailaishoulezhelaoyaopo’,很认真的回答,“喔,可以镇邪的。”   包子已经快忍笑到要哭了。   娘娘分明是光明正大的整皇贵妃好么!   皇贵妃气得全身发抖,只差没昏厥过去了。   庞婉瑜看着向来雍容华贵的皇贵妃脑门上贴了这么张纸条,也不由得暗笑。她虽然敬这个姑奶奶,但是她何时又尊重过自己?这会能看她出丑又没法发作的样子心里还真的挺痛快的。   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下一轮就轮到她被贴,也是同样的鬼画符:houziqinglaidedoubi!   一轮接一轮玩下来,怀瑾脑门上没有一张纸条,皇帝有三条,皇贵妃和太子妃整张脸都要贴满了,连耳朵上都有。   怀瑾越玩越嗨,直到——   柳云修匆匆赶来禀报,“皇上,日曜国的人出城后遭埋伏,死伤无数!”   老皇帝肃然而起,“发生了何事!”   “听说是遭不明人士劫人,对方人数众多,敌众我寡……此时,日曜国的四皇子就在宫外求见!”   “宣!”老皇帝立即拂袖而去,连脸上的纸条都忘了扯下。   皇贵妃和庞婉瑜立即扯下贴了满脸的鬼画符,相视一眼,反观怀瑾,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坐没坐相,一副悠然自得的倒茶喝,仿佛她等的就是这一刻般!   难道——   “呀!遭了,我刚认的妹妹!”怀瑾突然反应慢半拍的一惊一乍,带着包子急匆匆而去。   皇贵妃和庞婉瑜这才阴险地笑了,看来,事情成了!   ※   金銮殿上   日曜国的四皇子薛恒怒火滔天,振振有词。   “皇上,这就是你们朔夜国的诚意吗?明明答应的和亲对象却又在出城后反悔派人来抢!”   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怒然拍案,“四皇子说这话可要有证据,否则凭这句有损我国威名的话朕也决不轻饶!”   “哼!证据?这就是证据!”薛恒冷蔑地掏出一枚令牌。   众人见那令牌皆是惊了,庞婉瑜和皇贵妃更是脸色煞白。   居然是东宫的令牌!   怎么会是这样!   他们就是知道皇太孙打的是出城后把人劫走的想法,所以派了很多人手早已埋伏在那里,伺机而动,就算杀不了皇太孙也能让他背上谋逆的罪名,这罪名最终怎会反落在东宫身上?!   消息传来,皇太孙的确暗中带了人秘密出宫了,若是杀得了皇太孙还好,这罪名受得值,若是……   皇贵妃怀疑的目光落在庞婉瑜身上,庞婉瑜的眼神略带心虚的闪烁.   她的确有另外派人去,只待他受重伤后将他救走,她仍是舍不得他就这般死去,哪怕他对她那样无情,她仍是舍不得。   但是,同时,喜鹊带来的消息是,派去的人没有捡到重伤的皇太孙!   是死了,还是倒在哪没被发现?   而这一切明明策划得天衣无缝,日曜国的四皇子怎还会回来讨公道?明明应该逃回日曜国去了才是。   庞婉瑜看向始终慵懒自若的肖燕,目露寒芒。   是她!一定是她!   她其实从提出玩游戏开始就一直在拖延时间,让她们失了防范,可是,她也一直都在玩,又是如何坏他们的事的?   怀瑾收敛慵懒,凑上前看清了令牌上的‘东宫’二字,故意惊呼,“是东宫的人干的!”   然后,焦急地一把揪住薛恒的衣领,“我妹妹呢?还记得我把她交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薛恒也是听到关于这位太孙妃的传言了的,在那场接风宴上更是见识了她的厉害,此刻被她拎着,不由得有些怕怕,但愤怒当头,还是用力地拿开她的手,摆出威仪,“那就要问贵国的太子了!是他选来的秀女,最后也是他派人将人劫走,还伤我国的人,这笔账,该如何算!”   本来被当做下毒的罪犯关入天牢已经够憋屈的了,现在连看中的美人也被劫走,这口气怎咽得下!   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皇贵妃也威凛地拍案,“日曜国四皇子,休得妄下断言!怎能凭一块令牌就断定是太子做的,兴许有人刻意栽赃嫁祸!”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怀瑾一眼。   “本皇子不管是不是栽赃嫁祸,人一出城就丢了是真,在那些劫匪身上搜出了这块令牌也是真,此事,贵国必须尽快给我们一个交代!”薛恒怒不可谒的道。   肖燕懒懒开口,“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伤了两国的和气可就不好了,这东宫的令牌也不是谁人都可以拥有的……”   “太孙妃,你是何意!连你也认定是太子做的不成?”皇贵妃厉声打断怀瑾。   怀瑾挑眉,“肖燕只是凭证据就事论事,皇贵妃娘娘莫要激动。”   “本宫说过了,证据也是可以捏造的!”   “喔,像之前那些污蔑我,污蔑我肖家的证据吗?”怀瑾讥笑。   “皇上,宰相在外求见。”外面的太监进来禀道。   皇贵妃和庞婉瑜似是盼到了救兵,纷纷松了口气。   老皇帝亦是欣喜,忙道,“宣!”   怀瑾一看就知道这朝廷得多倚仗那个老狐狸了,唉!看来想瓦解这股势力还得慢慢来。   很快,庞清进来了,屈膝行礼,而后阴险地看了怀瑾一眼,躬身道,“启禀皇上,臣刚刚听说皇太孙与嫣然郡主原是旧识。”   老皇帝诧异,“喔?为何那日宴上没听皇太孙说?”   “许是还未确定。”   “这皇太孙又是如何与嫣然郡主是旧识?”老皇帝拧眉问。   “皇上和皇贵妃娘娘可还记得十七年前,皇太孙的奶娘破例获准带她的女儿进宫?王楚嫣便是当年那个小女娃。”庞清道。   “原来是她?难怪,难怪本宫当日见到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皇贵妃故作恍悟。   老皇帝也沉下脸色,也揣测出了庞清后面的意思。   这皇太孙当年儿时的确有那么个小女娃作伴,后来……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么么哒( ̄3 ̄),那些纸条上写的啥,看不懂的留言哈~   ☆、你一个女人难道不该回避吗   这皇太孙当年儿时的确有那么个小女娃作伴,后来他的奶娘病故,小女娃更是整日与他形影不离,再后来,他的母妃也去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俩在相依为命,直到他带他从战场归来,那女娃已经不在,听闻已被安排出宫让好人家收养了。   若王楚嫣真是当年的小女娃,皇太孙认出来了的话,那么以他长情的性子若做出劫人的事也不是不无可能。   “皇上,臣有理由怀疑,人是皇太孙劫走的!”庞清掷地有声。   一直在旁听他吹的怀瑾,讥笑,“宰相大人可有证据?人家日曜国四皇子拿证据说话,你这……有些牵强啊!”   “证据?皇太孙不在宫里便是证据!”庞清冷笑,说不定已经回不来了,正好搜皇太孙的行踪,失踪了是好事!   “我以为宰相大人已经知道皇太孙秘密出宫去了的。”怀瑾故作讶异地挑眉。   “那就更能证明皇太孙有嫌疑了!”庞清阴笑楮。   “是吗?宰相大人就这么肯定?若我可以证明皇太孙没有嫌疑,宰相大人这次打算如何自罚?”怀瑾坏笑。   庞清拧眉,自家里的库房全被她掏空后,他便对她多了个心眼,此时,她必定是在算计他。   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直接抱拳对皇上道,“皇上,想必太孙妃娘娘是在给皇太孙多制造些时间,臣斗胆恳请皇上下旨寻回皇太孙,让皇太孙做个交代。”   “宰相大人,你口口声声污蔑皇太孙,我记住了,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至于你要的交代……”怀瑾狡狯一笑,“我保证,你不会想要听的。”   嗯,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庞清思索她话里的意思。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捷报。   “报!启禀皇上,皇太孙带兵秘密前往剿匪,一举获胜!”   闻言,老皇帝欣喜地一拍大腿,笑了,“哈哈……好样的!太好了!”   只有庞清他们知道,老皇帝高兴的不是因为终于剿灭了朝廷大患,而是皇太孙终于一鸣惊人!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刻,等皇太孙主动出击,震惊朝野,好有理由越过太子直接传位给皇太孙!   庞清阴狠地看向怀瑾。   一箭双雕,可谓完美!是她吧?是她出的计谋,让皇太孙偷偷带一队人马出城,而劫走王楚嫣的那个酷似皇太孙的人根本是假扮的!   怀瑾对庞清投以‘谦虚’的笑容,然后,低头,悄悄扬唇,隐约悬着的那份心也落下了。   这草包果然做到了,那她也该把自己的事做完才对。   她重新抬起头,看向老皇帝,朗声道,“皇上,既然皇太孙已证明清白,为了给日曜国四皇子一个交代,接下来还是派人去东宫搜查一下吧。”   皇贵妃和庞婉瑜皆是神色收紧,倒是庞清,居然赞成了,“皇上,臣也觉得太孙妃娘娘说得有理。”   王楚嫣的的确确不是他们的人劫走的,任怎么搜查都搜不出来。   提到太子,老皇帝的好心情顿时消失,厉声道,“刘氓,让柳云修带人过去搜查,朕要亲自去看看那逆子到底在做什么!”   说罢,拂袖起身,走下高位,踩着稳健的步伐走出金銮大殿,身后,一干人等悉数跟上。   东宫   皇帝到达的时候,太子正在大殿上努力抄写经书,一副真心悔改的模样,老皇帝看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宽慰。   “太子,皇上来了,还不快来见礼。”皇贵妃出声提醒。   太子抬头,连忙隔壁,惶恐地上前撩袍跪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老皇帝负手而立,不予正眼,望向别处,“你给日曜国选的秀女王楚嫣在城外遭劫,日曜国四皇子从劫匪身上搜出了东宫的令牌,你作何解释?”   刘氓将令牌呈上给太子瞧,太子拿起令牌细看了下,一脸茫然地道,“父皇,儿臣自禁足起一直都在认真抄写经书悔过,又怎会派人去劫走王楚嫣?这定是有人诬陷东宫,请父皇彻查,还东宫一个清白!”   “是否清白,搜查东宫后再说,柳云修!”老皇帝一个眼色过去,柳云修领命,挥手让人开始搜查   。   “且慢。”站在身后的怀瑾倏然站出来。   太子见到她不由得咬牙切齿,这女人出现在这里必定没好事。   “皇上,不妨让东宫所有人都站出来,一一验证,找出了令牌的持有者还怕找不到嫣然郡主吗?”   闻言,太子等人脸色均是一惊,暗觉不妙。   本以为只是来搜王楚嫣,而王楚嫣不是他们掳走的,所以很肯定不会有事,万万没想到这肖燕打的是这个念头!   该死的!她果然步步都在算计!   “朕也觉得有理。”老皇帝进入大殿坐到主位上,道,“太子,还不照办。”   太子只能被迫让王安带柳云修去将所有人带出来,亦是心存侥幸。   他就不信这肖燕真这么神,真能找出令牌的主人!   很快,侍卫、太监、宫女都出来了,最后出来的是孟飞,那凶狠的眼神一直瞪着怀瑾。   怀瑾对他嗤之以鼻,然后看向庞婉瑜,轻笑,“太子妃,你好像也是东宫的人?”   “你……”庞婉瑜怒极,在太子和皇贵妃的瞪视下不得不隐忍下来,站到那边去,就连太子也主动地站过去了。   “皇上,若是搜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子和太子妃岂不是声名有损?”庞清提出异议。   “是啊,皇上,太子被禁足已经让人笑话了,难道还要他任人随意污蔑吗?”皇贵妃也表现出委屈的样子。   “是不是污蔑现在下结论好像太早了。”怀瑾慢悠悠地道,一把年纪了还玩矫情,看着也是醉了。   “若是呢,太孙妃娘娘担得起吗?”庞清为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整回她的机会而暗自得意。   怀瑾的柳眉慢条斯理的挑起,“宰相大人,我这也是为证明太子清白才不得已而为之,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好像针对我似的?要不,就让皇上依证据直接定罪?皇上,你说呢?”   庞清等人哑然,低头。   老皇帝带着三分警告瞪向怀瑾,道,“太孙妃开始吧。”   怀瑾得意地勾唇,拍了拍手。   东宫门口,一抹白跟着包子出现,飞快窜到她眼前,正是劈风。   它气喘吁吁地对怀瑾高举前爪求抚摸。   怀瑾弯下身摸摸它的头,“劈风,辛苦了。”   劈风立即乖乖地趴在地上歇息,享受女主人的抚摸。   大家对劈风是认识的,皇太孙的爱宠,现在跟太孙妃为非作歹,曾经劈风没出过承阳殿无人知晓,而今,因为它已然成了太孙妃的象征,见它如见太孙妃,同样的惹不得!   “太孙妃,朕叫你找出那令牌的持有人,你叫这只狗来做什么?”老皇帝面色不悦。   众人也是点头不解。   “要找出令牌的持有者当然得靠劈风啊!”怀瑾神秘地笑了笑,起身从刘氓手上的托盘拿过令牌放到劈风鼻子前让它嗅。   劈风虽然自小就被割了舌头,但它的嗅觉十分灵敏,只它按照令牌上的味道把人找出来再简单不过。   见此,所有人都了解劈风出现的用处了,有的心里直打哆嗦,尤其是王安,上次他可是见识过这劈风的凶猛了,虽说令牌不是他掉的,但要是它公报私仇趁机咬他一口大腿,那他不死定了。   太子深深拧眉,若是真被这死狗给找出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庞清和皇贵妃也在干着急,偏偏皇上在这里,无计可施。   很快,劈风确认了味道,怀瑾欣慰地揉揉它的脑袋,“去吧,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劈风懒懒地爬起来,用脑袋蹭了蹭怀瑾,然后懒洋洋地走向那群排排站的人,那姿态竟有几分像太孙妃的慵懒!   接下来来,在众望下,劈风开始发挥它的嗅觉,怀瑾屏息以待。   千万千万不要叫她失望啊,别让她白疼一场啊。   老皇帝也是看得连眼都不眨,毕竟如此新鲜的事还是头一次见。   其余人捏帕子的捏帕子,攥拳的攥拳,捏大腿的捏大腿,有紧张的,有害怕的。   毕竟这么大一条狗谁人不怕?   很快,劈风嗅到王安了,王安抓着大腿,死闭着眼不敢看,就怕看到那森森的獠牙。   劈风故意似的,围着他比别人多绕了两圈,终于,在王安快要吓尿以前往下一个。   下一个是孟飞,劈风才走到他面前就抬头看着他,张嘴做吠的动作,奈何,只有细微的哼哼声。   “死哑巴狗,不会叫就别叫!”孟飞恶狠狠地道。   怀瑾攥拳,奈何事情在进行中,皇帝老头也看得认真,她不能中断,只能暗自记下。有机会她一定把他的舌头割下来,然后将这句话奉还给他!哼!   劈风仿佛也是怕了他,低头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怀瑾谨慎地防备着孟飞的掌力,她看到自劈风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的掌下已经在偷偷运气。   她断定,令牌是孟飞的没错,但是,令她意外是,劈风居然转了一圈后就往下一个去了。   不是这么没出息吧?真怕了?还是,令牌真不是孟飞掉的?   接下来只剩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并肩而立,太子搂着太子妃。   庞婉瑜上次被劈风掀了裙,恼恨在心,恨不得一刀宰了它,可当这庞然大物靠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瑟缩进太子怀里。   劈风在他们这只转了一圈,然后停下来不动。   “皇上,这只狗已经鉴定完毕,这里面都没有那块令牌的持有人,一定是有人栽……”   急于结束这一切的皇贵妃还没说完,劈风在众目睽睽下坚定地走回孟飞面前。   孟飞目露杀气,内力暗暗聚聚在掌下。   劈风无畏地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哑声吠叫,张嘴咬住他的裤脚,使劲地想要他拖出来。   “死狗!滚开!”孟飞凶狠地吼,抬起另一只脚就要朝劈风踹下去。   一抹身影快如闪电地上前拦下那夺命的脚力,成功将劈风解救,略显吃力地跟他对了几招后,趁机扯下他的衣裳。   “撕拉!”一声,孟飞身上的衣服被扒下来,右肩胛处是还没处理好的剑伤,触目惊心!   柳云修带着禁军上前制住孟飞。   怀瑾飞身退后,站稳,扬起胜利的笑容,“皇上,就看您如何定夺了。”   废话不多说,皇帝英不英明就看此时了。   太子面露慌色,其余人亦是好不到哪去。   “皇上,这不能说明什么,单凭一只狗闻一闻就判一个人有罪,这……说出去怕是会叫人笑话。”皇贵妃出声道。   怀瑾‘谦恭’的嗤笑,“皇贵妃娘娘,你要不要脱下你的内.裤让劈风闻闻,然后再去藏起来,看看它能否找到?”   吊儿郎当的口吻,顽劣的眼神,简直放肆到极点。   “肖燕,你休得无礼!!”皇贵妃怒急了眼,脸红脖子粗的喝斥。她一把年纪了竟还要受此羞辱!   怀瑾微微躬身,“肖燕不过是就着皇贵妃娘娘的问题作答,若说无礼肖燕也无话可说。”   换言之,就是,我还就无礼怎么了!   “你你你……”皇贵妃气得当场昏了过去。   太子和太子妃及庞清一拥而上。   老皇帝头疼了,让王奇扶下去召太医瞧着,而后,愠怒瞪向怀瑾,又不想没完没了,于是,转而看向孟飞,厉声审问,“孟飞,你还有何话可说!”   孟飞抬头,太子正好站在皇帝身边,看到太子拼命使的眼色后,像一只困兽般想要挣脱,连压制住他的柳云修都有些吃力。   孟飞的不配合让太子和庞清有些慌了,然而,就在下一刻,孟飞倏地跪了回去,放弃挣扎,俯首认罪,“禀皇上,是孟飞一人所为,与太子无关,早在见到嫣然郡主的画像时孟飞就已对她一见倾心,所以一念只差便瞒着太子犯下这等大错,请皇上降罪!”   结果出乎怀瑾意料,这孟飞是个江湖莽夫,而且为人凶残暴虐,她没想到他会一人承担下来,何况,他还曾经是死囚,断不会再回到过去才对,而且,他刚刚明明还想做困兽之斗,下一刻却放弃了,还俯首认罪,太子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嫣然郡主现在在何处?”着急问的是日曜国四皇子薛恒。   “不知道。”孟飞拒不作答。   老皇帝大怒,让人将他押到刑部大牢,要他尽快说出嫣然郡主的下落。   日曜国四皇子不得不耐心等结果,或者接受别的和亲对象。   这件事,暂时到此结束。   皇帝满脸不悦地拂袖而去。   怀瑾也带着劈风要走,庞婉瑜的冷笑在身后响起,“没想到他信你到此等地步,竟把他最重要的人托付给你,但你知道吗?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在你的意料之中的!”   怀瑾猛地顿住脚步,心生一股不安。   庞婉瑜走上来,对她露出轻蔑的笑,“你到底哪里配得上他了?嚣张跋扈,任性妄为,还有……脏!”   怀瑾心头大震,瞪大眼睛回头看她,“是你!”   是她让宝食楼的掌柜给她和祈隽下的药!也是她事后杀了宝食楼的掌柜!   她早有怀疑,因为这个贱人最不想她跟祈天澈在一起,没想到她还没空出时间来查,她倒自己送上门来承认了。   挺意外的收获啊!   冷冽勾唇,“再脏,也脏不过睡了人父亲还肖想人儿子的女人!”   “你胡说,明明是你霸着他不放!我同他早就相识了!”庞婉瑜急赤白脸地替自己辩解。   “哦,我回去会记得帮你问问,他还记不记得你。”怀瑾不在乎的耸肩而笑。   这句话如同刀刃狠狠扎进庞婉瑜的心里,痛不欲生。   怀瑾看到她受伤的神情,潇洒离去。   这笔账,她迟早会跟她算!   在这之前,她还有一笔账要跟祈天澈算!   早就认识是吗?果然有奸.情是吗?   ※   怀瑾换了衣服马不停蹄地赶到醉红楼,鉴于老.鸨早已认得她,不敢再有半点阻拦,她直奔飞仙阁。   砰!   简单粗暴的把门踹开,坐在圆桌旁的男人抬头冷冷地看着她。   男人裸着上身,纱布缠腰,身上的肌肉杠杠的,但那张冰块脸真不敢恭维,相比下来还是祈天澈那厮的清冷有爱一些。   “镇邪的,嫣儿呢?”她不客气地问。   “斐然。”斐然板着脸更正。   “喔,嫣儿呢?”怀瑾点头,着急想知道嫣儿的安危。   “你一个女人难道不该回避吗?”踹门进来也就算了,还这般盯着看,别以为换上男装就是爷们了。   “你废话那么多干嘛,嫣儿在哪?”怀瑾习惯性地想揪人衣领,奈何他上半身没穿衣服,所以,改成握拳。   “丢了。”   简练的两个字,怀瑾发觉自己想揍人,一掌拍在桌上,想朝他发火,但看到他身上的伤,想必是跟孟飞死拼时伤的,便忍下了。   “怎么丢的?”怀瑾冷静下来,问。   完了,整了宫里那些渣渣,祈天澈交代的事却没办好,她把他的嫣儿弄丢了!   “有人捡回来了,出门左拐第一间。”   我擦!这死冰块一定是在报复她说他镇邪的事!   怒瞪他一眼,如风般夺门而出。   斐然看着门又被简单粗暴地关上,用狗来传递消息他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是不是忘了告诉她,捡回王楚嫣的人是谁?   ……   左拐第一间,嗯,就是这间了。   怀瑾抬起脚想再来一次简单粗暴地踹门,最后又放下,正要敲门时,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她好奇地贴上耳朵,门却在这时候突然开了,她整个人往里栽去……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谢谢【浅月黑白】的荷包,么么哒!( ̄3 ̄)我说过要放皇太孙的,这……应该算放了吧,表打我~抱头~   ☆、夫妻感情好就是任性   趔趄着栽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淡定地伸手搂住她,熟悉的味道传入鼻端。   她抬头,看到一张此时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俊脸,清冷,内敛,眼角眉梢无不是风华。   他整体看上去风尘仆仆,甚至于,忙得连身上的披风都还没来得及解下泫。   “不过半日光景,不认得了?”男人屈指轻弹她脑门,使她回神,眉梢含笑拦。   “祈天澈,不许再弹我头!”摸摸脑袋,握拳很汉子的警告,别害她觉得自己真像他的小宠似的。   “疼了?我瞧瞧。”大手取代她的小手轻轻抚弄那一处,本来他弹的时候没用力度,倒是被她方才那一揉给揉红了。   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至少有20厘米,怀瑾微微抬头,就看到他俯首专注的模样,明明只是一个小动作却叫她心猿意马。   她二十、不,应该算是二十一芳龄了,自小见过各种大场面,阅人无数,还从没看谁看得酥了心过。而这个男人,经相处后,你会发现他就像一块磁铁,一点一点地将你吸住。   “怀瑾,你倒是让我生平头一次因自己的皮相感到自豪。”   揶揄的轻笑自头顶传来,怀瑾回魂,也不矫情地说,“生得好看就是让人欣赏的。”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很祸害吗?   七分长相,三分气质,举世无双。   “嗯,是该让人欣赏……”他点头赞同,轻轻将她揽入怀,“可,只有你的目光能叫我舒服。”   本来听他前半句的怀瑾有些占有欲作祟,再听到他后半句,只觉心中繁花盛开,那股想要替他抵挡风雨的冲动越来越强烈,不是因为他弱,只因不想他清冷淡然的眉眼被其他杂质污染。   “二位,要不要隔壁开间房?”娇媚的嗓音软软地打断。   怀瑾这才记起还有别人在,轻轻推开男人的怀抱,撇一眼过去。   每看到这璎珞女人一次就有股想跟她大吵一架的感觉!   “瞪我作甚?我也想把房间让给你们,可床上这位不知是新人还是旧人的还在呢,你们若是连她都可以无视,我连诊金都不收了,还附带赠送一些增强的药。”璎珞笑得暧.昧。   怀瑾快步走过去,看到床上昏迷的女人是王楚嫣后,心生愧疚,尤其她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掌印,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她曾发生了什么。   回头看向那双深邃沉静的黑眸,满心的内疚。   祈天澈淡淡的目光看向璎珞,璎珞在怀瑾脸上扫了个来回,识趣地退下了。   这个男人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臣服的魅力,而这种内敛的气势更具威力。   “祈天澈,这件事是我的错。”怀瑾深吸一口气,是她的责任她就要认。   祈天澈上前轻轻擭起她的脸,“让劈风给斐然传递你的计划,做得很好,总算没白养它。”   怀瑾愕然,“你不怪我?”   祈天澈看了眼床上还昏迷不醒的王楚嫣,脸上也有了愧疚,“她是在前往我安置她的地方的路上出了事,而我让你做的事你完成得出乎我想象的好,从何怪起?”   怀瑾的心在这一刻软得一塌糊涂,都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了,他还是不怪她,眼中没有半点责备,有的只是包容。   倔强地压抑着想扑入他怀里的冲动,别开头,视线落回嫣儿身上,“能跟我说一说事情怎么发生的吗?”   祈天澈眼底闪现的肃杀没让她看到,点头,轻声道来。   原来,斐然按照她的计划,先伪装成皇太孙的模样在城外蒙面劫人,然后等太子的人出手后再让另外安排的那一拨人上场把人救走,故意将对方的令牌挑落,让日曜国的人发现,以此来声讨太子。而身受重伤的斐然护着王楚嫣全身而退后,便依照祈天澈先前的计划将人交给他的人带到安全地,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采.花贼,护送王楚嫣的两个人全被杀,王楚嫣险些就被糟蹋了,幸好将一切交给李培盛善后后,着急赶回来的祈天澈碰巧救了王楚嫣,但,王楚嫣没法接受这件事昏过去了至今未醒。   “一个普通的采.花贼会在光天化日下杀了两个人只为采.花?”怀瑾冷笑。   “我也觉得不简单,只是还有谁会知道我要安排嫣儿去往何处?”      “估计是想坏了嫣儿的清白,可是目的何在?日曜国势力不如我们,最后就算一个都不给他们带回去他们也只能认了。”   祈天澈沉吟思索,这也是他一直在想的问题,与他交手的那人武功不差,虽然最终服毒自尽了。   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他抬眸看她。   “祈天澈,我很好奇你这草包是怎么对抗那个采.花贼的?”确定他身上没有受伤后,怀瑾疑惑地问,那采.花贼可是连厉害的护卫都杀了,他是怎么带着嫣儿全身而退的?   “怀瑾,当想要保护的人在眼前受伤害时,会激发某些潜力。”某人说得面不改色。   怀瑾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嫣儿为他被囚禁了十五年,他若用命去保护她实属正常。   他用命去保护别的女人,而她对他以命相护,如此想,便觉得怪怪的。   “不要……天澈哥哥……天澈哥哥救我……”   床上发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奇怪的对视,怀瑾要上前,一个身影比她还快,坐到床边温柔轻唤,“嫣儿……”   王楚嫣在噩梦中惊醒,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后,便委屈地扑进他怀里,害怕的哭泣。   “嫣儿,没事了……”   “呜呜……天澈哥哥……”   “嫣儿,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人没有得逞,别胡思乱想,嗯?”   “怎么可能没有发生,明明……不!我不要想!”王楚嫣情绪激动起来。   “嫣儿!”严厉地喊,见她平静后,再施以温柔的口吻,“嫣儿,相信天澈哥哥吗?”   王楚嫣脸上挂着两行金豆,点头。   “那我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不信吗?”耐心地哄着。   王楚嫣犹豫了,怎能没发生,那么可怕的画面她明明记得很清楚,那人疯狂地撕毁她的衣裳,就连最贴身的肚.兜也……   看着天澈哥哥坚定的眼神,她咬唇,手指掐进肉层里,点点头,重新扑入他怀中,“我相信!天澈哥哥说什么嫣儿都相信!”   “好,没事了。”   祈天澈分出余光扫了眼悄然转身走出去的怀瑾,黑眸无奈。   轻轻带上门,怀瑾重重松了口气,安慰人真不是她在行的事,看到嫣儿崩溃的样子,想开口却发现怎么也插不进他们之间,想了想,还是先退出来好了,也免得尴尬。   走回飞仙阁独立的回廊外,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发呆。   有脚步声站到她旁边,她扭头看去,是冰山男。   他已经穿上青袍劲装,拎着剑长身玉立,面无表情,目光落在街上的喧哗,而那些喧哗却仿似没有入他的眼,他只是刚好选了那里放空眼神而已。   “镇邪的,你……”   “斐然。”不容置疑的纠正,目光依旧眺望。   好吧,斐然就斐然。   “你的伤没事吧?若我没被拖住的话兴许你也不会受伤,嫣儿也不会……”自责,无比的自责。   “拖累。”简练的两个字。   “你说我会拖累你?”太小瞧人了吧。   斐然没说话,等于默认。   真是自大啊!   事已至此,怀瑾觉得计较也没用了,看向人群,轻叹,“女人遭遇那种事一时之间都没法接受吧?”   而她那一次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平静的接受了,若祈天澈是在那天早上知道了的话,那她在他心里是怎么个形象?   斐然冰冷的眸光扫了她一眼,“看人。”   从她的表情反应和语气来看,她好像也曾经历过。   是谁?谁能对她下手?   斐然的回答多多少少给了怀瑾一点安慰的,好吧,她是被下药的,人也是她自己选的,跟强.暴不一样。   她长吁一口气,看向他,“你为何对他那么拼命?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不是朝廷中人,也不是他的手下。”   上次遇刺他也是拼命相救,这次救嫣儿也是豁了命,她承   认,这男人与祈天澈的关系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准备。”   准备?准备是朝廷中人,还是准备做祈天澈的手下?   这男人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为权势?”他这个冰山脸不适合朝堂,朝堂是需要八面玲珑的,他有沟通障碍。   “他是我活着的希望。”   吓!   怀瑾只觉天雷滚滚,倒退一大步,扶着栏杆无比震惊地看着他,脑海里闪过与祈天澈擦枪走火的那两次,每次都是到了关键时候停下,开始她以为他是为他的嫣儿守身如玉,最后不是。   敢情,是因为他?!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冰山男为祈天澈拼命的最佳理由!   噢!能不能来道雷劈了她?   这时,稳健的脚步靠近,怀瑾抬头看去,一直跟雕像一样眺望街头的冰山男也同时扭头看去,她更笃定了这件事。   尤其,祈天澈脚步站定,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对象却不是对她,而是对冰山男。   祈天澈:“伤如何?”   斐然:“不碍事。”   祈天澈:“十日后能做吗?”   哗啦!   怀瑾有种心碎成渣的错觉,不知不觉,小粉拳已捶上心口。   造孽啊!   在现代经常世界各处跑的她也见过不少男男恋爱,还记得有一次在法国街头自己还坐在栏杆上边挖着冰激凌吃,边欣赏他们亲吻呢,可对象换成是祈天澈,她表示接受无能了。   祈天澈看到她怪异的举动,淡淡的看向斐然。   那眼神里暗含的占有.欲斐然看出来了,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可做。”   然后,纵身而去。   怀瑾捶心口的动作更密集了。   祈天澈上前大手包裹住她捶心的粉拳,另一手代替揉上她的心口,柔声问,“痛?”   轻轻揉,轻轻捏。   怀瑾低头看着揉胸的大手,又看看大手的主人,瞠目,动作利索地反扭甩开,“痛你妹啊痛!”   “你不是心口痛才捶的,我一心急忘了那里是小白。”男人很无辜的表示自己的‘好意’。   她不痛,他倒痛了,只要靠近她,有了想要她的欲.望,心就会绞痛。   怀瑾没好气地瞪他,“只是有点心塞,还有,以后不许你再拿我当挡箭牌。”   “什么挡箭牌?”   “掩护你和斐然奸.情的挡箭牌,我已经知道了,再敢跟我玩暧.昧试试?”义正辞严的声明。   “若不是,是不是就可以?”祈天澈黑眸深藏狡诈,步步逼近。   “他都承认了,你方才也说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这种事老娘见得多了!”只是觉得输给一个男人觉得有点失败而已,对,只是这样而已。   “承认什么,说了什么,嗯?”他将她困在胸膛之间。   “承认没有你活不下去,说十日后可以……做。”伸手抵挡他的胸膛继续贴近,干嘛老爱玩暧.昧的经典动作。   “怀瑾,若这是你吃醋的表现,我接受。”他笑得促狭。   “吃个毛线醋,你唔……”唇被修长的手指抵住。   “安静,嗯?”其实是想直接用嘴堵住她的,可惜了。   “他说我是他活着的希望是指,我这个身份能帮他完成心愿,我说十日后要做的事是……武举考试。”   怀瑾囧了,剧情发生惊天逆转?所以,她被那个冰山男给耍了?   靠!武举考试就武举考试,做什么说这么暧.昧!   “还有疑问吗?”他耐心地问。   怀瑾摇头,哪里还敢问,只想挖坑把自己埋了。   “那就该我问了,方才为何从房里离开?”   “嫣儿需要你,我留在那里很多余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   问吗。   祈天澈双手捧起她的脸,俯首,柔光流泻。   “怀瑾,你说过你不要中央空调,可我没办法,她是嫣儿,因为我,她被囚禁了十五年,而今又发生这种事,我没法放任她不管,继续把她丢到原先为她安排的地方。”   怀瑾震撼,他居然把她上次说过的话记住了,而且还了解得这么透彻!   “谁……谁要你放任她不管了。”他的解释令她措手不及,被他的目光锁得无所适从。   “嗯,我的怀瑾真好。”祈天澈放心地笑了,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拥住。   怀瑾还在石化中。   他说,我的怀瑾真好……我的怀瑾……   忽然发现,这几个字结合起来好像也蛮好听的。   不,是很好听!   轻轻靠在他肩上,嘴角悄悄上扬。   过了一会儿,怀瑾隐约觉得不对劲,推推他,“祈天澈,好像有哪儿不对。”   “嗯?”男人依旧享受她在怀中的感觉,这样觉得,她是他的,就在他怀中。   “咱们成为别人的风景了。”楼下对街的人正对他们指指点点呢。   “你何时在意别人的眼光了?”祈天澈轻笑。   “我也没有让别人免费看戏的习惯啊,何况,两个男人抱一起,还在醉红楼。”想想都醉了。   祈天澈抱着她转了个身,背对对街,披风一扬,将她整个人完全罩在怀里,这样的姿势像是种坚定的保护,坚定地为她抵挡风雨。   本想挣开的怀瑾,改变了主意,安心地偎在他怀里。   她想,从今天起,不,从这一刻起,她愿意接受他们是夫妻。   既然也觉得他好,试一试又何妨。   “二位,别人可都认得我这飞仙阁的,我名声已经够响了,就不劳二位了。”柔媚酥骨的嗓音自房门口响起。   怀瑾从祈天澈怀里退出,回头瞪去,理直气壮,“夫妻感情好就是任性,咋地!”   夫妻感情好……   祈天澈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异彩,而后淡笑着站在她身边,不作任何言论。   璎珞扫了眼怀瑾身边的男人,明明那么清冷的男人垂眸浅笑均是为她,他是如何做到的?   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感情好吗?不见得吧。”   闻言,祈天澈黑眸深处划过幽暗,解下披风给怀瑾,“你在外面等会,我进去交代她照顾嫣儿的事。”   然后,转身就随璎珞进了飞仙阁。   怀瑾抱着他的披风站在原地,看着门关上。   看来他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让嫣儿暂时待在醉红楼,醉红楼是目前最好的藏身之处,尤其是璎珞这里。   屋里,避免门外的人听到,祈天澈走到内室才郑重其事地开口,“璎珞姑娘可知晓我身上是何病?”   璎珞眉开眼笑地看着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对外人说话不带任何波澜,多说一个字都嫌多余,而对他怀里的那一位则是耐心倾听,耐心讲解。   这样子,接下来的戏就更精彩了。   “没人为你诊断过?”她媚眼轻佻。   “有,圣手神医。”祈天澈点到为止,细看她的表情。   璎珞只是了然地点头,扭腰款款,走到床前,靠坐床头,撩起一缕发丝把玩,然后抬眸媚笑,“他如何说就如何呗,我这个向来只对人下毒的可不敢与江湖中最富盛名的圣手神医相提并论。”   “我只在乎谁能治我的病。”   “过去那么多年都不治,现在为何治?”   “因为现在有了想要的女人。”祈天澈毫不犹豫地坦言。   璎珞露出轻蔑的笑,“你这病与生俱来,别折腾了。”   一句话犹如判了死刑。   沉静的黑眸闪过狂乱之色,然后,冷冷地看了她一会,转身离开。   “还有一个方法!”   手撩开纱幔时,身后传来希望的声音,他淡然回头,眼里、面上都没有一丝惊喜,倒让璎珞失望了。   “方法就是……”她笑,涂着红蔻丹的玉指抚上朱唇,妖媚十足……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么么哒( ̄3 ̄)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方法就是……”她笑,涂着红蔻丹的玉指抚上朱唇,妖媚十足,然后,一字一顿地轻声说,“爱、上、别、人。”   然而,男人眉目浅淡,没受半点影响,璎珞便觉无趣了岑。   “要如何才能让你出手?”她既然这么开他玩笑,必是知道他的病能解,所以直截了当的问了。   “唯一能救的方法我已说了,爱上别人,不是我,也可以是床上那位昏迷不醒的美人儿,唯独……不能是她。”璎珞笑得很快意,她最喜欢看戏了,尤其是看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的戏。   如墨玉般的黑眸微暗。   爱吗?原来,想拥有就是爱欢。   然,除她以外,别的女人没给他想要拥有的决心,如何爱?   “因为我碰了她才导致靠近她会心痛?”他淡淡地问,心里却已明了。   是了,因为自从要了她后,心绞痛才开始显露,一想要同她亲近,体内那颗心就会产生排斥的痛。   “你跟她交.欢了?!”璎珞惊得从床上下来。   这女人的话委实过于直接,但想到她身在青.楼便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祈天澈对她点头。   “哈……若之前还有方法,现在是没有了,远离是你唯一的出路。”璎珞笑着摊手。   他们居然已经圆.房了,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冲动的人。   祈天澈拧眉,眸光沉沉,“你的确已清楚我体内是什么病,说出你的要求!”   璎珞愕住,这男人方才在试她!不愧是人中之龙!   她笑,“答案我已经说了,远离。”   祈天澈黑眸深处涌起一股风暴,然,看向门上翘盼的影子,收敛冷色,转身离开。   “对了,知道我为何要救那个嫣儿吗?因为,我好久没有看戏的心情了。”身后传来璎珞的声音。   祈天澈心思何等敏锐,顺着一想,拧眉,心底有了怀疑。   伸手,拉开门,颀长的身影迎着折射的光辉走了出去。   门外,做男装打扮的女人早已退回原位低头嗑瓜子,好像刚才那个在门外翘首以盼的人不是她,而他的披风被她的巧手摆弄成一只小猪软趴趴的靠在栏杆上。   他笑,她打发无聊还真是花样百出。   怀瑾瞥见他的目光,过去笑拍他的肩膀,“别太崇拜姐。”   祈天澈转身端正她的脸,落下结论,“嗯,挺像的。”   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原来瘦削的脸倒被她吃出了几分圆润的味道。   怀瑾半响意会过来,翻脸,打他,“信不信我揍得你变成猪头。”   祈天澈灵巧闪过,将迎面袭来的粉拳包入掌心,望向正街那边的涌动,也该是回到了。   “你吃那么多会不会带不动我了?”促狭的笑。   怀瑾回应他的是,直接拉起他的手飞身踏上栏杆,直接飞越一条街,稳稳落在队伍的前面。   对于她的得意,祈天澈浅笑,她的轻功可谓是进步神速。   李培盛带着队伍缓缓而至,天知道早在看出站在路中间的是自己的主子时,他多想飞奔过去,带兵太不是人干的活了,他只习惯待在主子身边听候差遣。   李培盛下马,跪地行礼,身后的将士也跟着跪下,接着是两旁的百姓,行礼声响彻云霄,过后便是安静。   突然,悦耳的风铃细细响起,车轮辘辘。   所有人都默契的噤声,抬头望去,是彼端驶来的一辆马车,马车简朴而不失大气。   普通百姓也许认不出马车是谁人家,但路过江湖的都知道那是听风楼楼主出行的马车,因为吊挂在马车上的竹风铃成了识别身份的徽标。   听风楼楼主和当今皇太孙狭路相逢?当然是听风楼避让了,再怎么能耐,能耐得过朝廷吗。   怀瑾从旁边传来的私语已知道马车里的是谁,忍不住抬眸望去。这个听风楼楼主还真是***包啊,大白天的出来游街,前两次见面怎么就耍神秘?   祈天澈淡淡看向停在几步开外的马车,正中间,没有避让,双方形成   了对峙的场面。   “爷……”李培盛请示。   “让路。”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温和与清冷。   然后,双方又再沉默。   “龙飞。”嗓音从马车里再度传出。   龙飞将马车退到最边上,虽然不甘,但主子的话不得不听。   民不与官斗不假,但是怀瑾没想到这听风楼的楼主这么谦恭,不过某人也不赖,没有摆架子,轻轻松松就赢得了众人的掌声。   “爷。”李培盛将马牵过来。   祈天澈颔首,看到某女正一脸垂涎地盯着马瞧,就好像这匹马是她平日里的美食一样。   微勾唇,翻身上马,而后朝她伸手。   怀瑾愣了下,也不矫情,将手给他,踩上马镫,他轻轻一带,她便已落坐在他身前。   如此贴近,轻轻一动就肌肤相亲了,怀瑾本能身子有些僵。   她不是第一次跟男人以这样的姿势骑马,但这一次的感觉不同,因为这个男人是她正打算一点点去接受的丈夫。   当然,教她骑马的是那三个老男人,她越是学不会他们就越来劲,后来还是她使诈才让他们接受她不再学骑马的事实。   四周惊呼不已,当今皇太孙居然以如此亲密的姿势与一名男子共骑?   大多百姓是第一次目睹皇太孙的真容,才惊叹于他的俊美绝伦,见此,扼腕不已。   祈天澈伸手环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怀里的人儿更僵硬了,他薄唇轻勾,抓住她的手一同握住缰绳,脚尖轻踢马腹,马儿跑起。   “啊!”   呼声此起彼伏,却没胜过那声宛若银铃的惊叫。   头冠落地,长发如瀑,迎风飞散。   原来与皇太孙共骑的竟是个女的!   马上的女子轻轻一甩头,乌黑动人的秀发飞扬在空中,露出大半脸,原来觉得秀气过头的公子哥恢复了女儿样,竟是如此俏丽倾城。   奔跑的马经过靠边停的马车,带起一阵风使得车窗帘微掀,宽度已足以让马车里的男子将擦肩而过的金童玉女收入眼底。   很美,尤其,回头瞪男子时那一眼娇嗔似怒,想来,即便是惹她生气也是极美妙的事。   怀瑾回头瞪人,却是惊艳。   只见男人咬着她绾发用的琉璃簪,唇红齿白,狭长深邃的黑眸凝视她,如此妖魅的一面她也是头一次见。   “你故意的。”嗔怒。   男人抓起她的左手拿下嘴上的玉簪,贴近她耳畔轻声说,“怀瑾,皇太孙不能喜欢男人。”   怀瑾怔了怔,看着手上的玉簪,笑了。   是啊,当今最受宠最傲娇的皇太孙不能传出任何绯闻,尤其是跟一个男人共骑的绯闻。   “那你可以不用跟我共骑啊。”冷哼。   “可我想跟你骑……”   怀瑾心酥,然而,又听他继续说,“以后会用得上。”   声音带着沙哑,呵气般地强.奸她的耳朵。   半响后,怀瑾反应过来,狠狠用手肘往后顶去,“去死!”   云发覆盖下的耳朵又红又热。   搂在腰上的手轻轻收紧,愉悦的笑声在头顶响起,只有她一人听得见的笑声。   马儿奔跑,载着他们两个人的好心情。   李培盛带领队伍在后面慢悠悠地走,他哪敢不要命的赶上去打扰爷‘欺负’太孙妃啊。不过……   李培盛看向刚擦肩而过的马车,呵呵……放下太孙妃的发是为了避免流言?谁信!分明是避免那姑奶奶被人肖想!   这听风楼楼主啊,虽然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过屡次私自给太孙妃提供消息明显已经成了爷心头上的一根刺。   你想啊,爷能因为劈风夺走太孙妃的太多注意力而有将它打入冷宫的念头,何况是人?   所以说,太孙妃再精能精得过爷吗?   ※      “楼主,听风楼七十二楼各主联名抗议了,不如就此打住吧,那太孙妃……不值得。”龙飞稳练地驾着马车,想到方才的画面忍不住又劝道。   “他们若有本事坐我这个位置就让他们坐好了。”马车里传来不愠不怒的声音。   “楼主,属下能问一句为何吗?”何以值得他执着至此?   这人一开始不愿接下楼主这个身份,无怪乎他能说得如此不在乎了。   金钱、名利、地位、在他眼里就是粪土,暗中跟随他也有一段时日了,只觉得这世间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没有资格进入那双清澈纯净的黑瞳里。   “我欠她的。”半响,马车里才有回应,听不出情绪。   龙飞不再问了,专心驾车。   到达城外竹林,已有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外面。   “楼主,是宰相的马车。”龙飞勒住马,轻声禀报。   车里,秋离枫微微拧眉,外面已有脚步,接着,声音响起。   “本官不请自来,还请楼主见谅。”庞清在随从的搀扶下来到马车前,笑着抱拳。   然而,车帘不动,也没有半点回应从车里传来。   庞清最近受的气也够了,怎知这听风楼楼主一开始就如此不给他面子,心里很是恼火。   窝火地等了又等,还有没有任何回应,看向那车夫,车夫的眼神分明是人在里面。   “楼主,本官乃当朝宰相,前来拜会,望能有幸请楼主下车一见。”不得已,态度谦卑了些。   “大人既然能找到这里,想必也该知晓听风楼远离朝廷的规定,所以,恕不招待。龙飞,走吧。”声音温和有礼。   龙飞听到,驾车欲往竹林深处去。   锵锵锵……   宰相带来的护卫立即拔刀拦下。   “楼主若不沾惹朝廷,本官又岂会找上门?”庞清皮笑肉不笑。   这听风楼的信息网遍布五湖四海,他早有与之合作的打算,可惜前任楼主不识抬举,而这新任的……既然插手了朝廷之事,就休想再拒绝!   秋离枫低头擦拭玉箫,道,“宰相大人若执意要动手,在下也无话可说,在下还是那句话,恕不招待!”   “是本官今日不请自来,买卖不成仁义在,楼主可否下来一见?”庞清摆手,身后四五箱金银珠宝摆上。   “没必要,大人请回吧。”不假思索的拒绝。   “楼主,你若帮了本官,你听风楼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朝廷中都只会更加顺风顺水,若不然……”   “砰!”   车厢倏然从顶上炸开,抬眸,却只来得及瞧见一抹白影消失在竹林深处。   庞清被彻底激怒,指向龙飞,“好!好样的!你回去告诉你们楼主,本官给他三日的时间考虑,若他不答应,那便是与朝廷为敌!”   说完,拂袖而去。   龙飞长叹,麻烦找上门了。   ……   “楼主。”龙飞在竹林里几个翻飞,已落在竹屋前报到。   端坐在琴台前的男子轻轻抚过琴弦,“这里不平静了。”   “楼主,是属下的错!属下定会查出是谁将您的清静之地泄露出去的。”听风楼里竟出了小人,他这个副楼主汗颜了。   “嗯。”秋离枫的反应好似此事与他无关似的。   “楼主,宰相那老贼说给您三日做考虑,若不然便是与朝廷为敌。”这下,想全身而退也不行了。   “无视便行。”   龙飞嘴角抽搐,这回答还能再任性点吗?   这时,一只雀鸟飞来,龙飞伸出手,雀鸟便停在他的指尖上叽叽喳喳地叫,听它叫完,然后,放它飞走。   “楼主,达拉国那边传来消息,没有肖晋南的下落。”龙飞躬身将雀鸟带来的消息禀报。   擦拭琴弦的男子终于顿住动作,缓缓抬头,“边关什么情况?”   “听闻,原本在肃   王的带领下肖家军节节败退,但是隔日肃王病卧在床,便由肖家少将军肖默为首,这肖默也是得了他老子的真传,不出两天的功夫就赢回局面,现两军胶着不下,说来也怪,这肖家军似是有意拖延这场仗。”   秋离枫沉吟,一个主帅不能说病就病,看来是有人支招,而那个人,很不简单!   “再仔细查一查肃王。”   “是!”   ※   当看到尊贵的皇太孙与一个男人共骑回宫时,所有人傻眼!   不,应该说是一女子,那女子回眸一笑,竟是那太孙妃!于是,皇宫上下炸开了锅。   金銮殿上,皇帝自获得皇太孙回宫的消息后就一直等着,可是来回踱步,坐都坐不住了,就是没见人回来。   “刘氓,人呢?不是说已进宫门了吗!”   “回……回皇上,太孙殿下回到好一会儿了,就在宫门广场上,说……说……”奉命跑出去看了几个来回的刘氓支支吾吾。   老皇帝怒了,“说什么?!”   “说是太孙妃不舒服,让您先等一会。”跟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敢让皇上等,这皇太孙是在恃宠而骄啊!   “太孙妃不舒服?哪不舒服了?”老皇帝面露担忧。   “头……”   “头疼?不是有太医吗?不妨碍皇太孙来见朕!”   “不是,是头发!”刘氓跺脚,索性不瞒了。   “头发?这皇太孙真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老皇帝气归气,却还是拂袖走出金銮殿亲自去看个究竟了。   刘氓紧跟在身后,暗笑:皇上,您不也是想去看热闹吗?   宫门内供停放马车的广场很宽阔   “嘶……轻点。”穿男装的女子轻呼,小手拍打在她头上忙碌的大手。   “好好好。”男子连声应,手上梳发的动作一再放轻,梳子卡住了,修长的手指便穿梭在打结的发上,认真的,耐心的,轻柔的将一根根拆开。   宫门的禁卫,还有巡逻经过的,举凡看到的很想看,又不敢太明目张胆。   向来清冷淡漠的皇太孙居然当场表演惧内?呃,不,是秀恩爱。   这太孙妃果然够嚣张,够恶劣,居然将他们的皇太孙欺负到如斯田地,居然让他们尊贵非凡的皇太孙当众给她梳发,简直令人发指!   老皇帝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见禁卫要对他行礼,连忙摆手让其噤声,悄然靠近他们。   他最疼的孙子正在亲手为一个女人梳发,边梳还边低头温柔询问疼不疼?而那女子时不时点头、摇头,低头嗑瓜子。   真的,很看不过去!   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要喝止的打算。   “祈天澈,好了没!”   哟呵!还敢这么不耐烦!   “乖,再等等。”皇太孙低声哄。   “哼!”太孙妃冷哼,继续低头嗑瓜子。   老皇帝的脸乌黑一片。   有人不由得替她按捏把汗,皇上面前还敢如此对皇太孙大呼小叫,这下,太孙妃的嚣张怕是到头了。   很快,一个简单的单螺髻出现在太孙妃头顶上,以玉簪固定住,皇太孙如释重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道,“好了。”   怀瑾瞪他,正要抬手摸,视线触及台阶上的一双龙靴,缓缓抬眸,就见皇帝老头板着一张老脸瞪她,不用说,已经来很久了。   “太孙妃,大庭广众之下,你居然让皇太孙替你梳发,成何体统!”疾言厉色。   怀瑾内心大喊冤枉,明明是某男硬要她一块去见皇帝老头,然后她说自己披头散发的不去,他直接拽住她说要帮她绾发,结果迎风归来的发丝纠结在一起,梳起来都有点难,她想直接先盘起来算,可是他非要当场‘伺候’她,她只能成全他啊。   “皇爷爷,孙儿本想带燕儿一同去见您,但是燕儿的发被孙儿弄乱了,孙儿不愿假手于人,便亲自为她打理了,虽说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断了不少。”祈天澈淡淡看向宫女托盘上攒起   来的断发,很舍不得。   皇帝暗笑,好个小子!是在昭告天下,除了他,谁也不能动这丫头一根头发!   怀瑾万万没想到他会把断发攒起来放着。   本以为他只是突起的玩心,没想到他竟会细心至此。   如果一个男人在为你梳发的过程中细细攒起你的每一根断发,你会如何?   怀瑾只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心沦陷的已不只是一点点。   “哼!”老皇帝冷哼,拂袖回金銮殿。   “我可不可以认为这老头是在吃醋?”怀瑾用手肘轻轻拐了拐某男。   祈天澈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将托盘上的断发用帕子包起,收入怀里,然后搂着看傻了的女人拾阶而上。   台阶角落处,走出一抹是身影,是庞婉瑜。   她狠毒的瞪着那双背影,指甲深深陷入肉层里。   别人不懂,她却知道,他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全是为了想昭告天下,除了他,没人可以动她一根头发!   如果说他还没上心那是骗人的,他可以因为险些错失救她的良机而使他父亲受罚,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跑出宫去,明知危险!而今又可以为她这般昭告天下,这不算上心那又算什么?   其实,这个俊若天神,冷如月华的男子也曾碰过她的发,为她插过簪子。   可,为何,为何他可以一句‘从未见过’来抹掉过去的记忆?他抹得掉,她却已经深烙在心头。   如此时,她不过是听说他平安归来了,便耐不住心底的担忧跑来看他一眼,却没想会被如此画面刺了眼。   向来冷情的他怎可以那般专注,那般温柔细致?像过去一样清清冷冷不好吗?   为何要变?   他若平静,她也能跟着平静,因为她还可以等,等一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机会,为何?为何非要让她的心底掀了浪?   都是因为这个性情骤变的肖燕,因为她,他也跟着变了!   因为那个贱人,她受了多少痛苦?   被丢进千棺冢,甚至同自己的亲哥哥……   不!她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就算在一起她也不会让他们长久!   ……   金銮殿里,只剩祖孙几人。   “太孙妃,你让堂堂皇太孙丢了颜面,该当何罪!”老皇帝发难。   怀瑾挑眉,看向某男,“原来给我梳头让你丢脸了。”   祈天澈看向老皇帝,淡淡笑道,“皇爷爷,您别害我丢了福利。”   老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傻小子不知道他是在帮他吗?虽说他很看重这丫头嚣张的能力,但并不代表也看得惯她欺压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啊。   这孩子也是,平日里什么都不愿计较也就算了,女人都骑到头上了还这般容忍。   唉!真替他的以后着急。   怀瑾皱眉跟他咬耳朵,“这算什么福利?”   祈天澈俯首配合,轻捏她的小脸,“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嗯,这个好。   “书上说,女子的秀发在闺房之乐上也很有很大的用处,譬如拂开秀发就窥得见大片美背,再譬如……冲撞间,秀发随动……”   “去死!”怀瑾羞恼,拿开在背上乱摸的手,并狠狠送上一脚。   “太孙妃!!”高位上传来老皇帝的怒喝。   完了!当面行凶,难怪老皇帝跳脚了。   “皇上,这也是福利之一。”怀瑾抬头,理直气壮。   老皇帝气得白胡子摆动不停,“皇太孙,可有此事。”   祈天澈看了眼气得小脸通红的女人,笑道,“回皇爷爷,确实如此。”   闻言,老皇帝想要昏倒了,他疼了二十年的孙子,屡屡因他受伤而对抗朝臣,到头来居然被这丫头欺负得连声都不敢吭?   可是,看他那样子又像是甘之如饴,难不成他这个孙子是受虐狂?   “皇爷爷,关于剿匪一事,孙儿会在明日早朝上说明,不过,孙儿倒是可以告诉您,这瞒天过海突袭的计策是太孙妃献上的。”   “祈天澈……”才出声就被他搂过去,腰被捏,不让说。   明明是他想出来的妙计,她只是负责施行而已,干嘛算她头上。   “原来是这丫头啊,不错不错。”老皇帝喜笑颜开地赞赏,这丫头满肚子诡计。   “皇爷爷,燕儿如此穿着出现也是为了到城外去迎接孙儿归来,孙儿这就带她回去换回正常的衣裳。”祈天澈领着怀瑾作势要告退。   “反正也见过了,不急于一时,朕有几句话要问太孙妃,皇太孙你先到殿外等着吧。”老皇帝摆摆手。   换句话说,就是,反正也无礼过了,再无礼一下也不能拿她怎样。   祈天澈黑眸微闪,颔首退了出去。   “老头,说吧,什么事?”皇太孙一走,某人反而更放肆了,直接飞身到金銮宝座上,悠悠然地欣赏上面的金象、仙鹤等摆设品。   “放肆!”老皇帝想立威。   “少跟我来这套!”怀瑾调皮一笑,坐到他的龙椅扶手上,晃着小腿,随手替他按摩,“你跟我做那个约定的时候已经不是皇帝该做的事了。”   其实,她知道她之所以可以在皇帝老头面前这么放肆,全是因为皇帝老头爱屋及乌,因为这皇帝老头确实爱惨了祈天澈这个孙子。   老皇帝很享受她的按摩,嗯,这丫头,真懂得收买人心!   看向她,贼兮兮地笑道,“丫头,你那个条件要不要改?”   怀瑾愣了下,道,“干嘛要改?”   “皇太孙待你不错。”   怀瑾赞同的点头,“目前是不错。”   “皇太孙是个长情的孩子,你放心。”   “你说长情就长情啊?”   “丫头,你是不知道啊,他……”老皇帝想起那件往事便忍不住哽咽。   “喂,老头,别整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我虽然很爱欺负人,但我从不欺负一脚踏入棺材了的老头。”怀瑾有些手忙脚乱地替上帕子,“到底是什么让你一想到就潸然泪下啊?”   “没什么,没什么……的确,他长不长情是得靠你去发现的,你想知道的事也让你自己去发现吧。”老皇帝抹去泪光,抓住她的手,语重心长,“你都说朕是一脚踏入棺材的老头了,你们何时生个曾孙给朕抱抱?”   怀瑾忽然浑身一震,仿似被雷劈中,表情僵住。   ……   没多久,怀瑾一脸灰白的走出金銮殿,祈天澈立即终止跟李培盛的交谈,迎上去。   “皇爷爷同你说什么了?”握住她的手,还好没出汗,证明不是什么坏事。   怀瑾缓缓看向他,无精打采,“他说,要我们赶紧生个曾孙给他玩。”   “噗!”笑,来自李培盛,遭到两位主子的瞪视后,连忙退后好远。   祈天澈捧起她的脸,眸中盈满浅笑,“我觉得皇爷爷这提议不错。”   怀瑾一掌拍开他的手,转身走开。   她纠结的不是这件事啊,而是,她忽然响起一件被她遗忘在角落的大事!   那便是——那一.夜,她跟那个面具男没避.孕!!!   那死男人射在里面了,虽然只一次,但也有可能中奖的好么!要是那天好死不死正是这身子的危险期就更惨了!   靠!都怪一桩接一桩破事搞得她居然忘了这茬儿!   祈天澈走到她身边,什么也没多说,牵起她的手回承阳殿。   怀瑾偷瞄他的脸色,唔,这厮这样子算生气吗?   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如果,她肚子真冒出一个球来,她想,她应该可以如愿看到他生气的样子了吧。   怀瑾抬头望天,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老天身上。   诸神保佑,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可算起来伤天害理的事貌似没做过,千万,千万要保佑她别中奖啊!      ※   夜色如魅,暗夜下仿似鬼影重重。   一抹黑影隐在黑暗中,光线只折射出他半个影子。   “主子,城外的地盘被皇太孙亲自带兵包抄了,还好您通知我们撤走了大半的人,否则怕是难逃一劫。”一个莽汉对着黑暗中的男人躬身作揖,看似匪气十足,细看举止投足间似有军人之姿。   “先平静一阵子,等我命令。”黑暗中传来清越的嗓音,可见这人年纪不大。   “是。”   话落,黑暗中的影子眨眼间消失在眼前……   ·   半夜,醉红楼来信,说是嫣儿寻死,祈天澈不得不连夜出宫去看她。   怀瑾是知道他走的,因为她也想跟着去,但他让她好好睡,于是她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见手上空空的,竟然觉得心里也空空的。   暗恼。   看来是真的,真的是她自己攥着他的衣角沉睡的。   真是糟心,才短短几夜就练成这丢脸的习惯了。   甩甩头,起身唤来包子。   “娘娘,您醒了?”包子把洗漱水端进来放在架子上。   “嗯,皇太孙回来没?”   “李培盛回来拿走太孙殿下的朝服了,想来是直接去上朝了。”包子伺候她洗漱。   洗漱完毕,怀瑾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要梳头时,昨日他将她的断发仔细收藏的画面又浮现眼前,想着,便把梳子递给包子,“你来,一根不许断!”   包子窃笑,“是,一根不许断,若断了奴婢会仔细收好拿去给太孙殿下。”   昨日,皇太孙在宫门处为太孙妃梳发绾发的事已经快传遍天下了,于是宫里的人都开始效仿皇太孙将断发收好。   “包子,我觉得你最近跟劈风玩得挺好啊。”怀瑾皮笑肉不笑地说。   包子顿觉大祸临头,连忙讨饶,“娘娘,奴婢知错了,您别放劈风。”   劈风很听娘娘的话,估计娘娘叫它咬人它绝对照做,叫它咬一口它绝不咬两口。   “哼!”   哼了一声,摆手要她快点。   包子知道主子不计较了,立即手巧地为她梳头绾发。   这位主子有时候可爱得叫人心醉。   梳好头,穿戴整齐,怀瑾步入膳厅坐下正要动筷,小三从外边匆匆进来,呈上一封信。   “娘娘,有您的信。”   怀瑾放下筷子,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丕变……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张顺顺2007】的荷包和月票,谢谢【138xxxx7040】的月票,么么哒( ̄3 ̄)   ☆、给了她就不会再给别人   怀瑾放下筷子,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丕变。   “包子,我出宫一趟。”   余音未消,人已经消失在膳厅里糌。   “娘娘,您又去哪啊?”包子跑出去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下完了,待会皇太孙回来她该怎么交代啊,真恨不得自己也有一身轻功追上去楮。   ·   镇国将军府   怀瑾拉下帽子,居正位坐下,刘氏连忙亲自给她奉茶。   “燕儿,你可一定要救你二哥啊!”   “二哥?我二哥不是在战场上吗?”怀瑾冷笑,没接茶。   刘氏脸色难看,“燕儿,我知道不用我明说你也懂,我……”   刘氏牙一咬,给她跪下,“我求求你帮忙救救飒儿!”   “我为什么要救他?”怀瑾冷哧。   信里说肖飒闯祸了,夜里跑出去找乐子结果又为一姑娘跟宰相府二少再次杠上,那二少仗势欺人将他关进京城大牢里去了。   她就知道迟早会出事,肖晋南还没找到这镇国将军府恐怕就先被这娘俩玩完了。   刘氏听了,急了,“你既然不打算救又回来做什么?看戏吗!哼!你若不救连你也受牵连,别忘了这可是欺君之罪!”   怀瑾笑,“我就是回来看戏的。”   刘氏没辙了,又软了语气,“燕儿,算我求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那也该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救救他吧?”   “我爹?难道你不知道我爹失踪了吗?”能看上这样的女人的男人通常也好不到哪去,她开始怀疑费尽心机去找他是不是错误的。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出手相救?”若不是因为她现在正受宠,又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她才不会对她这样低声下气。   怀瑾懒懒托腮,沉思了下,道,“战场上的是肖媛?”   刘氏被她那犀利的眼神看得心虚,“……是。我想过了,肖家男儿都要去打仗,万一,我是说万一,也给肖家留条根不是,所以……”   虽然是支支吾吾,但怀瑾也大概懂了,不过懂的是真正的目的。万一肖默在战场上战死了,那么这肖飒就成了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了,够阴的!   “成!”怀瑾起身,应下。   刘氏大喜,“我就知……”   没说完被怀瑾摆手,慵懒的眸光带着不可忽略的凛冽看向刘氏,“条件是,消失,永远。”   “什么?你要我们去死?”刘氏脸色骇白,退后好几步。   “如果你们想去死的话我没异议。”怀瑾嗤笑。   “那……”   “总之不要再出现。”   怀瑾不耐,戴上帽子离开。   ……   紫隽王府,已经开始筹办喜事。   钦天监那边已定了日子,就在八日后。   薛紫夜支开檀香独自一人走在园子里,自那日他回来跟她讨解药后就没再见过他了,她想,若心里被人装满了,别的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了吧,所以,那日他真的只是为了取解药才回来见她的。   本以为见了她的真面目后他会跟皇上说解除婚约,没想到他没有那么做,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而她的脸……   薛紫夜抬手抚上左眼旁的红印,虽说她仍是戴着面纱,但是在那一次她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后,她的真容在府里早已传开了,府里的奴仆们由最初的恭敬也变得轻蔑,觉得她欺骗了他们的王爷。   其实,一开始就不该奢望的,若她不奢望,也许不会答应嫁给他。   在他面前,她自惭形秽。   轻叹一声,抬头,呃……这里是哪里?   怎会是林子?   薛紫夜慌了,她好像记得进来的时候府里的总管交代过,王府里园子后面是禁地。   遭了!   正打算趁没人发现的时候快点离开,左边却传来谈话声。   “交代你们的事办得如何了?”   “回王爷,已经办妥。”   “嗯,带走吧。”   “是。”   吱——   地上树枝被踩断,出了声响,惊动了前方交谈的人。   男子顿起杀气,回眸看去,微愕,随即,挥手让人撤离。   薛紫夜捂着嘴,身子抖如风中落叶,尤其,他在朝她靠近,一步,一步,很可怕。   那身影倏地在眼前一闪,顷刻间,她的脖子已经被扼住。   她惊恐瞠目,呼吸困难。   “王爷,王爷……”   禁地入口传来总管的叫唤,男子猛地松了手,任女子在眼前滑落在地。   “何事?”男子的声音也不似平日那般漫不经心。   薛紫夜捂着心口,努力呼吸。   她知道,若不是总管的声音打断,她已死在他手里。   当他的手掐上来的那一刹那,她发现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只剩杀意。   “太孙妃娘娘来访。”总管道。   然后她发现,男子瞬间收敛了所有冷戾,凤眸跳跃着喜悦,而,再低头睥睨她的时候,又冷了。   他蹲下身,掐起她的脸,道,“知道怎么做吗?”   “王爷,你这样……不怕伤了她的心吗?”薛紫夜脸色苍白地直视他。   “你不说,自然就不怕。”祈隽轻笑,手上却加了劲。   薛紫夜悔极,为何要误闯,又为何听到声音不马上走而是转身去看。   痛苦地闭上眼睛,咬牙,说出一个字,“好!”   男人抽手,不带一丝怜惜,起身,匆匆去见心上人。   薛紫夜睁开眼,清泪滑落。   这条路,不会再有回头了……   ※   大厅上,茶才上来,怀瑾还没喝,清越带笑的嗓音已经从门口传来。   “太孙妃娘娘驾临,本王未能及时迎接,还请娘娘恕罪。”   “紫隽王爷事务缠身,倒是本宫不请自来了。”怀瑾笑着以相同的方式回应。   “不愧是嚣张的太孙妃啊。”祈隽步入大厅,一袭紫袍,华贵中不失潇洒。   “不愧是招摇的紫隽王啊!”怀瑾也不甘示弱。   走近,两人相视,然后默契地笑了。   “尝尝我府里厨子的手艺如何。”祈隽在另一张椅子坐下,拍手。   点心鱼贯而入,毫不夸张的说令人眼花缭乱。   怀瑾随手拿了块尝了口,笑着点赞。   好像经上次下药一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独处,想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   “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帮我个忙。”她放下点心,直入主题。   “请说,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祈隽逗趣地作揖道。   怀瑾忍俊不住,白了没正经的他一眼,才道,“是这样的……”   怀瑾对他说了个大概,包括肖飒男扮女装的事。   祈隽眸光微闪,不假思索就应下,“放心,从大牢里带走一个人,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看着她,心里如同被投了巨石,起了巨浪,意外她竟把这般秘密的事告诉自己。   原来,他值得她如此信任!   “嗯,带他出来后,把他打包扔回将军府就行了。”怀瑾放心地笑了,看向外面,随口问,“对了,怎么没见紫夜公主,昨日在宫里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就分开了。”   祈隽眸色微凛,朝外道,“崔总管,去跟紫夜公主说一声,太孙妃要见她。”   “别,我可不是来摆架子的。”怀瑾连忙起身,“等你们成亲之日自然就见到了,我走了。”   看着她离去,祈隽扫了眼满桌的点   心,尤其她刚吃了几口的那一块。   好像没引起她多大的兴趣,看来,府里的厨子该换了。   ※   怀瑾没有回宫,而是直接换了身衣裳光顾醉红楼。   一到飞仙阁就见镇邪的在门口站岗,抱剑环胸,冷冰冰的,生人勿近。   “嗯喔……轻点呀,死相!”   房里隐隐传出怪异的声音,无疑,里面正在办事。   怀瑾忍不住上前调侃冰山男,“看来你不止镇邪,还能给人助兴啊。”   斐然冷冷瞥去一眼,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喂,你该不会是故意来这里听的吧?”真当自己是冰山不会起反应啊。   “不是。”   “她勾.引不了你就强.奸你耳朵,高。”毫不避讳地往门上贴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   斐然诡异的看了她一眼,仍是没说话。   怀瑾觉得没趣,转身要去看嫣儿,然而,门在这时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   “祈天澈!”他怎么从里面出来?   “嗯。”祈天澈淡淡回应,一点也没有讶异她的出现。   怀瑾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听岔了,他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尽兴后的余味。   心塞,窝火,瞪向冰山脸,冰山脸这会倒是直视她了,分明就是在跟她展露面瘫的得意!   靠!又被这镇邪的耍了!   “能问你们刚才在里面做什么吗?”转头,重新看向某人,咬牙切齿,攥拳霍霍。   “你觉得会是什么。”他挑眉,反问。   怀瑾愣了下,他毫无波澜的语气实在让人恼怒。   “原来她才能让你进行到底啊,一下朝就来这里了,挺拼的嘛。”冷笑扯唇。   “去了一趟将军府才过来的。”他淡淡地说。   怀瑾鄂住,“你去将军府干嘛?”   别是她想的那样。   “没什么,只是去给令妹送件礼物。”轻描淡写。   果然,他知道了!   够狠啊,居然用给她妹妹送礼为由提醒她她对他的隐瞒的事!   妹妹?哪门子的妹妹!   “祈天澈,我没有跟你说一声就去找祈隽帮忙那是因为眼下只有他最适合出面啊。”果断坦白从宽。   她没忘记答应过他,做什么之前会想到他。   “你想找谁帮忙是你的自由。”仍旧不咸不淡。   怀瑾再强悍的内心面对他如此的冷淡,还是感到有些难受。   “那你也不该跟里面那个女人厮混啊!就算跟也要跟一个我不讨厌的。”后面那句自动升为嘀咕。   “……”她的脑回路能正常些吗?   “好吧,回去跪算盘!”她生气的决定。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斐然,自动脑补了那个画面。   让当今皇太孙跪算盘?她的确够彪悍!   “跪算盘是如何来的?”俊美的脸上毫无发怒的迹象,反而淡淡地问。   “夫妻间,情侣间,一方对不起一方了就得跪。”她亲眼所见,他别想赖。   “我们算吗?”   呃……   怀瑾愣住,他们不算吗?   “我以为不算,据我所知,夫妻应是坦诚相待,互相依赖的。”无奈地叹息,转身走开。   一只小手追上来抓住了他的衣袖,“祈天澈,我上次没告诉你是因为你在生气啊,人在盛怒下没法冷静思考的。”   他失望叹息的时候,她没来由的心下一慌,只知道不能就这么放他走。   男人停下脚步,用力扳开抓在衣袖上的手。   怀瑾也是执拗的人,他扳,她又马上再抓紧。   几个循环下来,他无奈,“还要不要跪算盘?”   怀瑾想点头的,但,哪敢,没底气啊。   “那该谁跪?”声音逼近,带着撩人的诱.惑。   “……我。”却不知,溜出口的是这个字。   “好。”男人笑了,只是笑意中闪过得逞的狡诈。   怀瑾沉溺在他倾城的笑容里,好半响才回魂,连声反悔,“不算!不算!”   “我听到了。”祈天澈握住她拉扯衣袖的手,“其实……我只是担心衣服被你扯破了。”   怀瑾嘴角抽蓄,这男人……很可恶!   身后的斐然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那是惊叹。   惊叹某人的腹黑程度,竟然可以云淡风轻地就将这只彪悍的小狮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也许,外人看来这皇太孙是被太孙妃吃定了,却不知原来被欺负的那一个是太孙妃!   “祈天澈,那你跟璎珞在里面……”怀瑾试探地问。   祈天澈轻捏她的脸颊,“想知道?”   废话!   怀瑾拍开他的手,翻白眼,嚣张的底气又回来了。   祈天澈直接牵她的手去看个究竟。   推开门,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怀瑾看到眼前的真相,不禁笑了。   “啧啧……看不出来口味挺重啊!”   李培盛停下为美人捏腿的动作,委屈地看向他家爷,“爷……”   “李培盛,瞧你一副委屈的样子,醉红楼的璎珞姑娘可是有钱也见不到面的,你该偷着乐。”怀瑾开心的调侃。   原来是李培盛在里面卖艺啊,这狐狸精叫得那么欢做啥,害人误会!   璎珞躺在软榻上,浑身自发出撩人的妩媚,媚眼一抛,“好过有得用却用不了啊。”   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门外那尊冰块,那人却是从头到尾都没往里看过一眼。   “祈天澈,她什么意思?”怀瑾自认头脑不错,但这句,实在难住她了。   祈天澈投去一眼,璎珞知,那是警告。   哼!他带这太孙妃进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会说吗?   “就是说你不懂服侍男人,要不要姐姐教你几招?”璎珞下榻,满是花香的身子凑近。   怀瑾亮出手镯,坏坏地笑道,“我对sao味过敏!”   璎珞瞧见她手上的玲珑镯,微微讶异,转而缠上了她身边的男人,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若我要她手上的玲珑镯呢?”   “给了她就不会再给别人。”祈天澈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回答,怀瑾满意极了,拿开放在他肩上的爪子,占有欲地环抱他的腰,对璎珞得意的挑衅。   头一次见她如此主动,祈天澈身子在刹那间绷紧,然后在见到她对他露出娇甜的笑容后,眸底深处燃起一簇火苗。   磨人啊!   “爷……”李培盛在旁着急啊,这璎珞姑娘好说歹说都不愿为爷治病,这会璎珞姑娘好不容易松口了,却被爷一口否决。   这是在干嘛呀!镯子跟命比起来孰轻孰重还不懂吗?   “李培盛,去瞧瞧嫣儿醒了没。”祈天澈冷眼扫去。   李培盛惋惜地看了眼怀瑾手上的镯子,乖乖走人。   “太孙殿下宠女人好气魄,只是,光是这样就够了吗?”璎珞不怕死的继续挑衅。   黑眸闪过幽暗,揽着怀瑾离开。   “祈天澈,你刚才说夫妻该坦诚相待,相互依赖,嗯?”怀瑾敏锐如她,又怎会听不出这里面有猫腻?   首先,他为何一大早就来找璎珞,李培盛为何又将奴性发挥到璎珞身上,其次,璎珞为何会拿她的镯子来做试探。   “她救嫣儿的时候提了条件。”祈天澈道。   原来是这样,如果是璎珞这女人的话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对他皮皮一笑,“若她要你以身相许呢?”      祈天澈搂着她一个转身,将她抵在墙上,俯首,目光如炬,“我以为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唔。”怀瑾眉头轻蹙,据说每个女生都喜欢心爱的男人将自己按墙上狂吻一顿,她好像……也有那么点期待啊。   祈天澈没说话,手抚上她的镯子,轻轻摩裟。   温热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痒到怀瑾心里去,她扭头看,半响才想起他是在指哪一句话!   娇笑着,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真的给了我就不再给别人?”   祈天澈屏息,真的太近了,近到他快没法自制。   不过,在她面前早已没自制可言,若非体内这病,根本无需等她撩.拨。   “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怀瑾摇晃双臂,却不知自己此举已是在撒娇。   “你觉得呢?”祈天澈与她额抵额。   怀瑾心里炸开了花,她知道,是那样没错!   悄悄瞥他泛着红润的唇瓣,抿了抿唇,脚尖微微踮起,没成想,关键时候他却退开了。   有些失落,但是,很庆幸他没有发现她的举止,不然她真该刨洞钻了。   祈天澈压下体内的那股躁动,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将她推开。   “爷,嫣然郡主醒了。”李培盛跑来禀报。   祈天澈颔首,看向还低头数手指的女人,有力的臂膀勾搂过她,前往。   醉红楼外面,白日也是客似云来,歌舞升平。   房里,却是清静无声。   呆坐在床上的嫣儿脸色很苍白,眼神空洞,仿似一夕之间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那个纯真无邪的女孩。   “嫣儿,你还好吗?”怀瑾上前询问。   嫣儿看她的眼神有抵触,往床里边缩,怀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苦笑。   “嫣儿,她是你燕儿姐姐。”祈天澈道。   “燕儿姐姐……”嫣儿恍惚抬头,看清楚是她后,猛地扑进她怀里,“燕儿姐姐,呜呜……”   怀瑾对这突如其来的依赖有些懵,有些生硬地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嫣儿,没事了,没人可以再伤害你了。”   嫣儿还是哭个不停。   祈天澈上前将她拉开,道,“嫣儿,先起来吃点东西。”   嫣儿乖乖地点头,在怀瑾的帮助下洗漱完毕,换了衣裳,坐在桌子旁食不下咽,看着很是心疼。   陪了嫣儿一上午,直到她情绪稳定些了,两人才放心地离开醉红楼。   “怀瑾……”   马车里,祈天澈忽然开口唤她。   怀瑾躺在软榻上正翻阅从璎珞房里A来的书,他突然正经的叫唤使她抬头。   “我必须得接嫣儿回宫。”祈天澈说。   “哦。”怀瑾又低头回去看她的书,“你决定了就好。”   祈天澈蹙眉,伸手挡下夺走她注意力的书。   怀瑾盘膝坐起,伸出手指去帮他挤出笑容,笑道,“我早料到你会这么做,所以啊,日曜国的人我帮你搞定!”   祈天澈看着眉眼弯弯的女子,心头一热,用力将她拥入怀。   这一生,只想将她圈在怀中,再也不放开。   膝上的书掉落,怀瑾挣扎,咕哝,“我的书。”   祈天澈放开她,黑眸瞥向地上打开的那本书,脸,刷地黑了。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谢谢【zisha】的鲜花,么么哒( ̄3 ̄),晚上还有三千字加更,身子不舒服,遁了~   ☆、皇宫秘辛   “怀瑾!”声音盈满不悦。   “呵呵……你不是常说‘书上说书上说’嘛,我看了以后就不用你再转述啦。”怀瑾动作迅速地将书捡起来,就知道璎珞那女人的书很另类。   祈天澈一把将那本书夺过,从车窗丢了出去楮。   “喂,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怀瑾叉腰抗议糌。   “乖,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祈天澈噙着勾人的笑。   怀瑾看到他眼中的炽热,脸色发烫,果断无视,翻身躺回软榻上,背对他,悄悄从怀里拿出另外一本翻阅。   “你还真是不乖。”   身后被一具炙热的身子笼罩上来,接着,她手上的书再度被夺走,扔出车外。   “祈天澈,信不信我把你也扔出去!”   车里传来清脆的怒吼,外面驾马车的李培盛正纳闷着,一本书当头盖下。   他取下来一瞧,呃……不得了!   居然是春.宫秘册,往自己的胯.下瞥了瞥,欲哭无泪!   这是赤.裸.裸的嘲笑啊……   ※   翌日,日曜国四皇子竟然奇迹般地主动面圣要求重选一位秀女离去,据说,在那之前,太孙妃曾私底下见过他,与他交谈,于是,所有人都好奇这太孙妃是使用了什么手段让这受尽憋屈的日曜国什么也不计较地离去的。   日曜国四皇子的事解决了,孟飞被斩,皇太孙奏请皇上已寻回嫣然郡主,嫣然郡主也获准接回宫里住,在皇太孙的坚持下住的依然是似雪院,刚拆的隔墙为了避嫌又砌起来了。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又好像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唉!   怀瑾轻叹,夹了块骨头抛出去。   “劈风,你最近又胖了,是不是偷懒了。”居然没接住。   她最近每天无聊得只剩下跟劈风玩了,祈天澈这厮最近突然变得很忙,又不许她私自出宫。   劈风很无辜地看向女主人,可怜兮兮地卖萌。   明明是她抛得太低,还好意思嫌。   “燕儿姐姐。”嫣儿从似雪院盈盈走来,声如黄莺。   这还是王楚嫣回宫以来,怀瑾第一次见到她出门,看上去精神好像好多了。   “嫣儿,就应该出来走走,瞧你脸都白得跟纸一样了。”怀瑾立即上前拉她过来坐下,“就算这承阳殿再冷清也还有劈风玩啊,给,试试!”   怀瑾将筷子塞到王楚嫣手里,她每天玩的就是把骨头肉块抛出去让劈风去接,几天下来这劈风反应越发敏捷了。   王楚嫣赧然一笑,试着加了一小块,“劈风,你一定要接住喔。”然后抛出去。   然而,劈风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块肉落地,然后耷拉着脑袋回到怀瑾身边坐下。   看到王楚嫣失落的表情,怀瑾用脚尖轻踢劈风,“就说你胖了还不承认,不给你吃了!”   劈风轻哼,傲娇地别开脸。   怀瑾只能尴尬赔笑,“家教不好。”   嫣儿莞尔,“不碍事的,虽说是我与天澈哥哥捡回了它,但我没有同它相处过,又听天澈哥哥说它不喜陌生人,它不喜欢我也正常。”   呃,怀瑾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嫣儿不提她还真忘了劈风的正主是谁,居然还跟人说家教不好,强盗行为,真的是强盗行为。   “殿下。”包子响亮的叫喊解了她的尴尬。   “天澈哥哥。”嫣儿回头,欣喜叫喊。   “嫣儿,身子好些了吗?”祈天澈淡笑回应。   “好多了,让天澈哥哥担心了。”嫣儿惭愧地道。   “那就好,我刚从乾清殿过来,皇贵妃提议要替你压惊,顺便办一场家宴,皇爷爷也同意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祈天澈说完,对上怀瑾讶然的眼神,也是无奈。   怀瑾暗笑,以嫣然郡主为由办一场家宴?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了!   “是,   嫣儿这就回去准备。”王楚嫣对二人福了个礼,转身回似雪院。   怀瑾扶额,她就说嘛,跟这嫣儿不对盘,嫣儿太守礼,而她刚巧痛恨循规蹈矩。   “回书房?”祈天澈伸臂揽上她的纤腰,询问。   “有我爹的消息了?”怀瑾诧异地问。说也奇怪,肖晋南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线索可查。   祈天澈摇头,这般查不到,只怕凶多吉少。   “那就是还有别的事发生了?”   祈天澈没马上回答,而是带着她进书房,拉她坐在腿上后才道,“宰相掺了听风楼一本,说是那夜我们之所以遇刺是听风楼卖出了消息才让敌人早早埋伏,而最重要的是听风楼泄露皇家秘辛,皇爷爷大怒,已颁下圣旨,命各地方官查封听风楼。”   “什么秘辛让老头这么生气?”怀瑾疑惑地皱眉。   祈天澈抬手揉开她皱起的眉,道,“是关于昭德皇后的事,听说当年知道那件事的人多半已经被灭口了,而今又有谣言出现,而且天下皆知出自听风楼的消息不会有假。”   昭德皇后,不就是她初来乍到时借用的那座忠贞楼的故事主人公吗?   “谣言内容是什么,快说快说。”怀瑾迫不及待地拉扯他的衣角。   “昭德皇后,诞下妖怪,人身,狸猫头,皇帝亲手将其掐死,皇后被打入冷宫,自楼阁跳下以死明贞,皇帝深感内疚,从此将楼阁命名为忠贞楼,立为禁地,并在位一日永不再立后。”   怀瑾听了很震撼,久久回不过神来。   如果是真的,这昭德皇后的确是个很刚烈的女人。   “你信吗?”她抬头问。   “人怎生得出狸猫。”祈天澈笑着揉揉她的发。   所以,就是不信咯!   “祈天澈,若换成是你我,你会如何做?”手环上他的脖子,忽然想知道他的做法。   “只要是你生的,猪我都要。”他捏她的脸,被她拍开。   “哼!若是我,我会先杀了那个不相信我的男人,再带着孩子逃离,就算最后逃不出去至少对得起自己和孩子了。”   祈天澈眸色幽暗,擭起她的脸,“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因为,我不给!”   “这就看你啦!”怀瑾咧嘴笑道。   祈天澈指腹抚过她的唇,好想,好想,不顾一切地吻上去,但,还是将她揽入怀。   其实,璎珞看似什么也没说,却已什么都说了。   他的病与嫣儿绑在一起,所以,不是与生俱来!   是她吗?这世上真心待他的寥寥几个人之一……   ※   皇贵妃果然利用家宴为由成功让太子解除禁足令,可见,她在皇帝心中更是非一般重要。   家宴设在御花园水榭里,数十名宫女提着宫灯,亮如白昼,映得湖中波光粼粼。   皇帝、皇贵妃,太子、太子妃、加上他们三个,这就是所谓的家宴,根本就是场鸿门宴!   入座后,皇帝一声令下,开席。   正要动筷,一抹紫影携一女子潇洒而至。   怀瑾抬头望去,是紫隽王与他的未婚妻紫夜公主。   “臣来迟了,请皇上见谅。”   微微行礼,依旧是不以子自称,只有君臣之礼。   但,在老皇帝却是兴奋之至,本以为只是知会一声,断不会抱他会来的希望,没想到他竟来了。   笑吟吟地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刘氓!”   刘氓连忙让人摆上椅子和碗筷,就在太孙妃的身边,按所有人的坐法,紫隽王坐在太孙妃身边,再过去便是紫夜公主,紫夜公主过去才是嫣然郡主。   怀瑾桌下的手忽然被某人抓过去,一笔一划在手心里写着字。   她瞥向被隔开而显得有些无助的王楚嫣,笑道,“皇上,嫣然郡主还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不如让她坐回我身边吧。”   才刚要入座的祈隽顿住,随即笑道,“嫣然郡主,你这姐姐还真   是认对了。”   离座,往下一个位子。   王楚嫣起身,笑着颔首以对,坐回原先位子明显松了口气。   怀瑾瞪向某人:满意了吧!   居然写字要她把嫣儿的位子调回来,对这个妹妹还真是体贴入微啊!   祈天澈微微勾唇,很明显,满意极了。   正式开席。   按理说,每个人身边都有随侍为之布菜,但独太孙妃这边例外,这不,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他们看去……   ===   乃们真觉得皇太孙让换位置是心疼嫣儿吗?嘿嘿。。接下来皇太孙又要做萌萌哒的事了,皇贵妃打的会是啥主意嗫,明天见!(~ ̄▽ ̄~)   ☆、宠她宠得人神共愤   按理说,每个人身边都有随侍为之布菜,但独太孙妃这边例外,这不,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他们看去。   “爷,这剥虾挑刺的事让奴才来吧?”李培盛在旁小心翼翼地开口,瞧连皇上等人都瞪直了眼,爷还浑然不觉糌。   “不用。”祈天澈又挑出两根鱼刺,确定没刺了才往太孙妃的碗里放。   而太孙妃旁若无人地享受皇太孙的伺候,看得有些人火冒三丈,而有些人是嫉恨如狂。   眼看皇上放下筷子了,李培盛忙道,“爷,您是千金之躯,挑刺这等事岂能让您来做,这折煞奴才了。楮”   “折煞你作甚?又不是给你吃的!”他冷声驳斥,继续挑,继续努力。   “就算您要吃也该是奴才来挑。”   祈天澈这才顿了下,道,“那你挑。”   李培盛同所有人一样以为皇太孙终于不伺候了,没成想,他挑了,皇太孙还是继续埋头苦挑。   “爷……”李培盛看到皇上瞪人了,吓得心肝颤。   若皇上发怒,还不是他这个做奴才的不是嘛,爷喜欢挑,回承阳殿再挑个够不好吗,非要现场表演。   “本宫吃的自然是你挑,太孙妃吃的本宫岂能假手于人。”   众人瞠目,嘴张得足以容下一颗鸡蛋。   这些都被他无视,将挑好刺的鱼肉放到她碗碟里,然后又夹来一只肥嫩的虾,优雅地剥起来。   众人还没来得及合起的嘴又惊讶地张开。   这场家宴是看皇太孙表演挑刺剥虾吗?   “咦?你们也想吃我碗里的吗?”怀瑾忽然抬头惊讶出声,似是才发现异样似的。   祈隽暗笑,她可真会装,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她那,她倒好,吃得津津有味也就算了,末了,还装糊涂。   怀瑾看向瞪她瞪得最积极的庞婉瑜,很大方地道,“太子妃,你要吗?”   庞婉瑜的脸色难看之极,“本宫还不缺太孙妃这点吃的!”   “哦,原来是嫌少啊。”怀瑾懵懂地点头,对低头挑刺的某男道,“快些挑,太子妃等着吃呢!”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庞婉瑜身上,觉得皇太孙被奴役是她的错。   庞婉瑜有气发不得,只能赔笑道,“太孙妃误会了,本宫是说,本宫……不爱吃鱼。”   怀瑾点点头,遂又将皇太孙好不容易才替她剥好的虾递过去,“要不,吃虾?”   庞婉瑜瞪她,咬牙切齿,“本宫也不爱吃虾,多谢太孙妃好意!”   “哦。”怀瑾又点头,夹起碗里的虾肉送进嘴里,众人再次看呆。   她也太不客气了点吧!   瞧她吃得很开心的样子,祈隽黯然,对满座的膳食毫无胃口。   薛紫夜将他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   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皇太孙与太孙妃之间已经无人可以插得进去,他们心里有彼此。   “太孙妃,你怎能让皇太孙伺候你用膳!”皇贵妃再也看不过去,厉声指责。   “咦?原来这叫伺候啊,那我可受不起。”怀瑾赶紧把他剥好的虾和鱼还回去。   一直专心剥虾的男人倏地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直视皇贵妃,带着明显的埋怨,“皇祖母,这是孙儿最近发现的趣事,难道孙儿连做一件趣事都不能吗?”   庞婉瑜用力捏上桌脚,趣事!他居然可以把挑刺剥虾这种下贱的事当做是趣事!   瞧肖燕这贱人都把他毁成什么样子了,居然甘愿纡尊降贵至此,他明明那么清贵高雅!   皇贵妃也没料到他会因此反驳自己,尤其他在暗喻她仗势欺人!   “太孙妃本就顽劣不堪,而且还越演越烈,这也是本宫今夜安排这场家宴的目的。皇上,臣妾原是想,既然皇太孙与嫣然郡主是旧识,现嫣然郡主已住进承阳殿,倒不如就让皇太孙娶嫣然郡主为侧妃,一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二来,也可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   老皇帝看向皇太孙,这若是别人他断不会娶,若是这嫣然郡主可就不一定了,若他愿意娶,他自然成全   。   反观,怀瑾还一直专注美食,仿佛正谈论的事与她毫不相关。   “燕儿姐姐,皇贵妃说要把我嫁给天澈哥哥当侧妃。”嫣儿小小声地提醒,怕她没注意听。   怀瑾抬头看了嫣儿一眼,怯弱、害怕、迷茫,就是没有期待和欣喜。   这一刻她确信嫣儿对祈天澈没有非分之想,啧!果然是乖女孩,这世上恐怕只有她没被他祸害了。   “那你想嫁吗?”开着玩笑逗她。   “燕儿姐姐,别玩了,若是皇上金口一开……”   怀瑾笑,目光看了祈天澈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吃东西。   祈天澈知道她在等着看他表现,她的确够嚣张,若他要娶,以她的性子就算不直接离开,也会自求入冷宫独自逍遥去。   他在她那里并没有多珍贵,他明白的。   若有朝一日分离,他相信只会是她比他绝情。   这女人看似慵懒随意,实际上果断、倔傲,决定了就不会再回头的那种。   若论放手,一定会比他放得快,放得潇洒,放得干净。   暗叹,又替她夹一了一筷子,遂抬头,淡淡道,“皇祖母,我宠一个都宠不过来了,没心思应付第二个。”   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众人惊,这是表示独宠一人的意思吗?   怀瑾也雷到了。   他又以她当挡箭牌?   不过,宠她宠不过来这个理由,她喜欢!   “皇太孙,那是因为她刁蛮任性才让你如此筋疲力尽,嫣然郡主这般乖巧,断是不会惹你生气,亦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这不很好吗?”皇贵妃劝道。   “不好。”又将鸡肉剥成小块放她碗里。   “哪里不好了?”真是不知好歹。   “你觉得好吗?”祈天澈轻声问怀瑾。   怀瑾抬头看了一眼,摇头,又继续埋头夹菜。   祈天澈对皇贵妃道,“她也觉得不好,孙儿就谢过皇祖母的厚爱了,至于嫣然郡主,既然是妹妹,孙儿与太孙妃自然会替她觅一桩好姻缘。”   这不止是拒绝了赐婚,还阻断了皇贵妃想要打王楚嫣婚事的事。   皇贵妃不甘心就此作罢,道,“皇上,您瞧这太孙妃都将皇太孙欺成什么样子了,她说不娶就不娶,全听她的哪能行。”   “嗯,皇上全听您的就行了。”   太孙妃嘀咕着横插一句,并没有抬头,但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皇贵妃气结,尤其看到皇上也黑了的脸色,心尖一颤。   这话无疑是说皇上受她左右!   太子妃怒斥,“太孙妃,你太目中无人了!”   怀瑾懒懒抬眸,停下筷子,一脸疑惑,“我说什么了吗?”   太子被她这一问给问住了,她拒不承认,反倒变成是他存心找茬了。   “好了!家宴就是家宴,其余的事日后再说。”老皇帝脸色铁青地打断。   “皇上,臣妾知错。”皇贵妃连忙低头认错。   “好了好了,用膳吧。”老皇帝拍拍她的手,夹菜给她。   “哇!”   “又怎么了!”老皇帝怒然拍筷。   但是,顺着怀瑾的目光望去,也不由得一愣。   紫夜公主这面纱是何时取下来了的?竟没有人发现她生得这般美,明眸皓齿,宛若一朵出水芙蓉,透着冰肌玉骨的圣洁。   当日在殿上就有人提议让她摘下面纱,但是被日曜国四皇子拒绝了,说是日曜国有规矩,女子的面纱只能她未来的夫婿摘下,后来也就没再刁难了,只是谁也不曾料到这神秘面纱下竟是如此的倾国倾城。   “紫夜公主,原来你长这么美,早该把面纱摘掉了。”怀瑾力赞,真搞不懂她为何一直戴着面纱,难道是家乡习俗吗?   薛紫夜垂眸颔首,道,“多谢太孙妃谬赞,面纱戴习惯了,无礼之处还望皇上见谅。”      她特意让檀香帮她拿头发遮住眼角的那大块红印,再加上她没敢多抬头,又是夜里,所以她的缺陷并没有被发现。   只有身旁这个男子对于别人对她的惊叹无动于衷,想必他心底下定是在嘲笑她吧。   她如此做也是不希望给他丢人而已,这也不行吗?   “哈哈……无妨无妨,以后面纱就别戴了,好好的一张脸戴着面纱作甚。”老皇帝笑着摆手,很配得上老十二。   薛紫夜瞥了面无表情的祈隽一眼,柔声应道,“是。”   这样,应是不算欺君之罪吧?   “你也觉得美吧?”怀瑾用手肘去碰祈天澈。   祈天澈这才抬头粗略看了眼,“是比你美。”   怀瑾吐血,他什么时候这么诚实过了!   “在我眼里的才是最美。”   怀瑾起初没听懂,但待他将她转过去面对面后,灯光映照下,她看到那黑瞳里有一个缩影,勾唇笑了。   感觉到嫉恨的目光射来,怀瑾看过去,一点也不意外是庞婉瑜,这么多人在呢,她也忒大胆了些。   庞婉瑜看着对面这个男子,每见他一次他身上仿佛就多一分清俊和雅韵,可是在这个肖燕面前就完全毁了。   “多吃些,你午膳吃得少。”祈天澈看都懒得看一下庞婉瑜,不停夹菜给怀瑾。   怀瑾跟他咬耳朵,“她说跟你相识在先,啥时候的事?”   祈天澈浅浅一笑,手里夹的菜直接喂到她嘴边。   怀瑾气气地别开脸,果然有奸.情!   庞婉瑜看着皇太孙讨好不成便自己吃了,而他居然也没有半点生气。   肖燕,你就这么得意是吗?   祈隽味同嚼蜡,明知来了会不好受,却敌不过心里相见她一面的思念,真是疯了!   握上酒杯,一只柔嫩的小手轻轻覆上,他看向她,冷笑,拿开她的手,昂头,将酒一饮而尽。   薛紫夜只觉心疼,他这又是何苦?   ※   家宴过后皇帝决定月下散步,所有人只好陪同。   依旧是依序而行,走在最前面的是皇帝和皇贵妃,后面是太子太子妃,再后面,呃,比较不按规矩。   太孙妃与紫夜公主并行交谈,身后紧跟着嫣然郡主,再往后一段距离就是皇太孙与紫隽王。   “毫无顾忌,不像你会做的事。”祈隽笑道,看向前方的身影,分不清到底是在看谁。   “顾忌太多也未必好。”祈天澈淡笑。   “没想到我们说话竟如此生疏了。”   “朝堂里,朝堂外,怎能一样?”祈天澈抬头看向他,目光清冷。   祈隽心下一惊,袖下的拳头暗攥。   他,察觉了是吗?   这时,前方传来一声细细的喷嚏,两个男人眸色皆是一紧。   祈隽快步上前,脱下外袍为女子披上。   身后看到的人都瞪大了眼,紫隽王要给太孙妃披衣御寒?这要置皇太孙于何地?   祈天澈只是淡定地看着,黑如曜石的眸深不可测。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阴影,怀瑾回头,祈隽看到她诧异的眼眸,轻笑,黯然,转而将外袍披在同她并肩而行的薛紫夜身上。   薛紫夜明知这是他想对别的女子的心意却不得不落在自己身上,却仍是受宠若惊。   “啧,想不到风.流浪.子也能这般体贴,紫夜,你拯救了天下千千万万的少女啊。”怀瑾忍不住调侃道。   话落,腰间一紧,抬头,迎上男人浅淡的眸光。   “冷?”他问,持起她的小手轻轻揉捏着掌心。   她摇头,来自于他的体温瞬间传达到四肢百骸,不热就不错了,哪还会冷。   祈隽走到薛紫夜旁边,看着他为之取暖的方法,苦笑。   ……   皇上   要和几个子孙一起走走,于是就成了一群女人在后面走。   怀瑾依旧是和薛紫夜有说有笑,聊日曜国冰天雪地的样子,薛紫夜虽然都是低着头回答的,但她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恬静的美好。   “紫夜,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去你们国家看一看。”踏遍山河可是她的梦想。   “好,若有机会。”薛紫夜浅浅一笑。   “在那里滑雪一定很棒!”怀瑾目露向往。   冰天雪地,大草原……也许还有很多很多神奇的地方值得去探索,可惜,现在她还被束缚在这里。   她自小就跟随三个老男人东奔西跑,见惯各种场面,14岁起便经常自个去冒险了,古墓进过不少,赌场正规的、地下的,国内国外的都去玩过,野惯了,自由惯了,渐渐地,也习惯了一个人,现在这种生活真的很枯燥,很没意思。   “你的确很不一样。”薛紫夜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渴望,也看到了她骨子里的与众不同。   在身后走的庞婉瑜看她们聊个不停,不屑地冷笑,瞧前方正是镜湖,而且还是皇宫里最深的湖,眸色阴暗。   待走近,袖中滑出一颗珠子,她小心地踩了上去,脚下一滑,整个人朝薛紫夜撞去。   怀瑾余光一凛,眼疾手快将薛紫夜拉开,代替了她被撞入水里,顺手也将庞婉瑜拖下水。   噗通!   落水声巨响,惊动了前方的几个男人,祈天澈和祈隽同时回头看到那落水的身影,神色巨变,箭步冲过去救人。   惊喊、呼救,划破沉寂的夜。   庞婉瑜在水面上才扑腾两下就沉入水底了。   水下,她拼命蹬腿,可是好像被什么缠住,怎么也脱不开身,眼前,好像有魅影闪过。她想起这里曾是历代后宫女人‘意外’丧命的地方,森森的恐惧使她最后挣扎的力气,眼睛缓缓闭上,身子渐渐下沉。   突然,一只手将她拉起,迅速浮出水面!   “太子妃救上来了!”   是祈隽救的。   然而,这太子妃却是以极为诡异的面孔上来的,披头散发像个水鬼一样,衣衫不整,甚至还破了,好像在水底下和人撕扯了一番,看着有些恐怖。   与此同时,皇太孙也救了一个人上来,祈隽瞧清他怀里的女人后,脸色骤变,又一头扎回水里。   他本来就是为她下水的,但想到皇太孙也下水了,便救了太子妃上来,没想到……他救的竟然是王楚嫣!   瑾儿,等着我!   祈天澈将王楚嫣送上岸后,扫了眼水面,她还没上来?   心下一慌,又一头扎进水里。   岸上,惊呼一片。   怀瑾的水性很好,在这个湖里游个来回都没问题,见人都救上去了,她才打算浮出水面,然而,手臂从腰际擦过,发现是空的,她心急地往腰际摸去——腰佩不见了!   那是祈天澈仔细把绳子编好才给回她的,更重要的是,那是祈天澈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她不能把它弄丢了!   怀瑾毅然转身,扎进湖底找。   这湖上面看似清澈,所有的混浊物都沉在湖底,又长了草,一时之间要找到腰佩有点难。   她依着方才游的范围,拨开一丛丛水草,心急如焚地寻找掉落的腰佩。   在水里没法长时间睁*,越心急就越难受,鞋子也掉了。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脚好像碰到一个硬物,她连忙回头翻找,浑浊散开,腰佩在水底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欣喜地过去捡起,只是连着腰佩捡起的还有一件东西,被腰佩穗子紧紧勾住,是一个可握在掌心的小圆盒。   怀瑾正想把盒子解开,倏地,一只手将她猛力扯过去,她本能反应反击,挥出去的手却被制住,温软的唇紧紧贴上来……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么么哒( ̄3 ̄),为澈澈澄清一下,他为啥先救嫣儿,明天会有说明哈(~ ̄▽ ̄~)   ☆、你喜欢老八那样的是吗   怀瑾正想把盒子解开,倏地,一只手将她猛力扯过去,她本能反应反击,挥出去的手却被制住,温软的唇紧紧贴上来。   是祈天澈窄!   他下来找她吗?   唔……做什么吻她吻这么重,又啃又咬的,当她不会痛啊!   旁边,同时伸出去施救的手黯然垂下,望着水中亲吻的影子一眼,转身游上岸。   祈天澈心很痛,但她没安全上岸更叫他不好受,他需要她的气息来安抚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所以,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不想再顾忌,狠狠吻住她孥。   怀瑾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她在水里待太久本来就已够缺氧的了,他一来还吻得这么狂,人工呼吸不是这样做的好么!   祈天澈结束了吻,一把将她拥住,背着她,吐出的血在水中融化开。   怀瑾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开。   他松开她,她用手指示意上去。   他点头,先推她上去,心绞痛几乎抽去他所有力气,但仍是抓着心口跟上去。   噗!   又一口血喷出来,还没够得到水面的手滑落,身子也跟着坠落。   她,安然上岸了吧?   只要她没事就好,他没力气了,恐怕他会是因一亲芳泽而死的千古第一人了。   水中,他静静地下坠,墨发散开,衣袂飞散,美如画卷。   就在他无力得快要闭上眼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仙子朝他伸出手,最重要的是这个仙子像她,包括皱眉、憋气的样子都好像。   怀瑾要被这男人气死了,她都到岸了也没见他上来,这到底是谁救谁!   一把拉住他吃力地往上游。   “上来了!是皇太孙!”众人惊呼。   “快!扶他们上来!”皇帝发令。   “皇爷爷,能请您先转过身去吗?”强撑着没让自己昏过去的祈天澈虚弱地开口。   一脸焦急的老皇帝先是不解,当看到从孙子后面露出的小脑袋时,不由得笑了,“男的都随朕转过身去。”   众人算懂了,皇太孙是不愿让人窥见出水的太孙妃啊,只是这在意得也太明显了些,前面救上来的两个也是女儿身啊。   薛紫夜立即接过李培盛手里的披风递给他们,当看到太孙妃好好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太孙妃本来不会掉下水的,是为了救她。   太孙妃人真的很好,光是见几次面,聊几句就能这般为她,也幸亏有她,因为若是她掉下水的话她的缺陷就藏不住了,而且,若掉下去的真是她,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那般着急的跳下去救她。   怀瑾一爬上岸,祈天澈立即取过披风将她包了个严严实实。   “夸张。”轻嗤一声,嘴角却悄悄上扬。   祈天澈本就一直在强撑,若不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他额上的汗水绝对清晰可见。   “皇爷爷,孙儿先带太孙妃回去换衣裳了。”祈天澈搂着怀瑾,行礼告退。   怀瑾真不知道到底是他在搂她,还是她在撑着他,怎么感觉他的重心越来越往她这边倾?   老皇帝回过身,看着湿漉漉的两人,忙道,“快去吧。刘氓,宣太医过去瞧瞧。”   祈天澈颔首,带着怀瑾离去,而王楚嫣早已在救上来的时候被扶回承阳殿了。   “好端端的怎会都掉下水了。”老皇帝怒道。   “皇上,您看。”刘氓眼尖地发现地上掉了颗珠子,这好像是今夜太子妃手上戴的珠链。   老皇帝一瞧,道,“待太子妃醒了让她给朕一个交代。”   “是。”   皇帝离去,薛紫夜把手上祈隽刚才给她披上的外袍取来送上,“夜凉,你披着吧。”   祈隽看向薛紫夜的眼神很冷,那眼神在薛紫夜看来是责备。   她低下头,小声道,“我不知道她会救我。”   这一刻,她知道,若掉下去的是她,他不会救她,因为他宁可掉下去的是她,而不是太孙妃。      祈隽什么也没说,也没接她手上的衣服,转身便走了。   薛紫夜轻叹,带着衣服追上去,他走得很快,她只能小跑……   ※   “祈天澈,你没……”   “噗!”   才走出皇帝的视线范围,怀瑾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越来越不对劲,才想开口问他有没有事,他却吐血了。   她慌了,连忙抱住倒过来的他,“你伤到哪了?”   “别慌……”他声音虚弱地安抚她。   “哪有慌,没有!”她嘴硬,身子却在颤抖。   “小骗子。”祈天澈全都靠在她身上。   “你倒是告诉我伤哪里了啊!”怀瑾的手在他身上摸索。   祈天澈连忙握住,“怀瑾,你不乱摸会更好。”   天知道她的手在他衣服紧贴的身上游走对他来说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对他的‘伤’也是雪上加霜。   他的嗓音忽地变得有些沙哑,怀瑾连忙收回手,耳根子发烫。   “只是一点内伤,缓缓就好了。”他伸手拿开服帖在她脸上的湿发。   内伤?难道他刚才在水里跟水鬼打架吗?   带着怀疑看了他一眼,搀着他回承阳殿。   蜿蜒曲径,迷离的灯火拉长他们相互搀扶的身影,静谧的夜里响起两人的声音。   “祈天澈,你犯错了,待会回去跪算盘!”某女发难。   听说这是让男人最头疼的一个问题,其实她没有真的介意他先救了嫣儿,反正她会游泳,只是想看看他怎么回答而已。   “哪错了?”某男拧眉。   “世上最难的一个抉择,你选错了!”   “嗯?”   “家人和爱人掉进水里先救谁,而你先救了嫣儿。”哼!   他笑,“嫣儿不谙水性,而且,你在水里玩得很开心。”   别以为他不知道太子妃出水的狼狈样是谁弄的。真服了她,在水里还有那个心思整人。   怀瑾吐吐舌,“若我不懂水呢!”别当女汉纸不是娇花好么!   “我不回答这种问题。”他觉得这个问题估计永远都回答不完,若说先救她,她可能又会问为何不是救嫣儿。   何况,从她狡黠的眼睛里,他还看到了‘玩味’两个字,她分明只是在捉弄他。   “不回答就跪算盘!”霸气侧漏。   “……”无语抿唇。   “今夜,不许上.床睡!”哼!   某男淡淡一瞥,语气悠然,“我不上.床睡,你睡得着吗?”   怀瑾囧了,她近来每天都攥着他的衣角醒来,真特么见鬼了!最最重要的是,打心底里接受他们的夫妻关系后,她在他身边睡得特别沉,换句话就是,雷打不醒!   “我依然怀疑是你耍的诈。”攥拳,死都不愿承认自己的丢脸行为。   祈天澈轻笑,不答。   是又如何,她习惯了不是吗?   ……   回到承阳殿,换了干净衣裳的王楚嫣一脸担心地跑过来。   “燕儿姐姐,你没事吧?”   “我看你比较像有事的那一个。”怀瑾微笑,她的脸白得吓人。   “燕儿姐姐,都怪我,若不是我自不量力想去救人,天澈哥哥就能第一时间救起你了。”王楚嫣像做错事的孩子,深深低着头后悔不已。   怀瑾听懂了,原来在事情发生的刹那,王楚嫣伸手想拉住她们反倒被她们连累,一并跌落下水。   “我懂水性,用不着他救的。”怀瑾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也受惊了,快回去休息吧,今夜发生的事正好可以给你提个醒,以后在宫里多留个心眼。”   王楚嫣点头,担忧地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祈天澈,道,“天澈哥哥,你……”   祈天澈放开怀瑾,走上前轻轻   拥住她,抬手轻抚她的头,“没事了。”   然后,黑眸犀利地眯起。   拥住她的刹那,不适的身子竟奇迹般地得到了安抚!   他,果然猜对了是吗?   怀瑾不知觉地攥起粉拳,心里不停说服自己,妹妹,只是妹妹!   王楚嫣乖巧地点头,主动退离他的怀抱,贴心地道,“天澈哥哥和燕儿姐姐也快些回去换衣服吧,别染了风寒。”   瞧吧,人一个姑娘家都懂得避嫌,他抱什么劲!   怀瑾挤出笑容,“包子,你扶嫣儿回去休息。”   “娘娘,您不用奴婢伺候么?”包子急了,自嫣然郡主住进似雪院后,她几乎就被自个的主子丢到嫣然郡主那边了,她是有多不得她欢心啊。   “我又没有让人欣赏自己身子的癖好,去去去……”怀瑾随意地挥手赶人。   包子深深受伤了,闷闷不乐地扶着嫣然郡主回屋。   祈天澈站在原地,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怀瑾轻轻推了推他,阴恻恻地笑问,“抱了一下全身舒畅是不?”   “你怎知道?”祈天澈下意识地回答,俯首就看到一张气鼓鼓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柔柔地笑道,“我刚只是在想,你支开包子是否在对我暗示什么。”   怀瑾嘴角抽搐,拍开他的手,皮皮一笑,“我说没有让人欣赏自己身子的癖好,你现在是想跟我承认你不是人吗?”   祈天澈挑眉。   怀瑾得意地哼了声,转身,回屋。   祈天澈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背影,唇角微勾,黑眸里春暖花开。   “爷,您没事吧?”一进书房,李培盛就担忧地问,爷的脸色明显是病发过了。   “无碍,要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祈天澈负手而立,冷声问。   “已经找来了,凡是记载蛊毒的书全都在这里。”李培盛过去把放在书架下的那个箱子打开,里面全是书。   “找出类似于我身上症状的。”   试抱嫣儿的时候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被下了蛊毒,若不然还有什么能解释他的痛能与嫣儿互相牵引?   “是。还有,方才接到边关来信,肃王已提前醒来,肖默少将军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再找不到镇国将军,与达拉对战胜或败对肖家都很不利。”   祈天澈黑眸冷眯,“把肃王在边关病重耽误军情的消息传出去,务必要让宰相和皇贵妃他们知道。”   “是!”爷真高明。   肃王一直以来都明确与太子作对,宰相他们若是知道了自然不会让肃王有立功的机会,肃王想赖在边关怕是不可能了。   “让斐然赶过去助肖默一臂之力。”   “爷是说……”   “回来正好赶得上武举考试。”他淡淡地说,黑眸里精光潋滟。   “是!奴才立即派人去通知斐公子。”李培盛将颔首告退。   若斐公子在边关助肖家军打了胜仗,扬了名,过了科举,皇上自然对他加以重视。   看来,爷这次真的是要千方百计保肖家了。   ※   怀瑾从浴池一身清爽回来,手上端详刚从腰佩上取下来的小盒子,踏入寝宫。   寝宫里响起的窸窸窣窣使她凝眸望去,这一看,瞪直了眼,小盒子也从手上滑落。   床前衣架上,站了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姑且忽略到他俊到人神共愤的脸,往下看,性感的锁骨线,精壮的体魄,白而又不显得娘的肌肤,隐隐可见的六块腹肌……   上次见他身子的时候他在水里,也没看仔细,只是随口调.戏,她没想到这么优啊!不会太瘦,也不会太壮,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完美身材嘛!   怀瑾脑海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就是扑上去扒开他的长裤,把他的大长腿一并瞻仰了。   祈天澈知道她进来了,因为她已经系回腰间的玉球腰佩发出的声音,只是他没想到她会看呆,真是大大取悦了他!   “原来这世上除了美食外还有别的可以让你流口水。”他眉眼浅笑,弯腰捡起滚落在脚边的小盒子,走上前给她。   怀瑾窘得忙抬手去擦,结果,怒,“祈天澈,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太温柔了?”   “怀瑾,温柔用在你身上它会哭的。”   “……哼!白豆腐一个,好意思秀!”窝火地用力从他手上把盒子拿回,转身就走。   倏地,一股强劲将她扯回去,她重重地啃上了他的胸膛,如果,如果再往下一点就是他深红的小凸点了。   脸红,心跳加速。   “就这么嫌弃,嗯?”紧扣她后脑的大掌,耳畔呵气般地磁性嗓子,以及,在腰背上游走的大手无不传达着危险。   怀瑾是知道的,这男人看似清冷,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他狠起来的话只怕她也不是他的对手,就比如,他此刻明明那么人畜无害,但她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他蓄势待发的攻击力。   祈天澈深吸一口气,刚沐浴后的身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欲念一动,心口绞痛,唉!   “你喜欢老八那样的是吗,嗯?”   老八?哪个老八?   “唔……”该死的,他这样按着她,她怎么说话?   挣扎未果,张嘴咬他。   祈天澈吃痛,连忙放开她,低头看了眼肩膀下的牙印,淡笑,“牙口真好。”   “如果你再不放开我还可以让你知道,我不止牙口好。”要是动用身手的话,撂倒他是秒秒钟的事。   他点头,“嗯,你身子也很好。”   炙热的目光扫来,怀瑾只觉得热气从脚尖窜到头顶,给了他一个卫生眼,径自绕过他往床上倒去。   两人虽已同床共枕,但这个之前总是嚷着要那啥那啥的男人倒是没做出惹火的行为来,只是抱着她入睡,不过,每次他抱她的时候呼吸都会变重,这个她发现的小秘密不打算戳破。   祈天澈穿上中衣,取来一瓶药,走到床边坐下。   怀瑾瞥了他一眼,继续玩手上的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洗干净后,还挺精致,还上了一把尾指大的锁,以至于她从腰佩上解下来后才没有马上扔掉。   祈天澈把她的手抓过去,迫使她不得不停止钻研盒子的动作。   “祈天澈,你该干啥干啥去,别闹我。”   才说完,她右手的袖子被他轻轻拉起,白嫩玉臂上的伤痕暴露在他眼前,那是在水里找腰佩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的。   “只是划伤而已,你看,都没流血,用不着上药的!”怀瑾想缩回手,他不让,很坚持地扯到他腿上。   祈天澈抹了点药膏在指上,再轻轻揉擦在她那些浅浅细细的伤痕上,怀瑾本来就不在意这点伤痕,但他这一举动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看着他,静静地让他擦药。   “怀瑾,不要轻易让自己受伤。”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地说。   “这只是……好。”想说这样的伤在日常生活中磕磕碰碰也会有,但,在他执着的眼神下,她改口答应了他。   “这才乖。”他放下她的袖子,伸手揉揉她的发,然后皱眉。   “李培盛,取暖炉来。”朝外吩咐。   祈天澈把玉枕拿来,将她转身,脚往里,头往外,让她的头枕在玉枕上。   知道他要做啥,怀瑾撅嘴,“祈天澈,能不能不要?”很热耶!   “难道你又想到外面去吹风?”他板起脸。   “不吹风,在皇宫飞一个来回应该差不多了。”她笑嘻嘻的,带着讨好。   某人直接将她的身子摆好,拿开她的头发,让她枕在玉枕上,湿发披散在床前。   抗议无效,怀瑾乖乖地任他摆弄,若是被承阳殿以外的人看到,估计又说她奴役他了!   皇太孙拿暖炉细细替太孙妃烤干头发,那多惊世骇俗啊!   其实自从知道他这么殷勤后,她便在白天出大太阳的时候才洗头了,要知道这古代女人的头发那么长要烘干得多麻烦,今夜,纯属意外。   “祈天澈,要不,咱一边烤肉一边烘干头发也是可以的。”   才说完,脑袋就吃了一爆栗。   很快,暖炉取来了,是西凉国进贡的瑞炭,无火焰,有光亮,炉底下铺了炭屑和蜜,味道好,又少灰。   祈天澈先是用吸水性能好的棉布包含她的头发一起折叠,向上卷曲包紧,用巧劲将两边拧紧,再固定一段时间,让水分充分吸收……   怀瑾一心钻研手上的小盒子,细细的银针在锁眼捣鼓了两下,咔嚓——   锁,开了!   ===   谢谢【浅月黑白、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么么哒( ̄3 ̄)盒子里有啥嗫。。。   ☆、盒子里的秘密   咔--   锁,开了!   怀瑾扔开银针,小心翼翼地扯开那把略显生锈了的锁沮。   “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祈天澈随口问孜。   早在她在法场随手捣鼓两下就替肖默解了锁他就知道她还有这样的本领了,若放在江湖,她绝对是绝代神偷。   “跟一个……咦!这是什么?”怀瑾被盒子里的东西震惊到。   那是一颗龙眼大小的黑珍珠。   浑然天成的黑色基调上透着孔雀绿的彩虹色,它强烈的金属光泽会随着珍珠的转动而变换。   在现代,黑珍珠一直以来都以其神秘、高贵的色彩吸引了众多的珠宝爱好者,它的投资价值并不低于克拉钻石。一些粒径大点、颜色漂亮的黑珍珠经由拍卖会的渠道后,身价能够翻几倍甚至几十倍。   祈天澈看着在她指上散发出诱人光泽的珠子,黑眸微微讶异,“若我没猜错,朔夜国史书上记载,皇爷爷曾派人远赴南海探秘,结果偶获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黑珍珠,传说神秘高贵的黑珍珠来自神灵,亦是代表着智慧,所以,皇爷爷送给了当年怀有龙子的昭德皇后,后来随着昭德皇后死去,比珠下落不明。”   “珍珠在我们那里随地可见,大多都拿来美颜,不过黑珍珠还挺有收藏价值的。”怀瑾端详着手上的黑珍珠,光泽透亮,尤其在水里沉寂了四十余载。   “你们那里一定很好。”   “那当然,我们那里呀……”怀瑾连忙闭上嘴,瞪他一眼,差点就被他不知不觉的套话了。   实际上他早就怀疑她的来历了,又该死的那么沉得住气,估计是想等她自己开口坦白吧。   不过,坦白?再看看吧,尽管他连人格分裂类的书都看了,但她还是没有打心里想告诉他的冲动。   “这好端端的黑珍珠怎会沉入湖底,而且还是被人用小铁盒密封?”她瞥了他依旧淡然的脸,赶紧转移话题。   “兴许是不小心掉了进去。”他道,也聪明地不再追问下去。   “祈天澈,我怎么觉得冥冥之中这玩意注定要被我捡到?”   “嗯,你跟它有缘。”   “我也觉得,若不是腰佩掉了,我也不会在湖底下摸索,若不是盒子死死缠住腰佩穗子我也不会捡回来……”   女子银铃般悦耳的嗓音说不尽,男子浅浅淡淡地回应,没有一丝不耐烦,直到,她把玩着手里的珍珠,玩着玩着睡着了,寝宫才静寂下来。   她手里的珠子滑落,男子手腕翻转,快如闪电的接住从床上滚落的珠子,看了眼她如孩子般的睡颜,对着墙上的夜明珠照看手里的黑珍珠,轻轻转动,黑眸闪过锐利。   而后,他将珠子放回盒子里,再轻柔的替她调整睡姿,把她叨了一晚上的珍宝放在她枕头边,替她盖好被子。   只是,这才要起身,衣角就被拉住了,低头,他看到白嫩的手指抓着不放,那双似睡还未睡的美眸半睁,仿似在控诉他丢下她似的。   几夜下来,他发现他爱极了她夜里卸下防备时的模样,因为,那样的她会时不时对他露出娇憨的模样。   “不是说今夜不让我上.床吗?”他低笑,声音清浅,宠溺。   “唔,有吗?”怀瑾伸手软软地赖进他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祈天澈看着怀里的女子,睡得如此天真无邪,完全与白日她古怪的样子没法联想到一块去。   黑眸又柔了几许,抬手轻轻拂开散乱在她容颜上的发,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他亦是发现了她的一个习惯,那便是还未熟睡前,她容不得半点发丝洒在脸上,哪怕只是一根也能扰她入睡,所以,每次他总在确定她脸上没有发丝扰她安睡后才睡。   “祈天澈,你让我习惯你了,以后可怎么办?”   怀里的人儿咕哝出声,细细的,有些含糊,他却听清了,嘴角勾起狡诈的弧度,“就是要让你习惯得离不开。”   而此时的怀瑾已经跟周公见了面。   待她沉睡,祈天澈朝外喊,“李培盛。”   “爷……”李培盛连忙进来伺候。   “去把   那箱书搬过来。”   “爷,您的身子……”李培盛担心地劝阻。   “不碍事,快去。”他冷催。   李培盛连忙把书抬到床边,而他就靠在床上拿起书轻轻翻阅,女子枕在他腿上安然入睡,万千青丝铺散在他的腿上,美得恍如一副千古绝恋的画卷。   李培盛亦是不敢打扰,静静地抱了一摞出去帮忙翻阅。   静谧的寝宫里只剩下翻书的声响。   ……   “爷,寅时了,您躺下歇息吧,剩下的奴才来就行。”李培盛进来劝道。   床下的地面上已经扔了一地翻阅过的书,而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箱子的书都快翻完了也没有看到像爷那般症状的,不过若是没翻过这些书,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蛊毒有这么恐怖,还能控制人的神智。   他真心希望爷中的并非是蛊毒,因为书里的蛊毒最终解除的方法都不太好。   祈天澈又翻完一本,失望地扔下床,李培盛立即将全新的递上。   他冷冷抬眸,“不是要爷歇息?”   “是是是,奴才糊涂了,爷歇着吧。”李培盛欣喜,赶忙把书收回,放下帷帐,让候在外面的小三小四进来把书收拾走。   墙上映照的夜明珠亦被帷幕盖上,寝宫里昏暗下来,祈天澈躺下,轻轻将沉睡的女子搂入怀中,面沉如水。   若在那些书里都找不到,是否他体内的还要较为可怕?   当年,圣手神医极有可能并非诊断错误,只是有意隐瞒,给他的药也只是压抑他体内的蛊毒,若真的是蛊毒的话,那么……二十年之约,又是为了什么?   他并非重欲之人,否则这二十年不会过得这般心如止水,但是对她,他有一种没法克.制的欲.望。   唉!美人在怀,却不能随心所欲,这真是天大的折磨!   ※   翌日清晨,怀瑾醒来,意外的发现某男没去上朝,还在她身边睡得很沉很沉。   这男人又任性了,想去上朝就去上朝,不想去上朝就不去,皇帝老头也太惯了他点吧。   她看到他衣摆一角的皱褶,不禁扶额,真是没救了。   悄悄坐起来,看到放在枕边的小铁盒,心知是他放的,再看熟睡中的男人,真是好看得不像话,像睡莲一样,呃,也许用睡莲来形容一个男人不合适,但他的确给她这样的感觉,安静、圣洁,连睡觉都散发着神的气质。   又支腮欣赏了一会儿,怀瑾才拿起黑珍珠要起床,然而,一只脚还没跨出去,睡美男突然伸手一扯,她整个人瞬间趴跨在他身上。   “再睡会?”刚睡醒的嗓音带着勾人的磁性。   “祈天澈,我觉得老头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是不是寄托错了?”抬头,手指戳他的胸膛。   祈天澈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是希望我尽早去争这天下?”   怀瑾托腮想了想,认真道,“你若失宠了就没有我凉快的地了。”   祈天澈失笑,扶她坐起来,“只怕你会更嚣张。”   怀瑾自然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笑道,“那是,是咱们的谁也夺不走。”   握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收紧,心底波澜万丈。   她说‘咱们’,这是否代表她会与他共进退到底?   垂眸,视线却定在了那片海棠红上,再也移不开,沉静的黑眸转热再转热。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怀瑾顺着祈天澈的视线往下看,衣襟松开,里面的肚.兜暴露在他眼前,她甚至好像感觉到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胸前的凸点敏.感的被召唤了。   然后,两人的目光对上,炽热交缠,眼看就要爆发了,怀瑾赶紧别开脸。   “我肚子饿了。”   拉拢衣襟,火箭从他身上下来,走到梳妆台那边坐下,看都不敢看铜镜里那个丢脸的自己。   明明已经同床共枕多夜,也感受得到他对她的渴望,但每每对上他染上情.欲的黑眸,她就感觉全身都不是自己的,燃烧着可怕的火焰。   明明,她已经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了的说。   偷偷做了个深呼吸,怀瑾将小铁盒随手搁置,拿起梳子梳头。   梳子被夺走,铜镜里映出男人的身影,温柔地为她梳头绾发,“我让李培盛挑两个宫女过来服侍嫣儿,让包子回你身边伺候。”   “也行。”怀瑾没意见。   吃了早膳后,祈天澈就被皇帝老头叫去御书房帮忙了,怀瑾回到寝宫,坐在梳妆台前。   她打开小铁盒,取出黑珍珠,在指上轻轻旋转,然后她笃定地笑了。   打开胭脂盒,将黑珍珠放在胭脂粉里轻轻滚了一圈,然后拿起来,原本光泽透亮的黑珍珠上沾染了脂粉后,出现了几个字——谨言尚在。   身为神偷传人怎能不懂得分辨宝贝真假呢是吧,所以,她自小就被练习分辨各种宝物,昨夜拿到珠子的时候她的确没有怀疑,因为这珠子无论是色泽上还是形状上都是天然的,但后来细看了后她看出了端倪,就是不知道写下这四个字的人用了什么东西能与珍珠上的光泽相融合,且让人不容易摸出来。   不过,‘谨言尚在’这四个字是想要传达什么?   如果是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沉在湖底不见天日?   算了,还是先收起来吧。   怀瑾将珠子放回盒子里,收藏妥当。   “娘娘,有位璎珞姑娘托人带了本书给您。”包子拿了本书进来。   怀瑾瞥了眼,不禁吃惊。   封面字居然是——闺房秘术十八招!那女人要不要这么小看人?   还好,宫里的奴才大多不识字,要不然被人看到她身上又该多一个形容词了。   “嗯,你先下去吧,没叫你别进来。”看不懂字不代表看不懂图,先打发为妙。   “是。”包子放下书,退了出去。   她好不容易才能回到主子身边伺候,可不能再被嫌弃了。   怀瑾往外瞥了瞥,确定没人进来后,才敢把书拿过来看,但是,手才捏上书本就敏锐地察觉出有异样,于是把书倒起来抖了抖。   果然,一张纸条从书里掉出来,飘落在地上。   璎珞那女人送书就送书,不会把纸条藏得这么隐晦,除非——   她皱眉,迅速把纸条捡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听竹林’三个字。   “听竹林,这个地方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怀瑾飞快在脑海里搜寻记忆。   [五年前,娘娘开始每月月圆之夜都会偷偷出府到城南的听竹林去,每次都待到子时才归。]   居然是那个地方!是巧合吗?   是不是巧合,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打定主意,毁掉纸条,拿起小布包,快步走出落梅院。   “包子,我出宫一趟!”   发上,是祈天澈帮她系上的天蚕丝,腰间是他为她系上的腰佩,手上也是他给戴的手镯,就连今日穿的衣裳也是他挑的,外罩一件水蓝色的坎肩立领裙,里面是同色系的抹胸裙打底,脚下是精美刺绣的长靴。   自从知她好动后,他为她准备的衣裳都是较为轻便的,根本不用愁没适合的衣服穿。   “娘娘,奴婢也……”   包子和劈风跟在身后,前面的身影倏然停下脚步,道,“你留下来告诉皇太孙,就说我……”   谨慎地看了眼四周,虽然承阳殿目前只剩下自家人了,但她还是小心为上,折回去在包子耳畔说了地址,才飞身离去。   劈风跑到墙下拼命地跳,哼哼地控诉着主人的抛弃。   而对于大白天在皇宫上面飞来飞去的身影,禁卫军抬头,确定是谁后,便佯装没看到。   现在这太孙妃已经嚣张得快要逆天了,更何况她这阵子为朝廷解了一件件难题,听说皇太孙之所以一举剿匪成功也是太孙妃的功劳,听说日曜国的人会这么快离去也是太孙妃的功劳,更何况皇太孙宠她宠得天下皆知,谁还敢拦,又不是活腻了。   “包子,燕儿姐姐呢?”   王楚嫣从似雪院过来,身后跟着刚拨过来的两名婢女。   “回郡主,娘娘她有事出宫去了。”包子收回视线,福了个礼道。   “出宫?就燕儿姐姐一个人吗?宫外那么危险,她出宫去可是有急事要办?”王楚嫣皱眉,担心地问。   “郡主放心,娘娘那么聪明,又有一身极好的轻功,不会有事的。”包子对自己的主子可是越来越崇拜。   “但愿吧。”王楚嫣舒展笑颜,看到一直望着高墙上,依依不舍的样子,便走过去,柔声细语,“劈风,燕儿姐姐出宫去了,我陪你玩可好?”   劈风扭头看了看她,转身回到包子身边,趴下,耷拉着脑袋,一脸忧郁。   “郡主,劈风可能跟您还不熟,奴婢也是常跟在娘娘身边它才愿意理奴婢的。”包子尴尬地笑道,劈风分明是在害她,好在这嫣然郡主不是后宫里那些厉害的主,否则她定得挨收拾了。   “嗯,无碍的。”王楚嫣柔柔地笑道,无奈地看着劈风。   ……   听竹林,翠***滴,琴音幽幽。   弓箭、刀剑、火把等,一应俱全,弓箭可以射穿竹子,刀剑可以砍断,火把可以直接一把火烧了,无论是什么都足以毁了这片幽静的听竹林。   但,即便如此,里面的人还是不肯现身,琴音亦从未断过,且还很好听,很平静,尤其从竹林深处传出,犹如天籁。   “弓箭手准备!”负责来拿人的大理寺小官忍无可忍地挥手。   箭在弦上。   “听风楼楼主,本官劝你还是乖乖出来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官无情了!”   “……”   静,依然是静,风吹竹叶沙沙响,琴音也是未受半点影响。   “好好好!!”连说了几声好,退到边上,下令,“射!”   霎时,如雨般的箭矢射进竹林。   “都特么给我住手!”   与此同时,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翠绿的竹林中闪现一名女子,那女子衣着不凡,置身在箭雨中竟能游刃有余,令人不禁觉得她便是仙女下凡。   只见那女子挥舞着手上的丝线,来不及挥掉的箭矢,就灵活地闪过,终于,那一拨箭雨落完,她收起丝线,闪身落在众人面前。   近看,众人忍不住屏息,她虽然不是美得倾城,但是有一双灵动生辉的眸,还有骨子里透出的傲气都叫人移不开眼,恍如是从竹林深处走出来的仙子,充满灵气。   “说,你混哪的?”怀瑾把玩着胸前的发丝,懒懒发问。   她不知道璎珞那女人叫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总之在她还没弄清楚之前,谁也别想破坏这里。   大理寺狱丞见到她发上隐隐透着彩光的丝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传言中的人物,心下一骇。   会是她吗?眼前这个娇俏的小姑娘?   若是她,那么——   又往她正把玩发丝的手看去,顿时惊骇,然后再往下看,见到她的腰间垂挂着的腰佩,霎时吓得双腿发软。   果然是她!当今太孙妃!   她怎会在这里?这听风楼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管是什么,他都得先对她行礼赔罪。   “小……”   才开口,忽然一人上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他惊惧地瞠目,腿更软了,悄悄瞥向面前这个慵懒自若的女子,似是拿不定主意。   那人又在他耳畔说了什么,他这才勉强振作起来,看向她,“你是何人?胆敢妨碍朝廷命官办事!来人啊,给本官拿下!”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谢谢【大果子真好吃、139xxxx1929】的月票,么么哒( ̄3 ̄),终于要把秋离枫放粗来了,明天争取早更哈,群抱个~   ☆、夫妻恶整狗.官   怀瑾笑了,似是一点也不讶异他会这么说。   其实,她是不是应该提前告诉他们,她会一点唇语?   那个小喽啰说:宰相大人要你将这女子杀了,死了就什么身份都不是了。   那个小喽啰还说: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唐。   庞清那死老头跟他那女儿还真是父女天性啊,怎么整天就想着逮机会弄死她呢?   可惜,她一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没那么快玩完的。   一群人上来抓她,怀瑾飞身后退,踩在竹子之上对狗官环胸而笑,“我记忆力很好的,你现在可以开始想怎么安排自己的后事了。”   狱丞官脸色骇白,全身发颤。   这太孙妃定是不会说假,试问连太子都敢踹,连宰相都敢打,更别提他这个小官的脑袋了。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今日,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   退开,挥手。   弓箭手松了弓,弦上的箭嗖嗖飞出去。   一大波箭矢密密麻麻地射向竹林里嚣张的女子。   怀瑾顽劣一笑,飞身踩着竹子,利落地翻身躲避。   就在这时候,动听的琴音戛然而止。   然后,怀瑾只觉一道劲风袭来,强大的掌力形成一个光圈,替她挡住了大波的箭雨,紧接着,腰间一紧,她便落入一个散发着竹香的怀抱中。   她抬头竟意外能在此见到这个男人——秋离枫。   清雅俊逸,质如温玉,静若处子,点尘不惊。   每每见他一次,她都觉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干净气质的男人?   秋离枫掌风一扫,数片竹叶飞向那群弓箭手,如利刃般划过他们拿弓的手,弓箭纷纷落了地。   “大师兄,你真厉害!”怀瑾头一次亲眼见到这么玄幻的画面,她那点内力只够轻功用,别提用竹叶伤人了。   秋离枫搂着她落地,立即放开她,澄清,“我不是你师兄,加个大也不是。”   怀集囧,摸下巴打量他。   琴是他弹的,她可以肯定,他也是从听竹林里出来的她也可以肯定,如果按照包子说的那样的话,肖燕每月月圆都会来此一会,直到及笄后就不再来了……这厮,又不是师兄,也不是师弟,该不会是——旧情人?!!   秋离枫对上她打量的眸光,“你,为何在此?”   任外边怎么吵、怎么威胁,他都不为所动,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记得她的声音,知她以身犯险,行动快过大脑来到她身边,替她挡去那些箭雨。   “你……”   “你一定是听风楼楼主的随从是不?还不快快叫他出来,否则本官一把火烧了这片竹林!”狱丞拿过火把威胁道。   被打断问话的怀瑾很恼,狠瞪一眼过去,那狱丞便焉焉地低下头了,实在是那眼神让人头皮发麻。   “你认识璎珞?”怀瑾抬头问。   秋离枫点头,“有过几面之缘。”   “你跟听风楼有关系?”   这些人明显是为了抓听风楼楼主来的,如果里面是听风楼的楼主,那这肖燕到底跟谁有瓜葛啊?   这厮显然是认识肖燕的,而那听风楼楼主也几次为她免费提供消息过,虽然后面买卖不成了。   秋离枫再次点头。   怀瑾算是懂了,璎珞引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她救人。   只是,她就算要救也得先见到那个神秘的听风楼楼主再说。   “你要么带我进去见你们楼主,要么叫他出来见我。”她要求道。   秋离枫微微讶异,随即道,“我带你进去吧。”   然后,她在前,他在后,暗暗戒备周遭的威胁。   “站住!本官准你们走了吗?”狱丞又摆起了官威,让手下全都围上去。   秋离枫身形一闪,本能地伸手将怀瑾护在身边。   “我劝你最好先别动手,因为你们大人还有另一道指令在来的路上。”声   音温润,听不出半点威胁。   “哼!你想唬谁?就凭你一直在里面弹琴就知道?当我们是傻子吗?把他们拿下,反抗的,杀杀杀……杀无赦!”最后一句话察觉到女子冷冽的目光扫来,吓得他舌头都捋不直了。   “谁敢?”一道清冷悦耳的嗓音从人墙外传来,不怒自威。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怀瑾勾唇一笑,望向人墙外缓缓停下的马车。   人墙一字散开,那狱丞看清马车上的徽标,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这人说大人的另一道指令还没到,另外一个不可得罪的大人物倒是来了。   狱丞本能地回头朝女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怀瑾对他露出‘善良’的笑容,狱丞以为她不计前嫌,哪知,下一刻,她倏地坐在地上,一脸痛苦。   狱丞吓得连忙跪下,“姑奶奶,小的求您快起来吧,小的给您磕头了。”   他怎会认为传说中恶名昭彰,令人闻风丧胆的太孙妃会大发慈悲放过他?   那哪里是善良的笑,根本就是魔鬼的笑容啊!   秋离枫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当她的身子突然低下去的时候,他本能反应出手要扶,却见到她对自己眨眼暗示,于是,手顿在半空,半响才记得收回。   她,真的很古怪。   尊贵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抬眸,清冷的目光率先锁住了坐在厚厚竹叶上的女子,而后,举步,优雅从容地走向她。   每走一步,人墙都倒下对他行礼,透过竹林洒下来的日光仿佛全都聚拢到他身上,耀如旭日。   怀瑾看着他在大片翠绿的竹林背景中信步走来,翩翩浊世佳公子已不再只是书里的字句。   走近,两名各有千秋的男子对上视线,一冷,一温,却都是深不可量。   原来,竟是他!   祈天澈黑眸闪过精光,然后转柔,落在地上的女子,撩袍蹲下身,轻声询问,“伤哪了?”   怀瑾看到跪在祈天澈身后拼命对她使眼色的狗官,她坏笑,然后对认真的某男小嘴一扁,指指小腿肚,真的像受尽委屈的样子。   祈天澈眸色一凛,白玉般的手轻轻握上她指的地方,试探性地揉按。   “哎呀妈呀!一定碎骨了!”清脆的嗓音杀猪般地响彻竹林。   身后的狱丞吓得身子抖如筛糠,他会不会连这样的惨叫都没机会叫了?   祈天澈真的很想笑,她还可以演得再像一点无妨的。   不过,一下马车就看到她坐在地上捂着小腿,害他揪心,若非见到她屁股下垫着的竹叶,他已经跑到她身边查看伤势了。   这小东西,就连害人之前也不忘先让自己舒服。   “呀!疼啊……”怀瑾这下是真叫疼,祈天澈这混蛋居然真的捏她的腿。   旁边的秋离枫分得出她真疼,连他也没察觉自己为她喊疼而皱了眉。   她叫怀瑾,可谓是上天入地,查遍五洲四海,都没有她的来历。   祈天澈轻瞪她一眼,终究是舍不得她疼,轻柔地为她揉,明明是想惩罚她害他担心的,最终她喊疼,难受的还是自己。   “回宫?”他问。   怀瑾抬头看了眼俊雅的秋离枫,对他点头,双手圈上他的脖子,“当然!我受伤了嘛!”   说得响亮,狱丞真的想自己挥刀自尽了,前提是如果他不怕死的话。   祈天澈揉揉她的脑袋,打横抱起她,起身,别有深意地扫了秋离枫一眼,转身,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狱丞,黑眸中的风暴若隐若现。   “你敢伤她?”清冷刺骨的语气。   “小……小臣该死!小臣只是奉命前来抓听风楼的楼主回去受审,未曾想太孙妃会突然出来阻止,小臣便以为是听风楼派出来抵抗的人,小臣该死!太孙殿下饶命!”狱丞用力磕头,全身冒冷汗。   祈天澈低头看怀里的人,“腰佩呢?”   “戴着呢!”某人应得响亮。   狱丞吓得几乎要尿裤子了,皇太孙是在跟他算账!   “镯子呢?”   “必须在手啊!”晃了晃手腕上的玲珑镯。   “天蚕丝。”   “不是你今早替我绑上的嘛!”怀瑾抓了缕头发缠绕指尖,邪佞地看向快要吓尿了的狱丞。   “太孙殿下,小臣该死!是小臣瞎了眼没瞧见……”狱丞又是磕头又是自打嘴巴,只求能活命。皇太孙问的可都是太孙妃的身份象征啊!   “李培盛!”   狱丞吓直了眼。   “在!”李培盛站出来。   “听到太孙妃方才说什么了?”   “听见了,娘娘说,她的小腿碎骨了。”李培盛很上道的道。   “嗯。”祈天澈点头,冷冷扫向那狱丞,淡淡地道,“既是瞎了眼就该有瞎了眼的样子。”   “奴才明白。”李培盛清楚的记下主子的意思,一双眼,及碎骨,逃不掉。   那狱丞惊恐地对唯一可以救他一命的女子求饶,“娘娘,小臣知错了,小臣该死,小臣有眼不识泰山,求娘娘大发慈悲饶过小臣这一次吧。”   “大发慈悲?你不知道我恶名昭彰吗?”怀瑾坏笑。   狱丞忙又自打嘴巴,“娘娘,小臣说错话了,求娘娘大人有大量。”   “我很小人。”   “……”狱丞要哭了,怎么太孙妃这般刁钻?这下求救无门,死定了!   “喂!”   怀瑾一喊,狱丞喜出望外,以为太孙妃良心发现了,然而——   怀瑾邪笑,“如果你还有命见到宰相大人的话,麻烦你告诉他,他要杀的女子没死成,所以身份还在。”   狱丞惊惧瞠目,她知道!她居然知道!   “喔,他第二句话倒是说对了,我若不死,死的就是你们。”   狱丞瘫软在地,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了。这太孙妃太可怕了!   “太孙殿下,小臣还得奉命将听风楼楼主捉拿回去受审。”他希望能因此躲过一劫。   “本宫想,他更乐意随本宫到皇上跟前说个明白。是吧,听风楼楼主?”祈天澈抱着怀瑾回过身去,直直看向秋离枫。   怀瑾怔住,抬眸看向站在那里绝尘脱俗的男子。   他就是听风楼楼主?别开玩笑好么!   可是,如果听风楼楼主是秋离枫,而秋离枫认识肖燕,那么……免费提供消息的事就有了正当的理由了。   明明那么简单的联想,她怎么就给忽略了呢!   “在下只是区区一介草民,不敢登殿折了国之威严,至于泄露皇家秘辛的事在下认为是误会一场。”秋离枫温温和和地道,凤眸遥望传来马蹄声的方向。   怀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马蹄声停,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翻身下马,步步走近,青铜面具后的眼独落在她身上。   越近,怀瑾越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戾气,微微皱眉。这种凶残的戾气她只在一个人身上发现过,那便是原来跟在太子身边的孟飞!   可是,孟飞不是被斩了吗?   祈天澈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皱眉和身子缩了下,轻轻放她落地,冷眸微抬,“来者何人?”   “小人子皿参见太孙殿下、见过太孙妃娘娘!”魁梧的男人曲膝抱拳行礼,声音粗嘎嘶哑,好像声线被弄坏了。   怀瑾眉头皱得更紧,因为她敏感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对她行礼的话明显语气不一样。   子皿,子皿……合起来不就是孟吗?   宰相他们将孟飞弄出来了!!   “小的是宰相府的人,奉大人之命前来传话。”子皿说完,不等免礼,便起身,对秋离枫抱拳,“楼主,我家大人说一切都是误会一场,望楼主见谅。素闻听风楼楼主爱琴,这是我家大人特地送上的,小小薄礼,还望海涵。”   叫子皿的男人扯下背在背上的东西,青布一掀,一把上等古琴暴露在日光下。   祈天澈一眼就认出那把琴,俯首对怀瑾低声讲解,“这是一把传世名琴,名为‘绿绮’   ,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因而名为‘绿绮’。   相传古时有一名才子宴上弹起琴歌《凤求凰》向爱慕已久的佳人求爱,后来得以缔结良缘,才子以琴追求佳人,被传为千古佳话。”   怀瑾对琴棋书画本就是门外汉,很高兴他能细心为自己讲解,对他嫣然一笑,才扭头看秋离枫如何决定。   庞清那奸相摆明了是收买贿.赂,但她不懂,为何奸相会那么快就改变了主意放过听风楼?还一副要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子?   怀瑾不懂,祈天澈却隐约明白了,听风楼能名动天下实力自然不能小觑,而这个秋离枫看似温和淡然,不理世俗纷扰,却着实不简单,否则,又怎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找到足以令当今宰相不得不畏惧的东西?   而那东西,想必就是那夜当今太子妃与自己的亲哥哥……   庞清断不会在这时候让这等丑事坏了事。   秋离枫只是淡扫了眼那把名琴,道,“劳烦回去告诉宰相大人,在下用惯了一般的琴,多谢他的好意。”   闻言,怀瑾满意地舒展眉头,讥笑,“你们是当听风楼叫着好听呢吧?要是人楼主想要一把名琴还轮得到你们送上?”   满是戾气的眼顿时瞪向她,怀瑾无畏地抬高下巴迎上,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人是孟飞无疑!   “看来宰相大人做事习惯先斩后奏了。”祈天澈淡淡道。   子皿一惊,宰相没料到皇太孙会在此,而此话的意思已代表要追究。   “唉!总不能因为宰相一声‘误会’就让听风楼损失惨重,听风楼楼主,可愿随本宫到皇上跟前讨个公道?”怀瑾对秋离枫眨眨眼,笑道。   秋离枫望着那双充满朝气的眼眸,拒绝的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好。”   “楼主!”早已出现在身边的龙飞出声劝阻。   秋离枫摆手,去意已决。   怀瑾笑了,从包里掏出瓜子嗑起,心情愉快地走向马车,但是经过那个瞪大双眼看她的狱丞,她忽然想起,停下来苦恼地皱起小脸,“祈天澈,我的腿好像应该是碎骨的喔?”   跪在地上的狱丞欲哭无泪,太孙妃,您的脚明明能蹦能跳好么!   更惨绝人寰的是,传言清冷如霜的皇太孙竟然上来轻敲了下她的小脑袋,然后打横抱起她,走向马车!   都说皇太孙被太孙妃欺压、奴役,原来是真的!皇太孙被她彻底带坏了,居然做出颠倒黑白的事来,他的小命保不住了!   被祈天澈抱上马车,怀瑾忽然回头望着这片翠绿的竹林,就这般站在马车上,衣袂迎风摆动,竟生出一股袖手天下的傲气。   怀瑾转而慢慢看向秋离枫,而秋离枫仿似早已知晓她有话要问,就站在自己的马车旁等着,于是她的目光一望过来便与他的对上。   李培盛暗喊不妙,悄悄瞥了眼自家爷,但是爷的脸色很淡定,不得不说爷真自信!不过,他怎么好像看到爷淡定背后的危险之光?   “秋离枫,听说以前我常来这片听竹林?”怀瑾粉唇轻启。   秋离枫抬眸望进她光华潋滟的美眸,道,“是。”   “这片竹林是你的?”   “是。”   “我来是为了……”   “见我。”   很好!   “五年前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讨厌?”她猜,当年他之所以突然声名鹊起是被人蓄谋的,而那个人……她真的很不希望是自己啊!   “而今的你,并不让人讨厌。”他没有正面回答。   两人是什么关系,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怀瑾不想再问下去了,摆摆手,弯身要钻进马车,却被某人扯下马车,跌进他怀里……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186xxxx9479】的鲜花,么么哒( ̄3 ̄)   ☆、今夜,我会给你答案   “祈天澈,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被吓到是不是?”怀瑾生气地捶他。   “你相信我,就不会怕。”祈天澈对她浅笑,搂着她优雅走到秋离枫面前,“该问清楚的,总不能日后落人口实。”   怀瑾嘴角抽搐,还用问吗?除了旧情.人还能是啥?她可不想揽一桩情债上身啊!   秋离枫也没反对,只是看她决定楮。   “乖,不清不楚不好。”祈天澈低头,在她耳畔悄声哄道。   温柔磁性的嗓音令怀瑾身子一酥,抬头看着某男清冷如初的表情。他根本已经猜到了,才要她问!   所以,现在是怎样?她携着现任到前任面前得瑟吗?   腰间又受到某男的威胁,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秋离枫,“你……”   “师父。”   “什么?”怀瑾瞠目。   “你的轻功是我教的。”   秋离枫淡淡地公布,怀瑾彻底傻眼!   这厮不是师兄,也不是师弟,而是……师父!!   他好像说过他比她大不到几岁,那她五年前也不过才十二岁,这厮顶多也就十五六岁。   十五六岁就跑来当人师父了?   能不这么逆天吗?   祈天澈看到她精彩的表情,摸摸她的头,道,“乖,快拜见你师父。”   怀瑾愤愤拿开他的手,瞪他,这厮好像心情很好嘛!   祈天澈的确心情不错,本以为是男女之间那种关系的,没成想他们居然是师徒关系!   也就是极有可能是他封了肖燕的内力?   不过……师父?   黑眸中闪过精光,不动声色地在算计着什么。   知道对方辈分这么高,怀瑾想起自己对他做过的事,心里尴尬啊。   这世上有哪个徒弟会发榜通缉自己的师父的?而且还是以恶贯满盈为由,真是无颜面对。   “恶徒总要见师父的。”祈天澈淡淡地说。   “谁恶徒?谁恶徒了!”怀瑾毫不客气地给他一肘子,这男人一定在幸灾乐祸!   她面向秋离枫重新堆积起笑容,“能问一下,你多大吗?师……父。”好拗口。   “二十。”秋离枫温和地道。   “果然是年轻有为。”怀瑾呵呵而笑,又送一肘子给祈天澈,挑眉,“瞧吧,同样是小鲜肉,人家十几岁就为人师了,丢不丢人啊你。”   叫他得瑟!哼!   祈天澈薄唇微勾,俯首,炙热的呼吸洒进她耳朵里,“我也为人师了的。”   “你什么时候收了徒弟?”怀瑾诧异地扭头看他。   “也就不久前,改日告诉你。”   不久前?她还真的很期待到底是谁入得了他的眼,让他收来做徒弟。   等等!他不会武,那他收人做徒弟教的是啥?   祈天澈重新搂住她,对秋离枫道,“秋楼主,上次你的‘来得及’很及时。”   秋离枫淡淡颔首。   一个清冷,一个淡如水,这样的两个人放一起不禁有些冷场。   “什么来得及来不及?”怀瑾不解地问。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倒是达成默契没有明说。   “该回宫了。”祈天澈搂着她转身回马车。   “祈天澈,你们两个大男人背着我干了什么?”   “你都说是两个男人的事了,还问。”屈指轻弹。   “我知道我很聪明,但也不需要你来弹我脑袋降低我的智商!”   女子清脆悦耳的嗓音娇嗔似怒,男子对她低头浅笑,然后将女子抱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   打闹的伉俪转到马车里,车帘盖下,只听得到偶尔的银铃笑声传出来。   还站在原地的秋离枫眼前浮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也是一样清脆的声音,但欠缺令人倾听的悦耳   ;也是一样的埋怨,却没有令人这般甘之如饴。   不可否认,他想多了解这个从肖燕变成怀瑾的女子。   “楼主,真的要去皇宫吗?前楼主说……”   龙飞的话被秋离枫摆手打断,“太孙妃邀请我这个师父进宫,理当去一趟。”   说完,撩袍上了马车。   龙飞怔在原地,楼主,您忘了您是人师父啊,您不去谁还敢逼您?   而且,您答应人进宫的时候,还没表明身份呢吧?   ……   前来捉拿听风楼楼主的官兵成了保护皇太孙及太孙妃回宫的护卫,两辆马车在队伍中间缓缓而行。   马车里   “你昨夜方答应过我什么?”一坐下来,祈天澈便问。   “我哪有答应你什么。”怀瑾伸手从矮几上的碟子里拿了块凤梨酥,靠在车壁上席地而坐。   “你答应过我,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她一个人跑来救人?刀剑无眼她不知道吗?   “我没受伤啊。”嗯,这点心真好吃。   又想伸手再拿一块,被一只大手无情的拍掉,她正要瞪他,男人倏地扑过来,将她压在车壁上,手撑在她头顶,俯首看她,深邃炯亮的黑眸叫她的心砰砰直跳。   唔,他这是要来一发传说中的壁咚吗?   瞄了瞄四周,好像太窄了,壁咚讲究快狠准啊。   话说,这厮距离上一次吻她的时间好像已经很久了,当然,不算昨晚水里的人工呼吸,那么,最后一次吻她应该是在……太子上门找茬,她正好在他库房里‘做客’的那一次,之后就发生了她跟别的男人那啥那啥……   想到这,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就是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吻过她!   哪怕嘴上说得有多好听,做得有多体贴,他都没再吻过她!就连……救出他嫣儿的那晚,她心动,想吻他,也被他避开了……   一个不愿面对的事实呼之欲出。   她是知道的,这男人有洁癖,但是她没有想到他的洁癖会用在她身上!   而且,他明明说了,不介意的不是吗?   那为什么在她开始接受他们是夫妻的时候,他却只是抱她,就连吻脸、吻额头这些都不曾做过了?   之前就没法进行到最后一步了,现在再发生了她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这件事,他更没法要她了是吗?   因为说了却做不到而感到愧疚,所以,才加倍对她好,为她梳头,为她绾发,为她做尽一切。   如果是这样,她真的觉得好残忍!   她,宁可痛苦抽身,也不要愧疚的弥补!   想着,怀瑾伸手抓上他的衣领,一把扯下来。   祈天澈猝不及防地扑在她身上,使得马车一晃。   车外的李培盛早已见怪不怪,淡定地驾车。   祈天澈尽力撑起自己的身子不压到她,黑亮的眸子看着她,“怎唔……”   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祈天澈只觉得全身恍若遭闪电劈过。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柔嫩,脑海中闪过那一.夜,她在他身下死咬着也不愿出声,再到最后浅浅低哼的吟.哦。   血液沸腾。   他的手举到她后脑,想要继续这个他也渴望的吻,可是,绞痛的心口在提醒他任性不得。   于是,手扯开她,又迅速将她摁进怀里,不让她看到他的异样。   在他怀里的怀瑾却笑了,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她的洞察力。   她也许看似漫不经心,但该察觉的她都不会落下。   就好比刚才,她在吻他的时候,半眯的眸看到了他眼里的挣扎,也看到他脸上一点点浮现出类似于过敏的苍白。   一吻,证实了她的猜测,他的身体根本没法接受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勉强。   怀瑾冷下脸,用力推开他,起身钻出马车。   “怀瑾!”   /   祈天澈撩开车帘喊她,她的身影已经飞身落在后面那一辆马车上,钻了进去。   李培盛也被眼前一闪而过的女子给吓了一跳,刚不是在车里还好好的吗,怎一下子说变脸就变脸了?   “爷,这是怎么了?娘娘为何……”抬头,看到主子迅速苍白的脸色,他连忙停下马车,“爷……”   男子已经跳下车,捂着心口往后面那辆也跟着停下了的马车走去。   简朴的马车里,两边是坐垫,中间是小方桌,怀瑾和秋离枫各坐一边。   自她进来起,秋离枫就没问她发生了什么,只是倒了杯茶给她。   她接过,像是发泄似的一口喝尽,又让他倒,他也倒给她了,反正只是茶又不是酒。   他没想过除了古灵精怪的一面,她还有如此冷傲的一面,仿佛游走天地间只相信自己的那种冷,莫名地钳住了他的心。   生平第一次,心疼一个人心疼得如此强烈。   “怀瑾,出来!”马车外传来冷厉的声音。   秋离枫看向她,她一脸置之不理的样子。   轻叹,放下茶壶,起身走出去。   然而,车帘才掀起,一抹身影从身侧闪过,先他一步出了马车。   他又叹,原本是想让她在马车里待着的,毕竟若他在里面外面的男人必不会同意,没想到,她亦是不想让他为难,先一步离去了。   “怀瑾,你忘了你师父是因谁才决定进宫面圣的吗?”祈天澈对已经踏上车顶要飞身离去的女子喊道。   唉!早知道就不解开她的内力了。   怀瑾恼,停了下来,看了眼后面那辆马车,总不好意思叫人半路折回吧?   无奈,她索性坐在车顶上,打算就这样一路回宫。   祈天澈站在下面抬头仰望,黑眸阴沉,却是耐心的哄,“怀瑾,乖乖下来。”   怀瑾不理他,干脆以手做枕躺在车顶上晒太阳。   “无妨,你不下来,我上去。”   男人说做就做,跃上马车,然后踩在李培盛的肩膀上爬上去。   “诶呀!爷,您小心些!”   “啊!爷,要摔倒了!”   李培盛踩空了,叠高的两人眼看就要坠地,关键时候,车顶上伸出一只手抓住皇太孙的,将皇太孙救了上去。   砰!   只有李培盛重重落地,喊疼的同时嘴角露出奸诈的笑容,别怪他呀,是爷要他这么做的,他有武功,哪可能会那么容易摔下。   怀瑾扔开他又要走,祈天澈眼疾手快地从后一把抱住她,用仅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怀瑾,再给我些时日。”   怀瑾冷笑,坚定地一只只扳开环在腰上的手。   他这句话跟亲口承认有何区别?   她不屑要一个嫌弃她的男人,即便这是在封建的古代!   她就是她,从来都只做自己!   但是,男女力气悬殊,她扳开,他又收紧。   这让她想起上次在醉红楼她瞒着他去见祈隽他也是这样子,不同的是,她抓,他扳。   可是,上次是她该死的会心慌,而这次她心痛却怎么也挣不开他。   “我知道你想要我,我亦然……”   谁想要他了,别说得她好像很饥渴好吗!   “我说过,我也干净不到哪去,甚至于不堪……”   怀瑾莫名地替他那句‘不堪’而揪心,他过去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自贬?   见她仍没放松身子,祈天澈轻叹,下了决定,“今夜,我会给你答案。”   说完,放开她,让李培盛接他下去。   倏地,腰间多了只手,搂着他飞落。   然后,她避如蛇蝎似地收手,自个径自上了马车。   李培盛不禁对自家爷流露出崇拜的目光,爷安抚小狮子也安抚得太快了吧?   换做别的女子根本不用爷去哄,就会匍匐到脚下了,但是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啊,连皇上的面子都敢甩,何况是爷惹她不快了。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秋离枫轻轻摇头,她那么聪明却被那男子给骗了,也许换作另一个人,她早该察觉出来他身怀武功才是。   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看出,她在意那男子,若不然,以她倔傲的性子早就扭头离去,而不是被男子哄下来。   队伍继续前行。   马车里,怀瑾占据了软榻,随手拿了本书盖在脸上,摆明了拒绝交谈。   祈天澈看着很是无奈,亦是知道此刻该让她静一静。   什么叫做作茧自缚?这就是!   ……   一路沉默,回到皇宫。   马车一停,怀瑾扯下脸上的书,直接无视正等着她回眸一眼的男人,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   祈天澈伸出去的手落空,黑眸沉黯,由李培盛搀着下了马车。   俊美绝尘的白衣男子自马车上下来,尊贵的太孙妃亲自伸手去接,两人相视而笑。   祈天澈脸色一沉,上前,一把扯过她,冷声道,“皇爷爷在等着。”   “放开,我自己走。”怀瑾挣扎,奈何在她腰间的爪子用了很大的力气,她摆脱不了。   “我已经不习惯一个人走。”这条路,他就是要拖也要拖着她一块走完。   语带双关,怀瑾不由得痛恨起自己的解读能力。   望进他深邃如夜的眸,很黑,很亮,让人没法狠心拒绝。   算了,反正他也做了说明,再拿乔就显得矫情,也显得她好像真的很渴望过性.生活似的。   想着,怀瑾长吁一口气,随他去,低头玩腰佩穗子。   “真乖。”祈天澈由心一笑,轻轻捏了下她的细腰。   然后,他搂着她拾阶而上,往金銮殿走去。   也许换做是别人会显得惊世骇俗,但在皇太孙与太孙妃身上,没看到他们恩爱的样子反倒觉得反常了,毕竟皇太孙那样的宠法,可谓是天下无双。   ……   金銮殿,金碧辉煌   座上,是老皇帝与皇贵妃,因不是早朝,所以皇贵妃在任何时候经过皇帝的允许是可以同坐在金銮宝座上的。   殿堂上站着的是,是皇太孙夫妇、太子夫妇,以及同被召见的宰相。   做了禀明后,老皇帝挥手宣听风楼楼主觐见。   须臾,在众人的期待下,一抹白影出现在殿门,颀长的身影正好挡住了折射的光线,脸被笼罩在阴影里,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面貌,只知他走得极为从容淡定。   然后,他走出光线中的阴影,面貌清晰呈现,五官之俊美,气质之温雅,让人脑海里只剩下‘温润如玉、俊秀无双’这两个词。   老皇帝看着越走越近的男子,瞳孔微眯,紧盯那张脸,仿佛看到了深藏在记忆里的影子。   皇贵妃亦是震惊,为何这男子有点像……那个人?   秋离枫站定,撩袍跪地行礼,“草民秋离枫拜见皇上。”   温和有礼,不卑不亢。   明明是同别人一样行的跪礼,可是到他这里,却让人觉得折煞了。   “是你?”太子吃惊地出声,这不就是那日在尚书府门外,自个觉得眼熟的男人吗?   他居然就是听风楼楼主?   庞清亦是第一次见到听风楼新任的楼主,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俊逸,也难怪会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合作,到底是年轻气盛。   “免礼。”老皇帝回神,收起异样的目光,“秋离枫,听闻你是为了讨一个公道而来?”   “是。”秋离枫凤眸轻抬,“关于那桩皇家秘辛的谣言并非从听风楼这里泄露出去,若皇上允许,听风楼愿意追查此事。但,素来,朝廷与江湖互不干涉。然,朝廷一声令下便查封了我听风楼七十二楼,而今一声‘误会’是否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老皇帝仔细   斟酌。   这听风楼在江湖上的地位亦是响当当,听闻已有很多江湖人士揭竿而起要替听风楼跟朝廷讨公道。   “皇上,臣……”   “皇上,这种事谁惹出来的谁善后呗!”怀瑾站出来打断庞清,笑眯眯地看过去。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139xxxx1929]】的荷包,么么哒( ̄3 ̄),素啥答案嗫?嘿嘿。。明天见~   ☆、他体内的东西认主   庞清瞧见她眼中的邪佞,顿时汗毛直冒。   “太孙妃有何妙计?”老皇帝洗耳恭听。这丫头鬼主意多,相信她会有很好的解决方法。   “妙计啊?没有,不过拙计倒是有一个。”   “是何拙计?婕”   “那就是听风楼损失多少,一砖一瓦,一沙一土,一树一草,甚至包括医药费,人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等,都由当初不查明真相就污蔑听风楼的宰相大人支付!”怀瑾一口气说完,笑看庞清。   庞清气得脸色抽搐,这分明是要庞家倾家荡产!   “荒唐!这方法未免不公,若传出去,朝廷还有何威严可言!”皇贵妃怒斥,就算庞家有了上百年基业也不能如此挥霍。   “皇贵妃娘娘,按您这么说,是否杀了人后不必偿命?朝廷若是这样做,传出去会比没有威严更好听吗?而且,何不说这是宣传朝廷‘严以律吏,宽以待民’的好机会?”怀瑾谈笑自若。   “你……”皇贵妃被说得无言以对,这贱人总是能说出一套套的理来,可恶!   “庞清,朕觉得你做事是越来越糊涂了,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办吧?”老皇帝很聪明地让庞清自个选。   “回皇上,臣……臣同意太孙妃的方法,臣愿赔偿听风楼所有损失。”庞清只能忍痛割爱,本来以为可以趁此机会让听风楼为自己所用的,没想到反而受制于人。   “秋离枫,如此,你可满意?”老皇帝问道,对这秋离枫有着强烈的好感。   “皇上英明,草民很满意。”秋离枫温和客套的说,既然答应她来这一趟就该做好。   “好,既然你难得进宫一趟,不妨就留下来用午膳吧。”老皇帝提议。   秋离枫有些意外,遂颔首婉拒,“谢皇上好意,草民吃惯了粗茶淡饭,还请皇上见谅。”   怀瑾也没料到皇帝老头会突然来此一举,习惯性地看向祈天澈找答案。   “我也不知道皇爷爷打的什么主意。”祈天澈俯首在她耳畔道。   “无妨,既然来了就由朕带着走一走吧,皇太孙和太孙妃陪着就行了。”老皇帝说着就动身,已是不容拒绝。   秋离枫无奈,只能跟上。   恭送皇帝离开后,皇贵妃阴险地眯起眼。   “王奇,你在那秋离枫身上瞧见了谁?”   “回娘娘,细看,他的脸型有点像已故的昭德皇后。”王奇小心翼翼地回道。   “何止是脸型,就连嘴也像,你看到没?”   “娘娘,只是巧合罢了。”王奇安抚道。   “不不不,本宫还是觉得不安。王奇,你可还记得花蕊当年死的样子?”   “记得,当年花蕊是意外落入镜湖身亡。”突然提起当年被自己亲手推入湖中的花蕊,王奇觉得背后发凉。   “你找个理由派人去镜湖打捞东西,记住,别惊动任何人。”也许,当年花蕊死后极有可能还留下了什么。   “是。”   ……   老皇帝和秋离枫走在前头,基本是老皇帝问,秋离枫答,然后便是沉默。   身后,祈天澈看着只顾剥瓜子吃的女人,   “为何只是要宰相赔钱?”他趁机同她说话。   “先挖空他的钱,再来是他的权,不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没钱了他那些鬼不都是散了。”怀瑾得意地笑道。   “不愧是‘生财先生’。”他宠溺地轻揉她的小脑袋。   “你怎么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就是传遍大街小巷的生财先生?   “日曜国的人离开当日是我去送的。”这小东西居然拿钱把人砸走,还附带赠送了些生钱的小秘方。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拿钱砸人是这么的爽。”怀瑾心情美美哒,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在马车上闹的不愉快。   她也是根据日曜国的气候和富有程度来决定那么做的,因为他们差不多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的,根本种不了什么,只能靠山上别的国家没有的东西卖给邻国。   祈天澈看着满脑子鬼主意的女人   ,今日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更加足以说明她决绝的性子。   所以说,她,不是能轻易留得住的人!   走到忠贞楼时,秋离枫忽然停了下来,望向那座三层楼阁,心中生出几许惆怅。   “你识得这里?”老皇帝诧异地问。   秋离枫收回目光,淡淡摇头,“只是觉得这上面的字提得很好。”   [未容君王得见面,亡其处而得其名。]   这句词,小时候,父亲曾亲手教他写过,只是不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老皇帝望向那两行字,满脸悔恨,叹息。   仿佛还看到那抹身影从高楼上决然地跃下,以性命向天下人证明她的清白。   终于跟上脚步的怀瑾也跟着抬眸望去,随即,眼眸微眯。   她一眼就只捕捉到了两句词的前面两个字——未亡!   上次在忠贞楼只顾着拆牌匾,没来得及细看上面的两行字,现在换个角度正面看去,不禁生疑。   莫名地,‘未亡’二字与她在黑珍珠上看到的‘谨言尚在’重叠在一起,这两者似乎存在某种关联。   还记得祈天澈说,皇后诞下的龙子是人身狸猫头,因此被皇帝亲手掐死,昭德皇后陨落。   祈天澈说那颗黑珍珠是当年皇帝赐给已怀有龙子的昭德皇后的……   明明有什么关键的东西闪过脑海了,但是太快,她抓不住。   ……   离开忠贞楼后,老皇帝似是想起了伤心往事,摆驾回了乾清殿,由他们送秋离枫到宫门。   “师父,早知道就不提议你入宫了,这公道由我这个徒弟帮你讨也可的。”怀瑾有些愧疚地说。   秋离枫不喜应酬,尤其是不喜跟皇家人打交道,可偏偏还被皇帝老头看上了。   真搞不懂那皇帝老头为嘛看秋离枫的眼神那么怪异,好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秋离枫下意识抬手想抚上正对着他的头顶,遂感觉不妥,便收了手。   “你这轻功越练越好了。”   “不是说熟能生巧嘛,飞着飞着就这样了。”怀瑾毫不谦虚地笑道。   想不到在现代有三个老男人教她技能,来到古代还能收获一小鲜肉当师父。   秋离枫点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马车,走了。   怀瑾僵在原地,有些懵。   这师徒关系会不会太淡薄了些?   腰间一紧,一只手极具占有欲地搂上来,她的脸被扳正,“皇爷爷要我去御书房帮忙。”   “很好啊!”怀瑾积极地点头,好似巴不得他快些走似的。   祈天澈闷,黑眸暗了暗,遂靠近她耳畔悄声说,“乖,别恼了。我知道你想圆.房,回去准备好,等着我。”   怀瑾的脸顿时铺满红霞,一脚踹出去,却是踹空了,因为某男早料到她有此一举,说完就带着李培盛心情愉悦地走了。   去他妹的想圆.房!   怀瑾目送他离去的背影,不禁疑惑。   难道是她弄错了?他根本不是对她的身子过敏?而是,精心策划的一个局,就等她按耐不住开口要那啥那啥?   ※   再怎么忐忑,夜,还是如期而至。   用过晚膳后,怀瑾陷入无比纠结中,想沐浴又怕他觉得自己沐浴好了是为了等他来宠.幸。   “娘娘……”包子进来。   “他回来了?”怀瑾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手足无措。   “娘娘,奴婢进来是想问您,走了那么久,您要不要歇一下?”包子啼笑皆非,虽然不知道这两位主子干嘛了,但由娘娘的反应来看,真是难得的有趣!   天不怕地不怕的娘娘自天黑后就开始踌躇不安,走来走去,每次她一进来她就紧张得想逃跑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包子,你给我出去看着,他没回来不许再进来,他回   来就马上进来报!”怀瑾随手抓了个东西砸过去。   “是,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睁大眼睛盯着的。”包子掩嘴窃笑再度出去盯梢。   怀瑾又开始焦躁地来回踱步,明明她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怎么现在又成坐立不安的小媳妇了。   不行不行,不就是圆.房嘛,反正她也算是有经验了,怕毛啊怕!   但是,一想到是因自己开口质疑,他为了证明才跟自己圆.房就觉得怪怪的。   ……   醉红楼,纸醉金迷,迎来送往,尽都是燕语莺声。   璎珞刚送走一位达官贵人,转身回到内室,看到出现在屋里的男人不禁怔了下,随即媚笑,甩帕上前。   “诶哟!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讨厌!”走一次正门会死吗。   “若我执意碰她的话会如何?”祈天澈直接道明来意。   璎珞一怔,随即圈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吐气如兰,“奴家就在你怀里,你却要去碰别的女子,就不怕伤透奴家的心吗?”   “斐然。”祈天澈冷冷说出这个名字。   璎珞僵住,旋即轻笑,“别吃醋嘛!那个冷木头不好玩,奴家最喜的还是公子你。”   “你方才送走的是朝廷里的御史大夫。”而那个人是斐然一直在查的人。   “……奴家是青.楼女子,迎来送往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而且不是达官显贵,奴家不接的。”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声音依旧是一贯的清冷。   璎珞瞪了他一眼,放开他,走到外边的桌子坐下,倒茶喝。   “要如何才能碰她?”祈天澈又问。   “死就可以了。”璎珞不正经的回答,说的却是真的,他体内的东西认主。   祈天澈暗攥拳,难以承受地闭了闭眼,睁开,一片冷冽。   “若我和嫣儿其中一人死了,另一个也活不成?”   璎珞抛给他一个‘知道还问’的眼神。   “可有得解?”他知,希望很渺茫。   “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尽问废话。   “只能是她?”   “没错,只能是她!”   很好!真的很好!什么蛊毒也不必问不必查了,原来早在那时,他的人生就已被安排好了。   [澈儿、嫣儿,来,母妃这里有两颗糖,一人一颗。]   [澈儿,答应母妃,要照顾好嫣儿,用生命去保护她!你发誓!]   [好!母妃,孩儿发誓,会用生命去保护嫣儿,照顾她一生!]   [真是母妃的好孩子。澈儿,母妃累了,母妃想睡一会。]   [好,母妃,你睡,澈儿和嫣儿就在这陪您。]   然后,他从日出陪到日落,直到他想起要叫母妃用膳,触到冰冷僵硬的手,他慌了,怎么喊也喊不醒,怎么捂也捂不热。   ………   为何?为何要这般做?   她是他在这世上最最敬爱的人啊!   璎珞翘着腿欣赏祈天澈的表情,可惜仍是一脸死寂。   当今最受宠的皇太孙、极有可能越级成为下任天子的男人会只要一个女人?呵……现在是可以,未来呢?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而且,那个嫣儿长得也不差,若只论美貌的话不比太孙妃差。   这场戏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斐然去了边关。”祈天澈留下这句话便要离去。   璎珞看好戏的脸顿时沉下,半响才做出反应,“谁管他去死!拿去!”   扔给他一瓶药,暧.昧的笑道,“虽然你不能,但,要让她舒服是可以的,不过……有个后遗症,就是事后身子会一半冷一半热,你自己看着办。”   祈天澈接住药,垂眸深深看了眼,对她颔首,转身而去。   祈天澈才离开不久,一阵悠扬的笛音从屋顶传来。   正忙着   搬出所有瓶瓶罐罐的璎珞皱眉,“怎么要么不来,要么全来了。”   打开窗,往上看去,“秋大公子,你是要来翻奴家牌子的吗?奴家爬不上去呢。”   笛声停,淡淡的嗓音清晰地传来。   “你不该让她去那里的。”   “你们听风楼是因为她才出的事,她不去谁去?”真是好心没好报啊,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为了想看戏。   “多谢璎珞姑娘的好意,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以后烦请不要再管听风楼的事。”说完,起身。   “秋大公子,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可惜,上头已经没有回应的声音传来。   “真是越来越没人味了。”璎珞埋怨,回身继续收拾。   “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呀?”当归一进来就见自家小姐在打包那一箱千金难得的救命药丸。   小姐毒术了得,医术更为精湛,只是她比较喜欢毒,又很懒得炼药,那一箱千金难买的救命药还是她偶尔心血来潮时炼制贮存下来的。   “对了,把我这些年给你的赏钱也拿出来。”   “小姐,您要去帮斐公子也不能这般对奴婢呀!”当归露出捍卫的表情。   “拿不拿?不拿我就把你卖给老.鸨,老.鸨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给个好价钱的。”   当归吓得立即跑回去把自己的小金库搬来……   ※   “娘娘……娘娘,来了!殿下回来了!娘娘,您这是……”   包子急匆匆跑进来,然后傻眼,娘娘这是要跳窗去哪?   “包子,她呢?”祈天澈进来,扫了眼寝宫,没见着人,疑惑地问。   包子瞥了眼还在摇动的窗,没底气地回答,“娘娘她……好像是在隔壁似雪院。”   但愿娘娘是真的到那边去了,明明一直盼着殿下回来,怎么殿下一回来她就跑了?   祈天澈扫了眼还在动的窗,薄唇微勾,转身往似雪院去。   怀瑾一口气跑进似雪院,劈风也跟在身后跑进来,惊了正在灯下刺绣的王楚嫣。   “燕儿姐姐,你……”   “什么都别问,快教我刺绣。”怀瑾一把夺过王楚嫣手里的活,就地盘膝坐下,有模有样地穿针引线,“是不是这样?还是这样……”   祈天澈撩袍迈进似雪院,看到的就是她一副虚心讨教的样子,险些暗笑成伤。   明明心里怀疑他在嫌弃她,怎他一说要证明,她就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了。   光是想到,她一听到他回来就爬窗的情形,他就忍俊不住。   “天澈哥哥,你来了?”王楚嫣看到祈天澈,连忙起身微微行了个礼。   怀瑾紧张了老半天的心在此刻悬到最高点,他找过来该不会还想那啥那啥吧?   没错!最后一刻,她临阵脱逃了!   很没骨气,她知道!   很丢脸,她也清楚!   可是,她就是突然发觉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嗯。”祈天澈点头,走到怀瑾身后,瞥了眼她手上的绣品,轻笑,“嫣儿,收徒弟要收好教些的,不然跟教母猪上树一样累。”   “祈天澈!”怀瑾抬头怒瞪,却对上他浅笑吟吟的黑眸,陡升的怒火消了大半。   祈天澈弯腰要抱她,她连忙惊恐拒绝,“不要!我要学刺绣!”   这厮来真的啊,她都跑到这边来了还不放过她!   嘤嘤嘤,被自己聪明的脑袋给坑惨了!没事突然想到那上面去干啥呀!   王楚嫣见此,忙道,“燕儿姐姐,要不,改……”   “嫣儿,你刚说要教我的花样呢,我今夜一定要学会再睡!我要证明你没收错我这个徒弟。”怀瑾频频给她眨眼暗示。   王楚嫣无奈地看向祈天澈,祈天澈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再度弯腰要抱怀瑾。   “祈天澈,我学会这个也是你的福利!”怀瑾急中生智地   喊。   “嗯?”祈天澈皱眉。   “你看啊,我若有精湛的刺绣手艺,你这皇太孙是不是面子上也有光?”   祈天澈但笑不语,却是一脸怀疑。   “我是认真的!”为了表示自己的认真,怀瑾还指天发4了。   祈天澈笑着摇摇头,有力的手臂已经穿过她的膝下,将她抱离地面……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enjoyreading、139xxxx1929】的月票,么么哒( ̄3 ̄)   ☆、怀瑾,我夜里会冷   祈天澈笑着摇摇头,有力的手臂已经穿过她的膝下,将她抱离地面。   “我……我给你绣个荷包!”怀瑾情急之下,豁出去了。   男人微怔,目光落在她绣了那歪歪扭扭的几针上,很是质疑,“可以,改日。颏”   “改日我就不绣了。”这厮就不能放过她吗夥?   “无妨,虽然我也很想要你亲手绣的荷包,但我更心疼你的手指头。”他贴近她的耳畔低声道。   怀瑾心酥了个彻底,但同时又恼,她都还没开始绣呢,他就认定她会扎到手了,这是在质疑她的智商好么!   所以,她决定了,这荷包她一定要绣出来给他看!   祈天澈看向王楚嫣,“嫣儿,听闻你落水后偏头疼?”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王楚嫣一愣,怀瑾亦然讶异地看向王楚嫣。   嫣儿头疼?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太医如何说?”祈天澈淡淡地问。   王楚嫣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把怀瑾手里的针线活给拿回来,道,“太医建议嫣儿夜里早些歇息,天澈哥哥,燕儿姐姐,真对不住了,嫣儿该歇息了。”   怀瑾恍然大悟,狠瞪腹黑男,嫣儿赶人了她总不能没脸没皮地赖着不走,这厮,够可恶!   “咱也别打扰嫣儿歇息了,嗯?”祈天澈对她轻声说,然后抱着她离开似雪院。   怀瑾一直都觉得到底这身子太轻了,还是他力气过剩,怎么每次在他怀里都轻如无物一样?   似雪院和落梅院只一墙之隔,走几步就到了,怀瑾望着殿门,再看他清冷的面容,完全的势在必得,这一踏进去显然是没有退路了。   他不碰她吧,她怀疑;这会他下定决心要碰她了吧,她各种不愿。   倒不是因为不想跟他那啥那啥,毕竟心里已经开始接受了他是丈夫的这个角色,做那啥是迟早的事,只是,一想起他是在为了证明的情况下不得不要了她就觉得怪怪的。   嘤嘤嘤,都是自己作的!   烦躁地敲了把脑壳,男人未料到她会有如此行为,忙抓住她的手,“嫌自个的脑子太聪明了吗?”   那一敲,力气还不小。   怀瑾深吸一口气,道,“祈天澈,我还没沐浴。”   “正好,我也没有,浴池我已让李培盛备好了。”祈天澈直接抱着她往浴池走去。   怀瑾慌了,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祈天澈,我是说,我要一个人沐浴。”   祈天澈停下脚步,深邃如夜的眸光盯着她,炙热,灼人。   半响,他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你一个人,难道你还希望我陪你鸳鸯戏水?重温浴池初见时?”   轰——   怀瑾觉得自己的脸炸红了,这厮分明是故意在捡她的语病。   “我去沐浴!”从他怀里跳下来,飞逃飞逃。   望着她飞逃的背影,男人笑了,笑得有些恶劣。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被吓跑的样子,好可爱!   ……   这个澡,怀瑾足足洗了两个时辰,再回到落梅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黑风高,半夜三更。   落梅院殿门外,李培盛守在外头,一见到她,立即要行礼,她连忙打噤声手势,而后脑袋往里探了探,才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李培盛捂嘴偷笑,这姑奶奶也有如此胆小的时候,他这是越来越佩服爷了。   然而,怀瑾一踏进寝宫就愣住了。   龙凤红烛滴泪,烛火摇曳,原来墙上的夜明珠都被帷幕盖住了光芒,烛光流泻了一屋子的柔和。   她以为应该睡了的男人正靠在床前手捧书籍秉烛夜读,单薄地白绸中衣,随意披散的长发为他的清冷添了抹邪魅。   “洗好了?”他抬头,黑眸无半点不耐。   怀瑾紧张地点头,屋内所营造出来的气氛让她紧张,这厮摆明了是来真的啊!   “嗯,帮我看看梳妆桌上那箱子里是什么。”他淡淡地说。      怀瑾点头,走过去打开那小箱子,这一瞧,眼睛瞪直,砰地立马关上,整张脸都烫得可以煎蛋了。   软鞭,还有各种各样的那啥……   这狐狸不会是想玩S.M吧?   冷汗涔涔,她偷偷地想瞄他一眼,没想到黑影从后叠了上来,精壮的体魄从后紧贴着她的身子,隔着单薄的衣物甚至能感觉到彼此迅速加热的体温。   铜镜里,映出他们耳鬓厮磨的画面,她不敢直视,因为,太恩爱,恩爱得有些梦幻。   “是什么?嗯?”他的呼吸吹进她的耳廓,惹得敏感的身子在他怀里轻颤。   怀瑾暗咬下唇,他是故意的!   “祈天澈,我困了!”说完,扳开他的手箭步往床榻上冲,钻进被子里,挺尸装死。   祈天澈望着那个小箱子,再看榻上用被子裹紧自己的女人,低笑,“那就睡吧。”   睡吧……睡吧……   如同魔音穿耳,怀瑾还是紧张不已,然后,他的脚步靠近床榻,帷帐被放下来。   他,上来了!   感觉到被子要被扯开,她连忙用身子压住,死死捍卫最后的保护层。   他的轻叹响起,“怀瑾,我夜里会冷。”   “……”装死到底。   “你出汗了。”丝滑的袖子在她额上轻轻擦拭。   怀瑾放弃做鸵鸟,睁开眼,看到头顶上正在细心为她擦汗的男子。   他怎么还可以这么淡定?讨厌死了!   “祈天澈,我……”   “嘘……”他的手指抵住她的唇,然后,轻轻抓住她的手往他胯.间一放,她吓得猛缩回手。   上次在书房时她也亲手感受过那玩意儿,不会有错!   翻过身去,羞哒哒的脸直接埋进被子里。   “还要不要怀疑,嗯?”他的手从后霸道地楼主她,在她耳畔呵气。   怀瑾摇头,她哪里还敢,光是看到那箱子里的东西……   “还要不要一声不吭地转身走掉?”   感觉到大手悄然爬上胸前柔软了,她连忙摇头,有这么威胁人的吗?   男人依依不舍地收住手,轻轻撩开她脸颊上的发,“真乖。等到时候了,我欠你的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   “谁要你还了!”怀瑾面红耳赤,这笔账他能无视吗?   “不行,我一向有欠必还。”   怀瑾咬唇,如果能倒带重来,她不会那么逗比地去质疑他。   “箱子里的东西……”   “不许用箱子里的东西!”怀瑾羞恼地勒令。   “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怀瑾惊讶地翻过身来面对他。   “那是醉红楼的璎珞姑娘送给你的礼物,是你的东西我便没打开。”   呃,她是不是该感谢他这般尊重她?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又问,眼里闪过一抹促狭。   “没……没什么,你等我一下。”她翻身而起,快步下床把那箱东西上了几把锁,然后丢柜子的最角落去,才重新回到床上,自然地窝进他怀里。   璎珞那女人敢这么害她,改日别落在她手里!哼!   祈天澈轻轻将她的小脑袋纳入胸怀,长吁一口气。   今夜,总算是应付过去了,怕是经过今夜后,她再也不敢质疑他嫌弃她非完璧的事了。   璎珞给他的那瓶药只能取悦她,而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安全感,他亦不想那样做,因为,那样会让他觉得是亵渎了她。   “祈天澈,我只是没准备好。”怀里的人儿咕哝出声,怕他误会她不愿意给他。   “我知道,快睡!”用如此软嫩的嗓音跟他说话,真是磨人。   天知道每夜要对她压抑自己的欲.望有多痛苦,实在受不了了不止心隐隐作痛,还得半夜去浇冷水   ,回来又怕自己身上的冷会惊醒她,于是常常坐在床前看着她的睡颜直到天明才躺回她身边。   “太亮,睡不着。”怀里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祈天澈要起身去熄掉烛火,她倏然弹出一缕劲风,烛火顿时熄灭,她又窝回他怀里,“你干嘛要点蜡烛?”   “只是想看看红烛滴泪。”他会告诉她,只是为了吓她,让她更惊慌吗。   “喔。”怀里的小脑袋点了点,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慢慢的就睡着了。   祈天澈暗自松了口气,轻柔地拿开落在她脸上的发丝,眸色惆怅。   若她知道他与别的女人死绑在一起,她会如何?   以她的性子,会毅然抽身,决然放手吧?   他在她心里占了多少分量,他其实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不是最重要的。   ※   转眼,紫隽王与日曜国紫夜公主的大喜之日到了。   可能是出于愧疚,老皇帝下了旨,紫隽王成亲要按照太子及皇太孙娶妃之礼来办。   成亲大典在午后开始,一早,祈天澈就被老皇帝霸占了,不,应该说老皇帝越来越依赖祈天澈,这几日他都忙得不可开交。   有人说,皇上的儿子里,肃王因病耽误军情不上报,太子又屡犯错误,而皇太孙屡屡立功,将来这皇位怕是非皇太孙莫属。   这样的流言对皇太孙自是大大不利的,到时候两派夹攻,皇太孙这些年又被太子掣肘,没法建立自己的势力,若真斗起来,皇太孙毫无胜算。   唉!   “燕儿姐姐,绣得不好吗?”王楚嫣听见她的第三次叹息,不禁纳闷地问。   “呀!”怀瑾被扎了一下,回神,连忙捏了捏手指头,然后拿起闲时绣了好几天的成品,道,“再绣几针便成了。”   “真的呀!”王楚嫣伸过头去看,“咦?燕儿姐姐,你上面绣的什么呀?又不像花,也不像字。”   “没什么,我就是乱绣的,太复杂的我绣不来嘛。”怀瑾看着蓝色荷包上所绣的歪歪扭扭的字,不禁觉得惨不忍睹。   好吧,就当这是娃娃体的LOVE好了!   就连字左边的木槿花,和字右边的那朵白云看起来都不太像。   啧,真丑!   “燕儿姐姐绣得很好看呀!”王楚嫣由衷赞道。   “我管它好不好看呢,反正绣出来了他就得收!”怀瑾把最后几针绣完,收针,大功告成。   “他,是指天澈哥哥吗?”   “谁……谁说一定是给他了!”怀瑾对上王楚嫣揶揄的目光,口是心非地说。   “什么东西要给我?”清润的嗓音从宫门口传来。   怀瑾赶忙将荷包藏起来,随便抓了个线团玩。   眼力不错的祈天澈在几步远时就看到她藏起的是什么东西了,真的是一个荷包,她真的替他绣了个荷包。   这小东西急于藏起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吗?好,他等着。   “什么东西,嗯?”他走到她身边,就着她喝过的茶喝了口,如此不分你我的行为再正常不过。   每当王楚嫣见到清冷浅淡的男子对女子旁若无人的做出如此亲密的行为时,都不由得羞赧地低下头去。   也心知,这样的亲密和温柔都只给一个女子。   对她,他虽然也不至于对外人那般冷漠,宠溺也有,但与太孙妃是不同的。   “我是在问嫣儿绣那帕子是要绣给谁。”怀瑾聪明地转移目标。   祈天澈瞥了眼王楚嫣手上绣的东西,“嗯,绣得还不错,你的确只有欣羡的份。”   王楚嫣有些难为情地想遮住绣品,但是抬头却发现男子只是随意瞥了眼而已,视线全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   “祈天澈,你皮痒啊!”怀瑾怒瞪,她不是刺绣的料好么!   “好了,不闹了,我回来是想跟你说件事。”祈天澈轻笑,揉了揉她的发顶,道,“十二皇叔今日大喜,我们是要去贺喜的,方才皇爷爷要我到国   库取件东西过去给十二皇叔,到时我就不回宫了,我在十里香等你。”   “啊?十里香?什么地方?吃的吗?”才问完脑袋就被敲了。   “来了就知道了。”满脑子只有吃的。   “说了不许敲我头!”怀瑾暴走。   祈天澈揉揉她的小脑袋,“若真笨了我也不会嫌弃。”   “祈天澈,我确定你最近真的欠揍!”怀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小脸气得红彤彤的,在阳光下更加诱.人。   祈天澈忍不住抬手轻捏她滑嫩的脸颊,低声说,“真好看。”   灼热的眼神让怀瑾招架不住,一把丢开他,挥挥手,“快点走吧,你这个草包没有我在身边要多带点侍卫。”   祈天澈心头暖呼呼的,这小东西时刻都在担心他的安危。   他转头看向快要把头低到胸口的王楚嫣,“嫣儿,你若也想去参加喜宴就跟你燕儿姐姐一道去吧。”   王楚嫣抬头,目露怯意,慌忙摆手拒绝,“天澈哥哥,嫣儿就不去了,天澈哥哥代嫣儿同紫隽王爷道声喜吧。”   祈天澈和怀瑾相视一眼,暗自叹息,他们都知道嫣儿本来被关了五年就够怕生的了,再加上经历了那件事,更是害怕面对外界,最近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们也不敢再逼她。唯一能庆幸的是这承阳殿不是些乱七八糟的人可以随便进来的。   “那就留劈风下来陪你吧。”怀瑾笑道。   一直趴在怀瑾脚边的劈风一听,立即起身,哀怨地看她,然后用爪子去抓她的鞋抗议,又用嘴扯她的裙摆。   又抛弃它!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祈天澈欣慰地勾唇,上前从后贴上她的耳畔,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怀瑾,我等着你的惊喜。”   什……什么惊喜?   怀瑾怔住,男人已经翩然而去。   “燕儿姐姐,你为何不方才直接把绣好的荷包送给天澈哥哥呀。”王楚嫣好奇地问。   “谁说是要给他了,给他他还不嫌弃死!”怀瑾依然嘴硬,从怀里掏出那个绣得歪七扭八的荷包,用手使劲去扳,使得它看起来更像荷包。   王楚嫣但笑不语,安静地低头刺绣。   “劈风,你再咬我的鞋子信不信我让你练跨栏三百次!”脚下不安分的东西让怀瑾忍无可忍。   哼!我宁可你要我跨栏,我也不愿被你无情抛弃!   劈风不依不饶地继续咬她的鞋尖。   怀瑾无奈,蹲下身安抚它,“那我让包子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娘娘,奴婢要跟在您身边伺候!您想想,您去参加喜宴没一个奴婢跟在身边像话嘛!”包子暗瞪了眼拖累她的劈风。   劈风也嫌弃地看着包子,它才不要跟这个胆小的女人在一块!   “不是还有李培盛嘛,他顶两个你了,我带着你做啥事还得顾你。”怀瑾道。   包子可怜兮兮地垂下头,黯然神伤。她要是也会一身武艺就好了。   “好啦,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怀瑾拍拍小手,“嫣儿,这两个麻烦就暂时丢给你了。”   闻言,包子和劈风同仇敌忾,气气的瞪主子。   而他们的主子很愉快地回去换衣裳去了。   ※   紫隽王府   婚礼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紫夜公主从京城驿馆出嫁,然而,迎亲时辰已到,新郎官却失踪了!   “找到王爷没有?”崔总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找遍了,禁地也找过了,没有王爷的踪影!”火云道。   “这可如何是好?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迎亲时辰也到了,过会皇上就来了……”   “不如这样吧,我先代王爷去迎亲,你让府里的人继续找。”   “也只能这样了,快去吧。”崔总管赞同,两人分头行动。   ……   十里香,绿草如茵。   这里是京城贵胄的玩乐之地,空旷的草地,一碧   千里。   可放纸鸢,可骑马,可踢蹴鞠等。   今日,因皇太孙在,这十里香无人敢靠近。   眼看时辰越来越晚,不住往来路望去的李培盛急得直跺脚。   “爷,娘娘是不是忘了这事?”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浅月黑白】的鲜花和荷包,谢谢【我家小宝】的月票,么么哒( ̄3 ̄),我也是为了澈澈的生命着想,遁走~   ☆、混蛋!你敢!   “爷,娘娘是否忘了这事?”李培盛看向主子。   绿草上,尊贵的男子随地而躺。边上,赤色的汗血马在阳光折射下,毛皮更显亮泽。   “她会来的。”男子笃定地说。   “可这迎亲的队伍已出发了,您还得回去参加喜宴,若皇上到了见不到您……夥”   “我在这里等,你回去看一下她是否已到紫隽王府。”他不想她来了见不到人。   就算有什么事耽搁了她也会让包子来告知一声,他坚信她不会忘记他们之间的任何约定。   他只希望,不是出了什么事。   就算出了事,派在暗处保护她的人也该来禀报了。   然而,说曹操曹操到!   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还未到达便已着急飞身而起,越过栅栏跪在他面前。   祈天澈看到他们,心惊,站了起来,目光冷冽。   “禀爷,娘娘跟丢了!”   他身子微微一晃。   “发生何事?!”居然……跟丢了!   “属下随娘娘出宫的时候出现有可疑人物跟踪,待属下上前阻止的时候被娘娘发觉,让可疑人物跑了……娘娘让属下告诉爷,不许再派人跟着她,否则她下次就灭口!然后,娘娘从包里洒出一把药粉,属下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现在。”暗卫惭愧地说。   “找!”祈天澈满脸阴鸷地下令,“李培盛,你即刻回紫隽王府瞧瞧!”   说罢,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她的小脑袋不知都装了啥千奇百怪的东西,真是让人防不胜防,那些迷.药定是从璎珞那里顺手取来的。   他只希望她那些千奇百怪的鬼主意能在关键时候救她自己。   ……   然而,祈天澈让人找遍了整个京城最好吃最好玩的地方,就连赌馆都找过了也没有她的消息。   站在对街的楼宇窗口前,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他多希望那抹倩影会嚣张地出现在人群中。   “爷,紫隽王失踪了!”李培盛匆匆前来禀报。   祈天吃惊地看向李培盛。   “大约是在一个多时辰以前,现在去迎亲的是紫隽王身边的火云。”   一个多时辰以前,怀瑾不见了,十二也失踪了,这说明什么?   一个荒谬的怀疑出现在脑海。   “你们抓的那个可疑人物是谁?”祈天澈冷声问身后的暗卫。   “回爷,属下并未抓到就已被娘娘阻止了。不过,在昏过去前,属下看到那人又现身同娘娘说了什么,之后属下……就不省人事了。”暗卫看到主子越来越沉的脸色,汗颜不已。   “爷,要不派人搜城吧?”李培盛想到上次那位姑奶奶失踪时爷疯狂的样子,连忙建议道。   “不可,若是让某些人知晓她失踪了对她不利,况且,今日还是紫隽王大婚,不能惊动。”祈天澈冷静地道。   这时,派去听风楼打听的人也回来了。   “爷,听风楼并没有派人找过娘娘。”   祈天澈冷眸眯起,回身,毅然下令,“李培盛,发出江湖令,谁也不许动玲珑镯的主人!”   李培盛吃惊,从来不屑动用江湖令的爷,此刻为了尽快找到娘娘,居然动用了!   ※   怀瑾根据那个自称是听风楼的人给的线索一路追寻,却是到了悬崖边上。   悬崖上,尸横遍地,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那个听风楼的人说肖晋南疑似在城北山林一带,好不容易才得到有关肖晋南的消息,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了,于是一路追寻至此,却是迟了一步。   她深深皱起眉,担心地上前一一查看过,并无活口。   置身于一地死尸中,她根据这些人死的位置和伤口推测出了大概的案发现场。   每个人身上致命的伤都不一样,很明显是有两个人杀出重围了。   忽然,脚下踩到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条绳子,绳子延至悬崖下,怀瑾探头往悬崖下看去,下面仙雾缭绕,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抓着绳子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试探,全神贯注,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死尸里有一个撑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近,举剑刺向她。   “唔……”   利剑噗嗤入体,闷哼响起。   那人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看着反穿刺在自己身上的利剑,事情就发生在转瞬间,他手上的利剑刺过去的时候,女子倏地闪身抓住他的手快很准地反刺。   “都要死了还不安分!好吧,让你死得其所。”说完,怀瑾一脚将他踹下悬崖。   然后,崖下传来咚咚的碰撞声,很明显半腰有东西阻拦。   怀瑾勾唇一笑,扯了扯粗绳,确定其韧性后,一手抓着粗绳,提气,飞身毅然跃下悬崖。   抓着绳子在半空中飞来跃去,寻找那个挡在半腰的东西。   很快,大约五十米左右,雾气散开,她看到一个巨.大的棺材停在半空,下面用木头做支架,木头另一头凿进崖壁里,为了保证极稳定性,棺材还用绳子往两边吊。   靠!到底是哪个变.态想出来囚.禁人的地方,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果然高!因为不会有人想到失踪了的肖晋南其实被藏在悬崖半空。   怀瑾抓着绳子,足尖轻点崖壁,轻灵地降落在棺材上。   棺材盖已经被打开大半,棺材里还有水袋和干粮之类的,以及已经被弄断了的铁链。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崖上那些人就是救走肖晋南的那人杀的,而肖晋南明显力气不足,因为根据那些人的伤口来看,一个杀得快很准,另外一个,甚至连刺好几刀才杀死一个敌人。   确认后,怀瑾抓着绳子脚踏崖壁飞身而上,稳稳回到悬崖上,秀发飞扬,裙袂飘动,恍如仙女下凡。   又扫了眼一地的死尸,她冷冷勾唇,沿着地上的血渍追寻而去。   ……   丛林深处,杀机四伏。   “肖将军,本王不行了,你先逃吧。”   祈隽无力地靠在隐蔽的树根后,捂着腿伤喘.息不止,俊美阴柔的脸上有着厮杀后的血渍。   “王爷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老夫,老夫岂能丢下王爷不管!”肖晋南义正辞严地吼道,说着,往外看了眼越逼越近、隐在暗处的敌人,然后背对着祈隽蹲下.身,“王爷,上来!”   “不可!你体.内的软筋散未解,若是再背本王,我们两个都逃不掉。”祈隽坚决拒绝。   “王爷,你婆婆妈妈做什么!我肖晋南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你以性命救我,我又岂有扔下你不管之理!”肖晋南气急地道,不顾他的意愿,抓过他的手放到肩上,背起他继续往前逃亡。   在男人的背上,祈隽心里五味杂陈,一双桃花眸复杂难辨。   很快,肖晋南背不动了,毕竟他的力气已经被软筋散所控制住。   “就这里吧,这里也算是隐蔽的地方,敌人想暗算有点难。”祈隽让肖晋南把自己放下。   肖晋南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放下他,让他靠在树根上,连忙抹汗喘气。   “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祈隽笑,“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肖晋南看着眼前这个美得像女人的男子,向来,他最讨厌长得秀气的男人,那让他觉得太娘,做不成大事,但自这个紫隽王将他从悬崖的棺材里救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对这个传言中闲散放.荡的紫隽王刮目相看了。   “王爷,听闻你已入朝堂?今日若能活着出去,他日若有老夫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肖晋南义气凛然地道。   祈隽轻笑,“肖将军,莫要轻易允诺,免得日后为难啊。”   “哈哈……老夫说的是真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叛国造反的事,老夫定在所不惜!”肖晋南拍xiong脯保证。   祈隽眸色闪烁,忽而,外面传来动静,二人皆是打了个激灵,面色凝重地警惕四周。   只见两名黑衣人正拿着寒光闪闪的   大刀到处挥砍,正在逐步朝他们这边过来,若是那两把大刀挥过来,他们必死无疑。   眼看危险越来越近,肖晋南决定出去引开敌人,却被祈隽一把扯下,悄声道,“肖将军,太孙妃一直在找你,你必须活着回去见她!”   肖晋南怔了下,他那个胆小怯懦的女儿会想要见他?   若不是大儿子硬是将她塞入宫中,他根本忘了有这么个女儿存在。   听闻,她还被废打入冷宫了,最近还惹了不少事,对这个女儿他从来不抱期望的。   “王爷拼命救老夫是太孙妃的意思?”若是这样,那她就该骂了!怎能让堂堂一个王爷冒着性命危险来救他一个将军。   祈隽摇头,“肖将军是国之栋梁,边关众将士还等着你回去带领他们打胜仗,所以……对不住了!”   说罢,两指飞快点住了肖晋南的两大穴,将他放平在隐蔽的草丛里,而后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引开敌人。   动弹不得的肖晋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前去送死,脸上只能干着急。   祈隽才走出没多远就被两个黑衣人围住了,奈何腿受了重伤,要杀掉这两人已是难事。   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眼,便持刀朝他砍来,他左躲右闪,最后滚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推开压在上面的人,另一个人却已高举大刀朝他劈头砍来。   他瞪大眼睛,黑色的瞳孔里全是敌人的缩影。   千钧一刻,一条细丝横空而来,卷住那把与他的脸近在尺咫的大刀,紧接着,一抹水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旋身踢开黑衣人,将他从地上拉起。   祈隽望着突然出现的女子,欣喜若狂。   怀瑾手上的天蚕丝划过敌人的脖子,一眼不眨。   敌人倒下后,她才回身面向祈隽,“你没事吧?”   祈隽激动地拥住她,“没事!瑾儿,我没想到你会出现!”   “祈隽,现在貌似不是叙旧的时候,暗处还有很多敌人,我爹呢?”怀瑾极为镇定地推开他。   祈隽牵起她的手,一拐一拐地往肖晋南的藏身处,怀瑾这才发现他的左腿受伤了,想也不想地将他的手放到肩上,扶着他走。   很快,怀瑾看到了传说中的镇国将军,她应该称之为爹的男人。   山羊胡,黝黑的脸,正气凛然,此时因被点了穴挣扎不了而变成了关公脸。   怀瑾扶祈隽坐下,祈隽立即点开了肖晋南的穴道。   “王爷,你唔……”   才开嗓抱怨就被一梨子塞住嘴,肖晋南不敢置信地瞪这个目无尊长的女儿。   “我只是怕你把敌人引过来。”怀瑾淡淡地解释,就知道他的性子跟肖默一样少根筋。   祈隽忍不住轻笑,拍拍肖晋南的肩膀,“好好看着吧,这个女儿绝对会让你刮目相看。”   肖晋南愣愣点头,拿下梨子啃。   他已经刮目相看了,方才见到她从天而降,轻而易举救了祈隽的那一刻起。   他不记得自己曾请师父教过她武功啊?莫非是肖默?肖默疼这个妹妹是疼出了名,但她那些拳脚功夫又看不出套路。   怀瑾对这个男人可喊不出‘爹’,在现代,那三个老男人她顶多也就喊老豆,老爹,老爸,除去那个老后的称呼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怀瑾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橘子扔给祈隽。   祈隽接住,轻笑,“你整日背这些吃的不累吗?”   看起来小小的小包包,装的东西还不少。   “累!所以你就别吃了。”怀瑾要夺回。   祈隽直接往嘴里塞,得意地让她拿。   怀瑾嫌弃地作罢,目光犀利地察看外面的动静,倏地,几个人皆是眸色一凛。   因为,一大波敌人正在靠近!   怀瑾想了想,将发上的天蚕丝扯下塞到祈隽手里,又抽出靴子上备用的匕首给肖晋南。   “拿着,杀不了敌人,杀自己也是可以的。”   两个大男人听了,嘴角抽搐。      怀瑾看了看四周环境,手起刀落,已经收拾了一些草叶,遮在肖晋南身上,肖晋南觉得自己这是在当缩头乌龟,更觉得是躲在女人身后,便不干了。   “你现在一点武功都使不上?是不是想连累我们陪你死?”怀瑾把他推回去,凌厉地问。   肖晋南跌回原地,怒瞪,“我是你爹!”   “等你活着出去再跟我说这句话吧!”怀瑾冷嗤。   祈隽忍俊不住,这丫头居然连自己的爹也不给面子,果然够放肆!   肖晋南当了一辈子的将军,从来都是他训斥别人的份,现在居然轮到一个小丫头来命令他,这个丫头还是自己的女儿,真是……没教好!   敌人越来越近,怀瑾竖耳倾听,心中判断着大概距离。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然而,就在大家全神贯注戒备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祈隽突然发出吃痛的抽气,怀瑾扭头一看,瞪大双眸。   那是一条蛇,一条眼镜蛇,在祈隽的颈畔咬了一口,说时迟那时快,怀瑾陡然伸手捏住了蛇头。   肖晋南看得更呆了,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儿还是他的女儿吗?   居然徒手抓蛇!!   “你,拿着!”   这下,是吓尿了,她居然把蛇给他拿着!   “他快不行了!”怀瑾看了眼已经嘴唇发紫的祈隽。   肖晋南也是看到了,想他堂堂一国将军,杀敌无数,怎能被小小一条蛇击败是吧,于是,伸出手去捏住蛇头。   怀瑾立即回到祈隽身边,拨开散乱在他颈畔的鬓发,看到咬痕,靠!差一点点就咬在颈动脉上!   这下麻烦了,在脖子上,不能用东西勒紧禁止毒素扩散,她只能拿匕首小心地将伤口割开一点点,然后,俯首,就要为他吸毒。   突然,一只大手阻隔了她,虽然虚弱,却仍感到是拼了力。   祈隽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看向她,“瑾儿,够了,知道你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真的足够了……不要为我冒险……瑾儿,其实……其实我喜……”   “闭嘴!”   就要说出口的表白被厉声打断,怀瑾瞪他,“我说救你你就不能死!给我撑着!”   说完,一把扯开他捂住伤口的手,义无反顾地俯首为他吸毒。   看着她一口口为自己吸出毒血,祈隽知道此生,他再也放不下了,放不下这名聪明果敢的女子。   瑾儿,这般不顾性命救我是为何?   是否,我在你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瑾儿……   怀瑾一次次俯首,一口口毒血从她的小嘴里吐出。   就在不停地动作中,一个荷包从她怀里掉出来,落在祈隽的指尖上,他垂眸看了眼,然后吃力地抓在手里,仿佛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   直到血变成正常色,怀瑾才停止,吐掉嘴里的血星子,看着仍然奄奄一息的祈隽,从包里掏出那个好像叫做什么九转还魂丹的药塞了一颗给他吃下,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捡起肖晋南啃了一半落在地上的梨咬了一大口,嚼去嘴里残留的血渍,吐掉,扔开。   敌人,也在逼近了。   怀瑾看了眼一动不动地跟着手上的毒蛇干瞪眼的肖晋南,从包里掏出一小布包,摊开,竟是一排银针!   肖晋南看着这小丫头,她背在身上的那小小的包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她又不懂歧黄之术,带银针在身上做什么?   怀瑾也没想到随手从璎珞那里A来的银针会在今日派上用场,本来还打算改日还回去的说。   就近刚好有个管竹筒,她捡来,劈成两半,然后随地取了根筷子大的树枝塞入蛇口里,然后下面用竹筒接着,蛇撕咬树枝时,毒液便从牙管中射出来。   肖晋南完全看傻眼,这丫头,怎么懂的这些,而且做起来一套套的,比他这个父亲还镇定。   取完毒液后,怀瑾看在毒蛇也提供了帮忙的份上,很仁慈地让   肖晋南把它放掉了。   接着,她把银针都抽出来对准了针尖,往那接了毒液的竹筒里淬毒。   肖晋南松了口气,看着做这些犹如家常便饭的女儿,不由得心悦诚服,同时也暗自自豪,这个有勇有谋,临危不乱的小丫头是他肖晋南的女儿!   淬完毒后,怀瑾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把银针,把祈隽手里的天蚕丝跟肖晋南的匕首对换。   肖晋南明白她的意思,是要他保护好祈隽。   感觉到杀气越来越近,怀瑾深深看向肖晋南,道,“大哥还要等你主婚,边关还等你回去平乱。”   “嗯,爹会撑下去的!”肖晋南坚定地道,此时此刻,他仿佛就是在战场上,燃起了战斗力。   怀瑾点头,转身,决然奔赴属于她的战场。   经过祈隽身边时,倏地一股力道将她扯下去。   唇上一热。   她瞪大双目,不敢置信!   祈隽居然吻她!   是神智涣散了吗?   她希望是!   可是——   “瑾儿,若能与你同死,不枉此生!”   虚弱又坚定的话语响起,怀瑾脑袋懵了下,忙推开他,“看来,真是伤糊涂了。”   说完,转身走出去专心应敌。   肖晋南走上前看了看昏昏沉沉的紫隽王,摇摇头,“的确是伤糊涂了。”   然后,紧张地盯着外面的局势。   很快,一大波黑衣人现身,朝他们藏身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逼近。   突然,黑衣人只觉头顶上快如闪电地闪过一抹影子,抬头,又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在继续低头前进的时候,一支银针没入其中一人的颈畔,顿失倒地不起。   知有埋伏,黑衣人们顿时大慌,连忙往后撤退。   怀瑾瞄准机会,旋身飞过,夹在指间的银针齐发,针针命中!   然而,十几支银针很快就用完了,黑衣人还剩下八个。   隐在暗中的怀瑾估摸着,一对八,拼一拼还是有胜算的。   黑衣人也察觉到她的银针用完了,挥手再度逼近。   怀瑾在空中翻了个转,翩然落在他们面前,神情自若。   余下的黑衣人立即将她围了个严严实实。   “交出肖晋南!”为首的道。   怀瑾眉眼轻挑,“可以啊,你们先切腹我就交。”   “哪来的黄毛丫头,口气如此狂妄!”那人讥笑。   “你祖宗那来的,所以,你该喊我声姑奶奶。”   “姑奶奶?待爷我拿下你,我让你喊爷祖宗!上!”为首的挥手。   突然,他身后的属下上前附耳几句,他的目光便落在怀瑾腕上的镯子上。   鎏金,细碎红宝石,花纹……   那是,玲珑镯!   而刚有江湖令传出,不得碰玲珑镯的主人!   江湖有传言,百余年前,江湖大乱,群雄逐鹿,有一人现身逐一单挑,平乱江湖,在他的提议下,江湖开始分为武林三大家四大派,共同维护江湖正义,也因此,才有了而今多姿多彩的江湖!   听说,那人要走时,这三大家四大派将七颗价值连城的各色宝石镶在一块令牌上,送给那人做礼物,也表明了此令牌可以号令江湖。   从此,江湖中人,只要看到持有那枚令牌的人都要听命于他。   只可惜,那枚传说中代表无上殊荣的令牌已经消失近百年。   而今,江湖令重现江湖,却只为保这个小丫头?   “必须得撤,否则待会会很麻烦。”属下又劝。   江湖令一出,江湖人士会闻风而至,到时候这里就是他们的丧身之地了。   为首的仔细思虑了下,往他们的藏身处瞥了眼,挥手,撤离。   “咦?不玩啦?   ”怀瑾诧异地出声,怎么说走就走。   “难道你还想等他们将你大卸八块?”冷冷的嗓音从头顶响起。   怀瑾抬头,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树上环胸睥睨她,声音很冷,很不悦。   敢情,是因为他的出现,那些人才走的。   原来这暗王的气场有这么强大。   只是,一.夜.情的人不是应该在穿上衣服后谁也不认识谁了吗?他干嘛没事总来她眼前晃?   男人飞身落在她面前,怀瑾完全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也可以想象得到他面具后的脸有多冷,就跟他那见鬼的地下冰宫一样。   祈天澈真的想掐死她,天蚕丝给人了,匕首也给人了,她以为只靠手上的玲珑镯就能保护自己吗!   发恼地伸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抱住,抚平自己慌乱的心。   天知道,他多怕来不及,来不及救她!   “放开!不然我手上的镯子就不客气了!”她是他想抱就抱的人吗!还抱得这么紧,紧得她挣扎不得。   “没良心的小东西,你怎么可以这般没心没肺,嗯?”祈天澈擭起她的脸,想到她的莽撞行为,不由得加了力度。   下颌被他捏得生疼,怀瑾启动了手镯上的机关,但是在听到他这句既生气又无奈的话后,再也下不了手。   这样的宠溺、这种完全拿她没办法、明明恨不得杀了她最后却只能杀自己的语气,很像一个人。   “不准欺负我女儿!”   一声粗声大吼,对望的两人就此终断。   肖晋南搀着祈隽走出来,护犊子地怒瞪这戴面具的男人。   怀瑾微微讶异,这传说中的‘爹’好像突然把她当宝了。   祈天澈看到奄奄一息的祈隽后,眸色微闪。   怀瑾连忙走过去探他的鼻息,“奇怪,明明毒已经吸出来了,他怎么还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闻言,祈天澈心头一震。   吸毒?!   她居然为了别的男人这般不要命?   如果他方才只是生气,那现在就是大怒了!   听见一大波人在靠近,他蹙了蹙眉,上前直接将她劫持而去。   “站住!你要把我女儿带去哪?!”肖晋南只能在原地空喊话,看着紫隽王,又看看他们离开的方向,焦急不已。   而大波来袭的人,正是紫隽王府的人,一见到他们的王爷变成这样子,连忙手脚利落地抬出这片丛林。   ※   “嘭!”   怀瑾再一次被扔进冰池里,而这一次,她还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冷,刺骨的冷。   她只能两眼冒火地瞪边上的男人。   “你该庆幸这双美丽的眼睛还能这般瞪人。”祈天澈冷笑,脱去衣服和鞋子,只穿中衣下水。   “你……你要干嘛?”怀瑾冷得唇舌打颤,惊恐地问。   该死的男人,不会是想对她用强吧!   “在那么多敌人面前都面不改色,现在不过才这样就怕了?”男人走到她面前,将她扯到怀里,伸手抚上她冻得冰凉的小脸,面具后的眼眸满是心疼。   “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会……杀了你。”该死的!这水冷得她连说话都没了气势。   “我相信,你会。因为……”抓起她的手放到心口,俯首在她耳畔道,“你本来就没心没肺!”   嘶——   该死的男人,居然咬她耳朵!   “滚开!”她的声音比这冰水还要冷。   然而,男人非但没滚开,反而越来越过分,吻她的耳廓,反复舔弄,然后,寸寸往下,冰冷的面具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细嫩的肌肤,本就冷得麻木的身子竟还能因此战栗。   “那一.夜,香汗淋漓,你说,在水里能不能热得起来?”冰凉的指尖在她纤细的颈上占有性地厮磨。   /   怀瑾瞪大双眼,身子紧绷,疯了般想要挣开这见鬼的穴道。   男人突然俯首,唇舌在她的颈畔上来回扫荡,大手游移到她衣襟,然后,探入,分开,似有若无地擦过里面的柔.软。   本就被冷水刺激得挺.立的尖点被他碰过,不由自主的轻颤,她更是羞愤。   男人炽.热的呼吸一直吹拂在颈畔,沙哑,粗.喘。   他的手没有停止,一点点地剥开她的衣裙,一层层地往上扔去,包、腰带、衣服,直到只剩下薄薄的中衣。   白色的中衣被水浸湿后变得透明,里面淡紫色的肚.兜一览无遗。   祈天澈看到里面的肚.兜是紫色,哪怕只是淡淡的紫也碍极了他的眼,伸手,手,从她的腰后探入解开绳子,颈上的细带亦是被他用牙齿扯开。   贴身的那一层衣物也是代表女人安全感的一种,此时,突然松落,怀瑾惊惧。   “混蛋!你敢!”   他还就真的敢了!一把扯掉那件碍眼的肚.兜扔到边上去。   “闭上你的狗眼!”怀瑾怒斥。   她越叫男人就越是跟她唱反调,垂眸,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胸前。   水刚好没到她胸上,两团雪峰若隐若现地藏在水里,然而,水却是透明的,随着他们的浮动,水面荡漾,两团雪峰仿佛也跟着荡漾般,令人血脉贲张。   祈天澈看红了眼,一把将她抱高了些,让淹没在水里的美景清晰呈现。   他呼吸一窒。   本以为冰冷的水能压住他的欲.望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他天真了。   任何东西都阻挡不了他对她所产生的情.欲。   唔……   怀瑾紧咬牙关。   手被他安放在他的脖子上,她被他从水中托起,如此一来就形成了极为放.荡的画面。   尤其,这样的高度,微微起落,荡漾的水面一下下地冲刷着她的凸点,敏.感的生理反应叫她想撞墙!   “真想弄死你!”祈天澈一把将她抵在边上,沙哑地说,压抑着想要她的欲.望。   心痛,身更痛。   怀瑾清晰感受到抵在她小.腹上的硬.物,本以为今日是逃不掉了的,正想着如何逃脱,他却突然埋首在她颈畔静止不动了。   只是在粗喘,似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欲.望。   而原本冷若刺骨的身子被他这么一闹,再加上他紧贴的体魄,竟觉得没那么冷了。   然而,就在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突然张嘴咬她的脖子。   “靠!你属狗的啊!”她怒得爆.粗.口。   男人停下动作,紧紧盯着她,她同样倔强地瞪他,不愿示弱……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   ☆、他不要她了   男人停下动作,紧紧盯着她,她同样倔强地瞪他,不愿示弱。   唉!   轻叹伧。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弄死她,省得这般受折磨。   可是,怎舍得?看着她抿唇不屈的样子,心就不住的疼袋。   祈天澈打横抱起她,离开冰池,走出冰宫。   怀瑾又被扔进一桶热水里,热水除去了她一身的冰寒,舒服得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发出这样的声音是想我做点什么吗?”   沙哑的声音响起,她这才想起男人还在,冷冽地瞪他,“滚出去!”   “真不乖,这是我的地盘。”他出手点开她的穴道。   穴道一解,怀瑾立即动手招呼他,他却快她一步擒住了她的双腕,将她扯到眼前,薄唇轻勾,“想邀我同你鸳鸯戏水就说。”   “滚!”怀瑾抽手,一掌水泼向他。   祈天澈利落地避开,如她所愿,走了出去。   确定门关上后,怀瑾这才快速脱去贴在身上的里衣,赤身泡在热水里。   她靠在木桶上,扶额,正好看到屏风上已经放好了一套干净衣裳,从里到外。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祈天澈……   糟糕!   祈天澈!   怀瑾突然才想起与某人的约定,连忙结束沐浴,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衣,在穿衣服的过程中还因为穿戴太过繁琐而连连咒骂。   ……   李培盛轻手轻脚地来到冰池,对泡在水里的主子道,“爷,娘娘已经走了。”   “嗯。”祈天澈从水里站起,上身不着寸缕,精壮可见。   李培盛连忙把披风给主子披上,“爷,为何不告诉娘娘,冰池有解毒功效?”   听闻娘娘为紫隽王吸蛇毒,爷必定是担心才将人掳回来丢冰池里的。   这冰池虽然有解毒功效,却不显著,对爷的身子更没用,也不过是使得爷冷静而已。   “我忽然发觉让她恨着也不错。”男子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举步离开。   李培盛愣住,爷,您是不是忘了,娘娘还不知道暗王就是您啊!   ※   日暮,怀瑾赶到紫隽王府的时候,所有仪式均已完成。   听说因紫隽王迟迟未出现,崔总管不得不声称紫隽王身子抱恙,求得皇上原谅后,让代为迎亲的火云也代为完成了拜堂之礼。   前院,宾客尽欢。   后院的房间里,老皇帝勃然大怒。   “紫隽王,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日是什么日子!你……”   “回皇上,臣自认没错,这堂何时拜都可以,但是肖将军的命耽搁不得!”祈隽靠在床上,不卑不亢地道。   “胡闹!这肖将军的命只有你能救吗!朕记得早已将此事交给皇太孙办!”在这么大的日子里玩失踪,让天下人看新娘子的笑话,天大的理由都不可饶恕!   祈隽无话可说,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   “皇上,是臣拖累了紫隽王,请皇上责罚!”肖晋南很义气地走出来跪地抱拳,声音铿将有力。   “你的事朕待会会跟你算!”老皇帝怒道。   “那就罚我吧!”清脆的嗓音在门口响起。   祈隽黯然的眸顿时发亮,循声望去。   她一袭对襟水色长裙,柔软如云的发分落在胸前,完全盖住了她两边美丽的颈畔,这让她变得有些端庄,若不是她脸上一贯的慵懒自若,她绝对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女子。   见她安然无恙,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醒来后,看不到她,他慌忙抓着肖晋南的手问她的下落,肖晋南却告诉她她被一个戴面具的人掳走了。   天知道他多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皇上,我也有份救我爹,您要罚连我一起吧。”怀瑾走到他们面前,直接对老皇帝道。   老皇帝更怒了,“罚!朕当然要罚!你们一个个都在胡来!”   “还有我。”清润冷冽的嗓音从门口响起。   怀瑾心跳漏了半拍,愧疚地回头看去。   只见他一身华贵的锦袍稳步走来,而这一次,她的目光再也没法像以往那般,只要抬头,无时无刻都对得上那抹等待。   心,有点慌了。   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怀瑾盼着他能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都能安抚她焦躁的心。   可是,直到他在皇上面前站定,直到经过她身边,他都没有。   “皇爷爷,您将此事交由孙儿办,孙儿有愧,不只让十二皇叔在大喜之日因此受伤,至今连抓走肖将军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祈天澈行礼后,清清浅浅地道。   这么一说,等于是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看到孙子安然出现,又这般说,训斥不成的老皇帝更气了,“知你们叔侄俩感情好,好到可以不顾全大局!肖晋南,随朕回宫!”   说完,拂袖而去!   感情好吗?   祈天澈抬眸望向祈隽,祈隽也是抬头看他,彼此眼中再也没有昔日的热诚。   曾经是。   他不会忘记,在国子监他总是仗着自己是叔叔,跑来抢他的膳食吃。   其实,他知道,祈隽是在为他以身试毒。即使,当时有为他试毒的李培盛在身边,但是他们都生在皇宫,他又比他长五岁,深知在这皇宫里就连亲娘也未必可信。   即使,明知他也许是别有目的的接近,他仍是与他相交,真心的。   否则,又怎会将肖燕已非肖燕的事告诉他,又怎会凡事都要他帮忙查一查?   即使,自己有更好的人力……   老皇帝走了,怀瑾想要上前同祈天澈说话,但是才走出半步,他的声音冷冷响起。   “都退下,本宫有事要同紫隽王说。”   怔住,靠近他的脚步停在半空。   他所说的退下,应该不包括她吧?自从他们很熟后,他从没用‘本宫’这两个字压她。   然而,李培盛上来弱弱地暗示,“娘娘,您要不要先到前院去吃点东西?”   她不蠢,当然知道李培盛的意思,看向祈天澈,调皮地问,“祈天澈,你们是不是又想背着我做些什么?”   以往,她这样调.戏他跟祈隽之间有猫腻的时候,他都会又好笑又无奈的看她。   她期待着,他回头看她一眼,带着她熟悉的宠溺。   祈天澈是回头了,目光很冷淡,“前院应该有很多好吃的。”   怀瑾只觉得冷风从眼前吹过,从来没恨过自己是吃货,此刻却是恨极了,因为这居然成为了他推开她的借口!   他果然很生气,很生气。   唉!   耷拉着脑袋,卷着腰佩穗子,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   而从未正眼落在她身上的眼眸在她转身后,抬起,目送她无精打采的背影,微微勾唇。   算你还有点小良心,还懂得难受!   回身,面向祈隽,却发现祈隽在掀被慌张寻找着什么东西,也不顾身上的伤。   见他要下床,他不由得蹙眉问,“你在找什么?”   “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祈隽道,又忙翻枕头,抖被子。   然后,一个荷包在他的抖动下跑了出来,落在床前。   只需一眼,祈天澈就认出来那个荷包了。   那是她这几日有空没空缠着嫣儿教她绣的,布料是她选的,裁布也是她自己做的,就连丝线颜色也是她亲自挑的,一针一线从未假手于人。   晌午,在承阳殿,他看到了的,并且很期待她送给他的那一刻。   现在看到自己等待的惊喜已在别人手里,他暗自苦笑。   还以为她说不是   送给他是碍于面子不愿承认,原来,真的不是送给他。   他以为,她抛下他们的约定,跑去只身犯险只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原来,不是。   他以为,她奋不顾身为祈隽吸毒只是因为祈隽拼死救她父亲,原来,不是。   她对他以命相护只因跟皇爷爷达成了交易,对祈隽以命换命却是心甘情愿。   祈天澈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裂开的声音。   祈隽看到荷包总算松了口气,弯身把荷包捡起,小心翼翼地拍去极有可能沾上了的灰尘,看着上面不知绣了什么东西的荷包,却是惜如珍宝。   “皇叔,既然镇国将军失踪这件案子是由我来办,我希望皇叔能对我说明一下是如何知道镇国将军的下落的。”祈天澈冷声打断他的专注,看着他对荷包万般爱惜的样子,觉得碍眼至极。   祈隽把荷包收好,才抬头道,“说起此事,我还要跟你赔不是。其实我一直暗中查镇国将军的下落,快到迎亲的时辰时,我接到消息便匆匆前往,没想到对方派了那么多人在暗中守着。”   “何人所为?”   “那些人是江湖人,受人雇用看守。”   ……   祈天澈走出房间,面沉如水。   其实,谈案子非本意,只不过是想关心一下祈隽的伤,顺便让那小女人小小难受一下作为惩罚,没想到,难受的却是自己。   黯然,苦笑。   抬头,就看到前面廊下,她把每次出行都挂在身上的小包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不知道在找什么,看她着急的样子,那件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甚至可能比他送给她的腰佩还要重要。   是他笨了,她送给祈隽荷包,荷包应当也送了她东西,想必,是一时之间找不到了吧。   怀瑾把包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荷包,急得团团转,拍额,努力回想荷包可能掉的地方。   该死的!她干嘛要贴身放啊,如果放在包里就不会丢了!   这么激烈的一天,不是丢在悬崖,就是丢在丛林了,怎么找!   靠!那可是她的处.女作,虽然绣得不好,但绝对是她N次暴走后绣出来的东西,最重要的是,那是给某人的东西!   “爷,要回宫了吗?”李培盛见主子表情不对,连忙出声询问,不大不小,刚好让某人听到。   怀瑾闻声抬头,只见五步开外,祈天澈站在那里,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让她看不清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祈天澈点头,收回视线,迈步拾阶而下。   怀瑾懵,赶忙把地上的东西胡乱塞进包包里,然而,越急越乱,包包好像也故意跟她作对似的,装进去又跑出来,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身影,心里酸涩涩。   该死的祈天澈,居然抛下她走掉!   好吧,就当他故意的好了,故意让她感受被人抛下的滋味。   真的,很不好受!   李培盛说:爷本来是要教娘娘您骑马的。   李培盛还说:爷一直坚信您会去。   爷等不到您,又听闻您失踪的消息,着急得把整个京城所有吃的地方都找过了,连赌场青.楼等都没放过。   越想,心里越愧疚。   终于把东西收拾完,怀瑾拉上袋口,提气,用轻功追上。   “祈天澈,我肚子饿了!”她跟他并肩而行,李培盛识趣地放慢脚步,保持着距离跟在身后。   “肚子饿就去前院,喜宴还未结束。”祈天澈冷淡地回应。   本想不理她的,可就是做不到。   “你陪我!”怀瑾直接勾上他的手,晶亮的眸子满含期待。   真的是很难得的撒娇!   很想,很想点头,但是,想到那个荷包,他冷笑,一根根扳开她的手。   怀瑾怔怔地看着他决然地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扳开,那种心慌叫她害怕。   在他要扳开她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她索性双手紧紧抱住他的手臂,抬头,固执的迎上他冷漠的黑眸。   没错,是冷漠,不再是清冷淡淡,而是冷漠。   “我有急事要回宫见皇爷爷。”他不再去扳她的手,只是冷冷看她。   但她知道,是借口!   过去,就算再急他也会先顾虑到她。   “祈天澈,我不是故意的,一直以来都没有我爹的下落,在我们都抱着他可能已遭不测时突然有他的下落传来,你说我能不去看一看吗?”她努力地跟他解释。   “是我无能,这么久了都没找出你爹的下落。”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干嘛曲解她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他勾起她的脸,好看的唇勾出一抹让怀瑾觉得陌生的冷笑,“怀瑾,答应过我的事,这么轻易就可以抛之脑后是吗?”   “我……”   “无妨,你一人也能办成事,倒是我不知趣了。”他松手,转身。   “不是这样的。”怀瑾慌乱拉住他,急着解释,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他这次的语气比先前怪她的那几次都要来得失望,给她一种,他不要她了的感觉。   祈天澈没有再转回身看她,却也没有再往前走。   怀瑾欣喜,泪光消散,正想继续跟他解释清楚,然而——   “瑾儿……”   身后传来祈隽的喊叫,怀瑾暗恼,下一刻,抓在手里的衣角已被冷冷抽走。   “李培盛,留下来护送娘娘回宫。”   沉声吩咐完,他头也不回地举步离去。   怀瑾想也不想就要追上去,祈隽却又再一次叫住了她。   “瑾儿,等一等!”   她更烦躁了,跺脚,对还木头一样等在那里的李培盛吼,“还不快点跟上去保护你那草包主子!”   李培盛一动不动,摆明了只是听从自个主子的命令。   怀瑾无奈,只能先回头面对祈隽。   祈隽在火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来到她面前,“掳走你的那人可有伤害你?”   怀瑾摇头,老兄,有话快说行不!   祈隽也看出她着急离去,从怀中取出那个荷包,递给她,笑道,“你掉的。”   看到荷包,怀瑾焦虑的脸上大放光芒,一把抢过,对着失而复得的荷包就是猛亲。   “这是我见过最独特的……绣品。”祈隽揶揄道。   “哼!再差也是独一无二的!”怀瑾谨慎地把荷包放进包里,“对了,新婚快乐,改天我把礼物补上!还有,替我跟新娘子道声歉,要不是为了救我父亲,新郎官也不至于抛下她,你快回去安抚她吧。我走了!”   说完,挥挥手,转身去追某男。   祈隽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他看到她拉扯那人的衣角做挽留,那么小心翼翼,一点也不像潇洒倔傲的她。   能令她如此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人,已在她心上。   原来,他已经迟了这么多。   “王妃。”火云发现了悄声无息出现在身后的新娘子。   祈隽回头,看到已取下凤冠的薛紫夜,他的新娘子。   一身火红的嫁衣,在朦胧的夜色下,仿似不太真实。   然后,他无视她,让火云扶他回屋。   薛紫夜看到他的腿伤,连忙上前帮忙搀扶。   祈隽没有拒绝,因为,他们都有话说。   回到房间,火云出去了,房里只剩下他们。   薛紫夜看着床上俊美的男人,明明初见是那么的狂狷不羁,而今却已变得如此深沉莫测。   “为了取她的信任,博她的好感,如此,值得吗?”   看着他身上的伤,她心疼,尤其听闻他被毒蛇咬险些就丧命了。   男人终于抬眸看她,却是阴冷的邪笑,“既然你都懂,王妃的位子也是你的了,想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   薛紫夜脸色更加苍白,为何他说得她好像只贪王妃这个位子?   在喜堂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当皇上问她要不要改日拜堂时,她毅然摇头,同代替他的火云拜了堂,也许在在别人看来她是怕这个到手的位子飞了,其实,她只是想嫁给他,仅此而已。   “你就不怕哪天她知道了会恨你吗?”那日在禁地里,她看到一个不可能出现在王府的人,是失踪的镇国将军,而且,昏迷不醒,而他,正在将人转移。   “她若知道了,你也好不到哪去。”祈隽对她露出诡异的笑容。   薛紫夜心凉透彻,他如此大费周章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太孙妃吗?   ……   祈天澈是骑马回宫,而怀瑾坐的是马车,眼看马车怎么也追不上他,她恨极了自己为啥没学会骑马。   好不容易抵达皇宫,怀瑾钻出车外,直接飞身而起,飞越宫墙。   夜色已是朦胧,宫墙上的守卫一时没认出怀瑾,持着长枪相对,宫门下的人认出了李培盛及皇太孙的马车,立即喊出她的身份来,墙上的守卫惊险地收了长枪,跪地赔礼。   怀瑾轻盈地落在落梅院的院子里,想着赶紧去跟某人说清楚,然而,似雪院那边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她皱眉,连忙换了方向,快步走向似雪院。   门是开的,她直接进去,“发生什……”   入眼的一幕令她惊骇……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我家小宝、shsyh】的月票,么么哒( ̄3 ̄)   ☆、有我在的一天,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入眼的一幕令她惊骇。   劈风趴在地上抖个不停,似是受了伤的虚弱。包子和王楚嫣一直在哭,像是在提前为劈风哭丧。   “劈风?”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心疼地查看,却见它的右前腿肿得严重,拨开上面的毛还能看到血丝,手轻轻一碰,它就疼得瑟缩岛。   劈风好像感受到她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看她,却又没有半点精神暇。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怀瑾厉声质问。   包子害怕地抽泣,“娘娘,劈风它……可能脚断了,呜呜……”   王楚嫣已经哭得两眼红肿,万分自责地道,“燕儿姐姐,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劈风玩跨栏的,我……”   “别哭了!”断断续续的哭声烦得怀瑾怒声大吼,然后,她用力抱起劈风就往外冲。   在门口差点就撞上一个人,是本该早她一步回到的男人。   祈天澈一听到她的怒吼以及哭泣声才匆忙过来瞧的,却没想到是劈风出了事。   他看了眼心急如焚的她以及她手上抱着的劈风,又扫了眼屋里哭成个泪人儿的王楚嫣。   “天澈哥哥……”王楚嫣哭着扑进他怀里,“天澈哥哥,我真都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怀瑾看了他一眼,心,有些凉,刻不容缓地抱着劈风跑去太医院。   劈风本来就跟萨摩耶犬般庞大,而且自从她来了后也跟着她沦为吃货,所以又肥壮了许多,她抱着它很吃力。   但是再吃力她也要快些把它送到太医院。   “嫣儿,我得先去看看劈风,你待着,别多想。”祈天澈说完推开嫣儿,转身大步追上去。   承阳殿外,几个箭步他就追上她了。   “我来。”不容分说地从她手里接过劈风,箭步往太医院跑去。   怀瑾意外地怔了下,也快步跟上。   她没想到,他会马上追出来,而且从她手里接过劈风的时候那个眼神、那个声音都很坚定,让她慌乱的心得到了安定。   两人抱着劈风穿越长廊,穿过曲径,穿过小桥,都急得像是在拯救自己的孩子。   怀瑾忽然觉得,此时此刻,他们很像‘一家三口’。   ……   太医院,扬声通报的人被怀瑾一手挥开,直接进入。   他们的到来让所有人仿佛被定住了般,一时间忘了作反应。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参见皇太……”   “免了!”祈天澈冷声打断。   怀瑾将八仙桌上的茶碗挥落,祈天澈把劈风放在上头,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是太医都给我过来!”怀瑾喊道。   当值的太医们个个惴惴不安地上前。   “劈风腿断了,你们快些帮它治。”   太医们一听,惊骇。   看了眼桌上因为疼痛而抖得不行的劈风,而且这只狗明显已经在生死边缘,他们只会医人,不会医狗,若是贸然出手医治,最终皇太孙的爱宠死在他们手里,他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想当然,所有太医都是这样的想法,谁也不敢上前,也不敢出声,只有一个作为代表跪了下来,“殿下、娘娘,臣等不会医狗,请殿下、娘娘恕罪。”   身后,一干太医也齐刷刷跪地。   怀瑾看着长身玉立的男人,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疼痛难忍的劈风,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但是她好像懂得他内心的不舍,上前伸手一把将说话的太医拽到劈风旁边,“马上给我治,不然我先砍断你的腿!”   手上的镯子,寒光闪烁。   那太医吓得魂飞魄散,双腿直发抖,“娘娘饶命啊,不是臣不愿治,而是臣不会啊。”   这太孙妃是彪悍出了名的,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在开玩笑。   “少废话!把劈风当人一样来治就行了!”   “殿下、娘娘,臣无能,求殿下和娘娘饶命!”那太医仍是不敢冒险   ,恐惧得跪地磕头求饶。   身后,跪着的那些人也跟着附和,谁都不敢出手。   怀瑾知道自己在为难这些太医,毕竟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他们也不是兽医,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医生也不敢随随便便医治一只受伤的狗。   祈天澈看着连眼睛都不愿睁开了的劈风,眸色晦暗。   其实,抱劈风过来也不过是想成全她对劈风的心意,他知道,劈风就算撑下来也可能就这样了。   怀瑾看向越来越虚弱的劈风,很是心疼。   劈风自小就被割了舌头,不会叫,听说狗是用舌头来散热的,它活得并不易,而今如果再断一条腿,该怎么活?   她的劈风跟了她后变得开朗了,变得傲娇了,也变成吃货了。   每次她抛下它出宫,它总是一脸埋怨的样子。   她的劈风,那么聪明,那么有灵性,甚至可以循着味道从皇宫跑到醉红楼帮她办事。   这么可爱的狗,要她眼睁睁看着它没得治,她,做不到!   于是,怀瑾下了一个决定,走上前,对劈风柔声道,“劈风,我知道你是最勇敢的,现在听我的话,待会我让人摸你的脚伤,你要安静,不能乱动知道吗?”   毫无精神的劈风睁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怀瑾知道它听进去了,欣喜地揉揉它的脑袋,上前在一干跪地的太医中挑了个看起来资历很深的老头,“知道怎么摸骨吗?摸一下劈风的骨头断成什么样了。”   老太医一听,同样吓得全身发抖,更别提是面对一只如此庞大的狗了,若是在摸的过程中,这只狗突然痛得咬他一口,他就死定了。   眼神悄悄地求救于皇太孙,可是皇太孙根本就是任由太孙妃胡来,好像凡是太孙妃要做的事他都会纵容。   “快点!”怀瑾着急地催。   老太医看着毫无攻击力的劈风,手,颤抖剧烈地伸出去。   “你这……”怀瑾刚想说这么抖怎么摸,老太医已经扛不住昏过去了。   她丢开他,烦躁地扶额。   “我试试。”清冷的嗓音温温淡淡地响起。   霎时,所有人差点没惊掉下巴。   皇太孙要亲自给一只狗摸骨?   怀瑾诧异地看向他,却见他已经拉起袖子,走到劈风身边,轻轻顺了顺劈风的背毛,表情依然清冷,但是垂下的眼眸暗含温柔。   怀瑾怔怔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劈风受伤的腿,毫不嫌弃地让它的爪子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然后,右手极为小心地寸寸往上摸索,那么认真,仿佛是在对待他的情人般。   书上说,养宠物的男人最容易虏获女人的心,原来,是真的。   也许,早在知道他养了劈风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觉得他不一样了。更何况,还是在波谲云诡,连人都很难存活下来的皇宫里。   “断端在这,移位应该不是很严重。”他摸完后,抚着很配合的劈风,淡淡地宣布结果。   之后跟来的包子和李培盛早已去把水打来让他净手。   “你怎会知道?”怀瑾疑惑地问。   “偶然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怀瑾轻笑,她都忘了他饱览群书。   “其实,可以试着直接将骨头纠正,但是……劈风极有可能受不住。”他建议。   “不要!”她果断拒绝。   这里没有拍片的机器,他只摸得出骨折断端在哪,又不知道是怎样的骨折,若是粉碎性骨折,一拧,腿直接废了。   “那你想如何?”他问。   “我想用另一个方法试一试。”她抬头看向他,盼得到他的支持。   “好。”意外的是,他竟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于是,怀瑾吩咐李培盛和包子去准备她要的东西,竹板、树枝、布条,棉絮等。   她又问祈天澈有没有治骨伤之类的药膏,祈天澈便马上让李培盛回去取。   很快,东西都备齐全了,药也送来了。   怀瑾做了个深呼吸,在劈风骨折的腿上抹了药膏后,拿着竹板和白布有些无从下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次伸了出来,默默帮她轻轻抬起劈风的腿。她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眸中,那里面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是啊,如果不信任,他又怎会让她这样把他的爱宠死马当活马医?   这男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总是能让她感动到想哭!   她收敛情绪,小心翼翼地用竹板把劈风的腿固定住,而他很主动地伸手帮忙绑布条,两人默契地忙碌着。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不太熟练的动作,难道,仅是这样就能让骨头归位?   “其实,劈风只是一只狗。”他状似随意地说。   怀瑾知道他是疑惑为什么所有人都放弃了劈风,她还这么坚持。   “它虽然只是一只狗,但是它比人还要可爱,我舍不得,何况,是它陪伴了你这么多年。”   祈天澈心头一震。   原来她知道,原来她看出了他冷漠下的心痛与不舍。   可是,他却没有像她那样,哪怕只有最后一丝希望都不放弃。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该走的留不住。譬如奶娘,譬如母妃,譬如师父,再譬如……差点因他疯掉的那个人。   但是,她却用行动告诉他,她想帮他留住这只可能也要离他而去了的狗。   她怎么可以这么可恨?   在对祈隽无怨无悔的同时又对他这样,她的心里到底能装多少个男人?   “好啦,大功告成!”怀瑾拍拍小手,松了口气,然后看向他,却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瞧。   她被他怪异的目光瞧得不自在,忙不迭低头揉劈风的脑袋,道,“劈风,未来半个月你要乖乖卧窝养伤,不能乱动,不然你这腿好不了我就不带你玩了。不过呢,就算你真的走不了了,我也不会遗弃你的,有我在的一天,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听说狗狗的生命力很强,有的就算骨折后自己也能痊愈。   昏昏沉沉中的劈风微微动了动脑袋。   祈天澈看着她对劈风承诺,不由得有些羡慕。   有她的一天就有他的一席之地,他想听她亲口对他说这句话。   想想真可笑,他竟连一只狗都不如。   这时,怀瑾却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指着劈风的眼睛,“祈天澈,你看!”   祈天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也不禁惊奇。   “劈风……好像落泪了。”她拉扯他的衣袖,激动地说,即使泪光在眼眶里打转,也是倔强着不让它落下。   听到她这一说,那些太医们忘了自己还在等皇太孙降罪,纷纷起身凑上去看。   果然,狗的眼角有泪痕。   他们也是才知道,原来,狗也会感动。   ……   把劈风抱回落梅院后,祈天澈就出去了。   怀瑾看着病怏怏的劈风,明明出宫前它还活蹦乱跳的,很傲娇地抗议她把它抛下,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怎能不心酸?   如果她带它一块出宫,就算经历那些惊险,可能它还是好好的。   怀瑾心疼地揉了揉劈风的脑袋。   她很清楚,陪伴自己快二十年的狗若是死了就跟失去家人一样痛苦。   祈天澈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在所有太医都不敢治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复杂,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不是认命,而是习以为常的接受。   她不懂是什么导致他这样。   但是,她知道,如果失去了劈风,他比谁都痛苦。   又陪了劈风一会儿,怀瑾轻叹,走到殿外。   “包子,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喝了口茶,她问。   包子一脸做错事的样子,把事情发生经过巨细无遗地道来。   原来是王楚嫣看劈风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起她离去前威胁劈风让它跨栏三百次的事,于是提议要和劈风一块玩。包   子想着平时娘娘不在的时候她也一样跟劈风玩,应该不会有事,于是便去把道具搬到院子里了,而当时王楚嫣正在诱哄劈风,道具上来后,一向活跃的劈风却一点精神都没有,最后还是拿了骨头引诱它,它才跨过栏杆的,然而,到第三次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劈风的前腿碰到栏杆,冲击力使得栏杆反弹,打得它重重落地,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娘娘,您罚奴婢吧,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照顾好劈风。”包子万般自责地跪地,尤其看到殿下和娘娘在太医院拼尽全力救劈风的样子,她多希望断的是自己的腿。   “当时,都有谁在?”   劈风经过她的训练后,行动更敏捷,不可能跨第三次栏就会摔下,而且还摔得那么重。   “除了奴婢和嫣然郡主,就只有郡主身边的两个宫女。”包子道。   怀瑾微微眯起眼。   那两个宫女是祈天澈的人,不可能有嫌疑。   包子?据她所知,包子没有亲人,除了自己这个主子,所以没理由会受人威胁。   那么,嫣儿?   但是,那么怯懦、那么单纯的她做得出这种事?还是,已经被人利用?   应该不至于,她喜欢劈风不亚于自己,断不会那么做,更何况,除非必要,她不会走出承阳殿,别人想利用她也难。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暗中下手。   但是,为什么是劈风?   是警告?还是迁怒?   “天澈哥哥,还是不要了,我怕燕儿姐姐生气。”   门外,传来王楚嫣弱弱的声音。   怀瑾蹙眉,说得她很可怕似的。   好吧,她当时太着急了,又被她哭得烦躁,就吼了一声,王楚嫣这样的娇花的确会胡思乱想。   主动起身,走出去,面对。   王楚嫣一见到她,明显地瑟缩了下,抓紧祈天澈的衣袖,怯怯地不敢看她。想必,祈天澈也从她那里了解事情经过了。   “嫣儿,你来看劈风吗?它在里面,我让包子带你去看它吧。”道歉好像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仿佛有股倔劲不愿承认自己有错。   “真的,可以吗?”王楚嫣从祈天澈身后走出来,弱弱地问。   怀瑾点头,让包子带她进去,反正她也刚好有话要跟祈天澈说。   王楚嫣一走,反倒是他先开口了。   “你爹接了圣旨,立即动身回边关,要去送他吗?”   怀瑾点点头,总觉得他同她说话的语气少了点什么。   其实,她早就知道救出肖晋南后就会马上分离,反正也没感觉有多亲,送不送都无所谓,但是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那就去吧。   很快,他的马牵出来了,这是第二次,她坐在他身前,让他带着策马奔腾。   “你怎知我想学骑马?”黑夜中,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有心就会知道。”黑夜中,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得过分。   怀瑾更愧疚,他分明是在暗喻她没心。   以前很想看他生气是什么样子,但现在,如果他生气是这样子的话,她一点都不想看。   因为,她觉得冷漠比暴怒更可怕。   ……   在城门外,他们追上了肖晋南。   怀瑾对这个刚认识的‘父亲’没有太多话想说,她不会因为身份上的某种牵绊就就马上变得很亲。   于是,生疏地说了几句临别的话后,他们便挥手再见了。   入了城,回宫的路上,两旁街道,华灯初上。   “祈天澈,我想去十里香。”怀瑾把早已悄悄捏在手里的荷包按在胸口,提出要求。   “……好。”祈天澈蹙了蹙眉,终究不忍拒绝,明知道夜里的十里香黑灯瞎火。   他递给跟在身后的李培盛一个眼神,李培盛立即明白,策马而去。   ===   谢谢【vincent05】的钻石和月票,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137   xxxx2607】的荷包,么么哒( ̄3 ̄),怀瑾给劈风治骨折非专业性,大家懂就好哈。。乃们觉得荷包送得成么?(~ ̄▽ ̄~)   ☆、娘娘,您悠着点   十里香,怀瑾以为至少应该是有房子的,但没想到会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身后的男人翻身下马,怀瑾以为他会抱她下去的,等了又等,结果他都没动作。   “祈天澈,我下不去!”她对黑暗中的他说僳。   “敢只身飞下悬崖,丛林里以一敌百,会下不来?”黑暗中,他讥诮克。   怀瑾却讨厌极了他的笑,刺得她难受。   她赌气地用脚尖找到马镫,抱着马脖子以最笨拙的姿势下马,然而,马兄很不配合,一个仰头,还没踩稳马镫的她就跌下了。   料想中,要与大地亲吻的事没有发生,她落入一个有力的臂弯里。   黑暗中,她狡猾地勾起唇角,抱住他的脖子。   她身手还不错,现在又有轻功傍身,要让自己站定很容易,但她就是赌他是不是真能那么冷漠,不管她。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祈天澈自是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她不知道的是,马之所以会仰头,是他的意思。   黑暗里,薄唇轻勾,抱着她向前走。   “祈天澈,这里一盏灯都没有,咱们来这干嘛?”银铃般的嗓音打破夜的寂静。   “是你要来。”他淡淡纠正。   怀瑾郁卒,他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好好说话吗?   好吧,他冷,那她就闹。   抱紧他的脖子,凑近他颈畔,轻轻呵气。   祈天澈几乎是在刹那间身子绷紧。   该死的!她居然跟他来这招!   可恨的是,她诱.惑的呼吸一靠近,他就起了反应。   “祈天澈,黑灯瞎火的,附近又无人家,很适合干坏事呢。”她用挑.逗的语气在他耳边呵气。   声音撩.人,柔嫩的唇似有若无地刷过他的耳廓,就像他情不自禁时仅能对她做的那样。   祈天澈早就习惯了她的与众不同,但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会勾.引他,而且还是在这荒郊野地外。   干坏事?   若他可以,轮得到她说!   不过,他会记着,等可以的时候,他会教她后悔今日的调皮。   见男人还可以镇定自若地往前走,怀瑾心中有些挫败。   他真的这么生气,生气到连她都这样了他也没反应?   不甘心的她,又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指背,媚.惑地从他的耳廓一路抚下,故意在他耳廓轻轻吹气。他身子一颤,很细微,但是她感觉到了,突然有了成就感,黑暗中晶亮的眸子得意不已,继续玩火。   指尖在他的脖子上调皮地轻弹,一路往下,到了胸膛,停在他的心口处,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弹着。   祈天澈身子绷得更紧,甚至牙关都咬出了声音。   她的手指一弹一弹地,隔靴搔痒般,他感觉得到热气全都聚集到下腹去了,不得已,逼自己在心中默清心诀。   “热不热?我帮你擦好不好?”怀瑾的红唇在他耳边呵气,抚在他胸膛的手寸寸往下。   诱.惑人的手段她学过,是为了在不得已时用来放松敌人的戒备,然后趁机杀掉。   祈天澈知道自己最后一丝自制力正在崩溃边缘,她的声音蛊惑人心,叫人浮想联翩,他连清心诀都没法默念了,脑海里全是她软嫩的呵气声,与她那夜在他身下的浅吟娇哼重叠。   就在那只手快到达引爆点时,他终于不得不出声制止,大掌在她的圆臀上打了下。   “安分点!”   怀瑾没想到他会打自己的PP,诱.惑他的时候倒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被他这么一打竟是禁不住脸红心跳,但是,听到他因为情.欲而沙哑的嗓音,便觉得更加有成就感,调皮的手继续往能叫男人失控的地方摸去。   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靠近了,她的手似乎已经感觉到袍子下的灼热与坚硬。   “怀瑾,别……”   祈天澈方出声,倏地,黑暗被   点亮。   两边一字排开的火把,随着火折子的到达,一把把被点燃,照亮黑暗。   按理,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浪漫的惊喜,但是,此时此刻完全成了惊吓。   现场三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抱着她的男人闭上眼平息‘内乱’,她则是呆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第三者,连放在他的重点部位上的手也忘了收回。   “爷,要不,奴才把火熄了?您二人就当这火没亮过?”李培盛弱弱地提议,视线悄悄落在主子的下腹,极度忍着笑意。   怀瑾听了,顺着他暧.昧的目光一看,轰——脸色炸红,羞窘地收了手,怒吼,“李培盛,你怎么不去死!”   “娘娘,奴才不知道您正忙着,奴才知错。”李培盛笑着哈腰赔礼。   怀瑾好想挖洞钻,然而,李培盛还不知死活地问,“那……娘娘,这火还要熄吗?”   然后,她感觉到某男的胸腔在微微震动,抬眸,火光照耀下,他在偷笑。   靠!明明他也有份丢脸,为什么好像只有她在丢脸一样?   怀瑾从他身上下来,转着手腕,皮笑肉不笑地逼近李培盛。   李培盛如临大敌,步步后退,“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下次不会这么不识趣了。”   “哈哈……”   身后,传来男人愉悦的笑声,清朗悦耳,划破黑夜。   怀瑾停下脚步,美眸眨了眨,微微勾唇,回头看他。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般大笑,以往,他总是笑得优雅,笑得内敛,薄唇轻勾,摄人心魂。   她是不是该高兴自己娱乐了他?   “娘娘,这么多年了,奴才还是头一次见到爷这般愉快的大笑。”李培盛也不由得有感而发。   一句话,道出了他这些年来活得有多压抑。   对他,心疼,漫延。   “还不滚!”怀瑾没好气地赶人。   李培盛窃笑,“是是是,奴才这就滚,但是,娘娘,您悠着点。”   “李、培、盛!”咬牙切齿地想杀人。   李培盛一溜烟跑得无影踪,他说的是真的呀,爷现在禁不起她的‘摧残’。   赶跑了狗腿的李培盛,某男还在笑,怀瑾瞪过去,他就越笑越过分,气得她扑向他,直接跳上去,把他的笑容捏住。   祈天澈抱住她,笑容收敛了,黑眸中却是笑意深深。   不经意间,她好像对他越来越亲密了,比如此时,她被惹恼了便扑过来跳上他的身,抱住他的脖子,修长的腿紧紧勾着他的腰,撒气。   他喜欢她这般出自本能的亲密行为。   顺势着,抱她倒下,躺平,任她闹腾。   “叫你笑,叫你笑!”怀瑾闹欢了,骑在他身上,捏完脸改揪耳朵,谁叫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糗过。   祈天澈觉得刚压抑的欲.望又如熊熊烈火般燃起,伸手一把将她扯下来。   怀瑾猝不及防地扑上他的胸膛,抬眸,四目交接。   火光下,她在他黑亮的眸中看到炽热的火焰。   暧.昧就像这四周响起的火花一样,噼噼啪啪炸开。   顺应魔力,两人的唇缓缓靠近。   然而——   “肚子饿吗?”他忽然天外飞来一声,劈断这浪漫气氛。   怀瑾怔了下,想起这是小言里常有的台词,瞄了他一眼,小娇羞的点头。   “我也饿了。”他看着她,轻声说。   怀瑾激动得心砰砰狂跳,他接下来一定会说想吃的是……她。   男人在那方面就是比较坏!   然而,一个食盒递到眼前,“在同你父亲话别时,我让李培盛顺道去了趟宝食楼,有这个月的新菜,还有你爱吃的。”   怀瑾沸腾的血液瞬间被他一盆冷水浇灭,只差没张大嘴让人塞鸡蛋了。   按照小言套路,他不是应该说‘我也饿了   ,可是,我想吃的是你‘吗?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拿出一食盒来,有些不解风情了吧。   是不是她那夜说没准备好,所以导致他变木了?   她所说的没准备好,其实是时刻都在准备着啊,顺其自然不就是时刻准备着吗?   而且,按照正常来说,刚才的气氛不是早该干柴烈.火了吗?何况先前她还撩.拨了他。   这男人,自制力真这么强?   “怀瑾!”祈天澈看到她怀疑的目光扫向下腹,不由得黑了脸,将她推开,坐起身把食盒里的膳食取出来,将筷子塞她手里,“用膳!”   怀瑾接过他递来的白米饭,脸红得几乎想把头埋到米饭里去。   他明明对她有反应的,而且还不小。   那一眼,使她感受到臀.下传来的压迫感,所以他才气急败坏地推开她。   不行了!她好想笑!   怀瑾也的确笑出来了,但是一笑,他就夹菜堵她。   祈天澈看她没心没肺的乐,开始担心自己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憋坏身子,能清心,却不能控制自己对她的身子起反应。   唉!   ……   烛光晚餐结束,怀瑾望了眼这宽敞的场地,两排火把照亮附近,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望不到头。   必定跟现代的骑马场有得拼,她开始后知后觉自己错过了一个很美好的机会。   仰头望天,月明星稀。   然后,她幽幽看向他,“祈天澈,改天你还要教我骑马。”   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尊贵如祈天澈却是淡淡点头,“好。”   怀瑾满意地笑了。   祈天澈在她身边躺下,以手坐枕,“你要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要求?”   “当然不是!”怀瑾也跟着躺下,男人的手臂很自动地伸出来给她做枕,她甜甜一笑,从怀里拿出那个荷包,但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嗯?”一个表示等待的单音,低沉得叫人怦然不已。   怀瑾觉得自己第一次出任务都没这么紧张。   终于,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她豁出去似的,把荷包拍在他胸膛上,不自在地说,“那啥……半路捡的,反正欠你一个,将就将就吧。”   祈天澈拿起胸口的东西一看,俊脸阴沉,猛地收回手臂,站起来,居高俯视她。   他的突然抽手让怀瑾脑袋没了枕头,直接落地,疼得她摸摸后脑,埋怨地抬头瞪他,却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悦。   “怎么了?”她爬起来,站在他面前,不明就里。   祈天澈手上捏着别人不要的荷包,斩钉截铁地说,“怀瑾,我要的是专属。”   然后,手一挥,荷包以一个完美的弧线被抛入黑暗中。   怀瑾想阻止根本来不及,他抛得太决然,太快。   看着消失在黑暗里的荷包,她不明白。   那是她生平头一次拿针线。   那是她生平头一次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刺绣上。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那么用心地完成一份心意。   他却说弃就弃了。   心,有些凉。   “祈天澈,你……”她气不过地伸手揪起他的衣领,想问清楚他凭什么这么做,却在目光触及他怀里露出一角的帕子时顿住了。   这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朵白梅,她当时还夸嫣儿绣得好漂亮,还说白梅比红梅好看。   原来,如此。   她懂了,明白了。   怀瑾松手,放开他,无所谓地耸肩而笑,“随便,反正也是捡别人不要的,不过,答应给你的荷包我也算做到了。”   说完,她飞身而去,根本不容身后的男人挽留。   “跟上去!”祈天澈收回顿在半空的手,冷声对黑暗命令。   心塞,刺疼。   那张小嘴真是不可爱,就不能好好跟他解释清楚吗?   即便是祈隽不要的,只要她解释得让他满意,他就会要。   唉!明明生她的气,明明难受,却因她突然的转身离去而心慌。   轻叹,低头抚平被她扯开的衣襟,然而,怀里露出来的东西却叫他怔住了。   ……   到了就寝时间,祈天澈才踏入寝宫。   然而,床上却没有她,他微微蹙眉,转身,着急出去寻人。   “包子,她去哪了?”夜这么深了她还不回来睡?不是一直嚷嚷着坚持睡美容觉的吗?   经过她解释,他明白她所谓的美容觉是早睡养皮肤的意思。   包子支支吾吾,指了指房顶。   “胡闹!深更露重的,你怎么伺候的!”祈天澈冷声斥责,说着就出去逮人。   “殿下,娘娘不是在外头。”包子急忙道。   祈天澈眉头皱得更深,李培盛都跟着跺脚,上去叫她快些说。   包子索性跑进寝宫,指向屋顶。   随后跟进来的祈天澈抬头望去,皱眉。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大约与他体型一般长的绸布吊在屋顶,粗细适中的绳子均匀的编织在布的两端,然后用比较结实的粗绳栓在房梁上。   而她就睡在里面,上面盖一层软被,高枕无忧!   他看的是心惊肉跳!   见主子脸色阴沉,李培盛悄悄把包子拉出去,顺便求解。   包子也是耸肩不懂。娘娘回来后就叫她去尚衣局那边弄这些东西,之后看明白用途后也是吓了一大跳,可是娘娘好像心情不太好,她就不敢多问了。   “怀瑾,下来!”祈天澈冷厉地命令。   她以为跑那么高去睡他就拿她没办法了是吗?   若是绳子不小心断了,她就不怕跌死吗?   然而,上面的人充耳不闻,闷头装睡。   “我不介意李培盛带我上去。”   “……”   被子动了一下下,像秋千一样摇晃,他的心也跟着紧绷。   无奈,他软了声,“你在上头不好睡。”   她还未入睡前总爱翻来覆去,直到找到个适合她当下心情的姿势才睡得着,睡在那个连翻身都难的鬼东西里,她睡得着才怪。   就算要戒掉他的怀抱也不用这般玩命。   “我会去书房睡。”他说完,转身,去书房。   他才走,吊床上的人儿立即坐起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捶枕头泄愤。   她这样做是不是正好应了他想要跟她分房睡的念头?   哼!谁在乎,滚到似雪院去睡更好!   负气地腹诽,怀瑾抱着枕头飞身降落,直接跳上.床去,抱着被子滚了个来回,四仰八叉地占据大床。   然而,这一.夜,书房,一豆烛火,彻夜未熄。   寝宫里,有人同样是数羊数到天明……   ※   早膳,承阳殿的女主人难得的早起跟大家同用。   因为皇太孙视嫣然郡主为家人,所以用膳大多时候都在一块用。   但是,今日,太孙妃明显的无精打采,从进入饭厅坐下后就一直哈欠连连,连满桌丰富的早膳都引不起她的兴趣了,最后,手上的筷子笔直地戳在面前的那碗粥里,眼皮子拉下,一下一下地拜佛,看着还真是有些担心她会一脸埋进粥里去。   果然,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只见她筷子一倒,那颗小脑袋真的直直往碗里栽去,大家有些不忍直视。   然而,滑稽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因为,一只大手妥妥地挡下那颗睡着了的小脑袋,避免她用脸喝粥。   大家惊叹,明明是完全无视,专心用膳,却能   在关键时候淡定出手,难道他们的爷眼睛长得跟别人不一样?   祈天澈把她的头抬高,屈指一弹,瞌睡的人儿睁开沉重的眼皮子,揉着脑门,起床气发作,“谁弹的我!”   “我。”清冷的嗓音淡淡地承认。   怀瑾的瞌睡虫跑了大半,“你……”   “先用完早膳。”他出声打断。   “对啊,燕儿姐姐,你要是还困,用完早膳再回去睡吧。”嫣儿温柔地道。   看着柔弱无害的王楚嫣,想起在某人怀里的帕子,怀瑾突然觉得没法适应她单纯的笑容。   想起一块刺绣的时候,听她说,男人和女人的帕子是不一样的,男人的比较大些,当时她还笑问她绣的男人帕子是要给谁,她害羞地笑而不语。   只是,她没想到会是给祈天澈,而祈天澈也收了,还珍藏在怀。如此也就算了,还把她的荷包毫不留情地丢了!   此刻再一想,嫣儿那天跟她说男女帕子不同是有意还是无意?   再看向嫣儿纯真无邪的模样,她啪地放下筷子,起身回去补觉。   用早膳?没心情!   “嫣儿,你的帕子落在我这里了。收好,以后留意些,这种东西不适合随便落下,会引来误会。”   怀瑾停下脚步,诧异地回头。   只见祈天澈从袖中取出一块叠得整齐的手帕递上,声音清浅,语气平静。   “……应是我昨日抱着天澈哥哥哭得忘了。”王楚嫣慌忙解释,脸色苍白地接回帕子,深深低着头,难堪地咬唇。   ‘不适合随便落下,会引来误会’。   他分明是察觉了她的心思,然后不留余地地拒绝了她,同时也在跟他的太孙妃解释。   怀瑾看到恨不得钻到桌底下去的王楚嫣,再看某男淡定地继续用膳,她心情大好,又有了胃口,折回去继续用膳。   才捧起碗,一筷子菜便送到碗里,似是代表着他的示好。   怀瑾瞥了他一眼,唇角上扬,胃口更好了。   但是,他丢她荷包的事,别想她那么快原谅他!   ……   补觉醒来,怀瑾就先去看劈风的腿伤,担心它不听话,乱动。   出乎意料的,它很乖,没有乱动,也没有乱咬掉绑在腿上的东西。   “真乖。”她揉它毛茸茸地脑袋,劈风对她眨眼,好似在回应。   过了一.夜后,它看起来有精神多了,这都是靠它自己撑下来的。   “娘娘,劈风真的好勇敢。”包子也跟着蹲在身边由衷赞道。   “那是,也不看是谁带的。”怀瑾骄傲地道。   包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心里的疑虑说给主子听,“娘娘,奴婢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怀瑾白她一眼,“你说这句话不是已经打算说了?”根本就是废话嘛。   包子吐吐舌,道,“娘娘,是这样的,昨夜您和殿下离去后,奴婢依您的吩咐带嫣然郡主进来探望劈风,奇怪的是,当时的劈风明明安静地闭眼养伤,但是嫣然郡主一进来,它立即睁开了双眼,很凶狠,奴婢从没见过劈风有那样凶狠防备的眼神。”   闻言,怀瑾柳眉紧拧。   劈风的眼睛看起来很清澈,平时看着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若能叫它露出凶狠的表情,只有敌人。   它就算再不喜欢王楚嫣这个正牌女主人,也不至于把她当敌人看啊。   怀瑾把关于王楚嫣的记忆在脑海过了一遍,包括皇贵妃提出赐婚时,她很害怕成真的样子,也就是那时候,她相信,王楚嫣对祈天澈没有意思。   但是,‘落’在祈天澈身上的帕子真的是像她说的,哭得忘了那么简单?   劈风是好像每次都不给她面子,难道……   可是,那么柔弱纯真的王楚嫣,她还是不愿去相信,是她对劈风下的手。   “包子,去把嫣然郡主请过来,记住,你方才说的事只是你自己多心了。”怀瑾有了决定,真金不怕火炼不是吗。   包子愣了下,随即懂了,点头,马上去办。   ……   怀瑾让小三小四把劈风抬出院子透气、晒太阳,劈风也眯起眼,安心地享受着。   很快,包子带着王楚嫣过来了。   她持茶浅啜,眸光犀利地透过杯沿捕捉劈风的动静。   就在王楚嫣离他们只差三步距离左右,原本慵懒眯眼的劈风倏地身子一震,耷拉的脑袋警醒地抬起,直面王楚嫣,狂乱地哼唧,如果它会吠的话,恐怕很可怕。   怀瑾眯了眯眼,不动声色,放下茶杯,抬手安抚劈风,“劈风乖,嫣儿也知道错了,你就别怪她了。”   得到安抚,劈风很快就安静下来,继续闭上眼睛沐浴阳光。   王楚嫣好像经过早上的事后,没脸见她,头垂得低低的,来到他们面前,看到劈风的伤又忍不住自责。   “劈风一定很疼,都怪我。”   “嫣儿,我找你来不是让你自责的,相信劈风会没事的。”怀瑾笑着安慰她,一下下地给劈风顺毛,“但是,伤害它的人我不会放过!”   王楚嫣身子微颤,不解地问,“燕儿姐姐是说劈风的伤并非意外?”   怀瑾自信一笑,“当然不是!”   “可是,昨日只有我们几个而已啊?难道燕儿姐姐是怀疑……”   “我当然不会怀疑自己人,是有人暗中动手脚,而这个人,一直都看我很不爽。”   “燕儿姐姐是说,太子妃?”   怀瑾笑而不语,在王楚嫣看来已是默认。   “那燕儿姐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怀瑾邪佞一笑,看向王楚嫣,“你觉得也让她断一条腿怎么样?”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谢谢【浅月黑白】的荷包,谢谢【137xxxx1892】的月票,么么哒( ̄3 ̄),荷包给澈澈了,他不要我也没办法(~ ̄▽ ̄~)   ☆、一对儿女,你赖不掉了   “怎么做?”怀瑾邪佞一笑,看向王楚嫣,“你觉得也让她断一条腿怎么样?”   王楚嫣脸色吓白,连连摇头。   “我也觉得太便宜了些,那就两条好了。棱”   王楚嫣惊恐瞠目,“我是想说,会不会太残忍了?矾”   “会吗?别人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人,很正常。”怀瑾挑眉。   “劈风很幸运有你保护。”王楚嫣惭愧地低下头。   “别人欺它不会吠,我不保护它谁保护它?”怀瑾轻笑。   王楚嫣脸色微微闪了闪,不再言语。   怀瑾看了下天色,起身,“包子,去准备一下吧。”   “回娘娘,殿下早已让李培盛备妥了,殿下吩咐过您睡醒后只需准时到场即可。”包子笑道,殿下待娘娘真是好得没话说。   “哦,那好吧。嫣儿,你要不要一道去瞧瞧?”怀瑾热情地询问。   皇家有个规矩,一有新媳妇入门就举行一次求子灯,也就是点灯,谁把灯笼挂得高谁赢,这还是她睡醒后,包子才跟她传达的。   “嫣儿不是皇家媳妇,还是不去了。”   “不是媳妇也可以去观看,别忘了你是嫣然郡主,皇太孙和太孙妃的妹妹,谁敢说。”   王楚嫣脸色刷白,她是在提醒自己只是妹妹的身份!   “总归不太好,嫣儿也不喜热闹。”她弱弱地拒绝。   “好吧。”怀瑾也不勉强。   ……   夜幕降临,整个皇宫都在沸腾。只因距离上次点灯已经过了大半年,这一次之所以这般期待全是因为太孙妃不同以往,过去点灯谁不都得让着太子妃?而今,听闻太孙妃与太子妃水火不容,所以绝对有戏可看了。   皇宫广场上笙歌乐舞,点灯的台架早已架好,是三角形的阶梯,越往上就越窄,直到顶端,挂到最顶上便算胜利。   场上,该到场的人均已按座位坐好,就等时辰到后,皇帝一点燃火把,点灯便开始了。   “李培盛,去看看太孙妃为何还没到。”祈天澈担心地蹙眉。   “奴才这就去。”李培盛颔首,这才转身就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但是,有点不妙。   李培盛看了下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爷,娘娘来了。”   祈天澈当然看到了,只是,她做什么去了,搞成这副样子?   怀瑾气喘吁吁地跑到所有人面前,意识到所有人都对她行注目礼,干净放下裙子,微笑对他们挥手,“不好意思,来晚了,请大家见谅。”   这古代要捏准时间很难的好吧。   “太孙妃,你明知今夜是什么日子,来得晚也就罢,还如此衣不蔽体,成何体统。”皇贵妃厉声喝道。   怀瑾低头瞧了瞧自个,衣不蔽体?有吗?   突然,一抹高贵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拿过她手上拎着的绣花鞋,然后,大庭广众之下,蹲下身,抬起她的脚,轻轻地为她把鞋穿上。   四周响起阵阵抽气,个个无不是目瞪口呆。   上次皇太孙为太孙妃梳头、挑刺剥虾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而今居然如此卑微地伺候她穿鞋,这太孙妃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他们尊贵的皇太孙竟怕她到此等地步?   怀瑾心如擂鼓,这男人好像比她还嚣张呢,居然当众蹲下为她穿鞋。   她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细心地为她拍去鞋袜上的尘土,心里又暖又甜。   好吧,她决定原谅他丢弃她荷包的事了。   人群里,庞婉瑜目光阴毒,这个女人即使出场这般狼狈,可是他这一举动却让她变得耀眼。   他居然愿为她卑微至此?这个贱人到底哪里值得了!而且她已非完.璧!   祈隽亦是看着,薛紫夜发现每每皇太孙与太孙妃恩爱如斯的时候,他都会用力捏紧他手上的茶杯,那代表嫉妒。   看着他的目光从太孙妃出现那刻起就从未移开过,她又何尝不嫉妒,可是,太孙妃太好,她恨不起来,甚至,对于   她父亲的事,她是心怀愧疚的。   “皇太孙,你堂堂一个皇太孙当众为一个女人穿鞋,你置皇家脸面何在!”老皇帝怒然出声。   他这个孙子向来是他的骄傲,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卑贱,如此,怎能成得了大事?   这丫头,也越来越放肆了,当初看中她是不是错了?   他怎么觉得她不是帮他孙子,而是害?   祈天澈为怀瑾穿好鞋后,起身,带着责备看了她一眼,转身面向老皇帝,“皇爷爷,皇祖母方不是说太孙妃衣不蔽体吗?孙儿作为太孙妃的夫君,怎能让她如此不得体。”   老皇帝语塞,皇贵妃脸色刷白。   自从太孙妃变了个人后,这小子像是为了身边的女人要与天下人为敌。   过去,他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己,哪怕不给他面子,他都不会说什么,而今她不过是指责他的妃子几句,他竟然如此不给她面子!   “入座吧。”祈天澈牵起她的手,往座位走去。   入座后,他清冷的目光盯着她,“去干嘛了?”   “没干嘛啊。”怀瑾心虚地喝茶。她才不告诉他,他跑去找荷包了呢,可是没找到,估计被人捡走了。   祈天澈抬手拿下她发上的草屑,“越来越野了。”   怀瑾的心咯噔一下,他现在倒是嫌她野了?   她不是一直都野着的吗?   这时,怀瑾隐约感觉被一道怪异的目光盯着,扭头寻找,在祈隽左边的位置与那目光对个正着。   从那男人的座位和衣着来看,应该是肃王。   这肃王算得上俊朗,留着一字胡,眉宇间均是尊贵之气。而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探究和不解,以及她再熟悉不过的杀气!   但是,她好像没得罪他吧,干嘛用杀父仇人的目光看她?   只见他身边的女人轻轻拉扯他的衣袖,肃王便收了视线。   那应该是他的王妃,很美,也有着皇家女人少有的宁静气质。   据说这肃王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是一个想要就夺的男人,有人说,当年昭德皇后诞下的龙子死后,皇上最先考虑的储君人选是肃王,后来皇贵妃诞下龙子,皇帝便改立皇贵妃的孩子为太子,于是,庞家的势力越发强大。   唉!有得斗了!   ……   点灯开始。   这点灯的由来,是由于灯的字音和‘添丁’相近,所以灯笼也用来祈求生子,也寓意人丁兴旺。   太子妃,太孙妃,肃王妃,紫隽王妃,还有其他几位举足轻重的,往年,这些人也就当是陪衬而已。   她们站在面面皆有台阶的三角梯前,按规矩,是由自己的夫君把灯笼送到妻子手上,如此才体现得出求子的诚心。   太子送到太子妃手上的是莲生贵子灯,而肃王妃和紫隽王妃的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是在上面写了求子的愿望,令大家比较感兴趣的是太孙妃的灯。   在众人的期待下,皇太孙带着求子灯来到太孙妃面前。   怀瑾也好奇他到底准备了怎样的灯,依他的风格,应该不至于太土才对。   祈天澈挥手,让李培盛揭开神秘面纱,然而,却是叫众人傻眼。   庞婉瑜嘴角扬起一丝快意,看她还怎么争!   “哈哈,祈天澈,你儿子倒了。”怀瑾捧腹大笑,打破了冷凝的气氛。   “不许胡说。”祈天澈低声喝住她的口无遮拦,看着被毁了的灯,幽深的眸闪过一丝阴狠。   然而,点灯的时辰已到,按照规矩,若是没有灯就等于弃权参与,不管是出何意外,吉时不能耽搁。   锣声一响,皇上也点燃了火焰,皇家媳妇们以优雅曼妙的姿态走向三角梯,陪衬的那几个直接挂在手够得着的地方,把灯点了就算,反正最后胜利者只能属于太子妃,她们不争,也不敢争。   而没了灯的太孙妃还站在原地,就算此刻要重新取一个灯来也来不及了。   怀瑾看到祈天澈一直看着被人刻意毁掉的灯一脸阴郁,她拉回他的视线,轻笑,   “你很希望我参加这个?”   “你知道这点灯代表着什么。”祈天澈语气里透着惋惜。   这灯笼,是他亲手做的,上面的孩童画也是他亲自画上的,按照规定,参与的求子灯都要放到一块统一保管,等开始了才可以取出来。   他只是没想到还有人敢毁了他的灯!   怀瑾笑着伸手抱上他的脖子,悄声说,“咱们连房都没圆就想要孩子了?”   没圆吗?   祈天澈悄悄瞥向她的肚子。   “好吧,既然是你希望的,看我的。”怀瑾嫣然一笑,放开他,拿起托盘上被拍扁了的灯笼,轻轻拉展开……   “噗!祈天澈,一男一女,你生啊!”她被上面的画像雷到了。   他能不这么可爱吗!   “一男一女,这样才不孤单。”   淡淡的声音,孤单的语气,怀瑾再也笑不成了,反而觉得心疼。   他母妃自小就死了,奶娘也死了,父亲又那么禽.兽,本来以为还有奶奶疼,没想到奶奶却只是利用他讨爷爷的欢心,唯一能陪他的玩伴嫣儿也被囚禁了,他一路走来,的确再孤单不过。   因为,尝尽了孤单,所以连自己的孩子也希望是一对吗?   所以,向来聪明的他也愿意相信这种迷信吗?   好吧,是寄托。   “等我一下。”说完,人已消失不见。   肃王妃似乎也只是走个过场,而薛紫夜也知不该同太子妃争,于是两人都在觉得差不多的位置挂了灯,点亮,退回。   眼看,只剩下太子妃了,就在大家以为结果已定的时候。   消失的太孙妃回来了,手里已经多了一盏宫灯和一支笔,大家四周看了眼,发现挂在飞檐上的宫灯不见了,再看,史官手上的笔也不翼而飞。   怀瑾拿着笔在掌心上飞快画了个女娃娃后,把笔递给他,“快点画。”   祈天澈灼灼地看了她一眼,接过笔也照她一样画在掌心上。   “我是让你画灯上。”怀瑾没想到他也不嫌脏的画在手上。   祈天澈笑了笑,把笔扔掉,牵起她的手,一起诚心诚意地印上宫灯。   “一对儿女,你赖不掉了。”祈天澈贴近她耳畔道。   “诶呀!那女人到顶了!”怀瑾佯装没听见他的话,拿起宫灯飞上去。   祈天澈看着宛若游龙的身影,再低头看掌心里的男娃娃,薄唇溢出浅浅笑意,然后回到座位坐下。   太孙妃的追赶令结果有了未知数,欢呼四起。   “太子妃,你确定连生贵子你扛得住吗?”怀瑾停在庞婉瑜对面,笑道。   “总比你这日夜风吹雨打来得好!”庞婉瑜轻蔑地看了眼她手上的宫灯。   “你说错了,这是吸取日月精华。”怀瑾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宫灯。   “哼!那就看谁先吧。”   “那太子妃可要小心了。”怀瑾轻笑,然后带着宫灯悠悠然地往上爬。   庞婉瑜脸色微变,目光悄悄望了眼剩下没几格的阶梯,抓在阶上的手紧了紧,狠下心往上爬。   在她之上的怀瑾停下来,环胸等着她,“太子妃慢慢来没关系,我这个儿媳也不好跟自己的婆婆抢孩子。”   “哼!生不生得了还不一定!就算生出来的也未必是皇家的种!”   怀瑾眸色一冷,真的很想一脚将她踹下去。   只是,只剩不到十个了,庞婉瑜却依然奋力往上走。一步,一步,很踏实的步伐,表情一点儿也没有畏惧。   这是不是表示……王楚嫣不是她想的那样已经受庞婉瑜利用?   在这之前,她刻意让王楚嫣听见自己吩咐包子收买搭这三角梯架的太监,在最高点制造意外,当然,只是假的,实际上这梯架没有动。   听闻,过去庞婉瑜每次都会爬到最顶端,得到赞赏,这次如果她不敢爬到最顶上就证明王楚嫣已经把她的‘阴谋’告诉她了,但是,眼下看来,显然没有。   好吧,看来她的怀疑不成立。   眼看庞婉瑜就要到顶端,怀瑾收起心思,提气,飞快赶上,   顶上只放得下一个灯笼的面积,于是,两人开始争夺,脚下踩的台阶越往上越小,所以在底下的人看起来很惊险。   两人抢来抢去,庞婉瑜知怀瑾好胜,势必非赢不可,唇角勾出一抹阴险,手缓缓朝她伸过去——   “太子妃,别推……啊!!”   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太孙妃手上的宫灯放在顶上了,人却也被太子妃推落。   在场所有人无不惊得站起来。   一道身影迅如闪电地冲上去,张开双臂。   座位上,祈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冲上去接她。   这里太多眼睛,他不能!   薛紫夜将他的挣扎看在眼里,其实,从太孙妃跌落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   也许他清楚,太孙妃选择让自己跌落,自然就有把握不会让自己出事,所以,不出手也没事。   皇太孙当然也知道,可是,从太孙妃跌落的那一刻起,他失去冷静的样子,箭步奔上去,张手在下面接她,那么着急,那么担心。   因为,他爱她,哪怕知道她可以好好的,但没法冒半点失去她的风险。   怀瑾稳稳掉进祈天澈的怀里,其实她有用轻功减轻自己疾速下降的重量,不然就算他接住了她,手也会受伤。   “祈天澈,你的手没事吧?快放我下来。”她还是感觉到他的手在抖,一定是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祈天澈放下她,却是猛地将她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咬牙切齿,“你就这么爱玩命是吗!”   怀瑾这才知道他不是手承受不住,而是心。   这个男人在颤抖,在害怕。   “祈天澈,我没事,你忘了我会轻功。”她轻拍他的背,柔声安抚。   “多谢提醒,再有下次我会考虑废掉你的武功!”祈天澈冷冷推开她,黑着一张脸。   怀瑾知他是认真的,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担心啊。过去她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习惯了而已。   庞婉瑜这时也被人接下来了,而三角梯上,他们的求子灯在上面熠熠生辉。   看着身子发软的庞婉瑜,怀瑾突然疯狂地扑过去,“太子妃,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把我推下来,要是没有人接住我,我非死即残!”   祈天澈忙把她拉回。   怀瑾依然疯了的叫骂,“还有,上次你借故推我下水我已经不计较了,你还越来越变本加厉!你为何三番四次害我,在冷宫以诛杀冷宫疯妇为由想趁机杀了我,我出来了你还不愿放过我,只是因为你不小心流掉的那个孩子吗?要不要我重翻旧账,看看你那个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疯了!皇上,这太孙妃一定是吓坏了才胡说八道。”皇贵妃慌忙开口阻止。   怀瑾暗笑,既然她说自己疯了,那也不能辜负了她。   指头一转,对准了她,“还有你,是你害得昭德皇后走投无路,然后又假惺惺地同皇上说后位永远是昭德皇后的,这看似是委屈了你,其实你是断了所有人想登上后位的念想,然后你这个皇贵妃就永远是后宫之主,因为一个死人没法跟你争!”   皇贵妃吓得两腿发软,惊恐地瞪着失常的怀瑾,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看效果还不错,怀瑾越玩越起劲,暗中掐了把祈天澈。   祈天澈微微蹙眉,扣在她腰间的手还是微微松开。   她猛地挣扎开,他禁不住‘倒退’几步。   怀瑾脸色木然似是被鬼上身般,声音变得尖锐,“庞贵妃,你这恶妇,使用妖术迷惑皇上,让皇上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你心如蛇蝎,该下十八层地狱!”   “够了!”最不愿回想的往事被掀开,老皇帝龙颜大怒,“皇太孙,还不带她回去医治!”   “等一下!”皇贵妃突然出声,走到老皇帝面前跪下,“皇上,事已至此,臣妾也不敢瞒皇上了。当年,昭德皇后生下的孩子并没有   死!”   事情来了个大反转,全场惊呆。   怀瑾也惊了,她不过是想让他们心虚害怕露出马脚而已,怎么反而帮他们制造机会了?   “你说……谨言还活着?!”老皇帝身子一晃,幸得刘氓扶住。   怀瑾皱眉。   谨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回皇上,当年,您以为自己掐死了昭德皇后的孩子,但在您离开后,孩子尚有一口气在,皇后求臣妾帮忙,臣妾不忍,便暗中让人带出宫去给人抚养了。这些年来,臣妾知皇上一直对当年之事感到遗憾和后悔,所以一直在暗中寻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夜,既是求子夜,臣妾想把那个孩子还给皇上。”   把孩子还给皇上?   如果是真的,事情都已过了四十多年,怎么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皇贵妃身上,等她揭晓谜底。   祈隽与肃王不动声色地相视一眼,面色凝重。   “孩子在哪?”老皇帝赶忙扶起皇贵妃,急切地追问。   “其实,臣妾本来安排他先为皇上表演一段后再表明身份的。王奇,去把非尘带来见皇上。”   被祈天澈抓在怀里的怀瑾,悄声问,“又是阴谋?”   祈天澈摇头,“不知道。”   “我觉得肯定是,不然怎么会偏偏这时候冒出来?”   “也许,他们在等的就是这一天。”   “你是说,他们把这颗棋子捏了四十多年?”   “你没听清,皇贵妃说的是非尘,不是谨言。”   “也许只是改了名的谨言。”   “不,是续谨言之后。”祈天澈抬头看向那边,同王奇一起走来的男子。   还得扮演‘精神失控’的怀瑾从他怀里抬头望去。   看到那个男子的脸不禁蹙眉,怎么会这么年轻?   续谨言之后……   “祈天澈,他跟你一样,是皇孙!”   完了完了,这次,太子.党确实放狠招了。   当年昭德皇后死后,想必老皇帝事后也想通了这世上没有那么荒诞的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愧疚,而今,听说昭德皇后的儿子没死,瞧那神情不知有多激动。   要真确定这男人是他的孙子,还能像以往那样护着祈天澈吗?   怀瑾悄悄伸手与他十指交握,他也在担心着吧。   祈天澈冷冷看着越来越近的男子。   昂长七尺,俊美如斯,虽然是寻常百姓的穿着,但眉宇间掩藏不住的非凡气质,那是与生俱来的高贵。   “皇上,真的太像昭德皇后了,眉眼中还有皇上您的影子。”庞清惊叹道。   “是像,像皇后……”老皇帝激动地呢喃,“可是,谨言怎还会如此年轻?”   “回皇上,谨言是非尘的父亲,臣妾找得太迟了,谨言已经……”皇贵妃说着,悲从中来。   老皇帝懂,轻拍她的手背,“朕明白,辛苦你了。”   “草民非尘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男子跪地行礼,镇定自若。   “你叫非尘?好,这名字取得好,脱俗非尘。”老皇帝弯腰扶起他,“你身上可有证物证明你是皇孙?”   “回皇上,这是非尘父亲离世前留下的,说这是认祖归宗的证据。”非尘拉出挂在脖子上的小锦囊,小锦囊看起来已经很陈旧。他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玉扳指取出来呈上。   老皇帝一看到玉扳指顿时喜极而泣,颤抖地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接过来,“是朕当年给皇后的定情信物,难怪当年皇后死的时候朕如何也找不到这枚扳指,还以为她恨朕恨到把扳指砸碎了,没想到是给了孩子。”   “恭喜皇上寻回流落在外的皇孙!”庞清率先高呼,跪地贺喜。   身后,所有人从震惊中回魂,也不得不跪地跟着贺喜。   贺喜声响到之处,听到的无不得跪地跟着贺喜。      一场求子灯,皇帝求回一个皇孙。   就连太子妃把太孙妃从高台上推下也因此获得大赦。   多了一个皇孙,还是嫡皇孙,皇太孙的地位仿似在风雨飘摇。   ……   “祈天澈,我不信!”   在回承阳殿的路上,怀瑾斩钉截铁。   因为,祈天澈要求追究太子妃谋害她的罪时,皇帝老头居然高兴得把人大赦了,这不,才一个屁的功夫,整个皇宫都在流传皇太孙失宠的消息。   “他长得像昭德皇后。”   “放屁!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有扳指为证,那是皇爷爷还是太子时戴的,不会认错。”   “也许只是偶然捡到。”反正她就是不愿信。   怀瑾看了眼男人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到他前面,倒退行走,“祈天澈,皇帝老头只是被兴奋冲了头,改天我们去跟他算账。”   皇帝老头是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却因为新的皇孙出现而偏心了,换做是她她也会很难受。   知她是在安慰,祈天澈微笑,“我不是因为皇爷爷偏心,我只是在担心,若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怀瑾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停下脚步,折回他面前,踮起脚尖,抬手去揉开他眉宇间的皱褶……   ===   谢谢【139xxxx1929、ym01mm】的月票,么么哒( ̄3 ̄)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chogn怀瑾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停下脚步,折回他面前,踮起脚尖,抬手去揉开他眉宇间的皱褶。   “我的皇太孙可以清冷,因为那样可以吓跑一堆花痴,但是不能皱眉,会老得快。取”   闻言,祈天澈眸光灼灼,搂着她顺势压向廊下的柱子,俯首,抬起她的脸,“再说一遍,我是你的。”   怀瑾看着他像是渴望得到糖果的小孩,嫣然一笑,一把揪下他,很霸道地宣布,“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对!我是你的,只是你的!说,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抚着她的脸,低声诱哄腑。   “你是我的,我还是我的!”   果然,很傲!   “好,都是你的。”祈天澈轻轻把她拥抱,嗅着她的发香。   有她,便好。   月色如水,廊下的灯火映出他们静静相拥的影子……   两人手牵着手回到承阳殿,就看到在落梅院门口等待的王楚嫣。   怀瑾立即垂眸瞥了眼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心中开始倒数他松手的时间。   然而,他却好似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没松,反而握得更紧。   很好,加分!   她的嘴角悄悄上扬,同他一块走向王楚嫣。   “天澈哥哥……”王楚嫣看到他们毫不避讳紧紧牵在一块的手,愣了下,道,“天澈哥哥,我听说了,你没事吧?”   “都是宫里的人乱嚼舌根,你无需担心。夜已深,先回去歇息吧。”祈天澈淡淡地道。   王楚嫣察觉出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多了丝疏离。   “没事就好,燕儿姐姐呢?”   “你天澈哥哥不会让我有事的,安心回去睡吧。”怀瑾学某人用长辈的语气。   “嗯,燕儿姐姐,你们也早些歇息。”王楚嫣黯然点头,乖巧地退下。   “喂,要不要把她嫁出去,别忘了你刚才要我说的。”怀瑾问。   “说什么,嗯?”他搂住她的纤腰贴到身上,亲昵私语。   “你要我说,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她大声宣告。   “你要不懂得拥有,那就不算。”他清浅的笑了。   “你敢!你敢!”她挥小拳头威胁。   “这么凶,谁敢。”   “祈、天、澈!”   ……   打闹声进了屋,隐在墙角的身影走出来,看着那扇合上的门,茫然无辜的眼里此时满是嫉恨。   ※   怀瑾沐浴完后,坐在梳妆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发呆,想起某人貌似一回来就钻书房里没出来过,她放下梳子,起身,广袖不小心碰倒胭脂盒,被她叠得很个性的盒子落了一地。   仿似冥冥中,一颗珠子滚落到她脚边,怀瑾低头看到,顿时好想找个榔头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难怪会觉得听到‘谨言’的时候很熟悉,原来是在这颗珠子上见过。   她赶紧把它捡起,奔去书房。   “祈天澈……”   撩.开珠帘,怀瑾跑到书案前,看到他手上正拿着的东西,不由得瞠目。   上面写了大大的两个字‘休书’!   怀瑾有些没法消化地眨了眨眼,然后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休书拍在书案上,力气猛得纸张纷飞。   “说好患难与共,你却悄然写休书?”   她看起来很像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吗?   看到她一副要拼命的样子,祈天澈心暖如春,薄唇流泻.出一抹轻快的笑弧,如玉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在休书二字上,“你觉得我能写出这样的字来吗?”   怀瑾立马低头瞧,囧大了!   那是她的字!   那是她上次写给他要他签字画押的,然后也是被他嫌弃字太丑!   “那你没事拿它出来干嘛?”太冲动   了,真的好想刨洞钻。   祈天澈牵起她压在案上的手,带她绕过书案,将她安坐到腿上,轻揉她拍红了的掌心。   怀瑾也不扭捏,他们也算睡过了,又是名正言顺,坐他腿上,靠在他怀里,呼吸着属于他的味道,她也觉得很甜蜜,据说情.人都该这样。   “休书偶然翻出来的,正想烧掉,你就来了。”   她靠在他怀里,他低头,唇刚好贴近她耳朵,低低解释的声音,好听到爆。   她喜欢这样的亲昵,喜欢他这样同她说话,喜欢他宠着她的感觉。   讨厌他对待她像对待别人一样的语气,讨厌他扭头转身就走,讨厌他……   好吧,她有时候也很不可爱。   别忘了这里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何况还是一个尊贵无比,史上少有的皇太孙。能发现他的好,且被他这般天下无双的宠着,她也算赚到了。   好男人,要么没遇到,遇到绝不放过!   所以啊,这个古代绝世好男人,她怀瑾承包了!   “匆忙过来找我侍.寝?”祈天澈把玩着她的秀发,刚沐浴完的她,身上除了衣裳,别无他物。   洗尽铅华呈素姿,他很喜欢这样的她。   “少臭美!”怀瑾轻捶他的胸膛,舒服地靠在他臂弯里,把东西给他,“你看。”   祈天澈接过黑珍珠一看,不禁挑眉。   “其实我那天早上就发现了,后来觉得没啥也就抛在一边了。”怀瑾得意地邀功。   但是——   “如果我一发现就跟你说,也许就没有今天这件事了。”她懊悔地低下头。   祈天澈摸她的头,“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件事不是更好?”   怀瑾心里的懊悔立即消失,这厮能不能不要这么会安慰人?   “那你说,这能证明什么?”她问。   “从镜湖捞出来的,应是四十多年前昭德皇后死的时候了,把字藏在独属于昭德皇后的黑珍珠上,不可能会无缘无故丢进水里,这明显是想告诉世人,当年那个孩子没死,又怎会让它沉在水底永不见天日?”他凝眉分析。   “一定是当年带着这颗珍珠的人被谋杀在镜湖!”   祈天澈揉揉她的小脑袋表示赞赏,怀瑾得意地挑眉,她已经不反感他这个动作了,反而觉得这是他对她的宠溺,小宠就小宠吧,只宠她一个就行。   “史书上记载,当年在昭德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叫花.蕊,但是昭德皇后死后,花.蕊便年满出宫了。”   “如果她的确获准出宫,但是却在出宫前被谋害了呢?”   祈天澈点头,放下珠子,“那即是死无对证了,这颗珠子本来就是证明当年那个孩子没死,而现在皇贵妃他们已经抢先一步揭晓,这线索等于没用了。”   “嗯,那咱们就兵来你挡,水来你掩吧。”怀瑾伸臂抱住他的脖子,调皮地笑道。   祈天澈屈指轻弹她的脑门,望着怀里娇笑的女人,调皮灵动的眸,弯弯的眉眼,娇笑的红唇……   他,起了欲念。   过分的是,这女人分明看出了他的意图,还更加直勾勾与他对视,水灵灵的眸子隐隐透着暗示。   “不许用这样的眼神看别的!”他伸手遮住她勾魂的眼神。   “看劈风也不许?”怀瑾拿下他的手,坏坏地笑问。   “它将会在冷宫了此残生。”他早就不满她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劈风身上了。   “哈哈……你居然吃一只狗的醋!”怀瑾忍不住大笑,看着他又恢复清冷正经的脸,又忍不住想对他玩火。   “祈天澈……”她用以前学过的,娇滴滴地喊他,待与他的目光对上,发出媚眼,轻.咬下唇,脚尖轻轻摩裟他的腿。   祈天澈全身猛地被点燃,她这样的媚.态明明是故意装出来的,却一点也不觉得做作,反而让人血液沸腾,甚至比起璎珞那一套,她还更甚一筹!   不行!再不阻止她,他怕自己会爆血管。   “怀瑾,其实我最近吃斋。”他很认   真地道。   怀瑾脸部表情刹那间僵住,不敢置信他居然拿这么烂的借口来搪塞她!   “祈天澈,你是不是患有第一次那啥恐惧症?”   祈天澈头一次不是因为激动想吐血!   这小东西总是能语出惊人,明明他真正逗.弄她的时候就很本能的娇羞。   “听话,我是真的在吃斋。”第一次恐惧症?当他和她那一次是假的么。   “骗鬼呢!你当我是十七八的小姑娘啊,吃斋大鱼大肉?”   你本来就是十七八。   祈天澈心里腹诽,笑道,“准你替家禽守丧越荤越好,就不准我吃斋越荤越好?”   怀瑾觉得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所以,她被借鉴了?   “你干嘛吃斋?”他有那么信佛?   祈天澈看着她,脸,一点点凑近,直到炽.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才以呵气般的嗓音说,“养精蓄锐。”   怀瑾看到他眼中的不怀好意,脸蛋悄然发烫。   真是的!这么正经的一个成语,也能被他用成这样。   祈天澈抱她起身,“是该侍.寝了。”   怀瑾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死狐狸!怎么可以三言两语就打败她刚才卖弄全肢.体。   果然,论调.情,女人永远不会是男人的对手。   书案上的休书在他们身后翻飞落地。   其实,他怎舍得让住在心头上的女人陪他共患难?   即使自己会尽全力保护好她,但仍是不敢拿她冒一丁点的险。   他太懂皇爷爷对昭德皇后的亏欠,往下的局势会很危险。   ※   ‘抱枕’又回来了,怀瑾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塌的样子。   听说,皇上今日在早朝上亲口为那个非尘正名,认祖归宗,成了第二个皇孙,不,是第一个,嫡皇孙。   听说,这个非尘还在朝上侃侃而谈,见解独到,获得宰相力赞,众臣附和,于是,这位大皇孙一下子博得众彩。   听说,他外貌的俊美再加上穿上锦衣华服后,成了宫里除皇太孙之外第二道最美的风景。   于是,皇太孙失宠的消息更加不胫而走。   “劈风,你家主子要失宠了,以后咱们要嚣张得悠着点了。”怀瑾刚检查完劈风的腿伤。   劈风睁开眼瞥了她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失宠就失宠,反正别抛下它就好了。   “娘娘,嫣然郡主要过来看劈风。”外面响起包子的声音。   怀瑾明显感觉到劈风瑟缩了下,眸色冷眯,更轻柔地摸了摸它,“乖,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王楚嫣安静地等待,不骄不躁,看起来就是个乖女孩。   这样的乖女孩却是伤害了她的劈风是吗?   “燕儿姐姐,劈风好些了吗?”王楚嫣一见到她便担心地问。   “嗯。”怀瑾轻应,坐下,接过包子送上的茶,啜了口,才对上王楚嫣忐忑不安的脸,道,“它需要静养,你要知道一只不会吠的狗痛起来的时候只能暗自忍着,因为它的痛叫不出来。”   王楚嫣明白她这番话是明嘲暗讽,她咚地跪下,“燕儿姐姐,嫣儿知错!劈风……劈风是嫣儿一念之差才伤了腿。我只是想吓吓劈风,让它眼里有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怀瑾闭上眼,忍着腾腾怒火,如果是别人,她早一脚踹出去了,可是,这个女人是王楚嫣,那人罩的,若是伤了她,他和她之间又该闹腾了。   眼下这局势,不该再给他添堵。   不是没见过心胸狭窄的女人,嫣儿明显是接受不了劈风对她的态度。   她冷冷看向地上嘤嘤抽泣的王楚嫣,可谓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看着就烦!   “我一直都觉得你才是劈风的正主,但是现在看来,你没有资格!所以,劈风那条腿就当是当年你和祈天澈捡它回来的救命之恩,以后,没事别靠近它了,不会吠的狗不代表不会咬人,出了什么事我管不着,但是……你要是敢再动歪脑筋到它身上,我不会再客气!”怀瑾毫不客气地说完该说的话,起身,不想再跟她待一起,怕自己会失控劈了她。   她向来有仇必报,何况还是伤了她家劈风!   这个女人,哪怕她再无辜,哪怕被囚禁了十五年,因为心胸狭窄就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已不值得可怜!不值得原谅!   但是,她是祈天澈心里仅有的光明之一。   “燕儿姐姐,对不起。”王楚嫣诚意地道歉,眼中全是乞求原谅。   怀瑾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有,别让他知道,我不希望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能让他惦念的人不多,能叫他相信的人也不多。   她就是想保护他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光亮。   “谢谢燕儿姐姐!”王楚嫣感动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帕子下的小嘴角阴险地勾起。   ……   接下来几天,果然是风雨飘摇。   据说,大皇孙沉稳内敛,熟读兵法,将当年皇太孙五岁在朝堂上大展风采的一幕又上演了一遍,有着同皇太孙一样排兵布阵的天分,弥补了皇上多年来的遗憾。   据说,大皇孙在朝堂上不畏强权,敢同当朝宰相据理力争,最终宰相也不得不认同他的见解。   据说,大皇孙还针对百姓赋税做了提议,但凡是受过灾害的地方,减税一年,如此爱民之举得到皇上大赞,皇榜一贴,天下百姓都在沸腾。   反观皇太孙,落得个惧内的美名,说他没有太孙妃什么都干不成。   .   我呸!   坐在茶楼里的白衣少年暗自磨牙。   她都听了一上午的八卦了,各种版本都有,最让她不爽的是,说皇太孙没有她什么都干不成?   她的男人只有她可以嫌弃是草包,其他人,想都别想!   目光看向那桌八卦男,怀瑾眼底闪过邪恶的光芒。   手上筷子从桌底下弹过去。   男人惊呼,脚疼得本能反应地伸直,正好放在对面男人的胯间。   “啊!你们两个大男人居然是断袖!”怀瑾站起来,指着他们震惊地大喊。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那两个吓呆了的男人身上,将他们暧.昧的姿势收入眼底,顿时,哗然四起。   “世风日下啊,真是世风日下!”怀瑾老气横秋地摇摇头,然后,放下银子,拿起扇子,解气地离去。   喜欢造谣是吗?那她也给他们造一造谣!   谁毁她男人,她毁谁全家!   怀瑾才走出茶楼,一个小厮诺诺的走到跟前,小小声地说,“太孙妃娘娘,我家主子有请。”   怀瑾吃惊,她现在是男装打扮,自认为不会差,怎么会被轻易认出来的?   “你家主子是……”   “大皇孙。”   原来是最近鼻孔朝天的大皇孙啊,能一眼就看穿她的乔装,看来的确有点本事。   “我为什么要去?”她又不傻。   “皇太孙也在。”   所以,那个毛孙的不是看穿了她,而是祈天澈说的,就是有意想让她过去?   好吧,既然是祈天澈的意思,那就不会有诈了,估计正等着她去救他于水深火热中呢。   于是,怀瑾放心大胆地让那小厮带路……   ※   颀长的身影稳步穿越回廊,一名小太监叫住了他,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奴才见过太孙殿下。太孙殿下,奴才是刚被派到大皇孙身边伺候的,大皇孙要奴才带话给您。”   祈天澈眸色微变,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皇孙殿下请太孙妃娘娘在十里香一聚,希望殿下忙完了能过去一块喝杯茶。”   说完,那小太监便走了。   祈天澈沉着脸,疾步而行,“李培盛,备马!”   “爷,怕是有诈!”李培盛道。   “你没听那***才说吗,她在那里!”   李培盛知道,爷不去一趟是不会安心,只要是有关她,他都要亲眼确认。   因为,她在那里,所以爷明知可能有诈,也要去。   为了她,爷甘愿走进危险。   可是,眼下这局势,不是轻易可以掌控的啊。   ……   怀瑾跟着那个小厮来到一座雅苑,里面小桥流水,风景如画。   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诡异,祈天澈就算要跟那个大皇孙见面,也不可能约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回头,跟在身后的小厮已经不见了。   杀气,在涌动。   果然,有诈!   被掩藏在袖袍下的玲珑镯寒光乍现,取下缠在腰间的天蚕丝,她谨慎地倒退。   其实,她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她还是抱着祈天澈可能在这里的念头,毅然而然地来了。   还好,他没在。   忽然,一股淡淡的烟味入鼻,她连忙捂住嘴鼻,只见一支支火折子从四面八方扔过来,落在脚下,烟雾弥漫。   怀瑾第一时间想提气飞身而起,然而,试了又试,没用。   原来,这烟雾没毒,只是为了让她失去抵抗。   不行!她绝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嗖嗖嗖……   数道身影现身,将她团团围住,她身子开始无力。   ……   天边,乌云罩顶。   祈天澈带着李培盛策马疾驰到十里香,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打斗声,他心一紧,直接策马跨过栅栏,冲进打斗中。   他勒停马,扫了眼全场,没看到怀瑾,松了口气,倒是看到站在一堆死人里正被仅剩的几名受了重伤的侍卫忠心保护。   黑眸对上那张脸,冷冷而视。   “是你?”   那人震惊的出声,祈天澈不语。   下马,走过去。   非尘看着他走来,即使走在一地死尸里,这男人依旧有一种踩在云端的高贵感,那是怎么练都练不来的。   “她在哪?”祈天澈站定,负手而立,冷声问。   非尘轻扯唇角,“听闻皇太孙二十年来心如止水,几乎没有弱点。她,算吗?”   “她,在哪?”祈天澈声音又冷了几分。   “这会应该正在享受吧,都说太孙妃很悍,但若是失去了抵抗力,还不是照样打开双.腿让男人……”   还没说完,他的衣领已经被猛地揪住,一双阴鸷的眸瞪着他,“你们敢!”   “住手!你这逆孙!给朕住手!”   马蹄声从十里香的尽头由远而近,老皇帝在马上扯嗓大喊。   李培盛想叫主子快走,但是,来不及了。   祈天澈看着男人脸上奸计得逞的笑容,已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人马到眼前,他松手,上前,躬身行礼,“孙儿见过皇爷爷。”   “啪!”   老皇帝由人扶下马后,一鞭子就抽在祈天澈身上,满脸的失望,“朕料想不到连你也这样做!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他瞒着所有人出宫到十里香来重新体会一下马上驰骋的感觉,没想到会碰上非尘,爷孙俩正切磋骑术,然而,非尘突然借故调头折回,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没想到会亲眼目睹最骄傲的孙子亲手杀他的另一个孙子,若他再迟一步出现,他是不是就掐死了非尘?   皇宫,自古都是为了夺位不择手段,对威胁到自己的人都是欲除之而后快,他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没想到这孩子真的会这么做。   太失望了,真的太寒心了!   祈天澈即使肩上挨了一鞭子,也一声不吭。   他知道自己让向来最疼爱他的皇爷爷寒心了,因为,皇爷爷亲眼目睹,他在布局刺杀这个大皇孙,因为他就像那个人一样,为了皇位可以六亲不认。   其实,如果他的心里没有住进一个精灵古怪的女子,今日的寒心不会有。   所以,总归,是他叫皇爷爷失望了。   “皇爷爷,孙儿还有急事要办,待办完,孙儿会亲自到您跟前请罪!”说完,他不等同意变作揖告退,便三步并作两步,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皇太孙!你居然……居然……”老皇帝看着消失不见的身影,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昏了过去。   ……   “瑾儿,你怎能这样鲁莽!”她引他们跳进水里,因为湖里有可燃的油脂,她是一把火将他们烧了,可若是连她不小心也点着了怎么办?   “祈隽,正经的样子真的不适合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怀瑾抱着湿透的身子,调笑。   祈隽赶紧脱下自己的衣裳想给她披上,看到她湿漉漉的样子,皱眉,“先把衣服换下来,容易出事!”   她身上的衣服可是泡过油的,一点即燃。他赶到的时候就是看到一池的火,和岸上扑腾的火人。   还好,她好好的。   “祈隽,有时候我很怀疑,你真的是我认识的吴小人吗?我认识的吴小人可比你淡定多了。”怀瑾笑道。   因为那个吴小人值得她去相信,所以她才把真名告诉了他,之后吴小人变成了祈隽,那她自然也相信祈隽了。   “我……”不是。   他很想大声告诉她,他不是她的吴小人,但是,他知道,也是因为吴小人,她才信任他的。   原来,偷来的,也未必是好。   “你这么怕出意外,可要离我远点,要是一不小心点着,我上哪去找这么个貌美如花的男人还给紫……”才站起身的怀瑾呆住了,身子僵硬,因为,她猛地被人熊抱。   如果这里是二十一世纪,也许她还不至于这么吃惊,可这是古代啊,就算要表达激动之情也不能这么孟浪吧?   就算他是花花公子哥,但也是有妇之夫。   “喂,有妇之夫!”她提醒他的身份。   “你不是说我怕吗,我这是在证明给你看。”   远处,一双深幽的黑眸由热转冷,轻轻调转马头,离去。   他忘了,他是她的,她却还是她的,所以要让哪个男人抱都可以。   “嘭!”水花四溅。   只呆了几秒,怀瑾一个过肩摔将男人摔到水里去。   “这样的证明不是更好,慢慢享受哟!”怀瑾调皮地挥挥手,转身离去。   祈隽看着已经燃到的火舌,忙飞身而起,站在原先的位置,看着被她刻意忘了的外袍,那是他给她的。   轰隆隆,老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乌云翻滚,为一场暴风雨而酝酿着。   昏暗的天空,沉闷的气息,让人心慌慌。   怀瑾回到皇宫,前脚刚钻进承阳殿的廊庑下,大雨紧跟着在后脚落下。   因为风雨,门窗紧闭,她推门而进。   里面,包子急得团团转,看到她回来,像是架在脖子上的刀终于被拿走般。   “娘娘,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   “皇太孙呢?”她一路上最担心的就是他,她希望他没另外赴那个龟孙的约。   “奴婢就是要跟您说这件事!殿下出了一趟宫,回来就成了谋杀大皇孙的主谋了,听说还被皇上当场抓获,是大皇孙给求的情,皇上才没有将殿下交给宗人府。”   怀瑾不敢置信事情居然是这样发展。   “祈天澈为何突然出宫?”她猛地抓住包子的手问,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听李培盛说,是……大皇孙派人告知殿下,说娘娘您同大   皇孙在一块。”娘娘抓得她的手好痛。   果然!   怀瑾松开手。   那龟孙以祈天澈的名义约她,然后让人拖延她,再以她的名义诱祈天澈到场,然后上演了一场刺杀的戏,巧到让老皇帝抓了个正着。   这样的把戏,又不是没在他身上发生过,他不可能不懂!   所以,他会去,是因为她?   笨蛋!   “娘娘,您要去哪啊!”   包子看到刚回来的主子又跑出去,急忙追出去,主子却消失在雨中。   ……   大雨滂沱,冷风呼啸,电闪雷鸣。   乾清殿外,一抹身影笔直地跪在雨中,雨水冲刷着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像是雕像,一动不动。   一抹身影飞身而来,落在他身后,看着任雨冲刷的男人,心,揪成一团。   见鬼的皇家!她有一种想要不顾一切带他离开这鬼地方的冲动!   她知道,他不为权,要是为权,他早就去争了。   他只是为了皇帝老头交付给他的责任,既然现在皇帝老头那么看重那个大皇孙,那就让那个大皇孙继承他的皇位好了!   越想越气。   “祈天澈,你是笨蛋吗!为什么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去!”她冲上去,扑跪在他面前,揪着他摇晃。   说好保护好他的,却是让他一次次受害。   “你来做什么?”扶住她,雕像般的脸终于有了表情,那表情叫做担忧。   “我来看你这个大笨蛋!笨死了!谁要你这个草包救!”她捶他,虽然是在雨中,但是她知道落下的还有自己的泪。   生平第一次为一个男人落泪,为这个笨男人而落泪!   祈天澈看着她失控的样子,眸色幽深,是啊,她哪里需要他这个草包救,除了他,还有十二,还有她的师父,不一定非他不可。   粉拳如雨般落在肩头,正是他的鞭伤处,他强忍着,轻轻握住她的手,淡淡道,“回去吧。”   “要回一起回!”怀瑾抹了把脸。   祈天澈似乎看到的是,她在抹泪,而非雨水。   是吗?那么倔的她,终于为他落下了第一滴泪水?   他看过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就是死咬着牙不愿让它落下。   可能是他看错了,那只是雨水。   抬手帮她抹去不停落在她脸上的雨水,心疼地说,“听话,快回去。”   她显然是一路湿着身子回来的,现在又陪他在这淋雨,身子怎扛得住。   “那老头要你跪多久?”怀瑾也用双手为他抹去脸上的雨珠。   “一个时辰,现已过了大半,先回去,嗯?”他撒谎。   “祈天澈,你骗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时辰!”她轻易就戳破他的谎言,粉拳继续落在他肩上。   突然,一声细微的闷哼,她听到了,抬头看到他微拧的眉,锐利的目光落在她刚才不停捶打的右肩上……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287015101】的荷包,好像还有一位亲的月票在后台消失了,么么哒( ̄3 ̄)   通知一下,据说红袖这几天会很抽,如果收藏架上没有显示当天的更新,可以戳开页面看哈,貌似还有更一章,前一天的更新就没一章,大家稍安勿躁哈,反正不会断更哒。。。   ☆、我生了一种叫‘怀瑾’的病   “你受伤了?”她直接伸手扒他的衣裳。   祈天澈终是没有阻止,因为不让她看她不会罢休,也不会放心。   怀瑾从衣襟小心翼翼地扒开他的层层衣服,看到他的肩头有一道鞭痕,血渍已经被水冲刷,皮开肉绽拘。   “怎么弄的?李培盛在干嘛!”刚浇熄的怒火又再度熊熊燃烧罩。   “李培盛不敢。”祈天澈包裹住她的手,已是十月的气候,又淋着雨,她全身都冰凉了。   怀瑾立即就明白了,能让李培盛不敢的,而又敢鞭打皇太孙的,只有一个。   “我去找老头算账!”该死的老头,怎么可以说打就打,就因为有替代的继承人出现了,就可以把他踢到一边了吗!   祈天澈将怒气冲冲的她拉回怀中,紧紧抱住她。   “听话,别去。”   是他让皇爷爷失望了,就算不是因为他谋杀大皇孙的事,他明知是陷阱还去,这般冲动,皇爷爷也会生气。   听到他低低的要求,怀瑾只能点头应下。   她知道这个时候去也不讨好,现在不能再像过去那么肆无忌惮,因为老皇帝宠小人,那些小人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加害他们的机会。   只是,她心疼这个男人,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却比豺狼虎豹还要可怕,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害他。   祈天澈看向始终守在乾清殿廊庑下的李培盛。   李培盛意会,立即将手里的披风送去。   他也想陪爷一起的,但是皇上下令谁都不许靠近,否则视为罔顾圣意,其罪当斩。   他倒是不怕死,可是爷让他静静等着,他只能执行命令。   以往,就算是要跪,也只是做做样子,但,这次,皇上真的‘眼见为实’,都说爷是因为那大皇孙的求情才免于交给宗人府的。   爷稀罕他求情吗,这简直侮辱了爷!   还好,还好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孙妃出现了,当看到两位主子在雨中患难相拥时,他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终于,终于有一个人对爷不离不弃,爷总算没白为她掏心掏肺。   她能陪爷走到最后的吧?   五年前也出现了一个对爷很好很好的人,但是,后来,那个人因为爷差点疯了。   不过,这个太孙妃不一样,她很强大,她一定可以陪爷走到最后的。   祈天澈接过李培盛送来的披风,给她系上,轻声道,“回去吧。”   怀瑾从他怀里抬头,愣了愣,随即摇头,站起来张开左臂,敞开披风坚定地为他遮雨,自己却一点也不在乎被雨淋。   李培盛感动落泪,也坚定地上前为他的娘娘撑伞。皇上说不许靠近皇太孙,并没说不可以靠近太孙妃。   祈天澈定定地看着她无比坚定的小脸,明明已经冷得发抖却不愿抛下他一个人。   他宠她都来不及了,又怎舍得她这般受苦?   够了,她能为他做到如此真的足够了。   望了眼乾清殿的殿门,他轻叹,站起来一把抱起她。   “呃……祈天澈,你要干啥?”怀瑾被他这一举动给弄蒙了,他怎么站起来了。   祈天澈看向乾清殿,守在乾清殿门内的刘氓笑着对他点点头,他颔首,抱着她转身离去。   “祈天澈,你这样抗旨真的好吗?”她不由得担心地问。   “有个小笨蛋在挨饿受冻。”   怀瑾心花怒放,因为不舍得她陪他挨饿受冻,所以他便罔顾圣意,他这不是比她还任性么!   好吧,她喜欢这样的任性。   她甜甜的笑了,环住他的脖子,俏皮地问,“不怕你皇爷爷生气?”   “皇太孙惧内。”他浅笑,雨幕下的笑容犹如春风化雨。   “厚!你居然算我头上!”她撅嘴,轻捶他。   他的意思就是,她这个无法无天的太孙妃来了,逼皇太孙抗旨抱她回去。   唉!在别人眼中,估计她   离母老虎不远了。   ……   才回到承阳殿不久,皇上就派御医过来了。   “殿下,皇上听闻您旧疾发作,特让臣过来替您诊治。”孙御医战战兢兢地道。   卧床的男子已经换好一身干净衣衫,手持一本书优雅地翻阅,随意披散的湿发,倒还真有几分病态。   祈天澈放下书,微微抬眸,清冷出声,“有劳孙御医。”   获准,御医上前细细为他诊脉,拧眉,思索了下,退开,躬身做禀,“殿下染了风寒,引发旧疾,臣给殿下开一副药服下就好。”   “嗯。”祈天澈淡淡颔首。   御医开了张驱寒的药后便回去复命了。   “旧疾发作?祈天澈,你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病吧?”   怀瑾洗完热乎乎的澡回来,正好听到御医的话,诧异地问。   难怪他脸上总是时不时病态一下。   祈天澈看着她拧着头发进来,便起身将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台上备好的棉布替她弄干头发。   她这般懒,若是不理她,她也会任由它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阴冷的下雨天,等干了风寒已入体。   “诶,别,你身上有伤。”刚才回来她想替他上药的,然后被他严肃地赶去洗澡了。   “坐好。”他不容拒绝。   怀瑾撇了撇嘴,作罢,看向铜镜里映出的身影,追问,“你还没说你到底有什么旧疾。”   “嗯,我生了一种叫‘怀瑾’的病。”他用棉布卷起她的头发。   怀瑾昂头,眉开眼笑,“那要怎么治?”   “需要一种叫‘怀瑾’的药材。”他低头,对上她开心的脸。   原来,最幸福莫过于你能看到她眼里的笑容。   “啧,那可难找了。”怀瑾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男人连说情话都这么爱拐弯。   “已经找到了……”他笑,俯首,故意在她耳边轻轻说,“就在我怀里。”   怀瑾表面镇定,内心却已羞哒哒。   就在空气中满满的粉红心心时,包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   闻到那味,怀瑾皱眉,有种想要作呕的冲动。   拜托,她身子没那么弱好么!   “娘娘,这是殿下吩咐奴婢为您煮的姜汤,您可别辜负了殿下的心意。”包子把汤凑到她面前。   怀瑾捂住口鼻,挥手,让包子快拿开。   “怎么了?”看到她脸色苍白,祈天澈拧眉问。   包子也赶忙把姜汤拿得远远的。   “我讨厌姜味,尤其是浓浓的姜味。”菜里放一点点倒是无所谓,但是单单是姜味的话她真的会受不了。   “喝了姜汤,身子才不会受寒。”他也是为她好,她一路湿着身子赶回皇宫,又陪他淋了那么久的雨,若不是懂武,这身子骨早已被她折腾坏了。   “这点算什么,我以前在热带雨林几天几夜都没事,快些拿开。”薰得她想吐。   祈天澈皱眉,热带雨林是山林吗?几天几夜都没事?难怪,上次她在丛林中那般从容镇定,就像是山里的野兽在自己的领域里熟悉横行。   她,过去定是吃了很多苦,才锻炼出她那般冷静沉着。   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无奈,他挥手让包子退下,继续替她擦头发。   “祈天澈,那老头真的不会追究?”虽然喜欢他为她任性的样子,但也不能不顾后果。   祈天澈揉揉她的小脑袋,“皇爷爷并没说要跪多久。”   所以,可以跪到天荒地老,也可以随他跪多久就跪多久?   “御医来过了。”他笑着提醒。   怀瑾恍然大悟,御医来了代表皇帝老头已经知道了。   好吧,看在老头‘回头是岸’的份上,她就暂时不烧他的国库了。   ……   好不容易把她头发弄干,祈天澈低头看早已埋在他怀里睡着的女人,眸中温柔似水。   他喜欢她这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子,无论发生多大的事都能睡好吃好,不过,想到那夜她为那荷包跟他闹性子一夜没睡的样子,虽然心疼,心底却暗自得意,因为她会为他难以入眠。   浅笑,轻轻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   紫隽王府   “咳咳……”   坐在房里刺绣的女子时不时地轻咳。   “王妃,要不奴婢去请大夫过来瞧一下吧。”自从公主嫁进王府后,檀香也跟着府里的人喊她为王妃了。   “别……别去!”薛紫夜慌忙出声阻止,不能看大夫。   “那您总得让奴婢去告诉王爷一声,让王爷过来瞧瞧您啊。”檀香有些生气。   大婚之日没出现也就罢了,成了亲后也不与公主同房,府里的人更加看不起她们,甚至已经任她们在府里自生自灭了。   就算以前在日曜国不待见,也还不至于这般受委屈过,真是越想越替自己的主子不甘。   “别去!檀香,我求你,别去……”薛紫夜坚决地央求,若让他知道自己生病了他也只会更加嘲笑她而已。   而且……   圆桌下的手悄悄抚上小腹。   求子灯,好像真的灵验了。   “好,奴婢不去,那你现在就回房里歇息去。”檀香没好气地上前扶她。   “你这丫头比我这主子还凶,在外头可别这样,若不然府里的人会借故为难你的。”薛紫夜笑道。   “您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不是自己?”檀香就是替她抱不平。   公主不就是脸上长了个胎记嘛,至于受这样的冷落?若是当初救下公主的不是紫隽王,公主是不是应该有更好的姻缘?   “檀香,也许清静也未必不好。”薛紫夜淡淡地笑道。   现在,他看不见她也好,否则她该怎么解释肚子里的秘密?   ·   这场雨,在日暮时就停了。   入夜,繁华巍峨的皇宫沉寂在黑夜中。   一抹黑影从承阳殿飞掠而出,小心翼翼地飞过一座座宫殿,在某一座刚入住了新主人的宫殿停下。   怀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块瓦片,偷偷往里瞄。   “嗯唔……”   女人听似痛苦的呻.吟传来,她当然不会那么纯洁的以为那女人是病了。因为她这一眼正好看到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叠在一块,男的不留余力地占有身下的女子。   “好看吗?”耳畔突然响起低低的嗓音。   怀瑾吓得回头,唇吻上了那冰冷的面具。   目瞪口呆!   我擦!   这狐狸男又在卖弄他的轻功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边,而且连凑近她耳畔她居然都没发觉,如果他要她命的话,她此刻已经成功见到阎王了。   “你也要看吗,请。”她很大方地往边上移,让出观赏活春.宫的最佳位置。   “何必看,回去亲自操练不是更好?”男子戏谑地调笑。   怀瑾嘴角一抽,翻翻白眼,“那就祝你一.夜金枪不倒。”   “看来对那夜你不满意。”男人挑眉。   “教你一句话,往事不要再提。”怀瑾咬牙切齿地警告,不缠着她能死吗!   “我想,每个人对于初.夜都会很深刻。”男人很认真的思索了下,道。   怀瑾真的想一掌拍死他,如果能的话!   “我、不、会!”她希望他马不停蹄地滚蛋!   “可是……我会。”   怀瑾被雷得险些没从屋顶上滚下去,若不是他及时出手扣住她的后腰的话。   他好意思说他是初.夜?   那他现在是要来   跟她算初.夜的账吗?   “而且,我记忆很好。”说完,目光暧.昧地落在她身上。   怀瑾连忙拨开他的手,“我记得我好像付钱了。”   他笑,“我也记得,我只卖一两一.夜,我还欠你一千九百九十九次。”   怀瑾无语扶额。   这厮确定是古代人吧?确定不是同她一样乱入?   听到下面的声音停止了,她懒得理他,赶忙趴回去继续工作。   刚下过雨的天,更凉,一阵寒风袭来,祈天澈扫了眼她身上单薄的夜行衣,蹙了蹙眉,用手敞开披风为她挡去凛冽的寒风。   屋里,那女子已穿上衣裳,竟然只是一名宫女,看来,这个非尘也是饥不择食,连身边的宫女都不放过。   好女.色就好办了!   怀瑾嘴角扬起邪恶的笑。   祈天澈看到,不禁蹙眉,因为每当她露出这样越无害的笑容时就越邪恶。   屋里的人刚办完事,她看了后就有了主意,该不会是想……   想到她诱.惑自己的模样,想到她可能用在别的男人身上,心中就已经冒火。   她敢那样做试试看!   感觉到身后有灼人的目光射来,怀瑾回头瞪他一眼,“你还没走?”   祈天澈头冒黑线,他替她挡风,她居然现在才知道他还在?   怀瑾看了看他,然后继续自己的打探工作。   屋里,有太监匆匆进来附耳跟那个男人说话。   怀瑾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飞快蠕动的嘴。   太监说完就走了,宫殿里恢复寂静,怀瑾盖上瓦片,心情美美的要离去。   看到为她敞开披风抵挡寒风的男人,蹙了蹙眉,飞身而起。   但是,马上就被男人追上了,于是她又皱眉,提气,加快速度,身轻如燕的在皇宫里飞檐走壁,奈何男人紧追不舍,而且对方的轻功明显就是来克她的。   暗王就了不起吗,暗王就可以随便跟踪人啊。   不过,这个身份好像还蛮权威的。   怀瑾想了想,心中有了打算,飞身落在一处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回头瞪阴魂不散的男人。   “喂,你非要纠缠那一.夜不放是吧?”   祈天挑眉,意外她又突然提起此事。   “保护人你们行吗?”她问。   他微怔,点头,“还行。”   “皇宫里的人也能保护?”   祈天澈黑眸眯起,心跳有点快,她想保护谁?   “你说。”   “我想了想,我的初.夜白白给了你,似乎是有点太吃亏了,所以,你得帮我保护一个人。”怀瑾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面具下的祈天澈脸色已经极为难看,“谁?!”   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的。   “皇太孙!替我保护好他!”现在的局势她必须得以防万一,若哪天老皇帝鬼迷心窍全听那个大皇孙的,把祈天澈一刀咔嚓了,至少还能第一时间把他救走。   祈天澈震住,“为了他,你宁可放下自己的傲骨和自尊?”   “他值得。”怀瑾也不怕他笑,坚定地说。   不然,上哪找那么宠她的男人,是吧。   祈天澈坚硬的心房瞬间被软化得一塌糊涂,他激动的将她勾搂入怀。   他很庆幸,那个值得她放下骄傲,放下自尊的人是他!   那一刻,他其实害怕她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因为,值得她放下骄傲和自尊的男人代表已经胜过她的生命。   真是个小傻瓜!   “放开我!”想抱就抱,什么人!   祈天澈充耳不闻,他此刻只想好好抱她,如果可以他还想吻她,狠狠冲进她的身子里,确定她是他的。   怀瑾挣扎不开,手腕翻转间   ,利刃划破他的衣裳。   衣裳裂开的声音响起,祈天澈怔住,她趁机猛地推开他。   推动间,一个荷包从他怀里掉出来。   祈天澈快如闪电的出手接住,认真查看是否被她割坏,动作像是对待珍宝般。   怀瑾已经看傻了,她绣给祈天澈的荷包为何会在他手里?   祈天澈丢在十里香,她去找,却找不到,莫非,是被他捡去了?   “你这荷包哪来的?”敢说不是捡来的试试看,上面的英文字母就是证据。   “捡来的。”确定荷包没坏,祈天澈才抬头回答她。   荷包,早在她转身离开后他就亲自找回来了,她一针一线绣的,他怎舍得扔,即便明知那是别人不要的。   只是,既然他比她的生命还重要,为何还要绣荷包给十二?   “那是我掉的,还给我!”怀瑾朝他伸手,落谁手里不好,怎么偏偏落他手里。   “我很喜欢。”他将荷包细细地收进袖袋里。   “你喜不喜欢关我屁事!”又不是绣给他的。   怀瑾盯着他的袖子,一瞬不瞬。   “想偷?”祈天澈轻笑,“那就试试。”   说罢,移形换影,怀瑾只觉得眼前一花,周身一圈劲风扫过,眨眼间,他又稳稳站回原地,仿佛刚才的消失只是错觉。   “看看身上少了什么。”   怀瑾第一反应是摸出腰间绣包里的腰佩,因为这个腰佩会暴露她的身份,所以先收了起来。   然后,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并没有什么不见。   对上男人玩味的眼神,男人很好心地指了指后颈,她愣了下,倏然,胸前好像有什么在慢慢松落。   怀瑾脸色微变,猛然抬手摸向后颈。   果然,肚.兜的绳子解开了!   “下.流!”她忍不住怒骂,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吗。   “我是想让你知道,我想要的东西会珍惜到底。”他紧盯着她,认真地说。   怀瑾瞪着他,奇怪,她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别有深意?   那双眼,面具后的那双眼,好像有千言万语似的。   疯了!她居然会这样觉得!   甩了甩头,想到在他身上的荷包,想到那是给祈天澈的,怀瑾咬咬牙,跟他商量,“到底怎样才把荷包还给我!”   “怎样都不还!”他不假思索地说。   “很好!”怀瑾握了握拳,飞身上前就抢。   才过没几招,她就被他点了穴,动弹不得。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   “你别乱来!”她冷声警告。   怎么每次都栽在这该死的点穴上。   看到她又气又急的样子,祈天澈勾唇,走到她身后,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细嫩的脖子。   “我帮你系上可好?”   暧.昧的语调在耳畔,然后,不等她回答,指尖已从领口探入,挑开她的衣襟,故意那么慢,那么轻,似有若无地抚过她白嫩的肌肤。   “住手!”怀瑾身子轻颤,她想,一定是冷才会这样。   他置若罔闻,手继续往下,一点点,一点点,已经触及她的柔软周边。   “你敢乱碰,我砍了你的手!”她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   “你够不着,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一路回去。”男人沙哑的嗓音在脑后响起。   “又看不到!”又不是跟现代的罩.杯一样,不穿会一眼就看得出来。   “可是,我会想到。”   靠!   这时,他的指尖往下,似有若无地摩裟过她的茱萸,她听见他沙哑的粗喘,还夹有一丝痛苦的难耐。   “我要杀了你!”她连大牙都快咬碎了。   “找不到。”他无辜地说。   “放开,我自己来!”   “又不是没见过,还亲过了,不止一次。”   怀瑾不由自主地随他的话做了联想,脑海里浮现出他用唇舌……   “s.hit!”怀瑾低咒,秋离枫算什么师父,只教轻功,没教点穴解穴啥的吗,要被他害死了。   “告诉我,在哪,嗯?”他的手还在里面慢慢摸索。   “……”怀瑾相信,只要自己一喊,绝对能脱身,但是如果招来禁卫对谁都不好,而且,她直觉他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不说,那我只有自己找了。”说着,大手继续往下,就要罩住一只柔软。   “……应该,应该是卡在腰上!”为了快点完事,怀瑾咬牙出声指示,不然不知道他摸到猴年马月去。   祈天澈知道适可而止,修长的手指再往下一些,轻轻一勾,就勾到了那件调皮松落的小衣,轻轻往上拉,为她系上。   “你颤得这么厉害,我系不上。”嗯,他是故意的。   怀瑾真的真的想杀人。   “你再磨蹭一下,我发誓,这绝对是你最后一次碰女人!”颤也是因为被气的。   祈天澈不再逗弄她,系好后又为她拉好衣服,在她颊边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勾唇,“我相信你此刻定是想我死,所以,我还是先走为妙。”   说罢,纵身消失。   “喂!解开我的穴道!”王八蛋!就这么走了!   刚腹诽完,一朵小花夹着一股力劲打在她的穴位上,不疼,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终于,她可以自由活动。   怀瑾四周找了一遍,确定他已经不在了,才带着一肚子的气愤愤离去。   ……   回到承阳殿,怀瑾发现床上的男人不见了!   她出去前明明把从他那偷来的香点上了的。   看向香炉那里,已经熄了。   看来,他醒来了,看来,又得主动去认错了。   怀瑾去书房找人,可是书房里漆黑一片。   门外,守门的是小三。   “小三,你们的爷呢?”祈天澈培养的人都喜欢喊他爷。   “爷不是在里面吗?”小三愕然问,他守在这里一夜了,虽然也打盹,但还不至于有人走出来还不知道啊。   怀瑾皱眉,这就奇怪了,祈天澈没走出落梅院过,那他去哪了?凭空消失了?   还是,他也像她一样钻窗跑了?那应该不至于啊!   这时,隔壁传来一声细细的惊叫。   是王楚嫣!   她飞身越过院子中间的那道隔墙,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一幕。   廊庑下,消失的男人正拥着娇弱的女人,低低地说着什么,只见女人乖巧地点头,再点头。   “祈天澈,你半夜抱不到我就跑来抱别的女人?”她环胸,倚着柱子,以开玩笑地口吻出声。   她过来的那一刻祈天澈就知道了,在王楚嫣担心的眼神下,坚定地拨开她的手,结束这个本不该有的拥抱。   “燕儿姐姐,你别误会,我方才只是被一只老鼠吓着了。”王楚嫣弱弱地开口解释。   “哦,最近劈风歇业,有老鼠也实属正常。”怀瑾慵懒地笑道。   承阳殿的老鼠早被劈风的大名吓得到别处挖洞了,还老鼠?你要说飞蛾我还信些!   挑眉,很平静的等祈天澈的解释。   祈天澈看到她嘴角虽笑着,眼底却漠然的样子,心疼。   他不该情不自禁逗弄她的,逗弄她也撩.拨了自己,而这一次毒发不同,不止吐血,还有撕心裂肺的痛,才换下衣服他就听见嫣儿的痛叫,才到殿门外,她已跑了出来。   原来,他痛,她也痛。   两蛊相连,相生相克。   这一次,痛得他想打滚,直觉告诉他,璎珞一定还有什么没说,   而没说的那部分一定是最严重的。   “嫣儿说得没错。”他撒谎了,因为未知的身体状况,他还是选择继续骗她。   “那就没事了。”怀瑾打打哈欠,转身回去休息。   祈天澈知道她生气了。   “天澈哥哥,如果……”   “没有如果!”祈天澈冷然打断,“歇下吧,我会想办法。”   说完,快步离去。   他方才就是因为告诉了嫣儿,她才吓得大叫的。是啊,连他都被蒙在鼓里,当年仅三岁的她又怎会知道。   身后,王楚嫣哀怨的目光专为阴冷。   天澈哥哥,其实我比你早知道,所以我不怕你会爱上别的女子,可是,为什么你还是爱上别人了?   这世上,我们只能是彼此的另一半,只能。   ……   祈天澈回到寝宫,便看到床上的女人用被子把自己卷得紧紧的,侧身面向床里头。   他脱去衣裳,轻轻在她身边躺下,伸手要抱她,然而,才平复的心痛又隐隐作祟。   他的手停在半空,莫非……连抱她也不行了吗?   怀瑾鼓着小嘴,在情敌面前怎能让情敌称心呢是吧,就算要算账也得关起门来再算。   “怀瑾……”   “把衣服脱掉!”气气的声音传来。   祈天澈愕然。   见还没动静,怀瑾一个翻身而起就骑在他身上,剥他的衣服。   要命!   祈天澈暗喊,忙伸手阻止她,两人目光对上,一个燃着怒火,一个冒着问号。   “你……要对我用强?”   怀瑾呆住,然后,忍不住噗嗤而笑。   “哈哈……祈天澈,谢谢你看得起我哈!”想到他露出怕怕的眼神,她翻倒在床上踢腿大笑。   看到她的笑脸,祈天澈也跟着眉眼浅笑,没有什么比她的笑容更重要。   倏然,她坐起来,很凶悍地揪住他的衣领,“你说过你是我的,只是我的!请问,你刚才在干嘛?”   祈天澈失笑,抬手揉她的小脑袋,“原来我的小东西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我是讨厌别人说了却做不到。”怀瑾低下头,脸早已红成一片。   光是听到他说‘我的小东西’,全身都酥麻。   “醒来看不到你,以为你在那边,刚好遇到嫣儿。”他简练地解释。   其实也不全是撒谎,他的确没有抱嫣儿,是嫣儿知道后一直要抱他,他也一直在推开,然后……她就看到了。   但是,也确实是那一抱缓了他的痛。   虽然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解释,但是怀瑾却听出他的诚意了,他是说嫣儿抱的他。   因为彼此都清楚,嫣儿曾‘遗落’在他身上的帕子代表着什么,只是都不想去戳破而已。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一旦揭穿,会难以收场。   “好吧,不许有下次!”她挥着小粉拳警告。   知道王楚嫣对他的心意后,她可没法当做什么没发生,继续当她是妹妹看待,尤其,她还因为劈风不理她就伤害劈风。   “好。”   “你要是实在太弱推不开,我教你一招过肩摔。”   “怀瑾,我是男人。”在她眼里,他弱得连一个女人都推不开?   “不然呢,我现在是在跟女人在一起吗?”   “……”   “不许对她笑!”   “……”   “好吧,不可以笑露牙齿,唇角只可以扬起这么一点点,一点点。”   “怀瑾,这叫嘴歪。”她的占有欲好像比他还大。   “要的就是这效果!你要是对除了我以外的人嘴歪,相信我,下次他们不会再多看你一眼的。”   祈天澈直接拉起被子将她扑倒在床……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谢谢【我家小宝、156xxxx9279】的月票,么么哒( ̄3 ̄),累趴了┭┮﹏┭┮   ☆、跟着姐有肉吃   听不下去了,祈天澈直接拉起被子将她扑倒在床。   “睡觉!”沉声命令。   一阵窸窸窣窣后——   “祈天澈,你的衣服还没脱!欢”   “……”默了半响,某男迅速起身换衣服。   “其实,你在这里脱就可以了,我不介意你裸.睡的。”细细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窃笑从被子里传出。   “我怕你半夜把我强了。”男人浅笑,换回新的里衣,拉开被子钻进去。   他在想,要不要起来服下璎珞给的药。   那药能让全身感官封闭,就像没有知觉一样,让他毫无感觉地抱她,但他觉得那样做不止对她不尊重,也没意思。   叹,长夜漫漫。   他该庆幸,某个磨人的女人拽着他的衣角找到了舒适的姿势后,就带着得意的笑睡去了。   ※   翌日,天刚蒙蒙亮,几位朝臣都收到一封匿名书信,上面大概意思是说:大皇孙乃嫡皇孙,理应改立为皇太孙,而现任的皇太孙心狠手辣,谋害弟兄,有负圣宠,应废之。   这封匿名信不胫而走,天亮后,街头巷尾均是在拿这封信说事。   然而,接到匿名信的那些大臣偏偏那么巧就是肃王.党的,由此一来,太子成了天下人怀疑的对象。   老皇帝也看到了,龙颜大怒,于是,早朝上,庞清原本想要趁老皇帝对皇太孙谋杀大皇孙一事心灰意冷之际,提出改立皇太孙,而今,不得不暂缓。   ……   承阳殿,祈天澈称病没去上朝。   此刻,夫妻俩正悠悠然的享用早膳。   “你做的?”祈天澈仔细为她夹走菜里的姜末,才送到她碗里。   “不然你以为我昨夜专门出去听人办事么?”怀瑾喝了口白开水。   那是她过去特地吩咐包子煮的,因为她不习惯吃饭的时候用茶送,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这些小习惯好像都是祈天澈帮她吩咐了。   “我知道他们会因此要皇爷爷废了我,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想出对策。”如果皇爷爷真的要废了他,那就代表皇爷爷也认为他不配接手那把龙椅了,所以,他无所谓。   “那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姐现在别的没有,刚好有点钱可以撒来玩玩。”   别以为她每天出宫都是瞎逛,京城的乞丐帮已经被她承包了,只要交代下去,他们一定会帮她把事办妥。   “一张生财方子值千万两黄金,京城新开的火锅店幕后老板,听闻已经开始着手开遍全天下了。”祈天澈淡淡地细数她的赚钱能力。   怀瑾得意地笑了笑。   他不知道吃货才是她的正职吗?   好歹也吃了那么多年,碰到好吃的东西若是不偷秘方来瞧一眼会遗憾终身的。   所以说,目前存在她脑海里的秘方少说也有上千种了。   “你很爱钱?”有时候真想剥开她的脑袋,看看到底有什么与别人不同。   “我以前是看银行……呃,看钱庄里还剩多少钱,如果剩不多了我就去赚,如果还够花一阵子我就去玩,这样,应该不算爱吧。”怀瑾很认真地思考了下才回答。   她自正式出道后就拒绝了三个老男人的资助,每次就是把钱玩得差不多了,才接的任务。   来到这里之所以赚那么多钱,刚开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这是半生半熟的古代,后来,是为了打倒恶势力。   权不够,钱来凑嘛。   祈天澈可以想象得到她四处游玩时潇洒快乐的样子,难怪,她总是给人一种自由不羁,慵懒自若的气质。   钱花完了再去赚,赚得差不多了继续玩,很少有人能像她这般能视名利、钱财、地位如无物,更何况是女子。   “你放心,跟着姐有肉吃。”看到他盯着自己沉思,怀瑾调笑地拍胸脯保证。   祈天澈倏地沉了脸,“怀瑾,我比你大。”   突然严肃的口吻让怀瑾收了笑脸,他干嘛总是那么在意自己自称‘姐’?好像,很排斥。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还是,因为嫌她这样太粗俗?   在现代的她若按照虚岁来算的话,的确比他大呀!   “以后,不许再说。”他郑重地要求。   “呃,‘老娘’可以吗?”她发飙的时候可管不住。   “不可以!”他斩钉截铁。   怀瑾狠狠咬了口点心,起身。   祈天澈伸手拉住她,眼神发问。   她瞪了瞪他,“老……”娘字赶忙咽回去,挤出生气的笑容,嗲嗲地说,“人家吃饱了。”   祈天澈忍俊不住,将她拉到腿上,“这个‘人家’不错。”   “祈天澈!”明明是他惹她生气了,怎么到头来还是她娱乐了他。   祈天澈包裹住她的小粉拳,将她圈在怀里,低声说,“不让你那样无关什么,我只是……接受不了你在我面前以长辈自称,那会让我想到……伦常问题。”   怀瑾怔住,因为,她看到他停顿时,闭了闭眼,好像很痛苦。   他,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导致留下了阴影?   “好,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她忙举手发4,对他挤眉弄眼。   祈天澈浅笑,伸手捏她滑稽的笑脸。   李培盛领着刘氓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个画面,赶忙刹住脚步,捂眼背过身去。   “刘公公,进来吧。”祈天澈放开怀瑾,淡淡地道。   李培盛和刘氓这才敢转回身,踏进膳厅,看了眼手抓点心吃的女子,自在得完全看不出她刚才坐在皇太孙腿上卿卿我我。   “殿下,皇上让老奴过来请您去御书房议事。”刘氓行了礼后,说明来意。   “你忘了,皇太孙病了。”怀瑾边啃着点心边不客气地抢答。   那老头不是有大皇孙了吗,有啥事找他的大皇孙去呗!   刘氓当然知道,还是他配合的,要不然皇太孙哪‘病’得成?   昨夜他一直在门里看着皇太孙跪在雨中受苦,皇太孙自被皇上带在身边抚养后,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就好比自己的孙子,看着又怎能不心疼,所以,当太孙妃出现让皇太孙宁可罔顾圣意也不愿她一块受苦时,他便决心帮忙了。   “刘公公,劳烦你先回去告诉皇爷爷,我待会就到。”祈天澈淡淡出声。   “祈天澈,我要出宫!你陪我!”这样就答应,太便宜那个老头了。   刘氓和李培盛不约而同地脸冒黑线,这位姑奶奶居然敢跟皇上抢人!   呃,他们还是先退为妙吧。   膳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祈天澈无奈地看着她,“怀瑾,皇爷爷要我过去议事。”   “他有他的大皇孙!”她负气地说。   “国家大事不是儿戏。”   “……”无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   怎么忘了,他未来要当帝王,君临天下的。   不能,陪她想干嘛就干嘛。   怀瑾的心,忽然沉了,重了。   他们,好像,不合适。   尽管,他那么宠她。   尽管,她那么眷恋他的宠爱。   但是,他们未来的路截然不同,好像早已注定了谁也没法迁就谁。   “我完事就出宫找你,嗯?”看出她的失落,他轻声哄。   “不用不用,我也有很多事要忙的。”怀瑾回神,赶紧摆手拒绝。   看出她的疏离,祈天澈脸色一沉,箍紧她的柳腰,“我会去接你!”   “呵……好吧。”怀瑾勉强笑道。   “我让李培盛陪你。”自从暗卫被她发现后,白天基本都没法跟在她身边。   “不……好。”看到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她只好点头。   不然,她今天也别想出宫了。      这厮,虽然很纵容她,很迁就她,但是要严肃起来,还是很有威力的。   ……   听风楼总楼,立于城外南郊山脚下,层叠琼楼,以宽阔的台阶为中轴线,两边分为东西两楼,小桥勾连,小池碧莹。整个建筑,主从分明,错落有致,具有仙山琼阁的意境。   “楼主,您要的都在这里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抱着一箱子走进来,放在桌案上。   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缓缓回过身,玉簪束发,面似冠玉,眉宇之间见风雅,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净绝尘的气质。   若是站在江湖大会上,只怕没人会认为此人是名动天下的听风楼楼主。   “胡爷爷,您坐。”秋离枫伸手请老者入座。   这位胡爷爷听闻一直跟在父亲身边服侍,他小时候也见过,后来随师父上天山,之后十几年也只是偶尔见到,但因为父亲的关系,他很敬重他。   一旁的龙飞连忙上前搀扶。   “这个箱子,只要打开就能知道听风楼为何严令不许沾染皇家事的真相?”秋离枫的目光落在那个尘封的箱子上。   “树欲静而风不止,楼主而今能这般平静淡然实属不易。”老者语重心张地道。   秋离枫知道,这是在让他做选择,这真相一揭开,他的生活将要想再平静就难了。   试问,牵扯到皇家,等于牵扯整个天下,如何能平静得了?   但是,打他接下听风楼楼主这个身份起,他的平静还在吗?   “龙飞,让人送胡爷爷回去。”   龙飞颔首,搀着老者离开。   半柱香后,龙飞再度进来,看到桌案上的箱子没有打开,不由得暗松了口气。   连前楼主最敬重的胡老先生都那样说了,他也不希望这箱子里的秘密被打开。   “楼主,小姐来了。”   正在擦琴的秋离枫微微惊讶地抬起头,“我不记得我有妹妹,或是……女儿。”   “呃,楼主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龙飞道。   秋离枫皱了皱眉,放下琴,起身,抖抖衣摆,负手走出去。   听风楼的楼阁分两边而建,中间是大台阶,以及一些小池花灯,共有六层,楼主占据最顶上那一层。   此时,第三层,热闹喧天。   “小姐,你到底多大了?怎么可能是我们楼主的女儿呢。”   “对啊,小姐,你要说是我们楼主的妹妹我们还信些。可是,我们也没听说前楼主有女儿流落在外啊,就算有也早被我们听风楼挖出来了。”   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坐在桌子上晃着小腿,嗑着瓜子的女子,一袭白裙,若她静静坐在那里的话会是个很乖巧的姑娘,但……又是嗑瓜子,又是盘腿的,有几许江湖味。   “等等!”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她手上的镯子,惊呼,“玲珑镯!你你你……你是……”   “楼主!”   一声叫喊打断了那人的话。   怀瑾抬头看去,只见方才围着她的人群立即分两边一字排开,门外,秋离枫负手走进来,真的一点儿也没有楼主的威严,有的只是绝尘的仙姿。   秋离枫在她面前站定,微微抬眸,对上一双黑亮水灵的眸子。   “龙飞说的人是你?”怎么是她?   怀瑾愣了下,才明白过来,跳下桌子,把手心里剩余的瓜子塞给龙飞,拍拍手上的屑,咧嘴轻笑,“对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众人恍悟,原来是楼主的徒弟啊!   可是,楼主何时收了徒弟?他们怎会不知道?   鲜少皱眉的秋离枫今日似乎要因为她得把往年欠缺的都要皱回来。   “随我来。”说完,转身就走。   怀瑾愉快地跟上。   一直看着手里的白瓜子傻眼的龙飞也忙跟上,“太……肖姑娘,您的瓜子。”   他的手向来只拿剑,拿瓜子……太娘们了。   /   走出楼阁,,刚好碰上左边楼押出一个人,被押的那人跪在秋离枫面前。   “楼主,我知错了,求您放过我吧!”   怀瑾记得这人,他就是那天以听风楼的身份跟她说肖晋南的下落的。   “不敢当。”秋离枫的声音永远是温温的,毫无波动,然后,绕开。   “楼主,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利益熏心,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那人伸手抓住秋离枫的衣袂。   怀瑾很期待秋离枫如何做,她可是见过他见死不救。   然而,下一刻,嘶的一声,秋离枫聚在两指间的内气化为一道白光,那道白光将衣袂割断,决绝地向前走,看都不看一眼那人。   果然是置身事外的秋离枫!   “喂,他犯了什么错?”怀瑾跟上,追问。   “背叛听风楼,被逐出听风楼后,利用听风楼牟利。”   怀瑾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约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我擦!   “那天不是你让他来通知我我父亲的下落的?”   秋离枫停下脚步,拧眉看她,半响,道,“我连你父亲的下落都没查出来,又怎会让人通知你?”   是那日吗?那日,皇太孙派人来问他是否有派人去找她的那一次?   其实,那次他也知道她可能出事了,想派人去找她的,但后来想想也就罢了,想来,与她素不相识对彼此都好,只是没想到传说中的江湖令竟然真的有,而且重现江湖只为保她。   现今,整个江湖都知道不能动戴有玲珑镯的女子,他想,如此也好,她到哪都不会有危险。   但是,偏偏,在他下定决心不想再跟她有瓜葛的时候,她却找上门来了。   怀瑾心里是惊了又惊,听风楼都没查出的下落,那人却知道!   有鬼!   她飞身回去,揪住那人的衣领,“说!是谁让你告诉我我父亲在那里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拿钱办事。”如果他知道就趁机拿此来作交换让她救他了,毕竟楼主好像对她不一样。   “你总要跟他们接头吧?”   “他总是在暗处,而且背对着我,我没瞧见,除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什么花?”   “好像……好像是琼花!”   琼花?   怀瑾松手,拧眉思索。   为什么?那人为什么引她去那里,目的是为什么,肖晋南最终也救出来了,实在想不出这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姑娘,你要知道的我已经都说了,你看,能不能……”那人抱着一丝希望。   怀瑾挑了挑眉,扔出两张银票,“消息是我用钱买的,是你背叛了听风楼,我可管不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本事犯错就要有本事承担。   秋离枫挺意外她的做法,还以为她会为那人求情的。   ……   “说吧,什么事?”   回到主楼,秋离枫直接问。   “让我先喘口气……虽然在山脚下往上看,一楼叠一楼很气派,但是很累人的。”怀瑾扶着腰,气喘吁吁。   秋离枫凤眸微闪,竟觉得听她抱怨很有趣,那张小脸因为连上台阶而喘得红扑扑的。   他撩袍坐下,继续擦琴。   半响,怀瑾喘够了,道,“我来跟你谈笔交易。”   “嗯。”他轻应。   “我想知道那个非尘的祖宗十八代。”   秋离枫擦琴的手顿了下,又继续,温和出声,“肃王找过你。”   怀瑾愕住,不愧是听风楼啊,她来之前才见了肃王,他就已经知道了。   不!确切的说,是肃王妃。   肃王也看出   了那大皇孙有猫腻,所以派肃王妃来传话,有意要跟她合作一块除掉太子,她想也没想就否决了。   因为,祈天澈不会愿意跟别人联手除掉自己的父亲,尽管那个人很没人性,即便要除也只能是自己来。   若换成是她的话,她会这样做,她知道,他同她一样的想法。   “我不考虑。”怀瑾告知结果,这人还真是爱琴。   “这桩交易,听风楼不接,你可以回去了。”秋离枫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   “听风楼有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真是能急死人。   “抱歉。”他说。   “你……死脑筋!”怀瑾气得攥了攥拳头,转身离开。   可是,走了几步,她又折回来,笑得很奸诈……   ===   谢谢【156xxxx9279、浅月黑白】的荷包,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鲜花+月票,谢谢【13986591929】的月票,么么哒( ̄3 ̄)   ☆、祈天澈,你抱我干嘛   可是,走了几步,她又折回来,笑得很奸诈。   “我好像是你的徒弟喔。”   秋离枫抬眸看她岑。   “他们好像也叫我小姐,如果以我的命令下令的话……”   “我会再下一道命令,禁止他们听你的。”秋离枫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幻想欢。   怀瑾没趣地撇了撇嘴,目光忽然看到桌子上的那个箱子,眼前一亮,闪身上前。   有一抹身影同时飞身而来,但还是迟了一步,箱子已经落在她手里。   “果然很重要啊。”怀瑾抱着箱子,得意洋洋。   她一眼就认出这箱子的年份起码四十多年了。   秋离枫停下来,她的轻功居然已经能与他并驾齐驱了,还好,箱子上面的锁不是一般的锁,没有钥匙她打不开。   怀瑾看到他暗松了口气,轻笑,取下耳环,当着他的面把细细的耳勾放进锁孔里。   秋离枫脸色微变,忙闪身上前阻止,怀瑾暗自得意,举起箱子,左闪右躲。   “只要你帮我查那个渣渣,我就把箱子给你。”   “如果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的话,把箱子放下。”秋离枫素来温和的语气变得薄怒。   “徒弟有难,你做师父的见死不救,算哪门子的师父,而且你只教了我轻功,听说我武功还是被封的。”怀瑾抱着箱子从窗口跃了出去。   “那是因为你总是拿它做些不合理的事。”秋离枫紧追其后。   两人很快就到了楼外面,落在高高的阶梯上。   “我的武功果然是你封的!”怀瑾停下来,质问。   话已至此,秋离枫也不打算瞒了,“是我封的。”   “原因。”教了肖燕轻功却又封了她的轻功,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入宫的女子不能身怀武功。”   嗯,有理。但是,为毛她看到他眼神闪了下?   “你的眼神告诉我,不是为了入宫才封的。”她笃定的笑道。   “是入宫前就封了,因为,她,太缠人。”缠得他透不过气来。   “太缠人?等等……你刚说的是‘她’?”怀瑾捕捉到重点。   “你不是她。”秋离枫抬眸,看着她,笃定地说。   怀瑾瞠目结舌,她好像没告诉过他吧?她以为这世上知道她不是肖燕的除了吴小人就是祈天澈了。   “何以证明?”她问。   “她学了三年只勉强学会了轻功,而你不过一月已是青出于蓝。她爱哭、爱闹、爱粘人;你……”秋离枫认真地望着她,“你有勇有谋,敢作敢当,刁钻却不野蛮,还有,对我……不屑一顾。”   “咳咳……”怀瑾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果然如她想的那样,秋离枫是被肖燕那个花痴给缠怕了的,敢情她穿过来是要给这身份洗白来了。   “最最重要的一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秋离枫缓步靠近,倏地,身形一闪,快如闪电。   怀瑾反应过来,往后一退,却忘了自己在台阶上,后脚跟踩空了,要稳住身子已来不及。   秋离枫忙伸手勾住她的纤腰。   画面定格,她,免于滚落了。   然而,他却没有马上把她拉上去,而是说,“最重要的一点,你叫怀瑾!”   瞠目,震惊!   他居然知道她的真名!   喔,对,现在祈天澈叫她的名字已经没那么避讳了,他会知道也不奇怪。   秋离枫将她拉回来。   冲力太大,怀瑾贴上他的胸怀,淡淡的香气入鼻,很清新,是竹子的味道。   秋离枫马上守礼的放开她,柔软馥郁的身子在怀里的那一刻,他的脸,微红。   怀瑾并不觉得有什么,情急之下发生肢体碰撞很正常,只是——   “你知道我叫怀瑾是那天听祈   天澈喊的,还是之前就知道?”她认真地追问。   “之前。”秋离枫温润地道。   怀瑾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难道,听风楼的本事大到天上地下、前世未来,都查得出来?   “你知道我的底细?”她保守地问。   秋离枫从她手上拿回箱子,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听风楼查不出来。”   闻言,怀瑾松了口气,但又有些遗憾,要是他真的知道,真的查得出来,那就表示她可能还有回去的希望啊?   “箱子我拿回了,那件事我还是不能答应你。”秋离枫很原则地说。   “算了,我另外想办法。”怀瑾摆摆手,也知道自己是在为难人,如果是别人逼自己做不能做的事,她也同样不会做的。   秋离枫望着她苦恼的脸,再看手里的箱子,心里的天平在倾斜。   看着那抹身影潇洒离去,他招手叫来龙飞,“去查一下那个非尘。”   “楼主……”龙飞出声制止。   “照做。”   “是。”   ……   ※   御书房,事情处理完了,只剩下爷孙俩。   “伤好些了吗?”老皇帝关心地问。   “皇爷爷下手很轻。”祈天澈淡淡地道。   “澈儿,方才非尘不提朕还不知道,原来太孙妃已是恶名昭彰。”老皇帝语重心长地说。   祈天澈心头一冷,眸光幽暗,“皇爷爷何意?”   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非尘把有关她的奏折全都从奏折库里搬出来,那里面全是说她的不是,本是被他压下来了的。   “朕想了想,她的确不适合做你的妃子,还是让她回冷宫去吧。”   果然!   祈天澈暗暗攥拳,看向自小最疼他的爷爷,半响,道,“皇爷爷,如果哪天孙儿真的让您寒心了,还请您见谅!”   坚定地说完,他深深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他们可以把念头动在他身上,但是,动她,他绝不同意!   看着颀长的身影离去,坐在御案后的老皇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根据李培盛留的消息,祈天澈来到醉红楼。   昨夜,璎珞和斐然已经从边关回来了,听闻肖晋南回去后,亲自领兵上阵杀敌,迅速击败了达拉人,不日后便会班师回朝。   飞仙阁外,是璎珞的丫鬟当归在守门,看见他,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松了口气的样子,还殷勤地为他开门。   门开,他走进去,没见到想念的身影,倒是见到李培盛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飞仙阁的主人依旧是一身风尘打扮,正坐在桌子边数钱。   “她呢?”他冷声问。   璎珞抬头,立即扬起媚笑‘接客’,“公子,奴家……”   挽上去的手落空了,璎珞有些傻眼。   祈天澈之所以避开是忽然想起他的小东西那可爱的占有欲。   “公子,你来了正好,奴家还差九十九两才能凑足一万两。”说完,一张银票已夹在修长的指尖递到眼前,璎珞眼快地接过,放进宝箱里,又扭绞着帕子,搔.首弄姿,“公子……奴家还差……”   一叠银票扔在桌上,“她在哪?”清冷无波的嗓音带着不耐。   璎珞笑得花枝乱颤,生怕有人反悔,赶紧把钱藏好,然后慢悠悠地坐下倒茶喝,“她付了十万两让我拖住他,可他那里又不行,这不是为难我嘛,所以……”   耸肩,所以就只能下药了。   祈天澈脸色一沉,转身去找人。   “你知道她在哪?”身后传来璎珞的声音。   “不知道。”他冷声回答。   “那你还去找?”   “就是不知道才去找。”他的回答很坚定。   璎珞知道,这男人也许真的爱那个太孙妃,不然不会一   听说她独自在外就这么担心。   明知,她不是一般柔弱的女子。   “你们注定没法在一起……”璎珞不忍地说。   祈天澈嗤笑,“即便是注定,我也要逆天改命!”   璎珞震撼,“可是,你体内的蛊毒已经……”   “啊!不要……不要过来,天澈哥哥,救我!”   璎珞还没说完,门外那端隐约传来嫣儿的声音,祈天澈微微拧眉,箭步循声而去。   他到的时候,王楚嫣已经被一个男人拖进房里去了。   祈天澈正要进去救人,突然,一只滑嫩的小手拉住了他。   他正要甩开,却在看到那张脸后,展眉。   “你想明天又多一条传言,说太孙妃逼得皇太孙上青.楼啊!交给我了。”怀瑾对他俏皮地眨了下眼,走进去,顺手关上门。   房里,男人已经把王楚嫣拖上.床,光着膀子,显然是刚搞完一轮的样子,那白花花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个女人是大爷叫的,滚滚滚……”男人看到他了,急躁地赶人。   怀瑾瞥了眼被他骑在身下的王楚嫣,啧啧啧……那吓坏了的样子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无视男人的怒吼,放下折扇,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斟茶,却没喝。   “诶!你小子还赖着不走了是吧。”男人横眉怒眼。   王楚嫣用求救的眼神看怀瑾。   “我只是想留下来观赏观赏,学一下技巧。”怀瑾直接无视那小可怜的眼神,笑道。   “燕……”   “继续啊,难不成你不行了?不行那就我来!”怀瑾打断王楚嫣的叫喊,笑吟吟的挑衅男人。   听到怀瑾这么一说,男人立即恢复动作,将王楚嫣压在身下……   才折回到飞仙阁门口的祈天澈捂住心口,一阵阵地抽疼。   璎珞见状,娇媚的脸顿时变得认真,拧眉,上前凝神为他把脉。   “完了,完了完了……”把完脉,她连说几声完了,又是扶额,又是叉腰。   祈天澈苍白的脸冷肃如冰,走进去,并吩咐当归守好,当归下意识地点头。   “把没说的那部分说了。”祈天澈坐下,冷声说。   璎珞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轻叹,拿出银针为他施针。   “我明明已经尽量避开了,麻烦还是自动送上门,唉!”老头临死前要她帮一个中了蛊毒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很尊贵。   死就死了还留什么遗言,真是的。   “严重到什么地步了?”祈天澈直接问自己目前的身子状况。   因为,若不严重,这女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替他施针。   “如果你再对她动念,离死不远了。”璎珞没好气地道。   “你对斐然不动念试试?”   璎珞哑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伤痕,随即,施针的力度故意加大,“想知道自己中什么蛊毒就别再跟我提他!”   祈天澈眉头微挑,听闻,昨夜他们是一前一后回到京城的。   最后一针落下,祈天澈吐出一口黑血。   璎珞收针,“这只是能帮你缓解一下疼痛,过后还是照样受牵引。”   “为何会这样?”虽然心中已隐约猜到。   璎珞冷笑地将白他一眼,“那就要问你了,没事惹人小姑娘动心做什么。”   果然是这样!   祈天澈痛苦地握拳。   璎珞如果之前还怀疑,那么这一刻她可以确定,这男人真的是非那个疯女人不可,因为,凭他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缓解痛苦的方法,但是他没有用。   明明只需要要另一个女人就可以解决这难忍的痛苦,他却没有。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就当纳一个妾好了,可他也没有。   “因为对方对你动心   了,因动心而产生的嫉恨让她体内的蛊都不得安宁,雌雄蛊,生生相息,所以,你现在连抱想要抱的女人都难。”她如实告知。   “这么没人性的蛊毒是谁练出来的。”祈天澈目光森冷。   “据说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夫妻,蛊为雌雄,名为心如止水,顾名思义,中此蛊毒的人必须心如止水,太激动会吐血,直到与同中一蛊毒的人相爱,身心合一才能消停。若谁变了心,或者爱上别人,便会产生极大的排斥,尤其不能碰除了中蛊以外的人,否则体内的蛊会记住那个人的味道,一旦碰了,之后只能看得到碰不着,这就是心如止水的极致。”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可笑的蛊毒?”祈天澈悲哀的讥笑。   而这蛊,是他最亲最爱的人下的。   ……   这厢   王楚嫣见怀瑾没有救她的打算,吓得哭喊,“天澈哥哥,救嫣儿……”   “再喊别的男人,我撕了你的嘴!”男人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却被一只折扇挡在半空。   看到是怀瑾,男人怒骂,“你要看就坐那里好好看就得了!”   “爷我看不惯打女人的男人,所以,这个女人爷带走了。”说完,怀瑾折扇微一用力,精准地敲在他的软骨上,肥硕的身体往里边倒去,撞上.床架,直接昏了过去。   王楚嫣连忙起身整衣裳,吓得全身发抖,“燕儿姐姐,你方才为何……”   “为何没有马上救你是吗?只是想给你个教训。”怀瑾笑道。   王楚嫣脸色刷白。   怀瑾忙上前轻轻拥住她,“让你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一个人跑来这里。”   原来……   王楚嫣松了口气,眼底划过一抹阴冷,随即恢复无辜,“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   “好了,你天澈哥哥应该等急了,走吧。”怀瑾收起嘴角的狡诈,放开她,潇洒地打开折扇走了出去。   以前带她来连抬头看人都不敢,现在,居然能自个跑到醉红楼来,还能一路成功走到离天仙阁最近的时候才被男人瞧上,巧得离谱了点吧。   何况,破绽百出,比如桌上那些银票,没有哪个妓.女不贪钱的,若是先前那个妓.女走了没理由没拿走这些银票,而且,从这个男人的穿着来看,好像不是随随便便就拿得出这么多银票的角色,所以,这根本就是那个男人的酬劳。   还有,那个男人虽然骑在她身上,但是没敢乱动,男人是个寻欢客,面对那么楚楚可怜的女人,他的手居然没有乱摸,只是一个劲地骂骂咧咧,看着也是醉了。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她倒要看这个王楚嫣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回到天仙阁,王楚嫣一见到祈天澈立即委屈的扑过去。   怀瑾勾唇,环胸倚在门边,皮皮的吹了个口哨,满脸期待的看戏。   璎珞看着也是傻眼,这女人有没有搞错,没看到别的女人正对她的男人投怀送抱吗?她居然还能像旁观者一样看戏?   人皇太孙可是对她死心塌地,她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值得。   “嫣儿,你燕儿姐姐不喜欢我染上别的女子的味道。”祈天澈后退一步,一脸无奈地道。   怀瑾嘴角抽蓄,他居然直接拿她当借口,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在给她拉仇恨吗?   不过,总算没叫她失望。   “天澈哥哥,嫣儿……只是难过。”王楚嫣咬唇,眼泪要落不落,完全没料到男人竟然连抱她都不敢了。   “你不该跟来。”祈天澈轻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门口的女人,她倒是没给出砍他手的警告,倒是哼了声,别过脸去了。   “嫣儿放心不下天澈哥哥,担心天澈哥哥……”   “嫣儿,你跟来我会更担心。”祈天澈目光凌厉,打断她接下来可能要脱口而出的事。   王楚嫣含着泪,抿唇,“嫣儿知错了。”   “以后别这样任性了。”祈天澈安抚完,看向还躺在地上的李培盛。   一抹身影已经闪过来,对他眨眼,用嘴型对他   说:让我来。   祈天澈颔首,由她去。   怀瑾坏笑,扫了眼四周,最后决定了桌子上的药箱,她一手拿一个药瓶,故意发出碰撞声,“啧……璎珞,你有见过太监发.情的样子吗?我还没见过呢。”   “那瓶绿色的就是。”璎珞很默契的配合。   “爷,救命啊!”尖细的呼救响起,地上装死的人猛地跳起,捂着胯下跑到主子身后求庇护。   “哈哈……李培盛,你下面又没有,护着干嘛?”怀瑾忍不住拍桌大笑。   李培盛连忙松开,跺脚,“爷,娘娘太欺负人了。”   “她说的没错。”淡淡地补刀。   “噗!”怀瑾笑得更乐了,“李培盛,看来我以后不止要防母防妹,还要防太监啊!”   听似说笑,但是也跟指名道姓差不多了,母,是指太子妃,妹,自然是指嫣然郡主!   “咳……嫣儿,我刚只是打个比方,你不会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怀瑾收敛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啧,原来做坏女人是这么爽,不过,角色貌似有点颠倒了呢,她现在就好像恶毒坏女配在欺负圣母女主。   “无妨的,嫣儿知道是玩笑话。”王楚嫣佯装无知的道。   “那就好。”怀瑾点头,啧啧,真是沉得住气。   “该回去了。”祈天澈淡淡出声。   怀瑾‘哦’了声,在璎珞的药箱里翻了一通,然后摸到一瓶药,勾唇……   璎珞看到,立即出手阻止,“这瓶你不能拿!”   怀瑾从右手换到左手,璎珞抓了个空,只握住了她的手腕。   “咦!”她惊讶出声,想再弄清楚些,手腕却已经脱离。   “别吃老娘豆腐!”怀瑾抖抖手,转身就走。   然而,璎珞那声惊讶,以及摸脉的动作已落入一双清冷锐利的黑眸中。   他微微眯眼,然后,嘴角轻扬,快步跟出去,弯腰抱起她。   “啊!”怀瑾惊叫,赶忙环住他的脖子,“祈天澈,你抱我干嘛?”   “李培盛,给你一盏茶的功夫,弄辆马车来,要舒服干净的……不,两辆……”他都忘了还有嫣儿了。   李培盛滴汗,一盏茶,两辆?当他是神仙,一变就有吗?   但是,还是得麻利地去张罗了。   “祈天澈,你打算就这样抱我离开醉红楼?”怀瑾指指自己的穿着。   “有何不可?”他笑。   怀瑾蹙眉,搞不懂他为何心情很好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啊!   眼看就要到楼下了,她忙拉他衣服,“别闹了,我带你直接飞下去。”   “不行!从今日起,你给我安分些!”   “啊?”怀瑾怔住,他们的思维真的是在一个频率上吗?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他不要脸她还要的好么?她现在是爷们,爷们啊!   “我不放心。”他笑,抱得更紧。   怀瑾忍不住翻白眼,他突然间到底抽的什么风!   “祈天澈,这不是闹着玩的!”她可不能让他干出自毁的事来。   “当然不是。”祈天澈倏地伸手抽掉她的发冠,万千发丝散开来。   噢!no!   怀瑾在心里暗喊。   他们一出现在楼梯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们这里。   怀瑾把脸埋进他怀里,死男人,臭男人,居然这样害她!   男人抱着她拾阶而下,目不斜视。   很多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直到——   “想不到皇弟有兴致来此逍遥快活。”   听到这声音,怀瑾满血复活,猛地抬起头来,但是下一瞬又马上被大掌按回去了。   “有关太孙妃的奏折   已经堆那么高了,以免堆得没地方放,本宫亲自来抓她回去。”祈天澈冷声道,眸光沉洌。   怀瑾火冒三丈,听这话,好像是这龟孙又在皇帝老头面前嚼舌了,而祈天澈在维护她?   向来对厌恶的人理都懒得理的祈天澈居然为了她开尊口对人暗讽?   好吧,她喜欢他为了她同别人计较。   非尘心底恼怒,尽管他已经努力撑起气场,但在这个男人面前还是觉得低人一等。   看向他怀里的女人,轻笑,“那夜太匆忙,没来得及同太孙妃打声招呼,不知太孙妃的‘病’可好了?”   怀瑾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病,在祈天澈的怀中捣鼓了下,猛地回头。   一张可怕的鬼脸吓退那张恶心的嘴脸。   王楚嫣也被吓到了,她看向祈天澈,却发现他清冷的眼里对那个女人有的只是宠溺。   难道,他不觉得丢脸吗?堂堂一个太孙妃在妓.院做鬼脸,像个傻子一样,身为皇太孙的他不觉得失了面子吗?   连她跟她站一起都觉得丢脸!   怀瑾恢复正常面貌,让祈天澈放下她,对非尘露出一抹纯真的笑,“我刚才没吓着你吧?我这病时好时坏,坏的时候做出什么事也不一定。”   非尘看着她,有这么一张纯真笑脸的女子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恶名昭彰吗?   他想,应是传言不可信。   然而,他却不知道怀瑾笑得越纯真的时候,脑子里的鬼点子就越邪恶。   “诶呀!”   怀瑾突然往他那边倒去,在非尘本能伸手想扶她的时候,她已经落回一个熟悉的怀抱。   “又调皮。”祈天澈轻点她的鼻尖,再度抱起她,对非尘颔首冷声,“玩好。”   然后,抱着怀瑾凛然离去。   身后,非尘眯起阴狠的眼光……   走出醉红楼,怀瑾抛着手里的玉牌,上面刻了‘非尘’二字,龟孙还真是受宠之快,连专属令牌都有了。   此时,李培盛幸不辱命,已雇来两辆马车。   怀瑾看到门外的乞丐,让祈天澈放她下来,走过去,把手里的令牌好一张银票一块放进那破碗里,悄声说,“拿这令牌去报官,说醉红楼就行。”   那小乞丐立马明白,拿起令牌离去。   怀瑾心情愉快地回到马车旁,王楚嫣已经上了后面的那一辆,她正要跃上马车,被一双手极快地抱住。   “小心些。”他柔声叮咛,然后抱她上去。   怀瑾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厮,好像紧张过头了吧?   “祈天澈,是我病了还是你病了?”   “坐好。”进了马车,祈天澈也是扶着她的腰,将她安坐好。   扫了眼这雇来的马车,蹙眉,一张小桌子,坐垫,连个软榻都没有,太简陋,早知道该让人驾马车出来。   看到地上的地毯,又蹙得更深,直接将她抱到腿上。   “祈天澈……”怀瑾实在不懂他在干嘛。   “李培盛,可以走了,要驾稳些。”祈天澈对外道。   马车启程,怀瑾被某人抱得紧紧的。   “以后不许再独自出宫。”他勒令。   怀瑾马上炸毛,“不要!”   他忙得要命,要是等他再出宫她会闷死的。   祈天澈幽幽长叹,“怀瑾,御书房的奏折我压得也很累。”   怀瑾愕住,想起他刚才暗讽那个龟孙的话,好像是说举报她的奏折有很多很多,原来,之所以相安无事,不是因为她太可怕,而是有人一直在私底下把奏折压下了。   看着他略带疲惫的样子,她有些惭愧地低头,不情不愿地松口答应,“好吧。”   现在是非常时机,她就暂时安分些好了,只是……不能出宫玩,好像就只能玩宫里的人了。   祈天澈幽深的黑眸闪过一抹狡诈,有关她的奏折从来到不了御书房,只不过今天那个非尘正好去奏折库   的时候搬了出来而已。   两辆马车才离开醉红楼没多久,一群官兵将醉红楼包围了个严严实实,顺天府尹亲自指挥,一间间房子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人。   房门踹开,屋里正在办事的人僵住,门口的人也呆住。   “顺天府尹潘复参见大皇孙殿下。”慌忙行礼。   “谁让你来的!滚!”还骑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暴吼。   “不是殿下您让人送来令牌求救的吗?”潘复连忙取出令牌作证。   非尘瞧见令牌,顿时恍然大悟,他被耍了!   那个纯真的笑容一点也不纯真!   ※   “爷,到了。”外面传来李培盛压低的声音。   方才入宫门时,因为马车不是平日用的,所以守门的禁卫拦了下来,大声喊停,结果是被爷记下名字,估计以后在宫门口都看不到他了。   当时,轿帘正好被风掀起一角,他看到爷怀里睡着的女子似是被吵到,脑袋微微动了下,然而爷却因此没放过那个守卫。   所以啊,他就知道压低声音准没错。   祈天澈小心翼翼地抱起怀里的女人下车,后面,王楚嫣也下来了。   “天……”才刚开口就被一记目光噤声。   然后,男人只顾抱着怀里的女人回落梅院。   王楚嫣嫉恨不已,这些温柔,这些体贴本来是属于她的。   本来!   现在却连看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袖子下的手掐进肉层里……   祈天澈将怀瑾放在榻上,为她盖好被子,抚着她孩童般的睡颜,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眉眼,抚过她的鼻子,她的唇……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与她相似的小脸,粉嘟嘟的,煞是惹人爱。   她最近一静下来就能睡着。   她说,她喝不了姜汤。   男人好看的薄唇小得意地扬起,为她掖了掖被子,放轻脚步走出去。   “殿下。”   走出寝宫就见着被勒令照顾好劈风的包子。   他颔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叫住包子,“你平日都有记下你主子的月事日子吧?”   女儿家如此隐秘的事被一个男人当面问起,包子脸色爆红,深深低着头,声如蚊呐,“有记。”   “拿来给我。”说完,他便走了。   包子僵在原地久久,皇太孙居然要看女人家的……   书房   “李培盛,去查!那个非尘,还有……”祈天澈闭了闭眼,痛苦的说,“我的母妃。”   李培盛愕住,查那个非尘还情有可原,可是,查前太子妃?   看到爷神色痛苦,他不敢多问,点头,退下。   祈天澈睁开眼,眸中似腊月寒冬般的冷。   他找了千万种理由,也找不到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下情蛊的理由。   为何?为何?   无数次问苍天,苍天不语。   “殿下,您要的东西送来了。”包子的声音在珠帘外响起。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joysnow】的鲜花,谢谢【615730154】的月票,么么哒( ̄3 ̄)   ☆、原来我的小东西也会难为情   “殿下,您要的东西送来了。”包子的声音在珠帘外响起。   “拿进来。”   包子连忙把小册子呈上,然后深深低着头站在一边。   尊贵的皇太孙居然要看这东西,想想她自己都觉得羞臊难当珂。   祈天澈迅速翻看了下小册子,嘴角浮现欣喜的笑弧,起身,把册子递回。   “去宣太医过来一趟。”   “殿下,您身子不适?”包子忙接下,担心地问。   “是太孙妃。”他笑,神清气爽地离开书房。   回到寝宫,床上的人儿已经醒来,然而,在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后,他脸上清冷也掩盖不住的笑意彻底僵住。   只见她坐在床前,一手托腮,看着手里的东西,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清冷的目光扫向床头置物架上本不该出现的那些女人家的东西,心沉,失落。   他以为……   原来不是。   无妨,他们的将来还很长,有的是机会。   “我去!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怀瑾回过神来,看到祈天澈,吓得连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背后去。   就算她是二十一世纪女性,拿着一姨妈巾面对一男人也没法淡定啊。   祈天澈上前直接把她藏在背后的东西扔走,环住她的肩膀,“身子可有不适?”   听闻,女人家每月那几日都极不好过。   怀瑾看着古代的姨妈巾被他随手扔开,落在地上,她的脸红彤彤。   洞呢?洞在哪里?   她要钻进去,再也不要见人了。   “嗯?”祈天澈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面。   “祈天澈,你是不是男人啊!”怀瑾哭笑不得地轻捶他,而且还是个古代男人。   古代男人不是对这件事避如蛇蝎吗,听闻女人大姨妈来的那几日都不会靠近的,怕沾了晦气。   “以后,我会告诉你,我是不是男人。”他笑,刻意地咬准了后面的字。   怀瑾在他素来沉静的黑眸里看到男人面对女人时才有的邪光,脸蛋更烫了。   “出去出去!快出去!”她羞得无地自容,直接把他推走。   “原来,我的小东西也会难为情。”他笑吟吟地走出去,愉悦的嗓音分外勾人。   怀瑾气得直接把刚捡起的姨妈巾对准他的背影砸去。   “包子,你给我进来!”她火冒三丈地喊人。   包子火急火燎地赶进来,“娘娘,您醒了?”   “包子,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玩意儿?”指着床头置物架上那些已经算是很高级的姨妈巾。   “娘娘,您的月事不是来了吗?”不然太孙殿下干嘛那么体贴入微?连记录月事的册子都要过目。   所以她很机灵的把东西拿出来了啊。   “我倒想它来啊!”怀瑾哭丧着小脸直接瘫坐在床阶上。   她刚才醒来看到那些布条,思索了半响才确定那是古代的姨妈巾,她整个人就不好了,之前每天那么多破事她没留意,现在好了,一姨妈巾点醒梦中人。   貌似,她来到这里也不短了,大姨妈从没来造访过。   于是啊,她就各种假设,这身子才十七岁,也许是晚来潮。   又或者,不调,这世上半年来一次的比比皆是。   所以,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希望是自己最害怕的那一种啊!   “娘娘,若您实在不放心,奴婢叫太医给您瞧瞧?”方才进来的时候太孙殿下又说不用宣太医了,真是搞不明白殿下是在干嘛。   听到要叫太医,怀瑾心里打了个颤,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也许是水土不服。”   对,一定是灵魂水土不服导致内分泌失调。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鸵鸟心态。   包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东宫   “娘娘,莫太医来了。”喜鹊领着莫太医进来。   “莫太医,快给本宫瞧瞧,本宫近来食欲不振,兴许是给肖燕那贱人吓的。”庞婉瑜软绵绵的躺在软榻上。   自求子灯回来后,她觉得全身无力,连走动都懒得走,几日也不见好,只好让喜鹊去请太医过来一趟。   “是。”莫太医上前为之把脉,半响,面露喜色,退开,弯腰恭喜,“恭喜娘娘,您有喜了!”   “你说什么?!”庞婉瑜猛地坐起,脸色刷白。   莫太医一看那脸色就猜到了七八分,直觉自己说错话了,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遍,“娘娘已有月余身孕。”   “放肆!”庞婉瑜怒然挥掉软榻矮几上的茶碗。   莫太医惶恐地跪下。   庞婉瑜不止脸色发白,细看连手都在颤抖。   月余,那不就是……   眸色一狠,森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莫太医,“莫太医,本宫只是染了点风寒,对吧?”   莫太医明白,这胎儿怕是来得不简单,忙点头,“是是是,娘娘只是染了点风寒。”   “很好。喜鹊,送莫太医。”   喜鹊明白地点头,去取了酬金送上。   喜鹊送莫太医出去后,庞婉瑜的手覆上小腹,随着面部狰狞一点点收紧,再收紧,如果可以,她想掐死肚子里这个……恶心的种!   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白白浪费老天的美意!   收紧的五指慢慢松开,脸上露出阴毒的笑容。   喜鹊送完人回来,忙道,“娘娘,奴婢忘了同您说,方才奴婢去请太医的时候,承阳殿也请了太医,听闻是为太孙妃请的。”   闻言,庞婉瑜讶然了下,阴险的笑开,“她也请了太医,哈哈……这求子灯看来还真是灵验啊!”   随即,笑容收起,专为阴狠。   她永远忘不了肚子里这块恶心的肉是如何来的,是那个男人,那个戴着狐狸面具,一身黑衣的男人!   他为了替肖燕那贱人出头就那般毁了她!   那夜在自个寝宫醒来,她以为自己会死,但是她没有,她要活,活着把那个贱人弄死!   不为心底那个清冷孤傲的男子,只为,她恨肖燕!若不是她,她不会变成而今这副样子。   她跟她说过,不会什么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比如,王楚嫣最后没有被送走,再比如,求子灯她的试探也没如她所料……   若是皇太孙知道自己盛宠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种,不知她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庞婉瑜越想越快意,招来喜鹊,附耳声吩咐……   ※   夜色如水,明月如霜。   用了晚膳后,祈天澈跟她说有事要出去,让她先睡。   于是,怀瑾早早挥退了包子,在房里端详着从璎珞那拿来的那瓶药。   里面装的是药水,上面写着‘天真无邪’,她要拿的时候璎珞死活不愿,到底是干嘛用的?   怀瑾好奇,才想打开来看一下,突然,纱幔外闪过一抹黑影,她警惕地眯起眼,全身启动战斗状态。   “出来!”她警戒着,手上的镯子随时启动机关。   话落,那黑影走了出来,怀瑾愕住,“怎么是你?”   居然是面具男!   他依旧是一身黑衣,金狐狸面具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金光闪烁。   “我想你了。”面具男笑道,走近她。   “站住!谁许你进来的!马上滚!”怀瑾怒然指着门口方向。   这可是在宫里,虽然承阳殿在他们的整治下已经没有耳目,但谁敢保证百分百,要是被人知道,那就真的完了。   “别这样,一.夜夫妻百日恩。”面具男仍在不停地靠近。   去他妹的一.夜夫妻百日恩!   “再不   走我杀了你!”手上的镯子寒光闪闪。   他姥姥的,这男人怎么这么缠人!若不是顾虑这是在宫里,大打出手会引来别人,她早就动手了。   “要杀你就杀吧,能死在你手里也是幸福的。”面具男说完,猛地朝她扑来。   怀瑾没料到他会这样做,被扑了个正着,也是这一扑,让她皱眉……   ※   皇宫梅园,这里有满满的梅花,只供游园欣赏。   祈天澈很快就找到了约他的人。   “天澈哥哥,你来了,你还记得这个地方。”蹲在地上的王楚嫣抬头,笑颜如花。   “你不该一个人跑出来。”淡淡的责备。   这个角落,正是儿时发现劈风的地方,这面墙出去就是山野,劈风就是从狗洞钻进来的。   “天澈哥哥,我长大了,也该学着一个人了。”王楚嫣望着记忆里熟悉的地方,怅然道。   “嫣儿,你还有我。”祈天澈蹲下身,眼中除了愧疚还有一丝复杂。   “不!”王楚嫣抱膝,“天澈哥哥是燕儿姐姐的。”   “嫣儿,你是我妹妹,和她不同,但是,都是一辈子的事。”祈天澈抬手抚她的发,像对待小妹妹一样。   王楚嫣一把挥开,“天澈哥哥,你明知道不可能了,我把帕子落在你身上就不可能了,你该知道,随着遗落的还有我的心。”   祈天澈只是淡淡一笑,收回手,站起身,“嫣儿,这辈子我能给你的就只有妹妹这个位置。”   “天澈哥哥,如果没有燕儿姐姐,我会不会是那个位置?”王楚嫣也跟着站起来,泪眼里满是期盼。   “不会。”祈天澈不假思索。   没有怀瑾,也不会是嫣儿。   因为,他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对一个女人动心。   “可是,天澈哥哥,你明明答应过嫣儿,说有朝一日嫣儿有了喜欢的人你会为嫣儿做主的。天澈哥哥,嫣儿现在告诉你,嫣儿喜欢你,你给嫣儿做主吧。”王楚嫣流下两串伤心的泪珠,执着地要求。   “嫣儿,你在强人所难。”祈天澈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王楚嫣的心更碎,更痛了。   他很平静,无论是对她淡笑,说话的口吻,以及看她的眼神,都很平静,跟陌生人比起来顶多也就是好一点点。   “天澈哥哥,你忘了,我们这辈子分不开,难道你要我以妹妹的身份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看着你幸福,而我形单影只吗?而且,燕儿姐姐那么爱玩,那么潇洒,她受得了自己的夫君一辈子都没法碰她吗?”   王楚嫣的话的确戳中了祈天澈心底的担忧,他一直害怕她知道就是因为她的性子,若她知道,定会决然成全他们。   他明白的,她可以跟他共患难,可以对他以命相护,却还没达到没他不可的地步。   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王楚嫣,他沉声保证,“嫣儿,我在想办法,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让你因我失去了十五年的自由,所以,你的将来我不会再耽搁半分。”   王楚嫣猛地愕住,“天澈哥哥,你是不是有解蛊的方法了?”   不可能的,那个蛊除了在一起不可能还有别的方法解。   祈天澈摇头,“还没,但是会有的,我不愿耽搁你,我也不愿负了她。”   王楚嫣看到他平静的眼里闪着决绝,似乎,只要有方法,不管是什么,他都会试!   “天澈哥哥,这里是我们儿时常玩的地方,后来太子妃娘娘送了支梅花簪给嫣儿,你答应过嫣儿,待嫣儿及笄之时给嫣儿插上的。天澈哥哥,梅花簪我带来了。”她从袖子里拿出自己备的梅花簪。   祈天澈没有接,看着那支梅花簪,想起了那个喜梅的女子。   他的母妃喜欢梅,极为欣赏梅的傲骨,所以,他常常画梅来思念母妃。   然而,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这思念是否还有意义了。   “嫣儿,这梅花簪我可以为你插上,但是是以兄长的身份,如果你要的话,可以把簪子给我。”回神,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伸出手让她选择。      王楚嫣刚止住的泪又再滑落,捏紧梅花簪,好半响,很坚定地说,“我不!”   祈天澈点头,收回手,“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置喙。”   没有再谈的必要,转身,离开。   一双手从后抱住他。   “天澈哥哥,你是不是不管嫣儿了?”王楚嫣不顾矜持地抱住他,脸贴着他宽阔的背。   祈天澈毫不犹豫地拉开腰间的手,冷冷说,“在我这里,你依然是妹妹,这个承诺永远都有效,除非你亲手毁掉!”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王楚嫣怔在原地,因为他后面那句话。   他在暗示什么?   还是,又是那个女人对他说了什么?   抬头看看天色,她笑了,阴险地笑了。   天澈哥哥,希望你回去后所看到的一切能让你清醒,那个女人不值得。   她怎么可能配得上我这么好的天澈哥哥?   ……   祈天澈匆匆赶回承阳殿,却在途中遇上了大批禁卫军。   他停下脚步,拧眉询问,“出了何事?”   见到是皇太孙,禁卫军连忙行礼,回答,“回太孙殿下,有刺客闯入宫中,吾等正在搜查。”   “嗯。”祈天澈挥手,看了下他们前往之处,正是承阳殿。   蹙眉,顾不得那么多,急忙提气飞身回承阳殿。   “方才好像有人影闪过!”前进的禁卫军里有人喊。   “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快走快走,皇太孙还在后面呢,咦……皇太孙人呢?”   ……   依着线索,禁卫军很快查到了承阳殿。   但是,落梅院里传出的声音让人不得不止步。   “你完事了就快走!要是被抓到了我也跟着玩完!”   那是太孙妃的声音,可以肯定刺客是在里面没错,可是……这刺客好像跟太孙妃‘关系匪浅’。   “走啊!皇太孙马上就回来了,被他发现非活剥了我们不可。”   天!太孙妃居然背着皇太孙偷人,而且还是在承阳殿?   虽然她的嚣张人尽皆知,但要不要嚣张到把人偷到家里来?   “嗯唔……不行……”   殿门外的禁卫军已经在咽口水,这太孙妃那啥的声音娇起来真好听。   “呀!别……”   柳云修厌恶地皱眉,本想给她一点机会的,现在看来不必了!   挥手,“冲进去!”   “是!”声音响亮,迫不及待。   砰!   殿门被撞开,禁卫军直往寝宫抓人。   层层纱幔被撩开,顷刻间,皇太孙的寝宫被禁卫军挤满。   梳妆台上正‘忙’的两人都呆住了,女人挂在男人的身上,香肩半裸,不过在禁卫军冲进来之前就被男人用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让人半点都窥不着。   戴着金狐狸面具的男人衣衫凌乱,紧抱着女人,女人坐在梳妆台上,两腿勾在男人腰上,姿势很暧.昧,让人不禁去猜想,衣袍掩盖下是不是已经……   “太孙妃娘娘,打扰了!来人,把刺客拿下!”柳云修很不屑地拱手做了个揖,毫不客气地命令抓人。   奉命上前的两个禁卫都在想,要是他们还连在一起怎么办?   这种事他们还没碰到过,八成这两人是吓傻了忘了分开。   “柳统领,他不是刺客,你能不能……当没看到?”   嚣张的太孙妃此刻也嚣张不起来了,弱弱地眨眼央求。   柳云修完全无视,刚正不阿地瞪人,“还不动手?!”   这时,面具男依依不舍的女人放开。   怀瑾拢了拢   衣裳,忙跳下梳妆台把他护在身后,“不许动他!”   见此,柳云修看她的眼神更轻视了。   “太孙妃娘娘,这有关皇太孙、有关皇家的声誉,如您不满可到皇上跟前说!”语气充满轻蔑,嘲讽,全因为眼前这个淫.荡的女人曾让他心服口服过!   “你们当真要抓他不可?”怀瑾又恢复弱弱的语气,美眸里满是求放过。   “这是臣的职责!至于娘娘你,就等殿下回来发落吧。”   “别嘛,柳统领,我有很多钱,还有很多珠宝,还有还有……我上次不是弄断你的宝剑吗?我知道祈天澈库房里有一把,我把它给你,你看好不好?”装可怜不行就贿赂。   “臣不懂娘娘在说什么,把人带走!”柳云修毫不动摇。   “好吧。”怀瑾回头对身后的男人耸耸肩,“你还是跟他们走一趟吧,好好交代我们都做了什么,也许画下来还能流芳百世。”   “没良心的小东西。”面具男伸手轻点她的鼻尖,旁若无人的跟她打情骂俏。   咻的一声,柳云修替皇太孙感到不值,怒然拔剑劈开男人脸上的面具——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00舞吧00、137xxxx2607】的鲜花,谢谢【yuang1977】的月票,么么哒( ̄3 ̄),更晚了,我有罪┭┮﹏┭┮   ☆、你的第一个男人   “啪!”   剑气划过,面具对半分裂,落地。   看到面具后的脸,众人瞠目结舌鹁。   静,是一根针掉下都听得见的静月。   一缕墨发轻扬在颊边,俊逸的脸清冷如霜,看不出喜怒,黑色劲装穿在男人身上非但没降低他的尊贵,反而给人一种黑暗的霸气。   柳云修半响才回过神来,忙下跪请罪,“臣该死,请太孙殿下降罪!”   身后的禁卫军也齐刷刷地跟着跪地。   谁能想到与太孙妃玩‘红杏出墙’的人是皇太孙,而且还带着面具!   “都是你,丢死人了!”怀瑾还嫌火候不够似的,往上浇油。   柳云修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若不是太孙扮弱求情的样子,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以为……   祈天澈往梳妆凳一坐,淡淡发问,“柳云修,谁让你们来的?”   “启禀殿下,是太子妃被人袭击了,声称有刺客闯入,臣派禁卫军追拿,沿着线索便追到此。”柳云修道。   “呵呵……太子妃啊。”   怀瑾呵呵两声,吓得众人毛骨悚然。   完了,这下这太孙妃非得整死他们不可。   “是的,太孙妃娘娘。”柳云修毕恭毕敬地回答,心里也在暗喜这太孙妃还是当初那个令他心服口服的女子。   “难道你没听宫里在流传太孙妃与太子妃水火不容吗?”怀瑾往祈天澈腿上一坐,那么自然,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她在作,那明媚娇俏的脸反而让人欣羡起那个能让她当凳子坐的人。   柳云修沉默。   宫里是一直在流传太孙妃和太子妃不和,因为在这之前史上从未出现过太孙妃,偏太孙妃和太子妃年龄相当,她们相争,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好戏。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是她的裙下之臣?”怀瑾挑眉。   “娘娘,您可以责罚臣,但不能这般侮辱臣!”柳云修急赤白脸地道。   怀瑾满意地笑了,这柳云修一开始她就知道他是条汉子,方才用钱试探他他也不屑一顾,甚至是憎恶,现在才这么说就急了。   “能做太子妃的裙下之臣也是不错的。”不知道庞婉瑜听到柳云修这么嫌弃她会不会气炸?   柳云修不理会她,面向皇太孙,拱手,“臣斗胆,敢问殿下为何做这般打扮?臣险些……”   “喔,太孙妃说这叫角色扮演,属闺房之乐,柳统领可以早些娶妻试试滋味。”祈天澈不咸不淡地道。   怀瑾嘴角一抽,这厮不毁她会死是吗?   她明明只跟他说如果问起就说是玩角色扮演,他居然懂加台词!还加得这么现代化!   估计明天有关她的流言又会出新版本了,太孙妃银荡神马的啊。   “谢殿下惦记。”柳云修一个大老爷们也不禁红了脸。   怀瑾懒懒打了个哈欠,祈天澈立即明白,淡淡出声打发,“都退下吧,回去等责罚。”   “谢殿下、娘娘,臣等告退。”柳云修立即带着人离开。   等责罚,这分明是在折磨他们,还不如给他们来个痛快,谁知道这太孙妃会想出什么诡计来整他们。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怀瑾拍拍小胸脯,从祈天澈腿上下来。   事情倒退回一刻钟前——   怀瑾被面具男扑了个正着,也就是这一扑让她皱眉。   不对,味道不对。   她认识的面具男,身上永远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衣料也不对,那个男人的黑衣是黑金丝织造的,这一件连仿冒都算不上。   原来如此!   怀瑾唇角勾起邪恶的笑弧,手腕翻转,镯子里冒出的利刃已抵上男人的脖子。   本正要摸上她细腰的男人顿时全身紧绷,不敢妄动。   “雇你来的人没跟你说太孙妃有多残忍吗?她杀人不眨眼,可以一刀刀把人的肉割下来,也可以把人手脚筋都挑断   ,把人一点一点折磨致死是她生平最大乐趣。”   怀瑾知道这一切又是庞婉瑜搞的鬼,只有庞婉瑜知道她非完璧,但她怎么就知道一定是这面具男?   男人心颤了。   他以为一个女人而已,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的,没想到会是个女罗刹。   “不是你的错,只能怪你祖上底子不好,才有了这么笨的你。”   这不是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吗?   “别动!”怀瑾用镯子割破了他的皮肉,那人便不敢再动分毫。   她抬手取下覆在他脸上的面具,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已经吓得满头是汗。   “过去!”她押着他走到梳妆台那,“把那瓶药拿起来喝了!”   她方才正捉摸这瓶‘天真无邪’是什么玩意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试验者送上门来了。   男人不愿喝,还想试图逃走,怀瑾力道微微加大,脖子上的伤痕越陷越深,男人想到她说把人一点点折磨致死的兴致,倘若这是毒药,那还不如喝了死个痛快。   于是,拿起,一口气吞完。   怀瑾紧盯着他的变化,不一会儿,他开始身子发软,怀瑾忙收回镯子,那人已经完全软在地上,想逃也逃不了,就连爬都没有力气。   “这简直比软筋散还要厉害,立竿见影,正好可以对付那个面具男。”怀瑾把药收起,然而却发现,空了。   她气得踹地上的男人,“老娘又没叫你喝完!”   璎珞那女人那么宝贝这瓶药,看也知道很稀有,完全浪费了,肉疼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平日里就算有巡逻的禁卫军路过也不至于这样。   怀瑾看了看地上的男人,脑袋再稍微一想,便明白这是出什么戏了。   当务之急是先将男人打包,然而,就在她费力的拖人时,一抹身影悄声无息的出现在转角处。   两人的目光对上,一个是喜出望外,一个则是阴沉至极。   怀瑾看了看站在那里的祈天澈,又看了看男人身上的装备,勾起顽劣的笑。   “祈天澈,我带你玩好玩的。”说完,她动手剥男人的衣服。   只是,还没碰到就被一只大手阻止了。   祈天澈看着躺在地上清醒着却没法动弹的男人,脸色更阴沉,接替了她的活,把人拖到角落里扔下。   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男人的衣服。   怀瑾看直了眼,从来没想过,原来黑色也这么适合他。   穿上黑色的他虽然还是清冷的,但,就像是从九重天坠入黑暗,变成了华丽的恶魔。   “看傻了?”祈天澈上前轻敲她的小脑袋。   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真不敢想象若是事情真的发生了他会怎样,也许,这一次不再只是承阳殿,而是整个皇宫吧。   “嗯,好帅!”怀瑾不吝于赞赏。   祈天澈蹙眉。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畔悄声说,“俊的意思。”   “衣服太差。”穿着敌人的衣服被她称赞有点怪怪的,但嘴角还是浮现出浅浅笑弧。   “将就一下。”知道他有洁癖,怀瑾也觉得有点委屈他了。   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冲进来了,怀瑾赶忙把面具给他戴上,对他说了角色扮演后,就一场偷人的戏码就上演了……   “可惜来抓奸的只有柳云修这么个角色,我还以为整个皇宫的大咖都出现呢。”怀瑾可惜地道,从祈天澈腿上下来。   看到地上被劈成两半的面具,她忽然想起什么,弯身把它捡起往他脸上戴去。   祈天澈面色微微一惊,故作不经意地别开脸。   “别动。”怀瑾把他的脸扳正,继续将面具对准,然后让他抓稳。   祈天澈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看出来了。   如果她真的认出来了,那就——认了吧。   “别动哈。”怀瑾后退几步,盯着   他端详,然后手指对着他的脸摆出取景框。   刚才他抱她上梳妆台的时候,她猛然发现他跟那个面具男很像,当时情急没好好看,现在,越看越像,起码有百分之九十。   “怀瑾,你好像认识此人?”祈天澈聪明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怎……怎么可能?”怀瑾立即放弃怀疑,心虚啊。   巧合,应该只是巧合而已,面具下只露出唇和下巴,这世上唇和下巴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刚才那个假货她也不差点认错了吗,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厮草包一个,她怎么会怀疑他。   心里愧对,怀瑾主动上前为他除去那件一直让他蹙眉的黑衣。   “是他吗?”俯首看着为他宽衣的小女人,不可否认,他玩上瘾了。   “什么?”抬起的小脸微微泛白。   “你的第一个男人。”   “……是。”对上他幽深的眼,抿唇,她没法撒谎。   “……”他不语,脱掉身上那件黑衣,扔开。   “祈天澈,你别不说话。”她轻摇他的衣袖,他的沉默让她怕得慌。   她怎么忘了男人虽然嘴上说不介意,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在的。   “喜欢他吗?”祈天澈忍着笑,深深凝视她。   “怎么可能,我想宰了他!”眼中杀气迸发。   祈天澈暗咽口水,若哪天她知道了,他相信,她会比现在更想宰了他。   “你若生气,可以跟我一块宰了他!”怀瑾很诚心的邀请。   祈天澈默。   “对了,你这个皇太孙跟那个暗王比如何?”怀瑾忽然问。   “咳……旗鼓相当……吧。”总不能他自己对付自己。   怀瑾翻白眼,那个‘吧’显然弱了好么!   祈天澈轻轻拥住她,“怀瑾,若哪天发现我骗了你,你会如何?”   怀里的人儿身子微僵,他的心也跟着收紧。   “祈天澈,利用我去东宫那件事后,我好像告诉过你,我痛恨欺骗。”所以,别骗她。   祈天澈黑眸微闪,那……应该不算是骗。   “祈天澈,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养了小三?”怀瑾抬头娇声质问。   “我有给小三小四薪饷。”这算养吗?   “噗!我说的不是外面那个小三小四,而是……在外面包.养别的女人。”   祈天澈挑眉看她,那眼神又看得怀瑾瘆得慌,忙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怀瑾,其实我也很懒。”他认真地看着她,淡淡地说。   怀瑾不解地抬眸看他。   “懒得对第二个女人用心。”   咦?   他这是在承诺她是唯一吗?   “什么意思?”不懂,不懂,装不懂。   祈天澈轻敲她昂起的小脑袋,轻笑,“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怀瑾直接埋进他怀里,他说得没错,她开心得仿佛踩在云端上。   以前,看到别人说女人最爱男人的甜言蜜语,她嗤之以鼻,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真的跟泡在糖罐子里一样甜。   这时,角落里传来恼人的呻.吟,怀瑾才想起还有一个人没处理。   她退离他的怀抱,走过去看,身后的男人一个大步走到她前头,牵起她的手护在身后,这好像已经是他的本能反应。   嗯,她喜欢他这样细心的保护。   怀瑾痴痴的笑,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傻透了。   撩开遮掩的纱幔,怀瑾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状况就已被男人按入怀中,不让看。   “祈天澈,我要看!”她挣扎。   男人按得紧,“不适合。”   “我好像看到他那地方的……”   “怀瑾!”祈天澈气,挥手扯断纱幔盖在那男人的象征   部位上,才放开她。   层层纱幔堆得高高的,倒也把男人高高支起的帐篷给遮住了。   怀瑾看着祈天澈黑黑的脸色,窃笑,要不要这么可爱,又不是看到实物。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只见他满面潮红,一副发情的样子,却又浑身发软动弹不得。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药效,取的什么破名啊!”居然是发.情药。‘天真无邪’,那女人是怎么想的?   “你给他吃了什么?”祈天澈皱眉。   “就从璎珞那里拿回的那瓶药啊。”   祈天澈脸色更加不好了,“他进来之前你在干嘛?”   “研究这药。”   果然!   “以后不许再乱拿那女人的药。”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法做她的解药,若让人做,还不如他把她杀了。   怀瑾没有回答,而是盯着那男人在思索些什么。   半响,她回头,一脸坏笑,“祈天澈,你说,如果这药用在你身上会如何?”   祈天澈身子打了个颤,万幸,她没有,若不然他真要舍命陪她了。   浅浅勾唇,托起她的小脸,“怀瑾,角色扮演的闺房之乐我记下了,像这样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的好。”   怀瑾被他的话吓住,他眼里透露出的邪恶只在她之上!   果然,在那方面,男人还是少惹为妙。   摸摸鼻子,转过身去。   见她安分了,祈天澈亲自把地上的男人扔到殿外,并沉声交代:   “把他扔到妓.院去,让他看就行。”   隐在黑暗中的人明白,这是要把人活活‘饿’死。   “爷,为何不趁机除了太子妃?”李培盛弱弱地现身,不解地问。   今夜有异样,爷知道,但是爷离开前吩咐过,若娘娘能应付就让她玩个够。   昏暗的廊庑下,只着中衣的男子薄唇轻勾,“留着给她玩,不然她会无聊。”   李培盛巨汗,这两人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都通知下去了吗?”祈天澈问。   “已经通知了。爷,您真的决定了?”他家爷不是没能力夺权,而是不想而已。   祈天澈望向天边无际的黑暗,声音幽幽,“既然他们都留她不得,那我便要她凤临天下!”   李培盛惊呆的张大嘴,他以为爷是担心有人把朔夜国玩完所以才决定参与皇位之争的,毕竟这是爷最爱的皇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但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为了里面那位姑奶奶!   这影响也太可怕了,如果哪天,爷为她入了魔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   嫣儿回来正好看到禁卫军离去,却没看到他们押着‘刺客’。   瞧见为首的那一个,她脚下一斜,身子倒了下去。   细细柔柔的惊呼声引起柳云修的注意,他飞身过花丛,扶起倒地的女子。   这一看,惊为天人。   好美!美得不像凡人。   “多谢。”王楚嫣收回手,低头道谢。   “禁卫军统领柳云修见过嫣然郡主。”柳云修一眼就认出她了,因为在她初次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这张脸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你们这是……”王楚嫣探问。   “哦,追拿刺客,没想到反而坏了皇太孙和太孙妃的兴致了。”柳云修随意地回答。   “什么兴致?”   “咳……说是角色扮演,也称闺房之乐。”柳云修有些不自在。   王楚嫣吃惊。   怎么会!明明时辰掐得很准的。   天澈哥哥怎么可能来得及,就算来得及也该看到难以承受的一幕了才对。   “郡主,夜深了,早些回去吧。臣,告退。”柳云修拱手。   王楚嫣忽然拉住他,   “柳统领,你,能否送我回去?方才闹过刺客,我有点怕。”   柳云修有些受宠若惊,王楚嫣连忙羞赧的收回手,“是嫣儿无礼了。”   说完,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身后的男人果然如她所料地跟上来了,唇角阴险地勾起。   “宫里每个人的安危本就是臣的职责。”柳云修不自在的解释。   王楚嫣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望着前面那个犹如扶风弱柳的女子,柳云修第一次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   翌日,天翻鱼肚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冲寝宫,但一靠近又立即放轻脚步,停在纱幔外,悄声禀报,“爷,有消息了。”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这章有看不懂的么~   ☆、此生,我绝不负你   男人睁开眼,枕在臂弯里的人儿似是被扰眠了,秀眉微微蹙了蹙,翻过身去继续睡。   祈天澈轻轻掀开被子下榻,李培盛赶忙进来伺候。   到了书房,李培盛忙把厚厚的折子奉上,“爷,所查到的有关太子妃的一切都在这里了。梅”   祈天澈接过折子,突然感觉手上的折子,很沉。   想不到,他竟然下令查自己的母亲,可悲,可笑侃。   犹豫了会,他敛眉,打开折子。   厚厚的折子层层敞开,目光所到之处并无收获。   上面写的一如他所知道的那样,他的母妃是秦国公的孙女,蒙皇爷爷赐婚,与父王成婚三年后生下的他,后来病故,可以说是一生都平静无波。   印象中,他的母妃的确是一个温柔婉约的女子,待他也极好,极疼他。   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吗?母妃只是因为觉得亏欠奶娘,所以才用蛊来将他和嫣儿绑在一起?   可是,他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太心寒。那可是攸关他的终身幸福,一个做母亲的那般做未免太草率,也太狠心了。   失落的放下手里的折子,把脸埋进双掌里。   “爷……”李培盛不忍,欲言又止。   “说。”   “前些日子派去苗疆的人回来了,拜月教的人说蛊王早在十五年前就随圣女一同消失了,而且……”李培盛瞄了主子一眼,更加不忍的继续道,“他们的教主说即便有蛊王也未必能解得开您体内的蛊毒,因为那是别人用自己的血养成的蛊,也只有炼蛊的人或下蛊的人的血才能解。”   真可谓是双重打击!   祈天澈闭上眼,压抑终是爆发了,一把挥落书案上的东西,笔墨纸砚应声落地。   “爷,您别伤了自个。”李培盛也跟着难受,“那教主只是说未必,并不一定不行,不是说蛊王跟那个圣女一块失踪的吗,只要找到那个圣女,就还有一丝希望。”   他自小就陪在爷身边,可以说是爷的影子,爷经历过些什么,他都感同身受。   “十五年,拜月教都没找到,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祈天澈仰天长叹。   这下,真的束手无策了。   ……   怀瑾醒来,用过早膳后就让包子把关于昨夜禁卫军擅闯的处罚拿去给柳云修了,写了厚厚的一沓,包子不识字,只知道柳统领看到后表情很怪异,又是皱眉,又是惊讶。   祈天澈去忙政事后,怀瑾开始让劈风试着用三条腿走路,没想到它就像是刚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欢快得很。   这不,一溜烟就跑出了承阳殿。   “劈风,你慢点,我追不上了!就算你三条腿也还是比我多一条啊!”   一抹娇俏的身影奔跑在深巷里,追逐前面一溜烟就跑得不见影的狗。   等怀瑾停下来喘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跑进了一条荒废的深巷里,这皇宫的深巷错综复杂,上百座宫殿,常常叫人记不清哪是哪,就算今日到过了明日也可能会忘记。   她抬头望着爬满青苔的墙,灰白墙上有着年久失修的痕迹,地上满满的梧桐落叶随风飞扬,仿似在诉说着这个地方的寂寥。   怀瑾停下前进的脚步,在这皇宫里到处都是秘密,还是……后退为妙,她真的不想一不小心又惹上什么破事。   “劈风……劈风……”她小小声的唤,“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扔下了。”   “吱呀……”   风涌入深巷,前面的门忽然被风吹开,声音都显得很老旧了,听起来有些恐怖。   怀瑾搓搓手臂,忽然觉得有点冷,偏四周又静得叫人心里发毛。   突然,她眼前一亮,在那门口看到了劈风的小尾巴,气得上前,“劈风,你个没良……”   话没说完,一个老婆婆突然出现在眼前,皱巴巴的脸,乱蓬蓬的发,不禁让她想起初来乍到时冷宫里被诛杀的那些疯婆子。   “你是那位贵公子派来的吗?”老婆婆的声音也跟阿飘似的。   怀瑾连忙摆手摇头,用脚轻踢劈风让它快点出来。   /   她不认识老婆子口中的贵公子,也不想再摊上什么破事。   老婆婆点点头,转身,喃喃自语,“他也好久没有来了……好久了……遗忘,是很容易的……”   怀瑾越发觉得寒风阵阵,赶紧蹲下身把卡在门里的劈风拖出来,还边揪它的耳朵,轻斥,“叫你乱跑!”   劈风可怜的哼哼,两人正要走之际,突然,一抹海棠红冲出来挡在他们面前,怀瑾再一次被吓到,但下一刻,她被眼前的女子惊艳到。   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有一张倾城容颜,尽管披头散发,尽管双眼空洞无神,迷茫得跟个三岁痴儿似的,但她依旧美得叫人移不开眼,高雅脱俗的气质仍叫任何人自惭形秽。   女子茫茫然地对这她左看右看后,摇头,“你不是阿烈……你不是……”   然后,就疯疯癫癫地回到门里面那个深宅去了。   怀瑾松了口气,瞪劈风,“还不快走,都是你,乱带什么路。”   劈风可怜兮兮地走在前头,突然那名女子又折回来,绕着她转圈圈,“飞了……飞了……”   怀瑾扶额,就算她胆子再大也经不起这么吓啊,要不是看她是个疯女人,没有攻击性,她早一脚踹飞了。   突然,女子抓住她扶额的手,指向天上,“你看,孩子在天上飞……”   怀瑾望去,今天是阴天,天空是白茫茫的,偶有乌云飘过,但是没看到有孩子在天上飞。   想到自己居然陪她疯,她也是醉了,忙使劲抽回手,拔腿就跑。   劈风也跟在身后跑起来,还以为她是在陪它玩耍,越跑越撒欢。   终于跑出那条深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差点撞上一个人,幸好那人及时扶住了她。   熟悉的气味让她抬头。   是祈天澈。   他穿着浅黄色的锦衣玉袍,站在她面前,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祈天澈扫了眼她身后方跑出来的地方,抬袖为她抹去额上渗出的细汗。她很怕热,都要入冬了还是很容易出汗。   “你怎么在这里?”怀瑾疑惑地问。   “听闻你和劈风满皇宫乱跑,在别人要告你一状之前,我得先来阻止你。”祈天澈轻敲她的小脑袋。   “是劈风带我的。”怀瑾揉揉被他轻弹的脑门,把罪全都推给劈风。   劈风轻哼,好像是在鄙视她。   “哎呀!这门怎么开了……”负责这片地区洒扫的老太监上来把通往深巷的门关上。   怀瑾回头看去,看着那扇门把里面跟外面全部隔绝开,有种复杂的情绪蔓延心间。   深宫,就是这样吧。   这里,集天下美女,却也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皇宫里的女人,真的很可悲。   “呀!奴才参见太孙殿下!”老太监这才发现他们,忙过来行礼。   “免礼。”祈天澈淡淡道。   “殿下,您有两个月没来了吧,您吩咐奴才做的,奴才一直都有在做。”老太监碎碎念似的道。   怀瑾用疑问的目光看祈天澈,敢情,这厮是这里的常客啊。   难道,刚才那个老婆婆说那位贵公子就是他?   “嗯。”祈天澈点头,搂着怀瑾离开。   怀瑾回头瞥见李培盛将一袋碎银交给那个老太监。   “祈天澈,坦白从宽喔。”她笑眯眯地逼问。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不小心看到,就顺便让那个太监打点一下而已。”祈天澈轻描淡写地说。   怀瑾穿越过来就是从冷宫出来的,她知道与外面隔绝过的是什么日子。   抬头瞄这张清冷的俊脸,谁说他事不关己,指不定还不知道私下里管了多少闲事呢。   “那里面的女人是谁?”那里不是冷宫,而且那女人很美,勾起了她少有的好奇心。   “听闻是一位受封的昭仪,后来疯了,就没有人管了。”   “昭仪应该是住在皇帝老头的后宫才对啊,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一角来?”这里是西北角吧。   “是皇爷爷赐给她的,你应该看到满地的梧桐落叶了,梧桐为树中之王,相传是灵树,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所以这里也成了象征尊贵的地方,后来女子疯了,没有人再管,也就与冷宫无异了。”   “所以说,后宫的女人真悲哀,得一时宠,代价却是面对四面高墙,独唱寂寞过完漫长的人生。”怀瑾扯唇讥诮。   “瞎想什么。”祈天澈食指轻敲。   怀瑾抬头,脸色从未有过的认真,“祈天澈,我的人生不允许这般糟蹋的。”   祈天澈望着她,望进了她的灵魂深处,一把拥住她,“我知道,所以我不会。”   他知道,她的灵魂是自由的,她不甘受束缚。   而他,又怎舍得让那些后宫女人的悲剧发生在她身上?   “好,我信你。”怀瑾回抱住他,尽管知道离自己想要的很遥远,但是,她还是选择信他。   祈天澈将她抱得更紧。   她说,她信他,那就代表她将未来交给他了。   “怀瑾,此生,我绝不负……”   心口突如其来的绞痛让他不得不放开她。   “祈天澈,你怎么了?”怀瑾连忙扶住他,看到他突然变白的脸色,心疼和着急。   “你不是问我有何旧疾吗?这就是。”瞒不住了,他只能换别的来瞒。   怀瑾看着他捂着心口,心脏病,心绞痛等字眼冒出脑海。   心,慌了,乱了。   他说是旧疾,这换做是现代的话是很严重的病,可这里是古代,古代没有手术一说,如果严重的话……   她不敢想。   怀瑾看着他显露病态的脸,突然放开他,转身,叫来李培盛照顾他,然后飞身离去。   “怀瑾……”祈天澈叫住她,却已叫不住。   “爷,娘娘该不会是被吓着了吧?”李培盛也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在爷发病的时候跑开了?   “我知道她去哪。”祈天澈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后悔让她着急了。   ……   醉红楼   “砰!”   怀瑾简单粗暴地踹开飞仙阁的门,但里面正发生的事让她傻眼了。   只见斐然被璎珞五花大绑在床上,璎珞正在宽衣解带?   噢!no!   要不要这么巧!   “那啥,我不是故意打断二位的好事的,但是,反正也打扰了,你们也还没开始,所以……”怀瑾上前把璎珞半褪的衣裳拉起,拉着她急急忙忙就走。   走到门口时又忽然想起什么,折回去熟门熟路的翻箱倒柜找出很多药。   “喂!这是我的地盘!”璎珞愣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要出声。   “先跟我走,等你救命呢!”怀瑾把她的医药箱塞给她,拽着她就走。   “你知道了?”璎珞边跟她走边问,那男人不是不让她知道吗?   “原来你也知道他的心有问题!”怀瑾停下脚步一脸要算账的样子。   璎珞暗笑,原来她只是以为他的心有问题。   “算了,这笔账晚点跟你算!”怀瑾说着,拎起她纵身跃下。   房里的斐然总算是松了口气,可看着身上的绳子又寒下了脸……   “喂!我是使毒的,你是要带我去毒死他吗?”被挟持着降落在街巷里,璎珞抗议。   “你敢毒死他我就敢剁了那个冰块。”怀瑾威胁。   “你……”璎珞才要对骂就被人撞了下,那人匆匆走过,怀里的药包也因为那一撞而落下几味。   璎珞正要破口大骂,怀瑾扯住她,看着那个小厮把药包交给转角等候的那人,诧异地挑眉,“原来是她?”   再看地上遗落的药,她捡起来递给璎珞,“这些是什么药?”   /   一个太子妃的婢女偷偷跑出宫来买药,这里面的猫腻可不一般。   璎珞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凑上前嗅了嗅,落下结语,“打胎用的。”   “打胎?你确定?”怀瑾激动的确认。   太子妃打胎,那可好玩了。   “不信我煎给你吃。”璎珞生气的道。   “神经!煎给我吃也没用啊!”怀瑾翻翻白眼,想起正事,急忙拉她走。   璎珞悄悄探她的脉,勾唇。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错!   忽然,怀瑾停了下来,面色凝重。   “怎么了?”璎珞问。   “有杀气。”怀瑾开启战斗模式。   “那我先走了。”璎珞娇媚的脸一怔,随即甩开她的手往回逃,然而才走出几步,又跑回来求保护,“我怎么那么倒霉,每次都被你连累!”   马上,前后都涌入一群黑衣人,杀气腾腾的直逼他们。   “喂!风sao璎,把你的十八般毒艺都使出来。”   “你叫谁风sao呢!”   “谁应谁就是。”   于是,泼妇骂街模式开启。   一群黑衣人看着两个女人在他们面前大吵特吵,都不知道该一刀劈过去,还是等她们吵完再劈。   就在她们吵得让人不得不掏耳朵的时候,一根细丝缠上那人的脖子,然后松开,那人便倒地身亡了。   与此同时,璎珞洒出手里的毒粉,毒倒一大波人。   回头看到怀瑾杀红了眼,璎珞不由得送上一句,“喂,你不是会飞吗?他们是为你来的,赶紧把他们引走。”   “要不是等着你去救命,你以为我还会留啊!”引走他们,她照样会被灭口,相信这个风sao璎也是明白的,所以她是想让她逃走。   真是越来越对她胃口了。   璎珞气结,袖中划出一支短短的玉笛,正要吹出她的‘千军万马’,然而,敌人却奇迹般的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只见一支支箭矢精准的射倒敌人,大批官兵涌入。   怀瑾手上天蚕丝一扫,连劈两人。   抬头,便看到出现在巷口的男子。   “祈天澈!”她欣喜地飞奔过去。   祈天澈沉着脸,想骂她又不舍,只能张开双臂接她入怀。   怀瑾忽然想起什么,又推开他,折回去把璎珞扯过来,“你快给他治!”   李培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姑奶奶二话不说跑出宫是为了把璎珞姑娘带回去为爷治病。   璎珞看向祈天澈,祈天澈看了眼为他一脸担忧的人儿,淡淡地说,“到马车上吧。”   璎珞点头,正要走,忽然看到尊贵的男子走到女子面前抬袖为她抹去额上的细汗,然后把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   “祈天澈,不需要的。”她刚热身完,披上一劈风会热的。   “你现在的身子受凉不得。”祈天澈低声道,却又不容拒绝。   怀瑾撇撇嘴,她知道这厮见过她拿那玩意后就以为她大姨妈来了。   她真的很怀疑,他真的是古代人吗?怎么可以这么暖?   旁边的璎珞心里了然了,看来这男人已经知晓她的身子不同,却也纵容她迷糊。   看来,是不用她多嘴了。   巷口外,那些官兵见到他们走出来立即齐刷刷跪地行礼,祈天澈勒令顺天府尹把人带回去严加审问,便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璎珞为祈天澈诊治,怀瑾不懂这古代的医术,只见璎珞在他身上的穴位上扎针,然后收针,告诉她,“只是有轻微的心病,只要情绪不激动就死不了。”   “根治呢?”怀瑾着急地问,他说这是旧疾,看他发病的样子并不太好受。   “没办法。”璎珞不留情的扔下三个字,有办法他又不愿解。   “诶!你这个   庸医!”   “我使毒的。”璎珞媚笑,把银针收好后,伸出白嫩的手,“公子,奴家险些被你夫人连累丧命,您看着给吧。”   怀瑾鸡皮疙瘩嗖嗖冒起,这女人不发sao会死么。   “璎珞姑娘的武器是箫?”祈天澈淡淡地问,眸中精锐闪烁……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katrina217】的月票,么么哒( ̄3 ̄)   ☆、祈天澈,你最好了   “璎珞姑娘的武器是笛?”祈天澈淡淡地问,眸中精锐闪烁。   璎珞一怔,随即娇笑,“公子,奴家混青.楼的,会吹笛子也是自然。”   “不知,能否吹一曲于我听?”   正闲闲吃东西的怀瑾微怔,他想听人吹笛膦?   璎珞瞥了眼显然受了影响的怀瑾,而后朝男子媚眼一抛,软声道,“这美人恩你消受不了,会害了另一位美人的。”   闻言,祈天澈神情晦暗。   听闻,蛊王养在圣女体内,那圣女有一小玉笛,轻轻一吹,蛇虫仿佛受了召唤,循声而来。   而他方才现身时正巧看到璎珞收起笛子,若他猜得没错,璎珞应就是十五年前拜月教失踪的圣女,所以适才试探了她,而她也知自己在说什么,也告诉了他答案——不行!   昨夜还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还有什么方法能解除他体内的蛊?   他真的不知道。   怀瑾自然以为璎珞口中的另一位美人指的是自己,摆摆手,隐嘴里塞了满嘴的梅子饼,说话含糊,“正好,我也想听听你吹那玩意。”   璎珞和祈天澈交换了个彼此才懂的眼神,笑道,“我这笛子吹了是要人命的。”   怀瑾拿起祈天澈倒好的茶,送下一嘴的饼,才皮皮的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璎珞气结,看向祈天澈又频频送秋波,“公子,奴家还要急着回去接.客呢。”   祈天澈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给她,璎珞笑盈盈地接过,折好放进袖子里。   怀瑾伸手一把抢回去,“怎么说我也算是挽救了镇邪的清白,诊金你可以跟他要去。”   哼!压榨她男人的钱,那她就先压榨她的!   璎珞银牙一咬,随即,媚眼一转,对祈天澈笑道,“你不管管她,哪日奴家不高兴了,可别怪奴家喔。”   说完,下车离去。   怀瑾贼兮兮地目送璎珞的背影,然后献宝似的拿出一东西,“祈天澈,你看!”   祈天澈讶然挑眉,随即,无奈的轻笑摇头。   这笛子只怕是方才抢回银票时顺便拿的。   所以说,谁也别想轻易在她这里讨了便宜。   “祈天澈,你不是想听笛音吗?我吹给你听。”说着,拍拍手上的饼屑,拿起玉笛摸索起来,纤纤玉指有些笨拙的放在那些孔上,调整气息,使劲吹起。   祈天澈黑如子夜的眸子只剩下能溺死人的温柔。   她是因为他想听,所以才偷的笛子。   男人可以为一点感动而宠女人一辈子,她给他的又何止是一点?   很快,各种各样的杂音断断续续的从马车里传出,听来吓人。   祈天澈瞧她吸气、蓄气、抢气、呼气,吹得脸都憋红了,低笑,伸手把笛子拿过来,在看到黏在她嘴角边的饼屑后,眸光一热,俯首一点点靠近。   怀瑾的后脑抵上车壁,看着他灼热的眼神,看着眼前越放越大的俊脸,黑溜溜的眼珠子四下转了转,眨了眨眼。   他,他这是要完成上次在马车里没完成的壁咚吗?   于是,长长的眼睫毛缓缓阖上,等待他的吻落下来。   紧张,心跳爆棚。   然而——   “贪吃的小东西,忘了擦嘴。”   清浅的低笑在头顶响起,怀瑾刷的睁开眼,对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囧了。   他不是要跟她壁咚,是帮她擦去嘴角边的饼屑!   可是,他擦就擦,那指腹是不是过界了点?有必要把她的唇都抹一遍吗?难道她上面也粘了饼屑?   “唉!不是时候,磨人。”   在唇上摩裟的指腹收回,只听他很可惜的叹息。   怀瑾的脸更红了,原来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是时候。   她赶忙佯装没听懂,调整身子枕在他腿上,又捞了个饼吃。   躺在他腿上,这样可以昂头看着他,他一低   头就能对上她的视线。   只见他把那短笛轻轻放在唇边,手势优美,轻轻一吹,悦耳的笛音从他灵活的手指下飘出。   怀瑾手里的饼掉了,不是因为他吹得太好听,而是……那笛子她刚才吹了很多口水进去啊!   可他居然连擦都没擦就吹了!   壁咚不成,这算间接接吻吗?   而且吹得真特么好听。   别人说秋离枫的琴声能让风静止,能让落叶停顿,能让人一醉不醒,但她觉得他的笛音更好听,反正是他吹的就好听。   “这才叫笛音。”一曲了,他屈指轻弹她的脑门。   遭嫌弃的怀瑾皱了皱鼻子,严肃的警告,“除了我之外,不许吹给别人听!”   他吹笛子的样子太迷人了,不能让别人看到。   “你的确是第一个听我吹笛子的人。”祈天澈轻笑,这笛子在璎珞那里是武器,在别的人手里就是同一般笛子没两样。   “也是最后一个!”怀瑾要求。   “好。”他不假思索的答应。   怀瑾这才得意的笑了,倏然,一阵甜香飘来,怀瑾猛地坐起,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寻找香味来源的地方,却只是一家烧饼铺。   她失望的放下车帘,看着手里的糕点也没了胃口。   祈天澈轻抚她的发,“想吃什么,我给你找来。”   看她那眼神就知道是没看到想吃的东西,真是小馋鬼。   “真的吗?”黯然的小脸立即恢复光亮,“我要吃糖炒栗子!刚才那股香味就好像!”   说着,她还闭上眼垂涎在香味里。   不知为啥,一想到糖炒栗子她就疯了般的想吃,不知在这里有没有,反正她以前逛遍大街小巷也没见过。   “是什么?”祈天澈蹙眉。   怀瑾忽然想起可能在这里不是叫栗子,连忙形容给他听,“就是外表跟刺猬一样的,锐刺有长有短,深色的,掰开外面那层毛刺,里面的就是能吃的栗子了。”   “然后呢,如何做?”   怀瑾又把记忆中做糖炒栗子的方法说了遍,但是越说就越馋。   祈天澈真是从没见过这么好吃的人。   “喂,说了那么多,你到底见没见过啊?”她轻推他的手,询问。   在现代,她可以为了吃一样东西立即订机票出发的,还常常跑到一些古寨里去找一些美食吃,在这里,想跑远些都不行。   “没见过。”祈天澈摇头,那张小脸立即垮了下去。   他抬手摸她的头,眼底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爷,有人交了封信说是给娘娘的。”外边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拿进来。”   李培盛撩开车帘送进来,怀瑾正要伸手去接,一只手快过她抢了过去。   祈天澈瞥了她一眼,展信,随即,脸色阴沉。   “怎,怎么了?”怀瑾撇了脸色不佳的他一眼,把信拿过来看。   信是听风楼送来的,上面的意思就是,要她有时间去一趟听风楼,她想要知道的会送上。   “怀瑾,男人并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找别的男人来救他。”尤其那个男人还跟她有非一般的关系。   “我没想那么多。”怀瑾郁闷的低下头,她只是想尽办法护他周全,错了吗?   “下次先跟我商量,嗯?”他轻叹,明明不悦的是自己,反过来还得哄她了。   怀瑾点点头,跟他商量他会同意吗?不会的是不是。   现在朝中宰相独大,后宫又有皇贵妃和庞婉瑜两个渣渣蹦个不停,大敌当前,她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用的人了,反正也是交易。   “所以,不许去。”他在她颈畔,霸道地要求。   “……”她没想到秋离枫真的帮这个忙了,既然是她托了人家帮的忙,现在又反悔不去,心里怪怪的。      祈天澈放开她,表情有些冷。   怀瑾心下一急,抓住他的衣袖,“我已经拜托了人,突然又不当回事,很失礼。”   “你何时守礼过了?”冷冷的语气。   果然,又生气了。   “好吧,我派人……”   “李培盛,去听风楼!”   怀瑾还没说完,已经被他的声音抢先。   她不敢置信地看他,这男人明明不喜欢她去,明明不高兴,却还是迁就她。   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拿出狂拽霸气总裁的那一套,对她这不准那不准的,可他没有。   心折了,怎能不折。   “祈天澈,你最好了。”她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悄悄挨近示好。   祈天澈不作回应,拿来一本书静静的翻阅。   车厢内,静默无声。   怀瑾知他心里不爽,主动拿糕点喂他,他避开,不吃。   把他的书按下,他目光扫来,她就弱弱地松手了。   于是,心焦啊!   看着他把她当空气的样子,怀瑾最终按耐不住,拍案!   “祈天澈——”   “嗯?”黑眸微微抬起,语调淡定。   怀瑾的气势一下子焉了,握了握拳,气气的道,“你要实在不想,那就别装大方了!”   整得她心里也不舒坦了。   祈天澈放下书,一本正经,“怀瑾,喜看书的人需安静。”   所以呢?他不是在生气,只是在嫌她聒噪?   靠!   怀瑾直接转身撞车壁,当然,实际上撞的是手背。   男人重新拿起书,垂眸,唇角狡诈的勾起。   他当然介意,介意死了!可她要去,他能不成全吗?   她都能把他气成这样了,他不让她急一下怎行。   ……   马车在听风楼前停下,怀瑾一下车才发现,身后跟了一大波护卫。   她滴汗,刚才不是只有衙门类的官兵吗?怎么这些都是精装上阵?   最重要的是,她发现了最后头的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明明就是孟飞!   “祈天澈,这是怎么回事?”   跟在后面等着分分钟杀他们?不是已经嚣张到这等地步了吧?   “嗯,我出宫的时候正好遇宰相离宫,就顺带借宰相府的护卫用一用。”他云淡风轻地说。   怀瑾不禁瞠目,高啊!借庞清老头的人保护他们,这一路上自然就安安稳稳了。   还好,她男人不会武功还有脑子可以补救。   “还不快去办你的事?”祈天澈屈指轻敲,催促。   “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吗?”怀瑾诧异。   男人轻哼。   怀瑾明白他是在吃醋,笑着踮起脚尖在他颊上轻啄,转身离去。   祈天澈飞快将她抓回怀里,俯首轻咬她耳朵,“我等着你回来脱光。”   怀瑾面上发热,好半响才明白他的意思。   那夜,因为见他抱了王楚嫣,她让他换衣服,这会,她只是上去取消息,他就让她脱光!   她,好像又被他坑了!   瞪他一眼,转身走进听风楼。   “爷,您为何不告诉娘娘,那个非尘的底细咱们已经查出来了?”李培盛不解地问。   “她都找人查了,不成全她的有始有终不太好。”男人望着拾阶而上的身影,还是有些气。   真的只是这样吗?李培盛怀疑。   “不信?”祈天澈收回视线,问。   李培盛摇头,没法信啊。   “不信是对的。”他浅笑,目光又看向那抹越来越   远的身影,勾唇,“让她心里对我过意不去,下次她就不敢了。”   李培盛窃笑,他就说嘛,爷怎么可能会突然这么大方放自己的女人去见别的男人。   怀瑾直接来到听风楼楼主的阁楼,所到之处个个都恭恭敬敬的喊她“小姐”。   敢情秋离枫是默认了她这个身份。   穿过长长的楼廊后,秋离枫不在,龙飞就请她入屋等候。   不得不说秋离枫真的很爱竹子,屋内所有东西包括帘子都是竹子做成的,看起来不像是最高领导的地盘,反倒生出几许闲云野鹤的感觉。   把人家办公的地方简单的欣赏了一遍后,怀瑾一屁股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脚翘起搁在案上,没成想不小心把书案上的箱子给碰倒了。   认出那正是上次来时秋离枫很宝贝的箱子,她眼疾手快,用脚踢起,旋身闪过去接住,但是,箱子因为没上锁,里面的东西哗啦落地,她只来得及抓住易碎的玉佩。   怀瑾没有多想,赶忙蹲下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回箱子里,她首先捡起的是一件明黄色的婴儿肚兜,拿在手里的时候她为那绸缎的触感而顿了下,然后放进去,接着是一件襁褓,同样是华贵的明黄色,怀瑾同样没有多想,只想尽快把它折叠好放进去,把箱子放回原位。   然而,在折叠的时候,一条金丝绣成的龙映入她的眼帘。   龙在这古代象征着无上权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   她神色凝重,把襁褓重新敞开来,这质料非皇家莫属,上面这条金龙更是栩栩如生,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龙袍。   据说皇帝的龙袍是五爪,亲王和藩王的龙袍上是四个爪子。   怀瑾仔细数了下,这条龙是四爪,那就证明这襁褓的主人身份很尊贵。   她忽然想起方才自己放在一边的玉佩,连忙捡起来翻开正面看,只见‘谨言’二字雕刻在上头,雕工精湛,字体大气。   谨言,谨言……   这不就是昭德皇后那个没死的孩子吗?   怀瑾为这呼之欲出的真相吓了一大跳。   听风楼禁止涉足皇家事,秋离枫入宫老皇帝一见如故,秋离枫对忠贞楼有感伤……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昭告着一件事!   怀瑾连忙在凌乱的地上找出一本厚厚的折子,飞快阅览,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叫她瞠目。   原来,听风楼是谨言后来接手的,原来,秋离枫才是真正的皇孙!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怀瑾赶忙收敛所有震惊,飞快把东西收进箱子里,放回原位。   这才回身,秋离枫就进来了。   一袭白袍,不是上等的面料,没有华丽的色彩,穿在他身上却是别有贵气,但更惹眼的是他绝尘的气质。   她想,有着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的男人不适合宫廷,这样绝尘的男子游走天地间也不为所动,若是进了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不可能还保有最初的自己。   所以,知道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他会想要认祖归宗吗?会搅入皇宫的尔虞我诈吗?   “等很久了?”温和的嗓音如沐春风。   秋离枫看了她一眼,走到书案前找东西。   “喔,还好。”怀瑾忙应,瞧见他的视线只是从箱子一扫而过,暗暗松了口气。   他姥姥的,怎么她不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偏又总是无意中被她知道?   这下好了,宫里那位大皇孙是假的,真正的主在这呢!   “你要我查的人都在这里了。”秋离枫把一本折子递给她,神情如常。   怀瑾怔怔地接过,没有着急看,因为比起无意中知道的秘密,已经不重要了。   看这个男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想来也是不想跟皇家有任何瓜葛了吧。   这样也好,皇宫是能污染人的地方,她真的不希望拥有着这么干净气质的他被污染。   她也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宫里那个冒牌货她会和祈天澈想办法把他拉下来。   “我记得有人在等你。”见她一直在发呆,秋   离枫笑着出声提醒。   怀瑾回神,眨了眨眼,似是才想起似的,忙抱着折子夺门而出,半响,娇俏的身影又折回来,一叠银票拍在书案上,然后又一溜烟不见了。   秋离枫望着案上的银票,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属于她的馨香。   他微微勾唇,目光再看向箱子,神色晦暗……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shsyh】的月票,么么哒( ̄3 ̄),又更晚了,罪过。。明天争取早更┭┮﹏┭┮   ☆、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他微微勾唇,目光再看向箱子,神色晦暗。   箱子动过了,他知道。   但她只字未提,叫他意外邾。   这是不是代表她会替他守住这个秘密犍?   是的,箱子里的东西他看了,也知道了父亲为何下令禁止涉足皇家事。   其实,看完箱子里的所有东西后,他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是觉得心更沉重了些。   父亲是希望后辈子孙远离皇家,其实,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对他来说也就是个累赘。   秋离枫走到门外,轻轻掀起竹帘,望着拾阶而下的女子,再望着天上的朵朵白云。   今后,还能风平浪静吗?   ※   怀瑾抱着折子紧张兮兮的走出听风楼,便感受到一道逼人的目光,她匆匆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一本折子从马车里扔了出来,车帘被掀开,怀瑾站在车头叉腰破口大骂,“去你妹的听风楼!我花了五万两你给我这么个结果!什么名满江湖,狗屁!祈天澈,待会回去你派人来把这里给我夷为平地。”   “乖,别气了,江湖事江湖了,朝廷不能干预的。”祈天澈钻出马车把人拉回去。   “李培盛,回宫。”马车里传来淡淡的嗓音。   马车启程,队伍退到边上,然后再跟在身后保护。   待马车远远走在前头了,落后的戴面具的男子从马上跃下,上前捡起地上那本折子,打开一看,里面四个字——无处可查。   唇角冷勾,把折子收入怀里,翻身上马,跟上。   马车里   怀瑾枕在祈天澈腿上,正翻看折子上的调查结果,如此,祈天澈俯首也能一览无遗。   “嘿嘿……有戏了!”   她调皮的对他眨眼,就像是闷了大半个月终于找到事做的样子。   “想到什么了?”祈天澈把玩着垂在她胸前的发丝,随意地问。   “祈天澈,我有办法让那个冒牌货现出原形。”   这上面写的是那个非尘原本是个赌徒,五年前因为欠太多赌债差点给人打死,被宰相所救。   庞清之所以救他应该就是看中他长得有点像当年的昭德皇后吧,然后再培养个五年就拿出手了。   呵……王楚嫣这个人质被救出来了,见没别的可以阻止老皇帝看重祈天澈,于是就亮出这张底牌。   这太子.党果然是一套套的啊!   “是什么?”祈天澈轻声询问。   方才一上马车她就拿出两本折子,把空的那一本扔出去,然后借机撒泼,如此一来不止让听风楼免于遭殃,也让庞清以为他们还没知晓非尘的底细,失了防备。   这小东西,认真起来心思真的很缜密。   怀瑾给他一个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祈天澈也没再追问,一下下的让她柔软的发缠在指间……   ……   回到皇宫后,祈天澈就神神秘秘的把她打发了,怀瑾想起今日出宫一趟的收获,想起昨夜那出抓奸戏,再想起庞婉瑜让人给她和祈隽下药。   她勾出一抹冷笑,庞婉瑜,也该是时候陪你玩玩了!   湖心亭,皇帝老头和太子及龟孙正在对弈。   自从有了龟孙后,祈天澈倒是清闲了不少,举凡陪吃饭,陪下棋神马的都被人取代了,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喜欢自个的男人有太多应酬,还能多出一点时间来陪她玩玩呢。   咦?祈天澈不是蒙皇帝老头召唤,可他并不在这里,那他干嘛去了?   算了算了,他都能给她充分的自由了,他要去哪也不用全跟她报备。   怀瑾靠在远远的假山这边,闲闲地嗑着瓜子,等待好戏上场。   见时机差不多了,她给等在一旁的宫女递去一个眼神。   宫女会意,步履匆匆地跑向湖心亭。   越靠近,怀瑾唇角上扬的弧度就越大。   只见那宫女跟刘氓禀明来意后,刘氓带着她进亭子,笑眯眯地道,“皇上,东宫的宫女报喜来了。”   “报喜?”老皇帝停下下棋的动作,疑惑地抬头。   刘氓赶忙让那宫女亲自说明。   只见那宫女扑通跪下,“奴婢恭喜皇上,恭喜殿下,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你说什么!”太子震惊得一把抓起宫女,面容有些狰狞。   宫女吓到了,不是说这是喜事,不会有事的吗?   不远处的怀瑾也被太子这举动给弄糊涂了,按理不是应该趁机讨皇帝老头欢心吗?怎么会是很愤怒的样子?   难道,这其中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子叔叔,您是高兴过头了吧?皇爷爷,咱还是让太子叔叔先回去关心关心太子妃吧,这棋非尘陪您继续下。”   非尘的出声让太子恢复了理智,忙放开宫女,躬身道,“父皇,儿臣……儿臣方才是太激动了。”   老皇帝笑吟吟的点头,“非尘说得没错,快回去瞧瞧吧,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对了,刘氓,把这个喜事也告诉贵妃去。”   “是。”刘氓点头,下去办。   “父皇,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太子作揖,匆匆离去。   怀瑾隐在假山后,看着太子那要杀人的表情,皱了皱眉,继续跟上,看戏去。   ※   东宫   “娘娘,药煎好了。”喜鹊端着药进来放到桌子上。   庞婉瑜懒洋洋的从软榻上起来,喜鹊赶忙去搀扶过来坐下。   看了眼桌上的药,庞婉瑜给喜鹊使了个眼色,喜鹊忙到门口去望了望,才赶忙关上门。   “娘娘,反正都是要不得,为何不像上次那样用这个孩子……”   “喜鹊,本宫让你多嘴了吗?”庞婉瑜凌厉地瞪过去。   喜鹊忙跪下自行掌嘴。   庞婉瑜这才端起药,吹了吹,正要喝下,倏然——   砰!   门被人从外踹开,吓得她手里的药也应声落地。   “你这个贱人!”太子一把扯住庞婉瑜的发将她从凳子上扯起来。   “殿下,疼……臣妾好疼……”庞婉瑜是真的疼,她的头发要被他扯断了,太子阴厉的脸比上次鞭打她时还要可怕。   “疼?本宫就是让你疼!”太子将她扯到眼前,狰狞着脸。   “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庞婉瑜用手去阻挡扯在发上的力度。   “发生什么事了?东宫的宫女跑到皇上跟前跟本宫报喜,你说发生什么事了?”太子像疯了一样,诡异的笑着。   庞婉瑜脸色刷白,她什么时候让人去报喜了?   “殿下,是,是臣妾让人去报的喜,臣妾有喜了殿下不高兴吗?”既然已经知道了,她只能顺水推舟认了。   “高兴?本宫高兴死了!”太子冷森森地笑着扔开她,目光看向地上的药,“这是什么?”   “安……安胎药。”庞婉瑜脸色一慌,吞吞吐吐的道。   “王安,把这些药拿去验一验!”太子命道。   庞婉瑜吓软了腿,跪下抓着她他的袍子,“殿下,殿下,这真的是安胎药,臣妾怀的是您的孩子啊!”   “本宫有说你怀的不是本宫的孩子吗?”   闻言,庞婉瑜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句却是把她打入天堂,“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殿下何意?”她惊恐。   这时,王安带着那沾了药汁的帕子匆匆回来,“殿下,这是打胎药。”   太子狠狠一个巴掌挥过去,将庞婉瑜打倒在地。   “本宫就不追究你怀的是谁的种了,但是这个野种,就算要死也得给本宫死得有价值!”   说完,愤愤而去。   屋顶上的怀瑾没想到会这么劲爆,果然如她所料,庞婉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太子的   ,可太子那么笃定不是自己的,这就未免太奇怪了些,难道说这年纪的他纵.欲过度精.子已经没用了?   但从他听到宫女报喜的那一刻起,脸色丝毫没有犹豫就判定孩子不是他的,这很值得人怀疑啊。   见太子离开了,怀瑾看了眼屋里由喜鹊扶起的庞婉瑜,盖上瓦片正准备离去,皇贵妃匆匆而至,与正走到院子的太子碰了个正着。   皇贵妃见到太子不佳的脸色,挥退所有,神色凝重的将太子拉到一边。   本来打算离去的怀瑾也因此停下来看个究竟。   皇贵妃和太子悄声交谈,从怀瑾这个距离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们的嘴在动。   她目光紧盯着他们的嘴,全神贯注的解读。   “孩子呢?这种时候你没做什么糊涂事吧?”   “母妃,孩儿想掐死那贱人!”   “好好好,母妃知道。而今正是关键的时候,若没有宰相,你以为这太子之位你还能坐得如此安稳吗?所以,忍一忍,至于太子妃,待事成后,要杀要剐都随你高兴。”   太子没法反驳。   “不过,你不觉得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吗?若他日你称帝了,总得有个子嗣立为储君。”   “母妃,再抱一个不就得了,那贱人的野种指不定就是祈天澈那小子的!就算杀了他,那留着他的种还不是一样!”   “再抱一个?要是你能生,母妃当年又何须让你的太子妃……”   嗒!   一声细响,引起二人的注意,抬头却只来得及看到最后一点白消失。   “谁?!”东宫的侍卫也发现了,正要追。   “不用追了!”皇贵妃摆手,面容阴冷。   是肖燕那个贱丫头,只有她敢一身白衣在皇宫飞来飞去。   他们说得那般小声,依她所在的位置应该听不见才对。   但是,以防万一。   这一次,无论如何,不惜一切都得先把她杀了。   庞婉瑜听到声音也赶忙出来,看到他们都望着屋顶,想也知道是谁了。   肖燕!又是肖燕!   报喜的事一定也是她干的,昨夜害她不成,今日她反过来害她!   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不会!   ※   怀瑾离开东宫后,一路匆匆赶回承阳殿,此刻,她真的恨死了自己为毛懂唇语。   不!应该说,为毛借此机会去整庞婉瑜,不整她就不会牵扯出这么大的秘密了。   真糟心!   怀瑾思绪万千,完全忽略了一路上所遇到的宫人对她露出的欣羡和笑容。   “娘娘,娘娘,总算找着您了。”包子跑来欣喜的拉她,“娘娘,快些跟奴婢回去,有好东西等着您呢。”   怀瑾仍是失魂落魄的让包子搀着走。   还没进承阳殿,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怀瑾用鼻子嗅了嗅,立即拨开包子的手循香而去。   踏入承阳殿,就见落梅院的院子里,梅花树下,男子换了身浅蓝色锦衣,坐在石桌旁,手里正慢条斯理的剥她垂涎已久的东西,劈风乖乖地坐在他身边,等主人投喂。   看到桌子上那碟堆得高高的栗子,怀瑾惊喜不已,抛开那些糟心的事,猛咽了咽口水,一溜烟跑过去抢过他手上刚剥好的往嘴里塞。   “嘶……烫烫烫……”   她忙用手扇凉嘴里的板栗。   男子扬起宠溺的笑,看她烫得跳脚的样子也着实有趣。   一旁的李培盛和包子自是识相的静静候着,虽然他们也很想上前伺候主子,可是皇太孙被太孙妃‘奴役’的事人人皆知,太孙妃吃的东西皇太孙在的时候绝不假手于人,所以,他们很聪明。   好半响,怀瑾才嚼完嘴里的栗子,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看着碟子上的糖炒栗子,深棕色,油光锃亮,皮脆易剥,看起来卖相很赞。   她伸手去取,被某人阻止,然   后,一颗剥好的送到嘴边。   怀瑾看了他一眼,张开嘴让他喂。   “祈天澈,这是哪来的啊,你不是说没见过吗?”她边嚼边问,真是香甜可口。   “我回来翻了翻书籍,才知你说的栗子叫做木奄子,是贡品,街上见不着,刚好前些时候有人从岭南送了些来,所以你馋的正是时候。”祈天澈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细心的倒了杯茶给她。   “那你们这木奄子也是糖炒的吗?”怀瑾剥了颗喂给已经转过她这边来的劈风。   “你回来时都没听到什么?”祈天澈微微挑眉,把剥好的栗子放到干净的碟子里让她随取随吃。   看她吃得很满足的样子,心里也就跟着满足。   “唔,听到什么?”怀瑾疑惑,她离开东宫后只记得自己又一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哪里还有心思去留意四周。   想到不该解读到的秘密,她偷偷瞄他一眼,正好他的目光看过来,她忙避开,拿起他剥好的炒栗吃。   “娘娘,您说的这栗子是殿下亲自为您做的,皇宫上下可都知道了。”包子在旁窃笑着为主子解惑。   怀瑾刚送进嘴里的栗子掉了,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美男子。   想到马车上他还问了她做法,后来又说没见过,那哪里是没见过,根本就是故意骗她,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如此尊贵的他竟为了她竟跑到御膳房去掌勺,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扑过去抱住他,感动不已,“祈天澈,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何止是喜欢,简直是被他震撼到了。   古代男人都奉行君子远庖厨一说,何况是他这么尊贵的人,而他居然可以为了给她惊喜,跑到御膳房去第一次跟那些锅碗瓢盆打交道。   这男人,怎么可以好到这份上!   “喜欢就好。”祈天澈轻拥着她,不敢太紧,就怕又毒发,让她着急。   “很喜欢,很喜欢……”她埋在他怀里重复的呢喃着,其实还有一个‘你’字没有说出口。   “嗯。”他不厌其烦的轻应。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想满足她,看到她满足的笑脸就知足了。   “祈天澈,你陪我浪迹天涯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忽然问,语速含糊,极快,但他听清了。   身子微僵。   刚说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想满足她,可是,这个要求……   怀瑾感觉到他身子在刹那的僵硬,她知道,不行。   她只是想到自己不小心解读到的那个秘密,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一问他。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能跟她走,远离未来可能要面临的伤害。   “怀瑾,我……”   “祈天澈,我还要吃!”她从怀里抬头,笑着要求,带点娇憨,水灵灵的眼睛满满的都是他。   知她是故意岔开话题,祈天澈也就当做她没说过那句话,抱着她坐下剥栗子给她吃。   可是,真的可以当做没听到吗?   她的心,始终是外面那片广阔的天地。   怀瑾喂他,他张嘴,她又调皮的缩回,逗着他,而他也乐于让她逗。   很快,院子里传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从似雪院过来的转角处,王楚嫣看着他们如此亲昵无间,光天化日下如此的不顾忌,尤其……听到宫里都在传,皇太孙为太孙妃下厨的事,她的手狠狠掐进肉层里。   怎么可以?她的天澈哥哥那般尊贵,那般冷傲,怎么可以为她如此作践自己?   “祈天澈,我刚去东宫点了把火回来。”怀瑾窝在他怀里,吃着栗子,坦白自己的‘罪行’。   “嗯。”太子妃有喜的事已经传遍皇宫上下。   怀瑾停下咀嚼的动作,犹疑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你……可能要多一个妹妹或弟弟了。”   祈天澈浅笑,凑近她耳畔,悄声说,“我比较想多一个儿子或一个女儿。”   “和尚哪来的儿子!”怀瑾捶他。   “嗯,我知道我的怀瑾也想为我生孩子了。”   “祈、天、澈!”   “哈哈……”   这恩爱得都叫人不好意思看了,李培盛和包子更是早已背过身去。   怀瑾看着低低笑开来的男人,她真的但愿那个秘密有朝一日被揭开,对他来说是解脱,而不是伤害……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永耀名居】的月票,么么哒( ̄3 ̄)   ☆、她野也是本宫惯的   太阳西沉。   非尘回到祥云宫,正要进殿,耳尖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快步往角落走去。   “大大大!犍”   “小小小!邾”   只见三三两两的小太监正在悄悄的聚赌,激情正酣,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非尘看到骰子的那一刻,多年来压抑的赌瘾又犯了,也在心中暗喊‘大大大’。   揭盅的刹那,他激动的叫了出来,“哈哈……果真是大!”   这一出声,吓得那群小太监脸色骇白,忙扑通跪地求饶,“殿下恕罪,殿下饶命!”   “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行赌!”非尘摆起架子,   “奴才知罪,求殿下饶命!”小太监们颤抖的磕头。   非尘看了看四周,道,“要饶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陪本宫一块玩玩!”   说着,人已经过去拿起骰盅摇了起来。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后,随即面露欣喜,忙爬起来凑上去舍命陪君子。   当然,这可不是玩玩而已,要知道赌这玩意可是会上瘾的,尤其,赢了钱还想乘胜追击,一赢再赢。   暗中的身影懒懒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   接下来只需等待收网就好……   ※   翌日,刚用过早膳,凤鸾宫就来人了,说是皇贵妃禀明皇帝老头要整顿后宫,让后宫所有女人都到凤鸾宫去开会,包括东宫的女人和她这个太孙妃。   怀瑾伸了伸懒腰,昨天离开东宫后,就算皇贵妃认为她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也绝不会留她了,只是……能玩点新鲜的吗?   “娘娘,奴婢给您装扮好看些再过去。”包子热心的道。   “整那么好看作甚?我又不是去邀宠的,平时该怎样就怎样。”怀瑾不耐地摆手,趴在梳妆台前又困了。   “是。”包子忙按照平日给她梳发。   等包子弄好,怀瑾已经打了个盹醒来,又换上一身月牙白的衣裙才慢吞吞的往凤鸾宫走去。   走到跟似雪院的相交处,看到王楚嫣也正要出门,她不由得停下来微笑询问,“嫣儿这几日在忙什么呢?”   “回燕儿姐姐,没什么,就是闲来无事到处走走。”王楚嫣眼神闪烁地道。   “喔,是该多出去走走。”怀瑾点头,走出几步后又停下来,回头道,“嫣儿,能否麻烦你件事?”   “燕儿姐姐请说。”   “是这样的,皇贵妃要我过去,我瞧着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能否到金銮殿去等祈天澈下朝,让他马上来救我?”怀瑾真诚的求帮忙。   王楚嫣怔了下,忙点头,“好,嫣儿这就去,燕儿姐姐要小心。”   “一定要他快些来。”怀瑾一脸凝重的叮咛,这才带着包子前往凤鸾宫。   身后的王楚嫣跟着走出承阳殿的大门,目送那道身影,嘴角勾起阴笑。   她会通知,但是会等她快没气了的时候……   ※   主仆俩到达凤鸾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已到齐,头一次看到后宫的女人全都聚集在一起,只要对自己没有威胁力的,怀瑾也懒得去管她们是甲乙丙丁了,粗略扫了一眼过去,最后落在主位上的皇贵妃以及她边上的太子妃。   太子妃都坐她边上了,看得出来在座的那些嫔妃都是来陪衬的,也是这皇贵妃斗了几十年收服了的女人。   “肖燕见过皇贵妃。”怀瑾一如既往,敷衍地福了个礼,正要站直,忽然凌厉的嗓音从座上传来。   “谁让你起来了!”   是皇贵妃。   看来这是要立威了!   “那依皇贵妃的意思呢?”她保持着福礼的姿势,挑眉讨教。   “太子妃,按辈分你是做人婆婆的,她粗蛮无礼就是你的错,你去教教她。”皇贵妃道。   庞婉瑜颔首,离座走向怀瑾。   “诶!   别……”怀瑾连忙退后几大步,避如蛇蝎般,“太子妃现在的身子可是身怀皇家子嗣,如此金贵,我可不敢近身,万一一不小心碰哪了,又像上一次那样莫名其妙被打入冷宫,那我岂不呜呼哀哉了。”   庞婉瑜停下脚步,他们想这孩子横竖是要不得,那就让上次的事再重演一次,没想到肖燕这贱人会这般警惕,不近身又如何能制造意外?   “我劝各位还是和太子妃拉开点距离为好,如此一来又可以保证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安好,又可保自己平安,一举两得呢。”怀瑾很诚恳的建议,然后很认真的思索了下,道,“我觉得应该请皇上颁发一道命令,命所有人在太子妃怀胎期间不得近身半步,也省得整日提心吊胆的。喔!最好把太子妃单独隔离起来,这样就算有人想谋害也害不成了。”   庞婉瑜气拧了脸,她这分明是想让她被软禁!   “太孙妃!”皇贵妃气青了脸,拍案。   “皇贵妃娘娘,您也赞成我说的,对吧?”怀瑾装傻的道。   “你胡扯些什么?谁让你起来了!今日本宫是奉皇上之命整顿后宫规矩的,既然你还是无法无天,那就休怪本宫无情!来啊,教教她怎么行跪礼!”   这野丫头她还就不信今日治不了她,反正今日是决计不能让她安然离开这里。   令下,门外涌入一群太监,手持长棍。   怀瑾挑眉,看来是要来硬的了。   “娘娘,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咱先服软吧?”包子怕怕地提议。   怀瑾狠剜一眼过去,真没出息。   她傲然看向座上的皇贵妃,轻笑,“皇贵妃确定这是在教我宫廷礼仪吗?”   “没错!”   “很好!”   怀瑾勾唇一笑,倏地闪身夺过一人手上的木棍,棍子一扫,连打他们的膝盖骨,眨眼间,那些个太监个个扑通跪地,做完这一且的她手持长棍傲然而立,美眸微抬,凛然不屈。   “皇贵妃,多谢赐教,这礼仪我已经学会了。”她嫣然一笑,将长棍扔开,轻轻松松地拍小手。   包子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心里就盼着嫣然郡主快些把皇太孙请来。   “反了反了!”皇贵妃见她如此刁钻,气得跳脚,“把她给本宫拿下!今日本宫不治了她今后还如何统治六宫!”   “方才不是皇贵妃你亲口说那是教我宫廷礼仪的一种吗?我不过是学会了而已呀?”怀瑾眨着无辜大眼,蠢萌蠢萌的。   “你……”   “在座的各位娘娘如果耳朵还好使的话应该都听到了的。”老妖婆,玩来玩去都是这几招,老娘都不好意思告诉你,这些都是老娘不屑玩的。   皇贵妃一记冷眼过去,所有人都低下头去不敢作声。   “放肆!”庞婉瑜上前怒骂。   怀瑾忙闪开,佯装一脸惊恐,“太子妃,你别靠近我,我怕出意外。”   庞婉瑜气得全身发抖,她这样防着不让自己近身,这孩子就算掉了又怎能赖在她身上?   “好了,太孙妃,本宫今日是为了后宫的声誉才召集大家的,先坐下吧。”皇贵妃见她防备心太强,不得不软下语气暂时作罢。   怀瑾挑挑眉,见庞婉瑜不甘地坐回去了,她也挑了个最末尾的位子坐下。   茶上来了,她淡扫了眼,递给包子一个眼神,包子立即明白,把身后背的水囊拿出来,还有一个杯子。   众人傻眼,终于知道为何她的贴身婢女身后背着的包袱装的是什么了。   “太孙妃,你这是何意?”这丫头来她的凤鸾宫居然自备水?   “喔,我家皇太孙有洁癖是众所周知的事,那啥……他说随便什么茶都喝太不干净,还说他每次要亲我都会想起,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让我随身带着这水囊。”怀瑾没脸没皮地道。   每次都是他毁她名誉,今天也该她毁一毁他的了。   怀瑾说的是不羞不臊的,在座的女人可都觉得不好意思,当然,除了庞婉瑜外。   “本来想让包子把全套茶具都带来的,但是想想皇贵妃这不太方便,就将就着喝点清水了。”怀瑾无视那道恶毒的眼神,拿起   包子倒好的水浅啜了口,这可是最甘甜的清泉水,在她看来比茶好喝多了。   “啪啦!”皇贵妃勃然大怒,把茶碗摔了一地,“你还把不把本宫放眼里了!”   “我没把你放眼里啊!”怀瑾天真无邪的眨眼,皇贵妃又要发作,她笑嘻嘻地忙道,“我把您放心里了。”   记在心里,等着哪天把她玩死!   以前顾虑她还是祈天澈的奶奶,现在,呵呵……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皇贵妃又是无语反驳,这丫头太刁钻,就好比上次一个不小心就被她给陷害了,这一次一定得多留个心眼。   忍下怒火,道,“你自出冷宫以来全然忘了宫规礼仪,既然教你不成,那就把宫规妇德等书带回去抄写,直到记住了为止。王奇!”   话落,只见王奇捧着一沓厚厚的书册出现。   “怎么?不接?”见她一动不动,皇贵妃厉声道。   不接正好,她就有理由治她了。   但是,怀瑾笑了笑,上前伸手去接,王奇避开,得意的提醒,“娘娘,皇贵妃赐物,理应跪着接。”   怀瑾挑了挑眉,身子一下子矮了下去,不过不是跪,是蹲,双手高举接物。   王奇看了皇贵妃一眼,得到皇贵妃示意后才把托盘上那些书给她。   怀瑾接完,正要起来,又被阻止了。   “太孙妃啊,这些书呢……”   于是开始了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似乎是有意要让她长蹲不起。   听着,听着,怀瑾的小脑袋不停拜佛。   最近一定是太忙了,一闲下来就很犯困。   久久后,皇贵妃见她的防备心终于松懈,递给庞婉瑜一个眼神,要她去把人扶起来,顺便……   然而,就在庞婉瑜靠近她的时候,一声高呼从殿外响起。   “皇太孙到!”   音落,皇太孙出现在殿门,手里端着一盘香甜的炒栗子,谁也不看一眼,大步流星地来到他的太孙妃身边,蹲下。   “小东西,这是你最馋的栗子,乖,张嘴,吃一个。”剥好的栗子送到嘴边。   怀瑾早在那声高呼响起瞌睡虫就全都退散了,她看着突然出现的这张俊脸,愣了愣,然后扭开头去,摇头,不吃。   “你早膳都没吃多少,这是新炒的,吃一些,嗯?”   皇太孙耐心地诱哄,奈何太孙妃就是不愿吃。   众女傻眼,都说皇太孙把这太孙妃宠上了天,举凡剥虾挑刺吹汤都不假手于人,却万万没想到他只是因为太孙妃早膳只吃了一点点就亲自跑来哄她吃东西?   如月光般的美男子就这般蹲在女子身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哄着,女子一个劲的摇头,始终不愿张嘴,看得众女都想上前骂那女子不知好歹了。   “皇太孙,你当本宫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皇贵妃忍无可忍地出声怒斥。   这小子居然一进来就没对她行礼?   祈天澈似是才注意到旁人,匆忙对皇贵妃行了个礼,注意力又回到他的女人身上。   “咦?你怎么蹲在地上?还拿那么多书。”诧异的才发现她高举的东西,忙把她手里的书扔开,拉着她起来。   怀瑾站不稳,又软了下去,直接栽进他怀里,秀眉不舒服的拧起。   俊脸顿时沉下,蹙眉,把栗子交给李培盛,旁若无人的抱着她往旁边的空位坐下,然后单膝跪地抬起她的腿,脱下她的鞋袜,轻轻撩起她的裙纱和裤腿。   所有人再次为这一幕惊呆,虽然上次求子灯已经惊过一次了,但是这次可是毫无避讳啊。   不过,不就是蹲久了些吗?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   然而,随着裤管撩到膝盖上,众人骇目惊心!   太孙妃两边膝盖都是血,已经看不到伤口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皇贵妃想起上次反被陷害的事,猛地拍案,“本宫不相信她那伤是真的,王奇,去给本宫看清楚!”   王奇正要上前,忽地被一双冷冽如冰的眼眸瞪得顿住,不寒而栗。   祈天澈猛然回身,看向皇贵妃,字字凌厉,“皇祖母,这就是您跟皇爷爷说的要整顿后宫?你所谓的整顿后宫是滥用私刑?”   “什么滥用私刑?皇太孙,谁准你这般跟本宫说话了!跟这野丫头在一块连你也没规矩了是吗?!”   “她野也是本宫惯的!”祈天澈冷声驳斥,声调不高,却足以震慑全场。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从来没有人见过皇太孙真正动怒,从来皇太孙都是清冷若霜、置身事外,原来,他动怒的样子竟是这般,一个眼神,一个字都足以震慑天下的那种。   更何况,他对皇贵妃用了‘本宫’二字!   显然,是气得不轻,因为他宠在心尖上的女子受伤了,所以他怒了。   “好你个皇太孙,这早朝不好好上也就罢了,还跑来本宫这作威,你对得起皇上这些年来的栽培吗?”皇贵妃也彻底被激怒。   从来,这小子都不敢这般对她大呼小叫过,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跟她撕破脸!   “朝政有父王,现在又多了个大皇孙替皇爷爷分忧,本宫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就别去占地了。”祈天澈冷冷说完,扫了眼地上的书,还有角落里还落下的一条长棍,面容更冷冽。   “罚跪举物,她不跪就打到她跪为止是吗?皇祖母,她好歹也是堂堂太孙妃!!”   掷地有声地说完,他轻轻地抱起怀瑾转身离去,抛下话,“皇祖母该知道我连她断一根头发都舍不得。”   皇贵妃心惊,他这是要记下这笔账的意思!   走出殿门,他停下来说,“刘公公,你也看到了,劳烦你回去告诉皇爷爷,太孙妃受伤了,怕是没法出面接受日曜国使者的厚礼了。”   闻言,皇贵妃脸色刷白,众女更是震惊。   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居然一直在外头!   更叫人吃惊的是,刘公公是奉皇上之命来带太孙妃去觐见的。   这下完了,本来是想整死那太孙妃的,眼下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有——”   居然还有?   众人提心吊胆。   祈天澈回头,目光落在庞婉瑜身上。   庞婉瑜一直盼那目光,却没想还是这般厌恶和冰冷。   “李培盛,传本宫之令,太孙妃从今日起不得靠近太子妃十步之内,谁看到她靠近不阻止的,本宫就砍了谁的腿!”   “站住!你凭什么命令!”皇贵妃叫住他。   祈天澈刚举起的脚步不得不停下,回头,目光清冷,却是如刃,“皇祖母不是总说太孙妃没规矩吗?本宫这是在管她,难不成本宫管自己的女人还要皇祖母您同意?”   皇贵妃哑然。   祈天澈感觉到怀里的人儿颤抖的动静越来越大,抱着她大步离去。   “娘娘,奴才告退。”刘氓也急忙告退。   皇贵妃忙叫住他,“刘公公,皇上真的是派你来宣太孙妃觐见的?”   “娘娘,不知太孙妃上次使了什么方法让日曜国的人爽快离去,这次日曜国又派人来要求见太孙妃,皇上也正想知道太孙妃上次做了什么呢,而且,日曜国此番也是来发起挑战的。”   “发起挑战?什么挑战?”   “娘娘,您忘了?为了邦交友好,先祖皇帝曾立下规定,邦交之间可发出任何挑战赢取战利品。”当然,战利品只能是本国有的而他国没有的东西,但绝不涉足国土或者权势什么的。   皇贵妃记得是有这么个明文规定,为的就是促进邦交发展,也正因为先祖皇帝定下了很多别国所没有的规定,所以朔夜国才会几百年来都屹立不倒,越发壮大。   刘氓见皇贵妃失神,默默躬身,匆忙告退。   “刘……”等皇贵妃回过神来只看得见刘氓匆匆消失的背影。   该死的!她又被肖燕那贱人反耍了。   她根本没让她跪,膝盖哪来的伤,而且,那些书她也没高举   ,从头到尾根本就是在睡觉!   这小子反了,明明现在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得宠,他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下令!   不行!一定要想方法让皇上快些把他废了!   所有嫔妃也慌忙做鸟兽散,就怕一不小心沾了一身腥。   庞婉瑜当然也不会想留下来给人当撒气桶,正想悄悄离去,没想到还是被叫住了。   “站住!”皇贵妃叫住她,鄙夷地撇了眼她的肚皮,“既然皇太孙都下那样的命令了,你要再想靠近那丫头是不可能的,那就把孩子生下来吧。”   “不!!”庞婉瑜几乎是马上拒绝。   “怎么?你这野种还见不得人?”皇贵妃冷笑。   庞婉瑜脸色刷白,脑海里全都是这孩子怎么来的,甚至连传闻中昭德皇后生下来一个猫头人身的画面都浮现出来了。   这个孩子有违伦常,是妖孽!是畜生!不能生!   “不能生!这孩子不能生!”她忽然像疯了似的捶着肚子,皇贵妃也吓到了,赶忙让人上来制止她。   激动过度将庞婉瑜昏了过去……   ※   离开凤鸾宫后,挺拔的男子抱着女子走在扶疏花木的小道上。   “祈天澈,你刚才是真的动怒了?”怀瑾终于止住了笑。   一直想要看到他真正发火的样子,原来竟是那样威严凛然,连她都震慑到了。   尤其,他为了她跟皇贵妃撕破脸的那一刻起,她真的震撼得久久不能自已。   他说,她的野是他惯的。   他还为了她,以皇太孙的身份下了一道滑稽的命令,不让她靠近庞婉瑜,谁看到她靠近不阻止就砍断谁的腿,这样她还如何能靠近?   所以,她知道,这个男人肯为了她与天下为敌!   “怕?”祈天澈低头浅笑,再也没有方才在凤鸾宫时的冷厉。   “才不,对那个老妖婆就该这样!”怀瑾抱着他娇笑,他能跟她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越来越觉得他适合她了。   祈天澈但笑不语。   他只是对伤害她的人会那样,无论那个人是谁。   “嫣儿去通知你的吗?”她疑惑,本来她只是顺便试探一下嫣儿,没想到她还真的通知了。   庞婉瑜让人扮作面具男上门来的那一.夜,她知道可能是嫣儿约他出去的,虽然后来问他他没说。   “……嗯。”祈天澈犹豫了下,点头。   怀瑾明白,不是。   如果真的是嫣儿去通知他的,他不会犹豫,这表明他也是知道嫣儿已经开始变了,变得不如他所希望的那般单纯了。   “皇帝老头真的需要我出面?”她笑着岔开话题。   “日曜国的确又派人来了,而且挑战的对象是你,不过不是现在。”   “那老头要见我也是假的?”   “是真的,不过,你受‘伤’了。”祈天澈轻拍她的腿。   膝盖上绑了两个血袋,故技重施,这小东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我啥时候要出面?”   “应是武举殿试后才会迎接日曜国的挑战。”   “武举殿试?哪天?”怀瑾一脸兴致。   “后天。”   “祈天澈,我要去!”武举殿试,一定会很激烈,好像镇邪的也要考武状元。   “先把‘伤’养好吧。”他笑。   知他会带她去,怀瑾欢快的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露出坏坏的笑,“嘿嘿……祈天澈,咱们乘胜追击吧?”   祈天澈微微挑眉,她附耳在他耳畔轻声细语地说着……   ※   这次日曜国来的人只是使臣,下朝后老皇帝在麟德殿接见了他们。   而日曜国的使臣听闻方寻回了个大皇孙,此皇孙才貌双绝,于是他们临时起意也想见一见。   老皇帝原想让人把大皇孙召来,但使臣说依国家习俗理应亲自去看看。   老皇帝只好笑呵呵地亲自陪同前往祥云宫。   然而,才踏入祥云宫,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大!大!大!!”   “小!小!小!!”   “十一点,大!”   “哈哈……赢了!又赢了!快快快,给钱!给钱!”   一群太监依依不舍的把钱递交,然而,在看到大皇孙身后站着的人后,吓得连连扑通跪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喂,输了就是输了,你们对我磕头我也不会把钱还给你们的。起来起来,继续玩。”有人还沉浸在赢钱的兴奋里。   “混账!”老皇帝厉声怒斥,气得一口气缓不过来,刘氓赶忙上前扶。   非尘顿时从凳子上跌下,惊恐地跪地,“非尘参见皇爷爷!皇爷爷,非尘……”   一时没法辩驳,他指向那些太监,“是他们在祥云宫聚赌,被非尘发现了,他们方才是在贿赂非尘!”   “皇上冤枉啊,奴才们是在大皇孙的命令下才不得不陪大皇孙玩的,奴才们输得都没钱了还得借别人都钱陪殿下赌,若是不赌殿下就要砍奴才们的脑袋了。”一群太监惶恐地说,口供一致。   “你们……”   非尘这才想起,这些小太监出手阔绰,不是金银玉石就是银票,起初他还有些怀疑,但是想想现在做奴才的偶尔有赏银或者偷主子的首饰也不足为奇,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一个个都太让朕失望了!刘氓,传令下去,大皇孙公然在宫内聚赌,罚跪五个时辰,禁足十日!至于这些***才,杖责一百,贬杂役房!”老皇帝怒然下令,而后气得颤巍巍地离去。   皇帝和使臣离去了,小太监也被拖走了,只剩下地上还没回过神来的非尘。   一抹白悠悠然地走来,“呀!今天天气真好!连带着心情也棒棒哒。”   非尘闻声抬头,就见一张娇俏红润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满脸的洋洋得意。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怒气冲冲地上前,“是你?是你设的局!”   怀瑾手上镯子一晃,凶神恶煞的男人便不敢再上前一步。   她笑了笑,看到石桌上没被收走的骰子,闪身过去,手一捞,骰子在她手上花式的摇来摇去,非尘看得是目瞪口呆。   砰!   骰盅抛上半空,落下,被她一掌稳稳地拍在桌上,娇笑,挑眉,“大还是小?”   非尘紧盯着骰盅,咽了咽口水,没底气地说,“大。”   怀瑾一笑,揭开骰盅,非尘震惊得连忙扑过去看。   只见三粒骰子笔直的叠在一起,上面那一面居然只有一点!   想他也是纵横赌场多年,从没见过如此神乎其技的赌技,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有这能耐。   “你输了!打算输什么给我?”怀瑾慵懒地笑问。   “死丫头,我……我何时说要跟你赌了?”非尘连说话都吞吐了。   “你说大,不是吗?”怀瑾坐上石桌,从小包里掏出花生剥开抛来吃。   “我何时说过?”非尘来个拒不认账。   怀瑾轻笑,目光懒懒,“不承认没关系,我记着就行了。”   说完,跃下桌子要离去,走出几步,停下,回身,“对了,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的男人只有我能欺负?”   非尘不敢置信的瞠目,这女人是为了他陷害祈天澈谋害他一事报仇?   “虽然只让你跪五个时辰便宜了点,不过就当是积福了。至于你要输什么给我,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要。”   说着,怀瑾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那目光让非尘觉得自己像待宰的牲畜。   “嗯,应该有适合你的瓮。”落下结语,她像来时一样,悠悠然地走了。   非尘毛骨悚然地僵在那里,满脑子都是她所说的瓮……   ※   才拐   出祥云宫,怀瑾就被一股力道扯了过去,抵上墙面,男人俊逸的脸放大在眼前。   “祈天澈,你干嘛呢?”她笑问。   “我听到了。”他笑,深邃的眸子黑亮闪闪,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   “听到什么了?”她挑眉。   他健硕的身子压近,俯首在她耳畔,以极为诱人的嗓音,呵气般地说,“你打算如何欺负我,嗯?”   怀瑾身子战栗,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   “别闹了。”这不是承阳殿,耳目多得很呢。   祈天澈放开她,俯首看着她低头不自在地扭绞腰佩穗子的模样,眉眼弯弯,睫毛颤颤,菱唇粉嫩……   连日来压抑的渴望加上今日所受到的震撼,全都化作一股冲动,他倏地捧起她的脸,猛地吻住她。   这突如其来的吻叫怀瑾惊得连腰佩都扯下抓在手里,一起抵在他胸前。   感受着许久没再感受过的薄唇在她唇上急切地掠夺,仿佛有这次没下次般的贪婪。   她闭上眼,有些笨拙地回应他,想环住他的脖子,拿着腰佩抵在他胸口的手却被他按住,背面紧紧抵着墙,她的左手环上了他的腰背。   情不自禁,一发不可收拾的,按着她手的大掌如愿以偿的再一次揉上心心念的柔软。   粗喘在唇齿间流出,伴着的还有她浅浅细细的娇哼。   怀瑾双手抱上他的脖子,两人久逢甘露般。   然而,就在大掌克制不住地往衣襟内探入时,熟悉的疼痛在心口漫开。   祈天澈顿时清醒过来,急忙抽手,放开她。   望着她酡红醉人的脸,望着已然蒙上一层春色的水眸,望着被他吻得更加鲜嫩欲.滴的唇瓣,他将她轻轻拥住,怕自己又不要命的扑上去。   够了,除了上次跟她圆房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能这般吻了她一回,虽说还未尽兴,应该是说永远都不可能尽兴,但眼下也算是解馋了。   只是,为何这次他能吻她这般久?   莫非是因为璎珞给他施的针?   “祈天澈,你还要继续吃斋吗?”她在他怀里低低出声取笑。   她能感觉到他很想要她,但是他好像自制力又太好了。   他轻叹,放开她,看着她受过那一吻的洗礼后更加娇艳的脸色,轻刮她的鼻尖,“迟早把你办了。”   怀瑾的视线瞄向他胯.间,她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看的,只是他刚好站在她面前,她低头就看到了,暗自窃笑。   “看哪呢,嗯?”这小东西真的又想让他吐血是不是?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sene15】的鲜花,么么哒( ̄3 ̄)   ☆、你都是我的命了   “看哪呢,嗯?”这小东西真的又想让他吐血是不是?   轻拍她的小脑袋瓜,从她手里拿回腰佩,认真地为她系回去,看着腰佩重新在她腰间摇曳摆动,他笑了笑,牵起她的小手离开。   “祈天澈,你为什么吃斋啊?”她顽皮地发问。   “不是说过了,养精蓄锐。孀”   “啊,还不够锐啊?”她瞟向他某处。   “怀瑾,别忘了你是女人!”屈指轻弹,真是不知羞。   “咳咳……如果你嫌自己那里太……”比出小指,下一刻,她看到那张俊脸秒黑,吓得她连忙跑开,“我不介意的,真的!”   祈天澈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开心蹦跳的倩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第二次了,不,应该说是第三次了,第一次在浴池,第二次是扮吴小人那一次,这是第三次。   无妨!   来日,他会用行动告诉她,他的记性有多好……   ※   武举殿试在太和广场举行,考的是箭、枪、刀、剑、戟等技能。   祈天澈带她看的已经是最后一天决赛,就是三甲比试争夺武状元。   擂台上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比赛,观看席上除了皇帝皇贵妃太子等以及百官外,还有远道而来的日曜国的使臣也有幸目睹这场殿试。   只是,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没有在擂台上,而是在皇太孙那里。   听闻前两天,太孙妃被皇贵妃动用私刑,皇太孙当场翻脸,一下子威名远扬。   就好比此时,今日的暖阳有些大,太孙妃坐在貂皮铺垫的椅子上,旁边的皇太孙时不时的端茶递水,喂时令果子,就连太孙妃身边的狗都是穿着衣服独占一位置,神神气气的,真真令人免不了想感叹一声,这狗活得比人还风光。   “祈天澈,你觉得那个人是孟飞吗?”   场上正在比赛的人是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出手狠辣,招招夺命,跟他打的那个人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不出十招必死无疑。   “宰相若真想把一个人从大牢里弄走很简单。”祈天澈淡淡地说,又喂她一颗剥好皮的葡萄。   意思已经很明确,那人是孟飞无疑。   “那待会跟他比的就是斐然了。”这孟飞怕也是冒名顶替的,真正应该跟斐然比试的人早死了。   他们想确保这场殿试榜上有名的都是自己人。   “奇怪……斐然怎么还没到?”怀瑾扫了眼外面的候场,没看到斐然的身影。   “他会来的。”祈天澈笃定地道。   “这斐然一点儿也不适合入朝为官,他为嘛要考这个武状元?”怀瑾一直在纳闷这个问题,镇邪的单手抱剑,冷酷骇人,看起来就应该属于江湖人。   “为了报仇。”   “报仇?”   祈天澈点头,“斐然其实不姓斐,姓文,其父曾任太医院院判一职,二十年前文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朝廷奉命查案,最终以仇家寻仇为由结案。”   怀瑾听了后,大概明白了,文家遭灭门是朝廷中人所为,所以他需要当官才能报仇。   所以他才说皇太孙是他活着的希望。   原来,那个镇邪的竟然是背负着血海深仇活过来的。   这时候,有个小太监过来跟包子说了什么,包子又过来跟她附耳传话。   怀瑾看向祈天澈,道,“紫夜入宫了,她不喜看这样的打斗,我去见见她。”   祈天澈扫了眼全场,没有看到那抹紫影,微微蹙眉,但,还是点头,“去吧,小心些。”   “我会赶在斐然上场前回来。”怀瑾笑颜如花的保证,然后起身离开。   看着那抹俏丽的身影离去,祈天澈递给李培盛一个眼神,李培盛颔首也跟着离去,没多久又回到主子身边。   那个小太监领着怀瑾走了挺远的路,来到一座废院,怀瑾认得这个地方,是祈隽葬花的院子。   怀瑾让包子在外面等,独自走进院子里。   十月半,那   树上的槐花居然还没有凋零完,她扫了眼满地的花瓣,没看到薛紫夜,便往屋子走去。   推开门,并没有料想中的飞尘扑面,屋里所有摆设都干干净净,整齐有序,可见有人打扫过。   堂上,一抹紫影长身玉立,见到有人推门,回身,俊美的脸有了笑容。   “你来了。”   “怎么是你?”怀瑾愕住。   祈隽察觉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浓眉皱起,“不是你约我过来,说是有话跟我谈的吗?”   “是紫夜约的我啊?”怀瑾脸色也变得凝重。   “胡说!我此次入宫并没有带她。”他都已经将近半个月没见她了。   “看来,我们中计了。”怀瑾转身去开门,然而突然有火舌从外边蔓延进来,更诡异的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出口。   祈隽凝聚内力想震开窗,掌力却好像不是打在窗上而是厚厚的墙。   房子里的东西都是易燃物,很快,火势越来越大。   “瑾儿,有没有觉得我们总是患难与共?”祈隽苦中作乐,痴痴地看着着急找出口的女子。   如果真要死能跟她死在一块也是一种幸福。   “拜托你别废话了,找出……咳咳……”还没说完就呛了一口浓烟。   她连忙扯下衣角去倒茶,哪知茶具是干净的,可茶壶里一滴水都没有。   “我也是上次在这里见过你之后就没再来了,以前随手收拾了下,没人住自然就不会时时有茶水。”祈隽被瞪得很无辜。   怀瑾只能作罢,捂着嘴鼻,猛地拿起凳子往紧闭的门窗砸去,又是砸在墙上般砸不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像被困住了似的。”怀瑾焦心如焚。   “是被困住了,如果有人在外面设了阵的话,恐怕我们一时间出不去了。”祈隽紧跟在她身边防着要吞人的火舌。   “设阵?”怀瑾想起东宫那块禁地的阵法,不由得寒毛直竖。   她以前就怀疑太子手里有能人异士,现在看来为了要她的命,那人终于出手了。   “没错,这要懂得奇门遁甲的人才行,我夜行皇宫多年倒是不知道皇宫里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   此时,殿试场上   祈天澈冷冷看着场上的比试,忽然,李培盛匆忙赶来,对他耳语。   他猛地站起,碰倒了桌上的东西,惊动了皇帝等人。   “皇太孙,出什么事了?”   “没事,皇爷爷,孙儿有事要急需离开一下,请皇爷爷见谅。”说罢,不等老皇帝准许便匆匆离开。   “八成又是太孙妃闯祸了,皇上消消气。”皇贵妃趁机点火煽风。   “哼!一个个都越来越不像话了!”老皇帝气呼呼地骂。   ……   屋里的火势越来越猛,怀瑾和祈隽被困在角落里,都没了力气。   “想不到我的葬身之处竟然与我母亲相同。”祈隽露出苦涩的笑。   怀瑾吃惊,也知道那是一段不好的往事,也就没有追问,出声道,“我们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说完,强撑着站起来继续找出口。   祈隽看着坚强的女子,手已经伸出去,很想,很想将她扯进怀里,紧抱住。   可是,他不能,还不能。   哪怕已经是生死关头,他还是不能冒险让自己满盘皆输。   伸出去的手艰难地缩回,起身跟在她身边保护她,至少,如果真的逃不出去了,到死的最后一刻,他能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以偿夙愿。   ……   “娘娘……娘娘……呜呜……”   祈天澈赶到的时候,包子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她呢?”祈天澈一把拎起她。   “殿下,您快救救娘娘,这屋子好像铜墙铁壁进不去。”包子恍如看到了救兵。   祈天澈看着火光冲天的房屋,   眸色冷戾,正要不管不顾的冲进去,被李培盛从后拽住。   “爷,房屋要塌了,您不能!”   “放手!”祈天澈运气将李培盛震开,闪身,冲了进去。   然而,就在同一瞬间,奇迹发生了,皇太孙一脚踹开了那扇诡异的门,冲进火海中。   “怎么会?我撞过了,门和窗后面都好像是铜墙铁壁,根本打不开的……”包子怔怔地呢喃。   “还愣着干什么?救火!快打水救人!”   就在大家一团乱的时候,虚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包子,你姐我还没死呢!”   听到这声音,李培盛和包子震惊地回身,看到怀瑾站在院子外,安然无恙,除了脸上有些脏外,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是,怎会是跟紫隽王在一块?   “诶呀!糟了!爷还在里面!”李培盛猛然想起,惊喊。   怀瑾脸色丕变,上前一把拎住他的衣领,“你说祈天澈在里面?”   “对啊!爷以为娘娘还没逃出来,就……诶!娘娘,您不能进去啊!”   怀瑾的身形太快,让人来不及阻止,身影已经没入火海中。   火舌越来越猛,怀瑾捂着口鼻,在火中寻找那个笨男人。   “祈天澈……祈天澈……”   屋子其实不大,只是烟雾阻挡了视线,烈火阻隔了他们。   正急着翻找每个角落的祈天澈听到来自于她的叫唤,面色又喜又忧,忙循声找去。   烈火中,他们终于看到彼此。   “祈天澈!”看到他好好的,从不轻易掉泪的她此刻却滑下两串晶莹的泪珠。   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有一个人的生命可以胜过自己的。   祈天澈紧揪的心终于松开,举步走向她,就在快要伸手触及她之时,顶上的房梁突然塌下,他箭步扑过去将她抱离原地。   “祈天澈,你没事吧?伤哪了?”她好像听到他抱走她后一声传来细细的一声闷哼,可看着他又好像没事。   “没事,我们快出去。”祈天澈打横抱起她冲出火海。   身后,房屋彻底坍塌。   见到他们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可有哪伤着了?”祈天澈放下她,在她身上查看。   怀瑾摇头,“倒是你……”   “包子,带你主子回去,找个太医看一看。李培盛,立即去准备干净的衣裳,这殿试还得回去。”确定她没事后,祈天澈立即冷静地吩咐。   他们离开已经太久了,如果不出现又会落人把柄了。   “我也要跟你去!”怀瑾要求,才死里逃生,她就是不想跟他分开。   祈天澈无奈,挥手让李培盛也把她的衣裳准备来。   “是。”李培盛慌忙去准备。   重新抱起她,转身,却对上祈隽关心的眼神,祈天澈脸色沉下,“十二皇叔也快些到场吧。”   说完,冷然擦肩而过。   祈隽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弯腰,吐血,背上是火辣辣的疼,那是房梁倒下的时候,他替她挡的。   然而,无论如何都要逃出来的她,却在听说祈天澈在里面后,毫不犹豫地跑回去送死。   她怎能这么快就对那个男人交付了生命?怎能?   暗处一角,一抹纤细的身影同样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拳头紧攥……   “祈天澈,你放我下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怀瑾一心惦记他是否有受伤,可他都没给她机会关心。   “我没事。”祈天澈寒着脸道。   “祈天澈,真的是紫夜约我的,可我没想到会是祈隽。”她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   “嗯。”他心底的火降了不少。   他当然知道这是有人刻意害她的,而那人……   沉静的黑眸闪过嗜血的阴鸷。   “下次不许再这么不要命!”怀瑾严肃的命令。   “你都是我的命了,你说我要还是不要?”他收敛阴狠,低头,淡淡的语气,却是坚如磐石的眼神。   怀瑾心中如烟花盛放,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话。   看着这张清冷俊逸的脸,她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彻底认输了,甘愿把心输给他。   什么浪迹天涯她不要了,从此,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海阔天空,上天入地,刀山火海,她都陪着他。   ※   李培盛把衣裳取来,他们半路换了就匆匆赶回殿试现场,两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刚经历过一场火灾。   到的时候刚好看到孟飞把对手狠踹下台。   “皇太孙,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了?”老皇帝不悦地发难。   “回皇爷爷,孙儿去寻太孙妃的时候正好碰上槐院着火,就主张救火,但火势太大,还是烧没了。”祈天澈淡淡地道。   老皇帝老脸微变,视线下意识地看向那边那抹紫影,目露愧疚。   那是那孩子唯一可以怀念他母亲的地方了,虽然别人不知,但他知道这孩子时不时夜里会到那去看看,现而今,也烧没了。   罢了,烧没了也好。   祈天澈牵着怀瑾回到位子上坐下,听李培盛说劈风已经自己回承阳殿了。她也是没料到会突发这样的状况,要不然也不会带劈风来。   接下来就到斐然和孟飞比了,但是,主持的人唱了一次名,无人应。   怀瑾和祈天澈同时看向候场,也还是没看到斐然的身影,两人担心地相视。   这斐然不像是做事不靠谱的人,除非出事了。   怀瑾看向在场的庞清,正好看到老狐狸一脸的势在必得,看来,斐然真的出事了。   这场殿试绝对不能让孟飞夺冠,否则对他们会更不利。   怀瑾起身,祈天澈以为她要上场,忙拉住她。   她笑着轻拍他的手让他放心,然后对老皇帝道,“皇上,这考武举的人可是国之栋梁,怎还能戴着面具?”   “太孙妃娘娘,想必这位考生有自己的考量,况且我朝也没有明文规定殿试不能戴面具,等比试结束,他自然会揭下面具。”庞清出面道。   “喔,没有明文规定,倘若这是假冒的考生呢?又倘若,此人图谋不轨……要知道武状元可是由皇上亲自加冕的,到时候考生突然变刺客,谁担当得起?”   “太孙妃说得有理,这就是你们失职了。”老皇帝赞同,于是负责武举考试的相关官员连忙跪下请罪。   老皇帝摆手,看向擂台上的人道,“还不快摘下面具。”   台上的孟飞悄悄请示庞清后,得到同意,才抬手拆下脸上的青铜面具。   霎时,众人惊呼连连。   面具摘下了,却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仿佛被烙铁烙过,看不出本来的真面目。   怀瑾也不敢相信,这孟飞为了能活着竟甘心把自己的脸毁成这样,想也知道这人对自己都能狠成这样了,对别人更不用说了。   “皇上,这子皿武功高强,骑射一流,若只是因为一张脸而否定了他的成绩,这说出去会叫天下人耻笑的。”皇贵妃在边上小小声地说。   他们之所以一定要让孟飞赢得此次的武状元,就是因为知道皇上要让此次的武状元担任禁军左统领一职,自卫安死后,这禁军统领只有柳云修一个人,这柳云修又不愿为他们所用。   此时,全程观看的日曜国使臣也发表意见,说是在他们国家从不以貌取人,这下子老皇帝无论如何也没法把这孟飞刷掉了。   于是,同意了孟飞的考生资格,殿试继续。   主持殿试的兵部侍郎唱了一次又一次的名,始终没见斐然出现,本来想拖得一时是一时的怀瑾此时也无计可施了。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孟飞成为武状元吗?   “身子可有不适?”祈天澈的手轻轻环上她的腰,大掌服帖着她的小腹。   怀瑾知他问的是什么,脸色绯   红。   他一直以为她正在大姨妈期间,怕是担心她刚才经历那场火灾后会不舒服。   其实那场火灾除了被烟呛到外,她什么事都没有,倒是当时奇迹般的找到突破口时,祈隽替她挡下那横梁,也不知他伤得重不重。   愧疚之余,她往他那边看去,就见他闷闷地喝着酒。   祈天澈把她的脸扳回,指上力度可见。   “真不适?”   “没有啦。”她心心念的大姨妈没来,他能别总提醒这个让她心焦的问题吗?   祈天澈这才松了手。   “看来,斐然是来不……”   怀瑾话音未落,一抹青影惊鸿而来……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么么哒( ̄3 ̄),我也好替这两个不知要当爹妈了的人捉急,这么玩法,迟早玩完的,悄悄遁走~   ☆、上天赐给他们的孩子   怀瑾话音未落,一抹青影惊鸿而来,降落在台上,那不是斐然还能是谁?   “草民斐然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斐然单膝跪地行礼。   许是瞅了孟飞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后,老皇帝很宽宏大量的叫起,下令让殿试继续玛。   怀瑾松了口气,重新坐好。   接下来,两人各种技能比完后,成绩齐平,只剩下比武来分胜负澉。   锣声一响,两人开打,因曾交过手,对彼此的身手已有所熟悉,打得不可开交,难分伯仲。   但真正懂武的人都看出来了,斐然偏处下风。   怀瑾担心地看着,这斐然体能好像受限,没有发挥出全部,接孟飞的招有点吃力的样子。   “别担心,他会赢的,有复仇这股力量支撑着他。”祈天澈在耳边轻声道。   怀瑾看了他一眼,赞同的点头。   的确,人的意念有时候也可以化为一股可怕的力量。   “文家被灭门的时候他多大?”不会才出生吧?   “五岁吧。”   “咦,比你大啊。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五年前,他刺杀庞清,我救的。”轻描淡写的口吻。   五年前……   怀瑾动了动手指,然后吃惊的抬头,“五年前你不是才十五岁吗?”   “十五岁就不能了?”他挑眉,似是不甘被看扁。   怀瑾忙摆手,呵呵笑,“没有,没有,我也是十岁就……”   “就什么?”黑眸划过一丝亮光。   怀瑾忙低下头去,轻咬下唇。   十岁完成了偷、赌、杀,这么阴暗的一面还是别让他知道好了。   “呀!”怀瑾把注意力调回台上,恰好看到斐然被孟飞一脚踹飞,惊得她不由得站了起来。   只见孟飞的剑划过斐然的胸前,挑出半块玉佩,抛落在地,应声而碎。   “咦?那不是那次我从璎珞那偷的玉佩吗?怎么在镇邪的身上?”怀瑾诧异出声。   “那不是璎珞的,是斐然的。”祈天澈拉她坐下。   怀瑾惊得掩嘴,那她那天岂不是恰好帮他们‘久别重逢’了?   古代流行娃娃亲,如果说男女双方各持半块玉佩,是啥关系可想而知了,难怪璎珞一开始就一直调.戏镇邪的,原来是拿自己的风.***在报复人呢。   台上,以手撑地站稳的斐然看着碎在地上的玉佩,整个人忽然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双眼赤红地持剑,凶猛地攻向孟飞。   豁了命般地招招狠厉,以狠制狠,孟飞显然没料到他突然变幻招数,而且毫无章法,吃力的接招。   情势逆转。   眼看,胜负已分,一抹亮光从怀瑾眼前闪过,她眼眸冷眯,扫了眼全场,发现在角落里有个小太监正拿着镜子搞鬼,她直接抓下祈天澈发冠上的银簪凝聚内力射出去,精准地打中了那太监的手。   祈天澈只是淡扫了眼,伸手抚顺她的秀发,“你的内力果然只能用在轻功上,真正内力强的人一根筷子就足以射穿那人的手了。”   还好他的发冠上有两根簪子做固定,不然被她这么一用还不当众披头散发了。   “说得好像你有似的。”怀瑾撇嘴,抛去嫌弃的目光。   祈天澈深深地看她,若哪天她知道他不是她挂在嘴边的草包她会如何呢?   此时,四座叫好。   孟飞已经被连踢下台,胜负已分。   老皇帝也似是松了口气,反正同样武艺高强,当然希望是有一张能看的脸获胜了。   庞清等人只能捶胸扼腕,看到本安排动手脚的人没有出手,瞪向座上的怀瑾,怀瑾也早已等他愤恨的目光了,得意洋洋。   老皇帝当场宣布斐然为新科武状元,封刑部尚书。   这无疑让所有朝臣炸开了锅,庞清忙走出来反对,一个武状元任刑部尚书一职是闻所未闻,更别提一封就是一品官。   老皇帝很任性地甩下一句,“朕金口以开,君无戏言!”   庞清怒极,又对老皇帝举荐榜眼孟飞任禁卫军左统领,老皇帝又一口回绝,而且当场宣布,禁军统领从此不设左右。   怀瑾真的从来没觉得皇帝老头这么可爱过,这任性也任性到点上了,斐然做刑部尚书,柳云修是唯一的禁卫军统领,这样子祈天澈的势力就又大一些了。   有惊无险的一天,回承阳殿的路上,怀瑾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越想越觉得老头是在为某人铺路。   车辇停了,怀瑾轻推某个靠在她肩上的男人,“祈天澈,到了。”   “嗯。”男人应了下,声音有些虚弱。   怀瑾皱眉,看向他,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心急地抚上他心口,“是不是又病发了?”   祈天澈看到她着急,抬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扯出一抹浅笑,“没事,下车吧。”   怀瑾没法相信,但还是决定先扶着他出去,让李培盛接着他。   下车的时候,她不经意地回了下头,却发现坐凳上那晕染开的暗红。   她心一喜,以为是自己的大姨妈来了,但看了下位置,不对啊,那是他坐的,难道他也来大姨妈!   啊呸!   怀瑾恍悟过来,好想抽自己一脑袋,那厮根本就是受伤了!而他居然一直强撑到现在也不让她知道!   “祈天澈!”娇声怒吼。   刚打算踏进承阳殿的男人不解地回头,看到小女人满脸怒火地冲上来,以为要遭她暴力之时,又见她小心翼翼地搀扶他。   “李培盛,你马上去请太医!快点!”   李培盛不解,怀瑾狠瞪,“你家爷受伤了,你瞎啊!”   “啊!爷,您受伤了?”李培盛也吃惊不已,低头在主子身上找伤口,果然在他的后腰上看到暗红染了衣裳。   难怪他送衣裳去给爷的时候爷没让人帮忙更衣,原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伤,不想害这位姑奶奶担心。   “奴才这就去。”连忙飞奔前往太医院。   怀瑾一语不发地扶着他回落梅院。   祈天澈知道这小东西生气了。   “别自责了,比起你们女人每月流的那些……”   “谁自责了!”怀瑾怒瞪。   都那么虚弱了就不能好好当个病人吗?   还有,干嘛又给她添堵?   而且,这种话极为不符合他清冷淡漠的形象好么!   “那不气了?”祈天澈托起她的脸,柔声哄。   哪有气,明明是担心!换做是她受伤不告诉他的话,还不知被他甩怎样的脸色呢。   怀瑾搀着他进屋,然而,看到趴在堂上桌子的人,他们傻眼了。   请问,这个穿着太监服,披头散发的女人是怎么进来的?   “小三小四。”怀瑾叫人。   小三小四立即出现,看到桌子上的人后,面露惊恐,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张嘴说话就是出不了声。   怀瑾挑眉,能耐啊,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皇宫也就算了,还能混入承阳殿来,把承阳殿的人毒哑。   想起祈天澈的伤,怀瑾暗喜,上前拍桌,“风sao璎,来得正好,快点帮忙治伤。”   璎珞侧过去的脸转过来,怀瑾吓了一跳。   好白,连额上都透着虚汗。   “你没事吧?”怀瑾担心地抬手去试她的额,却是一片冰凉。   祈天澈挥退小三小四,上前找张椅子坐下,忍着伤痛,静等。   “包子,快去取我那件狐裘来。”怀瑾感觉得出来璎珞很冷,她好像也病得不轻。   璎珞就知道没来错地,她抬头看了眼怀瑾,然后又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起身,摇摇欲坠的样子。   怀瑾拧着眉随时准备接住她。   “伤口给我看看。”璎珞走到祈天澈面前道。   “太   医就来了。”祈天澈拒绝,她看起来比他还严重。   “奴家这次不要钱的。”璎珞强扯出一抹笑。   包子把狐裘取来了,怀瑾忙给她披上,在她坚持的眼神下上前拉开祈天澈的衣裳,她也因此看到了他的伤口,被烫得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定是她救他避开那横梁的时候被横梁的锐角撞到了,这男人,居然能一声不吭到现在!   璎珞扫了眼,扔给她一瓶药,“把熟肉割掉,抹上就行。”   然后又回原位去虚弱地趴着休息。   “包子,扶璎珞姑娘到似雪院客房去休息。”祈天澈已经先怀瑾开口。   “反正李培盛也去请太医了,顺便给她瞧瞧吧。”怀瑾建议。   “你当我干嘛的?”璎珞抬头,没好气的道。   “正所谓医人者没法自医。”   “我哪只眼睛看到我医人了。”她使毒的!   怀瑾很聪明的闭嘴,病人就跟醉鬼没两样。   璎珞起身,又是一阵摇晃,怀瑾连忙伸手去扶。   璎珞正好抓在她的腕上,眉心微蹙,看向坐在那里的男人,又狐疑的看还被蒙在鼓里的女人,松手,才让包子搀着离去。   怀瑾扶着祈天澈回寝宫,脱下他的衣服,只剩下长裤,让他趴在床上,亲自为他洗去伤口,上药。   去掉那些璎珞口中的‘熟肉’,上药,她让他坐起来好为他缠上白布。   他很配合,一动不动的让她把白布缠在他腰间,当包扎完毕后,精壮的上身完全呈露在眼前,想到整个过程她几乎是在他身前蹭来蹭去,小脸微热,忙走开取来干净的衣裳帮他穿上。   “原来我的怀瑾也有贤惠的时候。”祈天澈站起来,穿上她为他敞开的衣裳,低低的嗓音格外惑人。   怀瑾瞪他一眼,撒手,剩下的让他自己来。   祈天澈低笑,系上衣带。   “祈天澈,你觉得会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设阵?”怀瑾想起被困在火中那个诡异的阵法,还是忍不住汗毛立起。   当时的他们也许并非是巧合的发现出口,极有可能是祈天澈冲破了阵法,他进去的同时他们就出来了。   祈天澈眸色沉洌,上前从后轻轻拥住她,“以后不要乱跑,嗯?”   知他的担忧,怀瑾点头,今后她会更加小心的,她可不想再来一次患难见真情了。   “真乖。”祈天澈轻吻她的发,黑眸闪着阴鸷。   不管那个人是谁,但他知道,有一个人决计不能留了……   ※   璎珞从似雪院过来的时候正值午膳时分,给了小三小四解药后,看到包子端着热腾腾的汤进来,走上前想尝一口就被包子拒绝了。   “这是殿下特地吩咐御膳房给我家娘娘熬的汤,璎珞姑娘,对不住了。”包子不好意思的说。   已经揭开汤盅,闻到阵阵香味的璎珞顿住动作,然后,很可惜的咽了下口水,袖中一粒小药丸落进碗里,把盖碗盖上。   “谢璎珞姑娘。”包子松了口气,要是这位客人硬要喝她也没法拦啊。   璎珞跟着包子后脚进膳厅,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一桌菜肴,乍看之下没有一道是不适合某人吃的,可谓是体贴入微,就连那汤都是补血养气的。   怀瑾从内殿出来,看到璎珞,贼兮兮的瞄了下四下,然后将她拉到角落里去。   撩起袖管,伸出白嫩的手,神情有些别扭,“那啥,我最近有点不大对劲,你给我看看。”   璎珞黛眉微挑,有些困惑的搭上她的脉,然后松手,给出结语,“无大碍。”   “你确定?”怀瑾猛地抓住她的手,又惊又喜。   大姨妈没来,璎珞这个权威性的把过脉也没发现异常,那就是说她一直以来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这身子只是月经不调。   璎珞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激动,因为,抓得她的手好痛!   果然,那男人是要瞒着她!   怕她不要这孩子才瞒着?      算了,毕竟这是人夫妻俩的事,她也就不横生枝节了吧。   于是,点头。   “可是……女人那玩意儿我好像很久没来了。”怀瑾还是不放心的凑近她耳朵悄悄说。   “这……也正常。”谁怀了身孕还会来啊。   怀瑾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多日来压在心头上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要真的怀孕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要知道这是古代啊,可没有无痛人.流这么一说。   璎珞看着她宽心的神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果然是不想要孩子,也难怪那男人瞒着她了,毕竟今后可能再也没法碰她,那可能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唯一一孩子了。   祈天澈进来,看到两个女人在一旁说悄悄话,蹙了蹙眉,“包子,去扶太孙妃过来用膳。”   璎珞直接当他那蹙眉是担心自己说漏了嘴,抛给他一个放心的媚眼。   瞧这宝贝的,不过几步路还让人过来扶,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于是,不等包子过来,她便主动伸手搀着这位贵主子过去。   怀瑾坐下后,一碗汤已经舀好送到她面前,是有人亲自舀的。   “诶哟喂!奴家都不好意思在这打扰二位恩爱了。”璎珞娇媚的调侃,果然如传言那样不假手于人啊。   “出门左拐,不送。”怀瑾不客气的反击,舀起汤喝了口,柳眉蹙起。   “怎么了?”祈天澈脸色瞬间冷肃,凌厉的瞪向包子。   “殿下,这汤李公公不止亲口试过,还拿银针试了。”包子忙蹲下道。   “别紧张,我只是觉得今儿这汤有点怪怪的,八成是御膳房的厨子火候上有点差。”怀瑾忙笑着摆手,继续喝汤。   祈天澈看向李培盛,李培盛明白,今日熬这汤的御厨怕是要被贬去刷盘子了。   皇上宠爱皇太孙不是没有依据的,比如浴池,比如御膳房有专属皇太孙的御厨,只负责皇太孙的膳食。   璎珞则是小吓一跳,这女人连舌头都这么好,她放在汤里的安胎药都能被她喝出来,什么人啊!   看来,要调个无色无味的才行。   “殿下,奴家无处可去,不知能否收留奴家?留下奴家保你不亏哟!”璎珞抛媚眼,趁机开口要住下。   “这里也不是躲人的好地方哟。”怀瑾凉凉地说。   璎珞瞪一眼过去,又恢复百媚千娇,频频对祈天澈眨眼。   祈天澈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应下,“好。”   璎珞懂医,留下她只会有利而无害,何况,他体内的蛊毒也可以就近问她。   “那就多谢殿下了。”璎珞放心地笑了。   “正好,我身边缺一丫鬟。”怀瑾享受着某人挑好刺的醋溜鱼,笑眯眯地道。   “奴家本就出身卑贱,能当太孙妃的丫鬟也是极好的。”说着,捻帕嘤嘤低泣。   包子在一边急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忙上前拉扯主子的衣袖,小小声地劝告,“娘娘,这可比嫣然郡主还要厉害,瞧那媚眼抛的,留不得呀,保不准哪日殿下就被她勾了魂。”   怀瑾暗笑,不愧是忠心的丫鬟啊。   看向璎珞,又看了眼旁边从头到尾都在认真‘服侍’她的男人,轻笑,“我的男人要真这么容易被别的女人勾走,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闻言,祈天澈抬头,冷瞪包子。   包子吓得连忙退后好几大步,娘娘是要害死她吗?   “哟!那可保不准,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说不定夜里还不止一个呢。”璎珞毫不避讳地道。   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包子脸红通通,果然是狐狸精,说话都不嫌害臊!   “加上孩子,当然不止一个!”怀瑾挑眉眨眼,在同璎珞斗嘴的同时已经被某人喂了不少美食了。   祈天澈沉静的黑眸灼热如火,忍不住在脑海中联想她所说的那个画面,一双儿女分别躺在他们身边,相拥而眠。   光是想,就觉得幸福   流淌过心间了。   璎珞无话可说,再看尊贵的男子一脸深情款款盯着她的模样,忙捧起碗,安静的用膳。   ※   怀瑾有午休的习惯,尤其是暖洋洋的初冬。   书房里,祈天澈让李培盛把璎珞找来。   “璎珞姑娘,你上次说救得了一个救不了另一个是吧?”祈天澈直截了当地问。   “救不救得了还不一定,但只能活一个是肯定的,这本就是相生相杀的情蛊。”璎珞饶有兴味地看向他,“怎么?你决定试一试了?牺牲那位美人?”   “我希望你能救嫣儿。”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是他欠嫣儿的。   “不救!”璎珞冷了脸,断然拒绝。   “救她也算是救我自己,希望璎珞姑娘好好考虑一下。”声音依旧平平淡淡,一点儿也没有施威的意思。   “不救!”璎珞还是那句话,转身就走。   恰巧,李培盛进来禀报,“启禀爷,新科武状元斐然在外求见。”   璎珞止住脚步,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月票,么么哒( ̄3 ̄)   ☆、有了月余的喜脉   “传。”   一个字让璎珞进退无路。   “璎珞姑娘考虑好了吗?”祈天澈淡淡地出声克。   璎珞回身,这男人的心思果然不一般,看似让她考虑,实际上已经在逼她了僳。   “哪怕你会死?”她问。   祈天澈瞳孔微沉,起身,负手看向窗外含苞待放的梅花,眸色深深,“我已经耽搁了她十五年。”   还她自由,也绝了她的念想,也履行了对怀瑾的承诺。   若身被绑住,又怎能算只是她一个人的祈天澈?   “你可以娶她。”璎珞好笑的建议。   “如果没有怀瑾,也许。”他真的会娶她,无关爱与否。   听闻脚步声已经进来,璎珞看着男子坚定不移的容颜,应下,“等你想好哪天死再告诉我!”   祈天澈上前打开库房机关,璎珞看了他一眼,毫不迟疑地闪身进去。   库房的门才关上,斐然已经进来了。   “臣参见太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斐然躬身行礼。   “免礼。”祈天澈坐回位子上,“你这个新科武状元此时应是最忙的时候,怎会来这里?”   “臣来感谢殿下多年来的提携之恩。”斐然扫了眼书房,冷声道。   “你这官场之道学得越来越像了。”   斐然不语,又看了眼四周。   “太孙妃在午憩,承阳殿除了你没别的人来过。”祈天澈直接戳破他的来意。   冷峻如冰的脸闪过一丝不自然,拱手告退,“臣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你与孟飞比武的时候状态不佳。”   “遭暗算,中了毒。”斐然点头,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   祈天澈大概明白璎珞为何会躲到他这里来了,也明白看到她的时候为何脸色那般苍白,怕是解斐然身上的毒付出了代价。   挥手,默许他离去。   斐然离开后,库房的门打开,璎珞从里面走出来,脸色苍白,离开的脚步有些慌乱。   他拉开抽屉,里面有小锦盒,锦盒里是仅剩的一颗九转还魂丹,上次她拿去救十二后就被他收回来了。   九转还魂丹可保得住一息尚存,与其这般被绑着永无出路,他宁可赌上一把。   ※   祥云宫   此时被禁足的大皇孙躺在地上缩着身子被人狠踹。   “废物!让你赌!让你嫖!”   “本官花了五年的功夫培养你,你居然就这么坏了本官多年的计划!要不是还用得着你,本官定先砍掉你的双手!”   一脚又一脚,毫不留情。   皇贵妃坐在上座喝着茶,一点儿也没被眼前的暴力所惊扰。   “大人,小的知错了,求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非尘爬起来抱住庞清的脚,哀求。   庞清一脚踹开他,嫌脏的拍了拍被他抱过的脚,冷哼,随后心生一计。   “皇上对昭德皇后一往情深,紫隽王的生母也是因为长得有几分相似才得到恩宠的,不然以她一个浣衣局的贱婢连见皇上的资格都没有,还有二十年前最后纳入的容昭仪也是因为像昭德皇后,这样吧……”   庞清让他把耳朵伸过来,悄声细说。   “这样就可以?”非尘有些不信。   “本官让你做就做,滚下去!”庞清怒道,非尘吓得忙退下。   座上的皇贵妃放下茶盏,“这人迟早会坏事,要知道错一子,满盘皆输。”   “这都怪肖燕那丫头,本来皇上开始看重这个大皇孙了,没想到又叫她给破坏!”想到屡次坏了他事的黄毛丫头,庞清更是气得想杀人。   皇贵妃阴笑,“急什么?日曜国此次不是专门为挑战她而来吗?这一次,就叫她连命也输了!”   二人对视一眼,奸险地笑了。   “倒是这   斐然,听闻一上任就调出文家当年被灭门一案,莫非当年还留有活口?”皇贵妃面露狠色。   “不可能,文家上下七十二口人,一个不漏,就连文墨的一双儿女也也没放过。”   “莫非这斐然是文家的亲戚?若真被他查出文家当年被灭门的背后真相……”   “姑姑放心,让他再也没机会查就是了。”庞清阴笑,只要太子坐上龙椅,他还有命查吗。   “唉!谁能想到那孩子竟怀有那样过人的天分,令皇上喜爱他胜过太子,原想他得宠也是能助太子,倒没想到最后是养虎为患。”年老色衰的皇贵妃长叹。   当年,知他的存在不利后,想弄死他的,皇上似是察觉,便将他亲自带在身边照顾,同吃同睡,一直都当宝似的护着。   不是没想过揭发他的身世,但一揭发便等同承认欺君,更何况太子若没有子嗣也不妥,所以一拖再拖便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娘娘放心,这天下只会是咱们庞家的。”庞清势在必得的道。   ※   是夜,紫隽王府。   薛紫夜趁着天黑去库房取自己嫁妆里的布匹回房做衣裳,檀香本来要帮她取的,但她想自己去挑颜色,挑一匹紫色的布,那人爱穿紫色。   “王爷从宫里回来就一直在喝酒,到现在都还在喝呢,远远的都能闻到酒味,也不知出了什么事了。”   “估计是因为不小心娶了个丑八怪进门,你瞧,王爷入宫都不好意思带上她。”   廊上经过的丫鬟的窃窃私语传入薛紫夜的耳里,她禁不住停下脚步,面露忧色。   “王妃,夜里冷,咱快些回去吧。”檀香知她的心思,于是催促,搀着主子走。   走了几步,薛紫夜还是放心不下,将怀里的那匹布塞给檀香,“你先拿回去,我去瞧瞧。”   “诶!王妃……”   檀香叫不住,只能摇头叹息,带着布先回住处放。   冷风中,凉亭里,酒气熏天,一名男子喝得酩酊大醉,酒坛子到处都是。   “呵呵……没了,连最后可以让人想起你的地方都被烧没了,你说你可不可悲?”   薛紫夜赶到的时候,祈隽抱着酒坛子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   “无妨,总有一日,我会让天下人都记得你,这只是被暂时的遗忘而已。”又狠狠灌了一口酒,酒从嘴角溢出,往脖子流淌。   薛紫夜连忙掏出绢子为他擦拭,心疼地劝,“别喝了,喝太多不好。”   祈隽仿佛看到了魂牵梦萦的女子,猛地抓住她的手,凤眸迷蒙,“瑾儿……你来看我了是吗?”   “王爷,臣妾……”   “别叫我王爷,我喜欢你叫我祈隽,只有你能叫,好不好?”祈隽抓着柔荑在脸上贪恋的磨蹭。   “祈……隽。”薛紫夜试着开口唤他。   “瑾儿……瑾儿……”   一阵天旋地转,薛紫夜已被他抱上满是酒水的石桌,冰凉的酒水渗透身子,冷得她打颤。   “瑾儿……”   满是酒气的吻落下,薛紫夜想挣扎来着,但是想着他一声声心碎的呼唤,便作罢了。   一次替身也是替,两次替身也是替,又有何区别?若他能好受些的话。   祈隽吻着她,吻上她的眉眼,撩开她额角的发,睁开眼,却是对上一片红印,顿时,酒醒大半,也认清了身下的人是谁。   愤怒和憎恶布满整张脸。   “怎会是你?”他推开她。   薛紫夜本能地护着小腹,扶着桌子堪堪站稳,一手抚上眼角的红印,她知道这红印吓醒了他。   祈隽冷看了她一眼,又拿起酒坛子昂头喝,酒坛子空了,他找也找不到一个有酒的,对外大喊,“酒!给本王拿酒来!”   “王爷,您喝太多酒了,对身子不好。”薛紫夜忙上前阻止。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滚开!”祈隽挥开她,摇摇晃晃地出了凉亭。   薛紫夜忙跟上去,每次他晃   得要倒下的时候她的心就揪紧一次。   终于,他醉倒在半路上,她忙上前想靠自己一己之力扶起他,终是扶不动,还好火云及时出现帮她扶回了他的寝房。   薛紫夜为他换下沾满酒的衣裳,却意外发现他的背受了严重的烫伤,看着醉得不轻的男人,她心疼不已。   “王爷,这伤是因为她吧?”也是为她借酒消愁。   倏地,伸出去的手被他握住,漂亮的凤眸睁开,一片迷离。   “瑾儿,等着我……待我君临天下时,必定娶你为后。”   薛紫夜震惊的抽回手,连连倒退好几大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想称帝?   那么,绑架镇国将军,做那么多事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博得太孙妃的好感?   薛紫夜看着那张异常俊美的脸,从未想过他会有那样的野心。明明,从没想过他的城府全都藏在了他的放浪形骸下。   说完这句话,祈隽已经醉死过去。薛紫夜收起所有震惊,让门外的火云找来大夫给他上了药,又为他擦了身子。   翌日,祈隽睁开眼,头痛剧烈。   他记起自己昨日从宫里回来后喝了不少酒,之后,好像有人扶他回房。   他一动,便感觉到身上被什么束缚住,低头一看,原来伤口已被包扎了。   “火……”正想叫来火云,抬头却意外看到一个女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蹙眉,想到昨日扶自己回房的人是她,心里有些排斥。   下床,走到衣架那边穿上衣裳,然后从她身边离开。   门开,外面是等着伺候的婢女,以及那女人的婢女檀香。   檀香看到王爷出来,暗喜,这还是大婚之后两人头一次在一块过夜,这会已经传遍王府上下了,她的公主总算熬出头了。   “还不把你主子带回去,等着本王把她扔出来吗?”祈隽冷声道。   檀香顿感不妙,忙跑进房里一瞧,吓得惊叫,“呀!好烫!王妃,醒醒……”   正要离去的祈隽蹙眉,正好霍总管带着大夫前来给他上药,他不耐的道,“进去给她瞧瞧。”   “大夫,我家王妃的病情如何?”很快,房里传出檀香担心的声音。   “王妃定是穿着湿衣裳过了一夜导致风寒侵体,日后可得小心些,对腹中胎儿不利的。”   “什么腹中胎儿?”檀香惊诧,“大夫,你别胡说!”   门外,再度要离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俊脸上除了一丝意外外,没有一丝震怒。   “老夫没胡说,王妃的的确确有了近月余的喜脉。”   外头的人听了不禁瞠目。   王妃嫁入王府两个月都还未到,而且算起来王妃也是才同王爷一块过夜的,怎会就有了月余的身孕?   想想,就知道王妃嫁入王府前已是不贞!   “王爷,要进去瞧瞧吗?”火云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表情好像一点儿也不关心。   “不用,别让消息传到宫里去就行了。”祈隽满不在意的道,拂袖而去。   薛紫夜早已醒来,听到大夫宣布自己有喜的事,不愿睁开眼,她知道他还在外头,可是他却没进来。   如果他问起,或许她会告诉他,那夜的事,她会告诉他,孩子是他的,不管他信不信。   可他连责问一句都嫌浪费口水,仿佛,她与他毫不相关。   呵……他娶她连摆设都算不上,摆设好歹也要好看的,而她,在别人眼中是丑八怪。   ※   不过一夜,宫里又出了新鲜事。   听闻昨夜祥云宫可热闹了,大皇孙吵着要离开皇宫,惊动皇贵妃,皇贵妃又让人请皇上过去,那大皇孙说梦见了昭德皇后和生父,他们二人已在阴间重逢,入他的梦,不愿让他认祖归宗。   老皇帝当场听了潸然泪下,直说昭德皇后还没原谅他,皇贵妃便说许是见不得自己的孙子受苦,于是皇上便将禁足令给解了,还说要加倍补偿大皇孙。   梅花树下,煮一壶清茶,袅袅香烟,一对璧人,一只狗,美如画卷。   “祈天澈,你皇爷爷还真是滥情。”怀瑾说着,手上的夜明珠狠狠砸下,核桃裂开。   祈天澈不置可否,也许是有点,但他可以肯定昭德皇后是皇爷爷最深爱的人。   “还好,你没遗传那些歪风。”把砸开了的核桃推过去给他,他负责剥。   祈天澈面色微变,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若她知道,他也曾那般不堪过,她会如何?   “祈天澈,你娘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才会生出你这么好这么好的儿子。”不是太子那渣货的儿子,那就是遗传他母亲的了。   “我娘……是很好。”曾经,他也以为他的母妃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母亲,可是,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么好的母亲为何舍得对自己的儿子下蛊?   怀瑾察觉到语气里的不对劲,抬眸,难得看到他失神,想了想,道,“祈天澈,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不是皇太孙,你想要做什么?”   “没想过,因为我本来就是皇太孙。”祈天澈揉揉她的发顶,这本就是没法改变了的事。   怀瑾点点头,其实她想问,若太子不是你亲生父亲你会怎么做?   “你现在不是应该想想怎么迎接日曜国十日后的挑战吗?”祈天澈提醒她该着急的事。   “他们神神秘秘的,想也没用,兵来你挡,水来你淹呗。”怀瑾调皮地眨眼,日曜国发出挑战的日子定在十日后,至于什么项目,十日后见分晓。   祈天澈轻笑,她就是这般天塌下来都不急的那种,只怕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都还可以谈笑风生。   “燕儿姐姐,天澈哥哥……”   一道细细柔柔的嗓音打破了两人的美好时光。   抬头,就见王楚嫣一袭淡粉色宫装盈盈走来,莲步生香,浅笑如春。   然而,一直在脚边待得好好的劈风敏感地站起来,它经过璎珞诊断后已经可以恢复四肢走动,一见到王楚嫣就做出凶猛的攻击姿势。   王楚嫣吓得躲到祈天澈身后,“劈风,我知道上次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劈风,坐好。”祈天澈冷声命令。   劈风立即乖乖地回到怀瑾脚边趴下,好像想要来个眼不见为净。   “你个笨劈风,好人坏人还分不清楚。”怀瑾轻拍了下狗耳朵,看似教训劈风,其实是在警告某个人。   王楚嫣面露心虚,看向祈天澈,“天澈哥哥,嫣儿昨日同你说的事你觉得如何?”   “什么事?”怀瑾诧异地看向祈天澈,心里不安。   王楚嫣羞赧一笑,“燕儿姐姐比嫣儿小一岁都已为人妇,嫣儿……”   说着,更不好意思了。   “原来是想嫁人了啊,不过,好像你叫我燕儿姐姐是委屈你了。”怀瑾松了口气。   “不是的,燕儿姐姐,嫣儿不是这个意思。”王楚嫣着急的澄清。   “说笑的。你有意中人了?”别告诉她,就是眼前这位。   王楚嫣瞥了祈天澈一眼,怀瑾立即握紧拳。   只听她羞哒哒地点头。   “是哪个男子能获得咱嫣然郡主的青睐啊?”怀瑾扯唇笑问,手起手落,桌子上的核桃被她砸得四分五裂,可见其怒火。   王楚嫣又悄悄地瞟了眼祈天澈。   靠!真当她是死的啊,这么明目张胆。   不得不说,拒绝皇贵妃请求皇帝赐婚的事很聪明,的确骗倒她了,还有,对劈风所做的事下跪认错,让她继续放心的让她住下,如此一来就可以继续与她的天澈哥哥朝夕相对!   他姥……   “是……柳统领。”   细如蚊呐的宣布,惊呆了怀瑾,也推翻了她所有的愤怒。   “我不同意!”祈天澈冷冷出声。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futing3536】的月票,么么哒( ̄3 ̄),为嘛不同意,为嘛要救嫣儿,下一章就揭晓啦,其实我   也狠想拍死这女人哇!(~ ̄▽ ̄~)   ☆、原来,她是个公主   “我不同意!”祈天澈冷冷出声。   昨日,在书房见璎珞前,她来找他说。   [天澈哥哥,我觉得柳统领挺好的,若你不要我,那我便要嫁给柳统领。澉]   她在逼他,明知道蛊毒没解之前,他们不可以有别人,而她之所以不痛不痒,是因为她压根没对柳云修动心玛。   最最重要的事,她昨日当着他的面吐血了,心如止水,若未能与中蛊的另一半结合,情绪不可太妄动。   她在拿自己的性命逼他,不,应该说拿两人的性命在逼他。   她死,他也活不成。   [天澈哥哥,对不起,嫣儿不想的,嫣儿原先也想就这样陪在你身边一辈子,以妹妹的身份,可是燕儿姐姐她容不下我。]   [天澈哥哥,嫣儿只剩下你了,你也别怪嫣儿。]   [天澈哥哥,你忘了吗?你曾在太子妃临死前发过誓要用生命保护嫣儿,照顾嫣儿一生的。]   怀瑾不解地看着祈天澈,为什么他反对得有些激烈?   相信他也知道柳云修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如果他真当嫣儿是妹妹,没理由会反对才是。   还是,他心里,其实也是有王楚嫣的?   王楚嫣看着面沉如水的男人,昨日,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给她回应,她知道,他定是在怨她逼他。   她逼他不也是被他们逼的吗?   娘亲自小就告诉她,长大后她会是他的新娘子,为何她为他甘愿被囚禁了十五年,他却轻易爱上了别人?   “祈天澈,柳云修……人不错。”怀瑾试探地说。   “此事,待十日后日曜国的挑战结束后再说。”祈天澈说完,起身,拉起怀瑾就走。   王楚嫣站在原地目送,阴险地勾唇。   十日后,将成定局!   “祈天澈,为毛不同意啊?”怀瑾轻摇他的手臂,疑惑地求答案。   “该同意的时候我自会同意。”祈天澈淡淡地道。   “原来你还有门当户对那种思想啊。”   “想什么呢?”祈天澈伸指头摁她的小脑袋瓜,满是宠溺。   “十日后你就舍得嫁妹啦?”怀瑾继续调侃,这厮该不会是有恋妹情结吧?觉得王楚嫣因他被囚禁了十五年,所以想多照顾她几年?   祈天澈站在廊下,负手望着外面的天空,幽幽道,“十日,足以让这天下风云变色。”   原来是担心政变,而柳云修是宫廷禁军统领,若一切未能平静前,的确不放心把嫣儿交给他。   怀瑾上前与他并肩,与他十指紧扣,真心相许。   这天下,若真的落在他肩上,她替他一块扛着。   男子侧目凝望,光影中,流露出清浅笑弧……   ※   十日,眨眼即过。   十里香被皇家征用已有十日,这十日里严兵把守,让日曜国的人在里面准备挑战事宜。   今日,更是里三层外三层严阵把守,驻扎京城的两万兵马来了一万,禁军出动一万,为的就是保证皇帝的安全。   日曜国足足准备了十日的神秘挑战让人拭目以待,当十里香开放,众人在居上的山岗就位之后,发现了平地下占地宽广的构建物,用红布盖着,吊足了人的胃口。   老皇帝问日曜国的人那是什么,日曜国的人却说要等太孙妃到了之后再揭晓。   “刘氓,皇太孙和太孙妃呢?为何还未到?方才不是跟在朕御辇后头走的吗?”老皇帝看不见那二人的身影,脸色不悦的问。   “回皇上,奴才好像看到太孙殿下和太孙妃买糖葫芦去了。”刘氓弱弱地说,不止买糖葫芦,两人还悠哉悠哉的逛街。这绝对不能说,否则皇上会怪罪。   “真是胡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日子,定又是这太孙妃怂恿的皇太孙,皇上,这次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这不,让人笑话了。”皇贵妃煽风点火。   “柳云修,速速去把皇太孙和太孙妃给朕找来!”老皇帝怒然下令。      话音才落,皇太孙的马车悠悠而至,在十里香外停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   只见皇太孙率先下车,一袭暗纹勾边的银白锦袍,头上是同色系的银冠束发,长身玉立。萧萧如松下风,轩轩似朝霞举,说的可不就是他吗。   接着,马车里钻出一位女子,披着毛茸茸的狐裘,里边是一袭水蓝色祥云纹丝缎裙,腰系缎面腰封,上面挂着象征皇太孙之物的镂空玉球腰佩,脚上穿的是软缎绣鞋,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狐裘领上的毛更衬得她的脸小巧精致。   她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一串糖人,左一口右一口,天真自在得叫人欣羡。   男子见她只顾着吃,好看的两道浓眉微微蹙起,并非是因她吃而蹙,而是担心她走下台阶的时候踩空,索性将她拦腰抱了下来。   马车上跟着下来的还有一位身着朴素的女子,听闻那是皇太孙特地从宫外为太孙妃找的神医,得时时刻刻跟在身边,就怕她太爱玩不小心磕着哪碰着哪了。   谁还敢说这不是疼若至宝?   怀瑾从祈天澈怀里落地,大摇大摆地走进十里香,一点儿也没有姗姗来迟的样子,反而叫人觉得她这会到已经是特给面子了。   璎珞一下马车就感受到一道炽烈的目光,她没有找,只是目不斜视的跟在二人身后走。   “太孙妃,你明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还敢如此懈怠!”一到君前,老皇帝便开口责难。   “皇爷爷,是孙儿想吃糖葫芦,硬拉着太孙妃去的。”祈天澈淡淡地说。   众人十分默契的面抽。   能不睁眼说瞎话么,那糖葫芦明明在太孙妃手里,而且,尊贵的皇太孙吃糖葫芦,那画面想想都是醉了。   “皇太孙,你别以为朕不敢……”   “皇上,你想吃糖葫芦就说嘛,不用这般刁难,给!”怀瑾很大方的把糖葫芦伸出去。   轮到老皇帝傻眼,看着递到眼前的糖葫芦,半响才有了反应,“太孙妃,这是大庭广众之下!”   “喔,那下次不大庭广众的时候再给你吧。”怀瑾收回糖葫芦,还咬了一个吃。   老皇帝内心抓狂,这丫头,不毁掉他的老脸不罢休是吧。   瞥见她悄悄递过来的得意眼色,他知道,她是存心整他,替皇太孙出气。   “皇上,可以开始了吧?”日曜国使臣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的问。   老皇帝瞪了怀瑾一眼,宣布开始。   红布一揭,所有人无不傻眼。   “那是什么?一间间的,是房子吗?”   “看起来有点像蜂巢,看!还有门!”   ……   现场已经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怀瑾也有些震惊,那些一间间木板活脱脱的就是蜂巢迷宫啊,这搭建的也太疯狂了。   从高处往下看,这迷宫占地将近上千平,由127个等边六边形组成,有完全相同的420扇木门,840把门环。   这绝壁是烧脑的玩意啊,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皇上,这是我国第一谋士根据蜂巢所创出来的迷宫,一共有420扇门,门与门相通,其中一间里面放有朔夜国和日曜国的旗子,谁最先取到自国的旗子走出来,便算胜利,以沙漏计时。”日曜国使臣站起来道。   “这不公平,贵国的参赛者早已试玩过,而我国闻所未闻。”坐在下首的祈隽担心的抗议。   “我们听闻贵国的太孙妃是个奇女子,所以才有来挑战的想法,敢问太孙妃还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吗?”日曜国使臣直接问那名自始自终都透着慵懒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会是四皇子口中的奇女子?   怀瑾对祈隽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微笑面对日曜国使臣,“请问,贵国准备拿什么当战利品?”   听闻她势在必得的口气,不光是日曜国使臣倒抽凉气,就连场上所有人都为她的自信捏把汗。   “日曜国位于冰雪之都,有一本天书,可预见未来,已昭示我国未来将会有一位怀瑾公主称帝,有三个王夫相伴。还有,日曜国的国宝千年寒蝉,千   年寒蝉可解天下奇毒,曾有人倾城来换也未得……”   “等等!你刚说什么?怀瑾公主?三个王夫?”怀瑾捕捉到重点,激动地冲上去抓住那使臣的衣领。   那使臣未料到她如此粗鲁,吓得忙点头。   怀瑾惊喜不已,挤出灿烂的笑脸帮那人抚平衣领,“借一步谈谈?”   那使臣怕怕地跟她走,因为他看到她眼神里的威胁,要是不跟她走的话恐怕会直接被她粗鲁的拖走。   “说,是不是这么大的一本书,里面有一张照片,呃……是一张画,大概这么大,有三个老男人站在女子的身后,女子前面是一个蛋糕……呃,点着蜡烛?”   一到角落,怀瑾确定没人跟上来后,开始努力比划。   是她想的那样吗?   十八岁生日没过多久,她独自跑去盗墓,最后不小心遗失了那本怀瑾公主与三个老男人的微故事,当时她遗憾了好久,就算盗出来的宝物价值连城也没法让她开心起来。   她才说完,日曜国使臣已经目瞪口呆,像看到神一样的看着她,只差没磕头跪拜了。   “你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天女,不然怎会知道得这般清楚。”他已经震惊得自语。   得到证实,怀瑾一转过身,激动难以言喻。   “YES!YES!YES!”   虽然早知道这世界很奇妙,可这也奇妙得太美妙了。   她在现代几年前遗失的笔记居然掉落在她穿越的时空里,这代表什么,当然是代表还有回去的路啊!   意识到气氛有些不正常,怀瑾收敛情绪,抬头一瞧,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   她忙故作淡定地弹了弹衣裳,然后微笑着拍拍那使臣的肩膀,走回原地,宣布,“这挑战,我接了!”   “别逞强。”一直站在原地等她的祈天澈,担忧地道。   他没错过当那使臣说出‘怀瑾公主’的时候,她的双眼闪闪发亮,就像是……马上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怀瑾公主……原来,她是个公主吗?   那她是哪国的公主?为何怎么查也查不到?   “祈天澈,我本来就是要接受的,只是现在多了一个我非赢不可的理由。”那就是她和三个老男人的微故事啊,还有,那条通往回家的路。   看到她欣喜若狂的神情,他大概也知道她找到回家的路了。   犹记得,那夜桂花树下,她枕在他腿上,说回不去了的时候有多伤怀。   “嗯。”负在后的手慢慢握紧。   “别担心,我会安全出来的,而且是赢着出来。”怀瑾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不顾众目睽睽,踮起脚尖,用手指帮他挤出笑容。   祈天澈对她浅笑,抬手摸摸她的头,“要小心。”   其实想说,不想你赢。   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让人马上去日曜国毁掉那本‘天书’的冲动。   怀瑾点头。   “皇上,我国要求的战利品是免贡三年,而且五年贵国要赠予我们粮食白菜等。”日曜国使臣提出想要的战利品。   只是这未免让人觉得不妥,原来是他们都得对朔夜国进贡,现在反过来等同于是朔夜国给他们进贡,这有损国威。   群臣议论纷纷,老皇帝也在考虑当中。   “皇爷爷,孙儿斗胆提议,若真输了可当是我国对日曜国的援助,日曜国的的确确很需要这些他们那里没有的东西。”他们那里的气候能种的东西太少,都要到别国去买,而别国知道又会刻意提高价钱。   怀瑾悄悄对他点赞,与她想到一致了,如此一来,既能圆了日曜国的心愿,又为朔夜国赚得了美名。   老皇帝舒展愁眉,嘻呵呵地道,“就按皇太孙说的做,立契约。”   庞清暗瞪非尘的不争气,皇贵妃则瞪自个儿子不机灵,这么好的机会又叫人占去了。   签订契约后,比赛便开始了。   祈天澈亲自为怀瑾解下狐裘。   怀瑾在他的   目送下,自信飞扬地走向蜂巢迷宫。   她的对手是一个少年,面容清秀,沉着淡定,还有那么一丝势在必得。   抽签决定由哪边进入迷宫后。   锣声一响,计时的沙漏一运行,挑战已经开始。   怀瑾接过长杆旗,推开第一扇门进去,发挥自己超强的记忆力接着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勇往直前。   外面,众人紧张的盯着两国的旗帜分别在迷宫里移动,那代表着挑战者目前的所在位置。   有人却是勾唇阴笑,静静喝着茶,坐等好戏登场。   祈天澈叫来李培盛耳语几句,李培盛便匆匆离开了。   迷宫里,每间房面面是门,通往哪里都是路,很容易就迷路了,要找到旗子再走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走到中间的时候,怀瑾敏锐的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抓上下一扇门门环的手也多了几分警惕。   那股诡异的气息若有若无,她悄然摸上腕上的手镯,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怀瑾猛然想起,皇贵妃等人除了对她来迟稍稍挑刺外,之后就没再开口发言过,若换做平时早诸多刁难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迫切的希望她走进这迷宫,因为,这迷宫里早有埋伏等着她!!   思及此,身后忽然一股劲风袭来,她闪避,却未料到左边的门打开,夺走了她手上象征着她移动的旗帜,往另一边去了。   也就是说外面的人看到旗帜还平稳的走着就以为她在里面一切都好,要知道就算他们从高处也看不到里面的所有,只凭旗帜分辨挑战者走到哪了。   旗帜被夺走后,怀瑾很冷静的打开另一扇门闪了进去,却没想到对方早已将她包抄,大刀挥来,她忙躲,再推开一扇门,又一大刀从外挥来,这扇门明显行不通。   她唯有尽可能站在利于自己的位置,那变是中间,即便四面门都同时打开来也不至于被夹到,还有空间做还击。   其实她可以施展轻功从顶上逃出去的,可是,敌人的目标是她,而日曜国的挑战者一点干扰都没有,她若逃出去就等于认输了,也正中那些人的下怀,况且,她一定要赢回那本微故事,里面有她和三个老男人的照片。   就在这时,四面门同时有了动静,怀瑾拧眉,下一瞬,大刀已经穿破木门迎面刺来,她灵活地下腰堪堪躲过,才直起身,左边、右边同时刺入,高低不一,她惊险地闪到安全的那一面,刻不容缓的甩出手上的天蚕丝穿透木门,将那刺客穿喉而过,然后迅速推开那扇门离开。   依刚才的情况她推断对方起码有八个人左右,刚才杀了一个,还有七个,只要还剩四个对她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就好比刚才四面门同时刺入大刀的话,她很容易就被捅成马蜂窝。   所以,她现在必须得比速度,打乱他们的埋伏路线。   怀瑾每走一扇门都很谨慎,身子小心翼翼地紧贴在安全的角落里,然后用手上的天蚕丝做试探,确定门后没埋伏后才迅速进入下一间……   迷宫外,所有人并没有发现异常,因为旗子仍在正常的移动着。   祈天澈却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依她的聪明,不会这样毫无章法的走,方才明明还走得很有规律,现在已经变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   突然,黑眸捕捉到一瓣梅花飞在迷宫上方,他脸色丕变。   “爷,当真出事了。”李培盛悄声惊呼,那瓣梅花就是信号,一瓣梅花是出事,一朵梅花则是安然。   祈天澈看向李培盛,李培盛意会,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他离座出列……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ti09】的荷包,谢谢【chenlolita2008】的月票,么么哒( ̄3 ̄)   ☆、他最深处的秘密   与此同时,他离座出列,“禀皇爷爷,孙儿忽然想起太孙妃这几日身子不适,这会到了吃药的时辰,孙儿方才忘记把药交给她了,请皇爷爷准许孙儿给她送去。庆”   “这是比赛,朕瞧着太孙妃身子挺好,药,就等比赛结束了再吃吧。”方才还欺负他这个老头子呢,能不好吗。   “皇爷爷,这药迟不得,还请皇爷爷恩准。”祈天澈躬身坚持地要求。   “皇上,皇太孙曾说过太孙妃断一根头发他都舍不得,臣妾觉得还是让他进去吧。”皇贵妃暗含讽刺。   “多谢皇祖母成全,太孙妃亦是从您宫里回来后落下的病根。”祈天澈淡淡地道。   皇贵妃顿时哑然,这小子果真是留不得了发!   宰相说得没错,必须得尽快进行,否则等他羽翼丰满他们就寸步难行了。   “贵国皇太孙对太孙妃真是真心可昭日月,皇上,你就成全他吧,若皇太孙能在里面找到太孙妃的话也算他有本事。”日曜国使臣大方的道,因为,不相信他进去后就有把握找得到太孙妃。   有了日曜国的同意,老皇帝自然也不会反对了。   获得准许,祈天澈看向璎珞,璎珞很默契的把一瓶药拿给他。   他接过药,冷声喊,“李培盛,带上来!”   众人疑惑,带上来?带什么上来?   齐齐望去,只见一只狗在李培盛的带领下,撒欢地跑上来,然后绕着皇太孙转个不停。   皇太孙蹲下身揉着它的毛,不知对它说了什么,只见它又撒欢地往下边平地的迷宫跑去。   皇太孙作揖后,撩袍,拂袖,挺拔的身躯淡定自若地跟着走下去。   本来以为这狗跟太孙妃很般配,没想到跟清冷高贵的皇太孙站在一块也毫无违和感,尤其此时的皇太孙一身银白,狗又是一身雪白,竟是一道绚丽的风景线。   “啊?狗也进去了。”有人站起来惊呼。   “皇上,劈风记得太孙妃的味道,所以,有了劈风要找到太孙妃很容易。”李培盛为之解惑。   “这……”日曜国使臣觉得不公平了。   “使臣放心,太孙殿下说送完药就出来,绝不耽搁比赛。”李培盛又马上安抚。   几位日曜国使臣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由得暗暗赞赏这皇太孙高风亮节。   十里香外,柳云修接到禀报,说是有位姑娘在外边找,便匆匆出来见人,万万没想到会是她,心里那股悸动越发的抵挡不住了。   “嫣然郡主,怎会是你?”柳云修对马车上撩帘的女子道。   “柳大哥,不是说了别喊什么郡主了,喊名字便好。”王楚嫣嗔怪。   柳云修冷硬的脸悄然闪过一抹暗红,看着那么多的兵差,道,“人前该喊的。”   王楚嫣羞赧地点头,柳云修瞧这娇态,头一次才发觉原来小鹿乱撞也可以用在一个大老爷身上。   “郡主,微臣带你进去吧。”想到自己的职责,他忙收起儿女情长的心思。   王楚嫣点头,从马车上钻出来,还没站稳,就“呀!”了一声,整个人栽倒。   柳云修忙伸手去接,接了个入怀。   原来,姑娘家的身子与男人是这般天差地别,好柔软,好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亲近,尤其,怀里的她吓得跟只小白兔似的,让人看了就想怜惜。   “柳大哥,皇太孙是要做什么?”王楚嫣突然发现靠近迷宫的男子,脸色微变。   “喔,太孙妃在挑战迷宫,皇太孙想起太孙妃到了吃药的时辰,便奏请进去喂药。”柳云修放下她。   “不可以!”王楚嫣惊喊。   “怎么了?”柳云修不解地问,她好像喊得过于激动了些。   “没……没事,我只是有点担心。”王楚嫣面露忧色。   “别担心,皇太孙是带了劈风的,听说狗的鼻子很灵,想必是劈风记得太孙妃身上的味道。”柳云修安慰道。   王楚嫣看着那抹银白彻底钻进了迷宫,广袖下的手狠狠攥紧……   走进迷宫,祈天澈才知道   这里面有多复杂,若不是有劈风,恐怕他进来也没有把握出得去。   劈风每停在一扇门前他就推开那扇门,小心翼翼地往里走,每走一间就扔下一粒小药丸,那药,正是璎珞给的。   然而,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劈风在一间房里四下打转,怎么也确定不了她往哪一扇门走了。   祈天澈马上就猜出这里应就是她开始遇袭的地方,尤其看到门板上的刀痕,他瞳孔缩紧,毅然推开那扇染血的门,当看到地上的尸体后,他松了口气。   “劈风,必须尽快找到她。”迟一些她就多一分危险。   劈风一听,立即转头循着味道找去。   与此同时,怀瑾已不知道自己是在迷宫里的哪个位置了,为了躲避杀手,她原来的记忆路线已经完全被打乱。   眼下,杀气越来越近,她忽然觉得与其被动,倒不如变成主攻的那一方。   嘴角邪佞地勾起,屏住呼吸紧贴着窄得不行的角落,水灵灵的眼睛溜溜地留意四扇门,哪扇门有动静她就出手。   这天蚕丝可是削铁如泥,要接连穿透三扇木门都没问题,而且血过不留痕的,这还得感谢祈天澈,他虽然是个草包,但是收藏的武器还真是一件比一件惊人。   这时,左手边离她最近的门有了动静,如此近,腕上的手镯就可以解决,天蚕丝可以防敌人又从另一扇门同时出现。   门小心翼翼地推开,在那黑衣人一脚踏进来时就等于踏入了鬼门关,怀瑾上前,手腕一晃,见血封侯。   八个解决了两个,还有六个。   黑衣人刚倒下,身后的门倏地又被推开来,怀瑾回身的同时,手里的天蚕丝已飞出去。   当一抹银白映入眼帘,她瞠目,要强行收回!   “别收!”他沉声阻止。   她知道,若是强行收回天蚕丝,受伤的是她,而他不舍得她受伤。   犹豫的顷刻间,风动,发落,以及他颊边的一道浅伤。   天蚕丝的威力消失,肌怀瑾气呼呼地扑上去,扬手就想打他,在半空的时候又不舍,轻轻落在他颊边的那道浅浅伤痕。   “你这个草包,进来干什么!你又不会武功,进来给我添什么乱!”又心疼有气的骂他。   “嘘!”温热的指腹压在她唇上,他拉着她,“跟我来。”   他们沿着那个被她杀死的刺客方向走,他紧牵着她的手不知道穿过多少扇门,才停下。   祈天澈将她压在门板上,细细地查遍她全身上下,确定她没受伤后才安心,从怀中掏出一绢子包的东西,打开,竟然是梅花瓣。   怀瑾不解地看着他把梅花瓣往上一扬,梅花纷飞,像是下起了梅花雨。   这厮不是这时候来跟她玩浪漫吧?   然后,他将她拥入怀中,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半响,怀瑾猛地推开他,将匕首递给他,把他护在身后,每条神经都保持着清醒,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护他,别的不想。   这个笨男人为她跑进这迷宫,以他的聪明,她不相信他看不出来那旗子是乱走的,看不出来这里面危险重重,所以才说他笨!   “待会你要跟紧我,看到哪扇门没有危险就往哪扇门跑。”她严肃的勒令。   “怀瑾……”   “跑了之后,不许回头!阎王爷不收你这么笨的人……”   “怀瑾……”他想解释,奈何她不让。   话音才落,外面已经响起了打斗声。   怀瑾拧眉看向他,“难道他们起内讧?”   祈天澈轻笑,指了指脚下的梅花瓣。   怀瑾恍悟,“这是信号?”   所以,这梅花瓣落在四周,于是外边都有他的人保护住这间房了。   “你带人进来那岂不会外面的人都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那这比赛还能进行下去吗?   “你明明可以施展轻功离开的,但是你没有,所以我知道你的决定。”祈天澈淡淡地道。   怀瑾明白的笑了   ,“你果然懂我。”   门,突然被一具尸体撞开,祈天澈忙将她护在身后,眸色如刃。   跟着进来的是一名黑衣影卫,显然人就是他杀的。   “主子,此处不宜久留。”影卫扯下面罩道。   “咦?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眼熟?”怀瑾诧异地出声。   影卫收到主子递来的冷光,忙把面罩拉上。   他已经被主子关冷宫好一段时日了,可不能再引起这位姑奶奶的兴致,要不然就只能蹲角落里数蚂蚁了。   四周又传来打斗声,容不得怀瑾多想,她忙拉着祈天澈继续在迷宫里躲藏。   现在她必须要以祈天澈为优先考虑,能躲就躲。   终于找到一间自认为暂时安全的房间,这次,轮到她很爷们的把他压门板上,郑重交代,“等一下要是敌人攻进来了,你就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你站在上面皇帝老头就看见你,就会派人来救你了。”   这危险关头,谁还管它什么破比赛!他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   “不许说不!这时候也不许说什么男人面子的事!”怀瑾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   祈天澈无奈轻叹,看着她一手叉腰,一手撑在他身侧的姿势,面容肃穆,忍不住暗笑,再被她这样搞下去,连他都会以为自己是个草包了。   安排好男人后,怀瑾又蹲下抚着劈风,“你也一样,坏人杀进来你就立即逃知道吗?”   坐在地上的劈风望着她,怀瑾似是从它清澈的眼里看到了不离不弃的坚定。   她轻轻抱住它,“劈风,你的脚刚好,还不能跟我并肩作战。”   “怀瑾,劈风都不愿走,你觉得我会吗?”祈天澈轻轻把她拉起,捧着她满是忧色的小脸,“若我抛下你不管,我还值得你看上吗?”   怀瑾望进他深邃如夜的黑眸,猛地扑进他怀里,“祈天澈,这样的惊险我一个人经历过太多,可以应付,可是你不同……我不要这样的患难与共,因为,我不能拿你冒险。”   冷硬的心再一次因她而柔软,震撼。   她说,她不能拿他冒险。   真是傻瓜呵,他又怎舍得让她独自面对危险?   “怀瑾,我……”   才刚开口,门再一次被撞开,撞进来的人正是刚才那个怀瑾觉得眼熟的人,祈天澈眼疾手快的搂着她闪开,那个影卫身上已多处伤口,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最后一眼,他看着怀瑾,虚弱地说遗言,“娘娘,下次不要随便脱人裤子了,主子不喜欢。”   怀瑾错愕不已,随便脱人裤子?她记得自己只脱过一个人的裤子,不,那是人偶,不,是还来不及脱,难道……   “你就是那个人偶?!”她恍然大悟。   那人带着满足的笑容死去。   怀瑾知道他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收回不忍的目光,她看向祈天澈,“你库房里那些人偶是真人扮的?!”   靠!那她那天调.戏的是真人,后来那些人偶就不见了。   祈天澈点头。   怀瑾面露怀疑,“你该不会连这点醋都吃吧?”   祈天澈淡定地屈指轻敲,“大敌当前。”   怀瑾看到他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不自在,小身板挡在他身前,却是道,“祈天澈,你不好意思起来还挺可爱的。”   俊脸滑下三道黑线。   察觉杀气越来越重,他蹙眉。   其实,他早就事先让四个影卫藏在迷宫里暗中保护她,就是以防万一,所以才会有梅花暗号。   而今连第一影卫都被杀了,可见这些人武功高强,他很庆幸自己毫不犹豫的进来了,否则,即便她再聪明,一个人恐怕也应付不了。   “砰!”   接连两个影卫被打进来,在他们眼前咽气,祈天澈冷静地拉起她闪入另一扇门,然而,却在推门出去后又不得不退回来。   狭窄的隔间里,怀瑾将祈天澈护在身后,面对四面环敌的局势,紧张得额上冒出冷汗。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护不了他。   “一个不留!”   令下,杀手举刀就朝他们劈来,同一时间,怀瑾蹲下身,“祈天澈,照我刚才说的做!”   然而,本来已经听话逃跑了的劈风,却突然从外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而入,凶猛地扑倒敌人,张嘴就咬断了敌人的脖子。   “找死!”就近的杀手怒红眼,举刀砍劈风。   劈风还在疯了的压在那个已经咽气了的杀手身上,撕咬狂抓,似是怕他反扑。   “劈风!”怀瑾护得了一个,护不了第二个,不忍看着劈风被砍死刀下,她手上的天蚕丝劈开靠近的杀手,狠下心催身后的男人,“祈天澈,你还愣着干嘛,快点走啊!”   “怀瑾,其实,我一直想说……你担心过早了。”   低沉的话音才落,怀瑾只感觉到身前发丝微扬,一股劲风从耳畔掠过,然后,她看到那个举刀要杀劈风的杀手倒下了,不敢置信地倒下了。   接着,围攻他们的其余杀手同样也不可思议的一一倒下,而致命伤是脖子。   怀瑾看不出是什么武器杀死的他们,只知在他们倒下后,都有一枚梅花瓣随着缓缓飘落。   她目瞪口呆,整个人如同定住般,不敢相信这一幕的发生,不,应该说是不相信上演这么神奇一幕的人是她一直自认为很草包的男人!!   祈天澈,她嘴里口口声声喊的草包,此刻不但一点也不草包、一点也不弱势,弹指之间,以花瓣为刃,轻轻松松让敌人倒下,面上却还是一贯的清冷,黑如点漆的眸子依旧沉静无波,恍如方才出手的并非他。   由此可见,他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劈风回到他们脚边,乖巧地坐下,白色的毛发上还染着敌人骇目惊心的血渍。   原本危险重重的迷宫里一下子恢复平静,空气中还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回神了。”祈天澈把她的脸转过来。   怀瑾看着眼前这张清冷俊逸的脸,然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美眸怒瞪,“你、会、武、功?”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我好像没说过我不会。”男人回得坦荡。   怀瑾气结,又无话反驳。   的确,一直以来是她自个认定他是个草包的,因为初次见面在浴池他就被卫安伤了,如果他会武功的话肯定躲得掉。   再者,皇帝老头托她以命相护,她自然也就认为他是个草包,再后来,宫外多次遇刺,她也没见他展露武功。   “祈天澈,你会武功为什么每次总让我卖力!”她怒问。   “你说以命相护,不成全你好像有点不好。”他露出被质问得很无辜的表情。   气得她咬牙切齿,磨拳霍霍,然后在祈天澈以为她要真的动手揍他一顿的时候,她却是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祈天澈追上去,拉住她。   “放手!”绝对是很冷的语气。   “不放!”祈天澈手上微一使劲,便将她拉进胸怀,忍着心上的绞痛,“七岁那年,我无意中遇见了我师父,他抢走我给劈风留的鸡腿,后来他每天夜里都会跑来教我习武。”   怀瑾滴汗。   不会跟她一样是个吃货吧!   “除了李培盛外,没人知晓我身怀武功,包括十二。”   她该庆幸他身怀武功,否则按照那些渣渣的玩法,他的命早被玩没了。   见她还是没回应,他轻叹,“若你动手能解气的话便动手吧。”   被困在他怀里的怀瑾嘴角狡猾地上扬,小小声地说,“你不放开我我怎么继续比赛。”   每次都是他让她着急,这会总算扳回一城了。   听出她语气里的愉悦,祈天澈明白自己被骗了,轻轻放开她,挑起她的脸,看到了她没完全掩去的得意笑弧。   “耍我,嗯?”   “总不能每次都被你吃得死   死的啊。”怀瑾嫣然一笑,转身随便推了扇门跑开。   祈天澈抚着心口笑着追上去,虽然痛,却是快乐的。   两抹白在这诺大的迷宫里追逐着,还有劈风撒欢地跟在屁股后面跑。   但是,怀瑾还是很快就被某人抓住了。   “还想跑到哪去,嗯?”他俯首看着被困在怀里的人儿,柔声笑问。   气喘吁吁的人儿脸色红润的抬头对上他满是柔光的眸,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调皮地眨眼,“跑到你怀里。”   “怀瑾……”心房悸动,他呢喃,黑眸一热,想要吻上那张诱人的红唇,才念起,熟悉的绞痛袭来。   璎珞说,越是渴望,体内的蛊就越是反抗,如果想继续靠近她,最好克制住对她的欲念。   只是,对她,怎克制得住?简直,生不如死!   这时,劈风突然撞开了某一扇门,很得意地摇着尾巴,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面写着‘朔’字的旗帜出现在隔壁的隔间里。   怀瑾忙推开祈天澈,跑进去拿起那面小旗帜,欣喜地给他看,“祈天澈,这叫不叫误打误撞?”   祈天澈走进去,蹲下身抚着劈风,“是劈风的功劳。”   “对啊,劈风,我好爱你!”怀瑾扑过来揉着劈风的脑袋。   “嗯?你刚说劈风什么?”   “我好爱你啊!”怀瑾脱口回应,说完,察觉到什么,脸刷地红了,抬眸就看到一张春风得意的俊脸。   这男人,怎么可以连情话都可以用坑的!   男人得意的浅笑,凝视她红着脸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们所处的隔间突然天旋地转了起来。   两人神情一凛,起身各自选了扇门推,就连劈风也挑了一扇撞,却是怎么也撞不开,就好像外面被铜墙铁壁顶住了。   “又是阵法,祈天澈,从上面离……祈天澈,你怎么了?”怀瑾正想说从上面飞身逃出,却没想到会看到祈天澈脸色苍白,身子软倒在地。   她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祈天澈却是用双手将她的眼遮住,“不要看天上,也不要看地下,这是幻阵,以迷惑人的心神达到伤人目的的阵法,幻阵之中亦真亦幻,种种的幻想弥漫其中,有的,是人最希望的事情,有的是人最恐惧的事情,有的,是一些或痛苦或快乐的回忆,让人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好,我不看,我只看你。”怀瑾拿下他覆在眼前的手,只看着他。   祈天澈看着眼前这张脸,渐渐的,与记忆深处的一张脸重叠,沉静的黑眸开始变得涣散,迷乱。   “是你?”他森冷地说。   怀瑾茫然,但她知道祈天澈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眼神正在朝疯狂发展。   “祈天……啊!”她的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猛地抓起抵在门板上,脖子被掐住。   “为何……我那么信你,你却对我做那样的事!!”   “祈天澈……我是怀……瑾啊!”混蛋!掐得这么狠!她都没没法喘气了。   劈风在脚边也急得团团转,怀瑾眼见它想张嘴咬醒祈天澈,吃力地出声阻止,“劈风,不可以!”   劈风悻悻地住口,然后又抬爪子撞了撞门,见开不了后,又回来张嘴咬住祈天澈的衣角使劲拉扯。   祈天澈根本毫无反应,只觉得眼前的人变成了一张又一张的脸,都是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人。   “原来,还有漏网之鱼!”他阴狠的勾唇,转瞬间,眸中又变得可亲,松了手,大手抚上她的脸,“别怕,只要我把这个人杀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了,她也不会知道,那样丑陋的事她不需要知道。”   怀瑾原本在他松手的刹那,想将他劈昏的,却被他一下子阴一下子晴的模样给呆住了。   他到底把她看成了几个人?   一会儿要她别怕,一会儿又说‘她’不会知道。   那个‘她’,指的是她吗?   倏地,他眸色一转,她细细的   脖子再一次被狠狠掐住。   “怪就怪你说了不该说的话!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这一次,怀瑾直接被掐得两脚离地,垂死挣扎……   迷宫外,早已随着那面旗子倒下而气氛紧张,眼看沙漏也快漏完了。   “柳云修,快带人进去瞧瞧!”老皇帝满脸担忧地下令。   “皇上,若是进去也未必出得来,还是先等等吧,也许只是旗子出了什么意外,我国的旗子还在,那就表示没事。”日曜国使臣道。   “对啊!皇上,这是比赛,说不定这太孙妃又在玩花样呢。”皇贵妃笑吟吟地劝道,暗里却同宰相交换了个眼色。   因为,旗子一倒就表示已解决了。   就在这时,一抹紫影不等命令,飞身而起,宛如游龙的落在迷宫上方,焦急地一间间寻找。   “柳云修,还不快去帮忙!”老皇帝冷声道。   皇贵妃和庞清心里都有了谱,即使有个大皇孙也未必能让这老皇帝想到要传位,所以,必须早做打算为妙。   两道身影在迷宫上面飞起飞落,焦急寻人。   别人都只当紫隽王的着急是因为与皇太孙交好的关系,却不知他为的是心上佳人。   跟着他们的还有一只雀鸟在上空盘旋。   “祈……天澈,我……怀瑾……”怀瑾脸色苍白,小手不断地拍打要夺她性命的手,力气却是越来越弱。   其实,她完全可以启动镯子里的锋刃自我解救,可是,她没法伤害他,尤其,在他这般神志不清的情况下。   她看着他迷失在内心的恐惧里,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样的事成为他心中最脆弱的部分,成为他的心魔?   为他心疼的泪,盈满眼眶。   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手上,祈天澈望着眼前这张逐渐清晰的脸,那滴泪烫得他缓缓松了手,往后退,靠在门板上,一脸茫然。   怀瑾的身子靠着门板滑落,她喘了几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他,有气无力地揪住他的衣领。   “祈天澈,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张脸揍成猪头!”连话说都很无力。   “信。”意外的,他竟笑得回应她。   怀瑾挥舞的拳头顿时松开,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这是几?”   “一。”   “这呢?”她又伸出两根手指。   “二。”   “那我是谁?”   “怀瑾,我怀里的瑾,瑾在心怀。”他抚着她的脸,指腹接触到颊边的一点湿润。   “混蛋!”怀瑾含泪怒骂,猛地扑进他怀里,粉拳抡打。   别以为这样说,她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天知道她有多担心他。   “我方才怎么了?”大掌包裹住她的粉拳,低声问。   怀瑾从他怀里退出,诧异地看着他,他不记得了?   “我可有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怀瑾想控诉的,但想到那是他最不想让人窥见的脆弱,于是又偎进他怀里,咕哝道,“你非.礼我。”   他刚才掐得那么狠,脖子上肯定留下了痕迹,她悄悄的把领子拉高,用头发掩盖,省得被他发现。   “怎么非.礼的,嗯?”他亲吻她的发旋,笑问,黑眸里很深沉。   “自己想!”怀瑾红着脸,哼了哼。   “那我再重温一次?”   “不怕被揍成猪头就来!”   顶上,祈隽站在上面,看着下面卿卿我我的一幕,原来不是出事,只是俩人在缠.绵恩爱。   心,被刺得很痛,很不甘,也很嫉妒。   看到柳云修往这边来了,他旋身而去,顺便把柳云修也带走,回去复命。   “呀!比赛!”   怀瑾猛然想起比赛,赶忙推开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旗子,随手去推门,奇迹的是,这会,   门却打得开了。   两人奇怪地面面向觎,然后赶紧带着旗子找出口。   “祈天澈,我们一块出去日曜国的人不会抗议?”怀瑾忽然停住脚步。   祈天澈坚定地牵起她的手,俯首悄声对她说,“等快到出口的时候你可以玩一下,我带劈风先出去。”   “噗!”怀瑾忍不住噗嗤而笑,眼角瞟他,手肘轻拐,“别忘了你是君子!”   “你开心最重要。”   淡淡的几个字,怀瑾心花怒放。   她笑着点头,“那就夫妻俩一块作弊吧!”   正给劈风嗅瓶子里那股药香的祈天澈,抬起眸,闪亮如星。   “你说咱们是夫妻?”   “难道不是吗?”怀瑾白他一眼,脸蛋悄然发热。   都同床共枕那么久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就差没完成最后一步了,当她很随便吗?   祈天澈站起来,看着她低下头微红的脸,什么也没说,牵起她的手跟随劈风走。   他牵她的手很紧,很用力,似是在压抑着激动。   怀瑾偷偷瞄他,发现他一贯紧抿的薄唇一直似有若无的上扬着,就连眉梢都含笑。   这笨男人!她早就接受他们是夫妻的关系了,他居然现在才后知后觉。   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关键时刻却是个笨蛋!   而她对这个笨蛋越来越喜欢,越来越爱,相信,以后也只会更喜欢,更爱。   在劈风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到达出口了,依照之前说好的,让他们先出去,而她留下来闲闲嗑瓜子等候。   外面惊呼四起,怀瑾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皇贵妃和庞清看到祈天澈时的表情有多精彩。   的确,庞清和皇贵妃看到皇太孙和他那只狗居然毫发无伤地走出迷宫时,整个人惊得站起,一脸不敢相信,那八个人可是江湖中顶尖的杀手了,他居然还能活着出来?   既然他安然无恙出来了,那不是代表肖燕也没死?不然,他怎会这般冷静?   就在入口第二隔间里的怀瑾,见差不多了,她拍拍小手,探出小脑袋往外瞧了瞧,然后举着代表朔夜国的旗子昂首挺胸走出去。   “看!太孙妃出来了!太孙妃第一个出来了!”   皇贵妃和庞清看着那抹神采飞扬的身影,愤愤不甘地攥拳,居然这样都弄不死她!   “啊!日曜国的人也出来了!”又有人惊呼。   沙漏也漏完了,锣声响,比赛结束。   朔夜国胜了。   怀瑾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回到祈天澈身边,得意的直视那两道愤恨的目光。   居然要置她于死地?刚好,她也玩腻了,想过过清闲日子。   “日曜国使臣,你们可服气?”老皇帝笑吟吟地问。   与胜利失之交臂的日曜国使臣叹气,“我国心服口服。”   “哈哈……虽然贵国输了,但是贵国要的战利品我国照样会给,就当是援助了。”老皇帝是一脸的不差钱。   日曜国使臣这下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忙离座表示感谢。   赢了比赛,老皇帝显然也很高兴,下令。   “贵国的参赛者也着实厉害,来啊,赐黄金百两!”   下首,那名参赛少年奉命上前领赏,面色异常沉稳,淡定。   为表诚意,老皇帝亲自接过刘氓手上的黄金百两送到少年手上。   正享受祈天澈喂食的怀瑾,微微蹙眉,这少年太沉稳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只见少年恭敬的跪地,双手接赏。   她记得日曜国的人行礼有一个小习惯,那就是屈膝之前右脚先往前轻点一下,她还问过薛紫夜,薛紫夜说,那是日曜国表示尊敬的方式。   刚才,那少年……   “他是刺客!!”   怀瑾的惊觉已来不及,一枚暗器已从少年袖中飞出,没入老皇帝的胸   口……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胭脂舞】的月票,么么哒( ̄3 ̄),累趴了┭┮﹏┭┮   ☆、我没有要共侍一夫的习惯   在旁边的柳云修上前捉拿刺客,刺客却在发出暗器的同时已经咬毒自尽。   当怀瑾撕下那少年脸上的人皮面具时,竟是一个女人所扮。   璎珞第一时间要上前为老皇帝把脉,却被皇贵妃和宰相阻止,理由是她并非宫中御医,信不得。   然后,老皇帝便被大皇孙和太子簇拥回宫沮。   怀瑾望着天空涌动的云朵,这天,是真的要变了。   ※   皇宫,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御医诊出老皇帝中了没法解的毒,在祈天澈的再三要求下,璎珞得以进乾清殿看诊,诊断结果一样是中了奇毒,无药可解。   宰相和皇贵妃怪罪在日曜国头上,趁机停了柳云修的职,十万禁军暂由东宫统领。   一夕之间,太子.党把持朝政。   祈天澈自回宫后一直在乾清殿陪老皇帝,没再出来过,又或许再也出不来,因为乾清殿已被重兵把守,谁也不得靠近,说白点就是软禁。   怀瑾主动找上肃王,因为她知道肃王掌管着京城兵权。   “当日你不答应,这会你倒上门求我了。”林中的马车里,肃王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讥笑道。   “你说错了,不是求,是帮。”怀瑾哂笑。   “哈哈……帮?如何帮?”   “皇太孙这么多年都被太子掣肘,没有半点兵力,就算我爹掌管的肖家军,远水也救不了近火,若皇上真有什么不测,除掉太子,皇位于你不是如同探囊取物?”   “的确,没了皇上的庇护,那小子什么都不是,可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很简单,我只要我男人活着!”   肃王开始考虑这话的可信度,这丫头是出了名的刁钻,谁知道她是不是在设陷阱让他跳?   怀瑾看穿他的心思,轻扯唇角,“就算皇上还没死,你也只是叛乱有功。”   “好!我跟你合作!”   “等我消息。”达成交易,怀瑾下车,在钻出马车前,忽然回头,“对了,王爷喜爱槐花?”   “槐花是本王母亲生前最爱,本王喜欢又有何稀奇?”肃王道。   怀瑾点头,走向停在远处的马车。   肃王身上有槐花的味道,那日在听风楼听那人说那个神秘人身上有槐花的味道,果然是肃王吗?(注:上次写琼花写错了,其实是槐花。)   但是,肃王母亲生前最爱?她了解过肃王,是已故的德妃之子,这德妃生前是个舞痴,平日里不爱花花草草,槐花怎么就成了她的生前最爱?   马车离去,肃王下车,走向林子里,一抹黑影早已等在那里,一身连帽披风,半隐在树后,背对着,不让人看见他的真面目。   “太孙妃要同我合作,我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肃王道。   “之前不是让人去跟她谈过了,她没答应。”   “眼下局势不同了,她只想保住她的男人。”要是太子登位,皇太孙必死无疑。   神秘人身子微僵,沉吟半响,道,“那就更不能做!”   “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肃王急道。   “我是提醒你谨慎为妙!”   “你是想趁机除掉皇太孙将她据为己有,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肃王说罢,拂袖转身离去。   半隐在树后的身影微微动了下,却只显露出半边侧脸,但是这半边侧脸足以看出他相貌非凡。   ……   深沉的夜色,深沉的心情。   怀瑾提着食盒独自朝乾清殿走去,经过青石小径时,一股力气将她扯进假山里。   “跟我走!”来人很认真地说。   怀瑾没想到会是他,轻笑,“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现在留在宫里很危险,尤其是你。”太子.党早就想要她的命,甚至可能会折磨她来泄愤。   “我知道。但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他都在我身边,同样,他有危险了我也不   会弃他于不顾。”   “瑾儿,现在的他保护不了你!”祈隽听到她对那男人的死心塌地,心里钝痛。   “那就我保护他啊。”怀瑾扬起笑花,祈隽知道那抹笑花叫做生死相许。   “瑾儿,同样,我也没法看到你有危险而弃你于不顾,所以,对不住了。”祈隽说着就要点她的穴道。   怀瑾轻身闪开,“祈隽,我记得你们之前很好。”   “那是你还不是怀瑾之前。”祈隽苦涩地笑道。   怀瑾真的没想到自己是问题的存在,也听出了祈隽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她没有躲避他炽热的眼神,很坦然地面对他,莞尔一笑,“祈隽,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懒,懒得对第二个人动心。”   嗯,她用了某人的话,他是懒得对第二个女人用心,而她是懒得对第二个人动心。   “哪怕将来发现那个人不值得你爱了?”他没想到她的性子是这般长情。   “如果我的爱情没法一辈子,我认,但我不会找另一个人将就。”   她是个自由自主义者,如果爱了就爱到底,如果不能爱了,也不会再去碰第二次爱情。   祈隽看着她坚定的笑容,猛地将她拉到眼前,“我不信!”   “你不信是你的事。”怀瑾始终淡淡地笑着,他的身上也有槐花的味道,前几次都没注意。   祈隽讨厌她这样坦白的笑容,念起,擭住她的下巴,俯首——   怀瑾反扭住他的手,退开。   “祈隽,你该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是朋友,我欢迎你,如果不是,抱歉,暧.昧我也懒得玩。”   “瑾儿,你真是我见过最残忍的女人。”明知他的心了,从头到尾不止连一点希望都不给他,还要绝了他的念想。   “没办法,我向来自私,也讨厌麻烦。”怀瑾耸耸肩,低头打开食盒看了下,确定里面的东西没坏后,才举步离开。   祈隽苦笑,她竟然还说他的爱是一种麻烦?根本是在拿刀子往他的心口上戳。   她就是这样,无情起来的时候比谁都无情。   可是,怎么办?她越是绝情,他就越是想得到她!   ※   乾清殿,因为外面守着的都是太子.党的人,从十里香回来后,怀瑾就没再见过祈天澈。   她这会自动送上门来,这些人大概是得了命令,她来就放行,估计是放她一块进去送死吧。   走进金碧辉煌的寝宫,怀瑾看到坐在龙榻旁守着皇帝老头的男人,他握着老皇帝的手,面沉如水,静静地,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刘氓看到她,脸色皆是一喜,悄然退下,让这小两口说话。   “祈天澈。”怀瑾上前轻声喊他,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祈天澈抬头看到她,灰暗的脸色有了亮光。   怀瑾直接坐在床前台阶上,打开食盒,把里面的东西端出来给他,那那是一个长长的白馒头上用酱料画了一张笑脸,白馒头中间还夹着鸡肉块和蔬菜。   “这叫汉堡,快吃!等老头醒来就没你的份了!”怀瑾把新发明的汉堡送到他嘴边。   “皇爷爷身上的毒未解。”他道。   “就是要把他气醒啊!快点快点!还是,要我用别的方法喂你?”怀瑾调皮地眨眼。   他眉眼含笑,如果可以,他还真的蛮想的。   张嘴咬了口送到嘴边的别样馒头。   真的很好吃,因为是她第一次亲手做给他的东西,这个味道,他想,这辈子都不会忘。   见她坐在台阶上,他将她拉起坐到腿上,就着她的手一口一口的吃着她口中的汉堡,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手轻轻撩开遮住她脖子的发丝,看到脖子上还在的红痕,心疼不已。   其实,他记得,更记得在最后一刻,看到自己心底最恐惧的那一画面。   其实,他最怕的是……   “诶!肃王,您这是要干嘛呀!”门外响起刘氓的声音。   怀瑾猛地从祈天澈怀里站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肃王,他怎么来了?明明说好老皇帝若真的不行了,她会通知他的。   因为这样,她才能在两方人马互相缠斗的时候带走祈天澈。   “滚开!本王是来护驾的!来啊,这些人趁机图谋造反,给本王拿下!”   外面响起兵荒马乱的交响。   怀瑾脸色凝重,想出去阻止,祈天澈拉住她,“你去也来不及了。”   “怎会来不……”怀瑾还没说完,就被床上坐起的人吓傻了。   乾清殿外,肃王带兵包围乾清殿,他刚才接到消息,老头体内的毒没法解,只剩下一个时辰的命了,而且太子也在调动兵力,还好,他有太孙妃传递消息。   “肃王,您误会了,这些都是保护皇上的。”刘氓道。   “滚开!不然本王先砍了你!”   “朕倒要看看你要砍了谁!”老皇帝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乾清殿的门打开,老皇帝在孙子孙媳的搀扶下走出来。   肃王不敢相信地看向怀瑾,不是说已经要死了吗?怎会……   “父皇,儿臣是听闻有人意图造反,儿臣是来护驾的。”肃王忙跪下道。   这时,太子带着禁军赶到,“启禀父皇,肃王的人已全被儿臣拿下了,请父皇发落。”   肃王才知道自己中计了,这太孙妃明着跟他合作,暗里却是连同太子除掉他!   怀瑾被肃王狠狠瞪着,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暗中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一切。   “逆子!刘氓,传朕口令,从今日起,废去肃王之位,贬为庶人,发配边疆,永不得回京!”   肃王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就此结束,他诡异的笑了,举刀指向怀瑾,却是什么也没说,然后,决然的自刎身亡。   祈隽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肃王倒下,身子还在微微抽搐,瞪大双眼看着他,仿佛还有话要说,直到咽气。   他心底翻江倒海的恨,攥紧拳头,上前跪下,“皇上,请准许臣为肃王收尸。”   上了年纪的老皇帝接连受了打击,无力的挥挥手,转身回寝宫时,昏了过去。   “皇爷爷!”   “皇上!”   “父皇!”   怀瑾回头看,竟意外的对上祈隽失望的眼眸,似乎还有恨。   她不懂,为何是恨。   祈隽又爱又恨的看她最后一眼。   怀瑾,你好样的!   然后,亲自背着肃王的尸首离去……   怀瑾真的没想到会因此除去了肃王,更没想过他会自刎。   祈天澈说璎珞早就给老皇帝解毒了,只是在老皇帝还没醒之前他依旧对外宣称没解,目的就是引蛇出洞。   果然,生在帝王家个个都深谙帝王术,只是过去不曾显露罢了。   于是,在太子.党的推波助澜下,刺杀老皇帝的罪名也落在肃王身上。   之后,肃王府被抄家,老皇帝开始一病不起,宰相和太子继续把持朝政,祈天澈每天在乾清殿照顾老皇帝,从未过问朝政。   十一月的天,越来越冷了。   这日,祈天澈照往常一样去了乾清殿照顾老皇帝。   起晚了的她用完早膳正准备过去,包子从外边匆匆跑进来,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朝廷派人包围了肖家!夫人已经被抓进顺天府了!”   “什么?”怀瑾惊得站起,那母子俩不是早就被她赶出京城了吗?   “说是二少爷杀了宰相的二儿子!可是,二少爷不是在战场上吗,怎么可能杀了宰相的儿子呢。”   “该死的!”怀瑾低咒,匆匆出门。   这对母子在这时候惹事,现在大权都在宰相那里,这下他不把肖家往死里整才怪!   包   子快步回去拿了狐裘跟上。   走到承阳殿门口的时候,又碰上王楚嫣。   没时间理会她,怀瑾匆匆就走。   “燕儿姐姐……”   王楚嫣却是叫住了她。   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燕儿姐姐,天澈哥哥迟迟不让我嫁,我已经回了柳统领的求亲了。”王楚嫣一到跟前就一副委屈的说。   “哦,你希望我怎么说?”怀瑾挑眉。   “燕儿姐姐,难道你不想知道天澈哥哥为何一直拖着不让我嫁吗?”   “不想!”怀瑾不假思索地道。   王楚嫣没想到她一点怒火都没有,“燕儿姐姐是个聪明人,打从我喊你一声‘姐姐’的那天起,你就该知道了的。”   怀瑾看到王楚嫣活脱脱的白莲花形象站在眼前,虽然曾想过可能会发展到这么一天,但真的看到,还是有些吃惊。   “哦,没别的事的话我赶时间。”她懒懒回应。   王楚嫣皱眉,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她都说得这么白了,她居然还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燕儿姐……”   “既然是那种‘姐姐’那就免了,我没有要共侍一夫的习惯,有什么话你跟祈天澈说去!”怀瑾摆手打住,“还有,你也别装了,我不想我胃口不好。”   “你就那么有信心天澈哥哥只要你一个吗?”王楚嫣笑问。   “你可以去问他。”怀瑾依旧是把问题扔给祈天澈,要不是赶时间,她还会好好跟她唇枪舌战一番。   “我跟天澈哥哥早就有了分不开的理由!”王楚嫣浅笑幽幽。   怀瑾不耐地翻翻白眼,“省省你那套,除非他跟我说,否则,别拿这些话来恶心我!”   说完,她带着包子快步离去。   那男人说过只是她一个人的,她信!如果他辜负了她这份坚信,很抱歉,她会转身,后会无期!   身后的王楚嫣嘴角勾起阴险的笑,“肖家,这一次完了。”   身后的婢女上前一步,“主子要您尽快施行大计。”   “这不是做着吗?除掉肃王,下一个就是太子,老皇帝一把老骨头了根本无需动手。”王楚嫣面露不悦,精致单纯的脸板起来亦是威严十足。   ……   怀瑾赶到顺天府的时候,正在开堂审理肖家二少杀害宰相之子的案子。   堂上,宰相一脸阴厉的坐在一边,好茶好果的伺候着,负责审案的潘复每问一句话都看他的脸色。   “说!你儿子在哪!”   “我……我儿子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呢。”刘氏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懂得死咬不认。   “既然这人嘴这么紧,那就撬开她的嘴!”庞清阴狠地道,想到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一定要整个肖家给他儿子陪葬!   堂上的潘复明白,惊堂木一拍,“来啊,先打二十大板,看她说是不说!”   刘氏吓得面容失色,“你们敢!我好歹也是将军夫人,岂是你们说用刑就用刑的。”   “将军夫人?你要是再不说出你儿子的下落,我让你连条虫子都不如!来啊!用刑!”   “娘娘,不出面阻止吗?”包子小小声地问。   “急什么,先让她挨几板子再说。”怀瑾悠闲的嗑着瓜子,这女人敢为了自己的儿子犯下欺君大罪,至少也会挨到十板子以上才会松口。   堂上的板子已经扎扎实实地落在刘氏身上,包子不忍直视,她不明白娘娘火急火燎的赶来,却混在人群里嗑瓜子看戏。   马上,整个堂上都是刘氏杀猪般的痛叫,不多不少,到第十板子的时候,她终于受不住叫停。   “我说,我……”   “等一下!”怀瑾适时的出场。   刘氏一看到她,简直就是看到了救兵,忙从凳子上下来朝她爬过去,抓着她的裙子仰望她,“燕儿,你可一定要替肖家做主啊,他们污蔑人不说,还屈打成招。”   怀瑾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目光懒懒地看向庞清,“宰相大人好大的官威。”   庞清冷哼,“潘大人,公堂之上闲杂人等可以随意进来的吗?”   “这……”潘复犹豫了下,又打量了下堂上女子的身份,狠拍惊堂木,“来人,把这二人赶出去!”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   ☆、152.要怎么奖励我,嗯?   怀瑾拿起腰间的腰佩在指间晃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堂上的狗官。   潘复瞧见她手上的东西,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那不是……皇太孙的腰佩吗?   听闻这腰佩现在在一名女子身上,那眼前的女子岂不是就是那太孙妃?   听说有一人曾因得罪她而被挖了眼珠,还双腿碎骨跬。   想到这,潘复已经手脚哆嗦了。   “潘大人,还不依法办事?!”庞清怒然催促。   潘复又想起现在皇上卧病在榻,皇太孙已经不如当日,即便眼前这位是太孙妃,也不可能再拿他如何了,讨好宰相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又有了胆子。   “这主仆二人扰乱公堂,打二十大板!”   我擦!   怀瑾怒了!   果然是拜高踩低的渣货!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进来禀报,“启禀大人,已经抓到凶手了,不过,是个女的。”   怀瑾有些慌了,肖飒被抓到的话那就等于是揭露了欺君之罪,宰相会趁此将他们肖家挫骨扬灰。   刘氏亦是害怕,抓着怀瑾的裙子抖个不停。   庞清露出阴险的笑。   他接获在将军府里的四小姐其实是男扮女装,等的就是这一刻,肖家这次是自取灭亡!   怀瑾有些着急的看向府门口,拥簇的观众,没有璎珞的身影。   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把凶手带……”   “刑部尚书、都察院御史,大理寺卿到!”   府门外响起了唱名,怀瑾松了口气,然后,人群排开,三司大官出现,走在最前头的是斐然,一身官服正气凌然的同时也是冷酷如冰。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居然是——璎珞?!   庞清不敢相信地站起来,他已经交代下去,三司不可插手此案,怎么同时出现了?   斐然偕同两位大人对怀瑾行礼,“臣等参见将太孙妃娘娘!”   这一声等于表明了她的身份,座上的潘复也没法再装糊涂,忙下台跪在她面前,“原来是太孙妃娘娘,小臣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请太孙妃娘娘恕罪!”   怀瑾懒得理他,悄悄凑近璎珞耳畔,“你丫面子很大啊,叫你去请你的情.人帮忙,你把三司都请来了!”   璎珞瞪她一眼,正巧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影随形的看过来,她故意视而不见。   怀瑾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了,但她知道璎珞是不想见他,而且璎珞好像因为他,身子变得很糟糕。   于是,这两人一碰面啊,就是冷空气降临。   “既然几位大人是一同过来审案的,潘大人,还不继续?”庞清不悦地催道。   “慢着,还有一个人没到。”斐然冷声道。   怀瑾惊讶的挑眉,还有人?   璎珞眼神骂她白痴:不然你以为我请得动这三司?   怀瑾:你的风sao名动天下,我还以为他们也是见过你的风采之一嘛。   “还有谁?”庞清拍案。   怀瑾也想知道还有谁,难道是——   “太子妃驾到!”   太子妃?   怀瑾愕住,庞清欣喜。   下一刻,轮到怀瑾欣喜,庞清愕住。   “皇太孙驾到!”   虽然唱名的声音不咋好听,但此刻怀瑾听来却是天籁。   老皇帝一病不起后,他清冷淡漠的眉宇间多了一抹愁绪,不过问任何事,只专心陪老皇帝。   她知道老皇帝是这世上仅剩的唯一对他好的人,她也尽可能地跟他一块陪老皇帝,所以,肃王谋反一事后,承阳殿和乾清殿就成了他们每天的两点一线。   她,没想到他来了!而且总是像及时雨一样来到她身边。   门外的看客跪了一地,太子妃一身尊贵的走   下马车,似是精心打扮过。   然后,她并没有马上进来,而是看向后面那辆马车,不,是看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婉转浅笑,那花痴的目光怀瑾看了就想抽!   令她意外的事,从来不屑看庞婉瑜一眼的祈天澈,居然对她微微颔首,然后两人一同走进来。   靠!这是演的哪出?   他一身浅金色的锦袍,和庞婉瑜的金黄色宫装很是搭配,若不是已知其身份,恐怕别人会以为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到了堂上,所有人行礼,只有怀瑾站得笔直,双眼有些冒火的瞪着男人。   然而,男人却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粘过来,对她展露笑容,对她温柔细语。   起身后的璎珞和包子都看到她的拳头握得咯咯响,很聪明的后退一步,恐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突然来了这么多大人物,潘复冷汗涔涔,连忙让人安排位子,好在,看到皇太孙没太理会太孙妃后,暗自松了口气。   祈天澈坐在最前头,接着是太子妃,然后才是庞清。   “潘大人,好像还少了一个位子?”怀瑾笑着提醒,谁都知道她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其实是代表她的怒火。   “这……”潘复又是背脊骨发凉。   “不用安排了,她有位子。”祈天澈淡淡出声,黑眸看向她,“还不过来?”   顿时,怀瑾满腔怒火消了大半,走过去一点也不客气的坐他腿上,靠在他的臂弯里,得意的对庞婉瑜挑衅。   众人目瞪口呆,这也太那啥了。   然而,堂上的人都听出了他的另一层意思,他的怀里就是她的位子。   璎珞和包子自是站到了他们身后。   “太孙殿下,臣还是让人多安排一张椅子吧。”潘复说着就要让人去办。   祈天澈冷眸微眯,“你是觉得本宫的怀里没有椅子舒服?”   “咳咳……臣不敢,臣不敢。”潘复满脸的冷汗。   “皇太孙,这好像是在审案,不太适合卿卿我我吧?”庞清怒道。   “对!而且这有损皇家声誉。”太子妃跟着附和。   她以为他派人约她一块来听审是因为看出了眼下局势对他很不利,想要讨好她了,没想到一来就与肖燕这贱人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来了。   “几位大人开始吧。”祈天澈淡淡道。   怀瑾跟他咬耳朵,“你不是来纯看戏的吧?”   “安心看戏就好。”祈天澈回道,看向李培盛,李培盛立即把顺道从宝食楼打包来的糕点呈上。   有他这句话,怀瑾就放心了,捻了块糕点吃。   众人看着她吃得陶醉的样子,有的都忍不住咽口水,甚至险些忘了这是在审案了。   “来人!将凶手带上来!”潘复也差点忘了自己审到哪了,拍惊堂木。   庞清和庞婉瑜交换了个得意的眼色,只要这肖飒一上来,当堂验明正身,肖家就完了。   虽说有他的保证,怀瑾还是不免担忧,眼瞪得大大的盯着堂外。   很快,传说中的凶手在衙役的押送下走进来,怀瑾目瞪口呆,手上的糕点滑落。   那个人,是肖飒?   “媛……媛儿?”刘氏也吃惊不已。   庞清和庞婉瑜也不敢置信地瞪着这名‘凶手’,怎么会是这样?   那分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姑娘!虽然皮肤黑了些,眉宇间是女子少见的英气,但女子的曲线不容置疑。   潘复也傻眼了,不是说是肖家二少吗?怎成了一女的?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拍惊堂木,硬着头皮审问。   “小女子肖媛,镇国将军的儿女中排名第四,不知小女子所犯何罪?”肖媛跪下,连嗓子都有些中性。   怀瑾顿时明白了,暗暗对某人点赞。   敢情自从知道将军府里的肖媛是肖飒所扮后,他就做了准备。   这男人,看似清冷无   波,暗里的心思是深不可量啊。   “不!杀我儿子的不是这人!”庞清厉声指控。   “可是,宰相大人不是说肖飒男扮女装杀了令公子吗?而且我们抓到的也的的确确只有她。”   “男扮女装?大人,小女子一直待在将军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不认识宰相的公子,又怎会杀了他?”   “对啊!大人,这样诬陷将军府真的好吗?”怀瑾适时地出声,这个肖媛,她瞧着顺眼。   许是当男人久了,竟然自发一种男人的气概。只是,好像她比她还小一岁吧?   居然那么小就跑战场上去了,这刘氏也够狠。   “这……”潘复看向宰相。   “那就是她女扮男装杀了我儿的!本官今日定要她为我儿偿命!”庞清警告地瞪去一眼,死咬到底。   “庞清,虽然皇爷爷现在龙体抱恙,你也未免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祈天澈冷冷出声。   庞清冷哼,“太孙殿下难道不是为了袒护肖家而来?”   “是为了肖家而来没错,不过不是袒护,而是昭雪。”祈天澈说完,看向斐然。   “宰相大人莫急,杀你儿子的凶手就在堂上。”斐然说着,有意瞥了眼庞婉瑜,让随从把东西呈上去。   庞婉瑜开始不安,看向旁边那个眼里只有怀中人的男子,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个局。   潘复打开包袱看了后,不敢置信地看向庞清。   庞清看到他的脸色,大感不妙,连忙上前拿过来看。   然后,他整个人倒退几大步,捂着胸口,没法承受的吐出一口血。   怀瑾好奇,也想去看,祈天澈却把她扣得很紧。   “潘大人,还不把凶手拿下!”他淡淡出声。   潘复这才回魂,连拍惊堂木都险些没了力气,“来人,把……把太子妃拿下!”   庞婉瑜脸色惊骇,看向祈天澈,“原来,原来这就是你约我来的目的!”   天知道她接到他主动约她来听审,她有多开心,还精心打扮了一番,以为能看到肖燕那贱人落魄,却没想到是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   “祈天澈,庞婉瑜杀了她哥哥?”怀瑾为这逆转的剧情感到不可思议。   祈天澈点头,冷看向堂上的潘复。   潘复立即让人拿下庞婉瑜。   “大胆!本宫是太子妃,谁敢动!”庞婉瑜端出身份。   潘复摆手,让人强行将她架到堂上跪下。   庞婉瑜求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爹,您救救女儿啊!”   庞清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一脸不堪承受的样子。   三司会审,饶他也没法再力挽狂澜,何况,庞家出了这样的丑闻,他只能选择牺牲庞婉瑜。   “堂上罪犯庞婉瑜,于今日辰时三刻约兄长至将军府后门巷子,趁其不备将其杀害,后嫁祸于将军府,杀人动机……与兄有染,恐为世人所知,便杀人灭口。”   “不!”庞婉瑜受不了,嘶喊一声,昏了过去。   接着,包括兄妹俩做了有违伦常之事的证据都被一一展现,庞婉瑜被押回皇宫等候发落,庞清深受打击的走了,临走前那一眼,是剥皮抽筋的恨。   潘复因为审理不公,被革职查办。   一切,峰回路转。   “祈天澈,这是怎么回事?”走出顺天府,怀瑾质问某人。   “你以为你师父上次是拿什么威胁庞清的?”祈天澈笑道。   怀瑾恍悟,原来就是这桩丑闻。   “媛儿,你哥哥呢?”耳边,传来刘氏焦急的声音。   怀瑾抬头看去,只见肖媛冷冷扯唇,“茅厕里。”   怀瑾忍不住笑了,看来这肖媛心里也是有怨的。   “祈天澈,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这男人,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她?   “我答应过你,替你守护肖家的。”祈天澈淡淡   地道,没有多余的解释。   怀瑾心里感动,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天冷,上马车再说。”祈天澈搂着她上了马车。   璎珞也紧跟着上来了,于是气氛诡异了。   “过一段路我就下去。”璎珞硬着头皮道。   怀瑾撩开窗帘望去,就见镇邪的站在那里对着马车干瞪眼,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风sao璎,我家皇太孙刚做了一件让我很高兴的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好好奖励他了,你确定要留下来?”身子也跟着偎进某男怀里。   璎珞知她是故意赶人,妖娆一笑,“有人没法消受美人恩。”   然后,不得不下车。   怀瑾撩起车帘对斐然眨眼:你又欠我一次。   斐然明白,微微颔首致谢,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璎珞身后走。   怀瑾放下帘子,身子就落入某人的怀中,“要怎么奖励我,嗯?”   怀瑾为自己的瞎扯感到赧然,最后,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任君挑选!”   祈天澈眸光变得灼热的落在她身上,怀瑾被他看得浑身发热,仿佛他的目光随时都能将她剥光。   “不如,今夜……”他低声,望着她。   怀瑾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的斋日终于要结束了吗?   然而——   “替我搓澡吧。”   怀瑾懵,然后,接着脑袋闪过各种各样绮丽的画面。   脑门上被轻敲,她吃疼的揉,就见他轻笑,“别多想,只是搓澡。”   “哪有多想!”这厮怎么比女人还矜持啊,明明以前老是在她身上点火的说。   祈天澈握着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吩咐李培盛回宫。   ※   暗夜,寒风瑟瑟。   东宫,太子听闻这丑闻后,一脚踹在庞婉瑜的肚子上,踹掉了她腹中的孩子,并扔下一句明天天亮后别让他再看到她,便走了。   她望着富丽堂皇的寝宫,满目疮痍。   丑闻被揭露后,原本满屋的奴才全都没了,就连喜鹊也求太子开恩,换了别的差事。   刚小产过的身子,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看着手里的梅花簪,她笑了,可悲的笑了。   就为这只簪子,她把自己搞成而今这副模样,而送这簪子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她半点回应,反而在最后将她推入深渊。   这时,有风进来。   门开,她意外这会还有人来看她,缓缓抬头看去,却看到一抹黑影走进来。   看到来人,她脸色变得仇恨,拿起手上的簪子就朝他刺过去。   来人两指夹住刺过来的簪子,微一使劲,簪子断成两截,一截落在地上,一截还在她手里。   庞婉瑜连忙蹲下身捡起,还想让簪子接在一块。   男人蹲下身,视线扫过她手上的梅花簪,有些意外。   那是当年母妃给嫣儿的,嫣儿给他保管,让他在她及笄那日为她插上,嫣儿被带走后他便随身带着了,直到后来,有一次被十二拉去参加宰相千金的及笄礼,当时十二拿走他的簪子,之后就没再拿回来,他问十二,十二神神秘秘的说是为他好。   原来,一切竟是从这簪子开始的。   “你想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熟悉的声音让庞婉瑜惊愕抬眸,然后,她看到男人举手缓缓取下了面具。   “不!!”她难以接受地瘫坐在地上,不停摇头,“不是你!不可能是你!”   那个残忍冷酷的面具男居然是她一直都放在心里的男人?这要她如何能接受?   祈天澈捡起地上那半截簪子,“不妨再告诉你,这簪子是紫隽王冒充我送与你的。”   如果他拿下面具是让她万念俱灰,那么现在更是叫她恨不得没来过这世上。   他居然告诉她,从头到尾,她都认错了人,爱错了人?   所以,她活该得不到他的半点回应?   祈天澈手掌一收,那半截簪子便在他掌中被揉成碎末。   他起身,睥睨她,“本来还想留着你让她再玩玩的,只怪你先自掘坟墓。”   “玩玩?你说我的存在只是让她寻开心?”庞婉瑜不敢置信地笑了,“你苦心安排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自掘坟墓,让庞家名誉受损!”   “哈哈……世人都错了,你皇太孙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祈天澈知她不可能还活得下去,转身就走。   庞婉瑜在身后疯狂大笑,“哈哈……祈天澈,我知道五年前你身上发生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我即便要死也不让你们好过!!”   走到门口的祈天澈猛然回头。   “哈哈……终于看到这张脸因为我而有了波动,那封写着关于那件事的信,应该已经送到她手里了,你在乎她,应该是最不希望她知道那件事吧……”   祈天澈眸色一冷,手腕翻转,强大的内力使得地上的白绫挂起,正猖獗大笑的庞婉瑜被吊起,咽气。   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戴上面具,飞身而去。   ※   承阳殿   怀瑾正在给某人准备洗澡水。   “包子,不是说皇太孙从乾清殿那边回来了吗?”怀瑾试了下水温,问道。   “派去乾清殿打听的小三是说殿下不久前已经离开乾清殿了呀。”包子道。   这时,小四从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娘娘,这是在殿门外捡到的信。”   怀瑾拧眉,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上前一看,上面居然写着‘太孙妃亲启’。   她忙接过包子递来的手巾擦干手,把信接过来,拆开。   “娘娘,殿下回来了。”门外,小三的声音才落下,祈天澈已经疾步进来,瞧见她手上已经把信取出来了,心差点没跳出嗓子眼,忙上前夺走信,一手揽着她,“我的洗澡水准备好了?”   “祈天澈,别闹,我在看信呢!”怀瑾伸手要夺信。   他举高,“璎珞好像有什么东西给你,快去,信我替你看。”   怀瑾想起让璎珞调的东西,连忙转身出去取。   祈天澈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将那封信捏在掌中,灰飞烟灭。   “祈天澈,东西我拿到了,信上说的什么?”怀瑾拿着两个小瓷瓶进来。   “嗯,信上说你父亲和你大哥快回到京城了,你大哥和凌珑郡主不日后就会成亲。”某人十分淡定地扯谎。   其实也不算撒谎,肖晋南打了胜仗班师回朝是真,她的大哥不日成亲也是真,这是他今日才收到的消息,正好用上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他们总算修成正果了。”怀瑾高兴不已,也深信不疑。   祈天澈暗自松了口气,伸伸腰,走进屏风后的澡间,宽衣,入浴。   怀瑾其实透过光影有看到他脱去一件件衣服,然后完美的身材映射在屏风上。   “还不进来?”靠在浴桶里,他舒服的喟叹后,出声。   怀瑾突然觉得紧张,明明之前准备一切的时候很正常,可真正到了要做的时候,她各种觉得别扭。   “你要我出去抓你进来吗?”好听的声音又再响起。   ===   晚上还有一更   ☆、就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   怀瑾看了看手上的小瓷瓶,做了个深呼吸,走进去。   只见他趴在浴桶里,舒服的靠着,闭目。   天冷,热水氤氲,雾气腾腾,但是要看的话还是能看得清水底下的东西的,所以怀瑾自动忽略,没敢看,拿起桶边上的毛巾替他搓背阕。   纤纤玉指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起,祈天澈开始后悔让她进来了,明知她对他的影响非一般的大,明知平日抱她克制已很难,这会沐浴还让她进来,这算不算自讨苦吃珂?   怀瑾看着他宽阔的背,结实诱人的肌理纹路,为了防止自己往绮丽的画面想,心里一直在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怀瑾,还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听到他揶揄的声音,怀瑾又惊又囧,她念出来了吗?   其实没有,只是某人刚好猜对了而已。   怀瑾拿起屏风上剪裁好的浴巾给他,“把它围在腰间。”   男人接过,翻过身来,沉静黑眸闪过一抹邪光,“怀瑾,前面还没搓。”   “滚!”怀瑾微嗔,连忙转过身去,然后,就听见身后他站起来的水声,联想到他完美的身材,脸蛋发烫。   祈天澈只是看了看那块大得过分的净体巾,知她总会时不时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多想,依她的意思围在腰间,上前搂上她的纤腰,在她耳畔低声说,“其实,我不介意你看的。”   怀瑾瞪他一眼,不客气的一肘子过去,推他回寝宫。   寝宫里,放至了一张软榻,软榻旁边还有放置物品的小架子,屋里暖炉很足,因为她早让包子多加了几个炉子。   “躺上去,趴下。”她指着软榻,命令。   祈天澈不解,但看到她精心准备的这些东西,也不想她白费,便躺了上去。   没了水雾,他的身材就像是超高清的放映在眼前,那修长结实的双腿,窄腰,以及性感的臀型,怀瑾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   靠!这男人是她的男人,她干嘛像个怀春少女一样!   怀瑾极度鄙视自己,把被子往上一盖,盖住了让她想入非非的下半身,然后擦干他背上的水珠,拿起让璎珞给调的精油,倒在掌心里揉在他的背上,给他做按摩。   柔软的小手贴上来的那一刻,祈天澈身子微不可查地战栗,心底的期待终于揭晓。   这小东西是在为他舒缓疲倦,想必是这些日子心情过于沉重,叫她挂怀了。   心里,如同春暖花开,美不胜收。   想阻止她,舍不得她这般卖力,但想到这是她的心意,便笑着作罢,享受起她的手艺来。   一直以来对他好的人除了皇爷爷便是师父了,师父虽然严苛,将毕生武学传给他也只是为了让他继承暗王这个称号,但至少也让他受益良多。   现在,有这般古怪的她在身边,对他不离不弃,他觉得很美好。   所以,这世上,唯她,足矣。   柔软的小手在背上力道恰到好处的揉捏着,他感觉得出来她很认真,似是怕做不好。   “祈天澈,你不问问我抹在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啊。”能不这么安静吗?   “你总不能害我。”他的嗓音带着一丝诱人的黏性。   “哼!不一定!哪天你让我不高兴了,我就换成辣椒酱!”这男人这么信她呵,估计就算她要毒死他,他也只会认了。   “让你不高兴,那是我该死。”他淡淡地道。   怀瑾按摩的手微顿,这男人就是这样,总是不经意间就把话说得这么动听。   她使劲掐了他一下,他肩头微颤,因为他在笑,似乎被掐得很开心。   怀瑾也跟着笑了。   那颗向往自由的心早已被他填得满满的,装不下其他。   她觉得,就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也不错。   ……   不一会儿,寝宫里传出匪夷所思的对话。   “祈天澈,你忍着点,我用力了。”太孙妃霸气十足的声音。   “嗯唔…   …”皇太孙似是强忍着痛苦。   门外的包子和李培盛相视一眼,是不是搞错了?发出那样引人遐思的声音应该是太孙妃才对啊。   “还差一点,忍着哈……”   “嗯啊……”   “到了吗?舒服吗?”   简直,听不下去了!   包子脸红通通地借故跑掉了,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李培盛是百思不得其解,爷身上的毒还未解呢吧?可里面怎会进行得这般激烈?   难道爷抵抗不了太孙妃的魅力,终于还是让太孙妃得逞了?   不行!他得去把璎珞姑娘找来,也好随时准备救治。   寝宫里,怀瑾挽住祈天澈的双臂,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腰部,像拉弓一样使他整个身体向后拉伸到相当的程度,然后松开,累趴在男人身上,气喘吁吁。   平时去泰.国做按摩是那么享受,没想到给人做是这么累。   经过她一番折腾后,祈天澈只觉得全身筋骨有着别样的舒畅,想起她刚才对自己做的一切,蹙了蹙眉,一个翻身将她反压在身下。   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让怀瑾眨了眨眼,不解。   “你方才对我做的那些可有对别的男人做过?”又是踩在他身上,又是跨坐在他身上,天知道当那翘臀坐在他背上的时候,他不止要默念清心诀,还学她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了。   “当然没……”怀瑾说着,眼眸发亮,露出坏坏的笑,“请问,你这是在吃醋吗?”   “以后,你想蹂.躏就蹂.躏我吧。”他避而不答,抚着她的脸,很舍己为人的样子。   “什么蹂.躏!你敢说这是蹂.躏!”怀瑾伸手打他,两人就在软榻上闹了起来。   然后,悲催了,某人腰上的浴巾突然滑落。   画面定格。   不知过了多久,怀瑾的视线机械似的从下往上,对上他的眼,然后呆呆的评价,“挺好的。”   “哈哈……”近日来,祈天澈首次放声大笑。   从腰间的遮挡物滑落的那一刹那,她的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傻呆呆的,最后又很镇定的样子,简直有趣到不行。   怀瑾羞窘地推开他,下了软榻,要走,却被他从后抱住。   “夫妻间坦诚相见有何大惊小怪的,嗯?”   “谁,谁大惊小怪了。”怀瑾死不承认,突然看到他那啥,换谁都会不适应好吗!   “是,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害羞。”祈天澈从善如流。   “没、有!”她才没小娇羞呢。   “嗯,只是难为情。”   这,有区别吗?!   怀瑾瞪他,看他眉开眼笑,显然,她愉悦了他啊。   祈天澈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揉捏。   原本推拿推得发酸的手指头顿时得到放松,她悄悄勾唇享受着他细心的温柔。   “待皇爷爷醒来,待这一切过去,我就教你骑马。”他说。   “算你还记得这茬儿。”怀瑾微哼。   “我何时忘记过答应你的事了?”祈天澈赏她一个爆栗。   “说了别打我头,打笨了怎么办?”她摸头,回身瞪他。   “笨一些才好。”   笨一些,他就不怕她随时跑掉了。   “原来你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可惜,我胸不大,只能靠脑了。”   某男淡淡瞥了眼她的胸,“嗯,是不大。”   “祈、天、澈!”某女炸毛。   “不过,很合我手。”   凑近耳朵的呵气声,怀瑾脸色爆红。   这男人,要不要这方面的口才也这么好!   ※   翌日,宫里又出了大事,太子妃自缢于自个寝宫里,太子废除她的太子妃之位,由庞家收   尸。   庞家一下子也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午后,斐然找上门,璎珞一见到他扭头就走。   怀瑾也无能为力,机会给了他,他没解释清楚,那她就尊重璎珞的意愿了。   斐然冷冷看着漠然离开的女子,收回目光,直说来意,“娘娘是否知道宫里有一位容昭仪?”   “容昭仪我不知道是谁,不过不久前我倒是见过一位昭仪,但是她已经疯了。”怀瑾回答道。   “微臣要找的是二十年前最后一位被皇上纳入后宫的昭仪。”   怀瑾的动作停住,讶然抬眸,“那可能是我见过的那一个,怎么了?”   斐然悄悄瞥了眼身后那堵隔墙,道,“微臣查出当年文家惨遭灭门的几个时辰前,家父曾奉命入宫为后宫主子看诊,那位主子就是容昭仪,而家父回到家后没多久杀手就找上门了。”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男人看似说给她听,其实是说给墙那边的人听呢。   “我在外边,当时,刚巧管家的孙子来玩,那些人应是把管家的孙子当做是我了,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只剩下一地的尸体。”想到当年那个可怕的画面,斐然愤恨地握紧拳头,周身散发出可怕的冷意。   五岁,亲眼目睹全家上下惨死,一个孩子背负着血海深仇到至今,这过程非人所能想象。   “我带你去见那个容昭仪,不过,她疯了,你想从她那里得到线索几乎是不可能。”怀瑾起身,带上劈风一道。   走到转角的时候,璎珞也跟上来。   “你去干嘛?”怀瑾故意地问。   璎珞真想塞她哑药,“我是你的贴身大夫!”   怀瑾露出贼兮兮的笑,“别太贴身了,退后五步距离吧。”   璎珞咬牙,有时候真的想掐死这女人。   璎珞退后了,斐然也跟着退后,两人并肩而行,沉默。   “你听到了,与你有婚约的文非已经……”还没说完,一根银针封住了他的哑穴。   璎珞继续往前走,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就是想赶她走吗?她跑到太孙妃身边也碍他的眼了?   斐然知道她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话,女人固执起来真要命。   怀瑾带着他们来到上次不下心误闯的地方,用碎银子摆在地上引走洒扫的老太监,然后偷偷进入那条深巷。   第二次来,也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这深巷给怀瑾的感觉更阴森了。   几人的脚步踩在不知道积了多少年岁的枯叶上,发出细细的声响。   还没走到通往梧桐苑的门前,一抹海棠红从门里像一只彩蝶一样翩翩跑出。   天已经很冷了,她穿的还是怀瑾上次来时所见她穿的衣裳,长发更凌乱了。   “娘娘,您又偷偷换了衣裳,快进屋吧,您已经染了风寒。”老婆子走出来,佝偻着身子,伴着咳嗽。   劈风跑过去,老婆子便发现了他们。   那双历尽沧桑般的眼,一点儿情绪波澜也没有,只是拉着疯女人回去。   “你的病比她还严重。”璎珞出声。   老婆子只是脚步顿了一下,不理。   “我认识你说的那位贵公子,是他拜托我们来的。”怀瑾聪明地搬出祈天澈。   老婆子终于停下脚步,她手里的疯女人突然挣开她,跑过来,围着斐然转,“你不是阿烈……你不是阿烈……”   依旧呢喃着跟上次相同的话。   璎珞趁机扣住她的手腕,给她号脉。   老婆子护主心切,担心他们会伤害疯女人,想阻止,却被斐然拦下。   璎珞很快就有了结论,“有人给她下了失心疯的毒。”   所有人的目光怀疑地看向老婆子。   “我进来照顾她的时候,她已经疯了。”老婆子淡淡地道。   “你进来是什么时候?”怀瑾问。   “皇上   封她为昭仪又失宠的半年后,那时的她不知经历了什么事,身子很虚弱,我来的时候她身边半个鬼影都没有。”老婆子说着,又咳了起来。   璎珞把一颗药给她,老婆子许是不相信这些人会突然冒出来对她们这么好,狐疑的看了好久,才接过吞下。   接下来璎珞解开了斐然的哑穴,斐然又跟老婆子确认了当年确切的时间,可惜,老婆子进来前文家已遭灭门,连当年容昭仪为何失宠也不知道,而容昭仪疯疯癫癫的,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璎珞,你不是说你使毒的吗?解啊!”怀瑾提议。   “二十年前下的毒早已深入她的大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璎珞爱莫能助。   也许是因为她一直这样疯疯癫癫,无知得跟个孩童似的,那张脸竟看不出岁月的年轮,依然美得叫人窒息。   斐然迫切想要得到的线索就此中断,冷峻的脸透着失望,尽管他已经查出当年灭了文家的人是谁,但还没查到为何被灭,只有查出真相才能真正还文家一个公道。   最后,斐然走了,一个人走了。   一个人前行,很孤寂,也很坚决。   “璎珞,他习惯了一个人前行。”目送着他的背影,怀瑾幽幽道。   璎珞收回目光,收起心绪,看向她,“其实,你是幸运的。”   幸运的是,不管前方多危险,有一个男人不会推开她,也不会抛下她,更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她。   那个男人忠于自己的心,一直。   “我去!玩文字游戏吗?”她说一句,她还一句。   她不懂璎珞和斐然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从两人的互动来看,她知道他们心里有彼此。   “诶!皇太孙看不到人又该着急了。”璎珞坏心的调侃。   “你羡慕啊,你嫉妒啊。”怀瑾得瑟的微哼。   和璎珞,有种奇妙的感觉,从一开始的不对盘到现在的百无禁忌,互相抨击,又互相相惜。   两人正打算离去,突然,疯女人又跑出来了,拦着她们不让走,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有些怕。   三个女人抱在一块。   “如果我出手打疯子的话会遭天谴的吧?”怀瑾问。   包子和璎珞一致点头。   “那你来。”   “我要下手只会让她疯狂。”璎珞道。   于是,两人齐齐看向包子。   包子连忙挥手,但在两位姑奶奶面前,她这个做人婢女的只能硬着头皮,鼓起勇气猛地抱住了容昭仪的腿,“娘娘,快走!”   怀瑾和璎珞默契的点头,拔腿就跑,但是,怀瑾的左脚怎么也抬不出去。   回头一看,绝倒!   “包子,你抱着我要我怎么走?”   而另一边,容昭仪已经效仿包子扑在地上抱住了璎珞的腿。   包子忙松开手,满脸尴尬。   “呵呵,抓住了……我抓住了……飞不了了,再也飞不了了……”   璎珞满脸黑线。   怀瑾干笑,“要不,我先走,你垫后?”   “这本来就是你会做的事。”璎珞没好气的道。   怀瑾撇撇嘴,走到容昭仪身边蹲下,试图深入交谈,“容昭仪,阿烈是谁啊?”   容昭仪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茫茫然的抬头,“阿烈……对啊,阿烈是谁啊?”   怀瑾赶忙给包子使眼色,包子意会,悄悄扳开她死抱着璎珞的手。   “阿烈是谁你不记得吗?那你为什么总是找阿烈?”怀瑾继续问。   容昭仪偏着脑袋想了想,摇头,“你为什么找阿烈?”   怀瑾无语,跟疯子交谈真的必须得很有耐心很有耐心才行。   然而,璎珞的腿一获得自由,拉起包子就跑,就连劈风也不仗义了。   “我去!你们几个没良心的!”怀瑾骂,起身想跟着溜,手又被抓住了。   “你看,孩子在天上飞飞……”   又来了!   怀瑾这次拒绝去看,看着那两个没良心的已经要跑出深巷了,忙哄道,“你看,孩子在屋里呢?”   容昭仪懵懵懂懂地听了下,松手往屋里跑去。   怀瑾没想到这么见效,看到容昭仪着急得好像是自己的孩子哭了的样子,不禁感到疑惑。   难道,她曾经有过孩子?   不然,怎会整天喊着孩子在天上飞,一提到孩子又好像有了意识似的。   璎珞和包子又跑回来架起她就走,生怕再被疯子缠住……   ※   璎珞半途离开了,包子也被她支去承阳殿看老皇帝的情况了,她带着劈风回承阳殿。   然而,到达承阳殿,劈风停了下来,对着某个方向,怀瑾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可疑的身影站在那棵桂花树下。   她皱了皱眉,这承阳殿虽然生人勿近吧,但时不时也有禁军巡逻经过,这人光天化日下,有点太大胆了吧?   闲事莫管,闲人莫理,她还是当没看见吧。   于是,视而不见的走向承阳殿的门,就在要进门时,身后响起了闲人的声音。   “请留步。”声音醇厚有力。   不得已,怀瑾只能回过头去面对,但是来人的面貌让她小吓一跳。   满脸蓬勃的胡子,根本分辨不出他的真实面貌,只看得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和挺直的鼻子,若是剃掉胡子的话,这人应该长得挺好看的。   以这样一副不修边幅的形象出现在宫里,他居然没有被抓?那就表示这人身份非凡,可从他一袭深色衣袍来看,看不出来。   “你就是传言中的太孙妃?”男人负手走近,笑容可掬。   “只是传说而已。”怀瑾微微笑道,这男人约四十来岁,有股浑然天成的气势,年岁的积累也让他看起来很沉稳老练。   “谦虚不在传说中。”男人笑道,越看她越觉得有趣。   “若在传说中,那就真的称不上是谦虚了。”跟她饶舌?她也会。   “哈哈……果然有趣!”男人爽朗大笑,“那么,请问太孙妃,能否进去讨杯茶解渴?”   “不可以,我家皇太孙教过我,生人勿理。”怀瑾笑得人畜无害地道。   “哈哈……丫头,你还真是能耐,我已多久没这般笑过了。”   “那只能怪大叔你笑点低,你自便吧。”怀瑾笑了笑,转身进承阳殿。   不一会儿,坐在院子里等包子回来的怀瑾,听到门外响起祈天澈的声音。   “六皇叔,您怎会坐在这里?”   六皇叔?   好像……是凌珑郡主的父亲,燕王!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唉!太孙妃说你这个皇太孙教她生人勿理。”   “噗!”怀瑾刚入口的茶,喷了一地。   那个怪蜀黎居然是燕王!   求别逗!   “六皇叔,我想你这副样子,她没拿扫把赶你算不错了。”   祈天澈虚握拳笑了笑,伸手拉起燕王。   “十年未见,你居然长成一心只向着媳妇的样子。”燕王揶揄道。   “我只剩这个媳妇了。”祈天澈淡淡道。   燕王知他这些年来在宫里一直是狭缝生存,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走出来迎接的怀瑾恰好听到他这句话,心里甜如蜜,小嘴开心地上扬。   祈天澈并不是容易与人攀谈的人,更别提袒露心声了,显然,他很看重这个燕王。   于是,她刹住脚步,转身,立即回屋把茶具全都搬到院子里,让小三小四帮忙,把茶煮上。   燕王和祈天澈踏入落梅院的时候,就看到一女子在手忙脚乱地摆弄茶具。   “啧啧……连煮个茶都不会,这样的媳   妇要来干嘛。”燕王嫌弃地道。   怀瑾正倒茶的动作一顿,然后放下,把茶笑吟吟地端上,“燕王爷……”   “嗯?”燕王撩袍坐下,不满地发声。   “乖,叫六皇叔。”祈天澈走到她身边,提醒。   怀瑾忍,再一次笑吟吟地把茶奉上,“六皇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识人不清的我吧?”   燕王接过茶,后半句话让他皱眉。   识人不清,这话是骂人的吧?   算了算了,好歹她还奉茶了。   拨了拨茶盖,正要喝下,祈天澈淡淡出声提醒,“六皇叔,你要不要先看一下茶再喝?”   燕王看了眼某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揭开茶盖一看,一只蚂蚁在里面泅水呢。   放下茶盏,他看向赏玩着腰佩,佯装眺望远方的女子,不禁失笑。   他不过是评价了下她的煮茶手艺,至于这样嘛。   这丫头果真如传言中的刁钻古怪,难怪谁也不敢惹她。   不过,她很真。   “丫头,过来坐。”   “祈天澈,你什么时候成一丫头了。”怀瑾调皮地问。   祈天澈黑眸柔和,摸摸她的小脑袋,“过去吧,茶是我舍不得让你煮,六皇叔不知道。”   燕王笑着指这个侄子,真是要把她宠坏了。   重新换了一套茶具,祈天澈煮茶的手艺一向让怀瑾称赞,还直说若哪天落魄了还可以在外面开个茶摊。   跟燕王相处下来很愉快,燕王一口一个丫头的叫得很亲切。   怀瑾也因此知道燕王十年前离开京城返回封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但这些年叔侄俩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因为十年前燕王没离京之前也算是祈天澈的启蒙老师。   此次回来,皆因凌珑郡主要和她家大哥成亲了,回来嫁女儿来的。   她还知道燕王至今未娶,只收养了凌珑这么个养女。   “怀瑾,去书房帮我拿一幅画,那副海棠春。”祈天澈忽然道。   怀瑾当然知道他故意支开她,很愉快地起身去取画。   “她还不知道?”看着她轻盈离开的背影,燕王疑惑地问。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浅月黑白】的荷包,么么哒( ̄3 ̄)   ☆、不许放开我的手   “我还未告诉她。”祈天澈给他添茶。   “怕是到时候她知道了不饶你。”燕王笑道,啜了口茶,问,“真的决定了?”   “嗯。”祈天澈点头亏。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一个女子让你下定决心,你信中说的我已经照做了。”在这孩子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粪。   可惜,当年他没有他这般为了一个女人可以与天下为敌的勇气。   “多谢六皇叔。”祈天澈清浅一笑。   怀瑾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把画取来,祈天澈让她直接给燕王。   “知你画功精湛,还有心送本王画。”燕王笑着打开画。   然而,只一眼,脸上的笑容已然凝住,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复杂的情绪,愤恨中又夹带着一丝丝思念。   瞧见燕王只打开到一半就不再看了,甚至有要撕毁的动作,怀瑾眼疾手快,上前手腕翻转,与燕王过了几招,画便被她抢回手里,退后几步,娇笑,“六皇叔,我家皇太孙画的东西就算再也不好也不容许当面撕毁啊。”   说着,画轴在她手上滑落,她低头看去,这一看,傻了眼。   画上哪里是什么海棠,根本是一幅美女图,美女穿着海棠色的裙纱,坐在满是枯叶的深巷里,裙纱在她脚边铺成一个大大的圆,不染铅华的女子望着天空发呆。   就连眼里的茫然都画得栩栩如生,谁敢说这幅画画得不好?   但让怀瑾震惊的是,画中的女子竟然是容昭仪!   她询问的目光投向祈天澈,祈天澈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猜测,她又瞟了瞟脸色阴沉的燕王,笑着把画卷起,塞回燕王手里,轻轻旋转,转入祈天澈怀里,诗兴大发。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祈天澈目露欣赏。   “看不出来你除了刁钻古怪外,肚子里还有那么一些些墨水。”燕王取笑,然后带着画离开了。   怀瑾从某人腿上下来,手作茶壶状,一掌拍在石桌上,“坦白从宽!”   祈天澈轻笑,直接将她拉进怀里,揉着她软嫩的小手,“你问。”   “燕王的名字里有个烈字?”   “嗯,祈烈。”   果然蒙对了!容昭仪即便疯了也念念不忘的人就是燕王!   “燕王十年不回京,不娶妻是因为容昭仪?”   “也许。”   “你会暗中让人打点是因为燕王的关系?”   “不是,容昭仪真的是我多年前偶然发现的,听到她嘴里喊的‘阿烈’,我便让人私下查,才知道容昭仪当年入宫前曾与六皇叔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偏容昭仪出身青.楼,当年是六皇叔鼓起勇气把她带到皇爷爷面前求皇爷爷成全的……”   “然后就被你皇爷爷看上了,所以就直接纳入后宫,封为昭仪。”怀瑾直接联想到了结局,愤愤攥拳,“你那个皇爷爷怎么尽干出棒打鸳鸯的事!居然跟自己的儿子抢女人,太不要脸了!”   她错了,那个老头一点儿也不可爱。   不知道干了什么缺德事让祈隽不愿入宫、不愿喊他为父,现在又来个燕王,他是要让自己所有儿子恨死他才甘心吧。   “你没见六皇叔看到画像时的表情吗?”祈天澈提醒。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狗血吧?”是容昭仪看出了老皇帝对她有意,所以放弃了燕王,跟老皇帝?   祈天澈知她聪明,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与其说六皇叔恨皇爷爷,还不如说他更恨的是容昭仪。”   “不对!如果是这样,容昭仪不会连疯了也一直喊他的名字,当年,一定还有更狗血的内幕。”   “不管是何内幕,也已过了二十载。二十载,可以是放下,可以是接纳。”祈天澈浅笑。   怀瑾望进他沉静的黑眸里,忽然恍悟,“所以你画那幅画给六皇叔是希望他这次回来能带走容昭仪?”   “我的怀瑾果然聪明。”忍不住轻敲她的小脑袋。      “那当然,不聪明点怎能拥有你。”怀瑾得意地道。   祈天澈将她按入胸怀,“怀瑾,你错了,我看上的女子不需要多聪明,不需要多勇敢,不需要多美,只需要真心相许,生死相依。”   “我是吗?是吗?”怀瑾从他怀里退出,兴奋地问。   祈天澈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目前还不确定。”   “祈天澈,你眼睛肯定有问题!”居然怀疑她的真心,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气得从他怀里起身,却被他一把拉回,然后,她看到他眼中露出的微微得意。   她微哼,别开脸不理他。   他耐心浅笑,轻轻把她的脸扳回来面对,柔声说,“因为,我想用余生去验证。”   气,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花怒放。   她翘起嘴角,瞪了他一眼,粉拳轻捶作为惩罚,笑着再度偎进他胸怀。   “想这样就预约了我的下半辈子,没门!”   “有窗就可。”   “噗!祈天澈,你口才越来越好了。”   “拜你所赐。”   “你是说我教坏你了?”   “嗯哼……”   “祈天澈,你讨打!”   院子里的梅花纷飞,银铃悦耳的嗓音和笑声充满整个院子。   墙的那边,站在廊庑下的女子,精致单纯的脸布满嫉恨,听着那边的欢声笑语,直捂住耳朵跑进屋。   ※   一大早,将军府就捎信进来说肖晋南已经回到京城了的消息,方便的话要她回府一聚。   祈天澈也同意了,所以,一早她便带着包子和劈风在李培盛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回将军府。因为王楚嫣的关系,她现在几乎是到哪都带着劈风。   祈天澈对王楚嫣的态度虽然还是像过去那样,仔细看还是可以察觉的出来他有点疏离,所以,她才没问他跟王楚嫣的事,因为,老皇帝病倒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   她相信,等这些破事都过去后,他会好好安置王楚嫣的,至于怎么安置就是他的事了,而王楚嫣说的那个必须在一起的理由,她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只要知道某人不会让她失望就行了。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娘娘,是肃王妃。”外面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怀瑾一怔,想起肃王那晚在自己面前含恨自刎的画面,这一面,不见似乎说不过去。   想着,她要下车,包子拉住她,“娘娘,奴婢陪您去吧?”   “不必,你跟劈风待在车里。”说完,她便披着狐裘下了马车。   外面寒风凌冽,肃王妃的表情却是比这寒风还要冷,她走过去,肃王妃便带着她到后边的巷子里谈,李培盛想跟上被她喝住。   到了无人的窄巷里,肃王妃停下脚步,缓缓回身,却是什么也没说,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恨。   “关于肃王,我很……”怀瑾还没说完,一把匕首直直朝她刺来,而她竟忘了作反应。   也许是没料到那个在求子灯上仅见过一面的肃王妃会突然拿刀杀她。   肃王死的那天起,她一直都安慰自己,肃王的死与自己无关,消息并非她传出去的,成王败寇,他输不起自刎,与自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才知道,原来心底还是存在那么一丝丝愧疚的。   角落里的紫影看着那匕首离女子越来越近,而她就像被定住了般,不躲不避,他挣扎地握了握拳,最终,身形一闪。   利刃眼看要刺入心窝,突然凭空出现一只手握住了刀刃,血流如注,可见持刀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祈隽,你……”怀瑾吃惊地看着用手握住匕首的男人。   “松手!如果你心里还有他的话就给我放手!”肃王妃冷冷提醒祈隽。   祈隽俊美的脸流露出沉痛,却也没松手,“嫂子,你不能杀她。”   “我为何不能?我夫君因她而死,我为何不能?”肃王妃似是失去了理智,又往前推了几分,使得祈隽的伤更深   。   怀瑾要救祈隽,想直接劈向肃王妃,却被祈隽单手挡住,他也松了手,把她护在身后。   肃王妃讽刺的笑了,拿着匕首愤恨地指向祈隽,“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你希望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吗?”   祈隽沉默不语。   这时,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跑出来,“娘。”   肃王妃一把将他扯到跟前,指着怀瑾,“渊儿,记住这个女人,就是她害死你爹的,就是她害得我们母子俩无家可归的,你活着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她替你爹报仇,知道吗?”   被叫做渊儿的男孩死死盯着怀瑾看,然后点头,很坚定地说,“娘,我记住了!”   “肃王妃,那个消息并不是我传给肃王的,不管你信不信!你这样子会害了你的孩子!”怀瑾忙跳出来澄清,因为她不想让这个孩子的一生活在仇恨里。   斐然就是一个例子,而这个男孩瞪她的眼神让她毛骨悚然。   “渊儿,她说什么都不用听,你只需要记住是她杀了你爹就行。”肃王妃对儿子嘱咐,然后带着孩子离开。   那男孩就连离开也一直回头盯着怀瑾,势要把她的样子记牢,记在脑海深处。   “麻烦了。”怀瑾扶额,那男孩的眼神太狠,将来会是一大麻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祈隽冷笑,转身就走。   “你站住!”怀瑾喝住,上前扫了眼他的受伤,拿出手绢替他做止血的包扎,“我不知道你跟肃王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我也不会解释,只是,以后别这么傻了,你今天为我受伤我明天也可以还你一刀,只是你要的我不会回应。”   打了个结,她转身离开。   祈隽一把拉住她,凤眸冷戾,“瑾儿,你很有让人成魔的本事。”   然后,他松手,在她之前转身离去。   离开前,怀瑾看到了他嘴角那抹残佞的笑弧。   怀瑾叹息,果然,她当初的直觉没错,祈隽的内心很阴暗,放荡潇洒不过是他的表面。   可为什么要把催出他魔性的功劳记在她身上?她受不起的。   ……   镇国将军府,跟着肖晋南回来的还有那个扮了好几年女人的肖飒,听说是被人劫持到半路跟肖媛会合,然后被扔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回来,整个人已经快半残了。   想也知道这事是祈天澈让人干的,她忍不住在心里点赞,干得好!   一进府,就听到肖晋南的吼声,责骂刘氏。   “你居然趁我常年不在家,认不出这两兄妹谁是谁,就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自己的女儿女扮男装跟着他行军好几年他竟然浑然不觉,简直没脸面面对底下的将士。   “老爷,妾身也是以防不测,希望能给肖家留后啊!”刘氏哭哭啼啼地为自己辩驳。   “肖家留后?你当上战场的男人就只会打仗不会生孩子啊?我大哥这不是要跟凌珑郡主成亲了吗?”   怀瑾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看去,只见她倚在门边,似乎悠然看戏已久。   肖晋南再次见到这个女儿,心里有掩不住的自豪,他可是亲眼见识了她的有勇有谋。   “老爷,她居心不良,居然趁你不在的时候拿身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要把我们赶出京城去!”刘氏趁机把话题转向她。   怀瑾冷眼一眯,好一个贼喊抓贼。   她走上前直接一脚从跪在地上的刘氏手背踩过,坐在主位上,“你不提我都忘了这笔账了?包子,给我拿把剪刀来。”   “你拿剪刀做什么?”刘氏还没顾得上骂,听她这一说,惊恐地问。   包子不知打哪变出来的大剪刀递上。   怀瑾试着对空气咔嚓了两下,挑眉,“就准你给肖家留后,就不准我为肖家剪去祸害?”   话落,剪向一旁的盆栽,快很准,吓得刘氏心肝俱颤。   “老爷,你看她无法无天,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刘氏扑到肖晋南那边哭诉。   “燕儿……”   “闭嘴!”怀瑾   冷喝住只懂得在战场上耍威风的肖晋南。   肖晋南竟被她喝得忘了作反应。   怀瑾看向刘氏,“上次你儿子因为嫖.妓被抓入狱的时候,我叫你们永远消失你怎么答应我的,嗯?”   肖晋南一听,生气地推开刘氏,“原来还有这回事!你这……”   “慢着,我今天来不是要看你行家法的,我来是找我大哥的。”怀瑾起身,她最喜欢点火了。   刘氏自然有肖晋南收拾。   刚好进门的肖默听到,连忙快步进来,“燕儿,你找我有何事?”   怀瑾看向肖默,瞧他满面春风的,想必心里美着呢。   “包子,把东西拿来。”   包子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契约,怀瑾拿给肖默,“西大街的火锅店是你的了。”   “什么?!”刘氏一把抢过去,上面居然真的是铺子的契约,“你就是那闻名天下的火锅店幕后老板?”   怀瑾递给包子一个眼神,包子立即上前把契约拿回来笑吟吟地递给肖默。   有娘娘在,她用不着怕这个母老虎了。   肖默又把契约塞回给怀瑾,“我要来干嘛!不要!”   “当然要了,有了它,凌珑郡主嫁过来日子就丰衣足食了。”刘氏着急地道,就怕那生财的火锅店跑了。   刘氏那贪财的嘴脸让怀瑾看了就想吐,她郑重警告,“我已经吩咐下去,你们母子俩拒绝踏入店铺,当然,除了肖媛外。”   跪在一旁的肖媛听了有些意外,冷冰冰的脸稍稍融化,看向她。   以前,这个姐姐最让她不屑,只会哭哭啼啼,给人添麻烦,而今,好像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个人,不止敢对付母亲,连向来严厉的父亲她也敢吼,现在,居然没把她排挤在外?   她可记得母亲是如何对待他们兄妹俩的,馊饭馊菜都有过。   “燕儿,我们可是一家人!”刘氏不甘被排挤在外,这样子她以后还怎么捞好处,只要这店铺到了肖家手里,就是财源滚滚了。   怀瑾冷哼,“不好意思,我没这样的家人。”   “老爷,你看她……”   “够了!”肖晋南大吼,刘氏立马焉焉地待一边去。   “管家,吩咐厨房,太孙妃要留下来用午膳。”   “不用了,对着一些人我食不下咽。”怀瑾冷笑了下,拉着肖晋南走出去。   到无人的地方,她让包子拿出钱庄的票据塞给他,“这是我上次帮你存在钱庄的给凌珑郡主的聘礼,可不能委屈了我嫂子。”   “燕儿,这是……一百万两?”肖晋南看着上面的数字傻了眼,他虽然自小不爱读书,但这上面的数额他没看错。   怀瑾忙捂住他的嘴,“那么大声干嘛?别叫刘氏那女人看到了。”   肖晋南点点头,又把钱推给她,“这些我不要!哪有妹妹给钱哥哥娶媳妇的。”   “不要的话,那连我这个妹妹也甭要了。”怀瑾撇撇嘴,转身要走。   肖晋南忙拉住她,把票据拿回去,仔细收好。   怀瑾这才满意的笑了,对死脑筋的人就该这样。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此次回来有带兵吗?”忽然想起重要事。   “当然不能带!没有皇上的旨意就带兵回来等同造反。”肖默严肃地道。   怀瑾暗笑,这会倒是知道严重性了,当初为了她擅自把免死金牌拿回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   “燕儿,我听闻皇上病危,你是不是担心皇太孙?”   怀瑾点头,老皇帝的病不见好转,现在又把庞家逼到那份上,狗急了也会跳墙,虽然太子废了庞婉瑜,但那也是庞婉瑜自找的,庞清始终是要帮太子的。   “要不,我悄悄回去调兵?”肖默小小声地问。   “大哥,不许乱来!”刚赞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会又忘了。   “皇上要真驾崩了,那助皇太孙登上皇位也不会有事啊。”肖默道。   “就算是这样,你现在回去也赶不及了。”听闻老皇帝这几天的情况不乐观,毕竟是上了年纪。   “那怎么办?”肖默担心地问。   “静观其变吧。”   肖默点头,揣着怀里的票据,总让他觉得她这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   怀瑾的直觉果然很准,夜半,消息传来,大皇孙趁老皇帝病得昏昏沉沉时,逼老皇帝立下传位诏书。   祈天澈一听到消息立即从床上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衣。   “祈天澈,不对!那个龟孙只是探路石,若真的成功登基了,事后会再禅位给太子!”很谨慎的一招。   怀瑾也跟着起床穿衣,要陪他一块面对。   祈天澈回身握住她的手,轻轻将她拥入怀,然后在她耳畔悄悄私语。   听完,怀瑾愕然不已。   他放开她,托着她的脸郑重地说,“怀瑾,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同样,我希望,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都不许放开我的手!做得到吗?”   怀瑾重重点头,“祈天澈,既然选择了你,不管好的你还是坏的你,天堂还是地狱,我都奉陪到底!”   祈天澈感动地笑了,俯首,要了她这个承诺!   哪怕忍着剧烈的绞痛,他也要这个吻!   “万事小心。”他退开,叮咛。   怀瑾点头,“你也是。”   他放心地转身,才走出几步,柔软的身子从后扑上来。   “祈天澈,不许受伤!”她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背,命令。   “好。”他答应,为了让她安心。   怀瑾这才松手,让他去。   外面,居然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似乎也在昭示着这天下要变了。   经御医太医等确诊,皇上病危,皇贵妃甚至已经命尚宫局的人做丧服了。   天破晓,雪停,地上只隐约可见雪花。   金銮大殿上,大皇孙逼刘氓当众宣布传位诏书,然后,大皇孙龙袍加身从殿外走进来。   宰相带头跪新帝,高呼万岁。   祈隽看着这一切发生,静观其变。   就在大皇孙拾阶而上,要登上金銮宝座时。   “且慢!”一道身影出现在金銮殿门口,“想坐那龙椅也要看你有没有资格!”   清脆悦耳,中气十足。   众人回头看去,不是太孙妃还是谁?   怀瑾傲气凌然地走进大殿。   “这是金銮大殿,女子不得入内!来人啊,把她轰出去!”庞清怒道。   “本宫让她来的!”清冷有力的嗓音从偏殿内传出,接着是一抹颀长的身影凛然出现,气势完爆已经站在金銮宝座上的大皇孙。   “皇太孙,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想抗旨造反吗?”庞清厉声质问。   祈天澈无视,优雅稳步走到怀瑾面前,接她过来,一同站在宝座前面对文武百官。   “诏书上写的是要传位于大皇孙,可他真的是吗?!”沉静的黑眸不怒而威。   非尘有些慌了手脚,若不是庞清瞪他,恐怕他已经举手投降了。   “皇太孙,你说他不是大皇孙,有何证据!”庞清怒问。   怀瑾勾唇一笑,“宰相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来啊,带人证!”   很快,两个禁军将两个女人押上大殿,一老一中。   非尘看清那两个女人后,面容惨白,吓得直打哆嗦。   “云氏,李氏,你们说说上面这个龟孙你们的谁?”怀瑾指着非尘道。   两个女人缓缓抬头看向非尘,看了半响,却是摇头,异口同声,“民妇不认得。”   怀瑾嘴角的笑容霎时消失,祈天澈也很意外地跟她对视,彼此心中都明白,这俩证人被收买了,不然一个是老   娘一个是媳妇,怎么会关键时候说不认识了呢?   是的,祈天澈昨夜离开前悄悄在她耳边说,他知道太子.党会借大皇孙探路,所以他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揭穿非尘的身份,没想到这次被庞清那老狐狸猜到了他们的计划。   祈隽还是忍不住替殿上的女子担忧,太鲁莽了,平日那般聪明,怎会没想到这两人早已被人收买?   “喂!你们二人,不是找了儿子和丈夫五年吗?为何不敢认!”怀瑾想要上前理论,却被祈天澈拉住。   非尘见机会来了,忙拿出气势,“来人啊,皇太孙与太孙妃诋毁朕,亦是抗旨不尊,将他们……”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高呼。   众人抬头看了看金銮宝座,皇上不是在这吗?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祈隽率先转身行礼,也因此为她松了口气。   所有人回头,看到在皇贵妃的陪同下,老皇帝坐在金椅上被抬进来,忙下跪行礼。   椅子落地,皇贵妃代为发话,让众人免礼。   “皇上,想必您刚才在殿外也听到了,这皇太孙和太孙妃该如何处置?”皇贵妃在老皇帝耳边轻声问。   老皇帝吃力地睁开眼,失望的看了他们一眼,摆摆手,“暂且打入天牢吧。”   怀瑾不敢置信,想要冲上去把老皇帝摇清醒,又被祈天澈搂住,她气得破口大骂。   “死老头,你一定是头脑不清醒,你真正的皇孙在这呢!上面那个是冒牌的,你现在要把你宠了十五年的孙子打入天牢!”   “怀瑾,别说了。”祈天澈捂住她的嘴,免她吃苦,在禁军架住他们以前,拉着她走出金銮大殿……   ※   听竹林,一箱箱东西被搬上马车。   “楼主,全都搬完了。”龙飞拱手道。   秋离枫面对着这片住了很久的竹林,也留下了不少记忆的竹林。   肖燕小的时候曾误打误撞救了他的师父天机老人,师父临终前要他还这个人情,所以下山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肖燕问她想要什么,哪知她缠着他教她轻功,这一学就是三年。可能她真的没什么资质,又或许她是故意学不会。   本以为只是替师父报恩这般简单,没想到会是与另一个‘她’结缘的开端。   眼前浮现出她的身影,那个挡在千军万马前也面不改色的身影。   她还会来这里吗?   应是不会,这里是他跟肖燕的记忆,不是跟她怀瑾,她要去找只会去听风楼。   久久,他转身上马车。   “走吧。”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月来,皇家大乱,他不想卷入,所以远离。   车轮辘辘,很快就到了城门口的检查。   “听说了吗?皇太孙和太孙妃因指证大皇孙是假的,被皇上打入天牢了,皇上还传位给大皇孙了!”   “没想到不是传给太子也不是传给皇太孙,居然是传给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大皇孙!这皇上病得昏昏沉沉的,大皇孙一登基,这皇太孙和太孙妃哪还有命可活。”   秋离枫的耳力向来很好,马车外路人甲乙谈论的这番话他一字不漏的听清了。   温和的眸色微变,平放在膝上的手也微微收紧,内心陷入挣扎。   自明白她已知晓他身份的那日起,他一直在等,等她的决定,可不管宫里怎样风云变色,他这里依然平静着,他知道她从那一刻起也当做不知道了。   她并没有要让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的打算,否则也不会被打入天牢了。   若老皇帝驾崩,依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就是宰相庞清!   原来,他早已并非当初那个身若浮云,无牵无挂的秋离枫。   马车外,传来放行的声音。   “龙飞,调头!”还未想清楚,嘴上已溜出了这个命令。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bks168】的月票,么么哒(    ̄3 ̄),感冒汹汹来袭,狂打喷嚏,狂掉泪的那种┭┮﹏┭┮,关于这一章,我只能说转折要到了。。   ☆、他那不堪的过去   这是怀瑾第二次来天牢,一进来后,她就忙着东敲敲,西敲敲,似乎在找什么,以至于连老皇帝派人来宣他们重新回金銮殿她都没有听见。   “你在找什么?”祈天澈站到她身边,看着正趴在地上钻研墙缝的女子粪。   “找出口啊?奇怪,这会应该出手了才对。”她喃喃自语。   “什么出手?”   “就是我拜托的那个暗王啊。”怀瑾回头,急忙掩住了嘴。   他好像说过不喜欢她找别的男人救他的事亏。   “走吧。”他转身,暗笑。   亏她还记得他答应过她要随时随地保护皇太孙的事,而她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个皇太孙就是他自己。   “啊?走?”怀瑾想了下,眼前一亮,兴致冲冲地跟上去,“祈天澈,咱们这是要逃狱,开始亡命天涯的生活吗?”   祈天澈瞥一眼过去,瞧那期待的劲,有谁会像她这般期待亡命天涯的?   “听说真正的大皇孙出现了。”淡淡地告知。   怀瑾立即僵在原地,真正的大皇孙?也就是说,秋离枫来了!   他不是不想蹚这趟浑水吗?怎会,出现了?   “你认识?”祈天澈轻捏她的小脸,让她回魂,语气夹带一丝不悦。   “呵呵……你也认识啊。”怀瑾干笑,然后快步向前飞逃。   她不是故意瞒他的,毕竟那是人家的秘密,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她也没资格公开,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说。   男人沉静的眸色闪过一丝寒芒,他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   金銮殿上,一抹绝尘的白恍如自九重天上下来,温润干净,不染一丝杂质。   本就要坐上龙椅的大皇孙因为此人的出现不得不再次中断了登基大典,由老皇帝坐回龙椅上。   庞清和皇贵妃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些慌了,他们没想过那孩子竟然真的没死。   “皇太孙、太孙妃到!”殿外响起唱名。   祈天澈和怀瑾两人携手走进金銮大殿,在两排百官中间优雅镇定地走到最前面。   秋离枫看到挂念的身影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   “秋离枫,咱们师徒情分好像并不那么好。”怀瑾走到秋离枫面前,昂头,别有深意地说。   “一日为师,纵生为父。”秋离枫温和地拿她说过的话堵她。   “好吧,是徒儿连累您老人家了。”怀瑾愉快地接受了他出现的理由。   秋离枫眉目依旧温和,老人家呵!   祈天把怀瑾捞回身畔,低声警告,“这是金銮大殿上,安分些。”   怀瑾瞟瞟他清冷还有些紧绷的脸色,偷笑,“祈天澈,你没听到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可没有乱.伦的癖好。”   祈天澈身子一僵,脸色几不可查地变了下,随即恢复清冷。   那是一个让人唾弃的词。   “秋离枫,你说你才是真的大皇孙,有何证据?”座上的老皇帝似乎精神也振奋许多了,声音难掩激动。   “回皇上,请容许草民宣一人进殿。”秋离枫拱手道,声音如泉,温和动听。   老皇帝脸上更加激动了,“快宣!”   “胡爷爷,进来吧。”秋离枫对外喊。   须臾,在众人举目期待下,一名老者在龙飞的搀扶下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箱子。   待他走过一些朝廷元老眼前时,议论纷纷,直到走到皇贵妃面前,皇贵妃一眼就认出了他,掩嘴,禁不住惊呼出声。   “胡莱?你是胡莱!”   胡莱站定,老眼愤恨地看向皇贵妃,“是,老奴没死!让皇贵妃失望了!”   一声‘老奴’,已然证明,他就是当年除了花蕊外深受昭德皇后重用的太监——胡莱!   “胡莱,你当真没死?”   老皇帝惊得从龙椅上站起,祈天澈连忙和怀瑾上前搀扶。   “回皇上,奴才没死!奴才回来   替皇后娘娘昭雪来了!”胡莱撑着一把老骨头跪下去,情绪颇为激动地呈上箱子。   刘氓连忙下去取上来给老皇帝看。   “皇上,小心那是陷阱!来人,快把箱子拿走!”皇贵妃慌忙命道,就怕皇上看到了能致她于死地的东西。   正要上前的两名太监被祈天澈和怀瑾一人一脚踹开。   怀瑾轻笑,“皇贵妃,还是劝你先歇口气吧,省得待会想歇都没得歇了。”   “你……”皇贵妃气得老脸扭曲。   “谨言!没错,是谨言!这是当年他还在皇后的肚子里的时候朕亲自命人为他打造的玉佩,这上面的字还是按照朕亲自写的来雕刻的。”   老皇帝率先拿出玉佩,接着是婴儿服还有襁褓等物品,每拿一件一双老手都激动不已。   “胡莱,把当年的事都给朕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看完折子上写的后,老皇帝勃然大怒,拍案命令。   于是,胡莱把当年皇贵妃如何使用迷香让皇上产生幻象,把自己的孩子看成妖怪亲手掐死,再到皇贵妃如何惨绝人寰以遣散昭德皇后的婢女太监为由残忍灭口,再到如何将花蕊推入湖中,自己又是怎样千辛万苦才带着孩子逃离宫中的,一一道来。   “皇上,其实皇后娘娘一直有留消息给您,那就是忠贞楼那两句提字,首字合起来就是未亡,还有……当年花蕊身上也有着证明谨言皇子没死的证据。”   胡莱才说完,怀瑾忙从包里翻出那颗黑珍珠,“是这个吗?”   胡来一看,连忙点头,“对对对!是这个没错,可是怎会在你手里?”   怀瑾笑着把珠子给刘氓呈上,道,“那就要多谢太子妃那晚的脚滑了,我在镜湖底下捡到的,后来知道的时候已被皇贵妃和宰相捷足先登爆出了当年昭德皇后的孩子没死的消息。”   老皇帝接过来一看,激动落泪,“没错,这是当年朕赐给皇后的。胡莱,谨言现在何处?!”   胡莱看了眼旁边始终似是置身事外的少主人,道,“回皇上,谨言皇子于六年前病逝了。”   老皇帝身子一晃,幸得祈天澈和怀瑾在旁扶着。   他悲哀地长叹,接着,视线落在秋离枫身上,“孩子,上来让朕好好瞧瞧,上次入宫,朕就觉得与你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皇上,草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置那些害了人至今仍逍遥法外的人。”秋离枫屈指一弹,一道内劲弹中打算悄悄溜走的非尘,他狼狈的跌了个狗吃屎。   “你说得对,是朕糊涂了。”老皇帝立即摆起威严,“皇贵妃,宰相,太子,你们可知罪?!”   皇贵妃和庞清相视一眼,索性豁出去了。   “皇上一切都明白了也好,那待会也可以死而无憾了,来人!把殿上的乱臣贼子给本宫拿下!”   众人愕住,这是要夺宫!   “不妙!祈天澈,快带着这死老头走!”怀瑾凝重着脸,当下作安排。   祈天澈神秘一笑,“再等等。”   怀瑾呆住,看着他那张镇定清冷的脸,带着怀疑。   从昨夜到现在,他好像都冷静得有些过分,甚至连被打入天牢也那么随遇而安,现在想想,他那个样子可不就像游戏里的终极大boss,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吗?   然而,皇贵妃等人等了又等,也没见到有人进来。   她慌了,看向庞清,庞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朝外喊,“孟飞,还不给本官滚进来!”   反正今日也是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了,他也没必要再隐瞒孟飞的身份。   马上,戴着青铜面具的孟飞带人进来把金銮宝座包围住。   “皇上,若不想你的两位孙子都死在你面前,你最好当众宣布退位,由太子继位!”皇贵妃阴险地道。   老皇帝看着自己对之心怀愧疚了几十年的女人,长长叹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闻言,皇贵妃面色大惊,“你什么意思?”   老皇帝拨开搀扶他的手,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病态之色。   就连怀瑾都傻眼了,一个不   太可能的怀疑冒出脑海。   这老皇帝一直都在装病!!   “没想到一场病就能试出这么多狼心狗肺!”老皇帝可笑地道,一双老眼凌厉地看向皇贵妃及宰相,“你们当真以为朕老糊涂了,辨不出真假吗?”   然后,他看向角落里已经被抓回来的非尘,“这小子出现的那一刻起朕就知道他是假的了!”   皇贵妃身子猛然一晃,瞠目不已,“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玉扳指是朕当年还是太子时送给皇后的定情物没错,但是后来,皇后同朕坦白遗失了,朕才又送了她黑珍珠作为补偿。所以,这玉扳指再出现根本不足以证明大皇孙的身份!你这个恶毒女人千算万算,应该是算漏了这一点吧?”   皇贵妃不信地摇头,“那你为何不当场拆穿?”   “其一,因为朕也开始怀疑当年那件事并不简单!其二……”老皇帝看向祈天澈,目露骄傲之色,“朕想逼出皇太孙的野心,韬光养晦十几年也够了。”   祈天澈震惊,原来,他还被皇爷爷摆了一道。   皇爷爷之所以相信是他谋划刺杀非尘,之所以一再拿怀瑾来说事,不过是为了逼他夺位。   怀瑾嘴角抽搐,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居然耍了所有人!   “其三嘛……”老皇帝慈爱地看向座下的秋离枫,“朕也想知道当年那个孩子到底死没死!”   靠!原来这皇帝老头才是终极大boss!   怀瑾腹诽,这老头估计早就怀疑秋离枫的身份了!   “皇上,你的确没老糊涂!可是,今日就当让你明白所有真相,死而无憾了!”皇贵妃胸有成竹地道,挥手,“孟飞,把他们全都给本宫杀了,别耽搁太子登基!”   话落,边上的太子倏地撕开身上的外袍,里面居然早已穿着龙袍!   “逆子!”老皇帝气得跌坐回龙椅上。   怀瑾挡在身前,悄悄对祈天澈道,“你待会有机会就带着老皇帝走,我断后。”   祈天澈扬起一抹深味的笑,怀瑾看到,机灵的脑袋飞快转了转,眨了眨眼,然后,瞠目,“不会吧?!”   别告诉她,祈天澈这厮才是终极大boss!   “孟飞,还不动手?!”见久久没有动静,皇贵妃催道。   只是,话音才落,两把大刀已从后面架在她的脖子上,就连太子和宰相见都同样被刀子架住了。   “皇贵妃娘娘,请恕臣不能遵命!”   一个不属于孟飞的声音响起,三人朝‘孟飞’看去,只见‘孟飞’取下脸上的面具,居然是——   “柳云修?!”   他不是被他们革职了吗?   柳云修跪地抱拳,“臣柳云修奉命前来救驾,让皇上受惊了,请皇上恕罪!”   “朕不怪你,平身吧。”老皇帝道。   怀瑾被这一连串的大反转给惊呆了,再看某人依然清冷淡定的脸,显然这是他一手策划的。   靠!居然骗她,害她白担心一场!   悄悄掐了把他的后腰,解气。   “看不到你着急护我,他们会起疑心的。”某人贴近她耳畔低声解释。   “哼!”怀瑾气得用肘子顶他。   “哈哈……就算如此又如何,现在宫里全都是我们的人!”太子胸有成竹地道。   “父王,孩儿忘了告诉您,燕王回京嫁女,带的嫁妆就是一万铁骑。”祈天澈终于淡淡地出声,残忍地打破他的幻想。   “你说什么?!”太子大为震惊,原来他们早就成了这小子的瓮中鳖,只等他打捞即可。   庞清再仔细一想,便全都明白了。   皇太孙先是揭露庞家的丑闻,让他狗急跳墙,密谋造反,然后他再轻轻松松收网。   果然,他们都低估了他的心思!   今日,这爷孙俩可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皇上,不关我的事,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拿我母亲和   我娘子的性命威胁我,就是刚才的那两个女人。”非尘见事情彻底败露,连忙扑上前求饶。   宰相怒得抢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从后刺穿他的身体,“废物!”   宰相立即被柳云修重新拿下。   “皇贵妃,朕这些年来待你不薄啊。”老皇帝看向皇贵妃,满脸的失望。   “怪就怪你只一味地宠皇太孙,远离太子!”皇贵妃控诉道。   “太子一个窝囊废,贪生怕死,别以为朕不知道就连治水患的方法也是从皇太孙那里得到的!这样无勇无谋,只懂得作威作福的人,朕如何把天下交给他!”老皇帝忿然怒道。   他也曾给过太子不少机会,可十几年来他都干了些什么,只懂得排除异己,三番四次谋害自己的儿子,如此猪狗不如怎配统领他的江山。   “哈哈……可惜啊可惜,让皇上你百般骄傲的……”   “皇上,既然已经把乱臣贼子都拿下了,咱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了!”怀瑾忙打断皇贵妃就要说出口的事。   皇贵妃意外地看向怀瑾,原来,这丫头真的知道了,看来,连天都帮她呢!   想着,她打消了说出皇太孙真相的念头,既然太孙妃着急打断,那就表示可以好好利用。   “来人!将太子和皇贵妃分别押回他们的寝宫,等候朕的处置!宰相庞清犯了谋反之罪,满门抄斩!”   “皇上,老臣还有话要说,老臣……”宰相还没说完就接到皇贵妃还有一线生机的暗示,心里又有了希望,便闭嘴任由禁军拉下去了。   一场连环夺位之争就此落下帷幕。   祈隽自始自终都在静静地看着这场惊险连连的争夺战,原来,接近一个人十几年也未必能完全了解。   老皇帝大病初愈,不易操劳,便将所有善后的事都交给皇太孙处理,于是皇太孙忙得不可开交。   然后,老皇帝与失而复得的大皇孙秋离枫吃了顿饭,饭上,提出要恢复大皇孙的身份,秋离枫却拒绝了,道只想一身布衣行天下,介于四十多年前所犯下的错,老皇帝还是忍痛成全了他,亲自站在高阶上目送他离开。   “师父,等一下。”   走在前方的男子听到声音,停了下来。   怀瑾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我承认,你是一个合格的师父了!从这一刻起,我会尊敬你,每日三炷香虔诚祈祷。”   秋离枫莞尔,“三炷香就不必了,你师祖曾算出我有上百的寿命。”   “我那个师祖能推算天命?我要见他!”能算出人的寿命一定也知道她来自哪里,她迫不及待的想会会他。   秋离枫看着她,没有回答,转身离去,如泉般的嗓音传来,“待我百年之后再问他要不要见你。”   愣在原地的怀瑾,不解地眨了眨眼,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这个师父也会开玩笑!!   望着他清雅的背影,她笑了。   还好,还好那样雪莲般的男子没有被污染,还好,他还是他,那个不染尘埃的秋离枫。   “太孙妃娘娘,有个人要见您。”   怀瑾的身后响起了弱弱的声音,她回头看到来人后,蹙了蹙眉,便跟他走。   ※   凤鸾宫   皇贵妃在等皇帝的处置的同时也在等一个人。   事发后,凤鸾宫的宫女太监全都走了,此时冷清得像是几十年没住过人了一样。   门开,她回头,却看到了此时不应该看到的人。   “王唔……”才开口,一条软纱从后面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她使劲用手抠,往一边的桌子撞去,茶壶里的茶溢出,用完最后一丝力气也是徒劳。   两眼一瞪,死不瞑目。   风吹门动,不久后,一抹紫影悄悄潜入凤鸾宫,发现了上吊的皇贵妃,搜查了一番后,在狼藉的桌子上看到了未干的水迹,写着‘太孙非皇……”   ……   东宫   再一次踏进这里,景物依旧,却已是了无人气。   东宫的主殿上,太子坐在高位,依然撑着自己是王者的姿态,睥睨着她。   “听说你要跟我交代遗言?”怀瑾懒懒笑问。   “本宫要说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太子反问。   “如果你想拿祈天澈的身世来要挟我救你们,那估计要让你失望了。”怀瑾冷笑。   “如果我们临死前将他的身世公布天下,那个皇位他还是没有资格坐!”   “正好,他可以陪我去浪迹天涯了。”   “你……当真不想知道他的身世?”太子不敢相信她居然看得如此豁达。   “我知道他的生父不是你这个人渣就很知足了。”她的祈天澈无论是气质上还是人品上,或是才学上都是上上等,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父亲也是人中龙凤。   “哈哈……本宫人渣?本宫就告诉你,他的亲生父亲比本宫还低贱!他的父亲只是一个扮作太监进来与女人交欢才生下的他,他的生父就是一个在妓.院倒夜壶的,你说,他又高贵到哪去了!”太子疯了似地大笑。   怀瑾真的没有想到真相会是这样,怔了怔,随即轻笑,“自古以来,人就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只要他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便行。”   “最好?你真的觉得他有那么好吗?”太子冷笑,从位子后面扔下一本手札,“也许,你看了这个后就不会那般觉得了。”   “那小子为了你竟然不顾父子情面,打得本宫毫不留情,本宫就算败也要让他痛不欲生!”   怀瑾看着已然陷入疯狂的太子,再看落在前面一步之遥的手札,心里竟然有些迟疑地不想上前捡起来看。   “哈哈……不敢看吗?怕他的形象在你心里毁灭?说得再好,你也不过是跟那些肤浅的贱女人一样!”   “放你狗屁!”怀瑾怒骂一声,大步上前,一鼓作气捡起了手札,打开来看。   然而,里面所记载的真相却叫她震住了,心在抖,手也在抖,整个身子都在抖。   原来,他说的,他也干净不到哪去是指这件事。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当年承阳殿血流成河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他那日在幻阵中爆发的心魔所在。   原来,他的心里背负着这么痛苦的记忆。   看完最后一个字,怀瑾立即启动了手镯,将那本手札挥了个粉碎,纸屑纷飞,犹如雪花。   然后,镯子上的利刃直直冲向他,利刃抵在他的脖子上,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太子这才发现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夺命阎罗,很可怕!   “你这样子就是介意!”他不怕死的继续嘲笑她。   “不!我这样子是替他愤怒,替他心疼,替他讨回当年他没有讨的公道!你们……竟然敢那样对他!”   利刃已经开始陷入皮肉。   当年,若他为了那件事成魔,那么此刻,她亦是为了他而入魔。   太子这才知道她来真的,原本以为想要跟她谈判的,没想到自己竟招来了个女阎罗。   “你别冲动,有话好说!!”   “好说?你、没、机、会了!”   一字一顿,冷冽如刃,代表他的生命到此为止了。   她,嘴角冷勾,手起刀落,寒光在他脖子上划过……   ※   怀瑾带走地上的纸屑,然后烧毁,这才恢复笑容。   “祈天澈,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她下定决心守护他,想要马上见到他,紧紧抱住他。   怀瑾一刻也不能等的转身去见他。   然而,到半路的时候她被刘氓面色凝重地请去了乾清殿见皇帝老头。   一刻钟后   乾清殿里传出嚣张的声音。   “死老头,给我记住你的承诺!否则就算你到阴曹地府,我也要找到你,鞭你的魂!”   然后,一抹俏影从乾清殿飞掠而出,直奔金銮殿。   在殿外,怀瑾看   到祈天澈在大殿上沉着冷静的处理国家大事,想进去跟他道别的脚步便止住了。   她把信交给守在殿外的太监,恶言恶语的百般叮咛一定要交到他手上后,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就在她离去不久,祈天澈把重要的事情处理完后便散朝了,匆匆赶回承阳殿,却在半路上听到皇贵妃自缢于凤鸾宫的消息,紧接着,是她去了东宫的消息。   祈天澈脸色丕变,忙施展轻功赶去东宫。   然而,眼前的一幕叫他不敢相信。   他的父王,那个自小就不曾关爱过他,甚至千方百计想弄死他的男人,被残忍的杀死在位子上,为什么是残忍,因为他的四肢都割了血脉,血流一地,两眼瞪得大大的,可见死前很惊恐。   “啊!爷……”随后赶来的李培盛看到也不免惊骇,忽然,他眼尖地发现了太子手里攥着的东西,惊呼,“爷,是您的腰佩!”   天啊!这腰佩一直都在太孙妃身上挂着,每日醒来都是爷给她戴上的,而今却出现在这里。   想到太孙妃某些方面的心狠手辣,眼前太子这个死法似乎也一点不足为奇。   可是,太孙妃居然问都不问就杀了太子?难道她不知道太子是爷的……父亲吗?   就算再如何也不该私自做主啊!   李培盛连忙去把腰佩取来,祈天澈的视线却是落在脚下踩到的几片纸屑上,他弯腰捡起。   从几片纸屑上猜测出来的大概意思叫他身子微微一晃,脸色骇白。   她知道了!   她还是知道了!   怎么会?怎么会还留有这样一本手札?   那么,她现在在哪?   “李培盛,马上派人去找太孙妃!”说着,他最后看了一眼座上那个是他父亲的男人,夺过李培盛手上的腰佩,捏紧纸屑,转身离去,“把这里烧了!”   李培盛明白,爷这是要替太孙妃毁尸灭迹。   ……   知她去见皇爷爷后,祈天澈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乾清殿。   “皇爷爷,她呢?”   老皇帝坐在御案后,似是早料到他会来,看着原本清冷漠然的孙子此刻失了所有冷静,他指了指案上的东西,于心不忍地说,“走了。”   祈天澈恍如晴天霹雳,身子一晃,连上前的脚步都迟缓得不可思议。   久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拿起了那道圣旨,打开,阅览里面的内容。   “这是当初我要求她对你以命相护时,她真正提出的要求。”老皇帝不忍地道。   祈天澈拿着圣旨的手,泛了白。   上面,她要求待他身边没有生命威胁后,她要恢复自由,离宫!   原来,她觉得他安全了,所以,她就迫不及待的展翅高飞了!   但他知道,她连只字片语都没留给他,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所以,厌恶地远离了。   “不!她不能走!”祈天澈扔下圣旨,转身去追。   她说过,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她都不会放开他的手的。   她还说过,无论他好还是坏,天堂还是地狱,她都奉陪到底的!   他们,刚刚才并肩作战,她怎能说走就走?   他不允许!   祈天澈一路追出皇宫,追出城门外,仍是没有她的踪影。   他停了下来,眸中露出一抹绝望,因着撕心裂肺的痛,吐血不止。   后面驾着马车追来的李培盛连忙上前扶起主子,“爷,奴才让人去追,一定追得到的,娘娘手上还带着玲珑镯呢,一定马上就能找到她了。”   祈天澈捂着胸口,摆手,“不用了。”   那种心死的语气让李培盛心颤,“那奴才扶您上马车,再让人慢慢地打听。”   “不用!”   坚决冰冷的两个字,让李培盛明白,爷真的心死了,所以不想再听到有关于太孙妃的任何消息。   是啊,原本约好相伴一生的,她却中途离去,怎能不伤,怎能不痛?   他会记得,以后就算有那位姑奶奶的消息,也绝不会让爷听到半分。   上了马车后,祈天澈又是一口血吐出,看着手上的腰佩。   连他给她的腰佩她都忘了带走,还记得这个腰佩被她在水里遗失,她疯了的打捞,现在,看来,是不重要了,所以遗落了也没关系。   她知道了他有过那样不堪的过去,所以没法承受,跑了。   是啊,不堪,和自己的姑.姑***谁人能接受?   当年,是夜,姑姑来跟他道别,说是终于求得皇祖母同意让她和心爱的男子双宿双飞,他相信她,没想到她却在那满是祝福的酒里下了药。   醒来,两人不着寸缕,明知什么也没发生,却是那般污秽,不堪入目呵!   承阳殿那时候还是奴仆成群,却是受人之命日日造谣,然后,姑姑差点因此疯了,而他也疯了,一夜之间杀了承阳殿所有嘴碎的人。   说到底,她还是接受不了那样不堪的他,所以她逃了,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就这般转身,不回头。   啪嗒!   掌心里的腰佩被他捏碎,腰佩的主人不要它了,还留着干嘛?   祈天澈摊开掌心,看着破碎的镂空雕玉球,真的很像,很像他此刻的心,支离破碎。   但是,在掌心里,他还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样让他在此刻看来觉得很可笑,很可笑的东西。   ……   回到承阳殿,祈天澈一脸苍白的走下马车,就看到在等着他的王楚嫣。   “天澈哥哥,你怎么了?”王楚嫣着急的上来扶他。   “没事,我让你璎珞给你解蛊,她人呢?”他淡淡地问。   王楚嫣却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很伤,也很冷。   “你昨夜交代过我后,我一直在似雪院等着,可是没见璎珞姑娘来找我,我想,她应是离开了吧。”眼里有那么一丝闪烁。   祈天澈点点头,轻轻拂开她的手,“我还有要事要处理。”   转身,走向落梅院。   劈风听到主人的声音,高兴的从殿里跑出来,没看到女主人后,尾巴摇得没那么勤快了,焉焉地往外跑,没看到人后又焉焉地回到男主人身边,坐下,昂望着男主人,似乎在无声的询问它的女主人去哪了。   其实,祈天澈站在廊下的时候,早就回头看它了,他知道劈风在找谁。   但是,那个人,她走了,不留只言片语,就那么潇洒地走了。   原来,再多的承诺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蹲下身抚着劈风的脑袋。   无妨的,劈风。她走了,我们也不过是回到过去一人一狗彼此相伴的日子……   当夜,容昭仪所在的梧桐深院里,一场大火带走了被人遗忘多年的女子。   因为遗忘了,所以没人过问。   而朔夜国的故事还在继续……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159xxxx4420】的荷包和月票,么么哒( ̄3 ̄),看完这章表拍我,悄悄遁走~   ☆、祈天澈,我回来了   两年后的春天,万物复苏。   幽幽古道上,一头驴驮着两个背篓缓缓前行,而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的是,两边背篓里都装着一对精致小娃娃,一男一女,均是可爱至极,白嫩嫩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斑斓多姿的世界。   “锅锅……”小女娃稚嫩地喊,小男娃没理她,她一遍遍地喊,“锅锅……锅锅……”   一直玩着风车的小男娃终于舍得抬头,然后,把手里的糖葫芦扔过去给妹妹,刚好落在妹妹的怀里,妹妹捡起来吃得满手满脸都是亏。   “宝宝,都说了不许给妹妹吃糖葫芦!”脆生生,娇嫩嫩的嗓音从驴前面的拉车传来。   一个俏丽动人的女子懒懒地从稻草堆上坐起,拿下叼在嘴里的稻草,美目圆瞪。   原来,驴一直在她的手里牵着。   “小夫人,孩子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吧?”前面拉车的大叔忍不住道。   这个小妇人也真奇怪,半路要搭他的便车,丢下俩孩子就自顾地躺在他的稻草堆上哼小曲儿,而且她也没做妇人打扮,就是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任谁也想不到她是那两个孩子的娘。   “就是要教他懂啊。”怀瑾回眸一笑,面对孩子的时候又板起了俏脸,背篓里的小女娃还真听懂了似的,连忙把糖葫芦往哥哥那边一扔,把头缩进背篓里。   小男娃捡起砸脏了衣服的糖葫芦,淡定地往外一扔,继续玩麻麻做给他的小风车。   “小夫人,孩子的爹呢?这世道不太平,他怎会让你一人带俩孩子出门在外?”大叔又问。   怀瑾头大了,孩子的爹,不知道这次回去,某人接收孩子的娘的同时,愿不愿意把这两个小萝卜头一并接收了。   估计不会,他已经不计较她非完璧了,现在她又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指不定他还嫌弃她了呢。   唉!谁叫她知道自己有身孕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呢,想打也打不掉了,偏偏,注生娘娘好像还特别厚爱她,一给就给俩,害她前后耽搁了两年时间。   天知道,这两年她一直都是归心似箭啊。   这时,喧哗的人声传来,怀瑾转头看去,看到梧桐镇的镇门就在眼前了。   她忙兴奋的跳下稻草车,把一锭银子给老汉,“大叔,多谢你载我一程,就此别过了。”   老汉傻傻地看着手里的银子,再看牵驴进镇的小妇人,不禁嘀咕,“明明有钱可以雇马车,为何要骑驴啊?”   其实在上一个镇怀瑾是坐着马车的,但是坐着坐着不但自己觉得闷,连孩子也闷,于是就找了一头驴和两个背篓,让驴驮着孩子就上路了。   “贝贝,你给我粗来!”怀瑾把女儿揪出来。   被糖葫芦弄得跟小花猫似的贝贝,对她萌萌一笑,蹭着母亲的手臂,似是在讨好。   哥哥宝宝也睁着大大的眼睛,小手抓母亲的衣角,似是在为妹妹求情。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难得倒怀瑾的话,那就是这两个小鬼了,从怀孕中期到最后都是孕吐,让她受尽折腾,生下来后又是谁都带不了,所以她才耽搁至今。   再过这个镇,就到京城了,很快就可以见到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了。   虽然比预期的时间长了许多,但是皇帝老头答应过她的,如果他敢有了别的女人,她先宰了皇帝老头。   “麻麻,尿尿……”宝宝忽然说。   怀瑾连忙把他抱下来让他自己脱裤子解决,宝宝学会自己尿尿了,但是贝贝还要她帮忙,明明只晚两分钟出生的说。   把宝宝抱回背篓里后,怀瑾也忘了要追究贝贝吃糖葫芦的事了,拿出绢子轻柔地替孩子擦手擦脸。   在得知自己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后,她恍如晴天霹雳,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要他们。   第一,她本身就还是个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孩子;第二,她有重要的事要做,耽搁不得;第三,这个孩子是意外,她怕没法给他光明的未来。   但是,千辛万苦终于把这俩小东西生下来后,第一眼看到他们时,之前所有的坏打算都没有了,只想好好抚养他们。   尤其,听到他们争先恐后的开口喊她麻麻时,那一刻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所以说,母爱的天性一旦被诱发出来,可以堪称为奇迹。   此次回京城,她打算找个机会跟祈天澈说,她相信他会接受的,她认识的祈天澈没有被古代的古板所捆绑。   想着,她又想快些见到他了。   ※   梧桐镇,人来人往,怀瑾带着俩孩子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尤其对背篓里两个小娃娃目不转睛。   真的太可爱了,白白嫩嫩的,长得又好看,让人忍不住也想要拥有这样一个小孩。   一大两小走着走着,经过一家大排长龙的糕饼铺。   “麻麻,贝贝要吃……”贝贝胖嘟嘟的小手指向糕饼铺。   这吃货的个性无疑是遗传了她的,一见到好吃的东西就闹个不停。   怀瑾看着大排长龙的场面,皱眉,难道要她牵着一驴俩孩子去排队吗?   “秋叔叔……”突然,宝宝指着前面迎面而来的男子喊。   怀瑾看去,就见一介白衣的男子稳步而行,身后跟着龙飞,但显然是没看见他们,准备要与他们擦肩而过。   “楼主,是小姐。”龙飞眼尖地发现了他们。   男子停下脚步,往他们这边看来,温和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丝讶异。   怀瑾挠挠头,牵着驴走过去,“师父,好巧喔,又见面了。”   这两年来,除了日曜国外,差不多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们都能碰面,而且每次都是旁人提醒,他们才注意到彼此。   听风楼分楼遍布天下,而他又是身若浮云,能碰到他一点儿也不奇怪,不过,她之前也怀疑过他是否是有意出现的,但后来想想也不可能。   如果有意出现,不可能每一次都要别人提醒,他才看得到她,又或者是她看到他,叫住他,他才注意到。   “是很巧。”   秋离枫温和而笑,看到背篓里的贝贝一直盯着糕饼铺吮手指头,便让龙飞把手上的东西送上。   好像又长了不少。   “小姐,这是别人送楼主的,正好我们不吃。”龙飞忙把包装完好的糕点递上。   “啊,这怎么好意思,总感觉每次碰面我这个徒弟都占你这个师父的便宜一样。”怀瑾说着,却是飞快地把糕点接过,拆开,先塞一块到自己嘴里,才拿一块给垂涎已久的贝贝。   贝贝得到好吃的东西,立即送上香吻一枚。   “你这丫头迟早为了吃把自己卖了!”怀瑾轻戳女儿的脸蛋,漾开甜甜的笑弧,又拿一块给宝宝,但是宝宝摇头,很酷的表示自己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吃货基因。   秋离枫摸摸宝宝的小脑袋,对她道,“这句话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怀瑾怔了下,笑了,自豪地捏捏小贝贝的脸,“我后继有人了。”   秋离枫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待会就启程回京,要一道吗?”   “不了,我约了我大哥在前面客栈见,师父你忙你的去吧。”怀瑾笑着挥手。   “你……”看着灿烂如初的笑脸,秋离枫欲言又止,再看两个可爱的孩子,温和的眸闪过担忧,最后只落下这么一句话,“回京后,有什么事找听风楼。”   怀瑾目送秋离枫的背影,有些纳闷,他好像想告诉她什么。   算了算了,去跟大哥碰头要紧。   怀瑾把两个小孩调整好坐姿后,牵着驴继续往前走。   转角处,秋离枫重新现身,看着前方那抹惬意的身影,面露淡淡的忧色。   “楼主,何不告诉她,现今京城里发生的事?”龙飞忍不住问道。   这两年,楼主和这位太孙妃‘偶遇’也太多次了,就连太孙妃在一农户里半夜生产也是楼主暗中给找的大夫。   还好听风楼遍布天下,那太孙妃才没有起疑。   只是,他不明白楼主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说楼主喜欢人吧,又好像不是,说不喜欢吧,那所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多嘴。”秋离枫轻斥,转身离开。   龙飞摸摸鼻子,他也是佩服楼主,明明想要关心人,却又不让人知道,每次都要装作没看到她,匆匆而过,然后再由他‘眼尖’的发现。   唉!这年头当人属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还得时不时陪着演戏。   这时,听风楼饲养的专属雀鸟飞来,停在龙飞臂上,叽叽喳喳地传递着什么,龙飞解读完后,面色凝重。   “楼主,宫里出事了!”   秋离枫一听,温和的眼眸有些犹豫,然后,下了决定,“立即赶回!”   “要通知小姐一声吗?”龙飞问。   “不了,他们之间的事该如何就如何。”秋离枫道。   两道身影匆匆离去。   ……   怀瑾在客栈与肖默夫妇碰面后,就立即坐马车赶回京城。   怀瑾立马跟他们坦白了宝宝贝贝不是祈天澈的,在她确定祈天澈可以接受孩子以前,她打算把俩孩子暂时给他们带。   马车里,凌珑和肖默对两孩子爱不惜手。   怀瑾知道当年她离开后,凌珑和肖默没多久就拜堂成亲了,只是这两年凌珑的肚子也没见有好消息。   而从他们的口中,她才得知,她那天离开后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东宫被烧,皇贵妃自缢,以及等不到皇贵妃来救的宰相也撞死在牢中了,就连容昭仪也一把火烧没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巧合得有些过了。   “燕儿,你当年就是因为孩子所以才一声不吭地跑掉了?”肖默问出困惑了自己两年的问题。   “不是,我有别的原因。”怀瑾不愿多做解释,这次回京她就是要跟皇帝老头算账的。   凌珑以为她心里有伤,怕碰到,对肖默使了使眼色,肖默明白,不再多问。   “你这两年一个人带孩子一定很累。”凌珑心疼地道,带一个都累了何况是两个。   怀瑾想起刚生下孩子时,那段手忙脚乱的日子,微微一笑,还是不愿多说。   这两年,发生了很多很多事,也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比如日曜国那个创造出蜂巢迷宫的谋士。   也许,这些会在以后分享给某人听吧,如果某人愿意听的话。   宝宝和贝贝一点儿也不怕生,贝贝还伸手去揪肖默的头发,咯咯地笑个不停。   宝宝就待在凌珑的怀里,手里把玩着他的小风车。   俩孩子一动一静,很好。   快马加鞭后,终于到了京城。   怀瑾看着城门口,心情激动地钻出马车,站在马车外张开双臂感受着京城久违的气息,忍不住在心中呐喊。   京城,我回来了!   祈天澈,我回来了!   不知为何,今日城门的检查有些严格。   得到放行后,才入城,他们就听到了诡异的钟声。   一声又一声,站在马车外的怀瑾怔了下,回头,就看到肖默和凌珑乍然凝重的脸色。   “大哥,这是什么钟声?”她有些不安地问。   “燕儿,老皇帝……驾崩了。”   肖默才说完,怀瑾脸上的笑意瞬间冰凝,身子微微一晃,脸色刷白。   回头,就见到涌出一大堆士兵镇守城门,京师戒严!   “大哥、大嫂,帮我照顾好孩子。”她慌忙交代,然后,飞身直往皇宫去。   “燕儿,我跟你一块去!”肖默把孩子交给妻子,与妻子交换了个眼神后,便匆匆追上。   ……   怀瑾火急火燎地赶到宫门,却发现宫门外已经被将士兵层层包围。   她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观察着,肖默也紧跟而来。   “看样子,紫隽王真的反了。”肖默道。   “祈隽?”怀瑾不敢相信,时隔两年,再回来所要面对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祈隽造反。   “糟了!紫隽王前些日子让人拿着他的令牌去跟爹说要借一万兵   马回来,以防回京吊唁的藩王造反,而且爹好像曾答应过他什么。”   “所以就借了?”怀瑾心惊。   我的天,这样子不只是帮了祈隽,还害了肖家啊!   “那些人里有一半是肖家军。”肖默指着包围在宫门外密密麻麻的士兵。   怀瑾眼下也顾不得责备了,“若是以你的身份能号令在这里的肖家军吗?”   肖默摇头,“这些人是爹派给紫隽王的,他们除了兵符外就是听紫隽王的差遣。”   “靠!”怀瑾忍不住咒骂,但还是冷静下来想办法。   这时,宫墙上出现了一抹身影,虽然很远,但怀瑾还是看清了是谁。   她欣喜地遥望,是祈天澈,他好像正在看作战策略,听别人报告。   两年,足足两年了,她终于看到了他,如果可以,她好想,好想马上奔入他怀里。   可是,她现在必须得先助他度过眼前的难关。   “燕儿,眼下要怎么办?我听说不止是肖家军的一万兵马,因为肃王死后京城兵权也落在了紫隽王手里,还有,城外有一大批匪徒正往京城聚拢。”肖默把在路上听来的消息告知。   “匪徒?”怀瑾忽然想起两年前祈天澈说的怎么剿也剿不尽的贼匪,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   天!那些不是普通的贼匪,而是祈隽暗地里聚集的势力,为的就是这一天!   祈隽,那个曾陪她在桂花树下惆怅的吴小人,居然才是城府最深的人。   “燕儿,你看,是紫隽王。”肖默低声叫她看。   怀瑾抬头看去,只见祈隽一身黄金铠甲威风凛凛地出现,对宫墙上的祈天澈喊话,“天澈,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不为难你。”   放屁!   潜伏在祈天澈身边十几年,夺取他的信任,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还不为难,只怕会死得更快才是。   怀瑾愤恨的腹诽。   “十二皇叔,这亦是本宫想要同你说的。”   清冷如冰的嗓音颇具威严地从上面传来。   怀瑾感到骄傲,还好,他没有被过去与祈隽的感情所影响,她的男人无时无刻都这么镇定,   “现在城门外,宫门外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就可直捣黄龙,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祈隽胜券在握地笑道。   “不妨一试。”祈天澈言简意赅。   肖默却是急了,悄悄拉扯怀瑾的衣服,“燕儿,要不咱们回去,你带着孩子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她还有两个孩子要顾呢,这场战不管谁赢,肖家都有罪,而且眼下胜负已分。   “走是要走,不过是你走。”怀瑾狡猾地笑了笑,对他悄声吩咐。   肖默对她的计划大为震惊,忙点头,照做。   怀瑾悄悄找到柳云修的时候,柳云修正焦头烂额地加强皇宫内的防御。   她把手里的断剑掷出去,堪堪插在柳云修面前的大柱子上。   “谁!”柳云修警惕的问,看了眼断剑,眸色闪过一丝怀疑,立即追过去。   怀瑾直接将人扯进隐蔽的角落里,柳云修本能地攻击,却在看到那张脸后急急收手。   “太孙妃?”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以一身禁军装扮出现在眼前的女子。   无缘无故消失了两年的太孙妃,回来了!   “娘娘,太孙殿下……”   “我知道他很想我,我也想马上见他,但是先解决眼下的难题再说。”怀瑾眉眼弯弯。   柳云修面容闪烁,其实他想说,皇太孙应该还不知道她回来了吧?   他也不知道两年前在那场宫变后皇太孙和太孙妃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后来宫里禁止谈论有关太孙妃的一切,连‘太孙妃’这三个字都不许提。   现在太孙妃回来了,而且又恰逢宫变,让人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老天刻意安排的。   “柳统领,两年前我让包子给你们的惩罚都有照做吗?”怀瑾认真的问。   “有,虽然娘娘一走就是两年,但是弟兄们却已把那些惩罚当成习惯,每天不做就手痒。”柳云修如实道。   两年前包子给他送来的图纸,上面详细写着画着的是对他们的体罚,什么俯卧撑,什么负重跑多久等等,两年下来都已练成习惯,很多弟兄们都说身手比以前利索了。   “很好,也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把他们都召集起来。”   “娘娘,请恕微臣不能遵命,眼下紫隽王攻打在即,宫里的防御一个都不能缺。”   “想赢就别废话,照我说的做!”怀瑾十足威严地扔出一句。   柳云修知道这个太孙妃向来聪明,看着她自信的表情,便决定信她一回……   ※   宫门外,肖默骑着马一身铠甲出现,却被紫隽王的人拦了下来。   “王爷,肖默奉家父之命前来领兵。”肖默朗声道。   祈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让人放他过来。   “肖晋南怎会知道?”祈隽怀疑地道,怎么肖默回京没有人来报?   “我刚好送妻子回京,家父修书于我,要我领兵助王爷一臂之力,难道,我爹不知道王爷借的这一万兵马是做什么用?”   闻言,祈隽知自己多虑了,这肖默是个直肠子,而肖晋南又以为他是借兵回来保护皇太孙的,自然会让肖默助他一臂之力了。   “他自然知道。”   “那王爷,在下要跟肖家军进行每次作战前的敬酒仪式。”肖默要求。   “不用了。”祈隽想也不想的拒绝。   “这是肖家军的规矩,就连王爷你也不能拒绝。”肖默坚持道。   祈隽多了个心眼,让人检查了他的双手以及要喝的酒和碗,才放他过去。   “爷,这肖家也要跟着造反吗?”李培盛看着下面发展的事情,皱眉问。   男人不语,只是冷冷看着。   两年下来,李培盛发现,爷说话越来越少了,比两年前太孙妃出现之前还要惜字如金。   “爷,事后,肖家,您要处置吗?”爷好像答应过一个人,要帮她守护肖家。   “为何不处置?”祈天澈清冷沉静的黑眸闪过一抹异光。   “爷想要以此逼她回来?”李培盛大胆猜测。   这两年,为了爷着想,他勒令下去不让人提有关太孙妃的一切,也不敢去打听太孙妃的下落,因为爷说了不用,他们便不敢擅自去查。   但是,太孙妃身上戴着可以随时随地都能轰动天下的玲珑镯,想不知道也难。   一年前,有人说曾看到过玲珑镯在塞外出现过,他当时有告诉爷,试探爷的反应,可是爷却是好像无关痛痒。   半年前,又有人说玲珑镯的主人挑了一个小帮派,当然,他也很‘不经意’地泄露给爷听了,可是,爷还是一样不闻不问。   于是,他真的相信,爷下定决心要忘掉那名女子,之后有关于玲珑镯的消息他也选择了闭上耳朵。   祈天澈幽深的黑眸深沉无波,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有他心里清楚,也许,真的是那样。   肖默整队后,亲自给站在前排人倒酒,祈隽锐利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怕他耍诡计,但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多想了,肖默是个大老粗,只懂得蛮干,不会耍那些小心思的。   “祈天澈,本王数到十,你再不开宫门迎本王入内,本王这几万兵马便强行攻入了,到时候休怪本王无情。”他下最后通牒。   祈天澈没有回答,转身看向李培盛,“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可是奴才担心在燕王抵达之前紫隽王已经攻进来了。”   下面,祈隽已经数到六了。   “七……八……九……”   然而,到第十声的时候,一支箭矢不知从何处射来,射中了他旁边火云的手臂。   祈隽抬头去找,却找不到敌人在哪。   紧接着,一支接一支,射倒了一个又一个,都是他周边的   人,想来是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也让他知道埋在暗处的不止一个弓箭手。   “爷,这是怎么回事?”李培盛疑惑地问。   祈天澈目光犀利地扫了眼四周,然后在隐蔽的制高点发现了什么。   同一时间,祈隽也找到了,让人拿来弓箭,要亲自把那人射下来。   瞄准,拉弓,将内力聚在上面,这一箭射出去,那人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那人又射出一箭。   祈隽冷血一笑,将弓拉到极限,却在松手的刹那,他看到宫墙上的男人对着那个方向变了脸色。   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让那男人着急,那便是——   最后一刻,祈隽射偏了,而迎面而来的那一箭直直射入他的胸膛。   “爷!”火云大喊,挥手下令攻入皇宫。   啪啦!   酒坛子砸碎在地,肖家军已听从肖默的命令,反过来对抗紫隽王。   两方交战。   祈隽笑了,可悲地笑了,捂着伤口看向出现在宫墙上的禁军,不,是女子,一个始终让他狠不下心来的女子。   是了,肖默应该是听了她的主意才会变得这么聪明,才瞒得过他的眼睛,关键时刻领着肖家军反过来对抗他。   两年,消失了两年的女人,没想到再相见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瑾儿,今日这一箭,本王迟早要讨回来的!”他对着宫墙上的她大喊。   还有,瑾儿,我想你!日日夜夜的想!   “爷,刚接到消息,不知打哪冒出一队兵马将城外的人马一网打尽了,而燕王正率着他的铁骑兵朝这边攻来,咱们快撤吧!”有人赶来禀报。   祈隽看向宫墙上至始至终都冷静自如的男人,原来,他还留了这么一手!   他又爱又恨地看了女子最后一眼,在手下的保护下杀出重围。   怀瑾抱歉地看着祈隽负伤而去,她知道祈隽认出她了,所以那一箭故意射偏。   而她为了帮自己的男人,不得不自私的伤了他。   收回目光,她转身看向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笑着扑进他怀里。   “祈天澈,我回来了!”   很快,她却感觉到男人的身子是僵硬的,对她的投怀送抱也不做任何回应,就连最熟悉的温柔她也感受不到。   怀瑾不解地抬头,“祈天澈,你一定是太意外了对不对?”   因为太意外,太惊喜,所以忘了反应。   祈天澈缓缓低头,看着这张夜夜出现在他梦中,怎么忘也忘不掉的脸,眸中没有半点温情。   “没有。”他冷淡地推开她,转身离开。   怀瑾所有的热情,所有的思念,全都被一盆冷水浇灭。   这些个日日夜夜里,她无数次想过他们再见面的画面,想过他会又爱又恨的骂她,会给她甩脸色,又或者狠狠吻住她,抱她。   可她从来没去想过,他会这样的冷淡,这样的陌生,这样的疏离。   她怔了怔,慌忙跑上去拦下他。   “祈天澈,我知道我当年没跟你说一声就走是我的错,我……”   “天澈哥哥。”   细细柔柔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打断了怀瑾的话。   怀瑾看到冷漠的男人在听到这声音后,表情有了变化,就是抬头对在她身后走来的女人露出浅笑。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对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露出这种笑容!   明明说好了只是她一个人的!只对她一个人笑的!   她回身看去,就见王楚嫣一身雪色烟纱裙盈盈走来,在看到她后表示很欣喜。   “燕儿姐姐,你回来了?”   怀瑾真的觉得刺耳,尤其不喜欢她跟祈天澈的眼神对视,就像是默契的情人一样,就像是过去无论她什么时候抬头都寻得到他的目光一样。   她挡到祈天澈身前,想以唇   相讥,没想,却被男人轻轻推到边上。   然后,她怔怔地看着他走向别的女人,把承诺过只属于她的温柔给那个女人。   “没事了。”他说。   怀瑾看着那一幕,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心找不到安放的地。   看着王楚嫣明媚的笑脸,看着王楚嫣享受他的呵护,她很愤怒地冲上前一把将他转过来。   “祈天澈,老头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祈天澈清冷地问,像对待陌生人的那种,然后,他想起圣旨的事,淡淡地道,“皇爷爷是跟我说了。”   “那你还……”   “是为了休书回来的吧。”   一句话,让怀瑾火冒三丈,一把拎住他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男人却是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冷漠地拨开,撂下话,“随时来取都可以。”   然后,他拉着王楚嫣离去。   怀瑾愣在原地,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当年皇帝老头把她叫去,告诉她,祈天澈自小就被下了情蛊,一种和王楚嫣绑在一起至死方休的蛊,所以,王楚嫣找上老头,要老头下旨让她嫁给祈天澈,不然祈天澈就得死。   而她也因此知道了他一直忍着不碰她的理由。   可是,老皇帝明明承诺过她,在她追上日曜国的人取回冰蝉给他解毒之前,他绝对不会下旨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为什么会这样?   是死老头不守承诺吗?   还是,怪她回来晚了,他等不及了?   对!他刚才推开她一定是因为体内情蛊的关系,只要把毒解了他就再也不用克制自己了!   怀瑾赶忙从包里掏出一直带在身边的特制盒子,里面就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千年冰蝉。   这冰蝉是活物,藏身在冰天雪地的日曜国里,当初日曜国承诺是战利品,却没说会双手奉上,所以得自己找。   于是,在冰封雪地里,她一寸寸的挖,从秋天挖到冬天,再从冬天挖到春天,几乎挖遍日曜国每一个角落,就在她双手快要被冻残的时候,终于挖到了这个宝贝。   这冰蝉得靠冰过活,在带回它的路上,她想方设法到处找冰,每到一个镇就偷溜到大户人家的冰窖里去凿,然后带在身边,所以她的身子经常有些冰凉。   她绝不相信他真的跟王楚嫣在一起了!   他答应过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只是她一个人的!   怀瑾把冰蝉收好,她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她决不允许他们之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   因老皇帝驾崩,宫里所有人都穿上了丧服,到处都是白,白得叫人悚然。   怀瑾一路追到乾清殿外,却被门外的禁卫给拦了下来。   “大胆!竟敢擅闯乾清殿!”   “我是太孙妃,让开!”怀瑾威严冷喝。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hmilyll】的月票,么么哒( ̄3 ̄),接下来会斗白莲花哒。。来来来,帮宝宝贝贝取个大名。。   ☆、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我的   这时,乾清殿里,响起了传位诏书的宣读,也止住了怀瑾擅闯的脚步。   “传先帝口谕,皇太孙人品贵重,深肖朕躬,由国舅爷苏敬及燕王辅佐代政一年后,择日登基,即皇帝位。”   怀瑾听到遗诏,不禁疑惑粪。   为何是代政一年才能登基?   老皇帝不是早就盼着祈天澈继位吗?还一直替他铺路,现在好不容易把庞家那股势力连根拔起了,却做这样的决定,是闹哪般亏?   乾清殿里,祈天澈跪在龙榻前,静静地望着已死去的老皇帝,深邃如夜的眸悲伤不露。   “皇太孙千岁千岁千千岁!”前国舅爷苏敬宣读完口谕后,立即恭敬的跪地行礼。   身后的太监宫女也跟着俯首称臣。   “他来过了吗?”祈天澈淡淡地问。   其余人都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只有老皇帝临终前见的最后一个人——苏敬听得懂。   苏敬是昭德皇后的兄长,是在庞清之前的宰相,脾气又臭又硬,刚直不阿。后因昭德皇后的死而退出朝野,实则名望仍在,只是不知道老皇帝临终前用了什么方法让他重回朝堂。   “回殿下,来过又走了。”苏敬如实回道。皇太孙问的是两年前刚寻到的大皇孙,按礼,该称他一声舅爷爷的男子。   祈天澈知道皇爷爷定是见完秋离枫毫无遗憾地走的,他点点头,缓缓站起,回身,清冷如霜,却隐隐散发出君临天下的威慑。   “命各部抓紧处理皇爷爷的后事,宣各大臣到金銮殿议事!”   冷静地下令完毕,他回身,对着龙榻上的老皇帝双膝跪下,饱含情意地磕了一个响头。   这时,一抹白闪进来,在他身边一同跪下,一同磕头。   苏敬要唤人却被李培盛等人制止。   祈天澈抬头就看到怀瑾在同他一块虔诚地给皇爷爷磕最后一个头,幽深的眸闪过一丝亮光,却是极快。   怀瑾扭头对上他清冷无波的面容,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他的手,目露愧疚,“祈天澈,我回来了,对不起。”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   对不起,在你最需要肩膀的时候我不在。   对不起,没能陪你一块送你最爱的爷爷最后一程。   祈天澈看着这张依旧洋溢着洒脱的俏脸,想起两年前她离开的决绝,冷然一点点抽回了被她紧握的手。   她手心里熟悉的温度会让人留恋,也会让人痛心。   他起身要走,怀瑾也跟着起身抓住了他的衣袖,力道固执得犹如当初。   也是她这一站起让众人倒抽凉气,所有人忙不迭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因为这太孙妃竟只是穿着白色单衣,方才她进来太快,又背对他们跪着,所以他们没有发现。   单薄的单衣虽算不上是紧贴,但也足以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听闻两年前,皇太孙对这位太孙妃宠到极致,曾为了太孙妃挖人眼、碎人骨。两年前尚有老皇帝压住他,现在老皇帝去了,皇太孙虽然没马上继位却也已是君临天下,他们可不想被挖眼。   祈天澈也注意到了她的穿着,黑眸看到的刹那,微闪。   时隔两年,她的身段见长,尤其他曾心心念的那对雪白,单薄的单衣几乎兜不住的感觉,如此一来便显得腰更细,臀更翘。   “你这是干什么?”他冷冷地问。   “服丧啊,刚太着急忘记找衣服换了。”怀瑾极认真地道,反正里面的那层衣服是白的,可以应急用。   不过,春寒料峭,只穿着白色单衣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尤其还贴身带着冰蝉。   李培盛向来机灵,这不,已经取来白色的披风,就等主子取。   一旁的王楚嫣紧盯着男子,心如刀割地看他从李培盛手里取过披风扔在那女人身上。   两年了,两年来他对她说的唯一一句温柔的话,就是刚刚那一句“没事了。”   可是,只有她知道,他对她说的时候,眼里没有她。   也许,那句话并不是对她说,   只是借她,对身后的人说。   怀瑾接过披风,露出笑容,她就知道他还是那个舍不得她受半点苦的祈天澈。   然而——   “皇爷爷刚宾天,你这样是轻视亡魂。”   抛下冷冷淡淡的一句话,他转身拂袖去了金銮殿。   怀瑾僵在原地,半响才磨牙霍霍!   觉得她对亡魂不恭,他大可把她撵出去啊!   好,她就当他傲娇好了!   皇帝寝宫里一时间只剩下两名小太监和她,她瞪着榻上看起来死得很安详的老人,攥了攥拳头,终是忍下了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好吧,祈天澈是他最宝贝的孙子,是他努力护了二十年的继承人,当王楚嫣跟他说孙子中了情蛊,不能碰别的女人,只能碰她后,以一个没几年活头的老人来说,会赶她走也无可厚非,好歹,他还给了她机会不是。   这两年,如果老头一直都是缠绵病榻,怎么也等不到她回来,最后,为了孙子的性命不得不把王楚嫣嫁给祈天澈,那她真的不能怪他,怪只怪自己迟了两年才回来。   “老头,不管当初你是怎么跟祈天澈说的,我知道你都是为他好,如果我一年多以前赶回来看到的是这样的发展,也许我真的会骂你,现在,怪只怪我回来得太迟了。”   说完,怀瑾后退一步,对他深深鞠了一个躬,“你安息吧。”   然后,她直起身,最后看了老头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   怀瑾来到金銮殿,知道皇帝老头刚驾崩,有一大堆事等着祈天澈处理,所以她不打算打扰他,只想悄悄地趴在门外看他就好,结果门外新来的太监没有认出她,把她拦了下来。   老皇帝一死,但凡是伺候过老皇帝的都换了人,包括守金銮殿大门的太监。   “你哪个宫的宫女,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太监呵斥,目光怀疑地落在她身上,居然穿着单衣就跑出来了,这不是哪个宫跑出来的疯子吧?   “嘿嘿……小公公,我就悄悄看一眼,一眼就好。”怀瑾从包里掏出一枚碎银塞给他,正要趴上去,就被他从后揪住了。   “你可别害我,我还不想死。”小太监忙把银子塞回给她。   不得已,怀瑾反将他揪住,亮出身份,“听说过太孙妃吗?”   小太监怔了怔,点头,又摇头,“我们是去年刚进宫的,只知道两年前的确有一名太孙妃,后来失踪了,宫里禁止谈论有关太孙妃的一切。”   靠!   怀瑾松开他,郁卒不已。   她不就是没当面跟他说一声吗,她当年也是着急去追被赶回国的日曜国的人,而且,她还留了信不是吗?居然气到封杀她的一切!   “那你们知道皇上遗诏为何是让皇太孙代政一年才能登基吗?”反正一时半会也看不到他,那就打听一下内幕好了。   小太监脸色丕变,连忙捂住她的嘴,“你不想活了!这话是要杀头的!”   “你不说我就嚷嚷了,到时你也活不了。”怀瑾威胁。这么紧张,果然有内幕。   小太监悄悄看了下四周,让对面的小太监帮忙一块留意后,才小小声地道,“听说有消息传出皇太孙不是皇家子嗣。”   怀瑾震惊,原来已经传开了,所以老皇帝才请那劳什子国舅爷苏敬出山,名为辅佐,其实是监督,还有用一年的时间查明祈天澈的真实身世。   聪明如祈天澈,在听到生平最爱他的爷爷立下这样的遗诏后,心是该有多难受?   他从来就没想过争这个帝位,一直都是因为爱他的爷爷属意他,所以他才不想让他失望。   既然老皇帝怀疑,为何不干脆怀疑到底,为何要这样绑着他不放?   皇帝老头真的是该死!她又有了想对他臭骂一顿的冲动!   怀瑾更加迫切的想看到他。   看着忠心耿耿的两小太监,再看敞开的殿门,她灵机一动,蹬蹬地跑下台阶往殿内看,却只看到一排排大臣,再退远一些也就只能看到金銮宝座的底边。   无奈,她只好坐在殿外的台阶上托   腮等着。   要不是怕惊扰到他处理政事,她早把那两个小太监拎开了。   大殿内,朝臣对紫隽王谋反之事议论纷纷,尤其退出朝堂已久的前国舅爷苏敬重新回来辅政,有很多事要交接。   “殿下,关于紫隽王此次谋反的折子臣已上奏。”一位大臣站出来道。   祈天澈收回直视前方的目光,拿起面前的折子看。   在旁的李培盛忙上前佯装帮主子递折子,实际上是更换正确的折子,然后,他退后的时候悄悄抬眸看了眼,顿时明白自家爷突然失常的原因了。   从这个高位刚好看到一抹身影坐在大殿外的正中间。   他忍不住暗笑,爷,您就嘴硬吧!   ……   怀瑾等到打瞌睡,直到轻盈的脚步从后方走过。   她抬头,就看到王楚嫣一袭雪白裙纱,要不是举国服丧,她一定毁了那身白,以后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穿白裙了。   冷风袭来,她拢了拢身上的那件披风,看到王楚嫣身后的婢女手上端着一个汤盅,唇角坏坏地勾起,起身,走过去。   “燕儿姐姐。”王楚嫣对她福了个礼。   两年时间,清纯的脸上已经不见昔日的怯弱,虽然依旧是楚楚动人,却也带了些凌厉和镇定。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既然你还喊我姐姐,那我拒绝你这番孝敬的心意岂不是太不懂事了。”说着,怀瑾从她的婢女手里拿起汤盅,舀了口喝。   “呸!怎么有股sao味啊!”怀瑾忙吐出嘴里的汤,抬头就见王楚嫣微变的脸色。   她把汤举到她面前,嗤笑,“王楚嫣,你真该感谢我,因为我的迟归让你待在他身边两年。我对敌人从来不手软,尤其是,情敌!”   没错,她就是宣战!也省得这女人一天到晚在她面前装,倒胃口。   王楚嫣瞥见从金銮殿走出的大臣,唇角微勾,反抓住她拿汤的手往自己脸上泼。   怀瑾却是一笑,松手,然后一个抬脚,踢起汤盅,接着,手腕翻转,摆脱了王楚嫣,再看那被抛起的汤,弧线刚好落在王楚嫣的婢女头上,洒了一身。   这一幕被正巧走出金銮殿的男人看到,李培盛细心地观察主子的神色,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天……”   “天啊!不就是想喝一口热汤暖暖身嘛,嫣然郡主,你有必要这么跟我拼命?”怀瑾抢断话语权,捂着手腕,活脱脱的受害者。   然后,她看向他。   两年的光景,他变得更内敛、更沉静了,就仿佛一门功夫修炼到极致,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半点情绪。   王楚嫣没想到她会贼喊捉贼,抬头看向前方的男子,很害怕时隔两年了,在这个女人当年那样伤他后,他还那般信她。   随着走出来的苏敬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宫里禁谈太孙妃,但他有的是方法知道,方才在乾清殿不能好好了解她,这会他倒想上去会会。   于是,上前躬身行礼,“老臣见过嫣然郡主。”   王楚嫣受宠若惊,“国舅大人不必多礼,应该是楚嫣给您行礼才是。”说着,赶忙行了个礼。   “使不得使不得,一年前先帝曾命殿下与您完婚,待丧期过后,郡主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老臣这一礼是应该的。”苏敬说着,抬眼看向怀瑾。   怀瑾被这消息当头一棒,脸色刷白,热乎乎的心窝乍然冷却。   她看向正优雅走来的男人。   原来,他真的已经打算娶王楚嫣了吗?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娶的话又怎会让这样的流言传出,又怎会舍得让她听到这样的流言伤心难过?   王楚嫣羞怯地看了眼已来到的男子,赧然一笑,“国舅大人言之过早了。”   “不早不早,殿下,老臣先行告退了。”意识到太孙妃看自己的目光不对劲,苏敬觉得先溜为妙。   “喂!老头,你给我站住!”怀瑾生气地喊住他。   苏敬看了下四周,这里的确唯有他白发苍苍,是喊他没错,回过头去,佯装不知其身份,“你   好大的胆子,且不说对朝臣不敬,在殿下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我还就放肆了怎么地!”怀瑾逼上前,“太子我都敢踹,宰相我都敢摔,你想试试吗?”   果然够嚣张!   苏敬瞥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皇太孙,道,“殿下,此女如此大不敬,该重罚!”   怀瑾一听,伸出去想揪住苏敬的手顿在半空,脑袋飞转了下,随即松手,回头,笑得灿烂,“祈天澈,你打算怎么罚我?”   她在试,试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不如以往那般在意她了,如果他还是那个连她断一根头发都不舍得的男人,那么他是不会罚她的。   然而——   “国舅大人说得有礼,那就由国舅大人罚吧。”祈天澈淡淡地道,看都没看她一眼。   怀瑾的期待顿时转为心凉,他真的变了吗?那个无时无刻都纵容她,连她断一根头发都要细细收藏的男人呢?是她弄丢了吗?   苏敬却是暗笑,这小子,居然反过来坑他,若他罚了,日后他又表示对这小丫头的重视,那自己岂不是等于得罪了他?   苏敬看向一地的狼藉,便有了想法,“无礼倒是其次,这摔了嫣然郡主特地为殿下熬的汤罪可就大了,还是由嫣然郡主来罚吧。”   “既然是给祈天澈的,我吃又有什么关系?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我的!”怀瑾傲然直视他的眼,刚好趁机逼他想起他对她的承诺,她要他解释。   “放肆!”苏敬厉喝。   “闭嘴!”怀瑾凌厉地扫了一眼过去,重新看向祈天澈,“我说的对不对?”   王楚嫣也很想知道他怎么回答的。   两年了,他到底是不是对这个女人还一如当初那样?   当年,这女人离开后,他并没有消沉,只是没日没夜地替皇上处理政事,但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他的发泄方式。   祈天澈面对她,淡淡地出声,“太孙妃,这位是国舅爷,昭德皇后的兄长,而今的辅政大臣,你不该如此……”   “我只问你,我刚才说的对不对?”怀瑾打断他的废话,硬是当场要一个答案。   如果他说的是不,那她……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转身就走吗?可是,她真的走得了吗?   “天澈哥哥,只是一碗汤而已,不如就让燕儿姐姐重新熬一份还回来可好?”王楚嫣眼见答案呼之欲出,连忙出声打断。   那个答案,她不想看,不想听,虽然心里已清楚。   祈天澈眸光淡淡地看了怀瑾一眼,道,“就这样吧。”   然后,带着李培盛转身离去。   怀瑾身子踉跄倒退一步,不敢相信他居然答应了!居然让她去给王楚嫣熬汤?   如果这两年她音讯全无,她认!   可是,她明明每个月都有寄信回来的,甚至太想他的时候都会连续写信给他,为什么他还可以这么冷漠的对她?   到底是他太小气了,还是他们之间真的连两年时间的距离都熬不过?   “呵……过气了的太孙妃。”苏敬忍不住嘲笑,负手,心情大好的离去。   过气的太孙妃,原来是这样吗?   怀瑾看着王楚嫣得意洋洋地离去,直到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想起包里的冰蝉,连忙朝他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   颀长的身影独自行走在回廊里,须臾,身后响起脚步声。   “祈天澈,你给我站住!”   怀瑾叫住他,男子置若罔闻,她气得飞身上前,脚尖在栏杆上轻点,一个后空翻就落在他面前……   ===   谢谢两位亲送的月票,道具后台打不开,看不到ID,么么哒( ̄3 ̄)下一章澈澈霸气爆棚哟~,至于嫣大头(好吧,谁发明的),先让澈澈和怀瑾相处一下,委曲求全神马的不会发生在怀瑾身上哒~~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怀瑾叫住他,男子置若罔闻,她气得飞身上前,脚尖在栏杆上轻点,一个后空翻就落在他面前。   她望进他的眼,过去,在这个回廊所发生的美好画面浮现在眼前稞。   就是在这里,他压住她,要她说他是她的,然后,他跟她承诺,他只是她一个人的。   也是在这里,他砸了从宴上带走的酒杯,后来的后来,她才想明白,他是介意她跟祈隽共用了一个酒杯。   原来,不过是两年不见,那些美好的记忆都已成为了过去遨。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昂起头,直直逼视他,很固执,也很倔傲。   祈天澈上前一步,轻轻勾起她的下颌,淡淡出声,“重要吗?”   当年她忘了所有承诺,一刻都不愿留的转身离去,现在,又有什么资格问他?   “原来,你觉得不重要。”怀瑾受伤地低下头,这就是他的答案,不用说得更直白了。   想起自己当年离去的理由,她把冰蝉拿出来,想给他,却在抬头的瞬间,一股炽热的气息猛地俯下,温凉的唇狠狠吻住了她。   怀瑾脑袋彻底懵了。   他,他,他吻她?   她僵化的瞪大双目,任由他重重地将她推到身后的廊柱上,傻呆呆地任他吻。   他不薄不厚的嘴唇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很熟悉的味道,很熟悉的触感,那明明是两年前的记忆了,此刻,她竟觉熟悉得恍若昨日。   他在她唇上一下、一下的轻吻,然后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啮咬,似是凶狠又极具技巧性地引.诱她张嘴,强悍地   进入,仿佛攻城成功,凶狠的掠夺。   这是一个很激狂,似惩罚、似宣泄的吻。   在她闭上眼回吻他时,他却倏地结束了这个吻,勾起她的脸,黑如点漆的眸盯着她,刚接吻过的唇亦是红得妖冶。   “这就是答案。”指腹抚着她嫩红欲.滴的唇,声音微哑。   怀瑾怔怔看着他,心里一窒,一直捏在手里的冰蝉这下捏得更紧了。   两年前从老皇帝嘴里得知他的情蛊只能碰王楚嫣,那么,他现在这样吻她也没事,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服了王楚嫣这个‘解药’?   而这,就是他给的答案?   愤恨,不甘,也没法接受,她怒火爆发。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又冷又烈地质问,“祈天澈,你说过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为什么轻易就背叛了对她的承诺?   “觉得脏?”深邃如夜的眸子紧锁着她的眉眼,轻声问,犹如过去对她说话那样轻,却少了温柔。   两年前,其实在幻阵的最后,他看到自己心底最恐惧的画面。   那就是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任他怎么追,她都没有回头。   之后,他甚至想过为了她,辜负皇爷爷的期望,陪她浪迹天涯。   可是,最后,心底那最深的恐惧成真了。   她走了,他的心也掏空了。   “对!脏死了!”怒火当头,怀瑾愤恨地推开他,转身就走。   他脸色一沉,猛力将她拉回。   她摔进他怀里,脸重重地磕上他的胸膛,下颌再度被他抬起,黑眸阴冷,沉声问,“那还要不要?”   “不要!”她别开脸,语气坚决。   “是吗?”他冷笑,俯首,舌尖轻舔她的耳朵,语调暧.昧,“不管肖家了吗?”   怀瑾愕然抬头,想要在他沉静深邃的黑眸里找到可疑的痕迹,却发现什么也找不到。   不,她说错了,他不止更内敛,还练就了深沉的本领,深沉得叫人心慌。   “祈天澈,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他居然敢这样威胁她!   祈天澈勾唇,再度俯首,指腹摩裟她的下巴,“怀瑾,你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嗯?”   一声‘怀瑾’,叫她眼眶发热。   原来,这两年来,她一直在盼的是这一声熟悉又极具占有欲的‘怀瑾   ’。   因为他说过,她是他心怀上的瑾,是他怀里的瑾。   可是,还是吗?他的怀里还能只是她吗?   想起方才那激狂又似发泄的吻,她收敛情绪,嗤笑,“看来,你的确没问题了。”   悄悄把盒子放回包里,既然不需要了,那她在冰天雪地里千辛万苦才挖到的冰蝉也用不着拿出来让他讽刺自己的愚蠢。   两年都没有他的只言片语传来,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居无定所,而她也没在信中说明地址,只是分享一些当地趣闻,再者,她想让他找她,又害怕他找到她,因为那时候的她已经意外有了孩子,没脸面对他。   她想,至少得带着冰蝉回来,解决了问题再慢慢让他知道。   可是,原来,他早已等不及。   “你的答案?”他的指腹摩裟着她细嫩的脸颊。   好像,瘦了。   也许,早该寻她的,管她要或不要!   怀瑾看着俊美如昔的脸庞,看着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也藏起了情绪,再回头想想,其实她是自私的,自己意外替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又凭什么要求他等她两年?   “王楚嫣呢?”她倔傲地反问,眼里泄露了她的不安。   他望着她,薄唇再一次轻轻贴近,她别开脸,却被他霸道地捏住下颌,动弹不得。   良久,他才贴着她的唇际,轻声说,“我没承认过。”   唉!明明想让她难受的,听到她语气里夹带着小心翼翼,心疼的还是自己。   很不争气,也栽得很彻底!如果掐死她可以让自己好受的话,他真的想!   怀瑾骤然推开他,转身离开,嘴角微扬。   至少这个回答让她的心没那么难受了。   “去哪?”见她没有后话的离开,男人禁不住追问,也泄露了他的心慌。   “君威无敌,替你的嫣儿‘熬’汤去!”她头也不回,嘴角的弧度却是更深了。   这汤,她会很用心‘熬’的。   男人站在回廊里,两年前因她而消失的笑容因为她的归来,再次浮现在嘴边。   他知道她宁死也不受威胁的个性。   肖家,他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试她。   若她不想留,拿肖家也威胁不了她,所以,结果是——她想留!   空荡荡的心,似乎从这一刻开始,重新被一点点填满。   一直奉命躲起来的李培盛一看怀瑾走了,这才现身,恰巧看到爷嘴角边还没彻底收住的浅笑,他也禁不住跟着乐了。   “奴才恭喜爷!”狗腿地弯腰贺喜。   方才走到这里,爷就支开他,他才知道在金銮殿外,爷是故意激怒太孙妃的,为的就是让她追上来。   所以说啊,无论是多少年,太孙妃都不是爷的对手。   祈天澈瞪了他一眼,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黑瞳幽暗。   丢不开,放不下,忘不掉,恨不了,那么,唯一的方法便是--重新拥有!   既然她回来了,他决不允许她再走出他的生命!   ※   怀瑾悄悄潜入皇宫冰窖里把冰蝉放好后,又跑到御膳房简单粗暴地弄了汤,便迫切地回承阳殿。   想起御膳房那些人认出她后活见鬼的样子,她就忍俊不住,看来,当年她的出走的确让人值得探究啊。   穿过假山,花园,小径,终于到达久违了两年的承阳殿。   桂花还是那棵桂花,嫩绿的叶子象征着它的新生。   “诶!劈风!你跑去哪啊,劈风……”   承阳殿里传出包子的叫喊,怀瑾回身望去,就见到劈风冲出承阳殿朝自己飞奔而来,恨不得插了翅膀似的飞奔。   劈风的鼻子还是那么灵敏,定是闻到她的气息就跑出来了。   包子的声音,劈风的身影,让她恍如昨日,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在劈风奔到   眼前没法控制地抬爪跳跃时,在看到追着劈风出来的包子站在那里掩面而泣时,从来不轻易掉泪的她,此时此刻,也不禁湿了眼眶。   “娘娘……”   包子欣喜若狂地喊,哭着跑过来抱她,只是还没抱到就被劈风咬住了衣服,拉扯开。   包子为了护住自己的衣服,只能作罢,然后劈风哼哼唧唧的继续跟久违的女主人邀宠。   “劈风,坐好!”怀瑾抬高手才没被它碰洒了汤。   久违的命令让劈风立马乖乖地坐定,听话地睁着清澈眼睛看她,好像是怕自己不听话又被遗弃一样。   怀瑾把汤给包子拿着,蹲下身爱怜地抚着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到哪都带着你好不好?”   劈风立即拿脑袋去蹭她,表示很同意。   “呜呜……娘娘,这两年你都跑哪去了?”包子依然还哭得稀里哗啦。   “你这么爱哭,祈天澈居然没赶你走。”怀瑾取笑,却是拿袖子给她擦泪。   “娘娘,两年前,您离开后殿下就搬离了承阳殿,这两年落梅院都是我和劈风还有小三小四在打扫。”包子委屈地说。   怀瑾吃惊,他居然还搬走了?这是有多怨恨她的离开啊?   “那王楚嫣呢?”   “嫣然郡主还住似雪院,不过方才殿下刚来了旨意,说是让嫣然郡主搬到听涛苑。”   “哼!算他上道!”怀瑾气哼,心里忍不住暗爽,原来这两年他们也算是分居两地。   包子瞄了眼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听涛苑就在旭日宫旁边。”   “旭日宫又是什么鬼地方?”怀瑾拧眉。   虽然隔了两年,但包子对于主子的性子还是记忆犹新,悄悄退后一步,才弱弱地回答,“旭日宫就是皇太孙现今住的地方。”   我去!   怀瑾拳头攥得咯咯响。   祈天澈,你好样的!   想起手上端着的汤,她邪邪勾唇,往似雪院走去。   似雪院,正在大动静的搬家,王楚嫣坐在院子里优雅地喝着茶,见她来了便亲自为她倒了杯茶。   “燕儿姐姐,喝杯茶歇口气。”   怀瑾把汤往她面前一放,坐下,道,“还你的汤,美容又养颜。”   王楚嫣多了个心眼,让婢女上前揭盖,然后她往里一瞧,立即捂着胸口往旁干呕,婢女也吓得忙把盖子盖上。   “汤我熬出来了,你若不喝可是违抗皇太孙的意思喔。”怀瑾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但是还不够。   其实揭开盖的汤,散发出阵阵香味,引人垂涎。   王楚嫣稍稍缓和了些,才回过身来,挥退所有人。   “燕儿姐姐,许久未见,我们也该好好叙叙旧才是。”   怀瑾听出她话中有话,挥退包子,一派慵懒地等她放招。   “你以为你和天澈哥哥还能回得到从前吗?你们之间有着杀父之仇,是你,你还会对你的杀父仇人好吗?”王楚嫣眼中有着得意。   怀瑾震惊不已。   杀父仇人?怎么会?   当年她的确举起了手镯,想要杀人灭口,但是最后一刻,她想到祈天澈还不知道太子不是他的父亲,若她杀了那便是叫他背上了道德的枷锁,所以她最后罢手了,只捡起地上的碎纸离开。   “你以为这两年他为何禁止宫里谈有关你的一切,就是因为恨!”王楚嫣说着也跟着咬牙切齿起来,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怀瑾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她完全没料到当年自己离开后还发生了这样的误会。   如果是这样,那他气的不止是她没有当面告别,还怪她杀了他‘父亲’!   她忍不住扶额。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呢!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李培盛的高呼。   “皇太孙到!”   是了,现在的皇太孙就等于是皇帝,到哪都要唱名   ,哪怕是回这个他曾经住了二十年的地方。   王楚嫣立即收起阴险,恢复清纯面容,起身行礼。   怀瑾回身看向信步走来的男子,她其实还看漏了,那清冷沉静的眸中还多了抹化不开的沉郁。   “祈天澈,我没……”   “天澈哥哥,燕儿姐姐把汤送过来了,可是我不敢喝。”王楚嫣狡猾地打断她的话,可怜兮兮地道。   怀瑾好想就面前这茶壶把她那张虚伪的脸砸碎!   祈天澈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石桌的汤盅上,上前一步亲自揭盖。   “天澈哥哥,别……”王楚嫣忙上前挽他的手阻止,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差点又想吐。   怀瑾的眼睛愤愤地落在挽上他的那只爪子,如果有刀的话她好想砍过去。   祈天澈眸中精光一闪,淡淡地拨开王楚嫣的手。   怀瑾这才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她心底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无妨,你那碗汤原就是熬给我喝的,既然罚她熬一碗偿还,也该是由我喝。”   他居然甘愿替王楚嫣喝下这碗‘可怕’的汤?   靠!她想杀人!   祈天澈镇定地抬手揭开盖子。   王楚嫣不想吃不下饭,忙退后几步。   当看到碗里的东西后,李培盛也忍不住捂嘴转身作呕。   太可怕了!居然是小娃娃的手,也只有这位姑奶奶想得出来这样的整人招数。   怀瑾吊儿郎当的翘着腿,期待看到祈天澈变脸,可是,等了又等,居然只等到他脑袋微摇,然后拿起勺子优雅地舀汤喝。   “啊!天澈哥哥,别喝!”王楚嫣惊叫。   “爷!”李培盛大喊。   祈天澈却置若罔闻,吹了吹,正要轻抿一口尝味,一股力道猛地扑过来抢走他手上的汤,喝了。   那是李培盛,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脸部扭曲,然后,尝到味道后,表情一点点恢复正常。   “爷!是萝卜的味道!”李培盛欣喜,又拿勺子去戳汤盅里很逼真的人手,惊喊,“真的是萝卜做成的,外面裹了层可以以假乱真的面皮。”   怀瑾发誓,李培盛这事她记下了!   李培盛忽然感到后脑勺凉飕飕的,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吓得退后,深深低下头,恭敬地把汤勺还给主子。   祈天澈接过汤勺,正想再上前一试。   “啪啦!”   怀瑾一手拨了那汤盅,直视他,然后,冷哼,从他眼前转身回落梅院。   拿她的汤献殷勤?想都别想!   祈天澈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汤渣,眸色深深。   “天澈哥哥,你没事吧?”王楚嫣上来询问。   “先过去吧,屋里的东西让人搬就行。”祈天澈淡淡地回应。   “是,那嫣儿就先过去了。”王楚嫣福了个礼,转身离开。   这个男人明知她的心意,可是这两年来,她却感觉他们之间越来越远。   她以为那个女人走了他也心死了,她无所谓,只要他愿意娶她就好,但是,而今肖燕回来了他又好像不再那么沉寂。   当初她以为赶走那女人他就会跟她在一起,只是没想到那女人走了,他又恢复了心如止水的样子,情蛊又怎会再发作?不发作他又怎会亲近她?   所以,现在这女人回来了也好,正好可以催动他体内的情蛊,最终他能要的依然只有她一个女人!   而且,他向来不忍拂逆先帝的话,所以定是想通了要同她完婚,好了了先帝的遗愿。   瞧,他这不是让她搬到他就近住了吗?   ……   王楚嫣一走,祈天澈回身,声音冷冷。   “李培盛。”   “爷,奴才知错了。”李培盛慌忙跪地求饶,他怎么忘了爷赶过来为的是啥呀。   “我有说你错了   吗?”眉梢微抬。   “是奴才自己知错了,奴才不该跟您抢娘娘亲手熬的汤喝。”李培盛坦诚罪名,希望能逃过一劫。   要那真的是人手,能吃嘛,他也是护主心切,忠心耿耿啊。   “皇宫的茅厕似乎缺个人打扫。”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愠怒。   “爷,奴才错了!”呜呜,别让他去扫茅厕啊,他才刚荣升为大内总管,去扫茅厕成何体统?   “或者,我身边也该换人伺候了。”他很认真考虑的样子。   听到墙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是小三小四他们见到她回来了。   “爷,奴才去扫茅厕!扫茅厕!”李培盛忙磕头叩谢。   爷一碰上娘娘果然会变得很,没人性!   “起来吧。”祈天澈道。   李培盛忙起来,拍了拍膝盖,看到爷望着墙那边出神,侧耳一听,心酸了。   这里,真的很久很久没热闹过了。   两年前,爷搬去旭日宫,美其名为就近照顾先帝,其实是不想面对承阳殿的冷清,亦或是不想住在满满是她的回忆的房子里,自找难受。   劈风倒是怎么带也带不走,每次带它到那边,它又自己跑回来,死守着承阳殿,爷最后也就由着它了,确切地说,承阳殿还是两年前的承阳殿,无论是人,还是花草,都没变过,仿佛是在等着某人归来。   “刑部尚书斐然参见太孙殿下。”斐然的声音在入口处冷冷响起。   还没等祈天澈回话,一抹俏影已经飞闪到斐然面前。   “镇邪的,璎珞呢?”怀瑾欢快地问。   两年前走得匆忙,谁也没告诉,除了祈天澈外,她还怪想那个风sao女的。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璎珞跟斐然应该也修成正果了吧。   斐然在祈天澈的眼神默许下,起身,两个男人感到奇怪地对视了眼,才看向她,蹙眉,“娘娘也不知道璎珞的下落?”   两年前,他听皇太孙说她离开承阳殿了,他以为她是想通了,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在醉红楼看到还在那里等她回去认领的当归,他才开始察觉不对劲,但又以为她是和太孙妃一起走的,而现在太孙妃居然找他要人?   “我不知道啊,当年揭穿太子.党阴谋时,璎珞就没在我身边。”怀瑾困惑不已。   “臣以为她是同您一道走的。”斐然冷酷的脸生平头一次有了慌色。   怀瑾偷瞄了眼旁边的某人,那脸果然黑得可怕。   “我一个人走的。”因为愧疚,所以声音也变弱了。   斐然脸色丕变,拱手作揖,匆匆离去。   然后,李培盛不知何时遁了,连带着跟在身边寸步不离打转的劈风也带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沉默得诡异。   怀瑾想起王楚嫣刚刚说的,她觉得有必要跟他声明。   “祈天澈,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没有杀太子!”虽然她的确很想杀了他。   因为就是他同那个老妖婆陷害他做出乱.伦的事,为的就是想老皇帝对他失望,惩处他,最终也是害他的那个姑姑站出来承认是自己的错,此事才得以平息。   “是吗?那我给你的腰佩呢?”祈天澈逼近她,冷声问。   怀瑾茫然,也惭愧,她当年离开后才发现腰佩不见了,为止一直觉得对不起他,直到现在仍是。   “要不要我告诉你,腰佩在哪?”他把她逼到墙角。   “你知道?”   怀瑾话音才落,一件物品自他手中吊落在眼前……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夜月苑、q_jaxh9kwp、shsyh、1982chenna、186xxxx2701、苹果糊糊】的月票,么么哒( ̄3 ̄),咳得头疼┭┮﹏┭┮   ☆、还想要它吗   怀瑾话音才落,一件物品自他手中吊落在眼前。   “还好被你捡到了!”怀瑾欣喜,伸手去拿,他举高,没让她够着。   “知道我在哪捡到的吗?”声音低沉。   怀瑾抬头,看到他面沉如水,心下一震腑。   别告诉她,是那样!   看她刷白的脸色,祈天澈知她想起了,明确地告知,“在我死去的父王手里捡到的。”   他不是你父王!   怀瑾在心里呐喊,可是,他又能接受他的真实身世吗?   一个在妓.院倒夜香的父亲会比一个二十年来残忍伤他、害他的父亲好吗?   在她看来,是!起码那些伤害都有了理由可循。   可是,他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离开前,的确去见过太子,也跟他发生过争执,腰佩应就是那时落下的。”即使他觉得证据确凿了,但她还是替自己澄清一下,不管他信不信。   “若还看重,又怎会遗落?”他俯首,很近,气息扑洒在她脸上,声音如细语。   争执?是怎样的争执?   因为知道了他那不堪的事,没法接受,所以逼那人把事实收回去吗?   两人的目光咫尺相对,她的略有闪烁,他的深邃笃定。   “我……”她能说当时确实因为心疼他的遭遇而差点想要杀了那人,有种想要毁掉这个国家的冲动吗?   她不能,他断是不希望她知道那件事,若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最在乎的人。   “无话可说,嗯?”犹记得,她因为那人砍断了坠在她腰间的腰佩,她气得碎了那人的衣裳,这般重要,怎能说掉落就掉落。   “我已经说了没有杀太子,信不信由你。”怀瑾烦躁地重申了一次,转身要走。   祈天澈一把拽回她,力度猛了些,让她的背抵上墙的时候,疼得秀眉微拧。   他看着她倔强紧抿成线的唇,念起,俯首,吻落下。   怀瑾微缩,他停住,鼻眼相对,气息相闻。   凝望,各自的心思,千折百转。   良久,黑眸沉了又沉,把腰佩重新亮在她眼前。   怀瑾清晰的看到镂空雕的玉球缺了一个口,无论从那个角度看,再也看不出龙与凤交错,再也看不到双鱼戏水,而且,好像不似之前那般光泽了,也有了细细的裂痕。   “还想要它吗?”这样一件有着瑕疵的东西。   怀瑾不假思索地点头。   “为何?”这话,问得别有深意。   “因为……这是提条件的信物!”说完,怀瑾咬唇,好想抽自己一耳光,笨哪!   期待的心,沉下。   他讥笑,将腰佩收入掌心,“我说过,我的腰佩不给不懂得珍惜的人,想要回去自己争取。”   明明当初腰佩为信物只是信口一说,现在却成了心塞的理由,自作自受。   “谁稀罕!”怀瑾口是心非,从他面前潇洒走开。   祈天澈望着雪白的身影,眸色微敛,冷,且狠。   拂袖走出承阳殿,消失的李培盛立即跟了上来,却也感觉到主子的低气压。   “李培盛,当年太子被杀的事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余人看到?”   服侍多年,李培盛分得清主子这是暴风雨前的语气,忙道,“回爷,那日您离开后奴才就依您吩咐把东宫烧了,也知您要烧了的目的,便守着,在东宫成灰以前没让任何人靠近。”   男人脚步倏停,黑眸闪现阴鸷。   “可她方才一开口竟是跟我澄清太子不是她杀的。”   李培盛心头一愣,思绪一转,顿时明白过来,“是嫣然郡主?”   当年,除了他和爷外,没人知道太子是被人杀死的,世人只以为是被烧死在东宫了。   而太孙妃方才是见了嫣然郡主之后,才急着跟爷澄清的,那么,是谁挑拨的,再清楚不过。      “我倒是忽略了她。”祈天澈眼里闪过一抹冷酷的玩味,“留意她!”   “是!”   ※   怀瑾终于得空踏入熟悉每一个角落的地方,那便是他们夜夜同床共枕的寝宫,然而,眼前多出的一陌生的庞大摆设叫她怔住。   那是一个靠墙而立的六门衣柜,外面精雕了花纹,古典华贵,独一无二。   “娘娘,这是您离开不久后,工部那边送来的,说是殿下早前送去图纸让工部工匠做的,用的都是紫檀木呢,奴婢从未见过如此大又如此巧夺天工的柜子,听闻工匠们拿到图纸时都为难了好久,而且做好后好多大臣家里的夫人都想拥有,但没有殿下的同意谁都不敢造第二个。”   包子说着,上前拉开衣柜,像是博物馆里的解说员,滔滔不绝,“这是去年尚宫局送来的春衣,都是按您喜欢的颜色。还有这套,春夏秋冬,每年每季都有送来,虽然您不在,但是殿下没说停,他们就不敢停止为您裁衣。”   怀瑾的内心震撼如梦,上前抬手抚上衣柜。   那是有一次在他书房,他在处理公务,一旁的她觉得无聊,就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个自己在现代拥有的衣柜,一层又一层,画得认真的时候,他好像不甘心被忽视,凑过来看了眼,问这问那,她都一一解释给他听,最后她只画了半成品,后半成品就由画功超好的他完成。   她说,他画,竟然也能将一现代衣柜格局的设计图给画了出来。   后来,那图纸她也就放任在那里了,没想到他居然暗中让人照做,连衣架子都没少。   眼睛湿润。   指尖再一一抚过里面挂着的衣裳,每一件都是上上等的绫罗绸缎。   到底是忘了叫停,还是怨她的同时也不想停止宠她?   “娘娘,您要穿哪件?”包子兴奋地问,抬头就见主子眼眶泛泪,忍不住问,“娘娘,当年您为何一声不吭地离去?您离去的那天夜里,殿下在屋顶吹了一夜的笛子。”   盈满的泪夺眶而出。   [除了我之外,不许吹给别人听!]   [你的确是第一个听我吹笛子的人。]   [也是最后一个!]   [好。]   那么野蛮无理的要求他也认真的答应了。   这次,吹了一夜,是因为她的离去,还是因为她杀了他的父亲?   也许,她错了,那天,她该亲口告诉他,她是为了两人的未来才离去的。   “娘娘,是奴婢多嘴了,您别哭了。”包子忙曲膝请罪,娘娘自从变了性子后,脸上什么都可能有,就是不会有眼泪。   “起来吧,就这套。”怀瑾抹去不受控的泪,指了套衣边均绣了白梅的月牙白裙子。   包子忙起来取衣裳为主子更衣,能够再度服侍主子,她连手都激动得颤抖。   很快,一袭白梅勾边的白裙套在她身上,腰带束出不盈一握的小蛮腰。   听闻生孩子哺乳期完后胸部会缩小,可那两个小萝卜头已经断奶快一年了,她的胸依然很显眼,刚开始还担心会变成水桶腰,没脸回来见他,没想到这身材恢复得很好。   “娘娘,这真的过了两年了吗?您还是两年前的样子啊。”包子叹道。   “知你到嫁人的年纪了,不用提醒我。”怀瑾取笑,提起白色布包就走。   “哪有,奴婢要伺候娘娘一辈子的!”包子大喊冤枉,见主子走出落梅院,忙进步跟上,“娘娘,您要去哪?”   只差没拉住衣角了,还有劈风也是,一人一狗好像怕再次被抛弃一样。   “出宫。”她离开得那么突然,也离开了那么久,宝宝贝贝一定找她了。   “娘娘,不行啊,现在外面正翻天覆地地搜捕紫隽王呢,您要出去很危险的,而且宫中禁卫森严,不能随意出宫。”包子忙阻止。   “你忘了你主子我是谁了?”敢不让她出宫试试!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包子弱弱地提醒,现在嫣然郡主受宠呢。   怀瑾气得敲她脑袋,“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   风,你要不去就留下!”   开玩笑!她会输给那个王楚嫣!   “娘娘,奴婢错了。”包子焦急地认错,立即跟上。   ……   到了宫门,果然被包子说对了,她们真的被拦下来了,就在怀瑾想要包子去找人时,要找的人出现了。   “娘娘,要出宫啊?”李培盛一上来就很谄媚的问。   守卫见到李培盛恭敬讨好的样子,便有些后悔方才阻拦的行为了。   “你有啥关照?”怀瑾挑眉问,瞧这狗腿劲,不是应该去讨好王楚嫣吗?   “关照不敢,娘娘,这宫门好像不容易出去。”李培盛贼溜溜地说。   “那你跟他们说说。”怀瑾也不揭穿他的贼样。   “说说是可以,只是……”李培盛看了眼四周的耳目,上前俯耳悄悄说,“因为汤的事,爷罚奴才洗茅厕,娘娘可否跟爷说一声?”   怀瑾心头大火。   好啊,他居然因为献不成殷勤而罚李培盛?   她攥拳,同仇敌忾,“真是太过分了!”   “可不是嘛。”李培盛含泪点头赞同。   “你放心,这事我会同他说的!”怀瑾很义气地拍他的肩膀。   李培盛松了口气,只要娘娘肯开口,爷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于是,挥手,让守卫放行,还体贴地让人牵来一辆马车。   怀瑾笑眯眯地带着包子和劈风坐上马车离宫,走出宫门后,从车窗探出头来还看到李培盛感恩涕零地对她挥手。   她笑,朝他大喊,“李培盛,等我回来,我会跟祈天澈说洗茅厕还不够,应该要你倒夜香!”   “谢娘……”李培盛欣喜挥舞的手和表情都僵住了。   太孙妃刚才说什么?   “噗嗤!”守卫在掩嘴窃笑。   李培盛悔啊!他怎么会认为太孙妃有恻隐之心呢,不火上浇油他就该阿弥陀佛了。   呜呜,这下谢爹都没用了!   ※   肖默怕借兵给紫隽王一事牵连整个肖家,便没让凌珑回肖家,本来想回燕王府的,但是又没问清她怎么打算,所以就选了客栈。   到客栈接宝宝贝贝的时候,包子直接认为那是凌珑和肖默的孩子,张嘴闭嘴都是小少爷,小小姐的喊,凌珑见怀瑾没澄清,也就但笑不语。   夜幕降临,他们离开了客栈,一出客栈,宝宝贝贝就撒欢了地玩,她也只好顺便带他们逛逛京城。   因为老皇帝驾崩,朔夜国规定举国服丧一个月,禁歌舞、禁嫁娶等,所以没有张灯结彩,没有丝竹震耳,再加上官兵大力搜捕紫隽王,夜幕下的街市冷冷清清。   “麻麻,贝贝吃……”贝贝拉着她的衣角,粉嫩地小手指指向对面一家翠欲滴的糕点铺。   怀瑾顺着看过去,也跟着眼前一亮,抱起贝贝,对凌珑和包子说,“看一下宝宝。”   然后就带着女儿杀过去。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凌珑也知道这小姑子很嗜吃,可没想到她生的女儿也同她一样好吃,母女俩看起来还真是可爱。   “老板,给我来两份。”怀瑾一杀进店里就把贝贝放在凳子上,掏钱喊。   “来了。”一个温柔如泉的嗓音传来。   怀瑾觉得熟悉,抬头望去,与迎面而来的小妇人目光对了个正着。   “紫夜?!”她不敢置信地喊。   薛紫夜脸色微慌,遂笑着上前,福礼,“民妇……”   “别!”怀瑾忙扶起她,“你怎会在这里?而且还……”   看她的装扮,再看了眼铺子,顿时明白了,“铺子原来是你开的,难怪,我说只有在日曜国才吃得到的翠欲滴在京城怎么可能有嘛。”   翠欲滴,是由香蕉叶、果浆、还有糯米和糖制成的糕点,层次分明,甜度适中,嚼头儿十足,卖相很美,像个凝脂的美女,一见就想一口把它咬下去。因为做这个蒸好后需要立即冷   却,所以是极寒地区的日曜国特产。   小贝贝在日曜国的时候就很爱吃这玩意,所以一看到就记起了。   这小吃货!   薛紫夜莞尔,然后目光看到她带来的小女娃眼馋的看着别桌的客人,她忙道,“我先去把糕点给你们送来。”   “诶……”怀瑾想叫住她,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祈隽不管她吗?   薛紫夜经过门帘的时候就被人扯了进去。   是火云,火云虽也受了伤,但是身后榻上的主子比他严重得多。   “王妃,你想让爷安然离开京城吗?”   薛紫夜大约知道火云想要做什么了,望了眼榻上重伤不醒的男子,那个无情又痴情的男子,她咬唇犹豫。   “王妃,属下知道王爷当年把身怀六甲的您休了,您怨他,恨他,可眼下他是否能活就看您一念之间,您忍心让他被官兵抓走吗?”   薛紫夜摇头,她不怨,也不恨,因为她对他的爱足以把这些怨恨压下去。   “你希望我怎么做?”她应该帮他,只要他活着就行。   火云欣喜,轻轻撩开帘子往外看去,看到店里正和小女娃有说有笑的女人,道,“把那个女娃娃抱过来。”   “不!”薛紫夜坚决拒绝。   火云看出她的心思,道,“我们不会伤害她,只是拿她要挟太孙妃帮忙。”   此时,传来官兵在附近搜查的声音,薛紫夜没得犹豫,点头,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快走到的时候,看到一大一小玩手拍手很开心,竟有些不忍的止步了。   怀瑾扭头就发现了她,笑容不吝,“紫夜,糕呢?”   “在后头,快好了。”薛紫夜尽可能让自己镇定,上前蹲下身笑着对贝贝道,“我带你去后面拿好不好?”   贝贝立即张手要抱抱表示同意。   怀瑾无语地轻捏她的脸,“你还真的会为了吃把自己卖了。”   听似无心的一句话,却狠狠刺了薛紫夜的良心,她笑了笑,“她好可爱,那你先等一会?”   怀瑾毫不怀疑的点头,跟贝贝挥手。   没想到这一挥便将贝贝送入危险中。   怀瑾等了又等也没见薛紫夜再抱着贝贝出来,觉得时间过久了,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慵懒的神色转为肃杀,箭步往后堂走去。   才撩开帘子进入,寒光闪闪的刀锋便架上了她的脖子。   怀瑾眸色一冷,确定贝贝安然的在薛紫夜怀里吃着翠欲滴糕后,暗里松了口气。   早在撩开帘子前她就知道帘子后有人在等着,但为了确定贝贝的安全,她只能选择羊入虎口。   果然,他们一直在等她进来。   怀瑾看了眼拿刀威胁她的男人,是火云,再看向榻上躺着的男人,不无意外,是祈隽。   最后,她看向薛紫夜,眸光更冷。   “对不起。”薛紫夜不敢面对她失望的眼神,低头,愧疚地说。   “说吧,要我怎么做?”怀瑾直截了当地问。   “待会会有辆马车到门口,你看着办,要是你敢耍花样,孩子……”   “行!但是,贝贝必须紫夜抱!”怀瑾提了要求,火云会吓到贝贝。   怀瑾的相信让薛紫夜心里更觉得对不住,暗暗发誓,就算发生意外她也会用生命保护孩子。   火云答应了,上前为祈隽做乔装,随时准备出去。   薛紫夜用布包了头,也给祈隽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裳,带着斗篷。   很快,一辆马车在店门外停了下来,安全起见,怀瑾走在中间,而背着祈隽的火云走她旁边,薛紫夜抱贝贝是在她这边,如此一来母女俩就形成了被夹中间的画面。   马车刚好遮住对面等待的凌珑和包子,于是成功上了马车,缓缓朝城外驶去。   这边,凌珑往对面店里望去,没看到身影了,皱眉,让包子过去看看。   /   突然一阵风刮来,吹掉宝宝手里的风车,宝宝突然挣脱了大人的手,跑去追赶。   凌珑察觉,抬头去寻,却在这时,后边响起狂奔的马蹄声,是一匹发了狂的马。   众人惊恐避让,而此时,宝宝已经追着风车到路中间,正弯腰捡起。   “宝宝!!”凌珑嘶声喊,想扑上去却被旁人紧紧拉住,而马已到眼前,高抬的蹄子朝宝宝踏下……   ===   谢谢【159xxxx4420】的荷包和月票,谢谢【磊孩儿】的鲜花,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么么哒( ̄3 ̄)   ☆、她是谁的孩子   “啊!看那只狗!”   更叫人惊呼的是,方才一直守在小孩子身边的狗,早已在众人不觉时,以全部力气狂奔过去挡在小孩面前,似乎试图用自己的身躯保护小孩。   庞大的体型确实把小孩护在身后了,可小孩还是没法活啊珂。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小孩和狗将命丧马蹄下时,千钧一刻,一抹白影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飞掠而至,一个水中捞月将孩子抱在手上,凌厉的掌风同时拍在马头上,高大的马被震出老远,倒地不起阕。   小孩和狗都救了,众人拍掌叫绝。   迷离夜色下,白衣男子抱着孩子翩然落地,竟是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俊美得惑了人眼。   待看清出手相救的人是谁后,惊魂未定的凌珑禁不住掩嘴惊讶,连脚步都忘了上前。   “咯咯……飞飞……”   稚声稚气在怀里响起,祈天澈俯首看向自己救下的小孩子,小男娃也睁着黑曜纯净的眼珠子看着他,像是看一件有趣的东西。也许是还小,完全不懂自己刚才有多危险,还觉得好玩呢。   孩子生得白白嫩嫩,五官尤为精致好看,细软的短发,很讨人喜爱,从衣着面料看得出是出自大户人家。   “爷……”李培盛带着便装的护卫跑上来,而让他惊奇的是,爷似乎抱这孩子抱到忘记放开了。   祈天澈回神,正要将孩子交给李培盛找他的家人,可孩子突然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不放,如此自然依赖的举动让他心生股奇妙的感觉。   “劈风?你怎会在这?!”李培盛这才发现了一直在主子身边转悠的劈风。   劈风哼唧,似乎在不满现在才有人关心它。   祈天澈这才想起劈风的存在,黑眸锐利,扫了眼全场,便见到了边上的凌珑。   凌珑见他已经发现自己,便快步上前,微微施礼,“凌珑见过殿……公子。”   “孩子是你的?”祈天澈发现凌珑对他说完后就一直看孩子,面露犹豫,似是不敢从他手里抱回孩子似的。   “多谢公子救了宝宝!”凌珑想到若非他的出现,宝宝已经……她忙跪下谢恩。   何等尊贵的身份啊,竟也能蒙得他出手相救,这也许就是上苍的安排吧。   祈天澈让李培盛扶起她,又看向怀里抱他脖子抱得很紧的孩子,低语,“原来你叫宝宝。”   “麻麻……贝贝……”宝宝稚声稚气地喊,可能是鼻子痒,抬起小手抹了抹,然后直接往祈天澈怀里蹭。   知他身份的人全都瞠目,屏息,就怕小孩子的鼻涕污了他尊贵的身子。   祈天澈眸光不知不觉转柔,轻轻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才把孩子还给凌珑,宝宝还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这让他的心忍不住更软了些。   轻柔地拿开他的手,他也不哭不闹,安静地待在母亲怀里,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四下张望,似乎在找着什么。   祈天澈收回目光,只是随意整了整衣服,看了眼劈风,又扫了眼四周,问,“她呢?”   凌珑正要回答,包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好了,娘娘不见了!不光是娘娘,连那家店的老板都不见了!”   祈天澈脸色丕变,“李培盛,立即封锁城门!”   包子这才发现皇太孙的存在,吓得两眼翻白,差点没晕过去。   太孙殿下此时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守梓宫吗?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正好撞见她弄丢了娘娘,呜呜,她的小命不用要了。   李培盛责备地指了指包子,连忙离去。   祈天澈吩咐侍卫留下来护送凌珑回去后,也瞬间消失在眼前……   ※   祈隽在马车的晃动间缓缓睁开眼,面容苍白虚弱,待眼前一切清明后,他竟看到一张日思夜念的脸,以为是幻觉,他还几番闭眼确认,而她依旧在眼前,越发清晰。   “瑾儿?”他意外地喊。   怀瑾只是冷着脸,没做回应   “爷,您醒了!”火云欣喜出声。   祈隽这才环顾马车,发现了火云,也发现了薛紫夜,更   发现薛紫夜怀里抱着依然沉睡的孩子。   他记得,薛紫夜的孩子是个男娃,那这个女娃是……   祈隽看向怀瑾,就见怀瑾凝视着孩子的睡颜,目光柔和。   原来如此!   想喊停车,可是火云抓在他手上的力道那么重,薛紫夜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乞求,而自己……似乎也没得选择了。   “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火云劝道。   祈隽看向怀瑾,怀瑾抬头看他,只是冷冷勾唇。   “瑾儿……”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怀瑾扬起一贯慵懒地笑,只是那笑带着疏离的冷意,“就当这是还你当年相救。呵……其实,也谈不上还,毕竟你绑了我父亲,显然那毒蛇不在你的意料之中。”   “你……”   “我怎么知道是吗?那日假冒听风楼给我传消息的人告诉我,收买他的人身上有槐花香,这槐花香我曾在肃王身上闻到过,我问他,他回答我‘生母’喜爱,后来也在你身上闻到过,起初我只当是巧合,直到那日肃王妃要杀我,你喊她嫂子,她还说如果你心里还有他的话,那个‘他’指的是肃王吧?而外人传言你只与皇太孙交好,可偏偏肃王死的那夜,你出现替肃王收尸,眼里还对我有恨。我想,有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了,肃王在明,你在暗,你们两兄弟在谋夺皇位!”   “你果然聪明。”祈隽苦涩一笑,“没错,肃王的确是我的兄长,亲兄长!”   薛紫夜看着他苦笑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也是在肃王死的那一夜,他喝醉酒,她才无意中得知他心里的恨,心里的苦。   当年昭德皇后刚死没几年,他母亲因长得与昭德皇后有七八分相似便被破格受了恩宠,可是因为是浣衣局的宫女,不够格有名分,便有了那个槐院,后来老皇帝几乎夜夜召宠她,使她有了身孕,被德妃知晓,便叫她瞒着,然后由德妃假装怀孕,待孩子生下来后就直接成了德妃生下来的孩子。   也许那男人真的太过深爱昭德皇后,对他母亲竟然不曾厌倦,不曾遗忘,在相隔将近十年后又生下了他这个最小的皇子,最小的皇子本应是最受宠的,可是因他的母亲是浣衣局的宫女,他自生下来就没有皇子的称号。   在他十二岁那年,他母亲不过是说了昭德皇后的几句不是,就被皇帝赐死,当时他母亲当着皇帝的面撞死在那面槐花墙上,头破血流,而从外面回来的他刚巧撞见了那一幕。   那一刻起,恨开始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也有了可怕的野心。   她心疼他的成长,心疼他的无亲无靠,虽然后来被他休了,但她不怨,真的不怨。   薛紫夜看向怀瑾,她知道的,他不想让这个女人知晓他的过去,要他亲口说更是说不出口。   可是,这个女人心里装满了别的男人,又怎会试着去体谅他的苦,又怎会想去了解真正的他?   “到城门了,但是城门已封锁!”   静默中,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所有人立即神色紧绷。   祈隽明白,那人发现了!   怀瑾深深地看了眼在紫夜怀里睡得很香的贝贝,看向火云,“动手吧?”   车里的三人皆是一愕。   “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一声号令,他们就毫不怀疑地放行了?”怀瑾讥笑。   火云有些惭愧,起身对她说了声‘得罪了’,然后拔刀架住她的脖子钻出马车。   外面叫停连连的官差一见到这阵仗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是朝廷钦犯,迅速拔刀严严实实地包围了马车。   “你们已被包围了,今日是出不了这城门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为首的道。   “你看看这人是谁再说。”火云道。   那官差命人举来火把一照,待看清被挟持的人是谁后,吓得跌倒在地,连火把都扔了。   怀瑾也认出了那人,是当年还任刑部侍郎时的男人,看来是被贬来守城门了。   “你……你竟敢挟持太孙妃娘娘!不要命了你!”好不容易才爬起来,那男人道。   “我脖子在流血。”怀瑾淡淡地告知。   那人闻言,吓得直打哆嗦。   两年前这太孙妃整人的手段他至今想起都还心有余悸,而皇太孙里连太孙妃断一根头发都心疼,细细收藏,虽说已失踪了两年,可谁敢擅自揣测君心,若是皇太孙还对她有意,这一丢丢血可足以要了他们在场所有人的命啊。   于是,连忙挥手让开一条道,命人打开城门放行。   ……   待祈天澈策马而来时,马车已经驶出城门。   “出来!”他冷喝。   暗中的影卫出现,跪地,“启禀主子,除了娘娘外,还有一个孩子在他们手里,娘娘就是因为那孩子才甘愿受威胁的,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祈天澈拧眉,孩子?谁的孩子对她来说这么重要?   他刻不容缓地扬鞭追上去,没有认出他身份的官差要拦,却被他一鞭子挥开。   “住手!住手!瞎了你们的狗眼了!那是皇太孙!”赶来的李培盛忙喝,就怕那些不长眼的不小心伤了主子爷。   众人惊,也深知了这太孙妃对皇太孙的重要性!   ……   一出城门,马车便狂奔起来,直到在一座隐蔽的破庙前停下,怀瑾也验证了她先前的想法,没有旁亲帮助的祈隽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以土匪的身份做掩护,壮大自己。   “你们安全了,是不是该放我们离开了?”怀瑾淡淡地问祈隽。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祈隽的眼里尽是期待。   “可以,孩子给我。”怀瑾要求。   薛紫夜征求祈隽的同意后才轻柔地把贝贝还给她,然后和火云下了车。   马车外被严密保护,马车里,只剩二人。   祈隽看着眼前的女人专注在孩子身上,温柔地给孩子拢披风,心里也禁不住生出一种渴望,渴望被她这般温柔照顾的是他们的孩子。   他这辈子想要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皇位,还有一个是她!   对她已是一种执念,就如同那皇位一样重要,非得到不可的执念。   皇位,是野心;而她,是欲.望。   “孩子不是他的吧?”   怀瑾抬头,脸色冰凝,祈隽知道自己猜对了,轻笑,“是江湖上神出鬼没的暗王的吧?”   女子的眉眼越加紧绷,他知自己又猜对了。   “能发出江湖令保护你的应该只有他了,所以我猜,两年前被下药的那一.夜,你大概是跟了他。”在丛林中,他被毒蛇咬了昏迷过去时,应也是那人带走的她。   怀瑾心底讶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下令保护啊。   脑海中忽然想起当年离开皇宫一路追奔日曜国使臣路上所发生的一些怪异的事。   明明有人想对她劫财又劫色,而她没时间耽搁,想快刀斩乱麻时,那些人却突然活见鬼似的跑了。   再有,遇到一些帮派在路中间打架,只想借过的她惹众怒反过来要揍她,却突然又马上收了兵器,恭恭敬敬地让路,还好心地问盘缠够不够。   再后来,更扯了,她要走的路比较难走时,却有人在前面替她开路,又有人在后面说是顺路。   又或者,碰到无名小卒叫嚣时,往往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江湖人士,直接将那些人扁成猪头。   原来,这两年来她之所以那么顺风顺水,害她想活动活动筋骨都没机会的,全都是因为那个江湖令?   “他现在身份不同了,就算他能接受,他的臣民也不会同意。”祈隽道穿她将来要面对的难题。   “那就不劳你担心了。”怀瑾冷冷道。   “可是我不同,待他日我成就大业之时,站在我身边的必定是你。”祈隽坚定地道。   怀瑾可笑的勾唇,“就单凭你休了紫夜这件事,就足以让我鄙视到底了。”   “无妨,你迟早会同意的。”祈隽微微一笑。   就在怀瑾正想回话时,一股迷香迎面而来,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靠意志力强撑着起身,却还是倒下了。   祈隽上前   接住母女俩,看着就连吸入迷香也还不忘先保护女儿的她,眸光更柔了。   轻轻摩裟她的脸,“瑾儿,我会带你走,把你带在身边,陪我一块共谋大业。”   说着,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抱着母女俩下车,明明自己还受着伤,可抱着她们的姿势是那么坚定。   “王爷,你……”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想上前,却被火云拦下。   “火云,送紫夜回去!”祈隽头也不回地吩咐。   “王爷,你不能!你不能带她们走!”薛紫夜着急地喊,火云阻止着不让她上前。   她错了,她是帮他出城了,却也害了信她的太孙妃。   “王……薛姑娘,回去吧。”火云也改了称呼。   “不!火云,太孙妃对皇太孙是怎样的存在,难道你不知道吗?带着她你们根本逃不掉!你快去阻止他!”薛紫夜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火云身上。   火云看向就要上另一辆马车的主子,虽是担忧,却也无奈地道,“爷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止,我让人送你回城。”   薛紫夜被火云拨开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祈隽带走太孙妃母女俩,心好乱,愧疚到想一头撞死。   她真的没想到祈隽在拼命逃亡的同时还要带太孙妃走,心再一次遭碾碎,疼得麻木了。   就在一群人要启程时,一阵马蹄声赶至,就停在前方。   所有人立即拔刀戒备。   马上的人举着火把,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薛紫夜认出了那人是谁,当下松了口气。   马车里的祈隽正打算取下怀瑾腕上的玲珑镯,为的就是避免一路上有人多管闲事,听到马蹄声,他皱眉,凤眸闪过杀气。   “回爷,皇太孙亲自追来了。”   果然是他!   “杀出去!”毫不犹豫的下令。   “不要!”马车外传来薛紫夜惊慌的声音。   薛紫夜扑上马车,“王爷,皇太孙手里抱着我的孩子,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祈隽一怔,看着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他的心其实是存在着愧疚的,但是——   他又看向怀里昏迷的女子,难以取舍。   “王爷,我求求你了,我只剩下他了,我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薛紫夜不停地给他磕头。   祈隽最后选择把怀瑾怀里的孩子给她,让她拿去换回自己的孩子。   薛紫夜接过孩子,看到孩子似是被吵醒,动了一下,她屏息不敢动,轻拍她沉睡后,才再度看向祈隽,“皇太孙真正想换的人是她,你……”   “紫夜,这是怀瑾的孩子,只要是怀瑾的孩子他都不忍伤害。”祈隽道,摆明了不会让出怀瑾。   薛紫夜看着昏迷不醒的怀瑾,咬了咬牙,狠下心,只能先去把自己的孩子换回来再说了。   祈天澈坐在马上,面容冷静,心却已焦灼不已。   旁边,李培盛抱着一小孩,那是薛紫夜的孩子,哭得睡了过去。   既然祈隽有孩子在手,那他也只能孩子换孩子了。   然而,等了又等,却只等来薛紫夜。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沉睡的女娃娃,圆嘟嘟的小脸,白嫩无暇,睫毛长长,煞是可爱。   这就是怀瑾甘愿受威胁的孩子?   的确一眼就叫人心生喜爱。   “殿下,这是您的孩子,至于太孙妃,我……已经尽力了,求您把我孩子还给我吧?”薛紫夜抱着贝贝上前跪下,央求。   祈天澈知她那句尽力了是什么意思,望向马车,黑眸冷戾,祈隽要带走她!   等等!   他的眸光倏地落回薛紫夜身上,“你刚说……她是谁的孩子?”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谢谢【LQ倾陌】的鲜花,谢谢【我家小宝】的月票,么么哒(* ̄3)(ε ̄*)   ☆、贝贝乖,喊拔拔   他的眸光倏地落回薛紫夜身上,“你刚说……她是谁的孩子?”   薛紫夜微怔,不是太孙妃和皇太孙的孩子吗?难不成她弄错了?   不行!就算弄错了,她也只能将错就错下去,因为她的孩子还在他手上。   薛紫夜暗暗咬了咬唇,抬头坚定地说,“您的孩子!澉”   祈天澈浑身一震,目光定格在她抱着的孩子脸上,确实,好像,有点儿像她。   恰巧,飘在空中的灰烬落在孩子脸上,她立即皱眉,用手赶苍蝇一样地赶,他心狂喜,只因那个女人睡觉也是这样,没睡沉时一点点的瘙.痒都能让她烦躁。   李培盛看着恍若定住的主子,他跟在爷身边多年,从未见过那万年霜雪的脸上有过这样呆傻的表情,若不是手里抱着个孩子,他可能已经吓得从马上摔下去了。   良久后,祈天澈翻身下马伸出指腹轻轻柔柔地为孩子拭去那片扰她美梦的灰烬。   他的孩子,她和他的女儿……   光是想,已是喜不自胜。   只是,孩子抱来了,那她呢?莫非,她也愿意跟祈隽离开?   心,拧紧。   就在这时,马车那边传来声音。   “别动!”   是她的声音。   他眉心蹙,忙小心地将孩子抱了过来,让李培盛把孩子还给薛紫夜。   马车里,怀瑾的玲珑镯开启,弯刃抵在祈隽脖子上,寒光瘆人。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就在祈隽低头吻她的时候,清眸刷地睁开,挟持了他。   “瑾儿,你……”祈隽讶异地看她。   “喔,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屏息闭气还不错。”怀瑾轻佻地笑。   “你装昏?”   “没办法,横竖我带着孩子是杀不出去的。”贝贝安全了,她也不用再忍了。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伺机而动?”祈隽更加欣赏她了。   怀瑾笑着默认,挟持他下车。   马车外,他的人早已拔刀团团围过来。   “都退开!”   祈天澈抬头望去,就见怀瑾以玲珑镯挟持祈隽下马车,命令所有人退开,他,黑眸发亮。   “爷,娘娘总是给人意外啊。”李培盛笑着赞道,本还在想着该怎么才能安全把人救出来,她倒自己劈路了。   冷冽的黑眸变得柔和,激赏。   是啊,在她射了祈隽一箭后,他怎还会认为她是自愿跟祈隽走?   他知,祈隽对她有情,她无意。   不过,就算她真的想走,他也不会放!   从此,他的身边就是她的牢!   “瑾儿,两年前你定是知道了有关他的身世才离开的吧?”祈隽试探地问。   怀瑾一怔,抵在他脖子上的力道加了几分,杀人灭口的想法闪过脑海。   “果然!”难怪当年皇贵妃临死前也要留下那几个字,他真的猜对了。   “我也蛮想知道他是什么身世,你能告诉我吗?”怀瑾笑问。原来祈天澈不是皇家子嗣的谣言是祈隽散播出去的,卑鄙!   “瑾儿,你就别装了,我方才明确感觉到来自你身上的杀气。”祈隽笃定她知道祈天澈的真实身世。   怀瑾懒懒勾唇,“是啊,因为我很讨厌别人污蔑我的男人,非常讨厌!”   “你……”   祈隽心里不确定了,她的乖张、护短也是出了名的,曾为了皇太孙讨公道而罚当朝宰相,也是为了皇太孙整那个假大皇孙。   朔夜国流传皇太孙盛宠太孙妃,而关于太孙妃护短皇太孙的也不少。   “走!”怀瑾推他朝前面的男人走去,四周的人都跟着他们移动。   一步步走近了,怀瑾看到贝贝被某男抱在怀里安睡的刹那,傻眼了。   她装昏的时候知道他来了,但没想到他会抱贝贝。   他抱孩子的画面竟毫无违和感。   心里涌起幸福感,就好像他们已经圆满了的那种幸福感。   她看孩子,孩子看他,而他看她。   也就在眨眼间,祈隽一个反手将怀瑾推开,在手下的保护下迅速逃离,离开前回头看了眼。   被他推开的女子,已被那男人稳稳搂在怀中,没让她受伤分毫。   瑾儿,总有一日,那个护你在怀的人会是我!   祈天澈一手揽住孩子,一手揽住她,抬眸与离去的男子目光交接。   一深,一恨。   这一眼,算是彻底决裂了。   怀瑾站直身,看向趴在他肩上仍睡得很沉的贝贝,不禁呶嘴,“不止贪吃还贪睡,小猪。”   祈天澈倏地擭起她的下颔,面容严肃。   “她,是谁的孩子?”他要听她亲口说。   “我的孩子。”怀瑾坦然抬头,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眼里藏着一丝期待,期待他的反应。   轰!   得到证实,祈天澈恍如在做梦,欣喜到忘了反应,也,忘了往更深处去思考。   怀瑾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果然,操之过急了,把他吓到了。   如果两年前他们曾那啥那啥过,也许他会有别的表情,问题是,他们没有啊。   “是我的孩子!”肖默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他从马上飞身而来,而他后面的不远处已经火光起,兵戎相见。   那是,交战了。   祈天澈的欣喜在肖默的出现后犹如被一盆冷水浇灭。   黑瞳隐隐不悦地瞪向他,“你说什么?”   肖默看了怀瑾一眼,朝祈天澈单膝跪地,拱手,“回殿下,臣说殿下手上抱的孩子是臣的。”   闻言,他失望,恍如从云端坠落。   低头凝视睡得雷打不醒的孩子,是爱屋及乌吧,一知是她的孩子便觉得眉眼也像及了她。   是啊,他怎么忘了,两年前,他们只有过那一次,还是他拼了命只要的一次,后来也曾误以为她怀了,却也亲眼见她来了月事,如此想,又怎会是他们的孩子。   所以,即便这个真的是她的孩子,也不可能是她和他的。   他该高兴的,至少证明了不是她的孩子,不是她在离开他的这两年里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怀瑾知道肖默这么做是为她和孩子好,拉起肖默。   肖默秉承着演戏演到底的上前抱孩子。   祈天澈竟有些不舍的把孩子交给他,但还是交了出去。   肖默白天抱的是活蹦乱跳的孩子,这会抱的是睡得跟个小仙女似的贝贝,非常地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   怀瑾皱眉,也忍不住暗笑,肖默这样子就像拆炸弹一样,就怕动一下就爆炸,灰常严谨。   “啊!”突然,一声粗吼。   祈天澈立即伸手将孩子抱了回来,却也因此对上一双又圆又大又亮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本来已在那声吼中吓得扁嘴,却在看到他后,扁了扁小嘴后,眯眼笑了,他失望的心得到了安慰。   “大哥,你干嘛?!”怀瑾也被吓了一跳,轻斥。   肖默窘得挠脑袋,“贝贝突然睁眼……”   听到这理由,怀瑾狂翻白眼,贝贝只是睡着了,醒来自然会睁眼啊。   但让她不敢相信的是,有个人竟然比她还紧张,早一步把贝贝抱过去了。   怀瑾看向他,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与贝贝对视,似乎怕吓到贝贝,清冷的眸光一再放柔。   她欣喜,真是个好现象!   不过,不是她自卖自夸,俩孩子一动一静,卖起萌来天下无敌,连她都没法抵抗。   “麻麻……”贝贝发现了最爱的麻麻,伸手要转向麻麻的怀抱。   怀瑾忙把女儿抱过来,然后,她看到男人蹙眉,疑惑的看着她   。   “何为麻麻?”他问,目光看着她抱孩子尤为熟练的手势。   虽然知道她很好学,很善于熟能生巧,但这是否太熟了?   怀瑾心里闪过顽皮的想法,轻笑,把贝贝凑上去,“贝贝乖,喊拔拔。”   男人好看的浓眉蹙得更深了,然后,脸上传来一片湿软,他被孩子响亮地亲了一口,身子在那一刻僵住,他甚至能闻到孩子身上的奶香味。   小娃娃胖嘟嘟粉嫩嫩的小手朝他伸来,稚嫩地喊,“拔拔……”   软糯糯的声音拉长,竟奇迹地让他那颗从来只为某个女人柔软的心,也软成一滩水。   他伸手想包裹住她的小手,她却反而抓住他的食指,调皮地一根根扳开。   小小的力气,直接痒到他心里去。   “麻麻、拔拔,何意?”他抬头,问她解惑。   怀瑾轻哼,拉回贝贝的手,抱着贝贝转身就走。   祈天澈又看向肖默,肖默尴尬地挠挠头,憨笑,“大概是姑姑姑丈的意思。”   谁叫燕儿的孩子不是皇太孙的孩子,承认孩子是他和凌珑的只能是权宜之计,接下来就靠燕儿怎么让他接受了,否则会遭来灭门之祸的。   祈天澈微微点头,从他面前迈出步伐,而后又停下来,侧首,“你确定她是你的孩子?”   声音淡淡,却冷不防叫肖默打了个激灵,像沙场点兵似的站直,“是!”   “本宫只是好奇,天底下竟还有抱自己的孩子抱到差点摔了的父亲。”淡淡地说完,他便走了。   肖默在原地无地自容了好久。   而薛紫夜始终牵着孩子站在一旁不敢作声,只是隐隐担忧地望着杀气冲天的前方。   原来,皇太孙早已派人在前面埋伏了。   “娘,子俊饿饿……”小子俊可怜兮兮地出声。   刚走过去的怀瑾听见,停下脚步,放下贝贝,从包里掏出油纸包好的糕饼给贝贝,“贝贝把糕糕拿去给哥哥吃好不好?”   贝贝一拿到糕饼就塞嘴里咬了一口,又循着麻麻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站在路边有点脏的锅锅后,似乎犹豫了下,才从麻麻手上拿了块糕饼小跑过去,“锅锅,给!”   薛紫夜很意外,感动地看向前面的女人,心里更是自愧不如。   子俊接过就塞嘴里咬,像是饿极了。   小贝贝立即跑回麻麻怀里,左手一块,右手一块的吃。   这时,李培盛已把祈隽他们丢下的马车驾了过来,要她们上车。   怀瑾正要带贝贝上车,贝贝突然指着马车后跟来的男人,喊,“马马……贝贝也要骑马马……”   祈天澈听到,便牵着马走上来,“要骑吗?”直接问孩子的……麻麻。   “不会!”   怀瑾气,抱起贝贝要上马车,却突然被人拦腰一抱,放上马,紧接着他也翻身而上,母女俩妥妥地安放在他身前。   贝贝欣喜地手舞足蹈,硬要俯身贴着马,还伸手去玩马耳朵,怀瑾费了好一番劲才让她坐好。   披风从前面披上,将母女俩牢牢包住,只露出贝贝一颗小脑袋。   怀瑾低头,嘴角悄悄翘起,他还是如此细心。   “你在埋怨我没教你骑马,我知道。”他俯首在她耳畔悄声说。   湿热的唇舌刷过耳廓,怀瑾身子微颤,扭头瞪他一眼。   祈天澈眼底灼热更甚,久违了的娇嗔。   “爷,这马车……”   “送紫夜公主回去。”祈天澈道。   “殿下,你……”薛紫夜很意外。   她原以为以皇太孙对这位太孙妃的宠爱程度,定会要自己付出代价的,毕竟他曾为了太孙妃挖人眼、碎人骨,听说只是因为多看了太孙妃一眼。   “不幸的孩子已经够多了。”祈天澈淡淡地说。   怀瑾却知道他所说的不幸的孩子里,包括他,还有祈隽、肃王……所有皇家的孩子。      薛紫夜更过意不去了,想拒绝,但想到这里前不朝村后不朝店,又是夜里,孤儿寡母的,不为自己,她也得为儿子着想,便颔首致谢,抱着儿子上了马车,连看太孙妃一眼都不敢,因为没脸。   就在这时,一匹健马疾驰而来,是斐然。   “启禀殿下,乱党……”   “李培盛,还不走?等赏赐呢!”怀瑾突然出声打断。   李培盛看向马上的两位主子,这才明白过来,忙驾车离去。   等马车走了,祈天澈才道,“说吧。”   这小东西是真的喜欢薛紫夜吧,否则又怎会不计较利用了她,还担心她听到关于祈隽的下场。   “乱党已全剿灭,紫隽王跌下山坡,正派人搜寻。”斐然道。   “嗯。”祈天澈颔首,“你一个刑部尚书也别掺和了,撤吧。”   “啧,不是你叫他来掺和,他用得着这么累吗?”怀瑾轻哂。   才说完,腰间就被轻掐了下。   “在我面前心疼别的男人,嗯?”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亲昵,怀瑾从来不知道在他面前自己竟然永远有颗少女心,狂跳爆棚。   “你不也拐着弯心疼他,难不成我也该认为这两年,你们……”   话还没说完,斐然已经翻身上马,不想再留下来成为这夫妻俩拌嘴的理由。   看着斐然飞逃似的背影,怀瑾囧,背后紧贴的胸膛传来震动,她毫不客气地抬肘往后一顶,让他笑!   “怀瑾,真的过了两年了吗?”他侧首,贴着她的颊,轻声低语。   她,真的离开过他两年了吗?   为何明明对她彻底失望过,却在她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一个举止就全然忘了她给他的痛?   为何,一切都熟悉得恍如昨日,让他忘了这两年来日日夜夜的孤寂与煎熬?   “小肚鸡肠、心胸狭窄!”怀瑾轻哼,他还是在怪她离开他两年就是了。   男人眸色微沉,轻掐她的腰肉,然后细心拥着她和孩子,轻夹马腹,在夜色下缓缓走向回家的路。   夜色正好,若是孩子是他们的孩子会更好。   ※   黑漆漆的山脚下,火云护着祈隽好不容易逃出来,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祈隽的伤越来越严重,已经半昏迷状态,为了保护主子,火云身上也挂了不少彩,而前方还隐隐传来追兵的声音。   “爷,您撑着点,我们的人很快就赶到了。”火云道。   祈隽强撑着坐起,捂着伤口,咬牙保持清醒,还有恨。   他并不认为自己能逃掉是侥幸,祈天澈早就让人埋伏要杀了他的人,却故意放他走,为的想看他穷途末路,落魄逃亡的样子。   他还真是低估了这小侄子的狠了,想来,这十几年把酒言欢也早就对他设了防吧。   原先,他库房里的那些人偶他试过,是假的,却没想不过是对他假,其余时候怕都是真的吧。   两年前皇贵妃、太子、宰相死去,原来是宰相门生的那些朝臣被调离的调离,而支持肃王的那些个大臣原本该支持他,却没想到有大部分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表示是祈天澈的人!   祈天澈早就在朝堂上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只不过是一直未动声色!   不止太子他们,连曾经最亲近他十几年的他也被骗了!   “只怕在你们的人来之前,你们已经死了。”   突然,一个声音鬼魅般地响起。   “谁!”火云举着火折子问。   一抹黑影悄声无息地现身,披着黑色连帽披风,黑暗中,他低着头,没法瞧清他的脸。   “紫隽王,你的人远远不够与皇太孙抵抗,你可愿与我共谋?”那人问。   “你是谁?”祈隽让火云扶起他,谨慎地问。   “能帮你的人。”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男人从怀   中拿出一块令牌。   ……   一入城,怀瑾带贝贝到凌珑所在的马车上会合。   上了马车,宝宝一见到她立即扑过来,开心地喊,“麻麻!”   怀瑾左拥右抱,真真切切地感受两个宝贝都完好无缺的在怀里,惊险了一晚的心总算彻底落定。   车帘被撩起,凌珑回头一瞧,见是极为尊贵的男人,立即低头,退出马车。   祈天澈讶然拧眉,这俩孩子不是肖默夫妇的吗?怎么就扔给她了?   见凌珑已由肖默带走,他便上了马车……   ====   谢谢【磊孩儿、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ringpei、mfkvdc521】的月票,么么哒(* ̄3)(ε ̄*)澈澈内心叹:可惜不是我的孩子(~ ̄▽ ̄~)   ☆、爷送给娘娘玩儿的   马车里突然多了个他,怀瑾觉得车厢一下子窄了许多。   宝宝的记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他了,一点儿也不怕生地上前昂头看他。   怀瑾蹙起柳眉,怎么俩孩子好像很喜欢他?就算再不怕生也不该是这样吧?还是这么小就已经懂得看颜值了?   祈天澈看出她的疑惑,不打算跟她说那惊险的事,坐到她对面,把宝宝抱在腿上,两人相视澉。   一人抱一个,气氛有点怪,明明俩孩子与他无关,此时此刻看来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样,画面唯美得让怀瑾心里酸胀。   “拔拔……”怀里的贝贝忽然喊。   祈天澈心里一暖,这个不知何意的称呼莫名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怀瑾看到那张俊脸有那么一丝丝不知所措,她皮皮地勾唇,“宝宝,叫拔拔。”   跨坐在他腿上的。面对他的宝宝立即萌萌一笑,稚声稚气地喊,“拔拔……”   祈天澈莞尔,摸摸他的小脑袋以示回应。   贝贝也从麻麻腿上下来,跑过去,硬要挤进拔拔的腿间,争一席之位。   祈天澈倒也没有手忙脚乱,一手一个拎到腿上坐好,深深的眸光望向对面窃笑的女人。   怀瑾连忙挺直背脊坐好,掩饰自己偷笑,但是看到俩孩子在他身上玩拍手游戏,她还是破功了。   清冷如仙的男人一下子变成了超级奶爸,怎能不好笑。   “过来一下。”他淡淡出声。   怀瑾忙止住笑,看他很认真的表情,半信半疑地离座,过去。   祈天澈眼神示意她再近一些,她毫不犹豫地送上耳朵,然后,耳朵一热,猝不及防被他轻咬了下。   “祈天澈!”她悄声,咬牙切齿,瞪他。   祈天澈却是淡定地凝视怀里玩得很开心的孩子,如果两年前他的身子允许,他们现今也该有自己的儿女了。   “为何他们将孩子丢给你?”他忍不住问。   怀瑾心里咯噔一跳,想坐回他对面,却被他大手一揽,坐在他身边。   对上他沉静且犀利的眼,皮皮一笑,“因为我是他们的娘……”瞥见他又迅速变化的脸,忙不情愿的补充,“奶……娘!”   深邃的眸光扫向她显眼的胸,点点头,淡淡出声,“原来没生子的女人也可以,嗯,今夜见识一下。”   闻言,怀瑾脸刷地通红发热,感觉到他正经而灼热的目光还一直盯着不放,她气气地抬手把他的脸转过去。   什么今夜见识一下!说的什么话!   祈天澈轻笑,睨着她羞红的脸,心情颇好。   “你故意帮十二?”好心地帮她转移话题。   “你凭毛认为?”怀瑾直视他。   “若不是故意,又怎会不留半点记号,若不愿意,他们出得了城门吗?”   “……”   祈天澈说得没错,她若真不想,他们出不了城门,因为她坐在店里的时候就看到在隔壁摊子玩的小男孩,而带着小孩子的是薛紫夜的婢女檀香,当时她完全可以挟持了那小孩换回贝贝。   但她没有,可能是本着自己射了祈隽一箭,而他最后却对她手下留情,不想欠他的缘故。   只是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祈隽竟然还想带她一块走,真是失策。   对上男人清冷的眸,她冷哼,“你不也是故意放他走的?”   祈天澈讶然挑眉。   “你把他的人全剿了,却独独让身受重伤的他跑掉了,很明显的放水好么?!”   “我答应过皇爷爷,给他三次机会。”   怀瑾得意的神情立即丕变,“三次?!你当自己是奥特曼,死了还能重启!”   死老头,死了还要祸害子孙后代!   祈天澈看她焦急的模样,心暖如春,漾出清浅笑容,“不是还有你以命相护吗?”   话此,笑容敛起,神情一哂,“我倒是忘了,你与皇爷爷的约定已结束。”   “什么我……   ”   “爷,镇国将军府到了。”马车外,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马车停了,宝宝贝贝也闹着要下车,他们的话题自然也到此结束。   府门外,早一步回到的肖默夫妇在外头等着,一见到马车停下,立即上前抱孩子。   总不能‘自己的孩子’从头到尾都不过问。   怀瑾也想跟着下车,但看到从将军府里走出来的刘氏,再看看祈天澈,心里顿生妙计。   “大哥,大嫂,你们带孩子进去吧。”说着把宝宝贝贝交给他们,悄悄眨眼。   “燕儿,你不下……”肖默被凌珑掐肉,顿时消音。   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忙带着宝宝和贝贝下车。   怀瑾放下车帘,坐回车里。   祈天澈以为只是送孩子回来,便道,“李培盛,回……”   “再等一会。”怀瑾连忙阻止,说着,掀起车窗帘目不转睛地往外看。   祈天澈好奇,起身过去跟着瞧。而怀瑾瞧得过于专注,完全没发现男人已贴近身后。   “哟!不过两年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看起来应周岁有余了吧?还是一对!孩子也需十月怀胎,莫非你们二人未成亲之前就已行了夫妻之实?不然怎会有这么大的孩子了。”刘氏冷瞥了眼凌珑一左一右牵着的孩子,尖酸刻薄地道。   凌珑顿觉难堪。   肖默什么都可以忍,就是没法容忍有人羞辱凌珑,尤其是诋毁凌珑的名节,让凌珑受委屈。   拳头攥得咯咯响地上前理论,“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有本事你就打啊!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打!”刘氏泼妇叉腰,不停地把肥胖的身子挤上前。   这架势吓到了贝贝,贝贝扁嘴,瞬间哗哗大哭,宝宝看着看着,也跟着哭了。   哭得马车里的怀瑾心都拧了,她猛地放下车帘,要下车,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拉住。   “那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事,你下去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很冷静地说。   “那怎么办?”怀瑾露出很苦恼的样子,深深拧紧的眉也拧紧了某人的心。   “你想怎么办?”他笑着反问,精锐的眸早已看穿她苦恼下的狡黠之色。   “两个办法。”怀瑾俏皮地竖起剪刀手,“一,我住在将军府;二,宝宝贝贝随我进宫。嘿嘿……我比较喜欢第一个。”   “李培盛,去把俩孩子抱上来!”俊脸立沉,冷声命道。   外面的李培盛听到这命令差点没从马车上摔下去,两位主子是否忘了那是别人的娃啊,这般强取豪夺真的好么?   “我自己去。”怀瑾得意地勾唇,拿开环在腰间的手,起身钻出马车。   祈天澈自嘲一笑,明知这是她的小心思,内心竟也为之害怕,害怕她再次离了身边。   轻叹,撩开窗帘往外望去,灯火下,她将两个孩子抱在怀中,为之拭泪,柔声安抚,这是两年前他想都不会想的出现在她身上的模样。   他的记忆里,她可以娇,可以俏,可以顽皮,可以可爱,可以任性,可以刁钻,可以捣蛋,可以野蛮……却唯独不会有母爱光辉。   而眼前的一幕,竟给人一种她才是孩子的母亲的错觉。   想来,这两年,她没少和肖默夫妇在一块吧,否则俩孩子怎会如此黏她。   时隔两年,刘氏没想到太孙妃这个小魔女又回来了,看到她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本能地害怕。   还好,她只关心俩孩子,没找她茬。   然而,刘氏才松完这口气,麻烦就来了。   怀瑾站起身,牵着两个孩子,目光慵懒而锐利地看向刘氏,“你刚才吓到宝宝贝贝了。”   刘氏当下吓到心颤,“哪是我吓的,是肖默要打我,孩子才会吓到。”   “你的意思是我瞎了眼?”怀瑾眯起眼,威胁力十足。   刘氏想到坊间传言太孙妃失踪了两年,皇太孙打算另娶嫣然郡主为妃,那么现在这个肖燕也就等同弃妇了,她根本无需   再怕她!   想着,一改弱势,勾唇讥笑,“又不是你的孩子,哪轮得到你出头?而今的你,一个弃妃也就只能装腔作势罢了,镇国将军府也丢不起这个脸,你还是找别的地住吧。”   怀瑾真是呵呵哒了,微微回头。也对,因为是黑夜,马车又过去了一点,刘氏一出来就炮弹似的,没注意到马夫李培盛也应当。   她笑,扬声,“呀!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成弃妃了啊!糟了!我本来还想回宫呢,原来宫里也容不下我了,回去也是住冷宫,那我还是别回了的好!”   李培盛听了,不禁开始有些同情起那刘氏来。   太孙妃失踪了两年没错,可是皇太孙从未说过要废了她啊,虽说从未找过,但是而今太孙妃自己回来了,皇太孙却比两年前还要紧张太孙妃!   这是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一般人他不告诉的。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以防你连累将军府,你还是快些逃吧,逃得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再回京城了。”刘氏得意洋洋地道。   怀瑾附和点头,“你说得对,是应该逃,而且,永远都不回来了呢!”话是对着身后的马车说的。   “你不妨试试!”清冷的嗓音从马车里传出。   紧接着,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下来,长身玉立,俊美无匹,尊贵无双。   刘氏一瞧,吓得险些昏过去。   “这这这……”连话都说不通顺了。   谁来告诉她,为何皇太孙会在马车里?   祈天澈走近,一把抱起宝宝,站在怀瑾身边,冷眸如刃地射向刘氏。   那画面,竟给人一种一家四口的感觉!   肖默和凌珑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刘氏,你可知罪!”跟上来的李培盛,神神气气地喝道。   刘氏吓得扑通跪地,“臣妇,臣妇……不知所犯何罪。”   李培盛瞥了眼脸色还没缓下来的主子,忙道,“你的罪可大了,怂恿太孙妃出逃罪大恶极,说太孙妃是弃妃,天理难容!还向天借了胆把太孙妃赶出京城,永远不许她回来!”   “冤枉啊!臣妇哪有怂恿,那是劝;至于弃妃,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更没有那个胆把太孙妃赶出京城啊!”刘氏吓得抖如筛糠,这下完了,失算了!   “嗯,这些罪都不算大。”怀瑾懒懒出声。   刘氏忙抬头,露出满面生机,狗腿地道,“对对对,娘娘英明!”   然而——   “可是,你当本宫和皇太孙瞎了聋了,那可就罪大了。”怀瑾淡淡地补刀。   刘氏的一线生机瞬间灰暗,就知道这死丫头没那么好心,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李培盛,既然坊间传闻是罪魁祸首,那就从坊间下手。”祈天澈淡淡地撂下话,抱着宝宝,牵起身边女人的手转身回马车。   李培盛明白意思,清了清嗓子,宣道,“奉皇太孙口谕,镇国将军夫人刘氏诋毁太孙妃,欺太孙妃在后,罚扫京城街道一个月,并挂着澄清太孙妃不是弃妃的谣言的牌子!钦此!”   ※   “怀瑾,你就那么得意?!”上了马车后,祈天澈冷冷问。   那么得意他离不开她!   怀瑾露出灿烂的笑容,“祈天澈,是你要让我这么自信的,若在你这里连这份自信都没了,那我留下来还有何意义?”   哼!不是玩累了才回来的?   话到嘴边,却又没法说出口,只因,知其尖锐,恐伤了她的心。   谁叫她已是他的心,没有人想让自己的心受伤。   “爷,真的要带凌珑郡主的孩子回宫?”外面,李培盛多嘴地确认。   祈天澈看向窝在怀瑾怀里的两个乖娃娃,那么乖,那么听话,一点儿也不像是离不开父母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看出她抱两个孩子如获至宝。   此时,她抬头,威胁的眼神中又带着丝丝恳求,如此,怎还忍心说‘不’?   “起驾吧。”他淡淡道。   瞧   ,才说完,她立即笑颜如花,值了不是。   外边,李培盛再度险些摔下去。   深知爷对这位姑奶奶盛宠无双,玲珑镯、天蚕丝等神物眼都不眨,但是,拿别人的孩子送她是不是有点那啥了?   不过,看孩子的爹娘好像也挺乐意……送人的,这下承阳殿多两个小娃娃,可热闹了。   想着,李培盛扬鞭就要启程,前面忽然走来一顶轿子,轿子里出来的人是肖媛。   “媛儿,回来了?有没有好好讨侯爷欢心?”刘氏迫切地追问。   怀瑾蹙眉,撩开窗帘去看。   两年前自从身份互换回来后,肖飒就被丢战场上去锻炼了,而肖媛就待在家等嫁人。   “定远侯,属昭德皇后的族亲,一妻三妾,听闻去年病死了一个,刘氏应是想把肖媛嫁过去填补。”祈天澈替她解惑,主动将两孩子牵过来照看。   怀瑾眉头蹙得更深了,这刘氏想攀权附势想疯了吧。   肖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过,做过好几年的‘男人’,要她这般嫁人生子,还是给人当妾,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娘,我不嫁!”外面,传来肖媛的反抗。   刘氏毫不留情地一耳光扇过去,“你都二九年华了,侯爷肯要你已经是上辈子烧高香了,你还敢说不嫁!你……”   又想一巴掌扇过去,怀瑾指上弹出一枚碎银,疼得刘氏直咧嘴,想破口大骂,但看到是谁后,只能敢怒不敢言。   “我身边正好缺个人,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宫?”怀瑾从车窗直接问肖媛。   肖媛冰冷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而她从来没想过这丝光明是这个‘姐姐’给的。   “娘娘,您说的什么话,她好歹也是你妹妹,将军府的四小姐,你让她去给你当丫鬟使唤?”刘氏抗议。   “当丫鬟也比被逼嫁给人当妾的好。”怀瑾冷笑。   “呵……媛儿跟定远侯这桩婚事可是请示过先帝的,娘娘,您这是要对先帝不敬吗?”   怀瑾扭头,幽幽看向某人,“宝宝贝贝还小,宫里毒蛇太多,防不胜防,肖媛会武……”   不等她说完,祈天澈已起身撩开车帘站出去,道,“刘氏,定远侯与肖家四小姐的婚事不是对先帝提的,是对本宫提的,当初本宫只答应待先帝病情好转就会对先帝提,事实上从未提过。既然四小姐懂武,就让她进宫保护宝宝贝贝吧,与定远侯的亲事做罢。”   说完,不待刘氏反应,就弯腰钻回马车内,瞪向要得意上天了的女人。   “来,宝宝贝贝,去亲一下拔拔。”怀瑾开心地把俩孩子往他那推。   祈天澈蹲下身接住俩娃,然后两边脸上各自被响亮的吧唧了口。   他看向孩子的……麻麻,黑瞳幽暗。   他比较想要她亲!   ※   回到皇宫,包子看到主子抱着俩孩子下来,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问李培盛,李培盛说,“爷送给娘娘玩儿的。”   还好她快速抓住了李培盛的手才没倒下,本来以为只是开玩笑,但在看到冷冰冰的四小姐也跟着回来后,这下不得不信了。   ……   张罗晚膳时,李培盛带人把快马从宫外送回来的宝食楼的珍馐送了过来。   时隔两年,宝食楼的菜她终于再度品尝到,而且每一道都是她过去的最爱。   那个笨男人,嘴巴说怨,心却很诚实。   每吃一道菜都是满满的感动,可惜,他要忙,没能在身边。   她知道刘氏很势力,定是看不惯肖默有儿子,成为嫡长孙,所以定会刁难,她当然不会让宝宝贝贝丢在肖家让那刘氏谋害,无论如何,自己的孩子还是带在身边好,所以她就将计就计,以此为由,把孩子带进宫了。   再说,不让孩子和他好好相处,日后怎能说服他接受呢是吧?   她也从来没想过要与孩子分开的,哪怕这是尔虞我诈的深宫,她会尽全力保护好他们,她也相信,他不会让她和孩子受半点伤。   ……   夜深人静,王楚嫣遥望前面那座昏暗的宫殿,皱眉。   莫非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没回来?还是……在承阳殿?   太孙妃出一趟宫带回一对孩子的事早已传遍皇宫上下,起初有人说那是太孙妃离开的这两年里为皇太孙所生的孩子,但后来又有人澄清那是太孙妃的大哥的孩子。   她知道,那不可能是天澈哥哥的孩子,天澈哥哥这世上能碰的女人只有她!   想着,她走向旭日宫。   守在宫门外的小太监一见到她立即行礼,“奴才见过郡主。”   “太孙殿下呢?”   小太监愕然,“郡主还不知道吗?殿下搬回承阳殿了呀!”   王楚嫣脸色丕变,怒然问,“你说什么?他怎会搬回承阳殿!”   小太监没想到平日里温柔细语的嫣然郡主生起气来是这么可怕,深深低着头,弱弱道,“殿下说两年前搬过来是因为承阳殿要修葺,现而今修好了自然搬回去了。”   王楚嫣背过身去,袖下的拳头愤愤攥紧,黑夜下,美丽的脸怒然狰狞。   两年前肖燕一走就修葺,两年后,她一回来就修好了,这修的分明是他的心!   这两年来,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她为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他为何就是视而不见!   天澈哥哥,你的心当真只容得下她是吗?可是你的身却只容得下我!   你很快就会接受我的,很快!   ※   怀瑾给孩子洗完澡,哄他们睡着后,抬头,就看到一身黑衣劲装,手抱着剑倚柱而立的肖媛。   她失笑,给孩子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过去将肖媛带走。   “小媛媛,虽说是请你回来帮忙保护宝宝贝贝的,但也用不着这样寸步不离的。”完全是当初看到镇邪时的翻版啊。   只是当时的斐然是冷酷无情,这肖媛估计是因亲娘对她的所作所为而冰封了心,全身上下透着冷艳,似乎换回男装才找回她自己。   听到这称呼,肖媛微微蹙眉,随即看着她,一脸等候吩咐的样子。   怀瑾扶额,“你的房间在隔壁似雪院,回去歇着吧。”   肖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临门一脚时,突然停下脚步,侧首,沉吟半响,才有些生硬地说,“我收拾包袱时,大哥和大嫂跟我说了,我会帮你保住秘密的,姐。”   怀瑾震惊,不是因为她知道了孩子的秘密,而是,她居然喊她姐了!   敢情前面说了那么多,为的就是后面那声‘姐’啊!   “什么秘密?”   突然,清冷好听的嗓音自门外响起……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荷包,谢谢【烟尾狐1】的鲜花,谢谢【红红熙熙hong、静静150403、plagan、158xxxx6788、confab】的月票,么么哒( ̄3 ̄)   ☆、冰蝉解蛊   怀瑾抬头望去,皎皎月色下,男人一袭白色长衫,宛如月下神祗,翩翩而来。   肖媛冷冷施礼,退了出去龟。   “哪有什么秘密,你听岔了。而且,你是不是走错地了?”怀瑾很聪明地转移话题。   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旭日宫与王楚嫣比邻而居么?   “今夜宝食楼的菜里加了醋吗?”祈天澈走到她身边,淡淡地问会。   “唔,应是没有。”   “可我却闻到一股酸味。”   怀瑾望进他戏谑的黑眸,这才明白过来,气得捶他。   “你来这干嘛?不是早就眼不见为净了吗?”   “嗯,好像更酸了。”话落,见她又想打他,他包裹住她的手掌,轻轻揉捏,“两年前这里要修葺,现而今修好了自然就回来了。”   听了他的解释,怀瑾怔了怔,“是哪里需要修两年?”   “嗯,缺了个角。”男人自然而然地轻搂她的纤腰,语气淡淡。   “那补好了吗?”怀瑾仰头,明知故问。   “还差一点,但不妨碍。”他轻捏她的鼻尖。   怀瑾抓下,张嘴去咬,他也没缩,害她下不去口。   “祈天澈,别人服丧好像要吃斋。”懒懒地放开他的爪子。   他勾起她的下颔,笑,“你不是别人。”   怀瑾瞬间心跳爆棚,有点傻兮兮地乐。   男人的薄唇毫不迟疑地烙下,吻住她带笑的小嘴。   怀瑾安静地闭上眼,双手环上他肩膀,昂首回应他。   情到深处,一切都自然而然,相濡以沫,不分彼此。   一吻,乱了呼吸,乱了节奏。   他打横抱起她往里走去,纱幔在身后层层落下,掩去旖旎春色。   到宽大的床前,她看到男人扫向床里边睡了的孩子,囧,忙保证,“明日我就让人给他们做一张床。”   男人沉静的眸中带着一丝邪光,将她放在床上,俯身而下,轻抚开洒在她脸上的乱发,勾出蛊惑的笑,“原来你竟是这般想独占我。”   “不过两年,你的脸皮更厚了!我只是担心……”   “嗯,担心动作太大会吵醒孩子,我知道。”拿下她捏他脸的小手。   怀瑾脸色爆红,什么动作太大!   看到他眼中的求.欢讯息是这么明显,想起白日里那个吻,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坏坏地娇笑,“先帝驾崩,要禁女.色呢。”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他笑。   “可是孩唔……   薄唇再度覆上,不再给她胡扯的机会。   来来回回地吻,一下一下,或轻或重,然后,耳廓一痒,只听他说,“他们只会睡得更沉。”   怀瑾目露疑惑。   他轻笑,在她耳边悄声解释,她顿时又羞又气地打他,却被他握住手,压在头顶上。   吻,如雨点般,轻轻落在脸上,额头、眉、眼、鼻尖……每一处都不放过。   最后,等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他灼灼的目光,他倏然猛地衔住她的唇,如胶似漆,再也分不开。   长舌强而有力地长驱直入,似是攻占了一方领域,狂烈地宣布他的所有权。   分不清是谁脱了谁的衣裳,只知一切都好像***。   然而,当他的手握上她胸前的雪峰时,手上收缩的动作微顿,贴在她耳边的唇,续说着叫她脸红心跳的话。   她羞得咬他肩膀,这男人居然说都握不住了!可恶!   男人低低而笑,捏住她的下颔就狠狠吻了上去,不留余力,仿佛要把过去所有渴望都一次满足。   然而,渐渐的,怀瑾明显感觉到他某处正在迅速茁壮成长,明明已意乱情迷,脑海里却仍有两个小人在做拉锯战。   因为,他能吻她,能肆无忌惮的碰她,而非像过去那般,想而不得的隐忍。      老头说除了王楚嫣就只有冰蝉能解得了,她不想往那层上面去想的,可是大脑没法控制。   想到他是因为碰了王楚嫣才能碰自己,就感觉怪怪的,好像,得通过另外一个女人的‘帮忙’才能与他融为一体。   中衣半敞,细碎的吻落在脖子上,一路往下……   渐渐地,祈天澈敏锐地察觉出身下女人的心不在焉,以及原本环在他肩头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微微推拒。   睁开眼,他看到她别过头去拧眉挣扎的神情,轻叹,罢了手,为她拢衣,翻身躺下,将她拥入怀。   怀瑾意外地睁开眼,却立即被他按入胸怀。   她感受得到他紧绷的身体,她握了握拳,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细如蚊呐,“祈天澈,我回来了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不许再去找那个王楚嫣!   “……”她,指的是当年那件不堪的事?   “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怀瑾偎进他胸膛,低低说。   明天她就拿冰蝉给他,不管他体内的蛊毒是不是已经经由跟王楚嫣的那啥解了,她也要拿冰蝉给他。   其实,她占有欲很可怕,她知道。以前那三个老男人就一直笑她,说她将来一定要找个小媳妇一样的男人才受得了她。   以前,她只想一个人,但是碰上了,爱上了,就再也不由己了。   其实,她初次给了别人,还那么不小心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是最没有资格这样要求他的,可是,她就是忍受不了他跟别的女人也那样亲密,虽然,非他所愿。   “……”男人心沉,人虽回来了却还是在意是吗?原本难以压下的欲.望瞬间冷却。   见他一直不说话,怀瑾有些慌,忙昂头,“要不……”   “一回来就不停的折腾,是累了,睡吧。”祈天澈用力将她按回胸膛。   明明不行,还逞什么强。   知他在替自己找借口,怀瑾勾唇,埋入他的胸膛,乖乖闭上眼,头脑却很清醒。   祈天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一直在骗你,你会怎么做?   我有想过不回来的,因为怕你没法接受已为人母的我,可是,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回来,况且没争取过就放弃不是我会做的事。   最重要的是,我想拥有你,就像过去一样拥有。   所以,我回来了。   祈天澈,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   卯时,纱幔外李培盛叫起。   望着怀里的女子,一夜未合眼的男人在她额上亲吻了下,才小心翼翼地放开她,却在挪身的时候发现了让他心情巨好的小细节。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从那皱褶来看已是抓了一夜。   没想到过去心血来潮培养的一个小习惯竟真的戒不掉了。   那么,这两年没有他在身边她是如何睡的?   他轻轻扳开她的手指,把被角塞进去。   望着安睡的容颜,忍不住伸出指尖轻点她的鼻尖,笑了笑,看向里边还睡得很沉的两个孩子。   宝宝睡得很安稳,就是贝贝会半夜踢被子,居然还可以很神奇地从床头翻到床尾,再从床尾翻回来,睡相真的有点像某个女人,只不过某个女人不会滚来滚去。   瞧,就这么一会儿,贝贝一只小腿就从被子里逃出来横在她哥哥身上了。   待她不动了,他便伸手轻柔地把那只小腿放回被子里,帮她调整睡姿后,这才撩开帷帐下榻。   走出寝宫的第一层纱幔,他才由李培盛带人伺候洗漱更衣。   “李培盛,待她醒后,让工部的工匠过来一趟。”那俩孩子不适合同他们睡在一张榻上,虽然床不小,但多两个孩子,她似乎连翻身都不敢。   “是。”李培盛记下,替爷系上腰带的时候,看到爷脸上没有刚睡醒的惺忪,忍不住问,“爷昨夜一宿未睡?”   祈天澈冷瞥他一眼,没答话。   “今夜还是照往常一样点香吧。   ”李培盛弱弱地提议。   自两年前娘娘离去后,爷便很难入睡,最后是靠点‘沉香’才睡得着,后来每夜都习惯点上一点。   祈天澈目光冷冷扫向他,“爷的精神很差?”   闻言,李培盛怔了下,这才明白,笑呵呵地哈腰,“爷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爷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自称‘爷’,想来,爷定是兴奋得一夜未睡吧。   他真是笨啊,都伺候那么多年了居然还看不出爷脸上的喜悦。   ※   天大亮,怀瑾在脸上的瘙痒中醒来,睁开眼就见兄妹俩抓着她的头发扫她的脸。   包子在床头窃笑,劈风也在床前坐等,一见到她醒来,立即站起,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神完全是在说‘我也要玩。’   她巨汗,懒懒起身。   首先第一时间就是看俩孩子有没有尿床。说来,宝宝贝贝还挺体谅她的,周岁后晚上就不需要垫尿布了,之所以这么紧张就是怕他们第一次睡这么大的床没憋住。   还好,没有。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带小少爷和小小姐小解过了,就等您醒来用早膳呢。”包子开心地道。   怀瑾轻捶小脑袋瓜,不得不说,这是她这两年来睡得最沉的一夜,大约又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   可能潜意识里知道,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再看看两个小萌娃,心里对他更愧疚了。   不是他的孩子,她却这么本能地把孩子丢给他照顾,对他未免太不公平。   想着,她立即下榻,顺带着把俩孩子抱下去,“包子,你先带他们用早膳,我有事出去一趟。”   把宝贝给包子带后,她麻利地洗漱穿衣,然后匆匆走出承阳殿,包子和肖媛只能奇怪地目送她的背影。   ※   怀瑾从皇宫冰窖里取回冰蝉,这才松了口气,不顾冰凉,捧在怀中,顺道拐去金銮殿,因为这时候他大约快下朝了。   然而,却在半道上遇见她不想看到的人,至少此时此刻超级不想,会直接影响到她一天的好心情。   站在那里拈花而笑的王楚嫣似是早料到她会经过这里,不,应该说专门是在这里等她的,瞧那花被掐断在手中就知道了。   王楚嫣挥退左右,盈盈走来,扫了眼她捧在胸口的东西,微微勾唇,“姐姐,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可否让嫣儿开开眼界?”   怀瑾对她呵呵笑,“这是圣物,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污染的。”   说完,傲气凛然地从她面前走过。   “姐姐不说我也知道,那是冰蝉!”   得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怀瑾愕然停下脚步,转回身。   王楚嫣走上来,瞥了瞥她宝贝的冰蝉,笑得更得意了,“姐姐是想拿这冰蝉来解我和天澈哥哥之间的情蛊吗?”   怀瑾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可惜啊可惜,你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冰蝉怕是要白费了。”   果然!   怀瑾只觉得脑袋轰然炸开,倏地,满脸肃杀地冲到王楚嫣面前,“你给我说清楚!”   王楚嫣无畏地轻笑,“冰蝉不过是先帝赶你离开的借口,因为我与天澈哥哥之间的情蛊只有彼此相结合方能解,而且这辈子也只能是彼此的另一半。”   怀瑾愤愤攥拳,指甲陷入掌心里。   原来这就是真相,她离开后皇帝老头根本就没跟祈天澈说她真正离开的目的!   想当然,她临走前塞给小太监交给他的信也没有落到他手里!   恨!恨不得去把那老头从棺材里挖出来问个明白!   当年,他明明跟她再三保证,只有找到冰蝉才能解的!   原来只是骗她离开,就因为知道祈天澈非她不可,所以用这样恶劣的方式让她伤了他的心,让他死心!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他看到她回来却一点儿也不开心,那般冷漠,那般无法原谅的原因!      而她居然只当他是怪她没有当面道别,而且一去就是两年!   怀瑾还是不愿意相信,转身拿冰蝉去试。   “别白费功夫了,冰蝉能解天下奇毒是没错,但是没说能解蛊毒,尤其是情蛊。就连当年体内有蛊王的璎珞都没有把握,当年天澈哥哥曾让她给我解蛊,但是我们体内的蛊若用了不恰当的方法除去,另一个也会随着蛊的死,活不了,你说我又怎舍得让天澈哥哥拿命去赌呢?”   听王楚嫣说完,怀瑾攥了攥拳,回身,冷笑,“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告诉我,这辈子你和他绑定在一起了,谁也离不了谁,想让我知难而退!但是,我告诉你,我看上的男人,只要不是他不要我,我就绝不放手!”   宣誓般地说完,傲然转身,走了几步,怀瑾又想起什么,回头,嫣然勾唇,“对了,我还得感谢你告诉我,当年即便没有我他宁死也不打算要你的事,这不由得让我更爱他了。”   “你……”王楚嫣就这么被她轻轻的一句话挫伤,本来处于胜地的她,就这么一败涂地。   怀瑾以胜利的姿态离开。   哼!她和祈天澈之间是两三句话就挑拨得了的吗?   ……   “娘娘留步。”   就快到达金銮殿,走过转角时,怀瑾又被人叫住。   她回头看去,看到来人,火上心头,气冲冲地冲过去拎起那把老骨头,“说!那老头当年到底对祈天澈说什么了!”   “娘娘息怒,老奴就是奉先帝遗命来找您的。”刘氓颤巍巍地道,两年不见,这太孙妃还是这般彪悍。   怀瑾这才松开他,咬牙切齿的等着。   刘氓瞧了下四周,便悄悄将她拉到角落,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给她,“娘娘,这是两年前您离开后先帝就写下的亲笔书信,您看了就明白先帝为何要那般做了。”   怀瑾恨恨地一把抢过信,拆开来看。   [丫头,朕欠你一声‘对不起’,这件事情上朕的确自私了……]   接下来就是什么,他只有祈天澈这么一个孙子,什么朔夜国的将来都靠祈天澈了,骗她去取冰蝉,为的只是让祈天澈因为她的离开而死心,转而接受王楚嫣。   这是老皇帝的忏悔信!   看完信后,虽然明白了他这个做爷爷的良苦用心,但她心里还是气,一时间难以原谅他。   “娘娘,老奴之所以没随先帝一块去就是因为要将这封信亲自交到您手上。”刘氓好像完成了天大的使命一样,长松一口气。   “当年,老头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伤他伤他那么深。   刘氓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怕怕地道,“先帝知太孙殿下非您不可,就连殿下当时决定对付太子.党,对付自己的父亲也是因为先帝质疑娘娘您不适合当太孙妃,所以,先帝便对症下药,让殿下对您死心,而死心的方法就是……”   刘氓特地瞄了眼脸色不满杀气的女子,胆颤心惊地继续,“就是知殿下怕您离开的弱点,所以先帝在殿下找上门的时候,便拿出当年允诺您的那道还您自由的圣旨。”   怀瑾身子微微一晃,脸色刷白。   [怀瑾,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同样,我希望,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都不许放开我的手!做得到吗?]   [祈天澈,既然选择了你,不管好的你还是坏的你,天堂还是地狱,我都奉陪到底!]   在她跟他许下了生死不离的诺言后,却被他以为,她为了自由而放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   若换做是她被这样对待,她会恨一辈子,会老死不相往来,会永不原谅。   可是,他却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对她冷言冷语几句,关键时候还是舍不得她伤心,舍不得她受委屈。   恨一个人的同时,却又情不自禁地对她好,那样很痛苦。   可是,他却在做着,宁可自己在心底默默地痛苦纠结,却不愿伤她。   怀瑾闭上眼,两行泪水滑落脸颊,为他,只为他。   “娘娘,老奴还有一个请求。”刘氓看着眼前这个默默流泪的泪人儿,   不忍地开口。   怀瑾始终微昂着头,闭着眼,恢复坚强的模样。   刘氓屈膝跪下,“老奴希望娘娘不要揭穿当年先帝骗了太孙殿下的事,娘娘也一定不希望太孙殿下怨,甚至是恨生平最疼、最爱他的皇爷爷,何况,逝者已矣。从小到大,真心疼太孙殿下的也就那么一个,老奴希望娘娘能好好考虑一下。”   我不要!   怀瑾攥紧拳头,心里呐喊,但是,却只能点头,答应。   刘氓欣喜,感恩地对她磕头,“老奴多谢娘娘成全!”   “刘公公,你在做什么?”   清冷熟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怀瑾身子一僵……   ===   谢谢【melodycn】的荷包,谢谢【清风依云】的月票,么么哒( ̄3 ̄),现在的小揪心是为了以后的大宠哈~   ☆、何时给我生一个,嗯?   刘氓看了眼怀瑾,深深低着头道,“回殿下,老奴是在同太孙妃辞行。”   先帝死后,他被安排出宫安享晚年了,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祈天澈颔首,目光落向背对着他的女子轿。   刘氓聪明地默默退下。   他上前,才抬手碰上她的肩膀,她倏地一个转身,直扑进他怀里,头埋得深深的,趁机悄悄把冰蝉和书信藏进袖子里,然后张开双手抱紧他睚。   想到当年自己离开对他所造成的伤害,就愧疚不已,想对他说出一切真相,可是她却不能!   顾虑太多,无奈太多,真的没法狠下心随心所欲。   爱一个人若还能潇洒自若,又怎能称之为爱。   这像小姑娘撒娇的样子,不由得引祈天澈发笑,手落在她柔顺的发顶上,轻拍,“我怎不知你与刘公公的关系如此之好?”好到临别落泪。   在怀里的头颅蹭啊蹭,很像劈风蹭人的样子,双手更加抱紧他。   祈天澈虽然很享受她难得如此撒娇黏人的一面,但也没忘记身后还站着一票人。   恰逢下朝,走出金銮殿就见廊下这边转角有她的半边身影,他便走了过来,没想会看到刘氓对她下跪。   刘氓虽然只是一个太监,但他心里对他是尊重的,是他对她说了什么吗?何以惹眼泪比金钱贵重的她落泪?   冷眸一扫,所有人匆匆低头离去,苏敬探头瞧了瞧,也悻悻地走了,唯一人还在。   “两年后的太孙妃与传说不符啊。”燕王凉凉地道。   怀瑾顿时抬头,瞪着大眼,脸上还有没蹭干的泪痕,眼和鼻子都红通通的,再怎么蹭也掩盖不了刚哭过的事实。   有人的眉峰蹙得更紧,怎能哭得如此厉害?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娘娘。”燕王忍不住揶揄。   “什么公婆,你又不是!”怀瑾借祈天澈遮挡,以最快时间恢复正常脸色,然后大大方方地站出来亮相。   只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燕王?   原本一脸蓬勃的胡子不见了,菱角分明,剑眉朗目,十足的具有大叔魅力!   “别怀疑,本王就是喝过你茶的那人。”燕王笑道。   怀瑾瞪去一眼,这燕王真记仇!   “走吧,顺带带六皇叔去见见他的外孙也好。”祈天澈牵起她的手,却发现一片冰凉,眉峰微蹙,握得更紧。   “哪来的外孙?”怀瑾皱起柳眉,还没想到那层关系链。   “对啊,殿下,哪来的外孙?”燕王也同讶异,他不过是厚着脸皮留下来看看失踪两年的太孙妃。   “虽说凌珑郡主是养女,但所生的孩子还是理当喊燕王一声外公的。”祈天澈淡淡道。   靠!忘了这茬儿了!   “凌珑生了孩子本王怎么不知道?”身后传来燕王不可思议的声音。   祈天澈不解地回头,“凌珑与肖默有了一对儿女,六皇叔不知?”   燕王同是一脸茫然,然,看到怀瑾一脸焦灼、忐忑的模样后,心思一转,便笑道,“这丫头还真没跟我说,改日得找她说说。”   怀瑾暗松了口气,但她从燕王的眼神已经看出他在怀疑她了,也听得出他那句话其实也是对她说。   没想到这燕王还挺开明的,明明怀疑了也没马上揭穿她。   祈天澈黑眸微眯,精光闪过,道,“你带六皇叔先行一步,我还有事吩咐李培盛。”   “娘娘请,本王也想马上快些见到外孙。”燕王戏谑地躬身对怀瑾道。   怀瑾是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毛,这燕王现在是辅政大臣,若是他知道孩子是她和别的男人所生,在他这里就是一大难关。   两人一走,祈天澈唤来李培盛。   “李培盛,去宣肖默夫妇进宫,还有……”他让李培盛附上耳朵,秘密吩咐。   李培盛听完后,面露讶异,不懂爷为何要那样做。   ……   “丫头,有些事瞒得越久,爆发力就越强。”在回承阳殿的路   上,燕王别有深意地道。   怀瑾心下咯噔,疑惑地看向他。   燕王笑,“凌珑是我打小带大的,虽然她13岁就为了肖默那傻小子回京住了,但不代表父女二人亲情淡薄,她若生了孩子不可能不让我知道。”   果然!   她算漏了燕王和凌珑这层关系!   “那你为何没揭穿?”干嘛帮她一块瞒着。   “而今的皇太孙不过差一个称呼而已,欺君是大罪,凌珑是本王之女。”   怀瑾忍不住翻白眼,“你是辅政大臣,还有苏敬那老头,而今朔夜国的大权全在你们手中,他就算想抄你家还得等一年后。”   一年后,祈天澈才能登基为帝,才能算是真正的君临天下。   “聪明的丫头,可是,你要知道能登上那个位子的人也不笨。”燕王赞赏地笑道。   怀瑾知道燕王是在提醒她,祈天澈并不好骗。   但是要她怎么说?   难道要她在他皇爷爷还没入土为安的时候跑到他面前说:祈天澈,我替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你要一并接收吗?   这样说的话,不用他出手,她都可以直接把自己拍墙上去了。   ……   回到承阳殿一看到院子里正在追逐劈风的宝宝贝贝,燕王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俩孩子,一下子抱这个一下子抱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跟个孩子似的追着俩小孩玩。   阴天,凉风习习。   满院子的欢声笑语,被邀请入宫的肖默夫妇在围墙外一听到这个声音,便皱眉,急忙快步走进承阳殿。   看到燕王跟两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再看那边梅花树下坐在石桌的一对璧人,见女子表情与寻常无异后,才放了心,走过去行礼。   怀瑾看到肖默和凌珑,心,冷不防咯噔一跳,带着几分怀疑看向祈天澈。   “宝宝贝贝终归是他们的孩子,让他们进宫来看孩子也理所应当。”男人淡淡地道,扬手,请他们入座,让包子为之斟茶。   不知为何,凌珑总觉得这皇太孙清冷淡然的表情下藏着什么心思,让她隐隐不安。   坐了一会儿,李培盛便带着宫人送来令人眼花缭乱的点心。   “六皇叔,孩子可没你这个‘外公’这么好的体力。”祈天澈浅啜了口茶,淡淡地出声。   怀瑾总觉得他是刻意咬重了‘外公’二字,几次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结果却是什么也看不出,反倒被他糗她看他。   燕王抱起宝贝走过来,放下,小三小四早已端着洗手水在旁候着。   怀瑾忙放下某人为她剥好的葡萄,起身去帮俩孩子洗手。   祈天澈眼里闪过一丝异光,不动声色,只是眸色深深地盯着她熟练地照顾孩子。   “凌珑,待会回去你有得跟我解释了!”燕王板起脸道。   凌珑羞愧地低下头,也暗自松了口气,还好父王没有马上要她解释,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凌珑,贝贝看起来很想吃点心。”祈天澈注意到已经先哥哥洗好手的贝贝正对着一叠叠点心垂涎,圆溜溜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满是渴望,那模样可爱得直叫人想掏心窝。   凌珑这才想起自己是‘母亲’,忙上前随手在一排点心里挑了一块蹲下身去给她。   贝贝一拿到,立即满足地漾开笑容,把糕点往嘴里咬了一小口,然而,却马上深深皱起小眉毛,连连吐出,丢掉,还拿手背不停的擦嘴。   怀瑾一转身就看到这画面,忙拿过祈天澈面前那杯吹温了的茶喂贝贝漱口,边道,“贝贝不吃有浓烈姜味的东西。”   凌珑惊觉了什么,回头去看端坐在那里的男子,却只见他正拿着太孙妃的杯子静静喝茶,似乎并没察觉到什么。   这时,宝宝扑向他,抱着他的腿,要爬上去坐。   这里明明站着应该是他‘父母’的人,还有他的‘外公’,可他却偏偏选择亲近皇太孙。   肖默夫妇担心的面面相觑,真的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祈天   澈一手将宝宝捞上来,把喝过的茶喂给他,低头,清冷的眉眼像是如雪融般的呵护。   燕王透过杯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勾唇。   难怪先帝听说有关于这小子的身世非皇家子嗣后,依然给他一年期限来证明。   怀瑾哄完贝贝,回头,傻了!   宝宝,怎么跑到他腿上去了!   男人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淡淡出声,“原想让你大哥他们入宫把孩子带走的,而今看来……”   那说完的话令怀瑾的心顿时揪紧,就连肖默夫妇亦是。   “……不行。”他说。   简练的两个字,带着几分意味不明,让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高高悬起。   几人都巴巴的看着,只见他低头看了眼抓着他的手指把玩的宝宝一眼,遂,抬眸,道,“我也挺喜欢这俩孩子的,如二位无异议,就留下吧。”   只是这样?   肖默和凌珑相视一眼,立即默契地摇头,“太孙殿下喜欢宝宝贝贝,我们当然不会有异议。”   相反,很高兴,总算迈出第一步了不是。   要知道,这可是灭门抄家的大罪啊,再不快些搞定就麻烦了。   怀瑾暗自长吁一口气,真特么太煎熬了。   不过,听他说喜欢宝宝贝贝,心里总算有点安慰。   ……   送走燕王和肖默夫妇后,玩累了的宝宝贝贝也睡了。   把孩子哄睡着后,怀瑾发现有个大忙人一直坐在梳妆凳那,姿势优雅,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祈天澈,你不忙吗?”她好奇地问。   祈天澈伸手将她扯到怀里,勾起她的下颔,“看你照顾孩子也是一件大事,尤其想看你照顾我们的孩子。”   “什么意思?”怀瑾抬头望进他深邃的黑眸中。   那里面,总觉得有点什么,就是看不出来。   “何时给我生一个,嗯?”俊脸压近,贴着她的唇瓣,轻声问。   怀瑾心怦怦狂跳,乱如麻。   连冰蝉也剪不断他跟王楚嫣的纠缠,怎么生?   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好像,还不错。   “你不是喜欢宝宝贝贝吗?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也挺好的。”怀瑾试探地说。   “我没有乱认孩子的习惯。”他浅笑,轻啄了下她的唇,放开她,起身,“你想让孩子拥有怎样的床可以告诉小三,让小三去告诉工部的人做就好。”   说完,信步而去。   怀瑾沮丧地垂下头,又失败了,他喜欢宝宝贝贝,但他也说了没有乱认孩子的习惯。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不是该跟他坦白了的好?   ·   走出承阳殿,李培盛紧跟在后。   “爷,要查吗?”   “不用!我要她自己跟我说!”脸色阴沉。   燕王与凌珑父女感情相当好,而凌珑生了孩子,已经这么大了燕王居然还不知道,不是有鬼还能是什么。   果然,小小的一个试探就试出了真相。   若当年不是亲眼见她又来了月事,他也许会毫不犹豫地认为那是他的孩子,当时试探出结果后也不是没这么认为,只是在之后,他却也知道不可能。   若说两年前在醉红楼璎珞那无意的一次把脉很可疑,那后来太医没到之前也被他亲眼证明了不是。   再后来,璎珞入宫也曾为她把过脉,还开调理女人月事的药给她喝,又怎会是怀着身孕走的?   况且,他们也只有那一次,唯一的一次。   所以,不查,他还可以告诉自己,也许那俩孩子只是她在离开的这两年里捡到的,而不是他最不愿去想的那样。   ……   怀瑾思来想去,觉得眼下只有一个地方适合放冰蝉,而且,她也该去见一见那人了。   /   于是,趁着孩子熟睡,她飞身离宫。   城南,方圆百里独立的宅邸。   怀瑾轻盈地翻过院子,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人来拦,看院子的洁净程度也不像是没人住了的样子,于是,她如入无人之境的直达地下冰宫。   凉丝丝的感觉侵略肌肤,她搓了搓手臂,寻找可藏的最佳地点。   这冰宫她来过两次,记得除了一个冰池外,到处都是晶莹的冰,四周都充满了唯美的冰雕艺术品做摆设,再拐个弯,里面还有一张冰床,似乎有人曾经住在这里。   怀瑾找了个可靠的地方把冰蝉放好,然后转身从另一边走出去。   走着走着,经过一尊雕像,她忽然停下脚步,倒退回去,对着这尊雕像,眼睛一点点放大。   冰雕的雕像是女的,看起来长得有点像她,呃,不是有点,而是本来就是她本尊!   而且,造型居然是她拿着饭团子啃的时候!雕得栩栩如生,把她贪吃的神态都刻得惟妙惟肖,雕像的背后冰墙上还刻着两行龙飞凤舞的字: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字的旁边还插着一把如冰三分的利剑,可以想象出当时那人舞剑提字的画面。   想到一个男人因她如此之伤怀,怀瑾动了想要毁掉的念头,举起镯子,却迟迟下不去手,毕竟从雕工上来看是凝聚了很大的心神的。   可是,让自己的雕像在这里让别的男人睹物思她,真的好吗?   狠下心,举起手镯子凝聚了内力劈下去。   “你在干什么?”最后一刻,一只大手阻止了她,低沉微哑的嗓音响起。   她回头,就见金色耀眼的狐狸面具站在眼前,依旧是那袭黑色劲装,淡淡的药草香散发在冰冷的空气中。   怀瑾手腕翻转,灵活地脱离了他的桎梏,倨傲地直视他,“没人告诉你,你这种行为已经侵犯了别人的肖像权吗?”   “嗯?”面具后的剑眉拧起,发出一个单音,低沉微哑,尤为勾人。   “就是未经允许,不能擅自雕刻别人,所以我得毁了它!”想到自己的雕像被人摆在家里惦记着,心里就不爽。   “无妨,你高兴便好。”祈天澈环胸,一副你随意的样子。   怀瑾才刚抬起的手停了下来,半信半疑地看向他,她怎么觉得这厮有时候说话跟某个人很像?不过,这个男人比祈天澈张狂了些。   “算了,就当展览了!”怀瑾摆摆手,然后,看向他,“我来是要你取消江湖令,我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是他的人情。   “江湖令一发出去没法取消,江湖人凭镯子认人,你可以把镯子取下来丢掉。”他冷冷道。   怀瑾听了就要动手取,但是又顿住了,她好像记得答应过某人,他给的东西不要随便取下来。   可是不取下来,跟这个男人就一直有关联下去,她不想这样,那两个宝贝抹不掉还好说,但……   “你可以再发一个江湖令,就说取消对玲珑镯主人的保护!”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我为何要?”他挑眉。   “因为我想不出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男人略微沉吟,倏地身形一闪,在眨眼间已站在怀瑾面前,勾唇,“女人于男人的好处可多了。”   “下.流!”怀瑾气腾腾地挥开他就要摸上下巴的手,运气,以展翅般的姿势后退。   看向旁边的雕像,如果刚才还犹豫的话是看在雕刻者的用心,现在——   她凝聚内力在掌心,狠狠一掌劈了出去!   砰!   水晶般的雕像四分五裂。   也在同一瞬间,男人以鬼魅般的速度来到她面前。   怀瑾虽然警觉,但也就过了几招后,她就完全被他诡异的手法给制住,双手被他扣压在自己的背后,拉近,就这般被他双手圈着,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被迫贴向他……   ===   谢谢【sene15】的鲜花,谢谢【天堂8732】月票,么么哒( ̄3 ̄)   ☆、这两年干嘛去了   “你毁了我心爱之物,那就由你来赔。”   “赔你妹!”怀瑾抬腿踹他,却被他双腿夹住,抽又抽不回。   她冷瞪他,“放开!”   “别动。”他声音暗哑克。   怀瑾忽然发觉自己的脚在他腿间磨蹭有多不适合,僵硬着身子等他松手。   “这两年干嘛去了?”他问。   怀瑾的心咯噔一跳,随即冷冷勾唇,“你该不会这两年都在找我吧?”   千万别是,如果是,就代表他已经知道宝宝贝贝的存在!   “你说我找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干嘛,嗯?”他冷扯唇,将她圈得更紧。   怀瑾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不然要凭他的势力,宝宝贝贝真藏不住。   “那你现在又在苦苦纠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干嘛?”她嘲笑他的矛盾。   男人腾出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慢慢地落在她雪白细长的脖颈上,倏地虎口收紧,“若真能控制住自己不纠缠,倒好。”   近在咫尺,怀瑾透过面具看到了里面那双黑亮的眼睛,爱恨交织。   有那么一刻,她恍惚了。   她不过是教他跳了一支华尔兹,为嘛这么死心眼!   “口口声声要我不纠缠,又把东西往我这藏?”他笑,还真想知道她藏了什么。   “没办法,除了皇宫就你这里最适合,我原就打算付租费的。”   租费?   亏她想得出来。   他抓起她的一只手放到面具上,“那么,取下我的面具,我们就算结束。”   让她看清他的真面目,暗王这个身份与她结束。   怀瑾的手被迫抓上了他的面具,他也松开了握在她手腕的手,往后脑勺扯开系绳,只要她松手,面具就会落地,他的真面目会被她一览无遗。   在来的路上,他就决定跟她表明另一个身份,因为,没必要瞒,不想再瞒。   前提是,只要她愿意。   然而,就在他做好准备面对她的时候,倏地,被他扣在她背后的手,手腕翻转,以迅雷不及耳之势反抓住他的手臂,同时,压在面具上的手飞快抽离,在面具落下的刹那,已将他扳过身去。   他背对着她,面具落地,然后,他被她大力丢向前。   这擒拿还真是快狠准!   “结束?你当我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她冷哼,提气闪身而去。   “还有,我名花有主了,不需要你再来松土。”   脆生生的嗓音回荡在冰宫里。   祈天澈回身,已看不见她的身影。   居然只差那么一点点,到底是做暗王的他太无赖,还是她太胆小?   他笑,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   名花有主,若那个主不是他,这土他还就松定了!   咻!   手上的面具被他射向冰墙上的两行字中间,入冰三分。   再看向地上碎了一地的雕像,勾唇,这冰雕的存在就是讽刺自己这两年里对她控制不住的思念,明明决定不找她,却又没法不想她!   祈天澈负手在后,身形一闪,眨眼间已绕完整个,停在一处还留有痕迹的冰墙前,看到高高的上面有一个凹槽处,他纵身一跃,把盒子取了下来。   盒子还没完全冰凝,打开,里面是一个方块冰,手掌大,仔细看,晶莹的冰块中间有一只冰蝉,若不细看还真不注意。   原来,她离开的这两年里还去了日曜国,追回了她当时赢得挑战的战利品,那关于她身世的那本书她应已经取到了吧。   取到了又如何?   既然回来了,她以为他还会让她有机会离开?   ※   离宫后,怀瑾顺道去找斐然,问关于璎珞的事。   说什么那劳什子情蛊没得解,她还就不信那个邪了!   所以,得赶快找到璎珞好好   研究该怎么做。   她想过要去找听风楼帮忙,可是两年前若不是因为自己,秋离枫还是那个秋离枫,而不是跟皇家扯上关系了的秋离枫,所以,自己的事她也不想再去麻烦他,让他无端端卷入这些纷争来。   怀瑾问了人后才找到文家的所在。   听闻两年前太子.党一死,当年文家的灭门惨案还没来得及翻案就已经随着庞清的死不了了之,斐然将这些年来收集到的一些贪官的罪证交给朝廷,朝廷恢复了他的身份,也将文家祖宅归还了,而斐然在暗里一直都没放弃过追查当年导致文家灭门的真相。   而今,斐然应该住这里没错。   怀瑾上前拉门环轻轻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老管家。   “姑娘,你找谁啊?”老管家问。   “我找斐然,啊,不是文非。”怀瑾忙道。   “找少爷啊,少爷住在尚书府,很少回来的,姑娘去尚书府找吧。”老管家说着便关上了门。   怀瑾看着门关上,皱了皱眉,又往尚书府找去,结果斐然不在,要转身打道回宫时,巧遇已经被斐然收留在尚书府的当归。   “太孙妃,你有见过我家小姐吗?”当归一看到她,立即扑上来。   两年前因为她常去醉红楼的关系,这丫头也跟着她主子没大没小。   “我也在找她。”怀瑾摇头。   当归失望地松开手,垂头丧气,“小姐当年离开的时候要我在醉红楼接替她的位子等她回来,可是我等了又等也没见着她,后来我听说她到宫里与太孙妃您一块,怎会连您也不知道呢?”   怀瑾蹙眉,璎珞既然叫她的丫鬟在醉红楼等她,没理由会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   难道,璎珞真的不是单纯的出走?   斐然曾说过,当年她走的时候璎珞也紧跟着不见了,所以才会以为她们是一块走的。   如果是这样,那皇宫是璎珞最后出现的地方,可是,在文家也算是平反了之后,她没理由再藏在皇宫,除非——   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脑海,怀瑾脸色骤变。   “当归,斐然回来后让他马上进宫来见我。”说完,她匆匆往皇宫赶。   当年,太子.党是全都死了,可是,他们忘了一个人,那个懂得奇门遁甲的人!   ※   皇宫里,宝宝贝贝一睡醒后,就闹着去看鱼,包子不得已只好带他们到御花园观鱼池看鱼。   观鱼池是圆形的,底下都是卵石铺就,中间有一座石雕挺拔而立,然后灌入水,浅水,清澈见底,再将各地搜来的彩色斑斓的鱼放进去做观赏用。   俩孩子开心的在观鱼池边手舞足蹈,总是想伸手去捞里面的鱼。   两人都穿着新裁的新衣,宝宝是白银,贝贝是纯白,袖口都做了巧妙的收口,方便他们活动。   “锅锅,鱼……”贝贝还把吃的糕点一点点往里喂。   虽说那是御池,但有人看到也不敢阻止,那可是太孙妃的宝贝,尤其听说皇太孙也因为太过于喜爱这俩孩子,便强行将孩子留在宫中了,谁活腻了倒是可以上去阻止。   宝宝把手上的风车放进池里去搅鱼,小三小四在旁仔细的护着,而贝贝则是由包子还有肖媛看着,不让孩子有半点闪失。   “锅锅,鱼鱼吃饱了。”贝贝把手里的糕点一点点喂完,把手往身上擦,包子忙阻止,拿出手绢。   再看池里那尾彩色鱼,何止是饱,根本就是撑死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凌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正拿风车去戳的宝宝吓了一跳,松手,平日爱不离手的风车掉进池里,想捞又够不着,只能回身抓着大人的裤脚拉扯,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求帮忙。   小三小四想帮,可看到来人,哪里敢,忙把宝宝抱离观鱼池,对来人行礼。   “奴才见过嫣然郡主。”   王楚嫣面色不悦,快步越过他们,往池里一看,看到浮在水面上的彩色鱼,再看到同浮在水面上的糕点,忿然的眸光瞪向罪魁祸首。   贝贝被瞪得连忙缩进包子怀里,不敢看   恶人。   “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杀死观鱼池里的鱼!这里面的鱼都是天下奇珍,要了你们的命也赔不起!”王楚嫣厉声怒骂。   包子和小三等人都很讶异,这嫣然郡主素来是细声细语,别人跟她说话都怕说太大声会吓着她,可是今日她怎会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时,宝宝朝肖媛跑去,拉着她央求,“姨,姨,车车……车车……”   贝贝看到,也加入阵营,一同央求。   肖媛看着他们,依稀记得私底下她那个姐只悄悄教过他们喊她做‘姨’,没想到他们还记得,而且软糯糯的声音,即便是冰冷的心也没法抗拒。   她把俩孩子教给包子看好,然后转身面向观鱼池。   “大胆!你居然还明知故犯!来人啊,此人要杀观鱼池里的鱼,快把她拿下!”   肖媛不理会,索性足尖轻点,跃起,佩剑挑起风车,正要接住,倏地,一把未出鞘的剑横插过来阻止了她。   于是,她身子腾空,两脚盘在中间的石雕上,与那人对起招来。   柳云修站在池边上,招招利索。   上空的风车落下,又被抛上去,两人继续。   肖媛看得出来柳云修明显有些刻意恋战,在他再一次把风车推上去时,她旋身而起,接住风车,人却也落在观鱼池里,一把半出鞘的利剑横在她身前。   肖媛没有看对手一眼,将风车递出去让人拿给宝宝,看到兄妹俩重新拿到那个竹壳做的风车,很开心的样子,虽是面无表情,心里已满足。   “你是谁?为何我没见过你?”柳云修疑惑地问。   这宫里有生面孔他竟不知!   肖媛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柳云修伸手要拉他出来,肖媛冷冷推开面前的剑,自己出了观鱼池。   “柳大哥,这观鱼池可是先帝生平最爱的地方,而今被毁坏,应当严办吧?”王楚嫣走上前对柳云修道,声音跟之前的尖锐相比,天差地别。   柳云修退后一步,躬身拱手,“回郡主,此事由殿下定夺。”   “柳大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王楚嫣叹道。   “臣先带此人去见殿下了,告辞。”柳云修毕恭毕敬,挥手让人把人押走。   “柳云修,你胆肥了,敢动我的人!”清脆悦耳的声音破空而来。   众人四下望去,就见一道雪白的身影从花木那边飞掠而来,白裙飘飘,恍如仙子。   怀瑾落定的同时,一掌撩开压在肖媛肩上的那只爪子,拂袖,傲然而立。   “参见太孙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禁卫军包括柳云修立即下跪行礼。   “免礼!”   气势瞬间被逆转,王楚嫣看着,隐隐不甘。   “麻麻!”宝宝贝贝开心地跑过去抱腿。   怀瑾眸中褪去凌厉,弯下身在俩宝贝的脸上各亲一口表示歉意,然后抬眸,懒懒地看向王楚嫣,“柳云修,朔夜国的规矩何时改了?郡主见到太孙妃不用行礼吗?”   “回娘娘,按礼,郡主是该向您行礼。”柳云修道。   王楚嫣的脸青白交错,忙曲膝福礼,“嫣儿见过太孙妃娘娘。”   怀瑾直接无视,带着俩宝贝向后转,“宝宝贝贝,咱们今夜烤鱼吃好不好?”   身后,都是倒抽气的声音。   得!这会真惹了太孙妃了,直接把这里的鱼拿去烤!   “好呀!好呀!贝贝要吃烤鱼!”贝贝立即手足舞蹈,很吃货的表现。   比较安静的宝宝,点头。   宝宝不爱说话,但是说话又比贝贝口齿清晰得多,很奇怪。   王楚嫣正直起身,怀瑾忽然牵着两个宝贝回身,“咦?柳云修,朔夜国的规矩是没叫起也可以起的吗?”   王楚嫣暗暗咬牙,微微一笑,又福礼,“娘娘用不着为难柳统领,是嫣儿不懂事。”   怀瑾点点头,“那就这样到懂事为止吧。”   然后,牵着俩孩子心情愉悦地从她面前离开。   跟她玩以权压人这套,哼!那她就大方点,教教她怎么玩!   走了几步,怀瑾忽然停下来,道,“小三,把那尾死鱼带回去,这么特别的鱼,做来给劈风吃也不错,别浪费了嫣然郡主的一番护鱼之心。”   王楚嫣神色微变,眼底闪过阴狠之色。   “是。”小三立即麻利地把那尾鱼捞起,神神气气地跟上。   “喔,对了,柳统领,这是我妹妹,我请进宫来保护孩子的,先告诉你一声,省得你又瞎眼看人。”怀瑾笑着介绍肖媛。   柳云修愕然看向那个冷冰冰的人,他还以为是个男的,只是,肖家四小姐居然做男装打扮,还冷冰冰的,与传言中的大家闺秀不符吧。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肖小姐见谅。”抱拳,赔罪。   他自是听出了太孙妃话尾是在嘲笑他过去看走了眼,生平头一次对姑娘动心却看错了人。   只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他一个统领又怎配得上当今皇太孙,人中之龙?   肖媛理都不理,直接转身走人。   一群人离开后,王楚嫣缓缓站直身。   “小姐,怎么办?可作为联系的鱼没了,还好今日的消息已取。”她身后的婢女上前悄声问,并把从鱼嘴里取到的消息送上。   王楚嫣接过小珠子,轻轻一捏,珠子碎了,里面是一张小纸条。   [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王楚嫣皱了皱眉,把纸条交回给婢女毁掉,道,“找别的方法联系。”   ……   回到承阳殿,怀瑾让人把鱼拨开,却没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本来还以为王楚嫣为了一条死鱼刁难人必定有妖,没想到什么都没有,难道只是纯粹的嫉妒心作祟?   不!直觉告诉她,不能被过去王楚嫣伪装出来的白莲花形象所骗,对付她,必须得小心谨慎。   没多久,祈天澈派李培盛回来,她还以为是王楚嫣到他那去告状了,结果是问是否真的要烤了观鱼池的鱼。   当然不!不然宝宝贝贝以后嚷着看鱼上哪找去,她又不笨。   她相信,如果她点头的话,观鱼池会顷刻间被铲平。   ※   先帝入葬皇陵后,宫里一切都恢复正常运转,只是宫里依然是非黑即白的颜色,还好只需持续一个月。   宝宝和贝贝的婴儿床做好后就被迫跟麻麻分开自己睡了,但是某人见她夜里总要担心孩子踢被子而没法像过去那般沉睡到天亮,最后看不过去,要给孩子找奶娘,她不愿,他没办法,只好接了她的工作,于是,夜里,起来给孩子盖被子的是他,喂孩子喝水的是他。   宝宝贝贝也开始喜欢找他,黏他,开始叫拔拔比喊麻麻还多。   她想,会越来越亲密的,直到分不开。   斐然并没有进宫见她,听说是告假了跑去拜月教找人了,她也是才听祈天澈说璎珞是拜月教的圣女。   而她的怀疑也没有得到证实,皇宫里能找的地方她都找过了,并没有璎珞的踪迹。   看王楚嫣那得瑟的样子,她真想念急急如律令,璎珞快现身!   “娘娘,御膳房送来点心了。”包子带着御膳房的太监鱼贯而入。   午觉睡醒后必定有各式各样的点心,简直把人当猪养。   很快,一叠叠精致的点心摆在桌上,正在一边跟哥哥玩的贝贝立即发挥吃货的潜力,跑过来。   怀瑾拿起一块糕点给她,却在拿近后止住了,拧眉,放下,然后取了另外一种放到鼻端嗅了嗅,眉头更深,再换一种……   所有的都嗅完后,她脸色凝重,抬眸,“这些点心都是谁吩咐做的?”   ====   谢谢【00舞吧00】的鲜花,谢谢【13733462332、萌萌妈妈2007】的月票,么么哒( ̄3 ̄)   ☆、怎么?我不够格当他们的爹?   闻言,一群太监齐刷刷跪地。   “回娘娘,皆因前些日子殿下特地派李公公来吩咐做全带姜味的点心,所以御厨们以为娘娘爱吃,今日便再换着花样做上一套。”带头的那个太监惶恐地道。   前些日子……   有姜味的点心也就是燕王见‘外孙’,肖默夫妇进宫的那一次澉。   怀瑾忽然猛地站起,脸色刷白。   姜味点心……他宣肖默夫妇进宫……也是他开口提醒凌珑贝贝想吃点心,凌珑并不知道贝贝讨厌吃什么。   如此联想起来,一个真相呼之欲出!   他在试探!   他怀疑了宝宝贝贝的来历,所以那般试探了,之后他便奇怪地看着她照顾孩子午睡,还问她何时给他生一个。   最最重要的事那一句:我没有乱认孩子的习惯!   原来,从那时候起他已经给她时间做选择了,要么他,要么孩子!   若不是今日御厨自作主张的以为,她还真的会一直天真下去,天真的以为他和孩子越来越好,他们真的有未来。   怎么那么笨呢,那么明显了居然现在才察觉到,是不是应了那句话,一孕傻三年?   够了,在他知道真相后,还能对她的孩子那么好,真的够了。   她不能逼他真心去接受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这里不是现代,不是凑合过也可以,不是爱就可以,哪怕他再如何博览群书,他终究是个古人,还是君临天下的身份。   也许,不是他不想,只是需要考虑的太多。   嗯,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她不能怪他,也没资格怪他。   虽然,她真的想拥有他的宠爱一辈子,可是,如果非要在他和孩子之间做选择……   她,选择孩子,也只能选择孩子。   孩子只有她,而她在这个异世,除了他,也只有他们了。   “包子,给御膳房赏银,今日的点心很好。”   真的很好,一碟点心挑明了一切,不用言明,挺好。   包子给了赏银,太监们离去,主子又让她把点心都撤走,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   “包子,收拾一下东西。”怀瑾又道。   包子愣了愣,看向俩孩子玩得有些乱的屋子,忙过去收拾。   “不是收拾这里,是收拾包袱。”   包子怔住。   “娘娘,咱们是要出宫玩吗?”娘娘的语气和脸色好像不太妙。   怀瑾点头,上前把俩宝贝抱住,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孩子的。   “那太好了,可是,咱们要玩多久才回来啊?”居然还得收拾包袱。   怀瑾牵着俩宝贝起身,扫了眼熟悉得连蒙着眼都不会走错的屋子,幽幽地道,“不会回来了。”   包子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把宝宝贝贝的衣裳都收拾了吧,我的就收拾几件方便些的就行。”   在外面用不着穿那么华丽的衣裳,再说,凭她的本事,她也不会让宝宝贝贝饿着冻着。   包子呐呐地点头,然后木木地去收拾东西。   怀瑾暂时把宝宝和贝贝交给肖媛看顾,肖媛知她要走后,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她的时候有刹那的惊讶。   不是好好的吗?怎突然就要走了?   进宫的这段日子,她亲眼证实传言非虚,皇太孙真的很宠她这个姐姐,当然,这个姐姐值得他宠。   如此毫无征兆地要离开,很难不让人讶异。   ……   怀瑾抱着从日曜国取回来的那本‘天书’,轻轻撩开珠帘,走进曾经有够许多美好回忆的书房。   指尖轻轻滑过他的书架,滑过书案,滑过笔架,然后才停在书案前,把日记本放在书案上,又几次挪了挪位置,确定他一坐下就能看到。   这是她唯一想留给他的东西,关于她的一切,关于真实的她。   环顾书房,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过去的影子,他看书的时候她闹他,最后被他呵痒,被他逼着念给他听,最后她念着念着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之后,她每闹他一次,他就用这个方法,还很可恶的计时,看她念多久能睡着。   他们之间的回忆真的很美好,美好到让人舍不得遗忘。   怀瑾不知道自己在书房里回忆了多久,直到包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娘娘,奴婢收拾好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挪步离开书房,撩起珠帘时,回眸,贪婪地看了最后一眼。   祈天澈,再见。   ……   带上包子、劈风、两个小宝贝,还有肖媛,简单的几个包袱,怀瑾就这样离开承阳殿了。   “娘娘,等等奴才!”   身后传来小三小四的呼喊,怀瑾回头一看,就见两人拎着包袱追来。   “娘娘,奴才也想追随您,请娘娘成全。”小三小四跪下请求。   “你们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留下来吧,就当是……替我照顾皇太孙。”怀瑾感激地笑道。   小三小四还是依依不舍,怀瑾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一手牵一娃迈步离去。   两年前,她没机会当面跟他道别,两年后,她没有勇气当面跟他说再见,因为她怕自己会死皮赖脸不想走。   可是,太孙妃要离宫怎可能风平浪静,这不,一下子就口耳相传了。   王楚嫣听到消息立即赶来,刚好在半路遇上。   她扫了眼怀瑾紧牵的两个孩子,再看向怀瑾,微微一笑,“燕儿姐姐才回来怎么又要走了呢?如果是因为这俩孩子,大可把孩子还给你大哥抚养。”   怀瑾冷眸一眯,这算什么,试探?   她扬起一贯慵懒的笑弧,吹了个口哨,“劈风,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了,你也不用客气,报报当年断脚之仇吧。”   当年,她顾虑祈天澈的心情完全是多余的,这个王楚嫣早就叫人失望透顶了。   劈风一听,立即跳出来,以匍匐的姿势要冲向王楚嫣。   王楚嫣面色一骇,忙后退,惊恐的防备劈风,然后看向怀瑾。   “说到情蛊,你知道这情蛊的厉害之处吗?那就是不能对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动心,碰除了我以外的女人会心绞痛,他痛我也会感同身受,而从你回来至今,我都未曾感受到过心痛,那代表什么,想必不用我明说了吧。”   怀瑾挑眉,这女人想说的是祈天澈对她已经没有了情,所以不会痛?   好像,他碰她的时候,的确是这样,有好几次吻她吻到差点失控也没事。   放屁!   她宁可相信这是瞎扯,也不会去相信这贱人的话!   就在这时,一团庞大的雪白凶猛地扑过去,尖叫不绝于耳。   撕拉……撕拉……   裂帛声不断响起,碎布纷飞。   被劈风泰山压顶的王楚嫣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叫到最后失声了,而听到尖叫声赶来的禁卫军发现太孙妃在后便不敢轻易上前阻止。   撕得差不多了,劈风这才满足地松了爪子,神神气气地回到主子身边。   怀瑾看着地上全身上下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王楚嫣,啧啧,好一幕人狗大战,甚至劈风的爪子还在她雪白的身上留下了痕迹,真是,惨不忍睹。   “劈风,干得漂酿!”怀瑾悄悄给劈风竖拇指点赞。   劈风自豪地摇尾巴,它老早就看这女人不爽很久了,可惜女主人说不能随便咬人,要不然它咬死她。   看着由婢女扶起来惊魂未定的王楚嫣,怀瑾啧啧几声,摇头,带着小队伍准备离开,迈出步伐前,淡淡地撂下话,“对了,下次有机会再见到祈天澈,我会记得问他为毛不痛了。”   祈天澈今天好像要忙劳什子告天礼的事,不能随意打扰,她也知道这绿茶婊在赶来为她‘送行’之前,定是已经叫人封了消息,不让她离开的消息传到祈天澈那里。   无所   谓,反正她也没脸当面跟他道别,而他之所以一直没挑明就是等她选择吧,如果选择的不是他,静静地离开就好。   ※   朔夜国在即位大典前,继位者必须在圣僧的经声中,跪在圣坛中间祭告天帝,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断。   祈天澈倏然刷地睁开眼,心里有种淡淡的窒息感。   “殿下,可是不适?”苏敬担忧地询问。   祈天澈摆摆手,双手合十继续。   然而,那种慌越来越明显,扰得他心烦意乱,他还是睁开了眼,起身。   “殿下,这是历代继位者必经之礼,您不能离开。”苏敬立即站出来阻拦。   “离本宫即位尚有一年,一年后再行此礼。”祈天澈冷眸微眯,心底的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可是您现已是代天子之责,已是天之子,请殿下守礼。”苏敬屈膝跪地请求,站在旁边的一票大臣也跟着附和。   “既然代的是天子之责,那么这礼,本宫宣布就此作废。”祈天澈肃然宣布,而后拂袖而去。   “殿下留步!”苏敬站起身,威严迸发,“自古,礼不可废,殿下如此做难免不妥。”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只懂效法又怎能开辟新的盛世。”清冷淡淡的语调,却叫人震惊得忘了反驳。   虽说眼下朝中大权都分别在苏敬和燕王手里,可是看这皇太孙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一年后没法即位。   不过,这皇太孙的确是少有的睿智,决策果断,知人善用,处理朝政更是井井有条,治理国家也自有一套。   就像他说的,他的确能将朔夜国劈开另一篇盛世之貌。   “燕王,依老臣看,这皇太孙……”苏敬失望地摇摇头。   “苏大人息怒,谁又敢说殿下说得不对?他的确有这个能力不是吗?”燕王笑笑道,拍拍臭脾气的苏老头,拂袖转身离开,“其实啊,本王亦觉得这礼是多余的。”   身后,苏敬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行,他得尽快查清这皇太孙的身世,不然朔夜国真要被他给毁了。   ……   祈天澈疾步匆匆赶回承阳殿,承阳殿空无一人,安静得叫他心慌。   他进了寝宫找,没见人,又往书房找,也没见,就在放下珠帘转身要走之际,书案上一本从未见过的书掠过他眼角。   他大步上前拿起来一看,才打开,一张小纸张从书里掉出来,落在地上。   小小的纸上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画法画了三男一女,他们的前面亦是他从未见过的三层精致糕点,上面还点着一根蜡烛。   最显眼的是站在中间,头上戴着可爱的纸帽的女子,她穿着淡粉色的纱裙,只及膝盖,无袖,是令人眼前一亮的衣裳,没有繁琐的腰带,却又极为收腰,能完全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她有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黛眉如柳,一双星眸熠熠生辉,绝尘脱俗中又带着七分机巧灵动、三分稚气未脱,顾盼间,总不经意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神采,引人遐想,令男人想疯狂追逐。   祈天澈看着纸张里的女子笑得分外灿烂的笑容,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他们早已见过。   再看那三个男人,看起来都是上了年纪的,约莫快到知天命之年了。   三个男人,一个女人……   祈天澈忽然想起什么,立即翻开手上书本的第一页,‘怀瑾公主’四个字很可爱的出现在眼前,虽是歪歪扭扭的,但熟悉的字迹,叫他微微瞠目。   这是她的战利品之一,那么重要又怎会端正的摆在他的书案上?   祈天澈忙把纸张夹回书里,放在书案上,大步走出去,回到寝宫拉开衣柜,孩子的衣裳都不见了,她的衣服也少了几件。   蹙眉,心下一惊。   “李培盛,传令下去,立即关闭宫门!”   令下,门外的李培盛只觉得有一道疾风从眼前吹过,然后,已没了爷的身影。   祈天澈飞身一路寻找。   怀瑾,你居然敢!你居然还敢!   ……   “娘娘,您累吗?”包子弱弱地问。   宫门明明就在前面不远了,可是他们却好像在原地走了半个时辰,怎么走都走不到似的。   那是因为她家娘娘几乎是在原地踏步啊。   肖媛倒是不觉得累,抱着剑冷如冰霜地奉陪着。   “你累了?那要不咱们歇一会吧?”怀瑾眼前一亮,很体贴下人地道。   包子连连摇头,“奴婢不累,奴婢不累。”   其实,很累啊。   小少爷好重!   怀瑾立即板脸,“包子,你怎么可能不累呢!”快说累啊,累的话就有理由停下来歇息了。   饶是冷若冰霜的肖媛也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舍不得走,干嘛还要走?   瞄了眼旁边的台阶,径自走过去撩袍坐下。   怀瑾看到立即笑了,“小媛媛,你累了啊?那咱们就歇息一下吧。”   “麻麻,贝贝也累。”一直被麻麻抱在怀里的贝贝凑热闹道。   怀瑾响亮地吧唧了口,“我家贝贝最可爱了!”然后,兴匆匆地抱娃过去挨着肖媛坐下。   包子好想说,为嘛他们走了半个时辰都走不到近在眼前的宫门?可是,看到娘娘又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乖乖闭嘴好了。   怀瑾时不时地翘首以盼,往宫门那边看,心里隐隐还有着期盼,期盼他出现,又害怕他出现,心里无数次呐喊着不想走,可是不走又能如何?   他已经那么清楚的表明,不愿当宝宝贝贝的父亲了,若她要留只能舍掉孩子,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   “拔拔去哪了?”贝贝忽然问,也戳进了怀瑾的心窝。   看着俩孩子天真烂漫的小脸,怎忍心告诉他们,没有拔拔了。   最后看了一眼平静的宫门,怀瑾终于彻底下定决心,抱起贝贝,“走吧。”   肖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抱起宝宝,包子背着几个包袱跟上,劈风也摇着尾巴乖乖跟在身后。   这一次,不会再走半个时辰也到不了了,反而快得像是赶去救人一样。   站在宫门前,怀瑾停下脚步,最后回头望一眼这座繁华的皇宫。   曾经,拼了命的想离开,而今,却拼了命也没法留。   只要走出这里,便是真正的海阔天空了,可却已不是她想要的海阔天空。   没有他,她的海阔天空已没有意义。   在回来之前,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失望的准备,可以潇洒的离去,原来,她潇洒不了。   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在落泪以前,转身,带着孩子挺直背脊,决然地走向宫门。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贴耳对守卫说了什么,那守卫立即如临大敌般,挥手,“快!快!关宫门!”   这是,又宫变?   怀瑾立即抱紧贝贝,与肖媛她们紧紧站在一块,做好随时保护孩子的准备。   “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雷鸣般的行礼声响彻云霄,怀瑾身子一僵,看到宫门口的守卫齐刷刷跪地。   他来了,就在身后走来,欣喜的同时又心痛。   四周静得好像一根针掉下都听得见,所以,她听得见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站住!”她出声喊。   脚步果真停了,不远,五步左右的距离。   肖媛把宝宝塞给包子,然后又从怀瑾手里抢似地抱走贝贝,闪边。   怀里少了贝贝,怀瑾紧张地捏衣角,看向在她面前转悠的劈风,终于有了开口的理由。   “我回来的时候就答应过劈风,去哪都不会抛下它了,所以,你如果是来要回劈风的话,对不起,我不答应。”   所有人都看到皇太孙素来清冷无波的脸此刻阴沉得吓人,在这句话之后更可怕了。   怀瑾没听到他回话,想回头又不敢,怕这一回头就   再也硬不下心离开了。   “两年前,因为不得已的理由急着离开,没能跟你说一声,你现在来了也好,就当是道别了。”她故作潇洒的笑道,昂着头,泪盈于睫,却强撑着不让它落下。   她不能说那个理由,但她希望他能够知道,她当年不是为了自由离他而去的。   “转过身来。”清冷好听的嗓音终于响起。   她摇头,“你该知道我的选择了,就让我们这样离开吧。”   “我要你转过身来!”一字一顿,不容置疑,明显,真的怒了。   怀瑾还是不动。   “李培盛!”   闻言,怀瑾不得不转过去面对他。   就在她转身的同时,他已形如鬼魅地闪到她面前,负在后的手猛地捏起她的下巴,加了几分力道。   李培盛将所有人挥退。   怀瑾望进的是盈满怒火的眸,原来,打破他眼中沉静的人是她是吗?   可是,怎么办?她竟觉得他发火的样子好可爱。   “我知道你什么选择,嗯?”语调温柔,却是阴冷的。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祈天澈,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既然你要我做选择,对不起,我只能选……我的孩子。”怀瑾最后闭上眼,坦白了孩子的事实。   捏在腮边的指,略一收紧,“你能耐啊,不过两年就带回一对儿女!”   原来,这就是她突然离开的原因,原来,她已经察觉出他知道了真相,所以急着逃开他了是吗?   “……”怀瑾无话可说。   “求子灯上,我要你为我生一对儿女,我是否该认为你这是为了成全我?”他讥笑。   “……”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起,的确是她伤害了他。   “说话!”他冷喝。   怀瑾抬高下颚,水汪汪地直视他,“说什么?说我当年发现肚子里有孩子的时候已经拿不掉了吗?该说我明知道你有可能不会接受已为人母的我,却还是带着孩子回来找你吗?”   其实,她该庆幸正好那时候离开,不然,她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你想过不要孩子?”果然是她的性子,为了自由自在,连孩子都可以打掉。   孩子周岁过,十月怀胎,她十一月半离去的,回来已是第三年的春天,整整两年零三个月,也就是说她一离宫就……   不愿再往下想。   “想过的。”怀瑾点头。   因为不是她和他的孩子,生下来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可是,大夫说如果打掉的话会很伤身子,起码得好好休养一年,再要孩子可能有些难。   休养一年,她没有那个时间,而且万一真的造成无法生育,划不来,更何况这古代的打胎药不靠谱,她不会随便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孩子的父亲呢?”他冷声问。   “死了!”她没打算让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那暗王,他更不需要知道。   他凝视着她的表情,发现她的眼里没有波澜,仿佛死的只是一只蚂蚁。   莫非,这俩孩子来得不寻常?   可是,虽然这两年他狠下心不找她,但是保护她的江湖令一直都在,谁又敢动她?   “你想知道的我都回答了,你要不要放手?”晶亮的水眸隐藏着一丝希望,定定看他。   这个要不要放手,是两个意思,他,听得懂她最后一丝期盼吗?   祈天澈松了手,她期盼着的心也跟着坠落。   原来,还是奢望了。   她后退一步,故作潇洒的笑,“那个……江湖再见。”   还有,谢谢你曾那么宠过一个叫怀瑾的女人。   转身,笑容消失,眼眶里的泪水争相滑落。   “我何时要你做选择了?”   他的声音带着愠怒在身后响起,她抬   起的脚步停住。   “你说不会乱认孩子,意思已经很明显,是我笨,没能马上察觉出你早已试探出来。”   “谁会半路认孩子,是你,你会吗?”祈天澈没想到害她突然离开的居然是这一句话。   怀瑾的心,死灰复燃,讶然回身,忘了自己还吊着两串眼泪。   是她想的那样吗?   他之所以那样说只是想逼她跟他说出真相,而不是……没法接受宝宝贝贝?   祈天澈上前一步,还真是少见她哭成个泪人儿,抬手,以指腹为她拭泪。   “祈天澈,你把话说清楚点,我脑子不太好使。”她眨着大眼,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祈天澈看着都心疼。   够了,她此时已经充分表现出她害怕失去他,这样就够了。   “你脑子若不好使,天底下的人的脑子都不好使了。”屈指轻弹她的脑袋。   亲昵的动作回来了,怀瑾激动的扑进他怀里,失而复得般,紧紧抱住他。   祈天澈微微轻叹,展臂将她拥住,亲吻她的发顶,同样是失而复得,慌乱的心得到了安抚。   “下次再敢一声不吭离开,吊起来打,可好?”   “你舍不得。”怀里的小脑袋在撒娇似地蹭。   “嗯,换一种我舍得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邪光。   “什么?”怀瑾昂头。   他俯首便吮住了她微张的唇,一下又一下,最后舍不得放开,加深了吻。   在两人都呼吸大乱的时候,他偏开了唇,贴在她耳畔上悄声说,“这种的,我舍得。”   怀瑾原就红了脸,现在更是滚烫如火。   “祈天澈,宝宝贝贝怎么办?”腻在他怀中,她忐忑地问。   “皇宫还养得起两个孩子。”他说。   “可我是孩子的娘。”怀瑾昂头,眼里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怎么?我不够格当他们的爹?”他淡淡地问。   “适合适合,你比谁都适合!!”怀瑾狂喜,眉开眼笑,扑进他怀里,激动的情绪无法言喻。   终于等到了!   他,最终没有让她失望。   尽管,这对他来说很不公平,可是他为了她甘愿接受这样的不公平。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古代男人,能包容一个女人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她不说伟大,只是因为爱。   这个男人尽管从未说过任何爱她之类的话,但他对她的用心从来是天下皆知。   “怀瑾,介意的,但是你得补偿。”说不介意是假的,但她与他共赴一生的决心已足以抵消这份介意。   “怎么补偿?”怀瑾抬头,皱起小脸。   “也给我生一对儿。”   “可是……真的好辛苦,也好痛。”小脸皱得更夸张了。   “……”   “我生宝宝贝贝的时候差点挂掉。”抓紧他的袖子,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有他们也足够了。”掐在腰间的大掌收紧,他真的后悔没找她!   怀瑾感觉得到他的心疼,笑得甜甜地偎进他怀里,“可是,若是为你,我不怕。”   回应她的是被男人拦腰抱起,回承阳殿。   既然那么痛,那么辛苦,还差点死掉,那样的罪受过一次就够了,他怎还会让她再受第二次。   宝宝贝贝也挺好的,那么可爱,那么聪明,最重要的是,是她的孩子。   瞧见皇太孙抱回美人归,不明所以的人自然认为是太孙妃在闹脾气,离家出走呢。   “四小姐,咱们是不是不用离宫了?”包子笑嘻嘻地问。   “四公子。”肖媛冷冷纠正,抱着宝宝回承阳殿。   “是,四公子。”包子对答如流,跟上,“那,四公子,你知道娘娘为何会突然要……离宫出走吗?”   “不知道。”   依旧是冷冰冰的三个字。   包子点点头,“那,四公子……”   一记冷眼扫来,包子立即紧闭上嘴,不敢再问。   其实,她想问的是:四公子,你明明是个女人,为什么要扮男人。   ※   一回到承阳殿,祈天澈直接把人抱进了书房,直接将她压在书案上,狠狠吻住她的唇。   待吻到气喘吁吁,怀瑾别开脸,他的唇便一刻不停地落在她的颈畔上,细细厮磨。   “为……为什么是书房?”她情不自禁地微昂头配合他。   “因为,我喜欢有始有终。”他声线沙哑的道,大手也不闲着。   怀瑾愣了下,才想起他指的是什么。   当年,他们曾两次差点在这里那啥那啥。   “唔……祈天澈,你的嫣儿说你亲近我心却一点儿也不痛,是因为……你这里对我没感觉了。”伸出食指戳他的心口。   正挑开她衣襟的动作停住,挑眉看她,“你知道了?”   “早……你的嫣儿告诉我的。”差点说漏了,若是被他知道她早就知道,那凭他的聪明很快就知道当年他皇爷爷骗他的事。   刘氓说得没错,那老头是唯一疼他,爱他的人,若让他知道最疼他最爱他的人最后却骗了他,他心里会难过。   他不过才活了二十二年,但是心里装的伤痛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添一道。   也许,将来很久很久以后,他会知道当年她没有抛弃他,但不是现在。   再说,这样也挺好,把火引到王楚嫣身上,她最喜欢放火了。   祈天澈深幽的黑眸微沉,拉好她松开的衣襟,抱她坐下,“若非这样,又岂会让人捷足先登。”   声音淡淡,怀瑾听了半天才领悟过来,他说的是孩子。   基于愧疚心里,她默默不说话,手指头在他胸口轻轻地弹。   “想继续?”祈天澈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指头,低头问。   怀瑾立即收手,小小声嘀咕,“你,貌似不行。”   男人俊脸全黑,正要抱她翻身身体力行,不料,眸光淡淡扫过方才被压在身下的那本‘天书’,他伸手去取,一只小手快了一步。   怀瑾把日记本捧在心口,有点旧,还好是真皮封面,坠落这异世被人捡到,还被当‘天书’供奉,没有发霉破烂神马的。   “你没看过吧?”她问。   祈天澈微微挑眉,“何物?”   怀瑾松了一口气,这本日记原就是她留给他的最后礼物,现在既然她回来了,当然不能让他看到里面的东西。   不过,有一样可以让他看!   怀瑾笑眯眯地把夹在书里的照片拿出来,照片有一层防水膜包着,所以至今还保存完好,也没有褪色。   “你觉得这个女人如何?”她指着照片上的女人,心跳加速,满脸期待。   ====   谢谢【shsyh】的月票,么么哒( ̄3 ̄)   ☆、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祈天澈淡淡瞥了一眼,“还行。”   怀瑾吐血,拿着照片举到他眼前卖力推荐,“什么还行,你没看这脸是脸,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吗!?”   祈天澈险些忍俊不住,有人这样夸自己的吗?   “我若说她比你美,你高兴?恍”   “当……”然高兴啊,因为那本来就是她啊!   祈天澈又瞥了一眼过去,若有所思的点头。   “怎么样?怎么样?”怀瑾兴致昂昂地手肘顶他,期待他认真看后的再次评价。   “有点傻。”   噗!   桶呢?桶在哪,她要装血!   在二十一世纪活了二十年,别人对她的评价从来跟傻沾不上边,这厮居然看照片就说傻?   她忽然觉得他两只眼睛白长了。   “这是天书?我瞧瞧。”男人很有兴致地伸手去取。   怀瑾把照片从他手里抽走,跳离他怀抱,“天书只给有缘人看,你缘分没到!”   然后,把照片夹入日记本里,扣上,紧紧抱着,一脸郁闷地离去。   居然,遭嫌弃了!   打击!前所未有的打击!   书房里的男人扬起嘴角,弧度越来越深。   他说的是问那问题的人有点儿傻啊,小笨蛋!   “爷,嫣然郡主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劈风把她抓伤了。”亲眼看到太孙妃离开书房了,李培盛才进来禀报。   至于这消息,当然是有人有意传过来的。   “嗯,送瓶药过去。”祈天澈边说边忙着铺纸,以镇尺压住。   李培盛点头,要去办,主子的声音又再传来。   “送一瓶‘安分’过去。”   “安……是,爷,奴才明白了。”李培盛机灵的反应过来,笑着退下。   ※   听涛苑,王楚嫣一听到祈天澈为了追回那女人,甚至废了告天礼,不禁怒得砸了所有瓶瓶罐罐,胭脂水粉也洒了一地。   “小姐,李公公来了。”婢女进来道。   “谁?”王楚嫣扬声。   “皇太孙身边的李培盛。”婢女声音多了分怯意。   “他居然没来!”王楚嫣气得拍案,但还是不得起身出去见人。   李培盛看到王楚嫣走出来,几近透明的白色薄纱正好可以隐隐可见臂上的伤痕,他躬身行礼,而后把药呈上,“郡主,这是爷吩咐奴才给您送过来的药。”   “天澈哥哥为何不亲自送过来?他就这般忍心吗?”王楚嫣把小药瓶接过,没看药瓶上的贴的药名。   “这,奴才不知,有时间郡主还是亲自问爷的好。”李培盛赔笑道,这郡主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怂恿娘娘离去,还好及时追回来了,否则又岂是几道抓伤能了事的。   “那就有劳李公公你跑一趟了。”王楚嫣客气地道。   “奴才告退。”李培盛说着,躬身后退,离开。   待人一走远,王楚嫣气得就要摔掉送来的药,却在举起的时候,发现了上面的药名,看了更是气得扭曲了容颜,狠狠摔碎。   “安分!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他居然还送了瓶安分过来!”   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只是单纯为了那女人出气?   “天澈哥哥,你当真如此绝情,如此狠心吗?为了她,你连我都可以这般对待?”   她轻轻捂上自己的心口,这里,好像有两年从未感觉到他痛过了,两年前他因为肖燕的离去而心死倒也说得过去,现而今肖燕回来了,他也能爱着她的同时依旧心如止水吗?   夜夜抱着美人在怀,难道他可以身心分离吗?   为何,她感觉不到半点来自于他的心痛?   王楚嫣望向外面的漫天晚霞,“是啊,他说得没错,的确是太久了,久到连我也等不下去了。”   ……      夜,春风轻拂,静谧无声。   怀瑾把宝宝贝贝哄睡后,走出落梅院,在院子里就看到那男人正捧着一本书在静静翻阅,时而浅啜一口香茗,一袭白衫,墨发只是以一支簪子缠住,真是叫人赏心悦目。   他从不喝酒,也许是因为当年被最信任的亲人设计,所以之后再也不碰酒,因为爱喝茶的缘故,身上除了他自发的清新味道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窝在他怀中很舒服。   石桌上摆着一火炉,火炉上架着小架子,小架子上挂着一尾肥美的鱼,已经烤得差不多熟了,鱼香味四溢,引得她口水迅速分泌。   这男人边看书的同时,还不忘分神烤鱼,而且姿势优雅到爆。   “老是看看看,变成书呆子了怎么办?”她走过去,直接抽走他手里的书,然后凑近闻那烤得皮开肉绽的鱼,“好香!你怎么想到烤鱼!”   “听说有人一直嚷着烤鱼,却没烤成。”男子淡淡地说,从她手里拿回书,继续翻看。   怀瑾感动地在他脸上飞啄了口,然后全部注意力又回到烤鱼上,伸手想剥那快要掉的鱼皮吃,却被某人无情的打手背,“小馋鬼,再等等。”   怀瑾吐吐舌,再次抽走他手里的书,顺势着坐进他怀里,他熟练的伸臂圈住她,顺便又把鱼翻了个身。   “祈天澈,你现在那么忙居然还要看……”消音了,在看到书里面的内容后,怀瑾消音了,一脸不敢置信地低头连续翻他前面看过的确认。   确认完毕后,心中暖暖的膨胀着,感动地看着他。   他居然看的是古代版的育儿宝典,虽然这只是一本出自说书人说的从怀孕到生子再到养娃的过程,但上面也提供了有限的养娃知识。   她知道他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可是她没想到他会因此补充自己育儿方面的知识。   听说,今儿御膳房那些自作主张做了姜味糕点的御厨和太监全都被换了。   这男人啊!   “张嘴。”男人把烤好的鱼取下来,细细去了刺,吹凉送到她嘴边。   怀瑾摇头,反抓着他的手喂他自己吃。   “原来你喜欢这样来。”祈天澈轻笑,咬住鱼肉,压向她的唇。   怀瑾不得不张嘴接住他的别样的喂食,他收嘴前还不忘吮了吮她的下唇。   看他又再跃跃欲试的样子,她忙摇头,主动凑上前吃下他已经去好刺的鱼肉。   这一刻,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宠溺,离开他的那两年里所受的苦似乎都被他加倍填补上了。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曾抛下他,不管她已经那么不合格做他的女人,他却对她始终如一,疼她,宠她,就怕少一分。   祈天澈,你说,这样对我好的你,我又怎舍得离开?   “下次想吃可以去观鱼池抓,或者钓来烤。”他淡淡地说。   “观鱼池里面的鱼不能吃,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怀瑾乐呵呵地取笑。   “你吃的就是从观鱼池那里抓来的。”   啥?   怀瑾的脸皱成一团,瞪大眼睛看着他手上的烤鱼。   “不对,这鱼明明是平常吃的鱼,鱼肉鲜美,你在考我味觉吗?”   “是从观鱼池里抓的没错,我让人往那里面放了能吃的鱼。”他淡淡地道。   又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怀瑾笑颜如花地捧起他的脸,“祈天澈,你会让我成为祸国殃民的罪人的。”   “已经是了,我为了追你,废了告天礼,应是已天下皆知。”又喂她一口鱼肉。   “那苏敬不是气炸了?”怀瑾想到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苏老头气炸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听说他已经主张找人取代我。”淡淡地,不在乎的口吻。   “当今世上还有谁可以取代你,我灭了他!”怀瑾撂下豪言壮语。   “嗯,谁取代我我灭了谁。”祈天澈望着她,意有所指地道。   怀瑾看到他黑亮灼人的眸,便明白了,轻轻抓住他的衣服,低头,小小声地说,“没有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闻言,男人唇角很满足的上扬。   彼此,心与心终于回归到两年前的契合,不,是比两年前更契合了。   “对了,我有一事要问你。”怀瑾忽然想起关于璎珞的事。   “问。”   怀瑾犹豫了下,才开口,“当年我离开后你是不是曾让璎珞给你的嫣儿解蛊?”   祈天澈蹙眉,连这都说了?   点头。   “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也会没命?”怀瑾不悦地训斥。   “你的重点好像不是在这。”他淡淡地避过话题。   怀瑾瞪了他一眼,才道,“那就是璎珞失踪之前最后见的人是你的嫣儿了。”   “你怀疑她?”他挑眉。   “不行吗?难道至今你还认为你的嫣儿还是天真无邪,单纯无害的吗?”她气气地道。   “我记得这鱼没加醋。”祈天澈咬了口鱼肉,道。   怀瑾恼,直接把鱼抢过来撕来吃。   “小心刺。”他叮咛,微微收紧双臂,“当年,我确是从她嘴里听说璎珞离开了的,虽然是我让璎珞给嫣儿解蛊的,但最终决定权还是看她,你不在了她自然也不会再留下。”   “若是她一直还在呢?”   祈天澈讶然挑眉。   “你忘了当年那个懂得奇门遁甲的人?一个阵法可以困住王楚嫣十五年,若是同样的,璎珞被阵法困在某个我们没察觉到的地方呢?”   “那人,我曾派人查过,但一无所获,好像在父王死后便消失了。”他黑眸微敛。   一不小心碰了他心底的伤口,怀瑾轻轻环抱住他,“祈天澈,不许你替他难过,一点都不值得。”   “没为他难过,只是难过我与他最终还是落到这等地步。”欣慰地吻了下她的脸。   “也不许你自责,不值得!”怀瑾霸道地去揉开他皱起的眉。   那个人渣哪里值得了,就算真的是他的父亲也不值得,何况还不是。   祈天澈拿下细嫩的柔荑,放在唇间亲吻,包进掌心里,把她这份心意包进心里。   这般心疼他的她,又怎会转身又有了别的男人?   他真是混账啊。   想查,又怕事实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   也罢,有时候,有些事并不是非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可。   他要她,就不会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她。   她值得他放下那些所谓的尊严。   “祈天澈,我要赶快找到璎珞,赶快研究方法解除你和王楚嫣的绑定,我受不了你拿她当解药。”后面那句话细如蚊呐,手抱得紧紧的,就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占有欲。   如此细微的举动大大打开了男人心底那个小郁结,莞尔地抚上她的发,“若是真的一辈子都解不了呢,你打算成全吗?”   “绝不!”怀瑾赫然昂头,一脸捍卫,“你就当我自私吧,从决定是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把你让给别人,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可是,碰不得你,稍微想亲近你就会痛,会吐血。”他平静地陈述事实。   怀瑾愁了脸,随即扬起灿烂的笑,“所以一定要尽快找到璎珞啊,我不相信真的没办法,坑蒙拐骗偷,只要是用得上的东西我一定想办法弄来。”   “若真这般也不走?”他蹙眉问,心里有着些许紧张。   “除非你赶我。”怀瑾抱住他的脖子,坚定地表明赖定他的决心。   “好,我允许你对我自私。”他露出清浅的笑,起身抱她回屋。   他就说她值得。   身后,只有水泼火炉的袅袅烟雾。   ※   漱口完毕,回到寝宫。   怀瑾绕到屏风后看孩子,看到俩宝贝都在各自的床上睡得香甜,她美滋滋地弯起嘴角,替他们掖了掖被子才走出屏风。   屏风是她让加上的,某人   总控制不住对她动手动脚,少儿不宜。   坐在床前看书的男子见她进来,便搁了书,很明显是在等她就寝。   她直接脱鞋扑上软软的锦被,舒服地喟叹,心安的感觉真好。   他直接帮她调整姿势,搂着她,屈指一弹,帷帐缓缓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帷帐里传出声音。   “祈天澈,我睡不着。”   “睁眼永远睡不着。”白皙的手掌覆上她的眼。   “闭上了也睡不着,还不如睁着看你睡。”她拿下他的手,支腮看他的睡颜。   “……”   “呀!你睫毛好长,好漂亮。”   “……”   “怎么可以这么长呢,平时看不出来。”   忍无可忍,男人睁开眼猛地吻住喋喋不休的小嘴,在她伸臂圈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回应时,他搂着她慢慢翻身,轻轻将她压在身下。   原就忍着,这会一碰上,自是不会轻易就算。   吻够了,摸足了,他才罢手。   怀瑾毫无睡意的眸春波荡漾,娇喘吁吁地瞪他。   “还要不要?”黑眸炽热地盯着她,沙哑地问。   “谁要这样了,我只是……还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全心全意的接纳了她的孩子。   祈天澈俯首再度牢牢吻住她,吻得她没法思考,才道,“还要再确认一遍吗?”   “其实,你若可以的话,我,不介意。”眼睛是娇羞的,可笑脸却调皮得可以。   “怀瑾,你给我等着!”他翻身将她拥入怀,大掌按住她的脑袋,“睡!”   怀里的人儿在不停颤动,笑的。   无妨,他都记着呢!他期待着她讨饶的那一日!   ※   听闻辅政大臣苏敬为了朔夜国的将来,有意要另立储君。   春光明媚,一小片农地前,瓜是瓜,菜是菜,一个老头带着帽子正在除草。   边上,一名女子盘膝席地而坐,磕着瓜子,瓜子壳直接吐向地里,地里的老者时不时回头瞪她一眼。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太孙妃。老者也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国舅,呃,应该也不算是国舅了,算辅政大臣之一苏敬。   “娘娘,您什么都不必说,请回吧。”苏敬毫不心软地道。   怀瑾嗑完掌心里的最后一颗瓜子,拍了拍手,起身,挽袖,“宝宝贝贝,要不要去帮老爷爷抓虫虫?”   闻言,苏敬立马变脸,板着老脸劝阻,“娘娘,地里脏,您还是快些带孩子回去吧。”   “不会啊,小孩子的教育要从小抓起,省得他们将来好逸恶劳。”怀瑾笑得灿烂,把宝宝贝贝抱进地里。   宝宝贝贝很新奇地抓起一个刚形成的瓜,一扭,摘了。   苏敬心疼不已,更叫他心疼的是,不只俩孩子,就连这太孙妃也充分展现她的农活能力,名为为他拔草,实则把他的菜都给拔了。   “好好好,娘娘,老臣恳请你先把孩子抱上去,有话好说。”素来硬脾气出名的苏敬也不得不妥协。   这些可都是他用心了好久的成果,若不是被先帝派人请回去辅政,他还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呢。   这丫头不知打哪打听到这里,还带着孩子来捣蛋,果然跟传言中的那样刁钻野蛮。   怀瑾停下动作,“那,不针对我家皇太孙了?”   “哼!他连告天礼都可以废,有何资格成为天子。”   “哦。”怀瑾点头,扫了眼全场,坏坏勾唇,飞身一闪,落在那几棵大白菜前,手镯上的利刃出现,就要朝大白菜砍去。   “住手!”苏敬提着一把老骨头赶过去阻止。   弯刃距离白菜只有分毫之差,她抬头眯眼笑,“那……”   苏敬咬咬银牙,拂袖,愤然地无奈妥协,“他也算还有可取之处。”   怀瑾满意地笑了,收   手,还帮忙把白菜扶正,才起身拍拍小手。   “就是嘛,老头就该有老头的气度。”   苏敬气得老脸涨红,她这分明是在说他倚老卖老!   怀瑾抬头,就看到一抹白影悠然出现,只身一人,白的衣衫,白的发带,白的鞋,全身上下都是犹如天上白云的白。   苏敬看到那抹白也有些讶异,这小子怎么来了?   “秋鼠鼠……”贝贝甜甜地喊。   秋离枫走近,正好可以帮忙把宝宝贝贝从地里抱出来,摸摸他们的头,对他们露出怜爱的微笑。   “师父,又是这么巧喔。”怀瑾笑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跟苏老头是有关系的,这苏老头心中的人选该不会是他吧?   “嗯,正好想来看看。”秋离枫温和地道。   怀瑾点点头,“那你们好好聊儿,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让包子帮忙带孩子走向马车。   “你放心,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从他身边走过时,温润的嗓音低低入耳。   怀瑾忙停下脚步,尴尬,回头,拱手耍宝地笑道,“师父最近又练成了一招火眼金睛啊,徒儿佩服,佩服。”   秋离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直到马车调头离开,他才回头看去,深深目送。   “原来不是特地啊。”苏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喜欢什么人不好,偏偏喜欢那样的丫头。   “是特地,特地来跟您说声,别把我算在内。”   “是啊,是特地挑了这时候来。”他人老眼没花,这小子虽然藏得很好,骗得过那丫头,却骗不过他。   “走吧,不嫌屋舍简陋的话回去陪我喝杯茶。”   “不了,离枫尚有事。”秋离枫有礼地颔首告退,转身离开。   苏敬顺着胡子,他就知道,还说什么是特地来的,特地为谁来的就不知道了!   这孩子有意跟皇家人和朝堂保持距离,就算他真想扶持也没辙啊。   ※   一名男子拎着一藤编的行李箱缓缓朝宫门靠近,背后绑着一小辫子,细碎的头发层层落在额上,脚踩千层鞋,裤子只到膝盖,浅色衫,脖子上还围了一条紫红色的围巾,看起来就是个异族人,引来不少回头率。   男子其实生得俊美阳光,箱子拎在肩上,吊儿郎当的,吹着口哨,连走路都带着节奏感。   “站住!”宫门守卫上前将他拦下,“干嘛的?”   “找人啊!”男子很理所当然地道,拿开横在胸前的刀柄,弯腰避过,又要往里走。   刷!   这下是真拔刀了。   男子抿了抿唇,垂眸看着杀很大的刀刃,捏起兰花指悄悄推开些,“刀剑无眼,小心些,小心些。”   “这里是皇宫,里面没有你要找的人,走走走!”守卫收刀,赶人。   这城门的人是怎么搞的,这种奇怪的人都放进来。   “太孙妃不在宫里吗?”男子指着宫门,疑惑地问。   守卫怔住,目光上下打量他,随即谨慎地问,“你是太孙妃什么人?”   太孙妃可不能轻易得罪,若真是太孙妃的人,那他们把人赶走了,下一个他们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我?”男子妖魅一笑,耍帅地甩了下头发,“我就是她孩子的……爹!”   守卫听完,面面相视后,果断赶人,“我们太孙妃尚未有孩子呢,走走走!”   “没有孩子?”男子诧异,再看了看这座巍峨的宫门,“这里是日曜国没错吧?”   “是日曜国没错,再不走把你抓起来!”守卫威吓。   男子抬头望着高高的宫墙,挠头,寻思着该怎么进去。   “公子,我家小姐有请。”一名婢女突然出现在身后。   男子看向停在不远处的软轿,飞扬好看的眉微微挑了挑,向前走去   。   “美女,本少爷不喜欢对着帘子说话。”随意地靠在轿门边,交叉着脚,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踢轿子,轻挑得不像话。   轿子里端坐的王楚嫣微怔,蹙眉,柔软的手撩开了轿子窗帘,“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男子回头,就看到一张清纯脱俗的脸,脸上的笑容更加邪魅了。   “说你美女那句吗?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骗美女的。”   王楚嫣厌恶地蹙眉,冷道,“你说你是太孙妃的孩子的爹,可是真?”   男子微愕,遂,邪笑,“如果美女愿意,我也可以是你孩子的爹。”   “我可以安排你见到太孙妃!”王楚嫣无视他下流的话。   男子摸着下巴盯着她思索了下,笑道,“美女,我知道自己很帅,既然你被我帅到了,不由自主地想帮我,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可好?”   王楚嫣直接撂下帘子,“巧月,把人带回去。”   “原来美女喜欢用强的啊,来来来,绑我绑我,快绑我。”男子张开双臂,一副欠绑的样子。   原本要回宫的轿子突然调头离去。   轿子才离去,皇太孙的马车缓缓而归。   马车才进入宫门,要往承阳殿方向驶去,李培盛从高高的台阶上奔跑下来。   “娘娘,娘娘……”   怀瑾听到声音,叫停,撩起车窗帘就见李培盛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   “娘娘,爷要奴才在此等候,带您去见。”   ===   谢谢【转瞬爱】的荷包,么么哒( ̄3 ̄),还有一章,应该会很晚,明早刷新看吧   ☆、放松,嗯?   “他在哪?”怀瑾回头看了眼已经在回来路上睡着了的俩宝贝,问道。   “娘娘跟奴才走就知道了。”李培盛笑道。   怀瑾回头看了眼,包子和肖媛都是一脸赶人的表情。   一番相处后,肖媛虽然冷若冰霜,但她还是能读懂她的表情情绪的,就好比此时赶人,看了眼睡在软榻上的宝宝贝贝,又看她,这就是表示她会用绳命保护孩子的意思恍。   好吧,也算有进步了。   怀瑾倾身在俩宝贝脸上轻轻吻别,这才下马车跟李培盛离去。   怀瑾跟着李培盛来到皇宫诺大的广场,看到祈天澈负手站在那里,长身玉立,与生俱来的君临天下的范。   听到脚步声,他回身,以温柔的目光迎接她的到来。   “抱。”怀瑾张开双臂要求。   他欣然张开双臂迎接她入怀。   李培盛使命完成,悄然退下。   “去‘看望’苏大人了?”他亲吻她的发香,问。   “那老头真是老顽固,脾气又臭又硬,还好我早就打听好了他的喜好。”那就是种菜,而且对自己种出来的东西视若珍宝。   “你怕我无法称帝?”   “我怕的是你心里有遗憾,因为这是你皇爷爷留给你的。”   “怀瑾,你该听说了关于一年后方能即位的原因。”连他都开始怀疑了,若真的不是,倒也好。   “我不许你多想!”怀瑾捏他的俊脸,“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比你尊贵,即便是低入尘埃,也是出淤泥而不染。”   薄唇微勾,屈指轻敲她的脑袋,“出淤泥而不染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怀瑾吐吐舌,“比喻而已。”   她扫了眼空荡荡的广场,岔开话题,“你要我来干嘛?”   祈天澈屈指在唇边一吹。   马蹄声响,很快,一匹白色骏马自动朝他们跑来。   “祈天澈,你要教我骑马?”怀瑾顿时明白了他的目的。   祈天澈点头,抱她上马,才要收回手,就被她压住,怕他的手一离开魔咒就重演,她会摔下去,她可不想在他面前这般出丑。   “祈天澈,要不要喂他吃点东西啊?”讨好一下马兄也好,虽然过去这招也没用过。   骑马对她来说真的是打不破的魔咒,明明做什么都很容易上手,可是马,好像天生就是她的克星,她这辈子就笨在这上面了。   难得看到她紧张的样子,祈天澈莞尔,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放松,嗯?”   感觉到身后有了依靠,怀瑾做了个深呼吸,点头。   “在外面两年多是如何行走的?”他好奇地问。   “马车啊,再不行就……骑驴。”   背后感觉到他胸膛震动,怀瑾羞恼地捶他,“不许笑!”   她也觉得很见鬼,骑马不行,骑驴倒是容易。   “嗯,不笑。”他收敛笑意,他握住她的纤腰,轻轻一夹马腹,让马缓慢行走,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若一上马就害怕,永远也克服不了恐惧心理,就永远也找不到感觉,有我在,嗯?”   怀瑾点头,那句‘有我在’彻底让怀瑾紧张的心理放松。   “首先让马走就有用送跨,腿夹马,腿蹭马肚子,向一侧拉马缰绳……”   在勾人的嗓音中,在他的耐心下,直到日落西斜,怀瑾终于学会了骑马。   也许,不是笨,只是没遇上对的老师。   因为,心认得他,所以踏实,所以无畏,所以勇敢。   ……   翌日,怀瑾学会骑马后的第二天,就是春祭,就是当今天子要到护国寺上香祈福,祈天澈虽没有正式登基,却这任务也非他莫属。   车帘撩起,男子凝望着马车前方,骑在白马上的女子,发丝飞扬,一身白裙与马相映成辉。   这小东西一学会骑马就停不下来,好在俩孩子都不闹。   “拔拔,麻   麻骑马马。”坐在拔拔腿上的贝贝指着骑在前方的麻麻,软嫩嫩地道。   “嗯,等贝贝长大了拔拔也教你骑好不好?”祈天澈低头看着粉嫩嫩的小女娃,真是越看越可爱。   虽然她还是没告诉他‘拔拔’是什么意思,但他大约知道这是一个称呼。   “骑马马……”贝贝手舞足蹈。   宝宝则跪坐在不会移动的矮几旁安静地玩着上面的棋子,祈天澈捎去一眼,不禁弯唇,好小子,居然玩着玩着还走出了棋路。   他伸手捻一白子落下,然后等着看宝宝的反应。   宝宝把那一白子挪开,他暗笑,果然是想多了,不过周岁过的孩子怎会就懂了,方才那棋路只是巧合。   然而,下一刻,黑眸微扬。   宝宝把挪开的棋子又挪回原位,然后捡起堆在面前的一颗黑子放在白子旁边,却是走对了!   祈天澈赞赏地揉揉他细软的短发,真是好聪明。   宝宝抬头露出天真笑容,露出八颗小牙齿,让他忍不住想起一句话,有儿如此,夫复何求。   贝贝也闲不住地从他腿上下来,过去挨着她哥哥一块儿玩,粉嫩嫩的小手一把拨乱棋盘上的棋子,宝宝伸手去拦,又被她用一只手去抢面前那堆,丢着玩。   宝宝用双手占有的盖住,然后又一颗一颗递给贝贝,贝贝张开掌心接。   祈天澈看着他们之间互动,再看向前面驭马缓缓前行的女子。   这两年,带两个孩子,她是如何过来的?   女子刚好回眸,对上他的目光,灿烂而笑。   是了,这样的笑容才适合她。   既然回到他身边,他会让她安心地做她所有想做的事。   孩子,不会成为她的束缚。   ※   后面的另一辆马车里,王楚嫣放下车帘,问,“都安排好了吗?”   “是,都安排好了,小姐确定要这样做吗?”这么多年,若是一不小心就功亏一篑了。   “反正也不差了。”王楚嫣幽怨地语气。   十五年,她心底一直有着他的身影。   当走出地宫,看到他时,她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天澈哥哥,那一刻,本来就心里有他的她更是沦陷得彻底。   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一转身就对别的女子笑,那一刻,她的心恍如被摔碎。   她等,耐心的等,等了一日又一日,等了一年又一年,在她以为他终于只能选她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又回来了!   恨!怎能不恨!   真的什么都阻挡不了他爱那个女人是吗?   她倒要看看,若他知道了真相,他是否还能待那女子如初!   ……   怀瑾从马上下来,跑到马车接宝宝贝贝,就看到男子两手一边一个孩子抱下来,如此滑稽的画面却又不减他的尊贵,简直帅得没朋友。   “孩子适合进去吗?”她接过贝贝,担心地问。   如此画面,谁敢说他不是孩子的父亲?   “进去见见佛祖也好。”祈天澈道,抬眸望着护国寺那三个字,目光有些阴郁。   怀瑾察觉到他目光不对劲,轻声问,“这里面有熟人?”   祈天澈俯首看她,心暖,若不是在乎一人又怎会对他细心入微?   “嗯,我……姑姑。”   怀瑾愕然,惊的是,没想到里面的熟人是那个那般伤害过他的姑姑,惊的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坦然告知,甚至,她听出了他后面说‘姑姑’时的涩然和复杂心境。   “对不起。”她无意触及他心底的恐惧,当年困于阵中时,他那发狂的样子令她至今想起来还心疼不已。   “我知道你已知道,回来就好。”祈天澈伸手摸摸她的头,只当她这声‘对不起’是因当年离去而说。   他早已知道她知道?!   但为什么会有后半句?      怀瑾不解,但这不解只是瞬间,因为贝贝也有样学样地摸她的头,惹人忍俊不住。   “走吧。”他抱着孩子,牵起她的手走进护国寺。   “殿下,您抱着孩子进去于身份不符。”苏敬又出面道。   “父亲抱孩子天经地义。”祈天澈淡淡地道,依然我行我素地抱宝宝走进去。   苏敬怔在当场,父亲抱孩子?他何时成了孩子的父亲了?   不是说是肖默夫妇的吗?   不是说皇太孙强抢别人的孩子送给太孙妃玩儿的吗?   怀瑾感动的同时,又忍不住窃笑,苏老头刚才傻住的样子很好笑。   护国寺被禁军牢牢包围,一只蚊子都进不来,寺里的和尚尼姑都得经过仔细盘查,以免有刺客混在当中。   春祭,即是由天子带头祈福,新的一年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走到祭台前,祈天澈把俩孩子交给包子,带着怀瑾上台。   “殿下……”   苏敬正要说不合礼,却被男子威严地摆手,搂她的腰,清清冷冷地道,“既是祈福,太孙妃乃未来国母,与天子同尊,为何不能?”   一句话镇得在场鸦雀无声,有的更是震惊。   皇太孙此话无疑是在说,他若为帝,太孙妃必为后!   始终扮演者乖巧角色的王楚嫣恨恨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居然当众做这般宣布,置她于何地?难道他不知多少人在猜测她才是未来国母吗?他们有先帝赐婚不是吗?   怀瑾感动地与他十指紧扣。   方丈为他们各自送上三炷香,二人接过,相视一眼,同时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祈福。   如果祈福真能成真,从来不信神佛的她,这一次,她愿意信一次。   不为谁,只为他。   希望他从此,心中敞亮。   希望他平安,健康。   希望他的以后,没有悲伤,只有幸福。   “你倒比我还爱民。”清越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怀瑾眯开一只眼,竟发现他已站起,含笑看她,一手负在后,一手朝她伸出。   她镇定地由他扶起,上前把香插进香坛里,退回他身边。   “放心吧,国母这位子非你莫属。”他微微偏头,在她耳畔说。   怀瑾瞪他,以口型道:才不稀罕。   换来的是他掐她的腰肉。   就在这时,轮到尼姑出场诵经祈福,怀瑾明显感觉到有人身子紧绷,她悄悄握他的手给他力量。   没事的,祈天澈,天大的事我都陪你一块面对。   祈天澈感激地看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抬眸,在行来的尼姑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脸色微变,那不堪的一幕幕,那些污秽的言语,都一一呈现。   “是她吗?第二排第三位。”他的手都是汗啊。   祈天澈点头。   “祈天澈,她为什……”   “小瑾!”   突然有一个尼姑站起来打断了怀瑾的话,众人目光看去。   这尼姑未免也太壮了些吧?而且,胸也大得叫人瞠目。   等等!刚才出声的好像是个男声!   然而,那人话音落,禁卫军立即上前那人密密包围,柳云修亲自过去把人押出。   王楚嫣微微眯眼,好戏开始了!   “小瑾,是我啊!我!”尼姑使劲挣扎,一把扯开尼姑服,两个供果咚咚落地,恢复了他本来的真面目。   “花无阙!”怀瑾瞠目,被日曜国奉为第一谋士的逗比二货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他来了,那不就代表……   听到太孙妃竟然认得此人,柳云修便不敢再把那人当刺客看,只是收了剑,站在身后防着。   祈天澈的眉早已深深打结,黑眸,冷锐,犀利地盯着   那人瞧,瞧他的装扮,似乎,曾在哪见过。   对!在那张小纸张上,有着真正的她的小纸张上,站在她身后的几个男人中有一个就是做这般打扮的,虽然差了些。   “锅锅……花花……”   贝贝欢乐地喊,小手指指向花花。   “诶哟!我的小宝贝!”花无阙拊掌,要过去抱孩子,却被禁军的长枪拦住。   台上,男人的脸越发阴沉。   “你是何人?”冷若刺骨地质问。   花无阙抬头直视,竟也不禁被男人眼中的凌厉吓到,再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他唯一的‘亲人’,啧啧,那放在腰上的手要不要这么紧,这里是寺院啊喂。   “祈天澈,他是……”   “孩子的爹!”   花无阙酷酷地一甩围巾,撩了下头发,手上多出一把小木梳梳起刘海来。   怀瑾真的很想上去把他宰了,这时候来添什么乱!   再看向旁边的男人,天!那张脸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冷,恍若来自地狱,她的腰也被他搂得好痛。   “孩子的爹,嗯?”他阴恻恻地问。   “你该不会真的信他吧?”她当年只是不得已过那么一次,难道他以为她还跟了第三个男人?   喔!她忘了,他当年只知她被下药与别的男人共度一夜,却不知那男人是谁。   “为何不信?”他声音更冷。   “不是的!不是他……靠!”真是越急越乱,怀瑾猛敲了下脑袋,杀气腾腾地瞪向花无阙,“姓花的,你再不给我说清楚,我让你变成花无回!”   花无阙看到台上的女子一脸慌急的模样,呆住了。   那个女人,那个无时无刻都慵懒自若、云淡风轻的女人居然也会有这样急眼的一面?   微微眯起眼,原来这个男人是她的软肋。   再看到男人冷得可以媲美日曜国冰天雪地的目光,心里打了个哆嗦,拍额,“啊,我忘了在前面加个‘干’字,干爹大家知道吧?用你们这儿的话说就是跟义父差不多的意思。”   怀瑾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观察某人的脸色,还是阴沉得吓人。   “祈天澈,你听到了,你看他长的那歪瓜裂枣样,宝宝贝贝有哪儿像他了?”很不客气地黑欠揍的人。   花无阙躺枪,狂翻白眼,要不要黑他黑得这么彻底。   黑眸中的阴冷这才稍稍退却,扫了眼那个长得同祈隽一样类型的男子,只不过这男子更邪,更魅,却又带着阳光般的亲和力。   再看向两孩子,虽未长开,却也无半点相似,反而,他觉得宝宝的眉眼有少许像他,看来又是爱屋及乌的原因。   “谁带你进来的?”祈天澈厉声盘问。   王楚嫣没料到事情会是这般发展,在那人的目光扫过来时,悄悄往后退。   “就是那位美女,别躲,我看到你了!”花无阙发挥了引以为傲的视力,上前直接把躲起来的王楚嫣给拉出来,一点儿也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   “美女,没想到你真的帮我见到太孙妃了,我感恩涕零,无以为报,只剩以身相许了。”花无阙抓着她的手滔滔不绝地说。   王楚嫣慌忙甩开他的手,看向祭台上的祈天澈,“天澈哥哥,是嫣儿带他进来的没错,因为嫣儿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说着,指向乖乖站在边上的宝宝贝贝,“那两孩子根本不是太孙妃的大哥的孩子,而是太孙妃与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你们都被她骗了!”   现场一片哗然,人人交头接耳。   花无阙傻眼了,还有这回事?   宝宝贝贝不是台上那男人的孩子?   可是,据他所知,这个叫怀瑾的女人连做梦都喊着一个叫做‘祈天澈’的男人,而据他所知,朔夜国的皇太孙就叫祈天澈。   难不成小瑾还把现代的开放发展到古代来了?   祈天澈察觉到手心里的小手要抽走,他用力握紧,冷眸一扫,沉声宣布,“宝宝贝贝的确不是肖默夫妇的孩子,因为……他们是本宫的   孩子!”   这次的哗然比方才更热烈了。   怀瑾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大,从来没想过他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心,无比震撼,无比感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可能!”王楚嫣大声反驳,“天澈哥哥,你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子,你体内有情蛊,这世上能碰的女人只有同样中了情蛊的我,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嫣儿,看来这两年我的确是太‘冷落’你了。”祈天澈冷冷看着下面的女子,淡淡地说。   王楚嫣心里一颤,他说的冷落不是别人所以为的冷落,而是……不悦,他不悦了。   祈天澈敛起冷光,牵着已经看呆的女人下台,抱起宝宝贝贝,冷然面对众人,“她说得没错,本宫此生只能拥有一个女人……”   话此,停下,看向身边的女子。   怀瑾对他微微颔首。   她懂,她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女人,虽然,实际事与愿违,但也足够了。   他欣然,抬眸,继而道,“而宝宝贝贝是本宫的孩子!”   花无阙急了,这男干嘛要说得模棱两可,叫人误会?   别人一听就知道他只能拥有的那个女人必定是这个……嗯,女人俗称的白莲花。   真是,太丢他们男人的脸了。   悄悄上前从后拉扯怀瑾衣袖,“要不要我揍他一拳?”   “待会。”怀瑾笑,待会他死定了!   “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笑?待会被揍的是他呀!   怀瑾看向那些尼姑里的那位‘姑姑’,看似与一旁的尼姑一样不受干扰的打坐念经,其实拿佛珠的手已在抖。   她懂,祈天澈这样说,天下人都知道他这生受情蛊所控,只能拥有一个女人,如此一来,顺便还五年前那位与他发生丑闻的皇家公主的清白。   他,心底其实早就不怪这个姑姑了吧?否则又何苦如此用心良苦?   “燕王,扶一下老臣。”苏敬很明显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真相。   “好说。”燕王笑着搭把手,很是满意这出戏。   这下好了,这皇太孙的身世谣言还未破,又包揽了两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苏敬这老头放过他才怪。   祈天澈深深望了眼尼姑群里的那女人,然后将贝贝塞给身边的怀瑾,自己抱着宝宝,牵起她的手,转身,摆驾回宫。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后,尼姑里的女人才抬起头,满眼泪光地目送。   ※   走出护国寺,尊贵的皇太孙忽然停下来。   “介意吗?”扫了眼正逗贝贝的男子,问太孙妃。   太孙妃小媳妇样地摇头,“不介意。”   这时候要是敢说介意的话,麻烦的就是她了,嗯,反正姓花的也有点欠揍。   “什么不介意?”花无阙凑上前问。   祈天澈冷眸眯起,“李培盛,拖下去!”   “是!”李培盛应得响亮,挥手,让人上前拿人。   立即被架住拖走的花无阙顿悟过来,扯嗓大喊,“小瑾,好歹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于心何忍!”   正要上马车的祈天澈倏地停下来,回头,“你刚说什么?”   ====   谢谢【浅月黑白】的荷包,么么哒( ̄3 ̄),上一章花无阙出现时那里有地名写错了,应该问的是朔夜国,修改麻烦,大家心里有谱就好哈。   ☆、这才是传说中的坑爹   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这个皇太孙有事问他!   花无阙得瑟地撩了下刘海,“听说朔夜国的酒很好喝。”   祈天澈冷眸微冷,递给李培盛一眼色,“拖下去!”转身,上马车。   花无阙身子趔趄了下,这是闹哪样遨?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啊,就算不喝酒,喝茶也可以啊……喂!小瑾……宝宝贝贝……”   声音越来越远,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   浩浩荡荡的队伍起驾回宫。   马车里,贝贝小吃货两手不空地吃着,宝宝又继续玩他的棋子。   祈天澈端坐在凳子上,俊脸很明显的不悦。   “他……”   “嗯?”一个很冷的单音。   “呃,没事。”怀瑾笑笑。   花无阙,你自求多福吧。   她回到朔夜国也才没多久,花无阙就找来了,想到他找来的原因,心里就一阵闷。   “那男人是谁?”他冷冷问。   “日曜国第一谋士花无阙,那个蜂巢迷宫就是他搞出来的。”什么第一谋士,不过是仗着点现代知识把日曜国的人耍得团团转而已。   听四皇子回去后提起她,猜她有可能也是来自现代,所以才会整这么个迷宫来挑战她,那本天书就是最好的试探。   没错,花无阙那逗比二货也是穿越来的,她真没想到去一趟日曜国还能来一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戏码。   不同的是,他是身穿,而她是魂穿。   “他来找你。”祈天澈说着,把贝贝抱过去,这小丫头有东西吃的时候也很安静。   “没办法,谁叫太孙妃声名远扬,他太崇拜我了啊。”怀瑾笑道,心里那个愁啊,她一点儿也不希望花无阙这么快找来。   其实她也没说错,刚好就那么巧,花无阙看到‘天书’后,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那三个老男人,据说他在现代疯迷传说中的那三个老男人,一见到她,确认她的身份后就直嚷嚷着那三个老男人是他的偶像,还说要拜她为师,要跟在她身边做牛做马,看她展露神技,要么,怎能说他是逗比二货呢。   祈天澈没有说话,低头手指轻轻爬梳贝贝已经开始细软的头发。   怀瑾看着拉长的俊脸,眸光一闪,主动挨过去坐下,皮皮一笑,“祈天澈,点心一般不加醋的吧,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唔……”   某男突然转头,按住她的后脑快狠准地堵住她的嘴,然后又快狠准地抽离,继续刚才的事,表情淡定得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系列动作快得叫人惊叹。   怀瑾指头抚着唇,瞄了瞄俩孩子,还好他们都没看到,小手忍不住轻轻捏他的腰。   “孩子在的时候不许这样!”凑近他耳朵低声警告。   “嗯,孩子不在的时候就可以。”他一本正经地回应。   怀瑾的脸刷红,瞪了瞪他,再坐近一些,把头靠在他肩上。   “你今天表现很好呢。”   “嗯,是否有奖赏?”他侧首,淡淡地问。   “你想要什么奖赏?”怀瑾调皮地问。   男人眸色一暗,靠近她耳朵,趁机亲吻了下,“今夜,告诉你。”   怀瑾捶他,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头,嘴角翘起幸福的弧度。   ※   一回到皇宫,祈天澈便下了马车处理政事,马车直接回承阳殿。   “天澈哥哥!”下了马车的王楚嫣追在身后喊。   皇宫里过去只有皇太孙有资格让马车在皇宫里横行,现今皇太孙当政,就只有太孙妃有这个权利了。   “娘娘,郡主叫住殿下了呢。”走在马车外的包子,小小声地禀报。   怀瑾撩起车窗帘往后看去,果然看到王楚嫣走到祈天澈面前。   祈天澈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清冷样,不知王楚嫣对他说了什么,他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王楚嫣便笑逐颜开的离去了。   怀瑾气得放下车帘,祈天澈,   她差点害了我们,你居然还任她予取予求!   “包子,回去抄家伙!”   包子一愣,看向坐在马车前临时当车夫的肖媛,见到肖媛微微点头后,也兴奋地点头,“是!娘娘!”   ……   “李培盛,人呢?”拾阶而上的男人,淡淡地问。   “回爷,在湖心亭。”李培盛道。   祈天澈停下脚步,沉吟了下,转身,放弃近在眼前的御书房,直接往湖心亭走去。   祈天澈到湖心亭的时候,某个人正在海吃胡喝,左手抓着鸡,右手抓着酒,像是饿了上百年。   “这朔夜国皇宫的待遇就是好,比日曜国好太多了,日曜国哪有这样新鲜的肉吃。”那地方养鸡都养不活,每天吃的肉都是从邻国宰了回来冻着。   “来来来,吃吃吃,别客气。”花无阙很热情地邀请驾临到眼前的尊贵男人共享美食。   李培盛嘴角抽搐,说反了吧,明明是他们请他吃的好么。   祈天澈摆手,让李培盛带着所有人退下。   很快,整个湖心亭只剩下两人。   祈天澈撩袍坐在花无阙对面,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浅啜,也不急,就这般等着。   好家伙,居然还这般沉得住气,不愧是一国之君。   花无阙丢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很不雅地打了饱嗝,指了指空了的茶杯。   祈天澈剑眉微挑,放下茶,拿起茶壶为他倒。   居然这么听话!   看来这男人的确很哈小瑾,很想知道小瑾的事啊,那他更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威风一把了。   拿起皇太孙亲自给倒的茶,花无阙换了个位置,靠栏而坐,翘起腿,晃啊晃。   “诶呀!我这人呢有点忘性,前一刻想说的话下一刻又忘了。皇太孙,听说你们朔夜国国库聚天下奇珍异宝,若能有幸看上一眼也是真真极好的,倒也不负我千里迢迢从日曜国赶来的辛苦。”   说着,吹了吹茶,昂头,正要喝,倏然,茶杯在手里被分割成两半,吓得他瞠目不已。   花无阙看向坐在那淡定喝茶的男人,他可以肯定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难道是内力隔空震破?   低头,他看到切了一半的茶杯里漂浮着一片小小花叶。   高人啊!居然能以花叶削断茶杯。   “还需要我倒吗?”正要给自己续杯的祈天澈,抬眸,淡淡地问。   花无阙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茶杯,连忙往后一抛,回到原位,接过他手上的茶壶,诚心诚意地给他倒。   这男人连狂都是内敛的。   在护国寺的时候,他还以为真要被狠揍一顿逃不掉了,已经捂好脸做好挨打的准备,却没想到一个麻袋套住他,等他再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等他享受。   他也终于明白了,这男人有事要问他,却又不想在某人面前就这么放过他,真是心机深沉啊。   又给自己倒了杯,花无阙端起敬他,“为咱们的儿子女儿干杯。”   “‘拔拔’是什么?”祈天澈看了眼面前倒满的茶,没动抬眸,淡淡地问。   “噗!”花无阙嘴里的茶全部喷出,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端坐的男人,然后,捧腹大笑,“哈哈……原来这才是传说中的坑爹!”   “或者你觉得去大牢里笑比较好?”   闻言,花无阙立即止住笑容,但没过三秒又破功了,“不行,这是本年度最大笑话,我一时半会收不住。”   “看来水牢比较好。”不疾不徐的语调。   花无阙这下是不敢笑了,对上男人冷锐如鹰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其实,解释起来有点儿不太好听。”   男人蹙眉。   “不,是非常非常难听。”声情并茂。   男人脸色微变。   花无阙观察着,小心翼翼地说,“我们那里一般呢,是非常非常讨厌一个人才会这么称呼的。”   眸光沉洌,面露一丝不耐。   花无阙暗里偷着乐,表情很认真,“就是,人人都有的……哎呀!就是你们所谓的出恭……”   很好!   俊脸立即罩上一层阴霾,拂袖,起身离去。   “喂,你为什么不问我关于她的来处。”花无阙在身后站起来,好奇地问。   “我等她说!”他想听她在他怀里述说她的那个地方。   脚步起,又停下,转身,“还有,那是我的儿子女儿!”   说完,大步流星,没多久,便已没了身影。   “啧啧!有趣!也没人承认过我是孩子的干爹啊!”   花无阙坐靠在栏杆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俨然不知很快就大祸临头了。   ……   听涛苑,王楚嫣才坐下没喝完一杯茶,外面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不好了,太孙妃来了。”   王楚嫣清纯的脸闪过一抹嫉恨,没有起身迎接的打算。   “太孙妃娘娘到!”小三高高唱名。   没人迎接,怀瑾直接率人而入,气势汹汹。   一进门,看到坐在桌边喝茶,对她的到来不理不睬的王楚嫣,怀瑾微微勾唇。   “王楚嫣,你好大的架子啊,连礼都不用行了是吗?”   王楚嫣轻笑,“娘娘难道是要来跟嫣儿讲规矩的吗?若是,那么娘娘是否该先以身作则?”   “真是从来没觉得你这么聪明过。”怀瑾笑了笑,挑了个位子坐下,倏地面容凌厉,“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郡主也敢如此无视本宫,包子,掌嘴!”   “你敢!”王楚嫣拍案而起。   肖媛眼疾手快地上前点了她的穴,动弹不得的王楚嫣脸色刷白,眼里满是恨意。   “其实我也就是无聊,突然想体验一下过去后宫那些女人撕逼的手段而已。”说着,怀瑾拿出一本书,慢条斯理地翻开。   王楚嫣看到上面所画的东西,眼露惊恐,她居然要对她用刑。   “哎呀!啧啧啧……太残忍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拔指甲,应该会很痛的吧?针扎?那是容嬷嬷的饭碗,不能抢。一丈红,也不错……对了!就这个吧,痒刑!挠痒痒都是大家平时会做的事,这个好,这个好。”怀瑾像是一个苦恼了很久的小孩,终于发现可以玩的东西,雀跃地指着书上的图案给王楚嫣看。   “肖燕,你敢这样对我,天澈哥哥不会放过你的!”王楚嫣惊恐地威胁。   “他不放过我又如何?我作为一个太孙妃被你这么一个小郡主,还是因为我才获封的小郡主当众欺负,你当我是软柿子,可以乱捏着玩?”怀瑾笑眯眯地说,开始活动手指头,“太孙妃教训一个小郡主好像不为过哟!”   “你敢!天澈哥哥就算再如何宠你,他也不会让你这般对我的。”   “哪般对你?这般吗?”怀瑾猛地转身,手上多了一苍蝇拍,打在手心上是啪啪响,听得人毛骨悚然。   王楚嫣不敢相信她居然还带了刑具,只盼着巧月能快些去通知天澈哥哥来救她。   “怪不得后宫的女人都这么爱撕逼了,还别说,蛮爽的。”怀瑾玩上瘾了似的,把苍蝇拍随手往桌上一搁,坐在圆凳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掏出瓜子嗑,“包子、小三,咱们今日玩点新鲜的吧。”   “是!”小三应得很响亮,把人往地上放平,然后拿出挂在腰间密封的两个竹筒,把一个递给包子。   包子接过,怯怯地上前,打开盖子,然后皱着一张包子脸往她的领口倒。   “这是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王楚嫣惊恐万分地喊,凉凉的液体从领口灌入,隐约闻到浓浓的甜香。   “没什么啊,就是看你闲得蛋疼,找些小东西陪你玩玩而已。”怀瑾笑眯眯地道,“喔,对了,当初我费尽心机进去见你,靠的就是它们。”   它们?   王楚嫣记得当初回报说,她之所以能悄声无息地破阵进来是因为靠蚂蚁带路。   蚂蚁!   才想到,已经又有什么东西在往她身上倒,而且是活物,飞快地往她衣服里窜,还有一只直接爬到她脸上,也证实了她的猜测,真的是蚂蚁!   “哈哈……你就只会玩这些吗?因为你这辈子都没法像正常女人一样拥有他,所以你就只能对我玩这些吗?可是你又不敢弄死我,因为我死,他也会死……一辈子的有名无实,我都替你可怜呢……”   “唉!本来想试试效果就算的,现在看来这效果还得再试上一两个时辰。”怀瑾支腮道。   “啊!!快点开我的穴……天澈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   听涛居里传出可怕的尖叫声,一直到那声音喊哑了也没停……   ※   因为在护国寺发生的事情引起了各位大臣的不满,祈天澈处理完这些已是日暮。   他揉了揉额,一刻钟前让李培盛去宣的人还未到。   “爷。”李培盛走进来,弱弱地出声。   “她呢?”祈天澈扫了眼他身后,并未见着人。   “娘娘说……不来了。”李培盛小心翼翼地道。   “为何?”蹙眉。   “娘娘说,心情不佳。”   “嗯?”   李培盛舔了下干燥的唇,抹汗,道,“娘娘说在听涛苑被蚊子咬了,谁也别打扰她杀人泄愤。”   “听涛苑?”祈天澈微微挑眉,持笔继续批阅奏折,“记得送药过去。”   她有分寸,不会真的闹出人命,嫣儿,这次的确做得不对。   “呃,娘娘似乎打算拿那花无阙开刀。”   李培盛才说完,直觉眼前有道影子闪过,再看,原本坐在御案前的男人已经没了身影。   承阳殿   “花无阙,这满城风雨的谣言都是因你而起,把头伸过来,我保证干净利落!”怀瑾正追着某个逗比满院子跑。   “小瑾,不能啊!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你,你怎能如此无情无义。”花无阙紧紧挂在梅树上,差点没哭着喊苦。   他好不容易打听到她住这里,听说有人下令不让他靠近,他好不容易才偷溜进来的,结果一进院子就被追杀,被人追杀也就算了,还有一条狗穷追猛打。   “你下来!”怀瑾叉腰喊,那纤细的枝干都承受不住他了好么。   “你保证不打我我就下去!”花无阙聪明地要求。   “呵呵……我保证。”怀瑾笑得甜美,无害。   “真的?”花无阙半信半疑。   “劈风……”   “好好好!我下去!你别喊!”花无阙看着下面一跃起就能咬他屁股的狗,连忙答应,找准位置,松手落地。   只是还没站稳,身后便飞来一脚,直接将他踹向那面隔墙!   “噢!no!”   惨叫声落下,就是巨物撞墙的声音响起。   花无阙扶着腰爬起,疼得俊脸皱成一团,怒火腾腾地瞪向那个无比邪恶的女人。   “你不是保证了吗!”   “我只是保证不打你,并没保证不踹你啊!”怀瑾手指卷着一缕发丝,笑眯眯地道。   花无阙捶地!   靠!怎么就学不聪明,在日曜国都不知道吃过她多少亏了。   “好!算你狠!看来,你也别想知道回去的方法。”他站起身,拍着身上浮尘。   突然,衣襟一紧,方才还站在十步之遥的女人已经闪电般闪到他面前,非常汉子地拎起他。   花无阙怕怕地咽了咽口水。   他忽然觉得,只被踹一脚应该要感谢天感谢地了,不然,以她这样的轻功,还能让他跑那么久,还能让他挂到梅树上?   “你真的找到了?”怀瑾紧张地问。   “哼!”花无阙傲娇地别开脸,手指着领口的爪子,要她松开。   “嫌一脚还不够是吗   ?”怀瑾阴恻恻地威胁,抓住衣襟的手更用力。   花无阙气场全破,忙露出花美男的无敌笑容,“小瑾,你先松手,这要说很久很久的,我被你拎着没事,可是你手酸,事就大了。”   说着,大手抚上她的小手。   “我倒觉得该松手的是你。”清冷如刃的嗓音在墙的转角处传来。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谢谢【q_jaxh9kwp、奥特曼爱牛牛、shsyh】的月票,么么哒( ̄3 ̄)   ☆、你想我如何治那只蚊子   二人循声看去,花无阙连忙收回差一点点就碰上了的手,挑挑眉。   要不要我把这事告诉他?   你敢稞!   花无阙示意她松手遨。   怀瑾松了手,警告地瞪了眼,转身面向已走过来的男子。   祈天澈极为自然地搂上她的纤腰,扬眉,淡淡看向花无阙,“进入承阳殿的男子必须已净身。”   闻言,花无阙立即夹.紧.双.腿,双手紧紧护住命根子,还特别凹出很性.感的pose。   “我是来看我儿……她儿子女儿的。”接收到那清冷目光蓦然犀利,花无阙很聪明地指向怀瑾。   真他妈的怂啊!   “拔拔……”这时,在那边玩堆沙的宝宝贝贝争相跑过来,一人一边地抱大腿,满身的沙子染在男子尊贵的衣袍上。   男人蹙眉,怀瑾以为他是嫌脏,忙把宝宝贝贝拉开,宝宝贝贝却是紧紧抱着,仰望。   祈天澈蹲下身抱住他们,好听的嗓音诱哄道,“乖,喊爹爹。”   怀瑾微愕,怎么,突然要求这样喊了?   花无阙挨着墙悄悄潜逃,不妙,大大的不妙!   “拔拔!”贝贝响亮地喊。   “爹爹。”男人耐心地纠正。   “拔拔!”贝贝觉得好玩似的喊。   男人放弃,转而对宝宝下手,“宝宝,喊爹爹。”   “爹爹……”宝宝很好学地跟着喊。   男人弯了眉眼,疼爱地揉揉他的发,“乖……”   “等等!祈天澈,你不觉得拔拔更可爱吗?”怀瑾笑着疑惑地问。   祈天澈微微侧首瞥了眼贴在墙上打算潜逃的男人,淡淡地说,“听说那是很讨厌一个人才那么喊的。”   怀瑾从他看花无阙的那一眼就明白问题出在哪了,很好!   “花无阙,你给我死过来!”撸袖子,笑眯眯地勾手指。   只差一步就能逃之夭夭的花无阙怨念地瞪了一眼那个很‘诚实’的男人。   这男人一定早就知道他是骗他的,所以才这么坑他!   真他妈的阴啊!   “小瑾,我也没说错啊,粑粑的确很不雅嘛。”花无阙很无辜地说。   “很好!花无阙,我确定你这张脸不用要了。”怀瑾听懂了,攥拳就要上前揍人,却被身后的男人拦腰搂住,“乖,别跟他一般计较。”   淡淡的语气,却是抚顺了炸毛的小狮子。   花无阙傻眼地瞪着这神奇的一幕,脑海中闪出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这么个不羁的女人居然就这样被他收服了!   “不愧是皇太孙,果然有气量。”花无阙笑着竖起大拇指,大摇大摆地过去抱娃。   “以后这种吃力的事交给李培盛他们去做就好。”   又是淡淡的一句话,让花无阙猛地刹住脚步。   靠!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皇太孙,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好声好气地打商量。   男人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目光已然是答应。   “是这样的,拔拔在我们那里有两个说法,是我没搞清楚你要请教的是哪一个,我想宝宝贝贝喊的拔拔在我们那里应该就是爹的意思,她啊在孩子还没学会说话的时候教他们先喊的不是麻麻,而是拔拔,也就是你这个爹呢。”   闻言,男人低头看怀里头越来越低的女人,唇角微微上扬,弧度不大,却足以让人看出他的好心情。   很好!有效果,这男人似乎比女人还好哄。   花无阙再接再厉,步履生风地走到石桌那边坐下,倒了杯茶喝,慢悠悠地说,“她啊,连梦里喊的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冷眸微眯,握在纤腰上的大手收紧。   花无阙心里更得瑟了,故作神秘地说,“想知道她喊的是谁吗?   “喊的是谁我会问她,至于你……居然能听她做梦?”   咚!   花无阙不敢置信地从凳子上跌落,剧情不是这样发展的吧?   “李培盛,拖下去!”毫不留情地下令。   一直在旁看戏偷笑的李培盛连忙挥手,让小三小四上前把人架走。   “喂!小瑾,你帮我跟他说啊,我能听你做梦全是因为……”   “好走,不送!”怀瑾很欢快地笑着挥手再见。   两个小萝卜头也被大人们抱走,因为下来的画面怕是少儿不宜。   “因为什么,嗯?”阴恻恻的声音倏地在怀瑾耳畔响起。   她忙收了笑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调皮地笑道,“因为病了啊,病得糊里糊涂的我哪知道自己在喊哪个混蛋。”   很好!   似真似假的话,却已告诉了他,她生病是那男人在照顾的。   想到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国家,她生病脆弱的模样,心就疼,但那也是她该!没事跑到那去做什么?就为了那本天书吗,叫人去取不就行了。   “下次还要不要乱跑?”他握住她的纤腰,又气又心疼地问。   “跑也带上你一块。”她改而抱他的腰,两人很自然的亲昵。   男人很满意这个回答,又拉着脸问,“拔拔是什么?”   “你明明早就猜到了,还装笨!”居然还去找花无阙确认,不被那逗比糊弄才怪。   不过,花无阙恐怕没想到自己会被整这么惨吧,就是作的!   “原来你早就决定带着孩子赖定我了,嗯?”他扬起戏谑地笑容。   “那你让不让赖,让不让,让不让?”怀瑾眉眼弯弯地追问。   “嗯,只能、只许、只准赖我。”他抵着她的额,然后轻轻将她拥住。   怀瑾偎在他怀里,想到花无阙说的话。   他说找到了。   可以说,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穿越,那逗比是个冒险家,据说是在爬珠穆朗玛峰的时候发生雪崩,醒来就在冰天雪地的日曜国了。   他推断时空之道应该是在日曜国,因为她的日记本也是出现在那里,他一直留在那里找回去的路,那逗比还有模有样地跟她说,生死自然,阳间阴间,两个时空的交错,她的魂怕是想留也留不住。   所以她找到冰蝉急着赶回来时,就让他找到后派人来告诉她,却没想到他亲自来了,还找到了她可以回去的方法。   “蚊子咬哪了?”他拉开她,低头查看她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   “我跟你说你会去跟那只‘蚊子’算账?”怀瑾气气地问,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来气。   “那只‘蚊子’想必也没好到哪去。”他莞尔,还是拿起她细嫩的手查看。   怀瑾哼,是没好到哪去,全身蚂蚁爬,到最后又哭又笑,都吐白沫了,只怕王楚嫣今晚睡觉梦里都是蚂蚁。   “你想我如何治那只‘蚊子’,嗯?”他抬手抚上她的发。   怀瑾心悦,“如果我要你治她死罪呢?”   “她还不能死。”他淡淡地说。   “啊,对!还不能死,要留着让我慢慢玩,把当年她欠我的都玩回来!”怀瑾攥拳,眼底闪过杀气。   当年若不是她趁虚而入,去跟老皇帝说情蛊的事,祈天澈又怎会因为误会她而痛苦了两年?   祈天澈眉心微蹙,她身上的杀气不常见,即便是有人要杀她,对手不是太厉害的话,她完全是慵懒应对,而此刻,他却感觉到了来自她身上的杀气,虽然很淡。   当年……   黑眸冷锐的眯了眯。   “祈天澈,从来没有人在我这里讨了便宜,还能反过来害我的。”   “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废了她……”瞧见他微扬的眉,怀瑾抬手去抚平,“瞧你紧张的,我是要你废了她的郡主之位,别忘了,当年是我认她做妹妹,你皇爷爷才封她为郡主。”   “好。”   一个字,毫不犹豫。   怀瑾怔住,她以为他至少也该仔细考虑一番的。   “不怕她怨你?”   “不差。”祈天澈轻笑,伸手勾起她的下颔,俯首,额抵额,“我都舍不得欺负的人,别人又怎能欺负。”   怀瑾发现自己的泪腺越来越发达了,动不动就热泪盈眶。   她捶他,“你现在就在欺负我!”   她觉得那样整王楚嫣他知道后至少该说她几句的,又或者跟她说神马王楚嫣是他的责任,她都做好想跟他大吵一架的准备了,没想到他给出的竟是这样的答案。   那好像是他曾发誓过要用生命保护的人吧?他这样做,不止违背了誓言,也等于让已故的母亲失望,而这一切,都是以为了她,只为她。   所以说,他存心欺负她掉泪!   祈天澈包裹住她的粉拳,温热的唇轻轻覆上,柔柔地吻,碎碎地吮,一下一下地探,然后,强悍地闯入,深深地掠夺。   怀瑾亦是感动得热情的回应他,与他唇舌相交。   一吻毕,天旋地转,娇喘吁吁。   “这样欺负吗,嗯?”他滚烫的唇在她耳廓上作怪,似是享受着热吻后的余味。   “祈、天、澈!”她直接隔着衣物咬他肩膀。   祈天澈低低笑开,他喜欢她又羞又气,咬牙切齿喊他名字的样子,中气十足,很可爱。   他放开她,目光落在她微肿艳红的唇上,眸光发热。   怀瑾对他这目光并不陌生,两年前他的目光并没有表露得这般表现得赤果果,自从她回来后,每次他看她的眼神都让她全身发热,他对她的欲.望毫不掩饰。   “怀瑾。”他握着她纤细的肩膀,轻声喊,带着勾人的微哑。   “嗯。”她抬眸,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看他,回应的声音是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地娇。   他要继续吗?   他,真的可以吗?   记得王楚嫣口口声声说是不可以的,那绿茶婊还总是拿这来讽刺她。   如果他不能,她可不愿他玩命啊。   “差不多该用晚膳了,去带宝宝贝贝回来。”   出乎意料的,他轻轻摸她的头,让她去隔壁把娃领回来。   怀瑾轻咬下唇,点头,转身就走。   一绕过墙,怀瑾立即仰天扶额。   噢!她居然觉得失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饥渴呢!   “李培盛。”祈天澈负手,朝外喊。   李培盛立即快步现身,哈腰,“爷。”   “传本宫口谕,嫣然郡主破坏春祭,扰护国寺之清静,毁太孙妃名声,废去郡主之位。”   “是!”李培盛颔首领命,而后,抬头,看了看主子脸色,才小心翼翼地问,“爷,今夜还过去吗?”   祈天澈望了眼越来越暗的天幕,“要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回爷,当年皇贵妃的死的确不寻常,奴才多番查找,总算找到当年最后替皇贵妃收拾的宫女,那宫女说替皇贵妃收拾的时候,发现皇贵妃的脖子上有两道深浅不一的痕迹,奴才斗胆猜测,应是先被人勒死再被吊起的。”   “宰相呢?”   “宰相平生好斗,又贪生怕死,按理说自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他偏偏却在听到皇贵妃死后,一头撞死在牢房里了,这点奴才查不出可疑之处。不过,奴才倒是听说苏大人也在暗中派人查当年宰相和太子之死。”   一下子,皇贵妃、太子、宰相都同时死了,也难怪引人怀疑。   怕只怕,他们的死真的与爷的身世有关。   “嗯。”   三人同时死去,怎能不可疑?   只是当年他并没有想过要去查,直到后来,有关于他身世的谣言传出,直到连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   “还有,关于嫣然郡……”   “传膳吧。”祈天澈听闻隔壁传来的脚步声,摆手道。   李培盛竖耳一听,便听到隔壁传来孩子的声音,他颔首告退,“是,奴才这就让人传膳。”   ……   入夜,用过晚膳后,祈天澈陪孩子玩了一会儿便宣称有事要处理。   男人刚转身,就听见女人吩咐,“小三小四,记得在皇太孙回来前把浴池放满水,把御膳房的盐都拿来倒进去,有利于除脏。”   男人回眸一瞧,就见她将手里啃了一半的梨抛出去,而后,她手上拿来削果皮的匕首也掷出去,精准的刺中果子,牢牢钉在墙上。   她吃醋的方式,真的,太可爱了!   他禁不住摇头轻笑,迈步而去。   ※   男人走进听涛苑,就听见啜泣声不断传来,他面不改色,稳步走进去。   “郡……小姐,殿下来了。”婢女对趴在桌子上哭个不停的女子道。   王楚嫣这才抬起头来,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天澈哥哥,呜呜……”王楚嫣起身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   只是,男人身子微侧,很明显的拒绝。   她动作停住,一条帕子递到眼前,她怔怔地看着,不敢相信她都伤心成这样了他还能如此冷漠。   呆呆地接过帕子,满眼泪水地看他,无言地控诉他的冷漠,他的无情。   祈天澈挥退所有人,负手在后,面上清冷若霜。   “嫣儿,你还想同我说什么?”他坐到桌边,失望的语气。   怎能不失望?为他受苦十五年的女子,最终却变成这般样子。   王楚嫣擦了擦泪,上前细心地为他倒一杯茶。   “天澈哥哥,嫣儿原就想找你来好好同你认错的,是嫣儿让你失望了,嫣儿不该因为嫉妒燕儿姐姐就做出那样的事来,所以燕儿姐姐白日过来教训得是,的确是嫣儿该教……”   “嫣儿,她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祈天澈淡淡地打断,瞥了眼推到面前的茶,拿起,浅啜了口,放下。   王楚嫣瞠目,“天澈哥哥,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你却坐视不管?”   原来不是被肖燕封了消息,而是他根本听到了却当做没听到。   心碎!心恨!   “嫣儿,这一次你做得太过了。”祈天澈依然是淡淡地口吻。   “就因为我说出了真相,让她的清白受损吗?天澈哥哥,就因为这样你就可以让她伤害我?你知道吗?她让人点了我的穴,再将糖浆倒在我身上,然后把不知从哪抓来的蚂蚁倒进我的衣服里,任那些蚂蚁啃咬我,又痒,又痛……密密麻麻的,好可怕……”   王楚嫣想到白天发生的那一幕,身子仍是禁不住打了个颤,仿佛还有蚂蚁在身上爬一样,现在她的嗓子都还没恢复。   “所以我说,她已经手下留情了。”祈天澈抬头,清冷的目光盯着她。   王楚嫣被他盯着,素来清冷沉静的黑眸此刻她竟觉得锐利如刃,似乎能看穿她。   “天澈哥哥,你忘了吗?你答应过你母亲要用生命照顾我的,这就是你的照顾吗?让我这般被人欺负,你还为那人说话?”她声泪俱下。   “嫣儿,我说过,若是你安分地做我妹妹,那个承诺永远都在。”   “妹妹?”王楚嫣讽刺地笑了,“天澈哥哥,你我都明白,我们这辈子当不成兄妹。”   “你若不愿,我不强求;你若伤她和孩子,我必不饶!”祈天澈昂头喝完那杯茶,用力放下杯子,声响便是代表他的决绝。   “为何?那只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你……”   还没说完,冷厉的眸光扫来,她竟吓得忘了往下说。   “嫣儿,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说完,他起身要走,倏地,身子微微一晃,全身的力气正在迅速消失。   他冷冷看向站在面前的女子,这清纯无害的面孔,终是浪费了。   “天澈哥哥,你若知道我曾为你做了什么,你会把对她的疼   惜分一些给我吗?”王楚嫣走过去要扶他,却被他挥开。   “你做了什么?”祈天澈冷声问,因为药效,额上已渗出了汗。   “待今夜嫣儿成为你的人后,嫣儿全都告诉你可好?”   王楚嫣再次伸手去碰他,就在这时,一把飞刀破窗而入,若非王楚嫣的手缩得快,只怕已经被削掉一层皮。   砰!   门,被简单粗暴的踹开。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胭脂舞、futing3536】的月票,么么哒( ̄3 ̄)   ☆、祈天澈,我帮你好不好   门口,一抹丽影在皎洁夜色下,盈盈而立,夜风吹起她的发,忽明忽暗的灯色里,映出她杀气腾腾的模样。   王楚嫣没想到她会来,而且不止来了,还破门而入射。   “你来做什么?“她冷声问。   “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该成全你强我男人?”怀瑾冷眸半眯,身子一闪,已到某男面前,瞥了眼空空的茶杯,怒,“承阳殿是没茶给你喝吗!”   笨蛋!到现在对这个女人还没有半点防备吗!   男人没说话,灼灼看她矾。   什么叫做强,真不可爱。   “我不过是把早该做的事落定,待我成了他的人,他心里那个坚持就不存在了。”王楚嫣道。   “你……”   “不会。”   淡淡的声音打断了怀瑾的话。   祈天澈抬头,冷冽如冰。   王楚嫣看到那眼神忍不住瑟缩了下,她的天澈哥哥虽然清冷,却从未有过这样可怕的眼神,仿佛能把人凌迟。   “你成不了我的人,永远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此刻除了我没有谁可以帮得了你!除非你想死!”王楚嫣走过去想要靠近他,被怀瑾挪身挡住,她冷笑,“你也想眼睁睁看他死吗?”   怀瑾眼中杀气起,手上的镯子蓦地亮在她眼前。   “有种你就杀啊?不敢吧?杀了我你也还是赢不了我,今生今世,与他同生共死的人只能是我!”王楚嫣有恃无恐地把脖子往前伸。   怀瑾真的很想就这样了结了她的,但是,情蛊!该死的情蛊!   就在她快失控之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上她的手腕,来自于他身上的体温很高,她担心地看他。   难道,真的要让他跟这个贱人……   不!她做不到!   祈天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她知他是在叫她放心。   她收起手镯,抬起袖子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   “嫣儿,今夜,之所以会答应你来,只因我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还是叫我失望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手段。”他轻叹。   “天澈哥哥,我不过是爱你。”   “我早说过我能给的只有妹妹这个位置,而你不要,如此,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什么好说的?天澈哥哥,你难道以为,你除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王楚嫣笃定地说。   “对,我都忘了你仗着的,还有你我体内的情蛊!”祈天澈冷冷勾唇,低头看了眼小手抓他衣服抓得紧紧的女人,好像害怕他会妥协似的。   王楚嫣心里又点燃了希望,她就知道他不可能那么傻的。   “的确不会有别的选择。”祈天澈说。   怀瑾瞠目看他,他真要屈就吗?   如果他不屈就的话就会死,那玩意她尝过,熬不过去的,若能熬,也不会有现在的宝宝贝贝了。   抓着他衣服的手越来越用力,毫不怀疑再这样被她抓下去的话,衣服一定会坏掉。   怎么办?   情蛊,再加上这种药,就算风sao璎在也没法子的。   虽然他们过去可能已经那啥那啥过了,但现在她回来了,要她眼睁睁地看他和别的女人……   不!她做不到!   “祈天澈,我帮你好不好?”她着急地说。   男人黑眸灼灼地看她。   “如果不能按照正常的来,那我可以用手或者嘴……只要帮你纾解了就好。”   祈天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过,不得不承认,她这句话让他的身子有了很可怕的反应,光是想到那个画面都觉得……   “下贱!不要脸!”王楚嫣忍不住骂,她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   怀瑾狠狠瞪过去,镯子寒光闪闪,“再说一个字,我把你的嘴割了!”   “怀瑾。”男人用低沉勾人的嗓音唤她。      “嗯?”怀瑾回头,对上他火热的眼。   祈天澈俯首,贴近她的耳朵,沙哑着声音说,“我觉得你方才说的可行。”   “真的吗?”怀瑾欣喜,完全忘了害羞,只要他不碰别的女人,尤其是这贱人,她都可以。   “我想,试试。”黑眸里除了炽热的火焰,还有一闪而过的光芒。   “好!那我们就试试!”怀瑾坚定地点头,拉着他就走。   她不会把他让给别人,他是她的,只是她的!   “天澈哥哥,你不能跟她走,你会死的!”王楚嫣站出来,张开双手拦下他们。   “我刚才说不会有别的选择指的是她,除了她,不会有别的选择。”祈天澈说着,一手挥开她,将身边的女人拦腰抱起,大步而去。   “李培盛,派人看着她!”   下了命令后,他抱着佳人飞身回承阳殿。   ……   一见到他们回来,而且是这般暧.昧地回来,再接收到皇太孙的眼色,包子等人急忙闪人。   “回来,把孩子搬到似雪院去。”   闻言,刚出去的人又立即训练有素般地折回,抱孩子的抱孩子,搬床的搬床。   “祈天澈,你怕全世界不知道我们要干嘛吗?”怀瑾懊恼地说。   “接下来你要做的事,孩子不宜。”清冷的嗓音立即恢复了火热的暧.昧语调。   就算是孩子不宜,也不要一副昭告天下的样子啊!   怀瑾被男人放到床上,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要帮他的事,也顾不上难为情了,忙翻身将他推倒在床,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男人微微眯起眼,看着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某处更加胀痛了,尤其柔嫩的小手着急的为他宽衣解带。   “乖,低一点。”他出声。   怀瑾听话地俯下身,他抬手便抽去她头上的簪子,让如瀑的发丝披散开来,洒在他胸膛上。   柔软的小手顺着衣襟滑入,将衣襟拉开,如兰的气息吐纳在他颈畔,男人身子微颤。   怀瑾心里小小得意,她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听说男人最受不得女人在耳边呵气,耳朵不仅是女人的敏感处,更是男人的。   “怀瑾,你这般慢吞吞确定不是在害我吗?”男人说着,抓起她的手往渴望的地方按去。   “用手,嗯?”他就这般抓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移动。   怀瑾咬唇,羞得无地自容,原来说得出做不到说的就是她。   “还用嘴?”黑眸危险地眯起,她居然懂这些!莫不是已经为别的男人……   “我也是第一次,你不能嫌弃!”事已至此,怀瑾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警告他一声后,做了个深呼吸,豁出去般地跪在他身前,伸手要扯他的裤子。   闻言,男人心里的另一团火顿时消散,将正俯在他双腿间的女人拉起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嘴就先欠着。”他说完,俯首吻住她,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纱帐落下,一件件衣裳被扔出来,落在地上。   夜明珠照出床内交颈缠绵的两道身影,寝宫内,响起暧昧的喘息,令人脸红心跳。   ……   不知过了多久,怀瑾按着埋在她胸前的头颅,双腿紧紧缠上他的,他似是知道她的意思,抬头吻她。   “别急,你还没准备好。”   怀瑾感动,这男人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她,明明中了药的是他好么!   “我们……真的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轻笑,吻住她,“可以!”   然后,身子悍然沉下,小心翼翼、极为温柔的深入,密密地与她嵌合。   怀瑾身子紧绷,迷蒙的双眼有些不安地看他的表情。   听说生了孩子的女人那里会比较那啥,何况她一生就生了俩,他会不会失望?   仿佛也与她心连心,男人抚着她的发,   亲吻她,邪笑,“怀瑾,我疼。”   怀瑾不解。   他恶意地撞了下,然后在她耳畔说了三个字,她一扫心里的担忧,羞得咬他。   满足的喟叹同时从两人唇瓣溢出。   怀瑾紧紧抱住他。   终于,他们真正的在一起了,他在她体内,带着呵护,又带着霸道。   他也没给她喘息的几乎,更深沉有力的激情节奏持续而来,一回比一回更热切狂烈,交缠不休。   ……   猛兽一旦出了闸,岂是容易摆平的。   天翻鱼肚白,激情方歇。   怀瑾疲惫地枕在他的臂弯里,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真的比五公里负重越野还要累。   凌乱的被褥昭示着昨夜的状况有多激烈。   她担心自己生了两个孩子那里会让他失望,结果他用了一整晚来证明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后来又因寝宫四处相通,她不太敢喊出声,他一次次地诱她喊,最终直接威胁她要命令所有人撤出承阳殿,真的恶劣至极。   “祈天澈,你为何一直逼我喊你师父?”她有气无力地问,连眼皮子都懒得睁开。   难道这男人在那方面还有角色扮演的癖好吗?   “不是告诉你了?”祈天澈拂开她贴在额前汗湿的发,以掌抹去那层薄汗。   怀瑾转动混沌的脑袋,想起昨夜他让她喊他师父的时候,她问他算哪门子的师父,他说——这门子的师父。   然后,大刀阔斧,疯了般地压榨她,还说是怕她不懂他在教她什么。   简直坏透了!   还有一件更可恶的!   分不清是第几个回合了,他突然问她:还小不小,起初她不懂,他说:你说过我哪里都小的。   然后,她明白了!   险些没把他踹下床去!结果被他压着狠狠折腾,她忘了他早已不是草包,他的武功在她之上。   接着,就是他一次次的跟她算,她过去说他不行的次数,一次就一回合,玩了命地整她。   平日里看起来清冷沉静,给人一种冷情冷性的男人,没想到一到床上就跟野兽一样,又猛又狠,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最后只能丢脸地嘤嘤讨饶。   与其说昨夜是一场缠绵,倒不如说他在跟她算账!   她很怀疑,他真的中了春.药吗?为什么好像比她还清醒?   “祈天澈,我现在没力气跟你说话,你给我等着。”撂下这句话,怀瑾彻底放空脑袋,呼呼大睡。   等她睡醒,他死定了!   他根本就是吴小人!而他居然瞒她瞒了这么久,一直看她一次次傻不拉几地喊祈隽吴小人!   还有,他为什么可以碰她了?   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可是她真的好累。   “睡吧,我不跑。”祈天澈心疼地在她唇上吻了下,轻轻放开她,下榻,穿衣。   亲自端来温水,为她擦身,因为知她身上黏黏地定是睡不着,然而,她还真的呼呼睡过去了。   他轻笑,看来真是把她折腾得累了,不然又怎睡得着?   看到白嫩的肌肤上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又心疼又满足。   ……   走出承阳殿,外边天色已快破晓,劳累了一夜的人却是异常的精神抖擞。   而李培盛已经很机灵地守在殿门外等候召唤,一见到主子踏出殿门,便压低声音,开心地贺喜,“奴才恭喜爷。”   爷终于如愿抱得美人了,他都替爷开心呢!   “去库房里挑件东西。”祈天澈说着,拂袖进了书房。   “谢爷赏赐!”李培盛兴奋地跟在后头。   虽说昨夜他被勒令在承阳殿外喂蚊子,但他有武功,若仔细听的话还是隐约能听得出一些动静的,爷可真勇猛,足足把人折腾了一夜。   呃,他真   的不是故意去听的,他只是看时辰,好进去伺候。   “那边有何动静?”祈天澈坐在桌案前,淡淡地问,嗓音还有着勾人的魅惑。   “嫣儿姑娘一宿未睡,很担心爷,几次想出来,但都被拦住了。”李培盛道。   “还有呢?”祈天澈从抽屉里拿出那个腰佩,端详。   “还有,影卫看到她在烧信。”   “信?”祈天澈抬眸,锐利逼人。   果然可疑是吗?   “是,而且不止一封,影卫觉得可疑便悄悄把信给换了,虽然最后知道这信并无可疑,但爷看到必定如获至宝。”李培盛笑着说。   祈天澈蹙眉,能让他如获至宝的信?   接到主子不耐的眼神,李培盛窃笑,忙快步跑到外面,须臾,便拿了个小箱子进来,呈上。   祈天澈把箱子转过来,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箱子的信,最上面的那一封居然写的是‘祈天澈亲启’。   熟悉的字迹,直呼他名讳,只有她敢!   他瞳孔缩紧,把信拿出来,果然,每一封都是。   她曾给他写过信,而且还不止一封!而他却一封都未收到?   李培盛笑着悄然退下,让主子静静地拥有这迟来的欣喜。   祈天澈随手拿起一封拆开,上面早已被人拆过。   [祈天澈,今天的天很澄澈,水很清澈,怎么都是澈,如果你在的话就把它们都比下去了。]   [祈天澈,你为什么没早些教我骑马啊,我现在被驴欺负了,这犟驴,笨驴,怎么赶都不动!骑驴上路,很怂的好么!]   祈天澈联想她赶驴的画面,想到她托腮苦恼地跟一头驴大眼瞪小眼,忍俊不住。   他又继续拆开。   一封接一封地往下看,写的都是这两年她在外面的所见所闻,有一些虽然是字字带趣,却难掩其思念。   字里行间,他看到了她掩藏在笑容背后的心酸,她在外面一个人坚强着,却牵挂着他。   从来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也许,她是因为有了孩子才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他怎么没去想过,她是因为有了孩子才不敢回来?   而他居然一直怪她决绝离去,狠下心没找她!   信,他看到一半,已经不敢再一口气看下去。   祈天澈把信仔细收好,放进库房里,而后出来,脸色阴沉。   每封信上面都盖着听风楼的章,既然是听风楼送的必然会一封不少的送达,而他之所以一封没收到全因被人以他之名代收了!   的确是该做些什么了,但是在这之前,他回到寝宫,放轻脚步,撩开纱帐,看着沉睡的女子,俯身再三亲吻了下,本着心疼,静静地凝视她好久好久,才起身离开。   天已破晓,但走出承阳殿的男子却恍如黑暗,再次将这破晓的天空笼罩成阴。   ※   听涛苑   王楚嫣盼啊盼,终于盼来了让她心急如焚一整夜的男子。   只是,这男子一身干净衣裳,面容不再是一贯的清冷,而是多了抹肃杀,冷戾,除了骇人的脸色,别的什么都没有。   “天澈哥哥,你,没事?”她惊讶地问。   “茶,我逼出来了。”祈天澈冷冷说,那茶入喉后,他便用内力将其逼到指间,从指间流到地上。   王楚嫣彻底愕住,“你是说,你压根没有,可是……”   “我为何要装是吗?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只是没想到被那小东西闯进来坏了事。”祈天澈手上多了一个腰佩,目光落在腰佩上的时候,转柔,“本想说清的,但她突然提议的事让我舍不得拒绝。”   王楚嫣想到昨夜肖燕提的那事,脸都禁不住燥了,但她还是豁出去般地道,“天澈哥哥,若你喜欢,嫣儿也可以那样伺候你的。”   “我是喜欢,可我终是没舍得勉强她。”祈天澈冷笑。   “那你……可是,不对,我派去的人回来说你们明明……”   /   “嗯,这还得多谢你的成全。”祈天澈冷冷承认。   得到他亲口证实,王楚嫣脸色刷白地后退,“不!不可能!你们既然已经……你不可能还好好的。”   她揪住心口,又笑问,“你们昨夜是装的对不?不然我这里怎会感觉不到痛?不然你又怎会一点事都没有?”   祈天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上的腰佩吊落在她眼前,“认得这个吗?”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和月票,谢谢【永耀名居】的月票,么么哒( ̄3 ̄)   ☆、他真正的身世   晶莹剔透的镂空玉球腰佩,怎能不认得?那是他母妃死前交到他手里,要他贴身带着的唯一遗物。   “两年前她的离开,倒是让我有了意外发现。”   腰佩在骨节分明的指上轻轻旋转,细看可看出这玉球上面布满裂痕,还有一处缺了一口子射。   “你是说情蛊的解药在腰佩里?”王楚嫣不敢置信地盯着那破裂过的腰佩矾。   不!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心如止水只有炼蛊的人或下蛊人的血才能解,而这两者早已死了,这世间怎么可能还有方法解!   若情蛊解了,她还能拿什么留在他身边?   待在他身边是她一辈子的追求,她一直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也分不开,因为有情蛊。   昨夜她也不过是放手一搏,也是仗着情蛊,他不敢对她怎么样,也是仗着情蛊以为一切已成定局,他会接受她。   可是,现在他却告诉她,情蛊不存在了!他们之间必须相依为命的东西不在了。   她慌了,从来没想过的结果。   “没错,玉里凝着血。”祈天澈淡淡地告知答案。   当年,他伤心之下将腰佩捏碎,却意外发现凝结在玉里的血滴,他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用血养玉,久而久之,血会沁入玉中,凝结成滴,璎珞也曾说过,需要下蛊或者炼蛊之人的血方能解,最重要的是,里面的玉还刻着一个‘解’字。   他虽然不明白母妃当年为何对他下了蛊之后又以如此隐晦的方式留了解药,但在发现解药的那一刻,至少他心里有了一丝丝安慰,他的母妃到底还是给他留了后路的。   “不!不可能!就算如此,也要双方一同服下解药才能解。”王楚嫣回想当年,并无异样。   “解药你也服了。”   “什么?”王楚嫣瞠目。   “就在当天夜里,我让李培盛把那碎玉磨成粉,喂你服下。”祈天澈淡淡地说。   当年,怀瑾离开,他却发现横阻在他们之间的情蛊得解,觉得可笑。   困了他快二十年的情蛊终于得解,他却真的心如止水了,因为,没了她,解与不解已无太大关系。   王楚嫣深受打击,身子软倒在地,就好像费尽心思追求了半辈子的东西突然一下子付诸东流。   “为何?为何情蛊早就解了,你却没告诉我?”她满眼泪水地质问。   “之后我有让你离开,可你却将情蛊之事告诉了皇爷爷。也罢,你要留便留吧,我不会回应你半分,本以为你会知难而退,却没想你变本加厉。”眸色冷厉。   “那也是你逼我的!天澈哥哥,我自小就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长大了嫁你为妻!后来,你娶妻了我不怨,因为我知道最后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是我,可是,为何?你为何要爱上她?!”王楚嫣疯了的竭嘶底里,脸上哪里还有半点人畜无害的样。   为何爱上她?   祈天澈在心底漫开柔柔的笑,起初只是喜欢看她被他气得红嘟嘟的小脸,爱上她,也许从她说对他以命相护的那一刻起,又或者更早……   要对那样一个女子日久生情一点儿也不难,更何况,那么温暖,那么勇敢的她,闯入他的内心为他驱赶寒冷。   当一个人处于冰冷的时候,想要被温暖是自然,而她,在他寒冷的时候温暖了他。   王楚嫣看着男子面无表情的脸,连目光都是低垂着,径自沉思。   她知道,这样的男人若真冷下心来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不会有波动,若真对一个人上了心,那便是掏心掏肺的付出。   “天澈哥哥,我为你被关了十五年,不见天日,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的年华,你怎忍心就这样负我?”王楚嫣捶胸悲切,妄想着能以此来做最后的争取。   “我从未给过你誓言,何来负之说?”他真的不想与她走到这般地步的。   “可是,你曾以生命起誓要照顾我一生的!”   “以兄长之职。”   “你明知我不要!你怎能这么残忍?这么狠心?我因你丢失的那十五年呢,谁来赔我!!”王楚嫣戳着   心口问。   “我很怀疑,这十五年你真的白白被关吗?”祈天澈扬眉,冷声问。   “天澈哥哥,你这话是何意?”王楚嫣骇然心惊。   “太子之死,宫里除了我跟李培盛无人知道,而你却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就跟她说太子是她杀的,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忽略’了你。之后我想起槐院那场火,我到之后阵便不攻自破,再是迷宫比赛上,为何到最后不费吹灰之力阵就自动破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设阵的人不舍得伤我。我想,当年,那个懂得奇门遁甲的人便是你!”   而他们从来没去想过这个可能,因为怎么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哈哈……”王楚嫣从地上站起来,清纯的脸狞笑,“天澈哥哥,这不过是你拿来逃避责任的借口,不过,你说得也没错,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可惜她命大,一次次都被她逃掉了!但是,天澈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我若不会这些,我还能毫发无伤的活到现在吗?”   “你的目的是什么?”祈天澈不想再跟她废话,说是逃避也好,他自认能做的已经做了,选择偏执不放的人是她。   “我的目的从来只有你!”王楚嫣坚定地道。   “如此……”祈天澈转身走出去,“拿下!”   外面早已候着的禁军刷刷拔刀。   “为了她,你可以把一心爱慕你的太子妃逼死,现在,也是为了她,你要把我杀了吗?天澈哥哥,你不止无情,还无义,这样做你对得起死去的母亲吗!”王楚嫣在他身后喊,以为这样能让他回心转意,可惜,她到底是低估了他的心。   “……”祈天澈沉默,因为多说无益。   “既然你已经选择相信她太子不是她杀的,我也不必再为自己辩解了。可是,你知道吗?当年她离开并非是因为知道你那件丑事,而是因为太子告诉了她,你的身世!”既然他无情,那也别怪她狠!   沉静的黑眸讶然抬起,心头缩紧。   原来,是真的对吗?   “当年,她看了手札后愤恨地将手札撕成碎片。”   是,她的确会这样做没错。   “后来,太子又告诉她,你的生身父亲不过是在妓.院倒夜.壶的,根本与皇家无关,她听完后就跑了,现今,听闻你即将君临天下又带着孩子回来。天澈哥哥,你一直都被她骗了!”   妓.院,倒夜壶的。   一个云,一个泥,一个尊贵,一个卑贱,真是天差地别。   就算不是皇家子嗣,也是存心羞辱人!   原来,他的身世竟是这样。   [祈天澈,不许你替他难过,一点都不值得。]   [也不许你自责,不值得!]   原来,她之所以会说这些,是因为她早已知道,早已知道他的身世。   她怎能,怎能什么都不说?   “你的话,不可信。”他不会信的,他怎会去信别人,而不信曾与他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她。   “不信?你一定是没看完信吧,若看完你就不会那么说了。”王楚嫣阴笑,她知道自那个女人回来后,他就一直有派人暗中盯着自己,还好她早做准备。   祈天澈想起那箱子信,心,不安,因为他的确没看完。   看到他晃神了,王楚嫣从后扑上去抱住他,“天澈哥哥,这世上只有我是一心一意对你的,为了隐瞒你的身世,我把他们全都杀了,你怎能对我无动于衷?”   “原来真的是你!”祈天澈狠狠拨开她,冷冷走出听涛苑,闭了闭眼,挥手。   早已守在外头的柳云修命人上前抓人,令人震惊的是,向来柔弱无骨的女子竟能空手将两个禁卫打倒,冲出听涛苑。   真的是深藏不露!   就连她身边的婢女巧月也是。   祈天澈回身,禁卫军护在他身前,他就这般看着他曾发誓过一辈子照顾的女子露出真面目。   她不止懂得奇门遁甲,居然还懂武!   忍得滴水不露,还真是难为她了。   柳云修亲自上前抓她,对这个自己曾经心仪过的   女子,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谁会想到天仙般的女人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她的确仗着外表骗过了所有人。   “柳大哥,你要抓我吗?你怎忍心,好歹我们也曾谈婚论嫁过。”王楚嫣可怜兮兮地道。   柳云修伸出去的剑,歪了。   王楚嫣趁此,飞身逃离。   一抹黑影迎面现身,狠狠一掌将她打回去,接着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拔剑而上。   王楚嫣吃力地躲着毫不留情的剑,柳云修也加入。   “走开!”肖媛冷喝,不让他插手!   他摆明了是要把人放走,她不会让他得逞。   两人却因此杠上了,王楚嫣趁机避开他们,一掌打向肖媛。   肖媛为避开,倒退几步,没站稳,柳云修伸手从后扶住她,她看到冷冰冰的自己出现在那双坚毅的眼睛里,那一刹那,恍惚了。   此时,王楚嫣已来到祈天澈面前,祈天澈挥开护在身前的人,让她上前。   王楚嫣轻笑,“天澈哥哥,其实你还少猜了一样,我被带入宫前体内就养了好几种母蛊,刚才你已经被我下了另一种蛊,那叫一脉相连,三日后你若不追上我,你就会没命!你,失算了,就算没了情蛊又如何,你注定要跟我纠缠在一起!我王楚嫣活着本来就是为了你,天澈哥哥,我要的不多,只是想让你回头看我而已。”   “你与拜月教是什么关系?”祈天澈脸色阴沉,拳头攥起。   拜月教是在苗族一带,传言,苗族的姑娘都擅用蛊控制自己看上的男人,眼下,真正的王楚嫣表现出来的一模一样,而她居然还懂得养蛊!又是一大意外!   “想知道吗?天澈哥哥,三日后,我等你,你追上来我就告诉你。”   祈天澈眸色一狠,快如闪电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解开!”   王楚嫣只是笑颜如花,贪婪地看着他的模样,“若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一种幸福。”   “快!快把人拿下,别让她逃了!”   突然,苏敬犹如洪钟般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宫中禁军在他的带领下把听涛苑围了个严严实实,也将祈天澈掐王楚嫣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   王楚嫣不敢相信,怎会……是这样?   她知道有人会来带走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救法,那人,出手了是吗?   肖媛这才回过神来,冷冷推开柳云修,看都不屑看他一眼,站到祈天澈旁边,同一阵线。   “拿下!”苏敬让人过去把王楚嫣抓住,同时也救下她。   “苏大人一大早就进宫来给本宫请安?”祈天澈拂袖,镇定自若地问。   也终于明白为何王楚嫣没有马上走,反而挑衅他,原来早已料准了一切。   他,不止低估了她的实力,还低估了她的心思!   如此,怎还能让他联想得到记忆中那张单纯天真的笑脸?   “启禀殿下,老臣收到消息,嫣然郡主当年是受殿下指使自愿跟太子走的,为的就是就近监视太子,皇贵妃、太子、宰相也是您命她杀人灭口的,因为您怕自己的真实身世被他们抖出来!”苏敬言之凿凿。   “那么,苏大人打算如何做?”祈天澈淡淡地问,明明真的没有施威,却叫人不寒而栗。   “老臣会让人先把她交给刑部看管,在未得到证实之前,老臣希望殿下能暂时待在承阳殿,至于朝政,会暂由燕王执掌!”   “如此甚好。”祈天澈毫无异议,因为燕王信得过,苏敬这么做想必也是万不得已的,若他的身世一旦是真的,他便与皇家无关。   苏敬没想到他就这般答应了,有些意外。   祈天澈负手在后,走到他面前,“苏大人做的很好。”   苏敬讶异,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世,不择手段吗?怎么倒表现得轻松了的样子?   这个皇太孙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惜,若他的身世真是那样,只能说他与那位子无缘。   他挥手,让人把王楚嫣带走,并让柳云修派人看紧承阳殿。   柳云修是听命于祈天   澈的,直到苏敬拿出可调动全国兵马包括禁卫军的虎符,他才不得不照办。   ※   祈天澈回到承阳殿,见她睡得还沉,吩咐谁也不许惊扰她,而后回了书房,从库房里再度取出那箱子信。   一封封拆开,人就是这样,前面的信明明一封封那么用心的写,却执着于值得令人怀疑的那一封。   [祈天澈,我承认当年离开是一时难以接受,可是我后悔了,再好的男人也没有你好。]   [祈天澈,外面一点儿也不好玩,我想回去,你可不许嫌弃我!]   说话的语气,还有字迹都十足的相似,只是——   他笑着摇头,把信收起,放回箱子里,锁回库房里。   走出来时,便见李培盛走进来,面色凝重。   “爷,如您所料,王楚嫣的确在押往刑部的时候被人劫走了,而且我们派去的人都跟丢了。”   爷起初是打算故意放走王楚嫣的,然后再派人跟踪,弄清楚她的目的,所以才会有柳云修因爱放水的那一幕,却没想肖媛会出现插手,但后来,知她又下了蛊,想抓住她,苏敬又带人来,一切都由不得了。   只能按原计划行事,却没想到还是把人跟丢了。   爷体内的情蛊才解,又被下了另一种蛊,也难怪爷当时会失控掐她。   谁又能料得到她竟懂得下蛊?   “你说,跟丢了?”   冷冷淡淡的语气,李培盛却知主子不悦,非常不悦。   李培盛忙跪下,“是,跟丢了,好像是听风楼的人插手。”   “听风楼?”祈天澈震惊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听风楼。   那个人,那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的男子也有了那样的野心是吗?   ※   怀瑾醒来已经是中午,她以为自己平时运动够多,还不至于那么酸痛的,但还是好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她怀疑某男是不是把书上看来的全都在她身上实践了。   简直,太疯狂!   “醒了?”   清浅温柔的嗓音响起,很意外,也很暖心。   她睁开眼,便对上男人深邃沉静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里还抓着她的发把玩。   他合衣躺在她身边,手撑着脑袋,侧身看她,好像还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你怎么在这里?”这时候的他应该正忙的时候吧,怎么好像已经欣赏她好久的样子。   “不想看到我?”他勾唇,将她连被子一块揽到胸怀。   “算你识相,还知道等我醒来让我算账。”怀瑾怒瞪,从被子里伸出手,握拳霍霍,“说!为什么扮吴小人!”   “八岁的时候皇爷爷让我扮作夜里伺候他的太监,跟在他身边看他批阅奏折。”黑眸尽情欣赏着她冒出被子的白嫩手臂,上面还有着他留下的浅浅痕迹。   真是嫩,他不过是把她的手交叉往后,让她向前挺身,也能留下痕迹。   怀瑾怔了怔,然后默念了下,不行,再扳手指头,因为记得桂花树下的吴小人说他当了十二年太监。   “靠!我那时候居然就被你骗了,还傻傻地把真名告诉你!”忍不住用脚踹他,却难受的是自己,脚软,腿间拉筋一样的酸疼。   祈天澈抬脚压住她的,黑眸灼热,她动作幅度太大导致被子稍稍往下滑落,露出诱人的锁骨,眼睛盯着,恨不得能把被子盯得再滑下一些。   “后来怎么变成了祈隽!”要不是亲眼看到,她也不会乌龙那么久!难怪那时候要他救吴小人的时候他那么奇怪,难怪吴小人死了,他那么肯定的告诉她,吴小人没死,因为他根本就是吴小人!   “十二看到吴小人的面具,戴着玩,所以……”他要不要提醒她,再动下去,会着凉?   怀瑾立即把事情窜明白了,祈隽戴了那面具,刚好被他们撞见,而他又不好站出来说他才是吴小人。   “第二件,你为什么可以碰我了?难道你之前又背着我找王楚嫣热身过了!?”揪紧他的衣襟,凶神恶煞。   祈天澈喉咙发紧,不是被她勒的,而是眼前暴露出一大片春色。   “怀瑾,你身子可还好?”他问,声音微哑。   “干嘛不好!你少岔开话题!”怀瑾又将他往前扯近,被子又下滑一寸。   灼灼的视线跟着往下,与她如兰的气息近在咫尺,忍无可忍,他搂着她一个用力,便将她压在身下,“是你说很好的。”   怀瑾这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攥他衣服的手变成了抵在他胸前,“祈天澈,你不许!”   “为何不许?”他挑眉。   “因为小女子我被你榨干了,还没恢复元气!”她说得理直气壮。   祈天澈忍俊不住,屈指轻弹,“不害臊,嚷得外面的人全都知道了。”   “你昨夜抱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怀瑾终于意识到惹他兽性大发的原因,忙把被子拉起,咬在嘴上,楚楚可怜,脸上还做抽泣状。   祈天澈彻底败给她,翻身坐起,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好好想想昨夜我在听涛苑所说的每一句话。”   怀瑾眨了眨眼,脑袋立即飞快转动,很快,她搜寻到了被她忽略的关键的话。   他说,王楚嫣不可能成为他的人,因为他的选择只有她。   而且,她脑袋怎么关键时刻那么蠢,如果祈天澈真的跟王楚嫣那啥那啥过了,那贱人还需要用下药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吗!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那啥那啥过嘛!   犹如心里的疙瘩消失,怀瑾欣喜地伸长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笑得得意,“所以?”   “没有王楚嫣,没有别人,从来只有你。”他宠溺地轻叹,轻刮她的鼻尖。   “祈天澈,这个答案我非常满意!”开心得捧住他的脸,凑上嘴响亮地在他脸上吧唧了口。   祈天澈手快地摁住后缩的小脑袋,精准地捕捉她的唇,细细品尝她的甜美。   这一吻,便舍不得停,大手也违背了原来的想法,情不自禁地钻进被子里探索那玲珑的娇躯。   直到再把她压在身下,直到她在他的带领下,也意乱情迷地动手为他宽衣,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住,握住她的小手,停止往下。   她睁开迷离的眼看他。   他邪邪勾唇,口齿清晰,一字一顿,用极为勾人的语调说,“你也把我榨干了。”   “祈、天、澈!”怀瑾羞得想抬脚踹开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压住脚。   他把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然后离开她的身,起来整理衣服。   回头看向抱着被子懒懒坐起的女子,淡淡地说,“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太多人听到你美妙的叫声。”   怀瑾直接拿枕头砸他。   等等!   “你说太多人?”小三小四和包子一向识相,他怎会用太多人?   “嗯,承阳殿被重军包围了。”祈天澈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睡醒的娇态,淡淡告知。   怀瑾瞠大双目,别告诉她,她一觉醒来宫里就变天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急躁地问,担心宝宝贝贝,也顾不上害羞,直接掀被子下榻,穿衣服。   祈天澈体内好不容易才压下的火又再燃起,这小东西可真会折磨人,居然这般大方地任君欣赏。   他主动上前伺候她穿衣,顺便满足一下自己。   “祈天澈,你手往哪放呢。”   “乖,这里有些皱,我帮你抚平。”   怀瑾无语。   “你还没说发生什么事了。”她又问。   祈天澈为她系好衣带,才站起身,微微一笑,“也许不久后,我便可以带着你浪迹天涯了。”   怀瑾微怔,仔细一想,便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还是不确定地问,“什么意思?”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原来真的是那样!   怀瑾脸色泛白,担心他会误会,忙开口解释,“祈天澈,我不是……”   “无妨的,怀瑾,我信你。”薄唇微扬,黑眸坚定,他将她拥入怀,“我只知道与我患难与共,对我不离不弃的人是你。”   怀瑾心疼地抱住他,用力地抱他,“祈天澈,我们没法选择出生,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人生。”   人生,他已经选好了,便是她和孩子。   “祈天澈,其实你比我好,至少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干嘛的,我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呢。”怀瑾笑着拿自己的身世安慰他。   这看在祈天澈眼里没有安慰,只有心疼。   他捧起她故作无谓的笑脸,俯首,温柔地吻住她,带着怜惜。   怀瑾以为他难受,双手圈抱住他,热情地回应她。   得,这一吻,真的走火了。   刚穿好衣服的两人又滚回床上,纱帐摇曳,被翻红浪。   ※   城外林中小道,王楚嫣从马车下来,看到停在眼前的另一辆马车,以及守在马车周边的精卫。   她没想到,那个人亲自来了。   走过去,守在马车周边的精卫见到她,便齐刷刷跪地,默然对她行礼……   ===   谢谢【Raincouver、奥特曼爱牛牛、134xxxx1265】的荷包,谢谢【奥特曼爱牛牛、Xiyue51】的鲜花,谢谢【Raincouver、奥特曼爱牛牛、1982chenna、LILYmyselfq_jaxh9kwp、Xiyue51、katrina217】的月票,么么哒( ̄3 ̄),很不幸的,大姨妈驾临,疼得死去活来,本来一万的,明天补,后天貌似也加更。。。   ☆、我的怀瑾总是口是心非   已经恢复真面目的巧月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里,一身紫金衣袍的男人端坐在那里,凌厉逼人的双眼看向她。   “为何要揭穿一切?”她质问矾。   时隔二十年,这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除了多了一撇一字胡射。   “嫣儿,既然得不到,那就换一种方式得到。”男人一手压着广袖,一手执子落下。   王楚嫣不解。   他摆下一枚白子,黑子已无路可走。   抬眸,微微扯唇,“换成你尊贵,他卑贱!”   王楚嫣顿时明白了,天澈哥哥的身世已不再尊贵,而她……   毅然屈膝跪地,双手交叠贴额,叩首,“是嫣儿无能,辜负了您的的期望!”   “不怪你,朕倒没想过那女人还留了那么一手。”男人亲自起身上前扶起她,“无妨,既然此路不通,自然还有别的路。倒是你,二十年了,也该回归故土了。”   “是,父皇。”王楚嫣低下螓首,聪明地喊。   “哈哈……”男人朗声大笑,拂袖,朝外宣布,“恭迎公主回国!”   “恭迎公主回国!”   “恭迎公主回国!”   外面,所有人齐刷刷跪地,呼声响彻满林。   王楚嫣跪拜退出马车。   回到自己的马车前,她回头看向来时路,天澈哥哥,你会来的对吧?   因为,除了我只有璎珞能解,可是璎珞,你们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再见到她了。   不,应该说还有一个解法,所谓一脉相传,血浓于水,可惜,你没有。   所以,我等你来,天澈哥哥。   ※   “唔……我得先去看宝宝贝贝。”   怀瑾撑起又被啃了一遍的身子坐起,从昨夜到现在她都没见过俩孩子,也不知他们闹没闹。   “他们没事,有包子,还有肖媛。”祈天澈把她拉回怀里,“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关于你的事?”   她还想要瞒他到何时。   怀瑾看到他认真的神情,笑了笑,道,“我的故事很简单啊。还在襁褓里嗷嗷待哺的我,被扔在寒风凛冽的山顶,然后被三个约在山顶单挑找死的男人捡到,他们把毕生技艺教给我,我从此开启了闪亮亮的人生。怎么样?比你的好吧?三个男人呢!没办法,生来就注定有艳福。”   看着昂起的笑脸,祈天澈的心恍如被狠狠钳住,用力将她拥住,“怀瑾,别拿你的身世来取悦我,那跟拿刀割我的心没区别。”   从来没想过,笑得那样慵懒灿烂的她,那般恣意潇洒的她竟是生来就被丢弃了。   他庆幸一直宠着她,否则真被她的笑容和洒脱所骗,让人忘了她其实才是最需要人宠的那一个。   “很疼吗?我帮你呼呼……”小手调皮地抚着他的心口,娇憨地呼气,滚烫的泪却是一颗颗滴在他心口上。   她知道,遇上他,她再也不需要倔强的坚强着。   “你是割我心还不够,还要用盐水泡,真狠。”那泪,拧了他的心。   “哪来的盐水,你冤枉人!别看!小心把你丑哭!”他要抬起她的脸,被她避开,忙抬手抹泪。   “经过昨夜与方才,我知道你是水做的,你不用再跟我证明。”他执意抬起她的脸。   怀瑾羞得瞪他,眼泪也止住了。   他俯首吻去泪痕,“咸的,哪里冤枉你了,嗯?”   “祈天澈,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怀瑾打他,总是惹她哭,积攒那么多年的眼泪仿佛只为他开闸。   “嗯,我的怀瑾总是口是心非,我知道。”   “你的脸皮真的可以拿去补城墙了!”明明该是她安慰他,最后却总成了他安慰她,哄她开心。   “唔……”   突然,他发出闷哼。   “怎么了?”怀瑾焦急地看他的脸。   “嫣儿   离开前又对我下了蛊。”祈天澈强忍着体内涌起的一波比一波强的痛楚,还是选择告诉她。   “靠!那贱人!等她落在我手里,我要先灌她春.药,让她爽三天三夜,再让风***璎拿出她的十八般蛊艺全都用在她身上,不整死她我不叫怀瑾!”   祈天澈已经对她说明了跟王楚嫣坦白后所发生的一切,所以知道王楚嫣逃走了。   “怀瑾……”   “闭嘴!不许替她求情!你没欠她什么,要是老天觉得你忘恩负义,那就算我头上!你放了胆的忘恩负义,就是不许你再觉得欠她!”   “嫣儿……”   “是王楚嫣!都歪到千里之外了,还指望她能正回来不成!你要是敢对她不忍唔……”   祈天澈用最简单,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争取到开口的机会。   “可以听我说了?”他问。   女人呆愣地点头。   “我是想说你不能小看王楚嫣,她会武,懂设阵,还擅用蛊,没有我在身边,别轻易靠近她,嗯?”   “我……”   “乖,说好。”   “……好。”怀瑾在他坚持的目光下乖乖点头。   王楚嫣,她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   “如此,我便放心了,希望斐然会有所收获。”祈天澈说完,便昏了过去。   “祈天澈,你混蛋!居然现在才告诉我!!”怀瑾生气地骂,边下榻穿衣服,边喊来李培盛。   ……   祈天澈这一昏,便昏了整整一日。   翌日,他是在宝宝贝贝软糯糯的叫喊中醒来的。   睁开眼,便见到宝宝站在床边摇着他的手,贝贝骑在他腰上揪着他的耳朵,声声喊着拔拔。   叫他们喊爹爹也不过是玩笑话,他喜欢这个新鲜的称呼。   “锅锅,拔拔醒了……”贝贝开心地拍小手。   “原来我的贝贝这么重。”祈天澈一说,守在一旁的李培盛机灵地上前把小公主抱下来。   在李培盛的搀扶下,他坐起来,俊逸的脸上有着承受剧痛后的苍白,他摸摸宝宝的头,扫了眼寝宫。   “麻麻呢?”   宝宝指向书房方向,因为从这里绕出去还要拐弯,他的手指头也跟着拐了好几个弯。   祈天澈赞赏地揉揉孩子的发,看向李培盛。   “回爷,娘娘见您怎么也醒不来,便跑到库房去看是否有可治的药。”李培盛道。   库房?   祈天澈眸色一紧,忙掀被下榻,箭步往书房走去。   李培盛也大感不妙,忙让包子照看好两位小主子。   嗯,爷都认了,自然是小主子了。   ……   祈天澈进入库房的时候,库房里的烛火点亮着,怀瑾靠着收藏架,坐在地上,周边散了一地的信,其中,有几封被她拿在手里,从她捏信的力度来看,她生气了,很生气!   她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怀瑾,地上凉。”他上前弯身拉起她。   怀瑾甩开,抬眸,眸中有着质疑。   “你怎么看?”她把信举起,冷冷问。   “乖,先起来。”   “你也觉得我是那样的女人是吗?水性杨花,嫌贫爱富!”怀瑾挥开他的手,站起来,将手上的信砸向他。   她一直以为他知道宝宝贝贝是怎么来的,却没想到她的以为,在他那里变成水性杨花。   连祈隽都知道孩子是当年被下药的时候有的,他却以为她是离开后跟别的男人有的,真是可笑。   而这几封无论是字迹还是口气都相似的信,如果他足够了解她,应该知道倔傲如她,又怎会这样不要脸,跟了别的男人后还想着回来找他?   信,尖锐的角划伤他完美的下巴,留下一道浅浅地伤痕。   她看到,那锐角好   像划过的是她的心,选择别开脸,不去看。   他深深地看着她,然后,蹲下身把地上的信一封封捡起,折好,放进信封里,再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   怀瑾看到他像对待珍宝的样子,误以为他对她无话可说,气得上前一脚踩上他正捡着的信封,“毫无意义的东西,捡它干什么,捡它来嘲笑我的幼稚,我的愚蠢吗?”   说完,抬脚狠狠踩踏,一封又一封。   太在乎一个人真的很容易情绪失控,连她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样泼妇的一面,有点无理取闹,以前她是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人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祈天澈深邃的眸定定看她,微冷,半响,猛地起身将她压向背后的置物架*上,这一撞置物架*一阵地动山摇。   怀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抬头,圆溜溜的眼睛呆愣地看着他,他好像比她还生气,因为素来清冷的表情有了愠色。   他俯身贴近,手上举着刚捡起的那几封信,声音又低又冷,“没错,是毫无意义!”   话落,信被他抛起,掌中凝聚内力头也不看的往上打去,几封信被内力震碎。   纸屑,如雪花,在他们头顶上纷纷飘落。   看着信被震碎的那一刹那,怀瑾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花了那么多心思给他写的信,在他这里真的毫无意义,一文不值。   他知道她每次难受的时候还要笑着给他写信么?   他知道她有多纠结才写得出既想跟他分享她带孩子的艰难又不想让他知道的信吗?   “很好!我的确是个大傻瓜!”她忿然推开他,转身就走。   祈天澈猛地将她扯回,她的背再一次不可避免地重重撞在收藏架上,疼得她皱眉。   果然是变了,换做正常的他,哪里舍得让她疼,哪里舍得这般用力。   “难得你如此有自知之明。”他靠近,道。   怀瑾气得挣扎,他却用身材的优势困住她,不让她逃。   “那几封信对我本来就没意义,我比较喜欢小妇人奶两个小娃的那种信。还好,没吸坏。”他似笑非笑地说,目光垂下,愠色消失。   怀瑾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再看地上的纸屑,他刚才震碎的是……那几封是吗?   再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忙伸手盖那双邪恶的眼睛。   那是她刚开始给孩子喂奶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同时奶两孩子,加上没经验,有一段时间硬是被他们扯得生不如死,那时候她非常非常想跟人诉苦,所以就以旁观者的角度以很逗比方式写信与他分享了。   她就知道,他知道宝宝贝贝是她的孩子后,一定也知道信中的小妇人就是她。   现在她后悔死了,当初干嘛写那样的信啊!   不被他珍惜也就算了,还被他取笑。   祈天澈轻叹,伸手拿下盖住眼睛的小手,包在掌心里,“怀瑾,若我早些收到你的信,知你在外边受的是这样的苦,我绑也会把你绑回来,懂吗?”   怀瑾愕住,“你是说……你根本没及时收到我的信?”   “若我知道你这般想我,你觉得你还能在外边这么久?”自看完信后,他从未停止过后悔。   靠!原来他没有收到她的信!而她居然一直以为他没找她!   不对!她知道古代寄信很艰难,何况是从江湖各地寄的,所以她特地托了听风楼,听风楼当信差不会有错,那么……   “是王楚嫣?”   所以就有了以上那几封自黑的信。   拜托,她没那么贱好么!   嫌弃他出身不好跑掉,见他君临天下又跑回来抱大腿,要她干这种事,还不如直接拿把刀杀了她。   很好!她跟王楚嫣之间的账又累积了一笔!   祈天澈点头,“前天夜里才收到的,也才知道原来这两年你在外边过得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逍遥。”   “祈天澈,我离开不是为了去逍遥江湖的,我真的有必须离开的理由。”怀瑾知   道他一直认为她当年离开是因为知道他那件事受不了跑掉了,也许,当年她的离开在他心里已经成结。   “那么,把你那个所谓的理由说出来!”祈天澈坚决要求。   说出来,把一切都说清楚,说明白!   怀瑾看着他,真的要说吗?可是,说了,解开他一个心结,不会又多了另一个结吗?而且怕是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那老头在他心中是怎样的存在,她再清楚不过,现在他正面对自己的新身世,她怎忍心在这时候又往他心窝捅一刀?   “怀瑾,别瞒我。”他抬起她的脸,低声说。   “不就是……”   “唔……”   怀瑾正要以怀孕作为当年离开的理由,没想到他突然弯腰,卷缩成团,脸色变得难看。   “祈天澈,又痛了吗?”她急得不知所措,抱他,也没法减轻他的痛苦。   她转身在那排放着很多药的架子上,手臂一扫,卷了所有的瓶瓶罐罐扑在他面前,“祈天澈,哪种可以缓解你的疼痛,这瓶吗?还是这瓶?”   祈天澈猛地抓住她伸来的手腕,五脏六腑如同被什么东西啃咬,痛得脸色发青,发黑,汗如雨下,连话都说不出。   好痛!   再被他这么抓下去,她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的手会被捏碎。   但是,怀瑾默默咬着牙强忍,只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几不可查的细哼还是传入了男人的耳,他艰难地抬头,看到她疼得皱成一团的小脸,方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忙松手,离她远远的。   “走!”他靠在收藏架上,低吼。   “我不走!”这该死的蛊能让他一痛就痛上好几个时辰,她怎能抛下他不管。   祈天澈忍着剧痛将她推出库房,怀瑾知道他的意图,双手死死抓着门边不放,眼中有着乞求,乞求他不要这时候推开她。   可是,这个男人即使痛得快要失去理智了,依然还能很冷静地用力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扳开,将她彻底推出去。   “李培盛,把她带走!”然后,坚定地关上门。   “好!我走!”在门没完全关上以前,怀瑾攥着拳头转身跑出去。   祈天澈最后一眼目送她的背影,怀瑾,别气,我只是害怕伤害你。   库房的门关上,里面立即传来兵兵乓乓的巨响,在外边的李培盛除了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   怀瑾如一股旋风,冲出落梅院,提气飞身而起,踏上宫墙,正好踩中好不容易爬墙上来的花无阙,可怜的花无阙又掉落回原地,被外面的禁军发现了。   ……   半个时辰后,消失了的人再度回来,唇色如同蒙上一层白霜,飞跃宫墙的时候再度踩在好不容易才爬过来的花无阙,直接将人踩落地。   倩影无视,直冲进落梅院,打开库房的门。   库房里,所有能摔能砸的东西已经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而原本散落一地的信一封不落地被捡起,整整齐齐地躺在箱子里。   笨蛋!   她暗骂,看向卷缩在地上的男人,心疼如刀割。   她上前扶起他,他已经痛得面色苍白,无力再赶她走。   明明痛得快要昏过去,可却仍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非人所能受的痛,鼻端呼吸到熟悉的馨香,祈天澈吃力地睁开眼,就见被赶走了的人儿又出现在眼前,用纤细的身子扶着他。   “手,怎么这么冰?”感觉到扶在肩头的手很冰,隔着衣物他都能感觉得到,伸手要握,她却避开。   怀瑾扶他坐好,而后拿起他的手放在桌上,拉起他的袖子,露出手腕。   祈天澈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来自她身上,他担心地想看她是否有受伤,突然,腕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冰凉入骨,的确,冰住了那股可怕的痛感。   他低头一看,是冰蝉!   据说,冰蝉与死物无两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就是一冰块,若想用它,就得将它取出在常温的地方放上三天三夜它才会活过来,此外,还有一个最快的方法,那便是将它从冰里挖出来,用血侵泡,它嗅到血腥   味后便会苏醒。   那么,那股血腥味如何来的,他想,他知道了。   “我赞同你的话,你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心疼地去够她的手,真的好冰。   她不是被他气得跑掉,而是去取冰蝉,而守在宅子里的人让她自己动手挖也就算了,还让她伤了自己,很好!   “有没有好点?还痛不痛?”怀瑾着急地问。   她也不知道这冰蝉有没有用,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   “很冰,体内的蛊估计也被它吓到了,安分了。”祈天澈抬手抹去她因为来回奔跑而汗湿了的额头,道,“待会记得提醒我给你补血。”   “不就是一点血,最重要的是你不痛。”怀瑾一心只担心他。   祈天澈倾身在她亲吻她的额,心疼这个小笨蛋。   “哟!都回来这么久了,现在才用上啊,整整一年为了挖这玩意,差点没把自己的双手挖废,我还以为你是急着拿回来救命用的。”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花无阙,凉凉地说。   祈天澈震惊,微微瞠目,怀疑地看向她,握着她的那只手也跟着收紧。   “花无阙,你废什么话,滚!”怀瑾直接捞起脚边的一瓶子砸出去,正好哐当砸中花无阙的脑袋。   “小瑾,你……见色忘义!”说完,脑袋晃了晃,直挺挺地昏过去了。   今天一定是他的灾难日,连续被她踩两次头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被她砸昏,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女人的。   黑眸骤然缩紧。   “怀瑾,他说的是真的吗?为了这只冰蝉你差点挖废自己的双手?”他看向紧紧黏在右腕上的冰蝉,想到这是她差点用自己的双手换来的,想甩开,却被她制止。   “别!”怀瑾阻止他,露出一抹笑容,“那二货说的话不能信,他被我整多了想报复呢,没那么夸张。”   祈天澈看向倒在门外的男人,他相信这男子定是经常被她整。   之所以一开始就相信他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因为看出了她跟这男子不是那种关系。   “但也不容易。”他再次握紧她始终没回暖的小手,他现在被冰蝉吸着血全身也是冰的,怎暖得了她,可是他此刻不想放开她的手。   怀瑾微微点头。   祈天澈轻叹,知她好胜的性子,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多难都要得到。   “怀瑾,以后别再这般不顾自己的身子,我不喜。”   “我……好。”怀瑾想解释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已经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真乖。”他单手将她揽入怀。   怀瑾看着在他腕上晶莹剔透的冰蝉,此刻,能叫他不痛,至少也算没白走这一遭不是吗?   ※   祈天澈的痛苦过去后,第一时间便是抱起怀里的女人走出库房,亲自为她上药。   腕上已经凝血的伤痕,划得有点深,可想而知她当时有多着急,对自己有多狠。   “祈天澈,拜托你别再皱眉了!”怀瑾抬手去揉他紧皱的眉峰。   “以后不许再这样伤害自己。”他板起脸要求。   怀瑾很明白,这时候应该顺着他,否则他这眉头一定会一直皱下去。   “爷,奴才无能,派出去的人找不到王楚嫣!”李培盛走进来,万分愧疚地道。   “怎会找不到?加上全国通缉,她跑不掉,除非她身份特殊。”怀瑾道。   祈天澈却是锐光微闪,“昨日可有可疑人马出城?”   “回爷,听说有月朗国的人拿着通关文牒出城,马车里坐着的好像是月朗国的公主。”   “月朗国公主?”祈天澈微微拧眉,抿唇沉思。   怀瑾好歹也穿越过来几年了,自是对这片大陆有些了解的。   月朗国,是与朔夜国平分天下的泱泱大国,自五十年前双方开战,给两国都带来毁灭性的伤害后,最终不得鸣金收兵,签署休战契约,这一休便过了五十年。   会这么巧,一个月朗国的公主突然跑到   朔夜国来游玩?   “不行!无论如何都得拦下她!不能让她越走越远!”   祈天澈说这一脉相连与母蛊离得越远就越痛,刚才祈天澈的痛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最多能撑三日,三日内若不去就母蛊,必亡。   该死的王楚嫣!他们没想到她居然藏得这么深!   “祈天澈,除了把王楚嫣抓回来还有别的方法吗?”   眼下的方法要么抓王楚嫣回来,要么是他去追王楚嫣,当然,王楚嫣既然对他下这种蛊自是不会容易让他们抓到的,这不就让她给逃了!   王楚嫣这贱人绝对是在试探她的残酷性!   “有。”祈天澈一说,怀瑾两眼发亮,“是什么?”   “两个方法。方法一,所谓一脉相传除了下蛊者能解外,还有一个方法可解,那就是亲生骨血的血。”   怀瑾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一天半的时间了,就算要他们现在就争分夺秒的造娃也行不通啊。   他们明明有两个娃,却只能眼巴巴地失望,老天一定在玩他们。   “第二个呢?”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第二个方法上。   “第二个方法在斐然身上。”   祈天澈才说完,外面便传来斐然求见的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斐然风尘仆仆的进来,正要跪地行礼,被祈天澈摆手,“如何?”   ===   谢谢【shenxinaiweiwei、奥特曼爱牛牛、q_jaxh9kwp】的荷包,谢谢【Xiyue51、奥特曼爱牛牛、q_jaxh9kwp、磊孩儿】的鲜花,谢谢【shenxinaiweiwei、cynthiamin、Raincouver、q_jaxh9kwp】的月票,么么哒( ̄3 ̄),明天继续加更。。   ☆、璎珞归来   “回殿下,经微臣暗中查探,拜月教的人,至今还未知当年失踪的圣女是否还活着,璎珞更不可能会在那里。”   斐然的话无疑是将他们最后的希望也打破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射。   只剩明天最后一天了,两个方法都不可行。   “对了!听风楼,璎珞认识我师父,也许听风楼知道她的消息!”怀瑾忽然想起。   “我也问过了,她之所以认识秋离枫,是因为当年秋离枫无意中救过她,其实他们两人也谈不上认识。”斐然道。为了找到璎珞,他已经找当归问清楚了矾。   才起的希望又宣告破灭,怀瑾着急的攥拳,看向始终冷静的男人,好像有事的不是他一样。   “爷,有信送来了。”李培盛从外取了封信进来。   祈天澈打开一看,毫无意外,是王楚嫣的信,上面写明了她现今所在的地方,但是要他一个人去。   “爷,我们马上去追王楚嫣吧,先把她控制住,再逼她给您解蛊。”李培盛着急地道。   “没那么简单的,她下蛊就是为了让我追上去,而明天是最后期限。”正因为是最后期限,她一定会趁机提要求,怕只怕解了这蛊又来另一种。   “是不是只要找到璎珞就一定能救?”怀瑾忽然抓住祈天澈的衣服确认,好像想起了什么。   “璎珞体内有蛊王,而且这一脉相传在书上有记载,不像心如止水那样闻所未闻。”祈天澈淡淡地道。   “你知道璎珞在哪?”斐然着急地上前一步问。   “在这皇宫里!”怀瑾笃定地说。   “可是,之前我们怀疑过,也找过了。”祈天澈疑惑地说。   “不!这次我很肯定,璎珞一定还在皇宫!因为我突然想起王楚嫣跟我说,当年你打算铤而走险让璎珞单方面为她解蛊时,她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怎舍得让你拿命去赌。现在再想想,她一直仗着这个情蛊留在你身边,你觉得她会轻易让璎珞帮她解蛊吗?何况,现在也证实了,那个懂得设阵的人就是她,她还懂武!璎珞当年落在她手里一点儿也不稀奇!”   听完怀瑾一番分析,两个男人都觉得很有理。   “那还等什么,殿下,快下令吧。”斐然着急地道。   “镇邪的,我比你还急好么!你刚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外面那些雕像?”怀瑾翻了个白眼。   “没留意。”斐然冷冷说。   怀瑾绝倒!   这的确像是斐然会做的事,不过外面那帮人放水也放得太明显了些啊。   “李培盛。”祈天澈将信递给李培盛。   不用明说,李培盛已然明白意思,接过信,颔首,派人去抓人。   “镇邪的,要不,你学你家璎珞出去卖卖色相吧?”怀瑾苦中作乐道。   “她还不是。”斐然道。   “也就是打算让她是了!”怀瑾调笑。   斐然瞪她一眼,不再跟她说话,反正也说不过。   他现在只担心璎珞的处境,若她真的被关在皇宫哪个角落里长达两年之久,那他真该死了。   叮叮——   珠帘晃动,所有人抬眸看去,就见劈风懒懒地走进来凑热闹。   怀瑾看到劈风,灵机一动,忙从祈天澈腿上下来跑过去抱住它,“劈风,我太爱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心急如焚的斐然看到她还有心思跟狗玩,看向座上的男人。   男人微微挑眉,暗示地看向抱成一团的一人一狗。   “你是说,靠劈风?”斐然意会过来,是了,听闻这条狗嗅觉十分灵敏,他怎么没想到!   “斐然,你身上有没有璎珞的贴身物,一定要能有她的体味,这样劈风才能找到她。”怀瑾回头说道。   斐然冷酷的线条有些微微抽搐,目光不自在地闪了闪,手往怀里掏。   不是吧?不止有,还真的随身携带?!   蹲在地上的怀瑾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很稀奇地看着他一点点把珍藏在怀的东西掏出来。   /   “噗!”   待看到斐然掏出来的是什么后,她笑喷,然后捧腹笑还不够,直接捶地笑。   那居然是女人家的肚.兜!   坐在御案后的男人实在也没法保持那清冷淡定的模样,虚握拳放在嘴边,轻轻笑了。   斐然一张冷酷铁硬的脸孔闪过一抹暗红,把手上的东西递上去,“快找!”   怀瑾被他那冷硬的声音止住了笑,抬头看向伸到眼前的东西,又忍不住大笑,“哈哈……斐然,原来你口味这么重啊,好变.态!”   “……”斐然脸色越发紧绷。   怀瑾知道不能太过分了,收敛笑容,把他手上的杏黄色肚.兜拿过来,嘴巴还是管不住地问,“该不会这两年来你一直带在身上吧?”   斐然直接拒绝回答。   怀瑾看着手上的肚.兜,瞄向某个男人,“祈天澈,这般猥琐的事你可不许学啊!”   “我天天见得上,用不着那么……嗯,猥琐。”祈天澈淡淡地说。   这下轮到怀瑾脸红了,为嘛猥.琐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很高雅了似的。   “劈风,看你的了。”怀瑾蹲下身拿肚兜给劈风嗅。   紧张地期待着,看着劈风在肚.兜上嗅来嗅去。   很快,劈风嗅好了,扭开头,然后起身,抖顺一身的毛,要出发了。   祈天澈也跟着起身走到怀瑾身边,打算跟在劈风身后走,然而,劈风快要走出书房时又折回来,绕着书房转圈圈。   “啊!一定是书房里弥漫着肚.兜的味道,先到外面去。”怀瑾把肚兜还给斐然,然后窃笑,赶劈风出去。   斐然飞快地把肚兜塞回怀里,满脸不自在地跟出去。   然而,到了院子里,劈风还是转来转去,怎么也转不出承阳殿。   “劈风,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别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怀瑾上前蹲下身安抚他。   劈风用脑袋顶顶她的手,然后继续发挥所长。   又原地打转了好一会儿后,劈风突然走向斐然,围着斐然转个不停。   怀瑾拊掌,明白了,上前跟斐然拿肚兜,随手往外一抛,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被抛出了承阳殿外。   斐然怨念地看她一眼,再扭头看向被随意抛出去的肚兜,久久收不回视线。   “瞪我干嘛,你身上放着肚兜,劈风当然凭着味道绕着你不走啊。”怀瑾表示很无辜。   斐然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   他低头看向依然围着自己打转的劈风,又看向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肚.兜都抛出去了,按理说劈风应该也跟着跑出去才对啊。   怀瑾嘴角抽搐,扶额。   “应是你常年带着肚.兜在身上,所以肚.兜原本的味道已经被你身上的味道取代了。”祈天澈淡淡地真相了。   “祈天澈,我本来是想给他留点面子的。”怀瑾凉凉地说。   “所以不用你说了。”祈天澈俯首,很配合地妇唱夫随。   斐然直接转身走人,皇太孙果然被这个女人带坏了!   “那现在怎么办?连这招也没用了。”俏脸又换上忧愁。   “嗯,可以发挥你彪悍的本性了。”祈天澈淡淡地说。   怀瑾意会过来,眨了眨眼,笑着踮起脚尖亲吻了下他的脸,“你放心,祈天澈,我不会让你被坏女人蹂躏的!”   说完,像个精灵般飞快闪出承阳殿。   祈天澈站在原地目送,直到不见她的身影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才缓缓恢复成直线。   怀瑾走出承阳殿,就看到斐然对着一个禁军,那个禁军被斐然瞪得很无辜,为嘛,因为那肚兜好巧不巧落在那个禁军头上了啊。   柳云修是很配合他们的工作的,一听说太孙妃丢了一只见很喜爱的耳坠,于是,承阳殿外的禁军被抽走了大半,帮太孙妃找耳环,宫里的宫女太监听说是太孙妃遗落了耳环,也主动   地留意,帮忙找。   一时间,整个皇宫接受翻天覆地的洗礼。   然而,这一找便是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   期限的最后一天,天刚亮的时候,祈天澈吐血了,面色发黑,整个人也发了狂般地痛,冰蝉吸血也已不起作用,冰蝉解毒是直接吸走人体内的毒血,但那是蛊,它根本起不到作用。   祈天澈又把自己关进库房里,一不想吓到孩子,二是知道她的性子,不想让她靠近,怕自己痛得没法承受的时候会伤害她。   这一次,怀瑾没有再坚持要进去陪他,只是站在库房门外,手掌贴着门,“祈天澈,你不让我陪,我就不陪,但是,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再痛都不可以!无论如何,请你,为我和孩子撑下去!”   “……好。”里面良久才传来他的声音,很吃力,辛苦地咬牙发出的。   “好,那我继续去找,挖地三尺我也要把璎珞找出来。”怀瑾说完,刻不容缓地转身走开。   怀瑾飞出承阳殿,远远就看到苏敬带着一群人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听闻娘娘这几日把宫里闹得鸡犬不宁?”苏敬问道。   “滚开!”怀瑾不耐地命令。   “娘娘,你该知道你这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撤掉。”苏敬不悦地喝道。   “苏老头,你要撤就撤,现在,谁挡我路我先宰了谁!”怀瑾亮出手镯,杀气腾腾。   苏敬没被她吓到,他相信这丫头真的敢那么做,因为此时的她俨然一副毁天灭地的样子,聪明地都不会选在这时候去惹她。   “我听闻皇太孙病了,特带太医前来。”   “少来这套,滚去找能证明他身世的证据!别在这黄鼠狼给鸡拜年!”怀瑾怒道,要不是这顽固老头抓走了王楚嫣,王楚嫣也不会被人救走。   “苏大人,让路吧,别挡着她救人了。”燕王诚心地劝道。   苏敬挥手,让所有人让路。   他也是愧疚,谁知道那王楚嫣竟对皇太孙下了蛊,就算一切都是皇太孙指使她做的,但终究没有真凭实据能够证明皇太孙的身世是真的,所以,皇太孙的生死依旧关系着国运。   “苏老头,要是他真的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你死定了!”怀瑾撂下狠话,提气,飞身离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多少次恼这皇宫大得过分了。   “唉!燕王,你也觉得老夫做错了?”苏敬叹息。   “皇太孙不是说苏大人做得好吗,那就是没错了。”燕王轻拍苏敬的肩膀。   苏敬瞪他,这不是让他更内疚了吗。   ……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怀瑾赶到,劈头就问。   斐然和柳云修看着这个急疯了的女人,脸色泛白,发丝有些散乱,气喘吁吁,虽是不忍,但还是不得不摇头。   “没关系,我继续去那边找,会找到的。”怀瑾强撑出一抹笑容,转身往另一边去。   “娘娘,也许现在把他送去还来得及。”斐然拉住她,道。   “斐然,我相信璎珞在宫里,她真的在宫里!”怀瑾紧抓住斐然的手,要她相信。   她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璎珞会出现的,一定会。   斐然看着她执着坚定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他松了手,“难怪我找这么久了都找不到她,因为我对她少了一种坚定。”   怀瑾没时间安慰他了,眼下,得先找到璎珞再说。   就在她要往皇宫里的另一处废墟寻去的时候,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软趴趴地扶着墙。   “妈呀!妈呀!”   是花无阙那个逗比,昨儿被她狠狠摧残过后,他又自告奋勇,举手发挥自己的冒险精神,然后就自个玩儿去了。   怀瑾同样没时间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正要从他身边经过,突然被他一把抱住脚。   “花无阙,你信不信我一掌劈死你!”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蛇……好多蛇,好多蜈蚣……”花   无阙语无伦次。   “你胡说什么,皇宫哪来……”怀瑾低头,就看到脸色苍白的花无阙,完全是真的被吓到了。   “在哪里?!”斐然已经箭步走上来,一把拎起他问。   怀瑾眼底闪过希望,看斐然的意思,这蛇肯定跟璎珞有关。   花无阙的手指发抖地把没一个方向都指了个遍,简直能把人着急死,直到他颤抖地说,“好像是一个叫……梧桐苑的地方。”   梧桐苑!   天!她居然把那个地方给忘了!   怀瑾忙飞身前往梧桐苑。   斐然也丢开花无阙,飞身跟上。   “喂……个个都没人性。”花无阙软倒在地上,埋怨。好歹也派个人扶他回去压压惊啊。   ※   梧桐苑,屋子又是在深巷深处,这里又曾经住了一个疯子,当年还一把火把那疯子烧死了,所以这里更加不会有人靠近。   而他们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地方给遗漏了,就因为听说,这里面已经被烧成一堆灰烬,所以不会去想璎珞有可能就被困在里面。   两道身影落地,还未推开通往深巷的门,就看到还有蛇从四面八方陆陆续续赶来,从门缝列队般地钻进去,难怪花无阙看到会腿软了,毫不怀疑,这里面正在开蛇虫大派对。   斐然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后,用剑轻轻推开那扇年久失修了的木门。   果然,深巷里,全是蛇,正在列队欢迎他们到来呢,各种各样的眼色,各种种类。   亲眼看到的那一刻,怀瑾真的觉得玄幻了。   她忍不住搓搓全是鸡皮疙瘩的手臂,一条蛇她还应付得来,要是密密麻麻地,任谁看了都会头皮发麻。   “你听。”斐然忽然说。   怀瑾竖耳细听,就听见一阵怪异的笛音响起,悠扬又神秘,很飘忽,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见。   她忽然想起曾从璎珞手里偷过一笛子,也曾想起他们并肩作战时,璎珞似乎有拿出过笛子,只是后来没机会吹。   “这些蛇就是她召唤来的?”她心里已经有七八分肯定。   斐然点头,“正确的说,这些是受她体内的蛊王的召唤。”   怀瑾欣喜,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确定璎珞真的在里面!   “我上去看看!”说着,她飞身而起,落在与梧桐苑相连的墙上,然而,还没站稳,脚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的身子直直往下摔。   斐然及时飞身上前接下她,轻轻把她放在地上,急着想上去看看如何救人。   怀瑾拉住他,“不行,这里被王楚嫣设了阵!”   说着,她拉起自己的裙子,血已经染红了她的绣花鞋,有些触目惊心。   若非斐然接住她,她坠落在深巷里,已经被那些蛇瓜分了。   斐然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她倒下的原因,他还以为她是体力不支了,毕竟她几乎已经一天一夜没歇息了。   “娘娘,你必须得回去让太医看看。”斐然很严肃地道。   这时,柳云修也带人赶过来了,瞧见怀瑾受伤,自责不已。   “娘娘,臣让人送您回去包扎伤口,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想方法把人救出来的。”柳云修道。   “不行!他等不了了!”怀瑾说着,撕下裙子绑住伤口,然后抓着斐然的手坚强地站了起来,尽管疼得皱眉,但她哼也没哼一声,注意力全都在那面墙上。   “柳云修,帮我找些石头来。”   柳云修连忙让人照做。   很快,石头找来了,怀瑾捡起一块重量刚好的,后退到一定的距离后,往里面砸。   石头被反弹回来了!   斐然见此,也跟着拿起石头试探,结果一样。   他们一颗颗石头变换着位置投进去,不是反弹回来就是落下,整个梧桐苑的范围好像被金钟罩住,没有入口。   “斐然,用你那迷人的嗓音喊一喊!”怀瑾忽然道。   斐然怔了怔,张了张嘴,居然不好意思喊。   靠!要不要这么纯!   怀瑾暗腹诽,手做成喇叭状扯开嗓门大喊,“风sao璎,你听得到吗?”   全场寂静,只听得见她的声音在回响。   等回响消失,奇迹般地,那笛音也停了。   所有人面露欣喜,那代表里面的人真的听得到,而且真的就是璎珞本人。   “风sao璎,你听得到的话吱个声啊!”怀瑾继续喊。   大家屏住呼吸地竖耳去听,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等了好久,直到大家都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两声似有若无的笛音传来,刚好足以叫人听得到。   怀瑾脸色丕变。璎珞不能说话,要么就是没力气,要么就是说不了。   她悄悄瞄了眼斐然,发现斐然冷酷的脸色越发紧绷,想必他应该也是猜到了。   就在这时,更可怕的消息传来。   “娘娘,娘娘……”   是小三的声音。   她忙走上去,焦急地问,“是不是他出事了?”   “爷痛得满地打滚后,吐了一口血,已经彻底昏过去了,太医说……太医说若是一刻钟内没得解,爷就……”   不用说得更明白了,怀瑾脸色又白上几分,踉跄地倒退好几步,脚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她看向那面墙,一刻钟,明明可以救他的人就近在咫尺,她却没办法把人救出来。   怀瑾握了握拳,突然挣开柳云修的搀扶,一拐一拐地走向通往深巷的那扇门。   知道她要做什么,斐然连忙上前阻止。   “让开!”她冷喝。   “娘娘,这里面都是蛇,你进去也还是进不到里面,你没看到那些蛇虫都堆在巷子里吗?那是因为它们也找不到进去的路,璎珞之所以召唤它们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发现她。”   “斐然,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口才这么好!”该死的在这时候发挥口才,害她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斐然低头,不跟她辩驳。   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蛇,怀瑾朝里面大喊,“风sao璎,趁你还有一口气在,快把你这些蛇兵虫将弄走!”   声音才落没多久,那阵魔音般的笛声又响起,不一会儿,深巷里扎堆的蛇,向后转,往所有能走的出口离去。   所有人都惊叹于这神奇的一幕,同时也避得远远的,免得不小心就被蛇兄看上。   怀瑾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那些爬虫全都走了,她便迫不及待地冲进深巷里,有一道身影与她同样着急。   深巷里还弥漫着蛇的气息,斐然试着一掌打向与梧桐苑相连的墙,那墙却是不动分毫,接着,柳云修在同一位置上也打上一掌,结果一样。   着急的斐然一掌接一掌地打,直到内伤也不愿停手,柳云修看不下去,上前架开他。   “你这样不是办法。”   斐然眼睁睁地看着那面墙,转身,一拳捶在墙上。   璎珞,她在里面,而他救不了她。   两年前,若他没有推开她,她不会被困在这里。   两年前,若他没有自以为她真的听话地不再纠缠自己,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被关了两年,被关在这里足足两年之久。   “娘娘,您要做什么?!”柳云修突然惊喊,只因走在前面的女子突然疯狂地拿自己的身子去撞门。   若是正常的,这门不用她撞也会开,只是眼前这门根本不是门。   “没事,我就试试。”怀瑾露出苍白的笑,那笑令人心酸,令人恨自己能力不足。   她与皇太孙之间的真情的确是存在的,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他们对彼此都是豁了命的爱着。   “风sao璎,你能不能告诉我一脉相传的蛊怎么解!”时间流逝,怀瑾崩溃地跪在地上。   她应该让他去追   王楚嫣的,没有什么比活着重要不是吗?   可是,里面没有半点回应。   怀瑾真的是完全的束手无策,这些阵法对她来说就是玄幻的,根本不是她所能涉及的领域,前几次也是因为有祈天澈,所以才能安然无恙。   她看自己的脚伤,再看向屋顶,那上面看似与平时无异,但是踩上去的话都会被扎伤,入口也许就在上面,设阵的人一定会以为,破阵的人一旦知道上面太危险,便不会轻易拿命去试,也就不会发现出口就在上面。   那她今日偏就赌上一赌了!   怀瑾重新振作,站起来。   瞧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梧桐苑上方,斐然皱眉,走过来道,“娘娘,不可。”   “我必须赌那半点可能!”怀瑾坚定地说。   “那也理应是我来。”斐然说完,提气飞身而起。   怀瑾想阻止他已来不及。   斐然借着深厚的内力在上方盘旋了一拳,然后一掌打向自己以为对的位置,没想到触碰了暗器机关,密密麻麻的暗器射向他,他忙用剑去挡,身子也因此没法再稳在半空,落在屋顶上,果然,一如怀瑾最开始的那样,脚下立即被利器扎伤。   接着,他为了避开迎面而来的暗器,身子不得不平躺在屋顶上,整个身子就像在钉板上滚过一样,被扎得全是伤。   就在他打算顺势滚落进院子的时候,往院子下一瞧,顿时瞠目,急忙以剑稳住往下滚的身子,忍着剧痛,提气翻身而起,落回安全的深巷里,若不是柳云修几个人接住他,他已经重重砸在地上。   “大家都看到了,行不通,院子里扎满了箭,落下去便是万箭穿身!”斐然吐了一口血,痛得吃力地说,这一试下来,全身都是伤。   怀瑾看着遍体鳞伤的斐然,再看看天色,毅然决然地飞身而起。   因为,她没有时间再想其他的办法了,祈天澈等不了!   “娘娘!”   众人发觉,惊喊,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去拼命。   柳云修明白这太孙妃对皇太孙有多重要,正打算上去以身护她,就在这时,一抹白影如浮云般轻盈而来,身姿却又迅如破竹,在太孙妃就要落在布满暗器的屋顶上时,那人搂着她旋身飞起……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谢谢【by夕颜、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谢谢【Raincouver、by夕颜、奥特曼爱牛牛、LILYmyself、钢琴玩家7888、135xxxx5119】的月票,么么哒( ̄3 ̄)   ☆、宝宝贝贝竟是我的孩子   淡淡的竹香萦绕在鼻端,风,吹散他的墨发,空灵出尘,清逸飘然。   “师父?”怀瑾讶异地喊出声玛。   秋离枫垂眸看她一眼,眸光淡淡扫过全场,抱着她在上空转了一圈,然后手上长笛一划,一道内气化为白光劈向屋顶。   顿时,那道隐形的屏障破灭,叮叮锵锵,暗器如雨,落在地上。   果然!破阵之处就在屋顶澉!   怀瑾惊叹,她这师父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居然也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秋离枫抱着她平稳落在院子里,一道身影闪电般地冲进破败的屋子里。   怀瑾感激地看了眼秋离枫,转身跟进去。   潮湿,昏暗,到处都是被烧后的余烬,甚至屋顶上的横梁还摇摇欲坠,犹如断垣残壁的画面。   璎珞倒在唯一算得上干净的角落里,脸色苍白,奄奄一息,旁边小矮几上还放着碗筷,看起来已经好几日没收拾了。   是啊,王楚嫣走了,自然也就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了。   “璎珞……”斐然心疼地屈膝抱起她。   璎珞听见这个声音,缓缓睁开眼,却是推开他,“别碰我!”   斐然不管她的拒绝,坚定地将她抱起,璎珞看到冲进来的怀瑾,她是听见了怀瑾刚才在外面的喊话的。   “两年多的光景,你还是没多大变化嘛。”璎珞扯出一抹苍白的笑。   看到她如此虚弱,仿佛吹一口气就会消失,怀瑾实在不想让她这时候费神,可是……祈天澈等不了了。   微微扯出一抹笑,“风sao璎,你……”   “让他走开,我就随你去救人。”璎珞明白她的意思,提出要求。   怀瑾为难地看向斐然,为嘛非要选这个时候闹呢。   斐然冷冷看着怀里的女人,二话不说,执意抱着她箭步往承阳殿去。   怀瑾还真从来没觉得斐然如此MAN过!   一瘸一拐地走出梧桐苑,意外的是秋离枫还在。   他站在那里,似是感应到她出来,回身,温和的眸淡淡地看向她,不带任何杂质,眼神干净得不会叫人误会。   “师父。”她真心地喊,这一刻,才觉得他在自己的心里是伟大的。   因为他关键时候出手破了阵。   “我师父曾遗失了一本阵法秘术,听闻宫里一隅被设了阵便前来瞧上一瞧。你回吧,我留下看看是否与我师父独创的阵法一样。”秋离枫温和地说,知她心系那男子的安危。   “师父看完后,可以来承阳殿看看宝宝贝贝。”怀瑾不疑有他,笑着点点头,赶紧坐上柳云修找来的轿辇,离去。   身后,风吹梧桐叶,男子衣袂飘飘,幽幽目送女子离开。   ※   璎珞已经饿得没力气挣扎,只能任由斐然抱着回到承阳殿,虽然他身上的血腥味让她不断皱眉,但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没好到哪去。   一进落梅院,璎珞瞧见桌上的糕点,从斐然怀里跳下来扑过去抓起就是狼吞虎咽。   斐然看到她这样,心如钝痛,恨自己无能,居然至今才救出她。   上前给她倒茶,璎珞看也不看他一眼,或者说这时候谁给她倒茶她都会喝,因为太饿了。   迅速补充了些体力后,璎珞刻不容缓地走进寝宫忙正事。   寝宫里,苏敬、燕王等人都在,见到一身伤的斐然带了个病怏怏的女人进来,均是疑惑不已。   “所有人都出去。”虚弱的声音来自身后。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太孙妃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明明很狼狈,却又凛然威严。   “对,都出去。”璎珞看了眼床上面上布满不寻常血丝的男人,赞同地道。   苏敬亦是知道这人是太孙妃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也知不能再耽搁救治皇太孙的时辰了,便同燕王等退出去静候佳音。   璎珞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正要为之把脉,发现屋里还有人在,抬头,扫了他们身上的伤一眼,“我想外面的太医   应该可以治你们的伤。”   “我不急,你快帮他解。”怀瑾只关心床上的男人,焦急地催促。   斐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意思相同,为的是她。   璎珞把脉的手收回来,“那我也不急。”   怀瑾真的好想揍人,但也知璎珞是为自己好,拜托地看了眼璎珞,不得不拽走斐然这座屹立不动的冰山。   璎珞看着自男子身上滴落在地的血渍,轻叹,何必。   转身,全神贯注为之把脉,这脉一把,有些讶异,那么容易解,怎么耗到快没命的地步?   这时,挂住纱幔的挂钩珠子晃动,璎珞回头看去,就见一个精致的男娃娃躲在纱幔后,探出小小的脑袋看她,用天真无知的眼神看她,好像很好奇她在做什么。   这孩子——   她眼前一亮,笑着对他招手。   宝宝缩了下,然后放开手,跑向她,看向床上的男人,喊,“拔拔……”   璎珞皱眉,把他抱近一些,问,“他是谁?”   “拔拔……爹爹……”宝宝软糯糯地喊,“拔拔睡着了。”   璎珞这才松了口气,拿出银针。   不一会儿后,寝宫里响起孩子响亮的哭声。   正遍寻不着宝宝而着急的包子赶忙跑进来,见宝宝嚎啕大哭,看了眼正专心救皇太孙的璎珞姑娘,连忙把宝宝抱走。   “宝宝少爷乖,不哭,包子带你去荡秋千哈。”包子边哄边拭去那两串泪珠。   太医正在给娘娘包扎脚伤,殿下没醒,可不能再让孩子去惹她心疼了。   宝宝止住哭声,扁着小嘴一吸一顿地抽泣,泪珠还是吧嗒吧嗒的掉落,抬起一直捏住的小指腹给包子看,“姨坏……扎针针……”   哭得抽抽噎噎的,包子没听清,只是笑着诱哄。   寝宫里,祈天澈缓缓睁开眼。   他,好像听到宝宝在哭,吃力地环顾,没看到宝宝,倒是看到坐在一边啃桂花糕的璎珞。   心下大抵明白,怀瑾做到了,在最后一刻真的把璎珞找到了,而自己体内的蛊已解。   没看到心系的人儿,他掀被下榻,璎珞都如此狼狈了,她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但,有些力不从心。   璎珞适时地递上一颗药丸,“补充心气神的。”   “多谢。”祈天澈接过,毫不迟疑地咽下。   “诶哟!奴家可不敢领这个功劳,要谢就谢你儿子吧。”恢复大半体力的璎珞,也恢复了过往的调调。   “你说什么?”祈天澈瞠目,不觉间,声音已带着颤抖。   璎珞方才说要谢就谢他的儿子。   若不是事先知道这一脉相传的解法,他兴许不会这么惊讶。   是他想的那样吗?他这蛊其实用的是骨血的血解的?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蛊只需要亲生骨血的血就能解?”璎珞不解他的反应。   祈天澈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忘了。   呆愣半响,才颤抖的、小心翼翼的、紧张的问,“所以,你用了谁的血?”   “那个喊你拔拔的小男娃,说来也巧了,他自己送上门来的。”璎珞如实道,下一瞬,手猛地被抓住。   床上的男人嗖地站起,看来这体力恢复得非常不错,简直要把她的手捏碎。   “宝宝和贝贝是怀瑾所生没错,是她离开我的两年里所生。”祈天澈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心好像被绳子勒紧,黑眸紧盯着璎珞。   他相信,璎珞能给他答案。   “她离开你两年?而你居然让那时候已怀有身孕的她离开你?!”璎珞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虽然被这双慑人的眼盯得有些发毛,还是忍不住提高声音斥责。   她与世隔绝两年,除了每天有人送饭来外,她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传说中的太孙妃消失了两年。   只是,当年这个男人对太孙妃完全是含在嘴里怕   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怎会料到他会在那种时候放她走。   轰!   得到确认,祈天澈脑中、心中,犹如火树银花,噼里啪啦的盛放。   “宝宝贝贝……竟是我的孩子。”   他放开璎珞,嘴里喃喃自语,嘴角露出傻傻的笑容,激动得握拳,原地踱步。   然后,竟是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痛!是真的!   宝宝贝贝不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而是她为他生的孩子!   璎珞完全被他这些反常的动作给吓到了,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能的猜测。   “不会吧?当年你不知道她已有身子?”   “你无意中替她摸脉后我怀疑过,但是后来却看到她拿着月事布。”说到这,祈天澈黑眸怨恨地瞪向她。   他真是该死,居然从未怀疑过,居然以为……   可是,能怪他吗?当年,他怀疑过却又亲眼见她来了月事,之后又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   该死的!还是得怪他!若当年他让请来的太医为她把脉的话,就不会让她怀着他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外面受苦了!   “你瞪我没用,我以为是你怕她不要孩子才瞒着她的,所以她找我把脉,问为何月事不来的时候,我就帮着你瞒她了。”璎珞很无辜地说。   祈天澈握拳,闭了闭眼。   原来这就是导致一切误会的源头!   “不对!就算你不知道,后来她生下孩子后也该知道是你的啊。”璎珞忽然想起。   “她不知道当年那个男人是我!”这是接下来最难办的地方。   “呵……你们可真能折腾,这次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个看着办吧。”璎珞讥诮,决定不再掺和人家夫妻间的事,她现在该想想怎么应付即将而来的算账。   “先别告诉她。”   虽然他也很想让她知道宝宝和贝贝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孩子,但前提是得她先知道暗王是他,若直接告诉她,他不敢去想她会做出什么事。   “等你们之间折腾清楚了,奴家会记得告诉她,你刚才的……蠢样。”璎珞说着,忍不住掩唇窃笑。   想到他刚才呆愣、傻笑、原地打转、再到抽自己耳光的画面,简直不敢把他与那个清冷俊雅的男人联想在一块啊。   祈天澈冷厉地瞪她一眼,便往外狂奔去。   外面,太医刚帮怀瑾包扎好脚伤,一抹白影迅如疾风地闪到,一把拎开挡住他的东西,屈膝跪了下去,用力将怀瑾拽入怀中,紧紧抱住。   “祈天澈,你没事了?”怀瑾欣喜若狂,他抱得她好紧,她确定,他真的没事了。   “怀瑾,你受苦了。我真该死!”他拥着她,声音有些哽咽。   “这点苦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就好。”怀瑾以为他指的是自己受伤的事,笑着轻拍他的肩膀。   他怎么一醒来就这么激动,好多人,那太医被他那一拎,都直接丢到外面去了。   他鲜少有如此失控的时候,就算失控也只会在私底下,难道这次真的吓到他了?   祈天澈放开她,双手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想起她写给他的那些信,比最初更心疼,更心痛。   之前,只是自责自己没派人找她,让她受了那么多苦,而此刻,得知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个曾被自己唾弃不负责任的男人就是自己,那是种恨不得拿刀宰了自己的悔恨。   此时此刻,他多庆幸自己那么爱她,爱到不在乎她与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否则,现在他失去的不止是她,还有她和他的孩子!   怀瑾看到深邃如夜的黑眸里泪光闪闪,她还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男人,有必要感动成这样吗?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好复杂,除了温柔,宠溺,更多的是愧疚和悔恨。   “祈天澈,你要不要先回头看一下。”好多人都看着他呢。   尊贵如天神的皇太孙当众跪着对她柔情万丈,她是没问题啦,可是她怕再这样下去,地上会多出很多眼珠子的。   祈天澈   摇摇头,此生,只看她就足够。   “咳……”燕王看不下去了,故作清清嗓子,表示存在。   岂料,祈天澈冷眸一扫,“六皇叔,没事的话可否先离去?”   燕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他是担心他才说服苏敬带着太医过来,这小子一好就翻脸不认人了?还嫌他们占地?   而且,好像,现在在皇宫里能发号施令的人是他好吧?   好吧,他是看在这对小情人苦尽甘来的份上,绝不是怕他。   “苏大人,走吧。”走的时候不忘把老顽固苏敬也带走。   璎珞也跟着退出,就看到院子里抱着剑,笔直站在那里的男人,一身的伤还未处理。   “喔,刑部尚书拒绝太医治伤,本王想,他该是等璎珞姑娘高超的医术吧。”燕王很好心地说明。   斐然看向璎珞,眼中有着一丝急切,张了张嘴,却是没解释。   璎珞看了他一眼,转身往似雪院走去,斐然忙跟上。   “站住,不许跟来!”璎珞回身,警告。   “当归一直在尚书府等你回去。”斐然冷冷道。   璎珞停下脚步,气得咬咬牙,转身,走出承阳殿。   屋里,清场完毕,怀瑾看着还舍不得起来的男人,伸手拉起他,“璎珞真是神一样的存在,让你这么快就跟没事人一唔……”   声音瞬间被吞没在他的嘴里,他的吻温柔且狂烈,小心翼翼,又如疾风暴雨,似乎想要借助这个吻表达什么。   怀瑾没有矫情,手环上他的脖子,用心回应他的索取。   两人都已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矫情好扭捏的。   两人一路沉默到宫门口。   “你为何至今才吹那笛子?”斐然冷声问,身上的伤似是已痛到没有知觉。   “不关斐大人的事!”璎珞以疏离的口气回答。   “你根本就没想出来是吗?”   “……”   “若你气,可以惩罚我,别折磨自己。”   璎珞甩袖,妖娆一笑,“奴家何德何能敢惩罚斐大人,出这皇宫后,奴家还要劳烦斐大人把当归给奴家送回来。”   “你不跟我回尚书府?”鲜少表情的脸此刻微微拧眉。   “奴家这身份哪敢高攀。”璎珞嗤笑。   “既然如此,你暂且先回似雪院,我回去就带当归过来与你相聚。”斐然也不好勉强她。   “斐大人搞错了,是送到醉红楼。”璎珞笑吟吟地道,虽还未来得及梳洗的她看着有些狼狈,但那天成媚骨掩饰不去。   “你还想回醉红楼去?”斐然发现自己内心正在翻江倒海。   “奴家不回醉红楼回哪,大人真爱说笑,他日,大人若有空也可来醉红楼点奴家的牌子,奴家定会好好服侍大人的。”璎珞的风尘样一点儿也没有生疏。   “不准!”斐然说着,直接弯腰扛她上马,策马而去,惊呆了一票人。   那是以冷酷闻名的刑部尚书斐然斐大人吗?居然当众把美人强掳而去?   ※   “唔什……什么?”   绵长的一吻,怀瑾别开脸,中断。   他在吻她的同时,她好像听到他在说什么。   “怀瑾,我庆幸,从没想过放弃你。”指腹轻轻摩裟着她的嫩颊,那凝视的目光充满疼惜和柔情,仿佛等候了上千年,只为这一眼。   怀瑾甜甜一笑,小手覆上大手,“祈天澈,你没嫌弃我,就已经是最好的承诺。”   祈天澈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他知道正因为他的不嫌弃,使得她更坚定爱他,可是,若她知道从来就没有这份嫌弃,她会如何做?   想起她桀骜不羁,刚烈倔强的性子,尤其她痛恨欺骗,他的心开始有些慌。   “祈天澈,你眼神好怪。”怀瑾用手去挡他的目光。   “嗯,很怪,想马上吃了你的那种怪。”祈天澈收敛情绪,   倏地一把将她抱起。   怀瑾本能反应,赶紧圈住他的脖子,急忙道,“祈天澈,我脚受伤了!”   “原来你也想吃了我,可惜,我们是去看孩子。”祈天澈心疼地瞥了眼她的脚伤,淡淡地说,抱着她往外走去。   怀瑾恼羞地捶他一记,却又被他取笑,“别失望,今夜我任你……蹂.躏。”   “祈、天、澈!”能别老捡她的词说吗!   外面,春光明媚,阳光正好,正如他的心情,春暖花开。   “祈天澈,你身子真的行吗?”蛊一解就能这般活蹦乱跳吗?   男人垂眸,眯起危险之色,“你这是又在质疑我吗?”   怀瑾瞧见他眼中暗示的火热,明白他说啥,气得想要从他怀里下来。   “脚受伤了就乖乖的。”男人顺手轻打她的翘臀。   “祈天澈,你打我!”怀瑾抓着他的衣襟,小嘴委屈地扁起,一抽一抽的,可怜兮兮地抱怨。   “少了几滴泪。”祈天澈忍俊不住,不过,他喜欢她在他面前这般玩,那代表她的全心依赖,在他面前毫无保留,怎么高兴怎么闹。   “祈天澈,哄我一下会死啊!”怀瑾故意勒紧他的脖子。   想起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她其实还心有余悸。真好,他没事,他们都还好好的在一起。   “乖,今夜让你打回来。”男人如她所愿的哄她,怀瑾却是炸红了脸。   “祈天澈,你个色胚!”   “我是说今夜让你打回来,又没说什么,你想哪去了。”男人很无辜地说。   怀瑾彻底无语,论脸皮,她早已比不上他了。   “锅锅……咯咯……抓不到……”   绕过隔墙,祈天澈听到孩子稚嫩的嬉笑声,看到两个孩子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笑得天真烂漫,他整个人突然定在那里,心里多了一抹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与不知道宝宝贝贝就是自己的孩子之前是不一样的。   之前,他当他们是自己的孩子。   而今,他们的的确确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别的。   那是她与他共同的孩子,延续着他们的生命。   “祈天澈,你怎么了?”怀瑾揪他的衣襟摇醒出神的男人。   祈天澈回神,俯首就给了怀瑾一个重重的吻,然后什么也没说地抱她过去。   怀瑾被吻得莫名其妙。   他轻轻把她安放在凳子上,宝宝贝贝立即开心地朝他们跑过来。   “拔拔……麻麻……”   喊得分外响亮,但是俩孩子被某人半途截住了,怀瑾怀抱落空。   尽管已经无数次抱过他们,可是这是他知道真相后的第一个拥抱,意义不同。   这是他和她的孩子,求子灯上他求的一双儿女,她真的给他生了一双儿女,这么可爱,这么聪明,这么平安健康。   本就打算这辈子都不要她受生子之痛了,虽是有些遗憾没能拥有两人共有的孩子,却没想到,原来,她给他藏了这么大个惊喜。   眼眶,微湿。   紧紧把孩子抱住,心里的激动无法言喻,没法平静。   “拔拔,疼……”   两孩子被抱得太紧,在宽阔的怀里奋力挣扎。   祈天澈忙松开他们,有些手忙脚乱地查看他们是否受伤。   怀瑾觉得他有些反常,微微蹙眉。   “祈天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祈天澈心里微颤,望向她,很想,很想把自己藏的那个惊喜告诉她,但……他更担心那会变成惊吓。   “真的有?”怀瑾当他是默认,想到他从寝宫里跑出来抱她的反应,再从他刚才抱孩子的反应来看,有些不妙。   “解了蛊后有可怕的后遗症?”   祈天澈摇头。   “那是……得了不治之症?”不然干嘛像久别重逢和生离死别的样子?   久别重逢是不可能,他们已经重逢很久了,也把一切都说开了。   祈天澈轻叹,把俩孩子放到她腿上,张开双臂将他们抱住,“怀瑾,那是因为,我们一家四口终于在一起了。”   “这是走了一遭鬼门关后的感慨吗?”怀瑾调笑,心里感动不已。   她喜欢他说一家四口,那代表着他们真的是一家人,毫无隔阂的一家人!   “怀瑾,谢谢你生下他们。”想到她曾经说过有打掉孩子的念头,心里就发憷。   还好,没有。   若是那样,只怕将来等一切误会都解开后,他们不会是今日这番局面,他可能会永远失去她。   只是,想到她独自一个人在外面坚强地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还是俩个,心疼无以复加,心疼一分就无法原谅自己一分。   若是当年,他不成全她的自由,顺着自己心里的思念派人寻她,她就不会吃那么多苦。   万幸,老天让她和孩子好好的,好好的回到他身边,让他用余生去弥补,去照顾、去疼爱他们母子女。   “祈天澈,你我之间永不言谢好不好?”太生疏,再说,要谢也该是她谢他才对,他全心全意接受她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不是非一般男人能做到的。   “好。”祈天澈放开他们,抚了抚俩孩子的头,看向她,“怀瑾,若有朝一日你发现我……”   “爷。”李培盛的声音在转角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何事?”祈天澈回身,隐隐不悦。   李培盛行了个礼,上前附耳悄声禀报。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lhyljr001】的荷包,谢谢【奥特曼爱牛牛、159xxxx6159】的鲜花,谢谢【159xxxx6159】的月票,么么哒( ̄3 ̄),那啥,所谓的加更是看字数,平时正常是日更六千字,8千或万字都在一章里撒。。   ☆、你今夜好像很激动   祈天澈听了,沉静的眸闪过阴狠之色。而后,目光幽幽转向正逗孩子的怀瑾,这又何妨不是一个机会?   “怎么了?”怀瑾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疑惑地问。   “王楚嫣被暗王抓走了。”这不算骗吧,因为他本来就是暗王暇。   怀瑾心冷不防一跳,暗王抓走王楚嫣?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抓走王楚嫣?该不是知道她的事,要为她报仇吧岛?   她现在倒不担心他知道宝宝贝贝的存在,因为祈天澈已经等于昭告天下宝宝贝贝是他的孩子了,他就算知道也没证据证明孩子是他的,古代有没有DNA鉴定。   祈天澈顺手把贝贝抱在腿上,观察着她的表情,她对是暗王的他一点都不客气,甚至想灭口的那种。   他越发觉得给自己出了很大一道难题。   “启禀殿下,大皇……秋公子求见。”   门外,负责看着承阳殿的禁卫倒成了通报的门卫了。   虽说这不像凡人的男子拒绝当大皇孙,但他的身份毕竟就在那里,先帝依他的意愿没有昭告天下,但他们都知晓其身份。   祈天澈微微眯起眼。   “快让他进来。”怀瑾欣喜出声。   祈天澈一记冷眼过去,怀瑾忙解释,“要不是师父及时出现破阵,我也不能及时救你。”   别这么小气好么!   黑眸微沉,很好,他最不想欠的人到底还是欠上了。   秋离枫信步走进来,永远带着淡淡温暖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一家四口,微微一笑。   “秋鼠鼠……”贝贝展现自己超好的记忆力。   “秋叔叔……”宝宝也不甘落后,口齿比较清晰。   秋离枫淡淡勾唇,背后的手多出两份礼物,贝贝看到,要上前,有人就算不想放,但也不能失了风度,尤其在这人面前。   宝宝贝贝走上去抱住秋离枫的大腿,秋离枫将小礼盒送上,像以往一样爱怜地摸摸孩子的头。   祈天澈紧盯着宝宝贝贝收到礼物的样子,心里有了打算。   “麻麻,拆……”俩孩子转向麻麻,寻求帮助。   然后,两个男人的目光对上,一温一冷,却又都是无比沉静,旁人根本看不出交汇了什么。   “我欠你一回。”祈天澈道。   “无妨,不过是顺手。”秋离枫道。   祈天澈深幽的目光扫向那边跟孩子拆礼物的女子,顺手吗?   听说听风楼有份劫走王楚嫣,这男子真的会吗?   秋离枫才走,怀瑾不知道祈天澈便神神秘秘地吩咐李培盛去做什么,直到入夜,一大堆礼盒被送进承阳殿,堆得满屋子都是。   “李培盛,这些都是什么?”怀瑾疑惑地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是玉做的手摇鼓,轻轻一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回娘娘,这是爷送给少爷、小姐的礼物。”李培盛笑道,因为已经承认了孩子,爷又没继位,眼下还能否继位还说不定,所以孩子就按少爷小姐来喊了。   怀瑾瞠目,这么多,他没病吧?   而且,这玉做的手摇鼓只能观赏不能亵玩吧?一不小心就摔碎了好么!   “宝宝贝贝收礼物很开心。”祈天澈抱着两个刚洗完澡的孩子进来,放下他们。   俩孩子一落地立即跑过去,拆礼物。   怀瑾看向某个男人,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谁收礼物不开心啊,问题是,他该不会因为白天秋离枫送了宝宝贝贝礼物,所以就吩咐李培盛去搜罗了这么多小孩子能玩的东西吧?   祈天澈走到她身边,看着宝宝贝贝挑礼物、拆礼物,很认真、很开心的模样,心里被幸福胀满。   原来,这才算圆满,她与他的孩子,他们一家四口。   “祈天澈,你好幼稚。”怀瑾毫不客气地取笑。   “说什么,嗯?”男人从后面环住她的纤腰,俯首低声问。   “师父是这两年在路上偶遇得多了,宝宝贝贝才认   得的,他不善于表达,所以几乎每次出现都会给宝宝贝贝带礼物,你跟他计较这个,不幼稚么?”不过,幼稚得很可爱。   “偶遇?”祈天澈挑眉,她不像是那么笨的人吧,信一个男人经常跟她偶遇?   “你别多想,师父真的只是师父,他看不上我这个人间俗女的。”秋离枫太干净,连带着看人的眼神也是,很清澈,很纯净。   起初她也怀疑过,但是后来想想实在没必要,在他眼里,她看不到半点男女之情的那种,就算有什么,也只是单纯的以师父的身份帮她,更何况,她还带着两个娃,罗敷有夫呢。   祈天澈还是选择相信男人对男人的直觉。   这女人难得笨一次,就让她这样一直笨下去吧。   ……   之后,可怜的宝宝贝贝被丢到似雪院让包子照顾了,可怜的包子成了现成的奶娘。   今晚的祈天澈特别疯狂,知她爱干净,以着脚伤的原因帮她擦澡时便对她上下其手,她双臂圈上他的颈子,全心全意回应他的吻。   温柔的探索在她毫无保留的回应下,转为狂热,唇舌间的交缠加深。   后来他说不能慢慢来了,然后直接将她压在浴桶上,抬起她受伤的那条腿,一举进入,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激狂。   战况持续到床上,因着脚受伤的缘故,她完全被动,常常跟不上他狂烈的索取,想到古代毫无隔音设备,她只能压抑着,在他身下浅浅吟.哦,甚至有好几次到最后时被他逼得失声叫了出来。   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随着一声高亢的娇吟和勾人的低吼落下,寝宫内恢复了平静,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欢爱气味。   他们相拥,在彼此怀中狂喜轻颤,分享欢情余韵。   紧贴在背后的男人轻轻撩开贴在她颈上的发,细碎的吻落在颈畔和耳垂,再是柔嫩的唇瓣,给予足够的事后温存。   怀瑾像个蚕宝宝一样慵懒无力地窝在他怀里,舒服的微微嘟起嘴与他嬉戏。   “脚还好吗?”他关心地问。   怀瑾瞪他,埋怨,“现在想起我脚伤了?”   “你没得到欢愉吗?”某人无耻地问,而且他虽然要得有点狠,但他有注意她的伤。   “……”他还可以再直白一点没关系。   “我真的觉得当初把承阳殿分成两个院落是明智之举。”祈天澈寻到她的手,十指紧扣,贴在她胸怀。   “什么?”怀瑾不解地问。   “若不然就不方便好好疼你。”祈天澈轻咬她的小耳朵。   怀瑾反应过来,羞得想踹他。   “脚还要不要了。”他及时压住她乱动的脚,有些厉声。   但是,谁说只有女人欢爱过后的声音有区别,男人也有的好么,那沙哑低沉得简直叫人酥麻。   在他的瞪视下,怀瑾翻过身,与他面对面,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你今夜好像很激动。”   “疼?”祈天澈眉峰蹙起。   刚开始的时候他没等她完全准备好就进去了,实在是因为太感动,想要与她一块分享他这份震撼。但他没忘记,她的身子需要哄好久才能完全接受得下他。   “别岔开话题。”怀瑾羞恼地道。   “嗯,今日,对我来说是非常值得深刻一辈子的日子。”祈天澈抱紧她,做着满足的叹息。   “我也是。”怀瑾紧贴着他的胸怀,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今日,他们只差一点点就生离死别,也让两人更加亲密无间,最重要的是,他说,他们一家四口终于在一起。   那个以为一辈子都会存在他们中间的障碍也没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祈天澈只是静静地紧紧地拥着她,感受着她的气息。   她为他做的一切早已抵消当年她离去时给他的痛,还独自一人为他生了两个孩子,这辈子,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没有资格怪她,怨她。   “祈天澈,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是吗?”怀里的人儿呢哝。   “嗯。”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吗?”   “嗯,永远。”亲吻她的发顶,烙下他的承诺。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哪怕她要他放,他也不放。   “嗯,那我放心了。”怀瑾闭上眼睛,带着甜甜的微笑进入梦乡。   祈天澈温柔地拂开落在她颊边的发。   这小东西看似坚强,看似洒脱,有时候倔得让人想掐死她,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没有安全感,却又从不轻易相信人。   这一路走来,要让她一点点对他交付真心可真不容易,不然,哪能看得到她撒娇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她却也是他最担心的,他很想马上告诉她真相,又怕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弹。   怀瑾,若是你性子不那么烈,不那么有主见该多好。   但,若是没有主见的怀瑾还是怀瑾吗?   他笑。   待怀中的人儿睡得深沉,男子缓缓睁开眼,动作万分轻柔地把手从她脖子下抽出来,确定没吵醒她后才下榻披上衣裳走出去。   然后,一道身影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掠过皇宫,消失在黑夜中。   方圆百里的独立宅子,传出女人的声音。   “放我出去!你们快放我出去!来人啊!”   女子从被抓进来到现在就一直在喊,已经快把喉咙喊破了。   这一次,终于得到了回应。   门,吱呀,被人从外打开。   她欣喜望去,就见一袭黑衣男子走进来,待他走近,光线照在他脸上,她认出了他!   “天澈哥哥!你怎会……”   “怎会没事是吗?”祈天澈刻意没戴面具,撩袍坐下,冷眸犀利地看向她,“嫣儿,不,该声称你一声月朗国公主才对,这次又让你失望了。”   “不可能!璎珞被我设了阵,我离开后没人给她送饭,她就算没饿死也差不多了,你们不可能找得到她!”王楚嫣激动地道,从被抓走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担心来不及救他,没想到他已经安然无恙,而且抓走她的人竟然是他!   “不是璎珞替我解的蛊。”祈天澈淡淡地说。   “不是璎珞,那就是……那更不可能!”王楚嫣拒绝相信另一个解法。   “为何不可能?我有两个孩子不是吗?”   “那两个不是你的亲生骨肉!”   “他们是!”祈天澈斩钉截铁,却又云淡风轻。   王楚嫣不停地摇头,不愿去相信这个让她深受打击的事实,“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若非是你我也不会知道,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祈天澈冷声道。   王楚嫣还是一个劲的摇头,怎么可能?她给他下药本来是想与他生米煮成熟饭,却成全了他和肖燕。   她给他下蛊,本想让他追上她,从此不得不跟在她身边,却没想到误打误撞让他们一家团聚?   这要她怎能接受?   “对了,你刚说的璎珞也被怀瑾救出来了,我打算让你们叙叙旧。”祈天澈说着,拍了拍掌。   璎珞摆动着妖娆的身姿走进来,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昔日风尘的装扮,着装清凉,风情万种,媚态横生。   “诶哟!这么晚还要奴家来接客,真讨厌!”璎珞娇嗔着扑向位子上的男子。   祈天澈轻身避开,衣袂都没让人沾到分毫。   “你要接的客在那。”他指向被绑在柱子上的王楚嫣,淡淡地说。   璎珞顿觉无趣,走到王楚嫣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道,“据说上一任圣女为一男子殉情身亡,我想那个圣女其实没死,就在月朗国吧,而你继承了她一生炼制的蛊。”   “她是我母妃!”王楚嫣骄傲地道。   “虽然说同是圣女的我也失踪很久了,但有人花高价请我来清理门户,我没理由跟钱过不去,你说是不是?”璎珞妖娆地笑道。   “天澈哥哥,你让她来对付我?”王楚嫣心碎地问。   “在你决定对我下药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担不起你这一声‘天澈哥哥’。王楚嫣,我自认已不欠你什么。”   “你这般喊我?”王楚嫣心碎彻底。   “嗯,她让我喊的。”祈天澈很诚实地道。   这让王楚嫣更受伤了,他居然对那女人言听计从到这份上,那女人不让他那么亲昵地喊她,他就不喊了?她真的怀疑那女人是不是也对他下了蛊。   “天澈哥哥,你怎能如此翻脸不认人?”王楚嫣不甘心地问。   “你害我可以,伤她,不行。”黑眸闪过冷厉和阴狠。   “若我没有做那些事,你会不会……”   “不会!”不等她说完,祈天澈已经冷然打断,无情地打破她的期待。   他的心,注定给一个叫怀瑾的女人,也只有那个叫怀瑾的女人收容得了他的心。   即使,她曾让那颗心受伤了,但那颗心还是只认她,她也没让它失望,以心补心。   “可是……”   “有完没完,好困……”   璎珞不耐,一根银针精准地封住王楚嫣的穴道,王楚嫣眼前渐渐模糊,到最后昏了过去。   祈天澈让人上前把她放平,然后把人挥退,就看着璎珞咬破自己的指头,滴一滴血到她嘴里,再取出一个玉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空的,却散发着异香,再取出笛子轻轻吹响。   很快,只见有指头大的虫子陆陆续续从王楚嫣的嘴里爬出,有七彩斑斓的,有紫色的,有透明色的……识路般地爬进旁边的盒子里,然后迅速凝结成结晶体。   笛音止,璎珞把盒子收起,完事,转身就走。   “明天记得叫人把钱送到醉红楼。”   “不是尚书府吗?”祈天澈淡淡地问。   “尚书府是哪?”璎珞搔首。   这时,地上的王楚嫣醒过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你从此再也不能用蛊害人而已。”璎珞凉凉地说。   “你取了我体内的母蛊,还将它们的尸骸让我吃?”吃了那些母蛊的尸骸,以后就休想在炼蛊。   “那么可爱的东西我哪舍得浪费给你吃,你体内有蛊王之血,有哪种蛊还敢居在你体内。”璎珞很好心地告知,然后对祈天澈说,“记得缠住你女人,别让她来找我算账。”   说完,扭着纤腰走了。   当年要不是她自以为是,也不至于让那彪悍的女人独自在外面生孩子,而且还是俩,换做她她自认为做不到,不说苦,就说名节,她都承受不住。   “天澈哥哥,你真的如此狠心?”王楚嫣抬头还是不死心地问。   “说吧,你一个公主自小就来到我身边的目的。”祈天澈不想再回答她的废话。   “哈哈……既然你知道我是月朗国公主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的人能轻易掳走我?”王楚嫣忽然奸险地大笑。   祈天澈眸色一凛,起身,拂袖匆忙而去。   “看紧她!”   ※   翌日,传来燕王病重的消息,紧接着,百里加急密报,月朗国大军压境,以朔夜国抓走公主为名开战。   苏敬在没法举证皇太孙的身世下,不得不迎回他处理国政,但是被太孙妃阻止,扬言,要他处理朝政可以,除非让他即位,否则免谈。   听听,这是什么话,国难当头的事,居然可以如此儿戏。   可这也的的确确急煞苏敬了,何况现朝中多半是皇太孙这些年来暗中培养的人,皇太孙若真有那个野心,要从他手中夺回大权登基为帝再简单不过,可是他没有,如此已显出他品行高尚。   就在朝中苏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   宫外,一家四口悠哉悠哉地逛着街。   服丧期已过,街上恢复了缤纷多彩的颜色,宝宝贝贝开心得不得了,分别骑在李培盛和花无阙脖子上欢呼雀跃,身后跟着柳云修、肖媛,还有包子。   然而,更叫人好笑的事,昔日嚣张彪悍的太孙妃   此刻竟乖乖的骑在……一头驴上,而皇太孙牵着驴,似乎没看到驴上的人儿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   ===   谢谢【Raincouver、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谢谢【00舞吧00、奥特曼爱牛牛、Xiyue51】的鲜花,谢谢【katrina217、奥特曼爱牛牛】的月票,么么哒( ̄3 ̄)   ☆、他与暗王的关系   以防火山爆发,柳云修和李培盛默契地对视一眼,带着孩子快步向前走,先闪得远远的,当然,这也是皇太孙的意思。   “怀瑾,燕王府不是这条路。”俊朗的男子回头,淡淡地说,依旧无视佳人生气的脸色鹕。   “燕王昨天还好好的,突然病重,他的用意昭然若揭!”根本就是有意要逼苏敬还政给他,让他当陀螺嘛。   “所以?”祈天澈挑眉。   “所以让他病着!”怀瑾没好气地回答,明明可以骑马,他居然让她骑驴,存心糗她!   “嗯,本想带你去见一个人的,不急。”祈天澈说着,黑如曜石的眸浅浅地扫过某个点,他停下脚步,看向她,“要不要下来走走?咕”   自出宫门后,一路都气鼓鼓的脸终于绽放笑容,张开双手,“你背我!”   男人轻笑,毫不迟疑地背对她弯腰。   怀瑾没想到他真的肯。他敢让她坐驴,她就敢让他牵驴,但要自小就这么尊贵的他在大街上背她,她真的没想到他会二话不说就愿意。   “怀瑾,别考验男人的腰。”清浅的嗓音催促。   怀瑾脸儿一热,从驴上利落地侧身,直接扑到他背上。   因为是他,所以不用担心自己会摔下去。   “为何要我骑驴?”也不知他让李培盛打哪弄来一头驴。   “信里,你说骑驴很糗。”   所以,他这是在陪她一块出糗?   “祈天澈,你就算遛猪也只会成为当下时兴。”他本身的气质就是清冷高贵,高雅的谈吐和涵养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嗯,我现在就在遛着。”男人浅笑。   “什……祈天澈,你皮痒了是不是!”怀瑾反应过来,用手去揪他耳朵,居然说她是猪。   “这辈子只遛这头小猪。”   “你还说,还说!”   男人低笑,任她玩闹,坚定地背着她走在人群里,人群的指指点点完全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诶!等等!我要吃那个!”怀瑾连忙拍他的肩膀,指向对面街的酥炸小摊。   祈天澈将她安坐在台阶上,摸摸她的头,“乖乖等主人回来喂食。”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去给她买吃的。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怀瑾嘟嘟嘴,笑容从未断过,托腮看着。   人来人往,他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中。   等待无聊之余,她随便看看,却看到几道黑影在街巷转角出现,怀瑾认得出那是暗王的人!   只是,暗王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不管了,当没看到就好!   她收回目光,看向对面,寻找那抹卓然身影,却意外看到从小摊老板手里接过油纸包后的男人转身朝街角的那几道黑影走去。   瞳孔缩紧,全身血液顷刻冰凝。   是暗王找他吗?   那个男人找他干嘛!   想着,怀瑾连忙站起身,一瘸一拐,以最快的速度跟上去。   寂静无人的街巷里,男人长身玉立,六个黑衣人将他围住,不言不语,气氛紧绷,空气凝结,而男子清朗依旧。   怕他应付不来,怀瑾正想现身帮忙,却发现事情发生了惊天逆转,那六个黑衣人突然齐刷刷对他屈膝行礼。   “启禀爷,王楚嫣被人救走了。”   隔得太远,祈天澈又刚好挡住了说话的人,怀瑾听不清,读不懂那人在说什么,只知道那人对他抱拳,很恭敬,很恭敬的样子。   他们不是暗王的人吗?为何要对祈天澈这么恭敬?   难道连暗王也听命于祈天澈?   不对!   如果是这样,暗王没那个胆敢来招惹她。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瑾忽然有种不敢再往下深想,见他挥退那些人,忙缩回去。   祈天澈走出巷子就看到一身白裙的人儿站在   大街中间,来来往往的人从她身边经过,她就站在那里晃神。   眼看她就要被人撞了肩,他闪身过去护她在怀,屈指轻弹,低声责骂,“脚伤的人乱跑什么?”   怀瑾恍惚抬眸,看着这张俊朗无双的脸,眨了眨眼,扯出一抹自认为很自然的笑,“我在找你。”   “方才见到一位故人。”祈天澈淡淡地道,把手上热乎乎的酥炸小点递给她。   “什么样的故人?”怀瑾故作随意地问,生平第一次对想吃的东西没了胃口。   “改日让你认识。”他笑,看到李培盛他们已经带着孩子过来会合,便弯腰抱起她走去。   怀瑾的心咯噔跳着。   若他真的认识暗王,又不知道当年跟她那啥的男人就是暗王,也不知道宝宝贝贝就是暗王的孩子,到时候见了岂不是乱套了。   这个男人还有她所不知道的一面,是吗?   “把拔……”   “麻麻……”   孩子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怀瑾的思绪,她让祈天澈将她放下来,抱住俩宝贝,俩孩子嘟起小嘴凑上去要亲麻麻。   某个男人大手一捞,将俩孩子拎小鸡一样地捞到强壮的手臂上,很认真地尽做父亲的责任,“宝宝贝贝,不能随便亲麻麻,很无礼。”   “你确定他们听得懂吗?”怀瑾失笑,这男人这会倒是说起礼来了。   “所以,要从此刻教起。”才说完,脸颊上一热,被女儿利落地袭击了,吧唧得很响亮。   男人有刹那的呆愣,却马上恢复,赞赏地回亲女儿,对怀瑾道,“贝贝像你。”   “什么啊,明明是你每次偷袭我!”怀瑾抗议。   “我是说,贝贝行事像你,快狠准,想哪去了。”男人又亲了下儿子,不厚此薄彼,才淡淡地道。   “……”怀瑾暗暗磨牙。   李培盛等人忍不住窃笑,太孙妃好像只有在皇太孙面前才会吃瘪。   “哟哟哟!大庭广众下秀恩爱,小心招天妒!”花无阙边啃着烤肉边指向天上。   一阵掌风扫到他脚下,尘土飞起,扑了满面,连香喷喷的烤肉也吃不了了。   “我去!我上辈子欠你们钱了,能不能愉快的玩耍!!”看着已经拖家带口上马车的人,花无阙愤愤丢掉烤肉,跳脚。   那掌风,绝对是来自那男人,怀瑾还没那么大的能耐!真是一点男人风度都没有,丢脸,丢他们男人的脸!   “喂喂喂……等等我啊!!”   大队伍居然不等他就走了,只觉得一阵冷风从头顶飘过,耳边响起一声驴叫,他哀怨地看向那头驴,整个画面都凄凉了起来,连茶楼里都传来很凄凉的二胡声。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抚着驴,与驴同命相怜。   ……   燕王府   一听说皇太孙和太孙妃来了,整个燕王府连忙紧张迎接。   怀瑾让祈天澈抱宝宝贝贝下去,结果祈天澈直接抱她下车,可怜的宝宝贝贝张开双手好久都没得到抱抱。   柳云修把贝贝抱下来直接塞给旁边的肖媛,肖媛连忙接住,冰冷的目光不满地看向他。   “一人一个。”柳云修道,抱着宝宝紧跟着进了燕王府。   肖媛脸上闪过一丝暗红,也抱着贝贝跟上去。   “祈天澈,你要不要考虑给我弄张轮椅?”怀瑾打趣地问。   “嗯,待会回去就吩咐李培盛。”祈天澈淡扫一眼,一本正经。   怀瑾白眼一翻,他听不出来她在说笑吗。   走过曲廊,来到后院燕王的寝房,就见燕王躺在榻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李培盛很机灵地搬来一张椅子让怀瑾坐下。   怀瑾坐下后,扫了眼床上的燕王,回头找一双宝贝,却见柳云修和肖媛一前一后进来,并肩而立,一人抱一个孩子,一个刚硬,一个冷艳,却是怎么看都毫无违和感。   “柳云修,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把握机会。”忍不住   揶揄道。   没等柳云修开口,听得出暗喻的肖媛把贝贝放下,漠然转身走出去。   “娘娘切莫再开玩笑了,微臣哪敢高攀。”柳云修也把孩子放下,拱手退出去。   “咦?我有说什么吗?为何柳统领会说到高攀?”   走出房外的柳云修正好听到屋里太孙妃刻意说得大声的话,眸光看向伫立在门外的女子,然后走向另外一边守着。   太冷,不是能轻易捂热的,哪是他这种粗老爷们能高攀得上的。不过,听说她一身武功都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明明只是一个弱女子却要做男装打扮,上阵杀敌,这点,他钦佩。   ※   屋里   “宝宝贝贝,去看看六爷爷的胡子是不是真的。”怀瑾把俩宝贝推上前。   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短短的胡须动了动。   宝宝贝贝撒欢地扑上去,伸出小魔爪抓住胡子就扯,胡子太短拔不了,就一再用力。   终于——   “诶哟!疼疼疼……”燕王抓住小魔爪,痛呼,弹坐起来。   “咯咯……”宝宝贝贝觉得很好玩的,哈哈大笑,更加来劲地爬上床抓胡子。   “哟!燕王,原来你这病需要我家宝宝贝贝才治得了啊。”怀瑾笑眯眯地道。   燕王边忙着招呼俩娃娃,边气呼呼地瞪过去,简直是个小魔女!太无法无天了,他好歹也是长辈!   “六皇叔,你这病处理朝政应是没问题。”祈天澈淡淡地道。   燕王转而瞪向侄子,他就不信这小子不知道他装病的目的,他这样做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朔夜国的未来,不管他身世如何,在还没证明之前他就是皇太孙,先帝认定的继位人选,只有他才最适合那个位子。   偏偏,这孩子又认命得很,不是他的,他不贪,兴许还觉得松了口气,不用背负国家大任。   所以他先下手为强啊,只是没想到休战了五十年的月朗国居然这时候开战,朝中无人做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简直连老天都要他登基的节奏。   “朔夜国是昌盛还是衰落,与他这个小老百姓无关,你瞪他也没用。”怀瑾哼道。   燕王知道这丫头在怨朝廷一知皇太孙的身世就软禁他。   “丫头,苏敬苏大人是出了名的脾气臭,刚正不阿,你要怪也是怪他啊。”这时候最适合出卖人了。   “我怪他干嘛,我还得感谢他让我家皇太孙脱离苦海呢。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要浪迹天涯,你们快些昭告天下,解除他皇太孙的身份,别耽误我们的行程。”怀瑾把男人扯过来抱住他的手臂,笑眯眯地道。   燕王诧异地看向祈天澈,“你同意?”   “能得皇爷……先帝错爱二十年,是天澈之幸……”说着,祈天澈垂眸看了眼一心为他的女子,淡淡地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若他日需要帮忙的地方,天澈义不容辞。”   怀瑾惊愕,她只是说来气气那燕王而已,他当真了?   “好一声‘先帝’!你皇爷爷尸骨未寒,在九泉之下该有多寒心。”燕王怒道。   “我想皇爷爷会谅解的。”会的对吧,若不然又怎会在临终前留下那样的旨意。   他不怨,真的。   事实就是事实。   他不在意自己什么身世,他只在意她在不在意,她不在意那他是什么样的身世,那他便无所谓,因为,他已经有了她。   “你的身世至今都没证据证明,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在月朗国要吞并朔夜国的时候?”燕王埋怨的目光扫向怀瑾。   怀瑾已经从荷包里掏出瓜子闲闲地剥给孩子吃了。   祈天澈看向妻儿,淡淡扯唇,“她和孩子在哪,我在哪。”   怀瑾抬眸,迎视他坚定的目光,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燕王忍不住扶额,他都自认为够痴情的了,这侄子居然比他还痴情,痴情得连放弃天下眼都不眨一下。   “阿烈……”   这时,门外响起一声娇憨的呼唤,紧接着,一   抹海棠红身影从门外如蝶般翩翩而至。   床上的燕王听到呼唤,早已忘了自己还‘病’着,掀被下榻,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迎上前张开双臂抱住女子。   怀瑾眼睛瞪得大大的,请问,她是见鬼了吗?   不是说容昭仪已经被烧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那眼前这个容颜不老的女人是谁?   看向祈天澈,祈天澈对她点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   果然,当年那场火死的是容昭仪,而眼前这个是从没入过宫的女子。   他在街上时说要让她见的那个人,指的应该就是容昭仪吧。   “怎么了?”燕王用温柔得可以腻死人的声音询问。   容昭仪,啊不,容雪茫茫然地摇摇头,傻兮兮地对他笑,“阿烈……阿烈……”   燕王不厌其烦地应她。   “红红,花花……”贝贝被容雪的裙子吸引,又被容雪手上的花吸引,上前轻轻拉扯,指着花花,天真无邪地道。   容雪缓缓低下头,看到贝贝,眼前一亮,手里的花一丢,欣喜地蹲下身,对贝贝左看右看,然后,傻笑变成了哭泣,默默流泪的那种,但她的眼睛是茫然毫无焦距的,仿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落泪。   “姨,哭哭……”贝贝回头看了眼麻麻,指着哭哭的姨姨说道,然后小手指无措地扭绞在一起。   “雪儿,怎么了?”燕王蹲下身拥住她。   连他都很意外,自从把她从宫里带出来后,她每天除了疯疯癫癫的傻笑,从未见她如此悲伤的落泪过。   “孩子……孩子飞飞……”容雪指着贝贝,喃喃自语,见贝贝一直往后缩,她突然扑上去把贝贝紧紧抱住。   贝贝吓得当下嚎啕大哭。   怀瑾也是猝不及防,与祈天澈在同一时间冲上去解救贝贝,可是容雪太激动,怎么都不肯放,一旁被包子抱在怀里的宝宝也被吓得跟着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祈天澈出手点了容雪的穴位,让她昏过去,贝贝才能回到母亲的怀抱。   怀瑾心疼地把两兄妹聚在一起,轻轻抱住他们,柔声安抚。   祈天澈抱歉地看了燕王一眼,也转身去哄孩子。   回到父母的怀抱中,宝宝贝贝很快就止住哭声,小小粉嫩的脸上挂着两串泪珠,实在惹人疼。   燕王把容雪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长长叹息。   这两年来他已经不知请了多少大夫,都没见起色。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怀瑾犹豫地出声。   “有话就直说吧。”燕王道。   “我怀疑,她是不是曾有过孩子。”   怀瑾的话,祈天澈懂,燕王也懂,可能有过孩子,后来失去了。   “所以,你是说她极有可能是受不了这个打击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吗?”燕王心疼地抚着爱人的脸。   “不!我记得两年前斐然因为查出他父亲死之前,曾入宫为容昭仪看诊,所以想从她那里得到线索就去见了她,经璎珞把脉后,她是被人下了药才疯的。”   燕王只是微微震惊,更加心疼地握紧她的手。   不意外的,在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尤其她是青楼出身,在后宫里被人轻视也就算了,还无依无靠,若不是皇上赐了偏僻又尊贵的梧桐苑,她也许活不到现在。   若真是有过孩子,那孩子留不住也不意外。   若她当初知道追求荣华富贵会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她还会弃他入宫吗?   看到燕王神伤,祈天澈从怀瑾怀里抱过贝贝,默默退了出去。   走出燕王府,才骑驴找来的花无阙直接从驴上滚下来,累趴了。   然而,又被大队伍无视,完完全全无视累瘫在地上的他。   眼看他们又要启程坐马车舒舒服服地回宫了,忍无可忍,花无阙冲上前拦下了正要钻进马车的女人。   “小瑾,要不要我跟皇太孙谈谈?”嬉皮笑脸。   怀瑾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某男的   脸色,还好,很平静。   她瞪向花无阙:你试试!   花无阙转身面对祈天澈,“皇……”   “你给我过来!”怀瑾恶狠狠地说,由自家男人抱着下了马车,一瘸一拐地走向一边。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谢谢【百里子辰】的月票,么么哒( ̄3 ̄)   ☆、跟孩子抢,你羞不羞   祈天澈的目光没有跟过去,只是专心扶着正站在马车上跳来跳去的贝贝。   小丫头真的很好动,像她。   看向坐在马车里乖巧安静的宝宝,很容易就让他想到孩提的自己。   “爷,是听风楼的人找到并救走的。”李培盛趁机上来补充消息咕。   祈天澈黑眸微敛,然后放手让贝贝站在马车上走动,双手张开,准备好随时接住她。   李培盛想了想,忍不住小小声地问,“爷,您是故意让娘娘看到的吧?”   若不然,怎会支开他们独自往另一边走。   祈天澈淡扫他一眼,不说话。   李培盛了然,就知道,爷是打算让娘娘自己发现他是暗王的身份。   确定距离可以了,怀瑾停下脚步,回身,水灵灵的大眼看向花无阙。   “要不要我直接把你丢回日曜国去?”   “小瑾,你不厚道啊,是你叫我来找你的,现在又把我当瘟疫一样躲,有意思没意思!”花无阙发牢***。   “嗯哼!不是你跟屁虫一样的跟吗?”怀瑾轻哼。   “我好歹也帮你发现了那个璎珞美女,等于救了你男人一命吧?”花无阙抗议自己这些天所受的冷落。   “嗯哼,谢谢你提醒我,某人看到蛇比娘们还不如,还冒险家呢!”怀瑾很不客气的损人。   “拜托你留点口德吧!”花无阙瞪她,谁说怕蛇就不能当冒险家了,狭长的丹凤眼看向她,一本正经地问,“你真的不想知道?”   怀瑾懒洋洋的态度倏地变了,垂眸,脑海里闪过的画面都是那个男人,那个待她一心一意、毫无保留的男人。   回现代,也不过是了了给三个老男人送终的心愿。   她说过,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海阔天空,回去,他不在那边,她又怎还海阔天空得起来。   曾经,她以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是自己一生的追求,原来,那不过是因为还没有遇上能让自己停留的人。   现在,她遇到了,跨越时空的遇见,她不想再见,再也不见。   “我想我懂了,你这么冷落我,是不想从我这里听到消息。”花无阙不放过可以取笑她的机会。   “我怎么闻到深闺怨男的味道?”怀瑾抬头,挑挑眉。   花无阙微怔,这女人,太好强!   欣赏她小小年纪就几乎游历完全球各地,欣赏她小小年纪就出道,虽然她很低调,但是‘汤圆’很出名,传言当年一年一届的赌王争霸赛,十岁小女孩夺冠,此后,连冠十年。   同样,传言,有一个小女孩偷遍全球无敌手,只有她不想偷的,没有她偷不到的。   又传言,道上有一个天使般的杀手,让人闻风丧胆的同时,对她又爱又恨,她杀人的手段很随性,有时候可以把人活活整死。   这样一个女人,适合交朋友,至少有事的时候有得罩,若当情人?   算了吧,他可吃不消。   他要找就找一个有着细细柔柔爆好听的嗓音,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尤其都在古代了,要找就找一个跟书上虞姬啊貂蝉那样的。   “对着我发什么春!”   一盆冷水泼醒花无阙的幻想,他再次发誓,要找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像她这样的……那个皇太孙是不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要么就是视力不好?   “呵呵哒……我待会会记得代你问他,他上辈子有没见过女人,视力好不好。”银铃般的娇笑。   “咦?我有说吗?”花无阙讶异地问。   “你不是说我本事天下无敌手吗?”怀瑾得意地恐吓。   花无阙顿时吓得搓搓手臂,这女人该不会是会读心吧?简直不是人!   “要念就念出来,光嘴巴动,很像阿婆。”怀瑾笑了笑,看向那边,刚好与男人投过来的目光对上,忙没好气地催,“你说找到我可以回去的方法,说!”   “不是不想知道吗?”花无阙得瑟,一脸‘求我呀’的表情。   “花无阙   ,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我逼供的手段的。”怀瑾皮笑肉不笑地把玩头发。   花无阙立即变脸,想到她拿蚂蚁整王楚嫣的事,顿时菊花一紧,忙赔笑脸,“呵呵……小瑾,咱们这么好的交情,我当然会告诉你对吧。”   想勾肩搭背,却感到背脊发凉,他忙缩回手,这对夫妻的占有欲都很变态,真是,配得很!   “你再废话下去我保证连‘交情’两个字都不认识。”怀瑾不耐。   花无阙无语,算了,他不跟美女一般计较,道,“其实很简单,怎么来的怎么回。”   怀瑾狂翻白眼,这纯粹是废话!   转身,走人。   花无阙拉住她,脸上难得出奇认真,“我是说真的,如果你不想回去就得保护好自己,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注定不能留,只怕也由不得你,天灾人祸不是人能阻止得了的。”   怀瑾怔怔地看他,如果注定不能留,天灾人祸无人能阻止。   曾经,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听花无阙说会心慌,会害怕那一刻不知何时到来。   也许从这走出去就那啥了,又或许是明天,所以,这就是她迟迟不敢问花无阙的原因,毕竟,她也猜得出大概的方法。   无非就是再死一次,幸运的,能回到现代,倒霉的,可能就是去跟阎王喝茶了。   “你觉得我很适合贪生怕死的角色?”她笑道。   “小瑾,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呃……据说我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反正就是N祖宗懂些邪门歪道,后来的子孙也遗传了那么一点点气息,我是身穿过来的,不瞒你说,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磁场开始减弱了,你没忘记我们是同一时间穿越的吧?”   “多少?”怀瑾收敛笑容,郑重地问。   “啊?”花无阙愣了下才跟上她的思维,“据本大仙掐指一算,应该是冬季,大雪纷飞,很适合离别的日子。”   怀瑾点头,什么也没说,迈步走向耐心等待的男人。   花无阙跟在身后很欠扁地吹起,“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的口哨,她真的好想揍他。   “小瑾,这下你能高抬贵手了吧?”跟在身后问,顺便搀她一把。   “我为什么要?”怀瑾挑眉。   “你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啊。”   “那跟关我‘关照’你有什么关系?”   花无阙心里呵呵哒了,关照?谢谢!他敬谢不敏!   “那么,敢问你出于何故这般不待见我?据说越喜欢一个人就越对那个人百般凌虐。”   怀瑾回给他一个呵呵哒,“花花公子,我舍不得让我男人误会呢。”   “别这样嘛,咱们不让他知……”花无阙忽然领悟过来,她说的是自己这些日子来不待见的原因!   靠!   就为了他初来乍到时那一句‘孩子的爹’整他整到现在?   这女人要不要爱得那么疯狂?做她的男人真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   花无阙看向优雅走过来把有脚伤的女人抱起,他有答案了,那男人甘之如饴!   难怪舍不得走了,要是他在这里碰到他的貂蝉,他即便是逆天也不走。   上了马车,祈天澈要放开她去顾孩子,却被女人抱得紧紧的,不愿松手。   他清浅而笑,李培盛把马车驾得很稳,他倒不需要担心两个孩子会摔倒。   只是,那个男人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如此难得地抱着他不放,还在孩子面前。   这时,贝贝扶着凳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扑想他们,拍着小手,“把拔,抱抱……”   祈天澈要拨开紧圈在腰上的小手,奈何有人不愿。   “贝贝去跟哥哥玩。”某女很欺负女儿欺负得很理直气壮。   “跟孩子抢,你羞不羞?”祈天澈低笑,看了眼席地而坐把玩棋子的宝宝,不忍一大一小都失望,调整了姿势,拎起女儿塞她怀里。   怀瑾松手圈住贝贝,依偎着他,什么也没说。      冬天,大雪纷飞,当年她离开他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难道,还要再来一次分离吗?而这一次,是永远?   “祈天澈,从今天,不!从这一刻起,我决定要当个贪生怕死的女人,你要保护好我!”她勒令。   “正合我意。”男人结实的手臂圈着母女俩,贝贝还抓着他的手把玩。   “你的意思是早就看不惯我的彪悍了是吗?”怀瑾很用力地瞪他。   “不这样,我哪有机会保护自己的妻儿?”男人淡淡地道。   俏脸瞬间甜甜笑开,也许,该跟他说清楚一切的时候了。   这男人的耐心该死的好,一直云淡风轻地在等她说,她相信,如果她不说,他到死都不会问。   ※   回到宫门口,就见文武百官一字排开,个个都着严肃的朝服,领头的是苏敬。   一见到他们归来,苏敬手捧圣旨,朗声宣读,“先帝遗诏,皇太孙接旨!”   怀瑾愣住,还有遗诏?   “祈天澈,我说浪迹天涯是开玩笑的,按照你想的去做,别顾虑我。”   祈天澈擭起她的脸,黑眸真挚,“怀瑾,你该知道,不是我的我不要,若我要了便不会轻率对待。”   怀瑾懂,他不会真的因她一席话而丢下整个朔夜国不管,只因为他没有立场去管。   他同时也在告诉她,若他真的称帝,便不会再有可以陪她浪迹天涯、执手红尘的可能。   如他对她,决心要她的那一刻起便没有轻率对待过。   可是,她留不留得住自己都不知道,又怎能做这样的要求,再说,他适合那个位子,不管他的身世是什么,没有人能否认,他仿佛就是为那个位子而生。   就算留下来了,她也不会怪他的,反正她已经做好了搅乱……呃,母仪天下的准备,就算她扛不住,他也会帮她的不是。   “祈天澈,不管是什么,我和孩子都和你同在。”怀瑾坚定地道。   祈天澈点点头,放开她,起身,下去接旨,脸色很平静,很平静。   怀瑾把宝宝贝贝给包子看顾,也快步跟上。   “苏老头,那是不是废除皇太孙的遗诏?”她没大没小地劈头就问,“是的话,赶紧宣读,我和我孩子的爹已经计划好了要去周游列国。”   这绝对是激将法!   苏敬生气的瞪了眼说风凉话的女子,清了清嗓子,打开遗诏宣读。   大抵意思就是若突发情况,国难当头,可由苏敬决定是否公开这份遗诏,让皇太孙提前继位,但一年之约仍在,朔夜国的大权依旧在两位辅政大臣手里各执一半。   祈天澈和怀瑾怔住了,不敢相信这皇位来得如此容易。   “祈天澈,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你皇爷爷嘴巴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祈天澈额角滑下几道黑线,旁人亦是听了进去,同滴汗。   这样的女子真的适合母仪天下吗?   “老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敬率先跪拜。   排列整齐的文武百官接着齐刷刷跪地,跪拜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男子负手在后,目光淡淡,声音淡淡,却是充满了君临天下之威。   靠!她男人要不要这么帅!   连称帝都这么蛋定如神,偏又比平时多了一丝可见的威严。   “回神。”   君临天下完毕,男人回头屈指轻敲她的小脑袋,依然是只对她一人温柔,只是她一人的男人。   “先回去,嗯?”他抬手抚她的头,低声说,并没有因为换了身份而改变什么,也没有生分。   怀瑾扫向他身后想看又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大臣们,嘴角狡黠地勾起,“祈天澈,那我是不是该对你叩拜?喊你皇上,自称臣妾?”   偎向他,小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圈圈,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那些竖起耳朵的人听见。   “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我待会会下旨,你与帝同尊   ,无需跪拜任何人。”   闻言,阵阵凉气响起。   这,真的好吗?这江山就算不被月朗国攻占,会不会也被这太孙妃玩完?   看向做这决策的苏敬大人,苏敬大人已经埋头扶额,不忍直视了。   “唔,不好!”怀瑾摇头。   大臣们瞪大眼珠子,都与帝同尊了这还不好?那要怎样才算好?   “嗯?”男人耐心地等她的后话。   怀瑾贼溜溜地扫了一眼那些人,小手指卷他的衣袖,一脸怕怕的样子,“大臣们会抗议的,人家好怕他们要将你我分开。”   众臣惶恐,跪地,齐喊,“臣不敢!”   祈天澈险些忍俊不住,大掌抱住她很‘无措’的小手,道,“听到了?他们不敢。”   “听到了,那我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玩了!”一改方才的娇弱模样,笑得无比灿烂地对众臣挤眉弄眼。   她这叫先下手为强!   众臣只觉得朔夜国未来堪忧,不,是自身安危堪忧,这太孙妃刚刚说可以放心大胆的玩了,玩谁?千万别是玩他们啊。   “可是,人家还不想当皇后怎么办?当皇后好累好累的,要管理后宫。”又是可怜兮兮的模样。   众臣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天底下居然还有不愿当皇后的女人,而且理由是好累?不知道历代争皇后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的妃子听到的话,会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嗯,等你想当的时候再当。”刚又荣升帝位的男人清浅地答应。   不知怎么的,每次从她嘴里听到‘人家’二字,他就想笑。   “真的吗!那我带宝宝贝贝回去了。”怀瑾两眼放光,笑得灿烂,然后,转身就走、   众臣以为终于送走这位随时都可以吓破他们心脏的姑奶奶时,她又突然一个转身折回,接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叫众人瞠目结舌,只恨不得把眼珠子瞪掉。   太孙妃强吻皇太……呃,是皇上!   她居然敢强吻皇上!   为什么是强吻?因为她一折回就立即勾住皇上的脖子,拉下,快狠准地强吻了他们尊贵如神的皇上!!   于是,史官急忙用口水沾湿毛笔,翻开新的史书,齐刷刷地写下:新帝即位,太孙妃威胁朝臣,依旧故我,无法无天,更恶劣的是当众强吻皇上,末了,意犹未尽!   史官以这为开始,写下了朔夜国新的篇章。   在后面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花无阙,露出放心的笑容。   这个男人的确值得怀瑾放弃现代的一切,义无反顾的留下。   这一天,朔夜国新帝即位,尊号锦帝,改年号槐,有心的人都知道这其中意思,尊号、年号谐音加一起,谐音念就是怀瑾二字,这是要与一名叫怀瑾的女子坐拥天下的意思。   新帝登基第一天,传来紫隽王勾结几位藩王以质疑新帝身世为由造反,在淮南一带自立为王。   新帝登基第二天,紫隽王已夺走就近一座城池作为宫殿。   新帝登基第五天,月朗国与朔夜国正式开战。   新帝登基,但寝宫仍然在承阳殿不变,乾清殿只做御书房用,但是御书房里多了一张小桌案,供太孙妃使用。   太孙妃每天都会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每次大家谈到国家大事她听了不认同时,直接拿纸团子砸人,而皇上完全纵容,于是乎,大臣们要说时总得先提防一下太孙妃,若是纸团子瞄准了,得,什么也不用说了。   ……   是夜,怀瑾把宝宝贝贝哄睡后,走出寝宫,就见李培盛取了衣物要出去。   “李培盛,给我吧。”她叫住李培盛。   祈天澈成为皇帝后,虽说跟以前也只是换了个身份而已,但月朗国的攻打,还有祈隽称王夺城池的事叫他忙得不可开交,她正好趁这个时间去给他松松骨。   李培盛恭敬地弯腰,把衣服奉上。   怀瑾拿着祈天澈的衣服拐向后方的浴池,因为当了皇帝,守卫变得更加森严了,柳云修直接成了贴身侍卫,带着人守在门外。   “柳统领,我家媛媛好像也睡不着哟。”进去前忍不住调侃一句。   柳云修恭敬地作揖,垂下的脸划过一抹暗红。   进了浴池,浴池被山水屏风围住,透着火光隐约可见靠在浴池里的身影。   怀瑾看到他的衣裳从屏风上滑落在地,上前弯腰捡起,突然,一件东西从衣服里掉出来,熟悉得叫她瞠目……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和鲜花,么么哒( ̄3 ̄)   ☆、他的另一个身份   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得仿佛是昨天穿针引线绣好的——荷包!   荷包看起来被人保存得很好,没有半点陈旧,就连上面那朵不像白云的白云,也没被玷污分毫。   怀瑾弯下身去捡荷包,手竟有些颤抖。   她记得,当年无意中承诺给他绣一荷包,绣好后送给他却被他当垃圾一样丢了,隔天她去找怎么也找不到咕。   后来,在暗王身上发现,她想方设法想要回来却没能如愿。   那么,谁来告诉她,明明在暗王身上的荷包,怎会从祈天澈的衣服里跑出来?   暗王给他的?   骗鬼!   那么,是他从暗王手里抢的?   开玩笑!这男人占有欲与她不相上下,如果知道她绣的荷包被暗王珍藏,不可能至今还有来往。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攥紧荷包,几乎要将荷包捏坏。   “怀瑾,怎不进来?”躺在浴池里的男子,睁开假寐的眼,淡淡地出声。   怀瑾把荷包放回他的衣服里,把干净衣服直接挂在屏风上,“衣服在这里。”   然后,转身走出去。   祈天澈透过屏风的光影目送她出去,眸色幽深。   从浴池里起身,取来巾子擦干,穿上干净衣裳,把衣服里的荷包万般珍惜地收藏入怀,负手,走出去。   怀瑾一口气飞到屋顶上,以手作枕,仰望暗沉夜空,脑中乱成一团。   第一次看到暗王是在囚禁王楚嫣的地方,后来是在祈天澈的嘴里听说的。   暗王对皇宫了如指掌,祈天澈生在皇宫。   祈天澈送她玲珑镯,暗王发出江湖令要求保护玲珑镯的主人。   两年,祈天澈对她不闻不问,暗王同样也没再出现在她身边过。   她一直不明白为何那暗王就对她那么一往情深,连她的神韵都能雕得栩栩如生,再加上那两行字:[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可不就是怨恨她抛弃的写照!   如果这其中有差别,那就是她最开始以为祈天澈是不会武的草包,所以完完全全忽略了这一点。   现在想想,祈天澈同样有一身非凡的轻功。   把所有相关记忆串一串,一个真相呼之欲出!   一抹尊贵的身影凌身跃起,翩然落在她面前,蹲下,将手上的披风给她披上,“春寒料峭,别着凉了。”   怀瑾目光幽幽看向他,她好像不止一次告诉过他,她痛恨欺骗吧?   尽管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该死的想证明!   “祈天澈,你最近很累吧,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她由他拉起来,嫣然而笑。   “你的脚刚好。”祈天澈淡淡地道,伸手要托起她的下颔,却被她巧妙地闪开。   怀瑾拿下披风,后退几步,挥着披风跳起了舞,有着轻功的她,在屋檐上也能如履平地。   祈天澈飞身取来一片花叶,就着嘴边轻轻吹起。   她跳的舞是他从未见过的,看着他的眼神狂热,火辣,所以为了配合她,他吹出来的旋律也是快而急。   怀瑾扔开披风,笑盈盈地走到他面前,柔软的身子挨着他,直接用嘴叼走了他嘴边的叶子,十足惑人。   祈天澈想一亲芳泽,却被她灵巧地避开,手被她抬起,放上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与她的相握,迎着夜风,两人的舞步自有旋律地移动。   怀瑾咬牙笑着,心里燃着熊熊怒火。   华尔兹,她只教过暗王,如果他不是暗王,那么他现在是在干嘛?无师自通吗?   什么头戴大红花就能召唤暗王,靠!而她居然那么蠢的上当了,当是集齐七颗龙珠,召唤出神龙吗?!   祈天澈,你好!你很好!   “怀瑾,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留伤,但仅限于床上。”他清浅地提醒。   怀瑾差点就忍不住一巴掌过去,他从头到尾都在捉弄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开玩笑!   他当她很好耍吗!   以暗王的身份要了她的第一次,却又在之后,以祈天澈的身份跟她追究,让她觉得对不起他,让她觉得自己婚内出轨,再之后让她感动他不介意她非完璧!   她还真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卑鄙!   既然他是暗王,那么一开始她带宝宝贝贝回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宝宝贝贝是他的孩子才对,之所以不知道,那就是像王楚嫣伪造的那几封信上所说,他以为她当年离开他之后立即跟别的男人有了关系,生了孩子。   这一刻,她一点儿也不为知道宝宝贝贝是他的孩子而感到高兴!一点都不!   就因为他的捉弄,害得她内心承受了那么多本不该承受的纠结和压力。   就因为他的捉弄,害得她差点就不要他们的孩子!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从知道自己怀孕到生下两个孩子,再加上着急为他找冰蝉,从来那么强悍无敌的她却也几近崩溃,那段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唯一的支撑,除了两个孩子,那就是他!   暗王,这就是那天在街上他说的介绍给她认识的故人!   的确够故,故意的故!!   怀瑾停下舞步,抽手,转身,飞身跃下。   祈天澈看着突然抽离的手,心,在那一刻,慌乱,忙飞身追去。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从屋檐上降落,男的俊,女的美,均是让人移不开眼。   守着承阳殿的禁卫军也不敢看得太明显,早就听闻还是皇太孙时的皇上惧内,现在看来,传言不虚。   “怀瑾,我说过,别一声不吭转身就走。”追进寝宫,祈天澈淡淡地道。   “哦!”怀瑾冷冷回他,然后上床,拉起被子,侧过身去蒙头就睡。   心很乱!如果她继续对着他的话,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宰了他!   她想当面质问他,但是,她为什么要给他一个痛快?   他都捉弄了她这么多年不是吗!   既然他以为宝宝贝贝是她和别的男人所生,那就让他以为好了!   背后,很安静。   他一定是离开了,去书房批阅奏折了,他最近都忙到半夜三更才睡。   然而,一声轻叹响起。   “说你是小懒猪还不承认。”   她的脚被一双大手轻轻抬起,帮她脱去鞋子,饱含宠溺地语调,险些就让她忘记了今夜无意中发现的那无比震惊的真相。   他不就是仗着她贪恋他的宠爱,他的疼惜吗?   稀罕!   一脚踹开那只手,直接把另一只鞋子给蹬掉,丢到外面去,依然不想面对他。   她知道刚才踹到他了的,按理说,他那么尊贵的身份,现在更尊贵了,应该觉得被挑战了威严,应该拂袖而去的。   但是,身后居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要拿开她头上的被子。   “你在埋怨我最近冷落了你,我知道。”   什么鬼啊!   他能不这么白目吗!看不出她很生气,很生气吗?   难道真要她把他踹下床吗!   “乖,今夜我陪你入睡。”温柔低沉的嗓音很诱人,差点就让她忘记他对她做的卑鄙事了。   但是,她又很没骨气地想要他陪,不想他去书房奋战,心里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朝那个温暖的怀抱靠过去。   嗯,今夜就当什么没发生吧,明天,明天再开始记恨。   见到她身子软化了,祈天澈缩紧的心略微放松,被子盖上两人,轻轻地,紧紧地抱住她。   渐渐地,被子下的手不安分地游走。   “祈天澈……”   “嗯,你也冷落它好久了。”他没给她抗拒的机会,拿起她的手往自己生疼的地方放。   “我不唔……”   回过身,要拒绝,却被早已等着的男人用嘴封了个严严实实。   别想她在知道他对她做了那么卑劣的事之后,她还能马上跟他那啥那啥,简直太没节操,太没原则了。   可是,没了情蛊束缚后,在两人这阵子几乎夜夜天雷勾动地火之下,他已经深知怎样能撩拨得她没法抗拒,前一刻她的脑袋还清醒的记恨着他,下一刻,脑袋已经一片空白,身子软绵绵地配合他为所欲为了。   “可以?”祈天澈抚着晕红诱人的小脸,沙哑地问。   该死的!   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有脸征求她的同意,昨夜、前夜怎么没见他这么有礼貌!   他是故意让她脑袋恢复清醒,记得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吧!   然而,动作却是违背了大脑,踹他变成了抱他,扭着身子,很明显地迎合,甚至是着急地想要他行动。   “乖,让我来。”他温柔勾唇,俯首在她眉眼上亲吻,然后,不再犹豫地深深沉入。   慌乱的心终于得到平静,她,还是要他的。   拥着她,更深入。   这场带着复杂情绪的欢.爱,怀瑾总感觉那根在她背后一遍遍游走的手指,似乎在写着什么,可是她辨认不出。   ……   事后,怀瑾很后悔,很鄙视自己,很看不起自己。   以她的性子,明明在知道了之后,该马上打包走人的,可是她非但没走,还跟他一块激.情缠绵。   “喂!你今天已经叹了不下一百次了,怎么?昨晚你皇帝老公没满足你?”花无阙看不过去地道。   怀瑾拿起桌上的梨砸过去,学聪明了的花无阙,轻松闪过。   “就算我说中了也不用不好意思,同是来自一个国度,我懂。古代人的思想是封闭了些,在那方面也很古板,改天我教你那皇帝老公一些新鲜花样,就不用再看到你这欲.求不满的样子了。”   怀瑾拿起匕首要扔过去,突然,脑海闪过一个想法,坏坏地看向花无阙。   花无阙突然觉得阴风阵阵,汗毛竖起,毛骨悚然,反正就是很不妙。   搓搓手臂,后退,再后退,看到那不怀好意的笑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腹,然后瞠目,“不会吧!你想要我满足你!”   话落,一个梨狠狠砸在他的脑门上。   “靠!你当我脑袋是铜还是铁!”花无阙一把抹去额上的果汁,还伸舌舔了舔。   他知道这女人还是留了力度的,不然开花的可是他的脑袋了。   怀瑾起身,闪到他面前,速度快得让人想躲都躲不掉。   “花无阙,你不是老是嚷着要当宝宝贝贝的爹吗?”   花无阙怔了怔,狐疑地对她左看右看。   怀瑾被他看得烦躁,这花无阙看似很二货,很逗比,脑回路还是正常的,只要他想,还是能把人的心思看穿的。   “怎么?你那皇帝老公欺负你?所以想报复?”真有趣,前些天还怕没法留在古代呢。   “你管我!这爹你要不要当,不当我找别人!”怀瑾没好气地说,转身就走。   花无阙拉住她,“小瑾,我知道你爱他很深,不然不会为他舍弃现代的一切,想要渴求能留下来跟他厮守一生。要考验男人也得有个度,何况,我觉得他已经不需要考验了。”   那男人爱惨她,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明明是九五之尊,却依然事事纵容她,给人一种感觉,他坐拥这天下就是为了让她无法无天的玩。   “谁说我要考验了?”怀瑾瞪他,能不能请他继续逗比就好?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我记得你说宝宝贝贝不是他的孩子,以他的身份却能二话不说的接受,换做是我,我未必能做到这样。”   很好!说到点上了!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别管!你帮是不帮?”   “我怕我会被五马分尸,你死了可以回去见乡亲父老,我死了可就直接去见阎王了。”他没那么笨的好么,人现在可是九五之尊,一声令下,连小老弟都要搬家。   “行,我找别人!”怀瑾挥挥手。      花无阙再度拉住她,收起漫不经心,“我以男人的角度告诉你,你这样做,很伤人,你确定要?”   “再伤人也没他伤人!”要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做不到。   “小瑾,你果然爱惨他,要不然,他一旦伤了你,你早就打包走人了,没必要再留下来做两败俱伤的事。”花无阙继续他的一针见血。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罗里吧嗦的吗?”怀瑾不耐烦。   什么两败俱伤,她只不过是想讨回点利息而已。   “行,但愿你别后悔。我以男人的角度告诉你,你这样做跟挖他的心差不多。”花无阙又补上一枪。   怀瑾的心拿不了主了,挖他的心,没那么严重吧?   “就是这么严重。”花无阙邪笑,看着还在考虑的女人,瞥见已经出现在转角的那抹明黄色,倏地,伸手拥住她,“那么,游戏开始。”   怀瑾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掏心掏肺地说,“小瑾,我真的受够了,为什么明明是我的孩子,却要喊别人做爹,你不能因为他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就能牺牲我和孩子,我们一家四口在日曜国明明过得很幸福的不是吗?你为了那个东西非要回来,难道我们过去十几年的感情比不上你跟他的一年吗?”   怀瑾满脸黑线,什么他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还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还十几年的感情?   我去!他就算不去当演员也可以去当编剧了!   “花无阙,你……”才开口,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   “把拔!”是贝贝。   怀瑾惊慌地抬头看去,就看到她要报复的男人站在那里,不知道来多久了,她想,这就是花无阙突然演技爆发的原因。   那双沉静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有些冷,有些……她揣测不了的情绪,但她唯一辨认得到的是失望。   失望,他怎么不想,她知道他是暗王后,又有多失望,又有多恨,多愤怒。   原本,知道他是宝宝贝贝的亲生父亲,知道她自始自终都只是他一个人的,心里该高兴。   可是,这样子的捉弄,要她如何高兴得起来?   想推开的动作变成了轻轻拍抚,目光悄悄瞥向那个男人,他直接蹲下身抱起贝贝转身走开。   靠!   这么大方!   直接腾地方给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花无阙,你不是说跟挖他的心没两样吗?”她猛地推开花无阙,直接把气撒在他身上。   花无阙嘴角一抽,这女人真是典型的用完就丢,也情商为零!   “大小姐,他是你老公,总不该还得我告诉你,以他的性子该留下来哭给你看吧?”后悔了吧,看她还怎么作!   怀瑾想到他淡淡敛眸时那抹失望和怅然,她的心微微犯疼。   她想起当年在紫隽王府,她害他白等了半天,又误会她跟祈隽,之后也是漠然转身离开,尊重她的同时又很决然。   他就是那种再难受、再伤心也只会默默转身,走到一边自舔伤口的类型。   想到他这些年一路走来的不容易,想到他隐藏在清冷容颜下的伤痛,她的心,不止是微疼。   拔腿,追了上去。   花无阙吹了个口哨,搞嘛呢!   追到似雪院这边,尊贵的男人正在推两个孩子荡秋千,表情,很平静,用一种父亲的目光看着孩子,专注,慈爱。   “我……”   话到嘴边,偏偏,骨子里那根倔强的筋在搞叛逆,因为没办法就这样原谅他的存心欺骗。   祈天澈抬头,黑眸沉静,耐心地等着。   对上他过于深沉的眸,怀瑾心里一阵慌,也气,“你干嘛对宝宝贝贝这么好?”   “我对我的孩子好有错吗?”冷冷地丢一句话过去,低头,不再看她。   “你刚才明明听到了!”明明是报复他的,怎么好像报复的是自己。   “那又如何?”宝宝贝贝是他的孩子,这就足够。   只是,他没想到,她知道后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他。   无妨,只要她不走就好。   若不是知晓宝宝贝贝是自己的孩子,他绝对会被她气到吐血。   “祈天澈,你……”   “三日后,我御驾亲征。”他淡淡地打断了她。   ===   谢谢【谁曾许我天堂09】的月票,么么哒( ̄3 ̄)   ☆、娘娘又要离家出走了   怀瑾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也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说,御驾亲征?”   “嗯,月朗国这次是要续五十年前之战,不会轻易罢休。”而且,这背后好像有一只黑手在操纵一切,他还在查。   “那也用不着你去啊!”别告诉她,他登基为帝是为了去送死鹕。   “我以为你希望我去。”幽幽的语气,听不出是在埋怨。   怀瑾却知道自己果然伤了他,该死的,她就是很没骨气地愧疚了咕!   明明,他以暗王的身份耍了她,明明她一向最痛恨别人骗她、耍她的。   上一次耍她的人不知道已经投胎轮回多少次了!   靠!   栽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真的栽得彻底!   明明是在报复他,反过来他难受,她更难受!   “祈天澈,我不会道歉的!”攥着小拳头,很用力,很用力地宣告。   祈天澈黑眸发亮,愕然看向她,半响才吐出一句话,“在我这里,你不需要道歉。”   真的不需要,要说也是他说。   因为当年那阴差阳错的误会,她只身在外,那么艰辛地为他生下一双儿女,还一人带大,每每想起,他都觉得自己很混账。   怀瑾才硬起的心又软得一塌糊涂,这样子还要她怎么怨,怎么恨?   她走过去,一把拎起他的衣襟,“就算我今日爬墙,你是不是要给我当梯子?”   “我只会把墙外那个男人给砍了。”祈天澈淡淡地说,眼神示意包子和李培盛把孩子抱走。   李培盛和包子等人原本以为即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于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忙不迭把两个小主子抱走。   “爱情啊爱情啊,到底是什么,   大哥啊大哥啊,求你放过我,   爱情啊爱情啊,到底是什么,   爱情就是一时糊涂才犯下的错……”   神经的歌声从落梅院那边传来,姓花的很得瑟地嘲笑她没骨气。   靠!没骨气就没骨气,谁叫她爱了呢!   只是,别想她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哼!   “怀瑾,你要想撕我的衣服,回房再撕可好?”祈天澈很委婉地提醒。   怀瑾用力瞪他,就是这样,当初他就是这般端着清冷模样装纯情,害她一步步沦陷。   丢开他,一屁股坐在秋千架上,暂时不想跟他说话,她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揍他。   祈天澈眼底闪过狡诈,微微勾唇,站到她身后,轻轻推动秋千。   知道宝宝贝贝是自己的孩子后,他知道是暗王的身份越拖下去越糟糕,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走进巷子里见暗卫。   以她的聪明,她会开始起疑,只是,他没想到她明明怀疑了却没有继续,或许,是不敢继续。   总要说穿的,然后,他故意让她看到荷包,知她的试探,故意让自己的那个身份一点点暴露在她面前。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她生气,多害怕她扭头就走,幸好,他赌赢了,她没有,她的心虽然在挣扎,却没有动要离开他的念头。   她要强,容不得欺骗,一旦事情说穿,她会赌那一口气,离开他!   这是他不得不采取的方法,若是当面跟她坦白,也许很爷们,但,代价极有可能是失去她。   只是没想到,她会想到要串通别的男人来报复他,这女人,果然够狠!若他不是事先知道宝宝贝贝是自己的孩子,他觉得自己会疯掉。   十几年的感情……一家四口……   那个花无阙似乎待在这里太久了呢。   ……   翌日,祈天澈睁开眼却发现从来都比他晚醒的趴在旁边,托腮凝视他,乌黑滑顺的秀发洒在他胸膛上,小手指拿着一缕发梢,一下一下地扫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看来我昨夜不够努力。”祈天澈抓住她的小手,嗓音带着惺忪惬意。   怀瑾眯眼笑,眉眼弯弯。   祈天澈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通常,她笑得越甜就表示她脑海里产生了邪恶念头。   当然,这跟她对他撒娇的那种甜是不一样的,这种灿烂的笑容叫人毛骨悚然。   “祈天澈,春天的御花园百花齐放呢。”   声音很甜,很娇。   祈天澈却微微扶额,果然,她要算旧账了。   “嗯,待我下朝后,陪你去赏花。”   “我觉得,如果花是在你身上的话会更美呢。”怀瑾眨着晶亮大眼,满脸期待的样子,根本让人不忍心拒绝。   “怀瑾,我而今身份……”   “哼!我就知道你当皇帝跟没当皇帝还是有差别的,不像以前那样对我百依百顺了。”起身,生气地背过身去。   祈天澈头疼,再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那么,你想如何?”他从肩膀环抱住她,柔声询问。   怀瑾嘴角上扬,转回身环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声说出她的‘想如何’。   然后,本该受她撩拨的男人却是一脸僵化。   ※   早朝,金銮大殿上,按理说紫隽王自立为王,月朗国攻打在即,皇上身世仍遭质疑,种种事情,早朝上不应该这般安静,可是今日的大臣们个个深深低着头,肩膀在微微颤动。   “对于三日后朕御驾亲征之事,众位爱卿还有何要说的。”座上无比尊贵的男人无比镇定地淡淡发问。   众臣抬头看了一眼,纷纷摇头后,又立即低下头,肩膀抖动得更明显了。   实在是怕一开口就破功了。   陪在帝王旁边的李培盛又瞄了眼帝王冠上那朵无比鲜艳的大红花,也在掩嘴窃笑,再这样下去他怕会憋坏自个。   龙袍加身,帝冠却多了一朵大红花,这能不跌人眼球吗?普通男人都干不出这种事来,何况是君临天下的皇帝。   也只有那位姑奶奶才做得出这么没人性的事了。   众位大臣也知能让上面这位丰神俊朗的帝王干出这种事的也只有那太孙妃了。   为何是太孙妃不是皇后?   因为某女实在太喜欢太孙妃这个称号,所以皇上也纵容到底,恐怕哪天那位姑奶奶说要把他们一干大臣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当凳坐,年轻帝王也会二话不说照做。   唉!朔夜国有这么一位惧内的皇帝,堪忧,堪忧啊!   ※   “小瑾,记得提醒我别惹你。”花无阙瞥了眼她正在看的东西,自动后退几大步。   简直是惨绝人寰啊!居然让一个皇帝头戴大红花去上朝,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咦,你不是一直都在惹我吗?”怀瑾从一堆书里抬起头,笑嘻嘻。   “小的哪敢。”花无阙奉承嬉笑,又后退几步,结果撞上正好进来的人。   “诶哟!”娇媚的嗓音惊呼。   花无阙站稳,一瞧,全身细胞立即精神抖数,半身靠在柱子上,双手环胸,右脚搭左脚,撩头发,摆出自认为帅气无敌的pose。   “嗨!美女,请问芳名几何?”   这女人太美,太媚了,光看一眼就能叫男人酥骨丢魂,虽然跟他的貂蝉比差了些,但是来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个对他胃口的,那他就降低点标准吧。   璎珞看向怀瑾,怀瑾表示随便蹂躏没关系。   她甩帕挨近他,“公子真俊,奴家从未见过像公子这么有趣的呢。”   花无阙嗅出几许风尘味,有些失望,但无妨,正好试试古代的一.夜春风。   大手顺势着搂上她的小蛮腰,另一只手正要挑起她的下颔,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璎珞,你那些蛇还好吧?”   蛇?   花无阙还没来得及碰到佳人的手立即避如蛇蝎地收了回去,一把推开温软娇躯,改为抱着大柱子,俊脸刷白。   “小瑾,我又哪惹你了!”好可怜的表情。   怀瑾支腮,偏头想了下,道,“看人笑话总是要还的。”   靠!他决定从这一刻起再也不崇拜这个女人了!一点同乡爱都没有!   璎珞觉得有趣,一脸无辜地追上,“公子,奴家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何……”   “别过来!”   花无阙想到那日自己看到的画面,头皮发麻,躲到柱子后面去,也顾不上男人风度的大声呵斥。   璎珞捻帕窃笑,而后很委屈地样子,继续上前,“公子这样,好生伤奴家的心。”   于是,书房里出现了这么一副你追我赶的画面,然后,花无阙很丢脸地连滚带爬成功脱逃了。   “哈哈……”   书房里,响起怀瑾开心的笑声。   “我替你出了口气,你是不是该付钱?”璎珞扭着妖娆的身段上前,瞄了眼值得她舍弃外面春光明媚而窝在这里的东西。   居然是月朗国的史记和相关资料!   “听说你又回醉红楼卖肉了,客似云来,还会缺钱吗?”怀瑾笑笑挑眉。   那日她救了祈天澈后就一直没时间联系,今日才想起该找她进宫‘叙叙旧’,聊一聊她们的当年。   “这世上谁会嫌钱多,有备无患嘛。”璎珞坐在书房里的另一张椅子上。   那是当年祈天澈在忙的时候,她的专属位子。   “风.***璎,来来,我们到外头去好好叙叙旧。”怀瑾起身去拉她。   璎珞心里一颤,死赖,“不要了,人家昨夜接客好累,你体贴一下人家嘛。”   “体贴,你确定吗?”怀瑾皮笑肉不笑。   “哎呀!我忘了你如此尊贵,奴家怎敢。”璎珞连忙起身,忐忑地跟在后头。   院子里,怀瑾自制的遮阳伞下,备上茶点,尤其多了一盘杏仁。   “说吧,当年为什么骗我。”手上的夜明珠砸下去。   璎珞看着心里发毛,听说看到太孙妃砸杏仁的时候,就是她心情特不爽的时候,最好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她已经尽可能避了,还是没避过啊!   “我觉得你应该去问皇上的好。”反正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现在贵为皇上,这女人总不能对皇上怎么样吧。   “关他什么事?”怀瑾愕然抬眸。   “怎么不关他的事,难不成你肚子里的孩子靠你一个人能成?”   “别给我瞎扯,月事不顺,嗯?”手上的镯子晃啊晃。   “那是因为我以为他知道你有了身孕却不想让你知道啊。”死就死吧,要死也不是她先死。   “他都不知道我怀孕,你凭毛认为!”他要是知道,还会分开两年吗。   想起暗王是他,她的气又来了。   “他对你那么呵护,给你送披风,下个马车要抱着,坐个马车都怕颠着你,何况他心思那么细密,早无意中摸出你有孕的我能不认为?”璎珞替自己大喊冤枉。   天知道她也悔死了,因为自己的误判,让他们分开两年。   经璎珞这么一提,当年他对她的呵护一点点浮现在眼前,那么清晰,那么温暖。   当年,他是亲眼见到她拿着月事布便以为她来了月事,原来,一切源头都在那月事布上!   不!应该说一切源头都在包子身上,要不是她莫名拿月事布给她,他也不会撞见,哪里会搞这么大个乌龙!   “那你又为毛认为他知我有孕却不想让我知道!”怀瑾心里很气,就是不知道气谁。   “我以为他怕你知道后不要孩子啊,那时候的他有着情蛊,而你又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走的感觉。”两年前这个女人的确是给人一种留不住的感觉,不过现在看,怎么都觉得她没他不可了。   怀瑾怔住,原来当年她对他是那样糟糕,所有人都看得见她对他的随意,也看得见他对她的真心。   因为,她没给他安全感,所以当她不告而别,他才会伤得那么深,伤到不愿打听她的消息,伤到宁可雕刻一座冰雕也不愿寻她。   怨他以暗王的身份耍她,可仔细想来,他也没以暗王的身份做伤害她的事,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护她,有何可怨的?   想到自己当年离开所对他造成的伤害,想到他明知被伤害,想到他在不知道孩子就是他的情况下,都依然全心全意接纳。   再多的怨,也该抵消了。   反正也让他头戴大红花一日游了,就一笔勾销吧。   今夜,她就告诉他,宝宝贝贝是他的孩子!   那个连在求子灯上都渴望有一双儿女的男人若是知道,一定会高兴坏了。   心里释然,她嘴角浮出浅笑。   “麻麻!”   宝宝贝贝听到她的声音,从似雪院跑过来,争先恐后地直奔怀抱。   他们在忙的时候,似雪院一般就成了俩孩子玩耍的地方,包子和小三小四陪他们玩耍,肖媛冷冰冰地抱着剑间尽责地做护卫,劈风也是寸步不离。   自从有了宝宝贝贝后,劈风都是跟在孩子身后多了,像是一种守护。   想到凌珑说过宝宝出事时,劈风奋勇救娃的画面,她就觉得劈风也是家的一份子,所以该说是一家五口。   璎珞看到两个孩子绕膝玩乐,眼底闪过一抹遗憾的忧伤。   怀瑾正好抬头捕捉到了,柳眉微蹙。   “宝宝,去给姨姨抱抱。”怀瑾把儿子推过去。   一向乖巧听话的宝宝却是怕得缩在母亲怀里,瞄了眼璎珞,又埋进麻麻怀抱。   姨坏,拿针扎他。   “宝宝怎么了?”怀瑾疑惑地问。   宝宝怕怕地伸出小指头,“姨,扎宝宝。”   怀瑾愕住,握住宝宝的小指头,看向璎珞要解释。   璎珞直觉完了,忙起身,“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风***璎,你要是敢走,朋友都没得做!”怀瑾直接撂下威胁的话。   “咦?我们是朋友吗?”璎珞回身,妖娆地笑问。   “别给我转移话题,你要觉得不是,可以走了。”谎话连篇的朋友她可不稀罕。   “哟!是皇上不让奴家说的,皇上的话就是圣旨,奴家哪敢不从。”事到如今,自保为上。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扎宝宝?”瞎扯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我那么蠢,有现成的解药不取,乱折腾自己?”璎珞扔下一个炸弹,逃之夭夭。   怀瑾整个人蒙了好久,才清醒过来。   很好!   好极了!   那男人早就知道宝宝贝贝是他的孩子,所以那天他的反常是因此而来,包括突然说什么一家四口,包括夜里的激动。   “包子!”   “奴婢在!”包子立即站出来。   “收拾包袱!”   “啊?娘娘,您这是……”   “老娘不玩了!”   ※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又要离家出走了!!”   皇宫里,奔走相告。   现今,宫里只剩下一位娘娘,一听就知道是说谁了。   早朝才正式进入正题,外面的太监冒着杀头之罪跌进来,连滚带爬跪到新帝跟前,抖如筛糠。   “启……启禀皇上,娘娘要带着小皇子小公主离家出走!!”   闻言,宝座上的男人猛地站起,身形一闪,众人只来得及感受到一阵疾风掠过,再看,金銮宝座上已没了皇上的踪影。   不由得默契的叹息,祸国殃民,祸国殃民啊。   “说!怎么回事?”疾步匆匆的男人厉声问。   “娘娘见了璎珞姑娘后,就说皇权落定,责任已了,要收拾包袱,带小皇子和小公主去过恣意潇洒的生活,游走天下。”小三战战兢兢地禀报。   坏了!   祈天澈脸色丕变,疾步赶往宫门。   ……   “娘娘,奴婢觉得,您要不要歇一下?”眼看就要快到达宫门了,包子弱弱地问,脚步都要跟不上了。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鲜花,么么哒( ̄3 ̄),稍晚还有一更,大家明早来刷新吧   ☆、朕的种,你说珍贵不   娘娘这次可不比前一次,磨蹭半天都还在原地踏步,这次是赶去投胎一样的赶。   “你要累了你就歇。”怀瑾牵着两个宝贝,脚步不停,直往宫门,神情是惬意的,语气却是喷火的。   这一次,没人敢拦她鹕。   就在她快要迈出宫门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咕。   “好歹也睡过,怎不打声招呼再走?”   他居然还敢给她来这种调调!   气得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嫣然回头。   “不用这么见外啦!”她咬牙切齿地笑着挥手,然后蹲下身对宝宝贝贝道,“宝宝贝贝,跟皇上说再见。”   很好!连‘皇上’都出来了,她果然气得不轻。   “把拔,再见。”宝宝贝贝很听话地挥手。   怀瑾心中快意地看了眼那个脸色跟变色龙没两样的男人,带着一双宝贝转身走人。   大家以为皇上会拦,但是出乎意料的,皇上却很淡定,很淡定地看着太孙妃带着孩子离开。   眼看就要彻底走出宫门了,皇上还是一动不动,旁人都替他捉急,尤其是随后跟来的柳云修,已经做好了冲上去拦人的准备,只待皇上一声令下。   不知是有意无意,肖媛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他不想她就此离去。   就在大家以为皇上真的就这么放太孙妃带着孩子离去时,一声令下。   “来人!此女带走宫中最珍贵的宝物,给朕拿下!”   早已准备好的禁卫,动作利落地将人包围住,可谓是密不透风。   “妈蛋!祈天澈,你倒说说我带走你什么了!”怀瑾放开宝宝贝贝,回身,拿包袱砸他。   祈天澈微侧身,避开,大步走到妻儿面前,缓步逼近。   看了眼两边的一对儿女,邪魅勾唇,“朕的种,你说珍贵不?”   他还有胆说!!   “谁能证明?你拿出证明来说他们是你的种啊!!”她气红了一张俏脸,不训地直视他。   在场的人倒抽一口凉气,这皇上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承认这两个孩子是他的,怎么这太孙妃却一点也不接受皇上的好意?   果然是另类的太孙妃!不当皇后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有本事拿乔,不屑皇上当孩子的爹?   不得不说,太孙妃的存在就是刷新他们对这世间的认知。   “嗯……”男人认真的思考起来。   怀瑾更气了,他居然还敢思考。   “滴血认亲如何?”一本正经地提议。   怀瑾觉得自己迟早要吐血身亡,重点在这吗?!   “今天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我走定了!”她气得撂话。   “非这样不可?”男人淡淡地问。   “对!非这样不可!”怀瑾火冒三丈地点头,他敢说让她走试试!   “也罢。”他轻叹,拂袖,“李培盛,备马车。”   怀瑾不敢置信地瞠目,这男人,居然,真的敢!!   “祈天澈,是你说的,别后悔!”手指着他,咬牙切齿,然后气冲冲地转身要带孩子走。   然而——   “孩子留下。”淡淡的声音响起。   怀瑾这下忍无可忍了,冲回去就扯住他的龙袍,“祈天澈,宝宝贝贝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是我含辛茹苦带大的,你凭什么要夺走他们!他们牙牙学语的时候,你在哪?他们开始学站、学走路,一次次摔倒没人扶的时候,你在哪?你告诉我,你凭什么从我这里抢走他们!!”   说着,因着心里的酸楚,泪水自动滑落,在他面前彻底爆发。   他居然要跟她抢孩子,他是在逼她恨他是吗?   祈天澈看着近乎崩溃的女子,满脸愧疚。   她所说的这些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深深剜在他心上。   他又何尝不恨为何那时候他   没能在她身边?   他心疼孩子,更心疼孩子的母亲。   挥手。   所有人悄然退下。   “怀瑾……”   “如果是要跟我争孩子,那就别说了!”她愤然打断。   混蛋!居然只要孩子不要她!   听着她的哭腔,他心疼。   轻叹,轻轻抬起她的脸,果然,哭得跟个被丢弃的小狗似的,满脸泪痕,拧了他的心。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哭啊!”她大声吼,直觉丢脸,埋进他怀里,使劲拿他的龙袍蹭掉眼泪。   “嗯,没见过哭了还能凶巴巴的女人。”祈天澈一阵好笑,张臂轻轻拥住她。   她在他怀里咕哝,他听清了,她说要砍了他。   “怀瑾,你要走,我奉陪就是。”   怀瑾愕然抬头,泪痕仍然清晰。   他说,如果她要走,他要陪她一块?   他忘了他现在什么身份,肩负什么责任吗?   祈天澈轻柔地以指腹为她拭泪,“不过是提前两日出发,上战场怎能带孩子,嗯?”   所以?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所谓的放她走,其实是想带她一块远赴疆场?   “当年,在醉红楼,璎珞无意中摸了你的脉神情讶异,我便直觉以为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回宫后,我便马上让包子拿来你的月事记录查看,那一刻我可以肯定了的。可是,踏入寝宫却见睡醒的你手里拿着月事布,空欢喜一场,我便让李培盛把来到半路的太医打发了。若是当年我让太医给你看看,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我……”   怀瑾才开口,便被他以吻阻止,“我的确混账,知宝宝贝贝是你所生便以为你离开我后,跟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那是因为他当年他亲眼确认她没怀孕才会这么以为啊。   不敢相信的,怀瑾居然在心里为他辩解。   可是,他纵然那么以为,却也因为爱她而全心全意接纳了孩子。   这点,与他是否是暗王无关,只因他爱她。   气,一点点消了。   “当我得知宝宝贝贝是我的亲骨肉后,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我欣喜若狂,想告诉你,却发现不能。因为,若是直接告诉你宝宝贝贝是你我所生,以你这要强刚烈的个性,势必会带着孩子离开,所以,我只能让你慢慢的发现,让你慢慢的消化这个事实,你没说破之前我不敢说破,你要如何整我,哪怕要我的命我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要不然,他以为她真的纵容她到这种地步,她说戴一朵大红花上朝就戴,那是心知自己当年也耍了她。   怀瑾看着他头上的大红花,清冷俊美,气质如仙的男人头戴一朵大红花很如花,今早她已经差点没笑岔气了,这会再看,那朵花焉焉地在他头上,让她再度忍不住噗嗤而笑。   看到她的笑颜,祈天澈此刻庆幸被如此整。   他抬起她的脸,“怀瑾,让你离开一次已经足够我后悔一生了,再来一次是要我的命,懂吗?”   怀瑾怔怔地看着他坚定决然的神情,他是在说她是他的命,失去她他会死。   祈天澈抱住她,手指在她的背上一笔一划。   这一次,怀瑾辨认出来了,原来,那天她知道他是暗王的夜里,他用了一整夜在她背上写的是:别离开我。   原来,当年她毫无预兆的离开在他心里成了结。   她好想告诉他真相,让他知道她当年的离去是不得已的,可是,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祈天澈,别想我就这么算了!”她还是很生气。   祈天澈欣喜地与她面对面,“不走了?”   “哼!”怀瑾别开脸。   祈天澈不容她忽视,把她的脸扳过来,俯首,深深吻住她。   ……   娘娘不走了,乌云罩顶的皇宫,阳光灿烂。      但是,问题来了,娘娘不理皇上,夜里开始闹分居,直接搬到似雪院去住了。   看着皇上明明是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却还得装出清冷淡漠的神情,真是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   还好,娘娘没狠心到不让皇上抱孩子,相反的,娘娘很大方,直接将宝宝贝贝扔给皇上带了,而且不许假手于人。   于是在出征的前一天早朝上,众位大臣看着两个精致小娃娃在金銮宝座上跑来跑去,玩闹嬉戏,偏偏他们家皇上很镇定,很冷静地处理朝政的同时,还能把孩子哄好。   于是,他们又对皇上有了新认识,皇上不止惧内,带孩子也有一套。   “你家那口子看我不顺眼,要赶我出去要饭了。我说,你们夫妻吵就吵,能别拿我出气吗?”花无阙一副怨男表情。   “嗯,现在打仗,国家粮食很重要,能省则省。”躺在桂花树下的怀瑾翘着腿,凉凉地道。   花无阙心里那个郁卒啊,他是招谁惹谁了?   “我明天真的要走了,你赶紧交代遗言吧。”他也是时候离开了,说是冬季,天知道会不会哪天时空之道就打开了,还是回去守着的好。   怀瑾这才睁开眼,坐起来,定定地看着他,一动不动,那种眼神就像是在考虑要从他身上哪里下手。   花无阙头皮发麻,离她好几步远,“你想干嘛?”一副誓死捍卫贞操的样子。   “唔,我在想,既然属于这里的东西带不走,那不如我把我们一家四口纹在你身上,让你带回去替我尽尽笑道吧?你放心,我会腾出一块地方举荐你成为那三个老男人的乐趣的。”   花无阙惊恐瞠目,开玩笑呢吧!要在他身上纹一家四口,还一副施恩的口吻腾出地方举荐他?那是他的身子,他的皮肉好么!   “呵呵……承蒙看得起,我可容不下你们一家四口。”花无阙扯唇呵呵哒。   “喔,我都忘了,还有劈风。”   “噗!”花无阙一个趔趄,吐血,直接躺倒在地。   他已经沦落到连一条狗都能上他了,呜呜……虎落平阳被犬欺!   “别装死,快点起来让我量一量地方。”很霸王的声音响起。   笨蛋才不装死呢!   “好吧,既然你决定这样来,那就这样来好了。劈风,上去看看你占多大地。”   劈风?那只无论外表和体积都很像萨摩耶的狗?   被它一压,他还能喘气吗?   花无阙像是被针扎似地跳起来,四下一看……靠!被耍了!   他忘了劈风现在的职责是保护它的两位小主人,很忠心地寸步不离。   怀瑾得意的挑挑眉,然后目光继续在他身上测量,“嗯,背部就他好了,胸口……不行,我在背部,胸口留给他吧,那男人不会同意我被纹在别的男人胸膛上的。两只大腿就宝宝贝贝……”   “等等!等等!小瑾,我是人!”花无阙戳着心口,很大声的申明。   他是人,有人.权的好么!   “谁说你不是人了?”怀瑾挑眉,而后一副苦恼的神情,“劈风该纹哪呢?”   ☆、又被这男人给阴了   花无阙也跟着低头算自己身上的部位,算着算着,奇怪地缓缓抬头看向她,双手紧紧地捂住后面。   “嗯,要是纹迷你版的劈风那里应该够了。”怀瑾欢乐的笑了。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花无阙捂着屁股,惊恐地一溜烟跑掉了鹕。   怀瑾看着那背影,径自乐呵呵。没办法,谁叫他那么好玩。   正想躺回去,仰望蔚蓝天空,当个静静的美女,结果,一阵脚步声又靠近咕。   “想通了啊。”她没有睁开眼,以为是花无阙去而复返。   “如此惬意啊。”   这声音——   怀瑾懒懒坐起,扭头看去,就见燕王一身大气青袍负手而来,脸上漾着笑意。   “啧,请别忘了你是病入膏肓的人。”她哂笑。   “本王已大病初愈。”燕王走上前,挑了块自认为干净地地方陪她席地而坐,“听说,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   “这事还需要听说吗?”怀瑾瞥了他一眼。   “啧!那小子惹不好,非惹你。”   “你何不直接说,他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我?”怀瑾很不客气地道。   “咳,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意见。”燕王笑道。   怀瑾瞪他一眼,从荷包里掏出瓜子嗑。   也不知道宝宝贝贝被他带得怎么样了,她就是想让他知道一个人独自带两个娃的辛苦,所以一气之下让他带俩宝贝上朝。   “真没想到啊,宝宝贝贝居然真的是我的孙子。”燕王状似感叹。   “呵呵哒,少自作多情了,祈天澈的身世还没证实呢。”怀瑾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说起这孩子……唉!”燕王叹息,目光望向远方,幽幽开口,“这孩子能活到现在一点儿也不容易。当年,先帝很疼他,他也察觉到太子越来越不喜欢他,他听了太子的话,觉得先帝喜爱他完全是因为他的聪颖,于是在冬夜里跑到井边自己打水把自己淋湿……”   说到这里,燕王悄悄瞥了眼旁边的女子,发现她手上剥的那颗瓜子还是先前那颗,欣慰地勾唇,继而道,“后来,三天三夜,高热不退,起初所有太医都以为他没法活了,可是他却顽强地活了下来,只是变得比以前笨了许多,什么排兵布阵,作诗什么的都不会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为何不会。”   她当然知道,为了讨那太子的欢心,他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折腾没了。   六岁的孩子啊,居然能自己跑到井边打水把自己弄发烧,也真是绝了。   不过,六岁的她也好不到哪去,整天被那三个老男人训练蹂躏,但至少比他好就是了。   想象一个小孩子在井边坚强地打水把自己弄生病,然后在所有人都宣布他没救的时候又靠着意志力醒了过来,真的很让人心酸。   “他母妃离开他后,他真的是一个人,原来还有奶娘的女儿嫣儿陪伴的,后来只剩下一条狗了。你知道吗?李培盛还是他亲自己选的。”   这不奇怪,祈天澈习惯自己选人为自己所用。   “李培盛原是反臣之子,按理满门抄斩他也逃不过,是那孩子以自己的生辰为由央求先帝把李送给他,此后,他身边多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后来,李培盛到了该净身的年龄,天澈让他去学武当侍卫,其中意思很明显。李培盛拜别了他,三年后学成归来却是净了身回到他身边伺候,忠心不二,无怨无悔。也许,自他救下李培盛的那一刻起,李培盛也将他当成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了吧。”   怀瑾面露诧异,原来那个狗腿的李培盛是这么来的,而且还来得如此精彩,难怪祈天澈对他推心置腹。   “后来我也离开了京城,他在皇宫里怎样的如履薄冰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清楚,他在身世未明时还愿意接下皇位,是不想让他皇爷爷守护了一辈子的江山就这般毁掉。”说完,燕王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是你自己要浪费口水的,别跟我讨茶喝。”怀瑾把瓜子抛起,昂头张嘴去接。   燕王摇头轻笑,这丫头啊,嘴硬。   “我说那么多无非是想让你知道,他非你不可,也就是说他只剩你了,别轻易放开他的手。这孩子表面冷情,内心不踏实,你多担待些。”   “六皇叔,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在交代遗言?”怀瑾挑眉笑问。   燕王知道,她既然喊了他‘六皇叔’那就表示她听进去了,只不过嘴巴还是不饶人。   “是啊,再跟你待下去我真得交代遗言了。”他慈祥地笑,该说的也说完了,他也该走了。   起身,弹弹衣袖,又看了眼在懒懒打呵欠的女人,摇摇头,迈步离开。   “说什么只剩下我,他带的那两个小萝卜头是什么,你又是什么?这么笨居然也能当王爷。”   身后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虽然有些不中听,却别样的暖心。   她字面下的意思,承认他也是祈天澈的亲人。   呵!能被这丫头打心底承认,他该高兴吗。   不过,他知道,这丫头是真心为那孩子好,如此,他也放心了。   那孩子一个人孤独太久了啊。   即便到最后真的不是皇家子孙,他们无缘为叔侄关系,也是让他最挂心的一个孩子。   ※   差不多午膳时间了,怀瑾等着某男带孩子回来吃饭。   她挺多也就这两天跟他怄气而已,谁叫他以暗王的身份那么过分的捉弄她,两次把她扔冰池里,还有点她的穴吃她豆腐,她哪能那么轻易放过他。   “麻麻……麻麻……”   宝宝贝贝被小三小四抱回来,一落地,小短腿立即飞奔向母亲的怀抱。   半天不见,想念得紧,两孩子争先恐后地挤进母亲的怀抱,尤其是贝贝,稚嫩的,甜甜地喊个不停。   “麻麻的宝贝。”怀瑾蹲下身满足地拥住两个孩子亲吻,“有没有想麻麻?”   “想!”贝贝马上回答,还奉上一个响亮的亲吻。   “宝宝呢?”怀瑾看向拿着小弓箭玩具的宝宝,知道祈天澈是俩孩子的生父后,她才惊觉宝宝的眉眼,还有个性都像及了他。   安静,沉稳,不太闹。   宝宝抬起头,露齿而笑,凑上前亲了麻麻一下,重重点头,“想。”   “麻麻也好想你们。”她开心地抱紧俩孩子,后天就要分别了,真的好舍不得。   等等!   不是说好了他要带孩子一天的吗?不能假手于人,那他人呢?   怀瑾往外瞧了瞧,压根没见到人。   “娘娘,您要找皇上吗?皇上他……”   小三小四似乎等她这个反应等很久了,又犹豫着不太敢说。   “皇上怎么了?”怀瑾把宝宝贝贝抱到凳子上坐好,漫不经心地问。   “回娘娘,皇上交代过不能说。”小四恭敬地哈腰,低头道。   怀瑾皱了皱眉,抬头看去,“我的惩罚你们觉得会比皇上的好?”   小三小四立即惊恐地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他们可是见过娘娘整人的手段,还做过帮凶呢,哪敢惹她。   “回娘娘,皇上他生病了,不想您担心,所以让奴才们带小皇子和小公主回来。”小三道。   “生病?昨儿还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会生病?”怀瑾纳闷,她也不过是昨夜没跟他睡一块而已,他就生病了?   最好跟她说害的是相思病。   “呃,皇上的确是生病了,但还抱病处理政事,直到李公公察觉皇上不对劲,才请命唤了太医瞧瞧。”   太医都请了,那就严重了。   心里一紧,放下筷子,对肖媛和包子道,“帮我照顾宝宝贝贝。”   然后,起身,亲了下宝贝,才箭步离去。   而宝宝贝贝似乎已经习惯麻麻的忙碌了,很乖巧地吃饭。   ※   乾清殿,怀瑾直奔御书房,门外守门的太监都来不及跟她行礼。   御书房里,御案前,一身尊贵龙袍的男子端坐在那里,手执毫笔在批改奏折。   一旁伺候的李培盛见到她,忙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娘娘。”   “哦,免礼。”怀瑾摆手,上前,上半身趴在御案上,托腮对男人左看右看。   嗯,脸色是苍白了些。   “怎么来了?”祈天澈停下笔,抬眸,对上她水灵灵的眸子。   “听说有人生病了,在玩命,就过来看看热闹。”怀瑾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   “嗯,是有些难受。”祈天澈淡淡地承认。   “那你还批阅奏折!”声音扬高八度。   祈天澈朝她伸手,怀瑾也没矫情,把手放到他掌心里,绕过御案,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他的额头,探温度。   没烧呀!   “你哪儿不舒服?”她口气不佳地问,脸上却是满满的担忧和焦虑。   “浑身不舒坦。”祈天澈淡淡地说,脸色似是又白了几分。   “好端端的怎会生病?”怀瑾嘀咕。   “嗯,应是昨夜孤枕难眠。”黑眸一副幽怨地看她。   怀瑾很想翻白眼,别整得好像是她让他生病的好么!   “用过午膳没?”她依旧口气很差地问。   “回娘娘,奴才劝过皇上很多次了,皇上说不想吃。”李培盛十分机灵地告状,但马上招来主子一记冷眼。   “李培盛,去吩咐御膳房熬清淡小粥。”怀瑾果断下令。   “是!奴才马上去!”李培盛欣喜地退下。   “我想老天是在帮你惩罚我欺骗你。”男人戏谑地道,把她安坐到腿上,缱绻地与她耳鬓厮磨。   “哼!我的男人我自己惩罚,干嘛用老天来帮!”怀瑾轻哼,他亲昵的行为叫她身子发热。   “我知道你把宝宝贝贝丢给我带,并非是气我当年没能照顾你们,而是知道后天我们就要和孩子分开,你觉得我才刚与孩子相认,应该多点相处,好亲近些。”   “你你……少自作多情了!”被说中用心,怀瑾不自在地想跳离他的怀抱,但被他抱得紧紧的。   “我是病人,没力气跟你争。”祈天澈虚弱地道。   什么没力气,那现在抱她抱得那么紧的人是鬼啊!   “怀瑾,当初以暗王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是觉得有趣,更因为也想借此知道你新鲜的另一面,比如,华尔兹。”   “你就是个无耻小人!我当初叫你吴小人就没错!”怀瑾轻哼,对!不止是暗王,还有吴小人!   他还真是爱玩角色扮演啊!   “记得吗?是你自己发现暗王这个身份的,我可不止一次让你揭下面具,是你自己没胆。”   “谁没胆!明明是你说揭下面具就……”   该死!   怀瑾及时闭嘴,怎么说都让他得瑟。   “就怎样,嗯?”祈天澈把落在她颊边的发丝勾到她而后,顺便亲吻了下那雪贝般的小耳朵,“因为那时候你已经认知到自己是个有夫之妇,嗯,这点,我很欣慰。”   怀瑾用力瞪他,就知道他在跟她得意。   “你毁了自己冰雕的那日,我打定主意不再瞒你,让你揭下面具的,谁知……”   “病人不会那么多话!”怀瑾生气的打断,又要说她没胆就是了。   靠!她当时又不知道他就是暗王,一心只想跟他断得一干二净,只差没求神拜佛别再纠缠了,谁还想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   “嗯,最后一句,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草包,暗王的身份方便我英雄救美。”他在她耳畔低低地说,顺便亲吻雪白的颈畔。   很好!又是她的错就对了!   小手按开他不安分的嘴,眼里狡黠闪过,笑颜如花地说,“我就是在从你不在乎我非完璧的那刻起喜欢上你的……”   祈天澈脸色微沉,接下来的话他一点都不想听,于是抱住她,索取亲热,但是被拒绝到底。   “在我那里,看对眼了可以一.夜.春风甚至可以保持那种肉体关系,谁也不打扰谁的生活,若是要谈感情,不合适也可以分手,再找下一个,下一个不合适还可以继续下一个,直到找到合适   为止,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她的确是在那时候承认自己对他动心的。   祈天澈深深地看着她,怎能不明白,她是说在他还未知的那个国家,贞节并不是很重要,而在这里,对一个女子来说,贞节比命重要,所以当得知他不介意的时候她感动,因此喜欢他。   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这样子的喜欢。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当初欺骗了她?不然怎会有此刻的相守。   “所以啊……”怀瑾娇媚一笑,推开他,起身,“既然当初的感动已经不存在了,那么……”   还未说完,她猛地被他抓回去,按住,俯首,狠狠吻住。   “继续说,嗯?”他非常不悦地威胁。   “那唔……”   她开口,他吻住,然后又看她,她继续开口,他继续封住,直到她放弃说他不想听的话为止。   看着他失控,怀瑾心里有了报复的快感,不是笑她没胆吗?   “怀瑾,当初是当初,而今呢,嗯?”修长如竹的手指轻轻摩裟在她脸上,呢喃轻语。   原本还在暗自得意的怀瑾对上他满是柔光的黑眸,整个人如同被勾了魂,被那双深邃的眼睛吸进去,头脑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最要命的是,他的手很有魔力,在挑起她的欲.望。   “祈天澈,你是病人……”她力持理智地提醒。   “告诉我,只是感动吗?”他执着地要答案,俯首,在她颈畔,扰乱她的理智。   “别……”   “要。”他低笑,抱着她一个转身压在龙椅上,顺从身体的渴望吻上她的粉唇。   在这方面,怀瑾从来不是他的对手,每每只要他轻轻一撩拨,再加大火候,她就彻底软在他身下,跟他一起堕落情.欲之海。   耐心地哄足她后,他甚至连身上的障碍物都来不及完全脱去就迫切地贯穿了她。   “只是感动吗,嗯?”他每问一次就狠狠深入。   怀瑾不愿让他就这么得逞,紧抿着唇,倔强地不给他想要的答案,他气,狠狠吻她,然后黑亮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继续索取答案。   两人就像是杠上了,他想要她承认,她却死都不松口。   看出他又想折磨她,怀瑾娇媚一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很女王的姿势挑衅着他。   男人自是很乐意享受她的狂野,当然,她也女王不了多久,最后还是被他夺回主导权,头一次往狠了的折腾,但是,最终他也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所以,这一局,她赢了!   激情方歇,怀瑾可谓是小死一回。   她瞪着正温柔为她善后的男人,病人能这么生龙活虎吗?   “祈天澈,你到底哪病了?”她起身拉拢衣裳,疑惑地问。   低头认真为她系上腰带的男人,抬眸,露出只有在她面前才有的邪魅笑弧,“牙疼。”   不用照镜子,怀瑾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从未如此精彩过。   所谓的生病只是牙疼?   靠!   又被这男人给阴了!   目光瞄向他刚逞凶完的某处。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手镯一挥?   “怀瑾,这攸关你将来的幸福。”男人还吃饱喝足了的语调提醒。   “祈天澈,我迟早要雪耻回来!”她改为挥拳霍霍。   “我很期待。”男人轻笑,捡起衣裳自个穿戴。   “皇上、娘娘,粥熬好了,要传膳吗?”李培盛的声音在外面适时的响起。   这时间真是掐得该死的恰到好处。   怀瑾气呼呼地走出去,经过李培盛身边时停了下来,“你最近跟劈风玩得真好。”   直到佳人离开,李培盛挠头不解。   “她赞你忠心。”祈天澈好心地为他解惑,大步追上去。   李培盛还是   眨了眨眼,才明白过来,拿他跟劈风相提并论,不就是说他……   呜呜,这年头,奴才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   午后的湖心亭,清风吹送,湖光荡漾。   花无阙到的时候,就看到尊贵非凡的男人手里拿着一荷包,很宝贝地盯着瞧。   ===   谢谢【奥特曼爱牛牛】的荷包、鲜花、月票,么么哒( ̄3 ̄)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暖暖的光影折射在他身上,一般俊脸被阴影笼罩,更显神秘和高冷。   “哟呵!”他走进,在男人收起荷包以前扫到荷包上面绣的图案,“小瑾绣的?”   说完,他拍额,“我这不是废话嘛,这上面的字除了我之外也只有她看得懂了。阕”   祈天澈好看的剑眉微挑,淡淡看向他珂。   花无阙懂荷包上绣的是什么?他认出两边是一朵花和一朵云,虽然绣工的确不怎么样,中间,他起初不懂,后来便认为是字,但是查了很多书籍都没发现相关记载。   “想不想知道?那可是每个男人都想听的话喔。”花无阙趁火打劫。   祈天澈不为所动,把荷包贴身收好。   “真的不想知道?那可是小瑾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我明儿要走了,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花无阙不死心地继续诱.拐,这男人只有在怀瑾和孩子面前才会有表情。   “你再说下去,不用等明天了。”祈天澈冷冷道。   花无阙撇了撇嘴,只能作罢。   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一样的不好坑!   “作为日曜国的谋士呢,我觉得有必要来跟你临行道别一下。”   “朕以为是攀亲带故,何来的日曜国谋士?”祈天澈淡淡出声,起身,拂袖要走。   “哈哈……看来我这亲攀得让人很不爽。”花无阙放肆取笑,一记冷光扫来,他立马收敛,“我就要走了,回我该回的地方,你确定不坐下来洗耳恭听吗?”   祈天澈自是听出他话里的重点,冷眸微眯,坐回去,摆手让李培盛准备上等佳酿。   酒是上来了,一人喝茶,一人喝酒,这还是花无阙头一次碰到。于是,殷勤地给他倒了杯。   “朕不喝酒。”祈天澈淡淡地推拒,以茶代酒。   花无阙挑眉,在这三妻四妾的古代,何况还是贵为九五之尊的男人,不纳妃,不嫖,甚至连正眼看别的女人一眼都嫌麻烦,居然连酒都不喝?简直是绝了!   连身为男人的他都忍不住感叹,怀瑾那女人真是赚到了!   得!他直接一壶端。   抱着酒壶走到亭凳上坐下,散漫地抬起一脚,时不时喝上一口,“她突然取代另一个人,你不觉得有什么吗?”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祈天澈浅啜一口茶,淡淡地道。   花无阙流露出激赏之色,居然看穿他在担心什么,毕竟,那可是怪力乱神之事。   “若哪一天,这天下容不下她呢?”别说他龟毛,电视上,小说里不都常常这么演的吗,突然出现一国师说穿越的主人公是妖怪,要让主人公现出原形。   “那么,为她一统天下又何妨?”紫砂杯在指上轻轻转动,语气很轻,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虽然这口气很大,但是花无阙不得不承认他为了怀瑾可以与天下为敌的决心。   虽然老是被某女欺负,但实际上他还是当她是妹子看待的。   可能这一走再也不复相见,他必须得再确认一次这男人真的值得怀瑾留下。   显然,是多此一举。   “很好,也不枉她为你放弃她生活了二十年,那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了。”   “何意?”指上把玩的动作顿时停下,眸现锐光。   于是,花无阙花了足足半个时辰对他大约介绍了一下现代的高科技,介绍怀瑾在现代有多吃香,有多能耐。   祈天澈很感激地默默为之倒茶,原来,她一身的本事是因此而来。   原来,她那个地方是那么美妙,洗澡不用烧水,做饭不用生火,出行不用坐马车,冬季不怕冷,夏天不怕热,一切都全自动,甚至可以坐飞的东西到达目的地。   很奇特的地方,应有尽有,更重要的是他们那里人人平等,国与国之间和平相处,不会打仗。   她那个地方的确太美好。   “她出手一次所赚到的足够她玩好几年,根本不需要依附男人过活。我想她之所以看上你,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和纵容吧,最重要的是在这封建的古代,她在你   这里得到尊重。所以说,你也算是奇葩了,有时候我甚至都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也是同乡。”   他知她有本事,否则又怎会开了什么火锅店,日进斗金,还有什么烧烤摊,麻辣烫,那么新鲜东西,再来几样,她都富可敌国了。   “嗯,差不多就这样了,关于她的身世和成长,我觉得由她告诉你比较好,或者你可以偷偷去翻阅她那本‘天书’。”花无阙连喝三杯茶见,瞄了瞄依旧面无表情的男人。   唉!就知道他只会在怀瑾和孩子面前有表情变化。   “当年她来到日曜国的时候,后面背一个,前面抱一个,独自一人,那画面简直不能更辛酸。我以为是哪个王八蛋抛妻弃子,直到来到朔夜国以前我都这么认为的。”翘着二郎腿,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他,“好吧,我承认这次来也想见识一下那个陈世美是谁。因为啊,我实在好奇,到底那个负心汉哪里值得她那样做了。带着八个月大的孩子,跑到冰天雪地的日曜国,没日没夜地挖冰蝉。”   祈天澈抬眸看他,瞳孔微缩。   “日曜国的冰蝉在五年前自个跑了,谁也不知道它栖息在哪,可以是结冰的树上,也可以是地底下,而且除了形体外,跟冰差不多,也亏得她有那个意志力一直挖,一直挖,每一寸都不放过。”   祈天澈的心,狠狠拧起。   他光是联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冷,觉得不可思议,她为何就那么执着?   “你也觉得她执着过头了是吧?所以啊,我就问了,足足被她整了大半年也没问出来,后来,她快把双手挖残了还要挖时,冰蝉奇迹地被她找到,她抱着我又哭又笑,欣喜之余,说什么他终于有救了,终于可以回家了。”花无阙玩味地看向祈天澈,“所以,我一直以为她那么急着想要找到冰蝉是为了救某个危在旦夕的人。”   祈天澈捏着茶杯的手很用力,他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触动她心弦的是那一句‘终于可以回家了。’   为何,狠心离他而去的她最终却是说出这样的话?   这中间,是否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真相?   就如同当年他以为她是为了他而忿然杀了太子,结果真相是王楚嫣所杀。   祈天澈回想起两人重逢时,她毫不掩饰的欣喜,想起她几次摸着那个小布包,似乎想要把什么给他。   尤其在走廊,有一刻,她的眼神很受伤,很失落,就好像十年寒窗苦读却在考取功名时被取消资格的那种模样。   莫非,她千里迢迢跑到日曜国去取冰蝉不是因为她要取她该得的战利品?   [两年前,因为不得已的理由急着离开,没能跟你说一声,你现在来了也好,就当是道别了。]   那日,她要离宫时对他说的话言犹在耳。   刘氓为何离宫前找她辞行?为何眼泪比美食还可贵的她会潸然泪下?   其实,那么多疑点,有迹可循。   怀瑾,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什么?   若是真的有,这一次他再也不要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他要她亲口说!   “说了那么多,其实我最想说的是,我和她都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们来自……呃,算是几千年后的未来吧。回去的路就在日曜国,我是整个人误入的,而她是灵魂乱入,相信博学多才的你应该听得懂我的意思。”   祈天澈点头,他看过的书里也有灵魂互换的传说,后来,她的出现让他知道确有其事。   “很好,这就是我要走之前必须说的关键。你要是不想哪天醒来发现她不是她,就要护好她,死、昏倒、甚至睡着都有可能会回到她该回的地方去。”   说完,废了那么多口水的花无阙终于成功看到清冷如霜的男人变了脸色,冷冷的目光质疑他的话。   “多谢,需要什么跟李培盛说。”   祈天澈诚心道谢,起身,身子有些晃,脚步慌乱地转身。   “看在你觉悟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荷包上那些鬼画符组合起来是‘爱’字,至于两边花不像花,云不像云的,你自己解读吧。”   花无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愕住,从怀里掏出荷包,满心惊喜。   花,他记得书上有种花叫木槿,云,代表天   空,白云,蔚蓝澄澈。   原来,这个荷包从来都只属于他,没有别人。   原来,她早在那时候就已经表明了对他的真心。   在御书房怎么也诱哄不了她开口承认的爱,原来,她早已说出口了。   未曾说出口的爱未必不爱呵!   想起花无阙说的,他沉下脸,将荷包收入掌心,快步离开。   花木扶疏,亭台水榭,都被他匆匆经过。   脑海里全都是与她初见时,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眸。   最终,她注定还是会离开他是吗?   哪里来,哪里去,回到她原本该回的地方,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不能乱了方位。   庞婉瑜有意要杀了肖燕,那场冷宫妃子出逃不过是为了杀她而铺垫,所以肖燕死,她的灵魂替代肖燕活。   肖燕没死吗?是否也像她这般变成了别人?若是肖燕死了,她的灵魂再也无法归位,那怀瑾是否就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   只要能留住她,哪怕是逆天改命,他也在所不惜!   “李培盛!”他停下脚步。   “奴才在。”李培盛上前躬身听候吩咐。   “发出消息,朕要寻回真的肖燕,立她为后。”   李培盛愣了下,随即明白其背后目的,忙不迭点头,“奴才明白。”   “暗里进行,别让她知晓。”   “是。”   ……   怀瑾正在写要对三个老男人说的话,好让花无阙转述,可是对着空白的纸咬了半天笔头,宣纸上还是只有老爸,老爹,老豆三个称呼。   他们养了她二十年,虽然整天说是因为钱多得没地方花,又说她只是他们生活的乐趣,但是她知道,他们是真的把她当女儿来疼。   自小为了不辜负他们的期望,她努力让自己青出于蓝,因为她的出色是他们的骄傲。   尽管他们一直在争风吃醋,一直在以她来比赛,最逗的是连送终都预订好了。   而今,她却抛弃他们,不在回去了,生平最怕他们失望的她,这一次却让他们三人同时失望。   老豆肯定会说,良心被狗吃了的白眼狼。   老爹肯定会说,我教她偷东西,又没叫她偷男人,还跑到古代去偷,真是没出息。   老爸肯定会说,早知道教她赌会赌上自己的一辈子,还不如不教。   然后,三个老东西会唉声叹气,之后抱团哭,骂她各种没良心。   唉!   不否认,她的确是在赌,如果老天眷顾,她会留在这里美哒哒的过日子,如果老天也见不得她这么幸福,那三个老男人也许就送终有望了。   “祈天澈……”   耳边突然响起叫喊,怀瑾利落地接话,“你来了?”   她抬头,结果没半个人影,刚刚不是她喊他的吗?这世上也只有她敢这样喊他的名讳啊。   不对!刚……好像是贝贝的声音!   正想着,孩子的爹已经抱着贝贝撩开珠帘走进来。   男人对上她皱眉疑惑的脸,捏捏女儿的小脸蛋,有些哭笑不得,“你女儿很好学。”   方才踏入,听到贝贝顺溜溜地喊他名讳,他也受惊不小。   “怀瑾……”贝贝天真无邪地喊,觉得很好玩。   怀瑾头疼了,搁笔上前,捏她嫩嘟嘟的小脸颊,“那是我对他的专属昵称,你不能喊,只能喊把拔!”   跟她抢男人,女儿也不行。   祈天澈眸光灼灼,也低头,摸女儿的头,很温柔,又很认真地说,“那也是我对她的专属昵称,你不能喊,只能喊麻麻。”   “把拔,麻麻。”贝贝萌哒哒的喊。   怀瑾和祈天澈相视而笑。   “像你,将来长大后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祈天澈几乎可以想象到这个女儿长大后会有多古灵精怪了。   “必须啊,也不看谁生的。”怀瑾骄傲地凑上前去亲女儿一口。   男人也凑上脸,怀瑾一手按到边儿去。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低头玩手指的贝贝忽然语出惊人。   怀瑾和祈天澈同时震惊,满脸黑线。   “祈、天、澈!”她咬牙切齿地问罪,居然让孩子捡了这样的话学。   “我想,应是昨夜怎么哄你都不回来睡,不小心就被咱女儿听到了。咱女儿真聪明不是。”男人忍俊不住地道。   怀瑾恍然想起昨夜,她生他的气,所以跑到似雪院睡,他哄了好久,最后在她忍无可忍想要将他一脚踹出去的时候,他叹息一声,说了句“真是磨人的小妖精。”然后,放下孩子回了落梅院。   她该高兴自己的孩子口齿伶俐吗?   “贝贝乖,到外面跟哥哥玩。”祈天澈放下女儿,轻声哄道。   贝贝才想起被她丢下的哥哥,马上点头,出去陪哥哥一块玩儿去了。   祈天澈看着女儿成功和她的哥哥会合后,手还保持着撩珠帘的动作久久没放下。   只要每次想起这对聪明伶俐的孩子是他的儿女,心里就被幸福胀得满满的。   想起孩子的母亲,他收回目光,放下珠帘,走过去轻轻拥住她,“怀瑾,说好不言谢,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为我生了一对这么可爱的儿女。”   “谁为你了,那是因为拿不掉才生下的。”怀瑾依然赌气,额头抵在他胸前,她也无数次庆幸自己勇敢地做了留下孩子的决定,尤其,在得知他是孩子的生父后,她更是庆幸得一整夜没睡着。   同时也气他,就因为他,宝宝贝贝差点就没有了。   “不气了,嗯?”修长的五指穿过她发,温柔抚弄,轻声诱哄。   “哼。”她扭开脸,不买账。   “我刚见完花无阙过来。”他淡淡地道。   怀瑾愕然抬头,“他跟你说什么了?”   她心慌,从她抓他衣服的力度来看就知道了。   “你在害怕什么,还是,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轻轻抬起她的脸,黑眸里只剩一片柔光。   “没有!”回答得太快,怀瑾想咬舌。   黑眸,锐光闪过,极快。   望进他漆黑如墨的眼里,那里面只有她的影子。   怀瑾深深吁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是该告诉你了。”   沉静的黑眸微眯,任她牵着手走向他的书案。   他看到铺在书案上的宣纸写着‘老爹,老豆,老……那个字他还不识得。   “老爸,爹的意思。”怀瑾替他解惑。   祈天澈意外地挑眉,老爸,老八……莫非,曾经在她受伤昏迷时,在她梦里喊的那个老八,其实就是这个老爸?   “我想花无阙应该告诉你我和他的来历了,这个给你看。”怀瑾拿出那本日记本给他,“当初,离开时本来是想借此告诉你真相的。”   祈天澈拿起所谓的‘天书’,翻开,却是微微蹙眉,那张有着她真正容貌的将画不见了。   “其余的,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不急,你有一辈子的光景念与我听。”祈天澈把‘天书’放下,淡淡地说。   怀瑾怔怔地看他,“花无阙没跟你说什么吗?”   若是说了,为何他还可以这么淡定,这么平静,这么笃定他们真的可以一辈子长相厮守?   “嗯,说你们那个地方,说你为了我放弃那么美丽的地方,甘愿留下来跟我受苦。”他浅笑。   若让她知晓,他已知道她随时都可能会消失在他这个世界,她的笑容会一天比一天少。   怀瑾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个花无阙没多嘴。她不想让他知道后,患得患失,不想他整日害怕她会消失。   他们现在这样子就很好。   “你会让我受苦吗?”她娇笑,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我   不会让你和孩子受苦。”他坚定地承诺。   “那不就行了,就算你要让我受苦,也要看我愿不愿受呢。”   祈天澈宠溺地刮她的小鼻子,知道她经商的本事很大,随随便便一张生财方子都能卖到上千万两黄金。   单看在宫外两年,她同样把两个孩子带得好好的就知道了。   他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一个不凡的女子。   “祈天澈,遗书好难写。”怀瑾看着桌上那张宣纸,苦着脸道。   “家书!”祈天澈屈指轻弹,纠正,扫了眼,道,“理当由我来写,你到外边去。”   既然是养大她的三个养父,那便是他的岳父了。   “也好,丑女婿总是要见丈人的。”怀瑾调皮地笑了下,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飞啄。   才退开,就被某人拉回,按住后脑,吻了个够,才放开她。   怀瑾扬着甜蜜的笑容走到那张贵妃椅上躺下,拿起那本月朗国的历史长河翻阅。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祈天澈执笔,在纸上笔走龙蛇,每一笔每一划都用足了真心。   怀瑾悄悄从书里瞄过去。   嗯,这个帮她写遗……家书的男人,真帅!   知他考虑周祥,知他的沉稳成熟,她很相信,他写出来的绝对能比她写得好。   呃,那三个老男人若知道连写给他们的信都由人代笔,他们估计会气到肺炸吧?虽然,只是写给花无阙背的。   怀瑾不知道祈天澈写了什么,他神神秘秘地没让她看,只知道送走花无阙的时候,花无阙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就跟当初初次见到她,确认她的身份时的那样子。   害她都以为花无阙要改变性取向了。   “小瑾,你没啥要交代的吗?”花无阙问。   “不用啦,我相信我家男人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怀瑾骄傲地抱住自家男人的手臂。   花无阙看向祈天澈,懒成这样的女人,你确定要吗?   “嗯,照那上面的说就行。”祈天澈垂眸宠溺地看了眼女子,淡淡地道。   “贝贝,以后不能学你麻麻那样懒知道吗?”花无阙蹲下身抱贝贝。要走了呢,这个软乎乎的小丫头再也抱不到,见不着了。   “宝宝不懒,宝宝会帮麻麻扫地。”宝宝很暖心地说。   花无阙心酥,抱住他们,久久舍不得放手。   “花无阙,别再把你的口水蹭在我家宝贝脸上,恶心死了。”怀瑾嫌弃地出声。   花无阙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启程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不舍,也还是不得不放开。   “那我真的走了?”花无阙再三确认。   怀瑾不耐地摆手。   “真心寒,好歹也相识一场,你当人是妹子,人还嫌你占地呢。”花无阙心塞地嘀咕,走向马车。   马车启程。   “喂!”怀瑾喊。   花无阙立即欣喜地掀开车帘。   “你帮我跟他们说,很抱歉,最后没能帮他们送终,请他们活成千年老妖吧。”怀瑾道。   花无阙一脸失望,还以为要对他依依不舍呢。   马车真的走了。   一家四口目送马车缓缓离去,怀瑾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   花无阙,保重!   不说再见,因为下次再见可能是在她不想回去的地方,所以,不再见。   祈天澈搂住她的肩膀,知她笑容下的伤感。   ……   马车里,花无阙满心不爽地脱去外袍,一甩,却甩出了一封信。   靠!那女人是什么时候放在他身上的?   都要永不再见了,还要故意跟他炫耀她的神技吗?   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了安慰,迫不及   待地打开信。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惊喜,情不自己。可是你偏又这样,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消失,从我的世界里没有音讯,剩下的只是回忆……”   怎么这么熟悉?   继续往下看。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我了个去啊!她还能更懒点吗,连信都抄的歌词!   “其实,真的很高兴能在这异世认识你,你那逗比的样子会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一辈子都不忘。在日曜国的时候你帮了我们母子不少,虽然我一直整你,谁叫你好整呢。煽情的话就不多说了,总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   还有,在我心里,你早已是宝宝贝贝的干爹,真心的。还有还有,你绝对是我在两个时空里的唯一最佳损友,尽管你的逗比病都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发作,所以我也从来没客气过。好像没啥好说的了,我还记得你说最大的梦想就是勾到一个貂蝉似的女人当老婆,你走后,我会记得每天三炷香祝愿你的,就这样吧。   另外,附上大补丸一颗,世上仅有一颗,遇到你的貂蝉就别矜持了,扑倒吧,精.尽人亡也值了。”   花无阙看完信,哭了,是被损哭的。   最佳损友啊!被损的人是他好么!   捡起比拇指大一些些的小瓶子,上面写着,‘九转还魂丹,还有小纸条:我从我老公库房里偷的,不能让他知道我跟你陈仓暗度、暗通款曲。你要是回不去,又被时空隧道坑得半死不活,恭喜你,服下它,开始寻找你的貂蝉之旅吧。   花无阙这下是哭笑不得。   ※   夜,风冷,星稀。   两抹黑影一前一后在皇宫屋顶掠过,禁卫军一见到其中一个身上摆荡的腰佩,便知其身份了,依旧很默契地视而不见。   至于另一个,看两人追逐的身影,倒像是嬉戏,想也知道是谁了。   怀瑾本想拿自己的踏水无痕跟他的鬼魅无影比一比,结果她气喘吁吁,他还是气定神闲,负手在后,放水放得让她都没脸再继续赢下去。   “祈天澈。”她停下来,蹲下画圈圈。   “累了?”她话音才落,他已经闪到她面前。   她郁卒,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补刀嘛。   “走吧,正事要紧。”他抱起她,飞身而去。   怀瑾也没再乔,祈天澈跟她说,王楚嫣两次被救走都跟听风楼有关,所以他们决定今夜夜探听风楼。   秋离枫,她好不容易才心服口服的师父,难道真的是那个幕后黑手吗?   王楚嫣懂得设阵,而他刚好一眼就看穿,轻而易举地破了王楚嫣的阵,他还说他的师父有一本阵法秘籍遗失了。   真的就那么巧吗?   “祈天澈,你还是戴上面具好了。”现在他是朔夜国的皇帝,被人认出来影响不好。   这混蛋当着她的面换上那身黑金劲装,他说衣服经过数千种药草泡过的,能防毒虫等,至于蚊子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所以也没算是骗她。   至于声音,据说,有一种药能改变人的声音。   她想试,被他拒绝,说是女子用,会坏了原来的声音,还说他很喜欢她现在的声音,尤其是那啥时的。   这男人开荤后好流.氓!   她还知道他同样是被迫接下暗王这个身份的,因为很不幸地被他师父选中了。   “我长得比不上一块面具?”他轻笑,两人已落在听风楼屋顶一隅。   怀瑾白他一眼,留意四周的岗哨。   听风楼能闻名天下,查出别人所查不出的,必定有过人之处,尤其是隐身方面的。   “嗯,你怕会控制不住想扑倒我,这考虑,很好。”他慢条斯理地戴上面具。   “我倒觉得我很想宰了你。”怀瑾对着戴上面具的男人,皮笑肉不笑。   他忘了她还没原谅他,他戏弄她的事吗?   “嘘!”祈天澈手   指抵住她的唇,将她的身子压低,冷眸在黑暗中迅速扫过。   “看出什么了吗?”怀瑾悄声问,美眸跳跃着异样的光芒。   “若我看出,不气了可好?”他趁机诱哄。   “太便宜你了。”她可是为他放弃了原则耶。   不过,对他,她已没有什么原则可言。   “真磨人。”他轻叹,亲吻了下她的脸,道,“乖乖等我回来。”   然后,放开她,眨眼,就不见了。   趴在屋顶上的怀瑾,还双手交叠垫着下巴,十分惬意,溜溜的眼珠子四下张望。   不一会儿,祈天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只黑色的鸽子。   怀瑾挑眉。   祈天澈将鸽子放出去,很快,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整个听风楼立即灯火通明,原来屋顶上均设有小铃铛机关,料想到若是闯入听风楼,必定会经过屋顶。   “你干嘛费劲跑去找一只鸽子,下面不是有一只猫吗?”鸽子会飞,不一定落在屋顶上,猫就不会了。   “这屋顶洒了药,一般的小动物靠近不了。”   怀瑾吃惊,她完全没料到还有这么一道防线。要是她随随便便抓一只小动物来,那也等于是昭告,有人闯入听风楼。   “那你那只鸽子……”   “听风楼的,他们养的信鸽自然不会有事。”他淡淡地说。   怀瑾露出崇拜之色,男神啊!   除了那三个老男人,她很少崇拜人的。   “现在进去,还是等会?”他勾唇笑问,她眼中的光芒大大取悦了他。   “干嘛要等会,现在进去才刺激。”说着,她分辨了路线,瞄准机会,飞身而起。   祈天澈紧跟在后,趁火打劫,她一定是天底下最大胆的贼。   怀瑾也就来过两次听风楼,但也足够她知晓里面的地形了。搞高危险副业的,还是三种,最开始要做的当然是观察地形,好方便出逃了。   两人顺利落在听风楼的机密档案屋,一人一个解决掉门外的守卫,简直是神默契地配合。   “祈天澈,想到你堂堂一个皇帝陪我干偷鸡摸狗的事,我就觉得好愧对黎民百姓。”怀瑾揪着心口,很愧疚的样子。   祈天澈屈指轻敲她小脑袋,“为了减轻你的负罪感,我在外看着。”   “不好吧,一个皇帝沦落到看门的地步,也不咋光彩。”   “还玩。”祈天澈无奈地催。   怀瑾吐吐舌,取下头上的发钗,特制的,往那看起来金刚无敌的大锁上捣鼓两下,咔——   ☆、祈天澈,出来好不好   锁,开了。   尽管不止一次看过她展露神技,祈天澈还是不免暗暗惊叹。   据他所知,这把锁可是天下第一巧匠做出来的锁,千年玄铁,劈都劈不开,锁孔也与别的锁不同,而她居然摸两下就开了。   “祈天澈,有人陪着一块做贼的感觉真好。”怀瑾回身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珂。   祈天澈望着她的身影,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心疼她过去一个人冒险。   他轻轻为她带上门,目光定向某处,稳步走过去。   转角,一袭白衣的男子站在廊下,眺望无月夜空,墨发轻扬,手上一支竹笛,绝尘飘逸。   “不阻止?”取下面具,他沉声问。   从那些护卫开始减少时他就知道该是受了命令的。   “何必,她是听风楼的大小姐。”秋离枫回身,温朗的眉目淡淡。   “原来她这般有父女缘。”忍不住地讥诮。   秋离枫不语,又回身望那深沉的夜空,心中惆怅。   不愿去想,奈何,心不由己。   “皇爷爷曾暗里封了一人代天巡狩,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他是怕我有朝一日容不下你,但你若做了对朔夜国不利的事,我不会在再顾虑皇爷爷。”   那人,自是秋离枫无疑。   他不怪皇爷爷会做这样的安排,身在皇家,为了权势,连父子都能反目,何况他们?   “我不懂你说什么。”秋离枫转过身来,温和的眸子依然干净得没有半点隐藏。   “我言尽于此。”祈天澈说完,转身回去,她若看不到他会着急。   秋离枫是听风楼楼主,若他不懂,还有谁懂?   站在原地的秋离枫拧眉沉思,龙飞无声地出现在身后。   “楼主,那可是机密阁,真的要让小姐待在里面吗?”   机密阁,放着听风楼历年来所接的每一桩案子,那是除了委托人外不能外泄的。   “我从没把她外人。”她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他信她。   “可是,那里面也包括了历代楼主的记载。”龙飞还是担心。   “无妨。”秋离枫转身回屋,“去查一下,近来,是否有哪个分楼主私下接活。”   “是。”龙飞意识到事态严重,忙拱手,立即去办。   ……   一排排档案架,一本本折子,有厚有薄,整齐排列。   怀瑾拿着一盏小烛光照明,因为若用夜明珠的话,满室光辉,必定引来注意。   眸光飞快扫过一排排档案,有官宦之家,有江湖响当当人物,也有富豪乡绅,总之,应有尽有。   花了极少的功夫扫过一排排档案后,她挫败地放下烛盏,叉腰,再一次认真观察屋里的布局。   整整六排,虽然看起来毫无异样,但是——   她勾唇,上前,在第三排前停下,纤纤细指滑过那些折子本,忽然,又后退三本,停住。   眸光自信地眯起,微微用力按下,与此同时,一支箭矢迎面而来,她利落地翻身,落地时,贝齿竟衔住了那支箭矢。   要么让暗器射中,要么咬住,没有第三个选择,因为若是暗器落在其他地方,会惊动听风楼的人。   而触动机关后,那排架子往一边退,书架底下竟然别有暗道。   怀瑾谨慎地拿出夜明珠往里照去,下面是一间地下室,正想下去,但想起门外的男人若进来找不到她,会着急,便快步出去要他进来。   肩膀被拍,祈天澈镇定回头,门里的她对他招手,他毫不迟疑地跟进去,关上门。   “我发现密道,要不要进去瞧瞧?”她兴奋地问。   头一次发现跟人分享战果的感觉,真好。   以前,她去寻宝都是一个人,就算真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也没人分享那份喜悦。   祈天澈扫了眼被她找到的密道,再扫一眼全场,这密道并不容易发现,居然也被   她看穿了。   “简单啦,你看到没,其他的架子后面都被东西堵得那么死,只有这一排后面是空的,很明显是要腾出来方便移动嘛。”怀瑾道。   祈天澈的目光停在书架后的窗棂上,何不说是为了不堵住窗口才腾出地来的?   “傻了吧,这个堪比少林寺藏经阁的机密地方,会给你留窗?”怀瑾得意地挑眉。   “真聪明。”祈天澈赞赏地在她唇上亲了下,兴许在这方面她思考得比平常人奇怪一些。   “我先进去。”   “我先。”   祈天澈拉住她,往下看了一眼,纵身跃下。   怀瑾感动,他怕下面有未知的危险,所以先打头阵呢。有个人这般细心呵护,心里暖暖的。   “下来吧。”祈天澈在下面张手接她。   怀瑾纵身跃下,落入他的怀抱。   祈天澈放下她,两人环顾这间密室。   每个角落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四周墙上都挂了一些禅画,软榻后面的墙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禅字,看得出来曾有人在这里闭关修炼,而且尤为崇尚佛法。   “怀瑾,你看。”祈天澈指向阴暗角落。   怀瑾扭头看去,不禁瞠目。   那是一具尸骸,旁边是四条生锈了的铁链,按尸骸的排列来看,还保持着生前被铁链锁住了。   “你觉得死的是谁?”   “我听闻,在秋离枫的父亲之前的听风楼楼主崇尚佛法,这里应是他平时用来静心打坐的地方,后来因江湖是非被杀害,听风楼便由其女婿接任,这具尸骸我也不敢确定就是他。”   “那个女婿就是秋离枫的父亲,也就是谨言!”怀瑾顺着猜测。   “应该是。”祈天澈点头。   “假如这里的人是被谨言所杀,那是不是代表秋离枫并不知道这些内幕?或者,连他都不知道这个密室。”   “也许。”男人淡淡回应。   “我不希望是他。”怀瑾喃喃道。   他又何尝希望,因为若是那样,他就得对他下手,皇爷爷自是不希望看到的。   “难道谨言杀他只是为了当上听风楼楼主?可,这不是与他禁令不许涉足皇家事自相矛盾了吗?”直接回去认祖归宗不比当听风楼楼主好?   祈天澈敛眸沉思。   怀瑾脱离他的手,四下查看有没有可疑的线索。   祈天澈跟在身后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模样,这是她所擅长的,全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想起花无阙说的那些,虽仍觉不可思议,但不可否认她的所作所为都很新鲜,也很有趣。   “真没劲,什么东西都没有。”一无所获,怀瑾嘀咕。   “谁说没有。”男人拿过她手上的夜明珠往地上一照。   “哇哦!”怀瑾欣喜惊呼,对自个的男人简直越发崇拜了。   他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她意外,他明明比她厉害,却甘于让她大放光彩。   这心思,试问天下间有几个男人比得上。   “照这脚印来看,还很清晰,应该是十天前进来过。”   没错,祈天澈发现地上多了除他们之外的脚印,因为长年累月,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细看可看得出脚印。   “如果不是秋离枫,那此人也必定对听风楼相当熟悉,而且地位不一般。谨言死了,秋离枫是楼主,排除秋离枫的话,那就是副楼主龙飞了。”   “不是龙飞,龙飞是谨言一手培养的,只忠于两个楼主。”祈天澈笃定地道,因为他让李培盛查过,虽然还是没能查出秋离枫,但查到龙飞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说,还是有可能是秋离枫?”   祈天澈定定看她,“你似乎念了一整夜的秋离枫。”   “啊?”怀瑾小嘴微张。   某男俯首,轻轻封住,柔柔吮吻。   “   灰尘太多,别乱张嘴。”吻完,他云淡风轻的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然后,搂着她纵身一跃,回到上面。   “祈天澈,我发现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怀瑾皮皮地笑,男人回应她的又是一个吻。   “更可爱了。”待他结束这个略带惩罚的吻,怀瑾轻咬下唇,笑得更开心。   “相信我,回宫后,我会更可爱。”轻咬她的小耳朵,按下机关,抱着她离开听风楼。   黑影消失没多久,白影出现在高阶上,望着那个方向,神色淡淡,眸中黯然。   她也怀疑他是吗?所以才会夜探听风楼,想知道机密阁里有无最近接的案子。   对未来,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   一回到皇宫,祈天澈果然身体力行,很认真,很认真的告诉她,他到底有多‘可爱’。   若不是顾虑明天要出征了,他估计还不想放过她呢。   “你好变.态,一直叫我喊你师父。”怀瑾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埋怨。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种事,除了我,你还想拜谁为师,嗯?”男人又低又有磁性的嗓音,撩人心怀。   怀瑾没想到他还可以这么说,狡黠一笑,“祈天澈,难道在我喊你的时候,你就不会想到我喊的是……”   “怀瑾!”祈天澈翻身将她压回身下,声音低沉温存,“看来我忘了教你,在床上,男人最经不起激。”   逞口舌之快的下场是,又被榨了一轮。   “祈天澈……最后一个问题。”依旧是累得趴在床上,软绵绵地举起一根手指,“你每次做之前都服药,你那么强是不是因为那药的关系啊。”   一脸餍足的男人听到此话,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女人质疑那方面的能耐的,尤其是心爱的女人。   他伸手把她拉到身上,抬起媚态未散的脸,“我知道你还未满足,乖,明日还得赶路,我是为你好。”   “祈、天、澈!”怀瑾气得张嘴就咬他。   他最喜欢在她面前颠倒黑白了。   男人低低笑开来,拂开她的长发,长指一下一下,温柔地爬梳着,“睡吧。”   怀瑾轻哼,枕在他肩头,闭上眼,被他折腾到大半夜,累极、困极,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祈天澈望着趴在他肩上睡着的女子,她的唇软软地碰在他肌肤上,很美妙的触感。   轻轻为她调整了个睡姿,搂她在怀,阖上眼,与她一同进入梦乡。   ※   翌日,纵然不舍,但还是不得不把宝宝贝贝交给燕王照顾。   其实,怀瑾是担心的,担心燕王府里的那个容雪会吓到孩子,但是祈天澈说没有人比六皇叔适合照顾宝宝贝贝了,他相信燕王,所以她也不会质疑。   昨天燕王特地见跟宝宝贝贝相处了一天,玩得很开心,宝宝贝贝一口一个‘爷爷’,喊得燕王眉开眼笑,恨不得把俩孩子抢回去朝夕相处。   俩孩子从生下来到至今,都没与她分开过,已为人母的她哪还能像过去那样说走就走那么潇洒?   可是,不随祈天澈去,她放心不下,留下来也只会度日如年,各种乱担心。他必定是知道她不会留下,所以一开始便毫不犹豫地决定将她一块带上吧。   祈隽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改朝换代,短短几日已经夺取两座城池了。   边关,战火连天,祈隽却急着窝里反,太叫人失望。   纵然她也不是善男信女,但为了权势伤害无辜,是令人不齿的。   “宝宝贝贝,会乖吗?”怀瑾抱着俩孩子,依依不舍地叮嘱。   “会!”宝宝贝贝异口同声。   怀瑾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怎么样的,但是她家的宝贝真的很乖很听话,好像自小就知道她一个人带他们两个不容易似的,很少有闹的时候,除了长牙时生病。   若他们知道父母即将远行,还会这么乖吗?   “麻麻好爱你们。”怀瑾拥住孩子,坚强地把离别的眼泪逼了回去。   /   祈天澈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他们,他知道她不舍,他又何尝舍得,可是他隐约觉得要平息这场战火必须他御驾亲征,到了那里,也许会有他想要的答案,那团解不开的谜。   “怀瑾……”   “不许说!我马上就好了!”知他想说什么,怀瑾果断打断。   “我是想说,你告别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这个做父亲的了?”祈天澈敬忍不住失笑,她以为他打消带她去的念头吗?   怎么可能?尤其在花无阙那样说后,更加不可能!   要是他这一走,再回来就看到‘她’不是她了,那才是要他命。   把孩子丢给六皇叔带也是不得已的,总不能带着孩子上战场。   在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万是不能冒险的。   怀瑾窘,忙把孩子塞他怀里,“我去整理东西。”   看着孩子的母亲进了屋,祈天澈抱着俩孩子坐在台阶上,开始同孩子俩话别,尽管俩孩子都听不懂,尽管都是闹他的多。   所需的东西全都搬上马车了,怀瑾再出来的时候,看到祈天澈很认真地对宝宝说。   “宝宝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   她忍不住勾唇,宝宝还那么小听得懂吗?   的确,他只有在她和孩子面前才会露出毫无保留的一面。   就像此刻,谁能想到平日里清冷如霜的男子,坐在台阶上,像个小老头似的对俩孩子细细叮咛。   “祈天澈,宝宝贝贝都快要被你念得睡着了。”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不得不上前打断。   “我以为只有你有这种能耐。”男人淡淡地说,把宝宝给她抱,自己则是抱贝贝。   贝贝遗传了她嗜吃的性子,比宝宝重呢。   怀瑾瞪他,他居然反过来嫌她话多了。   哼!他鲜少主动说话,她再不说,两个人坐一起用心交流么!   承阳殿外,燕王早已等在那里很久,宝宝贝贝习惯用的,包括婴儿床等,该搬的东西全都搬上马车了。   “爷爷!”宝宝和贝贝开心地喊,贝贝的声音响亮,宝宝的则是很平稳。   燕王把孩子抱过来,“爷爷带你们坐马马去玩好不好?”   “好哇好哇!”贝贝兴奋地赏一个吻。   宝宝则是睁着黑亮的眼睛看了一眼把拔麻麻,然后点头。妹妹在哪,他就在哪。   笑着送走孩子后,怀瑾哭倒在祈天澈怀里。   祈天澈紧紧拥着她,安抚。   其实留下孩子,他还有一个私心,因为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为了孩子坚持下去。   ……   又跟特地前来送行的璎珞告别后,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柳云修作为贴身侍卫随行,行走一天后,肖媛骑马追了上来,只说了一句,她活在战场,之后便坚持随行了。   “祈天澈,你还是想不通月朗国为何把王楚嫣一个公主自小送到你身边吗?”躺在某人腿上,享受着某人的喂食,怀瑾问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车厢里散落了一地的宣纸,那是他们研究月朗国时记下的。   祈天澈摇头,“她言之凿凿我非皇家子嗣,甚至为了隐瞒这个真相还杀了太子等人,我实在想不通。”   “所以你就亲自上战场找答案。”怀瑾肯定地说。   祈天澈一点也不意外她会猜到,她太冰雪聪明。   就像此时,马车里大多都是吃的东西,哪里有半点要去打仗的样子。   “也对,总不能说是王楚嫣喜欢你,甘愿自个跑来冒充你奶娘的女儿吧,还那么小呢。”   “我查过奶娘,并没有问题,也查过太子妃,滴水不露。”   “太子妃什么出身?”   “秦国公的遗孤。”   怀瑾思忖了下,道,“也许太子妃早已被李代桃僵呢?”   一言拨开云雾,祈天澈发   现自己还真的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这时,马车外边传来打斗声,两人脸色一凛。   “启禀皇上,左边激流边上有江湖人在打斗。”外面,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继续前行。”祈天澈冷声道。   一直觉得无聊的怀瑾,拉起窗帘看戏。   此处官道在不远处有一处激流,正好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岁左右的男孩被三个男人围攻。   “杀手阁在执行任务。”祈天澈扫了眼,淡淡地道。   “三个人杀一个男孩,还配称杀手阁?”怀瑾讥诮。   “不,那个男孩是杀手,杀不成被反扑。”   “那这可有趣了。”怀瑾玩味地笑道,眼看那人就要举刀劈向那男孩。   就在这时,她看清那男孩的脸,眉心微蹙,想也没想地飞出马车。   她的轻功极快,眨眼即过,紧接着,又一个身影从马车里飞出,闪电般地追上。   “皇上!”柳云修带人上前护驾,此时,四面八方却冒出许多杀手绊住他们。   “不好!那是陷阱!”柳云修惊喊,极力劈开眼前的敌人想要过去救驾。   肖媛也看出来了,走过来帮他,好不容易劈开一条道,他飞身而去之时,余光看到肖媛正处于危险而不自知,那一刻,几乎是不做思考地折回她身边,劈开那人,将她拉起,护在身后。   “你的职责不是保护我!”肖媛冷声道。   “我没办法。”柳云修吼道,若真能丢下她不管,他干嘛还在这。   肖媛不再说话,与他一同奋力抗敌。   肩并肩,背靠背,不知不觉,好像,连心也近了。   ……   怀瑾甩出手上的天蚕丝,那个举刀的人一个倒栽葱跳进激流里,奔腾的激流以极快的速度将他冲走,眨眼不见。   她又毫不留情地砍了其余两人,目光冷冷扫向地上的男孩,“小小年纪学人当什么杀手,你娘呢?”   地上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肃王妃杀她不成,反而教唆自个儿子杀她的那个小男孩。   她还记得那孩子当时的眼神有多恨,有多冷,有多狠绝。   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般。   “死了!”祈临渊拿着剑站起来,冷冷回答。   这个女人他到死都不会忘,因为他活着只为杀了她,为爹娘报仇。   怀瑾诧异,然而,就在她诧异的刹那,来着男孩的一掌,毫不留情,狠狠见将她打入身后的激流中。   落水的刹那,她笑了,果然好人不能做啊!   “不唔……”   她落入水中,看到追来的男人也毫不犹豫地跳进来,她想阻止,却已开不了口,整个人被激流往下冲。   这个傻男人!   她努力伸手想要跟他的扣在一块,奈何激流太汹涌,总是差一点点就够到的时候,一波又一波,再次冲开他们的距离。   纵然武功再好,在这激流中完全使不上来。   “怀瑾,使劲抓住可抓的东西,等我!”只能让在前面的她等他。   怀瑾也一直在找可缓冲的东西,冲浪刮得她的身子好疼。   终于,希望在前方,有一棵树倒在激流里,她伸手刚好抓住树梢,但很显然,坚持不了多久,因为只是刚刚好够得着树根而已,激流中更没法控制自己的身子,让自己挪近一些。   “祈唔……”她根本没法开口喊他,只能干着急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抓到树梢的手被冲力一点点冲开。   “啊!”她喊,手脱落了,身子继续往下冲。   也在那一刻,一只厚实的手握住了她的,十指紧扣,他尽可能用自己的身子护她,与她一同被卷入未知的目的地。   “皇上和娘娘呢?”柳云修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那些杀手,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跪在激流边上的祈临渊。   “爹,娘,孩儿替你们报仇了!”   他以为至少还得再练上好几年才能杀得了那个女人的,没想到今日第一次执行任务就碰上了她,还能这般顺利地把她杀了。   真是老天有眼,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女人终于死了!   柳云修一个箭步上前拎起他,“你刚说什么?皇上和娘娘呢?!”   “你觉得从这里摔下去还能活吗?”祈临渊冷笑,那是一个十五岁少年不该有的冷血。   “你是说皇上和娘娘……”李培盛不敢相信,飞身往下寻。   柳云修面色丕变,将他丢给手下,忙带人往下找。   这里是朔夜国出了名的激流,越往下越在尚未开辟的山涧中,从来没有人知道激流的尽头是哪里,因为从这里掉下去的人无一存活。   “找!开天辟地也要找到皇上和娘娘!”   这下完了,好好的御驾亲征还没走到一半就已经……,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朔夜国吗?   暗处,一个身穿黑色斗篷,头戴黑色连帽的男人居高望着发生的一切,唇角阴险地勾起。   ……   一万人马整整寻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寻到半点消息。   第三天,仍是一无所获,同时,边关不断传来败仗的消息,朝里乱成一团。   第四天,第五天,依旧搜寻不到,而往下,已无路可搜,只能试着派人跳入激流,随波往下,若万幸的话能活,若活不了只能说皇上和太孙妃也……   又过了五日,以身犯险的五名禁卫悉数没见有信号传来,也就表明他们都没能活下来。   杳无音讯,皇上和太孙妃凶多吉少。   ※   唔……   好痛,好无力,喉咙好干,嘴也好干。   怀瑾吃力地睁开眼,对上一张黝黑的脸,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吓得连忙弹坐而起。   在现代也不是没跟黑人接触过,只是没跟黑人接触过,只是眼前这种黑人高壮得叫人害怕,虽然,眼前这个是个女的。   然后,那女的可能看出她吓到了,手口并用,叽里呱啦地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但从她的手势来看,她大概知道她是在解释她不是要害她。   怀瑾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堆树枝干,再环顾四周,简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就像原始人一样的,用树枝随便支起屋形,然后上面盖上茅草等,而且顶上还有很多漏洞,遮风挡雨根本不起作用。   怎么回事?她和祈天澈一直被激流往下冲,也不知道冲了多久,一直没有尽头,最后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她都不知道。怎么醒来会在这个么个鬼地方?   祈天澈呢?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黑布,她瞠目。   不会又穿到爪哇国去了吧!   心慌,连忙跳下床,可能是躺了太久的缘故,一下子使不上劲,栽倒在地。她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找镜子,奈何那人根本听不懂,也跟着她慌比划一通。   她放弃沟通,自己找,可是她悲哀地发现,这里面除了草就是树叶,连点人性化的东西都没有。   一个熟悉的小布包出现在眼前,怀瑾喜出望外,那是她特别设计的小挎包,因为是紧紧斜挂在脖子上,激流居然也没把它冲走,包口是收缩绳,她时常翻来翻去的,所以习惯性把包口系紧。   包包还在,那就表示她不是又穿越了。   激动地把包包拿过来,绳带的结有些散了,但包口还缩得紧紧的,里面的东西应该都还在。   她用最快的速度扯开,果然,里面她随身携带的东西都在,虽然吃的东西全都报废了,但夜明珠啊,银子啊等等都在。   既然她得救了,那祈天澈应该也得救了才对!   他们说好不放手的!   怀瑾抓起包撩开黑色的布帘跑出去,结果一头撞上一棵树,她揉着额头,相当无语。   造这屋子的人也是天才了,门口对着一棵树,不撞到才怪!   身后追她出来的女人着急地比划,本来就是黑种人了,还全身上下都裹着一层黑布,如果不是看到眼睛和洁白的牙齿,她   真不会以为那是个人。   “对不起,我忙着找我老公!”反正也鸡同鸭讲,她礼貌性地说明后,拔腿就往外跑。   一间间简陋的屋子,她野营时随手搭的歇息地可能都比较牢固。   着急找祈天澈,确认他的安全,怀瑾顾不得那么多,见到屋子就去撩帘,没看到人,对屋子里的人鞠躬致歉,再继续往下一间。   “祈天澈,你在哪?”她大声喊,用力地喊他,就盼着他出声,好让她安心。   可是,喊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半点回应。   她闯遍了附近的屋子,最后抓着一直跟在她身后凌乱的女人,求助。   “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在哪?你们有没有救他?”边说边比划,怕她听不懂还拽来一个男人。   奈何,所有人都听不懂,摆手摇头,场面更加凌乱了。   她崩溃地跌坐在地,“祈天澈,我数到五,你再不出来,我不要你了!”   曲膝,把头埋进膝盖里,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始数。   “一!”   他说过她再离开一次是要他的命的。   “二!”   燕王也说他只剩下她了的,不会舍得放手的。   “三!”   他那么怕她离开,怎么可能会弃她而去?   “四!”   祈天澈,出来好不好?   怀瑾咬着唇,迟迟不敢喊出最后一个数。   “原来,我才值得你等五个数。”   虚弱的嗓音,熟悉的语言,在左边响起。   怀瑾恍如搁浅的鱼瞬间被放回水里,恢复了呼吸。   她欣喜地抬头望去,看到自己疯找的男人,裹着一身白布像神父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她破涕为笑,飞奔过去,直扑入他的怀抱,直到感受来自他身上的温暖,慌乱的心才得到安定。   “乖。别哭,我在。”他也是刚醒来就听到她的声音,以及外面乱糟糟的人群。   “你有没有受伤?”怀瑾这才想起被她忽略的问题。   她记得昏过去前,他抱着她,代替她撞上了前面凸出来的尖锐山石。   “没有。”祈天澈微笑摇头,拂开她被风吹乱的发。   怀瑾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他笑,“还是要让你剥光我当众验伤?”   怀瑾顺着他暗示的目光回头望去,黑压压的黑人,清一色的白和黑,乍看之下很诡异,很惊悚。   再看他们自个,就感觉还好,一黑一白,毫无违和感。   不,还是有点怪的,应该她穿白的,他穿黑的才对。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怀瑾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就这样一吻天荒吧   “一个不被记载的小族,他们只生活在深山里,走出去等同违反族规。”   “那你怎么知道?”   “托我师父的福,他误入过,还在此生活了一段时日。”已到耄耋之年的师父躺在榻上,动不动就对他说这些年来周游过的地方,他几乎都会背了阕。   “呵呵……我该说是缘分吗?”怀瑾干笑,再看一眼这四周的生活环境,她一点儿也不想要这样的缘分好吗珂。   “知道他们为何男的穿白色,女的穿黑色吗?”他一遍遍地撩开她的秀发,柔柔出声。   怀瑾摇头,带着求知目光看向他。   “听说过正邪不两立吗?”   怀瑾点头,该不会就那样吧?   “对,在这里,男的和女的泾渭分明,势不两立,要想相近,除非……”   “除非什么?”怀瑾迫切地追问,难怪明明是两个人同时被发现的,醒来却没在一起,害她一顿好找。   她在现代好歹也差不多算是环游世界了,别人没去的地方她也去了,自认为闯的地方还不少,像这样奇怪的还真没听说过。   难得看到她单纯好骗的样子,黑眸闪过一丝异光,很认真地道,“除非要完成一个仪式,才能走到一起,才能互相打招呼,甚至住在一起。”   “什么仪式?”怀瑾两眼发亮,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看这四面环山的鬼地方,一时半会是出不去的。她再也不想跟他分开了。   在祈天澈面前,她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享受做小女人的乐趣。   要知道,过去,那种动不动就喊男人帮忙的女人是她很不爽的,原来,那叫情.趣,男人天生享受女人适时的依赖,那会成就男人的自豪感。   “你想做吗?”祈天澈笑问。   “不做的话,我们能不能在一块?”才问完,分成两边看戏的怪人,好像听懂她说什么似的,个个的眼神很有威胁力。   “很显然,不能。”祈天澈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我去问一下具体如何。”   祈天澈转身要走,衣服被某女紧紧拉住不放,回头就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生怕被遗弃一样。   要说她是刚才那个勇闯无数间屋子的女人,还真不像。   “怀瑾,我只是去问一问这里的族长,我也想带你,但是你看看这些人。”   怀瑾回头去看,两边人马好像要随时等着扑上来撕他们一样。   不甘不愿的放了手。   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又太险峻,两人的体力都没恢复,要真扑过来,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祈天澈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朝救了他的那间屋子走去。   那间同样简陋的屋子外,有一个老人坐在外面,始终看着他们。   怀瑾看到祈天澈跟他交谈了什么,那人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起初她以为那老人听不懂祈天澈说的话,后来发现祈天澈一直在跟他侃侃而谈,显然是她多虑了。   这男人连不知名小族的语言都懂,还真是神了。   就算他师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也不一定能完全学会,并且回去传授给他呀。   但他的确侃侃而谈没错。   很快,男人结束谈话,回到她面前。   “已经谈好了,待会会有人来带你去一个地方,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分开。”   什么破地方啊,这么麻烦!   怀瑾纳闷地鼓了鼓腮帮,依依不舍地被那些女人强行拉走。   祈天澈同样也被那帮男人拽走。   怀瑾被那群女人拉进一间屋子里,然后强行蒙上她的眼睛,她不敢贸然拒绝,只能乖乖地配合,只要忍一忍就可以见到祈天澈了。   这个地方真的古怪得叫她心颤颤。   被蒙上眼睛的她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在对她做什么,只知道脸上痒痒的,她们好像要对她做什么事。   怀瑾很想抗拒,但是拳头始终攥得紧紧的,因为,不能冲动,害了自己不要紧,千万不能害了他。   终于,那些人在弄完了,然后,整个头都被什么东西罩住。眼睛上蒙着布条,再加一块布,简直在考验她的忍耐力。   接下来,她被她们搀着走出屋子,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入乡随俗,对于不了解的地方,她善于静观其变。   眼睛看不见,虽然有人搀扶着,但脚下走的都是不平的山路,有好几次脚趾头踢到石头,脚下踩的又是一双破草鞋,想当然肯定受伤了。   不知走了多久,绕了多久,终于停下来。   “到了吗?”   本能地出声询问后才记起这些人听不懂,心中隐隐有一丝无助感,只是过去很少有的。   “祈天澈!”她试着喊。   不是到了吗,那祈天澈应该也在才对,为毛他不出声?   两边的女人在叽里呱啦的交谈着,一点儿也没考虑过在中间的她的感受。   她屏息静听四方,入耳的却只有两个女人叽里呱啦的声音。   听不懂的语言真的觉得特别难听。   “嚯!!”   突如其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吓了她一大跳。   她第一时间想要扯掉头上的黑布,看个究竟,没想到那两个女人聊亏聊,还记得把她的手按得紧紧的。   “嚯!”   又来了!   祈天澈说的到底是什么鬼仪式,为什么这么瘆人!   她知道他从不做会让她受伤害的事,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脑海中闪过那些年闯过的一些地方,古怪的习俗叫人难以接受。   这里,该不会也打算割女人的那啥,或者男人的那啥表忠诚吧?   “祈天澈!”她扭头大喊。   突然,方才还在用力扣住她双手的女人放了手,她的手得到自由,第一件事就是取下脸上的布,和头上的东西。   一只温厚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柔荑,同她一块揭开黑布。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她知道是他。   眼睛重获光明,她看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似笑非笑地出现在眼前,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噗!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还有你脸上画的是什么?”下一秒,怀瑾吃惊他的装扮。   他身上穿的好像是树枝编织成的衣服,就算不磕身,也很重吧?   “你也好不到哪去。”祈天澈淡淡地道,黑眸灼灼地落在她身上。   怀瑾低头一看,差点没晕倒!   这都是什么啊?刚才她们在她身上乱搞,就是搞出这么一身不伦不类的东西来?   她身上穿的是用树叶一片片串联成的遮蔽物,整个成了树人,如果站到祈天澈肩上的话,就是活脱脱的一棵树。   还好里面那层裹布没给她拿掉,不然她的肌肤绝对要遭殃了。   “祈天澈,到底是什么样的仪式?你确定不是逗我玩儿?”她见过千奇百怪的习俗也不少了,还真从来没见过这么……另类的。   “再认真不过。”祈天澈一本正经地说,神情严肃。   怀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那些人正对着一个土坑念念有词。   不禁让她觉得有点像身处在大教堂里,要保持严肃,不能喧哗。   “手给我。”祈天澈朝她伸手。   “你确定可以了吗?会不会被砍?”怀瑾说是那样说,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手交到他手里。   祈天澈忍俊不住,这小东西,即便身处逆境也不忘苦中作乐。   他握紧她的手,带着她走向人群。   “祈天澈,你里面有穿衣服吧?”怀瑾的注意力全都在他身上独特的衣服上,树枝编织成的耶?比席子还……嗯,牢固。   “你在想什么?”低沉清润的嗓音,叫人很想一听再听。   “在想,如果你里面没穿的话,刮出一身伤可不好。”   “你最关心的那一处我自是不会让它有事   。”祈天澈淡淡地道。   怀瑾眨了眨眼,才恍悟过来,可惜她的手镯不在了,要不然偷偷割开一个小口子给他放放风也不错。   按理说,这些人救了他们,索取报酬是没错,可是,要不要这么识货,要走了她的玲珑镯和天蚕丝,还好,还留一颗夜明珠给她。   走着走着,两人也走到了土坑前,停下脚步,然后那些人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似的,很兴奋地围着他们欢呼。   “祈天澈,他们该不会是想把我们活埋了吧?”怀瑾看着这个可以容得下两个人的圆形土坑,惊恐地问。   “别怕。”祈天澈很镇定的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都要被埋了谁不怕啊!”别逗好么!   “怀瑾,你不信我吗?”   她信啊,可是……   瞥了眼那个土坑,她真的不想信的。   “想跟我在一起吗?”男人轻轻抬起垂下的小脸,柔声问。   怀瑾不假思索地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就是不想跟他分开,所以才一直隐忍着让那些人对她乱折腾啊。   “现在就是跟我在一起,那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嗯?”   怀瑾怔怔看着他,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她最怕的应该是不能跟他在一起才对。   深呼吸一个,她扬起笑脸,“我准备好了!”   “那一起跳下去吧。”祈天澈摸摸她的头,牵紧她的手。   那些人的欢呼更大声了,俨然是到了最高.潮的地方。   怀瑾与他对视,两人十指紧扣,在深情的对望中,默契地一块跳下土坑。   然后,他们才站稳,原本还很空的土坑迅速被那些怪人用土填满,他们只能紧紧相贴在一起,毫无缝隙。   “很好!整了别人一辈子,这次真是被整得彻底了。”怀瑾咬牙切齿,某人身上那件‘衣服’压得她好疼,浑身被泥土压挤,没法动弹,沉重得她快要没法喘气了。   “还好吗?”祈天澈担心地问,她的小脸都要皱成个小老太婆了。   “祈天澈,借点阳气吧。”她苦笑,下一秒,阳气立即从口而入。   上面那些人疯了的欢呼,尖叫,简直就像野人一样。   祈天澈吻着柔软的两瓣唇,不是调.情的那种吻,只是单纯的传达思念。   “够了吗?”他收住这个吻,笑问。   “还不够!”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吻上他。   欢呼不止,尖叫不停。   “就这样一吻天荒吧。”怀瑾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祈天澈,我醒来看不到你我会慌,那种慌,会让人窒息。如果同样都是窒息,那我宁愿选择这种,至少,我的心是踏实的。”   “所以,我在,何时何地。”祈天澈捧起她的脸,坚定地说。   怀瑾点头,他在,所以她可以安心。   这时候,头顶上传来湿意,她抬头,“下雨了吗?”   看到雨从何来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一个个拿着树叶沾了水往他们身上洒,而且还洒得很开心,个个只差没把牙齿笑掉了。   “祈天澈,你确定这真的是他们的仪式,不是他们玩我们的?”怀瑾再次质疑。   “是,而且是他们这里最隆重的仪式。”祈天澈没有用手为她去挡细碎的水滴。   因为,那意义非凡。   “那他们什么时候弄完?”怀瑾满脸沮丧。   “又缺阳气了?”他调笑。   “再不结束,我真的要缺阳气了。”   “乖,再坚持一下。”男人摸摸她的头,让她靠在肩上。见   填得满满的泥土让他们肩膀以下都没法松动分毫。   “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怀瑾一个激灵抬起头,“待会我们要怎么出去?”   满   满的泥土,难道要他们用双手挖么?   “这个我没问。”男人很诚实地回答。   怀瑾扶额,要命了!   祈天澈看着她发愁的小脸,不忍心再逗下去,出声安抚,“不是说相信我吗?”   “信你,还是得面对现实啊!”用双手挖,得挖到什么时候。   要考验他们齐心协力也不是这样的啊。   ‘雨’,停了。   然后,更苦逼的来了,见上面的人一个个离去,真的是玩完了就算。   整个空旷的地方静悄悄的,只剩下被埋在土坑里的他们。   “等我出去我一定要玩死他们!”某女不甘心地握拳,仰天长啸。   “怀瑾,那个荷包你绣的是什么?”祈天澈双手掬土往上抛。   嗯,此时不逼供更待何时。   “什么绣什么,乱绣的啊。”怀瑾也忙着用双手劳动,她还真从没这么苦逼过。   “是吗?我还以为有我看不懂的意思呢。”嘴真严。   本来就有啊,你要看得懂,那我还真要怀疑你的来历了!   怀瑾不打算说,至少现在不打算,他也还没对她说过呢。   “我们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多久了?”还是聊正事比较好。   “半个月了。”   “半个月?!”怀瑾不敢相信自己这一醒来就是半个月。   祈天澈忽然扭头看向她,“怀瑾,我庆幸你比我早一步醒来。”   若非如此,先醒的他会受尽煎熬。   花无阙说,她若要离去,在睡梦中都有可能,何况是昏倒。   “咦?你们已经自己动手啦?”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国语,怀瑾误以为是幻觉地抬头……   ☆、请问,你在害羞什么   是那个族长!   他居然会说他们的话!   应该有八.九十左右的高龄了,鹤发童颜,声音中气十足固。   “祈天澈,你在玩儿我?”两眼冒火地看向与自己紧贴的男人漪。   “我也没说我族长不会。”男人表示被瞪得很无辜。   “那这个呢?”都什么时候了还玩!   “这确实是我们这里最神圣的仪式,也的确如他所说,这里男女不能相互交谈,除非举行过这个仪式。”族长笑吟吟地解释,让身后随来的两个人跳到他们旁边的另外两个土坑。   然后,怀瑾看到神奇的一幕,薄薄的铁闸一开,所有的泥土居高往下流散,很快,压着他们的厚重泥土不见了,他们恢复了自由。   脱去那身厚重的‘礼服’,还没歇息够,就被祈天澈拉着跟随族长来到一处平地。   平地上铺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放满了各种果子和各种烤肉,一拨人围坐在一起,这会倒是不拘泥男女了。   这里大多都是一对对,刚才那些替她穿上‘礼服’,包括那个她醒来就鸡同鸭讲的女人,不在这里。   也就是说,在这里的都是举行过那个见鬼仪式的人,单身男女依旧隔绝。   真是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鬼地方。   肉香四溢,怀瑾肚子里的小馋虫在闹,很不客气地对着架在火上还在烤的肉吞咽口水。   祈天澈带她过去挑了个位子,才刚坐下,那些人立即热情地把面前的餐食送到面前来。   怀瑾受宠若惊,原以为这里的人不是很友善,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   “祈天澈,我还以为得靠抢的呢。”怀瑾吃着某人用刀细细切好的肉块。   “那也用不着你抢,我不会让你饿着。”祈天澈淡淡地笑。   “你要是让我饿着,我就……”   她突然不说了,视线定格在对面。   祈天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两个小孩在嬉戏玩闹,约三四岁。   “想宝宝贝贝了?”他把烤好的香肉喂到她嘴边。   “别说你不想!”怀瑾张嘴,闷闷地说。   思念,在心里泛滥。   向往自由,是因为没有牵绊。   有了牵绊,自由便不再重要。   祈天澈没有说话,起身对那个族长说了什么。   中间空地上,木鼓很有节奏的打响。   在怀瑾努力把思念化为食量的时候,刚还玩得好好的两个小孩突然跑到她面前来,拉起她。   她求助祈天澈。   “去吧。”祈天澈摆摆手,淡淡地说。   于是,在两个小孩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怀瑾不得不硬着头皮混入跑来跑去的女人。   她看不出来她们到底在做什么,只能跟着跑,然后,交错着交换位置。   直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才发现原来她们是在跳舞。   还没歇够,又被她们拉着跑,她体力再多也不能这样的啊。   好吧,那就改变舞种好了。   不就是要个狂欢的气氛嘛,简单得很!   怀瑾双手跟着鼓声打起节拍,身子跟着节奏扭动,时而像街舞,时而像拉丁,总之怎么欢快怎么来见。   见那些女人都愣着,只看她跳,她上前拉起她们互动,边跳边教,渐渐的,那些女人由好奇到觉得好玩,彻底放开了地融入她带起的新气氛。   手打节拍、尖叫声,沉寂的山谷彻底苏醒,喧哗震天。   “奇缘,奇缘……”族长摸着长长的白须,笑呵呵地说。   祈天澈锐眸微眯,收回目光看向他,诚恳讨教,“还请族长明示。”   “哪里来,哪里去,缘来缘去,天不可违。”   祈天澈挑眉。   果然,这个老者是位高人,醒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颇有仙风道   骨,虽然包着头,脸上也涂着黑炭。   “我信,人定胜天。”他看了眼在人群中玩得很开心的女子,更加坚定。   老者看向怀瑾,意味深长的说,“我知道迟早会有一名女子会出漂流到此处,但没有你。应该说,也没有她。”   祈天澈略一思忖,顿时明白了,“你是说,本该出现在这里的是原来那个?若我没有跳下与她一起的话?”   心,惊跳。   背上已冒出大片冷汗。   若他有那么一刻迟疑没跳下去陪她一道的话,他真的与她永远分开了。   从来没想过那个时日会来得如此之快。   不是说至少也要在冬季吗?   难怪,花无阙临行前特地嘱咐他一番。   “不愧是黎民百姓之福,天下苍生之幸。”老者欣慰地赞道。   “若没她陪伴,将是黎民百姓之苦,天下苍生之难。”淡淡的声音,冷冷的语调,却蕴含着与天宣战的威力。   老者闻言,掐指算了算,皱眉,又算了一遍,再一遍,最终得出结论,“是祸是福,我也无法定论了。她们的命盘本该在一定时机回归正常,现已被你打乱,因她而起的劫也会应验在你身上。”   是吗?这样就可以留住她了是吗?   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   他此生最大的劫就是不能没有她啊。   只要能留下她,还有什么劫是他受不了的。   “你也别以为这样就高枕无忧了,能否厮守到老还得看天给不给,因为,她不属于这里。”   祈天澈霎时眸光阴冷,老者不得不相信,他刚才说那句话是真的。   若真惹急了他,这黎民百姓堪忧。   “我功力不够,若我师兄天机老人还在,也许会有破解之妙。”老者爱莫能助。   祈天澈冷着脸,垂眸,沉思。   素闻天机老人居于天山,那是一个寻常人都到达不了的地方。传说他一眼就能断人生死,更传言他可腾云驾雾,从来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既然老者说了‘若还在’,那就表示已驾鹤西去。   “有因必有果,因未明,何来果。”祈天澈持起茶壶为他倒茶,淡淡地说。   “我在这里,即是已明。”老者拿起茶,完全没察觉出自己入了陷阱。   祈天澈不动声色,持茶浅啜,半响,放下木碗,黑眸犀利,淡淡开口,“那即是人为了。”   老者手上的木碗滑落,却是落入男人的手中,碗中茶,一滴不漏。   没人看不见他是如何出手的。   “请。”祈天澈把茶递回给他。   老者看向他执着坚定的眼神,接过茶碗放下,深深叹息。   “多年前,天机老人曾无意中被肖家长女所救,算出她十七岁那年有一死劫,便为之改命。”   所以,改命的那一刻,天地异常,怀瑾成了肖燕。   薄唇冷冷勾起,眸中精光闪闪,他笑,“也即是说,真正的肖燕不止没死,也在代替某个人活着。”   而且,就跟他们活在同一个天空下。   那个天机老人定是也料不到代替肖燕的人竟不是在同一个时空。   老者闻言,大惊失色。   这人竟一直在套他的话!   这男子尽管身世多舛,却是命定的天子。其性子冷如冰,淡如水,若偏执起来也可毁天灭地。   瞧见她尽兴地回来了,祈天澈收敛阴鸷,告别老者,“多谢,明日我们便离去。”   拱手,转身,神色如常地回到原来位子上。   “呼!好痛快!”怀瑾直接躺平在铺着层层树叶的地上。   “尽兴了?”他柔声问,抬起袖子为她拭去额上的薄汗。   “嗯!祈天澈,我喜欢你为我做的一切。”怀瑾枕在他腿上,压低他的头,凑上唇去亲了下,毫不吝啬地表达内心情感   。   知她想宝宝贝贝,所以他便让那两个孩子过来带她去跳舞,转移注意力。   这男人的细心每次都让她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   “去掉后面五个字,我想会更好。”男人轻笑,回吻一记。   两人的恩爱,旁若无人。   怀瑾扳着手指头倒数,然后娇嗔地瞪他,“很好,你又让我想起两年前某人扮成另一个人,在口头上占我便宜的事!”   祈天澈立即想起她说的是哪一次,骗她头戴大红花的那一次,从她那里骗得一句‘我想你’。   笑了笑,捏捏她的小脸,“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听哪个?”   “唔……”怀瑾认真做思考状,道,“先听坏消息!听完坏消息,还有好消息可以起到安慰作用。”   “坏消息就是,我刚惹怒了族长,所以我们今夜没地方住了。”指了指快要下山了的太阳。   “噗!你会惹怒人?而且还是一个快要作古的老者?”怀瑾噗嗤而笑,才说完就遭到那位老者的瞪视。   她对他吐吐舌,本来就是快作古了嘛,她还没说‘死’呢。   不过,看老者的脸色,虽然伪装得乌漆墨黑的,但她还是看出不爽来了。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惹怒他的。”他一向对别人淡漠有礼,现在却主动跟她认罪说惹怒人了,她实在很好奇啊。   “他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男人语气淡淡,嗯,他也没说错。   怀瑾顿时炸毛,火冒三丈地瞪过去,“谁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出来,我保证只打残!”   族长悄悄遁走,那男子明明是谦谦君子啊,怎会这么卑鄙地陷害他呢。   “没关系,那些破草屋也没法住,我们待会整个更靠谱的。”怀瑾很有信心地说,“对了,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明天要离开这里了。”祈天澈抚着她的发,她气呼呼的样子依然一如当年给他的感觉,好可爱。   “也对啦!我们在这里居然一昏迷就昏迷了半个月,也不知道外面世界乱成什么样了,是得马上出去。”本来好好的御驾亲征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里又是完全被高山封闭,与世隔绝,根本探听不到外面的半点消息。   “比我还忧国忧民。”修长的手指揉开她拧起的秀眉。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怀瑾嘿嘿地笑,她早下了决心要帮他一起扛天下的,现在她却跟他在这里一起逍遥,好愧疚地说。   “走吧,去找今夜住的地方。”祈天澈屈指轻敲,拉她起身。   “干嘛那么麻烦,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就行啦。”这种事她在现代也没少干过。   “怀瑾……”   “嗯?”怀瑾抬头,却发现男人微低着头,似是在不好意思。   他在不好意思个什么劲?   “我会害羞。”他抬头,目光真诚。   怀瑾怔怔地微微张嘴,眨了眨眼,“请问,你在害羞什么?”   “嗯,我不习惯在野外。”   怀瑾红了脸,尽管已经不知道被他使用彻底多少次了,但每每谈起这方面的事,心,仍为他加速。   他在害羞才见鬼,还嗯!   “祈天澈,不作会死是不!”她打他。   祈天澈后退,闪避。   避着避着,两人成了你追我赶,让本就散场了的人群再次聚拢。   两个来自远方的客人,一黑一白,旁若无人的嬉笑打闹。   原来,那极为好看的男子会笑,而且笑起来如冰雪初融,迷炫人眼。   那笑,也只在那女子面前笑。   ……   不是说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吗?怎么成了洞房了。   真的是洞房,一座笔直的小山伫立,里面被凿空,成了一个洞房,而且里面有石床,有石桌,简单的家具都是用石头做成的。   “祈天澈,如果这是惹怒族长的代价的话,我很乐意你去对惹他   几回。”自然而然地抱着他的脖子,娇笑。   “洞房总不能在外边。”祈天澈伸手圈住不盈一握的纤腰。   又瘦了,脸还有些苍白,许是昏迷太久的缘故。   “你这不是废话嘛,洞房当然要在洞里面啊。”怀瑾利落地接话,说完,看到男人抿唇窃笑,她脑袋飞转了下,顿时羞红了脸,推开他。   “祈天澈,你脑袋里能不能装点别的!”   原来两人所谈论的‘洞房’不同。   “嗯,你说得没错,洞房要在……”他用力将她拉回怀里,贴在她耳畔,以调.情的语调补充,“洞里面。”   怀瑾想咬舌自尽,她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她说的是正常的,是他理解不正常而已!   “要不要到外面看看?”他不再逗她。   怀瑾几乎秒点头,立即转身出去观看。   祈天澈随后走出来,就看到她环胸,手指抵着唇,昂头往上看。   “祈天澈,那上面能上去吗?”怀瑾问他,那里的视野一定很棒。   “你想,就能。”男人露出清浅的笑,上前,伸臂搂住她的纤腰,施展轻功,足尖借力使力。   怀瑾也抱紧他,脸贴着他的胸膛,昂头,看他看得着迷,越看越觉得自己赚到了。   很快,他们落在山顶上,落地的时候,祈天澈身子不自然地佝偻了下,怀瑾注意到了,伸手去查探,被他握住,包裹进温厚的掌心里。   她瞪他,坚持。   他笑,“原来我的怀瑾口味如此独特,好好的洞房放着不用,要跑到山顶来。”   “祈天澈,我、要、看!”怀瑾不理会他的黄腔,板起小脸,加上眼神威胁。   无奈,祈天澈只好松手,张开双臂,任她随意摸。   怀瑾的手在他腰际摸索,手心很快就摸索到了微微的湿黏,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原来,他真的受伤了,她昏过去前发生的事并不是幻觉,他替她受了伤,那险些戳在她脑袋上的尖锐山石被他拼尽全力为她受过。   如果不是他,她想自己要么已经见阎王了,要么已经回到现代。   她起他什么都不说,还逞强施展轻功带她上来,伤在腰上,不能使力,伤口会离开他不知道吗?   伸手脱他的衣服。   可是,她头疼了。   他们醒来,穿的是这里的衣服,而这里的衣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一条长布在身上卷啊卷,把身上该遮的地方遮住后,脚下留有足够的空间方便走路。如果她要看他的伤的话,必须一层层剥开,那剥开他势必赤条条。   “我剥给你看,可好?”祈天澈又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祈天澈,我是认真的!你别闹!”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捉弄她。   “别担心,伤口其实已经愈合了,是因为穿那身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他轻轻将她搂入怀,这上边的寒气很大,风也有些冷,真搞不懂,她要跑上边来做什么。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因为我,你伤口才会裂开的。”等一下下去,她要折回去把那件硬邦邦的树枝衣服给拆了。   “回洞房去可好?上边有些冷。”祈天澈岔开话题,先哄她下去再说,她穿这么薄,怎受得住。   他有留意到她的身子比以前冰凉,也许是因为在生宝宝贝贝时没照顾好自个,之后又跑到日曜国去折腾。   怀瑾想到他的伤,想近距离数星星的念头没有了,乖乖点头,扶着他转身。   祈天澈看着她一下子变得如此乖,忍不住笑问,“回去洞房可好?”   “好。”一心担心他伤势,点头后,怀瑾才察觉到这一句跟上一句有何不同,抬头,果然看到他邪邪的目光。   “祈、天、澈!”她气得跺脚,真是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了。   祈天澈低低笑开,搂着她飞身跃下。   一落地,怀瑾忙摸他的伤口。   “别急,进去就满足你。”      怀瑾瞪他,这厮似乎逗弄她逗弄上瘾了,都说的什么话。   “进去!”她推他,行为看似粗鲁,却是很小心。   祈天澈嘴角始终上扬,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这样反而会给他一种别样的新鲜感吗?让他只想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折腾。   走到床边,他站在那里,眸光幽暗地看着她,那神情活脱脱地就是欢迎蹂躏。   “要是我镯子还在的话哪用这么麻烦。”她嘀咕,走上前,“我先声明,我不是故意弄丢镯子的。”   “还有腰佩,打算拿什么赔我,嗯?”他撩开她的发,手指忍不住在雪嫩的颈畔徘徊。   “那是不可抗力因素,你不能赖在我身上。”怀瑾据理力争。   “你的荷包都还好好的。”祈天澈拿出那个荷包,因为长时间侵泡在水里,上面已经不如当初那般崭新,却仍完好无缺。   怀瑾轻咬下唇,理亏。   别人识货,要走她身上的宝贝,她绣的这个荷包不被人嫌弃丢了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   “这么为难,那就把你赔给我吧。”男人搂住她一转,高大的身躯将她压在石床上。   “祈天澈,你身上还有伤呢。”怀瑾不敢太大挣扎,怕让他的伤口裂得更厉害。   “若再忍着,我怕伤更重。”他笑,埋首在她耳畔,补充,“内伤。”   “你二十年不都憋过来了吗?”怀瑾忍不住窃笑。   “你是在窃喜得到我的第一次吗?”他悬宕在她身上,一本正经地问。   “对喔,说起来我应该感谢前太子妃,是她为我保住了你的唔……”   还没说完,小嘴便被利落地封住。   辗转,交缠。   大手沿着曲线摸索到这层衣物的交叉处,扯开。   “啊!!”   洞口,传来惊呼声。   两人动作僵住,看到站在外面背对着他们的是谁后,男人有些失望地轻点她的唇,“先饶了你。”   起身,顺便将她拉起,为她把好不容易解开的衣服再卷好。   然后,两人一同走出去,外面已经夜幕降临,尤其这犹如四方井一样的地方,天黑得比较明显。   外面,是那个救了她的女人。   她手捧着一堆厚厚的东西,那竟然是他们的衣服,衣服上面还整齐地放着几样东西。   怀瑾汗颜地跟祈天澈交换了个眼神,祈天澈屈指轻敲,“狗咬吕洞宾了吧?”   怀瑾吐吐舌,谁知道这些人救人也就算了还把人身上的贴身物全都剥除啊,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那方面去好么!   没错,除了衣服外,还有她误以为被他们顺手拿走了的手镯,还有天蚕丝,还有腰佩。   腰佩因为碎过一次,被祈天澈找人花功夫粘好,而今经过激流冲刷后,已经残碎不堪了,穗子有些孤零零的躺在上面。   祈天澈上前从女子手里接过衣服,对她颔首致谢。   女子露出两排白牙,两只手做着飞翔动作,黑得发亮的眼睛闪闪发光,尤其又笑得那么灿烂。   而鲜少对人笑的祈天澈,破天荒地对她笑了,还一再颔首,很被取悦的样子,让她看了很想开扁。   接着,女子又对她笑,指了指外面的一颗细长细长的树苗,又指了指她的胸。   怀瑾低头看自己的胸,再看看她指的那棵树,细长,是说,不丰满的意思吗?   “知道自己自身不足了?”男人揶揄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   怀瑾才回过神来,女子已不在。   她瞪他,大声嚷,“谁说握不住来着!”   说完,看到他嘴角边放大的弧度,她顿时明白自己又上当了!   在这方面,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防不胜防!   “半个月了,进去验验。”他笑着搂她肩进去,眸光却锐利地往某处扫了下。   有动静,而且不少。   /   “哼!就算缩成搓衣板你也没法退货了!”怀瑾气哼哼地道。   “攸关我的福利,我又怎会让它变成搓衣板呢。”   怀瑾彻底无语,为嘛聊着聊着总能聊到关于那方面去。   “换上衣服。”他把衣服给她,拿着自己的动作利落又不失优雅的换起来。   怀瑾抱着自己的衣服怔怔地,看傻了。   “等我帮你换吗?”祈天澈快将衣服脱到底了,看到女人在呆呆的垂涎他的体魄,虽然很想她扑上来,但,不能。   怀瑾羞窘,鼓了鼓腮帮子,转身环顾了下四周,发现里边有个小角落,刚好能挡住一些。   “我不是害羞,是怕你扑上来!”怀瑾丢下话,小跑步过去换衣服。   “嗯,敢骑在我身上挥汗如雨的女人,不会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男人闲闲地道。   真是别扭得可爱!   挥汗如雨……   怀瑾满脸炸红,这男人还可以更可恶一点没关系!   怎么老是对她语言调.情。   换好衣服出来,怀瑾看到自家男人换回浅金色的衣袍,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有种终于从火星回到地球的感觉。   “对了,你的伤……”她猛然想起,都怪这男人老是逗她,害她都忘了。   “不碍事,我方才忘了把酬金给那女子了,你代我送去。”祈天澈把冠上的龙珠取下来给她,因为银票经过侵泡早已不剩了,荷包里的碎银也所剩无几。   怀瑾点头,接过,从自己的包里翻出那颗夜明珠,回头对他说,“那你先歇着,我追上她,把东西交给她后就回来。”   说完,踮起脚尖在他颊边亲了一下,脚步飞快地离去。   祈天澈没时间去享受她留在颊边的亲吻,走出洞口,亲自目送她安全离开后,眸光冷冽,墨发、衣袂,迎风摆动。   嗖嗖嗖……   一个个黑衣人从四周窜出,源源不断的感觉。   这些人,绝非普通的杀手那般简单,反而像是一支军队。   “你们的主子是谁?”他泰然自若,厉声问。   居然能找到这儿来,此人,不简单!   “阎王会告诉你!”   其中一人说罢,便动手。   天色全黑,火光中,刀光剑影,激烈交战。   借着手上夜明珠,怀瑾施展轻功一路追赶,然而,越追越觉得不对劲。   她使用的是轻功,就算那女人走得再快,按理也该追上了才对,就算那女人已经先离开了一段时间,但她追那么久了,不可能还没看见她的身影。   怀瑾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脑海里回想刚才自那女人离开后的画面,包括每一个细节。   明明前一刻还不顾身上的伤,对她饿虎扑羊的男人,没理由下一刻又要她换上衣服。   呃,不是她那啥,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还有,就算真的要付人酬金,明天也可以当面道谢跟道别,压根不需要急于一时。   除非……他是故意支开她!!   该死!他有危险!   怀瑾立马转身,施展轻功折回去。   这个笨蛋男人,以为这样她会感动吗,才不会!她会恨死他!   怀瑾回到,看到的是,男人被敌人密密包围,四周还有着不可估测的杀气。   她抽出发上的天蚕丝,从后方将那些打算放暗箭的人一一歼灭。   不敢相信,若是她迟回一步,会不会只能替他收尸了!   祈天澈因着受过重伤,体内的内伤又尚未痊愈,内力无法完全使出,所以他才支开她,就怕自己保护不了她。   希望她不要太快发现吧。   只是,看着原本该袭来的暗器却没有,他知道,她已经回来了,而且正杀得眼红。   凝聚内力在掌中,震开朝他劈上来的敌人。   怀瑾从黑暗中突围而出,落在他身后,与他背靠背,并肩作战。   “怀瑾。”   “别叫我,我不认识你!”她很生气,很生气。   “你该知道我不能拿你冒险。”祈天澈一掌劈开要靠近她的敌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同样,怀瑾砍掉靠近他的敌人。   男人无奈,只能先专心对敌。   此时,山下传来惨烈的叫声。   不好!   怀瑾和祈天澈神色皆冷,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剩余的敌人,忙飞身赶去救人。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见老族长带着逃出来的人往另一个方向逃。   祈天澈和怀瑾连忙过去,对他们除了愧疚也只剩愧疚,对老族长颔首,便断后保护他们。   直到进入一个隐蔽的山洞,这个山洞里面九曲十八弯,再适合藏身不过。   原来,这个山洞的存在本来就是用来逃难用的,里面一直定期贮存干粮,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对不起,都是我们连累了你们。”怀瑾愧疚地鞠躬道歉。   这里的人与世隔绝,过着平平静静的日子,也许连防人之心都不曾有,如此朴实的族人而今却因他们遭遇灭顶之灾。   “不,应该说是我们害了你们。”老族长道,看向身边那两个把头低得很低的男子,“他们是族里除了我之外唯一懂外边语言的人,所以每月都由他们出去采购需要的东西,阿卡,由你来跟他们说吧。”   阿卡怯怯地抬起头,没有乔装的脸有着同他们一样的肤色。   怀瑾在想,这些人会不会大多都不是黑人,而是抹了颜料。   “对不起,我们出去买东西时看到你们的画像,便奇怪地多看了几眼,然后才回到没多久就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们去的城镇叫什么?”祈天澈盯着阿卡,冷静地问。   “观海镇。”   祈天澈微微蹙眉,目光深沉。   “这个观海镇有问题吗?”怀瑾疑惑地问。   “观海镇属于淮南,与十二所在的地方不远。”没想到一条激流竟将他们冲出这样的‘缘分’来。   “你怀疑这些人是祈隽派来的?”若是,那也太寒心了。   “那日,渊儿出现在那里并非意外,杀手阁的人不会让一个入阁未满三年的人执行任务。”祈天澈说,好像,脑海中有什么正在渐渐明朗。   “就是说,有人不想让你御驾亲征!”怀瑾有意扫了眼深深低着头的阿卡。   “此人必定知晓渊儿与你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的是十二吗?   这时,外边传来大批人马靠近的声音,起码比之前包围他们的那些,还要多两倍。   祈天澈和怀瑾皆是脸色凝重,若不是军队,怎可能会有那么多人……   ====   谢谢【Xiyue51】的鲜花,么么哒( ̄3 ̄)   ☆、乖,别闹   听着那些人越来越近,几乎整地面都感觉得到震感。   怀瑾扫向这些无辜的人,她杀人,但从来不伤及无辜。哪怕再好的机会可以下手,只要涉及无辜的人,她宁可再等待别的时机,这是她的原则。更何况,这些人是因为救了他们才遭殃的。   “族长,你们平时捕猎的地方是否设有陷阱。”这里的人都是靠打猎作为餐食,赖以生存,应该有她想要的地方才对。   “有!我们统一打猎的地方聚集在一个地方,通常只需要把猎物往里边赶即可,我带你们去。”老族长说着就要起身固。   “阿卡带我们去。”祈天澈果断出声。   族长想了想,也是,他一大把年纪了,走不快。   更叫他遗憾的是,他算不出族里会有这一劫。也许,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怀瑾特地审视了眼祈隽,看向祈天澈。   祈天澈抬手摸摸她的头,什么也没说,牵起她的手,让阿卡跟上。   两人走出山洞,过了一个转弯,快到外边的时候,祈天澈停下来,抬眸看着四周,似是在找什么。   怀瑾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左摸摸右看看,然后,嘴角勾起,用镯子弯刃劈开那颗她觉得手感不同的石块,果然,看到了机关。   她动手直接劈毁,然后,飞身后退,祈天澈夹着阿卡,三人狂奔出去,被他们启动机关了的那一截山洞崩塌的速度在身后追赶。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里面的人,相信既然当初有人设计了这样的机关,那必定还有别的出路。   这一点,祈天澈想得很周到。   走出洞口后,时间上容不得他们喘息,因为敌人已经赶到。   “带路。”祈天澈命令阿卡,牵紧怀瑾的手。   两人对望一眼,无需多言,已是坚定了同生共死的意思。   暗夜森森。   在阿卡的带领下,他们进入那片机关重重的山林,身后追兵也紧跟过来,火光通明。   “阿卡,你指出所有机关的所在点。”祈天澈道。   始终低着头的阿卡,缓缓抬头,望了眼四周,又低下头去,道,“我只知道是这里,但从未进来打猎过。”   祈天澈眸光微眯,伫立如松,锐眸迅速观察地形。   “跟上。”他搂着怀瑾,对阿卡道。   几个人躲到一个安全处,祈天澈亲吻了下怀瑾,“可以吗?”   怀瑾点头,握了握他的手,飞身而起,凭着出色的轻功,上前在那些追兵靠近的时候砍掉机关的绳子。   一板尖尖的竹子从上疾速落下,砸向他们,惨叫声四起。   他们却不知是怎么回事,个个不敢再向前,都驻足,用火把去看脚下是否有一不小心就触碰了机关。   趁着黑夜,怀瑾退回他们身边,又忙着在地上设计新的陷阱。   他们不是注意看地上吗,那势必会留意明显的,而忽略真的机关引线。   “在那!”   怀瑾故意现身引他们过来。   敌人发现她的身影便忘了提防机关,一股脑儿的冲上去。   怀瑾勾唇,引动引线。   一张大网罩住他们,紧接着一支支削尖的木简从暗处发出,直接射中猎物。   这里的布置的机关陷阱还真是有点巧夺天工,难怪他们都把猎物往这里面赶了,只要进来的猎物没有逃得掉的。   但是,再多的陷阱也有用尽的时候,敌人太多,死了一波又来一波。   怀瑾看着隐在暗处的男人,他身上有伤,方才用了太多内力,伤口可能撕裂更大了。   凭他们两个人根本走不出这里,对方人手实在太多太多,而且不达目的不罢休那种。   在这里,她不指望有救兵,所以,只能想方设法自救。   “祈天澈,待会我负责引开他们,你带着阿卡离开!”怀瑾回到他们身边,小小声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反正她要是真的死翘了,还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回   到现代,他若是死了就真的死了,怎么算都是她出去比较划得来。   尽管,她也曾想过要做个贪生怕死的人。   “不行!”阿卡反应激动地否决。   “请你保持沉默!”怀瑾直接忽视,只看祈天澈如何表态。   祈天澈只是看着她,不语。   她当他默许了,起身,转身。   “还有,告诉宝宝贝贝,我爱他们。”嗫嚅了会,她才交代遗言。   “那我呢?”祈天澈伸手拉住她,淡淡地问。   “也是。”反正这一走出去,是生是死还是未知数,她也不婆妈了。   “是什么?”男人执着追问。   怀瑾瞪他,“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嗯,我记下了。”男人点头道。   就这样?他就没有什么对她说的吗?   怀瑾纳闷。   上前脱下他金贵的外袍,而他也配合得很。   她找来一团草,用衣服包住,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抱着那团草施展轻功往另一个方向去。   “他们跑了!追!”   敌人看到两道身影自眼前掠过,连忙挥手去追。   怀瑾不敢多做停留,一口气跑到老远,直到被敌人包围住,她才不得已停了下来,扔下举着的那个草团,把衣服抱在怀里,抬头,慵懒自若的笑着。   “我们上当了!”敌人后知后觉。   “把她拿下!”为首的那人道。   “不行,王交代过,不能动她。”旁边的副将道。   怀瑾蹙眉,不能动她?   看来,真的是祈隽的人了。   只有祈隽才会下这样的命令,她真是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该憎恨他。   “我也没说动她,只是把她抓住带回去,这样既能讨王的欢心,还能引出那个男人。”   “喂,你们当我论斤卖吗?”怀瑾抗议,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既然想讨王的欢心,那必定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若是她近他身,劫持他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女人在嘲笑我们?来人,去把她带过来。”   两个小兵听令,上前。   还没等他们拔刀架住她,身后便传来了声音。   “都别动!”   怀瑾浑身一震。   该死!他这会出来,那她之前的一切不都白忙活了。   回头看去,却见祈天澈的手锁住阿卡的喉咙,走出来。   她很吃惊,非常吃惊。   他为嘛挟持了阿卡?   而那些人也的确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让我忙了那么久,你早有王牌在手。”怀瑾迅速退回到他身边,帮着防备四周。   “他的目标是你,我不得不防。”祈天澈淡淡地道,见到她安然无恙这才宽心。   若非不得已,又怎会放她一人去引开他们?   他必须拿她做试探,虽然心里也是很不齿这样的行为。   “他的目标怎会……”   话,戛然而止。   怀瑾忽然想起这世上除了祈天澈当她是宝外,还有一个人也很有慧眼,虽然那样的慧眼她一点儿也不想要。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上前在男人脸上寻找缝隙,但几乎在他抬头对上视线的瞬间,她已经可以肯定了。   彻底失望,但还是寻到缝隙撕开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觉得可笑,“我都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何还要抱着那么一丝希望。祈隽,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为了一个皇位,为了一己之欲,搞得天下大乱,值得吗?   “从来没如此清晰过,我要天下,也要   你!”   一旁的男人眸色森冷,手上的力度增加。   “呵……如果是因为我抢了你那只鸡腿,那我还你一百只,一千只,能不能换回我们从没认识过?”   祈隽真的很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她居然拿鸡腿来斩断他们之间?   “我男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男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当然,还有一种叫亲人,既然两者你都不做,偏要做敌人,我也没话可说了,打的时候我只会用对敌人的方式打。”怀瑾再次申明立场。   她自认从来没给过他错误的暗示,如果是因为为他吸毒血救他一命,他要对自己以身相许的话,她也只能呵呵了。   当日,换做是谁,只要是同她一伙的,她都会救,因为她从不干抛下队友的事。   祈隽看着她表态,看着她亲昵地挽上那个人的手臂,他明知无论自己再如何努力也挤不进他们之间,可是,他还是想要试一试,疯了的想要拥有她。   这种执念,抛不开,放不下。   “十二,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无需伤及无辜,还这个地方平静。”祈天澈冷冷道。   “你以为我会放过这个可以铲除你的大好机会?”祈隽阴笑。   “你不会蠢得以为当日你能离开,是靠运气吧?”怀瑾冷笑。   “你在跟我讨人情?”   “我是就事论事,他不得不因着那老头的遗言放你一马,不然你以为他真这么笨,放虎归山?”怀瑾以着散漫的态度道。   她知道,祈隽这辈子最痛恨的是先帝老头,更不屑接受他的补偿。   祈隽脸色很难看,他不稀罕那个人的心意,一点都不稀罕!   看向始终清冷泰然的男人,“我做事向来铲草要除根,下次再见,我不会再放走自己的敌人!”   说完,眷恋地看着令他疯找了半个月的女人,久久,挥手,让人撤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隐蔽的山中恢复了平静。   祈天澈站在原地,目送,眸色幽深。   “祈天澈,你该不会还想履行对那老头的承诺吧?”怀瑾走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担心地问。   祈天澈扭头,就看到她一脸‘你敢点头试试看’的表情,不禁微微勾唇,“答应皇爷爷的,我尽可能做到,如果那个承诺伤害到自身,我不会坐以待毙。”   怀瑾夸张的松了口气,“还好,我的男人懂得变通。”   要是死一根筋,她会被气死的。   “回去看看是否还有别的出口救他们出来。”祈天澈牵紧她的手,接着夜明珠的照亮,离开这边阴森森的山林。   “你什么时候看出那个阿卡就是祈隽的?”怀瑾疑惑地问。   “在山洞里,他一直低着头。别忘了,我戴吴小人的面具戴了十二年。再加上他说没来这里打猎过,不知道机关在哪。按理,这里面所有的机关只要是族里的人都应该知晓,以防误入。”   怀瑾了然的点头,那个阿卡却说只知道这里是打猎的地方。   “还有,你以身犯险要引开敌人的时候,他的反应过于激烈。虽然很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   “你被惦记的,会比我的少吗?要不要我拿手指头给你数数。”她轻哼,一个王楚嫣,一个庞婉瑜,而且个个都爱玩阴的,女人的心眼比男人小很多,她应付得很累的好吗?   “再多,我也只看得见你。”男人淡淡的一句话立即让她才起的怒火熄灭了。   扬着甜甜的笑容,挽着他的手走在林间。   有惊无险,月光透过树叶洒下,碎碎的身影紧紧相依。   ※   山洞果然有别的出口,怀瑾和祈天澈帮忙安顿好那些人后,回了原先的洞房。   烛光摇曳,再加上一颗夜明珠,很有上古气息的洞里,亮如白昼。   龙珠和夜明珠是那些人不要的,他们害得他们失去亲人,他们反过来跪谢,善良朴实得叫人反思。   怀瑾走出洞外,看到男人站在外边,对   着天边夜色静思。   她从后面轻轻抱住他。   “怎么还不睡?”他回身,伸臂圈上她的纤腰。   “怪你。”怀瑾嗔怪地瞪他。   祈天澈微怔,随即了然,弯腰抱起她,进洞。   怀瑾小羞涩地偷瞄他,连抿着唇的样子都这么好看,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毕竟,这一次,不同。   “睡吧。”男人将她放上石床后,为她盖上被子,侧躺在她身边,似是打算看着她睡。   “祈天澈,你……确定要我睡?”她支支吾吾。   “明早要赶路。”男人难得的不解风情。   怀瑾暗里在吐血,闭上眼,做了好一番心理准备后,咬了咬唇,握了握拳,终于,一鼓作气翻身将他扑倒。   祈天澈意外地看着突然扑倒自己的女人,微微挑眉,抓住她在胸口画圈圈的小手指。   “床太硬?那就这样睡吧。”轻轻环抱住她。   怀瑾再次吐血。   “祈天澈,你今天做了那么多,难道到最后一件要放弃了?”她直接跟他开诚布公。   剑眉微蹙,不解。   “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说,那个到底是什么仪式?”白嫩的手指指着他。   祈天澈张嘴逗弄地咬上去,她反应极快地收回。   “你知道了?”黑眸带笑。   “我要听你说!”怀瑾霸气地要求。   祈天澈一笑,搂着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掌抚上她的眉眼,“那是这里的成亲仪式,新郎服是树枝编成的,新娘服则是树叶,然后紧紧交缠,叶不离树,树不离叶。土埋,意喻同生,开花结果。”   “你连成亲这事都捉弄我!”怀瑾气得打他。   说什么只有行过那个仪式,男女才可以在一起,完全是坑她。   要不是从老族长的翻译那里得知真相,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已经傻呼呼地嫁了。   而那些人对他们洒水是祝福的灌溉,就跟种树一样的。   那个给他们送来衣服的女人在回去途中不幸被杀害,对他们说的最后一番话其实也是表达‘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大概意思。   而她蠢蠢的误以为人家在嫌弃她身材像树干一样,当时知道后,羞愧得真想找块豆腐撞。   “我也没说错,你现不是跟我在一起了?”他亲吻她气嘟嘟的小嘴,“我们成了两次亲,第一次是同真正的肖燕,第二次,新娘跑了,大典没能完成。这一次,我与你,真正的成亲。”   当在她无助呼喊下醒来,看到她像一个被丢弃的孩子曲膝坐在地上强撑坚强时,他便有了这个念头。   与她,真正的成一次亲,无论是以哪一种形式。   “请问,可以悔婚吗?”她圈住他的脖子。   这男人跟她扯了一晚上的黄腔,原来他们真的有洞房这一环节要完成。   “这辈子别想了。”他笑,俯首再三吻了吻她的小嘴,“睡吧。”   “真的舍得要我睡?”怀瑾坐起,在他耳边暧昧地呵气,撩拨。   “乖,别闹。”他拉开缠在脖子上的手,他一旦要她,就很难停得下来,她才醒来,又折腾了一天,明日又要赶路,身子受不住。   “怎么闹?这样吗?”纤纤玉指一点点一点点地滑入衣襟内,柔软的唇似有若无地刷过男人的耳际。   “嘶……”男人吸气,拧眉克制。   “祈天澈,你确定,这样子,你还睡得着吗?”她轻咬着下唇,用一种很天真,很无辜的目光往下看去。   那里,已经支起帐篷了呢。   这种无知的天真只会叫男人想在床上狠狠疼爱,而她深谙要领!   真是,够了!   仅剩的理智和自制力宣告崩解,祈天澈按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住。   唇齿狂烈交缠,偶尔轻咬,将她方才撩拨他的,加倍奉还回去。   诱.惑得逞,怀瑾坏笑,热切地回应他。   而男人,一旦决定要,便要个彻底。   大手探索娇.躯,从来不舍得冷落哪里。   ☆、背水一战   在这方面上,两人仿佛天生契合,一次次共同摸索其中之道,从来不会让任何一方感到枯燥。   进入,深深浅浅,快快慢慢。   望着身下娇颜媚.态,男人爱极了此时此刻掌控她的感觉,让她在自己身下得到快乐,失控,是他觉得最满足,最有成就感的事,也异常兴奋漪。   石床不会摇出荡漾的旋律,在万籁寂静的夜里,男人和女人的娇.吟.粗.喘同样叫人脸红心跳。   烛火摇曳,夜明珠静静绽放着它的光彩,烛光里,映出床上紧紧交缠的剪影固。   别样的婚礼,别样的洞房花烛,在携手历经惊险过后,更显深刻,也更珍贵。   ……   京城,听风楼   一名男子坐在瀑布之上抚琴,琴音幽幽,如静水流淌。   “禀楼主,小姐有消息了!”龙飞飞身而上,落地,躬身禀报。   琴音戛然而止,男子缓缓抬眸,眸色温润。   “在一个不知名的深山小族里,遭紫隽王追杀,奇怪的是,消息竟是从听风楼泄露出去的。”龙飞不知楼主为何如此关心那位太孙妃,若只是师徒情分也未免太过于挂心了。   “为何听风楼得到的消息先被别人知道,我这个当楼主的后知?”秋离枫眸光温冷。   听风楼楼主本就不愿意做,现在他做了,却觉得暗中有个人比他还像楼主,号令着整个听风楼七十二楼。   “楼主怀疑有人借听风楼牟利?”   “上次要你的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淮南、元北等地的分楼主表明不会听楼主您的命令。”龙飞道。   淮南,紫隽王占地为王的地方。   元北,边关,与月朗国的交界处。   真的只是凑巧?   “撤掉他们的楼主身份,提携可靠的人上任。”他说完,继续低头抚琴。   “是!”龙飞拱手,要离去。   “等等!”秋离枫叫住他,“她,可安好?”   “回楼主,小姐一切安好,下一步,她应该前往边关。”龙飞多嘴地道。   自太孙妃失踪的消息传回京中,楼主温和的眉目中多了一抹愁绪,他想,那是因为牵挂。   “那就好。”秋离枫点点头。   那个人不会让她有事,他知道。   就如同她也不容不得别人伤那人半分一样。   他们之间,密不可分,别人根本挤不进去。   而他,自是从未想过要挤。   她好,就好。   “楼主,淮南、元北两带换楼主的事,您要不要亲自走一趟?”龙飞多嘴地问。   秋离枫拨弦的手指顿在半空,思忖了下,道,“去准备一下,启程吧。”   说罢,抱起琴,踏着瀑布飞身而下,犹如大鹏展翅,飘逸如仙。   待落在地面上,竟然一点水都没溅到身上,连鞋都没有打湿。   可见其武功造诣之高深。   ※   翌日,怀瑾和祈天澈告别这个短暂停留的地方。   花了两天的路程,走出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所得到的消息是整个天下都乱了。   月朗国疯了的追打朔夜国,朔夜国半个月来连连败仗,肖家军已支撑不了多久,但是,才被祈隽抢夺过来的城镇不受半点影响。   走在街上,到处看到背着包袱投店的人,听说,那是有谣言传出朔夜国近日必亡,京城里的人都拖家带口,搬到不受战火影响的淮南地区。   “祈天澈,祈隽不会轻易让我们到边关的。”看前往边关的出口站满官兵就知道了。   最让他们焦灼的事是,肖家军节节败退,援兵根本进不去。   “只能那样了。”祈天澈淡淡地道。   “哪样?”怀瑾疑惑地问。   祈天澈俯首在她耳畔悄声告知。      ……   简而大气的王宫里。   “你说,他们出城了?!”座上的男子怒然拍案,阴柔的俊脸气得扭曲。   “是,半个时辰前,不知打哪冒出来一群江湖人,听说是看到了暗王的信号出现,人人都想跑来看持有江湖令的暗王的真面目,而且还指名暗王就在出城的人当中,于是很多江湖侠客,赫赫有名的人物都站在城门口,不让吾等插手。”守门将官道。   祈隽恍然明白怎么一回事,笑了。   原来多年陪在他身边到头来不过徒劳一场,他早已察觉自己别有目的,所以,从不在他面前用武,就连每一个身份都对他隐瞒得滴水不露,包括吴小人,包括——暗王!   可笑啊!   到头来,他竟然是暗王,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他们之间始终只有他们两人,从未有过第三个。   他还以为,至少,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跟他是对等的,都不是孩子的生父!   没想到,老天竟如此眷顾他!   那对精致可爱的孩子竟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女,她独自一人在外为他所生的。   凭什么?凭什么他的身世都那样了,依然能拥有全心全意的她?   那个女人,他想拥有,疯了的想拥有,就如同这天下,是他穷极一生追求的,不能轻易放弃,也不会放弃。   “火云,联系那个人!”他倒要看看,祈天澈什么都没有了,还拿什么留住她!   “属下领命!”一旁的火云拱手,步履匆匆而去。   ※   “爷,奴才总算找到您了!”   怀瑾和祈天澈共骑一匹马逃出祈隽的范围没多久,就碰上听到消息前来寻他们的李培盛。   李培盛一见到他们就激动得喜极而泣,不停的抹眼泪,怎么看都娘得很。   “你再不找来,你这个奴才也不用当了。”怀瑾笑道。   “奴才知错,是奴才无能,一直找都未找到,还好奴才没放弃,也亏得听风楼指路,让奴才终于找到爷和娘娘。”李培盛道。   李培盛越说越汗颜,底下培养了一批影卫,却在关键时刻如此无能,真是没脸见主子。   “无需自责,我们也是一直昏迷,才没被你们找到。”祈天澈淡淡地说。   “对呀,要是轻易被你们找到岂不是太显得我们无能了。”怀瑾调皮地笑笑。   “走吧,路上把这半个月来发生的说与我们听。”说罢,扬鞭继续启程。   “是!”李培盛连忙翻身上马,身后的影卫也紧跟其后。   经李培盛口中,他们得知,目前朝中只有苏敬在管,燕王一直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不问朝廷之事,像是在抗议苏敬提议御驾亲征一事。   而每天传回来的战报都让人胆颤心惊,被喻为常胜将军的镇国将军,在这场大战上,死伤惨重,被困在死亡峡谷中,出不来,援兵也进不去。   怀瑾很是担忧,虽然她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但至少是她这句身躯的父兄,而且,他们也并不坏,精忠报国。   “没事的。”祈天澈吻她的发心,他答应过要帮她护住肖家的。   经过两天一夜,足足换了三匹马,马不停蹄的赶,他们终于赶到边关。   日落西山,入眼的是尸骸遍野,硝烟弥漫,已经把原本晴朗的天空给染成了阴霾。   怀瑾飞身过去,置身于遍地尸骸中,到处查找。   “大哥……爹……”   她疯了的在一地死尸中找人,心中是淡淡的哀伤,不浓,却足以一点点烧了心。   “死亡谷……背水一战……”   身后一人拉动她的衣摆,撑着最后一口气告知她线索,然后咽气,怀里还紧紧护着战旗。   “你放心,肖家军不会败。”她蹲下身,对那士兵说,然后从他怀里拿走那块染血了的旗帜。   咬破手指,在朔夜国的旗帜上加上‘肖家军’三个字。   祈天   澈心疼,二话不说,把她的手拉过去包扎。   “想到办法突围了吗?”他淡淡地问。   怀瑾看着这个男人,他就是这样,总是默默地任她做主,只有觉得必须自己出手的时候才会出手。极为尊重她,也极为愿意跟随她的脚步走,不会中途跳出来阻止她的一切决定。   除非,他认为不对。   在她面前,他的身份只是一个男人,一个用心爱她的男人。   “先去看看。”怀瑾道。   死亡谷,在启程出征之前,她就仔细研究过这里的交战地图,其中属死亡谷最为险峻,一旦进入,就只有被敌人歼灭的份,多少大将全都埋葬在那里。   肖晋南行军多年,怎还会被困在里面呢?   “援军应该快到了。”祈天澈道。   “我们等得了,我爹,我大哥他们等不了。”   “先去看看也可,不许冲动。”祈天澈点头同意。   “爷,娘娘,这里还有人!”转角那边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二人连忙过去。   只见稻草堆里渐渐走出十来个人,个个惭愧地低着头,想来是贪生怕死之辈。   怀瑾不会怪他们,尽管自己无法接受抛弃队友的人,但在生与死面前,谁都有权利选择,怕死本就是人的本性。   “我是肖家大小姐,谁能告诉我,这面旗帜是干嘛的,肖家军又是干嘛的?”她上前,表明身份,厉声问。   那些士兵先是愕了下,随后把头低得更低,没脸说。   “如果当逃兵让你们能好好活的话,那就离开战场吧,千万别跟人说你们曾保家卫国过。”怀瑾说着,上前用脚勾起一根竹竿,将旗帜挂在上面。   旗帜迎风飞扬,用她鲜血写成的肖家军,仿佛一把火点燃了那些逃兵们内心的战斗力。   是啊,当初之所以来参军不就是奔着保家卫国来的吗?还曾以能曾为肖家军一员感到骄傲,若回去,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与其一辈子低着头活,倒不如在战场上轰轰烈烈的死。   “大小姐,请您带领我们杀出去!”其中一个人单膝跪地,铿将有力地说。其余人也纷纷跟上,异口同声地喊,“请大小姐带领我们杀出去!”   怀瑾欣慰地勾唇,而后,有些担忧地回头看向祈天澈。   他是皇帝,这些人理应都该由他处置,她这样做他会不会认为她没把他放在眼里?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无需顾虑我。”祈天澈上前摸摸她的头。   有他这句话,怀瑾彻底放心了,嫣然一笑,“那么,祈先生,愿意当祈太太的军师吗?”   祈天澈蹙眉,她笑,“等赢了这场战,我就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为这个解释,必须得赢。”他露出浅笑,暗暗记下‘祈太太’这三个字。   李培盛有些腿软,就凭这几个逃兵就想赢月朗国的三十万大军,他该把所有影卫都带来的,虽然爷交代过所有影卫都留在京城负责保护小皇子和小公主,但小皇子和小公主还有燕王的铁骑兵呢。   翻身上马,带着旗帜,临时组成的小队人马朝死亡谷出发。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传说中的死亡谷,小心翼翼地隐身在不显眼的角落里,看着已经被封死的路,重兵把守。   他们的营帐就扎在山口外,甚至还在点歼灭肖家军所获得的武器。   怀瑾看了眼身后那十几个连武器都丢了的士兵,寻思着怎样才能夺回那车子武器。   “声东击西,前后左右,同时进攻。”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在身后响起。   怀瑾回头,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如此一来,就可以趁他们应接不暇的时候,把武器抢回来了。   于是,很快就分工完毕,士兵分两队负责左右两边,李培盛带着五名影卫负责前面,趁乱把武器运走,而她和祈天澈负责深入敌营,扰乱军心。   行动前,怀瑾简单地交那些个士兵匍匐前进,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在怀瑾的手势下,开始行动,等他们都吸引开敌   人的注意力时,她和祈天澈以超好的轻功闪进去,小心翼翼地探索。   “殿下,要传膳吗?”   经过主帐时,里边传来声音。   “又到用膳时辰了吗,那快快传膳吧。”   怀瑾不由得蹙眉,很男性化的声音,但是,怎么感觉有点嗲?   男人说话嗲,想想都冒鸡皮疙瘩。   怀瑾示意祈天澈往下一个地方找。   “无聊死了,小夏,朔夜国的皇帝不是说御驾亲征吗?为何都快战败了,他人还没出现?”   营帐里,一名算得上是清俊的男子坐在案前,托腮,撅嘴。   男子是月朗国的太子楚墨,却常常做出娇滴滴的女儿态来。   “殿下,奴婢听说朔夜国皇帝在御驾亲征的路上遭遇暗杀,半个月了,生死未卜呢。”婢女小夏道。   咚咚……   男子碰倒了案上的茶碗,咚咚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哟!太子哥哥,瞧你一见到小妹我就慌了手脚,我是咬你了还是怎么你了。”   营帐帘子被掀开,一名女子走进来,身穿银色铠甲,头发高盘,清纯无害的脸多了丝英姿飒爽之气。   楚墨看到来人,便没好脸色,拂袖坐好,道,“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作甚打扮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看了倒胃口。”   “男不男女不女再怎么说也不适合用在我身上吧?”楚嫣讥笑。   没错,她正是从朔夜国回归故土的嫣然公主,楚嫣。   “你……”楚墨气得无语反驳,自从这个女人回来后尤为嚣张,毫不掩饰对她的嘲笑。   “你还是快些回宫好好当你的闲太子吧,别在这里碍眼了。”楚嫣了口茶,道。   “我为何要听你的?”楚墨不服的挑衅。   “那你留下来能干什么?杀人?我可是听说你这个太子只会弹弹琴,绣绣花。”也不知是否生错了性别,居然喜爱做女儿家爱做的事。   听别人说,这个楚墨在三年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当时的他充满着身为男子的阳刚之气,后来被刺客刺伤后,醒来就转了性子。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一个人,一个据说也是突然转了性子的女人,也正因为她转了性子,她的天澈哥哥才会不可自拔地沦陷。   可恶!   那个女人,最好别再活着,只需要她的天澈哥哥活着就好。   然而,楚嫣不知道,她不希望还活着的那个人,此时正吹燃火折子,坏笑,往他们的粮仓烧去。   很快,火光冲天,整个军营迅速沸腾起来。   祈天澈搂着怀瑾,在敌人赶来以前巧妙地躲避,离去。   收到消息的楚嫣跑出营帐,刚好来得及扑捉到一个背影,浑身一震。   那个人,是他!   不会错的!那个人是她的天澈哥哥!   他终于来了,可是,同他一块离开的还有一个女人,而当今天下能得到他如此呵护的女人只有一个。   肖燕没死!跳到吞噬人的激流里,她居然还能活着!   既然如此,接下来她会叫她有来无回!   祈天澈放下怀瑾,余光往后淡扫。   他似乎看到了王楚嫣。   若她在这里,那么,这场仗怕是更棘手了。   抢回了武器,那些个士兵个个受到了鼓舞,振奋不已,对怀瑾目露崇拜。   怀瑾暗笑,若他们知道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朔夜国的皇帝,不知道会不会吓破胆?   烧了地方的粮仓,自然会派出追兵追捕。   他们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歇息。   “爷,你瞧我带回了什么?”前去打探敌情的李培盛拎着一个人回来。   “诶哟!你就不能轻点!”被扔到他们面前的人抱怨,不敢相信,竟是一名男子。   听到这调调,怀瑾和祈   天澈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想起这人是谁了。   ☆、189.听说男人吃了很补   “李培盛,你出去是不是踩了狗屎,怎么运气这么好。”怀瑾笑道,上前一把拎起那人的领子。   “放肆!做什么对本宫……”楚墨的话在看到怀瑾后,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呆呆地,震惊地盯着瞧,眼也不眨该。   身后的男人微微拧眉,上前将怀瑾拉到身后。   然后,怀瑾发现,楚墨的眼睛瞪得更大,甚至还有一丝惊喜蹂。   那种眼神,给她一种少女怀春的错觉。   方才她拎过他的衣领,很清楚,他绝对不是女人!   只能说,祈天澈这个男人的确是个祸害,男女通杀。   “祈天澈,你要不要考虑用用你的美色?”怀瑾调笑。   祈天澈回身,屈指敲她脑袋。   这月朗国太子的目光让他极不舒服,他可不认为魅力太大是好事。   “你叫他祈天澈?”楚墨吃惊地问。   两人同时看向他,“有问题?”   异口同声。   “没,没问题。原来你就是朔夜国的新帝,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楚墨笑着说,目光在两个人之间徘徊。   怀瑾隐约觉得那是敌视。   也对,两国交战,不敌视,难不成还亲切么。   只是,他看祈天澈的目光未免也太赤果果了。   难道这月朗国太子是gay?   而十几个小兵一听到‘新帝’两个字,吓得所有瞌睡虫都跑了,呆呆地愣了片刻后,忙不迭跪地补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祈天澈淡淡出声,坐回位子上继续他的烤肉动作。   “反正也被你们抓到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楚墨提议。   怀瑾看向祈天澈,祈天澈点头。   “什么交易?”   “你们不是想要突围死亡谷吗,只有我能帮你们在最短的时辰进去,不然里面的人也撑不了多久。”   “我又怎知这不是陷阱?”   “我是月朗国太子,但是死亡谷一战是楚嫣的功劳,我为何要让她骑在我头上?”楚墨道,目光时不时瞥向坐在那里烤肉的男子。   怀瑾侧身,挡住她的视线,挑眉而笑,“楚嫣可是王楚嫣?”   “我管她姓王还是姓陈,总之听说是流落在外多年被寻回的。”视线被挡住,楚墨脸上微恼。   “要我信你不难,服下这颗药!”怀瑾从包里翻出一颗药递给他。   “这是什么?”楚墨害怕地咽了下口水。   “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就死不了。”怀瑾道。   楚墨挣扎了半响,伸出颤抖的手把药接过来,再看了看男子,把药往嘴里吞。   怀瑾放心地回去享受某人替她烤好的兔肉。   电视,小说里常常上演女主看到小白兔爱心大发,于是男主不忍叫她伤心,便放走了到嘴的猎物。   在她这里,她可没那么慈悲,饿着肚子她想杀人都有,何况是一只兔子。   在祭五脏庙与秀善良面前,她只会选前者。   楚墨想上前一块坐,才有动作,就被李培盛压住,让人绑到树上去。   吃饱后,一行人便趁黑出发了。   因为有楚墨的带领,他们扮成月朗国的士兵保护他,成功进入死亡谷。   死亡谷的夹道里,两面夹击,顶上不断有巨石滚落。   他们按着原来计划好的,让轻功极好的影卫攀越后山,从后突击。   “怎么回事?”遭到袭击,敌方将领质问。   “启禀将军,应该是对方的援军到了!”   “混账!对方的援军到了,你们怎会现在才发现!”   “那将军,现在怎么办?”   那将军看了眼山谷里所剩无几的残兵,挥手,“这场战也算咱们赢了,撤!”      “是!”   见到敌军撤退,躲在暗处拼命放箭,不能间断的士兵,欣喜若狂地欢呼。   “他们上当了!没想到这样也能行!大小姐真厉害!”   “是皇上厉害,皇上让大小姐这么做的。”   “应该喊娘娘。”   这边七嘴八舌兴奋讨论。   山谷夹道里,怀瑾上前劈开正要砸中一名士兵的巨石,扶起他。   扫了眼全场,死伤无数,而且是极为惨烈。   “我爹和大哥呢?”奋战到最后的并没有肖晋南和肖默的身影。   “大将军和两位少将军决定攀爬到山后面去,从后袭击,但是,肖飒少将军怕死,也跟着爬,最后连累两位将军别敌军发现,硬生生被砸落下去了。”一名小兵伤心地禀报。   怀瑾脸色微变,身子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晃。   一只大掌贴上她的后腰,她回头,就看到他关心的眼眸。   “祈天澈,还是迟了。”她喃喃道。   她已经尽力赶到,却还是迟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祈天澈淡淡地说,让她的心注入了一抹希望。   他带着她沿着刚才那个人说的地方飞掠而去。   怀瑾发现,祈天澈即使是一国之君,面对那么多的死伤,仍然能不动声色,就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他的难过只表现在心里。   极为险峻的山谷下,他们带着影卫还有李培盛在大概的范围内搜索,夜里,不敢喊太大声,生怕敌军去而复返。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身受重伤的肖晋南和肖默。   肖晋南的伤在左臂上,肖默的在腿上,应是在掉落的时候被巨石砸到的。   “燕儿,你怎会来?”肖晋南看到怀瑾,诧异不已,再看到她身后的男人,连忙起身行礼。   祈天澈大步上前单手扶住,“将在外,无须多礼。”   “老臣愧对先帝,更是无脸面对皇上。”肖晋南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肖将军无需过于自责。”祈天澈淡淡地道。   肖晋南震惊地看着这个毫无帝王架子的男子,如此光风霁月的胸襟,实属难得。   怀瑾扫了眼整个山洞,蹙眉,“还有一个呢?”   说到这个,肖晋南就气青了脸,“别提那个畜生,要不是因为他,为父和你大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不战而败的下场。”   怀瑾眉头皱得更深,看向肖默。   肖默的脚伤似乎很严重,整张脸都惨白无血色,昏昏沉沉的样子。   “燕儿,不用找他了,我和爹受伤,而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等我和爹醒来,他已经不在了,应是抛下我和爹自个逃命去了。”   烂泥始终扶不上墙。   怀瑾点点头,带着父兄回去。   在走出山洞后,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爹,大哥,你们先回去,我去找找。”   “燕儿,那畜生从未待你好过,你又何苦白费功夫。”肖晋南语重心长地劝,失望地摇头,很不齿那人是他儿子。   “来是一起来的,走也应当一起走,这是我一向的坚持。”怀瑾淡淡的撂下话。   看向祈天澈,无意外的,男人毫无保留地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朝她伸出手。   她笑着把手放到他手上,很温暖,很有力量。   肖晋南听到她那句话后,有些汗颜,便示意影卫放他下来,一起等结果。   “肖飒没有弃父兄离去。”怀瑾道。   “你凭什么这般肯定?”祈天澈淡淡地问。   “你看。”怀瑾把夜明珠照近一些,脚下那些野草上有血渍。   “山谷里,最不缺的就是狼。”怀瑾道。   “也许,他只是刚巧受伤了。”   “是与不是,   找到就知道了。”怀瑾依然笃定。   真的很高兴,他无时无刻陪在身边。   两人一直沿着血渍寻找,不多久,就听到前方传来肖飒的声音。   相视一眼,循声飞去。   到达后,怀瑾被眼前的画面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肖飒爬在一棵不算高的树上,刚好险险避过底下对他虎视眈眈的狼群。   三头狼凶狠地等着他随时掉下来,眼冒绿光,在黑夜里看起来很可怕。   怀瑾得意地对祈天澈抛去一个眼神:我猜对了吧?   狼嗜血,当她在洞口外发现血渍时,就猜测肖飒极有可能是因为知道父兄无力抵抗狼群,在发现有狼靠近的时候,故意用血引开它们。   不得不说,她也有些被他这个蠢办法给感动到了。   自己不会武,知道有狼在靠近,知道在保护不了负伤的父兄,所以只能引开狼群。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已经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燕儿,救命!”肖飒看到燕儿,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我看你在上面待得还不错,再待一会吧。”怀瑾凉凉地说,边思索着如何赶跑那三头狼。   肖飒那蠢办法她可学不来。   “燕儿,二哥的血快流光了,这会不是算账的时候啊。”肖飒都要哭了。   “若我不来,你也会流光。”怀瑾道。   “我是想着撑到天亮,这些狼就会离去的。”   “你当是鬼啊,鸡鸣就得消失。”   肖飒欲哭无泪,这个女人怎么变得这么难搞。   “祈天澈,会烤狼肉吗?”怀瑾问身边的男子。   “听说男人吃了很补。”   什么跟什么?他已经够强了好么!   “在粮草送来以前,咱们先来一顿烤全狼吧。”怀瑾笑着,取下发上的天蚕丝。   “我来。”男人从她手里取走天蚕丝,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游走在三头狼之间,须臾,又回到她面前。   “喂!这算什……”肖飒以为自己被戏弄了,低头一看,原本还站得好好的狼,一一倒下,见血封侯。   “你果然比我省体力。”怀瑾笑着赞道,再看向肖飒,“还不下来,等下一批狼来吗?”   闻言,肖飒立即从树上跌落下来,好不狼狈。看到那几头狼还在喘气,吓得屁滚尿流般地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前方救命恩人的脚步。   还在原地等的肖晋南和肖默看到怀瑾果然带着肖飒回来了,感到很意外。   “爹。”肖飒乖乖地喊,在被丢到军营来的这两年,他已经深深领教这位父亲的严厉了。   “我没你这种儿子。”肖晋南愤怒地道。   肖飒捂着掌心的伤口,不敢再惹父亲生气。   “嗯,会想出以血把狼引走这种办法的笨儿子,不要也罢。”怀瑾漫不经心地说,打了个哈欠,好累。   肖晋南和肖默惊愕,不敢置信地看向肖飒,再看到他还在滴血的掌心,可见割得有多深。   肖飒虽然来到军营两年多,但还是吊儿郎当的混日子,半点武功都没学会,有狼靠近,他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将狼引开,因为深知,受着伤的他们根本不是狼的对手。   他们错怪他了,这孩子虽然贪生怕死,但没到畜生那一步。   “还不快包扎一下!”肖晋南粗声粗气地道。   肖默忙把怀里舍不得弄脏的手绢递过去,那是凌珑绣给他的,他一直都贴身收着。   没想到他们真的误会肖飒了,还好燕儿坚持找他,否则,他真的要被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祈天澈上前一步,打横抱起怀瑾,让李培盛带着人跟上。   “祈天澈……”   “你累了。”他看着心疼,她本不该遭这些罪的。   每每如此,他总会想到花无阙说的他们的那个地方。      “祈天澈,有你真好。”她笑,轻轻靠在他肩窝里,闭上眼。   好累呵!她想宝宝贝贝了。   月光下,祈天澈看着疲惫的容颜,很是心疼。   没日没夜的赶路,好不容易到了,又忙着打一场又一场仗,就算是他这个大男人都觉得累了,何况是她?   心疼的俯首亲吻她额头。   我心亦然。   她那里很和平是吗?   那么,许她和孩子一个太平盛世如何?   ※   月朗国.军营里   “谁让你们撤兵的!”月朗国的帝君勃然大怒。   “回皇上,朔夜国的援军到了。”那位主张撤兵的大将军道。   “废物!朕收到的消息,朔夜国的援军今日才到!你们被耍了!”月帝怒得挥掉桌上所有奏折。   “这……末将失职,请皇上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末将这就带兵去直捣黄龙。”   “不必了!来人,拖下去斩了!”月帝挥手。   那大将军惊恐,求饶,奈何,君无戏言。   “儿臣参见父皇。”楚嫣进来,躬身作揖。   “嫣儿,你来得正好,以后就由你来当统帅吧,这次,可别再辜负朕的期待了。”月帝道。   “儿臣定会竭尽所能帮父皇统一天下。”   朔夜国与月朗国是泱泱大国,若能吞并两国,等同于统一天下,其余小国还不是只有臣服的份。   只是,父皇越来越残暴了,谁若犯错,必死无疑。   不过,这本来就是她今日来的目的,那位大将军不死,她怎能当得上统帅,当不上统帅又怎能与怀瑾在战场上一较高下。   她今日救回了肖家军,他日,她会彻底毁掉!   她要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   “嗯,下去吧。”   “儿臣告退。”   楚嫣才离去,一封信被送进来。   “皇上,朔夜国紫隽王送来的信。”太监把信呈上。   月帝展信一瞧,顿时龙颜大悦,“哈哈……他总算想通了!好!好极了!吞并朔夜国指日可待了!”   ※   月朗国,所设的听风楼分楼。   楼前,一辆简朴的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里走下来一名绝尘飘逸的男子,身姿婉若游龙地走进听风楼。   “这位公子,是否是来托事的?”有人上来招待。   “叫你们楼主出来吧。”秋离枫温和地说。   “这位公子,我们楼主不经意见客,您有事同我说即可。”那人道。   “放肆!”龙飞要动粗。   “龙飞。”依旧是温和如春风的声音。   龙飞不得不住手,掏出一块令牌,让那人瞧个清楚。   然而,那人却是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什么来,倒是认出上面听风楼的记号。   “二位是听风楼的什么人?”多了个心眼地问。   龙飞和秋离枫皆是一怔。   “这令牌你不认识?”听风楼楼主的令牌,身为听风楼的人居然不认得?   那人挠挠头,“不认得。二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唤楼主下来。”   说完,蹬蹬上楼。   “楼主,这里的人竟不认得您的令牌?”龙飞感到很匪夷所思。   “这是月朗国,地方相距太远,不识得也不足为奇。”秋离枫不甚在意,眉目温朗,心中,却大抵有了一丝不确定。   约半盏茶后,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款款下楼,已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小二说的就是你们二位要见本楼主?”鄙夷的态度,尤其在看到白衣男子身上的布料,俊是俊,却没钱。   这种人只怕付不起听风楼的天价酬金。   龙飞得到秋离枫的眼色,再度把令牌亮出。   女人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然后顿住,一把将令牌抢过来看。   龙飞以为她是认出来了,没想到——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听风楼楼主的令牌都敢假冒!”   啪的一声,令牌怒砸在桌上。   “听风楼楼主真正的令牌是何样?”秋离枫也不恼,仿佛天生不会生气。   “哟呵!奇了怪了,我为何要告诉你?”女人讥笑。   “你要定我罪,总得拿出证据不是?”秋离枫温雅地笑道。   女人狐疑地打量了下他,见他不似凡人的气质,便叫人去取来听风楼楼主令牌的图样。   秋离枫温雅的表面下,思绪,却已微乱。   他的令牌竟被说成是假冒的,若另有别的令牌,那他这两年多在做什么?做的又是哪门子的楼主?   心,有些焦灼了。   很快,图样取来了。   女人打开,神气地亮在他眼前,“看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才是真正的听风楼楼主令牌!”   秋离枫抬眸,往上看,然后,彻彻底底的怔住……   ☆、太无法无天了   生平最温和的脸色此刻布满震惊。   “楼主,这是前楼主的令牌。”龙飞为何这么吃惊,就是因为每一任的楼主上任都会有新的令牌替代。   “楼主?”那女人听闻,目光转回秋离枫身上细细打量,随即把令牌拿走,“走走走,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楼主。固”   “你……难道你没收到前几日听风楼总楼发来的书信吗?漪”   “没收到,走走走,看你们长得人模人样的,我才不同你们一般计较。”女人忙着赶人。   “龙飞,我们走吧。”秋离枫温和地出声,起身,面色已无波澜。   “可是……”   “走吧。”秋离枫打断,温朗中带点威力。   龙飞不甘心,却也不得不听,随着主子走了出去。   待走出听风楼分楼后,才迫不及待地问,“楼主,你为何不让属下将那人拿下,问个清楚!”   “不必,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秋离枫说着,便上了马车。   龙飞无奈,楼主就是这样,对什么事都不在乎,总是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就连喜欢一个女子也能隐藏得滴水不露。   马车里,秋离枫端坐着,拨弦,弦却不似寻常那般平静幽远,微乱。   她说,不听他这个楼主之命,却听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呵。   琴声戛然而止。   “龙飞,回京城。”有些事,总得弄清楚。   “楼主,您不去边关看看吗?”他可不见得楼主此次来主要是为了月朗国分楼楼主的事。   马车里,沉默,很安静。   半响,那道温煦如旭日的声音淡淡传来,“那便找个地方安置一下吧。”   “是,楼主,最好是近边关的。”龙飞笑道,驾起马车。   “龙飞。”警告性的声音传来。   “属下多嘴了。”龙飞笑道。   “确实是多嘴了。”秋离枫轻轻一叹,却也多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心头上的那抹影子,挥不掉。   他想见,很想,很想。   ……   回到主营,伤兵太多,还能打的已经没有几个。   怀瑾和祈天澈都明白,如果这会月朗国的大军压过来的话,他们必定是抵挡不住。   “皇上,老臣愧对先帝的期望,愧对朔夜国的老百姓!肖晋南才好一些,就忙着跪地请罪。   祈天澈负手上前一步,扶起他,“肖将军无需如此自责,朕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如此介怀,再说……”他看向正认真为肖默上药的女子,道,“这场战还未分胜负。”   “怎说还未分胜负,肖家军已经败得毫无反击之力了。”   “你的女儿不就是救回了你们吗?还带领剩余的十几名勇士烧了敌军的粮仓,夺回了武器。”   肖晋南闻言,也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这一刻,他深深的怀疑,她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放心吧,肖家军不会败的,就算朕肯,她也不允啊。”对着那张娇俏的容颜,他感慨地轻叹。   “可是,一个女儿家……”还是将来恐是要母仪天下的人,这般抛头露面,真的好吗?尤其这皇上也会觉得好吗?   “女儿家又如何?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都惯着。”   都都……都惯着?   那倘若哪天这个女儿心情不佳了,来砍他们的头玩,皇上也要惯着她吗?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燕儿,你累了,快回去歇着吧,给你大哥上药这事让别人来做就好了。”肖晋南赶忙上前劝阻。   将来要母仪天下的人啊,怎能随随便便跪,虽然是跪着给她大哥上药。   “嗯,是该让别人来做。”祈天澈淡淡附和,而后,在她诧异的眼神下,接过她手里的药,慢慢补充,“我刚好也不太喜欢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过于亲密,哪怕那人是血亲。”      闻言,一旁也想来凑热闹,让棒棒的燕儿帮自己打个结的肖飒默默地坐回原位上。   怀瑾羞窘,狠掐了把他的手臂,道,“那你们二人慢慢来,我等闲杂人先出去了。”   闻言,祈天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饶是一根筋的肖默也觉得怪怪的,不知为何会联想到自己的娘子身上去。   于是,流露出一种某人是禽兽的眼神,祈天澈当下怒了。   一回身把怀瑾拉回来,把药丢给李培盛,直接带她走人。   一走出营长外,他将她直接压在一棵树上,“你居然又把我跟男人联想在一块,嗯?”   “不是你自己急着上去献殷勤的吗?”怀瑾娇笑,压根儿不怕他。   很好!   抬起她的脸,直接吻。   一记火辣辣的吻后,祈天澈淡淡勾唇,“你好像意犹未尽?”   “祈天澈,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来这招!”害得她心跳爆棚,头脑不清醒了。   “那你每次惹我之前怎么就没想过我会来这招。”   很好,他是在说,如果她再这样惹他,他以后都会这样吻她。   唔,说起来他的吻技也不错,以她的感受为先,好像也不吃亏嘛。   “笑得这么银荡,想什么,嗯?”他撩开垂在她颊边的发丝,笑问。   “祈天澈,那两个字不适合出自你这张有礼的嘴好吗?”这会大大掉粉的好么!   他微微一笑,眸色柔光万丈,“原来,你一直觉得我这张嘴太有礼了。”   俯首,狠狠吻住她。   这一次,真的是无礼到底。   怀瑾也跟他较上劲了,发了狠的回应他。   这样的热情轻易点燃了一个男人的浴火,尤其,是一个对她毫无自制力可言的男人。   祈天澈暗笑,这小东西要不要连这种事都好胜?   不过,他喜欢她这样子的好胜。   大手摸索,抱着她一转,换成他被抵在树上,俯首与她唇齿相交,难舍难分。   “皇上,燕……”   肖晋南傻眼了,那是什么样的姿势?   他女儿强迫皇上吗?   天!这也太大逆不道了!   那可是皇上啊,她再如何任性都不可以这般胡来啊!   于是,连忙背过身去,带着受伤的脚跪地,“皇上,是老臣管教不严,才让燕儿如此藐视天威,无法无天,请皇上别怪她,要怪就怪老臣管教不周好了。”   都是你!   怀瑾瞪某个男人,眼神埋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肖晋南过来时,他的手正好已经伸进她的衣服里了。   “是,都是我。”祈天澈好不反驳,不慌不忙地帮她整理好被他微微弄乱了的衣裳,搂着她上前,“肖将军,朕倒还挺喜欢你这般管教不周的。”   语带双关,看着又把头低下去好几分的女人。   若管教太周了,他可就没法享受到她的热情了。   “皇上,这……”肖晋南头一次觉得自己太笨,为嘛皇上的话他听不懂?   “好了,那是朕与太孙妃的闺房妙趣,若真让你管教还得了。”   肖晋南嗖嗖冒出一身冷汗,惶恐地跪下,“老臣不敢!”   “祈天澈,你再吓我爹试试!”怀瑾赶忙把肖晋南扶起来。   真不知道肖晋南哪里得罪他了,平时对什么都淡淡无波的男人,这会是发了狠的吓人。   难道他在怪肖晋南突然出现,打断了刚才的事?   靠!这男人!越来越没节操了。   “肖将军,何事如此惊慌?”祈天澈一本正色地问。   肖晋南这才想起正式,赶忙拱手作揖道,“回皇上,接到消息,月朗国又重整旗鼓,明日再次挥兵来犯,据说这次换了主将,是月朗国的嫣   然公主!”   “嫣然公主?不会就是我以为的那个吧?”怀瑾求问祈天澈,清澈的瞳孔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王楚嫣,她等这个机会很久了,若是再见到她,看她不玩死她!   这万恶的女人差点就害得他们阴阳相隔,还有璎珞那笔帐,还有情蛊,还有收她的信,还模仿她笔迹等等,大帐小账,她都不会漏算!   “应该是。”祈天澈眉目蹙起,王楚嫣懂得设阵,他们根本拿她无可奈何。   束手无策,如此一来,等同于自投罗网。   “很好!好极了!祈天澈,这次无论我如何对她,你都不许再对她有半点怜惜。”怀瑾把话说在前头。   那女人哪里是为了他关了十五年,根本就是变相的闭门造车。   祈天澈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没想通,她怕的就是他基于他母妃的关系,会放过王楚嫣一马。   “不会。”他答应。   “哼!你是暗王,王楚嫣居然就能这么轻易的跑掉。”怀瑾轻哼。   “如果我说是听风楼的人救走的呢?”祈天澈道,带着点试探。   怀瑾愕然,“你是说,我师父?”   怎么可能?她一直在说服自己,不会是秋离枫的。   她的师父是那么干净绝尘的美男子,怎会做这样小人的事?   他也是同她一样,就算在路边遇上别人被人砍伤,只要那个人自己不认识,也只会是袖手旁观的一员。   因为,有果必有因。   当然,那些在大街上无端端被人砍,她倒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   祈天澈点头,一瞬不瞬地看她的反应。   除了错愕,就是错愕。   她就那么不希望秋离枫是他们想的那个样子?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这会说不出该怎么办,也许真到了那时候就知道了吧。   想太多也是遭罪,等到时候了才发现原本再难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肖将军,回去把获得的消息巨细无遗的告诉朕。”祈天澈冷然下领,挥袖子走人。   那表情,分明是吃醋了好么!   “正好,我也要听。”怀瑾跑上去挽住他的手臂,讨好地对他扮鬼脸。   祈天澈实在拿她没辙,手指头按向她的小脑袋,紧抿的薄唇也跟着松开。   可怜的肖晋南,一拐一拐的跟在身后。   唉!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   果然是管教不严啊,瞧瞧,这都不孝到何种程度了。   回到主营,祈天澈坐在木案前,怀瑾坐在他腿上,认真地听着肖晋南带回来的消息。   据说是王楚嫣放出消息,带着十万兵马攻打他们。   其实,怀瑾很清楚,王楚嫣这么做是想逼祈天澈现身。   “祈天澈,你不许让她看见你!”怀瑾伸手指,严厉警告。   “好。”祈天澈微笑应允。   “这,万万不可,皇上,听闻您排兵布阵很在行,您不在战场上指挥,这……”   这不孝女,真是要气死他这个爹了。   “爹,您不相信女儿我,嗯?”不悦的眯起眼。   肖晋南滴汗,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从何相信?   “我们一没有兵马,二没武器。如此,要如何抵抗敌人的十万大军?”   “……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明天的事就等明天再纠结。”怀瑾懒懒打了个哈欠。   “肖将军,你退下吧。”祈天澈挥手。   肖晋南又瞄了眼窝在帝君怀里的不孝女,一直摇头离去。   太无法无天了,丢人!   而皇上居然因为她打了个哈欠就把他赶走!真是宠得没天理了!   祈天澈抱起怀里的女人走到床榻那边,轻轻放下,“这几日太折腾   了,早些歇着吧。”   “不要,还要想怎么才能杀王楚嫣一个落花流水呢!”怀瑾说着就要坐起,被祈天澈按回去。   “有我在,无需逞强。”   简练的几个字,却让怀瑾心中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男人不会对她说浪漫的话语,但细节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是他给她的浪漫了。   多少女人想要这一句,而他给了她,很郑重,很负责任地给了她。   怀瑾乖乖躺回去,闭上眼睛睡觉。   祈天澈帮她盖上被子,俯首在她额上亲吻。   闭着眼睛的怀瑾没听到有动静,又睁开眼,看到他还在,又马上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   祈天澈用手去合起她上扬的嘴角,“快睡。”   “祈天澈,你别这么宠我。”真的会把她宠坏的。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对自己的男人耍任性,甚至是无理取闹,她都很鄙视。   完了,现在她好像也正在朝那一个方向发展。   “喔,你想我对你坏一些,可是……我对你只使得了这种坏。”大手悄然从被窝吓钻入。   “祈天澈,我这就睡了。”某女很没胆地说,她现在可不敢再轻易撩拨他了,要不然,第二天下不来床的肯定是她。   祈天澈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收手时还不忘轻捏一下那颗绽放的点,引得她身子轻颤。   宠她,是因为她值得他宠。   难道她不知道吗?   只有在宠她的时候她才会像个小女人一样,撒娇,任性,娇嗔。   就好比此时,换做是平常,她哪会这般孩子气。   这一夜,男人在木案前专心致志,女人在榻上睡得香甜。   “宝宝,贝贝……”   一声细细的,咕哝似的梦语揪住了男人的心。   他放下手里的兵书,大步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思念吞没。   她想宝宝贝贝,他又何尝不想?   他们才刚刚相认,就被迫分开。   是他无能,竟还让她受母子分离之苦。   而这个女人似乎自那日在那个小族里发现他对她想宝宝贝贝的事有些敏感后,也不再当着他的面说想宝宝贝贝了。   却不知,她在梦里说,比当着他的面说还要叫他难受。   真是傻得叫人心疼。   ……   月朗国的营帐外,一抹身影伫立在夜色下,对着的是朔夜国的营帐方向。   天澈哥哥,你很快就会来到我身边了,只要杀了那个女人,毁了朔夜国,你就再也没有理由不跟我在一块儿了,因为,只有我能成就你的尊贵!   “你明天要领兵攻打朔夜国?”   一道略显尖锐的男声响起,是楚墨。   楚嫣怒了,“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坏事!现在我军已经攻进朔夜国。”   亏他还是一国太子,居然蠢得跑到别人的地盘去,让人抓个正着!   “请注意你的身份和态度!”楚墨怒喝。   “身份,态度?要想我注意,你倒是拿出能让我注意的本事来啊!”对这个楚墨她早已不爽很久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怎么说我也是太子,就算你再如何看我不痛快,我还是在你之上!楚嫣,本宫明日要上战场观战!”   “我不准!”楚嫣厉声拒绝,要她让这个拖后腿的上战场,死都不要。   “本宫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楚墨叉腰。   楚嫣看到他的架势不尽蹙眉,这是一个男人该做的姿态吗?   “如果你还记得你是一国太子,请你注意下身份!”   楚墨闻言,脸色刷白,有些慌地放下手,摆好端正的姿势。   “反正明日本宫去定了,谁也不许拦,否则,杀无赦!”撂下话,拂袖离去。   /   楚嫣气得攥拳,脸上全是狠色。   该死的楚墨,别把她惹急了,惹急了她,她也不会放过。   再看向那个方向,对明日到来又多了几分焦急和难耐。   好想,好想,快些见到天澈哥哥,听说他随那个女人一块掉下激流了,她担心得整夜睡不着,又无处寻他。   天澈哥哥,你等着我,朔夜国不给你的,我给你,待我将这朔夜国打下来送给你,哪怕你身世再卑贱,也依然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怀瑾,我是男人   翌日,十万大军压境,祈天澈想了一夜也仍是没想出可行的方法,因为他们的确要兵没兵,要武器没武器。   上次的事糊弄过他们一次,这一次是决计不能用了漪。   就算他已让李培盛连夜回去搬救兵,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令他更奇怪的是,朝廷不知为何,援兵迟迟未到。   此刻的他,站在高处,凝望着破晓的天空,深深思索固。   “祈天澈,咱们打算怎么办?”怀瑾来到他身边,一身简便的雪白衣裳,长发高高扎起,简单利落。   祈天澈伸手将她拉到身前,轻轻圈住小蛮腰,完美的下巴抵在她细弱的肩上,戏谑,“将我送过去平息战火如何?”   “休想!”怀瑾回身,冷声拒绝,美丽的眼睛充满杀伤力,“不准她再碰你一根汗毛!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两次的蛊已经够吓她小心脏的了。   “是,只是你的。”十分满意她的反应,低笑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他很喜欢她这般毫不掩饰、毫不避讳、毫不矜持的宣布对自己的占有欲。   怀瑾鼓了鼓腮帮子,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又转回身去,让身子偎进他宽阔的胸怀里,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日出。   火红的云层,折射万丈的金光,美不胜收。   可惜,这是个战乱纷纷的时代。   “祈天澈,既然咱们在兵力上拼不过他们,那就投机取巧。”怀瑾道。   “你想到可行的方法了?”祈天澈讶异,连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脑子不如她了。   怀瑾昂头,神秘一笑,“放心,我是不会把你卖给那小婊砸的,你乖乖在营帐里等我回来就好。”   祈天澈啼笑皆非,他怎么觉得反了,这话不是应该是他这个作为男人的,跟她这个女人说吗?   “怀瑾,我是男人。”   “我知道啊,要不然你当我每次是用假的啊!”   祈天澈剑眉微挑,这小东西还真是每次都这般语出惊人,还好只有他们俩在。   “是男人就不会让自己的女人独自上战场。”他直接道明。   怀瑾眨了眨长睫毛,“你想跟我谈关于男人面子问题吗?”   她就是不想让他去见那个王楚嫣啊,她知道他比她强就行了,干嘛需要向所有人证明。   “无关面子,我只是希望有什么事一起扛。”他淡淡地说明。   更何况他不能让她有任何事,激流逃过一劫,他不知道她是否还会一不小心就会离开他们,他冒不起这个险,宝宝贝贝还等着他们回去一家团聚。   心软软的,怀瑾转身投入他怀抱,“好,那就一起扛。”   当初,她也暗自发誓,倘若他真的接了这天下,就要帮他一块扛着的。   “我们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回去跟孩子团聚。”他亲吻她的发顶,她在梦里思念孩子叫他心疼,愧疚。   “嗯!”怀瑾很用力,很用力的点头。   她真的好想两个宝贝,她离开时又留下包子照顾孩子,也托大嫂凌珑经常去燕王府陪孩子玩,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祈天澈拥紧她,望向晨曦的天空,目光越发坚定。   不管多少次,他都不会让她离开的,哪怕会有天大的劫难等着他,他都在所不惜。   天边,忽然云层涌动,仿佛在嘲笑他。   ※   十万大军,黑压压一大片,兵临墙下。   怀瑾站在边关城墙上,一手拿着梨子啃,慵懒惬意得仿似不是大敌当前。   她的身边,一名戴面具的黑衣男子长身玉立,挺拔如松,气质冷冽,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   怀瑾看向敌军的主将,就见王楚嫣(啊,不,现在是楚嫣了)骑在马上,一身银白铠甲,英姿飒爽。   “肖燕,你们肖家军现在不过只剩几个残兵弱将,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投降吧,看在你曾拼命救过我的份上,我会考虑放你一马的。”楚嫣志在必得地喊话,目光落   在她身边的那名男子身上,虽然隔得有些远,但她仍是认得出来,那应该是天澈哥哥没错。   听闻,拥有江湖令的暗王来无影去无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只知他身穿一袭黑金劲装,面戴金色面具,数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以揭开暗王真面目为终生目标,最终却是遗憾而终。   原来,暗王并不是传言中的长生不死,而是一代接一代。   可是,天澈哥哥为何要做暗王打扮?为何要戴着面具?   是不想看到她吗?   不会的,一定是肖燕那贱人让他这么做的。   他那般宠肖燕,肖燕说的话他都听,这不是他本意!   “喂,先问你一个问题。”怀瑾把啃了一半的梨递给旁边的男子,男子接过,就着她咬的口把梨吃完。   那般亲密无间,已经完全昭告了他的身份。   楚嫣气得牙痒痒,嫉恨地目光射向城墙上的女人,“你说!”   “你爷爷的姐妹叫什么?”怀瑾眼里精光闪闪。   “姑奶奶!”楚嫣飞快回答,居然问这种蠢问题。   “诶!乖孙女!所以啊,哪里有姑奶奶给乖孙投降的道理,我怕你这个做孙女的招天打雷劈哟!”怀瑾应得响亮。   楚嫣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当傻子耍了,居然喊了她姑奶奶。   “我待会就要看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楚嫣盛怒,举起手,下令,“攻城!”   “慢着!”怀瑾突然喊。   楚嫣摆了个停的手势,讥笑,“如何?怕了,要求饶了吗?”   “你想多了,我是想见我的另一个乖孙。”怀瑾冷笑。   “你的另一个乖孙?”   “对啊,你都喊我姑奶奶了,那你太子哥哥理应也跟着喊不是吗?”   “你对他做了什么?!”楚嫣面容失色。   “也没什么,就昨天拜托他帮忙救我父兄的时候,赏了他一些药,我给那药取了个有趣的名字,叫做跳三次。”   一旁的祈天澈惊诧不已,这就是她所说的办法吗?   她又是何时在月朗国太子身上下药了?他记得她身上没有任何药,即便之前有,也因为掉落激流全没了。   想到那月朗国太子他就忍不住蹙眉,头一次被一个男人盯得恶心。   而且,他带他们去救肖家军的时候,当时怀瑾忙着找父兄可能没看到,那脸上分明是如释重负。   对敌国得救感到如释重负?很奇怪。   楚嫣闻言,想起昨夜还嚷嚷着要跟她一块来战场的太子楚墨,压根儿没见影,赶忙让人去打听。   只是,人还没走,太子身边的小夏就火急火燎地跑来,扑跪在前,“公主,求求您救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   “他怎么了?”   “太子殿下今晨起来,跳了三下后,整个人就倒下了,一直昏迷不醒。”小夏道。   这下,容不得楚嫣不得不信。   她很想就这样置之不管,但是,他是月朗国太子,他若是有事,父皇也不会放过自己。   “你要如何才能给我解药?”她直接问肖燕。   “把他交给我们,并且退兵!”怀瑾直截了当的提出要求。   “你休想!”楚嫣忿然拒绝。   “那你就攻进来吧,有敝国太子跟我们陪葬,也算值了。”怀瑾无所谓地耸肩,颇有破罐破摔的样子。   “若她请示月朗国的皇帝,以月朗国百年来的野心,必定是牺牲太子。”祈天澈冷静的分析。   “所以我在拖时间,拖得一时是一时。”也许下一刻援军就到了呢。   “但愿。”但愿李培盛真能快些调动人马过来,但从京城到边关没日没夜的赶最少也得三五天。   楚嫣谨慎的想着法子,好不容易得到这次机会,她不想让父皇失望,她还想要亲自毁了朔夜国,将困了她十五年,最终让她一无所获的国家亲手毁灭,如此才对得起自己十五年的年华。   最重要的是,她想让天澈哥哥知道,她可以比肖燕更强,更厉害。   于是,想了又想,招来属下,要他速去禀明皇上,由皇上定夺。   “容我提醒一句,再过半柱香,太子可就要一命呜呼了。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吃我的东西吧,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啊。”怀瑾懒懒的摆摆手。   只见两名士兵搬了张桌子上来,然后是各大烤肉,香味惹人垂涎。   怀瑾抓起一只鸡腿豪迈地开啃,边吃还边喂旁边的男人,很故意地在秀恩爱。   “怎么样?她有没有气得漂亮脸蛋都扭曲了?”怀瑾背对楚嫣,男人却是面对着的。   “有。”很诚实的回答。   “有没有很丑?”怀瑾坏坏地逼问。   “……”男人直接拿鸡腿塞住她的嘴。   怀瑾拿下鸡腿,撇撇嘴,“原来你心里还是有她的。”   说罢,狠狠咬下一口鸡肉,那狠劲完全是当做男人来咬了。   “是君子就不会说女人丑。”屈指轻按她的小脑袋。   “嗯,是君子也不会动不动就亲女人。”怀瑾反唇相讥。   祈天澈擭起她的脸,俯首就给了她一个深深的热吻,而后道,“我只亲自己的女人。”   怀瑾窃笑,回头瞄了眼下面已经气得不行的女人,更得意了。   “满意了?”修长的手指轻按她的脑门。   “尚可。”某女不懂见好就收。   “如此……”男人盯着她嫣红的唇瓣,眸光灼灼,意味深长。   “啊啊,很好!真的很好!”怀瑾连忙改口,明明那么清冷寡淡的男人,怎么对她就是爱各种捉弄呢。   楚嫣的确是气得面容扭曲了,她心想,即便是现在答应肖燕的要求,把太子交给她也不会如何,如果父皇愿意牺牲太子的话,那她到时候照样可以领兵攻打进去,若是父皇选择保太子,那她就按兵不动。   “来人,去把太子抬来交给他们。”她立即下令。   刚好在半柱香内,把太子楚墨抬来交给他们,楚嫣也依着要求,退兵到十里外。   营帐内,太子楚墨被人抬放到床上。   “祈天澈,你说用几号针好?这号吧,够粗,够大。”   “不不不……还是这根好了,这根比较尖锐一点,一扎下去保准见效。”   ‘昏迷’中的楚墨越听越害怕,忙不迭睁开眼,身子不稳地滚下床。   “醒了?”怀瑾玩味地问。   楚墨抬头看去,那张脸,他很熟悉,可是,那双眼里的狡诈和精明从没见过。   她手里也没有针,想来方才只是在吓唬自己。   怯怯地瞄向站在她身边的男子,俊美如昔,冷淡如昔,唯一不同的是,他看着女子的目光糅合了柔光。   “他为何要帮你演这场戏?”祈天澈总算看懂了,这哪里是什么药,根本就是里应外合。   “我也想知道。”她也是昨夜顺便跟他提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愿意帮忙。   被那冰冷如刃的目光盯着,楚墨无措地低下头,弱弱地道,“打仗不好。”   祈天澈和怀瑾默契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敢情这月朗国的太子还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样一个太子,根本不用再奢望月朗国的皇帝会为他放弃一举进攻的机会,要知道皇家什么都可以缺,唯独不会缺储君。   所以,他们必须马上出去商讨对策才行。   “来人,看紧他!”祈天澈淡淡下令,而后搂着怀瑾转身离开。   “等……等一下。”身后传来楚墨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喊出来的。   祈天澈和怀瑾一同回头,怀瑾奇怪的发现,楚墨有些不敢直视祈天澈,那种不敢,莫名让她联想到少女羞哒哒的画面。   靠!   这男人不是在惦记她家男人吧!   /   她横跨两个时空,难得才喜欢上一个男人,刚好那个男人也爱她爱得不得了,要防母防妹防女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得连男人也得防!   怀瑾狠瞪罪魁祸首,没事长那么优干嘛,长那么优也就算了,魅力那么赞干嘛,魅力那么赞也就算了,气质那么仙做啥。   还能不能愉快地在一起了!   祈天澈被瞪得很无辜,黑眸更加凌厉,“还有事?”   “好……好歹我也帮了你们,你们怎能把我当囚犯一样对待。”楚墨道,拳头攥得紧紧的。   昂长七尺的爷们,说话攥拳头也就算了,还抿唇,看着也是醉了。   “你想随便走动可以,但是必须有人看着。最好别耍花招,相信我的手段你不会喜欢的。”怀瑾往男人身前一站,有意想挡住别人垂涎的目光。   只恨自己不够高,挡也挡不住他的脸。   祈天澈尤为喜欢她这般可爱的行为,嘴角微弯,打消了否决的念头,长臂搂上她的纤腰,带她离开。   楚墨很明显感觉得到怀瑾的防备,想必是察觉出了他的心思。   攥着的拳头一点点松开,清俊的脸漾开阴险的笑弧。   楚墨得到可以自由走动的权利,于是出了营帐,身后跟着两个士兵。   才走出营帐没多远就看到一个男人迎面而来,看到那男人,他皱眉,再皱眉,直觉的扭头就走。   “喂!见了大爷就走,你什么意思!”肖飒一派吊儿郎当地走上来。   楚墨定了定神,回身,面露威仪,“本宫是月朗国太子!”   “喔,找的就是你。”肖飒说着,拳头攥得咯咯响,“要不是你们月朗国,大爷也不会受伤,也不会……”差点被狼吓得尿裤子。   楚墨面露惊恐之色,这人,很恶霸,很恶劣。   “既然你落在大爷手里了,今日大爷我不揍揍你,解解气,大爷就不是爷!”说着,拳头狠狠挥上去。   就在楚墨以为自己要被那个拳头揍个正着的时候,一颗小石子打中了肖飒的手,疼得他直缩手。   “哪个兔崽……”一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俊男美女,吓得赶忙改口,赔笑脸,“皇上,燕儿……今日这天可真好不是。”   很努力的表示自己只是出来看看这明媚天空的。   “老二,你又想违犯军纪了是吗!”严厉的声音响起,让楚墨脸上微微发光。   那是,一个对他来说很特别的人。   循声望去,就见肖晋南拄着拐杖走出来,心怀愧疚。   若他能再勇敢一些就好了。   “是啊,老二,你就不能少惹点事吗?”   又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楚墨眼眶发热。   就见肖默受伤的手吊在脖子上,缓缓走出来。   只是,他为何对肖飒这么好了?还怕他会因此受罚似的。   “爹、大哥,我也没做什么。”肖飒很委屈地道,这不是还来不及做呢嘛。   “要真等你做了,那还得了。”肖晋南没好气地道,转而对君王作揖,“是老臣管教不佳,请皇上恕罪,老臣会好好管教他的。”   “嗯。”祈天澈淡应,“正事要紧。”   说着,搂着怀瑾进了营帐。   肖晋南狠瞪了眼不肖子,肖飒赶忙讨好的上前搀扶,父子三人也跟着进了营帐。   楚墨想追上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已没有立场去追。   ※   果然,两个时辰后,月朗国再次发动攻击,不再顾忌他们太子的性命。   怀瑾知道,就算此刻押着楚墨到城墙上也不会见效了。   不管他们商量什么对策也无非是以卵击石,除非马上有炸药出现,让她将他们炸得个粉身碎骨。   这一次,敌军再也不会浪费唇舌劝他们投降,而是直接攻打。   “报!”   在攻城门的士兵折回禀报。   “说!”楚嫣冷道。   ☆、夫唱妇随   “小的发现朔夜国无一人守城。”   楚嫣顿觉奇怪,这个边关是通往朔夜国的最大关卡,攻破了这一关就等同于攻入朔夜国,让朔夜国节节败退了,怎会一个人都没有?   还是,肖燕那女人又在玩什么固?   “定是他们知晓难逃一劫,所以跑了。立即攻进去!”她就不信,都这时候了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漪。   “是!”   得令后的将士们更加勇猛地攻城,爬梯登墙。   紧闭的城门也被粗壮的木桩撞开。   因是边关城墙,共有三道城门。   第一道空旷无人。   再撞开第二道,依旧是空无一人。   “副将,还要继续进攻吗?”有小兵请示。   坐在马上的副将谨慎地看了下四周,依旧是静如死灰,没有半点异常。   挥手,继续。   然而,就在他挥手之后,原本没人的城墙上突然多出很多人,燃着火苗的箭矢朝他们射来。   “中计了!快撤!”   敌军彻底乱了阵脚,火箭一射到地上,火舌便迅速烧开,此时,他们才察觉到地上早就泼过干了的火油。   “前后城门都被封住了!”又有人惊喊。   火在狂烧,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味,和惨烈的叫声。   一万人马,被活活烧死。   外面,看着硝烟升起,楚嫣便知不妙,挥手让另一波人马进攻。   她就不信,他们真的能凭那些个残兵打得赢她的三万大军。   “燕儿,你想的办法真厉害!”肖晋南颇为自豪地对女儿竖起大拇指。   “是……”   “我也觉得。”旁边的男子淡淡打断。   怀瑾无语,哪里是她厉害,根本就是这男人想出来的妙计,她只是负责加了点火灾而已。   祈天澈揉揉她的头发,她让人糊出跟城墙差不多颜色的泥水,然后每人涂在身上,吊在城墙后以障眼法躲开敌军上城墙时的检查,待他们彻底入城后,再悄悄下去把城门堵死。   如此绝妙的方法,他怎能居功。   “楚嫣那贱人一定会又发动另一批人马攻进来的,这方法只能用一次。”怀瑾忧心地道。   “报!”负责放哨的人来报,“敌军又发动一万兵马攻城!而且个个都淋湿了身,有备而来。”   话落,城门被撞开,敌军冲进来,也架起了弓箭对准城墙上的他们。   “趴下!”怀瑾大喊,人已经被身边的男人拉下,紧紧护着。   “靠!如果璎珞那女人在,带她那些蛇兄弟们出来遛遛,抵得过千军万马了。”怀瑾忍不住怀念起璎珞的看家本领来。   “撤!快撤!”眼见情势不对,她还是决定带着他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反正还有一个城门,用不着现在就跟他们硬拼。   祈天澈提气形成一个光圈抵抗住那些袭来的箭矢,让城墙上的士兵顺利撤离,而后猛地用力一推,那波箭矢逆转方向往下面的敌军射去。   一只小手握上来,他低头,对上她关心的眼眸,反握住她的手,迅速撤离。   到达最后一个城门,也就是突破边关的最后一道关口了,只要破了这道城门,朔夜国等同于让他们直捣黄龙。   所以,无论如何,这道城门绝不能破。   此时,城门里已经按照怀瑾先前的吩咐,堆满了一袋袋泥土,就算他们要冲破城墙也需要一段时间。   祈天澈异常冷静,冷静得叫怀瑾有些不安。   “祈天澈,你敢再抛开我试试!”以防他又做蠢事,她先厉声警告。   别以为那样就伟大了,她一点都不稀罕!   “我在想,李培盛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祈天澈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他是这般想,不过,都被她先声明了,他还能如何。   怀瑾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想如何送走她就好。   她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他,若是这样子的分离,她宁可要回到现代去的那种分离。   “你让李培盛干嘛去了?”怀瑾疑惑地问。   “接人。”   “接谁?”   “应该差不多到了。”祈天澈打哑谜,望向来时路。   这时,有人进来禀报。   “启禀皇上,有一名自称来自醉红楼的姑娘要求见娘娘。”   “璎珞!肯定是璎珞!”怀瑾欣喜若狂,忙放开祈天澈的手臂,跑出去看。   果然,看到一名穿着斗篷的女子站在那里,滚滚黄沙也掩饰不了她的风情万种。   这女人到哪都媚得夺人眼球啊。   “风sao璎!”她飞奔过去,直接熊抱。   璎珞身子微微一晃,有些承受不住她的热情。   怀瑾察觉出她的异样,忙放开她,拧眉,“你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而且脸色还难看得吓人,既然身子不舒服,跑这边关来做啥。   “出来透透气,透着透着就跑到这来了。”璎珞媚笑,却也掩饰不了本身的虚弱。   “那还能吹笛子吗?”眼看最后一道城门就要被撞开了,这风sao璎来得很是时候。   “可以是可以……”   “那就行了,就盼着你救场呢。”怀瑾笑道,拉着她就要往城墙上去。   “等一下!”璎珞拉住她,露出抱歉的笑,“笛子是还能吹,但与普通的笛音无区别。   怀瑾愕住,她盼望的蛇兄弟再也不会出来救场了?   “你们失踪后,不久,我也把体内那东西还回去了,本该在两年前还回去了的。”   两年前?为何是两年前?   “拜月教圣女需终生保有清白之身,若失去清白之身,就再无资格当拜月教的圣女,而且需得接受拜月教的处罚。”祈天澈走上来,淡淡地说,黑眸锐利地扫了璎珞一眼,“多谢。”   怀瑾看了看祈天澈,又看看璎珞,忽然明白过来祈天澈这声谢的含义。   璎珞之所以甘愿被楚嫣那贱人关了两年不求救是因为她,因为祈天澈身上情蛊的希望在她身上,她怕被拜月教的人抓回去,所以她甘愿被囚禁了两年。   而今,祈天澈和楚贱人身上的情蛊一解,她就自动回去请罪了。   她之所以这么虚弱是因为受了罚的缘故。   “风sao璎,你是光长胸不长脑袋吗?”忍不住骂她,这女人,她又没跟她海誓山盟过,干嘛要这样为她。   “脑袋比不过你,总得还有胸垫上。”璎珞说着还用手捧了捧自己的胸。   自然,祈天澈很君子地没看,不过也没委屈自己的目光,不看别的女人,不代表不能看自己的女人。   “走走走,你这伤患别来给我添乱!伤兵区在那边!”怀瑾直接把人推走,看似粗鲁,却很轻柔。   等这场仗稳定下来后,她会好好找这女人算账的。   “喂,我还没说完。”璎珞停下脚步,埋怨的瞪她一眼,道,“我虽然没法帮你们退敌了,但他们可以。”   他们……   怀瑾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只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是柳云修,以及那群她让柳云修特别训练的小队人马,还有斐然,斐然带着燕王旗下独有的铁骑兵,还有女扮男装的肖媛。   “臣,柳云修/斐然参见皇上!”柳云修率着人同斐然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肖媛也上前行了个礼。看到这个自己已然崇拜的姐姐安然无恙,冰冷的心微热。   她是第一个为她挺身而出,在言语上护她的人。   在她极为不想嫁人时,也是她站出来为她解了困。   相处下来,她更是敬佩她的所作所为。   “起来吧。”祈天澈道。   “你们   怎么都来了?”怀瑾拧眉问。   柳云修是禁卫军统领,斐然是刑部尚书,就连燕王的铁骑兵都来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娘娘,皇上失踪半月有余,朝廷大乱,听闻苏敬近日不知收到什么信函,拒不派兵,燕王与之争论,苏敬便拿出已故太子不能生子的证明,举证皇上非皇家子嗣。苏敬已颁出皇榜,声称皇上战死沙场,暂由苏敬执政!”斐然粗略道明。   “想不到京城里比边关还乱,祈天澈,宝宝贝贝岂不是很危险?”怀瑾担心地道。   “皇叔会保护好宝宝贝贝的,况且,我已留了大半影卫在暗中保护,放心,嗯?”祈天澈安抚着她,至于自己的身世,已不在乎。   “祈天澈,你别难过,太子那么坏,活该没法生育。你要庆幸自己不是他的孩子。”怀瑾忽然想起他听到这件事后的感受。   “不会,只要你不介意,都好。”只要有她在,只要她不在乎,是谁都无所谓。   “当然不介意!我还很高兴,这样一来你就可以一身轻地跟着我混了。既然苏老头一定要这么做,那咱们也别管这朔夜国的事了,回去接宝贝过咱们自由自在的日子去。”怀瑾抱着他的手臂,轻摇,调笑。   “怀瑾,我不能。”他没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疼爱他那么多年的皇爷爷的心血在自己眼前毁灭。   就算这片江山已不是他的责任,但他还是希望能尽一己之力保全。   要他在证实了自己的身世后潇洒的扭头就走,他做不到。   “就知道是这样!”怀瑾故作叹息,“谁叫这世上流传着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呢。”   “是夫唱妇随。”祈天澈忍不住伸出手指头按她的小脑袋,她总是以她的调皮逗他开怀。   璎珞看着他们之间亲密无间,彼此信任的模样,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同时心,也是涩的。   羡慕,也只能羡慕。   这样的打情骂俏,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   “你们该不会都辞官了吧?”怀瑾回身,问。   “是!臣等誓死追随皇上!”柳云修道。   怀瑾早就知道柳云修其实算是祈天澈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会忠心到这等地步。   “斐然,你呢?”怀瑾撇了璎珞一眼,有意地问。   这俩人的视线总是故意错开,搞什么。   “臣……”斐然幽幽看了眼不愿看他的女人,垂眸,拱手道,“臣也誓死追随皇上。”   怀瑾扶额,榆木脑袋啊。   明明他们先前已经做了示范了,直接说‘妇唱夫随’不更好?   “燕儿,燕儿,快打进来了!”肖飒慌慌张张地跑来。   怀瑾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她错了,肖飒只是在最关键时刻用最愚蠢的办法保护自己的父兄,只能说他懂得担当和责任了,但,还是贪生怕死得要命。   “媛儿,你怎么也来了?”看到肖媛,肖飒诧异地出声,然后上前把她拽过去,“我都把身份换回来,来战场上受苦了,你还跑来作甚?”   也是这两年的磨练让他明白,代他从军的妹妹有多不容易,何况她还是一个姑娘家。   肖媛冷冰冰的表情有一丝丝裂痕,带着不确定,看着自己的亲兄长,似乎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是关怀的责备,还是……怪她跑来让他白白受苦?   “那就打他一个落花流水吧。”怀瑾与祈天澈交换一个眼色,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月朗国原来的三万大军被已被他们灭了一大半,现在多了一万铁骑,再加上特别训练的小队,足够了。   当肖晋南和肖默见到肖媛再度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眼中都闪过复杂之色。   他们都是大老粗,而且肖媛都不爱说话,每次出战又都跑在最前线,受伤也是独自一人包扎,让他们无从怀疑起这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所扮。   后来,得知她其实是代替肖飒从军后,他们才知道,也许,这丫头每次冲在最前线只是想寻一个解脱,一个光明正大的解脱。   很庆幸,老天每一次都眷顾她,让她有惊无险。      而今,她再度回到战场上来,他们是不愿的,因为愧疚。   她应该待字闺中,嫁一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才是她该做的事。   “这里,能够体现我存在的价值。”肖媛冷冷道,眸中透出坚决。   从不得不接受母亲的乞求,代兄从军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把命押在战场上了。   “胡闹!你一个女儿家怎能征战沙场!”肖晋南用厉色来掩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内疚。   对这个女儿,他这个父亲做得太失职。   “哟!敢情我不是女的。”怀瑾凉凉地出声。   “燕儿,爹不是这个意思。”肖晋南对这个大女儿是完全没辙,尤其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不能得罪的男人,虽然这男人目前已不是一国之君,但在他们眼里,他还是!   “谁说女儿不如郎,媛媛,证明给他们看,我们女人不比男人差!”怀瑾对肖媛力挺到底。   想到肖媛说的那一句话,就忍不住心疼这个妹妹。   需要怎样的心如死灰,才会选择把自己的价值体现在战场上?   “是,姐。”肖媛感激地对她颔首,这声姐,从来都是心甘情愿。   肖晋南还能说什么,只能任由她们去了。   接下来,这场仗在祈天澈和怀瑾出谋划策下,赢得很漂亮,跟痛打落水狗似的,楚嫣带着两三名虾兵狼狈地策马逃离。   城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高山一隅,一男子翩然而立,白衣胜雪,衣袂飘飞,望着下面为胜利欢呼的人群,神情毫无波澜。   这场仗,他们赢得很漂亮,因为敌军不知他们援军已到,自是毫无防备,殊不知撞开城门后,迎接他们的是通往阎王殿的路。   然后,放出敌军的信号,再引诱最后那一万兵马入城,在城里一一歼灭。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堪称绝配。   远远看着她欢快的身影,心已得到满足。   “楼主,刚收到消息,月朗国听风楼在打听暗王的底细。”龙飞出现在身后。   暗王的底细?   秋离枫目光移向女子身旁那个男子,深思,不语。   良久,收回视线,转身,“龙飞,盯着月朗国的分楼。”   ……   “嫣儿,朕都不顾你太子哥哥的性命了,你太让朕失望了啊!”主营账内,月朗国皇帝对跪在地上的女子说。   “是儿臣领兵不利,请父皇责罚!”楚嫣深知,无论什么理由都会被当成是在推脱责任。   这个父皇性子狠辣,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那张脸仿似没有生气,只是一张面皮而已。   “也罢,不全是你的错,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朔夜国不会在有援兵到,粮草和兵器也会紧缺。这次你拿出所有本事来,别再叫朕失望了。”   “为何不会有援兵到?”楚嫣疑惑。   月朗帝勾唇,“你无需问了,只需要攻入边关,直捣黄龙即可。”   自然是有人暗中阻挠。   “是,父皇。”   “还有,朔夜国的太孙妃不能动。”   楚嫣震惊不已,为何不能动?她最想动的就是那个女人!   “因为,有人要她!”   “是。”楚嫣点头。   总有机会的,那个女人,她决不饶,绝不!   ……   “风sao璎,衣服脱了!”怀瑾捧着一碗药膏来到璎珞的营帐。   “诶呀!奴家只喜欢对大爷脱衣裳,女人可不爱。”璎珞扯出风尘笑容。   “喔,原来你是想斐然来帮你啊,早说,我去叫。”说着,放下碗,作势要行动。   “你敢!”璎珞立即变了脸色。   怀瑾嘴角勾起,回身,重新拿起碗,一副很流.氓的样子,直勾勾地等着她脱衣服。   璎珞不   甘不愿地脱了衣裳,只剩下肚.兜,背对着她。   特地撇了眼她的胸,怀瑾吹了个口哨,“也不咋样嘛。”   然后,上前撩开披散在雪背上的发丝,上面触目惊心的一道道鞭痕让她震惊久久。   ☆、真真正正的肖燕   “风sao璎,你……”   “七七四十九鞭而已。”璎珞无所谓地笑道,那些长老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他知道吗?”知道这个女人因为他受了这样的刑罚吗?   七七四十九鞭,那不是人能承受的好么固。   “他不需要知道。”璎珞声音乍冷。   怀瑾知道璎珞有她说不出的苦,同样性子也很倔,如果她想不通,没人劝得了她。   这七七四十九鞭是为了他熬下来的吧,如若心中没有股信念,她根本熬不下来。   怀瑾什么都不再说,只是默默地帮她上药。   上完药后,璎珞便睡着了,她能熬下来不容易,更何况还奔波到边关来。   也许,不是来找她,只是因为这里有某个人。   走出营帐,就看到肖飒又在欺负楚墨。   “既然月朗国不要你这个太子了,你对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今日就让你尝尝大爷我的拳头。”   肖飒拳头挥去,怀瑾闪身上前拦住,“你要不要也试试我的拳头?”   “燕儿,好歹我也是你二哥,给点面子。”肖飒嬉皮笑脸,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个鳖孙太子面前丢脸。   “那就拿出当哥的本事来,要不然当我孙子也行。”怀瑾扔开他的手,抬眸看向楚墨。   那惊恐的眼神像只小白兔似的,靠!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用小白兔来形容一个男人。   “我想起爹找我还有事。”肖飒赶紧溜之大吉。   “想不到连他都怕你。”楚墨讥诮。   怀瑾微愕,说得好像他很了解肖飒似的。   “不止他,父子三人都服你,连肖媛都甘愿喊你一声姐。”楚墨不吐不快。   怀瑾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狐疑,“你把我们一家子打听得倒是仔细。”   “何需打听。”楚墨神秘地笑了笑。   怀瑾神色丕变,盯着他瞧。   “我还知道,你不是肖燕!”   闻言,怀瑾身子微微踉跄,而后,拽着他往营帐后面走去。   “你到底是谁?”传说中的术士吗?所以才看得出她来自异世。   “想知道我如何知道的吗?”楚墨俯身靠近,怀瑾一动不动,只是亮出手上的镯子抵在他身前,他便吓得不敢再动一下。   “想必你还不知道,有消息暗中传来,朔夜国皇帝要寻回真正的肖燕,立她为后,听到这消息的人能不知晓你不是肖燕吗。”   祈天澈要寻回真正的肖燕,立她为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不是爱上不是肖燕的她吗?怎会这会又变成要找回肖燕,立她为后?   这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知道我为何跑出来甘愿让你们抓住,又为何要帮你们救肖家父子吗?”楚墨又道。   怀瑾抬眸,直直看他。   “因为,没有人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兄死去而无动于衷。”   一字一字敲击在怀瑾的脑袋里,像魔咒一样,盘旋,回响。   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终于明白为何他看祈天澈的眼神是那样着迷又羞怯,终于明白,为何一个七尺男儿总会时不时露出女儿家的娇态。   因为,这具身体里根本住着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灵魂!   她,就是肖燕!   真真正正的肖燕!   因为他是肖燕,所以他怕肖飒!   因为他是肖燕,所以了解肖家所有。   他姥姥的!这到底是怎样的狗血啊!   “知道你为何会成了我,而我又为何会变成了别人吗?”楚墨轻笑,俯首对她低声,旁人看来再暧昧不过。   “那是因为有一位高人算出我在十七岁那年会有一场死劫,为了我能躲过一劫,他替我改了命。原本以为半个月前从马上   摔下来我可以回归本身的,但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   半个月前,不就是她坠入激流的时候吗?   原来,那时候本该是她离开的时候。   根本无需等到什么所谓的冬季。   跟花无阙同一时间穿越只是巧合,她何时离开全是听天由命,根本由不得自己选择。   “现在,我死你也活不了,所以,你必须保护好我。”楚墨越靠越近。   “我凭什么信你?”怀瑾讥笑。   “不信的话可以试试,你定是也很爱他吧?很想留在他身边?这种感觉没有人比我更懂了。”楚墨说出她的弱点。   没错,这该死的是她的弱点,她不想离开祈天澈,不想抛下孩子。   “好!我会保护好你!这件事你要是敢说出去,相信我灭口的速度会比你眨眼还快!”说着,手起手落,在楚墨还来不及眨眼的时候,一片树叶被切成两半,飘落。   看到楚墨成功被吓到,她转身,却没想到会看到他。   心下一慌,连忙跑到他跟前,抱着他的手臂,“你站这多久了?”   “刚到。”祈天澈垂眸,淡笑抚她的小脑袋,“寻你回去用膳。”   怀瑾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他什么也没听到。   只是,她不懂,他为何要寻回真的肖燕,而且还要立她为后。   悄悄看他,这个男人,她真的懂他吗?   楚墨看着心仪的男人抱着自己的本身,心里闪过一丝得意。   这几日,她亲眼见到男子有多宠她,最好能更宠一些,到时候她回归本身的时候就能够享受他的宠爱了。   他的宠爱,过去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甚至在成亲大典上,他连一个正眼都没瞧过她,洞房花烛夜也让她一人空守,最可恨的是,翌日她特地去同他请安,他却问她,“你是谁?”   还有什么比这更气人的?   但,气归气,她还是深深迷恋上他,他的俊,他的冷,他的傲,都能叫每一个女子沦陷,无法自拔。   他有着那种,为他一个正眼,受尽苦头都甘愿的那种魔力。   可是,她已经够努力了,得不到他一个正眼也就算,反而惹他更加厌恶。   都是庞婉瑜欺她是个软柿子,故意陷害她让他厌恶。   听说,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女人取代了她之后,不止将庞婉瑜铲除,还让那神一般的男子捧在手心里呵护宠爱。   现在,她只需要等时机,回到本身,就可以坐享其成。   只是时机在哪?当年那个高人给她的锦囊只说是那日,但是那日没有回归成,之后何日是时机她已不知道,所以,在这之前,她必须先保全自己。   一回到营帐,怀瑾看着桌上摆好的简单菜色,垂涎地正要扑上前,却被男人从后捞住纤腰,转身,温热的唇结结实实地吻了上来。   “唔……我要吃饭。”她抡起粉拳捶他。   男人扣下她的手,吻得更重,更狂。   怀瑾隐约察觉到他波动的情绪,想到今日斐然等人带来的消息,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世得到证实的事而不开心,便心疼的昂头回应他,至于五脏庙先等等吧。   得到她火热的回应,男人大手一捞,将她打横抱起往榻上放,健.硕的身子压上,大手忙碌地探索。   有好几次故意弄疼她,却因着她的蹙眉,或者喊疼而心软,再也狠不下心。   这女人,真是他的死穴!   想到她方才与那楚墨亲密耳语的模样,那团火又烧得厉害,熟练,甚至是有些粗鲁地剥去她身上的障碍物,用膝盖顶开她的腿……   进入到底,却在她紧皱起眉时静止不动,俯首一吻再吻她的眉心,诱哄她放松身子。   真的太急了,她那么小,承受不了如此直接的方式。   感觉到她身子逐渐放松,甚至有了回应,他才敢慢慢的,缓缓的,然后大刀阔斧。   突如其来的欢.爱让膳食冷了又冷,也没被享用。   直到最绚烂之时,男人毅然抽身而出。   怀瑾从天堂回到人间,睁开迷蒙的眼,看着那道白色洒落在一边,有些不是滋味。   他过去明明都不会这样的,为何现在能这般清醒的克制住自己?   这莫名让她觉得两人好像有了疏离感。   想起楚墨说的话,难道他开始对她腻了?对她强悍的性子腻了?   她知道她学不来女人的温婉,女人的撒娇,女人的娇嗲,甚至有点爷们。   会不会到边关后,他发现她太女强人,抢了男人该做的事,让他面上无光?   想到自己主张带兵救出父兄,而他一直甘于在旁默默地做绿叶。   想到与楚嫣那一战本该是他想方法的,最终却是她想到了方法,而且更愚蠢的是她还对他故作神秘。   他会不会怪她没有事先告诉他所有想法,让他白白想了一夜?   越想,怀瑾越觉得自己做他的女人做得很失败,好像没有顾虑他的感受。   把他的纵容,他的宠溺当成他不介意。   真是笨笨笨!!!   祈天澈出去吩咐人重新张罗膳食,回来就见榻上的女子把头埋在被褥里,一副不愿见人的样子。   “你又没叫得多大声,只有我听到。”他将被子拉下来。   怀瑾又把被子拉回去蒙头,继续自己的自我厌恶。   “乖,起来穿衣用膳。”   女人摇头,别管她,她想静静。   祈天澈无奈轻叹,直接把她连人带被抱到腿上,被子滑落,细嫩的肌肤上是他留下的痕迹。   “你为什么……”   “嗯?”祈天澈蹙眉,后面她咕哝得太小声,他没听清。   怀瑾把脸埋进他怀里,她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只要他还愿意宠她就好了,有些窗户纸不宜捅破。   只是,这样,是否太过于爱得小心翼翼了?她不喜欢。   “祈天澈,离楚墨远一些。”她埋首在他怀里,道。   “……好。”蹙眉,心里隐约微沉,却是答应了她。   她特地这般说,是在怕什么吗?   怕他伤害楚墨?   “不许跟他说话,不许……”怀瑾忽然闭嘴,因为察觉到自己太过无理取闹,太过女王范。   男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我待会就让人将他丢回月朗国去。”祈天澈直接道,捡起衣裳为她穿上。   “不行!”怀瑾反应激烈地从他怀里站起。   楚墨不能回月朗国,月朗国的皇帝都不在乎他的生死了,他这一回去必定会定他一个叛国之罪,毕竟哪会有敌军把人质安然无恙放回去的。   祈天澈脸色沉下,起身,往外边走去,“穿好衣裳出来用膳。”   她,在乎楚墨!很在乎!   “祈天澈,你还没答应我。”怀瑾用被子包住自己的身子赤脚追到他身边。   眸色一冷再冷,而后,淡淡出声,“好。”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饿死了!”怀瑾喜笑颜开,在他颊边飞啄了下,折回去穿衣。   这一吻,他一点儿也不开心。   那是因为他放过别的男人才亲的。   袖子下的手渐渐攥成拳,他虽然宠她,纵容她,惯她,但不表示得连她跟别的男子眉来眼去他都要纵容。   她未免也太高估他的度量了。   “爷。”帐外,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他浓眉微挑,大步走出去。   “爷,奴才回来迟了,请爷恕罪。”李培盛单膝跪地请罪。   “无妨,起来吧。”   李培盛起身,对祈天澈悄声禀报。   祈天澈蹙眉,“找   不到任何可疑的人?”   “是。”   “到各国查探,务必尽快把人找到。”他就不信肖燕能不露出马脚,他可不会忘记那个女人是为何而可恶。   荣华富贵,外加他的人,足以让她现身!   “人呢?”   “已经到了,只等爷吩咐。”   “嗯,那是最后一步棋,就按兵不动吧。”   “是。”   “祈天澈,你在跟谁说话呢。”怀瑾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祈天澈递给李培盛一个眼色,李培盛立即明白,转身走到营帐旁边。   等怀瑾出来的时候,就见李培盛牵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狗出现在她面前。   “劈风?!”怀瑾惊喜地喊,跑上去蹲下身抱住劈风,“劈风,你怎会在这里?怎会来?”   双手不停地揉搓它的脑袋,欣喜到不行。   “我不能带宝宝贝贝过来,只能带劈风来给你解闷。”祈天澈淡淡地说。   “可是,这样子宝宝贝贝不就孤单了吗?”宝宝贝贝也很喜欢劈风。   她感动虽感动,但她作为他们的母亲已经不能陪在孩子身边了,现在连代替她陪在他们身边的劈风都来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宝宝贝贝找劈风的画面。   好心疼,好想她的宝贝。   “我以为,这样子能让你开心些。”男人轻叹,上前将她拥入怀。   怀瑾意识到自己让他自责了,忙收敛情绪,对他露出笑容,“没关系,宝宝贝贝有包子,还有六皇叔陪着,不会闷的。我很喜欢你这份礼物!”   “傻瓜,在我面前还需强颜欢笑吗?不喜欢就不喜欢,无需对我说违心话。”他屈指轻弹她脑袋。   “真的,可以吗?”怀瑾望着他,呢喃似的问。   “嗯。”他直接抱起她,回营帐用午膳。   这午膳太晚了些。   ……   璎珞醒来,桌上已摆了热乎乎的饭菜,却空无一人。   望向帐外,阳光折射下,那人的身影映在门帘上,挺拔如松,抱剑环胸,很像门神。   难怪,怀瑾一开始就叫他镇邪的。   望向桌上的饭菜,熟悉得叫她热泪盈眶。   那是她最爱吃的一道家乡菜,在这滚滚黄沙的边关,他竟有方法弄到。   想起两人不可能的未来,她扯出一抹涩然的笑。   何必呢。   披衣下榻,上前,抬手,好几次都狠不下心挥落,最终,闭了闭眼,终于狠狠地一把挥落。   “啪啦!”碗筷应声落地。   门帘上的影子几乎是第一时间冲进来,来到她身边,什么也不说,只是想看她的手有没有受伤。   璎珞媚笑,挥开,拒绝他的碰触,“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   很可惜地看了眼地上被糟蹋的饭菜。   斐然明白,这哪里是不小心,根本就是纯心。   他蹲下身,默默地收拾。   打他蹲下身去的那一刻起,璎珞脸上的笑容再也装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如此卑躬屈膝,看着他低头,认真的收拾,一片残渣碎片都不留。   她再也看不下去,抬脚再次踢掉他捡在手上的碎片,“奴家不敢劳烦斐大公子这般伺候,以后请不要随意进奴家的营帐,奴家现在不挂牌,不接客。”   尖锐的碎片割破了男人的指腹,男人巧妙地掩饰住,不让她看到,对她的话也不做回应,只是重新收拾。   “呵……原来斐大公子,斐大爷喜欢干这种卑贱的活啊,还真是独特的兴趣。”璎珞无情地嘲讽。   斐然不予理会,收拾好后,起身,背对着她,撂下冷冷的话,“待会我再让伙房送新的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璎珞张嘴想喊住他,又立即收口。   她不能,不能心软,不能动摇。   很快,新的饭菜送来了,却已不是先前她熟悉的,爱吃的,再看向门帘外,也没了那人的身影。   这样挺好,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苦笑,拿起筷子,食之无味。   怀瑾带着劈风溜达,刚溜达到璎珞帐外就见到斐然顶着烈日站在离某营帐有一段距离,刚好不让影子照在营帐范围内。   “镇邪的,大白天的不需要你来镇邪吧?”怀瑾放大声的调侃。   ===   那啥,有关于怀瑾那本日记,还有写给澈澈的那些信,估计会留到番外,可能也不会写。。。   ☆、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营帐内的璎珞听到声音,讶然。   他还在外面?   斐然冷瞪怀瑾一眼,转身走了。   “不用不好意思嘛,追女人就是要持之以恒啊。”怀瑾很愉快的喊,可惜男人头也不回,真是不可爱夥。   带着劈风光明正大的进入,看到璎珞姑娘吃得正香。   “啧!是不是有男人站在外面,你就胃口大好?”上前把她夹起的那筷子菜吞进嘴里,还不忘喂劈风一块肉肉。   “你家男人没喂饱你是吧?”璎珞看着土匪似的女人,道。   怀瑾邪邪挑眉,“正好相反,喂得很……饱。”   璎珞听出她说到哪去了,忍不住面上发热。   早已领略过这女人的不要脸程度,没想到竟不害臊到如此地步。   “你和斐然怎么回事?”怀瑾直接把人家的筷子抢过来大吃特吃了,没办法,吃货是不知道饱的。   军营的伙食因为某人惯她,让影卫快马到临城去请来大厨,买来食材,特地为她做的,连带着将士们的伙食自然也得到很大的改善了。   那男人,真的要把她宠上天的节奏。   “妓.女与嫖客的那回事。”璎珞媚笑道。   “别装了,笑得比鬼难看。”怀瑾毫不客气戳破她的伪装,还不忘喂坐在脚边的劈风。   怀瑾把盘子里的最后一根青菜扫尽嘴里,璎珞看着她只差没舔盘子的动作,真的很想笑。   她们竟在唇枪舌战,谁看谁不顺眼中,成了交心好姐妹。   “没办法,这是我家男人特地让人为我请的大厨,不能随便浪费。”怀瑾放下筷子,笑道。   璎珞忍不住瞪她一眼,这女人根本就是在暗讽她糟蹋了斐然的心意。   怀瑾很强盗地从她手里抢来手绢,擦了擦嘴,又还回去,顺便瞥了眼她的肚子,“因为肚皮关系?大不了我帮你生一个。”   正要把手绢丢回给她的璎珞怔住,震惊且感动地看着她,久久,随后,轻笑,“怕是有人舍不得。”   那男人宠她入骨,疼她入心,她若痛一分,他便痛上十分。   一个王上王的男人掏心掏肺只为她,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甚至整个天下都不及她嫣然一笑。   从不否认,这个嚣张可恶的女人根本就是为羡煞天下女子而存在的。   “诶呀!这种事可由不得他,一不小心就成了。”怀瑾狡狯的笑着。   “就算你再如何‘一不小心’也成不了。”璎珞笃定地说。   怀瑾皱起秀眉,托腮,黑溜溜的眼珠子紧盯在她脸上,研究。   “你好像话中有话?”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都生两个了还没生上瘾?”璎珞很聪明地避而不答,她可不想再莫名其妙地卷入这对夫妻的事中,省得又来一出弄巧成拙。   “靠!风sao璎,你别不识好歹好么,产自老娘的肚皮堪称完美,你看宝宝贝贝就知道了。”生下宝宝贝贝是她最自豪的事,虽然其中吃了很多苦。   “还好不是遗传了你。”璎珞凉凉地说,脸色渐变,冷热交替。   “我知道我能力比你好,头脑比你强,更重要的是男人也比你的好,你不用太嫉妒……喂,你怎么了?”怀瑾敏锐地发现她的异样。   “背上的伤在痛,我回床上歇会就好了。”璎珞咬牙隐忍,虚弱地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床榻走去。   怀瑾要扶,却被她避开。   皱眉,她的脸色很像当年她突然出现在承阳殿时候的样子。   心里更是坚定了什么,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冰的!   再抓住另一只,热的!   身子一半冷,一半热,这是什么鬼玩意?   “冰火两重天,一种极阴极阳的剧毒。”璎珞靠在床前,翻出药瓶子,手都是抖的。   怀瑾赶紧帮忙打开,“几颗?”   “两颗。”   倒了两颗   喂她服下。   “你不是什么蛊王又毒王的吗?天底下还有你解不了的毒?”怀瑾没好气地说。   “毒,已解,这是后遗症。”璎珞虚弱得连说话都很简短。   “后遗症?没得治?”怀瑾心惊。   “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不错了。”璎珞苦笑。   “所以这是你推开他的理由?”怀瑾一针见血。   璎珞不语。   “好吧,如果换做我是他,我会更痛苦,尽管你是为他好,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子,对他就真的好吗?”   尽管她也瞒了祈天澈,但跟璎珞这件事是不同的,那件事她瞒着是因为不会成为他们在一起的阻碍,即便他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分开,但他的心里又多一道被他最敬最爱的人欺骗的伤。   既然如此,她宁可选择欺骗。   对她,不会有损失。   对他,有好处。   璎珞依旧沉默,闭上了眼。   怀瑾也没立场再说什么,把被子盖在她冰冷的那半边身子,又跑出去找来一盆凉水,她倒想有冰块,但这是边关。   要是这时候冰蝉在手就好了,起码能让她好受一些。   璎珞这后遗症起码发作了一个时辰才消散,看着她被折磨得沉沉睡去的模样,无奈叹息,转身离开。   “不许告诉他!”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乖乖,她居然还没睡着。   “我从不多管闲事。”不告诉他,用行动暗示也是可以的。   “也请别用你聪明的脑子。”   呃,要不要这么绝。   好吧,好吧,难得听她亲口承认自己的脑袋瓜聪明了,那就……这样吧。   “我今儿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更是什么也不知道。”说完,哼着小调走了。   璎珞这才放心的阖上眼,谢谢。   外面,天色已暗。   ……   “你一个大老爷们拉拉扯扯算什么事,放手!”   “不嘛,不嘛,我就喜欢这样。”   怀瑾走出璎珞的营帐就见不远处,楚墨缠着肖默不放,脸上露出那种少女依赖的笑容,让人看了会很惊悚。   她怎么给忘了,肖默对自己的妹妹疼爱得不得了,肖燕自然是最依赖他。   这没脑子的女人,难道忘了现在她是男儿身、月朗国太子吗!   闪身上前,直接隔开他们,“月朗国太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当然……”楚墨理直气壮,却又不得不把心里话咽回去。   她只是想同昔日最疼她,最爱她的大哥亲近亲近而已。   “嗯?”怀瑾眯起警告的眼色。   “你管不着!”负气地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回营帐,“我有话同你说!”   怀瑾对肖默颔首微笑,正要跟上去,肖默拉着她,“燕儿,小心些。”   “大哥放心,那个小绵羊还不是我对手。”微微一笑,抬脚跟了上去。   肖默不解,既然这月朗国太子都没用了,干嘛还对他如此客气?一刀杀了还痛快。   “现在该听我话的人是你,你别搞错了!”   一回到营帐,怀瑾一挥退守卫,楚墨转身指着她,怒道。   怀瑾讥笑,随意挑了个位子坐,懒懒抬眸,“我看是你搞错了,。”   “你什么意思?”楚墨煞白了脸。   “我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是肖燕我就得对你唯命是从?我能让你死不了,自然也能让你生不如死!”居然想要以此来威胁她,真是天真得可以。   “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   “错!他已不是皇上。”   “那就祈天澈。”   “祈天澈是我叫的!”   “你……”   “我不介意你喊他祈公子。”   “好,那就祈公子!别忘了他暗中寻我,还要立我为后,若我主动现身,你觉得会如何?”楚墨嗤笑,男儿脸,却是女儿态。   “他既已不是皇上,哪来的后可立。”   “但他寻我总是事实,即便没有后位我也无怨无悔跟随他。”   “呵呵……可惜,你要等下辈子了,因为这辈子陪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我。”   “那我就去告诉他看看!”   “那你就去,我等着!一个女人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楚墨被吓到。   “劈风,你主子呢?”   帐外,传来清润低沉的嗓音。   怀瑾起身,警告地瞪他一眼,转身要走。   楚墨突然嘴角阴险勾起,猛地从后扑上去,抱住她,“你以为我就不痛苦吗,每天只能看着你,什么也不能做,就像你不能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一样。”   怀瑾顿觉恶心,猛地推开他。   靠!女人的灵魂,男人的躯体。好恶心!   却不知,夜幕降临,他们拥抱的光影映射在布帘上,被外面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也听了个明明白白。   拥抱,以及她慌张推开的动作,还有那别有深意的话,都在说明着什么。   到底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她和楚墨。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里面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嗓音,然后,声音的主人跑出来了。   他低头,抚着趴在地上的劈风,没有看她。   怀瑾看到他,愣了下,也跟着蹲下身,抱住他的手臂,依偎,“祈天澈,你来找我吗?”   “天快黑了,恐你找不着路。”男人淡淡地说。   “我又不是路痴,不过,我喜欢你接我回家的感觉。”她倾身在他脸上亲了记。   是的,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他扭头,用那只没碰劈风的手擭住她的后脑,扎扎实实地吻她,回报她那一亲。   “祈天澈,你好粗暴,求补偿。”她嘟嘴埋怨,磨得她的唇都疼了。   明明还在生气的男人彻底拿她没辙,俯首,再三温柔的吮了吮她微微撅起的唇瓣。   然后,两人相携离去。   营帐布帘被掀开,一双阴险的目光目送他们的背影。   原本她很赞成这女人得到他的极尽宠爱的,但是,现在看来,他还回不回得了本身还不一定,那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祈天澈,如果真正的肖燕回来了,你会怎么做?”怀瑾犹豫了半天,试探性地问。   她想告诉他,楚墨就是肖燕,可又怕他知道后真的让肖燕回归本身,到时候就由不得她留不留了。   祈天澈黑眸微闪,望向漆黑的天幕,“她不可能回来。”   因为,他不允。   哪怕与天争!   怀瑾看到他深幽的目光,好似惋惜。   原来,他真的希望真的肖燕回来。   心,有些凉,有些沉。   她以为,他们都是非彼此不可了的,原来,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说什么只属于她一个人,只是她一个人的,如果真正的肖燕回归了,他也不算违背承诺是吧。   因为自始自终,他要的,他抱的都是同一娇躯。   同望一片天,心思,千折百转。   夜里,某人又把某女吃得不留余力,整个过程中,似乎想要肯定什么。   激情方歇,怀瑾完全软在榻上。   “祈天澈,你是不是……”   “啊!!救命!!”   突然一声惊叫,原本被折腾得完全无力的女人却是一蹦而起,披上一件衣裳,以   最快的速度闪出去。   男人脸色阴沉,头一次如此骇人。   那声‘救命’,来自楚墨!   怀瑾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在那刺客要刺上楚墨的面门以前,闪过去一把推开他,她以为来不及躲开那利剑时,一抹身影如疾电,如鬼魅地闪至,两指夹住了利剑,折断,眼也不眨地穿透刺客的喉。   一切完成得很唯美,另一只手还负在后背,淡定从容,仿似刚才杀人的不是他。   “祈天澈,手有没有事?”怀瑾回过神,连忙上前查看他夹剑的手指。   但是,他淡淡避开,将另一只手上的外袍盖到她身上,转身,对赶来的柳云修等人道,“去查,这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   “是!”柳云修和斐然等人都感觉得出来这位主子的怒火了。   是的,主子,尽管京城里的人已经否定了他皇帝的身份,但在他们眼里,他仍是一个王。   一个即便只穿着中衣依然尊贵逼人的男人。   “属下失职,请爷责罚!”负责看押楚墨的两个影卫自昏迷中醒来,跪地请罪。   “现今是用人之际,且记着。”祈天澈对李培盛道。   “是。”李培盛领命。   然后,所有人都退走了,祈天澈正要走,衣服被人从后扯住。   他垂眸,便看到葱白小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摆。   他用手去扳开,过去也不是没有过。   怀瑾同样执着不放,因为她知道,他生气了,因为她的鲁莽。   但是,这一次,男人很决绝的扳开,彻彻底底的扳开。   她才知道,原来过去不是她抓得紧他才扳不开,而是他没有到决绝的地步。   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出营帐,怀瑾想追上去,却被楚墨一把拉住,“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万一刺客又回来了呢。   祈天澈给的外衣落地,只穿了件长衫的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凌乱美,尽管楚墨看着身躯已经十七年,但由另一个人驾驭,反而有一种她没见过的韵味。   察觉到他的目光,怀瑾一掌推开,捡起外衣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呵……你身上哪里是我没见过的。”楚墨讥笑。   走出营帐后就不由自主停下来等待的男人,听了后,脸色更沉,不做停留,箭步如飞地离去。   怀瑾看着眼前这张恶心的嘴脸,真恨不得一拳揍歪。   “既然你这么怕被杀,那很好,从今日起,你就当俘虏吧。”   “你敢这么对我!”楚墨怒道。   “我有何不敢的?逼急了我,我把你剁了喂劈风!”撂下话,怀瑾很着急地回去安抚她的男人。   回到他们的营帐,就见李培盛站在外头,看她的眼神好像她犯了天理不容的错一样。   “那个,你家爷……”   “很生气。”   怀瑾还没说完,李培盛已经回答。   她想进去,但脚步才抬起又放下来,沮丧的低下头,然后转身,走到旁边,蹲下身画圈圈。   李培盛搞不懂了,这位姑奶奶不是应该马上进去哄爷吗?怎么好像闹脾气了?   “李培盛,这边关夜里还挺冷的。”   “奴才不觉得。”   怀瑾狠瞪一眼白目的李培盛,再悄悄瞄营帐里,还是没动静。   继续心不在焉的画圈圈。   “李培盛,你是刚从京城赶过来的,我家宝宝贝贝有找爹娘吗?会不会哭,有没有闹?有没有生病?”   “没有,没有,没有。燕王把小皇子、小公主照顾得很好。”连续回答她的问题。   奇怪了,她为何不进去,而是在外面跟他瞎扯?不是说冷吗?   “可怜的宝宝贝贝,一出生没了爹也就算了,现在连娘都不能陪在身边。”怀瑾吸了吸鼻子,申明,“还有,不是小皇子,小公主了。”   “是。不过,请容奴才斗胆申明一   点,是一出生没有爹陪在身边,而非没有爹。”别咒他家爷死好么。   “李培盛,你在外边瞎胡说什么,下去!”营帐里传来清冷的嗓音。   “是,奴才告退。”李培盛躬身退下,临走前忍不住问,“娘娘,您为何不进去?”   “你说你家爷很生气,我不敢。”弱弱的语气。   李培盛差点没栽倒在地。   天底下还有她不敢的事吗?   瞧说的那个可怜样,明明是她做错了,怎么现在看来好像是她被欺负了的样子呢。   唉唉唉!!!   他还是眼不见为净吧,只有爷才搞得定这位姑奶奶。   叹息,摇头离去。   怀瑾抱着膝盖蹲在外头,看到布帘动了,欣喜地回头,结果只有劈风。   失望地叹气。   连苦肉戏都没用了,他的确很生气,很生气。   把劈风招过来坐在身边,手一下下地顺着它的背毛,“不要连你也生我的气嘛,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营帐里还是没动静,他这回不是真铁了心不管她是吧。   心里头涩涩的,鼻头酸酸的,她好像快要哭了。   “阿嚏!”   原来不是要哭,是要打喷嚏。   刚打完喷嚏,背后的布帘再次被撩起,怀瑾欣喜回头,这次真是他了。   他的目光冷冷地越过她,落在劈风身上。   “劈风,进来。”   “不许!”怀瑾赌气地命令劈风。   刚要起来的劈风又坐了下去,看看男主人,又看看女主人,干脆趴着闭眼装死。   就折腾吧,它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进来!”男人的声音略微扬高。   “不许!”怀瑾跟他杠上了,谁叫他让她觉得自己竟连条狗都不如了。   “我说,要你进来。”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男人无奈,妥协。   “不许不许不许!”怀瑾连声拒绝。   “真的不进?”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已蹲下身靠近她。   怀瑾愕然地看他,他刚才是对她说吗?   “不进就算了。”起身,回营帐。   “我进!”怀瑾惊喜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蹲太久,腿麻了,整个人瞬间软回去。   一只有力的臂膀接住她,看到她痛苦皱眉的样子,忙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进营帐,将她放在榻上。   怀瑾紧咬着下唇,腿麻真特么痛苦,像是千万只蚂蚁在钻她的脚,完全使不上劲。   “松开。”他抬起她的脚,以巧劲推拿揉按,冷声命令她松开紧咬的唇。   “难受。”她宁可被捅一刀也不要这样的痛苦。   “一会儿就好了。”明明对她又气又恨,明明她与别的男人……   可她一皱眉,一喊疼,他就一心全扑到她身上了。   “都怪你。”她开始发难。   “嗯,怪我。”他毫不犹豫地承认,尽管错的是她。   “那不生气了好不好?”她笑着坐起,抱住他的颈项,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是专心地揉按她发麻的小腿肚。   “祈天澈,我知道我不会撒娇……”   不会撒娇?   那,请问她此时是在干嘛?   “不会洗衣烧饭,做事全凭心情喜好,常常比爷们还爷们,优点很少,缺点一大堆……”   “说重点。”冷声,他的女人何需会洗衣烧饭?而且,他要的也不是一个木偶。   他气的是,她似乎还不清楚他在恼什么!   “重点是,若哪天你嫌弃我了,我……”   “你如何?”男人挑眉。   “我就……我就阉了你!”   果然,很怀瑾式的回答!   若她说什么会悄悄离去之类的话,他反而失望。   怀瑾把玩他的鬓发,悄悄瞄他的脸色,好像,没有生气。   “好了,早些睡吧。”他把她的腿放下,拉开环在颈项上的手,起身要走。   “啊呀,我的腿还麻着!”怀瑾抱着右腿,可怜兮兮地喊。   祈天澈回头,定定看她,半响,才淡淡开口,“你方才麻的是左腿。”   怀瑾整个僵化。   然后,吐血,阵亡。   窘得直接把脸埋进被褥里。   洞呢,洞在哪,她再也不要见他了。   男人转身走出去,嘴角愉悦地上扬。   真是磨人的小东西。   男人走后,怀瑾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除了叹息就是叹息。   半响,忍不住动手敲脑壳,说了半天的废话,还是没讲到重点嘛。   ……   “启禀皇上,刺客身份查出来了,是月朗国的人,应是潜伏在边关城内混进来的。”议事营帐里,柳云修将调查结果禀报。   虽然皇上不让他们喊了,但在他们心里,只有他配当朔夜国的皇帝。   久久都未等到主子的回应,柳云修抬头看去,就见主子的目光正看向旁边挨着肖默坐的楚墨。   这也奇了怪了,这月朗国太子何时与肖默走得如此之近了,事发后,还一直黏着肖默,还硬要挨着肖默坐才安心。   肖默是如坐针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会被男人缠上,按照大家说的,凌珑看上他纯粹是瞎了眼了,他怎可能有那个魅力招惹男人。   论魅力,也该是在座的皇上啊,那才是出类拔萃,天之骄子,样貌气质均是天下无双。   “肖大哥,今夜我搬去同你一块睡可好?”楚墨依着本心的依赖,道。   闻言,肖默吓得站起,脸色十足的精彩,拱手,“皇上,肖默先行告退了。”   然后,落荒而逃。   楚墨懊恼地跺脚,大哥居然就这般丢下她,若换做以前,她遭遇这等事,大哥不知多心疼呢。   祈天澈将这一切一丝不漏的看在眼里,黑眸深处,精光闪过。   “嗯,加派人手保护好月朗国太子。”收回目光,他淡淡地下令,起身。   “皇上留步。”楚墨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看向楚墨,而后挥退所有。   楚墨走到他面前,现在是男儿身的他与他站在一块也还是有些距离呢,但至少不用昂头看他了。   “本宫无意中得知朔夜国新帝暗里在找真正的肖燕,敢问皇上,心中喜欢的是真正的肖燕,还是而今的肖燕?”   祈天澈定睛看他,半响,道,“千辛万苦寻一个人,只为立她为后,你觉得呢?”   楚墨内心欣喜若狂,原来,他喜欢的是自己!   “既然喜欢的是真正的肖燕,那么现在这个呢,你这般宠她,只是当她是替身吧?”   “……”祈天澈没回答。   营帐外听到这话的人,同时也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只是替身吗?   不可能!   可是,他的确亲口承认了他寻回真正的肖燕是喜欢。   不该因睡不着,急着来找他的,如果不来就没听到这样令人心碎的真相了。   可是,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怎能归根于是替身?   她怎么都不愿相信啊。   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去。   楚墨暗喜不已,既然知道他喜欢的是自己,那么,即便今日让他开始厌恶现在的肖燕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反而,他日她回归后,他会更加欣喜若狂。   “   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不喜欢现在的肖燕,可本宫喜欢得紧,尤其她那美妙的身子……”   祈天澈俊脸阴沉至极,手,因为愤怒,一点点攥成拳。   楚墨更加为自己打的如意算盘感到得意,继续火上浇油,“尤其,本宫爱极了她右胸侧的那颗小红痣。”   故意停顿,看男人的脸色,已经阴鸷,正在竭力压抑着盛怒。   他笑,继而道,“请你在真正的肖燕归来之前,好好待她,又或者让她跟了本宫也行。”   “来人!将此人绑起来,严加看管!”祈天澈冷冽下令,而后一脸怒容,拂袖而去。   那男人说得一点都没错,她右胸侧的确有颗小红痣,每每欢.爱,他也总爱多眷顾那里一些,因为那颗小红痣长的地方实在是太诱.人。   营帐里的楚墨胜利的笑了,如此一来,再也不用忍受每次看他们卿卿我我了。   更叫她兴奋的是,他心里的人居然是她!   是了,当年他对她冷淡,把她丢进冷宫,任她自生自灭,定是怕别人加害她才故意为之的,为的就是等机会救她出来,只是还没等到机会她就变成了楚墨,由另一个人取代她了。   ※   回到营帐内,祈天澈看到榻上的女人侧躺背对,他脱去外袍,躺上去,伸臂抱她。   ===   谢谢【清风依云】的月票,么么哒( ̄3 ̄)   ☆、他用命护你   本就心乱如麻的怀瑾微微抗拒,脑海里全是‘替身’两个字在盘旋。   过往,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宠,都是不容怀疑的。   可是,若他是怕她出意外,导致肖燕回不来,又或者是因为她是替身,所以之前在不知道自己是孩子的爹以前,才能那般轻易的接受宝宝贝贝。   不不不!!夥!   好乱!不能这样想!   “怎么?为别的男人挺身挡剑后,我连抱都抱不得了?”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却是刺耳。   “对!就是不想让你抱,行吗?!”   怀瑾负气地说,翻身,一把推开他,越过他,下床,穿鞋,离开营帐。   祈天澈慢慢坐起,没追,目光落在衣架上的外袍,微微蹙眉。   “李培盛。”   外边隐身得极好的李培盛立即闪进来,等候吩咐。   “把衣服送去。”   李培盛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主子的脸色,再想起方才那抹气冲冲出去的身影。   这,又是在闹哪样?   上前默默地取衣裳,转身后,又传来主子的嗟叹,“罢了,下去吧。”   李培盛皱了皱眉,又把衣裳挂回去,躬身退出营帐外。   扫向对他摇尾巴,睁着双眼,仿似在等他允许的劈风,他淡淡勾唇,“去吧,看好她。”   劈风听令,立即掉头,循着女主人的味道追去。   ……   怀瑾最后在璎珞的营帐里挤了一夜。   男人坐在案前,手持茶盏,静静翻阅兵书,一豆烛火燃至天明。   第二天,粮草被半路劫走,援兵也被撤回的消息传来。   第三天,朝廷传来第一道命令。   要肖家军撤离边关,即刻班师回朝。   怀瑾接到这命令的时候,整个人都怒了,直接把文书刷刷刷地砍了个粉碎。   “他姥姥的,苏敬那死老头在搞什么!要是他现在出现在我眼前,我第一个砍了他!”   看向一旁始终冷静得过分的男人,他总是永远给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他们这算是冷战吗?   那一夜,从营帐里跑出来后,她等了又等,他没有追出来,她赌气地跑到璎珞营帐里去睡,这一睡就是几夜。   果然,不在乎了,若不然,怎会舍得让她在外边喂蚊子。   “皇上,怎么办?”斐然问。   怀瑾的目光跟着看去,他却没有看她。   那道总是无时无刻都对得上的目光又消失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简练的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意思。   闻言,她放心了。   可是,她心疼啊,被朝廷轻易放弃了,而今毫无兵力,却还要在这里死守边关,只为完成对他皇爷爷的承诺,保住朔夜国。   “话是这般说没错,但月朗国又集结十万兵马在即,咱们的兵力呢,武器呢,粮草呢?”肖晋南道出他们的紧缺之物。   “兵力不急,倒是武器和粮草……”祈天澈凝眉深思。   “武器和粮草我有办法弄到。”怀瑾举手,声音清脆悦耳,自信十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包括她最想要的那一道。   他的目光淡淡的,就跟看别人是一样的。   心,微凉。   “我曾说过,人不够,钱来凑。”   祈天澈这才想起她从庞清那里挖了不少钱,再加上她的经商有道,只怕名下财产已经比得上京城皇商了。   “燕儿,你真的有办法?”肖晋南惊喜的问。   “爹啊,你不信我?”   “信信信!”肖晋南磨拳霍霍,“他奶奶的,从这一刻起,肖家军只认一个主,管他远在千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   说罢,领着儿女跪在祈天澈面前,齐呼,“肖家军听候皇上差遣!”   营帐外,同样传来了肖家军将士们的附和,齐声震耳。   怀瑾幽幽看着男人,暗下决心,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履行当初的承诺,替他一起扛这天下。   ※   决定违背朝廷召回的命令后,祈天澈便下令当天夜里纵情狂欢。   于是,不知打哪请来的歌姬,丝竹乐队,在夜空下舞动。   怀瑾很疑惑,他不是纵情声色的人,为何突然要这么做?   在这里也没有他需要犒劳讨好的人,她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目的。   月色当空,寂寥的边关,笙歌乐舞。   “你是否坐错位子了?”璎珞看着一屁股坐到自个身边来的女人。   “如果这位子是斐然的,我自然坐不得。”怀瑾一把抢过她手上的肉串吃,嚼着嚼着,食不知味。   是不是,不是出自那人的手,就觉得味道没那么好。   那么尊贵的男人却事事以她为先,对她事事亲为,让她眷恋上被他照顾的感觉。   “我的手艺自然没有皇上的好。”璎珞一把抢回来,吃就吃,有必要露出很难吃的表情?   怀瑾撇了她一眼,索性捡起一根枝条心不在焉的拨弄火苗。   “天底下也就你敢跟他赌气了,不是每次赌气都得他来哄你的。”   什么啊,本来就是他的错,是他默认了楚墨说她是替身的话,更重要的是,他也承认了他千辛万苦找真正的肖燕是因为心里有她。   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去怀疑他对她的爱,但是,她又该如何去定位自己?   原来,爱情真的会把人折磨疯。   患得患失,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那个楚墨一定开心得睡不着吧,听到他那般承认。   “别一副你受了委屈的样子,要换做是我,我比他还生气,他用命护你,你却用命护别的男人。”璎珞以为两人是因为救楚墨一事闹别扭。   “也许,他护的不是我,只是这个身子。”怀瑾喃喃回答,有些魂不守舍。   璎珞笑了,“诶哟!这是奴家听过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对你是怎样的,你却在这里怀疑他待你的真心?”   怀瑾怔怔看向璎珞。   她知道,这样的怀疑很叫人寒心。   “想知道那日他知道宝宝贝贝是他孩子后的表情吗?像他那样性情清冷的人,居然扇了自个一巴掌,只为证实那不是梦。奴家当时可被吓得不轻,一个平日里清清冷冷,淡淡漠漠的男人,突然在你面前自打耳光,简直是破天荒般罕见。”   “他只是……”只是太渴望亲情,想要有一双儿女。   可是,后面那些话怀瑾怎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打心底不愿去亵渎他对她的爱,对宝宝贝贝的爱。   “别忘了,他没知道孩子是他的之前,他也因为你而一并接受了,视如己出。”   是啊,那是她最不能否认的事。   “月朗国太子到!”突然,响起了唱名。   打断了两个女人交心的好机会,怀瑾抬眸看去,心中燃起怒火。   那夜她没听完就跑了,也不知后来他有没有告诉祈天澈他就是肖燕的事。   应该是没有,否则祈天澈不可能还那么冷静,而且还叫人绑了他,严加看管。   对上楚墨的视线,怀瑾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得意。   他该不会对祈天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楚墨收回目光,他怎能不得意,听闻他们已经分开睡了,平日里时时刻刻都黏在一块,此时却是各自一边,他心里可痛快了。   上前参拜过后,得以赐坐。   “月朗国太子,朕已查出那刺客为何要急着刺杀你,想必就是怕你泄露月朗国内的布防图。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既然你的国家已放弃了你,朕自是也不该将你当俘虏看待。”高位上的祈天澈端着茶盏   浅啜,淡淡道。   还没坐稳的楚墨,怒然而起,“好个月朗国,居然如此待我!好歹我也是一国太子,岂是他们说杀就杀的!”   看向座上坦荡荡的男子,既然月朗国不仁,那就休怪她不义了,反正帮了月朗国也没好处,当太子坐拥江山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当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在心仪的男子身边受尽宠爱,有了他,她便能荣华一生,可比做太子做皇帝好多了。   “皇上,既然月朗国如此无情,本宫不做些什么好像太对不起他们了。”是的,若画出布防图能讨得上边这男子的欢心,何乐而不为。   “太子果然是个聪明人,朕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祈天澈淡淡地赞道,举杯相敬。   楚墨心悦。   天知道,过去,想要得到他的赞美可比登天还难。   这边,怀瑾满心不爽,两个大男人有必要这样眉来眼去的吗?   “看着不顺眼?上去劈了他啊。”璎珞凑过来笑道。   怀瑾转动手镯,她倒是想!   如果可以,她一定先挖了那双眼睛。   “这舞好生无趣,可有懂弹琴的?”座上的祈天澈微微眯眼,似是喝茶微醺。   “我来!”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其中一道声音的主人身上,头顶上都冒着同一问号。   太孙妃会弹琴吗?   呃,不对,太孙妃是懂弹琴的,在她还没恶名昭彰以前,是以擅长琴棋书画出名的。   “本宫自是不敢跟娘娘比,娘娘请。”楚墨对她一揖,带着看好戏的笑容。   怀瑾轻身一闪,稳稳落在已摆在距离祈天澈面前不远的古琴上,盘膝坐下。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俊的轻功,但楚墨每次见到都不甘心,那是她怎么练都达不到这个境界的。   怀瑾看着古琴,头疼了。   感觉到四周万籁寂静,就等她表演了。   深深吐纳几下,十根手指试着放在上面,居然是以打电脑的手势!   真是丢脸丢到古代来了。   要她打鼓还行,古筝……这上面的琴弦认得她,她不认得它们啊。   “乓……”   琴声响,比锯木的声音还要刺耳,所有人都被刺激到,立即捂住耳朵,后退,再后退。   原来,琴棋书画了得也不过是传说啊。   “够了。”座上的男子出声喝止,所有人大大松了口气,他们的耳朵得救了。   不然,若是皇上不出声,谁敢阻止那魔音穿耳。   怀瑾赌气地收手,却不小心让琴弦割伤了指腹,她心里的火球滚得越大了,尤其在抬头看到楚墨脸上那可恶的嘲笑后。   再看向祈天澈,他只是淡淡地看她,俊脸比平时冰冷,眼里跳跃着火光。   他怒了是吗?终于觉得她让他丢脸了。   瞪了他一眼,起身,甩开裙摆,傲然回到璎珞身边,“止血药!”   “奴家还以为你该趁机上前让人心疼一下的。”璎珞撇了眼她右手中指指腹上溢血的浅浅划伤。   “没必要!没人疼,就该自己疼自己!”怀瑾一把夺过璎珞拿出来的药瓶子,咬开瓶塞,直接倒在伤口上。   药粉深入伤口,微微刺痛,像她此时的心。   她很享受,很享受这种感觉!   殊不知,她的话让座上的男人听了去,黑眸微沉。   楚墨自荐上前弹一曲,祈天澈淡淡地允了。   琴声起,一曲幽兰,听得人如痴如醉。   祈天澈黑眸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盯着弹琴的人瞧。   真是,好一曲幽兰!   怀瑾见此,一口气堵在心口,需要发泄。   于是,狂吃猛吃,举凡是谁面前有烤好的东西,或者现成的吃的,直接被她抢去,像土匪似的。   “诶!燕儿,那是我好不容易才烤好的一串……”肖飒埋怨,看他们个个吃着自己动手烤出来的成果,他也忍不住试一试,试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烤成了却被抢去,好不甘心。   “咸了。”咬了一口,任性地扔回去,往下一摊。   “没油。”这次,是连老爹的面子都不给。   “加点辣酱好么!”大哥肖默也被嫌弃了。   “凌珑不爱吃辣。”肖默傻憨憨地笑道。   怀瑾好想劈了他,这么用心烤只为回去烤给大嫂吃,这等于是戳她痛处。   到李培盛那一摊,劈风早已在那里占位久久,李培盛一见她过来,笑脸相迎,手悄悄往后藏。   “乖乖交出来。”怀瑾对他勾手,皮笑肉不笑。   李培盛挣扎了下,扛不住那恶魔般的笑容,怕怕地交上刚烤好的一尾鲜鱼。   怀瑾满意地笑了笑,掐了一小口放进嘴里,顿时,表情僵住。   因为,味道太熟悉,熟悉得酥了她的味蕾。   那是他替她烤的味道。   还记得在京城,她与楚嫣杠上,大闹观鱼池,然后他听说她要烤鱼吃,他直接把观鱼池里的鱼都换成能吃的鱼,还特地亲自为她烤。   抬头,看向那个男人。   是他吗?是他吩咐李培盛特地为她烤的吗?   他知道她已经吃惯了他替她张罗的味道?   可是,男人却没有接收到她目光发出的电波,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楚墨瞧,仿佛真的被那琴声勾住了。   他喜欢听琴是吗?正好,她有一个琴艺了得的师父,那个师父总算派上用场了。   这肖燕+楚墨的合体,不就是因为有秋离枫教吗?那么笨的人都弹得这么好了,她要学的话一定能弹得更好。   “启禀皇上,有一名叫秋离枫的男子在外求见。”军营外站岗的人来报。   怀瑾有些吃惊,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听到这名字,琴音戛然而止。   怀瑾看向楚墨,就见他下意识地往军营外看去,脸色喜忧参半。   是啊,她都忘了,秋离枫以前为了躲开肖燕的纠缠,还特地封住了她的内力。   花痴这词用在肖燕身上还真不为过。   缠不了秋离枫,然后就转了目标,缠上祈天澈。   前任和现任,这下有趣了。   她也正好解一解今夜积压的鸟气!   再看向冷落了她一整晚的男人,居然还盯着楚墨那个男人瞧!   难道楚墨已经告诉他,他就是肖燕了吗!   “带他进来。”   祈天澈话音未落,一抹倩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迎接。   黑眸半眯,阴沉,不悦。   怀瑾看到了秋离枫,一袭纯色白衫,胜雪。颜如舜华,温雅依旧。   “师父,连边关你也是经过吗?”她跑上去,打趣道。   “不是。”秋离枫温和的对她笑笑,隔着距离,看向前方的男子,道,“我在边关城里办事,他请我前来一聚。”   怀瑾诧异,居然是祈天澈请的他?   想起祈天澈说三番两次救走楚嫣的是听风楼的人,两军交战,他把秋离枫找来做啥?   “无需担心。”秋离枫回头,就看到她拧紧的眉心,轻笑道,手险些就克制不住想抚上她的头。   他信步上前,扫了眼散漫而随意的全场,最后目光落在中间还坐在古琴前的楚墨身上。   “方才,那琴是你弹的?”   楚墨没料到他一来就先对自己开口,对昔日痴迷过的男子,眼神有些闪烁。   “可不就是他嘛,月朗国太子才艺了得。”怀瑾跟上来,笑得纯良无害。   秋离枫温温的眸狐疑地眯起,怎会,如此像?连走调也像。   楚墨感觉得到那道温和的目光所折射出来   的犀利,不禁紧张起来,开始害怕他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现在,还不行。   在还没彻底有把握祈天澈是真的喜欢自己之前,他的身份不能暴露。   “师父,你和月朗国太子是不是认识?怎么他看你的眼神好像很敬畏?又惊又怕?”怀瑾很疑惑地问。   ☆、祈天澈,我把你卖了好不好?   楚墨瞪向怀瑾,她一定是故意的。   当年,她设计了秋离枫,因着想要同他在一起,想让他有显赫的名声,便央求他弹一曲,她带着京城有影响力的人暗中欣赏。   结果,他一曲成名,也头一次对她撩了狠话,一点儿也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应是不识得。”秋离枫看向楚墨,“不过,他弹的曲子倒像一位故人。溽”   楚墨心惊。   怀瑾看到楚墨不安的脸色,得意地继续追问,“喔?哪里像?”   “曲调的轻重,都像及了,若非他是男儿身,我会以为她就是那个人。”   他当然是那个人,只是谁也没料到她会变成他而已。   “月朗国太子,不如就由你来同我师父切磋一下琴艺吧?”怀瑾很好心地提议。   “他明明是我……”楚墨连忙住嘴,险些说漏了。   他拂袖,起身,负手让座,“在天下第一琴师面前,本宫哪敢班门弄斧。”   “太子倒是见多识广。”秋离枫轻笑,连他天下第一琴师的称号都知晓。   “哪里哪里。”楚墨客气地颔首,心里却已七上八下。   因为天下第一琴师这个称号是由她算计来的。   秋离枫看向始终没有表示的男人,“敢问找在下来有何事?”   祈天澈从位子上下来,手里拿着茶壶和杯子,走上前,倒了一杯递上,“也没什么,既然在这里碰上了,顺便请你这个师父来聚上一聚罢。”   “这是我师父。”怀瑾没好气地纠正。   “你我之间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他瞥她一眼,淡淡地说。   怀瑾着实搞不懂他在干嘛了,他们好像正在冷战吧?   他说得这样‘感人肺腑’真的好吗?   秋离枫把茶接过来,一饮而尽,以袖拭去唇上的茶渍,温雅地笑着。   怀瑾的手突然被抓起,一个茶壶塞了过来。男人抓着她的手握住,那只宽厚的手却不拿开,好像显得她有多笨似的,连拿个茶壶都不会。   偏生,被抓住的又是那根她方才不小心划伤的手指头,修长的手指握住,温热的,轻柔的,似是轻抚着她的指腹。   若不是看他的脸清冷如霜,面无表情,那双黑如子夜的眸亦是沉静无比,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在关心她,心疼这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去把茶添满。”祈天澈说罢,毫不留恋地松了手,转身请秋离枫入座。   怀瑾怔在原地,手里抱着小茶壶,他明明要回位子上,为嘛要多此一举把茶壶塞给她?莫非他拿得下来就拿不回去了么!   还添茶!添你妹啊添!   气归气,在某个坐稳了的男人扫来要喝茶的目光时,她蹬蹬上前,到放至茶水和酒水的那一处,加茶,加到一半时发现旁边的酒坛子,嘴角坏坏地勾起。   很快,怀瑾脚步轻快地回到男人跟前,殷勤地替他倒上茶。   “嗯,你挺适合做丫鬟的。”祈天澈接过,淡淡点评了句。   怀瑾怒,发现自己的拳头又开始痒了。   丫鬟,他想得挺美。   不过,还是怀着期待看他品茶。   只见他拨了拨茶盖,浅啜了口,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明明在里面加了一半的酒,他不可能喝不出来!而且,他是常年喝茶的人,更不可能了。   “秋楼主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又是偶然吗?”祈天澈放下茶盏,淡淡地问。   怀瑾暗咬牙,这厮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明是有意在笑他们师徒偶遇太多次!   “不是。在下是来处理一下在这边分楼的事。”秋离枫坦然道。   “喔?看来,这听风楼确实有着撼动天下的能力。”   怀瑾脸色微变,因为秋离枫刚好这么巧出现在这边,又是因为听风楼的事,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背后真正的目的。   “听风楼只是听风楼,不参与任何战争。”   秋离枫明言。   祈天澈但笑不语,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某人给倒的茶。   ……   散场,祈天澈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微微晃了晃,若非抓住身旁女子,恐怕已经狼狈摔倒在地。   俊脸呈现微醺的色彩,似是,喝醉了。   敢问,喝茶的人也能醉吗?   别的茶是不能,但若是喝加了一半酒的茶,就会了。   怀瑾搀着他,他顺势彻底依赖她支撑,头靠在她肩上,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她就纳闷了,第一杯喝不出来也就算了,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都喝不出来么?   还是他天生分不出酒和茶的区别?   “为师也该先行离去了。”秋离枫离座告别。   “别!师父,天色已晚,留下来住一宿吧。肖飒,带我师父去歇息。”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怀瑾直接吩咐。   “燕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好歹也给二哥点面子,喊声二哥啊。”肖飒过来,小小声的嘀咕,在怀瑾面露踹人的表情一眼,赶紧带秋离枫去歇息。   “祈天澈,看着那么瘦,怎么那么沉!”怀瑾搀着茶醉的男人回营帐。   走了几步,发现李培盛和劈风杵在一边,她挑眉,“李培盛,请问,你瞎了吗?”   “多谢娘娘关心,奴才两只眼睛都很好。”李培盛狗腿地笑道。   “这是你主子吧?”居然视而不见!   “娘娘饶命,实在是爷不喜有人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靠近。”李培盛惶恐地道。   “我不是人?”怀瑾狠瞪他一眼。   “娘娘您是与爷同眠共枕的人,可不是一般人。”李培盛暧昧地笑道。   “滚!”怀瑾没好气地赶人,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敢笑她,有这么嚣张的奴才吗。   “是,爷就拜托娘娘了。”   李培盛说完,带着劈风窃笑离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怀瑾终于把不知到底是醉茶还是醉酒的男人拖回营帐了。   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也跟着倒上去,直接趴在他胸膛上气喘吁吁,累得不想起来。   抬头,看着俊逸绝伦的脸庞,棱角分明,简直就是上天最精湛的杰作。   连抿唇,皱眉都是好看得不得了。   怀瑾趴在他胸膛上,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描绘他薄削的唇,他的唇,薄厚适中,不是透着凉薄的那种唇形,而是性.感饱满,充满魅力。   她还记得扬起嘴角的时候,有点小可爱。   “滴酒不沾是好事,但一沾就醉就不太好了。”   怀瑾自语,好像玩他的唇玩上瘾了,描绘完他的唇形,又忍不住用手去推他的嘴角上扬,自个呵呵地乐着。   突然,手指被猛地抓住,吓了她一大跳,动都不敢动。   睁开的黑眸如鹰隼般犀利。   “是你啊。”他如此说了一句,便重新闭上眼,躺回去,把她的手紧紧按在心口上。   怀瑾看着又闭上眼的男人,有些无语,试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死紧。   那句‘是你啊’,到底是看成谁了?竟能让前一刻还像刺猬一样全身防备的他瞬间放松。   “祈天澈……”她试着喊。   “嗯。”他咕哝似地应,如此含糊,依然好听到爆。   “你是不是醉了?”   “嗯。”   “……”   她这不是废话嘛,哪有人会承认自己醉了的。   “祈天澈,我把你卖了好不好?”她调皮地问。   “嗯,我帮你数钱。”   噗!看来还真是醉了。   早知道醉酒的他这么可爱,她早就灌他酒了。   既然这样,那就趁机逼供好了。      “我是替身吗?”   “嗯。”   嗯!他居然敢“嗯!”   不不不,醉鬼的话当不得真,不能信!也不能乱!   “你为何暗里寻肖燕?”最好这次给她认真的答。   “因为此生最爱。”   声音很模糊,很细,很小,几乎听不见。   可是,怀瑾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同时也听到了自己的心碎成渣的声音。   此生最爱……此生最爱……   肖燕是他的此生最爱,那她呢?她又是什么?   她与他经历了那么多,连孩子都有了,他却告诉她,他的此生最爱是别的女人!   她以为是一辈子的爱情,就这样直接跳过春暖花开,直逼寒冬腊月了吗?   “不准!不准!”怀瑾伤心又生气地堵上他的嘴,“都是醉话,做不得真的。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在她彻底下定决心,为他留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异世后,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不准!他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男人很自觉地张开嘴接受她的……蹂躏。   也的确是蹂躏,好像很生气,对他的唇又啃有咬的。   然后,她拎着他的衣襟坐起来,跨坐在他腰上,粗鲁地扒他的衣裳,学他平时吻她一样,柔嫩的唇光顾男人漂亮的脖子和耳际。   男人很有意识地配合着她的主动,大手在纤细的背上抚弄。   “祈天澈,你敢要肖燕,我就敢带宝贝走!”她张嘴咬他的耳朵,以魅惑人心的语调威胁。   男人低吟一声,似是忍无可忍,搂着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突来的天旋地转,怀瑾怔了怔,望着眼前放大的俊脸,那双眼似乎更加深邃了,因为情.欲。   似醉还醒的样子,最勾人心。   埋首在她颈畔,不轻不重,刚好烙上自己的痕迹。   一把扯开她的衣裳,有些粗鲁,似是在急着找什么,然后,右胸被他一手掌握,男人便没了动作,目光定定的盯着手里的雪团瞧。   被一个男人这般瞧着,哪怕是无数次亲密过的男人,怀瑾也觉得怪怪的,因为这眼神不是着火的那种,而是……带着冷意。   “这里有颗小红痣,点缀得恰到好处。”他呢喃似地说。   怀瑾满脸黑线,这具身子的右胸侧是有颗小红痣没错,他该不会是现在才发现,然后诗兴大发吧?   “唔……”男人的大掌突然大力收紧,她皱眉,轻吟,瞪他。   “月朗国太子说,这里最好看,果真。”   喃喃低语,分不清是真醉还是假醉。   但是,怀瑾却宛若被一道雷给劈醒了。   楚墨!那该死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居然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他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能说出她身上最私密部位的证据,能不叫人误会!   他没有告诉祈天澈他就是肖燕,却让祈天澈相信了她和他有一腿!   难怪,那夜祈天澈回来抱她,对她说那句讽刺的话。   “祈天澈,你听我说。”她抬手捧住他的脸,“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姓楚的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是真正的肖燕,这具身体本来就是她的,她看了十七年,你觉得她会不知道吗?”   男人怔怔地看着她,似乎听不懂,又似乎听懂了。   “是,我早就知道楚墨是真正的肖燕,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要的是她,我想弄清楚后再跟你说。”   “……”男人没回答,只是低头吻上那片柔软。   “唔……祈天澈,你到底听懂没有。”她推他,他反将她的手抓住,压在脑袋两侧,疾风暴雨般地吻她。   怀瑾再也没机会问他到底听懂了没。   ……   半夜,无人私语时。   窝在男人怀里   的女子缓缓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拿开环在腰间的爪子,坐起,再看一脸满足沉睡的男子,忍不住扶额轻叹。   她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子的,因为她今夜还有事要办,被他几轮下来,连动都不想动了。   可是,这件事不办又不行。   他到底醉没醉?   应是醉了吧,不然今夜怎会要得那般急,比平时少了些温柔和耐心,就像那夜,他知道宝宝贝贝是他孩子的时候。   下榻穿上一身黑衣,蒙上面纱,轻手轻脚地离开营帐,前往某个新添人气的营帐。   黑漆漆的营帐内,一枚竹尖穿透营帐直逼床榻,床上沉睡的男子快如闪电地以指夹住,坐起来,手一挥,烛火顿时被点亮。   秋离枫打开绑在竹尖上的纸条,扫了眼,下榻,熄了烛火,闪出营帐。   一处小山丘上,一身黑衣的女子迎风而立,黑发如瀑,顺滑地披散在背。   雪白的身影顷刻而至,一黑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是你要的东西。”   温和的嗓音毫无波澜地打破暗夜的寂静。   一股不大不小的劲风袭来,女子回身稳稳抓住投过来的东西,低头,趁着夜色,瞧清了上面的字,阵法秘籍,不禁瞠目。   真的是他!   她以楚嫣的名义约他出来,要他带上阵法秘籍,他真的来了,还真的带来了她指定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真的跟月朗国有关?   为什么?他图的是什么?   “这本就是我今日来的另一目的,把这本阵法交给你,以防万一。”秋离枫平静地说。   怀瑾彻底失望了,原来,他今夜真的约了月朗国的人碰头。   “我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交到你手上。”秋离枫苦笑,转身,“倒也不怪你,瑾儿。”   怀瑾如遭雷劈,抬头,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背影。   “你怎知道是我?”拉下面罩。   “因为是你,我才会来。”他又没有跟月朗国的人有勾结,在看到纸条上指名要带上阵法秘籍的时候,他就猜到是她了。   他知道他是他们怀疑的对象,也知道她留他下来是别有用心。   不难受的,真的。   “师父,我……”怀瑾满脸的愧疚和窘迫,她承认这样的试探小人了些,可是大战在即,她不能冒半点险啊。   “什么也不用说,我懂,也不怪你。”秋离枫回头,对她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对不起。”怀瑾诚心地对他鞠躬致歉。   “我明日回京,本想等弄清楚了给你一个交代的,即便我不在身边,这本书应该也帮得到你一些。”   怀瑾心里更过意不去了,手上的那本书有如千斤重。   人家特地为她而来,而她却对他做这样卑鄙的试探,好想拍死自己!   “无需自责,你的怀疑是应当的。”秋离枫笑着安慰。   “师父,你不会生气吗?”他好像永远都是一派温和。   “教不严,师之惰,要生气也是生我自己的气。”对你,不会。   “呵呵……也是喔。”怀瑾尴尬地笑笑。   “为师走了,你,保重。”深深看了她一眼,他飞身离去。   “师父,保重!”怀瑾只能对着黑夜挥手。   ……   翌日,怀瑾醒来的时候另一半的床位已经冰冷。   只剩劈风趴在床前陪着她。   看来,那个男人宿醉后,忘了昨夜发生什么,说过什么了呢,不然怎么可能不等她醒来。   但他把她吃了,也没丁点表示么?   她不是可以白吃的人好么,虽然彼此已经不知道那啥那啥多少次了。   爬起来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怀瑾带着劈风走出营帐,直接往议事的营帐走去。   营帐里   ,所有人都围在沙盘前,祈天澈拿着小旗帜推演沙盘,手里还照着一张图,那应该是楚墨连夜画出来的布防图。   她倒是没想到楚墨还有这样的用处。   她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头一次觉得姗姗来迟的尴尬。   对上祈天澈的目光,很淡,看来真的是把昨夜春风当是习以为常了。   包括他说的‘此生最爱’,她对他的解释,他都忘了。   “继续。”祈天澈低头,继续推演沙盘,“这里,还有这里……最有利的地形……”   怀瑾默默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认真推算敌国的战略,也跟着投入其中,偶尔会提出自己的想法。   “报!”外面,传来声音。   ☆、你趁我醉,要我人   “说。”祈天澈冷声道。   “有消息传来有一队不明人士在三潼关设伏。”小兵进来道。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立即投向地图上的三潼关所在处,那是前来这里的必经之路溽。   “可有什么商队要经过那里?”怀瑾皱眉,脸色凝重地问瞻。   “听闻有一小商队正在往那赶,商号是什么……大不了的。”小兵道。   “大不了?”怀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是大不了,探子把商号画了回来。”小兵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呈上。   怀瑾接过一看,登时傻眼。   不是大不了,是w!   这个字母在美国代表的是赢的意思,因为胜利的单词就是win。   可是,这里是古代,除了她,还有人懂?   不!应该说还有一个,但那个已经回冰天雪地里修炼去了。   别告诉她,还有别的穿越者乱入!   “柳云修,带上你的队去帮他们安全抵达这里。”怀瑾把那张纸揉在手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娘娘,为何?”柳云修不解地问。   “因为那是咱们的粮草和兵器。”在来到边关前她已经悄悄写信回去给凌珑,要她帮忙了。   再看向肖默,“大哥,你也去吧。”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凌珑应该也来了。   “我不去!我还要留下来防守呢!”肖默很直白地道。   怀瑾挑眉,“真不去?哪怕那些人里面有凌珑,也不去?”   闻言,肖默愣了愣,然后,上前抢过一匹马,扛起长枪,策马而去。   “人啊,有时候憨直一些还是很可爱的,连表现爱都表现得这么直接。”怀瑾边叹,边瞄向某男。   他还误会她跟那个姓楚的有一腿,如果他真的忘了昨夜她的解释的话。   柳云修看向祈天澈,得到祈天澈的允许,才带着自己带来的那一小队策马而去。   “我去巡城。”斐然道。   “我也去。”肖晋南也赶紧溜,他家女儿和皇上之间的不对劲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别说他这个做爹的不仗义,而是他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燕儿,二哥……”肖飒还没说完就被自个的爹拎着耳朵走了。   “啊呀,爹爹爹……疼疼疼……”   “我去给伤兵换药。”璎珞也赶紧走人。   肖媛看了看了扬尘的前路,也默默地转身往一边去。   一下子,只剩下两人。   怀瑾看向面容清冷的男人,他也在看她,淡淡的,毫无波澜。   “你昨夜喝醉了。”她很废话地开头。   “……”他没有说话。   “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他不说话瘆的慌。   祈天澈略微偏头想了下,淡淡地道,“嗯,你趁我醉,要我人。”   噗!   怀瑾脸蛋炸红,他还能用更正经一点的口吻说没关系!   不过,好像……昨夜之所以跟他酒后乱那啥,的确是她起的头。   “明明是你缠着我不放,你还跟我说了很多秘密。”既然他什么都不记得,那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讶然挑眉。   怀瑾小得意,“既然是秘密,当然不能告诉你了!而且,你醉的样子……啧啧,实在不敢恭维。”   眉峰挑得更高了。   “边脱衣边高亢的唱曲……”怀瑾‘娇羞’地掩嘴窃笑。   男人满脸黑线,然后拂袖转身就走。   “哈哈……”身后的女人捧腹大笑,她刚才好像看到那张.万.年不变的俊脸染上一层红晕。   这,也算是小小报复他的‘不贞’吧。   此生最爱……此生   最爱啊。   ……   怀瑾以一股迅雷不及而的速度闪进楚墨的营帐中。   冰冷的利器抵上脖子,楚墨吓得从床上惊醒。   “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跟你有一腿吗?我最喜欢这样对待跟我有染的人了,先把他的血一点点放干,然后把他做成陶俑。”怀瑾邪恶地笑,手镯上的利刃很有威胁性地转动。   “你不会的,因为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楚墨自信地道。   “啊,那要不这样好了,就把你做成泥塑,留鼻子眼睛和嘴巴给你呼吸。”怀瑾忽然想到这么个绝妙的方法。   “你敢!我现在可是朔夜国的大功臣,他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啧……你大概不知道吧,他越不让我做的事我偏要做!”怀瑾把他从床上拎起,楚墨想逃出去,却被她眼疾手快地踹倒在地,直接用绳子捆绑住。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来人!快来人!”楚墨挣扎,惊恐地朝外大喊。   “别白费力气了,你惹我之前,应该先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样的人。”怀瑾讥笑,绑紧后,拍拍小手,站在他面前,手指摩裟下巴,似乎是在考虑怎么处置他。   “哼!有何好炫耀的,男人要的是温婉知礼的女子,像你这般的,不会有男人会爱,挺多也就贪一时新鲜罢了。”楚墨哼道。   “既然如此,我不做点什么好像都对不起你的‘赞美了’。来人!把他拖出去做成泥塑!”   外面的两名影卫进来,直接把人架走。   “你们敢!本宫好歹还是月朗国的太子!”楚墨惊恐地叫嚷,“皇上,皇上……救我。”   “这边关啥都可以缺,就是不缺沙泥啊。”怀瑾跟在身后凉凉地道。   “住手。”   清冷的嗓音从后传来,怀瑾的心有些沉了。   回过头去,对着一袭蓝衫紫边锦袍的男子嫣然而笑,“皇上有何指教?”   “放了他。”祈天澈淡淡地说。   “我为何要?”怀瑾冷笑,傲然直视。   他没回答,只是看着她,坚持。   “继续执行。”怀瑾故意忽视他不容置疑的眼神。   祈天澈身形一闪,上前拦下她,对那两名影卫摆手,“带回去,不许夫人靠近!”   两名影卫自然是听祈天澈的,颔首,给楚墨松绑,把他带回去。   楚墨揉着手腕,经过怀瑾身边的时候嗤笑,洋洋得意。   怀瑾冷冷瞪着眼前这个男人,熟悉,又陌生。   “你居然为了他,限制我的自由?夫人?哪门子的夫人?”她冷笑,“很好!我会记住,不会再在你面前放肆了,皇、上!”   本想跟他解释楚墨之所以知道她胸上有痣的事的,既然他都这样对她失去信心了,她又何必再多费口舌。   怀瑾说完,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施展轻功,眨眼间就消失在男人眼前。   祈天澈望着她的身影,轻叹。   就在这时   “报!柳统领带的人在半路遇袭,被敌人困住!”   声音才落,只听一声马啸,抬眸望去,就见一袭黑衣的肖媛策马疾驰而去。   “为何关内有诸多人马拦截?”斐然出现在身后,问。   “他来了。”祈天澈淡淡地说。   终于,最终还是要交手,哪怕他已与皇家彻底无关。   “报!月朗国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   祈天澈冷眯起眼,怎会这么快?据探子来报,明明应该还在两日后的。   不好!   他脸色丕变,立即闪身而去,眨眼就消失了。   斐然知道,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叫这男子失去冷静,也忙不迭上马追去。   柳云修带着小队被困在一个小山坡上,出不去,对方似乎是有意在拖延时间,想要出去,除非有人从外突围进来   。   正想着,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他抬眸望去,看到自马上拔剑而起的那抹身影,刚毅的脸顿时失色。   单枪匹马而来的肖媛,深深看了一眼上面的男子,开始豁了命的杀敌。   柳云修忙拔剑飞身下去相迎,身后的人也跟着找突破口。   柳云修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已是箭如雨下,肖媛砍掉一人,与他对望,然后,身子往他身边一转。   闷哼。   利箭,刺穿她的肩头上。   “肖媛!”柳云修扶住她,万万没想到她会为自己挡箭。   “我没事,一定要杀出去,那批粮草和兵器不能丢。”肖媛道。   原来,她冒险前来只是为了担心他们护送不到粮草和兵器。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这一箭!”柳云修说着,边护着她,边发了狠的大开杀戒。   就在他们杀红了眼时,那些人却突然撤了。   奇怪的是,等他们赶到三潼关的时候,一切风平浪静,也成功接到了那队商队。   “凌珑!”肖默激动地上前拥住娇妻。   “默哥哥。”   “喂,还有我呢!”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响起。   众人找了好久才在那车子粮草上面发现一个人,一个穿着怪异的人,裤子上全是洞,脖子上还缠着围巾,头发也束得很怪异。   祈天澈骑马赶到,厉眸迅速扫了全场一眼,却没发现想要看到的人。   “你在找小瑾?”车子上的男人坐起。   祈天澈看到他,有些意外。   “别太惊喜,我只是觉得这么早回去太无聊,来看看千军万马对仗的场面而已。”他不是别人,正是花无阙。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把我的小瑾弄丢了吧?”   要不然,这男人不会有这样焦急的神情。   祈天澈不语,掉转马,正要离去,倏然,一枚暗器直逼面门,他利落地用手指夹住。   取下上面的字条,打开来看,上面索取的东西叫他脸色凝重。   江湖令!   ……   一切安全后,柳云修脱离了队伍,抱着肖媛找了个隐蔽的山洞放下。   “我先替你拔出箭,你忍一忍。”柳云修对已经快陷入昏迷的女子道。   肖媛吃力地睁开眼看他,点头,在他一鼓作气拔出箭矢的时候,她哼都不哼一声。   “痛的话就叫出来,无需逞强。”柳云修道,动手拉开她的衣裳。   伤在肩头下,他只能拉开她的衣裳才能帮她上药包扎。   “我自己来。”肖媛按住他的手,明明虚弱得很,按住他的力气却是那么坚持。   “我坚持帮你。”柳云修拿开她的手。   “不用!我可以!”肖媛不愿让他碰。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顾什么面子和身份,大不了我娶你便是!”看着她伤口血流不止,柳云修没耐心地吼。   “谁稀罕你娶!走开!”肖媛拼尽所有力气推开他,爬起身,想逃离他身边,却还未站稳身子又软了下去。   柳云修接住她,轻轻地把她放下,直接点了她的穴。   “你……别碰我!”肖媛冷冷瞪着他,以虚弱的声音命令。   “放心,除了伤口,我哪都不会看。”柳云修说着,动手,小心翼翼地拉开她的衣襟,褪到腰间,用撕下的衣角轻轻按住她还在流血的伤口。   当目光触及那片雪白肌肤时,脸悄悄划过一层暗红,更吸引他的不适女儿家的丰盈,而是……   肩头一下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仅是肩头部位就如此多伤痕了,那往下的其他位置呢。   她一个姑娘家到底受过多少伤?   从来,伤痕对男人来说是一种骄傲和能力,可是,对女人……只会让人觉得心疼。   “你看够了没!”   肖媛冷冷出声,她最不想让他看到的就是自己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偏偏,还是让他看到了。   “受了不少苦吧?”柳云修收敛心神,低头,专心为她的伤口上药,包扎。   “不关你的事。”肖媛不愿领受他的关怀。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佩服你。”一个姑娘家竟带着那么多伤,活下来。   肖媛别开脸,冷笑。   佩服?她就知道她满身伤痕只会让人当男子汉一样佩服。   她要的不是别人的佩服,这些伤,是她一次次在生死关头都不愿放弃活着的证明。这些伤痕,在告诉她,想活着,并不容易。   “以后,别再随意拿自己的身子冒险了,伤痕已经够多了。”柳云修忍不住多嘴劝道。   却不知,这话听在一个姑娘耳里完全变了味。   “无所谓。”肖媛嗤笑。   那抹完全不在乎的笑容让柳云修震撼,他猛地擭住她的肩头,“你不在意,我在意!”   话就这般脱口而出,对上她诧异的眼神,他顿时不自在地放开她,别开脸,红了。   肖媛低下头,苍白的脸色也微微染上淡淡的红。   “解开我的穴道。”良久,她道。   柳云修这才从窘迫中回魂,连忙伸手为她解穴,却忘了她的衣裳没拉起,目光这次是直接对上她胸前的雪白,脑海里闪出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还好,那里没伤着。   “你在流汗,很热吗?”肖媛疑惑地问。   柳云修忙将她的穴道解开,背过身去,抹汗。   他第一次动心是当年对嫣然公主,但面对那个女子,他没有脸红心跳,也不会东想西想,有的只是怕玷污了她的圣洁。   后来,知道她的圣洁都是装出来的,因为看错眼,他再也没心思去欣赏别的女子。   肖媛很费力地勉强把衣服拉好,站起身,“走吧。”   柳云修看到她还有些衣衫不整的样子,弯腰抱起她。   “放我下来。”肖媛命令,面下有些羞赧。   “这样快些。”柳云修道,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外面的坐骑走去。   ※   怀瑾睁开眼,揉了揉额角,缓缓坐起来,看着四周尽显奢华的营帐,很肯定这不是他们的军营。   “醒了?”   一道邪魅的嗓音响起,她循声望去,就见角落里,俊美阴柔的男子懒懒坐在椅子上,邪笑地看她。   有着这样一张比女人还美,比女人还妖的脸,又一脸邪气的除了祈隽还有谁。   她记得被祈天澈气到后,想跑到三潼关去发泄发泄怒火的,没想到到半路就看到柳云修等人在跟敌人交战,一心只想上去帮忙的她,未曾料到有人在暗中偷袭自己,一支银针刺入某个穴道,她便眼前一黑了。   原来是他搞的鬼。   怀瑾也不慌,嗤笑,下榻,走到他面前径自倒了杯茶喝。   “瑾儿,你还真是无时无刻都不让我失望啊。”这般镇定。   “那我该如何?大哭大闹要你放了我?还是这样你会产生讨厌?”   “也许,可以试试。其实,我也想让自己讨厌你的。”祈隽邪魅地笑道。   “那你要失望了,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那都是你的事。除了他,我谁都不讨好,谁都不迎合。”怀瑾讥笑。   “你这是要激怒我吗?”祈隽脸上笑容顿失。   “不,我在说实话。如果你要继续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怀瑾耸耸肩,继续喝茶。   “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药?”她怎么可以这般冷静,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如果真的有药,那我也不过是等于押错了筹码。”   “什么筹码?”   “你最后的那一丁点人性。”   祈隽先是一怔,随即大笑,“人性算什么,它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吗?它能让我得到你吗?”   “你想要的一切?人活在这世上想要的东西多了,但也要量力而为,不属于你的,你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她真的想对他念那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   “你懂什么?”祈隽猛地捶桌,脸上悲愤交加,“你不懂,不懂一个宫女所生的孩子,跟着母亲没名没分,自小被瞧不起,无依无靠,受尽欺凌,到头来还要亲眼目睹自己唯一的母亲在面前撞墙而死,血不断地从头上流下,看不清她的脸,从那时候起,我只看得见那身龙袍。只要有了那身龙袍,就可以不用再卑贱度日,不用再为了冬日里的一个暖炉哀求别人很久很久,有了那身龙袍,谁都得拜在我脚下。有了那身龙袍,我就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有了那身龙袍,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怀瑾没想到他背后的故事是这样辛酸,那座皇宫里果然毫无童真可言。   她叹息,“你错了,就算没有那身龙袍,也还是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真正强大的男人,不是靠权势地位来证明,而是靠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哈哈……瑾儿,你说得漂亮!那他呢?他已经明白自己非皇家子嗣,还要在边关打仗不就是为了拿回自己尊贵的身份吗?”   “那你还真是高看他了,他之所以还傻傻地守在边关,是因为他重情重义,为了那个自小就疼他的皇爷爷守的边疆!若不然,我还真想把他拎走,管你们怎么争,这么战。”   “那是因为他还有一个暗王的身份,若他没有了暗王的身份,你觉得他还配得上你吗?”   “我看上他,并且爱上他并不是因为他的什么身份,只因为他是他,是我想要的男人!”   “可他不要你了,不是?”祈隽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她冷冷避开。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不要我了?”怀瑾的心被刺到,却是镇定自若地笑着。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若非同他闹不愉快了,你不会一个人跑出来,而且还失去了防备,轻易落入我手。”   “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夫妻床头吵床尾和,这世上没有不吵架的夫妻。”怀瑾继续坚定地‘幸福’着。   “你们不是,夫妻!”   “我们是!”   “不是!第一次成亲大典是跟肖燕,第二次你们没完成。”   “在那个深山小族的时候,我们完成了成亲仪式,真不好意思,又叫你失望了。”怀瑾慵懒地笑道。   祈隽心里一窒,随即,轻笑,“无妨,我不在意!既然你回到我身边了,我们将完成真正的仪式。”   “祈隽,你是想告诉我,你要强娶一个女人?”冷冷挑眉。   “而那个女人是你。”   “你这样子有意思吗?还有,请记住,我从来没在你身边待过,我男人很小心眼的,要是被他听到我不用活了。”她调笑。   “怎么没意思?你是我想要的,也是最适合和我一起坐拥天下的女人!”   “你想要的就得是你的?要不是看你这么高大个,我还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呢,怎么说的话这么天真幼稚。”她冷哧。   “瑾儿,要不是我一忍再忍,也许,现在,在你心上的人是我。”   在她传出染了天花时,若他没顾虑太多冲进去。若她从求子灯台上摔下来,他没顾虑那么多,上去救她,也许,她的心是他的。   “祈隽,我拜托你别跟我说小孩子才会说的话好吗?爱情没有也许,没有如果,也不是谁为谁做了什么而动心,至少我对他不是。”   她对祈天澈是从心疼开始的,他对她的付出只是让她更加认清自己对他的感觉而已。   “无所谓,我已经不在乎你心里满满的都是他了。谁叫我忘不掉你,也放不下你,留你在身边至少我能心安。”   怀瑾有种不好的预感,祈隽对她已经到一种偏执的程度了,无关爱情,只为得到。   她试着运气,却发现毫无感觉!   糟了!   “发现了?真对不住,你赌输了。”祈隽拿起茶盏在指间转动,邪魅地笑着看她。   怀瑾知道问题出在茶上面了,是该说自己太自负了,还是该说自己那么天真的以为他还存在着良知。   “十余年赌涯,想不到第一次输是以这样的方式,太丢脸了,捂脸面对乡亲父老!”她扶额,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   “你一点儿也不担心吗?”祈隽诧异她的表现。   她就是这般,生死关头都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   “担心什么?反正你都让我知道你禽兽了,禽兽会做的事我都知道。”她依旧面不改色地笑。   “很好啊,瑾儿,看来你是认命了,那我们何必再浪费时间。”祈隽起身,上前要抱起她。   “我肚子饿,能先填饱肚子吗?”怀瑾笑问。   祈隽自是知道她嗜吃,又看到她如花般的笑容,便暂时作罢,“你在这待着,我去叫人给你做吃的。”   “谢谢。”   祈隽微怔,她不是应该气他,恨他才对吗?还对他说谢谢?   祈天澈离开后,怀瑾收起笑容,连忙起身查探四周地形,她必须得赶在祈隽回来以前逃离,或者找地方藏起来。   走到营帐边,想动用手镯子划破,她这才发现自己腕上的镯子不见了,她以为他只搜走她从不离身的百宝包,没想到连玲珑镯也拿走了。   再抬头往头上一摸,靠!她的天蚕丝也不见了。   他摆明了不让她逃走,即便对她下了软筋散。   怀瑾只能放弃,直接往大门去,然而,才走出去就被人拦了回来。   她听得出那些人不是朔夜国的口音,反倒像……月朗国!!   在被彻底赶回营帐以前,她快速往外扫了一眼,到处都是营帐,这里,难道是月朗国的营地之一?   祈隽早已跟月朗国的人勾结,祈隽手底下的兵也许多半是月朗国的人!   唉!看来,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外面全都是人,她又浑身软绵绵的,连最佳武器都被缴了,出去无疑是送死。   算了算了,再想别的方法吧。   很快,祈隽回来了,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手上端着精致的美味佳肴,这是怀瑾出宫后很少见到这么齐,这么多的珍馐美味。   一道道佳肴摆上桌,怀瑾一拿到筷子就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你就不担心菜里也下了药?”祈隽坐在她旁边,光是看着她狂风扫落叶般的吃相就觉得很满足。   “何必?我连跑十步都没力气了,若你还需要下药来对付我的话,那只有一种药了。”怀瑾看都不看他一眼,塞了满满的一嘴。   祈隽知道她说的是春.药,他邪笑,“若是需要的话,我会的。”   怀瑾当没听到,很认真地做一个吃货。   “我知道你很嗜吃,这是我一直都为你留的大厨,就想着有一日你能来到我身边,坐在我面前,吃我送给你的这份心意。”   见她要吃虾,他动手帮她剥,见她要吃鱼,他动手为她挑刺,这是以前看到那男人为她做,他也想为她做的事。   然而,当剥好的虾,和挑好刺的鱼送到她面前时,却被她推开。   “我家祈先生说过,只允许我吃他剥的虾、他挑刺的鱼,这只能是他专享的福利。”   祈隽虽然是头一次听她说‘祈先生’这个称谓,但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眸色森冷,脸色阴沉。   怀瑾视而不见,只顾吃自个的。   “你非要惹我生气不可吗?”祈隽压抑着怒火问。   “我只是实话实说。”   “可你这实话未免太伤人!”   怀瑾放下筷子,浅啜了口茶,讥笑,“这可好笑了,对于一个对我下.药的人,我还怕伤他?”   “你……”祈隽无言以对,她狠!没有表现生气,也没有表现出恨他,却字字都在指责他的不是。   “即便你没对我下药,请问我为何要顾虑伤不伤你?我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你希望,是你自己纠缠不放。”她又没有要他喜欢她,而且喜欢得这样偏执。   “你就只顾虑他是吗?”   “对!在情.人的   位置上,我只顾虑他!无心再去顾虑其他!”   “很好!瑾儿,为你,疯魔又如何!”祈隽诡异的勾起嘴角,倏地起身打横抱起她往床榻扔去。   “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他是不是还能一如既往的爱你,宠你,把你捧在掌心里!”祈隽说着,脱去外袍,扯开腰带。   “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很可笑的小孩,看着别的孩子手里有好玩的,你也要抢过来玩。其实,你不爱我,你只是因为你母亲在你面前选择了轻生,抛下了你,所以你想找一个不屈不挠的女人,而我刚好符合这一点。”怀瑾趁机溜下榻,却被他伸臂拦住,推回床上。   这个祈隽为了权势,真的彻底走火入魔了,他走不出心里那处黑暗,而且正往更深处去。   祈隽欺身压上她,压住她挥舞的双手,道,“我很确定,我爱你!”   “不!你不爱我!爱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伤害!”怀瑾冷笑道。   “那是因为太爱,只有伤害才能在她心上!”祈隽贴近她耳畔,馥郁的馨香迷惑了他。   终于,可以这么近的拥抱。   “伤害了她,然后看她痛苦,看她恨吗?”怀瑾紧绷着身子,克制着内心的颤抖。   是的,她并不像表面的那样镇定自若,她也怕,怕遭遇女人所害怕遭遇的那种事。   她甚至在心里希望那个人出现,拥她入怀,让她心安。   可是,他说,肖燕是他的此生最爱。   他还会来吗?还会像,她被钉死在棺材里的那一次,最后一刻都不放弃她吗?   他还会像,她掉落激流时,义无反顾地跟着掉落吗?   “既然怎么都没法爱,那就恨吧。我也想试试,这样之后,是不是就能满足了,就能放下了。”祈隽轻轻吻上她雪白的颈畔。   怀瑾无话可说,真的无话可说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已经疯魔,已经偏执,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挣扎,用尽所有力气的挣扎,却是徒劳。   湿热的气息拂在颈畔,不是他,都觉得很恶心。   她尝到了血腥味,原来是她咬破了自己的唇。   殷红的液体滑落至颈畔,祈隽顿住,猛地抬头,看到她满唇的鲜血,触目惊心。   迅速伸手捏住她的双腮,看到只是唇破,他松了口气。   “以为我会咬舌自尽吗?我没那么蠢,为你这种人去死。”怀瑾冷笑,雪染的红唇,更加妖冶夺魄。   “如此,也让我尝尝这里的味道。”说着,他俯首,往夺目的唇瓣吻去。   ===   谢谢【135xxxx3707、转瞬爱、kesidyu、137631】的月票,么么哒( ̄3 ̄)   ☆、祈天澈,我没事了   只是,唇还未覆上,颈上一痛。   祈隽瞠大双目,满脸地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瞻?   “别轻举妄动,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耳坠,但你该知道这耳坠扎在什么位置。”只要她把耳坠往下拉,撕裂他的颈动脉,他必死无疑溽。   方才最后没有挣扎是在保留力气,为的就是这一刻。   怀瑾示意他慢慢离开自己的身子,一系列动作下来,她全身已快虚脱。   “呵……因前车之鉴,我特地把你身上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全都拿走,却没想到,千算万算,你还有这么一出。”祈隽自嘲地笑道。   真的,太让他意外了!   什么东西到她手里都能成为杀人的武器,哪怕只是一只小小的耳坠。   “好说。”怀瑾冷笑,终于成功下了榻,软绵绵的身子几乎迈不开步伐。   这耳坠是以开锁的工具来打造的,这会倒也成为救命的工具了。   “可是,挟持了我,你还是走不掉。”既然不顾一切抢回她,他自然不会让她再离去。   “除非你不要命。”怀瑾说着,加重了力道。   “不光是你,他也走不掉。”祈隽阴险地勾唇。   “你说什么?”怀瑾脸色丕变,祈天澈也来了吗?   “今日,他将会一无所有,包括你。”   怀瑾一惊,“你拿什么威胁他?”   “除了你,还能有什么威胁得了他?”祈隽轻笑。   怀瑾心头大震。   是啊,他要想拥有真正的肖燕就必须得保全她,这样,真正的肖燕才回得来。   可是,她可不可以当做,他是为了她才来的,只为她怀瑾。   祈隽见她失神,伸手要点她穴,怀瑾在刹那间警醒,手上施力,他的指便只能停在半空。   “带我去见他!”她命令。   “我会,但是,等他快死的时候。”祈隽冷笑。   “他是杀了你娘,还是奸了你妻,你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怀瑾怒道。   “既生瑜,何生亮。”   “哈……别逗了,你跟他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说到底,是你心眼小!他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还将你当做良师益友,你说,你哪点比得上他了?”   “良师益友?若真如此,他就不会防我!”从他接近他的那一刻起,都在防着他。   “他若不防你,早就不知道被你利用多少次,也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可是,他虽防你,在我出现之前却也信任你不是吗?不然怎会将一些事交由你去查?包括我的来历!”   “那是他在试我的实力!”说来可恨,明明他是暗王,要调查什么易如反掌。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我说,你根本不配跟他相提并论!”   “在你眼里,他是君子,其余的男人都是小人。他千般好,其余人就一无是处!”   “我越发觉得我在跟个娘们争论!”怀瑾懒得再跟他争,“带我去见他!”   “杀了我吧。”祈隽微微勾唇,一动不动。   怀瑾的挟持,很快就惊动了外面的人,士兵鱼贯而入,拔刀,对峙。   ……   马蹄声疾驰而来,高大的骏马直接冲破防守,冲进敌营。   所到之处,试图阻拦的,均被鞭子扫到一边,断气。   祈天澈单枪匹马冲进营帐内,然后停下,看着被护在人群后的男人,冷冷出声,“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把人交出来。”   男人挥开护卫,上前一步,坐下,道,“把东西交上来我自然会让你见到她。”   祈天澈翻身下马,冷眸犀利地盯着那男人瞧,越瞧,黑眸微微眯起,深处极快地闪过一丝怀疑。   眼里明明自负,明明冷嘲,可那张脸却死一般沉静。   此人,若他没猜错的话,应就是月朗国的帝君,而祈隽,已与月朗国皇帝勾   结。   半响,祈天澈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令牌上镶着七颗价值连城的各色宝石。   月朗帝看到后,除了那张脸外,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就像是贪婪的人见到了金子。   “我要先见到她!”祈天澈坚定地要求。   “去把人带上来!”月朗帝挥手。   一名护卫匆忙而去。   很快,就从后面押了一名女子上来,扯开黑色头罩后,露出一张精致娇俏的脸。   祈天澈担忧地看向她,怀瑾也看着他,微微挣扎,似是想挣脱被绑缚的双手。   “你乖,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他冷静地出声安抚。   怀瑾用力点头。   祈天澈看向月朗帝,“我数一二三,一手交人,一手交令牌。”   “好!”月朗帝道。   “一!”   他把手抬高,那些人便把人推上前一步。   “二!”   他镇定自若地看着她,只看着她,然后,喊出最后一个数,“三!”   令牌扔向半空,怀瑾也被推向他。   祈天澈张手抱住,却在要抱到她的那一刻,寒光从眼底闪过,没入血肉之躯。   “你……”   女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捅入自己腹中的刀刃,明明,她身上的都戴有所有能证明那个女人的东西了的。   “危难关头,她不会对我露出那种叫我担心的目光!”他的怀瑾只会笑着让他放心。   “嘶……”   祈天澈一把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露出一张见普通的脸。   他迅速取下她腕上的玲珑镯,她身上所有属于怀瑾的一切。   “哈哈……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也罢,反正你今日是走不出这里的。来人,将他杀了!”月朗帝得到令牌后猖狂大笑。   祈天澈以那名女子的尸首为盾,挥动天蚕丝杀掉围上来的敌人。   天蚕丝在他手中,完全被他运用到无形的地步,被杀的人,防不胜防。   “趁此机会,我倒想问问,楚嫣为何自小就安排在我身边。”祈天澈边防守边问。   “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   “你们派人杀了秦国公的孙女,找人取而代之。楚嫣你们月朗国想要吞并朔夜国的一颗棋子,以情蛊将她与我绑在一起,只因你们料准了我是朔夜国的下任天子,一旦登基,楚嫣成了皇后,便可颠覆我朔夜国!好一盘不动声色的棋子!”   “你猜得没错!可惜,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而那个程咬金此时正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呢,哈哈……”   闻言,祈天澈面色阴狠,丢开那具尸体,一连击杀几人。   耳廓微动,他勾唇,“我看逃不掉的人是你们!”   话落,只听外面传来厮杀的声音,恍如千军万马赶来。   “不可能!朝廷已经下令让肖家军撤离边关,即便没有撤离,你那点兵力早已聚集在边关城墙上对抗我军十万大军。”月朗帝以为那是他们在虚张声势。   “那就不防出去瞧瞧!”祈天澈冷笑,杀出营帐外。   “启禀皇上,臣肖晋南率肖家军五千人马到位!”   “启禀皇上,柳云修率五千人马到位!”   “启禀皇上,肖默率五千人马到位!”   ……   四周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他们已经被包抄,再看整个营地,已尸骸遍野,死的全都是他们的人。   斐然率兵杀得敌人落花流水。   月朗帝惊呆,以一种激赏的目光看向自始自终都泰然自若的男人。   “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哈哈……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对手,接下来会更有趣的!撤!”月朗帝挥手,往后面方向撤,因为那是他们有意给他们留的后路。   月朗帝一走,祈天澈冷静的容颜不在,转身,刻不容缓,心   急如焚地一个个营帐找去。   “怀瑾……怀瑾……”   他的心从来没有停止过恐慌,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千棺冢寻她的场景,只是,这次,他更害怕。   掀开一个个营帐,也切身体会了在那个无名族,她醒来疯找他的感觉。   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祈天澈,我在这……”   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祈天澈浑身一震,猛地回头看去。   就见她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嘴角还挂着殷红的血丝,发丝凌乱,面色发白,整个人就好像……刚经历过可怕的事。   他心如刀绞,箭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满心愧疚。   “没事了,没事了。”安抚着她,也安抚自己。   他还是来迟了,让她遭遇了那样的事。   “祈天澈,我没事了,我还活得好好的。”怀瑾笑着安抚,他的身子在颤抖,虽然不明显,但她感受到了。   祈天澈轻轻放开她,俯首,望着她唇上的血,伸出去的手,亦是颤抖的。   这是那个男人干的吧,他对她用强也就算了,还敢伤了她!   他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这般想要杀人的冲动了。   是的,他后悔了,后悔当初信守承诺放了他。   早知道她今日会受到如此大的伤害,当初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走他!   “祈隽他……对我下了软筋散。”怀瑾强扯出一抹笑,“可是,我……”   “别说了,我们回去,嗯?”他心疼地抵住她的唇,看着唇上的伤,红了眼。   “好。”怀瑾点头,她也没力气再折腾了。   祈隽非要跟她耗着,就在她苦无对策,心急如焚的时候,斐然带人杀了进来,劈风也找到了她。   祈隽见情势不对,与她达成条件,她放手让他逃走,她就可以去找祈天澈会合。   祈天澈脱下外袍,紧紧包裹住她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策马而去。   回到军营,祈天澈将她放到榻上,并马上找来璎珞给她上药,然后便消失在营帐内。   怀瑾嗤笑,他定是以为她被祈隽那啥了,所以不想面对她吧。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真的不介意,那就真的见鬼了。   “你还笑得出来!”璎珞看着上扬的嘴角,都没法对其下药了。   “不笑,难道要我哭啊?”怀瑾反唇相讥,这一扯,扯大了,疼得咧嘴。   “我倒宁愿你哭。”是女人遭遇那种事都会无法接受的,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这样更叫人担心。   “我眼泪很值钱的。”怀瑾翻了个白眼,闭嘴让她上药。   真是后悔自己为嘛要咬这么狠。   璎珞帮她上完药,扫向她被子下的身子,“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怎么?想趁机把便宜占回来啊?”怀瑾调笑,因为唇上的伤,说话很别扭。   璎珞再也没法看她继续强撑下去,一把抱住她,给予无声的安慰。   她相信,就算她说再多的安慰也会被她搞笑化。   怀瑾感动,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这时候,一个简单的拥抱都能叫她感动异常。   而那人,她最需要他在的时候,他却转身走开了。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只要她需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得到他。   他们,一夕之间,好像真的走远了。   璎珞走后,怀瑾洗了个澡,听说这是祈天澈离开营帐前吩咐人给她准备的洗澡水。   果然是嫌她脏呢,这么急着要她洗澡。   “劈风,你真是英勇无敌,我决定封你为大将军,你说好不好?”洗完澡后,怀瑾无聊地蹲在地上跟劈风说话。   要不是劈风那么快找到她,也许她已经被祈隽带走了,若被祈隽带走,那没发生的事只怕已经发生。   劈风抬头看了看她,又趴   回去,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还嫌弃啊!我决定了,就封你做大将军!授予你生杀大权,你以后看谁不爽,踢踢左前腿,我替你砍了他!”   劈风又睁开眼看她,似懂非懂。   “啧!这年头,狗都能当将军了,明天不知道该有多少人要跳城楼自杀了,因为,活得连狗都不如啊。”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调调……   怀瑾愕然抬头。   就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乞丐花美男,嬉皮笑脸的,很欠揍。   “叫花子!”怀瑾欣喜地扑过去拥抱他。   原来那个w是他干的!   “我去!不久大半个月不见,怎么我又成叫花子了。”花无阙推开她,大大抗议。   怀瑾的目光从上往下巡视,很嫌弃地撇嘴,“你可以再在裤子上多剪几个洞。”   “这不是跟着潮流走嘛。”花无阙很得意地拍拍大腿,“不过说真的,穿着这裤子,一路走来,吃喝全免,还有得赚。”   “恭喜你,成功加入丐帮,以后叫我帮主吧。”怀瑾颇为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帮主?”花无阙指着她,窃笑。   “咦?你不知道吗?京城的乞丐帮已经归顺于我了。”怀瑾很天真的笑着。   “你……动作也太快了吧?我还想着捞个丐帮帮主坐坐呢。”这女人,什么先机都被她抢占了,同样是现代人,给点活路好吗。   “这也不是不无可能,看你表现咯!”怀瑾坐回桌子旁,翘腿,捡了块糕点,小心翼翼地咬着吃。   花无阙跟着坐过去,径自倒茶喝,边瞄她。   一身雪白绸缎中衣,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方才走进来看到她蹲在地上抚着雪白的狗,自言自语的样子,真有几分像坠落人间的小精灵。   可惜,一张嘴,就坏了那么梦幻的形象。   “你干嘛又突然回来?”他不是决定回日曜国去守候时机吗?   “听到你失踪的消息,连忙调头回来看你有没有抛下我先走啊。”花无阙笑道。   “那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打算走。”怀瑾端起茶喝。   花无阙却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苦涩。   这小两口,发生啥事了?   “对了,你那些兵器哪来的?”他赶紧岔开话题,粮草他知道是有钱就买得到,但是兵器……而且有些还加了现代元素,不可能一蹴而成。   “喔,路过江湖的时候顺便订了一批。”怀瑾漫不经心地说。   花无阙不由得嘴角抽搐,顺便?这个还真是顺便得可以。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都为他啊!连兵器都替他屯好了。”那个男人一定是上辈子上上辈子烧了高香。   “谁说是为他,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怀瑾连声否认。   “是是是,不是为他!但是,请你时时刻刻记住,你是个女人好吗?做尽一切男人本该做的事,很伤面子的。”   怀瑾表情凝住,幽幽看向他,“真的有那么伤面子?”   花无阙预感不妙,干笑几声,“对我来说会,对你那个他的话就不会。”   说完,起身,赶紧逃之夭夭。   才转身,正好看到祈天澈出现,与他交换了个眼色,匆匆离去。   他也听说了她遭遇的事,而这个男人之所以允许他进来,是希望借由他的出现能让她忘掉那些糟糕的事。   可他怎么看,她都不算糟糕啊,压根就不像是被强.奸的人好么,还是,她的伪装程度已经到达神般的境界了。   怀瑾看到消失了大半天的男人回来了,怔了怔,然后别开视线,假装看劈风。   他走过来,停在她面前,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   然后,她的小脸儿被他轻轻抬起,她被迫对上他漆黑的眸,在那里面,她仿佛看到了熟悉的温柔和对她的心疼。   温热的指腹轻轻碰触她下唇角的伤口,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盯着,轻抚着,若非他的眼是沉   静的,她会以为这是在调.情。   “祈天澈,你很在意是吗?”她忍不住问。   “我在意,在意……”   “是在意这具身子被别的男人碰了,还是在意我怀瑾被别人的男人碰了?”怀瑾打断他的话,冷笑追问。   祈天澈微愕,他在意的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在意的是她痛苦。   看到她一如既往的笑容,天真的,慵懒的,邪气的,看在眼里,他却是心疼,心疼她的伪装。   他弯腰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为夫要靠娘子罩着了   “祈天澈,你要干嘛?”怀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惊得出声。   “以行动证明。”他将她放床上,颀长的身子随之覆上。   “证……证明什么?”怀瑾舌头有些打结了瞻。   “你不是问我在不在意吗?“大掌抚上她的脸,“曾经,我说不介意,并非因为我明知你没跟过别的男人,而是真的不介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要的只是你……溽”   怀瑾正要嘲笑他,是因为这具身子是肖燕的时候,却听到他突然埋首在她耳畔说的两个字,“怀瑾。”   极为清晰,清晰到狠狠震了她的心房。   他说,他要的只是她怀瑾!不是别的什么女人,更不是肖燕。   是真的吗?   那,肖燕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他是以为她被祈隽那啥了,才这样安慰她的?   “祈天澈,我……”   “嘘……乖,睡一觉,什么都别想。”食指轻轻抵住她的唇,目光落在唇上的伤口,揪紧了心。   “祈天澈,我没……”   “闭上眼,歇息一下,嗯?”他打断她,亲吻她的眉眼,不想看到她再强颜欢笑。   “那你陪我。”怀瑾扯住他的衣角,她真的需要他在身边。   她,似乎,也真的困了。   眼皮子,一点点变得沉重,连想跟他解释的耐心都没了。   “好。”祈天澈调整了姿势,怀瑾很依赖的偎向他,以他的胸膛做枕,听着他的心跳,缓缓闭上了眼睛。   说真的,她也的确觉得困了,他误会的事,等她醒来再跟他说吧。   祈天澈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爬梳她柔顺的长发,望着她沉睡的容颜,黑眸中尽是爱怜与心疼。   是的,沉睡。   他让人在洗澡水里加了安神的药水,他希望她在遭遇那样的事后,好好睡一觉,而不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若他的信守承诺换来她被伤害,他宁可做个背信弃义之人!   深邃如夜的黑眸染上一层嗜血的阴狠,从袖中取出玲珑镯和天蚕丝无比轻柔地归还回她身上。   他想,若是这些东西,包括她的小布包当时在她身边的话,她即便是中了软筋散,凭她的机智也是可以逃过一劫的,可是,那人防了她,将她身上所有有利于她的东西全都除下了。   没了这些东西,中了软筋散的她比一个弱小女子都不如。   天知道,他多庆幸,她还活着,坚强地活着,并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轻生。   陪了她约莫半个时辰后,李培盛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外头响起。   “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祈天澈没有回应,只是起身取来狐裘包裹住佳人,而后轻轻将她抱起,往外走去。   李培盛瞧见,有些讶异,“爷,您要带娘娘一同去吗?”   “这场仗为她而打,这出精彩的戏也为她所演,她怎能不在?”若不带上她,醒来后,相信她也会怨死他的。   李培盛点头。   他知道,爷这次真的动怒了,比当年屠杀承阳殿时还要更甚。   瞧,那阴冷勾起的唇角就知道,这一次,真的把爷惹大了。   这月朗国若是有强大的对手还好说,要是没有,爷将彻底结束两国之间纠缠了上百年的战争。   不光是月朗国,只怕,那位自立为王的紫隽王也不会放过。   “传令下去!突破月朗国十万大军,夺下御食城!”   不是君王的君王命令一下,不到五万的将士异口同声回应。   战鼓震耳,士气高涨。   入夜,边关城墙上点亮火把,亮如白昼。   楚嫣终于看到千思万想的男子出现在城墙上,她欣喜,可是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女人后,脸色乍冷。   一个时辰前,父皇派人来通知她,祈天澈救走了怀瑾,并且狠狠责骂她为何迟迟没   有猛攻。   她没想到,他会是那个执有江湖令,受天下敬仰的暗王!   她更没想到,为了那个女人,他居然连可以号令江湖的江湖令都毫不犹豫地交出。   江湖令,是号令整个天下的江湖,皇帝都未必有这么威风,他居然这么蠢!   她知道,对方一直在跟他们打拖延战术,她不在乎,因为他们有十万兵马,任他们怎么打都打不赢的。   她只是想见他。   “天澈哥哥,投降吧?朔夜国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现在连江湖令都没了,就凭你那点人根本是以卵击石。”她朝城墙上的男人大声劝降,“你可以来我月朗国,这里,可以让你尽显才能。”   祈天澈对她已无话可说,只是冷冷一笑,对身后的斐然道,“都按照我说的做了吗?”   “是,所有人全都到位了,只需您一声令下。”斐然恭敬地道,看向下面黑压压的敌军,冷冷勾唇,已经看到他们全军覆没的画面了。   “很好!”祈天澈抱着怀瑾回到位子上坐下,靠在椅背上,细心地拢了拢女人身上的狐裘,淡淡地道,“李培盛,点上!”   “是!爷!”李培盛语气激动,走到神台那边,拿起火折子吹着,点亮那柱香。   袅袅青烟笔直地升起,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等待着振奋人心的时机到来。   关外沙场上,一身铠甲的楚嫣见祈天澈看都不看自己,所有的耐心全部用尽,挥兵攻城。   为何?她都已经比那个女人强了,他为何还是不愿看她一眼?   那个女人而今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他为何还能当宝贝一样对待?   沙场上,由于敌军的猛攻,由柳云修和肖默轮番带兵出去迎战,仅仅一个时辰不到,节节败退,敌军又破了第一道城门。   “强弩之末,天澈哥哥,方才对你说的话会一直有效!给我杀!”楚嫣挥剑,乘胜追击。   有的试图爬上城墙,却被一***尖锐的钉子从上往下撒,有的甚至被刺中了眼睛,哀嚎一片。   “爷,他们已经攻进来了。”李培盛小小声的提醒,就怕惊醒了他怀里珍贵的人儿,可是想想,又觉得可笑了,这战场厮杀一片,震耳欲聋,她都没醒,自己这点声音还能吵醒了她?   “嗯。”祈天澈淡淡地应了下,抬手轻轻捏怀里人儿暖呼呼的小脸,俯首,语调温柔,“怀瑾,该醒了,不然错过好戏了。”   话音才落,他怀里的人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然后向蝶翅般缓缓打开,一双水灵灵的清澈大眼带着惺忪醒来,眨巴眨巴了下,煞是可爱。   “唔,祈天澈,怎么这么吵?”她揉揉眼睛,嗓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你不妨自己看。”祈天澈笑,放她落地。   怀瑾听到喊打喊杀的声音,彻底清醒了,才发现自己在边关城墙上。她扑向城墙边往下看,刚好看到敌军冲破城门,追赶肖默一队人马。   “祈天澈,快想办法救我大哥!”怀瑾着急的变了脸色。   祈天澈起身,来到她身边,为她系上狐裘,“起风了。”   怀瑾心里那个急,“这会管它起……”   视线瞄到他身后台上那柱燃到一半的拇指粗的香,那浓浓的青烟正随着风起变了方向。   她突然懂了,欣喜地看向镇定自若的男人,“你早就想好了对敌之策对不对?”   祈天澈但笑不语,回头,递给李培盛一个眼神。   李培盛开心地作揖,“娘娘,您就安心地等着看好戏吧。”   说着,转身,扯开嗓门,“城墙上的众将士听令,准备上菜!”   “上菜?”怀瑾挑眉。   祈天澈只是握起她的手,与她一同看着城墙下的战场。   第一步骤准备完毕,李培盛看向主子,得到主子点头后,这才喊出那个激动的字眼,“放!”   一声令下,怀瑾头上多了顶狐裘帽子,嘴鼻也被男人用帕子轻轻捂住,而他另一只手也捂着自个的。   她心中再度春暖花开,这一刻,不愿再去想有的没的,只知   道,那个无时无刻都为她考虑,疼她,护她的男人又回来了。   目光调回下面战场上,白茫茫的一片,原来是事先绑在城墙上的石灰粉袋子,那声令下就是让人划破袋子,让石灰粉漫天落下。   下面的敌人猝不及防,也睁不开眼,更是呼吸困难,趁此机会,原本被追杀的肖默反过来率人冲入其中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原来,肖默是故意输的,故意引敌深入。   “祈天澈,你有抄袭我创意的嫌疑。”待石灰粉没那么呛人了,怀瑾调笑道。   “我认为是夫妻同心。”男人淡淡地扫她一眼,那一眼足以叫她看出他的调侃。   这才是她熟悉的祈天澈嘛!   “对,夫妻同心!”她笑了,笑得很满足。   “跟我来。”祈天澈牵起她的手往城门那里走去。   他厚实的大掌紧紧牵着她,四周漫天硝烟,她和他仿佛穿梭在战火中,坚定地十指紧扣,不松开彼此的手。   来到城门的城墙上,怀瑾看到如雨般洒落的流星钉,微微讶异。   “这是随那些兵器来的,托你的福。”祈天澈笑道。   “这些是我路过江湖的时候,托那些人帮我打造兵器的同时,软磨硬泡要他们赠送一些废铁的,反正也是废铁,就叫他们顺便把那些铁弄废一点咯。”怀瑾笑笑道。   “你这趟江湖行还真是多姿多彩,连江湖排行榜上排名第三的兵器世家都为你卖命。”   要知道,那个兵器世家从不轻易为人铸造兵器的,一是怕辱没了兵器世家的盛名,二也是为了保住盛名,所谓,物以稀为贵就是这个道理。   只是不知道这小东西用了什么方法,竟能说服他们帮她打造兵器,而且一打造就是数以万计。   “呵呵……那是因为有这玲珑镯啊。”怀瑾转了转手上的玲珑镯,她方才就发现了丢失的玲珑镯又回到她手上了。   “原来还是我的面子?”祈天澈忍不住轻捏她的小脸,这样神采飞扬的笑着,才是真正的她。   “是啊,所以你这暗王的身份可不能丢,我还要靠它闯荡江湖呢。”   “咳……怀瑾,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怀瑾脸上的笑容凝住。   “为了救你,我拿江湖令去换了。”祈天澈坦承。   “神马!”怀瑾嗓门瞬间提高,太激动扯了唇上的伤,“你居然连江湖令都丢出去了!你笨啊!还没见到我就把江湖令给人!”   怀瑾各种扼腕,瞪他,很用力的瞪他。   明明那么聪明绝顶的人,关键时刻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傻子都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好么!   “你很在乎我还是不是暗王,手上还有没有号令江湖的江湖令吗?”祈天澈小心翼翼地探问。   “我当然在意啊!有江湖令就可以装B了嘛!光是一个玲珑镯就这么牛.逼哄.哄,要是江湖令在手,那多威风啊!”怀瑾一股脑地道,还在为她那道江湖令扼腕不已。   “原来,你也在乎这些。”祈天澈幽幽地轻叹。   怀瑾这才意识到他多想了,连忙振作起来,安抚他,“祈天澈,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觉得少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替你感到很吃亏嘛。”   “真的这般想?哪怕我什么都不是了?”男人顿时笑开,看向她,眼里闪过狡黠。   “大不了我重出江湖,挣回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不就得了。”怀瑾拍胸脯道。   凭她三个副业,还怕在江湖上混不开不成。   “如此,为夫将来要靠娘子罩着了。”   低沉的嗓音倏地靠近,带着揶揄,怀瑾顿时脸红心跳。   因着他突如其来的那声‘娘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叫她呢。   还好,还好是天黑,即便灯火映射在她脸上,也看不出她在脸红。   要不然,被他看到,他又要得意了。   然而,她娇羞低下螓首,暗自甜滋滋的模样哪里逃得过男人精锐的黑眸。   微微勾唇,伸臂揽住她的纤腰,“怀瑾,携手并肩,共话天下,挺好。”   怀瑾跟着抬眸望去,只见沙场外的剩余敌军,由柳云修和斐然两人率领两队人马凶猛地展开杀战。   他们在马上绑长矛,可以打乱敌人的阵仗,如此一来,如有神助,几乎打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眼看着敌军势如破竹,再看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楚嫣急了,看向城墙上搂着她最痛恨的女人的男人,愤恨地扯唇,“原来,你的拖延战术不止是为了要去救她,更重要的是耗费我们的体力!”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祈天澈冷冷道。   “天澈哥哥,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吗?”楚嫣悲凉地问,对他,始终抱有希望。   “我已表明,在你对我下药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不再有任何情分在。”   “既然如此,也休怪我无情!”楚嫣倏地阴笑,扫了眼正杀红了眼的柳云修和斐然。   “不好!”怀瑾惊叫,“柳云修,斐然,后退!”   可是,来不及了,斐然和柳云修已经策马入了楚嫣所设下的阵法。   “你懂得用天地之力,我也懂!”楚嫣阴狠地笑,“他们,今日必定会死在这里!”   怀瑾脸色一骇,对了,阵法!师父临走前交给她的阵法秘籍!   她当时回去后就把那本阵法压在枕头下了,因为是用那样小人的试探得来的,所以她不愿去翻。   转身,要回去取,却被男人抓住。   “祈天澈,我得回去取一样东西。”怀瑾对他道。   “不用回去,你要的东西在你的包里。是我自作主张放进去的。”祈天澈淡淡地道。   怀瑾怔了下,忙往小布包里掏。   果然,掏出了秋离枫留给她的那本阵法。   “我喜欢你的自作主张!”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了口,迅速翻书查找解决之道。   沙场外,那个被楚嫣设了朕的范围圈,突然沙尘四起,柳云修和斐然就像是被卷在里面,看不清前路。   “右三!”楚嫣下令。   斐然和柳云修还未完全睁开眼,坐骑倏地往前栽倒,他们整个人摔在地上,马已经被斩断前腿。   “左二!”   他们想冲出去,可是眼前漫天沙土,更看不清敌人在哪,只听得到外面传来左二的声音。   柳云修与斐然背靠背,辨认着左二的方向,然后默契地点头,避开那个方向,然而,他们却算错了,他们避的地方正中敌人下怀。   两支利箭分别插在他们一腿一臂上。   “祈天澈,我看不出来哪里有解决之道啊!”怀瑾越看情势,就越着急,越着急,脑子就越乱。   “怀瑾,冷静,嗯?”祈天澈抚着她的发,温柔的语气,完全信任的眼神让怀瑾一点点冷静下来。   她对他坚定地点点头,低头翻阅这书里面记载的阵法之道。   所谓的奇门遁术也不过是借由天地之气所设成,从整个天地万物的变化规律中寻找一种契机,从而利用这种契机而达到神鬼不测之能。   而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楚嫣之所以会,是因为她打小就练了,所以说,师父老人家太看得起她了啊!   “媛儿,回来!”   身后突然传来肖飒的声音,也惊动了祈天澈和怀瑾。   俩人回头望去,就见肖媛不要命地想往飞下城墙去救人,幸好肖飒拼死抱住她。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也出现在城墙上了,身子摇摇欲坠,来到他们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正被困在阵法中的男人……   ====   谢谢【谁曾许我天堂09、ringpei、mot520】的月票,么么哒( ̄3 ̄),我保证,这次,澈澈真的要彻底发飙了(~ ̄▽ ̄~)   ☆、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是璎珞!   她很冷静,冷静到近乎冷漠,仿佛在下面生死一线的人与她无关。   “他不会有事的。”怀瑾忍不住出声安抚溽。   每个人表示在意的方法不一样,她知道璎珞很在意,只是把她的在意隐藏在冷漠的面具下瞻。   璎珞没有回头看任何人,只是盯着下面诡异的阵法,一瞬不瞬。   怀瑾赶忙继续低头研究手里的阵法秘籍,全神贯注,不敢有半点分心。   其实,阵法是随天地之变化的,这里面讲的也就无非是怎样能最快找到阵法的生门,破阵。   她对着秘籍,又对向下面沙尘飞起的阵法,测量大概位置。   如果能够亲自下去瞧会更好,可惜,楚嫣已经让人重重包围了阵法,若他们强攻,斐然和柳云修只会死得更快。   阵法中,柳云修和斐然用手势和眼神交流,两人决定尽可能分开,这样才能减少被伤到,还能更为警惕。   “东一!”   外面又传来命令,柳云修和斐然交换了个眼色,带着伤,反其道而行,可是,还是受伤了,后背被砍了一刀。   这阵法太诡异,反其道而行也避不开,就像是无孔不入。   “祈天澈,你快帮我分析一下。”怀瑾着急地拉扯身旁的男人。   然而,他却是站到她身后,用双手轻轻遮住了她的双眼,轻轻柔柔地开口,“闭上眼睛,忘掉一切,只需要记得那个阵法的形状,又是如何变化,如何诡异的。”   他的嗓音如清泉般流淌过她心间,洗去了她的急躁,她一点点安静下来。   渐渐的,脑海里真的只剩下那个阵法的形状,很清晰,清晰到她仿佛元神出窍置身其中,甚至可以看到斐然和柳云修束手无策。   整个阵法形成一个透明的空间,五花八门地闯入她的脑海。   “媛儿,别去!”   不知道是谁惊叫了声,扰乱她的心神,明明只差一点就了悟到什么的。   怀瑾努力屏息凝神,不受外界干扰,继续在大脑中寻找突破口。   祈天澈看了眼不顾一切飞身下去救人的肖媛,只是还未靠近,已经被一层保护层弹出好远,倒地吐血。   敌军刷刷地把刀刺向她,她翻身而起,奋力抵挡那些刀剑,却是步步后退。   城门大开,肖默与肖晋南已经带着人马前去营救。   一场乱战,一场你死我亡的乱战。   他收回目光,唇际贴近怀瑾的耳畔。   “怀瑾,我忽然想起当年我为救你而出宫,结果被杀手困在一家店里的事,还好,那时的你及时醒来。”   好听的嗓音,幽幽的,像催眠似的在耳畔响起。   怀瑾始终抓不住的那一瞬间顿时明朗了,长而浓密的睫毛刷地睁开,凛然犀利。   “祈天澈,我知道了!”   “那还等什么。”他搂上她的纤腰,带她翩然飞身而起,跃下城墙。   “爷!”   李培盛没想到爷这般任性,吓得胆都要飞了,也忙不迭跟上。   他这条命是留着替爷挡刀剑的,爷要面临危险,他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楚嫣看到祈天澈抱着怀瑾下来应战,她整个人都气疯了,伸手要来弓箭,对准他怀里的女人,拉弓。   两人才落地,利箭以强大的冲劲直击怀瑾面门。   祈天澈往前一挡,将她护在身后,而后凝聚内力,形成一个无形的光圈,抵挡住那支箭矢,再使上两层内力,猛地一推,那支利箭又以强大的冲击力往后退。   楚嫣料想不到他会这样做,来不及应对,那支利箭擦过她的小腿,穿透她的战马,她连人带马栽下,虽然箭只是从她的小腿擦过,却也擦伤得很深,一时间连站都站不稳。   她瞪向他,真的是很可怕的内力。   原来,她的天澈哥哥竟如此强大无敌。   祈天澈看都没看她一眼,与怀瑾击退靠过来的虾兵,搂着她   飞身入阵。   “东边,五步距离……”怀瑾说出地点。   他带着她绕一圈,往她指定的位置飞去。   “杀了他们!”楚嫣立即下杀令。   “不!!”   战场上响起肖媛凄厉的声音,然后,阵中鲜血飞洒,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怎……怎么可能?”楚嫣不敢置信地看着千钧一刻,突然消失的阵法。   斐然和柳云修互相搀扶着走出来,肖晋南和肖默第一时间率人上去保护他们。   城墙上强撑镇定的女子松了口气,刚好与他的目光对上。   这一刻,他的目光不再是冷冰冰,带着炽热,第一眼就先寻她的身影。   她冷冷别开眼,故作不见。   他,没事了,那她也可以放心倒下了吧。   转身,挺着身子离开。   斐然往城墙看去,只看得见她漠然离去的背影。   原来,她还是不愿看他一眼。   她说,不要纠缠,就是不要了。   ……   沙尘散去,一切恢复平静,战场上,硝烟四起,血腥弥漫,尸骸遍地。   一对璧人缓缓落地,男的原本梳得整齐的发丝彻底飞散开来,白衫紫边的衣袍,衣袂飘飘,再加上一头迎风飞散的青丝,还真有几分半魔半仙的味道。   “你搞得我这般样子,拿什么赔我,嗯?”他捧起她的小脸,俯首,低声算账。   “艾玛!别这么小气嘛,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怀瑾笑嘻嘻地摇他手臂。   “不问自取,很无礼。”他屈指轻敲。   “哪有人拿自己的东西还得问的。”怀瑾俏皮地吐吐舌。   “你这是承认不尊重我吗?”男人淡淡挑眉。将   哟呵!又跟她扮可怜,刷无辜。   “下次需要用到你裤子的话,我会提前跟你说声,让你找遮羞布的。”嘿嘿笑。   “……”祈天澈彻底无语。   被士兵扶起来的楚嫣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画面,怒红了眼。   “公主,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同样负伤了的副将跑过去想要扶她一起逃。   “撤什么撤!你想撤是吗?我帮你!”   咻的一声,拔剑,一眼不眨地刺穿那人的身子。   “你……”副将不敢置信,吐血,倒地身亡。   剩下为数不多的士兵见此,吓得身子发抖,想跑又不敢。   “你们,给我上!去杀了他们!”染血的剑,指向怀瑾和祈天澈。   但是,个个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一步,反而悄悄后退。   怀瑾很嚣张的笑了,“原来刚才开战前你说的那番话是说给自己的听的啊,也好,乖孙女,再叫声奶奶来听听,我也许会考虑考虑让不让你投降。”   果然够嚣张啊,这世上,原来投降也那么难。   “你们不上是吗?”楚嫣回身狠瞪只剩不到一万的士兵。   十万,只剩不到一万,多么失败的一仗。   大家看到她眼中的杀气,想到副将的死,想着与其死在她手上,还不如战死在敌人手中。   于是,受伤的,没受伤的,个个拼死冲上去。   肖晋南和肖默再次率兵穿梭其中,打得不可开交。   祈天澈和怀瑾却是置身其中,面不改色,因为他们的对面就是楚嫣。   “你想死啊?也是,你战败了,回去也活不了,人太子都可以牺牲了,你区区一个公主更不在话下。不过呢,我来这里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找你算账的,想死,也得看你够不够诚意呢。”怀瑾懒懒地笑道。   “你怎知道破我的阵的?”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那是我上辈子烧高香,这辈子遇到一个万能师父啊。”怀瑾话落,腰侧被小小掐了下。   她   扭头看向男人,男人不动声色,好像刚才的小动作不是他做的。   “祈天澈,明天的菜记得吩咐大厨不要加醋。”她小小声地跟他说。   祈天澈目光淡淡地看向她,紧抿的薄唇似笑非笑,却让怀瑾心里发毛。   这厮,不会又变着法儿整她吧?   “我问的是,你怎么破我的阵!”楚嫣气得打断两人的眉目传情。   “你问我就要告诉你吗?!”怀瑾没好气地吼回去,顺便手一甩,靠近她的敌人乖乖倒地去见阎王。   “你……我要杀了你!”楚嫣说着,提起剑,凶猛攻向她。   “祈天澈,女人的事你别插手!”   怀瑾拉住要保护她到底的男人,扬着慵懒的笑,闪身上前,迎战。   “爷,娘娘赤手空拳。”李培盛站在主子身后,担心地说。   “你两只眼睛白长了。”祈天澈淡淡地道,负手在后,闲情自若地看女人战斗。   李培盛半响才恍悟过来,对哦,娘娘有天蚕丝,玲珑镯,而这两件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武器已被这位姑奶奶用得得心应手了,比什么刀啊剑啊,杀伤力还大。   嗯,那他也可以老神在在的欣赏两个女人打架了。   不过,在他印象中,女人打架通常都是抓花脸,扯头发,动刀动枪,如此惊心动魄的还真是少见,所以,他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才行。   “李培盛,劈风好像在找你。”主子忽然开口。   “咦?爷,您何时跟劈风有了心灵感应?”   才问完,冷眸扫来,他连忙自打嘴巴,“爷,劈风有花公子陪呢。”   “嗯?”目光更冷了。   李培盛忙乖乖地低头回去陪劈风,走的时候正好看到率兵在距离外随时护驾的肖飒。   “哈哈……被赶了吧?我说你一个太监黏皇上那么紧作甚,我家燕儿没有意见我都有意见了。”   李培盛瞪他,这个败家子有什么资格笑他。   不理,扭头就走。   “那换个,你一个太监盯着别人的女人瞧那么入迷,活该被赶。”他可是百花丛中过的男人,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有时候可是莫名其妙得可以。   李培盛瞠目回头,敢情爷突然赶走他,是因为他想看女人打架的意思表现得太明显?   这厢   怀瑾和楚嫣交上手,一个凶很狰狞,一个慵懒自若,小巧的镯子挡利剑,犹如螳螂挡车,可是,仔细看,镯子的威力远远超过那把利剑。   两个女人暗中较劲,面对面,近在尺咫。   “不是想知道你那阵法我如何破的吗?简单得很,你的阵法虽然奇妙,但是是由对流风形成的,我只要找到让形成对流风的方位就是生门了。唉!这么简单,还白白浪费了我男人的簪子。”怀瑾得意洋洋。   “你……你这个残花败柳,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你!”楚嫣不甘自己的阵法被她轻而易举给破了,怒极。   “我真搞不懂,不是你们的,永远也不可能是你们的,你们却非要惦记,有意思吗?”怀瑾嗤笑,又用了几分力把她逼退。   “若不是因为你,他与我,永不分开!”楚嫣又发狠地往前逼。   “果然是天真无鞋穿,你仗的不就是情蛊嘛,现在,他不也还是跟我在一起了。”怀瑾后退两步,唇角微勾,一个完美的下腰,弯刃从利剑上划过,擦除瘆人的火花,然后,手腕一扬。   楚嫣及时后缩,避开了那割喉的一招,再度发起攻击。   “不跟你玩了。”怀瑾兴致缺缺地说了句,眨眼间,翩若惊鸿的身影已闪至王楚嫣面前,由她嘴角扬起的笑弧来看,可见,胜负已分!   “哇!娘娘太厉害了!”李培盛大声赞道。   祈天澈回眸淡淡望去,李培盛立即缩到肖飒的马后面。   还好他聪明没走,要不然都看不到如此精彩绝伦的一刹那了。   楚嫣不甘地瞪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弯刃,以及卷住自己武器的天蚕丝。   怀瑾再凝气一使劲,削铁如   泥的利剑被她断了一截截。   “实在不想说的,但是,我忍不住。”怀瑾凉凉地笑了笑,道,“我都不嫌你是个女人来打仗了,可是你好歹在身手上拿得出手吧。”   马上的肖飒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他真庆幸自己现在跟她是一伙儿的。   那语气,那口吻,绝了!   “你不也是女人?”楚嫣冷笑。   “所以啊,同样是女人,你不觉得很失败吗?”怀瑾很天真地眨巴眨眼睛道。   “你……”楚嫣气得无语,“有种你就当着他的面杀了我!”   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笃定的冷笑。   “不不不……我刚才说过了,在我这里,投降难,死,更难。你要不要先叫三声‘奶奶’让我听听?”   楚嫣别开脸,直直盯着祈天澈。   “我男人是你这种失败到连我家劈风都唾弃的女人可以随便看的吗?”怀瑾挪身挡住她垂涎的视线,“肖飒,过来把她绑了!”   闻言,肖飒从马上摔下来,连滚带爬站起,蹭蹭跑过来,“为何是我?”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怀瑾笑笑道。   肖飒瞄了眼即便脸上血渍点点,还满脸沙尘的楚嫣,依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女人,近看,还真是美得惊人。   “喔!我记得你!当年是你故意出现在我面前,然后让我跟姓庞的为了争你而惹祸上身!原来是你这个毒妇……”   接收到妹子的眼光,肖飒没脸再说下去,忙道,“燕儿,你放心,二哥不会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犯两次错的。”   说完,绑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满脸荡漾。   绑好后,怀瑾从包里翻出一药丸给她塞进去,楚嫣不肯咽下,怀瑾逼她吞下。   “知道被人下.药的感觉了吧?这药,等我玩得差不多了,应该也发作了。”怀瑾奸诈地笑道,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该算的账,她一笔都不会落下。   “肖飒,她就暂时交给你看管了。”怀瑾拊掌,交代。   “燕儿,别这么折磨你二哥。”面对这么个绝色美人,他没有把握自己忍得住。   怀瑾冷哼,“若是做不到,我保证让你爽翻天。”   说着,转身,换上懒懒的笑容走向她的男人。   肖飒已经可以预感到那个‘爽翻天’有多恐怖了。   “快意了?”待她回到面前,祈天澈抬袖为她拭去额上渗出的薄汗。   若这样能让她忘掉被祈隽伤害的事,他很乐意她继续打下去。   “还早呢,我都没开始玩。”怀瑾眼里闪着邪恶的光芒。   她很早以前就说过,她不是什么善茬儿,而且非常记仇,也不会因为时过境迁就会淡忘。   这时,肖飒带着楚嫣从他们身边经过。   “天澈哥哥,你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了吗?”楚嫣停下脚步,语气里尽是卑微的乞求。   “这声‘哥哥’已是你一厢情愿。”祈天澈冷眸望去,语气清冷。   “哪怕我回头?”楚嫣带着哭腔道。   “回头已是陌路。”祈天澈毫不闪烁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是啊,都是我自找的,自小就被当成棋子,失去了我最爱的天澈哥哥,回去当公主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利用?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楚嫣一脸心碎地跟肖飒离去。   “她幡然醒悟,你心软了?”怀瑾双手捏起某人的脸,算某人还识相,低下头来配合她的高度。   “她伤害过你。”   呃,这是什么回答?   “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祈天澈也学她,伸手捏她的小脸,只不过他的捏是指腹摩裟她无暇的肌肤。   怀瑾愕住。   所以,他的意思是,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些伤害她的人,是吗?   “祈隽呢?”   他一直以为她被祈隽那啥了,若面对的是祈隽,他是信守对他皇爷爷   的承诺,还是不放过?   ☆、你说,他没碰你?   祈天澈脸色一沉,黑眸闪过嗜杀之色,“不会!”   绝不会在放过他,放过那般伤害她的人!   怀瑾感觉得到他身上突然冒起的强烈杀气,昂起头,双手捧着他的脸,“就算我没被他强要?瞻”   祈天澈怔住!完完全全的怔住溽!   黑眸里,激动、怀疑。   “你说,他没碰你?”他抓着她的肩膀,不知不觉用了力,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直到这一刻,怀瑾才感觉到他对这件事的在乎,原来他一直压抑,是怕她难过。   她抱住他,“没有。最后一刻,我用耳环刺进他的脖子,虽然软筋散让我浑身无力,但是只要靠着意志,我想,要划裂他的血管还是可以的。”   本来他救她回来时他就要说的,但他没让,然后她就犯困地睡了过去,她现在都强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动了手脚,不然怎么会睡到开战都不知道。   祈天澈有一刹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愣了半响,感受到怀里柔软的身子,用力,紧紧地抱住她,什么也没说。   天知道他有多高兴,她没有遭遇那种事。   天知道,看到她衣衫不整,一副被侵犯过的模样回到他身边,他多想自我了断。   她太倔,太傲,太坚强,那种事发生了就是一辈子,那样的阴影会跟着她一辈子。   这与当初她被下药迫不得已跟他完全不同,那次,是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之下自己的选择,而这次,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强迫。   还好,什么也没有发生。   “还说你不介意,激动得抱我这么紧。”怀里的人儿嘀咕埋怨。   祈天澈赶紧放开她,想解释的话在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后,转身就走。   “祈天澈,你这是默认!”她跟在身后。   “……”   “祈天澈,你敢默认!”   “……”   “好嘛,我开玩笑的还不行吗?我怎么可以怀疑你会嫌弃我呢,就算我一无四处,毁容了,你也还是会哈我哈得要死的。”   “……”她这自卖自夸的功夫可以更高层一点。   “喂,你停下脚步,我就告诉你你那晚喝醉说了什么秘密噢。”   前面的男人唇角微勾。   “你再不停下,我就把你跳脱衣舞高亢唱曲的事公布天下!”   “你去好了,我丢脸,你这个娘子也好不到哪去。”   淡淡的嗓音传来,怀瑾咬牙切齿,飞身到他身边,直接霸住他的手臂不放。   夜色里,火光中,两道如胶似漆的身影被拉长。   管他身后还在刀光剑影,你死我活呢……   ※   翌日,天还未破晓。   营长外传来声响,祈天澈睁开眼,看了眼怀里仍沉睡的女子,低声问,“何事?”   “爷,拿下了。”外边,是李培盛。   祈天澈正要回应,怀里的人儿似是被惊醒,蹭了蹭脑袋,咕哝,“什么拿下了?”   眼未睁,不知的还以为是在说梦话呢。   “睡吧,天亮后,我告诉你。”他俯首在她耳畔悄声说。   怀瑾本就混混沌沌的睡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继续回到梦乡里。   外面,李培盛早已无声地走开。   怀瑾是在马车行走的细微晃动间醒来的,这晃动倒也不明显,因为是在男人怀里,应该说是睡饱自然醒。   “醒了?”她揉了揉双眼,还未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马车就停了下来。   紧接着,李培盛的声音传来。   “爷,已到城门了。”   城门?哪里的城门?   唔,好香!   哪来的香味!   怀瑾皱了皱鼻子,立即从男人腿上下来,钻   出马车。   她站在马车上,‘御食城’三个字映入眼帘,那一股股惹她垂涎的味道更加浓烈了。   “祈天澈,这里是哪儿?”怀瑾问已经跟着出了马车,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今早你不是问我拿下什么了吗?”祈天澈轻笑。   怀瑾恍悟,说的就是这座城!他们已经在月朗国境内!   御食城,好好吃的名字,再加上一个‘御’字,更显权威了。   是她理解的那样吧?是的吧?   不行了!口水都要吞咽不及了。   “娘娘,爷可是为了您才下令拿下这座城的呢。”李培盛狗腿地说。   “诶呀!如此说来,奴家是沾了光了。”璎珞嗲嗲的声音从后面的马车里传来。   “我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是花无阙的声音。   “早就听闻月朗与朔夜两国之间有一座御食城,尤为出名,今日沾了小姑子的光,总算能逛上一逛了。”连一直温婉的凌珑也笑她。   “再笑,我让你们啥都吃不着!”怀瑾没好气地威胁。   果然,所有人都乖乖噤声了,不过是偷着笑。   怀瑾这才看向祈天澈,“为嘛突然想要拿下这座城?”   “有一个嗜吃的娘子,有何办法。”男人淡淡地说。   怀瑾磨牙,随即冷哼,“我看是因为误会了什么,所以想补偿吧?”   喔,对!他误会的可多了,误会她跟楚墨有一腿,误会她被祈隽那啥。   他不跟她解释暗里寻找肖燕的事,她也不要跟他解释,楚墨为嘛知道她胸上有红痣的事,哼!   “却是因为那件事才让我如此做的,知你嗜吃,想讨你欢心,让你借由吃来忘记痛苦的事。既然我以为的事并没有发生,那么……”   “祈天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怀瑾聪明的打断。   这男人,让她占一下上风会死么!   她也不过是想逼他承认想讨她欢心而已啊。   “没听到。”男人故作不知。   “怎么没听到,这个被你虐待了一整夜的肚子在抗议啊!”怀瑾摸摸平坦的小腹。   “我记得我昨夜虐待的不是你肚子……”淡淡的目光瞥向她的小腹以下。   怀瑾脸色炸红,好想一拳揍歪那张假正经的脸。   气鼓鼓地下马车,迫不及待的想进城吃美食,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回身,看向在最后面,被关在囚车里的两个人。   “你这个废物,要不是你,这场仗不会败,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夺下我们一座城池!”楚嫣说着,狠踹对面的楚墨一脚。   “是你自己输了还怪我,你一个女人居然还学男人上战场,真可笑!这场仗根本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你是一个女人!”楚墨耻笑道,也毫不客气地就着手上的铁链敲向楚嫣的头。   她虽然是男儿身,但她本身就是女人,当然不能白白让别的女人欺负!   过去,在她还没有魂离的时候,已经被欺负够了!   女人上战场在她看来是很可笑的事,所以尽管当了几年太子,她也从来不屑看那些兵法打仗的书。   “是你自己活得连女人都不如!”楚嫣双手抱头挡住那一击后,又一脚踹过去,可恨的是,她被下了软筋散,完全使不上劲。   她之所以决定要这么强,只是想超越一个人,只是想证明,那个女人可以的,她也可以,甚至,她会比她更强。   今日,她之所以输,不是输给那个女人,而是输给她的天澈哥哥。   她的天澈哥哥是那么厉害,自小就有排兵布阵的天分,输给他,她甘愿。   “哟!你们兄妹俩感情不错啊。”怀瑾凉凉地出声。   她早前就吩咐过,如果需要转移营地的话,一定要把楚墨和楚嫣关在一起,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更何况,楚嫣根本不知道楚墨汉子的外表下是一个女人的灵魂。   果然,瞧两人身上的淤青,虽然不明显,但也足够精彩了。      “你来得正好!叫皇上来,我要见皇上!”楚墨嚣张地命令。   “你果然出卖了月朗国!”楚嫣忿然道。   楚墨没理她,盛气凌人地俯视怀瑾。   怀瑾轻笑,“在囚车里的俯视,你觉得很有气势?”   “我要你叫皇上来,你别跟我瞎扯!”楚墨气急败坏,她不懂,那男人之前还对她客客气气的,但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还让人把他押上囚车。   “喔,我家男人在睡觉,昨夜累坏了。”   在后面一辆马车贴着车壁,环胸自若的男子,闻言,忍不住扶额。   真是没教好。   楚嫣和楚墨听出了她话里的暧昧暗示,两人的脸色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怒红,四只眼睛像瞪杀父仇人一样瞪她。   怀瑾忍不住暗笑,怪就怪她家男人太有魅力了。   一个都不知道被明确表明过多少次了,还满怀希望的死不放弃,好想买来全天下的豆腐让她撞一撞,就算撞不死,应该也可以撞傻。   还有一个,以一个百分百的大爷身宣告对她家男人的爱慕,真的好么!   “就要入城了,本来想来带你们其中一个给我当导游,吃遍美食的,现在看来你们的感情好得分不开……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怀瑾很‘懂事’的挥挥小手,愉快地转身离开。   “啊,对了。”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嫣然公主,我知道你很美,也知道你曾深深地爱慕过我夫君见,更是为了想要与我夫君春.风一度而使了不太好的手段。但是,我夫君已经不止一次表示过,就算你哭满干涸的长江,一厢情愿到海枯石烂,再加上望穿黄河,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他还同我发过誓,这辈子只要我……肖燕一人!你又何必再苦苦纠缠?”   声情并茂地说完,怀瑾看到楚墨的情敌对象已经转移,笑眯眯地转身,对倚着车壁而立的男人挑眉眨眼。   “你居然对他那样做!”楚墨忿然握拳。   她听得很清楚,尤其是后面那一句,说,这辈子只要她肖燕一人!   肖燕,可不就是她嘛!   楚嫣皱眉,不明白楚墨的反应何以如此激动,就像……捍卫属于自己的东西。   捍卫……天澈哥哥?   ……   囚车里的两个情敌继续互殴,怀瑾回到男人面前,“祈天澈,你有没有看到,那两个女……两个人互相拆墙,真是……”   声音突然止住,只因她好像看到男人的目光有些过于深邃了。   才想着,男人长臂一勾,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他抵在车壁上,他俯首,薄唇,微微勾起,竟,带着少见的丝丝邪魅……   ====   谢谢【151xxxx8704】的荷包,【futing3536、151xxxx8704、139xxxx8339】的月票,么么哒( ̄3 ̄)   ☆、乖乖喊夫君   “我方才听到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什么,嗯?”他轻托起她的下巴。   “什么什么?”怀瑾眨了眨眼,一派天真。   祈天澈紧盯向她的唇,目光深邃发亮,带着邪气祧。   怀瑾急忙捂住嘴,圆溜溜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乖乖喊,“夫君。珐”   她嘴上的伤还没好呢,又遭他啃的话……   还未想完,她的手被拿开,俊脸压下来,还是……被他吻了。   他技巧性地避开她的伤,头一次偏心的只吻她的上唇。   其实经过璎珞的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他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嘴角,脸上,眼里,全都盈满了笑意。   “那我是不是该还礼?”怀瑾调皮地问。   “理当如此,待娘子伤好后再还,为夫可以等。”   怀瑾很用力的瞪他一眼,转身进城去。   美其名为御食城,自然是到处都是美食了,这御食城在朔夜和月朗两国交界处,来往两国之间的人必经之地,所以这里热闹非凡,也是出了名的美食之地,但是属于月朗国境地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被留下守城门迎接他们的士兵震耳欲聋的跪地行礼。   祈天澈拂袖,做无声免礼,大步跟上那抹开心的身影。   身后,其余人也跟上。   只是,才到城内,怀瑾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脚步停滞不前。   身后跟来的人也瞠目不已。   “祈天澈,你是要送给我一座空城吗?”怀瑾喃喃地问。   那是黑压压的人群在你推我挤闹出城,有小孩,有老人,还有孕妇。   祈天澈瞪了眼办事不利的李培盛。   李培盛愧疚地低头,上前让人把那些拥挤在城门口吵着要出城的老百姓拉开。   “慢着!”怀瑾出声阻止。   出乎意料的,她声音一出,那些人恍如被定住,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她。   “这是朔夜国打下来的城没错,但我们无意伤害无辜百姓,之所以拿下这座城是因为我夫君前些日子惹恼了我,知我喜欢美食,他听闻这里是天下有名的美食城,想让我来尝一尝,让我消气,所以才命人拿下这座城的。如果大家愿意,这里,还是原来的御食城,什么都不会变。”   怀瑾一番话让那些预备要逃亡的人认真思考起来,然后目光又看向女子身边的那个尊贵男子,方才,他们听见那些士兵喊他,‘皇上’。   “她的话就是我的意思。”祈天澈淡淡地抛出定心丸。   闻言,那些老百姓们面面相觑后,有人率先说,“我不走了!”   “我也不走了!”   那些百姓渐渐散去,回去继续开门做生意。   “唉!为了有美食吃,我也是拼了。”怀瑾摸摸肚皮,叹气道。   祈天澈知道她又胡说了,不单单是为了美食,更不忍见到这些老百姓流离失所。   接下来,他们在御食城内安顿下来,起初,御食城的老百姓对他们都还有着防备之心,后来在看到他们住进来后别说人,连家禽也没伤过,于是对他们也渐渐热情起来。   “祈天澈,快快……这个!”   怀瑾拽着男子走过一摊又一摊小吃。   她带着他,他带着钱。   她负责吃,他负责付。   在外人看来,明明那般尊贵的男子却像小厮一样跟在女子身后,但,男子的脸洋溢着淡淡的浅笑。再细看,女子每看到新鲜的食物时,绝不是自己先尝,而是先喂了男子后再吃,还很傲娇地扔下一句,“他得帮我试毒。”   每每,男子总是宠溺地浅笑,屈指敲她小脑袋。   “祈天澈,张嘴。”   祈天澈看着递到眼前的东西,头一次皱了眉,“你吃就好。”   /   大老远就闻到那股甜香味了,现在再看,全是糖浆裹着的炸糕。   “原来你不喜欢吃甜食啊!”怀瑾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眼里邪光闪闪,“好吧,既然你不喜欢,那就……”   她把手上的糕点塞进嘴里,然后,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快如闪电地扑向他,柔软的唇用力堵住他的嘴,与他分享嘴里的甜蜜。   祈天澈及时托住她的纤腰,微微挑眉,张嘴,让她得逞,同时也不忘趁机掠夺一番。   身后的李培盛,还有护卫都不敢相信,娘娘居然当街非礼他们的皇上!   小摊老板也羞臊着脸,不敢看。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娘子当街轻薄为夫,会把人吓坏的。”   一吻毕,祈天澈轻声教训。   怀瑾瞪他,在别人看来是她轻薄了他,其实,他才是占尽便宜的那一个好么!   她只是顽皮地想看他吃下不喜欢的东西是什么表情,结果他连她的唇舌都接受了个彻底。   趁发痒的拳头没挥出去之前,她还是赶快往下一摊吧。   祈天澈扔下一锭银子,大步跟上。   李培盛经过的时候正好看到那老板盯着手里的银子发呆,他笑,赏银这么大,看来方才是爷占了便宜。   经过一摊糖人的时候,怀瑾停下脚步,盯着糖人出神。   “贝贝在的话,一定会吵着要。”她自语般地说。   祈天澈面露愧疚,上前环住她的肩膀,“是我自私,硬要带你在身边。”   怀瑾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表露对孩子们的想念了,故作没事地笑了笑,蹲下身拿起一个小糖人,“没关系,我连贝贝的份一起吃。”   祈天澈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又心疼又气,“傻瓜,这世上没有不想自己孩子的父母,你的假装不想只会叫我更难受。”   他的话如同剪断了某跟弦,怀瑾顿时泪光闪闪,扑进他怀里,“祈天澈,我很想宝宝贝贝,很想很想。我觉得自己好自私,为了与你厮守,就把两个孩子抛下不管不顾。”   “你错了,要与你厮守的人是我,是我硬要把你带在身边。”祈天澈轻轻拥住她。   “你这都要跟我抢!”她抬眸,满眼泪光,眼神却好像是心爱之物被抢了似的。   祈天澈失笑,“原来我的怀瑾这么想跟我厮守。”   怀瑾小嘴微张,她好像又被他占便宜了。   “想孩子就想孩子,无需顾虑我。”他忍不住屈指轻弹她的脑门,“我也想宝宝贝贝,很想,很想。”   怀瑾知道,这男人对孩子的思念不会比她少,她好歹也陪了孩子两年。   “我们尽快结束这一切,回去看宝宝贝贝。”她笑道。   “半个月,最多半个月,一切都会结束。”半个月已是他所能忍受的期限了,他不忍她日日夜夜饱受思娃之苦。   “嗯,我们一起把这天下搅个天翻地覆吧!”怀瑾皮皮地笑道。   祈天澈浅笑,牵起她的手,“继续?”   “当然!”   怀瑾也与他十指紧扣,拉着他继续狂吃海吃。   ※   月朗国的总营地,月朗帝坐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刚拿到的令牌。   “你说我助你拿到江湖令,我得到她,现在江湖令也在手了,我人没得到,反倒损兵惨重。”祈隽不悦地道。   “损的好像是朕的兵吧?”月朗帝坐直身子,冷道。   祈隽语塞,没错,被祈天澈追杀落入山间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持有月朗国兵符的月朗帝,只是当时他还不知道他竟是月朗国的皇帝。   若不是有他借兵,那些藩王也不会臣服于他,追随他自立为王。   “听闻,那女人有一对儿女。”月朗帝阴笑。   祈隽微微震惊,这人似乎对朔夜国的所有了解得比他还透彻。   “这样吧,朕再给你十万兵马,怎么做,该不用朕教了。”   即便不明说,祈隽也知道其中意思。   十万兵马,再加上他现在手上有的,要拿下一个朝中无主的京城来说,易如反掌。   更重要的是,京城里,有她视如生命的人!   “你不妨考虑一下。”月朗帝眼里闪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十五万,不必考虑!”祈隽道。   月朗帝眯眼,想了想,道,“爽快!朕倒是期待未来月朗和朔夜之间的结盟了。”   祈隽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冷哧。   结盟?   要将朔夜国大半的国土归于月朗国,如此,月朗国就是天下最大的一国。   这又如何,既然得不到,让它在夹缝中生存更好。   朔夜国,会从一个泱泱大国变成一个附属国,如果那老头知道的话,会不会从地底下跳出来?   他很期待,真的很期待。   他更期待,那个当了他二十年的侄子会如何做?   是不是真的为了他所谓的皇爷爷,誓守这片江山,以什么都不是的身份。   江山,美人,孩子,他倒要看看,他如何选择!   祈隽离开后,月朗帝看着手上的江湖令,阴险地笑了,将它交给心腹,“阿奴,拿去试试真假!就让这场仗化为人间地狱好了,那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一个可以敌一百个士兵。”   “老奴遵命。”阿奴接了令牌,匆匆而去。   “皇上,三十万大军集合完毕,是否要去营救太子和公主?”新上任的大将军进来道。   “月朗国不需要废物!”月朗帝怒道。   居然这都能败,妇人之仁!   “皇上,丞相求见。”外面传来通报。   “让他进来。”月朗帝道。   很快,进来的是一个鬓发泛白的男人,上前行礼后,拱手道,“请皇上速速派兵营救我国公主和太子。”   “两个都是废物,朕救他们回来做什么?”月朗帝冷哼。   “皇上,太子是我国诸君,不得不救,公主又因战败被俘,传出去有失国威。”这皇上,越来越残暴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可以不管不顾。   “朕不但没救,而且朕还派人去杀他们,省得他们泄露我国的布防图,尤其是嫣儿,朕不过是小小一试,就试出她的心在不在月朗国。”   “你是说,十万大军只为试嫣然郡主的忠心?”丞相大愕。   “没错。”月朗帝嗤笑。   “皇上,那都是您的儿女,您……”   “朕可没这么废物的儿女。”   “皇上,臣代表所有朝臣,恳请皇上三思!派兵营救太子和公主!”丞相跪下,把联名的奏折送上。   月朗帝看完奏折,冷血地勾了勾唇,走到丞相面前,亲自将他扶起,“丞相的话,朕会三思的。”   “谢皇唔……”   还未说完,刀光在眼前一闪,他瞪大双目,倒地,死不瞑目。   一旁的大将军吓得瞠目结舌,那把刀是从他这里出鞘的,是皇上亲自杀的人,而且杀的是当朝丞相。   “这场仗赢了才算,赢不了,朕要你们也没用。”别有深意地说着,他扔开手里的剑,转身,毫不留情地吩咐,“拖下去。”   那腿软了的大将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叫人进来收尸。   太可怕了,连当朝丞相都敢说杀就杀,毫不顾虑。   不难想象,若是这场仗输给朔夜国的话,不等敌军攻城,他们已经先被砍死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皇上,已经按您的吩咐去做了,不日后便可看到成效。”阿奴回到月朗帝身边,道。   “这是方才收到的消息,那人,回京城了。”   月朗帝接过纸条一看,轻笑,“看来,他发觉了。”   “要阻止吗?”   /   “不。”月朗帝摆手,“他迟早会知道的。”   而他,等着那一日到来。   ※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因着月朗与朔夜交战,京城戒备更森严了。   但是,京城的街道上,一匹匹骏马疾驰而过,祸害了不少人,但是,似乎对这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   “龙飞,发生何事了?”马车里传来温润的嗓音。   “回楼主,好像是今晨接获的江湖令,说是要各大门派派人前往边疆打仗。”所以,江湖乱了。   秋离枫微微拧眉,江湖令不涉足朝廷,更不涉足两国纷争,只适用于江湖,颁发出保护玲珑镯女子的命令已经是违反了江湖令的存在意义,而今,还动用江湖令要人前往边疆打仗?   这不是要让江湖大乱吗?   各门各派肯定不愿,但是若是不从,那么,那些非正派的便可趁机而入,挑起武林纷争,几百余年前的江湖动荡再次上演。   他万万没想到那名男子最终居然动用这层关系,这下,不止是两国之争,是天下大乱了。   “爷,要先回听风楼吗?”龙飞问。   “不,先去一个地方。也该去祭拜一下我爹娘了。”   “是。”龙飞驾车前往。   ……   马车在一片清幽之地停了下来,一座修得极好的坟伫立林间,四周打理得很干净。   秋离枫下了马车后,却忽然没再往前一步,只是定定地看着,有些犹豫不前。   “楼主?”龙飞不解地出声。   秋离枫回神,道,“你四下去看看。”   “是。”龙飞知晓楼主可能是想同自个的父母倾诉心事,自己不方便在场,他二话不说,作揖,飞身离去。   秋离枫心情复杂地走近,再走近,每走一步,都略显沉重。   终于,在墓碑前站定,看着墓碑上刻的字,温和的眸色更显复杂。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天空飘下细雨,他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又或许是不知从何说起。   绵绵细雨打湿了他的发,他的衣裳上也是一层薄薄的雨丝。   他走上前几步,蹲下,手伸向墓碑前的香炉,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去转。   挣扎再挣扎,手骨泛白,终究,他松了手,最后深深看了眼,转身离去。   ※   江湖令要征用江湖人打仗的命令一出,天下真的大乱了。   然而,在如此乱的时局下,有一处地方还是一方乐土,那便是御食城。   在御食城住下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娘娘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那便是,吃饱喝足,玩——楚嫣!   “肖燕,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楚嫣第五次被人带到怀瑾跟前,整个人已经被折磨得快不成人形。   第一次,这个女人让人给她穿上绑满谷子的线衣,将她丢进鸡窝里,那些鸡汹涌的扑上来在她身上啄米。   第二次,这个女人让人在她脚上绑了石头后,把她丢进水里,让她找东西,找不到她只能活活被淹死。   第三次,她被绑在板子上,一动不能动,让劈风从她身上越过,还让劈风用嘴拔她睫毛,那一刻,她真的吓得魂飞魄散,虽然死死闭着眼睛了,但还是感觉得到那獠牙就在眼前,最后,她昏过去了。   第四次,她被扔在厨房里三天三夜,饿得头昏眼花,渴得口干唇裂后,她让人放一锅肉在那里炖,阵阵香味,馋得她生不如死,她还记得自己倒下之前,看到劈风在她面前啃着那锅肉。   她想过死,可是,她不能!不能就这样死了!   活着,还有翻身的机会!   所以,支撑她的,只有恨,只剩下恨。   怀瑾坐在椅子上凉凉地喝茶,满桌子的美食都是别人经过的时候特地留下的,因为某人为她打下一座御食城,她的爱好已经天下皆知了。   “娘娘,您要的东西   已经备好了。”一名士兵过来道。   “搬上来吧。”怀瑾懒懒打了个哈欠。   “你又想做什么?有种你就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啊!你在怕什么!”楚嫣讥笑道。   “咦?我没说吗?我男人正在没日没夜的策划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灭了月朗国,我们也好尽快回家团聚。所以啊,我实在闲得发慌,只能拿你来打发时间了。我向来说到做到的,你不用担心太好过。”怀瑾笑眯眯地说。   “灭了月朗国?月朗国雄军百万,你们……哈哈,异想天开!”朔夜国已经没有援兵给他们了,不,应该说有也不会给,他们拿什么跟月朗国打?   “你放心,我会让你活着看到自己的国家灭亡的。”怀瑾笑了笑,“东西搬上来!”   楚嫣不由自主地发颤,实在是这女人想的招数太可怕。   很快,东西搬上来了,是一个瓮,一个可以装得下一个人的瓮。   几个士兵把瓮搬到搭好的火架上,然后等候命令。   怀瑾懒懒地看向楚嫣,“我一直想试一试这个新花样,这还得多谢你的成全了。把她塞进去!”   命令一下,架着楚嫣的两个士兵将她押过去,她想挣扎,可是没有力气,被那几个人联手塞进了瓮里,刚好露出头。   “生火!”怀瑾又一声令下,看到楚嫣狠瞪她的眼神,笑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你等着,今日所受的这些,我迟早会还给你!”楚嫣咬牙切齿地道。   “好啊,那你要尽快哟!我这个人没啥耐心的。”怀瑾笑眯眯地说。   她从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一套!   她只会,一报还一报!   很快,火越烧越旺,瓮里面的水也开始变热,楚嫣咬牙忍着。   “璎珞,水煮人,你有什么好料?”怀瑾拍了拍趴在一边睡觉的女人。   璎珞随手扔出一个小瓶子,不再理会她。   怀瑾也早习惯了她随时都可能会病怏怏的样子,毕竟,身子一半敷着冰块,一半盖着被子可不好受。   她走到瓮前,在楚嫣惊恐的瞪视下,拧开瓶盖,将瓶子里的药水全都倒进去。   “这是什么?”楚嫣声音已经不再有先前的细柔,干涩嘶哑。   “对啊,璎珞,这是什么?”怀瑾也恍然地问道。   “死不了,三滴就行。”璎珞虚弱的声音传来。   “三滴?啊!怎么办!我把整瓶都倒进去了!”惊诧的语气,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楚嫣心里万分惊恐,死不了是什么东西?   这个璎珞手里练出来的药不会好到哪里去,何况她还囚禁了她两年。   唔,越来越热了!   她已经感觉到脚底明显的灼烧。   怀瑾收起笑意,冷眼看她,“煎熬吧?这就是还,你设计我跟他分离两年的痛苦!可惜,给你两年时间,你也得不到他,你说,你是有多失败?失败也就算了,还依然在执着的做永远都不可能的梦!”   楚嫣瞪她。   这个女人不会懂,她这一生什么都没法拥有,直到遇见他,直到长大,直到懵懂,她才疯狂地想拥有他,想跟他在一起。   可是,这个女人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她不甘,真的不甘。   当年,离开他的时候,她根本就还不知道自己被下了情蛊,直到六岁,那人出现,告诉她,她是他的父皇,告诉她,她的使命。   她欣然接受,不为别的,只因为可以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于是,她努力学阵法,钻研阴谋阳谋,将来助他登上高位,自己则是他的皇后。   当然,她不会如那人所愿,生下孩子后,配合他架空朔夜国的权利,让月朗国吞并。   若为了他,她可以帮他吞并月朗国。   然而,这一切都是梦,一个想得太过美好的梦。   可是,原本这是可以实现的梦的,都是因为她的出现!   这个女人   ,毁了她的梦,毁了她的一生!   “瞪我我也不会少斤肉。”   怀瑾嗤笑,懒洋洋地回到位子上,细心地帮璎珞滑下的被子拉上,小小声地问,“你那死不了是什么药效?”   “日后,你会知道。”璎珞卖关子道。   “喂,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想到越来越行尸走肉的斐然,怀瑾忍不住多嘴一问。   听闻,这座御食城就是他一半的功劳,明明身上还有伤,却自动请缨,带兵夺城。   听说,他在战场上总是不要命的杀敌,一马当先,万夫莫敌的样子,纯粹是在玩命。   现在,还在前线继续玩命呢!   相信这些,璎珞都知道。   “别劝我。”璎珞道。   “难道你敢否认,你状态越来越差不是因为他吗?”   相思入骨知不知啊!   “你不懂。”   “去你妹的我不懂!不就是孩子的问题嘛,宝宝贝贝你选一个!”怀瑾急道。   璎珞缓缓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苍白的笑容,“真舍得?你一个人辛辛苦苦生下的,奶大的两个孩子,他最想要的一对儿女,真舍得拆开。”   “我……都说了,我肚子借你用!”怀瑾没好气地说,她的确舍不得,宝宝贝贝是她的命,也是他的,她没权利决定孩子的命运。   “你不能。”璎珞撇了眼她的肚子,轻笑。   讽刺啊,想生孩子的人不能生,能生孩子的人却……   “我不能,那请问我家宝宝贝贝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质疑啥也别质疑她的生育能力好么。   “有人不让。”璎珞神秘地笑了笑,趴回去继续闭眼休息。   “都说了这种事很简单的,由不得他。”   “也由不得你。”璎珞笃定地说。   怀瑾是完全败给她了,“算了算了,你别嫉妒我太幸福,心理扭曲,谋害我就行了。”   说完,瞪了眼那边已经被烧得满脸像关公的女人。   璎珞很想毒哑她,真的。   “对了,我明日要离开了。”   “你说什么!”怀瑾一蹦而起,一把将她揪起,“你这破身子能上哪去?”   “娘娘,人已经昏过去了。”看火的士兵过来小心翼翼地禀报。   这位娘娘整人的手段太可怕,这几日他已经见识到了,尤其此刻她好像情绪不佳,还是小心点为好。   “昏过去就昏过去,别来耽搁我说正事!”怀瑾没心思搭理别的,不耐烦地挥手。   士兵赶紧退回去继续猛加火。   “就是因为这破身子,所以我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回去帮你照顾宝宝贝贝,到时候也好选择要哪个。”璎珞虚弱地调笑,实在是这身子没用,让她想恢复昔日风尘都不行。   怀瑾轻咬下唇,因为说错话了。   “真的决定了?”她知道璎珞必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这女人死脑筋,决定了的事不更改。   璎珞点头,起身,“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对了,那个人好像要熟了。”   临走前,不忘提醒一下。   怀瑾这才想起水煮人的事,兴趣缺缺地叫那士兵住手,把人扔回去。   肖媛三番四次为柳云修拼命后,两人修得正果,没工夫陪她玩。   嫂子凌珑太贤惠,整日就忙着替她大哥做缝缝补补的事。   花无阙……那二货不知道勾搭上哪个妹子了,居然整天不见人影。   璎珞……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算了算了,她还是找祈天澈去吧,至少他不会让她烦。   转身,脚步轻快地朝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   “可找到人了?”祈天澈冷声问,脸上有些焦虑。   人找到了,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他不能冒半点失去她的风险。   “回爷,奴才得到的消息都说天机老人没有徒弟,也有的说有,但是从未见其人,也未传其名。奴才已经派人继续打听了。”   ===   谢谢【Raincouver】的月票,么么哒( ̄3 ̄)   ☆、祈天澈,我后悔了   “时不我待,得尽快。”祈天澈冷声道。   “是!在这之前,奴才会派人暗中盯紧楚墨的,不会让他出任何意外。”   “嗯,等找到天机老人的传人,她就是真正的肖燕了。”   终于,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一睁开眼,她就会变成另一个人,这种日子,过得很煎熬珐。   甚至,连夜里都会醒来好几次,闹醒她,确定她还是她。   门外,一道身影悄悄缩回去,脸色刷白,来前的满心欢喜沉入谷底,冰凉刺骨。   他说,要保护好楚墨。   他还说,要找天机老人的传人,让肖燕回到本身,成为真正的肖燕。   原来,他早已知晓楚墨是肖燕,所以才不让她欺负他。   甚至怕她欺负他,才狠心随她的意,将楚墨跟楚嫣关在一起是吗?   那一句,等找到天机老人,她就是真正的肖燕了’,那语气就像是等了上千年一样激动和热切。   肖燕对他来说那么重要,当初又为何是那么厌恶。   那她呢?她算什么?   从相识到至今,患难与共,祸福相依,甚至连孩子都生了。   他们,算什么?   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不爱她的假象。   可是,如果爱,为何不要她?   “祈天澈!”   忍了再忍,忍无可忍,她简单粗暴地踹开门,逆光站在门口,一双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像是要跟谁拼命。   李培盛大感不妙,麻溜地闪边,以免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祈天澈淡淡看向她,对她的出现,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你怎会来?”迈步上前,牵她的手进来。   对上他一脸家常的表情,怀瑾要质问的话反倒说不出口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以一种看不懂他的眼神。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很神经质,很小心翼翼,也很,自欺欺人。   原来,她也不免俗套。   “嗯?”见她出神,祈天澈抬起她的脸。   “……璎珞那女人要抛弃我了。”她避开他沉静而犀利的视线。   她就是懦弱,就是不敢!   “你要我留她?”他以为她是听到了他和李培盛的谈话,心里已经在想待会该如何同她说了,原来不是。   怀瑾摇头,定定地看他,幽幽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强留的人也不会幸福。”   黑眸微暗。   她,想要借此言喻什么?   怀瑾知道他没听懂,暗自苦涩,笑着挥手,“我继续玩去了,你忙吧。”   走出一步后,突然又转过身飞快地在他颊边亲吻了下,带着满心的希望,希望他最后选择的是她。   祈天澈对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露出宠溺的笑弧。   她似乎轻薄他轻薄上瘾了,无时无刻都在宣布她的所有权。   当然,他很享受这种轻薄。   也许在外人看来,一个女人大庭广众下旁若无人地亲一个男人是有多伤风败俗,只有他知道,这是她的热情,她的率性,更是爱他的表现。   “爷,人都走远了。”李培盛走上来,笑着揶揄。   爷遇到那位姑奶奶早已变得不像爷了。   祈天澈瞪他一眼,转身负手立于沙盘前。   “爷,您为何不告诉娘娘?”李培盛忍不住问出盘旋在心中好久的疑问。   “……”祈天澈沉默不语,脑海中闪出她交给他的那本‘天书’。   其实,他看过,起初被她与她三个养父的日常故事给吸引,但是,看到一半他再也没敢往下看。   那里面写的东西,太精彩,太让人向往。   虽然,花无阙说,她甘愿为他放弃那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但,他还是不安。   她太潇洒,太自强   ,可以说走就走,若她是他这个世界的人,他可以强留她,可她不是,她若是动摇了,他留不住。   所以,他私心的,想留她,伴他到老。   楚墨是肖燕的事,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横生枝节,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断了她永远离开的路。   ……   砰!   房门被简单粗暴的踹开。   这是一间用来关押楚墨和楚嫣的房间,中间用铁栏隔开。   楚嫣还在昏迷不醒中,楚墨四肢被拷上铐子,正闲情逸致地在地上乱画一通。   “你来做什么?”楚墨看到怀瑾,脸上立即有了惧意,几日下来,她可是亲眼看着楚嫣被拖出去,又被整得半死不活地丢回来,也听说了她的手段极为残暴。   “会怕?很好。”怀瑾皮笑肉不笑地逼近,双手拉扯天蚕丝,“爱作画,爱刺绣,爱弹琴?信不信我用这根丝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打穿?”   “你敢?皇上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楚墨笃定地道。   原来,一直以来,楚墨仗的不是贡献了布防图之事才笃定祈天澈会护着他。   原来,这就是祈天澈为何怀疑她和楚墨有一腿后却没有杀了楚墨的原因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早知道楚墨是肖燕,杀不得。   哪怕,楚墨真的跟她有一腿了,他还是忍着不发。   “他不让,我偏要!”怀瑾冷笑,手上的天蚕丝倏地飞出去缠上他的脖子。   楚墨惊恐的瞠目,一动不敢动,“我死了还能活,你就成孤魂野鬼了,难道你不怕吗?”   “也许,成孤魂野鬼的是你呢!”怀瑾嗤笑,一点点加紧力度。   “不会的!我只会回到本身,回到我是肖燕的身份,而你……就算也同我一样回到本身,可你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如果真是这样简单,那你应该早就自尽回归了才对,何苦眼睁睁地看着我跟他卿卿我我,嫉恨烧心?”怀瑾正在一点点一点点收紧力度,她真的想,真的想看一看,真正的肖燕死了会发生什么事。   “住手!”   清冷的嗓音带着急切在身后响起,屈指一弹,弹开了威胁楚墨生命的天蚕丝。   天蚕丝反弹,怀瑾忘了控制,就这般划过她脸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只是渗血,倒不严重,伤的是她的心。   她看着他走来,目光先落在楚墨身上,确定他没事后明显松了口气。   她,心凉透彻。   不用再去找各种理由了,答案就在这里,他真的选择肖燕,不管是什么,他选择肖燕已经是结果。   “祈天澈,你为什么救她?!”她指着楚墨,怀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其实,我刚才听到你和李培盛说的话了。”怀瑾看着他,轻笑。   祈天澈眸色微闪,她,听到了?   那她为何急着来杀楚墨?   怀瑾失望了,他没有解释,难以承受的闭了闭眸,再睁开眼,她对他笑了笑,“祈天澈,我后悔了。”   祈天澈浑身一僵,紧绷着身子定定看她。   “我仔细想过后,才发现,当初决定抛弃我那个美丽世界只是因为我太贪恋你的呵护,你的宠溺,你的疼爱。因为,我也是孤儿,虽然有三个养父,但我在他们那里得不到这些……”   “怀瑾,你给我想清楚再说!”祈天澈厉声打断她,头一次用这么狠的语气跟她说话。   怀瑾笑着摇摇头,“够清楚了。对你,只是一时眷恋,现在,我腻了!所以,我要回到属于我的那个世界!”   “你认真的?”祈天澈冷声问,整颗心已完全冰冷。   “……对!”怀瑾做了违心之论。   既然他已做了选择,那她何不做个坏女人成全他。   她不想到最后的最后,得到的是他愧疚的眼神。   祈天澈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反而变得很平静,很平静。   她早就知道楚墨是肖燕,所以不敢动手,但在听到他跟李培盛说找天机老人设法留下她后,她就立马来杀楚墨。   那番话,那一吻,是她对他做最后的告别?   只是因为,腻了他的宠溺,他的呵护,他的疼爱。   原来,他对她的全心全意,掏心掏肺,在她这里是可以说丢就丢的。   “怀瑾,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冰冷彻底的心居然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她笑着扑进他怀里,对他说,“是骗你的!瞧你吓的。”   “对!是真的!你要我再说上十遍都可以,要吗?”怀瑾笑颜如花地问。   祈天澈这一刻才知道,她的笑,不止可以让人心疼,可以让人开怀,还可以伤人。   “不需要了。”他摇头,淡淡地说,“再等等吧,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我会亲自动手替你了结了他。宝宝贝贝,我会好好照顾他们长大成人,你可以安心的回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说完,他垂眸,冷冷从她面前走过。   他经过的微风拂在脸上,刮得她的脸好痛,亦或者她的心在痛。   他已经在急着感谢她的成全了是吗?   “来人!将楚墨送到别的房间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肖三小姐靠近半步!”   外面,传来他冷厉的声音,肖三小姐啊!   这称呼改得可真快!   呵……这场古代之旅可真值得,恋爱,结婚,生子,分手,都经历了一遍。   真的,值了!   等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那边角落里昏迷不醒的女人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阴险地笑弧。   “爷!”   才离开不远,走过回廊的时候,李培盛看到主子突然扶着廊柱,赶忙上前搀扶。   一口血从爷的嘴里吐出来,吓得他脸色丕变,“爷,情蛊都解了,您怎还会吐血?”   “我无碍。”祈天澈拨开他搀扶的手,“别跟上来。”   他需要静一静,不然,他怕自己会疯掉。   没有她,他还有宝宝贝贝要顾,对,还有宝宝贝贝,她为他生的孩子。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强留的人也不会幸福。   是啊,强留的人怎会幸福?   他最终,还是留不住她。   祈天澈把自己关在议事厅里,对着沙盘一次一次的推演,滴水不进。   他得尽早结束这一切,争取时间带她回去跟宝宝贝贝相处。   “爷,歇会吧。”李培盛不忍心地进来劝道。   爷从回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一滴水也没进,行尸走肉般地重复着手头上的动作。   看到主子变成这个样子,他真的开始恨那个女人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可是为何要这样伤他主子?   他家爷一路过来,容易吗?   他家爷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了啊!   “不是说过,别来吵……”   还未说完,立于沙盘前三个时辰了的男人,突然倒下。   “爷!”李培盛赶紧上前扶起他,看到主子唇上的血渍,顿时慌了,“快来人!快!叫璎珞姑娘!”   “回李总管,璎珞姑娘两个时辰前就走了。”   “不是说明日吗?算了,快去叫大夫!”   “别惊动她……”   这是主子昏过去前交代的最后一句话,要不然李培盛真的想不顾尊卑跑去把人拎过来的!   大夫被匆匆请来,把了脉后,结论是,“皇上的心脏可能常年受过胁迫,一旦急火攻心,便会如此,草民开服药固本培元,切莫让皇上再受刺激,以免积郁成疾。”   李培盛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就好了。   看着床上还未醒来的主子,李培盛真的,真的好想去将那个女人带来,问问   她于心何忍。   可是,他不能,主子不让!   ※   “花无阙,走!陪我喝酒!”   花无阙才回来就被某个女汉纸拎到亭子里,两坛上等佳酿重重放到石桌上。   怀瑾脚一抬,手叉腰,“倒酒!”   “小瑾,失恋了?”花无阙笑嘻嘻地把两个碗满上。   “失你妹的恋啊!我已婚!”怀瑾狠瞪他一眼,拿起酒海喝。   花无阙才端起的那碗也被她抢过去喝尽。   花无阙这下可没心思开她玩笑了,她这分明是借酒消愁!   “你家皇上终于不开先例,纳后宫了?”笑着把酒给她满上。   “别诋毁我男神!他是我一个人的,才不会!”说是这样说,酒却喝得更猛了。   他不是了,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说他后悔了,他没有解释,反而很平静地接受了她要离开他的事。   她等了一下午都没等来他的只言片语,他,真的很乐意她这样决定。   砰地把碗放下,让他满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们男人是不是也有初恋情结啊。”   她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肖燕才是他的初恋。   不都说初恋最难忘吗?初恋也是最容易***吗?   “喔,原来出现强敌了!”花无阙恍然大悟,忙给她把酒满上,“给哥说说,哥给你开解开解,或者,哥亲自上,凭魅力帮你把那强敌给除了。”   “呵呵,好啊!你说的,去帮我把他勾走。”怀瑾十分乐意他这么做。   “说吧,哥保证使出浑身解数,把她迷得神魂颠倒。”花无阙自信地拍胸脯。   “楚墨。”怀瑾直接抢过花无阙手上的酒坛子,就着酒坛喝起来。   “这关那个娘炮太子什么事,快说快说。”花无阙迫不及待想知道哪个女人可以让那个爱怀瑾爱得要死的男人变心。   “我说了啊。”怀瑾打了个酒嗝,酒真是个好东西,才没喝多少,她的脑子就开始不胡思乱想了。   “你哪有说,你明明说的是……靠!你该不会是说抢走你男人的那个人是那个娘炮吧?!”花无阙一蹦三丈,太雷了好么。   同性恋是没啥奇怪,可要是发生在那个光风霁月的男人身上,那就是火星撞地球了。   “恭喜你,答对了,楚墨奖给你了!”怀瑾脸上已经带有微醺的醉态。   也只是微醺,她的心还是很痛。   不是说借酒消愁吗,为什么她还这么痛?   “不能啊!你都使用那么久了,才知道你男人原来是弯的吗?”他这会真要接受无能了。   “你才弯的,你全家都是弯的!”怀瑾生气地骂回去,她男人如果是弯的,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弯的了。   不,他已经不是她的男人了。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啊!难不成好好的一个直男被你逼成弯的了?”   才说完,一口酒迎面喷来。   “谢你看得起我!”捞起碗砸过去,又昂头喝了一大口酒,用袖子抹去淌下的酒水,然后颓废地趴在石桌上,“楚墨就是肖燕。”   “那娘炮是肖燕,那我眼前的人是谁,你酒量真差,这就说醉……等等!你刚说,肖燕?真正的肖燕?!”花无阙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一惊一乍地问。   怀瑾只是丢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继续努力借酒消愁。   脑袋是不会再东想西想了,可是心还是很难受啊。   “OK!”花无阙总算搞明白她买醉的原因了,伸手把她的酒坛子抢过来,“你凭什么认为他们好上了?”   “他要肖燕回来,他不要我,他要的是肖燕!”   “亏我还那么拼命的想留下来跟他白头到老……呵呵……果然一孕傻三年,我一孕双胎,所以专干傻事了!”   “你把心挖出来送给他,他还嫌有血腥味呢!”   “所以,我清醒了,我聪明了,我不要他了!我要回去,回我的世界去,继续过我精彩的美好人生!”   “他要的是肖燕是吗?我成全!我怀瑾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而且,是我先开口不要他的!”   “呵呵……我甩了他,甩了一个即将称霸天下的男人!”   怀瑾断断续续地说着,又一把将酒坛子抢回来猛喝。   酒,真是个好东西,难怪现代酒吧那么火!   对!等打完仗了,她也要开个酒吧,肯定比火锅店还火。   呵呵,想什么呢!   没有那个机会了,他不要她,她也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了。   花无阙被她这一番酒后吐真言下来,吓得一愣一愣的。   这,玩大了吧!   “小瑾,你有问他什么原因吗?”他已经可以百分百敢肯定,这里面有误会。   “我不敢……你没听错,天底下也有我怀瑾不敢的事!”那就是他!   越害怕失去他,就越不敢去寻找真相。   可是,最终,她还是失去他了,不明不白地失去他。   既然都是失去了,那还去找什么真相,也许真相更伤人。   花无阙看着她伤心难受的样子,看着也心疼。谁叫她平日里就一副没心没肺,强悍无敌的样子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也是不敢告诉你呢?”   怀瑾愕然抬头,是的,她还很清醒,只是很努力催眠自己醉了而已。   “那啥……我说了之后你别打我。”花无阙很聪明的先谈好条件。   “好,你说。”怀瑾很认真地答应。   花无阙这才摸了摸鼻子,放心大胆的和盘托出,“我打算离开日曜国之前见了他一面,也跟他说,你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的事,可能一觉醒来,你就不是你了。”   “花、无、阙!”   怀瑾杀气腾腾地站起,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操起面前的碗就砸过去,接着是酒坛子。   他居然说祈天澈早就知道她的魂魄随时都有可能会离身的事!   难怪,自花无阙离开后,他每夜都会醒来好几次,然后抽风地叫醒她,得到她的回应才又睡去。   她当时只以为那是他的新乐趣,没想到……他是怕一觉醒来她变成另外一个‘她’。   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小瑾,你该不会对他说了什么无法挽回的话吧?”花无阙险险地避开那些攻击后,看到她脸色刷白定在那里,一脸后悔,无措的样子。   怀瑾抬头看向他,她真的该死的说了!而且还是捡最伤人的说!   花无阙第一次在那双从来都是倔傲自信的眼里看到无助和惊慌,他也跟着慌了,“你别急,他那么爱你,没你会死,你去好好跟他解释,我想,他会原谅你的。”   ===   谢谢【百里子辰】的月票,么么哒( ̄3 ̄)   ☆、祈天澈,我没醉   怀瑾一震。   原来,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他爱她,没她会死,可是,她该死的做了什么!   居然问都没问,就那样自以为是的结束了他们的感情珐!   “你也说了‘你想’,并不肯定是吗?以你男人的角度来看,他真的还会原谅我吗?”应该不会了祧。   她居然对他说后悔了,还对他说,腻了他的宠溺,他的呵护,他的疼爱。   “要看你说了什么。”看她慌成那样,希望还能补救。   “我说,我后悔了,我腻了,我厌倦他的宠溺,他的疼爱,他的呵护,我……”   还没说完,花无阙已经一副没救了的表情,扶额。   她更慌了,“那怎么办?”   她都说腻了,厌倦了,那就代表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纵容她了,更不会,轻易原谅她,包容她的一切过错。   “你为什么不问清楚再决定啊!你脑袋当摆设么!”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腻了’,对炮友是好聚好散,对深爱的情侣来说,安全是破裂啊!   何况那个男人又是那样掏心掏肺,把她当做整个世界。   而她居然说了那样的话,简直是作死!   “他又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如果当时她没有一气之下跑去找楚墨,也不会因为祈天澈一心救楚墨而被怒意冲昏头脑。   花无阙轻叹,“若我是他,在知道自己深爱的女人随时都会灵魂出走,永远不再回来,我也会选择不说。”   “为什么?”   “害怕。”花无阙笃定地说,“害怕的不是天让你回去,而是你自己选择回去,而你,一开始也没对他坦白不是吗?”   “我是不想他时时刻都担心失去我啊!”怀瑾说完,仿佛如梦初醒。   想起那一夜,激.情时,他一遍遍在她背上写的字,她真的好想劈死自己!   安全感,并不只是女人需要,男人也需要。   他害怕失去她,说到底,他在她这里得不到足够的安全感。   想起罪魁祸首,她恶狠狠地瞪过去,“要不是你背着我告诉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谁叫你太爱冲锋陷阵,我只能找个人来拦着你玩命啊!”   就因为知道贪生怕死的事她做不来,所以他才找个人看紧她啊。   他明明是好意好么!   “我谢谢你!”怀瑾挥拳霍霍地逼近。   “喂!别打脸……别……”   花无阙护住脸,然而,料想中的拳头却迟迟没落下来,他抬头,就见那抹身影火急火燎地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闲闲喝酒。   “禀花公子,有一名叫芽儿的小姑娘找您。”   “噗!”   花无阙入口的酒全都喷洒出来,起身就逃,“花公子不在!”   “诶!花公子,那是……”   小兵还没说完,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那是,湖啊!   ※   灯火阑珊,怀瑾匆匆去了议事厅,他没在,然后又马上回他们目前住的小院子。   站在房门外的时候,她却踌躇不前了。   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好胆小,没有勇气面对他。   就在这时,门从里面拉开。   怀瑾对上李培盛的脸,那是一张充满埋怨和不谅解的表情。   她知道李培盛对祈天澈忠心耿耿,甚至可以为了他毅然决然选择当太监。   换句话说就是,谁伤他家爷谁就是他的敌人。   “李培盛,挡着门作甚?”里面传来清冷无波的嗓音。   怀瑾好像听出了一丝……虚弱?   她担心地想冲进去看,李培盛却有意不让开,甚至她   踮起脚尖想往里看的时候,他故意挡住她的视线。   她瞪他,他也不再是过去那副狗腿的样子,而是忠心护主的神情。   “爷,是一个醉鬼,奴才这就把她打发掉。”才拉开门,李培盛就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味了。   伤他爷伤得如此重的人,别想他会给好脸色。   “李培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醉了!让开!”怀瑾板起脸,喝道。   “肖三小姐,我家爷要歇息了。”李培盛皮笑肉不笑地赶人。   “这里面也是我的房间!”怀瑾表面镇定,心里却慌得很。   “已经不是了,在爷称您为一声‘三小姐’的那一刻起,您已经没有资格再住进这里。”李培盛很有礼地道。   怀瑾脸色泛白,没有资格……   是啊,若不是他允许,李培盛不敢这么对她的。   她一直都知道,李培盛之所以一直以来都对她狗腿,受她整,是因为她是他家爷认定的女人。   但,一旦她不是了,就不会再给好脸色了。   看着被挡得很严实的里面,怀瑾握了握拳,她还是想试一试。   “祈天澈,我要进去!”她对里面喊,语气像过去一样嚣张。   然而,等了良久,里面也没有他的声音传来,期待的心一点点冷却,下坠,慌得生疼。   “请吧。”李培盛直接请她走人。   怀瑾不走,一把伸手将李培盛拽出来,要闯进去,李培盛跟她动起手,两人就在门口过起招来。   她本来就擅长近身格斗,但李培盛似乎也是卯足了劲地跟她打,要制服他真的需要时间。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清冷的嗓音传来。   “让她进来。”   怀瑾一喜,推开李培盛,拉扯了下衣裳,快步走进去。   李培盛揉着方才被她打到的位置,她是看准了对手身上的部位来打的,即便是赤手空拳也能将人打倒在地,并且再也爬不起来。   她的身手,他今日才算真正领略到,的确很强,可惜,没心没肺!   怀瑾欣喜的心情在看到靠在榻上翻书看的男子后,便立马紧张了。   他脸色有些泛白,只着雪白中衣,靠在床头全神贯注的看书,身上盖着薄被,应该是没事。   明知她进来了,看也不看她。   这样的陌生,这样的漠然,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怀瑾,一下子蔫了。   这样的他,很像分开两年后重逢时,他对她的样子,陌生、疏离、淡漠。   这样的他,叫她心慌。   等了又等,没等到他的目光,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还是鼓起勇气开口,“祈天澈,我问你,你所说的‘她就是真正的肖燕了’,那个‘她’指的是我,是吗?”   “重要吗?”   她以为男人不会搭理她的,就算搭理也不会那么快,可是他却马上做了回应,也教她心碎,他甚至头也未抬,手上动作也未停。   “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她立即点头如捣蒜,在他愿意开口理她的时候,抓住机会。   男人手上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头,冷淡地看向她,清冷淡淡地开口,“可是,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   怀瑾羞惭的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小孩子。   他不会原谅她了,在她那么轻易就否认他的爱之后。   是啊,要是她,她也不会原谅。   他以为当年她嫌弃他而抛弃他,他没有多少挣扎的原谅了她。   他以为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他知道后不怪她骗了他,还接收她的孩子。   他以为她被祈隽强.奸了,他没嫌弃,还用心接纳她,哄她,讨她欢心。   而她该死的以为他为了爱无所不忍。   其实,他超越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所拥有的胸襟,只因是她而已。   所以,真正收到别人的心还嫌有血腥味的人,是她!   她该死的轻易否定了他的爱,把他捧到眼前的心砸了个粉碎。   她还该死的践踏了他的尊严,要知道一个天之骄子,对一个女人百依百顺,呵护备至,在这古代是绝种的,而她却该死的对他说‘腻了’。   她当时是被鬼上身了么,为什么只想到他爱的是别人,却没想过他对她的掏心掏肺!   不!她要挽救自己所犯的错!   “祈天澈,我知道是我断章取义,但那也是你没……”   怀瑾看到他又低下头去,一心翻书,完全当她不存在,她好想抽自己。   她怎么还可以怪他没说,明明是她的错。   说白了,是她不够爱,才这般轻易质疑他的爱。   是的,她对他的爱,远不及他对她的。   可是,这样的爱,他好像要收回了。   她知道,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换来没关系。   所以,这次,他不再是没关系,而是无所谓。   过去,是他让她在他的世界里横行,现在,是她主动要退出他的世界,她想再回去,他已经拒绝参观。   即使,他摆明了不愿听她解释,但她还是要说!   “祈天澈,我不知道花无阙早已告诉你,我随时会魂归的事,而我没有亲口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随时都会失去我……”说到这里,她暗暗咬唇,偷瞄他的神色,却仍是不为所动。   她很小强的继续,“那夜,我去寻你,听到楚墨跟你说你暗中寻找肖燕的事,还说我只是替身,而你默认,所以我就……”   所以,就轻易否定了他对她的爱,是吗?   怀瑾看到男人冷笑,是那种自嘲的冷笑。   她的心更慌了,怎么好像越解释越糟糕!   “所以,我以为……你要的是肖燕。”   低如蚊呐地把解释补充完,她抬头,迫切地期待能得到他的眼神。   好在,这次他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看向她,虽然眼里全是疏离的清冷,但起码他听进去了。   “你以为?”他轻嗤,他对她的心,就这么轻易被她这样以为是吗?   在他可笑的目光下,怀瑾惭愧地轻咬下唇。   她的错,她轻易糟践了他的心。   “既然决定要走,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他淡淡地道。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真正想留的人是我!我以为,你要的是她,不是我!”   “所以你就先开口为赢是吗?”   怀瑾无言反驳。   当时,她除了不想在最后看到他愧疚的眼神外,确实,也是有那么点自尊心作祟。   “有时,在最冲动的时候做出的决定,正是心之所向。”   怀瑾剧烈摇头,“不是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回去,这里还有宝宝贝贝。”最重要的是有你。   原来是因为放不下孩子,若是没有两个孩子,她不会这般勉强自己放弃那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我会当做你今夜所说的都是醉话。我们已不适合再住在一块,我会让李培盛另外替你安排房间。”他说完,低头,继续翻书。   “祈天澈,我没醉!”   怀瑾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居然一身酒味的跑来跟他解释!   是啊,有谁会相信一个醉酒的人的解释是真的!   祈天澈不再理会。   怀瑾怔怔地看着铁了心到底的男人,一时间,素手无策。   对了!   她想起还有一件东西可以得到挽回他的机会,一扫脸上愁云惨雾,低头翻找小布包,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急得跺脚,忙把小布包拿到桌子那边,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   她明明记得是随身放着的。   似乎声响太大吵到男人了,他合书下榻,穿鞋从她眼前离开,看也不看她一眼。   怀瑾心里慌极了,伸手拉住他衣袖,焦急地问,“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们在宝食楼做条件交易的那只耳坠在哪?”   她记得,她的东西向来都是他帮着收拾,因为就算她收拾了也不一定记得放在哪,但是他收拾就不一样,只要她想要什么,问他准能找到。   对她,他真的从不假手于人。   瞧吧,他真的把她宠坏了,犯下这么个不可原谅的错!   “你得习惯没有我的日子。”他侧眸,淡淡地说。   “我不要!是你让我这般依赖的!”怀瑾听到他这么说,心,恍如被人活生生剥离。   “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后悔了。”所以,她在努力弥补过错啊。   “我知道,不用再说第二遍,我不会不让你走。”   “我不是那……”   手,突然被狠狠拨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干脆利落。   怀瑾愣了,忘了解释。   看着落在半空的手,心,是前所未有的慌。   “祈天澈,你说过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她冲着快走到门口的他,大喊。   “我是说过,是你不要的。”他头也不回,语气冷淡。   “我要!我要的!你等我一下!”   而他没有等,头也不回地走了。   怀瑾看他离开,慌忙转身,翻箱倒柜的找,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只要找到那耳环,她就还有求得原谅的机会。   可是,她找来找去,连枕头,被子都抖了个遍,也没找到。   她挫败地蹲在床前,埋首入膝,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好没用。   她知道,这一次,她伤了他,比当年他以为被抛弃的时候还要伤得深。   所以,他才会这么绝情对她。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再也不会回头找她了。   就在她这么以为的时候,一个人影映入眼前。   她欣喜抬头,却在看到伸到眼前的荷包时,征住了,脸色刷白。   “你……知道这荷包上面绣的什么吗?”她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抱双臂的手,指尖狠狠掐进肉层里。   “花无阕说是爱。”他的声音不含半点情绪起伏。   怀瑾瞠目。   原来他知道!   他知道荷包的含义,所以一直贴心放着,将她的爱用心珍藏。   那他现在把荷包还给她,是……不要她的爱了吗?   不要!   她不要他把爱还给她!   “祈天澈,送出去的东西我不回收!”   这样他就得继续收着了吧。   “你要找的耳坠。”他从荷包里拿出耳坠放到她手里,“荷包我会处理。”   处理?   怎么处理?   扔了,还是烧掉?   她看着躺在手心里的耳坠,犹豫地松了又握。   他已经表明不要她的爱了,真的要用这个来威胁他吗?   太卑鄙,也太没尊严了。   可是,尊严跟他比起来,真的已经不算什么,她宁可冒着被他嘲笑的可能试一次,也不愿就这样放弃他。   尊严和他比,算个屁!   拿定主意,她追出去,在院子的转角处拦下他。   摊开手掌心,“我的条件是,我要回你的宠溺、你的呵护、你的疼爱。”   一鼓作气说完,她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双目紧张地盯着他。   他笑,“我的这些,是无条件的。”   她说,祈   天澈,我后悔了   她说,之前之所以愿意抛弃她那个世界是因为贪恋他的呵护、他的宠溺、他的疼爱,因为她没有感受过。   她还说,对你,只是一时眷恋,现在,我腻了!所以,我要回到属于我的那个世界!   那一句,‘我腻了’像魔音一样,一直在他脑海里响起,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的真心只是一场笑话。   怀瑾急了,“当初说好了什么都可以!”   “那我也可以以拒绝为条件。”   “你不能。因为你可以提条件的信……”   怀瑾的话就此打住,因为他手掌心里多了一个腰佩,虽然支离破碎,但还看得出形状。   那是,她以为已经流失在激流中的镂空雕玉球腰佩!   “本想带回去给它原先的主人陪葬的,倒没想还有此用途。”他看着手掌心里的腰佩,似是讽刺的道。   “不算不算,你说过要两只耳坠在一块才……”   还没说完,他的手心里多了一枚耳坠……   ===   谢谢【kernel_panic】的荷包,么么哒( ̄3 ̄)   ☆、我想要回一件东西,可以吗   耳坠,透着炫目的红,刺了她的眼。   原来,连耍赖都没用了。   过去,她若耍赖,他只会屈指轻敲她的脑袋,眉眼带笑,无奈地妥协祧。   现在,她为此耍赖,他却毫不犹豫地拿出耳坠珐。   她想起来了,那日,她把自己那只耳坠跟他那只放一起,交给他保管,说哪天用得上了再找他要,他当时还逗她说,不给回她了。   为何,现在要给?   他,真的要断得这么彻底吗?   这一次,他,是真的不要她了,铁了心的。   “祈天澈,你说得没错,我醉了,所以,这一切都做不得真。”   怀瑾把他手里的耳坠也抢过来,一把扔走好远,再回身对他强撑微笑,“我……我走了。”   落荒而逃,却在转身之际,被他拽住了手。   清冷的黑眸对上受伤的水眸,这一次,即使依然心疼,他也选择了心狠。   “我没醉。”他说。   怀瑾脸色再度刷白,心在钝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狠狠地敲击她的心。   是不是犯了错,就再也得不到原谅了?   “对不起!”来得及的对吗?   “我要你想清楚,你说够清楚了。”   怀瑾一个劲地摇头,一个劲地去扳紧抓她手腕的大手。   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要听!   “我最后问你,说的那番话是否是真,你说说十遍都可以,问我需不需要?我说不需要了……自然,连你这声‘对不起’,也不需要了。”   他松了手,她反手去抓,抓了个空。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这一次,她真的踩了他的底线。   他是那种一旦下了心就不再上心的决然,譬如,对楚嫣,当踩到他的底线,那便是毫不留情的黑名单。   再譬如,对祈隽,惹急了他,他不会再有半点留情。   “祈天澈,真的,不原谅了吗?我只是……”   “是你说的,腻了我疼爱、呵护、宠溺,而那些,是纵容。既然如此,我收回。”   过往,所有的原谅,只因是纵容,而今,他收回了,所以,不再原谅。   是啊,说再多也掩盖不了她轻易否定他的爱的事实。   看着他清冷漠然的眼眸,她淡淡开口,“如果我的自以为你好最终会伤了你,那我会选择,不再隐瞒。”   “……”   “你,还想知道那年我离开的真相吗?”她问得小心翼翼。   他浅浅抬眸,目光微凉,“你想以此来达到什么?”   “你别误会,我不是……”   “不想。”   他冷然打断,移开了目光。   即便真的还有别的真相,她也不该拿出那道圣旨来求离去,即便真的还有别的真相,连亲口跟他说一声都不行吗?   说到底,不够信任,不够依赖,在她心中,不够分量。   就如同,当年她知晓肖飒男扮女装,她独自处理,提都不跟他提,甚至找的是祈隽帮忙。   当年,他可以当她是过去习惯了一个人处理事情,可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今时今日,还如此不信他,将他的心践踏在脚下,怎原谅?   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能轻易说出口的离去,可曾顾及过他的感受?   怀瑾黯然低头。   当年拼命挖冰蝉的十指仿佛现在才感觉到冰凉刺骨。   原来,连这也不想知道了。   他不想再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了,这代表他们真的到此为止了吧。   一千一万个不愿接受又如何?   他不要她了,他不再属于她了。   那么好的他,她没有拥有权了。      “好,我明白了,那……我去璎珞的屋子睡,那女人居然一声不响的走了。”   她笑,喃喃埋怨。   转身,泪如雨下,却是故作信步的走出他的视线,尽管知道他已不会再目送她的背影。   冲动是魔鬼啊,一不小心就丢了幸福,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看得出他还爱她,可是她给他的伤已经超过了他给她的爱。   他向来冷静,既然他决定不爱了,那就是不爱了。   第一次谈恋爱却是以如此糟糕的方式惨败收场,早知道当初在现代就该谈几场恋爱,也许今天就不会这么蠢的失去他了。   祈天澈扶着墙面,稳住情绪。   原来,要对她心狠一点都不难。   他的心不是她想丢就丢,想要就要的。   他可以什么都给她,但除了自尊。   她那声‘腻了’,就像对待一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劈风都尚有骨气呢。   他想说,她腻了,他也痛了,真的痛。   如果她心中还存留着一丝丝回去的念头,哪怕只是一丝丝,那便回吧,趁着还有机会,省得将来又后悔,又怨他,而这怨极有可能是一辈子。   ※   花无阙从湖那边游到湖这边,正打算回房换衣服,就见一个孤魂从面前经过。   “女鬼,陪大爷玩玩!”他上前拍她的肩膀。   “花无阙,你自个玩去!”怀瑾猛地反扭开肩上的爪子。   “他不要你,大不了本少爷委屈委屈自己,要你了!”花无阙与她勾肩搭背,这女人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呵呵……”怀瑾回头,对他呵呵笑,“就你这样的配件我还看不上!”   “我靠!哪样的配件了,你又没用过!”   “我要的是hold得住我的,你……不耐摔。”怀瑾嫌弃地撇了眼他。   “普天之下,hold得住你的就只有……喂!别逞强了,肩膀拿去!”看到她顿时黯然的脸色,急忙打住,献上肩膀。   “你说的!”怀瑾盯着他的肩膀。   “我说的,别客气!失恋的女人不哭才不正……啊!”   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已经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地上了。   “是你说不用客气的。”怀瑾得意地笑了笑,“还有,分手而已,在我们那分分钟上演,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合则来,不合则散,何必太死心眼!”   怀瑾潇洒地挥手离去,花无阙站起来揉揉肩膀,嘀咕,“装潇洒!”   话音才落,原本消失了的女人,倏地闪电般回到眼前,吓了他一大跳。   怀瑾拎起他的衣领,“不许再插手我跟他的事,看到他你最好给我绕道走!”   说完,扔开,鬼影般地闪人。   “不至于吧?”花无阙挠头,真的没得挽回的余地了?   好吧,他尊重他们,别越帮越忙了。   反正他自己的都忙不过来呢。   噢,想起那小豆芽就头疼,怎么就甩不掉了呢。   ……   “喂!饭来了。”   肖飒把端来的饭粗鲁地放在桌子上,对窝在角落里的女人道。   他现在的任务是负责看紧她,还得给她送饭,虽然面对这么个大美人很好啦,但是能看不能吃,还怕自己控制不住扑上去,也是一种很大的煎熬。   楚嫣知道肖飒对自己有心思,眼里闪过一丝算计,起身。   “啊!!”身子又栽回去。   “干嘛,你别装!小爷我不吃这一套!”肖飒不敢多看她,这女人美得跟天仙似的,方才那声痛呼还叫得那么媚,比醉红楼的红牌还要媚。   打自被丢到军营来后,他就没开过荤了,燕儿把这么个大美人丢给他看管,分明是纯心折磨他。   “我脚好疼,你帮我看看脚底是不是烫坏了,我看不到。”楚嫣抬头,泪盈于睫,楚楚可怜。   肖飒几欲被勾去了魂,忙定了定神,直接把饭菜端过去放到她面前,“看脚就不必了,吃吧。”   楚嫣摇头,径自脱去鞋袜,想靠自己查看伤势。   肖飒见她笨手笨脚,怎么都看不到自己的脚板,着急要哭的样子。他真怀疑,眼前这个还是战场上那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女罗刹吗?   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直接蹲下身一手抓住她的脚踝,本想帮她调整姿势,让她自己看的,没想到手一触碰到那滑腻的肌肤老.毛病又犯了,心魂荡漾。   “哎呀!轻点……”楚嫣娇声埋怨。   肖飒整个人都酥了,盯着手上的玉足,两眼冒光,“是烫坏了,我带有药,我给你撒上。”   说着,活像是被勾了魂,麻利地拿出随身带的金创药,细细给她上药。   楚嫣阴暗地微微勾唇。   肖燕未免也太相信她二哥的定力了!   ※   翌日,怀瑾伸了伸懒腰,前往前院时,意外看到肖飒一大早的从关押楚嫣的房间里走出来,做贼心虚地离去。   她皱了皱眉,没有上前抓人,继续前往前院。   走到前院的时候,看到门外在装车,而花无阙倚栏而立,正拆热包子吃。   “咦,要转移了吗?”她上前直接抢了他正要入口的热包子,轻快的地问。   花无阙讶异地看她,这女人失忆了?不然一大早心情这么好?   瞥见正从另一边走来的男人,他用手指去戳她的脸。   “哟!抹胭脂了啊,这胭脂比不上我们那的吧,至少掩盖黑眼圈毫无效果。”   声音大到刚好让走来的男人听见。   “是吗?不如由你来让我试验试验。”怀瑾边啃着馒头,边抡起拳头追杀。   另一端走来的男人,望着追逐的身影,黑眸微黯。   他记得她不用胭脂,还老自诩天生丽质,其实是嫌弃这胭脂太单调,太没效果。   等转一圈回来,也与男人打了照面,怀瑾才知道花无阙是故意的。   她对他慵懒一笑,然后视线掠过他,威胁性十足地瞪向花无阙。   天知道这个笑容挤出来有多难。   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即使这样了,她也很好,这才是她。   要死要活不适合她,幽怨自怜更不适合她,虽然她真的想。   分手了,也不要给对方压力,不要让对方担心,虽然他也未必会,但她会做好分手情人的角色。   不打扰,不纠缠,不,难过。   因为,这是他想要的。   “要转移去哪,我爹他们来消息了吗?”目光回到他身上,怀瑾以谈公事的口吻问。   似乎昨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一贯自然,只是少了情人间的亲昵。   肖晋南和肖默在营地调兵遣将,防守敌人突袭,毕竟大部队也挤不进来城里。   “这是回京的准备。”祈天澈淡淡地道。   “啊,大嫂今日回去吗?我怎么不知道?”怀瑾诧异。   他侧目,看向她,“是你回去。”   怀瑾登时瞠目。   他,不想再看到她?   一定要这么绝?   “在你回去之前,再好好陪陪宝宝贝贝。”他以平板的声线说出理由。   “我不会回去!”   就算不能为他留,她也会为一对宝贝留,那是她的孩子,从生下他们起,她就没打算要丢下他们不管。   即便天要她走,她也要拼命争上一争。   昨日,的确是气昏头了,冲动地就那样说,完全忘了她的宝贝。   呵……真是个糟糕的母亲。   “必须回去!”他的口吻没得商量。   “我哪儿也不去!我留下来,以肖家军的身份,如果你不愿看到我,好说,反正我也正打算去跟我爹和大哥他们会合!”她坚决表态。   “若你执意要留下,必须听我的,不能胡来。”   “我要求参与一切谋划,你知道的消息,我也要知道。”   “……”   “不答应吗?也行,把柳云修见带来的那只队伍给我带!”她挑眉,直视他,傲然不可一世。   “我答应,让你参与所有,你也得答应听我的。”他面无表情的妥协。   “谢了!”怀瑾很潇洒的笑着挥手,转身走向花无阙,“你刚的包子哪买的,挺好吃的,带我去!”   “干嘛……”还没说完,镯子亮在眼前,他缩了缩脖子,小小声,“你们这手分得还真是够和平的。”   他真是开了眼界了,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在分手第二天后居然可以这么坦然谈判,只有一种可能,装!   怀瑾的目光却是怔怔地落在,右腕上在晨光折射下微光闪烁的镯子。   好像,这个也不能留了。   解下手镯,取下天蚕丝,她回身,追上男人,“祈……皇上,等一下。”   男人停下脚步,微微蹙眉,因着那声‘皇上’。   “这个……”她跑得有些喘,把手上的东西呈上,“还你。”   祈天澈淡淡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冷声道,“送出去的东西我不回收。”   怀瑾暗闷,干嘛又捡她的话说。   “好,我会处理。”她把东西收在手里,再次抬头,“我想要回一件东西,可以吗?”   看到他诧异又防备的眼神,她失笑,“你放心!绝对不是要回你的疼爱之类的,我没那么不识趣。我想要回我给你的那本‘天书’。那本‘天书’只适合给我最亲密的人看。”   而你,已经不是。   “没带。”祈天澈冷声,拂袖要走。   “那我跟你回房拿。”怀瑾忙拉住他的衣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又立即松开。   他应该没翻到最后面才对,但愿没有!   “你有见我拿出来看过吗?”他侧身,垂眸睨她,反问。   “所以?”怀瑾讶然抬头,对上他清冷如冰的眸,原来不站在情人的角度望这双眼,是这么冷。   沉静得叫人遍体生寒。   “在京城。”   “呵呵……原来你这么不想了解在另一个世界的我啊。”她打趣地笑道。   “我……”   “没事,回京后我再问你要。”她不在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开,笑弧收起。   真悲哀,曾经最亲密、最深爱的两个人,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陌路,回到最初的样子,只是,这一次,她再也走不进他的心。   没关系,至少还能在他身边……的身边。   摊开手心。   这两样东西是不能戴了,免得他看到会觉得她还抱着念想,继续缠着他不放。   她抱啊,只是不会让他知道。   她对他的爱,被掩藏在骄傲里。   背道而驰,走了几步的男人,停下来,回身,看着她走出去买包子的身影。   这就是她,潇洒随性,无论是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包括,他们今非昨。   ……   黑夜如约而至,纤细的身影卷缩在床。   没有他的怀抱好冷,没有他的手臂当枕头,难以入睡。   他说,要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她在努力,从睡觉开始。   一夜睡不着,两夜睡不着,三夜总可以了吧。   可是半夜醒来,却是习惯性地用脸去蹭他的胸膛,可是脸颊已经蹭不到那熟悉的温度,sao乱在脸上的发丝再也没有人替她轻轻拂去。   这些,她都会习惯   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离开他的那两年,她不也熬过来了吗?   黑夜再冷,她也得熬过去,天亮总会来临。   接下来,他们很正常的谈论作战计划,过去属于情人的甜蜜仿佛不曾在他们身上上演。   她想,不是她掩饰得太好,而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在那双沉静的眼里,她会联想到过去对她所该有的不平静,然后,她会不平静。   “嗯,就定这里,这里是最有利的地形。”在听完她的分析后,祈天澈把小旗帜插上,然后坐下,随手拿起旁边的茶喝了口。   “那个……你喝的是我的茶。”怀瑾尴尬地提醒。   ====   谢谢【by夕颜、201106301240、曹翠】的月票,么么哒( ̄3 ̄)   ☆、几日不管就这般顽皮了   “嗯。”他伸手,直接把他先前喝过的那杯推过去给她,然后注意力全回到沙盘上。   怀瑾看着推到眼前的这杯茶,他这是礼尚往来?   喉咙发痒了,其实不用顾虑太多的,可是……她不想饮鸩止渴祧。   间接接吻,会让她晚上更痛苦珐。   回忆太清晰,而他在眼前,却只能靠回忆想念,太撕心裂肺。   忍着发痒的喉咙,怀瑾最后没有喝下那杯茶,继续钻研战略。   这场仗,其实很难打,月朗国兵力太强,他们的兵力远远不够,只能尽可能智取。   男人放下茶盏,余光瞥了眼无比认真的小脸。   她,这又何必?   ……   不出意外的,月朗国已经再度宣战,历时三天,终于定了作战计划,战略图也画出来了。   在落下最后一笔的那一刻,怀瑾开心得想扑入他的怀抱,只是才有动作,便立即清醒的打住,转身拥抱,据说是某国第一谋士的男人。   祈天澈黑眸微沉,接过李培盛呈上的茶浅啜。   看到祈天澈这般淡定,花无阙本想推开的手改为轻轻拥住,然后一惊一乍,“怎么又瘦了!叫你别这么拼,你不听!这场仗打得根本毫无意义!”   “谁说毫……”   怀瑾想要反驳,才抬头,后脑就被托住,花美男的脸近在咫尺,要不是他拼命对她眨眼睛,她的拳头已经挥上去了。   此时,他们的姿势从某个角度来看,就是在接吻,而且花公子深谙‘接吻’技巧,角度姿势极为到位,一点破绽都不露。   李培盛惊呆了,她她她……居然转身就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了。   再看他家爷,表面很平静,内心……应是不好受的吧?否则放回托盘的茶碗怎会溅出了茶水呢。   祈天澈转身,款步而去,怀瑾猛地推开花无阙。   “有劲没劲!而且,臭死了,你今早嚼大蒜了啊!”狠瞪他,很嫌弃地用手狂扇掉他的口气。   “即便他真的不在乎了你也别迁怒我啊,谁叫我看不惯有人每天偷瞄来偷瞄去的。”花无阙拨了下细碎的刘海,指向门口,吹了个口哨,“你真觉得,他真的无关痛痒了吗?”   怀瑾看去,就见劈风出现在门口,呼哧呼哧地喘气,黑溜溜的眼瞪着花无阙。   她笑了,也许,她应该相信花无阙说的,他还在乎。   “劈风,来。”她拍手叫唤。   这几日太忙,都没时间陪它玩耍,也是因为没了身份去接触他的爱宠。   劈风看向她,撒欢地摇尾巴,而后又扭头看向花无阙。   那眼神让花无阙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特么好像把他当猎物一样?   才想着,那庞大的狗已经撒腿朝他扑来。   “我的妈呀!小瑾,快……快叫它停下!”花无阙边躲边喊。   “哈哈……”怀瑾捧腹大笑,连日来心底的积郁彻底得到释放。   她知道,不是因为花无阙被狗追,而是因为花无阙为何被狗追。   他还在乎她与别的男人有亲密接触!   即便是自欺欺人,她也认了。   等花无阙被追出议事厅的时候,原本DIY的乞丐裤更破了。   “哇哦!好白,好翘!”   怀瑾懒懒地跟在身后走出来,看着依然被劈风追着满院子跑的男人,十分流.氓的吹了声口哨。   “小瑾,你再不叫它停下,咱们友尽!”花无阙边跑边用手捂住凉飕飕的屁屁。   “咦?公子,我们认识吗?”怀瑾开心的撇清关系。   “你……债见!”刚好从她面前跑过的花无阙气得咬牙切齿。   “左拐,有湖。”怀瑾好心的支招。   花无阙的脸上顿时闪闪发亮,果然还是很友爱的。   回头瞄了眼又要扑上来咬他屁股的狗,脸色大变,拔腿狂奔。      怀瑾眯眼,坏坏地笑了。提气,飞身跟上。   眼见花无阙就要上演跳湖戏码,只差最后一脚,她靠在亭柱上,懒洋洋地开口。   “劈风,回来。”   “劈风,回来。”   另一个嗓音在身后与她异口同声。   怀瑾身子微僵,不敢回头。   劈风已停下追逐,可是花无阙想刹住脚步已经来不及。   噗通!   光荣落水,水花四溅。   “你们……绝配!”   扑腾出水面的花无阙抹去脸上的水珠,指着岸上的男女,气狠狠地骂。   尤其是那个男人,说不在乎,鬼信!   劈风瞄了瞄男主人,又瞄了瞄女主人,果断到女主人脚边坐下,求抚.摸。   怀瑾尴尬了,他为寻狗而来,狗却赖在她脚边不走。   这时,男人走过来,完全无视她,蹲下,大手抚上劈风的毛发。   “几日不管就这般顽皮了,嗯?”   怀瑾心尖一颤,若不是时刻记着他不要她了,她真的会以为这是对她说的。   怀瑾慢慢的,不动声色地缩回手,看着他低眉凝视的模样,真是有点儿羡慕劈风了呢。   微风轻抚,湖水荡漾,他在,她也在,好像不应该浪费这么个好时光。   怀瑾脑袋飞转,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切入,得要不显突兀的。   手,不经意地摸到腰间的布包,她顿时想起,低头翻包。   “对了,这个你忘了带走。”取出他忘记带走的战略图呈上。   “你拿着,我待会要出去,不方便带。”他扫了眼她手上的战略图,道。   “去哪……喔,那好,我先替你收着,你要的话让李培盛来找我。”怀瑾低头把战略图放回包里,动作是一阵忙乱,微微咬唇。   该死的,居然就那么脱口而出盘问他的行踪。   但愿他自动忽略那两个字,只听到后面那些就好。   “嗯。”他点头,起身。   李培盛立即把打了水的帕子递上来让他擦手。   “我去军营看一看。”他把帕子交回给李培盛,淡淡地道。   怀瑾受宠若惊,他居然回答她?   “去军营啊,正好,我也想去,一道吧!”她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顺道’的样子。   祈天澈抬眸看向她,分手后,这是他首次这般盯着瞧,期待的目光终于来了,开始怀瑾却没胆跟他对视。   为嘛?   心虚啊!   “李培盛,多准备一匹马。”他移开目光,淡淡吩咐,迈步离去。   身后的怀瑾暗喜,回头瞄了眼还在湖里扑腾的花无阙,笑道,“叫花子,你就在水里多凉快一会吧。”   然后,脚步轻快的,只差没哼小曲跟上了。   他们走后,花无阙从湖里爬回亭子里,曝光的屁屁用两片荷叶挡着,目送他们离开的方向,嗤笑。   没日没夜研究出来的战略图会忘记拿走?   根本就是存心的好么!   劈风会好端端地把他当仇人一样的追?   根本就是受人指使好么!   他家小瑾还自以为自己那顺道的借口棒棒哒,殊不知她肚子里的那点小伎俩早已在那男人的掌握之中。   等着吧,两匹马,最终一定会只有一匹马!   这两人……   啧!他真是瞎操心了。   摆摆手,摇摇头,转身要回去换衣服。   “花花在哪呢?”   一个软糯糯的声音响起,花无阙想也不想,直接转身再次噗通跳湖。   很快,李培盛领着一个娇小的身   影路过亭子,停了下来,“咦,方才还在这的,哪去了?”   “花花……花花……”   那是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全都是补丁,脸上也脏兮兮的,除了一双黑溜溜炯亮的大眼睛格外显眼外,真看不出本来面目。   毫无疑问的,这是个小乞丐,她怀里还抱着一个行乞的破碗。   找了一圈亭子,又往湖里扫了一圈,小姑娘没找到,沮丧地低头,像是被遗弃的小孩子,随时都会嚎啕大哭。   李培盛瞄了眼湖里会移动的荷花,暗自窃笑,然后对小乞丐道,“小姑娘,你要找的人可能和我说的不是同一个,我送你出去吧。”   “可是,我明明看到他进这里来了的。”小乞丐弱弱无助地说。   “可能你看花眼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小乞丐也知道自己这样子不受欢迎,深深低下头,默默地跟李培盛离开。   直到人走远,在湖里会移动的荷花才重新冒出头来。   花无阙趴在栏杆上喘息,真是要命了!   乞丐与貂蝉,这也相差太远了吧?   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乞丐!   不行!他必须要甩掉她,必须!   ……   “驾!”   “驾!”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的出城,因李培盛被祈天澈差遣去干别的事,所以只有他们两人。   李培盛不在,对怀瑾来说正中下怀。   才出城门不远,一直努力骑在前头的怀瑾从袖中划出一根银针精准利落地刺入马脖子里。   不一会儿,马脖子突然缓慢停下来,跑不动了的感觉。   身后的男人马上就追赶到前面去了,然后,如她所料的,他勒住马,回头看向她。   “怎么了?”   “不知道,它突然不跑了。要不你先走,我让它歇会。”怀瑾演技爆发,苦恼地皱眉,回答可是一点儿心虚都没有。   祈天澈沉静的眸光犀利地扫了眼她的坐骑,骑马过去朝她身手,“过来。”   “这……不好吧。”怀瑾故意说着,其实早在他把马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想飞身落在他身后了。   矜持!必须矜持!   对一个对她很失望很失望的男人,不能操之过急。   是的!   在祈隽说他还在意别的男人吻她后,她愿意再努力一次,努力重新拥有他。   结束的是昨天,并不代表未来不能开始,对吧?   “手。”他坚持。   怀瑾这才放心大胆地把手放到他手里,熟悉的手掌心如同一股暖流,涌入她四肢百骸,融化了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冰冷。   直接被他安置到身前,背后是他宽阔的怀抱,垂下的脸,嘴角偷偷翘起。   她,如愿以偿,重回他的怀抱。   “驾!”   男人环抱着她,扬鞭策马。   低下头去偷着乐的她也没看到男人黑眸一闪而过的异光……   一路沉默,怀瑾的双眼直盯着驭马的手,小小声地说,“祈天澈,你的不原谅只是一时,对不?”   风从耳边过。   “什么?”他贴近她的脸,只为听清楚她的话。   突如其来的亲昵吓了怀瑾一跳,心如擂鼓,忙回头对他说,“我说,这场仗,我们一定会赢!”   “嗯。”他简单地回应,重新端正姿势。   怀瑾呶呶嘴,居然这么冷淡。   老说她磨人,到底谁才更磨人!   “磨人的老妖精!”她不满地喃喃嘀咕。   男人眸光微扫了眼,继续目视前方。   尽管怀瑾有多不希望这段路结束,但还是很快就到达目   的地了。   因为驻扎的军营就在城外不远的空旷之地,骑马快的顶多也就半个时辰不到。   临时驻扎的军营,肖晋南和肖默在加强布防,斐然和柳云修分别被派到各个关口去守关,以防敌军突袭。   “到了。”下了马的男人提醒还在马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怀瑾脸一红,好想抽自己。   她居然还在期待他温柔地扶她下马,这满脑子的粉红真是要不得,丢脸丢大发了。   无奈,暗瞪了眼某个冷情的男人,带着满心失望,乖乖地踩着马镫下马,还没站稳,马突然走动,害她踉跄倒退,退进某人怀里。   那只手勾搂住她的纤腰,熟悉的亲密叫她不敢乱动,生怕一动,他就收手了。   “皇上,燕儿,你们过来怎么也不派人来说一声?”肖晋南接到消息,立马赶出来迎接。   怀瑾诧异,原来是临时起意来的吗?   祈天澈很自然地扶正怀里的人儿站稳后,看向铠甲凛凛的肖晋南,道,“两军开战在即,过来瞧瞧,顺便商讨一下军事战略。”   “那就辛苦皇上了,里边请!”肖晋南抱拳恭请。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里走。   肖晋南皱起老眉头,怎么回事?向来如胶似漆的两人怎会搞得这般生疏了?难道传来的消息是真的,皇上终于忍受不了燕儿谋略过人,打算废了燕儿?   想着,肖晋南赶紧加快脚步走到女儿身边,关心关心,“燕儿,你和皇上没事吧?”   “有事啊,所以你一定要尽忠职守,出了差错,没地求饶。”怀瑾坏坏地恐吓自己的父亲。   “你爹我一向尽忠职守,倒是你,你该不会真被皇上……”   “对!失宠了!爹啊,那免死金牌还在吧?可千万要收好,别丢了啊!”怀瑾表情夸张地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正经!”肖晋南又气又无奈。   “像你这样,整天板着一张关公脸,那多没劲!”怀瑾调皮地捋了下父亲的胡须,转身快步跟上。   肖晋南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根本发不了火,因为火一起就被她的搞怪给熄灭了。   她看起来,哪里像失宠的人了?   甚至比没失宠前还开心的样子。   把战略图拿出来跟肖晋南和肖默他们谈论完后,已是日落西山。   要回城里时,肖默按照怀瑾的吩咐牵来一匹马,又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塞给怀瑾,怪不好意思地说,“给你嫂子。”   怀瑾看到肖默不好意思的样子,好奇地掀开布,一个木雕美女映入眼帘,虽然不够传神,虽然刀工看来也不咋地,但满满的爱让这雕像弥足珍贵。   肖默脸都红了,赶紧双手遮住自己的拙作,道,“凌珑明日启程回京。”   凌珑明天启程回京怀瑾是知道的,起初她是打算留下来共存亡,因为上次肖家军兵败的消息传回京后,她无时无刻都是煎熬,就怕自己的丈夫出意外。   但肖默坚持要她回去,她即便不想,也只能答应,毕竟在她们的观念里,出嫁从夫,以夫为天。即使丈夫再老实,也是说一就是一的。   其实想想,这样既定的生活模式挺好,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像他们这样惨烈收场。   祈天澈看着她双手捏紧雕像,翻身上马,朝她伸手。   看到伸到眼前的手,怀瑾微怔。   她,有马啊。   “与月朗国比起来,我们的兵马远远不足,能省一匹是一匹。”他淡淡地说。   怀瑾整个人完全不好了,曾经恨不得把天上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她,现在居然连一匹马都吝啬了!   这落差要不要太明显!   心里气,脸上笑,借着他的手,翻身坐到他身后,笑盈盈地跟父兄挥手。   马突然走起,她毫无防备,整个人扑向他,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他腰两侧的衣服。   “皇上何时对燕儿这般吝啬了?”肖默望着扬尘而去的两人,纳闷地挠头。   “听说,你妹妹失宠了。”肖晋南拍拍儿子的肩膀,也不知在安慰儿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曾经宠得天下皆知,而今连匹马都吝啬给了。   唉!他都忍不住要老泪纵横了。   “失宠还能这么亲密无间的吗?”肖默纳闷地自语。   ※   “你慢点儿……”   怀瑾埋怨,原来坐在后面跟坐在前面差别那么大,小手紧抓着他的衣服也稳不住自己随着颠簸晃动的身子。   ===   谢谢【随夏】的鲜花,么么哒( ̄3 ̄)   ☆、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   军营最不缺的就是马了,怕他起疑,所以,回程她特地交代肖默帮她准备一匹马,没想到他居然吝啬不给!   共骑到军营时他那么冷淡,好像真的只当她是搭便车……呃,便马,现在又骑这么快,赶着卸货似的,要不然她真会以为他是故意制造两人亲昵的机会祧。   果然不能想太多。   突然,温热的大手将她的小手抓过去抱住他的腰,言简意赅,“抓紧。”   呃,这不是抓,这是抱好么珐。   怀瑾心里偷着乐,既然这是他要求的,那她可以放心大胆地抱了!   于是,双手紧紧圈抱住他精瘦的腰,放心大胆地贴近他的背,见他没有抗拒的反应后,头也放心大胆地靠在他背上。   贪婪的享受这久违的亲密。   ……   当喧闹声传来,怀瑾暗恼,怎么好像才一个屁的功夫就到了。   他真的赶着卸货吗,骑那么快!   “到了。”他低声提醒。   怀瑾恼。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声,尤其女人居多,她就知道他轻袍缓带的坐在马上,那等风姿极惑人眼。   于是,连忙收回手,利落的跃下马。   “来街上做啥?”冷光扫向那些垂涎他的女人。   “给宝宝贝贝买礼物。”他淡淡地说。   怀瑾猛一敲脑袋,满脸惭愧,“我这是什么母亲啊,居然给忘了!”   抬眼望去,整条街,每个角落都有他们嬉戏甜蜜的影子。   [祈天澈,这个宝宝贝贝一定喜欢,给他们带一份,这个也要……还有这些。]   [怀瑾,这些留不到咱回去那会。]   她一脸可惜。   他笑,[你嫂子会很快回去的。]   [对啊,我回去就问问大嫂归期,你要记住我选的哪些,到时候你负责了。]   [自然,那是我们的孩子。]   原来,不是她忘,而是潜意识里坚信,他会做好一切,不用她操心。   怀瑾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   再走一次,不是以情人的关系,真的不是自虐吗?   “再不买就要收市了。”他的声音又淡淡地响起。   怀瑾微怔。   御食街不流行夜市,天一黑,街上基本就静悄悄的了。   所以,他之所以骑那么快是为了赶在收市前?   不是讨厌与她共骑?   心里的郁结顿时消散,她扬起笑脸,开始扫货之旅。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打包起来。”怀瑾一进店就指着早就盘算好的东西,爽快下单。   自从进驻御食城后,她几乎天天来,大街小巷,每个角落都熟透了,因为入城那日声名大噪,大多人也认得她。   等店家打包好,身边的男人要付钱,怀瑾伸手挡下,“这是我对我家宝贝的心意,不劳驾了。”   说完,从包里拿出银票笑盈盈的付账。   因为店家也是习惯了平日都是男人付钱,于是迟迟不肯接,看向她身边的男子。   这男子看似清冷淡然,实则威慑内敛呢。   “既然是给孩子的,为何我不能付?”祈天澈微微蹙眉。   “我们不是一起的了,对孩子的心意就各付各的吧。”怀瑾对他微微一笑,直接把银票放下,提起包好的东西转身就走。   祈天澈眉峰堆得更高,脸色微沉。   店家正要伸手收下银票,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抢先夺走,而后另一张银票丢回来。   店家愣,看着出色的男子翩然而去,笑着摇摇头。   闹别扭的小两口,哪一张不都一样吗。   怀瑾疯狂扫货般,几乎将能打包带回到京城的美食全都打包了,还有一些适合宝宝贝贝玩的小玩物   ,还没逛到一半,两手皆是满满的。   “夫人,您的东西。”又一店家把打包好的送来。   怀瑾付了钱,正要提东西,却被一只大手抢先压住。   “你也要?好吧,这让给你,我让店家再打包一份。”怀瑾怔了怔,大方的笑道。   “你不逞强没人会怪你。”他淡淡地说。   怀瑾望进他不爽得不是很明显的眼,嗤笑,“不是逞强,这就是我。没有祈天澈的怀瑾,就是这样子的。”   “……”的确,刚认识她时,她就是这般自强自立,不靠任何人。   “你让我习惯没有你的日子,其实,不用习惯的,只是回到过去没有遇见你时候的样子而已。”她微笑,始终很释然的样子。   “你是说少了我也没什么不同?”他逼近,俯首,居高望下。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怀瑾忍不住倒退一步,水灵灵的眼睛溜溜转动,想了想,粉认真地回答,“不同?有啊,你让我体验了生孩子的经过,因为你,我有了两个萌翻天下的宝贝!”   祈天澈发现自己又有了想掐死她的冲动!   “二位客官,这个,还要吗?”店家老板弱弱地打断。   两只手在上面较劲,万一最后不要,他不是亏大了。   祈天澈冷扫一眼,直接覆上那只小手,抓在手心里,丢下一张大面额银票,“这些,包括那些,一起送到驿馆。”   然后,抓着她的手走出店铺。   怀瑾悄悄瞄了眼脸色阴沉的男人,暗暗偷笑。   居然真的见效了!   本来,刚开始不要他付钱是真的因为两人已经分手,之后不经意瞄到他越发不悦的脸色,于是,她就计上心头,将计就计了。   她坚信,再过不久,就可以把他重新拿下了!   哼哼!只要对方还有意,她就没理由放弃,放弃的是傻蛋!   只要他点头,她会努力赎罪的。唔,不知道用身体赎罪,他愿不愿意接受?   “那个,你的手是不是该……”   演戏要演全套,所以,纵使有多希望他就这样一直牵着她的手走过人潮,但是,该矜持的还是要矜持。   这男人太精,绝不能被他看穿她的小心思,否则又要被彻底打入冷宫了。   祈天澈如她所愿,松开掌心里的柔荑,冷冷道,“城里人大多识得你,左提右拎,未免有些欠妥当。”   “也对,我都忘了可以找人送货这茬儿了,果然是一孕傻三年。”怀瑾抬手敲敲小脑袋,心情大好地继续往下逛。   身后的男人皱眉,一孕傻三年?   若真是这样,让太聪明的女人多怀几次孕就不用那么费脑子了,譬如……她!   接下来,不用大包小包挂身上了,怀瑾轻松惬意,直到喧哗散去,华灯初上,两人才牵着马漫步回驿馆。   “等咱们回去,宝宝贝贝应该又长高不少,说话也麻溜不少了。”怀瑾用孩子作为话题。   “嗯。”   “希望下个月十五能赶回去。”   话落,不愿看她的男人终于投来不解的目光。   “咦?原来我没告诉你吗?六月十五是宝宝贝贝的生辰啊!”她故作诧异。   “是我的错,我也忘了问。”祈天澈诚心自责。   “现在知道也不晚的。”怀瑾笑笑,好像又近一步了。   “下个月十五一定能给孩子过生辰。”他保证。   怀瑾点头,两人又陷入沉默。   半响,她又出声,“对了!宝宝贝贝还没取大名,在他们满两岁的生辰上给他们取个响当当的大名吧!”   “嗯,你来取。”她辛苦生下的孩子,他希望由她取名。   怀瑾看到他毫无波澜的脸色,心里有了坏想法。   很努力地想了想,抬头,“宝宝叫怀恩,贝贝叫怀念,你觉得呢?”   男人骤然停下脚步,眉头   紧皱,定定看向她,眼里有些焦虑,但那焦虑在经过略微思忖后,紧抿的唇竟微微上扬。   “祈怀恩,祈怀念,挺好。”   怀瑾以为会看到他抗议的,没想到,他居然……这样也行!   她呵呵笑,“不好吧,以后孩子跟我,自然也要跟我姓。”   “孩子只会姓祈。”声音淡淡,却是坚定,不容置疑的。   “你又不姓……”怀瑾脱口而出后,想咬舌自尽,想当场抽自己。   虽然后面那个字没有说出口,但是祈天澈已然明了,淡淡扯唇,“原来,你介意。”   “不是的!祈天澈,我不是那个意思。”怀瑾心慌的解释。   该死的,明明是想闹他的,怎么最后变成伤他了。   怀瑾,你真是该死!好好的氛围,又被你弄砸了!   “是啊,连自个到底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有何资格让孩子冠上一个不真实的姓。”祈天澈轻轻笑了笑,那笑,带着一丝悲凉。   “祈天澈,我真的没有介意!谁管你是谁,管你姓什么,从头到尾,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怀瑾急得绕到他面前,跟他剖白内心,只差没指天发誓了。   祈天澈定定地看着她,不言语。   怀瑾顿时醒悟过来,她又干蠢事了。   他还没原谅她啊,她又这样子急冲冲地对他表白,他能接受才怪。   下一刻,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他当着她的面翻身上马了。   他生气了,要丢下她,自己骑马离去了。   怀瑾心塞地低下头,很自动地让路,用脚尖画圈圈。   然而,等了又等,马蹄声没有响起,她愕然抬头,就见一只手出现在眼前,似乎已经伸出来好久了。   她顿时欣喜,想起不能开心得太明显,立即收敛,弱弱地把手交到他手上,“前面还是……”   ‘后面’二字还没出口,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拉上马,坐在他前头了,也,正合她意。   马儿跑起,她像做错事的小孩子,深深低着头,满心愧疚的道歉,“对不起。”   她,无意中又伤了他。   半响没听到他的回应,她以为他没听到。   他的声音却清晰传来,“不需要。”   怀瑾心如刀割,那夜,他说的话言犹在耳。   她的对不起,他永远都不需要了。   唉!   怀瑾自我厌恶地趴下,抱着马脖子,轻轻叹息。   男人将她拉起,冷声,“坐好。”   怀瑾立即正襟危坐。   她,不能再叫他失望了。   男人垂眸看了眼笔直而坐的女人,嘴角悄悄微扬……   才回到驿馆,李培盛就迎出来了。   “爷,要给两位小主子的礼物您不是一早就吩……”   收到爷凌厉的眼神,再瞧见同爷一块回来的女人,李培盛立即噤声。   爷早就吩咐他把礼物都置办好了,这又亲自去置办,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这女人就是爷这辈子逃不开的劫,唉!   他只希望这女人别再伤他家爷的心了。   “李培盛,你家爷还没用膳呢,快去张罗一下,记得要清淡些的。”怀瑾很努力地弥补过错。   祈天澈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对李培盛点头。   李培盛立即麻利地下去张罗。   相信爷也是受宠若惊吧。   其实爷的口味偏清淡,以前是因为爷受先帝盛宠的缘故,各种珍馐都往承阳殿送,其实爷真正动筷的并不多,这位姑奶奶来了之后,桌上更是各种山珍海味,都是她爱吃的。   这会亲耳听她吩咐要张罗爷喜欢的口味,别说爷,连他都感动了。   原来,这女人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心里都记着。哪怕爷未曾言说,哪怕爷一直   都是她爱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但她就是知道。   “我先回去了。”怀瑾说着转身离开,脚步却走得比乌龟还要慢。   她在等,等身后的男人叫住她。   可是,该死的,他能不能上道些啊!   要是不叫住她,她今夜又是一夜无眠了,虽然没有他的夜里也没有睡得有多好。   “我记得你也没用膳。”   爆好听的嗓音终于响起,宛如天籁。   怀瑾压抑住激动,回头,却又听他淡淡地说,“嗯,我忘了你不喜清淡,我待会叫李培盛另外替你……”   “不用了,我最近上火,口味偏清淡!”怀瑾连忙打断,生怕他反悔,飞逃似的跑去膳厅占位子。   身后的男人,眉眼皆是笑意。   ……   怀瑾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饭,期间,男人一语不发,整顿饭真的是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进行。   坑得一顿饭的相处,总不能继续坑人家睡觉,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虽然她真的很急。   但想到自己今夜又说错话了,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回自己目前暂时住的小院子。   回去途中,怀瑾忽然想起自己又有理由去找他了,笑眯眯地翻出战略图亲了口,转身,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肖飒,想起那天早上看到他从楚嫣房里出来的事,蹙了蹙眉,这时,肚子突然很不给面子地发出抗议。   肖飒看到她抱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忙上前关心,“燕儿,你没事吧?”   “先拿着!回头找你要!记住!一定要保管好!丢了我砍你脑袋来当球踢!”匆匆交代完,抱着肚子直奔茅厕。   肖飒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后,低头,好奇地打开手里的东西,这一看,傻眼!   在军营混了快三年,他当然认得这是行军作战图,也知道其重要性。   这么重要的东西,燕儿居然交给他保管,这是不是代表燕儿也承认他很厉害了。   嗯,他一定不会负她所望的!   把作战图折好,仔细贴身收藏,然后提起食盒去送饭。   来到楚嫣的房间,门外的守卫把锁打开,肖飒开门进去。   “你今夜怎么来这么晚?”楚嫣一见到他,便委屈地埋怨。   那娇嗔埋怨的模样叫男人完全无法抵抗。   肖飒心神荡漾,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有点事儿耽搁了,你快趁热吃。”   “你明知道人家的手被铁链锁着。”楚嫣嗔怪道。   肖飒瞄了瞄门外的守卫,忙坐过去,拿起那碗饭喂她,这几日,都是他喂她的,不然她就不吃了。   “你今日如何?”楚嫣软软地偎进他怀里,柔声问。   “我今日过得可值了,相信再过段日子,我便能扬名立万了。”肖飒自信满满地道。   “为何?”楚嫣眼里闪过精光,顺着往下问,更加贴近他的胸膛。   怀里温香软玉,肖飒咽了咽口水,更加自吹自擂,“因为与月朗国这一战的作战图……”   说到这,肖飒急忙闭嘴,及时清醒,没有再往下说。   楚嫣略一思忖,顿时明白了,露出清纯无害的笑容,小手指抵上他的唇,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对他摇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我相信你是池中物,总有一日,会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的。”   这个肖飒其实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说他什么都不懂,只会扯后腿。   这几日来他都是对她抱怨这些,殊不知,也把弱点暴露给她知道了。   肖飒看着眼前这张美丽如仙的脸,忍不住张嘴轻咬住抵在唇上的手指,见她只是娇羞地低头,并没有把手指缩回去,他忙把手上的饭碗搁下,更加放肆大胆地拥住她,表现得很急色。   “诶,外面还有人……”楚嫣不依地抗议。   肖飒已经急色攻心,两眼冒火地看了她一眼,忙起身出去找了个借口打发外面的两个守卫,然后回来,迫不及待地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啊!!”   一声惨叫打破黑夜的宁静,所有人闻声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肖飒抱着命根子在地上打滚,痛得哀嚎不断。   怀瑾扫了眼屋内,没看到楚嫣,脸色丕变,上前一把拎起肖飒,“战略图呢?”   肖飒尽管痛不欲生,但面对妹子,惭愧得想自尽,“被……拿走了。”   怀瑾怒不可谒地拎紧他的衣领,“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保管好,结果呢!!”   “燕儿,二哥错了……”   “我说过,你要是看不好她,我会让你爽翻天!”说着,怀瑾瞄了眼他捂着的部位,冷笑,“既然这么痛,我替你了结了它!”   ====   上一章有个人名错了,应该是‘花无阙’,不是‘祈隽’,V章不好修改,在这里说一下。。   ☆、能把被子还我吗?有点儿冷   “燕儿,有话好好说!”肖飒惊恐地求饶。   “我跟你没话可说!来人,把他拖下去,分三段切!”怀瑾毫不留情地下令。   “燕儿,我是你二哥!你不能这样,爹若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   任他再怎么喊,还是被拖下去了珐。   怀瑾走出屋子,看到夜色下,长身玉立的男人,愧疚地低头,不敢看他。   “派人去追!”祈天澈冷静下令,然后拂袖而去。   怀瑾也赶紧跟上,一下子,案发现场清空。   一抹身影从屋子角落里走出来,手里捏紧战略图,看着那边乱糟糟的声音方向,勾唇阴笑,趁着黑夜,匆匆逃离。   ※   月如银钩,月朗国.军营   “禀皇上,嫣然公主回来了。”   阿奴的禀报让月朗帝惊讶,放下手里的卷宗,道,“让她进来。”   很快,楚嫣进来了,浑身上下皆是狼狈,身前也被刺了一剑。   那是她自己刺的,若不如此,以父皇多疑的心,定会怀疑她与朔夜国勾结了。   “儿臣拜见父皇。”   “嫣儿,没想到你还有能耐逃回来,可比你那太子哥哥有用多了,父皇果然没看错你。”月朗帝上前扶起她。   “肖家的肖二公子好色。”楚嫣一点儿也不隐瞒自己逃出来用的是什么方法,她从怀中取出那份战略图,“父皇,这是他们的战略图,希望对此战有用。”   月朗帝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来一瞧,面上大喜,“哈哈……太好了!看来楚墨的背叛来得正巧啊!有了此战略图,捏死他们就如同捏死一直蚂蚁!”   “父皇,儿臣此番还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楚嫣道。   “是何?”   “楚墨已非原来的楚墨,而是由一个女人借尸还魂而成,而那个女人就是朔夜国肖晋南的女儿肖燕!听来也许荒唐,但肌此事却是千真万确!”她此番回来不止要让他们惨败,还要由父皇亲自派人把楚墨找回来。   月朗帝盯着楚嫣,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张看起来不会老的脸向来喜怒无色,只有一双眼叫人胆寒心颤。   “太子当年遇刺后,确实性情大变,尤其喜爱女儿家的玩意。原来,原因在此,所以太子当时也是甘愿给对方当人质,救肖家军的。早就听闻朔夜国皇帝私下寻找真的肖燕,原来如此!”月朗帝奸笑,招来阿奴,“对方近来有何动静?”   “回皇上,好像是急着找天机老人的传人。”阿奴道。   “天澈哥哥一定是想把真正的肖燕杀死,让那个不知打哪来的女人成为永远的肖燕,不过好像很棘手,所以得找天机老人的传人。”楚嫣忙道,因为她还听到天澈哥哥说等万无一失的时候,他会替那个女人亲自了结了楚墨,也就是真正的肖燕!   “天机老人的传人?”月朗帝思忖了下,阴险地勾唇,“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朕要让他们自己送上门!”   “父皇英明!”楚嫣俯首作揖。   “你此次忍辱负重,功不可没,下去疗伤吧。”月朗帝不再追究她战败的事,若是损失十万兵马能换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也值了。   “谢父皇。”楚嫣再度作揖,告退。   对这个父皇,她敬畏,从来不敢多言半句,因为没人知道那张仿佛不会老的面皮下在想什么,他喜怒无常,多年来以残暴出名,朝中无人敢忤逆他半句,就算有那么一个,也被他亲自杀死了。   无妨,只要能除掉那个女人,让那个女人痛不欲生,她做什么都可以。   不!她不止要她痛不欲生,她还要她魂飞魄散,如果可以的话。   ※   翌日一早,送走凌珑的时候,怀瑾意外看到肖默竟然也在!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惊奇地问。   肖默是个死脑筋,全都遗传了肖晋南的精忠报国,岗位比老婆重要,怎么可能在这当口擅离职守?   除非……   她偷瞄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男人,男人所有的注意力全在装车上。      肖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凌珑羞赧地代为回答,“是昨夜半夜三更回来的。”   声如蚊呐,再加上那娇羞样,不用说得更白,也知道昨夜状况很激烈了。   “嘿嘿……应该的,我家宝宝贝贝都要两岁了,你们做大哥大嫂的是得抓紧造人。”怀瑾没羞没臊地打趣。   “呃,燕儿,听闻战略图丢了?”肖默看到妻子一个劲地往自己身边靠,脸红通通的,难得聪明的岔开话题。   怀瑾瞄了眼某男,吐吐舌,“是啊,丢了。”   “老二……”   “切了,切八段。”怀瑾的手做着砍刀状。   肖默感觉到妻子被吓到,不说妻子,连他自己都有点冒冷汗。   那是她二哥啊,换别的刑罚也行啊,断子绝孙,太狠了。   “燕儿,你……”正要数落几句,才开口就被妻子拉扯衣角,示意他别说。   基本上,他都听妻子的,妻子说别说那肯定是为他们好。   于是,他选择不说,默默扶着妻子上马车,仔细叮咛她各项。   怀瑾回头去看,居然还没搬完,她记得自己昨天没买那么多啊。   狐疑地看向某男,莫非他真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各买各的,所以后来又叫李培盛准备?   依依不舍地送走大嫂后,怀瑾挥手送别,直到队伍消失在视线中,她更加归心似箭了。   好想她的宝宝贝贝,好想听他们甜甜地喊麻麻。   “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清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怀瑾抬头就看到一张俊脸好心的提议,她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昂头,攥着小拳头,坚如磬石地说,“要回一起回!这是我的决定!”   天堂地狱,她奉陪!   这是以前就承诺过的,她没忘,也不会忘!   “今时不同往日。”他淡淡地说,黑眸里流光溢彩。   怀瑾心头一窒,他在提醒她,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哪怕是那样,我初心不改!”她昂头,倔傲地宣告。   “你的初心是什么?”他问,定定地凝注。   怀瑾被问住,她的初心是什么?   初心就是和他生死与共,福祸相依,患难相随,不离不弃。   可是,这样的初心,他不要了,她知道。   “诶!”这时,花无阙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出现,“小瑾,你昨夜又没睡?孤枕难眠吗?早说,我替你暖床啊!”   怀瑾觉得,花无阙又欠收拾了。   “劈风。”淡淡的嗓音响起。   只差一步就走到怀瑾面前的花无阙,闻言,立即停下脚步,转身飞逃飞逃,“我出去觅食!!”   怀瑾愣住,这也太夸张了吧?   花无阙真的怕了劈风?   劈风嗖地出现,来到两位主人面前,拼命摇尾巴讨好。   “昨夜不睡,抓贼去了?”男人淡淡地出声。   “哪有!睡得可好了,花无阙在黑我!”怀瑾心里美美的,下意识地接话。   然后,她回身,就看到男人是在对劈风说。   大囧,好想转身就有块豆腐撞。   还以为他是在关心她,原来,自作多情了!   劈风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仿佛也是在笑她,气得她跟着蹲下身用手使劲去揉它脑袋,一下子,原本很柔顺的狗毛被她揉成草一样。   劈风怨念地瞪她,它哪里得罪她了?   “走吧。”男人起身。   劈风起身,用力把毛抖顺,然后懒懒地跟上。   怀瑾在原地垂头叹气,直到前面传来他的声音。   “战略图的事难道不该商讨一下?”   怀瑾愣了愣,看看四周,再看向停在门口的他,劈风已   经在他身边了,才恍悟,干笑,“我以为你叫的是劈风。”   “劈风不用叫也会乖乖跟着。”男人冷冷说完,拂袖进门。   怀瑾怎么听都觉得他那句话是在埋怨她不够乖。   看他整日对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她真是受够了!   既然这是两人独处的机会,又大战在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决定使出杀手锏……   ※   祈天澈进了议事厅,怀瑾没多久也进来了,手上端着一杯茶边喝边走到沙盘前,瞄了眼男人放置茶碗的位置,然后很‘随手’地搁置在一起。   茶碗相同,绕了一圈过来,相信百分之九十九会拿错。   于是,接下来,怀瑾打破了往常的认真,心不在焉,走路会左脚踩右脚,会拿代表敌方的旗帜插到他们的领地上。   “歇会吧。”男人似乎看不过去了,淡淡出声。   怀瑾顿时欣喜,忙在他要拿茶喝之前抢先跑过去拿起一杯,故作很渴地猛灌,然后透过杯沿,眼角余光瞄到男人优雅地端起茶碗,拨盖浅啜。   多喝一点,多喝一点,再多喝一点。   男人忽然扭头看过来,怀瑾吓尿,手上的茶一个倾斜,吞咽不及的茶水从嘴角到脖子,一路流淌,湿了胸前小片衣裳。   怀瑾手忙脚乱地放下茶碗,拿起袖子擦,再看某男冷眼旁观的样子,心里好不郁闷。   换做以前,哪用得着她自己动手,他早就轻柔地为她清理妥当了。   他要不要抽身得这么决然,这么清醒?   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似的。   从来都知道他是个很自持的人,但此时此刻,也不用这么自持啊。   “很渴?”他问。   “是啊。”怀瑾干脆对上他嘲笑的脸,没想到他把手上的茶送到眼前。   她傻眼,这茶,她想喝啊,他把他喝过的茶给她喝,是不是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原谅她了。   可是,这茶的初衷不是这样的好么!   “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合适吧?”她矜持的笑笑道,其实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这样说。   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怔了下,然后收回,自个把茶喝尽,喝完后,发现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里的茶。   “茶壶在那里。”他很淡定地提点。   怀瑾乐呵呵地点头,走过去坐下,倒茶,翘腿,老神在在地一小口,一小口的浅啜。   男人站在沙盘前,凝神思索,认真的模样好迷人。   滴酒不沾的男人,嘿嘿……   不一会儿,男人忽然身子摇晃了下,扶着沙盘边。   怀瑾露出狡黠的笑容,放下茶盏,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扶他,“你怎么了?”   “我想,是醉了。”他顺势着偎向她,低沉的嗓音好无助的样子,实在叫人忍不住想干坏事。   “醉了,怎会……啊!一定是你喝了我茶,我那杯茶的杯子沾过酒!”怀瑾一惊一乍地说。   “嗯。”男人懒懒地回应,整个身子都让她支撑。   怀瑾一个不稳,被他推着后退,竟也退到了圆桌边。   “祈天澈,知道我是谁吗?”她推推埋首在自个肩头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来,眯眼,那犀利,直叫怀瑾心尖一颤。   他,不会没醉吧?   “怀瑾……”   他又埋首回去,似是回答她的话,又好像是发自内心地唤她。   这一声‘怀瑾’,让怀瑾忍不住心酸,自从他要结束他们的关系后,她就没再听他这样叫过她,绝情得让她好想揍他。   “对,我是怀瑾,你说过的,我是你怀里的瑾,瑾在心怀,可是……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多日来心里所承受的委屈,夜里所受的寂寞冰冷,她小孩子气地抡起粉拳打他。   “我已经知道错了,也跟你道过歉了,你还想要我怎样?所以,肉偿好不好?”说   着,她很爷们的揪住他的衣领,面对面。   男人迷离的眼眸眨了眨,唇角竟邪邪勾起,“好。”   然后,抱住她,俯首吻住她的唇。   怀瑾瞠大双目,事情的发展出乎她意料的顺利。   果然是醉了。   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这般待她。   不管!他说好了的。   口供在手,他赖不了了。   可是,喝醉的人动作还可以这么流畅,这么利落的吗?不到十秒钟,她的衣服已经跟大地亲吻了。   喝醉的人,还会顾虑伴侣的感受的吗?   他……好像对她一如既往地温柔,宁可自己忍着,等她足够接纳他后,才释放自己的渴望。   接下来,怀瑾都不知道到底是他醉,还是她醉了。   一***激.情落幕,很疯狂,疯狂到什么程度,那就是没脸去看‘案发现场’。   从议事厅到议事厅的后堂,呃……简直像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抵死缠.绵。   怀瑾拥着被子,支着脑袋,等待酒后乱.性的男人醒来。   不久,男人缓缓睁开眼,按照她预算的时间差不多。   那双深邃黑瞳眨了眨,然后对上她笑眯眯的脸,好看的眉峰微挑,然后看了眼两人的现况,很淡定,很淡定地重新面对她。   “我们……”   “你喝醉了,把我吃了。”怀瑾很开心地回答他,理直气壮。   “我以为……”   还没说完,‘衣领’就被揪过去,“你以为是我强了你?”   祈天澈瞥了眼她揪着的‘衣领’,再看向气腾腾地她,半响,淡淡开口,“能把被子还我吗?有点儿冷。”   怀瑾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囧大了,他完美的身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她还记得这体魄,嗯……有多好用。   “要数有没在我身上留证据吗?”男人淡淡地问。   怀瑾忙把被子放回去,盖住他那惹人‘兽性大发’的身材。   “你不小心喝了我沾了酒的茶,然后你就把我那啥那啥了,我有奋力抵抗的,但是终究不敌……”   突然,他突然坐起来,俊美绝伦的脸放大在眼前,吓得她往后一缩,眼睛瞪得大大地看他。   “你怀疑啊?”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了。   其实她也没说假啊,虽然他前戏做得很足,但后来简直把她往死里折腾,若不是知道他醉了,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在借此惩罚她所犯的错。   “疼吗?”他柔声问,目光灼灼。   久违的温柔回来了,那双黑如曜石的眼里又有她了,她的心房热乎乎的,好想哭。   “祈天澈,我所犯的错,我已经肉偿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到从前?”她抬头,满眼希望,小手抓他的手臂抓得很用力,很用力。   “唉!”他长长叹息,将她揽入怀中,“等找到天机老人再说吧。”   闻言,怀瑾猛地推开他,“你还是不相信我会心甘情愿的留下?”   心寒吗?   有的。   她终于体会到他听到她那样说时是什么感觉了,比撕心裂肺还要撕心裂肺。   他对她已经没了信心,而这些,都是她造成的。   不怪他,真的不能怪他。   “祈天澈,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丢下我的孩子回到原本的世界去。”她笑,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地下床穿衣,然后回身,微笑,“我会向你证明的。”   原本他瞒着找肖燕不让她知道就是因为害怕她还想回到那个世界,后来她又让他彻底对她失去信心,她不怪他做这样的顾虑,真的不怪。   她会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只要真正的肖燕消失了,她的灵魂再也离不了这具身体,他们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吧。   祈天澈深深看向她,“怀瑾,我是认真的,若你还有一丝丝想   要回去的念头,趁着时机还在,别犹豫,孩子我会照顾好。”   如果她顾虑的是孩子的话,真的大可不必。   没了她,孩子是他在这世上活着的希望了,定然会照顾好。   怀瑾回头,嫣然一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听说爱一个人即便再怎么想留住她,为了她能幸福快乐,也会委屈自己,选择放手,所以……”   她回去抱住他,在他耳畔轻轻说……   ====   谢谢【Raincouver】的荷包,么么哒( ̄3 ̄)   ☆、我还会吃了你家爷不成   “祈天澈,你已经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你爱死我了。”   祈天澈嘴角微微抽搐。   怀瑾笑着放开他,“所以,接下来,我也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有多……祧”   看到男人挑高了眉期待,她故意不说,转身离开,心情无比灿烂珐。   祈天澈望着她的背影,还真像是吃饱喝足的样子啊,只差嘴角边没叼根牙签剔牙了。   怀瑾刚把外边的‘案发现场’清理完,李培盛就出现了。   “娘娘,奴才方才有急事要去处理,您和爷……”瞄了眼她抱在怀里的衣裳,“没啥事吧?”   “瞧你那样,我还会吃了你家爷不成!”怀瑾轻嗤,抱着衣服神清气爽地离开。   她还就真吃了咋地!   其实,这最后的杀手锏她也只是赌一把。   别看那男人清冷若仙的样子,他要心狠起来没人比得过,不想要的,哪怕你跟他滚出娃来了,他也不会多瞧你一眼。   天知道她多怕他醒来,狂拽霸气地斥嫖资,那她可真的没戏了。   所以,她还是赌赢了。   接下来只需要消除他心底的顾虑,他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嗯,酒还真是个好东西!   李培盛窃笑着目送女主人离开,回头,就看到自家爷同样神清气爽地走出来,连脸色都带着轻松惬意。   “奴才方才差门外的小厮去干点别的事了,还请爷责罚。”李培盛笑着躬身作揖请罪。   “罚你娶个媳妇,如何?”祈天澈淡淡地捉弄。   李培盛立即苦了脸,“爷,您不能这般欺负奴才啊。”   “行了,日后想到要什么再跟爷说。”祈天澈摆手,重新回到沙盘前做推演。   “谢谢爷!”李培盛欣喜谢恩。   一刻钟后   “祈天澈,你看这是什么?”   怀瑾拿着一封信兴冲冲地跑进来,递给他看。   祈天澈负手回身,看了眼她,才接过信打开来瞧,眉头深深蹙起。   “咱们快准备一下吧。”怀瑾迫不及待地道。   “怀瑾,不行。”祈天澈郑重地面对她,“你当真信这封信?”   怀瑾脸上笑容僵住,“你不相信?那上面有听风楼楼主的印鉴,你是担心我师父别有用心?”   “你想过没有,你师父怎会这么巧知道我们在找天机老人的传人?”祈天澈冷静地分析。   “不奇怪啊,这世上只有听风楼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不是吗?”   “没那么简单,你忘了听风楼与月朗国有关。”   “我相信我师父,关于这件事,他说会给我一个交代。”怀瑾笑笑道,那夜的试探,她对秋离枫已经没有一丁点怀疑。   如果真是他,明知她的试探后,没必要把那本阵法秘籍给她解燃眉之急。   “若他真的找到了天机老人的传人,让他自己把人送过来即可。”祈天澈冷声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他,但你总该相信我吧?”   “……”   才说完,怀瑾就看到男人犹豫的眼神,她心尖钝痛,扯出一抹苦笑,“我忘了,我不值得你像过去那般全心全意的信任,你也不会再像过去那般纵容我做我想做的事了。”   祈天澈只是冷冷看着她,拧眉思索。   “祈天澈,就算这是假的,我也必须走这一趟。”怀瑾表明自己的决意。   “就因为他是你师父?你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他冷着脸,如千年寒冰。   “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   “报!启禀皇上,朝中来了位钦差。”   外面突然传来禀报声,打断了怀瑾的话。   祈天澈看了看她,道,“这事我会派人去打听虚实,你先回去。”   怀瑾看着他,何   时,他们已经距离这么远了,何时,他处理事情得支开她了?   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想错过任何可以让他安心的时机。   真正的肖燕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安心,只要她斩断自己回到另一个世界的所有可能,他,应该相信她了吧?   “行,你忙。”怀瑾点点头,转身离开。   钦差?狗屁钦差!   要不是她要去忙自己的事,她一定先去把那个钦差整得哭爹喊娘去,朝廷这时候派人来会有好鸟事才怪!   祈天澈看着她离开,再看手里的信,递给李培盛处理,而后坐到主位上,等候钦差进来。   很快,钦差进来了,佝偻着背,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满身风尘仆仆。   待披风帽子取下,让人意想不到的竟然是刘氓,刘公公!   刘公公见着祈天澈,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弯腰,正要行礼,祈天澈先一步上前扶起他,“刘公公无需多礼,我已受不起。”   “不不不,皇上,您受得起,受得起的,相信即便先帝仍在也会这般觉得的。”刘氓安慰道。   这孩子,哪怕明白自己的身世了,也依然坚守边关,带着那几万少之又少的兵马,就为了不忍先帝辛苦守了一辈子的江山就此垮掉。   “您怎会来?”祈天澈直接岔开话题。   皇家,他已不想多涉及。对这刘公公,他自是尊敬的,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老奴听闻朝廷要派钦差来此,老奴便自请前来,想见皇上您一面,劝皇上一句,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先帝九泉之下也会原谅您的。”   自古,以卵击石哪能胜。   月朗国兵强马壮,而皇上……朝廷不派兵马也就算,还颁下多道指令,要求肖家军撤军回京镇守。如此一来,更是孤立无援了。   既然如此,又何苦强撑?   只能说,朔夜国注定要败了。   “您请放心,我自有分寸。”祈天澈淡淡地道。   刘氓明白,他是决计不会放弃的了。   “那您总该替两个孩子和娘娘着想一下啊。”刘氓还是希望他能再考虑一下。   月朗国五十万大军,他们……   刚才进来时连守门的都没个像样的,拿什么跟人家打?   “宝宝贝贝可好?”祈天澈想起刘氓刚从京城过来,便关心地询问近况。   一说起那两孩子,刘氓就面露慈爱,“好好好……好得不得了,贝贝小公主嘴甜,刘爷爷刘爷爷地喊个不停,宝宝小皇子较为安静,燕王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两孩子身上了,也不管国事……不,应该说是懒得管了。”   祈天澈知晓懒得管是什么意思,因为现而今的朝廷定是乌烟瘴气,六皇叔以懒得管来抗议苏敬的作为。   其实,苏敬也没错,他毕竟不是皇家子嗣,没资格再统领朔夜国。   至于月朗国……   黑眸眯起冷戾之色,他不想再看到的,会凭自己的力量去达到。   “李培盛,去把她找来。”   她应该很想知道宝宝贝贝的近况,若知道来的人是刘氓,他方才也不会让她走。   “是。”   李培盛应声,匆忙而去。   不一会儿,十万火急地赶回来,“爷,不好了!”   祈天澈神色一紧,拂袖起身,冷冷看向李培盛。   “娘娘带着楚墨去赴约了!”   祈天澈忍不住揉揉额角,她,又冲动了。   “这是娘娘留给您的。”李培盛胆颤心惊地把纸条呈上。   祈天澈打开一瞧,[祈天澈,以前我不知道我让你很不安,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让你心安的机会。]   祈天澈脸色很难看,冰寒到极致,他将那纸条捏在掌中,掌中冒气,化为灰烬。   刘氓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先帝都不知   道他竟有如此非凡的武功造诣。   “爷,奴才马上派人去追。”李培盛机灵地道。   “不必了!”祈天澈冷喝,拂袖,背过身去,“由她去!”   她竟然相信那个人,也不相信他!   他不让她去,她还执意要去!   “爷,您冷静些,娘娘此番也是为了您啊!”李培盛忙劝道,就怕迟些会来不及,到时,发生什么事就追悔莫及了。   爷也只有遇上那位姑奶奶的事才会如此赌气。   祈天澈不语。   李培盛急了,他是知道怀瑾对爷的重要性的,那次那位姑奶奶说出那番让人心碎的话,爷就把自己折腾成那样,若真的出了事,还指不定会怎样呢,那人可是爷的命啊。   “爷,奴才知道您还在生娘娘的气,觉得娘娘不愿留下来与您长相厮守,可是……”   “等等,等等……”刘氓忍不住出声打断,“你刚说太孙妃娘娘不愿与皇上长相厮守?”   李培盛愕然,祈天澈也颇为讶然地回过身来。   听这刘氓的语气好像有什么隐情要说。   李培盛对他点头,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   刘氓听完后,老脸布满内疚,连忙为怀瑾澄清,“皇上,您错了,您怀疑娘娘什么也不该怀疑她想要与您长相厮守的决心。”   祈天澈瞳孔微缩,心被什么东西钳住,似乎,一直以来在他们之间那个不明的症结就要解开了。   刘氓突然郑重地跪下,“皇上,老奴向您请罪!其实,老奴隐瞒了您一件事。”   “说!”祈天澈力持冷静,他隐约知道,这件事所带来的冲击力一定不小。   “是,老奴这就说,只是,希望皇上能做好心理准备。”刘氓担忧地事先提醒,他也以为这件事会带入棺材的,但是,事已至此,他相信,先帝会原谅他这么做的。   祈天澈点头,拳头已经一点点握紧。   是什么样的事需要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他迫切的想知道,又有些害怕知道,尤其,害怕是关于她的。   “当年,太孙妃娘娘突然离去其实另有内情,您,误会太孙妃娘娘了!”刘氓咬咬牙,说出真相,只是才说完这句话,他这把老骨头就被在他眼里从来都清冷镇定的男子给抓了起来,对上男子不再冷静的脸。   “什么内情,一字不漏地给我说清楚!”   “是是是……当年,您在忙着处理太子.党宫变善后之事时,嫣然郡主找到先帝,对先帝坦白您与她有情蛊绑住,此生只能碰她,先帝听了后,知您对太孙妃的执着,定是宁死也不肯与嫣然郡主在一块,所以……”   “所以皇爷爷就召见了怀瑾,把事情告诉她,骗她说冰蝉可以解去我体内的蛊,让她去追日曜国使者要冰蝉是吗?!”祈天澈接下了他的话。   一点儿也不难猜的,因为她回来,带着冰蝉,因为花无阙说过,她没日没夜拼了命地挖冰蝉。   刘氓知男子很聪明,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聪明,猜得一字不差。   “是!先帝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   “那道圣旨呢?那道圣旨也是皇爷爷为了让我彻底死心,自作主张拿出来的对吧?”祈天澈冷声打断。   原来,从头到尾,他都误会她了。   她当年没有在知道那件不堪的事后决然离去,而是被算计了,被最爱、最疼他的皇爷爷算计。   因为是最疼、最爱他的人,所以她也毫不怀疑的就信了。   “是这样,不过,先帝起初根本没想到圣旨这回事,是因为娘娘离开前提出要先帝把成允诺过让她恢复自由的圣旨毁掉,先帝才想起那道圣旨可以作为最佳武器。”   祈天澈身子微微一晃,原来,不止错了,还错得离谱。   她不是为了自由抛弃他,真相根本就是,她早已为了他甘愿放弃梦寐以求的自由!   “先帝知道娘娘离开前必定会给您留信,所以在她留信让门外太监交给您后,老奴便奉先帝之命后脚就把信给截了。”刘氓赶紧从袖中翻了翻,拿出一张泛黄了的宣   纸递上,“这是娘娘当年留下的,本该烧掉,但是老奴却一直留到至今,仿佛早已知晓会有这一天。”   祈天澈一把抢过来看,上面写着:祈天澈,一定要等我回来!无论如何,不许让别的女人染指你!   看着上面有些潦草的笔画,可见她当时走得有多急。   他的手在抖,心在颤,一抽一抽的疼。   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后的重逢,她见到他就欣喜若狂,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激动地扑进他怀里的场景。   原来,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她也被蒙在鼓里!   在外面两年,她自始自终都坚信他在等她。   而他该死的给了她什么,在她满心欢喜回来见他的时候,当着她的面抱了别的女人!   不敢想象,那时候,背后的她,是怎样失望。   他以为她在外面玩腻了才回来找的他,却没想到她在外面为他吃尽苦头,只为寻得冰蝉回来给他解蛊。   花无阙说:[当年她来到日曜国的时候,后面背一个,前面抱一个,独自一人,那画面简直不能更辛酸。我以为是哪个王八蛋抛妻弃子,直到来到朔夜国以前我都这么认为的。]   [我实在好奇,到底那个负心汉哪里值得她那样做了。带着八个月大的孩子,跑到冰天雪地的日曜国,没日没夜地挖冰蝉。]   [后来,她快把双手挖残了还要挖时,冰蝉奇迹地被她找到,她抱着我又哭又笑,欣喜之余,说什么他终于有救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原来,她一直没回来是因为没找到冰蝉,其实,她也想回家。   她早已把皇宫当成家。   她日盼夜盼,终于回家的那一刻,他却对她说,[是为了休书回来的吧,随时来取都可以。]   他真的是,很混账!   祈天澈把纸待如珍宝般地折好,抬头,看向刘氓,“她是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回来没几日就知晓了,是老奴的错,老奴心知先帝在皇上您心里有多重要,所以老奴在把先帝留给娘娘的遗信交上时,央求娘娘保守这个秘密。娘娘知道先帝是您一路走来心里唯一的阳光与温暖,她又怎忍心驱赶,怎忍心让你连对唯一最爱、最疼您的人失望,所以,她含泪答应了,而那时的她,去找您大约就是想同您解释当年离开的真相,但是被老奴阻止了。请皇上责罚老奴吧。”   祈天澈想起那日在金銮殿廊下转角发现她,刘氓对她下跪,而她在哭。   原来,就是那一日,她答应了刘氓的央求,宁可被他误会她抛弃他也要死守真相,只为让他心里保有那一缕阳光。   脑海里浮现出前几日他狠心拒绝原谅她的那一夜,她坚强微笑地对他说。   [如果我的自以为你好最终会伤了你,那我会选择,不再隐瞒……]   [你,还想知道那年我离开的真相吗?]她问得很小心翼翼啊。   他却反问她,[你想以此来达到什么?]   他说‘不想’。   那是怎样的伤心,而她还能微笑地转身离开。   当时,他知她在逞强,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逞强法。   她的内心一直都承受着被他误会的委屈,却无从诉说。   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做那么傻的事!   她从来不委屈自己,却甘愿为了他,委屈尽自己!   若早知道真相是如此,他又有何资格怪她轻易否定他的爱?有何资格谈原不原谅?   他又何尝不是怀疑她的爱不够坚定?   “李培盛,备马!”   祈天澈拂袖,旋身而去,身影快得连肉眼都捕捉不及,只剩声音回响。   机灵的李培盛早已把马备好了,一出门,他便翻身上马,往她赴约的地方赶去。   ※   旧情关,怀瑾看到这个地名先是皱了皱眉,而后看向前面不远,背对着她站在小山坡上的男人。   白衣胜雪,长身玉立,气质……好像欠缺了点。   ===   =   谢谢【谁曾许我天堂09】的月票,么么哒( ̄3 ̄)   ☆、奴家会努力赎罪的   “师父,咱们新情都没有,哪来的旧情啊,你选这地方很容易叫人误会的。”怀瑾坐在马上,慵懒调笑。   她的后面驮着一麻袋,麻袋里的东西在动祧。   “刚好就这地方合适。”秋离枫缓缓转过身来。   “嗯,楚墨我带来了,你说的天机老人的传人在哪?”怀瑾用鞭子戳了戳马背后面的麻袋。   “不瞒你说,为师的师父就是天机老人。”秋离枫微微一笑,翩然跃下,落在平地上,朝她走来珐。   “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好找。”怀瑾嘟声埋怨,翻身下马,顺便把马上的麻袋拎下来丢地上。   麻袋里的东西似是不甘被如此粗鲁对待,猛地踢了下麻袋,挣扎着要出来。   “既然是你,那就好说了。”怀瑾拍拍小手,“接下来呢,要怎么做?是不是要开坛做法什么的?”   秋离枫微微一笑,“不必,既然是死过一回你们才魂附别躯,只需再死上一回就行了。”   “再……死上一回?师父,我也要吗?”怀瑾诧异地指着自己。   “你不用,但是你得把楚墨交给为师亲自处理。”秋离枫道。   “他人就在这里。”怀瑾脚尖轻轻踢了踢麻袋,想也没想的答应。   秋离枫看着笑颜如花的她,又看了眼她脚边的麻袋,缓步靠近。   “师父,你上次来时借我的东西,我下次再还你,今日没带。”怀瑾忽然道。   “嗯。”秋离枫的视线全在麻袋上,不假思索地回应。   怀瑾狡黠地勾唇,眸光凌厉地眯起,倏地,手腕悄然翻转,一条银丝如蛇吐信般出现在她手上。   就在秋离枫要弯腰拎走麻袋时,一条细细的天蚕丝缠上了他的脖子,他僵住身子,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声音凌厉。   “喔,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的师父是给了我东西没错,但没要我还。”怀瑾慵懒自若地娇笑。   来这一趟,对她来说都是很大的收获,是秋离枫,她的问题得解,不是秋离枫,那么也可以因此弄清楚为什么听风楼可以越过秋离枫与月朗国勾结。   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本来打算跟那男人一起行动,但他给都没给她详说的机会就否决了她。   “哈哈……你是何时发现的?”假的秋离枫大笑道,这女人的聪明出乎他想象。   “不早,在你转过身来之前。”怀瑾轻笑。   这还不早,根本就是一眼就看穿了!   “你凭什么这般肯定?”   “我师父的气质可不是谁都装得来的。”怀瑾嗤笑。   秋离枫身上的气质不染凡尘的那种,想装也装不来。   “哼!即便如此,我要的人也已到手。”那人手中滑出钢刃,对准麻袋。   “你们月朗国不是已经放弃这个无能的太子了吗,为何这会又千方百计来抢。”怀瑾瞳孔微缩,很紧张地样子。   “哼!之前没用,现在可比千军万马!有了他,就可以控制你们了。”那人胜券在握地讥笑。   怀瑾泰然自若地勾唇,“你果然是月朗国的人!”   “你……”那人才发现自己中计了,被套了话。   “看来,你们的嫣然公主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怀瑾冷冷勾唇,那笑容却好似在表示要杀人灭口。   “总算那丫头还有点用处!”   那丫头……   怀瑾心里暗忖,敢这样称一个公主的没有几个。   这人,在月朗国必定有极高的地位。   “就一点吗?怎么说她也是自小就被丢到敌国做奸细了,好不容易回归公主身份却要带兵打仗,啧啧……贵国对做人的要求可真高。”怀瑾继续抛砖引玉。   “可她失败了,月朗国从来不留失败的人!”   听那狂妄的语气,怀瑾大概知道此人是谁了。   她微微勾唇,“想不到我面子这么大,居然能让堂   堂月朗国帝王亲自出手。”   那人满眼诧异,然后,不想再跟她多费唇舌,朝暗处喊道,“出来!”   话落,一抹寒光以极快的速度袭来,怀瑾利落地收手,连忙后翻退离原地,否则必定会被那枚暗器穿透掌心。   待她站稳,暗中两名黑衣人现身要保护那人撤退。   怀瑾冷了面容,满脸煞气,犹如夺命阎罗般,闪身上前阻止。   那两人回身,一同对她打出掌力,她惊,疾速飞身后退。   一道蓝影迅如疾风而来,挡在她身前,双掌迎上,轻而易举击退那两人,看那两人被掌力震出好远,倒地吐血,那手臂应是废了。   怀瑾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欣喜不已。   她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舍下她的。   但是,他干嘛用一种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的眼神看她?   心疼,愧疚,激动,还有她不明白的情愫。   “哈哈……既然你也来了,那就谈个交易吧。”戴着秋离枫面具的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望,指向地上的麻袋,“明日大战,我要你们不战而降,否则楚墨就得死!”   祈天澈暂时收起所有情绪,回身,面容冷戾,就连在他身边的怀瑾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   从来都是清冷掩饰所有喜怒的男人,这会居然有了杀气。   虽然他没有说,但表情已经很清楚,要想带走楚墨,除非他死!   “祈天澈,你不想我离开就说嘛,装什么大方!”怀瑾用手肘轻轻碰他的手臂,调笑道。   “没错,我不会再让你离开!即使你会怨我,恨我,我也要斩断你回去的路,让你留下来陪我到老!即使,与天争!”他瞪着那人,坚定地道。   怀瑾诧异,他怎么突然间想通了?   “那就更好了,只要你答应我的事,楚墨我自会还给你们处置。”那人道。   “不妨试试!”祈天澈挥手,身后,李培盛带来一队影卫。   那人也挥手,埋伏在四周的人也纷纷现身。   两队人马,对上了。   “哼!这场仗,于你们根本打得毫无意义,月朗国尚有五十万大军,还有江湖人士,你们根本不堪一击。”   “话别说得太早啊,到时候谁是孙子还不一定。”怀瑾嗤笑。   “哈哈……痴人说梦!既然如此,战场上见吧!”说着,伸手要拎起麻袋。   祈天澈要上前抢人,怀瑾按住,“别急。”   祈天澈看到她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了底。   就在那人的手要碰到麻袋时,怀瑾勾唇,吹了个响哨。   麻袋嗖地自动打开,然后一声惨叫响起。   祈天澈怎么也料不到会是这样,麻袋里装的居然是劈风?   而劈风听到哨声后,破袋而出,扑上去一口咬断那人两指。   那边忙着救驾,自然是都攻击劈风,但是劈风上串下跳,速度极快,他们根本砍不中。   怀瑾飞身上去保护劈风,祈天澈也不落后,李培盛率人加入,眼见抵挡不住,敌人逃之夭夭。   怀瑾蹲下身表扬劈风,“不枉我封你为大将军啊,护主有功,今晚赏你一盘红烧狮子头。”   劈风卖萌地摇尾巴,又看向男主人,似是想邀功。   “赏你两盘。”祈天澈揉揉它的脑袋,让李培盛带下去。   怀瑾想起自己手上拿着的武器,有些窘迫地还给他,“我没戴,只是暂时借用一下,以免下次又不小心给用了,还是还给你吧。”   才说完,她整个人猛地被男人抱住,很用力,很用力的拥抱,紧得快要让她透不过气来。   “祈天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很容易就察觉出他不对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才会这般失控。   她出来的时候有京城来的钦差。   京城……   宝宝贝贝!   怀瑾猛地推开他,脸色刷白,“祈天澈,是不是宝宝贝贝出事了?!”   “宝宝贝贝没事。”祈天澈捧起她的脸,眼里皆是心疼和歉疚,以及悔恨,“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嗯?”   居然为他受了那么大的苦楚,若不是今日恰巧刘氓来了,而且道出真相,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当年的离去竟是为他。   “我说过要向你证明的,哪里傻了!”怀瑾以为他说的是这件事,再加上他温柔宠溺的语调,让她整个人心花怒放。   “不用证明了。”   祈天澈包裹住她的粉拳,垂首,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指腹温柔地摩裟她的,眼里盈满心疼。   一寸一寸的挖,没日没夜的挖,这双手……   怀瑾两眼发亮,“你愿意相信我了?愿意原谅我了?”   “嗯。”他点头,没有多说,只是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摸了个遍,想象当时被冻坏的样子。   怀瑾雀跃不已,却又听他说,“后者继续努力。”   怀瑾愕住,小嘴微张,什么叫做后者继续努力?   脑门被他屈指轻弹,熟悉的亲昵动作让她乐开花。   紧接着,她的唇被他轻轻覆上,“我不想再听到这张嘴说出那般伤人的话。”   然后,他抓着她的手放到他的心口,低声呢喃,“伤了我的心,以心补心。”   怀瑾都不知道心跳爆棚的是他,还是自个了。   “奴家会努力赎罪的!”她听懂了他的意思,恢复以往的嚣张,双臂圈住他的脖子,凑近他耳畔,悄声说,“肉偿,可好?”   才说完,小屁屁就被打了。   “装什么装,几个时辰前,不知谁点头说好,还身体力行了。”怀瑾呶呶嘴道。   男人微微挑眉,一把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住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个提议,很好!   火辣辣地一吻后,怀瑾偎在他怀里,嘴角甜甜地上扬,一颗慌乱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抚。   虽然还没能得到他完全原谅,但至少他愿意抱她了,像以往一样。   至于原谅,呵呵……多的是招数。   “风大,回去吧。”祈天澈牵起她的手,往马那边走去。   怀瑾与他十指紧扣,这种感觉,真的仿佛隔了一世纪那么长。   “祈天澈,我今夜可不可以回去睡了?”信心满满地问。   “……”   男人没回答,怀瑾后悔了,早知道不问,到了夜里直接杀过去。   “没有你的夜里,很冷的。每天抹胭脂也不爽。”她小小声埋怨。   “不可以。”他淡淡地说。   怀瑾停住脚步,瞪他,“祈天澈,你别太……”过分。   手指被他的大掌包裹住,“因为,我要过你那去。”   淡淡的一句话顿时熄灭了怀瑾不甘的怒火,她重新扬起笑容,“这还差不多。”   祈天澈忍不住用手去按她的小脑袋,“别忘了你是‘戴罪之身’。”   “是!”怀瑾敷衍地应了声,突然,眼神凝住,笑容也僵住,脸色凝重。   她停下脚步,使劲摇晃他的手臂,“祈天澈,你看那是什么?”   祈天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就见地上有凌乱的脚印,不觉得有什么。   怀瑾直接拉他过去,在一个脚印前蹲下,“你看,这两只脚印有什么不同?”   祈天澈仔细看了下,“一只前脚掌较宽。”   “对!你记不记得我们离开京城前去探过听风楼,听风楼的机密室里那个地下室的脚印?”   “我记得,但没留意脚印大小。”不仔细看的话不会注意到,这小东西的观察力还真是不一般。   若非如此,今日也会错漏了这线索。   “我留意了,听风楼里的那个脚印也是左脚前脚掌略宽,若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左脚必定是多了一只脚趾,所以比前脚掌要比右脚的宽一些。   ”   “方才那么多人,你怎记得这脚印是谁的?”   怀瑾勾唇一笑,“跟我来。”   然后拉着他飞身落在方才那个人站的小山坡上。   小山坡被风吹盖了一层尘沙,方才站在那里的人脚印明显,这一看,证实了她的猜测。   “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也就揭晓为何听风楼会与月朗国勾结,而作为楼主的秋离枫并不知情了。但是,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号令听风楼?还能轻而易举拿出听风楼楼主的印鉴。”怀瑾深深拧眉。   “别想了,先回去。”祈天澈轻拍她的小脑袋。   “太好了!这下你总相信我师父没嫌疑了吧,我相信,连我是否都被蒙在鼓里呢。”怀瑾开心地道。   祈天澈脸色一黑,搂着她飞身跃起,落在马上,策马回去。   “下次不许再一人冒险。”总是这样,再有下次,该吊起来打。   “我没有一个人啊,我带了……”被他冷瞪,她小媳妇地不敢说出劈风了。   “我以前经常一个人啊,这种场面我一个人应付得多了。”还是小小声地辩解一下。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他冷冷申明。   怀瑾顿时笑开,很听话地应下,“是,以后到哪都拉上你。”   这次行动,她明明好高兴地拉他参与的,是他拒绝参与好么!   “对了,让李培盛去把楚墨带回去。”   “他在哪?”居然被她想到以劈风来代替楚墨。   “比猪都不如的人,当然让他的同类照顾了。”   祈天澈忍俊不住,勒住马,吩咐李培盛,“去猪圈将楚墨带回。”   在后面慢慢遛狗的李培盛闻言,很惊悚地看了眼爷身前的女人,开始替自己担心了。   小两口闹别扭那会,他好像对那位姑奶奶没咋客气,那位姑奶奶那么记仇,不知道会不会找他算账?   ……   回到驿馆,刘氓看到两人安然无恙的回来,而且还是同骑一匹马,一副雨过天晴的样子,总算松了口气。   “娘娘,是老奴对……”正要上前赔罪,却收到一道警告的目光。   他了然,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那就由他们两人解决吧,只要和好如初就好。   “刘公公,你刚想说什么?”怀瑾追问。   “喔,没什么,老奴是想说,老奴对你真是敬佩之至,巾帼不让须眉。”   “呵呵……只是好玩而已。”怀瑾笑了笑,连忙上前拉起他的手,往厅内走去,“来来来,跟我好好说说我家宝宝贝贝的近况。”   祈天澈唤来李培盛,在他耳畔悄悄吩咐,李培盛听完诧异不已,半响,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下去办。   ※   夜里,温存过后,怀瑾紧缠着男人不放,像是害怕失去他一样。   这种感觉让祈天澈很满足,手握着她的小手,放到嘴边,一根根地亲吻。   “祈天澈,我的手指是你的新乐趣吗?”她发现他从旧情关回来后,总会有事没事的摸她的手,一根根,细细地,柔柔地抚过。   不过才几日而已,他就有了新癖好了。   “嗯,很美。”他低声回应。   这双手,曾为他受过冰冷刺骨的苦,还好没冻坏。   “哼!就手美吗!”怀瑾轻哼。   祈天澈忍不住将她压回身下,“你全身上下,都美。”   “别……”怀瑾伸手挡住他的吻,“明日要打仗呢。”   “又不用你上阵杀敌。”他拿下她的手,继续被打断的事。   忍了多日,哪那么容易就满足的。   “你好像……稳赢,别忘了,战略图,丢了。”她已经被他弄得说话都断断续续。   “我相信,你也觉得稳赢。”他吻住她的嘴,不再给她东扯西扯的机会。   怀瑾笑了,是啊,稳赢!   他们,不打没把握的仗!   =====   谢谢【624846268】的月票,么么哒( ̄3 ̄)   ☆、怀瑾,一大早就这样不好   梦里,他和她坐在山头,她靠在他肩上,一起欣赏如画夕阳。   “祈天澈,赌一赌,这次回去,宝宝贝贝会先喊谁。”   “喊你。祧”   “为何?”   “若不先喊你,我打他们屁屁。珐”   “不许你虐待我的宝贝。”她甜甜地笑开。   突然,男人脸色丕变,推开她,飞身过去——   “不!!”   怀瑾骇然惊醒。   “怎么了?”祈天澈下一刻跟着醒来,从后抱住她,感觉到她身子在发抖。   怀瑾惊魂未定地抓着他的手臂,“祈天澈,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被……”   “嘘——只是梦而已,乖,没事的。”他抵住她的唇,将她抱入怀中,柔声安抚。   怀瑾在他怀中很不安地摇头。   不,这个梦给她一种很强烈的直觉。   梦里,她没看到祈天澈飞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待一切清晰,她看到他心口插着一把刀,血,染红了他的蓝白锦袍。   ※   “怀瑾,一大早就这般,不好。”   天刚蒙蒙亮,膳厅里,就传来男人矜持的声音。   怀瑾对他翻了翻白眼。   这男人又故态复萌了,明明夜里化为狼的人是他,白天就装一副特矜持的样子,给谁看!   不管!继续找。   小手继续在他平坦结实的胸膛上摸啊摸,然后往衣襟里探去。   一只大手倏地抓住她的,淡淡的声音颇为正经地传来,“乖,回房再任你蹂.躏。”   怀瑾赏他一个够够的眼神,晃晃腕上的镯子,“你把这些玩意儿都还给我了,那我的荷包呢?”   今早醒来,就看到空荡荡了好些时日的右腕多了昔日的玲珑镯,而后,他为她梳发时亲自把天蚕丝缠回她的发上。   既然这两件东西又出现在她身上了,那她的荷包当然也得出现在他身上才行。   “这跟荷包有何关系?”祈天澈挑眉问。   昨夜,还未等他过她那边去,她自个就跑过来,美其名为商讨军事,其实是扑倒他。   “当然有关系啊,没理由我都把镯子戴在手上了,我的荷包你不贴身带着。”那夜他说处理,别跟她说已经丢了!   “原来我当年送的是定情信物吗?”他玩味地低笑。   “祈、天、澈!”怀瑾羞恼地跺脚。   “好好好。”祈天澈轻笑,从怀中取出荷包,“从未离身过,可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收好,敢胡乱处置它试试看!”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荷包,亲自塞回他怀里,贴着他左心房的夹层。   祈天澈笑着亲吻她的发顶,“回去换上我给你准备的衣裳,待会就出发了。”   “嗯。”怀瑾欣悦点头,转身要走的时候,还不忘抓个包子在回的路上啃。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祈天澈凝望的目光柔和宠溺。   早在花无阙脱口而出她上了胭脂也遮不去眼圈的黑影时,他便后悔了。   于是,夜里凭借着超凡的轻功悄悄去看她,看到她卷缩着身子,拥被偷偷低泣,他的心早已拧成一团。   险些就又没骨气地进去拥抱她。   不过,怀瑾就是怀瑾,伤心难过的同时还不忘将他骂了个够。   其实,说不原谅其实不过是想惩罚她,同时也让她不敢再这般怀疑他的爱。   嘴上说着让她选择是否要回去,其实只有他清楚,他做不到,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必须留下!   若非从刘氓那里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只怕他还会对她下狠药。   早该知道的,对这个女人,无论发生什么,他这辈子都放不开了。   没骨气就没骨气吧,命都是她的了,还在乎什么骨气,反正她值得。      不过,他发现,让她追的感觉,还不赖。   “娘娘这一蹦一跳的,真看不出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刘氓走过来,边望着离去的那抹身影感叹道。   “孩子不会成为她的束缚。”祈天澈淡淡地道,在不知道宝宝贝贝就是自己的孩子时,他就这般决定了。   她向往自由,他便给她足够的自由,当然,除了离开他。   “娘娘能遇到皇上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刘氓由衷地道。   自古,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而这一位,谁也不要,只要她,也算是开了历史先河了。   祈天澈不语。   刘氓说错了,应该说,遇上她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明明那么精明能干的小东西,只为他傻里傻气。   “皇上,您恨先帝吗?”刘氓小心翼翼地问。   祈天澈抬眸望向外边蔚蓝的天空,沉吟半响,道,“她既然不想我怨怪,那我便不怪。”   其实,知晓真相的那一刻,心里是恨的,因为皇爷爷的一意孤行让他误会了她两年,自我折磨了两年,而已导致她在外边独自一人生下两个孩子,受苦两年。   但是,她既然委屈自己隐瞒真相只是为了不想他对皇爷爷失望,那他会尽量不去怨怪。   刘氓欣慰地点点头,总算苦尽甘来,先帝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皇上,您当真要与月朗国开战吗?现在撤还来得及,老奴在来之前就听说紫隽王带兵前往京城了,这江山,是要乱的,何苦。”他来这一遭就是想劝他放弃,这声‘皇上’是他心甘情愿喊的,但实际上,他的确已不是了。   “刘公公,我会派人护送你回京。”祈天澈淡淡地撂下话,拂袖而去。   刘氓叹息,看来,已成定局了。   “刘公公,你多虑了,我家爷起初打算只抗敌而已,后来出了一点事儿,便有了非灭月朗国不可的决心。”李培盛跟上去前,忍不住对这位老前辈多嘴一句。   “何事?”刘氓诧异地问。   李培盛神秘一笑,“关于我家娘娘的事,你说呢?”   刘氓恍悟。   是啊,先帝还在的时候,这男子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为太孙妃做了不少惊世骇俗的事,哪怕已不是权势滔天,但欺侮到那个女子身上的,他同样不会放过。   但是,为了出一口气,就如此冲动真的好吗?要知道,打仗可不是儿戏啊。   ※   怀瑾换上一身轻便的雪白铠甲,那是用独特的银丝线密密缝制的,轻盈又威风,比一般的衣裳抵御能力强。   走出驿馆,就看到祈天澈站在一匹白马前耐心地等她,他还是一袭蓝白锦袍,但以往的广袖戴了护腕,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了许多,有种名扬天下的范。   “祈天澈,走吧。”她上前直奔马背,在脚都踩上马背了也得不到他的帮助时,她回头,就见他沉静的眸光盯着她瞧。   “怎,怎么了?是哪不对劲吗?”她连忙放下脚,低头审视自己。   就算这古代衣服再繁杂,她应该也不至于穿错吧?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扶正,然后,略有所思地点头,“嗯,大了点。”   “没有啊,我觉得刚刚好。”完全是按照她的尺寸做的。   “我是说,这里。”这腰带束得她纤腰如柳,腰一细就曲线毕露了,早知道做宽松些。   顺着男人的目光往下望去,怀瑾的脸刷地红了。   “祈、天、澈!”她很用力的瞪他,居然独独说她的胸大了。   “我是说真的。”他浅笑,俯首在她耳畔说,“太显眼,会叫我分心。”   怀瑾回应他的是狠狠一踩,然后翻身上马,轻夹马腹启程。   身后的男人浅浅笑开,提气,飞身而起,宛若游龙般落在她身后,伸出手去拥住她的同时,与她一块策马奔腾。   ※   战鼓齐响,两军对战,十万对五十万,可以想象场面是何等恢弘。   他们这边的十万还是勉勉强强才凑够的。   所以,这一战,若赢了,将会是整个擎沧大陆,有史以来最辉煌的一战。   战场上,两军对垒,王见王。   隔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在各自的士兵保护下,进行最后的谈判。   这样的战前‘友谊’叫怀瑾感到新鲜,她还以为直接杀来杀去,没想到还有开战前两国大人物面谈一下。   一个左手尾指和无名指带着指套,满面狰狞。   一个则是拥着佳人在侧,泰然自若,还有一条狗坐在旁边气定神闲。   据说,那是有名的狗将军,有着生杀大权。   月朗帝凶狠的瞪着那只狗,势要亲宰了它来报断指之仇。   “别这么瞪我家劈风,我家劈风会害怕的。”怀瑾懒懒地抗议。   月朗国的皇帝的确是昨天装秋离枫的人,那个脚印与听风楼地下密室里的脚印是同一个人,这可真叫人匪夷所思。   月朗帝讥笑,“祈天澈,贵国朝廷已经放弃派兵增援你们了,你有何理由要攻打月朗国?还是以以卵击石的方式?”   “何理由?”祈天澈状似很认真地想了下,侧首,亲吻了下身边的女人,慢条斯理地道,“月朗国太子戏妻之恨,这个理由,够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当中,就属怀瑾最震惊。   他下决心要灭月朗国,是因为这个原因?   瞪大双目看着他,真的是因为她才有了灭月朗国的决心吗?不是她一直以为的为他皇爷爷守江山?   “娘娘,那日您被爷救回来后,爷就立即下令筹备灭月朗国之事。”旁边的李培盛机灵地多嘴解惑。   那日,爷把娘娘送回后,召所有人到议事的营帐,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这世上再没月朗国!”   当下,所有人都震惊得久久回不了神来。   因为爷原本只是打算尽力阻止月朗国犯境,没想到掳走娘娘一事彻底惹怒了他,于是,月朗国自取灭亡了。   祈天澈瞪了眼李培盛,亲吻完全惊呆了的女的小耳朵,悄声说,“我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知道其身子细节。”   怀瑾愕住,“可是,他原就是这身子的原主。”知道这身子的细节也理所当然。   “那也不行,怪就怪他变成了男的。”他淡淡地说。   怀瑾低头窃笑,这男人的占有欲,很变.态,但是变.态得她很喜欢。   “我以为你是为了你皇爷爷才这么拼的。”   “对皇爷爷的江山,我只能尽力而为,但是,当危及你我,我会撒手。因为,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与她额抵额,轻声低语,眸色微冷,“但是,他们愚蠢地伤了你。”   怀瑾感动得无法言喻,这男人,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即使知道她没被祈隽给那啥。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她是他的全部。   换句话就是说,犯他他还可以忍,犯了她,绝对不行。   “祈天澈,我果然真正的祸国殃民了。”她幸福地笑道。   “嗯,有人丢鸡蛋的话,我会……”在她满脸期待下,他坏笑,“让你挡在我前面的。”   怀瑾不满地抡起粉拳捶他。   旁人早已见怪不怪,哪怕这是十万对五十万的战场,哪怕有的忧心如焚,但也不敢阻止这对夫妻恩爱。   在月朗帝身边的楚嫣看到两人卿卿我我的那一幕,整个人不甘到极点。   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因为楚墨是肖燕的事闹翻了,她也从肖飒口中得知他们早已分房睡,更何况,那女人还弄丢了战略图。   那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他居然不在乎,还如此宠她,疼她?   他当真要为那女人变得这般没骨气吗?什么都可以原谅!   “这算什么破理由!”月朗帝难以接受地道。   十万大军要对他五十万大军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接下来是不是要来场烽火戏诸候的戏码?   祈天澈收敛戏谑,重新抬头望去,“这理由还不够吗?那么……那日掳妻之仇,如何?”   月朗帝吃惊,无论如何说,这女人就是他要攻打月朗国的所有理由就是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妄想十万兵马来对我们五十万,未免太异想天开!”他轻蔑地讥笑。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好了。”祈天澈说完,拥着怀瑾在士兵们的拥护下,调转战车回营。   月朗帝冷眯着眼,看着对方撤离,拧眉思索。   这场仗,他们好像太过自信,这其中是否有陷阱?   ……   撤回到烽火台,怀瑾和祈天澈镇守在那,亲自指挥作战。   第一天,他们被打得毫无还击的余地,直到天黑,损兵惨重。   第二天,依然还是败。月朗帝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认定自己是多疑了,再怎么样,十万无论如何是胜不了五十万的。   “皇上,燕儿,再不派兵增援,爹那里就挡不住了。”听着前方传来的战报,肖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两个发号施令的人正老神在在地秀恩爱,皇上正在给他家妹子剥荔枝,据说这荔枝是刚刚快马加鞭送来的。   不是说失宠了吗?怎么此刻看来比以前还宠。   呃,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是不是忘了这是战场,他们正在打仗?十万对五十万?   “祈天澈,这荔枝真甜。”怀瑾张嘴享受男人的喂食,他居然有办法弄到荔枝,简直不能更赞了。   如愿重新获得他的宠爱,她真特么想高唱那首歌,‘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是啊,还好老爹教她,想要的东西不要轻易放弃,倘若那个东西不值得了想都不用想直接扔掉。   因为他值得,所以她不会傻的去放弃。   “我倒是没尝。”说罢,抬起她的下巴,俯首直接尝了。   尝够后,他放开她,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是很甜。”   怀瑾瞪他,脸红彤彤。   肖默不忍直视,急得扭头就走,因为他怕自己再留下来会忍不住以下犯上。   这是战场啊,不是儿戏!   “爷,最新消息,敌军已经放松戒备。”李培盛蹬蹬跑上来道。   “嗯,燃红烟。”祈天澈不疾不徐地吩咐。   肖默不由得回头去看,红烟,是什么?   怀瑾轻笑,“大哥,下去准备准备,随时待命吧。”   肖默看到怀瑾那抹慵懒自若的笑,傻憨憨的他也明白过来了,精气十足地应道,“是!”   月朗军这边,月朗帝看着地图,想着不出五日就能攻入朔夜国,嘴角勾出胜券在握的笑。   就在这时,外面战鼓敲响,那是……战况紧急的鼓声。   他脸色丕变,连忙走出营帐,“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敌军多方突袭,我军一时难以招架。”一位将士俯首道。   “嫣然公主何在?”   话音才落,楚嫣就策马出现了。   “儿臣拜见父皇。”   “战况如何?”   “正如父皇所料,他们只能按照他们先前的作战图去打。”   “很好!嫣儿,这一次,千万不要再叫朕失望了。”月朗帝语重心长地说。   “儿臣领命!”说罢,翻身上马而去。   然而,接下来,这场仗,朔夜国很神奇地胜了,他们一开始被打得节节败退,但就在敌人得意洋洋,稍有松懈的时候,他们绝地反击,烽火台上燃着的不同颜色的烟雾就是信号。   于是,五天,仅仅用了五天,他们反败为胜,十万人马战胜了五十万敌军,最后,打得他们四下逃窜。   “燕儿,你太厉害了!这是怎么回事?”告捷归来,肖默头一个发问。   在场的,还有柳云修,肖媛,肖晋南等人,当然,他们自然也受了伤,   不过没危及性命,而斐然,仍奉命乘胜追击。   “能怎么回事,就是有人死性不改,我多留了个心眼,然后再将计就计呗。”怀瑾很鄙视地看了眼弱弱藏在别人后面的肖飒。   ====   谢谢【花妖小茉莉、159xxxx6109】的月票,么么哒( ̄3 ̄)   ☆、我只会这种伺候   “燕儿,二哥知错了,二哥这也不是戴罪立功了嘛。”肖飒见实在躲不过,不情愿地走出来,讨饶。   “你那叫戴罪立功?不过是让你去发挥所长而已,本来我还希望你回不来了呢,也省得我动手了。”怀瑾不屑地冷哼芑。   战略图,她早做了备用,料想楚嫣打算利用肖飒逃出去,于是将计就计画了另外一张战略图,把他们原本作战的有利地形改了,诱他们进去后,再两面夹攻,一网打尽,再加上祈天澈排兵布阵的天分,他们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花无阙的功劳,金蝉脱壳的妙计就是他提出的。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两个未来大脑再加上古代一个最强大脑,怎么的也不能太差不是。   肖飒惭愧地低下头候。   虽然刚开始有些怨燕儿这般设计自己,但后来想想,倘若他没受诱惑,也不会被设计。   “燕儿,也就是说,老二的……”肖默的目光飘向肖飒的胯间。   “扒了不就知道了。”怀瑾笑着怂恿,才说完,小脑袋就被拍了,身边始终不动声色的男人淡淡开口,“像什么样。”   怀瑾呶呶嘴,低头吃他方切好的水果。   肖家人见此,不由得放心了。   这位姑奶奶嚣张归嚣张,还有人治得了她。那人看似默默地纵容,但关键时刻,只需淡淡的一句话就让她乖得跟猫儿似的。   “多谢皇上。”肖飒这才松了抓住裤腰带的手,谄媚地谢恩。   “嗯,我倒也想知道到底是切三段还是切八段。”男子用竹签戳起一块水果进行喂食,眉眼都没抬一下。   众人绝倒。   看来不是救世主,而是助纣为虐啊。   怀瑾忍不住对祈天澈竖起大拇指,他们要是觉得这厮是好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他比谁都阴险好么,只不过他的阴险完全被他清冷的表象给掩盖了。   挑眉看向肖飒,肖飒顿时吓尿,弯身,双手紧紧捂着下腹部位,偏偏最说得上话的那一位不在这里。   “这场战,咱们的战马也是功劳不小呢。”怀瑾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男人怀里,双脚搁在矮几上,慢悠悠地说。   “哦,我已经下令让下面的士兵各自照顾好自己的马了。”肖默耿直地道。   “士兵们也累了呢。”怀瑾娇笑,目光定定看向肖飒。   肖飒愣了老半天才领悟过来,忙点头哈腰,“燕儿,我去照顾马!”   “嗯……”怀瑾拉长了尾音,似乎不是很满意。   唯恐她反悔,自己小老二不保,肖飒一溜烟飞逃而去。   “启禀皇上,月朗国的帝王率领最后十万兵马往北撤离。”柳云修这才禀报正事。   这声‘皇上’,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当初毅然辞官而来果然没错,这个男人用兵如神,再加上身边的这位精灵古怪的奇女子,这场仗,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   “嗯,率一万人马去帮斐然,其余的,按原计划行事。”祈天澈淡淡地道。   柳云修领命,与肖媛一块退下,就剩肖默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燕儿,那我呢?”   “你……”怀瑾瞥了眼他的背,“歇着吧,我可不想我大嫂守寡。”   “燕儿,不能这样,我是将军,怎能歇息!”肖默严肃地抗议。   “我就要命令你歇息,快下去,我困了。”说着,怀瑾打了个哈欠。   肖默把最后希望看向祈天澈,希望他能说句话,别跟着任性。   但是,祈天澈却是微微调整了下手势,让怀里的人儿睡得更舒服,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下去吧,你营帐里应该已有最好的金创药。”   肖默愕住,而后看向已经在他怀中闭眼睡觉的女子,再伸手摸摸肩背。   原来,她知道,纵然他已经用披风遮住了,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既然是妹子的一番心意,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接受,但还是得乖乖回去料理伤口。   “真是一根筋,也就只有我大嫂那人受得了他了。”肖默一走,怀瑾立即睁开   眼,嘟嘴嘀咕。   “嗯,也只有我受得了你。”祈天澈顺势道,口不对心的小东西。   “谁说的,我可吃香着呢!你可得用心伺候!”怀瑾得意洋洋地道。   “嗯,我会用心‘伺候’的。”祈天澈抱起她,往营帐后的床榻走去。   “祈天澈,你又曲解我的意思!”   “我只会这种伺候。”   “我不要这种伺候。”   “要不要还言之尚早。”   “你唔……”   怀瑾发现,跟一个斯文野兽争论永远是输。   ……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拿回来的战略图才让我们吃了败仗!五十万兵马居然输给对方十万!”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楚嫣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她的身上满满的都是血迹。   她哪里知道,那份战略图竟然是假的!   难怪,那夜她居然能那么轻易的逃脱了,根本就是他们有意放她走的。   亏她还以为是自己聪明,躲在屋里,让他们以为她早已逃出去,等他们走后她才离开。   却万万没想到那个女把一切都料到了,而且也没真的惩罚肖飒,反而让他带兵来缠着她,不让她施展阵法,而原先那些作战地形,被她施了阵,困住的却是他们的兵马,她被缠住,根本没法去破阵。   再加上对方给了他们错误的情报,让他们来不及想对策,就已经惨败。   十万……不,应该说,不到十万,剩他们五十万,确实是很不可能的事,但这的的确确真的发生了。   她的天澈哥哥用这场仗来证明他的确用兵如神!所到之处,无不是势如破竹。   “早知道如此,朕倒宁愿你死了!”月朗帝咻地拔出御剑指着她,“朕当初以为可以不必废一兵一卒就吞并了朔夜国,后来你没达到朕之所望,朕也给了你机会,你却又一次次让朕寒心。这次,朕势在必得,又因为你坏了事!若非他们朝廷没派兵增援,此刻,朕已成为他们的俘虏!”   楚嫣看着这个拿剑指着她的男人,这个,是她的父皇,她的生身父亲,竟然要亲手杀她?   在他眼里,人命如蝼蚁她是知道的,但她是他的女儿啊,也能同其他人一概而论吗?   “别用那种怨恨的目光瞪着朕,朕从来不留没用之人。”月朗帝被她瞪得不耐烦,冷声道。   “那父皇是要杀了嫣儿吗?”可悲啊,到头来竟然是要死在自己的父亲手中。   “杀你?不!你还有立功的机会。”月朗帝阴险地笑了笑,“现在军心大乱,五十万对十万居然败了,还被对方反过来追着打,怎能不乱?”   听到这里,楚嫣有种不祥的预感。   月朗帝的目光落在她布满血渍的脸蛋上,以及她被掩藏在铠甲下的身段,“眼下,正急需一个可以稳定军心的方法,既然这场仗因你的疏忽而败,那么,也该是你赎罪的时候了。”   “不!父皇,儿臣可以换别的方法赎罪!”楚嫣惊恐地摇头,从他的眼中,她隐约知道是什么了。   “眼下,只有这个方法适合你,也只有你最适合这个方法。”月朗帝收剑,“来人!带嫣然公主下去弄干净,就说是朕慰劳将士们的一番心意!”   楚嫣惊骇瞠目,脸上血色褪尽。   这是她的父皇啊,就算再狠,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   他居然要把她当军妓一样赐给将士享用?   纵然知道这个男人之狠,却没想到会狠成这样,他,根本不是人!   要她沦为军妓,她宁死也不要!   目光悄悄落在他刺在地上的那把剑,闪身过去,然而,却在手够得上以前,她被一脚踹飞,倒地,吐血。   她更加不敢置信,“你,不是我父皇?你是谁?”   月朗国的皇帝生来不是练武的料,这是月朗国的人都知道的事,而眼前这个,不止会,武功修为还不错。   “嫣儿,朕知晓这样委屈了你,你不想认朕   ,也是理所当然。”月朗帝走到她面前,蹲下,掐起她的脸,“但这不能改变什么。”   楚嫣知道这是假惺惺,他的面上虽然笑着,但是他的力度很狠,似是警告。   “带下去!”月朗帝扔开她,拂袖起身。   “不!”楚嫣拼命挣扎,但却被人塞进一颗药丸,将她架了出去。   那是软筋散,她想吐出来却已来不及。   被他们用水泼去脸上的血渍,露出娇美的脸蛋,厚重的铠甲也被剥离,只剩单衣,发冠抽走,发丝湿哒哒地滴着水。   当她被推到仅剩的将士们面前,那些萎靡的人一个个站了起来,个个目光落在她身上,皆是不怀好意。   她知道,被水泼过的她,只着单薄的中衣,曲线毕露,以往那个英姿飒爽,号令三军的威严不再。   过去,她都刻意把自己脸上肤色弄黑,如此一来就看不出她本身就难以掩饰的娇媚。   甚至,她曾无意中听到过有人私下议论她,意.淫.她在男人身下的模样,后来,那两个人被她当场杀了。   眼下,对这一群狼,她手无缚鸡之力,逃不掉,除非……   才想着,一个圆木塞进她嘴里,绳子紧紧绑在她后脑,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防止俘虏受不了刑咬舌自尽所制的东西。   她不愿配合,却被狠狠甩了两个耳光。   “当自己还是公主吗?”那人冷哧了声,捏开她的嘴,强行将那东西给她戴好,然后讲她推到地上。   “大家听着,皇上为犒劳大家浴血奋战,将嫣然公主赐给我们了。”那人话音才落,所有人疯了般地欢呼,个个朝她跑过来,好像饿了很久,而她就是香喷喷的肉。   “慢着!”那个副将又说话了,众人立即停下争先恐后的动作。   “既然是我带来的,理当是由我先来。”那人蹲下身猥琐地伸手摸了把她的脸,“还真是滑不溜丢。”   说着,他俯首想要嗅一嗅公主的体香,然而,才靠近,他皱眉,而后,厌恶地起开,用手扇去还弥漫在鼻端的臭味,道,“再去洗一遍,太臭了。”   一炷香后,楚嫣又被泼得湿淋淋地押回众人面前,这一次,连里面的贴身肚兜都被瞧得一清二楚。   楚嫣阴狠的瞪着要碰自己的男人,只要他们敢碰她,她一定会通通杀了他们。   看到那双眼,那人厌恶,直接扯下裤腰带覆住她的眼睛,那双阴狠瞪直的眼睛,简直让他觉得是在奸尸。   浑身软绵无力的她被男人一把搂住,她以为这次再也逃不掉的时候,突然那人猛地推开她,弯身恶心地干呕。   “怎么还是这么臭!”那人厌恶地道,然后随手指了个小兵,“你上!”   “谢大人!”那个小兵立即脱掉盔甲,一脸垂涎地上前,但就在扑上去的那一刹那,像是碰到钉子似的反弹起来,捂着嘴鼻,扇去臭味。   “什么狗屁公主,这么臭!”   “是不是真的啊!”   “你们这是无福消受美人恩,我来试试!”   有人自告奋勇,而这个还没碰着半分就打退堂鼓了,同样是嫌臭。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但同样都碰不着,是没法碰,因为,实在太臭,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臭味更浓更烈,也让他们知道这臭味根本洗不掉。   到最后,个个都避而远之。   楚嫣被他们丢出老远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也闻到了来自自己身上的那诡异的臭味。   但无论如何,至少这让她免于沦为军妓。   她想,一定是当日肖燕给她水里加的那瓶药水。   呵……那个女人一定想不到吧,她那瓶意欲整她的药水到最后竟救了她,让她免于被那些男人凌.辱。   等再相见之时,她会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   楚嫣从地上爬起来,扯掉卡在嘴里的圆木,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异味,确实很臭,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臭,很难闻。   若这臭味能避免沦为军妓,她万幸。   正要回营帐收拾自   个,但是,她才迈出一个步伐,倏然,身子里突然冒起的异样让她脸色丕变……   ※   再次发出江湖令,听说各大门派已经组队往朔夜和月朗两国交界处赶。   他们今日就要撤离,乘胜追击,直击月朗国京师。   正装车,就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跑回来,头上还蒙着一块花布,若不是他那乞丐裤泄漏了他的身份,怀瑾还真认不出来那人是花无阙。   但是,她认得出,别人认不出啊,这不,马上就有护卫尽职的拦下他了,但才靠近不到一秒钟,那两护卫立即弹开老远,抬手捂鼻子。   怀瑾皱了皱眉,走过去,“叫花唔……”   同样,她才靠近也本能反应地捂住鼻子后退再后退,“叫花子,不过几日不见,你还真把自己弄成叫花子回来啊,臭死了!”   说是要来见识战场的也是他,临阵脱逃的也是他,还好,他在出谋划策上出了点力,不算白吃他们的米饭。   不过,在他们打得如火如荼的这几天,这厮在干嘛?好像比他们还忙?   花无阙看到怀瑾就像是看到救兵,一把掀开头上的布,这下所有人都瞠目了,这个臭气熏天的人居然是平日里风.流倜傥的花公子!   “小瑾,我的姑奶奶,你要救救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地就全身发臭……”看到怀瑾盯着他的腋下看,他连忙举手发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狐臭!”   “那个,你先离我远点,我怕会薰坏我的味觉。”怀瑾又退了几大步,退到某男身边。   劈风很尽职地挡在她身前,如临大敌般,但是也不过维持了几秒也扭头跑掉了。   花无阙欲哭无泪,连狗都嫌弃他了。   “你这几天掉茅坑里了吗?”怀瑾问。   “别开我玩笑了!我已经把整家店的香粉都洒身上了,用花瓣泡了一天,毫无效果,反而变本加厉!”花无阙苦着俊脸,各种抓狂,真的是难倒他这个未来大脑了。   “去看看还有什么没收拾的。”祈天澈搂着怀瑾转身就走。   花无阙傻眼,做男人做成他这样真的好吗!   “喂!你这样不道德!”他抗议,只是还没靠近就被李培盛跳出来拦下了,也是一脸强忍作呕的样子。   “与我何干?”祈天澈回头,淡淡地说。   花无阙却知道他是在趁机报复,所以说,他们是绝配!   一个整人整得光明正大,一个顶着光风霁月的外表,内里却阴暗至极。   “不就是亲了一下你的女人吗,至于这样!在我们那里亲吻是礼仪,所以在你之前小瑾早就不知道被亲多少次……”   次奥!   花无阙在看到那张笑眯眯的笑脸后,他觉得自己就是在找死!   “叫花子,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名副其实啊,我大方点赐你个金碗好了。”居然敢毁她。   在现代,即使在国外她最多也就让人吻手背好么,那还是在没法拒绝的情况下。   花无阙看着李培盛不知打哪变出来的金碗,他欲哭无泪。   拿着金碗去乞讨,新技能吗,不被打死就不错了。   “你们那里亲吻是礼节,嗯?”祈天澈俯首,贴近她耳畔,不疾不徐地问。   但是怀瑾却听出了算账的腻味。   “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你只需想,亲的是我的原装就行了。”怀瑾笑呵呵地打发。   “嗯。”他淡淡点头。   怀瑾以为他接受这个解释了,却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   “你将这几日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跟李培盛说吧。”很大方地说完,搂着佳人上马车。   “你答应帮我了?”花无阙受宠若惊,刚不是还拽拽地不让怀瑾帮他吗?   怀瑾也讶异地看他,这男人不像是那么善变的人啊。   祈天澈撇了他手上的金碗一眼,“你拿金碗的样子瞧着挺顺眼的。”   “噗!”怀瑾忍不住噗嗤而笑,天!这男   人欺负起人来比她还高明。   花无阙愣了半天,看到窃笑不停的怀瑾,顿时明白了。   那男人当他在乞讨,所以很大方的帮忙了!   因为这金碗就是怀瑾前一刻赏给他乞讨用的!   这对奸夫恶妇!   祈天澈带着怀瑾回到马车上纳凉了,李培盛强忍着接受苦差事,听完花无阙巨细无遗的说完通篇大论后,忙不迭过去转述给两位主子听。   怀瑾听完,眨了眨眼,脑袋飞转了下,钻出马车,看到花无阙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站在远处,别说人,连苍蝇都不靠近,心里不由得同情,也深深觉得自己太没同乡爱了。   “花无阙,你去抓只猫去荷花亭那座湖给它洗个澡。”   “这关给猫洗澡什么事?”花无阙纳闷地问。   怀瑾咧嘴一笑,“根据你所说的,唯一可疑的就是你洗了好几次澡的那座湖。”   “你凭什么认为?”他的确是经常关顾那座湖,第一次为了躲那个小豆芽,第二次被劈风逼的,后来小豆芽又恰巧找上来,他又栽进湖里去。   “等你做完试验我再告诉你。”   怀瑾话音刚落,花无阙就打劈风的主意,奈何劈风傲娇地别开头,不愿搭理他,就算它搭理,他也不敢抓啊。   于是,半个时辰后,花无阙抱着一只开始散发臭味的猫出来了,猫身上的臭味并不明显,可能是刚泡的关系。   “你猜对了,的确是那座湖的关系。”花无阙恨得牙痒痒,瞪向劈风。   “错了,不是湖,是我。”怀瑾环胸倚在马车上,笑眯眯地说。   “你说什么?”花无阙声音拔高,两眼冒火了。   居然是她把他搞成这副鬼见避的模样!   怀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那天我整完楚嫣后,刚好听到一些不中听的话,就随手把璎珞给的那瓶药的空瓶子扔到湖里去了。我想,问题应该出在那瓶药身上。”   她也总算是明白璎珞那天给她的药是什么功效了,居然是后知后觉让人发臭的药。   绝!这手段可比她还狠!   “解药呢!”花无阙气得全身发抖,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被人嫌弃过,他是阳光暖男啊,还要普度少女心的。   “没解药,我也是刚知道那药的药效的。”怀瑾很爱莫能助的两手一摊。   花无阙抓狂了,在原地各种暴走,像是疯了似的。   “那个……你要不要试着去找找璎珞?”怀瑾下马车走到他面前,弱弱地提议。   花无阙瞪她一眼,“我压根就不该来!”   然后气汹汹地走了。   怀瑾不知道的是,这一走,她和花无阙可能再也不见。   “干嘛赶他走,怕我吃醋,嗯?”马车里的男人这才钻出来,淡淡地问。   怀瑾白他一眼,“他去找解药啊,那样子必死还不如好么。”   祈天澈一笑,搂上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俯首,轻笑,“别以为我没看到。”   “看到什么了?我背着你胡来吗?”怀瑾皮皮地对他眨眼。   “解药。”她不动声色地把解药放到他身上了。   “祈天澈,你让我多得意一下会死啊。”怀瑾鼓了鼓腮帮子,转身,看向花无阙离开的方向,道,“那家伙太碍眼。”   “你这口不对心的毛病跟谁学的,嗯?”屈指轻敲她的小脑袋,明明是怕耽搁了那人的时间,明明是怕他跟在身边会出意外,毕竟,他们这里是生死一线的战场。   那男人,要死也不能死在这个时空,因为他若死在这里,就是真的死了。   所以,从开战那日起,他就被留下来看管楚墨了,而且,因为花无阙似是崇拜她的技能,所以她藏了什么让花无阙找,看他那样子估计是没找到。   “谁的口是对着心的啊,你吗?”怀瑾指他的嘴,又戳他的心房。   他握住她的小手,勾出少见的邪笑,在她耳畔悄声说了句,怀瑾直接推开他,“死开!”   居然说他的嘴早已无数次对着她的心。   这厮不逗弄她会死啊!   “你到底藏了什么让他找?”祈天澈跟着上了马车。   “你猜。”怀瑾挑眉。   “猜中有奖?”他也微微挑眉。   “嗯哼,只一次机会。”她就不信他猜得到。   祈天澈支腮盯着她,那目光让怀瑾觉得很不怀好意,很,邪恶。   她在脸红之前赶忙低头喝茶,粉饰太平。   “你藏的是一份心,一份为他着想的心,等他领悟过来也就等于找到了。”祈天澈淡淡地说出她对花无阙的心意。   这种心意,他不会介意,倒是很欣慰她如此为他人。   打一开始,他就知晓她总爱打着坏人的名义做好人。   譬如,刑部尚书之女的案子,譬如,对薛紫夜的利用她没计较,再譬如奋不顾身救渊儿……   她善恶分明,看似嚣张跋扈,行事不顾他人,却从不曾真正伤害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何其有幸,这样有趣的女人为他所有。   “……”怀瑾感到挫败,让一个人太了解自己也不是好事。   祈天澈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我的奖励呢?”   “不许要我没有的东西。”怀瑾事先申明。   “你有的。”祈天澈抓住她的小手指亲吻了下,薄唇移到她的耳畔,轻轻刷过她耳际,以呵气般地嗓音告诉她,他想好的奖励。   怀瑾听了后,脸色爆红,挣扎着推开他。   “不知是谁曾大放阙词要……”他以巧劲将她困在怀中,目光落在她因为生气而嘟起的小嘴上,“嗯?”   “祈天澈,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唔……”   嗯,嘴被堵了,手被压住了,她被某人强行……怀咚了。   “爷,楚墨带出来了。”就在吻得不可开交,往下一步发展时,外面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关进马车就行了,告诉我作甚!”男人一脸不悦地出声,衣衫已是微微凌乱。   怀瑾窝在他怀里忍不住窃笑,此刻的他难得的有点孩子气呢。   就像是小孩子好不容易快要拿到手的玩具,突然被打断,前功尽弃,耍脾气呢。   要不是他有着良好的修养,估计会直接飙出那个字了。   不过即使不飙出那个字,他此刻清冷淡淡的嗓音依然能轻易的听出不悦。   欲求不满啊,谁说不是呢,这些日子忙着打仗,夜里他见她累了,明明想那啥,最后却只是抱她入睡,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但是当她是木头,感觉不到他的反应?   原本在首战告捷时,挥退所有人后,他抱她回床榻,她也本以为他会直接扑上来的,他却是吻了个餍足后,最终只是搂着她睡。   这男人啊,贴心得叫她心疼。   外面的李培盛自是感觉到主子的怒气了,也深知自己极有可能打断了不该打断的事,但是,事态紧急,只能硬着头皮道,“爷,楚墨缠着肖默不放。”   话音才落,怀瑾已经撩开车帘走出来,李培盛悄悄瞄了眼,呃……这位姑奶奶的衣服虽然整理完好,但从那鲜艳欲滴的唇来看,他的确打断了什么。   “李培盛!”来自主子的叫唤,淡淡的,低低的,却叫他感到森冷至极。   连忙低下头,眼睛不敢再乱瞟。   他是太监啊,难道爷还怀疑么!   “李培盛,你跟在我身边一辈子也不是事。”   果然!   李培盛满脸冷汗,“爷,奴才知错了,若爷要奴才的眼睛的话,奴才……”   “没了眼睛的人爷留着有何用。”祈天澈淡淡地撂下话,往前走去。   “谢谢爷,奴才会管好自己的眼睛的。”   “嗯。”淡淡地,几不可闻的回应,表明不计较了。   呜呜……爷居然这样就起了要赶他走的念头,太伤人心了。   “大哥,我是燕儿,你最疼的妹妹,燕儿啊。”   怀瑾赶过来瞧见的就是楚墨紧紧抱着肖默的手臂不放,哭着上演一出认亲戏码。   走近了,看到肖默头疼的脸,她反而不急着靠近了。   肖默那模样根本就是完全当楚墨是疯子嘛,担心个什么劲,再说了,肖默那不会拐弯的脑筋,根本不会想到借尸还魂那上面去。   “来人,把他给我拉开!”忍无可忍,肖默终于发威了。   要不是知道此人对皇上也燕儿很重要,他早就一把将他摔在地上了。   还大哥!他什么时候同意做他大哥了!   乱认亲,还一国太子呢!   “大哥,我真的是燕儿啊!”被强行拉开的楚墨瞥见怀瑾出现,倏地手指一转,指向她,“是她害我变成楚墨的,她占据了我的身躯!大哥,你要信我!”   肖默看向她,在思考楚墨说的话。   燕儿的确不像他认识了十七年的燕儿,现在的燕儿坚强果敢,有很厉害的身手,很厉害的脑袋,还会带兵打仗,排兵布阵,听爹说,她敢徒手抓蛇,取毒液杀敌。   这跟他一路保护长大的妹妹根本是两个人。   怀瑾微微挑眉,这二愣子是开始怀疑了吗?   知道来到身边的男人打算采取强硬手段,怀瑾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对他微微摇头。   她倒要看看肖默想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担心?”祈天澈俯首用仅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   “我是不是该让他们知道?”怀瑾幽幽出声。   怎么说楚墨才是他们的女儿,她不该瞒着他们把他除掉。   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相认?   “让他们相认的话,会更棘手。”祈天澈轻轻握紧她的手。   怀瑾看向他,这个男人是真的懂她。   因为,若是让肖家人知道楚墨是肖燕,并且还能回归本身,这就为难了,想都不用想,他们选的会是真正的肖燕,因为真正的肖燕才是他们的家人,而她,到时候就会成为霸占他们女儿/妹妹身躯的坏角色了。   “别想这么多,一切交给我。”祈天澈轻轻捏了捏掌中的柔荑,看向前方,如墨黑眸闪过一丝决绝。   就在怀瑾怀着复杂的心情期待肖默的反应时,肖默抬起头,重新看向她,然后扭头,看向楚墨,居然做出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举动……   ====   谢谢【158xxxx3372、judy1227】的月票,么么哒( ̄3 ̄)   ☆、你这是要妇唱夫随吗   肖默猛地楚墨推开,并且一拳砸过去,“想利用我!看我很好利用吗!”   怀瑾傻眼,这,就是肖默想了半天想出来的结果?   “呜呜……大哥,好痛。”楚墨捂着受伤的嘴,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吃痛似的,哭了芑。   “你再叫一声试试!”肖默恶狠狠地挥拳头威胁,一个大老爷们哭得跟个娘们似的,真不像话候。   “你本来就是我大哥啊!”楚墨不依,扭着身子抗议,“儿时,我被二娘鞭打,是你替我扛的……”   祈天澈想上前阻止,却又被怀瑾阻止。   也许,不用纠结了,因为楚墨说的那些是她所没有的记忆。   确切地说,她穿过来可能在灵魂交换的刹那留下了那么零丁点信息,让她很快掌握了这具身体的背景。   楚墨能准确地说出肖燕所发生过的一切,再愣的人也该怀疑了。   “我被罚跪,也是你把晚膳仅有的一颗馒头偷偷留给我吃,这些,你都忘了吗?”楚墨看到逼近的拳头停下了,她顿觉有希望。   肖默确实没忘,这些,都是他跟妹妹经历过来的。   “还有,每次你从军营回来都会带好玩的东西给我,你担心我被二娘胡乱安排亲事,被嫁给人当妾,所以你托了好多关系,让我成功参加皇太孙选妃大典。”   肖默松了拳头,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又回头看看站在那里的‘妹妹’,若真的如此,那……   “荒唐!太荒唐了!”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荒唐的事。   肖默拒绝相信,可是,若不是如此,这男人又怎会知晓他和燕儿发生过的事?   祈天澈递给李培盛一个眼神,李培盛立即让人上前将楚墨拉走。   楚墨抬头就看到祈天澈了,两眼发亮,却又马上黯然。   因为那日,她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听出来这个男人早已知晓她的身份,而且还说要亲自了结她!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机会见到他,就连那日她被那个女人带出去,他也没来关心过。   听闻,他还以为那个女人讨公道为由开战,表明了,灭月朗国,无关于两国之争,只因月朗国伤了那个女人,那个被他唤她为‘怀瑾’的女人!   于是,她隐约知晓,这个男人寻真正的肖燕只为毁掉她,达到让那个女人留下来的目的!   以‘后位’为诱饵,果然很高明,她的确上当了。   所以,眼下,她若想活命,唯一的方法就是得到大哥的相信,让大哥相信她是真正的肖燕!   “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才是真正的肖燕,她不是!他们想要杀死我,永远取而代之!”楚墨眼看自己被强行拉上马车,又要再次彻底被隔开,她疯了地叫嚷。   “大哥,娘死前要你好好照顾我的,我知道娘的忌……”   还未说完,一粒药丸弹进她嘴里,太突然,她防不胜防地咽了下去,张嘴想再说什么,却已发不出声。   “吵死了。”怀瑾懒懒嫌弃地口吻,把药瓶放回流苏小布包里。   嗯,风.sao璎走归走,还懂得留下一堆宝贝给她。   楚墨愤恨地瞪她,指她,无论怎么说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急了,推开那两个护卫,跑上去拉着肖默指自己的喉咙,又指向怀瑾,意思就是怀瑾心里有鬼才毒哑她。   肖默皱起眉头,也有些犹豫,狐疑地看向怀瑾。   怀瑾摊手一笑,“大哥自己判断,在你有结论前,我什么也不说。”   其实,她心里是自私的,担心肖默一旦知道了,然后是整个肖家,到时候,骑虎难下。   她知道祈天澈不管发生什么,哪怕是负尽天下人也不会放弃她。所以,从一开始,他们都很默契地不想让肖家人知道真相。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楚墨是肖燕,肖燕是他们的亲人,即便瞒得住,日后想起来良心也会受到谴责。   就如同,拥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始终不会踏实。   肖默也许木了些,但他不傻,知道燕儿不解释,由他判断,要么是对他的   怀疑失望,要么就是确有此事,等他自己发现。   可是,不知为何,他心底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这是真的,他宁可相信他的妹妹在冷宫了有了非凡的机遇,才会变得这般厉害。   “该启程了,等拿下月朗帝,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咱们就回京接宝宝贝贝。”祈天澈轻轻环上她的肩膀,带她转身回马车去。   “接宝宝贝贝去哪?”怀瑾果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在哪,我们就在哪。”他微微勾唇,仿佛世间所有温柔都凝注在那双黑眸中。   甜滋滋的味道划过心田,怀瑾对他挤眉弄眼,调笑,“你这是要妇唱夫随吗?”   “有何不可?”他笑。   “打家劫舍?烧杀掳掠?”   “我会远远地看着。”他轻敲她的小脑袋。   “天下呢,不管了?”她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笑嘻嘻地问。   “一直都在管着。”   “我就说吧,你果然放不下,所以别装了,大不了我帮你一块扛着就是。”怀瑾撇嘴。   祈天澈用一副‘智商堪忧’的表情看她,叹息,“这辈子,是放不下了。”   怀瑾眨了眨眼,似乎明白自己搞错了什么,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他佯装不懂。   怀瑾看他傲娇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犹如踩上云端,整个人轻飘飘的,抱紧他的手臂,笑眯眯地看他,“说嘛,说嘛,肉麻一下又不会死。”   他不说,但嘴角却是浅浅扬起,眉眼都是笑意。   “说嘛!”她继续磨他。   “何必搞得天下皆知。”他笑着摇摇头。   “你都说我是你的天下了,我知道就等于是天下皆知啊。”   是的,在他那满是柔光能溺死人的眼中,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所谓的天下,指的是她。   他说,她是他的天下。   “我有说吗?”他微微挑眉,一副‘别赖我’的样子。   怀瑾气,气他连说句甜言蜜语都要拐弯抹角。   倏然,她坏坏一笑,松开他的手,跑到他面前,叉腰,兴师问罪,“你刚那声叹息是什么意思?”   “怀瑾,原来你没有我想象的聪明。”他微微摇头,眼里满是宠溺。   哟呵!连她的智商都怀疑了!   “快说!”   “我叹,想抽身也来不及了。”他一副苦恼的样子。   “你想抽身?”挥拳霍霍,威胁十足。   “没法抽啊。”他故作扶额。   “祈天澈,我会让你知道,这天下,很难管!”生气地转身离开。   “再难管,一辈子应该管得好。”他从后面抱住她。   “哼!”怀瑾轻哼,却是低眉浅笑。   “啊!对了!”她突然一惊一乍地转过身面对他,“祈天澈,花无阙泡了湖水都这样了,更别提泡了整瓶药的楚嫣!”   男人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凝视她,瞥见她眨巴着眼睛的样子,忍不住屈指轻敲,“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表情?担忧?不忍?”   怀瑾没劲地撇撇嘴,这厮洞察了她的心思。   她是以为他多多少少会有丁点表情流露的啦,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平静,彻底的事不关己。   “她早已与我无关。”祈天澈淡淡地道。   当年若非她利用了皇爷爷对他的厚望与疼爱,他们也不至于天各一边,白白受了两年分离之苦,还害她吃尽苦头,害他没能在她怀孕生子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而今,她是死是活,下场会如何,他都不会在意,只希望她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否则他定会控制不住跟她算算当年那笔帐。   “这样啊,那……如果我说她除了全身发臭外,还有另一种药相辅助,你也无关?”怀瑾笑得很邪恶。   祈天澈皱了皱眉,想了想,挑眉,颇为吃惊地看她,“不会是……”   “答对了!我只是没想到风sao璎比我还狠,这样的下场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不过,我喜欢!够残忍,够另类,这下子,她必定求救无门。看来,老天也看不过去啊!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了!”   怀瑾望着蔚蓝的天空,真是心情倍儿好呢。   当然,如果能到现场去亲眼目睹楚嫣的下场会更好。   ※   月朗国.军营,军心不振,处处都弥漫着萎靡之气。   营帐里,一名女子躺在地上打滚,双手控制不住地撕扯自己的衣裳,巴掌大的脸沁出薄汗,让她看起来很是娇媚,嘴里即便已经强忍了,却还是无法自控地发出难耐的声音。   热!这是楚嫣仅剩的念头。   热得难耐,折磨着她仅剩的心智。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体内好像有股火在熊熊燃烧,烧空她的身体,急需要什么来填满。   不!不行!她不能死!   她不能让肖燕得逞!   是的,肖燕!   就在她以为自己因为浑身散发恶臭味免于一劫的时候,她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有了异样,那种感觉就像是……春.药。   她想起,那日战败,被肖燕所俘,她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她以为那只是普普通通的软筋散,原来,还有别的药效。   那女人,居然对她下春.药!   她那么想她死是吗?   她想看到她为保清白甘愿自尽是吗?   不!她不会让她如愿的,没了清白又如何,等解去药效,她会将男人杀掉,一切都当没事一样。   她还要活着将她挫骨扬灰,看她魂飞魄散!   楚嫣从地上爬起来,穿着薄薄的单衣跌跌跄跄地跑出去,因为自己浑身散发恶臭,外面已经没有人敢靠近。   她看到一个士兵经过,扑上前要抓他,士兵却嫌恶的闪过,连滚带爬地跑了。   她又扑向另一个,结果是一样。   时辰越久,她身上的臭味就越浓烈,根本掩盖不住。   于是,一下子,嫣然公主在军营里到处勾.引男人的消息顿时传遍整个军营,所有男人避之唯恐不及,哪怕看到她双颊酡红,娇媚如春,可她身上那股味道实在让人没法消受。   “那是什么味道?”正在用膳的月朗帝闻到了异味,拍下筷子,怒然问。   “回皇上,是嫣然公主身上散发的臭味,似乎越演越烈,再这样下去,十里外都能闻到。”阿奴道。   “又是这丫头,把她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月朗帝挥手,不留情地吩咐。   “是。”阿奴赶紧着手去办。   楚嫣试了一次又一次都失败了,甚至后来连靠近都没靠近,那些人一看到她拔腿就逃。   她全身热火难耐,难耐到她受不了想死了一了百了。   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支撑着她,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要亲眼看到那女人痛苦之后再死。   “给我……救我……”   她趴在地上,双手在自个身上摸索,发现这样比较舒服后越来越过火,也开始神志不清。   “快!在那!去把她弄走!”阿奴领了两个人过来,指着她道。   那两个人百般不愿靠近,但这是命令,他们不得不从,只能强忍着上前把人拖走。   “唔……”楚嫣一被碰到,立即反手抓住那人,伸手直接往他的胯间探去,这一探,却猛地推开他,“废物!”   她现在要的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只要是男人就行。   那两个太监庆幸自己是废物,被这个散发着可怕臭味的女人亲近,他们还不如是废物的好。   两人互相对了个眼色,憋着一口气,迅速上前用绳子绑住她,然后直接将她丢上马,之后拿出匕首在马背上狠狠刺了一刀,受惊的马,顿时抬起马蹄,狂奔出军营。   马驮着楚嫣跑出   很远很远,在一条人来人往的林道上停下,这一停,来来往往的人闻见来自于她身上的臭味,纷纷捏着鼻子闪避。   就连前面原本满座的茶棚也做鸟兽散。   楚嫣从马上滚下来,挣扎着扯开身上的绳子,可是这一扯竟觉得绳子的摩裟能减轻她的痛苦,于是她就这样用身子去磨,边磨边看向只剩一人的茶棚小二。   “小二,劳烦你帮人家解开这绳子嘛。”娇软的嗓音足以令男人丢了魂,甘愿为她卖命,但前提是,她身上没有可怕的异味。   茶棚小二怔了怔,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那个女人美归美,但她身上的臭味比刚从茅坑里爬出来还要可怕,他怕自己帮了她,以后都不愿靠近女人了。   “唔……”楚嫣发出一声呻吟,两管热流从鼻子里钻出来。   她知道快到极限了,再找不到男人,她会爆血管而亡。   环顾空荡荡的四周,她讥笑。   她的确够狠,给她下了春.药的同时又让她全身散发恶臭味,无人愿意亲近,在难耐欲死的时候,求而不得,这比让千人枕万人骑还可怕。   今日,她若不死,他日,她会叫她生不如死!   目光忽然捕捉到树丛后的异样,她笑了,果然,天不亡她!   楚嫣扯了绳子,衣裳也扯乱了,抓着绳子脚步不稳地跑过去,然后极力克制住火一般燃烧的身子异样,小心翼翼地从后靠近,拿起绳子往那人脖子后一套——   就差一点点就套中了,那人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她,她傻眼了!   竟然是一个乞丐!一个脏兮兮的疯子乞丐,乱蓬蓬的头发有蛾子在顶上盘旋,更别提那张脸长满了肉瘤……   难怪,她在靠近的时候他没跑,只是发抖,他估计早已不知道什么是香,什么是臭。   那男人傻兮兮地笑着,咧开两排烂牙,然后从地上那堆泥土里掏出一颗和满泥,而且已经发霉的馒头,拔腿就跑。   身体异样已经濒临爆发状态,楚嫣容不得自己犹豫,一把将他抓回来,用绳子绑住他,因为,已经没得选了。   天不亡她,却愚她呵!   ……   一个时辰后   林间出现一具尸首,一具疯乞丐的尸首,世间多了一个疯女子。   她衣衫不整,蓬头污垢,只着单薄的中衣,白色裤子上染着血渍,幽魂似地走着,所经之处,没人敢靠近。   ※   京城城郊,绿草幽幽的山林里,寂静无声。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伫立在山林里的那座坟。   每走近一步,就迟疑一下,因为,没脸去拜祭。   那人,是他的大哥,他的同父同母的亲大哥!   当年,他那个没有靠山的母亲受那男人宠幸,意外有了身孕,被贵妃知晓,贵妃无子,便提议生下孩子给她抚养,同意就等于多了个靠山,不同意便是死。母亲思前想后觉得可行,便答应了。   直到母亲死去,直到他无依无靠,已被封为王,且大他十岁的肃王出现,告诉他,他是大哥,他才知晓一切,原来母亲在生下他之前曾悄悄与大哥见过几次面,也告诉了大哥真正的身世。   于是,兄弟俩合谋,一明一暗,夺这天下,让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对他们俯首称臣。   只是,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就因为她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计划,也,害死了大哥,而他是间接凶手,若非太信她,大哥也不会死。   可笑的是,他至今还放不下她。   祈隽再也没脸往前走,因为,不止是间接害死大哥,他还阻止大嫂报仇,没有好好照顾大嫂,让她含恨而终,之后也没有照顾渊儿,尽管渊儿并非大哥亲生。   无论哪一条,他都没脸再站到他们的坟前祭拜。   转身,正要走之时,他忽然捕捉到一个小人影。   因为方才想得太入神,前面又被半人高的草挡着,他没发现坟前有人也不奇怪。   那个小人影,实在太小了,也就大约两岁左右,瞧他拔根   草都会摔倒的样子。   那是哪家的孩子?居然跑到别人的坟前来玩?   祈隽迈步靠近,站到他身后,正好抵住了他往后倒的小身子。   小男娃穿着青色的粗布衫,头上用布巾裹着,上面绑了个圆圆的结,稚嫩的脸小小的,很可爱,袖子半挽,还挺像那么回事。   小男娃看到突然出现的人,怕怕地看了看,忽然,扁嘴,哇的一声,哭了。   “不许哭!”祈隽皱眉,厉声喝止。   小男娃却是越哭越大声,害怕地不知所措,边哭边看四周,好像在找什么。   “再哭,我把你埋了。”祈隽出言恐吓,正要伸手去抱他。   突然,一抹身影比他快一步冲过来,抢先抱走孩子,一双清澈安宁的眼眸对他充满防备。   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祈隽顿时明白了。   可不就是薛紫夜的孩子,那夜换走怀瑾的女儿的那个孩子吗?   若非一时心软,那次,他也不至于失手,因为,只要有孩子在手,怀瑾便不敢轻举妄动。   “娘……俊儿怕。”子俊缩在母亲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俊儿乖,不怕,娘在这。”薛紫夜柔声安抚被吓坏的儿子。   其实,她也很怕,尤其在听到他说要埋了她的儿子后。   这个人,她没想到此生还会遇见,而且是在这样的地方。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更重了,当真,回不了头了吗?   “让你儿子来我大哥大嫂的坟前玩,是想报复吗?”祈隽阴冷地邪笑道。   薛紫夜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想,飞快摇头,“不是的,我来祭拜,方才有事走开了下。”   “祭拜?”祈隽很可笑地逼近一步,“你以何身份来祭拜我大哥大嫂?我记得,我早已把你休了的。”   薛紫夜好不容易才平静的伤口再一次被狠狠撕开,不,应该说再次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的伤口已经自动撕裂了。   当年,他得知她有了身孕,连一个字都不愿听她解释,连一个选择都不给她,就扔给了她一纸休书,让她成为京城笑柄。   她从没想过,他会绝情至此,她也没想过,自己会痴情至此,在他那般狠心残忍之后,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他,总是时不时代他前来祭拜他的大哥大嫂。   “我……”她找不到理由,真的找不到。   “因为我?”他倏地捏住她的脸,笑容阴冷。   子俊再次嚎啕大哭,薛紫夜目露惊骇,因为她看到男人极度烦躁的脸色,她害怕他对孩子动手。   才想着,脸上一轻,怀里一空,她的孩子被抢走了,被他一手抢了过去。   “不要!”她惊恐地喊,想把孩子夺回来。   他单手拎着子俊的衣领,举高,只要松手,孩子就会笔直落地。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薛紫夜泪眼婆娑地央求。   “别哭了!小的哭,大的也哭!你确定是来祭拜,不是来扰我大哥大嫂安宁的?”祈隽烦躁地吼,将孩子放下。   薛紫夜立即扑过去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并且抱离他远远的,生怕他再做出伤害孩子的举动。   “站住!”祈隽喊住她。   薛紫夜身子僵硬,胆颤心惊地回过头去,不敢直视他的脸色。   “我以为你早该回日曜国去了的。”他幽幽地道。   薛紫夜心惊,忙低下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就算死在外头也绝不会回去。”   她不能回去,倘若回去,有损两国之间的邦交关系。   “呵……现在的朔夜国对日曜国已构不成威胁,你还顾虑什么?”祈隽嗤笑。   薛紫夜还是坚定的摇头,她不会回去的,既然嫁到朔夜国了,就是朔夜国的子民,更何况,她也没脸回去。   “这朔夜国即将要亡了,回去吧。”   冷冷的话却叫薛紫夜不解地抬头,他,好像话中有话?   “现在的朔夜国只有两条路,一,要么亡国,二,要么由我坐拥。不过,无论是哪一条,你都留不得。”   “为何?”他要赶她走?   “因为,我不想留着你碍我眼,时刻提醒我,曾被戴绿帽的事实。”祈隽残酷的讥笑。   薛紫夜脸色又白上几分,抱着儿子踉跄倒退几步,才稳住,抬头,声音柔弱,却又透着坚定不屈,“那就等那天到来再说吧。”   说完,她抱着儿子转身,慌慌张张地离开。因为她怕自己再不走会在他面前丢脸,那句话就仿佛用了毕生的勇气才说出口的。   祈隽看着女人抱着孩子略显吃力的背影,再低头看摆在坟前的贡品,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的。   他意外地发现一个果子上缺了一小口,弯腰拿起果子,细看,上面还残留着浅浅的小牙印。   必定是那个爱哭的小奶娃趁他娘不在的时候偷吃的。   许久未有真心扬起的嘴角,此刻不知不觉上扬。   祈隽席地而坐,背靠墓碑,拿着那个果子在掌心里抛着玩。   荒凉的地方,寂静无声,却意外的让心获得了几丝平静。   ※   还是那个茅草屋,那片清幽之地,却不再清幽。   一抹白影云淡风轻而来,清淡雅俊,不染红尘的气质,清冽却又温润的眸,始终干净如一。   “你来了。”田里忙着给菜抓虫的苏敬,见到他出现,似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我来,是想知道,你听命于谁?”秋离枫平和地问。   苏敬拿下遮阳帽,从田里走出来,来到他面前,站定,用一双洞察人心的锐眼看着他,道,“孩子,你不该来问我,你该问你自己。”   秋离枫低眉沉思,半响,转身,如来时那样,淡淡地来,淡淡地走,身影永远仿佛只是路过人间。   苏敬望着那背影,笑容消失,老脸凝重。   朔夜国与月朗国在清风关一战,轰动天下。   不,不算是朔夜国的名号,因为是那被驱逐在皇家历史上的男子率着无视朝廷召回的肖家军以敌国太子调戏他妻子为名开的战,实际上,算起来,与朔夜国无关。   那孩子的确有搅乱天下的能力,即便不在其位也能见谋其事。   他,也不知道那样做是对亦或是错了。   抬头,望向蓝蓝的天空,长叹。   听天由命吧!   ……   “楼主,边关传来消息,小姐五日前发出密令,拜托听风楼寻找天机老人的传人。”   秋离枫一回到马车,龙飞便将刚获知的消息传达。   天机老人的传人?   秋离枫平静的脸有了细微的变化,然后,点点头,上了马车。   “楼主,要赶去边关吗?”龙飞扬鞭驾起马车。   他是听风楼里除了前楼主之外唯一知晓这位楼主是天机老人的弟子,唯一的弟子,所以那位大小姐找的天机老人的传人可不就是楼主嘛。   按照楼主对她的那份心,应该是要马不停蹄赶到她身边了。   “龙飞,你随我父亲多久了?”马车里传来平静无波的嗓音。   龙飞微微纳闷了下,想了想,道,“属下十六岁就跟在前楼主身边,直到前楼主去世,一共八年。”   所以,他才有幸得知这位年少的楼主自小就在天机老人那学艺,当然,也是因为这位主子的身子与常人不同,才会自小就在天山生活。   马车里没再传出声音,龙飞思忖了下,小心翼翼地追问,“楼主可是有疑问?”   “……当年,我父亲与我母亲是双双染病身亡是吧?”   “是。”龙飞不明白为何楼主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入殓的时候你可在场?”   ☆、娘子请过目   “属下在,而且还是属下亲自盖上的棺木。”龙飞道。   “……”秋离枫垂眸,沉思。   “楼主?”没再听到声音,龙飞试探地喊。   “嗯,没事了。候”   “楼主,要回听风楼,还是……”   “……先去祭拜我爹娘。”沉.吟.半响,他才下了决心。   马车行驶到那片清幽之地,秋离枫让龙飞留在马车等候,独自一人往那个墓地走去。   这片林子,四周很幽静,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鸟叫,只剩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墓,因为常年有人打理,所以很干净,四周没有一株杂草。   负手站在墓碑前,秋离枫凝视着墓碑久久,方才上前蹲下,手抚上那个香炉,闭了闭眸,轻轻一转。   咔——   一声细响,椭圆形的石墓分两半打开,露出里面的棺椁。   秋离枫起身,走上前,温润的眸色淡淡扫了眼棺椁,屈指一弹,被触动了机关的棺椁缓缓开启。他又往前一步,闭了闭眸,倏地,一掌打在棺盖上,棺盖向上震开来,翻落在地。   里面,是两具已化作白骨的尸首,那是他未来得及尽孝就已死去的双亲。   秋离枫温润的眸淡淡地扫过尸首,然后走到尾端,他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丝帕覆住手,然后往其中一脚骨.摸.去……   半个时辰后   秋离枫从林中走出来,龙飞迎上去,很轻易地就发现了主子脸上异样的苍白。   不是祭拜吗?莫非出了什么事?   但是,楼主不说,他也不敢多问。   秋离枫直接上了马车,不做一丝停留,吩咐,“去边关。”   龙飞点头应是,驾马车缓缓离去。   就在马车彻底消失后,两道如鬼魅般的黑影掠过丛林,落在墓前,找到机关,打开棺椁和棺盖,当确定了想要确定的事后,两人蹙眉,狐疑地相视一眼,这才将坟墓恢复原貌,纵身离去。   ※   历经三日,怀瑾一行人和斐然会合的路程也越来越短。   月朗帝带人往北撤离,只知道后有追兵,却不知道前面也有人早已等着他们。   因为他们详细分析过,月朗国一旦战败,只有北边的路比较适合逃亡,所以早就让斐然秘密带人到前面去设伏了。   铲草要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弄清楚,那个月朗帝到底什么来历,跟听风楼又是什么关系。   稳定前行的队伍里,其中一辆马车飘出缕缕炊烟,驾马车的是李培盛,与车夫坐在前头的是劈风,一人一狗,好不神气。   李培盛时不时往后瞄一眼,忍不住咽一下口水,再看向旁边的狗将军,流了满嘴的哈喇子。   “你就忍忍吧。”李培盛同情地伸手过去.摸.摸.它的头。   宽敞的马车里,清冷优雅的男子坐靠车壁,修长的双腿被某人当做枕头享用。   他们的面前有一个烧得旺盛的火炉,火炉上放了块青石板,旁边的香几上香料、肉块、还有绿油油的蔬菜。而且,车里满满的美食,全都是三天前离开御食城时,城里老百姓给送的。   毁了别人的国家,还能得到他们老百姓如此盛情对待,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张小嘴仿佛永远停不下来,不,应该说她一旦没事干的时候除了吃就是吃。   方才瞧她从一特制的竹篮里熟练地摆出那火炉、木炭时,他就知道她又无聊了。   于是,放下手上的书,自动帮她腾地,为她生火,然后,她就对他甜甜一笑,全部交给他了。   那抹甜美的笑容,用命来换都值得。   “祈天澈,我们确定是在打仗,不是在游山玩水吗?”怀瑾躺在他腿上,吃着他烤好的肉。   他这样子,她真的觉得不是在打仗啊。   “有你在,做什么都像是在游山玩水吧。”他抬眸凉凉地瞥她一眼,抽空翻了下板上的肉,然后又拿起书继续翻看。      怀瑾撕下一小块肉喂到他嘴边,他张嘴吃掉,目不转睛地对着那本古书。   “你不也是吗?书呆子。”品茶,看书,他又哪点儿像是打仗的样子。   就譬如两天前,不知打哪杀出来一帮江湖人士,他只是淡淡扫了眼,然后由着她拼个半死,他就坐在马车里一心看书。   最近几天,真的有一批有一批的江湖人士前来找茬,一路上他们明明险象环生,但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   “我得为宝宝贝贝着想。”他淡淡地说。   怀瑾怔了怔,挑眉,不解。   他叹,“有一个负责德的娘,总得有一个负责才的爹。”   “祈天澈!”怀瑾气得嗖地坐起,双眼冒火地瞪他。   居然嫌弃她无才,要不要她背唐诗三百首给他瞧瞧?   他笑,放下书,动手把烤好的肉学她方才的吃法,沾了酱,拿起一片菜叶包住,送到她嘴边。   怀瑾给他一个‘算你会做’的眼神,张嘴咬了一小口,然后抓着他的手反过来喂他。   祈天澈皱眉,紧抿薄唇,微微摇头。   怀瑾满脸的坏笑,这厮不吃生菜,死活不吃,她刚才就发现了。   她还发现了一件事,他不喜油烟,所以一直捧着书看似在看,其实是在挡油烟。   他还真是为了迁就她,啥都可以忍啊。过去他为她烤鱼,烤肉时也是忍得不露破绽。   若非她拿出火炉时眼尖地发现他瞄了眼马车里唯一一小箱衣物,然后以腾地为由让李培盛把那箱衣物搬走,她也不会发现。   “很好吃的,快点张嘴。”她诱哄。   “你吃就好。”他淡淡地笑,吃生的菜叶,让他想到兔子。   “好吧。”怀瑾放弃了,从他手里拿走剩下的肉,看着它叹息,“看来,你也不想亲我了。”   说完,塞进嘴里,美眸里的精.光掠过,男人已经俯首下来,结结实实地吻住她。   怀瑾得意地笑了,“这才对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祈天澈嚼着嘴里的食物,原来也没想象的那么难吃,还别有一番滋味,很适合他喜清淡的口味,不至于腻。   这小东西,看似在整他,实则是想让他知道这其中美味。   咦?他那什么眼神?   怀瑾被俯身逼近的男人逼得后退,再后退,反过来成小白.兔了。   “我可以亲你了,嗯?”男人露出面对她时才有的邪笑。   怀瑾瞥到角落里散落在地上的宣纸和笔墨,笑眯眯地伸手抵住他的靠近,“我好像还有东西欠你的。”   祈天澈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微微挑眉,放过了她,将火炉挪到帘外,“李培盛。”   “谢谢爷。”外面立即传来李培盛欢喜的声音,以及跟狗抢吃的话,“劈风,这是火,烫!等会,我给你!别掉下去了!”   紧接着,酱料神马的从马车里扔出来,眨眼的功夫收拾干净后,男人微不可查的眉头舒展开来。   把笔墨纸砚放回矮几上的怀瑾,暗暗窃笑。   明明不想忍受,为了她却甘愿忍着。   嗯,她下次不在马车里吃烤肉了,想打发时间的话就找他好了。   “快写。”   脑袋被敲,男人催促。   她揉了揉被他敲到的地方,沾沾墨水,在空白的宣纸上认真地振笔疾书。   祈天澈靠在车壁上,看着趴在矮几前,用拳头握笔的女人,眸色温柔。   她穿着轻便的雪白裙纱,伏在几前,冥思苦想的模样好生可爱。   他看书,她静静地趴在那里写写画画,就像是过去在书房里一样,她从不打扰他,却会找事打发自个的同时也能陪着他。   “给!”   很快,一张纸递过来。   他有些讶异她的速度,伸手接过,扫了眼上面,画了个小人,手做拜托状,上面还有个对话圈圈,“原谅我,拜托拜   托……”   他自行想象那个圆滚滚的小人是她。   “不行。”他直接退回去。   “不如你说你想听什么,我就写什么好了。”怀瑾瞪他,别太过分了喔。   她写了一大堆道歉信,居然没一张能过,要不要这么挑剔!   “没诚意。”   “其实你原不原谅我也无所谓啦,反正你……”   “嗯?”   男人威胁的眸光射来,怀瑾立马收敛得意,乖乖低头继续冥思苦想。   她现在可不敢再仗着他的.宠.爱和纵容胡乱说话了,这厮,同她一样很记仇,而且记仇起来不是人。   祈天澈满意地看她乖巧听话的样子,端茶浅啜了口,继续欣赏迫于自己.淫.威下的小东西。   这时,行驶得很平稳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太平稳,又或者是因为她太认真,居然毫无察觉。   他起身,钻出马车。   “爷,证实过了,确实都在,当年,听风楼前楼主确实已死,有人亲眼见他与妻子一同下葬。”快马加鞭赶来的影卫,将调查结果禀明。   祈天澈蹙眉,他原本猜想极有可能是谨言没死,才能命令得了听风楼,才能让苏敬突然一反常态,因为,谨言若没死,就是直接为天子。   “秋离枫任听风楼楼主之前的事呢?”若那日假扮秋离枫的人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就不用再继续大海捞针般地找天机老人的传人了。   只是,第一次这般猜想时,他极度不希望成真。   因为,天底下,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他。   “回禀爷,这个,属下只查到秋离枫五岁就离开家,就连双亲辞世也未能回来披麻戴孝。”   还真是够神秘的,他的一切全都被听风楼隐藏起来了。   “祈天澈,给!”   这时,车帘子掀开,怀瑾信心满满地把写好的‘道歉书’递上。   外边所有人见到这位姑奶奶,立即垂头,不敢直视分毫,就怕眼珠子不保。   祈天澈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挑了挑眉,接过来一看,猛地皱眉。   李培盛从来没见过主子脸色表情这般丰富过,很好奇那上面写了什么,偷偷地,偷偷地起身,往上瞄一眼。   “噗!”   他忍不住笑了,但下一刻,立即被踹下马车啃泥沙。   “签吧。”怀瑾得意洋洋地把笔递上。   祈天澈看向她,“当真要这样?”   “嗯哼。”怀瑾百分百确定地点头。   祈天澈笑了,接过她手上的笔,在纸上大笔一挥。   怀瑾嘴角的笑容僵住,她怎么觉得他刚才那抹笑有点奸诈?   “娘子请过目。”祈天澈把签好的‘道歉书’还给她,似笑非笑。   怀瑾大感不妙,犹疑地瞄了瞄他,一把拿过来,低头往签名处一瞧,顿时眉开眼笑,但是——   “祈天澈,你你你……”   那里面居然多了‘一辈子’三个字!   “如你所愿,我原谅你了,下不为例,不然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恐怕都偿不完了。”某男淡淡的口吻,懒懒的语调,促狭的笑容,看起来就是满面春风。   怀瑾郁闷地瞪他,怎么就是玩不过这厮呢,这就是传说中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么?   低头瞄手里的道歉书,如果现在撕掉的话,那就什么都不算啦。   才想着,手里一空,那张纸不翼而飞,落入男人之手。   “以防你耍赖,还是由为夫保管吧。”祈天澈将那张纸折叠起来,淡淡地说。   “不算!又没证人!”怀瑾还真就立马耍赖了。   祈天澈淡淡地瞥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培盛。   李培盛打了个激灵,弱弱地举手,“姑奶……娘娘,不知奴才算不算。”   “李培盛,我决定了,给   你娶媳妇!”怀瑾咬牙切齿地撂下话,掀开车帘钻进马车里。   李培盛一脸的欲哭无泪,太监娶媳妇,这像话嘛!   “李公公,那张纸上写着什么?”有人忍不住好奇心,小小声地问。   李培盛没好气地瞥了眼,“嫌本公公娶一房媳妇不够热闹啊!”   呜呜,那位姑奶奶一向说到做到的。   他不过是悄悄地瞄到了‘肉偿’二字,要爷签字承认已偿,并且签上‘原谅’二字而已,居然还能赚得一媳妇,太惨了!   马车里,怀瑾气呼呼地看着某男慢条斯理地把那张纸一折再折,折得很漂亮,小得不能再小,然后从怀中掏出荷包,很珍贵,很珍贵地放进去,拉好封口绳子,又放回怀里。   嗯,坑别人反倒坑了自己,这么蠢的事千万不能留下证据。   “想偷?”祈天澈抬头就看到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的胸膛,满满的算计。   小心思被说中,怀瑾像是被抓包了,微窘,瞪他,而后,懒懒一笑,“是又如何?”   她就不信,凭她一手绝活,偷一张纸还偷不到了。   “一辈子,够不够?”他轻笑。   怀瑾怒,居然这么瞧不起她。   “为了表明你道歉的诚意,我会努力让你……嗯,肉偿一辈子。”   “你还说!”怀瑾扑过去捂他的嘴,她现在很希望他像对外人一样,惜字如金。   明明她写的是,说好的肉偿已偿过,而且偿一送一,他倒好,在肉偿后面加‘一辈子’,然后很爽快地按照她的要求签上‘原谅’二字。   混蛋腹黑男!   “哈哈……原来我的怀瑾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履行诺言了。”   马车里传来男人难得愉悦的大笑。   “报!”   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马车里的旖.旎。   “何事?”原本愉悦的嗓音变得不悦。   怀瑾窃笑,这男人就只有这时候才可爱些。   “启禀皇上,斐然斐将军已经成功擒获月朗帝。”   闻言,怀瑾和祈天澈皆是恢复正经,震惊地对视。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怀瑾质疑。   祈天澈点头,立即下令,“加速!在天黑前赶往会合。”   “报!”   后面又有快马加鞭的消息传来。   才要启程的队伍再次停下。   “爷,是从京城赶来的。”李培盛道。   闻言,祈天澈立即出了马车,怀瑾也紧跟在后。   “启禀爷,紫隽王已率领二十万兵马兵临城下。”那一路从京城赶来的人顾不得喘.息,跪地作揖禀道。   祈天澈拧眉思索,面色深沉。   “祈天澈,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猫腻。”怀瑾提出心里的直觉。   月朗帝被抓,祈隽率军逼京,这好像巧合了点。   那些兵马有大半是月朗国的,但她怎么也不愿去相信,祈隽真的丧心病狂到得不到就毁掉的地步。   可是,如果是月朗帝指使的,那么月朗帝已被擒,祈隽还依然故我的逼京,看起来也不像是两人共谋的样子。   “先去斐然那看看再说。”祈天澈道。   怀瑾轻扯住他的衣角,他低头,对上她温柔的眼眸。   是的,温柔。   在他需要她的时候,那双总是狡诈如狐,古灵精怪的眼眸会流露出温柔之色。   “祈天澈,让我大哥带兵回去吧。”   他虽然不想去管朔夜国如何了,但她知道,他心里还有责任未了,只是碍于身份。   就算他真的不想管了,也该是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若他就这样放着不管,眼睁睁地看着朔夜国亡,心里也会有个小疙瘩在那里。   祈天澈盯着她,目光深邃。   有时候,男人在心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只需要身边女人一句柔柔的话,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抬头揉揉她的发,抬头下令,“李培盛,让肖默带上这里所有兵马撤回京城,听候差遣。”   “是!”李培盛响亮地应道,转身快步而去。   所以说啊,亏得这位姑奶奶懂爷,在爷内心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给了爷勇气。   ……   他们还是没能在天黑前赶去跟斐然会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就着山头打尖了。   月明星朗,漫天星星挂在天际。   男人负手而立,仰望繁星点点的夜空,清冷的俊脸看不出在想什么。   怀瑾飞身落在他身后,悄悄靠近,从后捂住他的双眼,“别动,劫色。”   ====   谢谢【sene15】的月票,么么哒( ̄3 ̄)   ☆、因她而来的劫   祈天澈轻笑,“要劫色,手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那……这里?”小手往他的.胸.口.摸.去,滑入衣襟。   就要得逞的时候,大掌倏地抓住她的手往腰间放芑。   “唔,那也不应该是这里啊。”怀瑾顺势抱住他,调皮地笑道候。   真是的,警惕性那么高。   祈天澈转过身,屈指轻敲她的小脑袋,然后轻轻将她拥入怀。   有她的陪伴,心才觉得平静。   “祈天澈,你在想什么?”半响,怀瑾在他怀里抬起头问。   “想,我们的宝宝贝贝。”他淡淡地道,贪婪地亲吻她的发香。   “还有呢?”她抬头,眉眼弯弯。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灼,“想,会不会来不及留下你。”   “不会的,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上,我变成孤魂野鬼也会赖着你的。”为了表明,她张开双臂抱紧他。   这小东西真是越来越得意了,如果有小尾巴,恐怕都要翘上天了。   “怀瑾,若真有那么一日,回去,嗯?”他抚着她的发,在她耳畔叮咛。   他怎忍心她做孤魂野鬼,游走在人世间飘零。   “这种事你也信。”怀瑾朝他翻了个白眼,真是穷紧张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啦,再皱就像小老头了。”怀瑾看不过去他皱眉,踮起脚尖轻轻为他揉开。   祈天澈配合地低下头,大手轻轻托着她的纤腰。   并非他多想,而是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山头上,两人相依偎享受这静谧的夜空。   山头下,一股臭味伴着清风而来,正在就地歇息,吃干粮的士兵们闻到,都纷纷皱眉,往臭味飘来的方向瞧去。   就见一个妇人佝偻着身子,拉着一辆夜香车缓缓朝这边走来,几乎是同一瞬间,个个急忙捏着鼻子躲避。   看管楚墨的人也直接丢下他捏着鼻子避开。   楚墨想抗议,开口却出不了声,就连四肢都被绑着,眼看着那恶心的车越来越近,他只能青蛙跳地跳离。   山头上,怀瑾抱着祈天澈的手臂,靠在他肩头,两人并肩而立,丽影双双地望着满天繁星,真是从没觉得星星这么美。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少了颗少女心,因为少女忙着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忙着满世界跑,连课程都落下不少。   少女忙着追偶像的时候,她忙着吃了睡。   少女在忙着写情书的时候,她忙着扔情书。   少女忙着各种浪漫情怀的时候,她忙着杀人。   她还记得大一时,一学长开着超跑来约她看星星,她叼着棒棒糖,问他,“星星能吃吗?”   那位学长当场囧了,因为是富二代,又是学校的校草人物,被当众甩面子,于是不服,想强迫她上车,结果被她拧断手,扔上他的跑车,她拍拍小手离去。   自此,别说约她看星星了,连跟她说话都不敢了。   原来,拒绝所有人的青睐,只为等待遇见他,这个能让她安静下来一同欣赏沿途风景的男人。   “祈天澈,你说,回去的话宝宝贝贝先喊谁?”她问完后,微微皱眉。   奇怪,怎么觉得这句话在哪听过?   “喊你。”祈天澈想也没想地说。   “为何?”唔,好像这对话他们曾经说过?   “若不先喊你,我打他们屁屁。”   真的,很像。   不管了,人,有时候在做一件事往往会觉得自己曾经做过,说的话也曾经说过。   “不许虐待我的宝贝。”她甜甜笑开,拉他转过身来,板起小脸儿,郑重警告。   祈天澈抓住她的小手指,深邃如墨的眼斜睨她,带着很强的诱惑力,邪邪的,唇角似笑非笑。   “闭上眼。”好听的嗓音低低响起。      怀瑾甘心被蛊惑,听话地缓缓闭上双眼,期待他的举动。   叮——   一声细细的叮铃响起,怀瑾睁开眼,就见一串腰佩落在眼前,轻轻摆动,尾指般大小的小铃铛随着摆动微微作响,腰佩主物是一个木雕人偶。   咦?这人偶有点儿眼熟。   怀瑾一把抢过来,仔细一看,不由得笑了,是感动的笑。   “祈……”   然而,方抬头开口,就见眼前期待的俊脸倏地丕变。   只觉眼前一闪,他已经从身旁掠过,以极快的速度。   那一刹那,怀瑾如梦初醒,猛然想起那天夜里,那个梦!那个可怕的梦!   对话都差不多相同,只不过不同的是不是看夕阳,是看星星!   她猛地回身去瞧。   “不!”   她惊骇瞠目,脸色刷白,全身血液在那一瞬间倒流。   成真了!   那个梦,居然诡异地成真了!   因为他看到那人高举匕首朝楚墨刺去,尽管已经尽量赶去阻止,但是他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拉开楚墨,那把匕首深深刺入他的心口。   “爷!”李培盛惊喊,所有的士兵也蜂拥而上。   “居然是你。”那人抬起头来,祈天澈看清了她的脸,然后,毫不迟疑地,一掌——   “唔……”   那一掌还没打出去,有一抹身影快他一步。   楚嫣闷哼,捂着胸口,弯着腰,原本痛快的眼眸被恨意取代,狠狠瞪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   怀瑾手握天蚕丝,天蚕丝的另一端竟如同利刃般坚硬地穿透她的身子。   “李培盛,顾好你家爷!”怀瑾头也不回地冷声命令,她手持天蚕丝与乔装成老太婆的楚嫣对峙,眼眸冰寒刺骨,“你居然敢伤了他!”   明明没有风,在她周边却是衣袂翻飞,发丝狂乱,俏脸阴狠如同女修罗,让所有人大为吃惊。   “哈哈……我本来只是想杀了楚墨,再泼你黑狗血让你魂飞魄散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是因为你,他才变成这样子!”楚嫣丧心病狂地笑了,越笑,她嘴角流淌下来的血丝就越多。   但她不在乎,她的恨意也被快意所取代。   是这个女人,是她打乱了原本属于她的美满人生,更对她百般折磨,还她沦落到连傻子乞丐都嫌弃的地步,被嫌弃也就算了,她还不得不拿那疯乞丐当解药,受那般耻辱,为的就是留着一口气要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你该死!”怀瑾手背缠了一圈天蚕丝,运起内力猛地一扯。   那细细的一根丝刺在楚嫣心头里,此刻被怀瑾这般拉扯,像是翻搅着她的心。   她强忍着这般极致的痛,艰难地扯唇大笑,“该死的是你!若非你,我天澈哥哥还是那般高贵的做他的皇太孙,做他的皇上!因为我替他杀掉了所有知道他身世的人,可是,就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出现,一切都变了!而今,他更是为了留住你甘愿拿命去换,你说,该死的是不是你!”   怀瑾微微一怔,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由李培盛扶着的男人。   他在看着她,很努力,很努力地对她扯出一抹让她放心的笑弧。   可是,那笑弧怎么扯都不像。   随行的军医正在冷汗涔涔地医治他。   她回头,重新面对楚嫣,满脸煞气,手上的力度一点点绞紧,“你的解药哪里来的?!”   那股臭味,即便跳进粪坑里也掩盖不住,她之所以扮作倒夜香的老太婆为的只是掩人耳目,更重要的是这样可以让人好不防备地躲避。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没能第一时间发觉她的靠近。   “哈哈……我不得不说,你的确够聪明!除了配药的人和你给了解药的人,你觉得还有谁有?”   “花无阙?你把他怎么了?!”她的一番好意竟是害了花无阙。   因为,楚嫣能肯定地知道是她给了花无阙解药,那她身上的解药必定是从花   无阙那里夺来的。   “哼!他死不足惜!在朔夜国的时候,他的出现就是我失败的开始!我杀他一百次都不足以泄愤!”楚嫣癫狂地笑道。   怀瑾眸光阴狠,手腕翻转,控制着刺在她心头上的天蚕丝,轻轻旋转。   “啊!”楚嫣疼得想倒下,但她一动,体内的天蚕丝所带来的痛楚更甚。   她明白,这女人正让她真正体会何为‘撕心裂肺’!   “娘娘,爷心口上的刀有毒!”身后,突然传来李培盛的惊喊。   怀瑾面色丕变,回头看了眼脸色迅速发黑的祈天澈,将天蚕丝卷在腕上,身形随着逼近,将天蚕丝猛地往上一提,“解药!”   疼得面部扭曲的楚嫣幽幽看了眼她的天澈哥哥,突然,兴奋地笑了,“哈哈……就算不能死在他的手里,能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也足够了!”   “解药!”怀瑾右手一划,寒光闪过。   楚嫣的脖子上有了一道血痕,正在潺潺流血。   楚嫣没去理会,只是丧心病狂地疯笑着,“没有解药……你把我逼到那份上,我不死,强忍着委身于一个疯乞丐,留着一口气为的就是要让你痛不欲生!怎么可能会有解药?那是月朗国的禁药‘相思断肠’,早八百年前就被列为禁药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解药?哈哈……我最终还是赢了你!!”   怀瑾身子一震,看着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她好恨,恨自己。   所谓有因必有果,如果她没有那么整她,也许,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她好恨啊,好恨自己当日为何没有一刀剁了她。   她承认,当日抓楚嫣的那一刻起就想着利用她回去传假消息,因为她料想,这贱人之所以甘愿受俘,一方面是为了祈天澈,另一方面也是伺机想偷得军情。   如果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将她杀了,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怀瑾……”   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怀瑾从自责中回神,看了眼即使痛不欲生了还满脸得意的楚嫣,转身,腕上的天蚕丝也跟着拧了一圈。   “啊!!”尖锐的惨叫划破夜空。   怀瑾面无表情地抽出天蚕丝,众人皆看到天蚕丝抽离的那一刻起,楚嫣心口处形成一个圆的伤口,只差一点点,那个圆就要……掉了。   有些人不敢去看,有些人看到了则是怕得浑身冷汗,吞咽口水。   原来这位姑奶奶看起来不止整人手段了得,连杀人手段都这么……独树一帜。   太可怕了!   不过,也是这女人活该!   “把她绑到山后面去,一刀一刀地给我割,直到她说出解药为止!”   怀瑾说完,丢开手上的天蚕丝,收起满脸煞气,飞奔回心爱的男人身边。   “祈天澈,我在。”她抱着他,使劲地露出笑容。   而原本该死在刀下的楚墨早已吓昏了过去。   “就算……就算你把我千刀万剐,我也没有解药……就算有……我也不会说……我要让你一个人独活……他,陪我共赴黄泉……”   楚嫣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明明已经痛不欲生,口气依然猖狂。   怀瑾想上前割了她的舌头,却被一只大掌轻轻阻止。   顿时,她所有的恨意全消,因为一向温暖的手此刻变得好冰凉。   李培盛递眼色,让人把楚嫣拖到后山去逼供。   “军医,怎么样?”怀瑾用双手去捂他的手,将所有的希望地寄托在把了半天脉的军医身上。   军医已经被她方才那一番形象给吓得心惊胆颤了,退出一步,扑通跪地,抖如筛糠地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小的无能,匕首上的毒是一种烈性毒药,蔓延极快,而且……小的从未见过。”   若换做平时,怀瑾会直接上前拎他的衣领将他揍个半死,可是,眼下,她必须冷静,再冷静。   “李培盛,还愣着干嘛,找璎珞!”怀瑾焦急怒吼,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男人,心如刀绞。   “奴才已   经派人去找了。”李培盛忙道,事发那一刻,他惊醒过来就立即派人去办了。   若说这位姑奶奶是爷的命,经过方才一事,李培盛也明白,爷也是她的命!   不然,她不会恨成那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毁天灭地的狠与爷如出一辙。   此刻,她一回到爷身边,竟颤抖到无助,甚至连吼他都带哭腔了,可见,她心里有多慌,有多怕失去爷。   祈天澈看着面前这张焦急如焚的脸,他很想抬手抚一抚,抚去那上面的苍白,可是,力不从心。   “怀瑾,你的脸色都比我的还要白了。”他想扯出笑弧,奈何扯不成,反倒黑血不断溢出。   “祈天澈,你别说话……我求你……”怀瑾连忙拿袖子帮他擦掉,紧咬着下唇,不愿让满眶的泪水落下。   不能哭!还不到哭的时候!   “别咬……”祈天澈盯着快要被她咬伤了的唇,有气无力地出声制止。   怀瑾听清他在说什么后,连忙松了贝齿,粉嫩的下唇有着深深的齿痕,齿痕已经充血。   “在还没确定是否楚墨一死你就会魂归本身时,我不能见让楚墨死。”   “我宁可他死,我宁可去博一个未知的结果也不要你死,你明不明白!!”   她真的宁愿自己成孤魂野鬼,也不愿他有事啊。   “别哭……就算不是今日,来日也会如此。”在那把匕首刺入心口,在毒素蔓延全身时,他想,这也许就是那个老人说的因她而来的劫吧。   如果这就是因她而来的劫,他甘之如饴。   至少,这个劫依然还是为她好,而不是他会伤了她的那种。   而且,若这是个劫,也是他自己招惹来的,也连累了她。   “什么意思?”怀瑾听出他话里有话,她明明没有哭!   “唔……”祈天澈吐出一口血,道,“因为,你我之间,若要一个人挨,那个人只许是我。”   “笨蛋,我求你别说了……”怀瑾用手去挡他的嘴,不让他再费力气。   她看向插在他心口上的匕首,“李培盛,把那个军医拎过来!”   李培盛得令,立即把吓软了腿的军医拎来。   “这刀能不能拔?”怀瑾冷声问。   军医不敢看她的脸色,摇头,颤巍巍地说,“这一刀刺得甚深,又是在心口上,听闻皇上的心因常年受累而比常人脆弱,若是贸然拔出,只怕……”   下面的,军医不敢再说下去。   怀瑾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贸然拔出来可能会导致心脏骤停等致命的状况。   可是,若是不拔,匕首上有毒,这样怕是会让毒更深入他的五脏六腑。   “娘娘……”军医又弱弱地出声。   怀瑾冷眸一扫,“说!”   “匕首若是不拔,半个时辰后,血流不止,心供血不足,后果比不拔更危险。”军医硬着头皮说道。   虽然这毒也没解了,但若能多活一会可能就会多一分机会。   思忖着军医的话,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连生孩子都不紧张的怀瑾头一次害怕得彻底,就连面临生死关头都毫无畏惧的她,这一刻,怕极了死,不是怕自己死,是怕他。   比上一次,他中那劳什子的蛊还可怕,至少,那时候他还有希望。   眼下,她面临的才是真正的考验,一场赌生死的考验。   自诩赌神之后的她,这一刻,却一点儿勇气都没有,因为赌的是他的命。   “怀瑾,拔吧。”已经气若游丝的男人,做了决定。   怀瑾害怕地摇头,她不要,这场赌,她赌不起。   “乖,匕首刺入时,我运功抵挡住了,再不拔,我那股内力一破,这把刀会更深……”   闻言,怀瑾立即恢复冷静,犹疑地看了他半响,得到他肯定地点头后,小手才慢慢地,慢慢地握上插在他心口的那把匕首。   她很努力的,很努力的让自己的手不要抖,可是,从来什么都难不倒的她此刻却连   不颤抖都做不到。   一只大掌轻轻地覆上来,明明那么无力,却给她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她有了勇气握上刀柄。   “低头过来。”低如蚊呐的声音,他的伤势已经不容许他说得更大声了。   怀瑾毫不迟疑地俯首附耳听他说。   “我们的初见是在浴池……”   他低低地说,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回忆,不容多想,乖乖点头,继续听他说。   “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忠贞楼……”   嗯,就是那时候她才知道他就是那被她鄙视千百遍的皇太孙,两人还吵起来了。   “第三次见面,你抢了劈风的膳食……”   哼!还说呢,害她一不小心落下了一与狗争食的污点。   “第四次唔……”   他闷哼,她怔住,被手上的动作,被满手的温热液体。   但,那只是半响,她立即回过神来,丢开手里的匕首,用手去按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快!止血!”   “祈天澈,我恨死你了!”   倔了一整晚的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了地滑落。   都这样了,他还顾虑她,还为她着想。   知道她下不去手,所以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引开她的注意力,然后,握着她的手拔刀!   他知不知道他这样做极有可能会马上死,她恨死他了!   祈天澈很想为她拭泪,可是,方才拔刀已经用尽他仅剩的力气,他连想看清楚她的样子都办不到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子越来越沉重,思绪也越来越混沌,耳边只听得她的声音在响。   “祈天澈,你不能睡!给我睁开眼!你还没告诉我,你这雕像雕的是哪个女人!你居然背着我在心里藏了别的女人!”   呵……傻瓜,等我醒来,我会亲口告诉你,她是谁。   如果还能醒来的话。   “娘娘,皇上他……”军医突然停止了救治,颤抖地指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男人,弱弱地出声。   而且,他的嘴角似乎噙着笑意,那样子看起来死得很安详。   “你胡说!你这个庸医!”怀瑾一把推开那个放弃施救的庸医,趴在他身前,双手拍他的脸,“祈天澈,你给我撑着,听到没有!不然,我带宝宝贝贝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你了!”   他不是怕她离开吗?他不是最最疼宝宝贝贝了吗,那就给她撑着!   “禀娘娘……”负责逼供的士兵回来禀报,却在看到现场哀伤的气氛后,不敢再往下说。   “是否问出解药了!”怀瑾喜出望外地抬头。   ====   谢谢【152xxxx0393】的月票,么么哒( ̄3 ̄)   ☆、216.爷有救了   士兵很不忍打击她,但是--   “回娘娘,那个女人挨不住,死了。”原先就被折腾成那样了,再一刀刀下去,挨不住也正常。   怀瑾的心顿时坠回黑暗里,她回头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男人,血已经止住了,他却闭上了眼。   “祈天澈,就这么巧是吗?连你也想跟她一块共赴黄泉是吗?不是的话,你就给我醒过来!斛”   她摇他,可是他已经不会再回应。   李培盛也不相信他的爷就这么死了,上前,颤抖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已没有一丝气息,他吓得一屁股倒地。   “娘娘,爷他……”   “闭嘴!他没那么容易死的!我不允许他敢死?他敢死我就敢陪!”怀瑾狠了心地说,然后不顾他满嘴的血,正要给他做人工呼吸,李培盛见此,急忙拉开她。   “娘娘不可,会连累您也中了毒的!”那毒能一下子要了爷的命,可见那毒有多烈。   “放开!他若真还怕,那就给我醒来!”   “请娘娘三思!”一干人等齐刷刷跪地,声音响彻云霄。   “这狗屁的娘娘我不当了!他也不是你们的皇上,你们要拼天下就拼去!”这破天下,她不管了。   “娘娘,爷这般不要命是为了什么?还有两位小主子呢,您慎思啊。”李培盛紧紧拉住她。   “我知道他想是为我好,可他有没有想过这种好我要不要?楚墨出了事我尚还有活的机会,他就直接去见阎王了,这种好,鬼才稀罕!”   “那是因为爷无法接受失去你的任何一丝可能,倘若失去了你,他活着如同行尸走肉!”   “什么行尸走肉!他没死!没死!”怀瑾无法接受李培盛口口声声表明他已经死了的事实,手猛地一扬,将人甩开。   挣扎间,手碰上了腰间的小布包,她猛然想起璎珞临走前给自己留了很多各种各样的药,忙不迭起身冲向马车把那个小箱子搬来,回到他身边,猛翻,但是没有一瓶是可以让他起死回生的。   从头到尾,劈风都安静地坐在它的男主人身边,忠诚地守护着,清澈的双眼看着女主人,目露悲伤。   “怎么会没有?怎么可能没有?”怀瑾把箱子翻到底,连箱子都反过来倒了,也没有一瓶是有作用的。   因为,璎珞留给她的那些都是一些整人的手段药,跟这劳什子的相思断肠完全挂不上钩。   突然,一直安静守护在男主人身边的劈风起身,拔腿狂奔,往来时路狂奔而去。   “劈风!”李培盛惊喊,却只能看着通体雪白的它消失在黑暗里。   怀瑾抬头看去,只来得及看到劈风矫健的背影。   “不用追了,劈风要走就让它走吧,如果它想回来,会找得到路回来的。”听说狗很神奇,有心的话无论走到哪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也许,连它也无法接受祈天澈倒下,跑到一边黯然神伤去了。   狗也有伤心难过的权利啊,何况还是劈风这么通人性的狗。   怀瑾心灰意冷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男人,垂眸,不轻易看到微敞的布包,她立即拿下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倒出来,把最后的一丝生机寄托在那上面。   她用手拨开那些小瓶小罐,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字眼’闪过眼前,她赶紧把拨开的那个小瓷瓶捡起来看,确定那上面的几个字后,顿时又笑又哭,赶忙把里面唯一的药丸倒出来,俯身上前轻轻捏开祈天澈的嘴,把药喂进去。   李培盛看着滚落到脚边的药瓶子,也不由得惊喜地瞠目,赶忙捡起来瞧,上面的‘九转还魂丹’五个字狠狠砸进他脑袋里。   “爷有救了!爷有救了!”他抱着药瓶子傻笑,感激地望向夜空,眼里亦是泛起泪光。   天无绝人之路!   他的爷,命不该绝!   “祈天澈,求你吞下去!”怀瑾把药喂进去了,可是那颗救命丸却怎么也吞咽不下去,她快要急哭了。   又不能运功帮他,若不然李培盛也不会干愣着,而且,祈天澈那么强的功力,必定是方才知自己中毒的那一刻第一时间运功解毒,导致毒素加快侵蚀,所以   才素手无策。   可是,已经彻底昏过去,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了的人又怎还听得见她说的话?   时间容不得她作别的考虑,她连忙从他嘴里取出药丸塞进自己的嘴里嚼碎,然后哺喂给他。   祈天澈,吞下去,哪怕一点点都好。   李培盛见此,根本来不及阻止,连忙麻利地去取来水袋,好让她喂完后马上漱口。   见怎么都没用,怀瑾伸手让李培盛把水袋给她,拿到水袋后,她昂头含了一口,再度俯首喂给他,然后将他的上半身平放在自己膝上,再让他的头往下仰起,如此,可以让水和药从喉咙流入腹中。   这跟把溺水的人倒挂是一样的原理。   好不容易,喂进他嘴里的药和水被她强行灌入了大半,怀瑾这才松了口气,整个瘫软在地,然后轻轻把他的脑袋摆回舒服的姿势,抬起袖子拭去他嘴角边的水渍。   “祈天澈,你还没听到宝宝贝贝喊你一声爹呢,你甘心就这样走了吗?回来……不管你现在走到哪了,都给我回头!”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奈何桥孟婆汤的话,请他一定要回头。   “其实我跟你要回那本‘天书’,是因为我在书的后面写了一个秘密,只能是要陪我过一辈子的男人看,你想知道吗?想就给我撑下去,等找到璎珞,你就有救了。”   九转还魂丹对于已经断气的人能保存一丝气息,然后就可以找方法救醒他。   可是,她好怕连他这一丝气息都留不住。   “娘娘,请恕奴才斗胆。”李培盛再次跪在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探测。   怀瑾紧张地看着李培盛。   李培盛的神情有些怪,因为他的确好像探得一丝气息,似有若无,所以不敢确定,怕是空欢喜一场。   “走开!”怀瑾拔下一根头发放到他鼻子前,头发微动,她欣喜若狂,连忙放下他,上前趴在他心口上听他有无心跳,尽管他的胸膛满是血染,但她毫不在意。   咚咚咚……   他的心似乎开始恢复心跳,一下,一下,极慢,极弱,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   “军医,给我过来把脉!好好的把,认真的把!”怀瑾高兴地喊道。   军医以为自己的下场会被丢去喂狼,没想到峰回路转,再一听,哪里敢有半点怠慢,忙不迭跪上前,战战兢兢,认认真真地把脉。   咦?   他讶然皱眉,瞥了眼紧闭双眸的男人,重新把了一次,再一次,一次次下来,结果都一样。   军医连忙俯首道喜,“娘娘,见效了!九转还魂丹见效了!皇上重新有了脉搏,虽然极弱,但至少得一息尚存!接下来只要找到解毒的方法,皇上就能活过来了!”   军医暗暗松了口气,这下总算不用死了。   “他本来就没死!”怀瑾破涕为笑,紧绷的俏脸终于有了一丝丝舒展。   “是是是,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军医连声奉承。   怀瑾一心都在祈天澈身上,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这张脸一度失去温度,现在,终于有了一丝丝回温,哪怕是错觉也好,她都坚信,他活着!   为她和孩子活着!   “李培盛,去把马车牵过来,还有,把里面都铺上软毯,把箱子里的貂皮豹皮之类的铺上。   那是祈天澈特地从猎人那里花千金买来的,说是到哪都不要让她冷着,还说要带回去给宝宝贝贝做衣物。   这男人啊,明白自己的身世,也脱离皇家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和孩子身上了。   “是。”李培盛立即麻溜地带人去照办,临走前给军医递了个眼神。   军医看着抱着皇上动都不舍得动一下的女子,弱弱地上前,“娘娘,小的想替您把一下脉,您方才……”   说着瞥向祈天澈已经毫无血渍的薄唇。   怀瑾明白他的意思,不耐烦地伸出手。   她现在只祈祷祈天澈能撑到璎珞回来,至于自己是否中毒已经没关系。   军医把了把脉,面露不可思议,不相信地又重新把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   “怎么了?”怀瑾看到他奇怪的表情,不由得一问。   “娘娘,您脉象平稳,气血十足,毫无中毒的迹象。”军医说着,目光盯在她唇上,不是他放肆,而是她的下唇的确有一丝伤口。   那种烈性毒药,只需要破了皮的伤口便会加速蔓延全身,所以,方才皇上才一点儿应对的办法都没有。   “难不成你还想我中毒?”怀瑾冷光一扫。   军医吓软腿,扑通跪地,“禀娘娘,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好奇,娘娘明明碰了皇上身上所中的毒,为何能安然无恙。”   怀瑾也觉得有理,她看了看祈天澈,道,“也许是侥幸。”   军医也只能如此作想,赞成地点点头。   李培盛以最快的速度将马车牵过来,里面也按照要求铺上了软软的貂皮等地毯。   接下来,又伙同几个人将主子小心翼翼地抬上马车。   “军医,你骑马随行左右。”马车里,传出怀瑾冷静的声音,这种冷,透着一股让人无从抗拒的威严。   “是。”军医颔首点头,真是个苦差事啊,还要担心着随时掉脑袋。   “李培盛,火速前去跟斐然和柳云修他们会合,你家爷既然中的是月朗国的狗屁毒药,那就直接去找月朗国的皇帝算账!”楚嫣那贱人知道那药,那么,月朗国的皇帝没理由不知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猜,璎珞离开其实就是往北而去,至于去干嘛,猜都不用猜了。   “是。”李培盛毫不含糊地应道。   毫不怀疑,这位姑奶奶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当她收敛起所有慵懒和顽劣,那股隐隐而发的威慑令人不由得臣服。   “速度尽量要快,但一定要平稳!”   李培盛脸上一抽,才坐上马车险些又要跌下去。   要快,还要保持平稳,娘娘是不是太高估他的驾车技术了。   “娘娘,后山那女人的尸首如何处理?”方才来禀报的士兵俯首作揖询问。   提到楚嫣,怀瑾立即满脸肃杀,即便人已经死了,还不足以让她泄恨。   九转还魂丹,世上仅剩的一颗,她送给了花无阙,只是没想到不知何时,花无阙又悄悄见还回来给她了,也许,是在她与祈天澈闹分手的那些天吧,失意的她又怎会留意那厮动了她的包,而她包里平日里都装着瓶瓶罐罐的小药瓶,所以之后也未曾发现。   可是楚嫣那贱人却说他死了!   死了是吗?她不信的!   可是,如果不是,解药又怎会落在王楚嫣手上?   花无阙虽然自称冒险王,但不会武,一拳就可以把他揍倒在地,遇上丧心病狂的楚嫣怎么可能还逃得了。   为什么要回来?明明说好要回日曜国去继续混他的第一谋士!   如果不回来,他不会白白送命!   花无阙说他祖宗的祖宗几代都是懂些歪门邪道,他是不是也遗传了一些,知道他们之间会出事,所以事先把九转还魂丹偷偷还回来给她?   一定是的,那个整天嘴贱的家伙!整天嚷着要崇拜她,实际上却以他贱贱的方式关心着她。   其实她知道,他穿越过来,又在冰天雪地的日曜国待了那么久,太孤单,太寂寞,而她的出现让他如同打了鸡血一样,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同一世界的温暖。   花无阙,那个阳光花美男死了,她自以为是为他好,却是害了他。   怀瑾愤恨攥拳,神色阴狠,眼里泛着嗜血之色,“把那个女人丢到狼最多的地方,亲眼看到她尸骨无存了再跟上来。”   这一次,她要杜绝这女人今后再冒出来的所有可能!   那士兵莫名感觉阴风阵阵,连忙转身去照做。   “李培盛,派人去打听花无阙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是死了,作为他在这个异世的唯一朋友,她总得给他收尸。   但,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她比谁都希望他还活着,或者,在危急时刻,时空之门突然狗血地打开,带他回现代。   ※      马车才行驶没多久,因为太颠,怀瑾命李培盛停下,让他带人立即加工把那些貂皮等裹到车轮上,如此一来,车子即使走在不平的道路上也不至于颠得太狠。   就这样,日夜不分地赶路,总算在第二天天黑前赶到斐然他们所在滴地方,此时的他们已经占领了月朗国最重要的一个城关。   因为以防敌军来救走月朗帝,所以戒备森严,城门口只许出不许进。   为了赶时间,怀瑾和李培盛商量好了,让大队人马落后,带着八名精卫先行一步,所以,这一到城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站住!你们是干嘛的?不知道这里只许出不许进吗!”带头的副将走上来,厉声道。   “知道,但是明知道不能进却还要进的人,而且还这么光明正大,你不觉得奇怪?”李培盛有意点醒。   现在还在城外,他们又脱离了大队伍,若是暗中有敌军埋伏,知道马车里爷危在旦夕,那可不妙,所以,能低调就低调。   副将仔细瞧了瞧他们,将军是吩咐下来,这几日皇上会驾临,但……他们,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还是谨慎为妙。   “难保这不是一出以身犯险。”   李培盛眉头诧异地微挑,此人他没见过,看那一脸正气的样子,想必又是肖晋南半路招来的,肖晋南最爱才了,不论出身,只论抱负。   而且,此人,还算有点儿脑子。   “李培盛,磨蹭什么?”马车里传来清冷不悦的声音。   爷倒下后,冰冷的气息似乎全都传染到那位姑奶奶身上了,那美眸一瞪,直叫人胆寒,更别提昔日那总是嘻嘻哈哈的娇嗓,不寒而栗。   “回夫人,这城,只许出,不给进。”李培盛恭敬地对马车里的人道。   “你家爷的唇更干了。”怀瑾冷冷丢出去一句话,目光凝视着枕在怀里从未醒来的男人。   李培盛重新回头对那副将道,“我家夫人说,我家爷的唇干了。”   “这好办。”副将从小兵手里接过一水袋扔过去,“你们走吧。”   李培盛也不跟他争论,接住水袋,直接递进马车,“娘娘。”   下一刻,手里的水袋被抓走,李培盛很聪明地避开,果然,再下一刻,那水袋从马车里飞出,直击那人的面门,当头砸了他个漫天飞雨。   “你做不了主,那就叫肖晋南、柳云修、斐然出来!”冷若刺骨的嗓音从马车里传出。   那副将怔住,不是被那水淋的,而是,方才水袋飞出来的那一刻,车帘掀起,他好像看到里面有个尊贵的男人躺在女人怀中。   “大胆!谁许你直呼肖将军的名讳的。”那副将还是死脑筋的喊。   “李培盛,动手!”怀瑾不想再跟这人废话,想也知道这是肖晋南收的人了,一样的死脑筋,而且他只维护肖晋南。   李培盛得令,挥手,八名精卫身形一闪,上前与那些守卫动起手来,凭他们的身手要制服他们再容易不过,但他们要的效果不是如此。   很快,有人攻城的消息传到肖晋南和斐然他们那里,肖晋南带着一队人马火速前来支援。   “哪来的小兔崽子!是月朗国的逃兵吗?”肖晋南手持长枪,指着马车喝道。   目的达到,所有的打斗,顷刻间戛然而止。   八名精卫退回马车周围护驾。   “你女儿我!”   几乎是怀瑾的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故意低着头的李培盛立即撩起帘子,让肖晋南瞧个清楚。   不用瞧,肖晋南听到这声音立马就认出来了。   面露欢喜,将长枪丢给那副将,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去,“燕儿,怎来得这么快?也没提前传个消息。”   那副将震惊不已,他拦下的居然是恩公常挂在嘴上的那个令他引以为傲的女儿?   他好不容易因为立了功刚升为城门小将,这会是不是又得重头做起了?   “燕儿,你是不是又闹脾气,瞒着皇上先……”   肖晋南走近后,这才发现马车里的异样,以及他那满脸憔悴的女儿。   “燕   儿,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爹,先进城再说。”怀瑾冷声道。   她低调就是怕城外有埋伏,肖晋南倒好,嚷得恨不得天下皆知。   肖晋南连连点头,赶紧挥手让所有人让路,让马车先行,自己则骑着马跟在身后护驾。   马车在一座行宫停下,这座行宫是月朗国历代帝王御驾亲征途经此地时歇息用的,而且这里距离两国边境交界处也不远,所以便造了一座豪华的行宫在此。   一接到消息,斐然和柳云修等人立即出来迎接,然后将祈天澈小心翼翼地抬到早已打扫好的房间里,一下子召来的大夫个个上前把脉,就算明知希望不大,但总得试一试。   最后,那些军医、大夫都摇头,表示无从下手。   “九转还魂丹只能维持他一息尚存,若是再不快些找到方法解毒,毒素侵蚀五脏六腑,到时候即便醒来也……”较有阅历的几位大夫多如此说。   五脏六腑都被毒烂了,醒来哪里还能活。   怀瑾再次拧干棉巾,轻轻柔柔地为床上的睡美男擦脸。   是的,睡美男,这男人即便中毒危在旦夕,脸色又白又黑,却还是让人感觉他只是睡着了一样。   李培盛无声地挥退所有人,打自爷出事后,照顾爷的事娘娘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半夜,他还曾见她握着爷的手说悄悄话,那自言自语,又哭又笑的样子,让人看了真的很心酸。   原本他觉得爷对她好过头了,以至于忘了对自己好一些。   现在爷倒下后,他才知道,爷的付出早就有了同等的回报。   “李培盛,你留下来候着。”怀瑾起身,把棉巾放回水盆里,走过去对斐然道,“带我去见月朗帝。”   斐然点头,一干人静静地退了出去。   昏暗的地牢,铁门打开,怀瑾率先踏入,身后跟着斐然和柳云修。   牢房里,一个身穿华丽锦袍的中年男人坐靠在墙上,头发有些凌乱,看不出半分高贵,只剩落魄。   看到有人来,他甚至瑟缩了下,抬眸看向他们。   牢门的锁打开,怀瑾闪身上前直接拎起那男人,“说!相思断肠的解药在哪!”   月朗帝恍惚地怔了下,随即嗤笑,“相思断肠?那是什么东西?朕从未听过。”   “你没听过!你没听说过,嗯?”怀瑾狠狠将他摔向墙面,一下一下的。   柳云修见此想上前阻止,斐然伸手拦下他,“让她发泄一下也好。”   自她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起,他们都看到她坚强背后的脆弱和压抑。   “我再问你一遍,相思断肠的解药在哪!”怀瑾停下动作,阴恻恻地逼问。   月朗帝看到她杀气腾腾的眼,不由得瑟缩着脖子,道,“朕确实从未听说过,那是什么,朕根本就不清楚。”   “不清楚是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的女儿嫣然公主是怎么死的?”怀瑾手上的镯子寒光乍现,在他眼前阴森森地晃动。   “朕不知道!”月朗帝害怕地闭上眼,死咬着这个回答。   “我说给你听,你不就知道了?她先是被我用天蚕丝冠以内力,让其坚硬如铁地刺入……”   嘶——   月朗帝心口处的衣裳被划破,吓得月朗帝尖叫出声,直接腿软跪地,“朕……朕想起来了,朕曾在野史上见过由此记载,听闻那是几百年前后宫太医秘炼出来的毒药,只需一点点沁入伤处,便可置人于死地,后来有一位妃子争宠不得,以此药毒害了后宫多名佳丽,自此,此药便被立为禁药了,而那位炼制出这毒药的太医也在尚未炼出解药前被诛九族。朕的确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药在流传。”   怀瑾听到最后,一路马不停蹄赶来的所有希望,在刹那间彻底破灭。   只需一点点沁入伤口便能置人于死地,刺入祈天澈体内的又何止只是一点点?   难怪,就连内力深厚的他也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为什么她能没事?   她当时只顾着喂祈天澈吃下九转还魂丹,并没介意他唇上的毒血。   “既然你们的皇上命不久矣了,朕劝你们还是乖乖投降吧,朔夜国早就注定要被月朗国吞灭了。”月朗帝趁机劝道。   话音才落,脖子就被一把寒凉利器紧紧抵住,当下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喘。   “投降?你都落在我们手里了,居然还劝我们投降?当我们是傻子?”怀瑾嗤笑。   好想,好想,一刀了结了他泄愤。   而且,她的脑子里有一股疯狂地想带兵踏平月朗国的冲动。   现在,她终于能理解祈天澈为何要为她灭了月朗国了,同样的事换过来,她也疯了的想这样做。   他们都是一样的,都容不得任何人伤自己最在乎的人分毫,一旦伤了,百倍还之!   “即便你们抓了朕,即便你们赢了朕的五十万大军,你们还是赢不了的。”月朗帝害怕地盯着抵在脖子上的利刃,别一不小心就割伤了。   怀瑾微微眯起眼,这张脸明明该是害怕的,可是却是死猪皮一样没有半点变化,反倒是他的眼睛让她起疑。   那么懦弱,一点儿也不像是那天她在旧情关看到的那双。   虽然,那日,那人戴着秋离枫的面皮,但那双眼,阴险、狡诈、狠辣,绝没有此刻那么怕死。   怀瑾的目光往下移,落在他戴着皮手套的左手上,倘若是她怀疑的那样,那么——   她突然抬手朝月朗帝的脸抓去,奇怪的是,什么也撕不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月朗帝杀猪般的痛叫。   她又将他反擒过去,面对着墙,脱去他左手上的皮套,然而,上面的断指证明了那日的确是他假扮秋离枫去跟她见的面。   “娘娘是否在怀疑什么?”斐然上前不解地问。   怀瑾丢开月朗帝,将镯子里的利刃收起,道,“起初我怀疑他不是真的月朗帝,可事实证明,他是。”   她也以为假扮秋离枫来见她的不是这个人,没想到,还真的是同一个人。   可她还是直觉不对。   “我也这般猜想过,但他若不是月朗帝,又怎会这么巧的带着月朗国的兵马往这边逃来?”斐然道。   “嗯,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带的的确是那队与我们交战的剩余不到十万的兵马,一路上被我们斩杀到他落入我们手中。”柳云修道,他们伙同斐然一路攻打,让他们毫无喘息的余地,就是趁他们耗尽体力的时候强攻猛攻,多方设伏,终是成功将人拿下了。   怀瑾敛眉沉思,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肖媛匆匆找来。   “姐,有个人在城门外,宣称要找你!”   怀瑾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清眸亮起希望之光。   她身形一闪,就到肖媛面前,抓住她的手,焦急地问,“是不是璎珞?”   肖媛看到她满脸期盼的样子,很是不忍地对她摇头。   怀瑾霎时失落,是啊,肖媛认识璎珞。   但她转瞬又抬起头,紧抓着她的双臂,“那是花无阙?”   不是璎珞,那么,是花无阙也行啊,让她知道他没死。   肖媛还是摇摇头,说,“听闻,他姓秋。”   话音才落,肖媛只觉得眼前有抹身影闪过,再看,她的姐姐已不在。   ====   谢谢【lzh0322】送了那么大的荷包,么么哒( ̄3 ̄)   ☆、你,只能我欺负   怀瑾骑马赶到城门口,远远地就看到被拦在城门外的秋离枫。   他站在马车旁,一袭雪白长衫,长身玉立,衣袂迎风飘飘,气质清雅温润,让来往的行人禁不住多瞧几眼。   “师父!”怀瑾在他面前勒住马,喊他。   秋离枫听见后,缓缓抬头看她,仿似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候。   对上这双干净温润的眼,怀瑾肯定,是真正的秋离枫无疑。   “你又是路过?”她下马,笑问。   “不是。”秋离枫微微摇头,抬眸看向她,温润如初,却带着一丝犹疑,半响后,才道,“听闻你要找天机老人的传人。”   “先进城再说。”怀瑾并没有很激动,因为眼下救祈天澈才是最重要的,若他没醒来,找到天机老人的传人又如何?   没有他,一切都毫无意义。   秋离枫颔首,主动上前替她牵马。   怀瑾微微一怔,随即,与他并肩进城。   师父这趟来,好像有心事。   龙飞驾着马车慢慢地跟在身后。   守城门的那个副将目送他们入了城,不由得又替自己的前途担忧,怎么拦下的都是大人物?   因为这座城是他们夺下的,百姓们早已在攻打之前就已经撤离了,所以现在的街道显得特别冷清。   即便他们不伤无辜百姓,但战火之下,作为百姓,又岂会不慌不乱。   “他,可好?”两人行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秋离枫主动开口。   怀瑾面色黯然,无精打采地低下头,“不好。”   秋离枫扭头看了她一眼,不是没看到她脸上的憔悴,不是没看到她眼里的沉重。   这张脸,该是无时无刻都嚣张地笑着的。   这双眼,该是无时无刻都狡诈如狐,闪亮如星的。   而今,为了那个男人,她变得心事重重,不见笑颜。   “璎珞姑娘不是跟你们一道吗?”从龙飞的口中,他就已得知,璎珞在前些日子独自离去了,但他想同她说话。   怀瑾闻言,眼里顿时燃起了希望,伸手抓住他的手,“师父,你快派人帮我找璎珞好不好?我以为她是往这边来找斐然的,但一路而来,我都打听不到她的消息。   秋离枫垂眸,睨着她焦心如焚的样子,以及,她抓住自己的手很用力,就像是把他当水中浮木般。   “我已让人去寻了。”他发现自己没法看她这般担心。   “谢谢你,师父!”怀瑾总算展露出一抹笑颜,衷心感谢。   “我是你师父,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秋离枫笑道,两人继续前行。   是的,只是师父。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也很甘于如此。   也许,当初不该好奇她的转变而让龙飞去查她,更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帮她。   也许,没有也许。   “你还要找天机老人的传人吗?”秋离枫看到她一颗心又飘远了,再次温温出声。   “现在最重要的是祈天澈,我只要他醒过来,好好的活着。”其他的都已不重要了。   “……嗯。”秋离枫沉吟半响,点头回应,莫名地,有些苦涩滑过心田。   两人沉默地往行宫走去,她满心牵挂着另个一个男人,他牵挂着她的牵挂。   秋离枫以为自己可以一如过往那般,看淡的,可是,面对她的愁容,他才发觉自己办不到。   “瑾儿……”   他唤,她没反应,独自沉浸在自己的牵挂中。   “瑾儿……”他加大声音唤了一次。   “嗯?”怀瑾愕然抬头,带着茫然看他,“师父,你在叫我?”   “嗯。我想同你说,此次我回京特地去看了宝宝贝贝。”这样应该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了吧。   “宝宝贝贝好吗?”   “他们很好,燕王……”   “   很好就好。”怀瑾放心地扯出一抹笑弧,而后敛起,又陷入游魂状态。   若是之前,秋离枫断不会相信,那个永远明媚如夏的女子有朝一日会这般失魂落魄。   若不深爱,又怎会如此?   暗暗叹息,叹她的深情,亦或是叹自己心底的那抹从未来得及宣告的悸动?   此生,再也来不及,也从来没想过要让她知道。   嗒嗒嗒……   马蹄声响起,又急又快。   两人皆抬头看去,前方策马而来的人是肖媛。   自打柳云修被困在阵中,肖媛为他那般不要命后,两人就渐渐地确定了关系,开始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此时,来得这般着急,该不会是……   怀瑾心头缩紧,忙迎上前。   “姐,出事了!”肖媛勒住马,喊道。   怀瑾脸色刷白,转身,从秋离枫手里夺过缰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马蹄声中,传来她的声音,“师父,我得赶回去,你跟肖媛一起回来。”   秋离枫望着那么身影在眼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他看向肖媛,那个冷艳的女子,颔首行礼,“肖姑娘,请。”   肖媛不爱行礼这套,但见他如此温文有礼,也忙点点头,前面带路。   她的姐姐居然有听风楼的楼主做师父,还真是意外。   记得小时候,姐姐只有被她的娘亲和哥哥欺负的份,现在反过来了,家里的母亲还有二哥很害怕姐姐。   “肖姑娘,能否问一句,到底出了何事?”秋离枫问道。   “是楚墨出了事。”肖媛道,她本来也想说清楚的,可是姐姐压根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秋离枫了然地点头,暗笑。   此生,怕是没人可以取代得了那个男人了,哪怕那个男人随时都会死去。   ……   怀瑾马不停蹄地回到行宫,马还没停,整个人已经飞身而起,直往祈天澈的寝宫飞去。   身轻如燕地落在门口,她推门进去,“祈天澈!”   然后,她看到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她想象的那种画面,床上的男人也如常地昏迷着。   一直认真守在床前的李培盛,看到她慌慌张张冲进来,起初吓了一跳,而后,瞧见她的神情,便都明白了。   “娘娘,爷尚未醒来,奴才一直都在这守着。”他上前,压低声音道。   怀瑾点头,走上前伸手抚上男人的脸,轻声呢喃,“还好,不是你。”   还好不是他出事,还好不是。   天知道赶回来的路上她有多害怕脑海中那些可能变成了真实。   “肖媛去跟我说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怀瑾看着祈天澈,话是对李培盛说。   “这事,奴才正要向您禀报。是楚墨出了事。月朗帝要求见他,岂知,他趁机想要杀人灭口,还好被柳云修及时阻止,否则……”   李培盛瞄了眼主子爷,否则,爷醒来了,娘娘倒下,同样是悲剧。   “谁让你们带月朗帝去见楚墨的。”怀瑾厉声问。   “回娘娘,是我。”斐然走进来。   怀瑾回头看去,“为何?”   “我以为月朗帝会这般轻易被擒并不简单将,所以在他提出要见楚墨时,便怀疑他极有可能要跟楚墨说出背后的阴谋诡计。”斐然道。   怀瑾点头,“以后不要再让他们俩人接触。”   她没法怪斐然,因为他不知道楚墨就是真正的肖燕,换句话说,这件事这世上只有五个人知道,她、祈天澈、花无阙、李培盛,还有死去了的楚嫣。   “……”斐然和柳云修怪异地低头沉默。   “楚墨没事吧?”楚墨是祈天澈用命换回来的,不能让他半点差池,虽然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想怎么获得在古代的永久居留权问题。   斐然和柳   云修交换一个眼色,脸色凝重,“有事。”   “你说什么?!”李培盛率先上前拎住斐然的衣裳。   斐然不懂,为何李培盛这么紧张,再看向站在床前的女子,她,好像也露出诡异的笑弧,那笑,似悲凉。   “月朗帝见楚墨的目的是要杀了他,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回答的是柳云修。   “晚了?什么意思?”李培盛情绪激动,爷就是因为为了保住那小子才变成这个样子,如果楚墨有个三长两短,天机传人又没找到,爷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费了吗?   “月朗帝一掌震碎了楚墨的五脏六腑,太医说……最多活不过五天。”柳云修惭愧地低下头,是他们太大意了,总以为虎毒不食子。   “你们怎么可以让他那样做,怎么可以!”李培盛更加激动地揪紧斐然的衣襟,怒然质问。   相反怀瑾,她反倒是比较平静。   她幽幽看着从未有清醒迹象的男人,笑了,“祈天澈,你说的逆天改命,终究不行。”   听到她这样平静的语气,李培盛不由得松了手,回身看去。   柳云修和斐然也不知所云,为何楚墨出事,他们会这般哀伤?   他们只知躺才床上命悬一线的男人是楚嫣下的手,为了保护怀瑾。   莫非,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娘娘,您不能就这样放弃!爷用命换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李培盛握拳大声说。   柳云修和斐然顿时震惊不已,用命换来的?   也就是说,祈天澈之所以变成这样子不是为了怀瑾,而是为楚墨?   若真是这样,那他们这一时大意可闯了大祸了。   李培盛看到怀瑾毫无表态,他宣誓般地道,“即使爷再也醒不来,奴才也会替他完成心愿!”   说完,他毅然转身,带着一股决然箭步离去。   “斐然,拦下他!”怀瑾冷静地出声。   这个心愿怎么完成?难道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到天机老人的传人吗?   不可能的对吧,所以,这李培盛要做傻事。   他对祈天澈的忠心从来不需要证明,早在他下决心净身回到祈天澈身边的那一刻起,他的忠心就不用再质疑半分。   斐然快步出去拦人。   柳云修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祈天澈,你看到了吗,你一倒下,我做什么都很糟糕,连你用命为我换来的机会也要消失了。你快醒来好不好?只剩五天期限了,你再不醒来就看不到我了。”   怀瑾握紧男人的手,低低自语。   柳云修见此,默默地退了出去。   尽管有很多疑惑,尽管有很多话想问,但,显然,不是时候。   “祈天澈,你说过不忍我做孤魂野鬼的,也许在另一个时空的我早已入土为安了,你是不是想与我黄泉路上见啊,不是的话就给我醒来!”他不是在出事前还担心怕来不及留住她吗?现在事情成真了,他怎么可以这样不管她?   秋离枫走进来听到的都是她撕心裂肺的话,于是在门口驻足下来,再也没法再向前一步,就如同他对她,永远都没法再向前一步,只适合停在师父与徒弟的距离。   他就这样伫立在门口,听着她对那个昏迷中的男人说了很多,很多话,也想了很多很多,素来毫无波澜的心也涩了很久很久。   ……   李培盛的武功本来就不弱,等斐然追上的时候,已经看到他推开大夫,拉起楚墨盘腿而坐,而后坐在他身后。   斐然一看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忙上前阻止,“李培盛,冷静点!五脏六腑都震碎,就算是你主子也救不了他!”   “总得试一试!”李培盛推开阻止的手。   斐然再次出手,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地交起了手。   李培盛从床上跃下,毫不留情地追着打,从房间到房外。   斐然知道他想要发泄,也用了全力,毕竟,能跟在祈天澈身边保护祈天澈那么多年,不让他的武功被人发现,   身手自是不错的,极有可能还在他之上。   “李培盛,为何你主子甘愿用命去救楚墨?”斐然一个旋身避过李培盛的招式,趁机问。   “因为楚墨一死,娘娘也活不成,你明白吗!”李培盛想起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斐然的疏忽,更加狠了劲地打。   斐然一惊,但来不及让他多想,李培盛的拳头又挥过来了,而这一次,本想避开,也避得开的他却是原地不动。   情绪激动中的李培盛根本没考虑,拳头就这样狠狠揍上他的脸。   斐然的脸直接被揍歪过去,闷哼到底,嘴角出现血渍,半边脸也马上起了淤青,可见那一拳真是卯了劲的打。   “你在做什么!”李培盛气急败坏地上前扶起他,后悔极了。   “这一拳,该是我受的。”斐然吐了口血腥子,拍拍他的肩膀,万般愧疚。   他不知道楚墨就等于是怀瑾的命,虽然还不知道详情,但由李培盛的爆发程度来看,事情很严重。   “是我鲁莽,也不能全怪你们,你们不清楚事情真相。”李培盛道。   “能说一说吗?”出声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柳云修。   既然无法在怀瑾那里找到答案,只能来找李培盛了。   李培盛看了看他们俩,叹息,“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   房里,低低的嗓音还在继续,仿佛怕明天再也无法同他说话似的。   “祈天澈,如果楚墨死,真正的肖燕回来,我就被挤走,宝宝贝贝怎么办?你忍心看我们的孩子被不是亲娘的女人虐待吗?而且,你就忍心看我被她这样欺负?”   秋离枫涩然扯唇,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听进去了没有,但他一字不漏地全听了。   即使对着昏迷的男人,她所说的话也是千娇百媚,耍无赖、威逼利诱、撒娇等,在外人所见不到的一面全都展.露.无.遗。   就因为是他,所以她才毫无保留地展露真正的她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法转身走开,听着听着,心在难受,眼睛在笑。   因为,他看到了所有的她。   也该是听到这里为止了。   他转身,欲走,突然,身后传来不属于她的声音。   “你,只能我欺负……”   那声音,很虚弱,低如蚊呐,可他就是奇怪地听见了,也震惊了。   猛地重新回过头去,就见她扑在那男人身上,喜极而泣。   “对!只能你欺负,只让你欺负!你终于醒了,呜呜……”   那男人确确实实睁开眼了,还很努力地抬起手抚上她的发,无声地安抚她。   他,居然真的被她唤醒了?   若非是太过放不下她,他想,这男人根本醒不来,除非他的毒得解。   所以,她跟着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不甘过,即使,她单独在外的那两年,这男人就不闻不问,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无论如何最终都会成为她的依靠,只因,她认定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如此强大的念功。”祈天澈气若游丝地道。   怀瑾抹去脸上泪痕,嗔怪地瞪他,“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账!”   “呕……”祈天澈突然吐出一口黑血。   怀瑾霎时煞白了脸,“祈天澈,你怎么样?”   她扶他躺回去,拿袖子为他擦拭。   “别慌……你也知道,中毒的人一旦解毒,都是……吐黑血。”他拿下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那微不可查的颤抖叫他心疼呵。   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   怀瑾半信半疑地信了。   门口的秋离枫却知道,那男人在骗她。   也许,对一般中毒的人来说是好事,对他却不是。吐的血越黑,就表示离鬼门关更近。   他还能醒来全是因为她的呼唤,因为放不下她,所以奇迹苏醒,但,这也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   “还剩五天,是吗?”祈天澈张手要抱她。   怀瑾看了眼他胸口的伤,才小心翼翼地偎过去,点头。   “五天……”祈天澈呢喃,轻轻抱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咱能不这么玩吗?   “我已经让我师父帮忙找璎珞了,璎珞一定会有办法的,所以你一定要撑下去。”   怀瑾从未如此害怕过死亡,不,她不害怕死亡,她害怕的是命运将他们活生生拆散。   祈天澈轻轻叹息,他担心的是她,她却一门心思地担心他稠。   缓缓看向门口,并非他的感官敏锐,而是发现了被外面阳光拉长的身影诺。   逆光阴影里,男子面如冠玉,温雅如兰。   他似乎注定要欠这个人。   秋离枫对上他无力的眼神,信步上前。   听到脚步声,怀瑾缓缓从祈天澈怀里退离,看向来人,却没想到是秋离枫。   “师父,你来多久了?”肖媛怎会让他一声不响地就过来了。   “刚到。”秋离枫撒了谎。   怀瑾点头,看向祈天澈,“我先让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我很好。”祈天澈扯出一抹笑,他的脸还是苍白得吓人,那种病态,好像随时都会闭上眼,再也醒不来。   “可是……”   “乖,我口有点渴,你去让李培盛帮我沏壶茶来,可好?”祈天澈轻声打断。   “当然好,我这就去。”怀瑾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又对秋离枫尴尬地笑笑,这才转身离开。   “你不让她替你叫大夫,是因为你已用不着。”秋离枫直言不讳。   若不马上找到解毒或者缓解毒发的方法,他最多活不到今日太阳下山。   祈天澈默认,抬头看他,“曾有人扮作你,前来自称是天机老人的传人。天下之大,他谁不扮,为何偏偏扮你?”   “……”秋离枫默然不语。   “无论是哪里,我只要她安然。当然,如果可以,尽量让她留在这里。”祈天澈用一种拜托的眼神看着秋离枫。   秋离枫依然选择沉默。   “有难处?”祈天澈疑惑地问,“有何难处,跟李培盛说,他会拼了命地帮你。”   沉吟半响,秋离枫忽然开口,“为何要到边关来?既然朝廷当你死了,为何不安分地当个死人?”   “若你真是我们在找的人,那你该知道,这是必然的因果关系,怎么避也避不过。”祈天澈道,体内强忍的痛楚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渗出一滴滴冷汗。   当初只是想为最疼他的皇爷爷尽最后一分绵力,起码等到平定天下,方能心安理得的抽身。   最后,为她,他兴了灭月朗国之意。   秋离枫再度沉默,他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因果关系。   就比如,他以为当年与肖燕分别后,此生不复相见,却没想,后来会再遇到,只不过,遇到的是一个非肖燕的肖燕。   冥冥之中早已自有安排,否则,千万人中,为何不早不晚,偏偏是她?   “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母子三人无恙。”祈天澈气若游丝地道。   不行了,他真的好像已经撑到了极限。   秋离枫平静无波的双眸头一次有了明显的震惊,但那抹震惊极快地被他平淡掩去,静默不语。   “她来了告诉她一声,我先睡会。”祈天澈说着,一直强撑,也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一点点,一点点地闭合。   秋离枫立即闪身上前,袖中滑出竹笛,手腕翻转间,竹笛化为利器,朝他的手划去。   与此同时,一抹身影如疾风而至,挑开他行凶的手,并且狠狠一掌打向他胸口。   “唔……”   秋离枫闷哼一声,踉跄倒退,背抵圆桌,捂着受了内伤的肩膀,看向满脸不谅解的女子,依旧一脸平和。   “你居然趁人之危,你不配做我师父!”怀瑾怒斥,不想再看他,转身去查看祈天澈的伤势。   虽然她阻止了,但他的手还是伤着了。   原本已经闭上眼的祈天澈,再度吃力地动了眼帘。   “怀瑾,你……误会他了,他这般做是为了让我醒着。   ”习武之人很懂得哪里可以使人痛醒,何况是秋离枫这种藏而不露的高人。   在忙着为他包扎伤口的怀瑾顿时怔住,不敢置信地回头,对上秋离枫从来都不愠不怒的俊脸。   愧疚、自责在心里泛滥。   “师父,我……”   “无妨的。”秋离枫摆手,微笑着不计较。他看向祈天澈,知道即使这样了,他还是撑不了多久,犹疑了半响,目光落在怀瑾身上,“他,这样子,撑不到太阳下山的,更别提等找到璎珞了。”   怀瑾脸色刷白,小手握紧大手,就像是害怕下一秒有人来夺走他一样。   “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一试。”   闻言,怀瑾满血复活般站起身,“什么方法?”   “你中睡三次那次,服过一颗解千毒的药丸,虽说那只是针对璎珞姑娘所炼制出来的毒药有效,但璎珞姑娘炼制出来的毒药自是不会差,也许能暂时压住他体内流窜的毒素。”   那是一次偶然下,他阴差阳错救了璎珞,璎珞硬塞给他的,说是只要是她下的毒都能解,而且永远不会被她的毒所伤。   怀瑾讶异地回头看向祈天澈,祈天澈微微点头,告诉她,确有此事。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她那天碰了祈天澈的毒血却一点事都没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怀瑾是何等聪明,不用明说也知道那个办法怎么做了。   左手抬起,右手一划,眼睛眨都不眨眼一下。   “祈天澈,张嘴。”她把滴血的皓腕伸出去。   看着那潺潺流血的皓腕,祈天澈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轻叹她的冲动,他将她的手拿过来,轻轻含住,温柔地吮着那伤口,饮下她的血。   怀瑾微微扬唇,被他这般温柔对待,即使要她挖心估计也不会感到痛。   秋离枫知道他们此时此刻的眼中只有彼此,而他,也该默默退场。   转身,带着淡淡地笑弧,走了出去。   “噗!”   走到转角,秋离枫才任由那股一直涌上喉间的腥甜吐出来。   她那一掌可是用了全部的功力,可见她是有多在乎那个人了,但凡伤了那人,不管是谁,她都拼命。   好在当年肖燕修炼的内力不高,否则他这肩膀非废了不可。   不过,这身躯被她驾驭后,不止轻功,就连内力提升了不少。   “楼主,您受伤了。”奉命在远处候着的龙飞一看到主子这样,立即飞身过来搀扶。   “出了一点儿意外,无大碍。”秋离枫轻描淡写,拒绝扶持,向前走去,“楚墨如何了?”   “回楼主,听大夫说,三日是最大期限。”   三日?   看来,连五日都是奢望了。   “嗯,随时留意。”   “楼主,您莫不是打算要帮这个忙?”龙飞小心翼翼地探问。   “……”秋离枫没回答他,只顾前行。   龙飞急了,紧步跟上,“楼主,您万万不能!”   “为何不能?”秋离枫停下脚步,问。   “您的身子您清楚!”龙飞头一次在这位楼主面前如此犯上。   秋离枫沉吟,手轻轻抚上胸口,目光幽幽望向远方,温润无波的眼里此刻好像载满了离愁和悲伤。   他嗟叹,“你说错了,不是身子,是命。”   命该如此,命该如此啊。   “既然您知道,为何还……”   “也许,当年我之所以能活下来,为的就是这一天。”以命换命。   “楼主,若您不想,没人能逼您。”龙飞极力劝阻。   “……嗯。”   秋离枫点头,纵身一跃,身影宛若游龙般消失在行宫的琉璃瓦上。   龙飞站在原地苦思,楼主的轻功他自是跟不上的,楼主决定了的事也是不会更改   的,除非……   “龙飞,别碎嘴。”平和的嗓音以内力远远地传来。   这下子,就算他有办法,也行不通了。   ……   祈天澈喝下怀瑾的血后体内毒素的确得到了抑制,但也只是一时,毕竟这血也非对症下药。   关于灭月朗国下一步如何走,怀瑾本想不再理这些破事的,但是,想到这不是儿戏,这场战既然有了开始,就得有个结束,也不枉那些为了这场战而牺牲的人。   祈天澈倒下了,他们就以她为首,请她下令。   本来担心吵到祈天澈,但是祈天澈硬是要求同她一块,所以,寝房变成了临时的议事厅。   “好,就这么决定。咱们兵分三路,柳云修和肖媛带着小队人马从杨潼关进,斐然带月朗帝从这里……爹,你就带人从这,一路攻进……”   “燕儿,为什么给你爹我这么好打的关口。”肖晋南大着嗓门喊,才说完就被女儿瞪了,他连忙对坐靠在床上的男人歉疚地作了个揖。   怀瑾翻翻白眼,回过头对上男人凝视的目光,微微一笑,继续对着桌上地图讨论。   “燕儿,你不能因为我是你爹,你就徇私啊。”肖晋南挨近,小小声地提醒。   虽说徇私的对象是自己,但是肖家从来都是正直不阿的,岂能偏私。   怀瑾很是无语地叉腰,“爹,我非常确定,肖飒是你的儿子。”   “肖飒本来就是我的儿子,你为何现在才确定?”肖晋南满脸不解。   “因为,他这里,跟您一样聪明。”怀瑾指了指脑袋。   斐然和柳云修等人忍俊不住,虽然明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笑。   “那是,你二哥那小子虽然做事没半点分寸,假以时日,还是一块料的。”肖晋南笑吟吟地说。   这下,就连冷冰冰的肖媛也不禁抿唇笑了。   爹到底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也许,是假听不懂吧,为了一扫多日来笼罩在他们之间的阴霾。   怀瑾也意会了肖晋南的好意,心里头热乎乎的,这是自打当他的女儿以来,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来自于这个父亲的呵护。   她扭头与在床上歇息的祈天澈目光对上,默契地心照不宣。   “好,继……”   方回头,笑容还未完全收敛,她的身子忽然一晃,也在那一瞬间,她清晰的感觉到灵魂和身体区分了,正在挣扎着要脱离。   可奇怪的是,当她扶住桌子时,又没事了。   那一瞬间发生的怪事仿佛只是幻象。   “燕儿!”   “姐!”   “娘娘!”   在摇晃的那一刻,她听到来自于肖晋南等人着急的声音,当然,也听到一声虚弱的担忧。   所以,她恢复正常后,第一时间会过头去,对男人微微一笑,“我没事,可能是累了。”   斐然他们一听,都默契地同意今夜到此为止。   “皇上,娘娘,时辰也不早了,事情也讨论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此告退。”   说完,纷纷退出去。   怀瑾揉揉额,走向祈天澈,“都说别叫‘皇上、娘娘’了,君不君臣不臣的,不伦不类嘛。”   “那是因为这场仗还没结束,因为我们本就是御驾亲征,皇帝皇后坐镇,不更军心大振?”祈天澈朝她伸手,悄悄递给李培盛一个眼神。   李培盛颔首退下。   “你是皇帝,我可不是皇后。”怀瑾笑着把手放到他掌心里,坐到他身边。   祈天澈低头轻轻撩起她的衣袖,抚上那缠了一圈圈白布的手腕,“怀瑾,你这血没什么效用。”   “没效用也得喝,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你里里外外全都是我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怀瑾知道他是因为她方才的眩晕是因为失血过多才导致的。   就算真的没用,她也要试到底,起码,起码有一点点的心理作用不是吗?   “其实,这场仗,你若宣布放弃,没人会怪你的。”他没想到她会坚持。   “半途而废不是我会做的事。”怀瑾也学他,查看他手上差点被秋离枫挑断手筋的伤口,“你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月朗国,我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踏平它!”   “会不会太累?”祈天澈心疼地揉捏她的小手。   怀瑾抬头,嫣然而笑,“没有你,才是累。”   祈天澈将她轻轻拥入怀,只盼时间能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久到,他可以陪她到白发苍苍的那一天。   ※   李培盛箭步赶到楚墨所在的房间,果然看到被勒令尽力替楚墨续命的大夫们纷纷摇头叹息。   “怎么回事?”李培盛上前询问。   “回李公公,楚公子适才一度没了脉息,幸好在吾等施力抢救下,他的脉息又回来了。”其中一人道。   李培盛脸色凝重,爷担心的果然是真的,这楚墨方才险些断气,所以娘娘才会有那般不适的症状。   若再不马上找到天机老人的传人,想办法留下娘娘,只怕真正的肖燕真的要归来了,到时,上哪找娘娘去?   “他还能活多久?”问清楚,也好做心理准备。   几位大夫面面向觎后,摇头长叹。   “顶多也就能撑到明日太阳升起时,李公公,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若不是他们用尽各种办法,甚至连禁药都用上了,此人早已死去。   “你们继续,只要留得住他的魂,哪怕是歪门邪道都行。”李培盛撂下话,匆匆回去禀报。   ……   暮色四合。   一抹白影坐在屋檐琉璃瓦上,对着夕阳余光,手持竹笛,轻轻吹响。   笛音悠扬平静,可听得出吹曲的人心静如水,却不知,细听,可听得出水下的暗涌波动。   “师父。”听到笛音,怀瑾飞身而来,身轻如燕地落在他身后。   笛音停止,秋离枫翩然回身,风吹起他的鬓发,干净的眸平和地望向她。   那一刻,即使他脸上平静如初,眸中温润如水,怀瑾却好像在他转身过来之时,捕捉到了那抹来不及掩去的落寞。   “师父,对不起。”她带着十二万分歉意,对他鞠躬道歉。   “说了不怪你。”秋离枫上前扶起她。   怀瑾抬头,“那你要不要打回我?这样你解气,我也心安。”   “我没生气,你也无需介怀。”他本来就不怪她,只是见她对那人全心全意呵护时,心有点难受而已。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也就是说,实际上我并非你的徒弟,天底下哪有徒弟打伤师父的,所以……”   “你是!”秋离枫斩钉截铁地打断。   心,生平头一次如此慌乱,连能唯一拥有的与她的师徒关系也要就此斩断吗?   于是,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打断了她。   怀瑾怔了怔,有些尴尬地笑道,“可是,我没脸再做你的徒弟。”   “……无妨,我已习惯了。”秋离枫以平和的口吻道。   怀瑾愕住,脑袋溜溜转了转,凑上前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研究他,“师父,你方才是在同我开玩笑对吧?”   这个温如水,淡如茶的男人居然同她开起玩笑,说习惯了她不要脸的样子,明天的太阳是不是会打西边出来啊?   “不是。”秋离枫急切地否认。   “呃,原来在你心中,我真的好不要脸。”一脸受伤的表情。   秋离枫这才知她问的不是前面那一句,忙道,“我以为你说的是,我认定你当徒弟的事。”   怀瑾点点头,“那你方才就是在同我开玩笑咯?”   “……”秋离枫低头不语。   怀瑾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她,好像看到师父的耳朵泛红。   嗯,师父果然不染纤尘,稍稍一逗就招架不住了。      “承蒙师父不嫌,那徒弟我,自当继续将不要脸发扬光大。”有模有样地做了个揖,她笑着飞身而下。   她卷起的余风中好像还飘散着属于她的馨香,以及,她身上因那男人才有的淡淡药香味。   不知道在屋顶待了多久,直到夜幕全黑,秋离枫望着天际上冒出来的星星。   夜观天象,曾是他最不愿学的,但真正到派上用场的时候,那些刻意被他遗忘的东西全都清晰出现在脑海。   天有异象,并排的两颗星,同时陨落。   他想,大约就是今夜到明日破晓之时了。   抬手,轻轻抚上胸口,温润的黑眸中流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突然,一枚暗器突破黑暗而来。   他以指夹住,往四周望了眼,取下上面的字条,而后,纳入掌中,飞身追去。   秋离枫如腾云驾雾般,翩然落在一片树林中,也不急着喊人,只是静心以待。   身后,走出一个带着面具的黑影,他缓缓回头。   “主公要杀的人,你不能救。”那人道,声音略带尖细。   秋离枫没说话,甚至是不屑与他说话。   “主公早知您会这般做,所以让奴才告诉您一声,犯不着用自己的命去换那女人的命,否则,两命换一命。”   素来平静温和的眸乍然威冷,沉洌。   “所以,请您确保那东西一定要在您身上。还有,主公要您办的事也别忘了。”那人说完,躬身后退,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秋离枫闭了闭眸,然后,狠狠一掌击在一棵树上。   树叶纷纷落下,他无奈望天,无奈。   ※   用过晚膳后,怀瑾不知为何,心里隐隐不安,就好像预感今夜会有什么事发生。   更好笑的是,今夜,某个男人像小孩子一样黏着她,非要时时刻刻都看得到她才行,这不,才转过屏风去放衣服,他又喊了。   “怀瑾。”   她失笑,连忙走出屏风,回到他面前,“祈天澈,要不要我把屏风挪走?”   “好。”而他居然一本正经地点头。   怀瑾吐血,笑眯眯地扫了眼他的全身,“你这样子不适合激动吧?”   “我只想看着你。”   怀瑾咬唇,她是不是该赞他难得诚实?   “你确定,不会流鼻血吗?”记得她对他跳钢管舞那次,他好像流鼻血了?这次,她当着他的面表演美人出浴,他确定扛得住?   “不会。”还是一本正经的,就连在他失去往日神采的眼中也看不到半点戏谑。   可是,他乐意,她不乐意啊。   他躺在床上看她沐浴,怎么想都觉得怪,虽然两人早已滚过无数次了。   “祈天澈,这样望梅止渴不利于你。”怀瑾苦口婆心地劝。   “嗯,我明白你的暗示,我也想,可是我眼下不行。”病态到苍白的脸色,口吻却是昔日怀瑾熟悉的调调,她好想哭。   明明说话都喘,干嘛还要调.戏她!   “唔,要不,让李培盛把浴桶搬到床前来好了。”   噗!   怀瑾直接献上膝盖。   爷,咱能不这么玩吗?   ===   谢谢【lzh0322、zhangliu7004、152xxxx0393】的月票,么么哒( ̄3 ̄)   ☆、祈天澈,你就吃定我了是吧   爷,咱能不这么玩吗?   别人是床前明月光,她是床前洗香香。   求别逗!   再看他那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表情,而且敛眉思索,好像真的是在考虑其实施性痢。   怀瑾吓尿,连忙站起身,一溜烟过去推走屏风。   比起床前洗香香,她宁可如他所愿,让他远距离欣赏。   只是,都这样了,还辣么有性致,真的好吗?   “祈天澈,我真的脱了喔。”怀瑾取下小挎包,手摸上衣带,再三确定他的‘兴致’。   饶是她再怎么胆大包天、百无禁忌,但是,要她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表演洗白白,真的超别扭的。   祈天澈定定地看向她,忽然,风打窗户,摇晃的咿呀作响。   他看向窗外,也许是身子的不济,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他莫名地感到今夜的风吹得有些不寻常。   “这刮的什么风,那么大。”怀瑾怕他受凉,赶紧上前把窗关上。   正要回去继续洗澡,他忽然出声,“怀瑾,今夜不洗了吧。”   呃,不洗?   虽说古代的空气比较好,到处枝繁叶茂,夏天也没现代那么热,但是要她一天不洗澡简直会要她的命,他又不是不知道,她,一是忍受不了饿肚子,二是忍受不了自己身上不清爽,所以即使在边关,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人给她弄水洗澡,或者到附近找泉池畅游一番。   水都打来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她脱.光光入浴,他却突然要她不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大爷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大姨妈来!   嗯,好像挺贴切的。   “你的手有伤。”祈天澈朝她伸出手,每一次出声都很喘。   怀瑾松了口气,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没事,我一只手可以。”顶多不能左搓搓,右搓搓。   “可是,我想抱你。”   怀瑾讶然,他今夜好像真的诚实过头了呢,想看她就说,想抱她也直说,而且,为嘛她怎么听都像是在撒娇?   祈天澈跟她撒娇耶!   乐呵呵地把小手放到他掌心里,走上前寻了个最佳位置偎进他怀里,乖乖让他抱。   祈天澈将她揽在怀中,毒入骨髓的他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他俯首看着嘴角弯弯的样子,瘦了,也憔悴了。   对她的心疼,无以复加。   “怀瑾……”   “嗯?”怀瑾抬头回应。   “若我留不住,你没……”还没说完就被软软的唇轻轻封住。   他的小东西不悦地瞪他,“你要与天争只为留住我,那我也要与天争留住你!若留不住,我亲自领兵踏平月朗国,同时也灭了这劳什子的朔夜国!我要让那些亡魂把阴遭地府挤爆,把你放回来。”   外面的阴风好像更重了。   祈天澈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容颜,细细描绘,眸光缱绻。   也许,在不懂她的人听来只当是狂妄笑话,但他听来,不是。   她真的会那样做,毁了这天下的两大国,然后天下大乱,强者争霸,到时候,哪不是亡魂?   若说他为她入了魔,她又何尝不是?   他与她,就好比是彼此的禁锢,一旦没了谁,就等于挣脱了枷锁,危害人间。   所以啊,他们合该属于彼此。   “听我说,嗯?”再不说,他怕来不及了。   她的血有点药效是没错,但治标不治本,他已经感觉到来自阴间的气息了。   “不听!”怀瑾固执地吻住他。   他配合着,万般柔情地上下吮了吮,充满疼爱的那种,不含半点情.欲。   等到她松懈了,他才轻轻拉开距离,“若我留……”   怀瑾忽然从他怀里起开,转身不理他。   “怀瑾,转过身来   !”祈天澈板起脸,声音虽虚弱,却也是不容拒绝。   怀瑾坚决不,谁要听他交代遗言!   “好,你不转过来,那我自个站到你面前。”话落,掀开盖在腿上的薄被,作势要下榻。   “祈天澈,你就吃定我了是吧!”她回头,看到他的举动,又气又急地按住他。   这男人总是懂得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对付她,偏偏他的每一套她都吃。   看到她眼圈发红,祈天澈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他最见不得她伤心难过,那比自己流血还疼。   几不可闻的一叹,伸手拉她过来坐下,从后圈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纤瘦的肩膀上。   “若我留不住,你没回去,你就带着孩子跟李培盛走……”   很好,这一次,怀里的女人再也没有打断,只是低着头把玩手里的新宠。   “李培盛虽是仆,但也是亲人。我的家人自然也是他的,他会代我守……”   “闭嘴!”忍无可忍,怀瑾猛然抬头喝止。   祈天澈微微挑眉。   “是不是我的血还压制不住你体内的毒,你预感自己活不到明天?好,如果能救你,我哪怕流光血也没事。”说着,她右手手腕翻转。   “别!”祈天澈连忙抬手压住,无神的黑眸尽是无奈,“我不说了,嗯?”   怀瑾满心酸涩,她收起弯刃,轻轻窝进他怀里,“不许再跟我交代遗言!因为我们不需要!”   “……好。”反正他已经交代好李培盛了。   “不许轻言说死,我不准!”   “……好。”奈何,生死不由人。   ……   房门外,听着房里传来的霸道的谈话,明明是名副其实的妻管严戏码,但此时此刻,他们笑不出来,真的笑不出来。   “真的没办法了吗?”柳云修问。   “除非,璎珞姑娘马上出现,可惜,璎珞姑娘并没有回京城。”李培盛攥拳,百般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斐然脸色黯然。   明了她要断得干干净净,不愿再见到他,他都已经自动请缨带兵离营,负责半路埋伏了,她为何还要走?   总是时不时一脸病态的她,又没带当归在身边,只身一人能上哪儿去?   “我去找大夫。”撂下话,他旋身而去。   其实,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去附近找她。   他心里还是隐隐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她独自离开是为了来找他,虽说,这个想法很可笑,也很自欺欺人。   李培盛想叫住他,因为全城的大夫,包括附近城镇的都被他们抓来了,无一不说他的爷已经毒入骨髓,华佗在世也难救。无一不说原本最多尚能活五日的楚墨,减到三日,再到见不到明日太阳。   尽管,手里也不知杀了多少人,但他们头一次真正去领略何为生死瞬息万变。   门外,脚步纷沓而来。   “咱们这座城被江湖人士包围了!”还不明真相的肖晋南粗声粗吼。   柳云修和肖媛默契地相视一眼,上前架着他就走。   眼下天大的事都不能打扰里面那眼看就要生离死别的小两口。   肖晋南的声音很大,屋里的怀瑾和祈天澈多听到了。   “咱们这叫不叫坐困愁城?”怀瑾昂头同他说笑,他的眼睛好像越来越睁不开了。   心,是无比的慌。   她的血最大的作用也只能到此了是吗?   “怕吗?”祈天澈轻抚着她的发,想与她多说些话的,只是,好累。   “当然怕啊,江湖人整日打打杀杀的,又不讲什么谋略,一掌就能将我这个内力浅薄的人震得七零八碎。所以,你得保护我!”说着,怀瑾很依赖地抱紧他的手臂。   “那是自然。”他笑,目光落在她手心里的东西,“嫌弃?”   怀瑾怔了下,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掌心里的腰佩,甜甜一笑,举到他眼前,   “说!这上面刻着的女人是谁?为什么她能住在你心里,你的脑海里!”   祈天澈无力地勾唇,张开手掌心。   怀瑾把腰佩给他,一副要算账的凶悍表情。   “上次看到你大哥把你嫂子的木雕像交给你的时候,你满脸的渴望。”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轮廓。   “哪有!你看错了!”怀瑾矢口否认。   的确,她当时看到憨直的肖默那么简单直接地表达对妻子的爱,她就羡慕。   尽管,她见过很多奇珍异宝,但对她来说,世上最珍贵的是饱含爱的东西,那才是无价之宝。   “嗯,那我给错人了。”祈天澈掌心收起,一只小手迅速插了进来,他似是早料到她会如此,勾唇,连同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货物既出,概不退还!给我!”怀瑾使劲去扳他的手指。   “这上面雕的又不是你,你要来作甚。”这小东西真是永远的口不对心。   “将它戴在身上,也好记住,有这么个女人牢牢占了这里!”小手指指着他的心口,心里甜如蜜。   “嗯,那个女人这辈子都住在这里面了。”祈天澈坦然承认。   他松开手,拿起她的手指头去点掌心里的小人偶,“瞧这小鼻子小眼睛的,看就知道爱记仇。”   哪有!明明眼睛很大,鼻子小而挺。   “这小嘴笑起来甜甜的,撒起泼来可不得了。”真正的她果然如他想的那样明媚,若真要比起来,确实比肖燕这副皮囊稍胜一筹。   娇而不艳,美而不媚,俏生生的,好动人。   怀瑾脸冒黑线,鼓起双颊瞪他。   会不会说话!   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说她撒泼的好么!   没错,这两指大的小木偶人就是她本尊,真真正正的本尊!就连衣服款式都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除了姿势稍稍涨了些,嗯,就是所谓的优雅风韵。   所以,当时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完全惊呆了,感动到哭。   明明记得他只看了一次,顶多也就多看了几眼而已,怎么就刻得这么像,这么传神?   冰宫里那尊冰雕之所以雕得栩栩如生是因为他认识她很久,那轮廓已经深深在他的脑海里。   这尊散发着木香的小人偶,又是那么小,他却雕得如此精致,甚至把她的眼里流露出来的幸福也刻出来了。   那日,因为是生日派对,她穿着削肩小洋裙,踩着小高跟,头上刚好盘了个俏皮又不失高贵的发髻,却没想到,如今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这两指宽的木头上。   嗯,她家男人就是传说中的全能男神!   “有敢撒泼的娘子才好,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你也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你娘子。”怀瑾自夸自卖。   祈天澈暗笑。   的确,娶一个像她这样的,比娶一个弱不禁风,出趟门都担心随时会被地痞流.氓欺负的女人好太多了。   她?   估计地痞流.氓只会被她欺负到尿裤子的份。   “这美人你是啥时候雕的?”她记得他很忙,很忙的,比杜甫还忙。   祈天澈没告诉她,是趁她睡得跟头小猪似的时候雕的。   尤其是方和好如初的那几日,她就像是紧绷了很久的弦,一下子彻底放松后,便要睡个底朝天,势要将那些个失眠的夜里都给补回来似的。   每每她一趴在他腿上睡着,或者在他身边睡了后,他就叫李培盛取来工具,在雕刻中静静地陪她午睡。   “来,我给你系上。”他拿着腰佩,低头,着手。   若他不在了,有这小玩意儿代替他陪着她也好。   算他私心吧,不想她把自己遗忘了。   “不要!”怀瑾伸手阻止。   他不解地看她。   “等你好了,再让你帮我系!”怀瑾趁他失神当口,一把抢回腰佩,小人偶下的铃铛叮铃响,细细的,脆脆的,好悦耳。   祈天澈无奈苦笑,精明的小东西,分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逼他活下来不可。   她说他吃定她了,她又何尝不是吃定了他?   “祈天澈,说,好。”怀瑾索取承诺。   “好。”祈天澈毫不犹豫地答应她,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再好不过。   “嗯哼,我这是不是农奴翻身把歌唱?”怀瑾小得意地动手指去拨动腰佩上的小铃铛。   小人偶是精雕的,由她多年的鉴赏阅历来看,木头也非同一般,小铃铛想必也是天下无双,就连点缀的流苏都很独特,软软滑滑的,风一起,随着小铃铛摆动。   这男人明明不在皇家了,江湖令也大方送人了,怎么还这么有本事?   “原来一直受欺压的不是我。”男人揉了揉额,其实是真的想倒下了。   怀瑾气,她就没见过病人还这么能调.戏人的。   两人笑着闹着,不知不觉,已是月照冲天,原本打好的洗澡水也早已凉透。   突然的,外面风声大作,即使门窗都关了,风拍打在窗上,还是很瘆人。   怀瑾莫名地瑟缩了下,偎进祈天澈怀里,“好冷。”   原本以为自己真的撑到极限的祈天澈倏地来了神,张手抱紧她,用仅剩的全部力气。   她说冷,这很不寻常。   明明快到六月天了,明明她最怕热。   他所担心的,还是要发生了吗?   感受到的阴风越来越重,很诡异,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幽幽看向外面,透着门。   那人,会来吗?   咚咚咚——   忽然,房门被急促地敲响。   “爷……”   外面传来李培盛压低的,颤抖的声音。   他心下一个激灵,忙叫醒怀里的人儿,“怀瑾……”   “嗯……”怀瑾从他怀里抬头。   祈天澈看到那双前一刻还精神明亮的眼眸,此刻竟开始游离。   “爷,时候差不多了。”李培盛满心不忍地告知,因为楚墨已经在垂死边缘了。   “怀瑾,睁开眼,看着我?”祈天澈将她拉近,捏起她的脸。   “唔,我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啊。”怀瑾不懂他干嘛这么说,也不懂自己为嘛忽然感觉有些头重脚轻,也有点儿冷,就好像是身体不随自己支配了。   “那就同我说话。”祈天澈用力摇她。   他一定得让她清醒,虽然这是个蠢方法,但眼下除了这样,他真的别无他法,完全的束手无策。   “说什么?”被他一摇,怀瑾感觉好了些。   “说你那里的事,你从未同我说过你那个世界,都是我从花无阙嘴里听到的,这一次,还有以后,我都要听你亲口同我分享。”   一连串下来,祈天澈似乎也耗尽了力气,但他不能倒下,在天明之前,不能。   “我那里啊,有高楼大厦,有四个轮子的车子,有像风筝一样的飞机……奇怪,祈天澈,怎么我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祈天澈脸色丕变,连忙轻拍她的脸,“怀瑾……怀瑾……”   “疼……”   唤了许久,怀里的人儿拧眉,瞪他。   还好,还知道瞪人!   祈天澈松了一口气,这般折腾下来,他都被吓得精神了许多。   看来他真是伤糊涂了,居然让她回忆那个世界的事,若不是她说犹如身临其境,估计说着说着就回去了。   “怀瑾,同我说你在外面那两年是怎么过的,我想知道。”回忆与孩子的点点滴滴,她总不会还狠得下心跑回去吧。   “唔,祈天澈,你不困吗?我好困?”怀瑾哈欠连连地问,下一刻就被男人摇醒。   “痛得睡不着,想听你说话。”他连苦肉计也不惜用上了。   闻言,怀瑾恍如被针   扎,甩了甩头,动手拍拍小脸,让自己清醒了许多。   满脸忧心地看他,“哪儿疼?再喝点血是不是会好些?”   他的脸色,好像越来越白了,接近死白的那种。   “你同我说话就不疼了。”祈天澈道。   “真的吗?那我说。”   怀瑾已经没心思再去想他今夜的古怪了,只一心顾念他的疼痛,于是,开始很认真很认真地讲起在外面的那两年。   但是,很快,怀瑾就发现男人听得心不在焉,总是时不时地看向窗外,似是在等谁来。   她停下来,也带着疑惑看向外边……   ☆、有点儿冷,你让我窝窝   今夜的风有些不寻常,今夜的气氛也有些诡异,尤其,今夜的狗好像也早打好了商量,入夜没多久就开始不停歇地吠。   不知道劈风在的话,不会叫的它是不是也会用它己的方式跟着闹腾岑?   她不知道劈风突然跑掉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不该阻止,狗也有狗的思想,狗也有狗独特的表示哀伤的方式。   她坚信,它会回来的。   “祈天澈,你在看什么?”她回神,奇怪地问,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欢。   怎么好像越来越冷。   “我在听你说。”祈天澈回神道。   “有点儿冷,你让我窝窝。”怀瑾已经没精神跟他争辩,试图赖进他怀里,却又被他推开,好几次都这样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吝啬了,方才还说抱她呢。   “乖,再坚持一会儿就不冷了。”祈天澈硬下心道,只有让她冷,她才能多保持一份清醒。   “不管!先抱了再说!”怀瑾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寻求温暖。   “嘶……”   一声因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让她再度强行打起精神,起身要扯过他身上的被子盖。   叮铃——   拿在手里的腰佩落地,怀瑾弯腰去捡,可是,诡异的是,她弯腰了,手却怎么也够不着地上的腰佩,就这样僵在半空,无法支配。   她甚至,好像看到自己的手脱离了肉身,透明地随着她大脑的支配移动,那只透明的手够得着腰佩,却是抓了个空。   她惊骇瞠目,猛地直起身,奇怪的是,这次,手又收得回来了。   “怎么了?”祈天澈伸手把她转过身来。   怀瑾急忙将手背到身后,强颜欢笑地摇头,“没事啊,你送我的女人,掉了。”   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状况本来就不好的他再为她操心。   祈天澈很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这小傻瓜,他今夜之所以一直撑着不敢闭眼,视线半点都离不开她,怕的就是这样。   亏得她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为他好。   “别捡了,过来陪我。”他朝她伸手。   怀瑾低头看了眼还在地上的腰佩,她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去捡了,怕刚才那种诡异的画面又发生。   也不敢把手放到他掌心里,怕是一只透明的爪子。   小小步地移动到他身边,迟迟不敢坐下。   他用无神的黑眸表示不满,坚持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她便软了心,正要坐下。   突然,一抹寒光掠过眼前。   怀瑾警觉,一下子精神抖擞,站起身护在床前。   “有刺客!”   她朝外喊,怕自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对付不了外面的黑影,保护不了祈天澈。   而她话音才落,一枚暗器破窗而入,怀瑾伸手拔出挂在床前剑架上的宝剑,几个翻转,将暗器挡下,随着暗器而来的内力将她震得倒退两步。   她回头不放心地看了眼祈天澈,提剑飞身追了出去。   经她刚才那一喊,附近的精卫会马上赶到,他不会有事。   她选择追出去是因为怕自己在他面前现出原形,没法护他。   “怀瑾……”   祈天澈心慌地伸手叫她,可惜,虚弱的声音已喊不回那抹身影。   李培盛被他派去紧盯着楚墨的生死了,他不想她离开自己半步,就怕她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回来。   他掀开腿上的薄被,拼尽全力撑起身子下榻。   该死的!他养的那些影卫呢?都干嘛吃的!   ……   怀瑾追出门外,那人眨眼就不见。   就在她急着回去保护祈天澈时,才转身,一股厉风袭来。   她赫然回身,胸口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掌,她浑身一麻,单膝跪在地上,   吃痛的捂住胸口。   抬头,目光追寻那刺客的藏身之处,可那刺客却在眨眼间不见了人影。   那人,到底是谁?   他的轻功好熟悉。   突然,眼前一花,整个人好像两边拉扯,有什么东西在极力挣脱着,要离开躯体。   那一刻,怀瑾整个大脑完全空白,唯一想到的就是,楚墨可能已经到极限了。   然而,在她完全没法控制,以为自己真的要魂离的时候,肖媛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   很快的,她的大脑也渐渐恢复了转动,这场身体与灵魂的拉锯战也在慢慢减弱。   “姐,你没事吧?”肖媛和柳云修带人赶到。   柳云修看了怀瑾一眼,留下肖媛,自己带人去追刺客。   此刻的怀瑾,无力地跪在地上,手持宝剑撑地,额上渗出一层层薄汗。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们,一双圆亮的美眸也渐渐变得清明。   “姐?”肖媛不安地又喊。   她从柳云修那里得知了真相,这个强大而古怪,且能让她心服口服喊‘姐姐’的女子并非真正的肖燕,而是借尸还魂,真正的肖燕是楚墨。   她征战多年,死在她剑下的不知有多少,性子又偏冷,初听到的时候只是诧异了些,却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只知道,能让她心甘情愿喊声‘姐’的是这个叫怀瑾的女子。   此时此刻,对上这双有些迷茫的双眼,她开始害怕,眼前这个‘姐’已非她想要的那个‘姐’。   “不好了!楚墨断气了!”李培盛的身影穿梭在回廊里,噩耗般的声音传来。   砰!   房门口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肖媛抬头看去,不禁吃惊。   是原本也要奄奄一息,已下不来床的祈天澈。   “怀瑾……”   声如蚊呐,仿佛在用最后一丝力气呼唤,他摔在门槛上,对怀瑾伸手。   李培盛刚好赶到,见到肖媛的神情后,他不忍地闭上眼,不愿相信事情真的发生了。   肖媛紧抿着唇,不忍告诉祈天澈,这个‘肖燕’已经不是他们想要留住的那个‘肖燕’了。   然而,就在大家悲痛的尝试着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娇喝响起。   “祈天澈,你力气很多吗!”   李培盛和肖媛陡然瞠目,紧盯着那个突然转身扑过去扶起祈天澈的女人,然后,不敢置信地揉眼睛。   这个,真的是爷的怀瑾?那个嚣张到不行不行的女人?   祈天澈望进她满是焦心的眼,就知道是她无疑。   “说好了要保护你的。”他用力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寻到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里。   楚墨断气了,她还在,真好。   而且,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了。   是因为那个刺客吗?   因为那个刺客的出现让她彻底清醒,为了保护他而清醒?   “等你好了就让你保护,我会在旁边找地纳凉。”怀瑾没好气地说,动手扶起他。   就在这时,一块玉佩从她怀里掉出来,落在祈天澈怀里,两人皆是一愣。   “祈天澈,你什么时候放我怀里的?”怀瑾暂时让祈天澈背靠门槛,盯着他已经拿在手里的玉佩,认定是他偷偷放到她怀里的。   也只有他能这么亲近她,而她也只有对他的亲近毫无防备。   祈天澈低头审视玉佩,玉佩透着一股冰凉之意,上面刻着阴阳两极,他眸色幽深,再看与刺客交手后突然变回身心合一的怀瑾,顿时明白了。   他一直在等的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而来。   身为暗王的他,曾听过前一任暗王、也就是他的师父说过,上古流传下来一块锁魂玉,戴在胸口可达到锁魂的作用,哪怕你死了,勾魂使者也勾不走你的魂。   倘若秋离枫真是天机老人的传人,这一块应该就是   世人以为的只是传说的锁魂玉了。   有了它,连天都拿她没办法,她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祈天澈的心里悬了一整夜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来,我给你戴上。”   既然秋离枫选择以此方法相助,应是不想让她知晓。   怀瑾不疑有他,低头让他往自己脖子里套。   反正只要是他送的,都好。   祈天澈看到坠在她心口的锁魂玉,很满意,又细心地帮她把玉塞到衣服里,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一放心后,整个人就像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突然泄了,整个人软在她怀里。   放下心来后,才重新感受到体内翻搅般的痛,就像火在烧,像有人拿刀剁碎他的肚肠,比过去万针穿心的绞痛还要难以忍受。   楚墨走了,他也差不多了吧。   凭着一股意念醒来,能撑到而今已是奇迹。   “祈天澈,我扶你进去。”怀瑾说着,正要扶起他。   蓦然,狂风大作,刮得人睁不开眼。   肖媛和李培盛连站都站不稳,踉跄撞上墙壁,只能勉强扶着堪堪站稳。   怀瑾亦是寸步难行,她只能暂时用自己纤细的身躯为他挡去厉风。   祈天澈用力睁着眼,贪婪的想看她最后一眼。   突然,他的瞳孔放大,像是见了鬼似的。   怀瑾不解他突如其来的反应为何,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头顶,她也不由得跟着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祈天澈的视线缓缓回到她身上,紧张兮兮地喊,“怀瑾?”   “是我啊!你怎么了?”怀瑾肯定地回应他,皱起一双眉头。   祈天澈快要吓出来的心恢复平静,又抬头看了眼漂浮在她头顶上的东西。   “祈天澈,你在看什么?”怀瑾又跟他抬头看了眼,不解地问。   祈天澈诧异,“你,看不到?”   怀瑾摇头,除了黑麻麻的一片,还能看到什么吗?   祈天澈顿时将她搂到怀里,“没什么。”   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个人看到,看到另一个‘她’。   所以,他才会那般恐惧,以为她最终还是没能以肖燕的身份永远存活下来。   原来,那个漂浮物不是她。   传言,人之将死,会看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所以,他真的也是时候了。   “噗!”   一口乌黑的血从他嘴里喷出,吓坏了所有人。   “爷!”李培盛立即冲到他身边。   怀瑾慌得六神无主,呆呆地看着他吐的黑血。   他说,吐出黑血就表示他的情况有所好转,可是,明明越黑就越严重!   “祈天澈,快,喝我的血!”她动手扯去腕上的白布,却被他冰凉的大手摇摇晃晃地压下,仿佛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阻止她。   他用已经开始游离的眼睛看着她,很吃力,很吃力的,断断续续的说,“怀瑾,答应我……别让玉佩离身,沐浴……也不能……”   怀瑾只是咬着下唇,猛烈摇头。   她不要,她不要答应他!   一答应他,他就闭上眼睛了,而且她有预感,不会再醒来。   “答应我……”祈天澈又撇了眼她的身后,力气更大。   因为用力过度,连身子都是颤抖的。   他固执的,坚定的等她点头。   怀瑾不肯,泪水盈满眼眶。   “娘娘,奴才求您答应吧,您迟一刻答应,爷就多遭一份罪。”李培盛不忍地劝道。   他刚亲眼目睹楚墨断气,自然知道他家爷也在弥留之际了。   事已至此,他只希望爷走得安心。   感觉得到他的手劲在减弱,她知道自己就要彻底失   去他了,伸手反握住他垂落的手,用力点头。   满眶倔强的泪水随着她的点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   祈天澈抬手接住她滑落的泪,薄唇微微勾起,最后一眼,紧紧胶着于她。   此时,五更天,鸡鸣破晓。   阴风散去,那个一直盘旋在她头顶上始终不愿离去的漂浮物也消失了。   “怀瑾,说好一起到白头的,我终究……负了你。”   说完,他带着放心的笑弧,缓缓闭上了眼睛,接泪珠的手猛地垂落。   “不!!”怀瑾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大声喊,“叫大夫!!”   “娘娘,爷已经……”   “叫大夫!!”怀瑾拒绝任何人碰触祈天澈,固执地要求,满脸的泪痕也掩饰不去她的戾气,就像是失去挚爱,惨遭打击而疯了的样子。   李培盛无奈,只能让人去把所有大夫找来,但愿,大夫的宣告对她来说不是更深的打击。   “启禀皇……”   追刺客回来的柳云修看到眼前这一幕也如遭雷劈,整个人定在当场,不敢相信。   他们都抱着希望,都以为只要撑过这个诡异的夜,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因为他们的疏忽才造成娘娘的危机,而今,娘娘的危机解除了,这皇上也就放心地撒手去了。   李培盛说,他的爷之所以还能醒来,就是因为放不下娘娘,生怕娘娘真要被挤走,做孤魂野鬼,所以才在她的一遍遍呼唤中醒过来。   只是,这一次,任她再怎么肝肠寸断,伤心欲绝,那个男人,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姐,别这样。”看到怀瑾如此,肖媛看不过去,上前劝阻。   “走开!”怀瑾大声喝止,低头对着怀里的男人说话,“祈天澈,我相信你只是累了而已,你睡,我不会让任何人吵你的。”   闻言,所有人都背脊发凉,个个瞪大双目地看着那个已然痴狂的女子。   不!不能这样!   结果不应该是这样,还有一对可爱的孩子等着双亲回去。   李培盛和柳云修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同时靠近。   “娘娘……”   “都退下!”   只是,李培盛才打算引开她的注意力,让柳云修从后将她劈昏,怀瑾却先一步下了命令,更是亮出手上的武器以示决绝。   “娘娘,爷死了!爷已经死了!”李培盛跪在她面前,崩溃地喊,想让她认清事实。   自当年祈天澈执意要救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誓死效忠他,哪怕放弃身为男人的骄傲,他也无怨无悔。   现在,这个他誓死追随的男人死了,他忽然觉得前路没了方向,唯一照亮他的那盏灯,突然熄了,一片黑暗。   “娘娘,您杀了奴才吧!是奴才失职,没有在关键时刻替爷挡刀子。”李培盛磕头恳求。   若这样能让她好受些的话。   “滚!”怀瑾只是冷冷吐出一个字眼,收起武器,失魂落魄的抱着祈天澈不放。   这时,一干大夫受了传召,匆匆赶来。   这次,怀瑾倒是很配合地让大夫给祈天澈把脉。   一个个大夫轮流着把完脉后,皆是头一个表情,惋惜地摇头,表示他没得救了。   很快就轮到最后一个大夫,柳云修忽然伸手拦下他,在他耳畔悄悄耳语。   大夫怔了下,点头,上前把脉,其实这脉再把也是多余。   作为最后一个,他战战兢兢地跪下,颤声禀报,“启禀娘娘,皇上宾天了。”   “他没有!”怀瑾坚持否认。   那大夫与柳云修交替了个眼神,从袖中划出一支银针,瞄准某个穴位刺去。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怀瑾眼眸一凛,手腕翻转间,腕上的武器已经削断了大夫刺来的   银针。   云发飞扬,面如罗刹,双目泛着骇人的杀意。   大夫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怀瑾收起武器,恍恍惚惚地低下头去,轻抚着男人的墨发,方才的煞气仿佛不曾出现过。   这根本就是入魔的征兆!   没辙了,肖媛赶紧去找来肖晋南。   本来亲自带兵守城门,以防那些江湖人士夜袭的肖晋南一听到这消息,开始还不信,直到听到向来寡言少语的女儿对他讲了来龙去脉,他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见好不容易让他骄傲的女儿变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铁硬的心也忍不住为之抽疼。   “燕儿,把皇上交给爹可好?”他上前蹲下身诱哄,连声音都不敢太大。   ===   唉!老人家记性真的不好,本来昨儿想留个祝福的,结果戳了发表后才记起,大家端午节快乐哈(~ ̄▽ ̄~)   ☆、也许你们的皇上还有得救   “……”怀瑾置若罔闻,仿佛所有人都被她摒弃在世界之外。   肖晋南见此,更为着急,拿出严父那一套,“我是你爹,我要你把皇上交给我!”   “……”怀瑾依然毫无反应。   肖晋南急了,“媛儿,把你姐带回房!欢”   肖媛闻言,幽幽看向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断气的男子不放的怀瑾,又看向父亲不得已而为之的表情,点点头,上前。   然而,方靠近,本毫无反应的女子倏然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血色,苍白如霜,清冷的眼里满是骇人的戾气。   “你们心里清楚,我不是。”冷冷地抛出这么一句话,她的视线又回到怀里的男子身上。   肖晋南浑身一震,面容僵硬,拳头也渐渐握紧。   是的,昨夜用过晚膳后,这个女儿单独见了他……   “爹,不,也许我不应该这么喊了。”她难得贴心地替他倒了杯茶。   “你说什么胡话!”他不悦地喝道。   “你该知道楚墨就要死了。”   “那小子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反正带着他也是个累赘,毫无利用价值!”   “之所以一直带着他,不是因为他对这场仗的价值,而是对我。”   “对你?”   “没错,对我。”她做了个深呼吸,才对他和盘托出,“我并非你女儿肖燕,我借尸还魂而来,你真正的女儿已经附身在楚墨身上。”   “胡说!荒谬!”他拍案而起。   “一点儿也不荒唐!我之所以一直没杀他是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可以让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占据这个身体的契机,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就遇害了。”   “燕儿,你是不是做着梦呢?”他仍是不愿相信。   她轻轻一笑,“可你不能否认我跟你印象中的女儿差太远了不是吗?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就杀了楚墨的,毕竟,若让你们知道,那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谁会不保自己的亲生女儿呢是吧。现在好了,有人替我动手了。”   “燕儿,你是骗爹的吧?爹是不是哪儿惹你不痛快了,你说句话,别这么整爹啊。”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迫切地求她告知,这不是真的。   他好不容易引以为傲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儿,而他的亲生女儿竟然变成了一个男人?还是敌国太子?   这叫他没法接受,坚决没法接受!   若真是那样,他的女儿成为敌国太子,简直就是对肖家的侮辱!   “你们父子三人被困于死亡峡谷之时,是楚墨自己找上门来要求配合营救你们的。月朗国第一次攻城时,也是他配合我服下毒药,让我们挟持他免了一场战,我们也才有了重整旗鼓的机会。”   “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他恍惚地松了手,依然拒绝相信。   “我已经告诉你了,大夫都说他熬不过今夜,你自己看着办吧。”她不再多说,转身欲走。   “他死了,你会如何?”他在她身后问。   她遥望了下外边越来越暗的天色,叹息,“天知道。”   然后,迈步离开。   犹豫再三,他还是去见了楚墨。   躺在床上的楚墨全身上下都扎着银针,已经奄奄一息,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全都靠大夫们施力让他一息尚存。   早有吩咐下来,肖晋南若来的话就让他们独处,于是,即便担心楚墨随时会断气,李培盛也不得不先让所有大夫出去。   李培盛没走,因为他必须得盯着不让楚墨就这样悄声无息的断气了。   只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站在床前的肖晋南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看着意识不清的楚墨。   起初,李培盛担心他是顾虑自己在这,不好意思表达内心,正要考虑退下之时,肖晋南却握紧拳头,挣扎了下,终于出声。   “来生,有缘再为家人!”   昏迷中的楚墨身子突然激动地颤了下。   她听到了,听到那个人的声音,虽然这个父亲打小就让她很畏惧,也从未抱过她,但是她记得他的声音   。   他会那般说是因为知道了一切?那个叫怀瑾的告诉他们了?   可是,他最后却是选择放弃她?   不甘!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这些人一直在用各种针刺她,让她求死都不能!   李培盛见此情况,连忙叫外面的大夫都进来,七八个大夫手忙脚乱的诊断,施针。   ……   肖晋南回想起昨夜的事,他看完楚墨后,就传来有江湖人士围城的消息,他便带兵出去守城了,没想到再回来看到的还是生离死别的画面。   他看向怀瑾,坚定地说,“你是!你是我肖家的女儿肖燕!是我肖晋南的女儿!”   怀瑾面无表情的脸总算有了一丝愕然,也只是一闪而过。   “对!姐,你是肖家的嫡女,是我的姐姐!”肖媛也坚定地认可她。   怀瑾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道,“不管怎么说,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他没死。”   祈天澈只是累了,他还会醒来的!   他吃了九转还魂丹,他还喝了她的血。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一定舍不下她和孩子。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像之前那样醒来。   肖晋南和肖媛几人面面相觑,完全拿她没办法了。   明明杀人不眨眼,明明有着过人的胆魄,可是一旦对象换成是祈天澈,她就变得自欺欺人了。   “娘娘,那先把皇上抬进屋去可好?皇上会冷的。”李培盛小心翼翼地提议。   怀瑾更加抱紧祈天澈,“他不会,因为有我。”   所有人都没辙了,想敲昏她,她却防得紧。   李培盛忽然想起一个人,“对了,秋离枫是娘娘的师父,找他来试试,兴许能劝得动娘娘。”   “他不在。”柳云修道。   “不在?”   “是,我追刺客的时候追丢了,盘查时,发现秋离枫和他的贴身护卫已走。”   李培盛顿觉无望,连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人也走了。   “还有……”柳云修撇了眼完全封闭自己的怀瑾,脸色凝重地道,“月朗帝被人劫走了。”   “什么?”肖晋南扯大嗓门。   “我怀疑,是秋离枫主仆俩将人救走的。”柳云修道。   “即便是那小子把人带走的,他又如何出得了城?我刚从城门回来,可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出城。”肖晋南肯定地道。   “也许你恰巧没看到。娘娘亲自领的人入城,要出城的话你觉得城门官兵还会查吗?”   当然不会!   因为他新任的这个女儿,护短也是出了名的,动了她的人,或者让她不爽了,她可以让你去修城门,洗茅厕。   就说他一路提携的那个副将吧,现在已经被贬去擦兵器了,洗马棚了。   “此事,暂且搁下吧。”柳云修望向怀瑾他们。   这场仗本就是因为有他们才打得成,而今一个死了,一个……痴了,再打下去又有何意义?   他和斐然之所以辞官前来追随,是因为那个男人值得他们追随,可以让他们一展抱负,当然,这种抱负不是非要有个结果才算。   肖媛看到一向坚毅的男子竟也湿了眼眶,不由得讶异。   “你没事吧?”冷冰冰的语调却饱含关心。   “其实,我之所以入宫是为了皇太孙。”柳云修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来往事。   “我父亲是禁军前任统领,因为无视太子.党的几次拉拢暗示,皇贵妃自然想要除掉他好安插自己的人。那夜,父亲像以往一样带着禁军巡视皇宫,却大意被皇贵妃陷害,想污蔑他与皇上的女人有染。我父亲当时误食迷烟,以为自己逃不过一劫之时,是当时仅八岁的皇太孙突然出现,并且急中生智拔剑伤了我父亲,然后声称有刺客,因迷烟昏迷也成了被刺客重伤昏迷。自然,我父亲非但无罪反有功。”   “后来,父亲却打   消了原本想要辞官的念头,毅然回到宫中暗中保护皇太孙,不让太子.党的奸计得逞。自那时候起,我听到父亲说的最多的就是——若非皇太孙,柳家九族早已灭亡。”   “父亲死后,我也想见一见能让父亲押上整个柳氏一族性命去保护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所以我继承了父亲的遗愿,入宫代替父亲继续暗中帮助皇太孙。最开始,我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他值不值得我那样做。”   “后来你看到什么了?”肖媛问。   “我看到一个看似清冷无情,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男子,其实是百般隐忍,如履薄冰的真君子。打自他的身世曝光后,我常常就在想,若是早十年该有多好,不是皇家子嗣的他又何须承受那么多,最后身世一朝得解,朝廷又是如何待他的?”   感觉到他的愤愤不平,肖媛轻轻握住他的手。   柳云修低头,为她这难得的主动感到意外。收起惆怅,就她意图抽手以前很机智地将她的小手牢牢握住。   要冷情冷性的她这般示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柳云修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怀瑾的耳中了,她目光温柔地俯视怀里‘沉睡’的男子,葱白小指抚着他的鬓发,勾唇浅笑。   祈天澈,你能耐啊!不止勾搭李培盛这个太监也就算了,连柳云修都对你死心塌地。   祸害!真正祸国殃民的人是你才对!   难怪当年在宫里,她总觉得柳云修偏向他们,原来他根本就是祈天澈的人!   这两个大男人装不熟装得还真像!   柳云修和李培盛等人看到怀瑾温柔浅笑的模样,不由得更担心,连后背都感到阵阵发凉。   就这样,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   怀瑾始终紧紧抱着祈天澈,也不愿进门,也不愿喝水,一刻都没松手,好像生怕一松手怀里的男人就被人夺走了似的。   柳云修和李培盛交换了个眼色,两人到一边去交谈。   ※   走了大半百姓的城,即使是大白天也显得有些空荡寂寥。   整整找了一夜的斐然最终一无所获,他难得的买醉,提了一壶酒,醉醺醺地走出酒馆。   他找不到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找不到她。   若非当初知她要来边关,他不跟来多好,如此,她就不会为了避他而远走他方,她不走,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不!应该说,若他不来,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他合该是一个人,生,是一个人,死,也是一个人。   天已大亮,城里少之又少的百姓已经开始赶集,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城门。   只见城门外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正对着什么指指点点。   “这女人拉着一只死狗进城作甚?瞧那脏的。”   “你瞧那只狗的腿绑着布呢,是断了吧?”   “瞧那奄奄一息的,应该离死不远了,可别带什么病入城传染给咱们才好。”   “最好是那些官兵不让他们入城,瞧那女人脸色差的,也是个病秧子。”   ……   向来连闲事都懒得扫一眼的斐然,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   “duang!duang!”   丧钟传来,斐然身子微微一晃,彻底震住了。   “啪啦!”手上的酒坛子应声落地。   这种丧钟只代表一国之君——驾崩!   那个男人,那个他们始终坚称为‘皇上’的男人,死了?   整个街道的人也恍如被定住了,半响,随着士兵的跪地,个个自觉地跪地致哀。   虽然他们是朔夜国的人,但他们自入城以来也没伤过任何一个百姓,百姓求的不过是一个安稳,谁是君又如何?谁对他们好,自然就臣服于谁。   斐然从震惊中回神,走到城门口抢过一匹马,翻身跃上,拉紧缰绳,正要疾奔回去,突然——   “放我进去!也许你们的皇上还有得救!”   那微弱又焦急的声音是——   斐然惊愕地调转马回头看去,这会坐在高头大马上,即使里三层外三层,他也看见了人们口中讨论的女子,正是璎珞!   她状况好像很不好,说话都频频喘息咳嗽,衣裳脏乱,头发凌乱,似乎很久没顾得上打理自己了。   谁能想象得到这是那个永远光鲜亮丽,一副风尘样的璎珞?   “都让开!”他威冷地出声。   顿时,所有人一字排开。   他策马到她身边,在她诧异的眼眸中将她拦腰抱上马,狂奔回去。   “将劈风送回行宫!”   他冷硬的声音在风中飘来。   守门的士兵还未从他掳走人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又被他这一句话给惊呆了。   劈风?   听说娘娘身边跟着一条狗,那条狗就叫劈风,而且娘娘还亲口封了它为狗将军,授予生杀大权。   拉车上这条嘴吐白沫,一身白毛脏成黑毛的狗,就是娘娘身边那条威风凛凛的狗将军——劈风?   完了,这下,他们铁定要去陪副将一块儿擦兵器,刷马棚了。   ※   马在疾奔,斐然望着坐在身前的女子,浓眉微蹙。   “你不是神医吗?为何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两手借着拉扯缰绳悄悄将她彻底禁锢在怀。   “咳咳……”璎珞轻咳几下,待喉咙的不适有所缓解后,才道,“嫌奴家脏就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斐然不语,她总是能曲解他的意思。   看她不适,偏他今日又没带披风,想放慢速度,但有人等不及,兴许,迟一下下,就耽搁了唯一能救回祈天澈的机会。   硬下心来,他圈紧她,加速前进。在经过一摊布匹的时候,丢下一锭银子,弯腰扯来一匹布,水蓝色的布料在马儿疾奔中散开来。   他手臂一扬,遮在她身前,为她挡去疾奔中所产生的疾风。   “赶着救人呢。”璎珞嘀咕埋怨,捂住胸口的双手却是顺从地按住绸布的两边。   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拂了自己的好意,斐然放下心来。   ……   “谁让你们敲丧钟的!谁敲的!给我站出来!”   行宫里,寝房门前,怀瑾大发雷霆。   “娘娘,爷已经宾天了,请娘娘节哀!”李培盛跪地恳求,于是,整个行宫上下都纷纷跟着跪地。   “请娘娘节哀!”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谁说他死了!李培盛,你再说一遍看看!我削了你的嘴!”怀瑾坚持祈天澈没死,她的手缱绻地抚上他的脸,“他的脸还是热的,他没死!”   “娘娘,爷死了!请娘娘让奴才伺候爷……入土为安!”李培盛铿将有力地重复,只希望她能接受这个事实。   “李培盛,你再说,我让人先把你活埋了!”怀瑾阴冷地扫了一眼过去。   “即便娘娘将奴才活埋,奴才也还是要让娘娘接受爷已死的事实!娘娘,您忘了吗?小少爷和小小姐还在京里等您回去,您不能这样!”   “我当然没忘,当然也会回去!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我们说好了下个月十五要给宝宝贝贝过生辰,取名字的。”怀瑾的泪吧嗒吧嗒地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她帮他抹去,却怎么也抹不尽。   “祈天澈,宝宝贝贝周岁的时候,你没能陪在他们身边,现在他们两周岁了,你还是要缺席吗?你这个父亲当得很不称职知不知道?”   所有人听到她这般说,不由得跟着潸然泪下。   李培盛更是埋怨老天的不公。   这条情路,他陪着爷一路走来,亲眼目睹他们患难与共,分分离离,小吵小闹……为何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爷将娘娘和孩子放心地交给他安置,他不能再让娘娘这般自残   下去!   “来人,将娘娘拉开!”他狠下心来下令。   ☆、他还活着   影卫们得令,上前强行拿人。   怀瑾抹去泪,回眸,冷光骇人,大有一番反抗到底的坚决。   “娘娘,奴才也是为您好,相信爷也不愿见到您这个样子的。”李培盛苦口婆心地劝道,其余人连连点头附和。   “我说了,他、没、死!”怀瑾一字一顿地重申,“如果你们要动他,好!先踏过我的尸体!橹”   众人倒抽气,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凭娘娘的身手,要从她手里抢东西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抢的是她的挚爱。   难道就要这样任由她自欺下去吗?抱着一具尸首?   他们真的从来没想过,她会为爱疯魔。   “娘娘,我们也是为您好,请您见谅!”柳云修狠了狠心,拱手一揖,飞身上前拿人。   李培盛见此,也挥退影卫,亲自上去。   接着,是肖媛。   肖晋南咬了咬牙,也上了。   怎么也料不到有朝一日得对自己的女儿动手,还是在这个女儿万念俱灰,伤心欲绝之下。   但,她已经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把她拉出来不行。   怀瑾被四人包围着,她缓缓抬头,腾出一只手,原本缠在发上的天蚕丝不知何时改而缠在袖腕上。   手腕翻转,天蚕丝已在手,阳光折射出淡淡光彩,绝不会让人认为那是可以杀人于无痕的武器。   “别逼我!”怀瑾冷冷警告。   “燕儿,是你在逼我们。”肖晋南心疼地道。   “既然如此……”怀瑾冷冷一笑,点点头,就在大家以为她要为此大开杀戒的时候,她换了只手,腕上的玲珑镯闪着寒光,抵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燕儿/娘娘/姐……”   此举,吓坏了柳云修他们,慌忙伸手阻止。   “我不能对你们下手,那就只能对我自己下手,这样,你们也可以同时办两个人的后事了。”怀瑾说着,低头看向怀里的男人。   李培盛和柳云修等人面面相觑,得出一个结论。她的脑子根本比谁都清醒,不然怎会记得不能对他们下手。   那她为何坚信皇上没死?   正在所有人纳闷不解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僵局。   “死没死,让她看看就知道了。”   是消失了一夜的斐然!   所有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去,看到他手上抱着的女人后,恍如看到菩萨现身般。   居然真的被斐然找到了!   可是,太迟了。   “风sao璎!”怀瑾欣喜若狂地喊出声,手上的镯子也连忙收了去。   璎珞从斐然怀里落地,上前蹲下身,对上怀瑾满是希望和恳求的眼神,连忙对祈天澈施救。   璎珞直接忽略把脉、探气息等步骤,拿出一把银针在手,针针齐发,犹如天女散花般,却也一一刺入所需的穴道,最后,她取出一根细如丝的银针,长达三寸有余,素手一番,熟练且精准地刺入他的心脏。   “世间有一种死为假死,我此举是试探能让他起死回生的那口气是否还被封在丹田内。”璎珞强撑着难受的身子娓娓道,看到怀瑾那双眼因为看到希望也恢复光彩,便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其实,人已经死了好几个时辰了,魂魄早已离身,那口气又怎可能还在?   她真的不知道这样做对怀瑾来说是不是更残忍,给了她希望,到最后又叫她失望。   何况……   璎珞低头看向自己正搭在祈天澈脉门上的手,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照路上斐然跟她说的,那毒已经侵蚀他的五脏六腑,就算那口气还在,恐怕也是个活死人。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怀瑾再也没法等下去,急切地追问,“风sao璎,你快帮我告诉他们,他没死!”   即便到这一刻了,她还在自欺。   璎珞缓缓抬头,看向身后同样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一干人等,对上那   一双双死灰复燃的眼睛,她真的不忍。   可是——   她轻轻地放下祈天澈已然开始僵硬的手,回身,万般不忍地对他们道,“对不起。”   甚至,她都不敢去看怀瑾,不敢面对她从希望到绝望的表情。   她知道的,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可怀瑾依然坚信他没死,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做要挟,不让任何人动他的尸首。   而今,她这般说,比杀了她还残忍,但这也是她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风sao璎,你别闹了,我知道我过去老爱整你、耍你,甚至在口头上占你便宜,以后你怎么整我怎么耍我都行,现在,我求你别闹好不好?”怀瑾一把抓过璎珞的双手,脸色白得吓人,却仍自欺地扯唇干笑。   “我没闹。”璎珞再次残忍地打碎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不……不可能!”怀瑾剧烈摇头,扑跪回去紧握住祈天澈的手,“我明明感觉到他还活着的……还活着……”   热泪落在他的手背上,这一刻,她才恍然发现他的手开始僵硬了。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说死就死?   他们还没一家团聚,宝宝贝贝还等着他回去的。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璎珞愧疚地道歉,若非自己当时执意要走,事情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怀瑾完全陷入悲伤里,听不到别的声音,哭得通红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越来越白,越来越僵的面容。   即使落泪,也带着坚强和勇敢。   璎珞不忍地别过脸去,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事,男子更是宠她宠得逆天,而今两人却要阴阳相隔,换做是她,她估计想都不想地随他而去。   要是没有被这副破身子耽搁就好了,她就能早些赶回来了,早些赶回来,兴许他还有得救,即使是活死人。   “娘娘,把爷交给奴才吧。”李培盛上前小小声地试探。   怀瑾这次没有过激的反抗,只是跪坐在祈天澈旁边,握着他的手紧贴在颊边,不舍得放。   李培盛弯腰想带走主子的尸首,然而,只差一点点就要碰到之时,怀瑾突然惊喊——   “别动!”   李培盛毫无防备,吓得反射性地缩了手,然后回过魂来,看向怀瑾。   她不会又回到先前那样,死抱着爷的尸首不放吧?   “风sao璎,动了……”怀瑾的手往后抓到璎珞的衣角,使劲拉扯,眼睛瞪得大大地盯住插在祈天澈心口上的银针。   “别自欺了。他,真的死了。”璎珞回过身来,不愿看到她再这样自己骗自己。   “不是的,我刚看到插在他心口上的银针动了一下!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怀瑾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抓住璎珞的手,激动地指向祈天澈的心口,连手指都是颤抖的。   闻言,所有人都从悲伤中惊醒,凑上前紧盯着那支银针。   璎珞在怀瑾满是央求的眼神下,不抱希望地再次搭上祈天澈的脉搏。   给死人把脉只有一个结果,她会多此一举也不过是想让怀瑾死心而已。   那么细的银针风吹一下就会动,一点儿也不奇……   咦!   璎珞突然变了脸,低头,认真地拿起祈天澈的手重新再把一次脉。   静心,凝神,然后闭上眼睛去寻找方才好像感受到的那微乎其微的脉息。   见璎珞脸色如此凝重,好像大有希望的样子,所有人都不由得屏息以待,时不时传来咬牙隐忍的抽气声。   “李培盛,你掐的是我的腿。”冰块脸很冰块的声音,可比被未来岳父掐肩膀的柳云修镇定得多了。   “等一等。”李培盛目不转睛地回应。   若是平常,斐然早把人丢出去了,现在……还是忍忍吧。   这世道,被掐的人抗议了,掐人的人居然还叫‘等一等’,有够没天理。   半响后,璎珞收手,开口就喊,“快!将他抬进屋!”   闻言,大家   绷紧的神经,以及憋着的那口气彻底松开,差点没欢呼雀跃。   怀瑾激动地抱住璎珞,“风sao璎,谢谢你!”   “是你没放弃。”璎珞轻拍她的背。   若非她没放弃,他们将会彻底错过祈天澈这一线生机。   “但除了你,没人会相信我。”怀瑾满眼热泪。   大家听到她这么说纷纷惭愧地低下头去,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当她是悲伤过度,陷入疯魔状态了。   “也许是你给他服了九转还魂丹,还有你的血,又或者,他的求生意念真的很强,连阎王爷都怕了他了。”璎珞咳了两下,虚弱地开玩笑道。   其实,除了九转还魂丹外应该还有别的因素能让他明明死去了却还保留着一口气,魂不离体。   “我相信阎王也不敢跟你这个大神医抢人!”怀瑾紧握住她的手,满脸的拜托。   璎珞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下,随即扯唇笑道,“当然!奴家从不干自砸招牌的事。还有,不是神医!”   “知道了,你只使毒嘛!”这跟她不愿当好人是一个道理。   璎珞笑了笑,看到斐然和柳云修等人已经把祈天澈抬进屋了,她赶忙进去救人。   怀瑾紧步跟上,却被她拦下,“你知道的,我救人,不习惯有人在场。”   怀瑾想起上次祈天澈中蛊的事,璎珞也是如此,但是——   看出她不放心,璎珞道,“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何会披星戴月赶回来吗?”   “看到了公告吧。”祈天澈出事后,她就让李培盛广发公告寻璎珞了。   “公告?在乡野山村里哪来的公告。是劈风,它为了寻到我,跑断了腿,奄奄一息,应该已经到门外了,你去瞧瞧吧。”   怀瑾身子微微一晃,不敢置信在出事后突然着急离他们而去的劈风,是去找璎珞!   是啊,劈风的有千里鼻子一说,在璎珞没离开前她整日带着它在璎珞身边晃,而那时的璎珞因为后遗症的关系,身上有一种异香药草味。   它居然能凭此找到璎珞?!   “它的腿我接好了,身上被人打出来的伤口我也处理妥当了,至于奄奄一息,是因为一直跑到口吐白沫也不停歇,自然得多花些日子休养。快去吧,因为它,奴家一路上被嫌弃,连辆马车都雇不到。”璎珞挥挥手,赶紧迈步进屋里去。   接着,把所有人都赶出来,当然,李培盛留下打下手。   看到有李培盛在里面,怀瑾就放心了,担心地等了一会儿,才暂时抽身去见大功臣劈风。   璎珞说它被人打了,是啊,劈风又不会吠,又急着找人,若真遇到虐狗的人,它也没心思去应付。   想着,她提气,飞身跑到行宫大门去接。   到行宫门外的时候,刚好见到几名士兵推着一辆拉车过来,她看到拉车上的劈风,整个人如遭雷劈,愣在当场。   她的劈风,从来都被人洗得干干净净,而此刻,柔顺蓬松的白毛竟变得脏黑不堪,一撮撮地粘在一块,还隐约可见上面的血渍。   她快步走过去。   见到娘娘这般凶猛地走来,拉车的士兵吓得松了手。   眼看拉车拉杆要落地,倏然,他们只觉眼前一闪,原本杀气腾腾走来的娘娘不见了,等他们眨了下眼后,那抹身影已经来到眼前,而且,用脚抬起拉杆。   “你敢摔我的劈风?”怀瑾冷冽如冰地质问。   四名士兵险些没吓破胆,连忙跪地讨饶,“娘娘饶命,小的们知错了!”   呜呜……本来以为抢到护送这狗将军的机会能立功的,现在好了,不掉脑袋就不错了,尤其皇上刚驾崩,这位娘娘的情绪想必是极为不稳定,这下更会拿他们开刀了。   听到女主人的声音,一直无精打采的劈风缓缓睁开双眼,艰难地抬头看向她。   “走吧。”怀瑾不耐地挥手,而后,用手接住拉车,轻轻放下,才走到劈风面前。   几名士兵听了,忙不迭磕头谢恩,如获大赦地逃离。   怀瑾看着口吐白沫,呼哧呼哧的劈风,看到它果然浑身是伤,大   大小小的都有,她心如刀割,就好像自己养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一样,怒不可遏。   “劈风,你辛苦了。”她蹲下身轻轻抚上它的小脑袋,没带手帕,便撕下衣角为它擦去嘴角边的白沫。   此时的劈风比那会被楚嫣那贱人整断腿还严重,看得叫人心疼不已。   即便她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有人性的狗。   感动时会落泪,还会帮她保护孩子,现在还帮她找回了璎珞,救它的男主人。   它果然是他们家的一份子啊!   劈风眨了眨眼,脑袋又耷拉下去,好像是在说,容它歇息一下。   怀瑾看懂它全身上下都难受,一点儿也不怕脏,轻轻把它抱到怀里,“我们一起去等祈天澈醒来。”   她拒绝了门卫的帮忙,尽管很重,但她坚信自己负担得起。   回到寝房前,大家看到她气喘吁吁地抱着劈风前来,忙不迭上前搭把手。   劈风这庞大的体积男子抱来都觉得重,她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居然能从门口抱到这里,可见劈风在她心中的分量也非同一般。   “好了,我们先在这里等着,等祈天澈醒来了,我再给你洗白白好不好?”怀瑾让斐然把劈风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蹲在它身边,一下一下地抚着它的脑袋,温柔地道。   劈风眨了下眼表示同意,然后闭上眼睛补充元气了。   怀瑾望向紧闭的门,神经再度紧绷,忧心忡忡。   这跟在现代,等在手术室门外的心情是一样的。   焦躁不安,害怕门开后,那个结果自己承受不来。   ……   一辆马车缓缓远离樊城,停在一片隐秘的林间。   马车里率先被扔下一个人来,然后,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缓缓钻出马车,在马车前,迎风而立。   衣袂飘飘,恍如不属尘世般的出尘清逸,即使,刚劫了人,即使前方已有一人在等候,他依然沉静淡然,浑身上下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令人心静的温煦与干净气质。   然而,他的脸却是透着不寻常的白,像是随时都会随风逝去。   “楼主,您可还好?”龙飞担忧地询问,楼主离开樊城,不,应该说离开那座行宫后,好像病了。   “无碍。”秋离枫步下马车。   原本背对着他们的黑衣人这才转过身来,依礼对他做了个揖,“公子做得很好……”   而后,瞥了眼被捆成一团,已经昏过去的月朗帝,道,“公子,为何楚墨死了,不是肖燕的肖燕却还活着?”   “不知。”秋离枫浅淡地道。   “那么,请公子把东西拿出来让奴才瞧一瞧,奴才也好对主公有个交代。”那人要求。   秋离枫没有一丝犹豫地把手探入颈子内,寻到一根细绳,轻轻拉出。   一块圆形玉佩在阳光下轻轻旋转,闪着玉泽。   “方便的话,请公子把东西取下来给奴才瞧个清楚。”那人朝他身手。   “放肆!”龙飞提起剑挡在秋离枫跟前,厉声呵斥,“难道你主公没告诉过你,此玉一刻也不能离开楼主的身子吗?!”   “我看放肆的人是你!别忘了你何以有今日!”那人提醒,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龙飞微微低下头,却在犹豫之间,温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龙飞,退下。”   龙飞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默然收剑退到一边。   秋离枫往前一步,就要取出玉佩。   “不用了,奴才会如实禀报主公,至于那女人还活着的事,影响也不大,毕竟祈天澈已死,谅她一个女人也做不出什么来。还请公子记得进行下一步。”   说完,他走过去拎起月朗帝,纵身离去。   黑衣人一走,秋离枫淡然自若地将玉收进衣服里。   龙飞想了想,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楼主,太孙妃的事您当真不知晓吗?”   ☆、祈天澈,不见不散   “走吧。”秋离枫直接转身上马车。   “属下只是希望楼主能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龙飞担忧地道。   “嗯。辂”   龙飞叹,这楼主根本就不在意这世间的任何东西…颅…   不,有一个人他是在乎的,那便是太孙妃。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担心楼主会做傻事。   楼主自小就与别人不同,也正因为如此才有幸跟在天机老人身边学艺。   “楼主,接下来,咱们真的要进行下一步吗?”龙飞驾起马车,不由得问道。   “……嗯。”沉吟半响,马车里才传来声音。   龙飞又叹,不再多问,驾驭马车缓缓而去。   ※   不知过了多久,寝房外的廊下,一直都是死寂般,而房里仍然毫无动静。   怀瑾紧攥拳头,强压下焦躁,冷静地等待。   柳云修急得在门口来回踱步,斐然则是环胸抱剑靠在墙边冷着一张脸,没人看出冰冷下的焦急。   他除了担心被救的人,还担心救人的人。   她看起来身子并不好,这一路赶回来想必是吃了不少苦,若非为了赶回来救命,她不至于让自己落魄成那个样子。   直到晌午,门,终于打开了。   怀瑾几乎是在门开的刹那从地上站起来,长时间的麻木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肖媛及时扶住了她。   顾不上说谢谢,她连忙上前,紧张和担心充斥整个胸腔。   很快,随着门拉开,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大家眼前,是璎珞。她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倒下的样子。   那是因为极大的压力和疲惫,再加上她本身的‘后遗症’发作导致的。   怀瑾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一把抓住璎珞就问,“他没事了对不对?”   璎珞最怕的还是来了,她怕面对这张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全心全意相信她的脸。   “没关系,我进去看他。”怀瑾的心思是何等敏锐,璎珞的迟疑叫她不安到极点,不愿面对,想自己进去瞧。   璎珞拉住她,“他的确活下来了。”   怀瑾顿时欣喜,激动地抱住她,“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是要醒来,很难。”   闻言,怀瑾的身子猛然一僵,兴奋的笑脸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苍白之色。   她放开璎珞,不愿相信的摇头,很艰难,很艰难地扯出一抹苍白的笑,“你在逗我是不是?”   “不是。”璎珞坚定地回答她,下一刻,她的衣领被狠狠揪住。   “你不是自称只要你想救的人,阎王也不敢抢吗?你不是使毒高手吗?为什么这样的毒你都解不了!”   璎珞被她摇得头昏眼花,整个人更加难受,抬起头虚弱地道,“毒已经侵蚀他的五脏六腑,一时之间他体内的毒素没法完全清除,再说,他五脏六腑已损坏,能保住命就已经是奇迹了。”   “那就想办法啊!我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你给我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你算什么狗屁神医!”怀瑾失去理智地摇晃她。   “够了!”冰冷不悦的嗓音来自斐然,他走上来,一手环住璎珞的肩膀,一手用力扳开怀瑾的手。   怀瑾被那股力道推得倒退两步,看着落在半空的手,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抬头幽幽看向璎珞。   斐然保护欲很强地将她挡在身后,冷冷道,“你明知道这一切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把你的害怕和绝望宣泄在她身上!她为了赶回来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难道还不够?今日就算她不施手相救,你也无可奈何不是吗?她已经尽全力保住了他的命,你还有什么脸怪她?!”   怀瑾惭愧地低下头,她失控了,彻彻底底的失控,因着心里的恐慌,她语出伤人。   斐然说得没错,璎珞的确没有必须得救祈天澈的责任。   “斐然,你别怪她,她也是一时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肖晋南忍不住为女儿说话。   “   承受不住就该让人来承受吗?在你们眼里,她是无所不能的神医,什么疑难杂症遇到她都可以迎刃而解,可你们不问问自己,你们是不是太自私了?其实你们都在依赖她,把自己的害怕和绝望寄托在她身上,你们认定只要有她在,一切都没问题。一旦她做不到,你们就怪她!难道她就不会害怕自己做不到,害怕看到你们失望,绝望的表情吗?”   从来惜字如金的斐然,突然说了一大番话,只为心里的人儿抱不平,同时也戳中了所有人的心窝。   璎珞两眼含泪地抬头看他,他冰冷的双眼坚定地落在怀瑾身上,冷峻的轮廓透着坚毅。   他居然看穿了她的害怕,害怕叫所有人失望。   怀瑾的心里放肆地扯疼着,为房里的男人,也因为听进了斐然的那番话,为璎珞而疼。   原来,她是这样残忍,一直在逼迫别人承受本不该她承受的压力。   她已经自私到连这个镇邪的都看不过去了,才难得的站出来打抱不平。   “够了。”璎珞拨开斐然充满呵护力量的手,走向怀瑾面前,“虽然失望,但还不至于绝望。”   怀瑾眼眶里的热泪顿时滑落,抱住她,哭了,“对不起!”   “喂,你要哭也别在奴家身上哭啊,要不然有朝一日,里面那位醒来会找奴家算账的,这么多位证人在呢。”璎珞亦是带着哭腔,轻拍她的背,悄然落泪。   身后,一干人等都松了口气。   除了斐然,他还盯着被拨开的手。   他为她抱不平,她反过来怪他是吗?   罢了罢,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弃如敝屣。   只是,明明早已认清了的,何以心还是这般难受,犹如被巨大的石头压住,沉得没法呼吸。   怀瑾飞快抹去泪,飞奔进屋去看祈天澈,身后所有人也一一跟了进来。   怀瑾趴在床前握起祈天澈的手,伸手去抚他的额。就算被璎珞一番抢救过,也依然察觉不出他有半点活的迹象。   怀瑾恨不得变出个心电图来……不,如果在现代,何需害怕,缺啥换啥就行了。   “风sao璎,要怎样他才能醒来?”她冷静地询问,目光胶着在男人脸上。   璎珞不动声色地与李培盛交换了个神秘的眼神,道,“我必须得马上带他回我师父生前住的地方,用我师父自创的各种疗法试一试。”   “那还等什么!李培盛,马上去准备!”怀瑾果断下令。   “等等。”璎珞又和李培盛交换了个眼神,面露为难地道,“他这一去少则也得半年……”   “无妨,只要他能醒来,无论多久我都守着他,等他醒来。”怀瑾道。   “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我师父的地方除了病人外,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闻言,怀瑾脸色微变,带着乞求看向璎珞,“不能破例?”   璎珞无奈地对她摇摇头,“我不能仗着他老人家死了,就坏了他的规矩。”   怀瑾看向祈天澈,一万个不想跟他分开,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可是,人家有人家的规矩,换做是别人,她可以不管不顾,可是,对方是璎珞,唯一能让祈天澈苏醒的人,她不能再强人所难。   半响,她有了决定,握拳回身,“半年是吗?”   “……是。”璎珞意识到自己犹豫了,赶忙点头。   “好!我把他交给你,半年后我去接他!”两年多的时间都熬过来了,这半年也一定可以。   璎珞万万没料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快,不着痕迹地跟李培盛对视了眼,道,“好,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但愿半年后,她真的能接到一个苏醒的祈天澈。   “谢谢!”怀瑾衷心道谢后,对李培盛道,“李培盛,快去准备,马上送你家爷和璎珞姑娘启程……”   说到这里,她担心地看了璎珞一眼,“你的身子可以吗?”   斐然担忧的目光也马上投过去。   “无妨,只是染了些风寒。”璎珞察觉到那道目光,淡淡地道。   怀瑾知道,就算是风寒,也是她那见鬼的‘后遗   症’导致的。她说的山野乡村,估计是因为离开的途中体力不支昏倒,被人捡回去了罢。   “现而今敌军分散,祈隽又跟月朗国勾结,这世上最不希望他还活着的除了月朗帝,那就是祈隽了,好在敲丧钟一事让天下皆知他已死,但以防万一,让斐然带几名影卫暗中护送吧。”   “不必,李培盛护送即可。”璎珞立即拒绝。   “我请求留下,按照原计划进行!”斐然冷声要求,一点儿也不稀罕的口吻。   怀瑾目光凝注在祈天澈身上。   没了他,打这些仗又有何意义?   可是——   怀瑾一一扫过斐然、柳云修、肖媛、还有肖晋南,以及门外的那些影卫,他们来到这边关,打入月朗国境内,夺取多个城池,为的不就是一腔热血吗?   还有被派回京城的肖默,还有那个什么不行,就会拖后腿的肖飒,以及……不知道是生是死的花无阙!   花无阙逗比归逗比,却是在知道他们在边关孤立无援后,放弃回日曜国,选择护送他们所需的粮草和兵器过来。   若非他悄悄还回九转还魂丹,祈天澈连做植物人的机会都没有。   而那个逗比,那个永远笑得阳光自恋的男人,极有可能已经死了。   是楚嫣杀的!   一切的一切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结果,全都因为他们来了边关,而他们来边关的初衷本来就是为征战而来!   那么—   怀瑾的视线回到祈天澈平静的脸上,缓缓蹲跪下身,轻轻握起他的手。   “祈天澈,既然我们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平定天下,那么,半年,给我半年,也给你半年。   半年后,我平定天下。   半年后,你给我如约醒来。   半年后,我们一块回去跟孩子团聚,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   说完,她饮泣吞声,与他勾手指,“你答应我了,不许赖!”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酸想哭。   他们都看出来了,这半年只不过是一个安慰的期限,只有她毫不怀疑的坚信。   怀瑾突然在地上寻找什么。   李培盛连忙把一东西送上,“娘娘,您是要找这个吗?”   怀瑾看到他手里的那串腰佩,飞快地拿回来,犹如失而复得的宝贝。   “娘娘,既然是给您随身佩戴的东西,爷是不会随随便便拿一块木头来雕刻的,那是几年前爷偶然获得的一尊千年神木权杖,听闻此木本身具有着宁神、镇痛之功效,长期佩戴可缓解疼痛还有延年益寿之传说。爷毁了权杖,用心雕了这个小人偶,您可要收好,别随便落下了。”李培盛娓娓道来一番,也好转移她的悲伤。   “该不是历史上,擎沧大陆尚未四分天下时的权杖吧?”柳云修诧异出声。   他也好熟读史书,听闻这权杖以千年神树做成,九龙盘踞,威慑天下。但在史书里见过的大家都当看看而已,谁会去想此物至今仍在,毕竟那是几千年的古物了。   怀瑾这才低头细细端详手里的腰佩,他送给她这串腰佩的下一刻就出事了,她一直都没心思细看。   现在细看之下,作为神偷盗墓者一枚,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只需感官放大一下,便知道此物不凡。   她又摸向那个小铃铛,放到耳边屈指轻敲了下,发出的声响,分外通透,余音袅袅,似仙乐。   “这个,该不会……”   “上古奇珍异宝录里面的仙乐铃!”柳云修抢先回答。   肖媛讶异地看向他,这男人似乎很喜看上古奇书?   怀瑾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又摸向挂绳和穗子。   这倒是难倒柳云修了,坚毅的脸有些尴尬地道,“这个,我还没看到。”   “回娘娘,这是爷自金缕衣上头拆下来做成的。”李培盛忙道。   怀瑾听完,点点头,转回去将腰佩放到祈天澈手心里,紧紧相握,“你这是要把别样的天下送给我吗?连根线都是天下无双,就连睡着了也不忘   宠我是吧?那好,我告诉你!这串东西,我等你醒来亲自给我戴上!你什么时候醒来,它就什么时候见光。”   众人见到她如此依依不舍,便默契地悄然退了出去,让他们独自相处。   ……   一个时辰后,马车备好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房里,怀瑾也帮祈天澈穿戴整齐,也亲自把他的衣物都收拾好了。   跟他在一起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替他穿衣穿鞋,想想古代女人都是要伺候自己的丈夫更衣宽衣的,她倒好,平时都是他伺候她的多。   他头上的发髻也是她笨拙的弄了半天才挽好的,想他生来尊贵,给她绾发梳头的时候却也没难住他。   “祈天澈,等你醒来我再给你梳头绾发,保证比现在好看!我怀瑾伺候男人的机会只有一次喔,你千万不能错过了,知道吗?”从众人退出去后,她就开始不断地自言自语,只希望他听得见她的殷殷期盼。   “娘娘,该启程了。”门外,响起李培盛的催促。   怀瑾取来同色系的蓝边白衫给他穿上,再为他套上浅白色的鞋靴,然后满意地看着经她一手打造出来的绝世美男,只是再如何笑也掩饰不了离别的眼泪。   “李培盛,进来吧。”她抹去泪,朝外道。   李培盛得令,轻轻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抬坐轿的斐然和柳云修。   李培盛看到坐在梳妆镜前,背靠怀瑾的主子,不由得心下感触。   娘娘对爷的心意,完全可以从那身穿戴看得出来,领子比他平时抚的还平,腰带系得比他还要好,那一头墨发虽然发冠看起来有些歪,但从那梳得顺滑的程度可见其用心。   怀瑾放下木梳,微微一笑,道,“你们过来抬他过去吧。”   斐然和柳云修颔首,上前,合力把他抬到坐轿上,见到怀瑾来到身边后扶着后,才抬起他走出房门。   这座行宫虽然不及京城皇宫大,但也不小。可是,怀瑾好像觉得很快就走到门口了。   到了分离的时候,再长的路都觉得短。   马车还是原来送他过来时的那辆马车,坐轿轻轻落地。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怀瑾,等她做最后的告别。   可是,她却是笑着挥挥手,“把他搬上去吧。”   “娘娘,您……”李培盛疑惑地出声。   不需要再说点什么吗?   “半年很短的,如果想问我对他还有什么话没说,那可一辈子都说不完。”怀瑾坚强地笑道。   所以,他醒来,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说话。   “是。”李培盛点头,连同柳云修二人把主子放上马车。   怀瑾就这样保持着微笑目送他上马车,尽管心里已在滴血,眼里已是泪光闪烁。   这时,劈风靠着三条腿出现,站在怀瑾身边,静静地一同送别主人。   打理过后的璎珞,艳丽逼人的出现,身披狐裘披风,尽管面容苍白,却掩饰不去她天生的媚骨风情。   她走到怀瑾面前,两人对视,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拜托的话不用多说,璎珞也能领会。   安慰的话已说了太多,说得越多越显得苍白。   尤其,她不敢保证,半年后,真的能还她一个清醒的男人。   “风sao璎,我相信你。”怀瑾用力地握住她的手。   璎珞点头,转身,上了马车,一步也没迟疑,刻意无视那双自始自终都默默注视的目光。   “娘娘,奴才启程了。”驾车的李培盛轻声询问。   怀瑾点头准许,目光痴痴地望进马车里,直到车帘落下,两行清泪也跟着滑落。   马车从面前经过,缓缓驶离原地,她站出去,在后面万般不舍地目送。   祈天澈,半年后的今天,不见不散!   一人一狗,始终目送马车驶出视线。   马车里,璎珞放下车窗帘,狠心不去看那抹飞檐护送的身影。   直到马车跑了起来,越行越远,一路飞檐护送的身影才停了下来,落寞神伤。   他连在她身边守护的资格都没有。   ……   在所有人都担心怀瑾时,她只是站在原地不动,久久后,蹲下身抱着劈风说,“劈风,未来半年,你我相依为命,可好?”   劈风无力地用脑袋去蹭她,回应她。   “那好!咱们一块把这天下打下来!”怀瑾伸手去握它受伤的腿,然后坚强地抹干泪,站起来,回身,傲然而立,“回去议事!”   说完,率先迈步回去。   所有人都以为怀瑾会消极个几日的,没料到她会振作得如此之快,就是因为振作太快,所以才更让人担心。   “燕儿,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肖晋南追上去询问。   “楚墨的尸首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句话杀了肖晋南个措手不及,半响,才反应过来,道,“我会亲自葬了他,待回京后,以肖家女儿的身份供奉她的牌位。”   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那我还是你女儿吗?”怀瑾问,脚步为停。   “当然是!”肖晋南抢答似地说,生怕有人抢走他这个女儿似的。   怀瑾微微勾唇,“好,从这一刻起,我是你女儿,不过,人前我是肖燕,人后我是怀瑾。”   闻言,肖晋南乐呵呵地点头,“都好,都好。”   只要她还愿意当他女儿就好。   怀瑾点点头,既然他们最后选择了她,那她从今往后,会真心的当他们的女儿、姐姐、妹妹。   “那……燕儿,您要不要休息一下?”肖晋南又回到老话题。   “不用。”怀瑾道。   “可是……”   “我没事,不用担心。”怀瑾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这时,一个古怪的声音响起,怀瑾停下脚步,目光缓缓落在她爹的肚子上。   肖晋南拍着肚子,丢老脸地呵呵笑,“其实,爹想说的是,大家都还没用午膳。”   怀瑾看向身后的柳云修等人,他们虽然没点头,但表情已经做了表达。   “大家去用午膳吧,用完午膳到议事厅即可。”   肖晋南本来以为此举会惹来他这个女儿趁机糗他一番的,但是,什么都没有,还撂下这么一本正经的话,转身就走。   这下真的坏事了,他的女儿又要上演性情大变了!   看着那一人一狗的背影,不禁觉得凄凉。   唉!老天真会玩!   ※   所有人迅速用了午膳,赶到议事厅,进门前,肖晋南特地问了门外的仆人女儿有没有用膳,还好仆人说已用过。   他们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怀瑾并没胃口,多半是喂给劈风了,可怜的劈风被逼着吃下双份。   接下来,废话不说,怀瑾问清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后,沉思不语。   即便听说是秋离枫救走月朗帝,她也只是微微讶异了下,没有任何情绪表态。   “娘娘,您不相信秋离枫救走了月朗帝?”柳云修按耐不住地问。   “不是不信,我只是在想他的动机。”怀瑾道。   她那个绝尘飘逸的师父怎么可能会卷入两国之争来?   她之前好不容易才证实了他与月朗国无关的。   这里面是不是还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就连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秋离枫也变了?还是,从一开始,他的不染尘世只是假象?   不不不!   她相信,用师父的胸怀包容她这个徒弟的秋离枫不会变,秋离枫还是那个秋离枫,她初见时的那个有着一双稚子般纯净双眸的男人。   “既然月朗帝被人救走了,我们需得更加小心行事,原来兵分三路直逼月朗国京都的计划暂缓……”   /   接下来,怀瑾那认真的神态,那冷静的决策,无一不让人惊叹。   “好,天黑后拔营!”怀瑾凛然下令。   “娘娘,这座城已被江湖人士包围,好像是听从江湖令而来。”柳云修道。   “这月朗过也忒卑鄙了,打不过就动用江湖势力,那些江湖人是傻子吗!”肖晋南怒然拍桌。   “别急,他们只是围城,却一直按兵不动,想来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不让我们离开这座城。”怀瑾道。   “我们的兵马跟他们厮杀,不值当。”斐然言简意赅的表明心中所想。   怀瑾点头,道,“先下去准备吧,等我消息。”   怀瑾说着,起身,带着劈风离去。   “姐,你去哪?”肖媛担心地问。   “劈风脏死了。”怀瑾头也不回地撂下话,意思很清楚,给劈风洗澡。   大家看着焉焉地跟在她身后走的劈风,真的很脏!   也庆幸,还好,还有这条狗陪着她。   黑夜笼罩大地,清风习习。   一抹纤细的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行宫,淹没在黑夜里。   飞檐走壁,身轻如燕,所经之地,无痕无影。   此时,枝繁叶茂的一棵大树上,一胖一瘦正在啃着烤地瓜,那香味大老远就闻得到。   树的高度正好可以看到城门方向。   “哥,这热闹咱真的能凑吗?”瘦子问。   “弟,你放心,信哥得永生!”胖子拍胸脯道。   “可是,我心里咋就那么不踏实呢。”瘦子表示不安。   “咱闯荡江湖也好些年了吧,若此次能为暗王出点力,说不定就扬名立万了。”胖子说着,把瘦子手里剥皮剥到一半的地瓜拿走,再把自个啃到还没剥皮处的地瓜塞他手里。   “哥说的也是,那我再信哥一回!”瘦子笑眯眯地说,张嘴就把地瓜往嘴里塞,可是,奇怪,他方才明明好像剥皮了的。   “江湖令这次下的是什么指令?”   胖子的巴掌连拍向瘦子光溜溜的脑袋,“说多少回了,多少回了,你咋地不长记性呢!不长记性!不长记性!”   “哥疼疼疼……”瘦子哀嚎。   “哥不疼!”胖子没有停手,继续训话,“都说了,此次连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西门吹风都来了,为的就是……”   “为的就是看住樊城嘛!”瘦子接话,换来胖子更狠的拍打。   “知道你还问!还问!还问!”   “哥,刚才不是我问的。”瘦子哭着道。   胖子停下暴力行为,再看自己原本还在手上的地瓜凭空消失了,发生了如此诡异的事,两人恐惧地相视一眼后,顿觉背脊一阵阵阴冷。   “哥,下雨了!还是地瓜雨呢!”瘦子捡起突然从头顶上掉下来的地瓜皮,一脸天真地道,当然,光溜溜的脑袋立马又被暴打一顿。   胖子怕怕地抬头往上看去,就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上头树梢,手里拿着他咬了几口的地瓜,从另一头吃起。   “姑娘,敢问来自哪里?”他颤着声音问。   怀瑾指了指地下,迫不及待地咬了口地瓜,火候很到位,她好久都没吃过烤地瓜了。   胖子瞥了眼地下,顿时吓尿,险些没从树上掉下去,还好瘦子及时稳住了他。   “弟,她说她来自下面?”惊恐地掐着瘦子的肉,压小声音道。   “废话,不是从下面上来,难道是从天上下来的啊!我们也是从下面上来的啊。”瘦子很鄙视地说完,脑袋立马又被狠拍了下,大腿的肉几乎全被拧起。   “我说的是地府!阴曹地府!”咬牙切齿地拧瘦子的耳朵。   “啊疼!我知道了,她是女唔……”   还没说完就被胖子及时捂住嘴巴。   “喂!你们还没回答我的话!江湖令颁出的内容是什么?”怀瑾把吃得差不多了的地瓜随手往后一扔,一个倒挂金钩,双手环胸,如流云般的黑发   倒着披散开来,再加上她翻起白眼,强大到两颗黑眼球都不见了。   胖瘦二人吓得抱成一团,抖得整棵树都跟着动。   “说!”怀瑾故意用阴森森的语调吓他们。   “弟,你快说!”胖子推瘦子。   “哥,你说!”瘦子推胖子。   “你说!”   “你说!”   怀瑾看不下去了,“一起说!”   胖子和瘦子相视一眼,点头,“好办法!”   然后,两人很有趣的在默数三下,异口同声,“江湖令的主要内容就是看到江湖令拓图的江湖人士均赶往边关助月朗国一臂之力,但不可伤人。”   这是什么破命令?   来打仗却不伤人?   真的确定不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也好,如此一来,他们可以撤离得不怕不怕的了。   “你们还知道什么?”怀瑾继续从两个逗比嘴里套话。   “我知道,上个月江湖鼎鼎大名的梅超疯跟鼎鼎大名的黑寡妇搞一起了!”瘦子举手,然后被胖子狠拍脑袋瓜。   “你那算大事吗?哥这才叫大事,也是上个月,月朗国梧桐镇的贾员外一掷千金请武林高手保护他那株千年雪参!”   “那株千年雪参很厉害吗?”   “当然,听闻吃了能起死回生!”   “还可养颜!”   “还能壮阳!”   ……   怀瑾听着这说相声似的两逗比,忍无可忍,正要动手将他们踹下去。   突然——   “哥,这个女鬼好美!”瘦子忽然对着恢复正经面貌的怀瑾傻笑。   胖子也跟着抬头,只是还没看到,就摊上脑袋撞脑袋的大事,两人头昏昏地往下栽去。   砰!   巨响过后,尘土飞扬。   不幸的是,胖子压在瘦子身上。   怀瑾想着胖瘦他们的话,美颜,壮阳之类的就不用了,她要的是那个能起死回生的功效!   正要飞身离去,倏然,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一闪而过的白影,极快,但她知道,是他!   她连忙转身,施展轻功追上去。   =====   谢谢【cm818、135xxxx5151】的鲜花,谢谢【158xxxx3372、135xxxx5151】的月票,么么哒( ̄3 ̄)   ☆、这是我与祈天澈的约定   怀瑾寻找了一圈,也没见着那抹身影。   她轻轻落在城门楼牌上,对着漆黑夜色道,“师父,你是要考我轻功吗?”   暗中没有离去的身影终是不忍她失望,悄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我在这。婕”   怀瑾回头,就见他负手而立,白衣飘飘。   她笑了笑,走过去,撩裙,直接坐在屋檐上,让两只小腿在下面晃啊晃。   “师父,聊聊吧。”   “嗯。”秋离枫也不拘泥地撩袍,坐在她身边。   怀瑾望着星罗云布的夜空,想起祈天澈出事前,他们还在一起肩并肩地看满天星星,心里更加难受了。   “师父,他走了,这一次,比那两年还要难熬。那两年多的时光里,我至少还能忙着整日照顾宝贝,没法分心,至少清楚还要找到冰蝉就可以回去见他,现在……”   秋离枫正要说些什么,怀瑾突然看向他,乐观而笑,“无妨,只需半年,正好我可以利用这半年时间把原本来到这的初衷给完成了,让他醒来一身轻。”   秋离枫默默点头,看得出她的乐观只是表面,从来不痛不痒的心此刻为她疼着。   “在我面前,何需逞强?”他温和地道。   “也对,反正我在你这里已经没脸没皮了。”怀瑾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往后仰躺,丢着夜空比出手势相框,满天星星在相框里,一眨一眨地,闪耀得让她想落泪。   “你是我师父,那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如何才能不那么牵挂,如何才能不那么想念。”她喃喃自语般,任思念蔓延心间。   明明才分开三个时辰啊,往后的半年要怎么熬?   秋离枫侧首看她,眸光微涩。   半响,才道,“我师父也没教过我这门课。”   若他知道也不至于这般无法自拔了。   原来看着一个人痛,你会比她更痛,看着一个人笑,嘴角也会不知不觉上扬。   师父教了他所有,唯独忘了教他如何忘情绝爱。   只教过他,能不爱就别爱。   可是,爱与不爱是自己能选择的吗?   “难得师父你会开玩笑。”怀瑾坐起来,轻笑道。   秋离枫温柔地看着她,良久,无奈叹息,道,“一个人难受会更难受的。”   怀瑾心里那道坚强的墙被他轻轻推倒,心,肆无忌惮地抽疼,难过。   “他们都担心我,所以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很难受。师父,我能让你知道是吗?”在他们面前,她已经失常太久,不想让他们担心。   可是,在秋离枫面前不同,他像是最好的聆听者,用那个温润的嗓音安慰着她,用那双干净纯澈的眼眸望着她,很真挚,很纯粹,永远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方才不就是在教你了吗?”秋离枫道。   “谢谢师父。”怀瑾说完,幽幽望向夜空,静静思念。   秋离枫没走,而是从袖中滑出竹笛的,放在嘴边轻吹。   天籁般的笛音划破静寂夜空,传遍整座城。   月光如水,悠然的笛音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怀瑾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感受那空灵的音律。   这是一曲洁净的曲子,如同他的眼睛,很纯净,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过人的心间,仿佛载着人的心灵驶回平静深处。   四周也暗暗藏了不少粉丝,都不禁兴奋自己竟然听到传说中天下第一琴师吹曲,更觉不虚此行。   若有幸能听他弹一曲琴音,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曲终,怀瑾缓缓睁开眼,扫了下暗中不小心发出惊艳声响的角落,而后,迟疑地看向秋离枫。   “师父,你为何不告而别?”也是时候问了。   “有事。”秋离枫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会问,收起笛子,直视她,表情无比平静。   “月朗帝被救走,是否与你有关?”她始终不愿去做这样的怀疑。      秋离枫平和地看着她,半响,才道,“有。”   怀瑾最害怕听到的答案终于还是听到了,她不解,“为何?你不像是这种人。”   “对不住,叫你失望。”他轻声说。   “你又为何如此坦白?”她不懂,既然不想她失望,又为何要这般做。   “因为你问了。”他不想骗她。   怀瑾柳眉微蹙。   看到她眼里涌现的困惑,秋离枫连忙补充,“做师父的,自是不会教自己的徒弟骗人。”   此地无银,又偏偏掩饰得滴水不露。   她的思维太敏锐,她的观察太强,稍一表露点什么,或者对她过于热忱了,她都会察觉,继而怀疑。   然而,她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男人,至少在那个位置上腾不出半点缝隙给别人。   齐隽就是一例子,即便他没有做出密谋造反之事,他也会被她疏远。因为她不会给除了自己认定的男人以外的男人有任何一丁点抱有念想的机会,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这就是她,认定了就执着到底,不会跟谁暧昧不清。   所以,他留在师父这个位子上就挺好。   只是,而今,他这个师父也要叫她失望了。   “果然是个好师父。”怀瑾轻轻讥笑,清眸望向他,“那么,请教师父,下次见面,我该怎么做?”   “无需为难,做你自己就好。”   “可这个难题你已经给我出了。”   “……”他沉默不语。   “半年,铲除月朗国,让朔夜国恢复平静,这是我与祈天澈的约定,而你将成为我前方最大的障碍吗?”   “……”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齐隽是自小就有了阴暗心理才导致的,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何不说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也是肉体凡胎,自然也有想拥有的。”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提气,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里。   “师父,我不想与你为敌!”怀瑾对着漆黑的夜色大喊。   她知道,他听见了的。   曾经,他是嫡皇孙,却拒绝这个身份,只做一个身若浮云之人。   而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要权势,当初只要他一点头,只要他稍稍一争取,先帝老头定会将整个朔夜国都送上。   还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今日而铺就?   怀瑾越想越烦躁,迎风而立了好一会儿才施展轻功回去,通知所有人准备撤离。   ※   李培盛一行人赶在天黑前住进了客栈。   用完晚膳,璎珞为祈天澈扎完针后,这才有了一丝空闲,可自个的身子根本不容她好受。   “璎珞姑娘,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李培盛望着不可能有半点意识的主子,开始犹豫起来。   “起码能让她带着希望多活半年,至于后果……半年后再说吧。”璎珞道。   是的,救醒祈天澈,她一点把握都没有,按照他而今的身子状况来看,最多也就半年,半年后他若醒不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身体内脏全都坏死的人又怎还能活?   总不好剖开他的肚子来看治疗效果。   所以,半年是她给自己设立的期限,也是验收治疗效果的期限,同时,也给怀瑾一个悲伤的缓冲期。   “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公平,娘娘可以留在爷身边陪伴爷的。”不一定要将他们拆开不是吗?也许,如此才更能唤醒爷呢?   “难道你要让她知道我在拿你家爷死马当活马医?别忘了,我们之所以不让她跟来,怕的就是你家爷随时都有可能入土为安。”   李培盛无奈叹息,他们的确是考虑到那种可能才不让娘娘跟着来的。   只希望老天垂怜,让爷如约醒来吧,否则他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位姑奶奶,他可不想再看到她为爱疯魔的样子了。      “还有,你不觉得,让你家娘娘一个女人领兵冲锋陷阵很刺激吗?”璎珞拭去额上渗出的虚汗,勾出一抹苍白却也风.情万种的笑花。   李培盛回头,正好看到她笑,全身上下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头一次庆幸自己是太监,不然铁定被她勾了魂。   “这是能论刺激与否的事吗?刺……刺激?”李培盛忽然抓住了重点,两眼发亮地看向她,“你是说,娘娘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事极有可能会刺激爷醒来?”   璎珞妖媚地眨了眨眼,“她在你家爷心中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培盛顿时雀跃不已,是啊,爷之前醒来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娘娘,临死前强撑着也为了确保娘娘安全才撒手人寰。   若爷知道娘娘在战场上独自领兵打仗,只要爷能知道的话,必定很努力,很努力想要醒来。   “璎珞姑娘,你真聪明!”不由得对这个媚骨天成的女人竖起大拇指。   “得了,你照看吧,我回房歇息。”璎珞摆摆手,转身,拖着沉重的破身子回房。   李培盛亲自送走璎珞后,急忙回到床边,对他家爷絮絮叨叨,把战场上的事说得绘声绘色,惊险重重,实际上,都还没有开战。   ※   驻扎在樊城里的兵力趁着黑夜迅速撤离。   自然,撤离之前,怀瑾特地派人盘查了所有必经之地,然后设岗掩护,谅敌军也没法子偷袭。   起初,生怕有诈,她让柳云修带着盾牌兵率先试行,确定暗中那些人.权当看戏后,才放心大胆地让大队伍跟上。   折腾到半夜,终于成功撤离樊城,往原先说好的下一座城池而行。   走到分岔路口,怀瑾忽然勒马靠边停了下来,自然,大队伍也跟着停下,全军戒备。   “娘娘,可是要动手?”柳云修上来问道,他们有内力的都察觉得到那些盘旋在樊城的江湖人士,有的一直在暗中尾随。   “不,他们没有恶意,至少现在还没有。”怀瑾道。   “娘娘何以肯定?”   “若是有,他们何必让我们出城?又何必只尾随不动手?毕竟,现在是最适合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时候,可是咱们的探子也说了,前方都没有发现月朗国.军队。而且,那两个胖瘦说了,江湖令要他们只盯人,不伤人。虽然很奇怪,但就目前来说,值得一信。”再往下,若真有变,也唯有见机行事了。   柳云修点点头,“那娘娘这是……”   “哦,我有事要去清丰县一趟,你们先行,我会尽快办完事来跟你们会合。”怀瑾道。   “等等!娘娘,据我所知,从这里去清丰县要绕好几个城镇,再从清丰县到达与我们会合的地方也不近,您有何急事非要赶去不可?交代别人去吧?”柳云修担心地道,旁边的肖媛也跟着点头附和。   “去取一件东西,取到我就回来。”怀瑾调转马头。   “那就让雪狼队跟着你去。”柳云修道。   雪狼队是几次作战下来后怀瑾取的名字,也因为有她亲自指教,这支小队才越来越出色。   “不用,你们按照之前商议的去做,总之,见机行事!”怀瑾说完,一扯缰绳,踢起马腹,策马往另一条路疾奔而去。   肖媛驭马上前几步,担忧地目送姐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在这时候还不远千里地赶去取?   ……   “楼主,当真不要属下跟随吗?”龙飞牵来一匹白色骏马。   “嗯?你要去哪?”长身玉立的秋离枫回过身来,一脸茫然。   “楼主?”龙飞惊愕,“您忘了,您要只身前往清丰县办事,要属下留下来静观其变。”   “……嗯,你留下。”秋离枫恍惚了下,似是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坐在马背上,他的脸色有些白,神情也有些少见的凝重。   龙飞越看越不放心,“楼主,要不,还是属下陪您走一趟吧?”   “不必了,我去办完事就回来。”秋离枫摆手,双脚轻夹马腹,马儿起了几步后,他又停下来,回头,   “龙飞,记得派人随时来通知我,这里的所有动静。”   “……是。”龙飞狐疑了半响,才拱手应是。   楼主今日说话有些怪异,让人很不放心。   尤其他昨儿夜里才被人狠狠打了一掌。   秋离枫点点头,这才扬鞭策马而去。   龙飞目送消失在尘土飞扬里的背影,忍不住叹息。   听说,有一个女人也是独自前往清丰县,楼主去清丰县做什么,已是昭然若揭。   ※   一路上怀瑾饿了就随便啃几口随身带的烧饼,连买干粮都是扔下银子,拿了就走,披星戴月,不眠不休,马不停蹄地赶,总算在第二天天边曙光升起之时,赶到了清丰县。   清丰县可以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甚至有点偏僻,但这是在一个月前。   打一个月前,县上的土豪贾员外在长白山偶然采到一株古书上记载的万年冰参后,这个小县城彻底沸腾了。   四面八方涌来各路人马想一睹万年冰参的风采,贾员外怕这奇珍异宝被人抢走或偷走,连忙聘请了八位江湖高手做保镖。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为凑热闹而来,连带着县上的生意也赚得盆满钵满。   牵着马一踏入清丰县,怀瑾就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异样目光,有等着看好戏的,有戒备的,有不屑的。   她镇定自若地在县里唯一的客栈住下来,结果这县里唯一的客栈早已客满,只差茅房没租出去了。   没办法,怀瑾只好找了张桌子坐下边填肚子边想对策,顺便耳听八方,捡捡消息。   这县上时下最热门的自然是有关贾员外那件宝贝了,随便往哪一坐都能获得想要的消息。   得到足够消息后,她放下银子,施施然上楼去,掌柜的和店小二见她面容俊俏,又有气质,以为她是楼上住客,便没有去拦。   怀瑾相中了一间窗口面对大街的房子,简单粗暴地踹门进去。   房里原本还赖床的男人听到声响,懒懒地睁开双眼,待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匕首后,吓得一蹦而起,所有瞌睡虫都吓跑了。   “收拾东西,这间房我要了。”怀瑾将匕首往桌上一丢,把挎包取下一并放在桌子上。   突然,身后有异动,她利落地侧倾身子,以极快的手法从男人手里夺走剑,转身,架在他脖子上。   “门还是窗?”她问。   男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身子如此了得,咽了下口水,颤颤地指向门。   他又不傻,若是选窗,肯定是被丢出去。   “下去记得帮我跟小二说一声,送热水上来,我要沐浴。”怀瑾把剑扔回给他,转身忙自个的。   突然,身后又有身影靠近,她猛地回身,手指差点戳中男人的眼睛。   “那个……我只是拿一下衣服和包袱。”男人怕怕地道。   怀瑾这才收手,从包里翻出一锭银宝扔给他。   男人见此,连忙收起,这可是住这间房的三倍价钱了,不拿白不拿。   临走前,男人忍不住多嘴一句,“姑娘,你也是为贾员外家的万年冰参来的吧?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是,我劝你还是别去了,这个月已经有不下二十个人被断手断脚扔出贾府了,还不算死了的。”   “谢了,记得帮我催小二送热水。”   男人嘴角一抽,要不要这么嚣张,把他当店小二使唤了。   满脸埋怨地抱着包袱,穿着衣服,衣衫不整地下楼去,正好瞧见一白衣公子在柜台前表明要住店。   他心生一计,连忙上前跟掌柜的说要退房,掌柜的见此,就乐呵呵地把房退了,再转租给白衣公子。   “公子,您也是为贾员外一事来的?”见这位公子气质非凡,掌柜的便亲自领他上楼。   ☆、这‘硬邦邦’我也是第一次用   “贾员外?”秋离枫停下脚步,这个人好生耳熟。   “对啊,来清丰县的人不都是为了贾员外家的万年冰参而来的吗?”掌柜的纳闷了,这位公子气质出尘,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若不是为此事前来,这清丰县有何值得他驾临的。   “对,是万年冰参。”秋离枫喃喃地点点头,继续上楼。   掌柜讶异,这年头还有人来夺宝夺得这么云淡风轻的?果然是世外高人槁。   ……   房间里,怀瑾等不及小二送水来了,换了身衣裳,化身为一个翩翩佳公子,带好装备从窗口一跃而下,往贾家而去。   “公子,这是天字一号,最上等的一间房,您里边请。”掌柜的推开.房门,请秋离枫进屋。   秋离枫一踏入房间就看到桌上的包袱和屏风上的衣裳,那身衣裳很熟悉,是他一路看过来的。   “奇怪,这间房的客官明明退房了啊。”掌柜疑惑地退出去确定房号,“是这里没错啊,可怎会有女人家的衣裳?”   看到秋离枫安安静静的模样,忙赔笑脸,“公子,您稍等,可能是上个房客的人忘了收拾,我这就给您收拾干净哈,您且做着喝杯热茶。”   说着,朝楼下大喊,“三儿,立马给天字一号房送壶六安瓜片来!”   “好咧!”楼下响起店小二响亮的回应。   瞧见掌柜的要把那身衣裳收走,秋离枫连忙出声,“这间房有人了,是从方才退房的那个人手里换来的。”   “你说什么?这怎么行!我还把押金退还给上一个客官了,我这间房不就等于……”尚未说完,一锭银子出现在眼前。   掌柜见钱眼开,一把接过,还往银子上哈了口气,用袖子去抹,笑眯眯地哈腰道,“公子,敢问住这里的人是……”   “我朋友。”秋离枫轻淡地出声,然后往外走去,“别跟她说见过我。”   “诶诶诶……公子,您去哪儿啊,您若想同您这位朋友住一块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啊,只是……”掌柜暗示性地道。   “有心了,不用。”秋离枫微微颔首,信步下楼。   “本来还以为能大赚一笔呢。”掌柜在他离去后,不甘心地嘀咕,边用牙齿确认银子的真假。   ……   怀瑾坐在可看得见贾府大门的茶摊,观察半个时辰下来,发现这贾府还真是戒备深严,作为县上唯一一座豪宅想必也是机关重重,那些个机关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难题,难的是那八个武林高手。   在对方不用内力的情况下,她暂且打得过,但那是不可能的,打架又不是公平竞争。到时,他们一人一掌过来,她都粉身碎骨了。   所以,再急也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这时,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背着书篓边抹着汗,边进入茶摊,在她旁边的桌子坐下。   “您是贾府新聘请的夫子吧?”茶摊老板贴心地上前为之倒茶,笃定地问。   “你如何知晓?”那中年老夫子道。   “这贾老爷为他的女儿都请便附近几个县镇的夫子啦,没一个待得超过三天的,看你风尘仆仆的,又这番打扮,八成就是了。”茶摊老板道。   “老板真是好眼力。”那男人赞道。   怀瑾听到这里,立即心生一计。拿起手边的折扇,走过去潇洒地坐在那人对面,“这贾府千金刁钻得令人发指,整日以整夫子为乐,我还听说啊……”   说着,她瞄了瞄四周,凑上前悄悄道,“有好几位夫子都是被她勾.引不成遇害了。其实她这里……有问题。”   怀瑾指了指脑袋,煞有其事的样子。   那夫子吓得脸色刷白,犹豫地回头看身后不远处的贾府大门,千里迢迢来当贾家千金的夫子是为贪它薪饷高。   见他还在犹豫,怀瑾加大火力,“难道你没听说贾员外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江湖各路人马,黑白两道都来追杀,你瞧……那个脸上有刀疤的,还有他旁边的独眼龙,这些都是为杀贾员外而来,你这时候去应聘教书,岂不是往死路走吗?”   那人听了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抱起包袱,身后有狗追似的,飞逃飞逃。   怀   瑾嘴角浮出狡诈的冷笑,转身,折扇一下下地敲在掌心上,潇洒地迈开步伐,朝贾府大门走去。   “站住!”才踏上台阶就被门外小厮拦下了。   “干什么的!”其中一小厮防备地盯着她。   “我是你们老爷新聘请来的夫子。”怀瑾微笑自若。   那小厮狐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让另一个小厮进去通报。   很快,通报的小厮出来了。   “老爷说让你念首诗来听听。”   怀瑾微微挑眉,随即转身就走,“告诉你们老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让他另请高明吧!”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道,“你过关了,请随我进去见老爷。”   怀瑾勾了勾唇,转身跟小厮迈入豪宅。   关键时刻,就要表现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样子,要让他们知道,她也不是非要当这个夫子不可的,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就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只相信她真的是来当夫子的。   一进门,怀瑾就暗中留意宅子的格局,其实,她早就看出来问她话的,也就是此时前面带路的小厮不是普通小厮那么简单,他应该就是那八个高手当中的其中一个。   那么,还有七个。   入门后,通往正厅的青石板道两边扶疏花木中隐藏了两个。   三个了,还有五个。   她早已打听清楚,贾员外的夫人死了,有三房小妾,一个宝贝女儿。   若她猜得没错的话,剩下的五个高手,有一个在贾员外身边,有一个在他女儿身边,其余三个必定是在藏着‘万年冰参’的地方。   之所以抽出一个人保护他女儿,是因为不想给人威胁他的机会。   “老爷,您聘请的夫子来了。”到了正厅,小厮道。   “嗯,带他去见小姐。”躺在太师椅上由三位小妾捶腿捏肩的贾员外,眼睛都懒得睁一下,挥挥手吩咐。   “是。”那小厮颔首,又带怀瑾往后院走去。   怀瑾临走前又看了那个贾员外一眼,果然很符合地主的形象,挺着个西瓜肚,全身上下都圆滚滚的,十根手指都有九根穿金戴银,估计连牙齿都补上翡翠了。   走到一半,怀瑾把地形详细记在脑中,好方便夜里行动。   在这里不能耽搁太久,她必须得尽快,祈天澈等不得,战事等不得,所以今夜她一定要拿到那万年冰参。   就在她苦思脱身之计时,地上似乎传来震动的错觉。   不!那不是错觉!是真的在动!   怀瑾看着前面那尊艰难走来的大象,呃,是女人,是一个体积无限大的女人,连抬起步伐都很吃力。   这哪里还需要请保镖,根本有她在就够了,那体积一压,再厉害的人也逃不掉。   “小姐,老爷为您新请的夫子到了。”小厮上前作揖。   地,忽然不震动了。   她抬头看去,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位小姐正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看着她,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   不是好像!是真的扑过来了!   地动山摇,随时都有天崩地裂的感觉。   “夫子!”   那血盆大口,那热情劲,啧啧……简直了。   在她快要扑到的时候,怀瑾淡定地侧身避开,然后——   砰!   巨响过后,尘土飞扬,连地面都凹陷了。   身后的四个婢女立即上前各抓一只手脚,默契分工,把她们的小姐扶起来。   好不容易,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尊大象拉起来,站稳,四位婢女都忙着抹汗。   “夫……”   “夫什么夫,女儿家的矜持都学哪去了!这般莽撞,简直糟蹋了这副女儿身!”的确很糟蹋,是地面被她糟蹋了。   贾家小姐更加喜爱这位新来的夫子了,连生气训人的模样都好俊好   俊,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会担心她的莽撞会糟蹋自己的身子?也就是说,他一点儿也不介意她长这么好?   “夫子教训得是,保保知错了。”   宝宝?   怀瑾皱眉再皱眉,好想一拳把她打飞,居然跟她的宝宝同名!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开始上课吧。”怀瑾学古人大学问家那样摇头晃脑。   “好啊,夫子,我们要去哪里上课!”贾保玉艰难地跟在身后。   “今日,我要教你的是观家作诗。”   “观家作词?”   “对!在本夫子的随行下,半个时辰内观察完自个家里每个角落,连茅厕都不能错过,然后以自己的观感写出一首诗来。”怀瑾一副很严格的样子,让她过于俊秀的脸添了几丝老成。   “我不要!夫子,我连走出这个院子都要快半个时辰,你要我半个时辰内逛完整个宅子,我不干!不干!”大小姐耍起任性。   “这是我收学生的原则,若是没什么慧根,或连一点毅力都没有,我又何须浪费时间误人子弟?既然小姐尚未尝试就放弃,请恕我才疏学浅,告辞!”怀瑾就是看出这女人哈她这个俊俏小生哈得要死,所以才故作不在乎。   “夫子,你别走!我没说放弃!春夏秋冬,你们快点去找人来抬我!快!”   怀瑾停下脚步,嘴角弯起狡猾的弧度。   就这样,这位千斤小姐坐在八抬大椅上逛完了整座宅子,怀瑾也顺利知道万年冰参所在地,脑海里也有了详细地图,接着,她随随便便拿几首唐诗糊弄过去,然后在天黑之前赶回客栈,为夜里的行动做准备。   夕阳西下,人来人往的街上,一抹白游魂似地走着,在这条并不长的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偶尔,他会停下来偏头思索,那神情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不知该往哪儿走。   “楼主,这是副楼主送来的信。”   突然,有一个做普通打扮的男子走上前来呈上一封信。   秋离枫停下脚步,迟疑地看了他半响,把信接过来看。   送信的人拱手作揖,便转身离开了。   信上写着:一切安好,请楼主助那人取得万年冰参后,速回。   秋离枫一直茫然的心终于落实,他扫了眼街上琳琅满目的东西,而后走到一个卖字画的摊子前,像老板借来笔,在手掌心里写上几个字,‘怀瑾,万年冰参’。   写完后,把笔还回去,看着掌心里的字,轻轻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这条他徘徊了几次的街道。   ……   天还没完全黑透,怀瑾在纸上画出贾家的地图,拟定作战路线后,换上夜行衣,带齐装备,从窗口融入夜幕中。   人都会惯性思维去想,贼只会在半夜三更出没,而不会在天一黑就动手,因为那样会惊动太多人。   可她是谁?她是怀瑾,若早些弄好地图路线,她白天都动手了,那样才让人防不胜防。   怀瑾身轻如燕地落在贾家屋顶上,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躺下,等时机。   很快,厨房方向的炊烟袅袅散尽,天色也全黑了。   她闭上眼默数到十,然后睁开眼,邪邪勾唇,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飞身前往目的地——贾家的祠堂。   把万年冰参藏在祠堂还算有点脑子,来偷的人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大约是库房。   怀瑾翩然落在祠堂前,丝毫不怕自己暴露。   果然,她才落地,藏在暗处的那三名武林高手立即嗖嗖现身,端的是威武霸气,天下无敌。   其中一人站出来跟她对战,蓄势待发的样子。   “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怀瑾一脸‘我赶时间’的样子,那叫一个狂妄。   三个高手顿觉被看扁了,尤其知道对方是个女的后,更觉被羞辱了。   于是,拔剑的拔剑,拿锤子的拿锤子,取弯刀的取弯刀,三人齐上。   怀瑾倒退三步,停,手指打了个响扣,然后在那三种武器劈下来之前,灵活的闪身,手指头朝他们身上轻轻一按,那三人便像软绵绵地倒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全身的力气居然只足够说话了。   “不怪你们孤陋寡闻,这‘硬邦邦’我也是第一次用。”怀瑾掏出一个小瓷瓶,大发感慨,“我还以为‘硬邦邦’是把人僵化了,没想到是反过来软绵绵的意思,这风sao璎也忒没文化了些。”   “怎么可能!我们不吃贾家的食物,不喝贾家的水,不用贾家的任何东西。”   “可你们呼吸的是宅子里的空气啊。”怀瑾收起神药,看向厨房方向,“炊烟真是个好东西。”   闻言,三个高手恍然大悟,懊恼地捶地,经过今夜,他们名声尽毁,今后要在江湖上立足就难了。   但是——   他们阴笑,“虽然你过了我们这关,但你依然取不到那宝物!”   “是吗?”怀瑾邪气勾唇,身形一闪,那眨眼不及的轻功叫三人瞠目不已。   她的轻功在他们三人之上!   然而,接下来更让他们惊呆下巴的是,怀瑾轻轻松松就破了他们设下的所有机关。那些机关自他们自创出来到至今,还没人能毫发无伤通过的。   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小意思!”怀瑾扔开随手接下的箭矢,开始环顾祠堂里每一处,寻找万年冰参。   可是她找了又找,将上面供着的牌位都一一翻过了,桌底下,烛台上,所有能找的她都找了就是找不着。   难道是她弄错了,这其实只是虚晃一招?万年冰参其实是在别的地方?   听到远处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怀瑾微微皱眉。   糟糕!这药力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再找不到,她真的要以一敌八了。   可这该死的万年冰参到底藏在哪,长的什么鬼样子!   冰不应该靠冰存活吗?像冰蝉那样。   可惜,冰蝉也救不了祈天澈,那破毒侵入得太快,快到等不及冰蝉送来。   怀瑾测探了所有地方,也没有感觉到半点寒气。这贾员外看起来脑满肠肥,还挺会藏东西!   时不我待,她连忙闪身出去,手上镯子双刃闪现,抵在一男人的脖子前,“万年冰参在哪!”   “玲珑镯?!”三个男人异口同声。   怀瑾怔了怔,江湖令都易主了,这玲珑镯还有效?   “既然认得,那就快说!”她忙打蛇随棍上。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而后,缄默不语,但被威胁的那个,眼神却是往祠堂内的房梁上望了眼。   怀瑾看懂了,收起手镯,刻不容缓地提气飞身跃上房梁,这里敲敲,那里敲敲。   直到有一股阴风从一边吹来,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扭头看去,勾唇笑了。   总算找到了!   那不是阴风,是冷气!   果然够狡猾啊!放在祠堂,若真被人成功闯入,就算感觉到冷气也只会觉得这是祠堂所散发出来的阴风,继而给人恐惧的心理。   这藏宝的方案应该不是贾员外想出来的,而是那八大高手。   怀瑾飞身到右边柱子上,确定位置后,身子倒挂,双腿交叉盘柱,稳住自身后,取出薄如蝉翼的刀片往缝隙里面插去,然后万般小心地撬开。   天才啊!居然懂得凿开柱子往里藏东西!   很快,一块方木被撬落,寒气扑面而来,里面放了个双掌大小的寒铁盒。   怀瑾拿到宝盒后,飞身落下。   原本外面的几个男人早已进来在下面候着,等她取到宝物下来。   因为,他们也没见过这罕见的‘万年冰参’长什么样子,当然,前提,她能打开宝盒上的锁。   ====   谢谢【201106301240、w安琪儿】的月票,么么哒( ̄3 ̄)   ☆、师父,快帮我抓出这只小东西   怀瑾站定后,瞅了瞅那上面的锁,然后从耳朵上摸下耳环,用耳钩往锁孔里捣鼓,凭着敏锐的直觉拿捏技巧。   三个男人面面相视,确定这不是儿戏吗孜?   然而,他们才嗤之以鼻,突然——   咔!   伴随着一声细响,锁神奇的打开了,三人傻眼沮。   在别人看起来难如登天,劈都劈不开的锁,被她这么捣鼓几下就开了!   简直是非一般的不可思议!   怀瑾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倏地,嗖的一声,一抹小白点飞窜而出,可媲美闪电的速度。   怀瑾没有考虑的时间,反射性地扯开衣襟,让那小东西直扑入坏,然后立即合拢,紧紧抓住衣襟,将它牢牢困在怀里。   只是,怀里的小东西不停地在挣扎,隔着薄薄的衣物拱她,似乎抗议着要出来。   她蹙眉,万年冰参会动?   会跑?   会跳?   是活的东西!   冰蝉会动情有可原,因为蝉本就是活物,可这玩意儿是参啊!难不成,成精了?   三个男人即使江湖阅历很丰富,也不禁目瞪口呆,一、是因为见识到万年冰参真面目,二、是被怀瑾方才眨眼间的反应给吓到了。   这女人脑袋是怎么长的?居然在失神的当口还不忘正事!   怀瑾犯难了,万年冰参是到手了,就在她怀里,可这是个不安分的小东西,她要腾出一只手来抓的话肯定会让它溜掉的。   就在她不知如何把怀里的小东西抓出来又不至于让它跑掉时,门外,一道剑气凌空劈来。   她反应迅捷,堪堪躲过,再回头一看,原先站的地方地板被劈开了裂缝。   一二三四五,其余五大高手陆续到达,还有由远而近的阵阵脚步声。   完了!药力失效了!   风sao璎炼制的药怎么那么不中用,是药材不够,所以偷工减料了吗?   那五人一到,立即形成包围圈,将她牢牢困住,原本看呆的三个也试着运行内力,意外地发现自己武功恢复了。   他们看向怀瑾,再看向她腕上的玲珑镯,眼里有了迟疑。   那是暗王曾指名要保护的人,他们真的要下手吗?   其余五人可没留意到她腕上的玲珑镯,直接开拼。   怀瑾因为要拢紧怀里的小东西,撒不得手,只能凭借着轻功左躲右闪。   没有手,只能勉强用脚抗敌,然而,扫堂腿神马的都用上了,可对方是五个人,五种武器,她连守都难,更别提攻了。   很快,她的右臂被划了一刀,紧接着第二刀杀来,她应接不暇。   就在她以为躲不过时,一支翠绿笛子凝聚了强大的内力势如破竹而来。   哐当一声,震飞了那把刀,也震麻了那人的手。   但见一抹白影从天而降,缓缓落定,负手在后,墨发飞扬,衣袂翻飞。   他伸手接住弹回来的笛子,就那般背对着他们长身玉立,然后,徐徐转过身来,面如冠玉,眸若清泉,恍如谪仙降临。   “师父,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抓出这只小东西。”   怀瑾第一反应就是跑过去求帮忙。   “好。”   对她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的秋离枫,目光往她需要帮忙的地方一看,顿时,俊逸的脸有一刹那的红晕,但很快就被他掩饰掉。   “是什么?”嗓音徐徐。   “万年冰参啊!给你看一点点。”   说着,怀瑾靠近他,倾身,小心翼翼地露出一条缝隙给他瞧。   换做别的男人,也许会往另一方面去想,就好比在场的其余男人,那目光除了想看万年冰参外,还带着让人不舒服的邪秽。而秋离枫不是,他看是看了,但他的眼里依旧干净得犹如一汪沉淀了千年的泉水,清澈无邪。   他微微挪   身,挡住那些目光,视线落在她受伤的右肩上,虽然她穿的是夜行衣,但被划开了露出里面被血染红的中衣,对他来说,已是触目惊心。   “师父,愣着干嘛呀!大敌当前呢,快把它装回盒子里。”怀瑾着急地催促,而后扭头看向距离盒子最近的男人,“麻烦你帮我把盒子踢过来。”   怀瑾的礼貌让那男人一时忘了自己的立场,楞楞点头,随脚就把盒子踢过去。   完后,才想起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本想要上前抢夺宝物的,但转念一想,那东西在她怀里,等他们先把宝物装回盒子里再动手也不迟。   秋离枫捡起盒子,犹疑地看她一眼,知她真的只是纯粹需要帮忙,而不会想到其他方面去。因为她是个时刻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就好比那次她在水下亲他只是单纯的救他。   但他没法不去想即将要碰的那里是哪里,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耳根子红了,因为很烫。   在她等待许久的目光下,秋离枫缓缓伸出手伸向她的前胸。   因为,不偏不倚的,那团小东西就卡在她的胸口。   心,头一次失常到快要跳出胸腔。   但他的表情仍是无情无欲般的云淡风轻,就连眼神都透着坚定的圣洁。   近了,修长的手指轻轻从衣襟边小心翼翼地钻入。   在场的八个男人呆呆看着,明明这画风应该给人无限遐想,但发生在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上,他们都怕多想一些就会亵渎了他的圣洁。   秋离枫虽然脸红心跳,但内心里并没有过多的想法,只一心想帮她快些把万年冰参取出来。   就在他的五指快完全往里探时,贾员外的声音如惊雷般传来。   “切勿让它碰到皮肤!”   闻言,秋离枫非但没停手,反而更快的往里探去。   怀瑾及时侧身避过,不让他得手。   秋离枫静静地看她,带着淡淡的责备。   “人一旦被这宝物碰了皮肤,那就等着成冰块,然后像冰块一样,一点点化掉。”贾员外呵呵奸笑,想这么容易就盗走这万年难得一遇的宝物,没门!   “瑾儿,莫要动!别让它划破衣裳!”秋离枫担心地拧起两道浓眉,总是平和的表情有了焦急之色。   “师父,虽然我有办法可以让这小东西再自投罗网一次,但是眼下局势容不得我们这么做。”怀瑾瞄了下四周虎视眈眈的人马,八大高手再加上贾府所有奴仆,没把握啊。   “你莫动,我有方法。”秋离枫说完,从袖中拿出一只白色的绦绢手套,戴上后,看向她,无声询问。   怀瑾点头。   他心无杂念地探入她的衣服里,按照突出的位置抓出那只不停挣扎的小东西。   霎时,在场所有人无不惊呆。   那只小东西是人参的形体,通体剔透,泛着晶莹的亮光,很小,巴掌大,在秋离枫的的拳头里顽强地挣扎着。   “快!把万年冰参给我抢回来!”贾员外从震惊中回魂,立即下令。   其实,这宝物是一个前往长白山采药的大夫偶然获得,下山后正好同他在一处破庙躲雨,之后那大夫同他说起万年冰参的事,他几乎磨破嘴皮子,大夫才同意让他见识一下,结果才打开药箱,大夫的手不小心被万年冰参碰到,然后,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眼前成冰,融化。   他便趁机将万年冰参据为己有,还高价从别人手里买来寒铁盒,将它装在里面。   所有人回过神来,记起了自己的任务,汹涌而上。   双手恢复自由的怀瑾,手上天蚕丝刷地划出,朝靠近的一拨人甩去,同时用脚尖踢起寒铁盒,打开。   秋离枫几乎是在盒子打开的刹那就将万年冰参放进去,怀瑾啪地合上,回身,一个飞旋而起,踢翻一拨人。   秋离枫紧随在后,以笛子为武器,护她周全。   “你先走。”他对她道。   “不。”怀瑾拒绝,要夺万年冰参的是她,他没必要为她留下来拼命。   秋离枫担心地看了眼她的伤口,笛子凌空一划,然后上前揽住她的纤腰飞身而起。   八大高手也忙施展轻功去追,贾员外已经承受不了这个打击,昏倒在地了。   秋离枫带着怀瑾以绝妙的轻功很快就甩开了那八人,又或者对方有意放他们走。   他带着她降落在河边,让她背靠着柳树,看向她的伤口,“你的伤口需要上药。”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我得马上赶回客栈收拾东西。”怀瑾低头看了眼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一手捂着伤口,起身。   “我这个师父从没教过你不爱惜自己!”秋离枫难得地沉声厉色,将她按回去,从她的包里迅速找到金疮药,“你若是担心我占你便宜,我可……”以蒙上眼睛。   后面的来不及说完了,因为她已经一把拉下衣服,露出白皙纤细的肩膀,以及肩膀上的那道划伤。   “药给我。”怀瑾朝他伸手。   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之所以不再坚持,是因为他说的那句她不爱惜自个的话,让她想起了当年自己曾答应过祈天澈会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   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也该好好爱惜自己。   秋离枫没把药给她,而是撕下衣角到河边打湿,拧干,再回到她身边,心无杂念地为她清洗伤口,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金疮药洒上。   怀瑾也没觉得有什么,她不是古代女人,被除了丈夫以外的男人摸摸小手,看看肌肤,就要死要活的。   也不过是露肩膀而已,在现代夏天露大腿,穿吊带裙,比基尼如家常便饭。   “师父,这次也是巧合吗?”她看向清雅隽永的男人,似笑非笑地问。   “不是。”秋离枫帮她包扎好,抬头,对上她防备的双眸,尤其当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宝盒上时,她的防备表现得更明显。   “别告诉我,你也是为万年冰参而来。”怀瑾将宝盒藏到身后,身子已经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   若秋离枫硬抢的话,她打不过他的。   包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她没法对他用,因为他还是她的师父。   “……是。”秋离枫坦然承认。   怀瑾郑愕,难怪他的装备比她还齐全,原来也是为了万年冰参而来。   “你……要万年冰参有何用?”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师徒俩都急需这东西。   “送人。”本来他来此就是为她,若非要一个理由,那就这个吧。   怀瑾紧贴着树根缓缓站了起来,迅速与他隔开距离,看了眼手里的宝物,然后抬头,愧疚地说,“对不起!万年冰参不能给你。因为有了万年冰参他就多一分苏醒的机会,又或者比约定的日子早些醒来。就算对他的毒没什么作用,也全当补身了。他的心受情蛊摧残近二十年,必定极为脆弱,容易受损,吃下万年冰参只会有益无害。”   这么稀奇的奇药,万年也未必遇得到,总归吃了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无妨,是你先夺得的,自然就是你的。”秋离枫语气相当平和,一点儿争夺的意思都没有。   怀瑾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自惭形秽。   在他回答之前,她居然已经在脑海中做了无数种假设,假设他当真硬要夺走不可,又或者,假设他用师徒一场来谈判,万万没想到,他就这么认了!   所以,她再不自惭形秽就不是人了。   “多谢师父成全!”怀瑾真心对他鞠躬表示感谢。   秋离枫上前将她扶起,“谢早了。”   “嗯?”怀瑾不解地挑眉。   秋离枫拿出插在腰间的翠绿竹笛,当着她的面,掌力一震,竹笛裂开两半,从半空落地。   “师父,你是嫌弃这笛子不好,暗示徒弟我该找一支更好的送上吗?”怀瑾戏谑地道。   “是你我师徒缘尽。”   怀瑾愕住,缓缓扭头看向落在草地上分裂成两半的笛子,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抬头,对他微笑,“虽然你这个师父是我继承别人的,但却是我用真心去接受的一个师父。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   秋离枫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那么,保重。今夜一别后,来日再见,我定不负你今日之举!”怀瑾笑着颔首道别,转身离开。   秋离枫始终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一直。   ※   月朗国五十万大军败给朔夜国十万大军后,真正上演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靠边关最近的几座城只留几个小兵模作样的站岗,所以,斐然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新的城池里驻扎下来。   入驻新城的三天后,天空异常沉闷,乌云密布,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奏。   果然,一入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不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万幸的是,李培盛千赶万赶,总算在大雨落下之前奔进府门口,但衣服上还是染了雨珠。   “李培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接到消息的斐然等人冒雨出来相迎,斐然第一个到,而问这句话的却是柳云修。   “璎珞姑娘说过了她师父的地方外人不能进入,我留下来也帮不上忙。”李培盛道。   “你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要医治皇上,还要照顾他?”斐然冷酷地道。   “黄花大闺女,她是吗?”李培盛趁机讥讽。   斐然冷峻的脸色微变,从不离手的剑戛然出鞘,剑鞘飞起,他的身影疾风般地直接攻向李培盛。   “有人恼羞成怒了!”李培盛不怕死地边躲边说。   柳云修和肖媛相视一眼,也是才明白斐然原来对璎珞有意,可他一天到晚多板着一张千年寒冰的脸,谁会想得到,又看得出?   他们谁也没有劝阻的打算,因为,连日来,太过死气沉沉了,的确需要改变一下气氛。   外边,倾盆大雨。   门廊里,斐然追杀李培盛,李培盛实在躲不过就接,两人一来一往,一上一下,身手都是旗鼓相当,真正交起手来也是十分激烈。   就在这时,一阵狂奔的马蹄声突破雨幕传来。   嗒嗒嗒……   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人的心。   柳云修和肖媛霎时面容凝重,斐然和李培盛也几乎是同时收了手,排排站地站在门里,紧张兮兮地盯着雨幕里狂奔来的快马,怕就怕这是敌人突袭的消息。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雨幕朦胧,又是夜里,就算想看清楚,也得那人来到眼前才看得清。   终于,让他们紧张期待的人突破雨幕,突破黑暗,出现在他们眼前,但是,待看清马上的人是谁后,个个都惊呆了。   马上的人翻身而下,似是在雨夜里赶路,又或者未曾歇息过,体力用尽,待她走到他们眼前时,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娘娘!”   “姐!”   几个人忙伸手扶住她。   是的,这个人不是他们以为的探子,而是几日前独自一人前往清丰县的怀瑾。   “李培盛,快……快把这东西送回去给璎珞!”怀瑾睁开眼就看到李培盛,忙解下背上的包袱塞进他怀里,“一定要快!”   “娘娘,这是什么?”李培盛扯开包袱,露出里面的宝盒。   “万年冰参,还有……不能打开盒子。”怀瑾说完,就昏了过去。   所有人均被她那四个字给震住了。   万年冰参!   原来,她去清丰县,又不要命的赶回来是为了这奇药!   不!应该说,是为了那个极有可能永远再也醒不来的男人。   轰隆隆……   一道早在城外就弃马,施展轻功暗中跟随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对面屋檐的雨幕里,看着一路不停歇赶回来的女人将东西交代妥当后昏了过去,看着她被人抬进去,他这才彻底放了心。   这下子,她总算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只是,对她放心了,那他呢?该往哪走?   他飞身跃下屋檐,一个人茫茫然地走在雨幕里,一直往前走,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张开掌心,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提示,即便有,也早被雨水冲刷干净。   ☆、今日就是五日之期   大雨冲刷,秋离枫全身湿透,如游魂般走在无法辨物的雨幕里。   好像应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等他去办,是什么呢?   “楼主!刀”   忽然,前方传来一道声音恍。   他喜出望外,这声音他记得,是龙飞。   龙飞驾着马车从雨幕里出现,让马车停下,下车,对他拱手作揖,“属下前来接您,请楼主上马车。”   秋离枫点点头,暗自松了口气,转身上马车。   大雨滂沱,马车飞快穿梭在雨幕里。   他们住的是从一家农家夫妇手里买来的小农屋,就在城外不远。   “请楼主尽快换下身上的湿衣裳。”跟在身后进屋的龙飞提醒。   小屋里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还有挂在墙上的蓑衣。   秋离枫本就淡泊,自是不会在意这些。   他看到床上放着整齐的衣物,上前直接除下衣裳换上,然后取来琴对着门外的雨,静静抚琴。   伴随着雨声响起的琴音莫名觉得有些哀伤。   换好衣服的龙飞一进来就看到床前衣架上,随着那堆湿衣裳挂在一起的还有一块玉佩!   楼主那片刻都不能离身的玉佩居然就这么被落下了?   狐疑地看了眼抚琴中的男子,龙飞举步上前要替他把玉佩取来。   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玉佩之时,玉佩不翼而飞,落入主人之手。   “楼主,属下是想给您送过去。”龙飞看着秋离枫把玉佩握在手里,解释道。   “倒是你有心。”秋离枫淡淡道,低头把玉佩戴回身上,“你怎会知道我在姑苏城里?”   “刚好派去给您送信的人回来禀报了,属下便自作主张去接您。”龙飞道。   秋离枫点头,回去继续抚琴。   “楼主,那人又来信了。”龙飞说着从怀中把信取出呈上。   秋离枫把信接过来,却是放在地上。   “听闻此时京城里是最关键时期,那人要我们在五日后行动。”龙飞口述转达信里的内容。   琴声止,秋离枫骨节分明的双手按在琴弦上,眸色茫然。   他将信捡起来,打开来看,总算明白了被自己遗忘的那件事是什么。   怅然地望向灯影里的雨幕。   原来,可怕的不是遗忘,而是与她为敌。   他轻轻叹息,“那就五日后吧。”   “是。”   ※   怀瑾睡足了一夜才醒来,醒来,外面已经雨过天晴,天空明媚。   “姐,你醒了。”一直守着她的肖媛,一见她醒来,便上前关心。   “嗯。李培盛呢?”她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李公公在您昏倒后,为了不负您所望,他就立即带着万年冰参快马赶回去了。”肖媛细心给她到来一杯热茶,看着她放心地松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把李培盛交代的东西拿给她。   “媛媛,你有话要对我说?”怀瑾马上就发现了她的犹豫。   肖媛见已被她问起,接过她的茶杯放回桌上,顺便把桌上的包袱拿过来递给她,“这是李公公离开前交代我们要交给你的,他说,你看了就会明白了。”   怀瑾心里有股不安的预感,她从床上站起来,接过肖媛手上的包袱,走到圆桌那打开。   一件熟悉的衣服出现在眼前,以及衣服上那封字迹熟悉的信。   她脸色刷白,身子微微一晃,双手撑住桌子才能站稳。   那是花无阙自个DIY的衣服,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她不可能认错!   而那封信,则是当初花无阙要离开朔夜国回日曜国等时空之门打开时,她让祈天澈代她写给三个老男人的家书。   而今,这些东西全都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说明,那就是——花无阙真的死了。   尽管   不止一次抱着侥幸的希望,但事实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事情怎会发展到这种境地?   璎珞落下了终身无法治愈的病根,祈天澈昏迷不醒,花无阙死了,就连她的师父也成了她的敌人。   为何,会发展至此?   怀瑾崩溃地坐在地上,拿着那封家书的手,颤抖不已。   呆愣了好久后,她才决定打开来看。   [三位岳父大人,小婿祈天澈在此有礼了。感谢你们将我的妻子、你们的女儿抚养成人,还教得这么好,虽然有时顽皮过头了。]   什么嘛!亏她还以为是文绉绉的语调,声情并茂呢,没想到到了信里居然还不忘损她!   他是仗着三个岳父不在同一个时空,所以一点儿也不怕是吧。   [相信她在那边让你们骄傲的同时,势必也让你们头疼。身为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爹,我明白的。不过请你们三老放心,我会好好调.教她的。]   调.教!   很好啊,等他醒来,她倒要问问他怎么个调.教法。   [只是你们那里真的女权至上吗?怎么跪算盘这种事都有,倘若将来有可能,我会下令毁了全天下的算盘,并且从今往后禁用,这玩意儿真不好受。]   他明明没跪过好么!说得亲生经历过似的。   倒也算他聪明,居然懂得以此来告诉老爹他们,他愿意包容她,要知道在古代可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更别提跪算盘了。   他在信中表明这么做,老爹他们自然不会担心她在这里被丈夫欺负了。   不过,在他们心中,好像永远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下面又洋洋洒洒地说了好多好多,用他自己的方式看似在埋怨她怎样怎样,其实,了解她的人都可以从那字里行间看得出来他对她的盛宠极疼爱,就连在信中描写到的俩孩子都比不上她。   [宝宝贝贝至今尚未取名,待日后我问过她三位岳父的名字后,再从中择一字命名。]   怀瑾看到这里的时候,禁不住热泪盈眶,感动肺腑。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坚信老爹他们看完后必能领会他这般做的心意。   那就是,不管在多么遥远的时空,他们仍是紧紧相连的一家人。   不过,依她对那三个男人的了解,看到信的话最先想到的必定是,争夺奉献自己名字里的字,因为只有两个孩子,他们是三个人,然后,争论的最后,必定是要她再生一个!   这种争输赢的戏码她早看了二十年。   只是……   怀瑾低头,小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和祈天澈明明没少那啥那啥,她也没吃过避孕汤药,除了偶尔,他会清醒抽身,射在外面。   那她的肚子为嘛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并不排斥再怀孕,也没想过要喝避孕药,一切都顺其自然,因为,她也想过,要再给他生一个孩子,弥补他在她怀宝宝贝贝时没能陪在身边的遗憾。   按理说,以他们那样子,应该也该意外怀上了啊。   好吧,可能是缘分没到。   现在天下这么乱,祈天澈又那样了,若她真的怀孕的话那真是很不适合。   她该庆幸才对。   怀瑾把信折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再看向桌上的遗物,浓烈的悲伤在心中蔓延开来。   不善言辞的肖媛伸手扶起她,惯用行动表示关怀。   “花无阙,看来当初真是一语成谶,从今往后,你真的得到我每天三炷香的虔诚供奉了。”怀瑾伤心苦笑,“如果你的灵魂像楚墨那样来个反串,回到现代变成我,代替我继续给老爹他们解闷,给他们送终,那就是完美大结局了。可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狗血对吧?但是,我真的那样但愿,但愿你还活着,不管在哪个世界。”   花无阙不该因她而死的,她欠他的太多了,虽然她老是喜欢把整他、糗他当乐趣。但在她心里,他真的是个好哥们。   “姐,这衣物我拿去让人处理。”肖媛恐她太难过,直接伸手要拿走衣   物。   “既然连尸首都没了,那就帮我给他立个衣冠冢吧。”怀瑾悲伤地叹息。   肖媛点头,拿起包袱离去。   怀瑾站到窗前,从窗口望向外面的苍穹,满脸惆怅。   她从怀中拉出那块祈天澈临死前,不,是昏迷前嘱咐她不能离身的玉佩,已经数不清多少次摸着上面的纹路了。   从上面的阴阳两极图案,她知道,她之所以后来再没有灵魂离身的现象,估计就是这块玉佩起的作用。   这个笨男人,就算要咽气也一定要强撑着看她安然才肯。   所以,只要对他好的东西,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要为他弄来。   不是只有他懂得为她付出的,她也可以。   ※   两日后,有消息传来,有大批队伍在姑苏城二十里外驻扎。   怀瑾隐约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们等到现在才现身,目的极有可能就是让他们在姑苏城止步,不再往下。   在探子一次一次的传回消息后,他们确定了,那批队伍正是月朗国集结起来的散兵,约莫有五万人左右。   怀瑾知道,月朗帝成功被救走了,迟早还是要打上一场大战的。   只是,这一次,她怎么想都不安。   反之,先前他们以十万大军破敌军的五十万,士气高涨,认为接下来这一战的胜利有如探囊取物。   因为有一位诸葛般的娘娘在,他们根本无需担心会战败。   只是,他们嚣张的娘娘,从此不嚣张了,他们爱整人的娘娘从此不整人了,他们嗜吃的娘娘从此不再是嘴不离食了,他们那嘴边总挂着慵懒笑容的娘娘也不再笑了,要笑也只是敷衍的笑。   接连几日紧张的部署下来,很快,根据探子的消息,他们知道对方应该就在这几天开战了。   然而,就在分析敌情,敲定战略后,怀瑾再一次匆忙而去。   “娘娘这次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柳云修问肖媛。   肖媛看向他,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下一个镇的泥沼林。”斐然冷冷告知,相信他们都明白,那里面除了奇珍异药还有什么值得她这样拼。   “胡来!要到下一个镇,必须得经过敌人的关卡!不行!我得马上带兵去救她。”原本一直专心练兵的肖晋南一听到,厉声吼道。   “我相信娘娘有分寸的。”柳云修道。   “斐然,你说。”肖晋南瞪他一眼,还想不想娶他女儿了!不做人父就是不知道为人父的担心。   斐然直接扭头就走,意思已经很明显,也不赞成。   “媛儿,那是你姐姐,你说呢。”肖晋南把最后的面子寄托在二女儿身上。   肖媛看了眼柳云修,道,“我同意他的说法。”   肖晋南气结,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还没嫁呢,就已经这般向着那个男人了。   要是儿子肖默在,肯定同意他的做法,默儿那小子可是最疼燕儿这个妹妹了。   就是不知,他知道自个真正的妹妹已经不在了后,他将会如何。   唉!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这家最难念!   ……   三日后的夜里,月朗国夜袭他们军营,损失惨重,但由于按照怀瑾的部署,岗哨放得及时,并无太大伤亡。   天才破晓,敌军的号角吹响,两国人马再次交战。   然而,这场战比想象中难打,敌人好像清楚他们所有战略及部署,也就是堪堪能抵挡得住,双方胶着不下,一打就是从破晓到天黑,连一口水都没得喝过。   无论是谁,都猜得出来了,对方对他们所有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有多少人,用的什么防守方式。   然而,更叫他们奇怪的是,对方好像有意要跟他们耗。   一天一夜,战火未熄。   翌日,硝烟弥漫在天空下。      相反的,农家小院,与战场相比,好像是两个世界,一个拼命厮杀,一个静谧幽远。   马车停在篱笆外,龙修轻轻推门而入,“楼主,该启程了。”   坐在圆桌旁挥毫的男人将写过的那叠宣纸用一张空白的掩住,缓缓抬起头,“去哪?”   龙飞愕住,箭步上前,“楼主,您忘了,今日就是五日之期!”   秋离枫手上的笔滑落在纸上,他惊然而起,满脸郑愕,“不是三日后吗?”   “楼主,昨日破晓之时就已经开战了。”龙飞提高音贝,目光落在桌上写过的那叠宣纸。   他掌风一扫,那叠纸翻飞开来,飘在上空。   每一张上面都写着‘怀瑾’二字,好像只要这样写,就能够将这个名字永远烙印在记忆深处,永不忘记似的。   听派去送信的人回来说,楼主状况不好,时常一个人恍惚,原来如此!   龙飞看着他的表情,已然明白,连日来的怀疑也得到了证实。   那玉佩,根本就是假的!   真正的,恐怕已经在太孙妃身上!   所以,不是肖燕的肖燕还能活着,不是巧合,也不是奇迹,而是楼主用自己换她活着。   “楼主,我去把玉佩拿回来!”龙飞说着,转身就走。   “站住!”秋离枫闪身上前拦下他,道,“玉佩再取回来也没用了。”   “那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龙飞愤愤不平,他不懂楼主何以为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走吧。”秋离枫没有解释,转身走出屋子。   “此事你已知晓,除了拿回玉佩,想怎么做都随你。”   龙飞跟在身后,听了这番话,不由得慢了脚步,然后坚定地道,“龙飞只知道,现在跟着的人是楼主你!”   已经走到马车前的秋离枫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沉吟半响,道,“我并不适合当一个主子,也不是一个好主子。”   “那是因为楼主从来没当自己是主子。”龙飞道。   这个楼主打一开始就不愿意接受楼主的位子,若不是因为太孙妃……   原来,早在那时,就注定了今日的局面。   早知如此,他倒宁可楼主没接下听风楼楼主的身份,从没下山,那样子,他还是他。   秋离枫没再说什么,迈步上了马车。   龙飞赶紧上前为他驾马车,缓缓而去。   ……   李培盛刚入城,就被一个同样坐在马上的小泥人拦下了。   “别挡路!快让开!”李培盛怒斥,听说战况吃紧,他得赶紧过去看看。   然而,话音才落,一个小包袱朝他扔来,他忙伸手接住。   “马上带回去给璎珞!”   噗!   这声音真的彻底把他雷到了。   “娘娘,您作何把自己弄成这样?”全身上下都是泥,连脸上,头发,都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她坐在马上的气势却又不容人小觑了。   “快去!”怀瑾催促。   “可是……”李培盛看向战火硝烟的方向。   “你的职责是照顾你家爷,其他的少管!”怀瑾厉声道,而后调转马头,往战火的方向奔去。   李培盛目送那抹身影离去,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很沉重,真的很沉重。   这里面不用想也知道是世间罕见的奇药,娘娘拼了命地寻来,只为爷能多一分苏醒的机会。   爷若是知道,不知又该有多心疼了。   想着,他系好包袱绑在背上,调转马头,往来时路疾奔而回。   ※   “战况如何?”怀瑾表明身份后,得到同意进入战区,人还没到跟前,便出声问。   听到这声音,正在按照布防图商量策略的柳云修和斐然震惊地回头。但看到   眼前这个浑身是泥,分不出真面目的女人后,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但更欣喜的是,她平安归来了。   “娘娘,对方好像清楚我们所有的一切,我怀疑,是否有细作。”柳云修道。   “听风楼。”站在烽火台上,怀瑾双手撑在栏杆,望着出现在敌军里的那辆马车,以及那抹缥缈绝尘的白,笃定地说。   ====   谢谢【ringpei、136xxxx2818、201106301240的月票】么么哒( ̄3 ̄)   ☆、你别哭了,贝贝给你糖吃   柳云修和斐然同时愕住,然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可不就是听风楼楼主秋离枫吗?   难怪,他们会了如指掌,原来是听风楼。   听闻听风楼遍布天下,无所不知阕。   听说,他们还专门驯养有一批特别的雀鸟,可探听消息珂。   他们之所以疏忽了这个,全因听风楼尊称怀瑾一声‘小姐’。   “娘娘,那咱们现在该做何对策。”柳云修问。   “我先去洗个澡,你们守着。”怀瑾说完,转身离开,让柳云修等人傻眼。   这关键时候去洗澡?   他们不得不承认,除了皇上之外,这个女人对任何事都这么泰然自若,哪怕天塌。   “我姐确实需要去清洗一下。”肖媛怕他们对怀瑾有微词,不禁开口道。   “放心,我们不会怪她。”也没有资格怪她。   肖媛放心地点点头,看向敌军那边。   不免有些同情起她这个姐姐来。   最爱的男人倒下了,能否醒来还未知,接着是好友的死,现在又是师父与她为敌。   也许,姐姐不是去沐浴那么简单,而是一时心乱得下一步不知该如何走。   “不好!他们打算鱼死网破!”柳云修看到敌军一窝蜂似地涌出来,全军出战。   他连忙让人点燃红色的烟雾,敲响战鼓,吹响号角,那是全军出击的信号。   怀瑾用最快的速度洗掉身上的泥浆,顺手抓了个大饼填肚子,这几天在泥沼林里,都是吃的野果,她的胃都要被她虐待坏了。   不,应该说,打从祈天澈出事后,她就一直在虐待自己的胃。   等祈天澈醒来,她一定要记得告诉他,她的胃在他身上,让他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   “五万兵马全都出去了?”怀瑾来到烽火台上,问留下来的斐然。   她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在后,还带着湿气,半干未干,头上无半点发饰,再加上一身雪白劲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有种返璞归真之姿。   “还有雪狼队。”斐然道。   怀瑾一身清爽地望着前面打得不可开交的场面,柳云修和肖媛都带兵亲自上阵了,采用的是三面包抄的战术。   怀瑾越看眉头拧得越紧,对方好像有意要送死,亦或者说他们还有被的法宝。   如果真有,那么那个法宝是秋离枫无疑。   难道秋离枫设阵了吗?   不,从战场上来看,并没有。   “那是什么?”斐然忽然出声。   怀瑾顺着看去,也难怪沉默是金的斐然会讶异了,战场上突然摆出一台琴,的确很另类。   秋离枫很喜欢弹琴她知道,但应该还不至于到琴痴的地步,难道他是嫌看打斗太无聊,要弹琴解闷?   月朗国这边,古琴已摆好。   “公子,您可以开始了。”站在月朗帝身边的黑衣人道。   秋离枫朝前方的高台上投去一眼,再看向明显处于下风的月朗国.军队,点了点头,上前见坐在他们早为他摆好的古琴前。   “他要干什么?弹琴助兴吗?”肖晋南长枪一挥,刺死一人,正好就看到秋离枫的行为,便大声道。   柳云修也毫不留情地杀掉围上来的敌人,抽空扫了一眼,“咱们已经胜利在望了,他给我们弹弹曲,庆贺咱们大胜也不错。”   “哈哈……说得好!”肖晋南朗声大笑,杀敌更加来劲了。   而烽火台上的怀瑾始终紧拧着眉头,秋离枫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时,琴声响起,旋律像兰陵入阵曲,并无异样。   难道,真的是她多虑了吗?   就在大家都松懈之时,突然,天地变色,旋律还是那个旋律,琴音却撼天震地般乍然响起,震得人的耳朵发疼。   原来,秋离枫的琴声不止悦耳动听,更是能杀人!难怪他们倾巢出动,为的就是引他们也全军出击。      随着这琴音响起,怀瑾觉得不止耳朵疼,就连胸口都仿佛也有一股化不去的气,憋得极为难受。   “运气。”斐然提醒。   怀瑾努力稳住,提气抵挡那一***杀人的琴音,可她的内力只足以驾驭轻功,哪抵得过?   看着战场上,将士们东倒西歪,一个个被琴音伤得七孔流血,怀瑾冷了脸,红了眼。   “斐然,带最后一支队伍候着。”怀瑾说完,纵身跃起,身影如鸿雁般飞掠而去,目标自然是制造出这种琴音的人。   “柳云修,掩护我!”怀瑾经过柳云修身旁时,丢下话。   柳云修急忙跟上,为她断后。   怀瑾凭着一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骇人气势,所向披靡地杀到敌军那方,杀到秋离枫眼前。   龙飞上来阻挡,怀瑾直接将他丢给柳云修对付。   咻地一声,手上的天蚕丝卷住琴弦,猛地一拉,琴弦翻起,被她甩出老远。   师徒俩面对面,怀瑾一身煞气立于天地间,而被毁了琴的秋离枫缓缓站起,面无波澜。   “师父,告诉我,为什么?!”她失望透彻地问。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秋离枫淡淡地说,嗓音依然温和如初,手里也多了一支玉笛,一支可作为武器的玉笛。   “是不是只要你还好好的,你就一定与我为敌?以琴音杀人?甚至,以阵法来对付我们?”   “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假,他手上玉笛里的利刃滑出,对她出了手。   怀瑾侧身闪过,随手抓了身边的一小兵杀掉,抢过他的刀与秋离枫对起招来。   高手对招,必定是无比激烈的,尤其还是两个轻功非凡的人。   只见两道雪白的身影忽上忽下,在这片满是硝烟的天空下刀光剑影。   怀瑾手上有天蚕丝又有玲珑镯,再加上现代各种格斗和擒拿之术,即使对方内力在她之上,但她最后却是投机取巧,从他面前逃脱,手上的凌珑镯却是随着身影对准他的脖子。   能使出这一招,全凭本身超凡的轻功,而她的轻功是他给予的,却没想到最后却是用来杀他。   怀瑾闭上眼,等着镯子上的双刃划破他的喉咙。   然而,就在眼帘要彻底合起之时。   “楼主!”龙飞大喊!   她也扑捉到了什么,猛地睁大眼,在最后这一刻,硬生生收了镯子,身影从他面前掠过,刹住脚步。   怀瑾背对着秋离枫,她的手在抖,心也在颤,手抖是因为自己差点杀了秋离枫。心颤是因为,她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杀了他。   那零点零一秒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微笑,那是如愿,那是释然。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逼她出手!   他,根本就是在求死!   他之所以要跟她断绝师徒关系是为了让她对他下得狠心。   他之所以先对她出手,也是为了让她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本来,在清丰县她就怀疑了。   前一刻身处险境时还要她先走,还为她包扎伤口,连万年冰参也没争取一下,下一刻就突然跟她割袍断义……呃,是割笛断义,师徒缘尽。   除非她没脑子才会信!   他这么做无非是知道他们下次见面兵戎相见,不想叫她为难。   若他真的与她为敌,此时她就背对着他,他大可从后面捅她一刀。   “公子,杀了她!”月朗帝边上的黑衣人突然出声。   怀瑾抬头看去,公子?   月朗帝身边的奴才叫秋离枫公子?   怀瑾转头看向秋离枫,“师唔……”   她瞠大双目,缓缓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没入心口的尖刃,然后,再缓缓抬头看向放大在眼前的这张脸,冷冷的笑了。   “娘娘!”   “姐!”   “燕儿!”   她听到身后传来数道愤怒又担心的惊喊,也听到了来自于敌人后方的雪狼队,果然不负她所望啊。   怀瑾带着笑容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到月朗帝被成功擒获的消息。   这场仗,他们最终还是赢了不是吗?   ……   李培盛从月朗国赶回朔夜国内的活人谷,前两次还需要两天两夜,这一次,只需两天一夜,真是拼了老命了。   然而,在他把那奇药亲手交给璎珞的两个时辰后,他刚为自家爷擦好身子,当归就咋咋呼呼地跑来,人未到,声先到。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皇后娘娘……呃,太孙妃出事了!”   李培盛手上刚拧好的手巾滑落回盆里。   他起身上前一把抓住刚跑进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的当归,“你说什么?娘娘出什么事了!”   这活人谷确实如璎珞所说的那样,不许外人进入,但也可以是例外。当初璎珞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杜绝怀瑾跑来看祈天澈。   “是,谷外有影卫,信在这,说是娘娘在战场上被人一剑穿心,命在旦夕!”当归把信送上的同时,连忙口述。   李培盛脸色骤变,忙打开信确认。   上面写的的确是这样,而且是在他离开的两个时辰后,也就是说,事发之后,影卫立即快马加鞭跟在他身后赶来了。   就在李培盛还没从事实中回过神来时,当归又咋呼了起来。   “啊!皇上……皇上的眼睛在流血!”   闻言,李培盛猛然转身箭步走过去看,也不由得吓住了,“当归,快去叫你主子来,快!”   当归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地跑出去。   “爷,你听得见的是吗?娘娘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别娘娘没走,你就先走了,到时候娘娘该是有多绝望。”   李培盛带着压抑的声音对祈天澈道,想为他拭去眼角流淌下的血泪,又不敢,生怕这会影响救他。   璎珞很快就赶来了,她第一时间为他把脉,飞针走穴,然后——   “李培盛,屋子后面的林子里有一个坑,你抬你主子过去埋了吧。”   璎珞放下祈天澈的手,一根根地收起扎在祈天澈身上的银针,那神情,那行为,俨然是在宣布没救了。   “不可能的!爷不可能就这么死了的!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阎王那里抢回一口气,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璎珞姑娘,一定不是的对吧?”   “埋了吧。”璎珞叹息。   “不!我不信!娘娘千辛万苦,深入虎穴找来的奇药不是也已经给爷服下了吗?怎么可能一点效用都没有。”   “那是对活人才有效,你家爷跟死人无异。”   “什么对死人才有效!是药就灌得进。”   “你家那娘娘找回来的都是千年万年难得一见的珍药没错,但那些药得活吞,也许,那万年冰参真的可以滋长他被毒素侵蚀坏掉五脏六腑,可惜了。”璎珞惋惜地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李培盛不愿相信,但眼下他没时间去不信。   娘娘命在旦夕,爷他已经……   他必须赶回京城把两个小主子带走,让他们母子三人团聚,完成爷交代的事。   “璎珞姑娘,我想把爷的尸首带出谷去安葬。”   “外面还有比活人谷正好的地方吗?”璎珞道。   李培盛默,的确是没有。   爷已非皇家人,没有资格葬入皇陵。   本来爷的身后事该由娘娘操办的,可是而今娘娘……   “也罢,就按照璎珞姑娘说的吧。”李培盛悲伤难忍地道,然后上前扶起主子,“璎珞姑娘,可否请你二人先出去?我想替爷穿戴整齐。”   “没时间了。”璎珞不耐地道。   李培盛想起娘娘正危在旦夕的事,以为璎珞是急着葬了爷,赶去救娘娘,看着脸色苍白,只着中衣的爷,狠了狠心,含泪道,“爷,是奴才对不起您,日后奴才会多烧衣服给您   的。”   说完,他背起主子,踩着沉重的步伐跟着璎珞往屋子后面的林子里去。   那是一个土坑,边上堆着挖出来的褐色泥土。   “璎珞姑娘,能不能让我先去买副棺材?”   “从活人谷到城里去买棺材,算上来回时间,棺材是要给你用吗?”   李培盛没得话说,只能万般心疼地将主子放进坑里,然后哭着用双手抓起红土掩埋。   他的主子生前何其风光,死后却落得个如此寒酸的下场。   爷,别人生不逢时,你死不逢时啊。   奴才也是为了赶去救娘娘,还有接两位小主子,您会原谅奴才的对吧。   “李公公,你这么个埋法,是打算埋到天黑吗?”璎珞看不下去地道,上前亲自拿起铁锹铲土埋尸。   “小姐,您身子也不好,让奴婢来。”当归立即上前抢过铁锹。   当归看似身子娇小,其实有一身蛮力,在她铲土如铲棉的速度下,坑里的人彻底被埋在泥土里,填平。   李培盛又看了看四周,“璎珞姑娘,没有香烛之类的吗?我想给我家爷上炷香。”   “活人谷从来只有活人,没有死人,哪来的香烛供品。”   李培盛伤心了,他环顾四周,劈来一块木牌子,咬破手指头在上面写着‘祈天澈之墓’,插上。再找来三根树枝,拿出火折子点燃,插上。接着掏便全身上下,最后在璎珞主仆俩无比傻眼之下,从怀里掏出两颗花生放上,磕头跪拜。   “爷,奴才暂且先将您葬在这,等娘娘回来,再看看是否要重新迁坟,不迁也会给您风光修葺的。奴才无能,奴才拜别了!您……安息吧。”   “当归,你哭什么?”璎珞皱眉问。   “呜呜……小姐,他好忠心,是天下第一好奴才!待您也入土为安了,奴婢一定会比他更忠心的。”当归抽泣抹泪。   璎珞顿觉头上一片乌鸦飞过,死丫头是在咒她死吗?   “璎珞姑娘,我好了,我们走吧。”李培盛起身,顾不上拍去膝上的泥土,着急地道。   “你先行一步。”璎珞道。   “可是……好吧,那璎珞姑娘尽快赶来。”李培盛自打送爷来这里后,也知晓这璎珞姑娘身子骨不好,他总不能勉强她上路。   相信以她与娘娘的交情,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想着,他飞身出了活人谷。   活人谷外   李培盛落在马背上,正打算和送信的影卫一同离开,没想到才调转马头,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奇怪,活人谷一般没人赶来求医,因为来了也进不了谷。   李培盛想,也许这就是璎珞姑娘让他先行一步的原因吧。   于是策马而过,就在他们与马车擦肩而过之后,李培盛突然紧急勒住马,骑回马车前面,将马车拦了下来。   “吁!”马夫连忙勒住马,“这位公子有何事?”   马车里原来的喧哗立即变得静寂无声。   李培盛顿时感觉到四周有杀气,他笑笑道,“车里可是燕王爷?杂家好像听到了宝宝贝贝的声音。”   闻言,马车里双手捂住俩孩子嘴的燕王大大松了口气,松开手,不待他起身出去,两孩子已经挣脱他的怀抱,掀起车帘钻出去了。   李培盛看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主子,顿时热泪盈眶,无比激动地翻身下马,跑过去,“小少爷,小小姐,可想死奴才了。”   好几个月不见,宝宝贝贝似乎对李培盛陌生了,兄妹俩互看一眼,然后怕怕地抱住后面钻出来的燕王大腿。   “麻麻说,不和陌生人说话。”贝贝稚嫩脆亮地背出麻麻对他们说过的话。   宝宝也很安静地点头。   燕王被逗乐,对两个小家伙爱得不行不行的。他一手抱一个走下马车,对他们道,“这是李培盛,李公公,你们忘了?除了劈风外,他最爱跟在你们身后了。”   宝宝贝贝似乎有点印象了,两双眼睛乌溜溜地打量眼前这个半熟不生的人。   /   “小少爷,小小姐,你们居然不认得奴才了,奴才好生伤心。”李培盛说着抹泪哭泣。   他是真哭,因为爷死了,两个可爱的小主子也没了爹了,他们的娘还性命垂危,好可怜。   见此,宝宝贝贝不再迟疑地扑上前抱大腿,昂头,“李公公,你别哭了,贝贝给你糖吃。”   “笨蛋贝贝,大人不吃糖。”宝宝纠正。   “那……还是留着贝贝吃吧。”贝贝把伸出去的糖粒又缩回来,然后拆开,放嘴里了。   李培盛都忘了掉泪,小小姐不是要安慰他吗?   果然像及了娘娘啊!   “雪儿,来,别怕。”   燕王的声音吸引了李培盛的目光,他抬头看去,就见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很怕生的样子,迟迟不敢出来。   可不就是容昭仪吗?不,应该改为燕王妃了。   不得不说,这燕王妃容貌依旧,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奶奶别怕,贝贝和哥哥会保护你的。”宝宝和贝贝立即弃李培盛而去。   “嗯,宝宝会保护奶奶。”宝宝很认真地点头,直接爬上马车,马上证明。   “贝贝也要!”贝贝也跟着爬上去。   在两个小宝贝的又拉又推下,容雪这才出了马车,由燕王抱下来,先抱小的,后抱大的。   所有人都知道,燕王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会当成是自己的亲孙来疼,果然没错。   “王爷,您这是?”李培盛问起了正事。   “本王的王妃心里不舒坦大半个月了,寻了无数大夫,也让宫里的御医看了,都治不好。听闻璎珞姑娘回来了,本王便带她来瞧一瞧。马车和车夫都是雇来的,也是以防万一。”   “王爷顾虑得甚好。”李培盛道。   现在朝中太乱,祈隽又有随时攻城的可能,是该小心谨慎。   “李公公赶着去哪儿?不知孩子的爹娘可好?”燕王看了眼旁边正跟雪儿玩得开心的俩孩子。   真是三个小孩子。   提到孩子的爹娘,李培盛幽幽看向笑得开心的俩孩子,不由得心酸,眼里泛起泪光。   “李公公,可是出了何事?”燕王担心地问。   李培盛看向燕王,“爷已经……”他说不出口了。   燕王高大的身形微微一晃,半响后,才承受了这个打击,“到底还是救不活吗?”   燕王是知晓的,在祈天澈的死讯传遍天下时,孩子的娘就写信告知了他,拜托他继续帮忙照顾好俩孩子,可能半年后才会归来。   只是,怎么说去就去了?   “她知道吗?”   李培盛摇头,“原本就没把握,之所以骗她是半年,也是为了她好。”   “可如今人已经……你们能瞒她到何时?”   “瞒到她醒来吧,她现而今也是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奴才就是赶着去瞧的,本想带上两位小主子一道,因为爷说过,若他真的走了,让奴才一定要带两位小主子和娘娘远离京城。”李培盛看着长高了些的俩孩子,道,“不过,奴才改变主意了,娘娘现在那个样子,而且这场仗也没打完,带孩子过去万万不妥,还是继续有劳王爷照顾的好。”   “什么有劳不有劳的,这是本王的孙子,本王乐意照顾!”燕王不悦地纠正。   “是是是……奴才只是担心王爷要同时照顾三个,照顾不过来。”   这燕王妃看起来比宝宝贝贝还稚气呢。   “瞎操心!还有刘氓,还有珑儿呢。你快去吧!”   燕王知他赶时间,便挥手。   李培盛颔首,上前跟两位小主子告别,“小少爷,小小姐,奴才要走了,下次见面可千万要记得奴才是谁啊。”   “贝贝会记得的。”贝贝大声答应,萌酥了李培盛。   宝宝则是静静地点头。   李培盛笑着搂住他们,然后转身,骑马离去。   希望苍天见怜,没了父亲,别让他们再没了母亲了。   李培盛离开后,燕王带着一大两小在活人谷入口处出声求见。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姑娘走了出来,将一瓶药交给他,“这是我家小姐给王妃开的药,一日一服。”   “多谢姑娘,也代本王谢谢你家小姐。”燕王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听说这位姑娘有钱也不医的,不,应该说她不爱医人。   “不客气,我家小姐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当归看了眼两个可爱的孩子,笑道。   “谢谢姐姐!”宝宝忽然开口道谢,让当归大感意外。   “谢谢姐姐!”贝贝也不甘示弱,甜甜地道谢。   若不是还有事要做,当归真的好想留下来跟他们玩一玩呢,简直太可爱了。   ……   “你说什么?死了?!”   驻扎在寨子里的祈隽一把拎住火云,不敢置信地问。   “是,方传来的消息,让我们可以放心动手。”火云道。   祈隽扔开他,转身走向一旁拴着的马,正要翻身而上,火云跳出来阻止。   “爷,您冷静些,现而今是最关键时刻,非常时期,您不能因为一时的担心而失去了这个大好机会。想想,您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您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祈隽怔住,仔细想着火云的话。   是啊,他等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一个人苦了这么多年,甚至最后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失去了,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他活着不也一直为了这一刻吗?他背叛所有,不也为了这一刻吗?   慢慢地,他松开缰绳。   她对他早已深恶痛绝,他也不敢再抱着能跟她在一块的念头,只是,他还是不甘,还是放不下她。   本来以为,只要拥有她一次,至少心里会舒坦些,不再那么惦着想着的,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   虽然,也的确没能拥有成功。   其实,他没资格拥有她,因为回首过去,在抉择面前,他永远都是选择放弃她,包括此时此刻。   既然没法拥有她,心里也除不掉她,那么,如果她死了,他也会跟着死心吗?   ※   月朗国,姑苏城   “军医,如何了,你倒是说话啊!”肖晋南着急地问。   这军医把了半天脉,真是急死人了。   军医收回手,起身,捋了捋胡须,道,“娘娘的脉象有些气血不足外,没别的异样。”   “什么叫没别的异样,那么长的尖刃刺进心窝,我刺你看看!”肖晋南恐吓道,什么狗屁军医。   “爹,你且听军医如何说。”肖媛忍不住出声劝道。   肖晋南这才按耐住性子,等军医解答。   “不知能否让小的瞧瞧娘娘的伤口。”军医询问。   “这还用问!”肖晋南又吼,他已经不得已放弃一个女儿了,这一个可别又失去了。   军医惊惧地点头,上前查看伤势。   这肖大将军越来越有娘娘的彪悍范了,呃,应该说是娘娘遗传了他这个父亲。   然而,就在军医的手要碰上怀瑾胸口的伤时,一只手猛地抓住他,反扭。   “啊!痛痛痛……娘娘饶命!”   所有人都傻眼。   请问,被一剑穿心了的人何以像没事人一般醒来?   “要看伤口之前,是不是该先考虑伤口在哪?你不会让媛媛帮你看!”好吧,她就是心血来潮想吓唬吓唬他一下,如果自己真的危在旦夕,她是完全不介意的,现代都有男医生坐镇妇产科了,没啥大惊小怪的。   “娘娘,小的知错了,小的会铭记的。”苦逼的军医,每次都要碰上阴晴不定的娘娘。   “嗯,下去吧。”怀瑾放开他。   军医如获大赦,背起药箱子就走。   /   “慢着!你还是没看伤!”肖晋南拦下他。   军医苦着脸,他哪里还敢看啊。   “不必了,一点小伤而已,我处理得来。”怀瑾道。   “一点小伤?”肖晋南走上前,代所有人问出疑惑,“我们亲眼看到,你被秋离枫一剑穿心,哪里是一点点小伤!”   “是一点小伤,你们没看到我的血流得很慢吗?”怀瑾低头撇了眼染血的位置。   肖晋南等人看了眼,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   可是——   “实际上,那剑只刺入半分,也就是说我只是受了皮肉之伤而已。”   当时,秋离枫突然杀她,她毫无心理准备,可是,当那尖刃刺入之后,她便明白了,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也许是在玉笛上做了手脚。   她配合他倒下,也是算准了时间,她安排的雪狼队会准时从后突袭,擒贼先擒王。   果然,月朗帝还不是再次落入他们手中。   只是,她不懂,秋离枫到底是为了什么,需要受他们威胁,甚至不惜要死在她手里。   怀瑾张开左手,里面有一张小纸团,那是她倒下时看到,顺便抓在手里的。   也许,答案就在里面。   “也就是说,你没事?!”肖晋南大声确认。   “嗯,没事。”怀瑾点头,轻轻拆开纸团。   柳云修和斐然莫名对视一眼,完了,在事发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派影卫赶回去告诉李培盛这个坏消息了。   毕竟,一剑穿心,有几个能活。   “能帮我去找块黑炭来吗?”怀瑾看着手里空白的纸张,道。   斐然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找。   柳云修暗骂他机灵,留他一个人煎熬。   若是被娘娘知道她危在旦夕的消息传回活人谷了,只怕会剥了他们的皮。   虽然,她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情凶神恶煞了。   “娘娘,我……”   “对了,月朗帝抓回来了吧?这次一定要看紧了。”怀瑾忽然出声打断。   “是。”柳云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等李培盛回来再说吧。   “燕儿,你这伤……”肖晋南看她那伤不处理就是不爽,大老爷们这样倒没什么,她一个姑娘家,万万不能失血来玩,军医都说了,她气血不足。   “哦,我洒点金疮药。”怀瑾似乎才记起自己身上有伤的事,正要找金疮药,肖媛已经为她找来。   而肖晋南和柳云修也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等上了药,斐然也回来了。   怀瑾下床,把白纸铺平在桌子上,拿起小黑炭轻轻在纸上涂画。   柳云修等人都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直到她反过来涂第二面,在四个角上纷纷显露出字眼。   ☆、娘娘要红杏出墙了   分别是‘京、城、有、变’。   他们不禁暗呼神奇,这娘娘会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多,一张白纸都能被她找出线索来。   只是…珂…   “我们早就知道京城有变啊,默儿不是带着人马回去候着了吗?那小子归他还是听风楼的人呢。”肖晋南嗤之以鼻阕。   “不,师父不会平白无故丢给我这四个字,他一定是在暗示着什么。”怀瑾笃定地说。   他宁死,或者伤她,别无选择。   通常这么做的人都是不得已,他受威胁了,也许是有重要的人要保护,又或者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   可是,重要的人……   她记得他孑身一人.   重要的东西?   这世间好像任何东西都不被他纳入眼里,难道是听风楼?   若真有的话,也只能是听风楼了,毕竟在秋离枫变成这样之前,听风楼有跟月朗国勾结过。   京城有变四个字,也许说的不是祈隽之变,可能这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我换件衣裳就去见月朗帝。”怀瑾决定再去会会这个一直让她觉得奇怪的月朗帝。   “对了,宣布下去,我已经死了。”如果她的‘死’真能帮到秋离枫的话,那她就暂时‘死一死’吧。   ※   “楼主,你这是何苦!”龙飞帮主子处理完伤口,又忍不住愤愤不平。   那只手,那只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可惜了。   “废了也好。”秋离枫放下袖子,一脸无所谓地道。   “楼主,您就不能多爱惜自己一些吗?”龙飞替主子着急。   秋离枫徐徐抬眸,看向他,轻笑,“龙飞,你这样子会让我忍不住怀疑你是否是女儿身。”   龙飞翻白眼,人心是肉长的,他关心一下就被怀疑成女儿身了。   不过,难得看到主子开玩笑,只可惜,这玩笑开得没有半点趣味。   又忍不住惋惜地看向他的右手,因着笛子是空心,两边通,他把剑刃往自己这一端逼,然后只留扳指长没入那女人的心口,结果就是震断手上筋脉,连那被他硬生生用内力不着痕迹震断,藏在袖中的剑刃也划伤了他的手,剑刃有多长,伤口就有多长,长达手肘。   好好的一只手就这么废了,再也无法抚琴,再也无法舞文弄墨。   “太孙妃‘死’了的消息已经传开来了。”龙飞刻意把‘死’字咬得特狠,只要提起那个女人就是觉得不值。   “嗯。”秋离枫点头,起身走到案几前。   “楼主,你手都伤成这样了还想要拿笔?”龙飞上前制止,而后,看到他又试着用左手,不禁叹息,“您想记什么,属下帮您写。”   “有些字,是不能找人代劳的。”秋离枫淡淡道,而后左手执笔,执着地在空白的纸上生疏地练字。   一笔一划,虽然很难看得出来是个什么字,但是龙飞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怀瑾’。   “楼主,以后就让属下当您的记忆力吧,您若怕忘记什么,跟属下说,属下提醒您。”   “别的你可以帮我记,唯独这个,我想自己记着。”秋离枫笑道,满意自己练的第二张比第一张好。   “那,楼主是否也忘了您这么做的目的?”   龙飞话落,秋离枫停笔,很认真,很认真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才道,“方经过生死一战,怎会忘。准备一下吧,也是时候启程了,这场仗,她‘死’了,也没有再打的必要。”   龙飞颔首作揖退下,他知道,楼主哪里是因为方经过生死一战才记得,根本就是因为那个‘怀瑾’才如此深刻。   ※   怀瑾来到关押月朗帝的地方,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柳云修他们已经派重兵把守。   牢房里,月朗帝靠墙而坐,像坐自家大院的样子。   她嗤笑,走进去,“你就这么笃定这一次还有人会救你走?”   “当然!你们打不赢的。”月朗帝嚣张地道。   “赢不赢是后话了。我听说,你被劫持的时候,他们只顾护着秋离枫走,对你,一点儿紧张都没有。”怀瑾似笑非笑地道。   她方才在来的路上已经问了柳云修细节,这不由得让她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那是因为是朕命令他们那么做的!”月朗帝道。   “喔?你命令的?我就奇了怪了,秋离枫与你无亲无故的,你为何要命令他们保护他,而不是保护你?”   “……朕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着!”月朗帝不由得警惕起怀瑾来。   “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怀瑾狡黠地勾唇,目光落在将他的左手断指上。   月朗帝见状,还故意大大方方地让她看自己的断指。   怀瑾嗤笑,“我这次对你的手不感兴趣了,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的脚。”   月朗帝一听,反射性地缩起脚,“朕的脚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若你不让看也行,我换个方法看。”怀瑾道。   “什么方法?”   “砍下来。”怀瑾说的漫不经心。   月朗帝吓尿,这女人简直丧心病狂。   “来人,把他的左脚鞋子给我脱掉!”怀瑾下令。   两个小兵进来,直接按倒月朗帝,强行脱鞋袜。   一股脚臭味漫开来,怀瑾用手扇了扇,上前一看,笑了,“我要找的月朗帝是左脚有六根脚趾头的,你数数你有吗?”   “喔!你说的那个啊,那个是朕派人易容假扮的,朕才是真正的月朗帝。”   “我有说你不是月朗帝了吗?”怀瑾轻笑。   月朗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不等于是不打自招了吗。   “我看,真正假扮的人是你吧?只不过区别在于——你不是易容!”没错,这就是她心底的猜测。   如果他是真的月朗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落入他们手中。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重兵护驾?而他像个傀儡。   “他们这次放弃了你,已经说明你毫无利用价值了。我劝你还是乖乖招了吧,不然等我手段一出,你哭都来不及了。”   “什么利用价值,朕不懂你在说唔……”突然,一根银针刺中他的舌头,害得他不敢乱动。   “杀楚墨的是会武功的月朗帝,而你居然连一根银针都避不过,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杀了楚墨的。来,说说,我洗耳恭听。”怀瑾说着,还掏了掏耳朵。   月朗帝指着舌头上的银针,要她拿下。   “自个动手拿下就行啦,你说,就凭你这样还能当皇帝?只怕一个乞丐都当得比你好。”   月朗帝自个动手拔下银针,感觉到嘴里有血腥味,顿时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忙用袖子去按住舌头。   他的行为,怀瑾真是怎么看怎么蠢。   “既然你说你是月朗帝,要不要我跟你说说,你的女儿楚嫣是怎么死的?”想起那个已经死无全尸的女人,怀瑾眼底涌起骇人的戾气。   “那个不中用的女儿?哼!”月朗帝冷哼。   “她被俘的那些日子里先是被我家劈风拔睫毛。”   外面趴着的劈风一听到自己被点明,立即一蹦一跳地出现。   庞大的体积直接吓到了月朗帝,尤其它还如临大敌的样子。   “劈风乖,外面歇着去,暂时还用不上你。”怀瑾弯腰轻轻拍了拍劈风的脑袋。   劈风乖乖地摇着尾巴出去了。   月朗帝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暂时,也就是说,待会她会让那条狗来对付他?   想想都可怕。   “还有,我把她塞进一个大瓮里,让人在下面烧火,瓮里面加水,一直烧,一直烧,来个水煮人。不过呢,这招要是用在你身上的话,就叫‘请君入瓮’好了,烧到你说为止。”   月朗帝光想那个画面都头皮发麻。   “不过呢,她最后被我剜了心,但没掉,然后再让人一刀   刀把她的肉……”   “别说了!我招!我都招!”   月朗帝再也扛不住了,也没了帝王威严,惊惧地跪地磕头求饶。   “其实,我只是唔……”   月朗帝才打算说出真相,谁知,整个人猛然一颤,然后两眼瞪大,倒地不起。   柳云修赶紧上前查看,然后对怀瑾摇摇头,“死了。”   “看样子,他早就被人下了蛊。有一种蛊,可以用另一个人来操控别人的生死,也就是说,母蛊种在别人身上,只要杀了那个母蛊的人,那子蛊的人也活不成。”这是根据祈天澈身上的情蛊推论出来的。   的确是一个灭口的好方法!   她对那个幕后主谋越来越感兴趣了。   ……   走出牢房后,怀瑾带着劈风随意走走,手里握着那串腰佩,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方向,落寞惆怅。   祈天澈,快点醒来吧,没有你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娘娘,有您的信。”门外守卫送来一封信。   怀瑾看到信封上用梅花作为烙印,眼前一亮,连忙拆开。   看完后,她黯然的脸上出现一丝希望,把信收起转身匆匆回房。   回房的路上,与一人擦肩而过,劈风停下不走,   怀瑾微微挑眉,也停下脚步,叫住他,“站住!”   “请娘娘吩咐。”那个小兵低着头拱手作揖。   “我没见过你。”   “小的只是个小兵,娘娘没见过小的也是应当。”   “喔?”怀瑾看了眼就在前面不远的房间,对他勾唇一笑,“进屋里聊聊?”   “小的,不敢!”那个小兵倒退一步,做好随时拔腿逃跑的准备。   怀瑾一笑,举步逼近,朝他勾手指。   小兵吓得转身就逃,真是慌不择路。   怀瑾看准他快逃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闪身上前,直接弯起手肘卡住他的脖子,踹门,简单粗暴地把他往房里拽。   路过的巡视兵不禁瞪目结舌,看着门在眼前砰地关上。   不得了!   娘娘要红杏出墙了!而且是强迫小小兵!   不是说爱皇上爱得死去活来的吗?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这种强迫人的事来?   房里   怀瑾将他丢在地上,坐下倒茶喝。   “说吧,第几次了。”   “什……什么第几次?”小兵吓得结结巴巴。   “装傻是吗?如果我能准确说出多少次,你就让我割多少刀,你觉得可好?”怀瑾状似揉揉手腕,其实是亮出手上的武器。   那小兵一改怯懦,笑着抬手把脸一撕,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怀瑾面前。   “娘娘怎么知晓的?”男子笑问。   “喔,我不知道啊,我家劈风知道,你可以问问它。”怀瑾指了指趴在脚边呼呼大睡的劈风。   男子嘴角一抽,“娘娘,狗语在下还没学。”   原来是栽在这只狗身上。   “你们江湖中人来看戏就安安分分地看戏得了,乱入戏是万万不能的。”   是的,这人每次都换脸出现在他们的人当中,有时候是个小兵,有时候是个打杂的,刷马的,要不是劈风,她根本不会留意他。   本来怀疑他是内奸,但后来托劈风的帮忙,她发现,他根本就是一个闲得蛋疼的江湖人,仗着自己有一身绝佳轻功就乱来。   “那娘娘想如何?”男子笑问,一直很随意地坐在地上与她对话。   “唔,就替我做一张脸吧,要求不高的,栩栩如生,入木三分,一定要看得出表情变化。”怀瑾很随意地摆摆手。   男子吐血,这还要求不高?   “敢问娘娘要做什么脸,或者,谁的脸?”   怀瑾朝他勾   勾手指头,俯首悄声告知。   听完,男子讶然挑眉,“他?”   “嗯哼。”怀瑾点头。   “好吧。”男子起身,拍拍浮尘,道,“娘娘,您作为一个寡妇,光天化日之下强将在下掳进来,是否该对在下负责一下?”   怀瑾邪邪一笑,“让你未来的娘子守活寡如何?”   闻言,男子低头瞄瞄自己的下身,咽了咽口水,直接从窗口窜走了。   怀瑾想起正事,收起笑容,走到屏风后换衣裳,很快,她换好衣服出来,手里拎了个小包袱就匆忙出门。   “娘娘!”   “姐!”   “燕儿!”   三个声音很有顺序地响起,声音的主人也依序来到。   “娘娘,听说您……”硬是被肖媛拽来的柳云修开不了口。   还是斐然好啊,不用被迫做长舌妇。   肖媛几次暗暗推柳云修,柳云修都说不出口,只好她开口,“姐,听说您方才……”   肖媛虽说已与柳云修心意相通,但她至今还是黄花大闺女,平时又是不善言辞的个性,自然也问不出。   “燕儿,你怎可以做出这种事!虽说皇上生死未卜,你也不能干出这种事啊!”肖晋南火冒三丈地大声质问。   怀瑾一头雾水,“我干什么了?”   ========   谢谢【穿越时光的精灵】的鲜花,么么哒( ̄3 ̄)   ☆、支持她爬墙   “你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你你你……”肖晋南气到无语。   “姐,听闻你‘带’了个男人进房。”肖媛委婉地暗示,把‘抢’说成了带。   怀瑾恍悟,“原来是这事啊。珂”   她都忘了这里是封建的古代,已婚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说说话,勾勾手指头都有可能被浸猪笼阕。   “这事还不严重吗!”   果然,她新上任的老爹怒吼了。   “您老息怒,我找那人有事,要真是你们想的那事,能这么快完事吗?再说了,我也是很挑的好么!”   肖晋南听到她这么说,不禁瞪大眼珠。   肖媛羞臊地低下头去。   柳云修也不敢苟同地别开视线。   这娘娘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咦!你们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呢。”   三双耳朵,六只眼睛都对准怀瑾,她又想到什么了?   “你们说,要是我红杏出墙的话,祈天澈会不会气得立马醒过来?”   噗!   肖晋南内伤了,赶紧扶住旁边的花木。   “娘娘可以试试。”柳云修一本正经地说,以皇上那深藏心底的可怕占有欲,也许真能见效呢。   “嗯,等祈天澈醒来,我会记得告诉他,你支持我爬墙。”怀瑾很认真地点头。   柳云修微微瞠目,不是心情烦闷得不整人了吗?看来她今儿心情的确不错。   瞄了瞄她的小包袱,“娘娘又要去夺宝了?”   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消息,隔三差五就匆匆出门,无论眼下正在做什么事,哪怕敌人杀到家门口来了,她照样包袱款款而去,因为没什么比祈天澈的命更重要。   “燕儿,你又去!”肖晋南走上来展开大嗓门功力。   “当然要去!也许祈天澈命里就缺这一味药呢。”怀瑾笑笑道。   她知道暗中有不少江湖人闲得蛋疼的在看戏,所以找了个包打听帮她打听哪里有奇珍妙药。   “那爹陪你去!”肖晋南道,反正现在仗也没得打了。   “爹,不是我嫌你,而是一个连捏条蛇都要犹豫上大半天的人,我没法带。”   肖晋南粗犷的脸红了红,道,“那让媛儿陪你去。”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这女儿真不懂给他面子。   “我一个人反而更利落,别忘了,我已经‘死’了,正好趁‘死’的这些日子到处闯闯。你们呢……”怀瑾支着下巴想了想,“你们就悲伤失意,军心低迷,该解散的解散,该回京城的回京城,比如肖家军。”   “燕儿可是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走?”肖晋南问,没想好,他们贸然回去不妥啊。   在朝廷眼中,肖家军已是叛变了。   “没有。”怀瑾很爽快地摊手,“既然我师父主要暗示的是京城,那就先回京城吧。”   “燕儿,你还信他?”想到那能夺人命的琴音,肖晋南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凭他没杀我,我就该信他。”怀瑾坚信,秋离枫有苦衷。   “需要出殡吗?”   冷冷的嗓音在所有人后面响起,是不知何时出现的斐然。   怀瑾抬头看去,轻笑,“当然,若能得到你这个镇邪的一滴泪,效果会更好。”   斐然黑眸微沉,转身就走。   “这么爱耍酷,跟我家风sao璎一点儿也不搭嘛。”   “她不是你家的。”斐然停下脚步,纠正。   “有本事把她变成你家的啊!”怀瑾把包袱摔到肩上,对肖晋南等人道,“如无意外,京城见了。”   挥挥手,潇洒地从他们面前走过,经过斐然身边时,停下脚步,“你瞧人柳云修,被女人狠狠伤害过一次也卷土重来了,而且征服的对象还是我家冷艳小媛媛。你前后多少年了还搞不定,就只会整日怀揣着姑娘家的肚.兜,要不是认识你,我还真当你是变.态。”      肖晋南原本听到柳云修征服自己二女儿时,满脸不痛快。再听到斐然怀揣肚.兜时,顿时顾不得长辈身份,哈哈大笑起来。   肖媛冷如弯刀地瞪了眼柳云修,转身走掉。   柳云修气得牙痒痒地看着施施然而去的女人,看向斐然:你哪里惹到她了?   斐然也看向柳云修,反问:你呢?   无奈,相互摇头。   也许,这位娘娘只是心血来潮而已。不过,这样子的她才比较让人放心。   亦或者,她是为了让他们放心才刻意为之的。   ※   三日后,太孙妃出殡,送丧队伍延绵数十里,浩浩荡荡,整个现场气氛都哀伤得引人落泪,可却是谁也没哭。   棺材两边,高头大马上,右边是柳云修和肖媛,左边是斐然和肖晋南,然而,问题来了,他们聪明伟大的娘娘死了,理应有人哭上一哭才行的。   于是,柳云修看想斐然,眼神交流:[娘娘指名要你哭。]   [无亲无故,不合理。]斐然接着看向肖媛。   肖媛面容清冷,看了看棺材,又看向父亲。   肖晋南不跟他们玩眼神交流那一套,出声道,“哪有父亲给死去的女儿哭丧的,成何体统。”   “白发人送黑发人,理应伤心。”柳云修道。   肖晋南瞪向他,还想不想娶他女儿了!   肖媛也冷瞪过去,莫非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怎么都这么耿直。   就在大家推来推去的时候,前方传来一阵狂奔的马蹄声。   很快,那马蹄声越来越近,近到眼前,马上的人直接翻身下马,扑跪在棺材前,痛声大哭。   长长的队伍停了下来,整个空旷的道路上都是一个人的哭声在回响。   “娘娘,奴才来迟了!”   “娘娘啊,您怎能说走就走呢!留下小少爷和小小姐怎么办?”   “娘娘啊……”   哭天喊地,发自内心的悲痛欲绝。   柳云修正要上去告知真相,却被斐然以眼神拦下,示意地对伤心欲绝的李培盛抬了抬下巴,暗示。   柳云修顿时明白,他们方才正愁没人哭丧,李培盛的到来正好解决了这一大难题,而且这一哭就哭得惊天动地。   棺材里悄悄探出一个雪白的脑袋,低头看了眼趴在棺材前嚎啕大哭的人,然后不感兴趣地望了望,又缩回去了。   它在这里面可以跑来跑去,翻来翻去,可舒坦了。   见差不多了,柳云修上前拉起他,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拎起衣服,“你们为何不保护好娘娘?那么多人,那么多影卫,怎么会连保护一个人都做不到!”   “呃,娘娘是被信任的人所伤,我们来不及阻止。”他也不算骗人,的确伤了,只是伤得不深。   闻言,李培盛松了手,伤心落魄地抚向棺材,苦笑,“娘娘,您见到爷了吧?您待奴才跟爷问声好,也待奴才跟爷道声歉,他交代奴才的,奴才什么都没做成。”   柳云修听了,不禁讶然,就连斐然都下马走过来了。   “你方才说什么?死了的娘娘怎会见到皇上?”换成是柳云修拽他衣服。   说到这,李培盛又是悲从中来,“爷他……在听到娘娘受伤,危在旦夕时,就……就回天乏术了。”李培盛说着,双膝跪地,自责地捶地。   若是消息没传进爷耳里,那该多好。   都是他,都是他害的,什么都没做好也就算了,还让爷没了性命。   衣襟又再度被拎起,这次是斐然。   “你确定?”   “当然确定!是我亲手埋葬了爷的!为赶来看娘娘的状况,连个像样的祭拜都没有。”李培盛越说越恨自己了。   斐然垂眸,半响,又抬头,“璎珞呢?”   既然是那样,知道这边出了事,尤其是那个女人出了事,她没理由不赶来。   “璎珞姑娘她身……”李培盛意识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收住话,道,“璎珞姑娘有别的人要接见,说是晚一步到。现在,也不用了。”   斐然松了手,想问她是否还好,却又问不出来。   “还好她不在。”柳云修从噩耗中回神,喃喃道。   所有人多默默低头,是啊,还好她不在。   今日这场出殡没想到到最后会变成真的,只是理应出殡的死者不在这里。   于是,就这样一路回京城,一路哀痛,真正的哀痛。   ※   秋离枫和龙飞选了另一条路回京,在路过的客栈停下歇息。   简单的用过晚膳后,秋离枫坐在桌子前,摆着文房四宝,一叠小张的宣纸。   再也没法抚琴的手,闲时就只能写写字,而写的永远只是那两个字‘怀瑾’。   几次下来,左手写的字越来越好看了,每一笔都很认真,用足了心。   “楼主,该换药歇息了。”一直尽忠地守在门外的龙飞,敲了敲房门,提醒。   “嗯,进来吧。”秋离枫收拾今夜写好的成果,叠好,放进一个锦囊中收好。   就在他收好后,房里,烛火诡异地扑了下,又恢复平静,他察觉到门外的动静也消失了。   “龙飞?”他有些担忧地唤。   “属下在。”龙飞回应,推门进来。   秋离枫看了他一眼,便坐到凳子上,自个动手拆缠在手上的白布。   龙飞扫了眼桌上的文房四宝,皱眉,目光再移到他那里,看到他受伤的手,眼里闪过深深的震撼。   见龙飞毫无动静,秋离枫抬头看去,恰是这一眼,将他的震撼收入眼底。   “你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吧。”他道,继续低头为自己换药。   龙飞回神,没有按他的吩咐做,而是上前替他换药,“属下帮您。”   “不必了,去收拾吧。”秋离枫避开她的手,执意要求。   龙飞顿了半响,立即转身去收拾桌上的文房四宝。   秋离枫换药有多久,他就收拾有多久。   最后,秋离枫换好药了,他也收拾完了,他尽忠地守在门口等吩咐。   “回房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秋离枫温和地道。   龙飞带着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去,顺便带上门。   翌日,龙飞敲响主子的房门。   “楼主,该启程了。”   话音才落,门从里面拉开,一袭雪白的男子走了出来,径自下楼,“走吧。”   龙飞跟在身后下楼,趁用早膳的时间,交代店小二把楼上的包袱搬到外面的马车去。   早膳期间,龙飞把一瓶金疮药递给秋离枫,说是刚让人送来的,秋离枫什么也没说,伸手接下。   主仆俩沉默地用完早膳,便赶车启程。   路上也是除了喝水或者有事要交代的时候才开口说话。   “楼主,在天黑前应当能赶到下一个城镇。”龙飞道。   “那就在下个城镇住下吧。”马车里传来温朗的嗓音。   “是。”龙飞这声应得中气十足,细看,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到了客栈,定了两间上房,又让小二把晚膳送到房里,秋离枫让龙飞坐下来共用晚膳。   用完晚膳后,秋离枫又吩咐龙飞叫店小二送水沐浴。   热水送来后,秋离枫进了屏风后,开始宽衣。   站在门口的龙飞显得有些局促。   “龙飞。”屏风后传来主子的声音。   “在。”龙飞忙回应,尾音有些小。   “退下吧。”   似乎没料到事情会这般发展,龙飞错愕了半响,急忙点头,“是!”   然后,飞快转身,带上门。   屏风   后,刚好不容易脱下放到屏风上的外袍又被穿回去,男子缓步走出屏风,看着关上的房门,略有所思。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他起身,吹熄烛火,关门下楼。   “掌柜的,请问最近镇子上可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发生?”他站在柜台前问掌柜。   “稀奇的事情?”掌柜略想了下,道,“有。听说黄员外的儿子中了毒,黄员外不惜散尽千金求医呢。”   “请问,黄员外家如何走?”秋离枫又问。   掌柜的不由得打量了下这个气质清逸的男子,以为他是大夫,便不多想地给他指了路。   “出门左拐,到茶楼再左拐,然后右拐,直走,是吗?”秋离枫再三确认路线。   “是的。”掌柜的忙点头。   秋离枫颔首致谢,转身走出客栈。   出门左拐,到茶楼再左拐,然后右拐……   出门左拐,到茶楼再左拐,然后右拐,直走……   出了客栈后,秋离枫按照路线走,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   ※   黄员外家   一名俊秀的男子拾阶而上,被门外的小厮拦下。   “站住!你是何人?”   “你家少爷的毒我能解。”怀瑾慵懒地开口。   “你能解?”小厮狐疑地打量了下他,根本就是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   “你有何名号?”小厮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名号嘛……”怀瑾偏头想了想,“恶名昭彰,算不算?”   她是史上最恶名昭彰的太孙妃,这个应该也算得上是名号吧?   早知道需要名号的话,她就去偷出个名号来了,或者赌出个名号来也行啊。   “啧!果然又一吃饱了撑的,走走走!”小厮厌恶地赶人。   怀瑾直接一人送一拳头,然后大刺刺地迈入门槛。   很快,随着那两小厮的呐喊,整座府邸霎时灯火通明,护院奴仆汹涌而至,最后出来的是府里的主人,黄员外。   “你儿子的毒我能解!”不等黄员外开口,怀瑾就说明来意,摆明了嫌弃自己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黄员外顿时喜出望外,“你真的能解?”   “我要幻彩琉璃珠!”怀瑾开出条件。   “什么!?”黄员外大惊失色,本来还想问此人来自何处,师承何处,有何称号的,但她一开口就是要祖传宝贝,可见是胸有成竹。   “这个……”黄员外犹豫起来。   怀瑾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好好跟他谈条件他不要,非逼她用偷的,唉!   “请留步!”   在快踏出门槛时,身后传来声音,怀瑾微微勾唇,停下脚步,也没有转身。   “公子里面请。”黄员外忍痛割爱,上前揖请。   怀瑾点头,随他去给他儿子解毒。   反正璎珞离开前又给她留了一瓶解毒丸,只要不是那种失传八百年的毒,基本都能解。   怀瑾给黄员外的儿子为了解毒丸后,那人半盏茶后,吐出毒血,慢慢地也能睁眼了。   怀瑾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公子不需把脉吗?”黄员外不放心地问。   从进来到现在,她只是喂了一颗药,也没做大夫该做的事,比如把脉。   怀瑾眉头一挑,“我又不是大夫,把什么脉。”   “你你……你不是大夫,那你……”   “我也没说我是大夫,我只说我能救你儿子,你儿子不也醒来了?还请黄员外履行承诺。”怀瑾说着,伸出白嫩的掌心,索取酬劳。   “若知你不是大夫,老夫也不会让你对小犬胡来!”黄员外翻脸不认人。   怀瑾似是早料到如此,嗤笑,“有钱人就是这么狡猾,还好我多留了一手。”   /   闻言,黄员外脸色丕变,“你什么意思?”   “像黄员外这么狡猾的人还用得着明说吗。”怀瑾眯眼笑。   黄员外那个气,只好让人取来幻彩琉璃珠送上。   怀瑾拿到幻彩琉璃珠,辨别真伪后,笑道,“以防黄员外反悔派人追杀,剩下的半颗解药我就藏在这屋子里,慢慢找吧。”   说完,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夜色中,屋檐上,怀瑾将手里的东西托付上,“六月十五当日送到,就说是孩子的爹送的生辰礼物,希望你们八大保镖的名声这次别再毁在我手里。”   是的,八大高手,就是八大保镖,他们不设镖局,只有八人,但凡托他们保送的东西,一定会安全送达,这跟现代高大上顺丰是一个档次。   幻彩琉璃珠,贝贝一定会很喜欢。   祈天澈这个父亲没能陪在孩子身边没事,她会替他给孩子准备礼物。   ……   出门左拐,到茶楼再右……   秋离枫停了下来,长身玉立于茶楼前,回头看看前后两边,目露茫然之色……   ☆、本王就给他一个尊贵的身份   向左还是向右?他要去做什么?   秋离枫看着左右两边,脑子里一片空白。   再低头望着掌心,那里也是空白的岛。   他已经习惯了从这里找记忆,可是方才出来得太匆忙,给忘了暇。   既然不记得,那就试着往下走吧。   想着,他右拐直走。   就在他的身影没入之后,怀瑾从左边路口缓缓走出,匆匆往客栈走去。   没错,她是龙飞,这两天来的龙飞都是她。   那个易容高手很敬业,不止给了她一张脸,还给了她一双手,声音就像祈天澈之前扮暗王时说的那样,服下一种药可以改变,虽然不是十成十像,但也可以认为是嗓子坏了。   鞋子再做个内增高的,身影上穿件盔甲在里面也差不多了,可真的很热,所以她尽可能不用出现的时候就不出现。   至于龙飞,丢给那个易容的做白老鼠了,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所以,她必须在龙飞回来以前搞清楚秋离枫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只是,她没想到,他的右手受了伤。   她见过那伤,没有伤及筋骨,但他却一直用的左手,好像还是刚刚适应的样子,也就是说,他的右手极有可能废了。   是那日杀她的时候废的,她肯定。   心里好沉重,平白无故接受了这样一份恩情,若知道他那样做会废掉一只手,她拼死也不要。   欠人不难,偿还最难。   即使这人是她的师父,她也没法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给予。   那是一只弹琴的手啊,他怎能这般草率?   趁着黑夜,怀瑾轻而易举的开了锁,进了衣裳铺,拿出事先带来的包袱,换上龙飞的模样,这才走出去,打算回客栈。   “娘,那个白衣叔叔是不是忘了回家的路?”   “可能是吧,他也许脑子坏了,以后别理这种人知道吗?”   “可是,他好可怜,手还受着伤。”   经过一对母女时,她们谈论的话怀瑾本不在意,但是——   白衣?手受伤?   她回身抓住那妇人的手,“那人在哪?”   她已经可以肯定那是秋离枫无疑,只是,忘了回家的路?   什么鬼!!   “在前面茶楼往右拐,一直走就看到了,因为他在那里不停地来回走。”   “谢谢。”   怀瑾颔首道谢,匆忙赶去。   她赶到的时候,果然看见秋离枫在这条僻静的街道上走走停停,偶尔会望着两边的铺子露出迷茫之色。   街道两边所有铺子都门窗紧闭,只有一家门前两边挂着灯笼,还是白灯笼。   白色的灯笼迎风摇曳,微弱的光照亮这条冷清阴森的街道。   两边铺子都是一些不吉利的店,譬如死人的东西,棺材铺,或者是比较冷门的生意。   她不懂,他要找什么?   眼见他的身影已经快要没入前面的黑暗里,而且好像要一直这样游魂下去,怀瑾上前叫他。   “楼主。”   听到这声音,秋离枫身子一僵,也在刹那间终于记起自己要做什么。   她不是龙飞,他知道。   他也想过她会来找他问清楚,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来。   白天赶路时,她故意磨磨蹭蹭,为的就是在天黑时恰巧赶到这个镇,他知道她必定是有东西要取。   因为放不下她,所以想去看看,没想到把自己弄丢,反倒让她找来。   秋离枫回身面对她,神情温和。   “楼主,您可是有何需要?”怀瑾扮演着龙飞的角色。   “出来随便走走,回去吧。”秋离枫温和地说完,率先迈步。   随便走走?   /   那他也太会挑了。   怀瑾扫了眼诡异阴森的街道,连忙举步跟上。   然而,走出路口的时候,怀瑾怔在原地,好半响才开口问,“楼主,你还有需要买的东西吗?”怎么走的是那边。   秋离枫停下脚步,回眸看向她,看到她的手指着另一个方向后,心里微慌,恐她看出来了,忙扫了眼前方,发现前面有一个面摊没收,松了口气,道,“嗯,想去吃碗面。”   怀瑾愕了下,遂点头跟上。   她这个吃货都没觉得饿,他怎么就已经饿了?   这时,看到一个卖糖葫芦地匆匆而过,似乎赶着回家,怀瑾上前拔了一串就走,在老板叫骂以前,抛回一枚碎银。   这枚碎银都可以买完他整捆糖葫芦了。   面摊的老板本来打算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就收摊了的,但见又来了新客人,便上前招呼。   秋离枫拂袖坐下,看向后头走来的她。   怀瑾发现他的目光,手里的糖葫芦立即往后一抛,然后假装望夜色,将嘴里的糖葫芦咽下去。   哪有一个大老爷们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大街上悠哉悠哉啃的。   粉饰太平后,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老板已经把热乎乎的一碗面送上来。   但是——   “二位,真是对不住,小老儿今儿和的面刚好做完了,只足够做这一碗,你们看……”老板很不好意思地道。   秋离枫想都没想,直接把面推到怀瑾面前,“吃吧。”   呃……   怀瑾又愣住。   这秋离枫还真是体贴下属,难怪龙飞被她打倒前会露出那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楼主请用。”怀瑾暗暗吞了下口水,但还是把面推回去,做一个合格的下属。   秋离枫没再坚持,只是让老板送来一副碗筷,然后用还不算太利索的左手把面夹到碗里,再把汤水倒过去,推给她。   “多谢楼主。”他都这样了,再矫情就是她的不对了。   怀瑾站起身将他面前那碗调换,然后拿起筷子用起热腾腾的清汤挂面。   秋离枫无奈地看着她,早知她眼睛如此犀利,就不该私心想让她多吃些,现在她也不至于只剩下一碗清汤和几根面条。   暗自轻叹,执起筷子默默食面,总不好让她看出破绽来。   两人共食一碗面,这样的感觉很美好,这是意外获得的珍贵,若是他能记得的话,将是他毕生里最美的记忆。   ※   五日后,太孙妃的尸体抵达京城,绵长的队伍无一不低着头哀痛不已,就连护在棺材前后的几个男人亦是一脸沉痛,如此哀伤的气氛,谁又敢怀疑是作假?   巨大的棺椁用六轮马车,三匹马一路拉回京城,一直严阵以待的城门缓缓打开,迎接他们入城,谁也不敢上前勒令他们停下来检查棺材。   因为在他们心中,边关屡次传来告捷的消息,以及那一场十万兵马胜五十万的仗,名震天下。   且不管这位太孙妃过去有多嚣张,多恶劣,至少,该干正事的时候她没一件落下过,光是这一点就值得人敬佩。   街道两边,有的铺子已经主动挂白,聊表哀悼之心。   大军无法进城,只有柳云修带的雪狼队,以及数十影卫,还有柳云修等人一块护送棺椁回到镇国将军府。   此时,早已接获消息的镇国将军府已是白茫茫一片。   刘氏和凌珑以及将军府上下都身披缟素,还有肖默和肖飒站在府门外迎接。   拉棺材的马车停下,刘氏一马当先,假惺惺地扑到棺椁前哭天喊地,演绎着各种痛失爱女的戏码。   肖晋南上前拉开她,厚重的棺椁由柳云修和斐然、李培盛三人伙同其他影卫亲自抬棺入府,那代表的是一份义气和真情。   棺材进府后,府门外身披缟素的奴仆丫鬟纷纷进府,也挡住了外面围观的视线。   时间虽短,但也足够偷梁换柱一番了。   当苏敬赶到时,早就设好的灵堂已经用上。   他看向两边家属,以及满脸哀伤和沉痛的柳云修等人,最后目光落在棺材上。   “肖将军,老夫觉得有必要亲眼送令嫒一程。”苏敬要求。   肖晋南心里积压的怒火爆发,刷地一声,抽出佩剑,指向他,“你好好过你的田园生活不就行了,为何又涉足庙堂!是你逼死他们的!!”   想到那个已入土的男人,想到而今还不知道在哪为他四处寻找奇药的女儿,怎能不恨,不痛?   叫他们该如何告诉她,和她有半年约定的男人,失约了。   “先帝亲自召回的老夫,老夫也庆幸被召回了,不然这祈氏江山岂不落入外人之手?”苏敬昂首,面不改色。   “就是你这死不悔改的臭脾气,害死了我女儿和女婿!”肖晋南怒声大吼。   而苏敬这番维护皇家血统的话也是触怒了李培盛。   他上前一把夺过肖晋南手中的剑,更近地指着苏敬的脖子,“外人吗?你敢说若先帝还在,先帝会当我家爷是外人?爷和娘娘二人在战场抵御外敌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不派兵增援,反而下了无数道令牌召回肖家军!你根本就是想趁机让他们二人死在战场,好让你那个外甥孙名正言顺即位!”   李培盛此话一出,现场哗然,因为随着苏敬前来的朝中大臣也不少。于是,个个不由得抱持怀疑的目光看向苏敬。   苏敬依旧是一副无愧于天的表情,嗤笑,“是又如何?秋离枫本来就是皇家嫡孙,谁又能否认?老夫即便真的要助他登基,谁又敢说什么?”   李培盛一干人气,众人默。   是啊,秋离枫是皇家嫡孙,他家的爷之所以会变成而今这样,只因为不是皇家血脉!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就该怂恿爷先毁了这忘恩负义的朔夜国!   让这天下大乱,管谁去争王争霸,他们自在逍遥岂不更好。   可惜,太迟了。   爷这一生都受责任所累。   从他母妃的遗言到先帝的厚爱和厚望,无不一直压在他肩上,压在他心里,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结局。   真的替爷好不甘啊!   就在灵堂上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凛冽沉稳的嗓音响起。   “秋离枫是皇家嫡孙,那本王这个皇子不是更有资格?”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燕王一身素色锦袍威风凛凛而来。   “王爷不是忙着在家含饴弄孙?”苏敬道,这燕王早在皇太孙身世彻底得到证实后,就不管朝政了,全都丢给他,哼!   “本王一对宝贝孙的双亲都被你折腾没了,本王哪还有那个闲情逸致。”燕王冷笑。   “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却还记得,王爷实际上与他们已毫无关系,那对孩子更非王爷之孙,即便皇太孙身份犹在,王爷也不过是个叔爷爷!”   “本王既然能收养了凌珑,再收养一个又如何?而且这个还不用教就已青出于蓝。”   大家都知,平日里凡事都喜息事宁人的燕王,这次来是彻底跟苏敬这老头杠上了。   “你……”   “苏大人不是嫌那孩子身份不够尊贵吗?本王就给他一个尊贵的身份,你又当如何?”燕王确实是被激怒了,在听到那孩子不治身亡后,又再接到可爱孙的娘亲也死了,整个人完全爆发,总觉得该做些什么,必须做些什么。   “王爷喜欢便好。”苏敬不与他多争,但还是想上前拈一炷香,却被肖晋南阻止。   “既然瞧不起人,又何须惺惺作态!本将军的女儿可受不起!”   苏敬拿出可调动全国兵马包括禁卫军的虎符,“肖晋南违抗朝廷之命,可视为叛军处置,但念在痛失爱女一事,解去将军之头衔,不追究其责;从今日起,肖家军解散,并入镇守京城的军营!”   听完后,肖晋南气得全身颤抖,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亲自将人扛起,摔出去。   “老子还不需要靠女儿的死来免刑!待丧事办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侮辱了老子!   ”   苏敬一把老骨头被丢出将军府外,虽然有侍卫及时接住了他,但脸色还是被吓得不轻。   “你这人,还是改不掉你那硬脾气!”   “而你依旧永远只认为自己是对的!”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一个站在府门前,一个站在台阶下对骂。   最后,苏敬气呼呼而去,肖晋南气呼呼进府。   ※   傍晚,乌云朵朵。   肖家出殡,将那名动一时的太孙妃以女儿之名葬入肖家墓地。   “爷,奴才派人查过,那个人也派人传来消息,均是说她已经死了。”   官道两旁的丛草隐蔽处,火云悄声道。   “我不信。”祈隽说着就要上前证实。   火云及时拉住他,“爷,苏敬已经亲眼证实了,还被肖晋南扔出将军府,而且,燕王也为此大发雷霆,扬言若苏敬扶持秋离枫上位,他便与之争夺,您说,若非真的,他们又岂会如此失去理智?”   “……”祈隽紧攥拳头,活的他得不到,就连死了也没法看最后一眼吗。   “还有,若非不是真的,又岂会大动家族坟地?又岂会迎其牌位入宗祠供奉?”   倘若是假的,他们不会冒大不忌,拿祖宗来开玩笑。   祈隽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缓缓站起身,目送出殡队伍渐行渐远。   也罢,死了,这下子他也能死心了吧?   他该高兴的,因为她最后连死都是葬在自家陵墓里,而非与那人同葬。   不管祈天澈死没死,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痛。   哈哈……这样也好,到最后,谁也得不到,就好比这江山!   阴柔俊美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   墓葬仪式结束,雨淅沥沥的下,树梢上皆是挂满了水珠,林中偶有乌鸦叫,,加上暮色渐深,整片山林中,更加阴森可怖。   刘氏撑着纸伞带着一把小铁锹返回,每走一步都怕得前后张望,但是为了……   想起陪着下葬的那些金银珠宝,刘氏就气。   那个莽夫居然把整个将军府值钱的都拿给那死丫头陪葬了!   她才不信那是肖晋南的主意,肖晋南只懂得打仗,哪会有这种心思,一定是那死丫头临死前交代的。   哼!她才不会这么便宜了那死丫头呢,死了的人还妄想跟活的人斗吗!   越想越气,想到那满棺材里的金银财宝,也没那么害怕了,壮起胆子大步往前走。   然而,就在她越发靠近的时候,突然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刚起的新坟。   那朦胧又近黑夜的新坟前,好像有一道鬼影,忽隐忽现。   “啊!鬼啊!!”刘氏吓得立即扔了小铁锹,慌不择路地飞逃出这片阴森森的林子……   ※   马车惬意地行驶在官道上,总算赶回了京城。   “楼主,都怪属下多事,害得一路上耽误了不少功夫。”马车外龙飞模样的怀瑾诚心道歉。   “无妨,日后行走江湖小心些。”秋离枫真心叮咛。   其实,他知道她所谓的多事,不过是她争取时间去取药材的借口。   本该在三日前就该回到了,却因为前方山路遭堵而改道,再是麻烦找上门,迫使他们不得不在某个地方多做停留。   她到哪都没忘记那个男人,一心一意的记挂着,而他只记挂着她。   “楼主,要回听风楼还是先进城?”怀瑾询问,语气中已经暴露了她的希望。   “先进城吧。”秋离枫毫不犹豫地给予答复,但是他忽然又忘了到城里应该去做什么?隐约记得,每次他去城里好像都是为了去看谁。   是谁呢?   若是龙飞在,他就知道了。   可惜,眼前这个,此龙飞非彼龙飞。   “是!”   怀瑾暗喜,瞄向旁边的包袱,更加归心似箭了。   ====   谢谢【千寻嘟嘟】的鲜花,么么哒( ̄3 ̄)   ☆、不许咬我麻麻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进城时,听风楼来人了。   “楼主,有客到。”   怀瑾顿时来了精神,她跟在秋离枫身边那么久,都没再看到或者听到任何有关他跟月朗国勾结的秘密,也没见到任何接头人暇。   那么,这个‘客’应该就是了岛。   怀瑾瞄了眼旁边的包袱,果断决定先陪秋离枫回听风楼,但是——   “龙飞,你去打听一下近日在京城里发生了何事。”马车里传来秋离枫的吩咐。   怀瑾心里咯噔一跳,京城里发生没什么事还需要她去打听吗?   别忘了他有个听风楼,哪怕前一刻某个大臣被杀,下一秒他们就能知道消息。   他故意支开她?   难道他认出她是假冒的?   不可能!若是认出来,他一路上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怀瑾拎着包袱下了马车,换那个小喽啰当车夫。   马车远去后,怀瑾才收回视线,匆忙进城,找到地方卸下一身伪装,再出来时已经是一个翩翩美男子。   她现在已经‘死’了,还是低调些的好。   好不容易打听到李培盛所在的地方,没想到他居然跑回宫里去了。   现在朝廷里的苏敬是怎么回事她还不清楚,既然是他掌权,那她也只好低调点,避开耳目,潜入承阳殿。   只是,小三小四在做啥?   烧冥币?   真当她死了吗!   看他们头戴缟素,还哭得抽抽噎噎的,挺像那么回事。   算了,也许是为了让某些人更相信她已经死去,她还是赶紧去找李培盛吧。   怀瑾施展轻功从他们背后进入落梅院。   院里正跪在地上烧纸钱的小三小四隐约觉得有个白影从后面闪过,两人顿时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只敢转动眼珠子往后瞟。   “你刚有没有看到?”小三颤抖地问。   “我好像也看到了。”小四害怕地掐大腿。   “你说娘娘是不是生前还没整够咱们,死后也不忘回来整一番?”   “我估摸着,娘娘是想我们了。”   “能不能不想……”小三都要哭了,赶紧抓起一把纸钱往盆里烧,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娘娘,奴才感谢您的厚爱,来生,奴才再给您做牛做马,求您放过奴才一马吧。”   “还有殿下。”小四提醒。   “对对对,殿下,奴才伺候您这么久了,您这一走,奴才再也没得赏银领了。”   怀瑾才踏入落梅院,就听到书房传来李培盛压抑的哭声。   她皱眉,不是玩这么大吧?   放轻脚步走近。   “呜呜……您怎忍心丢下那么可爱的小少爷小小姐,他们才两岁大啊。”   她生的宝贝当然可爱,但为毛说丢下?   怀瑾四下扫了眼,如果这暗中有人监视的话,她应该感觉得出来才是,但是眼下很平静,一只蚊子都没有,那么,请问,李培盛这么深情演绎是演给谁看?   “奴才十天前赶去边关之前就碰到他们了,小少爷和小小姐好像长高了一点儿,说话也越来越溜了,您就不想看看,就不想亲耳听他们说更多的话吗?”   废话!孩子当然会长高啊。   她家宝贝说话本来就溜好么!   想到快四个月不见的儿女,怀瑾眼底浮出母爱之光。   若非赶着回听风楼去打探消息,她一定先去看他们,眼下,她得先让李培盛给璎珞送药,啥事都没救祈天澈来得重要。   “奴才此次回来收拾收拾,这里,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李培盛边伤感地自言自语,边收拾书案上的东西。   怀瑾轻身闪到他眼前,“李培盛。”   李培盛浑身一僵,这声音——   他脸色吓白,缓缓抬头,顿时吓得   往后栽,咚咚咚,书案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东西落了一地。   “娘娘,您……您您您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交代?”天啊,仔细算算,好像这两天是娘娘的头七。   “废话!”怀瑾正要把包袱扔过去,却看到李培盛把脸死死埋在双掌里。   “娘娘您放心,小少爷和小小姐奴才会照顾好的,也会让他们好好长大成人的,更会为他们寻一门好亲事的!您安心……”也安息。   说的什么鬼!   怀瑾皱眉,把小包袱放上书案,“我宝贝的亲事就不饶你费心了,眼下有件急事要你马上去办。”   “是!娘娘请说……”奇怪,鬼青天白日的能出现吗?   还是说,娘娘到了阴间也还是这么彪悍无敌?   怀瑾眉头皱得更深了,李培盛抖什么鬼,她能吃人吗?   “马上把东西给璎珞送去,你懂的。”   璎珞?送东西?   阴间还能捎东西回阳间?   不是只有阳间烧给阴间的吗?   “还不动!”见他傻在原地一动不动,怀瑾不由得催促。   她连宝贝对没去看就赶来,他居然敢给她不动!   “娘娘要怎么把东西给奴才?”李培盛还是不敢抬头去看大白天的鬼。   “桌案上!”怀瑾不耐地道。   李培盛小心翼翼地放开手,慢慢抬头,当看到出现在书案上的小包袱时,双目圆瞪。   他害怕地咽了下口水,颤抖地伸出手去摸上那个包袱。   咦!   他的手居然摸得着!   是实物!   “李培盛,你要是不想去,把地址给我!”怀瑾看不下去了,她争分夺秒,他倒好,一直在浪费她的时间。   还有,他们好像是害怕她不守诺言,会偷偷去看祈天澈,所以连在哪医的祈天澈都不让她知道。   但她想知道的话还会不知道吗?她只是没付出行动而已,因为,若是知道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偷偷跑去见他的。   所以,在约定的日子到来之前,她还是忍着煎熬度过每一天吧。   “地址?娘……”李培盛终于听出不对劲了,他猛地抬头,就看到怀瑾一身公子打扮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可不认为鬼还能做这般打扮的,而且——   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照耀出她的影子!   她有影子!   “娘什么娘,别跟我家宝贝抢娘!”怀瑾翻白眼,他再磨蹭下去,她很乐意帮他一把的。   “娘娘,你没死?!”李培盛终于找回自己的魂,嗖地站起来,上前抓她的肩膀,很用力地抓,也很用力的吼。   “嗯哼!让你失望了。”怀瑾皮笑肉不笑,总算搞明白从进来开始看到的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是演戏,根本就是真的以为她死了!   柳云修那帮人要不要这么会整!而这李培盛居然也表现得这么感天动地,她没记得自己‘生’前对他有多好啊。   “原来奴才被骗了!”李培盛愤愤咬牙。   嗯哼,很高兴你终于知道了。   “娘娘,您没死真的太好了!小少爷和小小姐总算不会孤苦无依了。”李培盛喜极而泣。   “少废话!马上给我送去!”怀瑾拨下抓在肩上的手,勒令。   她的宝贝怎么可能孤苦无依,这李培盛会不会想太多,就算她真的死了也还有祈天澈呢。   李培盛的心情瞬间晴转多云。   他的目光哀伤地看向桌上的小包袱,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什么。   只是,已经用不到了,这辈子再也用不上了。   要他如何告诉她,爷已经死了,他亲手埋的?   要他如何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真相?   “李培盛,你再发呆,信不信我让你永远呆下去!”怀瑾着急地抓起包袱塞   他怀里,“快去!你不想你家快些醒来,我可想得很!”   “……是。”李培盛张手接住包袱,低头看了眼,有如千斤重。   转身,走了又停,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问,“娘娘还要继续找吗?”   “找,为何不找?找到他醒来为止。”只要能让他有醒来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哪怕只是一丁点,哪怕一点用都没有。   她知道的,祈天澈现在的状况就跟现代在重症监护室里面的病人没两样,不同的是,他一直都在危险期,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这里,没有现代的急救法,没有高端的医疗设备,她能做的就是找到各种神药给他,除了这样,她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可以帮忙救他了。   “娘娘下一个要找的是什么药?”   “血妖姬。”   血妖姬!   李培盛浑身一震。   听闻血妖姬是一种花,如妖姬般艳丽,却也是一种药材,与其他药材相辅助的话会达到不可思议的功效,但这血妖姬极为罕有,生在塞外,十年才得一株,而且是在蛇窟里,由巨蟒终年守护,百年来,从未听说有人能采得到一株。   故而有‘十年花谢花开,不得青睐’的说法。   娘娘要去塞外,还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不行!一定不能让她去!好不容易得知她没死,他更不能再叫爷失望了,他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娘娘,京城未平,您要抛下一切前往塞外吗?”他的爷是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娘娘同样也是。   “马上就平了,待我弄清楚秋离枫背后苦衷是什么后。”怀瑾信心自若,她有预感,终极线索就在威胁秋离枫的那个人身上,虽然已经有百分之八十肯定那是月朗帝,但月朗帝的背后身份很值得人探究。   李培盛无话可说了,他要不要继续让这京城一直乱下去?让娘娘去不成塞外?   “李培盛,你又耽误我跟你家爷早半个时辰重逢的时间!”怀瑾继续催促。   “明明半盏茶都没到。”李培盛嘀咕。   “一个时辰!等你家爷醒来,我会告诉他,让他跟你清算!”怀瑾坏坏地笑了,想到那个男人跟自己一样护短,就满满的幸福感。   李培盛低头忧桑,如果他家爷真的还能醒来的话,要跟他清算一辈子,他都乐意!   “娘娘,您大白天进宫,不怕被发现吗?”李培盛忽然想到这个严重问题。   她当自己还是以前嚣张跋扈的太孙妃么,以前有爷撑腰,现在苏敬那老头完全不把他们放眼里了。   “你再不马上去,我马上让全天下发现,你觉得呢?”   怀瑾话一出,李培盛立马一溜烟地跑了。   怀瑾扫了眼阔别快四个月的书房,在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的身影,吵闹,哭笑,拌嘴,戏耍……   真的好怀念那时候的模样啊。   指尖轻轻滑过书案一角,坐到椅子上,目光细细回味那时光。   然后,落在书架下李培盛方才整理的箱子,打开的箱子里有一卷画,她瞄了瞄书案旁的画筒,那里面还有很多画卷,她好奇为何偏偏就带走那一副。   起身,上前拿起,解开绸带,缓缓地,由上往下拉开。   当露出头发后,她的心震撼,再一点点往下,露出眉眼,鼻子,嘴巴……   她惊喜地笑了,往下全部拉开,跟她身上那串腰佩上的小人偶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这副上了颜料的画,更加梦幻逼真,被他用了心画出来的,仿佛随时都可以从画中走出来。   再看旁边落款日期,她惊呆。   那不就是那日她误以为他让她在他与孩子之间做选择的那日吗?   她记得被他追回双后,她从日记里取出照片问他:   [你觉得这个女人如何?]   [还行。]   [什么还行,你没看这脸是脸,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吗!?]   [有点傻。]   原来那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他那时早就看过了,也知道那是她本来面貌!   他根本就是在逗她玩儿呢,要只是‘还行’能被他画出来?还画得这么惟妙惟肖!   最最重要的是,他偷偷画的!!   很好!又多了一件可以算账的事!   怀瑾把画卷起,捎上,潇洒走人。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李培盛去而复返,把包袱放在书案上,直接瘫坐椅子。   娘娘要去塞外采血妖姬的事比他刚才大白天见鬼还要吓人。   好不容易很高兴娘娘没死,总算可以对爷有个交代,总算可以对小少爷小小姐有个交代,他怎么的也不能让她玩命啊。   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莫非,真的要让这京城永远乱下去?   李培盛头疼,很头疼。   他头疼的同时,随手拉开抽屉,却没想到这一拉,里面的东西让他计上心头。   有了它,娘娘去塞外采血妖姬的理由应该就不存在了吧?   只是,这样子做的话,倘若哪天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她的痛苦会放大百倍千倍。   真的要这么做吗?   算了!不管了!   解决眼下最重要,若不付出行动的话,说不定她明日又打听到哪里有什么奇药在刀山火海,不等她去塞外也玩完。   嗯,就这样做!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培盛打定主意后,拿出抽屉里的东西仔细装好,又看向桌案上的包袱。   既然是给璎珞姑娘的,那他就再走一趟吧,就算爷不在了,也许对璎珞姑娘的身子有用。   ※   怀瑾是谁,好歹也在这皇宫了纵横了一年多,青天白日要神不知鬼不觉离宫一点儿也不难。   本来想直接赶回听风楼去继续追踪真相的,但是,要去换装时,她犹豫了,停下脚步,看向燕王府的方向,心里对孩子的牵挂和思念在这一刻抵过一切。   只一眼,只要在暗中偷偷看一眼就好。   下定决心,她转身,飞身前往燕王府。   整个燕王府静悄悄的,但是怀瑾一靠近就知道暗中有不少人在守护,她要是硬闯必定是打草惊蛇。   唉!看自己的孩子还要偷偷摸摸的,天底下有像她这么悲催的母亲吗。   怀瑾身子紧贴着墙,偷偷弯腰捡起一枚石子往燕王府屋檐上抛去,静心等了半响也没见有石头落瓦的声响传来,八成是被暗中的高手接下了。   有这等高手,她也就放心了,至少不管发生什么事宝宝贝贝都安全无虞。   虽然还是没能看孩子一眼,但知道他们的安全有保障,也算是放心了。   怀瑾又回头看了眼燕王府,转身,正要离去,倏然,一抹黑影嗖地落在她眼前,她本能反应地出手攻击。   “夫人!”那人低呼,怀瑾立即收手,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那人穿着王府的铁骑装,严肃地对着她,然后,双手猛地扯开衣襟。   怀瑾看清了他里边的衣服,衣襟边绣着一朵紫色的木槿花。   等等!   这朵木槿花的形状怎么越看越四不像,而且越看越熟悉?   靠!这不就是她绣给祈天澈那个荷包上的嘛!   弄啥嘞!   “九卫参见夫人!”那人恭敬地作揖。   “你叫九卫是吧,你是祈天澈派在这里保护宝宝贝贝的?”   “夫人,属下不叫九卫,九卫是由九个人组成的,经由爷从上万人里挑出来的,暗中保护爷的安全,除非爷没法避过危险的时候吾等方能出手,意在不可随意暴露,后来,吾等的使命只为保护夫人和孩子。”   原来,这就是祈天澈为何这么放心把宝宝贝贝留在京城的原因,除了相信燕王外,他还派了一支精英中的精英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孩子。   这男人,知他心思缜密,但要不要缜   密到这地步。   就连他出事了,也能将他们娘三保护得妥妥的。   他在离京之前是不是早就做好了这些预防?   “是九个人吗?”怀瑾问。   “不,现今只剩下八个了。”   怀瑾挑眉。   “有一个死在那场蜂巢迷宫的暗杀里,但他死得其所。”   听他这么说,怀瑾顿时明白了,那个临死前还不忘告诉她,下次别随便脱人裤子了,主子不喜欢。   想着,她愧疚又尴尬,“你们该不会是……”   那人很认真地点头,直接承认自己就是当初她调.戏的人偶当中的一尊。   怀瑾扶额,丢脸啊!   “那你们……”怀瑾指了指他绣着花的衣边。   那人低头看了眼,军人般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嫌弃的表情。   “是爷命人绣上的,说是以后只需听候这朵花差遣。”男人的衣服上绣一朵小花算啥样,唉!   爷要宠女人就宠女人吧,干嘛还要虐待他们。   怀瑾看着这一等影卫的表情,再联想祈天澈把这些衣服给他们时,他们哭笑不得的画面,不禁窃笑。   就在这时,一抹白从燕王府的侧门里窜出,直奔她跟前邀宠。   “劈风!”怀瑾欣喜地弯下身双手揉它毛茸茸的脑袋,“跑这么快,腿好了喔!”   她早就吩咐过了,回到京城后就把劈风送回来陪宝宝贝贝。   劈风鼻子这么灵,估计是嗅到她的味所以跑出来了。   劈风好像是急着跟她证明似的,就着原地跑来跑去,那速度谁还敢怀疑它的腿没好。   “好了,我相信了。过来。”怀瑾朝它招手,它立即跑过来,使劲摇着尾巴。   “夫人要进去看小主子们吗?“那人问。   怀瑾眼前一亮,“可以吗?”   话音才落,就见那人飞身而起,消失在眼前。而且,她好像还看到他鄙视的眼神。   对喔,哪有主子问属下可不可以的,傻啊!   都说听她差遣了,再说她去看自己的孩子又不犯法。   “劈风,宝宝贝贝在哪,你带我去,不许惊动他们喔。”怀瑾小小声地给劈风下达命令。   劈风的尾巴摇得更欢了,撒腿就往府里带路,怀瑾忙施展轻功,跃上屋檐,猫着身子在屋檐上跟劈风赛跑。   劈风在府里矫健狂奔吸引了奴仆的注意,没人发现屋檐上的她,当然,除了那藏在暗中的九卫。   很快,在劈风的带领下,怀瑾在后宅看到了分开快四个月的孩子。   她在屋顶上揭开瓦片,往里瞧。   兄妹俩在各自的床里酣甜入睡,贝贝睡觉时偶尔还会吮大拇指,而且睡姿常常很奇葩,就好比此时,两腿劈开,腰身拉成弓形,头呈大幅度往后仰……   这柔软度,是想学芭蕾吗?   她绝壁不承认这是遗传了自己。   宝宝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比贝贝安静得多,仿佛一生下来就意识到作为哥哥的职责似的,一直都在以身作则,安静,乖巧,聪明,很少哭闹,除非真的被吓到了。瞧吧,就连睡姿都优雅多了,像某人。   嗯,儿子像他,女儿像她,这感觉也不赖!   宝宝,贝贝,拔拔虽然没来看你们,但是拔拔同麻麻一样,都是爱你们的。   怀瑾在心里对孩子们说。   祈天澈,咱们的孩子的确好像长了些呢,分开的话果然更能看出孩子有长大长高。   依依不舍地看了又看,怀瑾这才狠下心离开。   本来还想跟他们见面的,但是偏偏孩子们在睡觉。   无妨,来日方长,她会争取在孩子生辰那日团聚的,也希望某人能同她一样争取。   半年,还是太漫长。   就在怀瑾要盖上瓦片之时,最后一眼,她对上一   双清澈黑亮的眼睛。   是宝宝!   他好像感应到了她似的,一直往这上头看来,一眨也不眨。   这孩子,要她怎么舍得就这样转身离去。   怀瑾盖上瓦片,瞄了瞄下面院子,看到房门外有丫鬟守着后,她悄声无息地翻窗而入。   一落地,她就僵住了,因为她没料到窗口有一张绣架,绣架前坐着一个美妇人,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容昭仪,而今的燕王妃。   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   想起当年在宫里,容昭仪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怀瑾格外小心谨慎,右脚悄悄往边上挪,左脚跟上。   她希望这女人病情已经有所控制了,但是,显然,她想得太美好。   只见她偷偷移动步伐,她也跟着悄悄移动,表情动作神同步。   怀瑾放弃试探,跟她商量,“燕王妃,我是孩子的娘,我可以看看他们吗?”   小小声,手指指向孩子那边。此时,宝宝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   因为当初她给他们定做的婴儿床尺寸放宽了些,上面有护栏,孩子要下来的话,只需打开护栏门就可以下地了。   容雪笑着点点头,那样子看起来真的再正常不过。   怀瑾庆幸地松了口气,赶紧张开双手飞奔向她的宝贝儿子。   就在她快要抱到孩子的时候,突然,容雪疯了地冲上来拉开她,抱起宝宝就跑。   怀瑾没料到会这样,慌得上前阻止。可是她越上前,容雪就越跑,那神情,那姿势,她真的好怕她会伤害宝宝。   她不止跑,还救命似地喊,“阿烈!阿烈!”   怀瑾直觉完蛋!   她不过是进来看一下她的宝贝,要不要这样!   这时,贝贝惊醒,看到容雪抱着哥哥逃跑,天真的小心灵就被吓到了,扁嘴,就要放声大哭。   “贝贝乖,别哭,是麻麻。”怀瑾忙转身安抚女儿。   贝贝的哭声秒收,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麻麻,眼眶里的泪珠还是吧嗒吧嗒地掉出来,但她笑了,开心地扑入麻麻怀抱。   唔!   正在怀瑾抱起贝贝的时候,肩膀猛地遭攻击。   她被咬上了,而且咬的人牙口很好,拼命似地咬。   宝宝看到麻麻被咬,使劲蹬腿要从奶奶怀里下来,下不来,他就用手去推奶奶的头,不让奶奶咬麻麻。眼见推不开,他扁扁嘴,也要哭了。   怀瑾扶额,这真是一团乱!   “不许咬我麻麻!”贝贝也用手去推咬麻麻的坏奶奶。   怀瑾感觉得到容雪顿了动作,也是在容雪扑上来咬她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过来,看似疯癫的容雪其实是在保护孩子,也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没一掌劈开她,任她咬。   谁会去伤一个即便疯了也还会记得保护自己孩子的人呢?   原本将宝宝贝贝交给燕王照顾时,还怕容雪会伤害孩子,没想到不伤害,反而真心疼孩子,爱孩子,就连孩子睡着了,她都守着。   她很感动,真的。   “我是孩子的娘,我不会伤害他们。”怀瑾试着跟她沟通,既然她懂得保护孩子,应该也听得懂一些些才对。   容雪彻底松了口,缓缓抬头,很疑惑地看了她好久好久,直到宝宝不停挣扎,她才放下宝宝,然后露出傻兮兮的笑。   “娘好……娘好……”   听到门外赶来的脚步声,怀瑾赶紧放下贝贝,将两个孩子同时揽在怀中,亲了又亲,道,“宝贝乖,麻麻还有事要去办,你们乖乖的,知道吗?下次,麻麻回来做蛋糕给你们吃好不好。”   “好。”宝宝贝贝异口同声。   怀瑾依依不舍地对他们又抱又亲后,这才不得不转身离去。   “还有拔拔!”宝宝忽然在身后出声。   怀瑾欣慰孩子记得,但又心痛。   祈天澈,不止我想,连孩子都想着你呢!   她回头一笑,“好,麻麻到时也希望能和拔拔一块回来做蛋糕给你们吃。”   宝宝贝贝乖乖点头,贝贝飞奔过去抱大腿,不想让麻麻走,宝宝也跑过来抱住另一只。   怀瑾强忍住泪光,她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狠了狠心,将他们拉开,“要乖,跟麻麻说再见。”   宝宝贝贝嘟嘴不肯。   怀瑾心如刀绞,见一面是开心了,可是离别又是那么痛心。   她好残忍,让孩子这么小就体会了分别之苦。   伸手摸摸他们的头,“麻麻爱你们!很爱,很爱。”然后,转身,在门被撞开以前,犹如鱼跃龙门般消失在窗口。   “哇!”贝贝放声大哭。   宝宝只是低头默默掉泪。   屋檐上的怀瑾也跟着落泪,她紧咬下唇,直到孩子的哭声停止了,她才放心离去。   “雪儿,发生什么事了?”燕王把孩子拥在怀中,为他们抹泪。   容雪摇摇头,指着床,“睡觉觉,睡觉觉……”   燕王知道问容雪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看向敞开的窗口,对身后的人吩咐,“立即留意一下王府。”   按理说,有九卫在,应该没人闯得进来才对,除非是九卫默许的。   但九卫除了听从祈天澈的命令,还有怀瑾,而偏偏,这两人已经死了。   莫非……是李培盛?   可李培盛要来看孩子没必要这么神神秘秘,除非……   燕王看向宝宝,从宝宝身上打探,“宝宝乖,告诉爷爷,为何哭?”   宝宝摇头,麻麻好像在玩以前常常跟他和妹妹玩的捉迷藏游戏,他不能让麻麻被找到。   燕王又转向贝贝,取下贝贝塞进嘴里的大拇指,“贝贝,告诉爷爷,谁惹你哭了?”   贝贝又把拇指塞进嘴里吮,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哥哥,兄妹俩好像做眼神交流似的,半响后,贝贝摇头,“贝贝不知道!贝贝肚子饿饿了。”   才喊完,一块芙蓉糕立即送到眼前。   燕王抬头望着一脸慈爱微笑的容雪,也只有在孩子面前,她才流露出这样的微笑,她是真的懂得爱孩子。   “谢谢奶奶!”贝贝从奶奶手里拿起芙蓉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看向哥哥,想了想,掰下一小半递过去,“哥哥,给!”   宝宝摇头,把妹妹的小手推回去。   贝贝坚持,“哥哥,给!”   宝宝犹豫半响才接过来吃。   贝贝乐了,开心地啃着手里的饼。   燕王知道宝宝不爱吃饼,还有糕点之类的,但每次都拗不过他妹妹。   看来,他这哥哥要被妹妹吃定了。   “走吧,爷爷带你们去吃好吃的。”燕王放弃了追问,牵起孩子走出去。   容雪紧步跟上。   ※   怀瑾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听风楼,楼里的人见到她没有一个怀疑她不是龙飞。毕竟,现代乔装打扮得多了,模仿起一个人来并不是难事。   他箭步如飞地赶到最上面象征身份的顶层楼阁。   就在她好不容易赶到的时候,屋里刚好结束谈话。   门开,一个戴着帷帽的人从里边负手走出来……   ☆、有爷的好消息   怀瑾让到一边,微低着头,很敬业地扮演一个属下,暗中留意。   那人从她面前经过时,忽然停了下来,她全身呈防备状态的绷紧。   “龙飞,酉时到竹林来见我。邾”   竹林?酉时?   这人跟龙飞很熟犍?   而且,这声音好像在哪见过!   “是。”怀瑾压低嗓音回应。   “你嗓音怎么了。”那人问。   “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怀瑾镇定自若地拱手道。   “何时变得跟个弱不禁风的娘们似的了。”那人冷哼,拂袖而去。   怀瑾悄悄抬起头,看着他放在后背的左手,那只手的尾指和无名指戴着两只蝎脚状的护甲。   她笑了,果真是他!   “龙飞。”屋里传来秋离枫的叫唤。   怀瑾赶紧收敛所有表情,推门进去。   秋离枫站在竹帘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就仿佛老僧入定了般。   “楼主?”怀瑾站在他身后。   秋离枫缓缓回过身,温和淡泊的眸光对上她,虽然只是一眼,但也足以让怀瑾看到里面的无奈和烦闷。   “楼主有何吩咐?”怀瑾试探地问。   秋离枫又回过身,面对竹林外的景色,悄悄翻开掌心瞄了眼,上面写着他两个时辰前吩咐将她做的事。   “嗯,说一下城里的情况。”回身,信步回到案前坐下。   怀瑾对答如流,反正城里发生的也就那么几件事。镇国将军不再是镇国将军,太孙妃死了,葬回娘家。   这些压根都不需要打听的。   秋离枫点点头,又不露声色地看了眼手掌心,从镇纸下拿出一封信,“这封信送去三十六分楼,即刻动身。”   啥?   怀瑾傻眼。   “楼主,属下派别的人去……”   “必须由你去送。”秋离枫平静打断,却也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由一个副楼主亲自去送信,这想必就是机密文件吧。   好吧,人在其位,理所应当的。   怀瑾接过信,拱手退下。   她本来还想以‘龙飞’的身份占到什么便宜的,没想到反而被当成信差使唤了。   不过,这信嘛,迟些送也是可以的。   ……   酉时,怀瑾站在竹林里等了又等也没见人来,直到听风楼的人匆匆跑来。   “副楼主,可找着您了,楼主交代下来,信交给小的去送就行,您快些回去见楼主吧。”   怀瑾愕住,这是搞什么玩意儿?   “可是,离开听风楼前的那个客人说要在此见面的。”   “您就甭等了,那客人不会来的,因为楼主已经派人跟他说,您去送信了。”   秋离枫派人去说的?为什么?   难道他早已认出来自己不是龙飞,所以才这般谨慎?还要趁机将她调开?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拆穿她,又何必费心思这样做?   “副楼主,您还不快些回去,楼主好像有重要的事找您。”那手下道。   怀瑾止住思绪,翻身上马,策马赶回听风楼。   回到听风楼,气氛明显不对,所有人都站在阶梯上驻足往上看,面露担忧之色。   “副楼主,你总算回来了。那个人又来了。”楼里的人一见到她,如同见到了救兵似的。   怀瑾皱眉,随即欣喜,“我上去看看,谁都不许跟上来,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提气飞身而起。   身后,众人惊愕。   副楼主的轻功何时这么好了?   ……   到了最上面的楼阁,怀瑾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门窗   。   因为这一层楼平时只有龙飞守着,她以龙飞的样子出现不会惹人怀疑。   “啪啦!”   她率先听到的是瓷器破碎声,看来里面有人在大发雷霆。   “你故意支开龙飞想打什么主意?”   这声音,怀瑾认得,正是那月朗帝。   “确实有信要送,既然你执意要见他,我已派人去追他回来。”秋离枫淡淡地道。   “何时,听风楼的一封信也需要一个副楼主亲力亲为了!”   看来这人对听风楼了如指掌啊,而且,她好像听出了他才是幕后大boss的感觉?   “……”秋离枫不语。   “看来,你是不打算要救那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   怀瑾拧眉,耳朵更加贴近。   “你要我替你打那场仗不让他们攻入月朗国,也不让他们回京,我最终杀了她,你的顾虑也就不在了。那么你当初答应我的呢?”秋离枫不疾不徐地道,声音轻轻地,缓缓地,即使是在争辩中也是这般优雅。   “我记得两个时辰前才同你说过,待一切尘埃落定,人,我自然会交给你。只要你助我一臂之力,那个女人就不会有事。”   果然!   只是,那个女人到底是秋离枫的谁?为什么这个月朗帝能威胁得了秋离枫?   “你要的不就是这朔夜国吗?而今已没人阻拦你,直捣黄龙便是。”   靠!原来这月朗帝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明着战败,暗中带着人马赶来朔夜国作乱,又找个样貌相似的来装成他糊弄他们,等真正开战的时候再由秋离枫上场。   原来,一切的一切只为了给他争取时间攻下朔夜国。   “还不行,还缺一个时机,一个可以让我名正言顺,受人顶礼膜拜的时机。”月朗帝露出阴险的笑。   还顶礼膜拜,也太有信心了点吧。   “你说的是祈隽?”秋离枫问。   怀瑾嗤笑。   是啊,祈隽知道吗?还是就算知道,也帮着别人颠覆自己的国家?   算了,那个人她连提都不想再提,爱怎么歪就怎么歪吧,总之,有朝一日,他们正面交锋的话,她只当他是敌人。   “那小子是该体现他的利用价值的时候了。”月朗帝道。   怀瑾暗笑,不知道祈隽听到这番话会不会被气死?   他已经被野心蒙蔽了心,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直被利用。   ……   此时,听风楼楼前,一匹骏马停下,一道青影从马上飞跃楼墙,直奔顶楼。   “咦?副楼主,你方才不是去见楼主了吗?”有人拉住龙飞。   龙飞皱眉,忍着爆粗口的冲动。   见个鬼!那上面的根本不是他,他们眼睛都瞎了吗!   他好不容易灌醉那个千面郎君,逃出来,就没日没夜地往京城赶,总算让他赶到了。   他现在必须尽快上去阻止那个女人假扮成他,拆穿她的真面目,还要替楼主把玉佩抢回来!   想着,龙飞拨开那人的手,气势汹汹往上赶。   这厢,屋里安静了,怀瑾怕自己错漏什么消息,于是耳朵更加贴近,一不小心碰了一下下,几不可闻的细响。   “谁在外头?”   里边立即见传来呼喝,怀瑾吓了一跳,连忙镇定地回应,“是属下。”   “进来!”   发号施令的居然不是秋离枫,这有点诡异。   怀瑾怀着忐忑且愤怒的心情踏进去,一直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   月朗帝扫了眼她,又看向秋离枫,又回到她身上,那种感觉就像蛰伏的蛇,随时都有可能反扑,让人毛骨悚然。   “龙飞,看好你主子,别让他做出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来。”月朗帝暗含威胁地道。   怀   瑾恭敬地低着头,“是。”   说白点不就是,别让秋离枫做出扯他后腿的事!   月朗帝拂袖而去,旁边的奴才赶紧跟上,   ……   龙飞正气汹汹地往上赶,头戴帷帽的月朗帝与阿奴正从上面走下来。   三人碰上了!   龙飞驻足,透过薄薄的黑纱,他看到隐藏在黑纱后的双眸很熟悉,莫不是……他?   月朗帝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龙飞,再想到方才在屋里见到的那个龙飞,脸色一沉。   赫然回身,快步折回去。   龙飞大感不妙,边跟上边想法子,只希望那个嚣张的女人已经不在。   他是被气昏头了才跑回来,一点儿都不顾大局。   “万万不可!!”   “砰!”   房门被踹开,连带着龙飞的惊喊。   然而,屋内除了秋离枫外,没有别人。   月朗帝递给阿奴一个眼神,阿奴颔首,上前去搜。   秋离枫坐在案几前,面容温和,“还有话要说?”   “方才在这里的龙飞呢?”月朗帝质问。   秋离枫不解地挑眉,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龙飞,“我叫龙飞暗中送你们二位一程,倒没想他又把你们送回来了。”   “你休得骗我!方才在这里的龙飞根本是另一个人。”   秋离枫不打算解释,只是等阿奴搜遍房里每个角落,回来对那人摇头,表示没搜到。   月朗帝又狐疑地看了眼龙飞,突然对他出手。   龙飞本想挡的,但最后还是罢了手,直挺挺的迎接那一掌。   砰地一声,他被打落在门上,摔落地。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忠诚。”月朗帝冷哼,又扫了眼全场,才不甘地离去。   待脚步声走远后,秋离枫赶紧上前扶起龙飞。   “楼主早就知道了吧?”龙飞问。   “这个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一个女音从后面敞开的窗口下传来,然后,一双手爬上来。   秋离枫赶紧上前拉她上来,龙飞很不情愿地搭把手。   把人拉上来后,他往下探了眼,后面是可怖的山林他知道,这里又是最高的楼层,这样看下去,有点像悬崖。   她居然可以靠着双手把自己藏身在下面,要知道,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去,极有可能摔死,也极有可能被野狼吃了。   难怪,阿奴没找到。   “龙飞,比我想象中回来得……晚啊。”怀瑾一把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再解开腰带。   龙飞想杀了她泄愤,要不是她,他会沦落至此?   “到屏风后面吧。”秋离枫提议,双眸真挚地看着她。   “不用,脱掉这鬼玩意就好了。”怀瑾扯开盔甲,露出里面的雪白中衣,去掉帮在身上加‘壮’的道具后,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做女人了的感觉。   在那层薄薄的马甲落地的时候,秋离枫几乎是同一时间别开视线,遵从非礼勿视的祖训。   但是,龙飞死死盯着怀瑾的胸瞧。   怀瑾察觉到一道喷火的目光,她抬头,嫣然一笑,“龙飞,这辈子是没见过女人的胸吗?”   闻言,龙飞脸色爆红,“谁看你的胸了,我看的是——”   “龙飞。”秋离枫出声制止。   龙飞不甘,却也只能忍着,别开视线。   怀瑾收敛笑容,低头看向在吊在胸口的玉佩。她一脸温柔地拿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衣襟内,贴着肚兜。   她答应过祈天澈,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让玉佩离身的。   然而,那一举动却落入秋离枫的眼里,只要一想到自己贴身了快二十年的玉佩被她亲吻,被她那般亲密收着,耳朵就不由得发烫,白皙的俊脸微微泛红。   他知道,她之所以这般珍惜,定是误以为那是祈天澈给的,并非为他。   他也不需要她知道,若她知道玉佩由来的话,她断不会接受。所以,他才以那样的方式把玉佩给她,让她接受得心安理得。   此一生,有玉佩代替他陪在她身边,也是好的。   “师父,你尚未回答我们的话。”怀瑾捡起外袍套上,重新系上腰带,没了面皮,没了那层马甲,她又成了个翩翩佳公子。   “是我的话。”龙飞计较地抗议,就是怎么看她都不爽。   自从她害楼主不得不出面承认自己的皇孙身份时,他就看她不爽了,后来又连累楼主变成而今这副模样。   他敢肯定,她还不知道楼主的状况,否则,她不会还有脸在这里开玩笑。   他真不敢想象这些时日,楼主是如何对她瞒天过海的。   “龙飞,你别这么小气,大不了哪天我让你扮我一次,不过,得陪我男人滚床单喔。”   “……”龙飞不想跟她说话,这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楼主怎会恋上这样的。   怀瑾收起笑容,恢复正经,看向秋离枫。   “你来的那时我就知道了。”秋离枫温和地笑道   怀瑾浮夸地捂住心口,扶桌,“就不能往后挪挪吗?”   太伤自尊了,居然一出现就被发现了。   难怪对她这个下属照顾有加。   秋离枫只是笑笑。   “那你明明不想让我知道的,刚才又为何……”   刚才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还有龙飞的惊喊时,怀瑾几乎是秒速直奔后窗纵身跃下。   当时那情形也顾不得秋离枫会知道了,反正她要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她也怀疑秋离枫早就看穿了她。   “因为再下去,你应付不来。”想到方才她纵身跃下的场景,那一刹那,他的心仿佛停顿了,根本来不及去看她是否安全,门已经撞开。   幸好,她够机智,懂得抓住窗沿稳住自己。   “我还以为师父你是怕我查出真相呢。”怀瑾皮皮地笑道。   一声‘师父’表示他们又恢复了师徒关系。   怀瑾的目光悄悄往下,落在他的右手上。   更是因为,她欠他一只手。   秋离枫把手背在身后,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右手废了,就是怕她自责以及负责。   但是,看到她那眼神,他知道,这愧疚非在她心里不可了。   “师父,如果你还愿认我这个徒弟的话,能否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她想帮他,尽可能地帮他。   秋离枫犹豫半响,道,“我娘。”   怀瑾震惊不已,原来秋离枫的娘没死!   所以,他才会受威胁,不得不与她为敌。   可是,既然是他母亲,为何他还是一副了清逸绝尘的模样,仿佛来红尘一遭只为了却这一桩尘事。   “我原来也以为我会很高兴,但是我内心还是没有太大波澜的接受了,有的只是一份为人子的责任,也许是因为自小就离开双亲的缘故吧。”秋离枫面向外边蔚蓝的天空,轻声道。   怀瑾第一次听到秋离枫提起往事,他即使诉说往事也像是在说别人的往事一样淡然。   他真的好像已经脱离尘世太久了,没有了尘世的七情六欲。   “师父,知道你娘在哪吗?”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帮他,尽可能地帮他。   “你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让你知道就是让你死心,别再管这件事。”秋离枫回身,看向她。   怀瑾轻笑,“师父,你该知道,一旦被我知道就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何况,这件事也不是我想不管就不管的,我还要平定京城,然后跟我家宝贝一块儿等孩子的爹醒来呢。”   这是她跟祈天澈的约定,无论如何,她也要做到。   因为她坚信,她都做到了,同样的,他也一定会醒来。   秋离枫只能无奈地   看她,他并不嫉妒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值得她牵挂。   他的心也不苦,只是心疼她要受这样的煎熬。   总是笑着对人,把心里的苦掩藏,这样的她,让人心疼。   “这样吧,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怀瑾知道他一定是在以为自己想要补偿他因她而废了一只手的事。   的确有补偿的成分在里面,但就算没有这件事,她也会帮他。   “你说。”秋离枫同意,只要能帮她的,他一定帮,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我帮你寻你母亲,你则答应我不能用阵法、琴声害我的人,如何?”其实,她还是自私的,怕他受月朗帝蛊惑,他的阵法,琴声一出可抵千军万马了。   “好。”秋离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本就从未想过要以阵法和琴声害她,在姑苏城也是不得已。   怀瑾放心地笑了,“那你该告诉我,你娘长什么样,那个月朗帝又如何能抓走你娘。”   秋离枫被问住了,微微蹙眉,轻声呢喃,“我娘长什么样?”   龙飞见状,忙走到案几前取出一幅画,递给秋离枫,“楼主。”   秋离枫这才想起有画在,他接过,打开来给怀瑾看。   怀瑾不解地扫了眼龙飞,视线才落在画中人上。   那是一张半身像,画中的女子不止美丽,还很有灵韵,秋离枫的俊美遗传了五成。   让怀瑾不得不再一次相信,基因果然很重要啊。   “好,我记下了。接下来,你要告诉我,月朗帝如何抓走你娘的。”她走到桌案旁,轻轻一跃,直接一屁股坐在桌案上。   秋离枫再次被问住,不是遗忘,而是,他根本不知道。   “楼主幼年就离家学艺,回来双亲已故,自然不知道。”龙飞帮忙回答。   怀瑾点点头,手指卷起一绺发缠绕指间,看着秋离枫,似是自语,“双亲已故是吗?”   秋离枫还是点了头,她察觉到什么的时候,那双满是狡黠的美眸锐利逼人。   “都找过什么地方了?”掌管着一个听风楼,不可能那么傻,没派人去找。   “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秋离枫认真地道。   怀瑾眉心轻蹙,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听风楼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那不等于是翻天覆地?   这居然还找不到,那可就玄乎了。   “行,交给我了!”怀瑾从桌案上轻盈落地,“既然体验龙飞生活到此结束了,那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回去陪我家宝贝了。”   “宝贝……宝宝贝贝……”秋离枫这才恍惚记起自己平时进城要看谁,原来是看那俩孩子。   “对啊,师父,要不要一块?”怀瑾提出邀请。   “楼主不跟死人一块走。”龙飞鄙视地说。   怀瑾摸摸鼻子,“你不说我还真是忘了。行,我走了。”   挥挥手,潇洒离开,然而临门一脚时,又退回来,捡起地上的马甲,翻开来,里边居然绣着一格格布袋,布袋里插着一瓶瓶药,也不知是什么。   龙飞傻眼,她一个女人居然带这么多药在身上,而且是绑在身上,大夫都没她那么多药好吗!   怀瑾把里面的小瓷瓶都抽出来,然后用手兜住哗啦放到桌子上,仔细地挑起来。   “这瓶不是,这瓶也不是……啊!是这瓶!”怀瑾兴奋地拿起那瓶黑色瓷瓶走到秋离枫面前,“师父,这是续筋接骨的药膏,要是不够,你再跟我要。”   然后,不管秋离枫接不接受,直接把药塞到他手里,再把那些药瓶子一一装回马甲里,甩在肩上,就要走。   “等一下!谁知道你这药是哪里来的,据我所知,你所有的药都是害人的。”龙飞担心地拦下她。   怀瑾眨了眨眼,“对啊,因为璎珞只给我害人的药,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会炼制。”   “那你给你楼主的那支呢!”龙飞气呼呼地问。   “喔,那瓶是璎珞特地为了劈风炼制出来的,要不之前还没有,现在劈风的腿已经好啦   ,能跑能跳。”   龙飞想吐血,再看向楼主,居然还能不当回事,望着瓷瓶微笑。   “你居然暗喻楼主是托了一条狗的福!”如果她不是女的话,他的拳头早就揍上去了。   怀瑾瞥了眼秋离枫,见他并不在意的样子,便无需顾虑了,皮笑肉不笑地逼近。   “一条狗怎么了?若非是这一条狗,璎珞也来不及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我男人!”   “抢回有什么用,醒不醒得来还不一定!”龙飞轻嗤。   怀瑾脸色刷白,心遭钝痛。   她最害怕的就是面对这个可能,她可以很好的自我安慰,很用勇气的等待下去,但是,当别人当面指出的时候,她便再也没法当做没听到。   “龙飞!”秋离枫用有史以来最严厉的声音警告。   龙飞看到那张嚣张的脸突然变了样,他也自责了。   “你放心,他醒不来,你也别想站着了。”怀瑾对他扯脸一笑,转身走人。   “瑾儿……”秋离枫担心地叫她。   “师父,我没事,有事的是他。”怀瑾坏坏地看向龙飞,手指头,一根两根地举起,直到第三根的时候,她打了个响指。   砰!   高大的龙飞像是被点了穴似的,瞪大双目,轰然倒地。   “先让你习惯习惯这滋味。”怀瑾邪笑道。   秋离枫总算再一次领教了她的眦睚必报,他该庆幸自己是她的师父吗?   不过,以她的性子,就算是师父,惹毛了她,估计也不讲情面。   “那是什么?”龙飞可不能躺太久,他还得靠他当他的记忆。   “僵尸粉。一个时辰后可以跳,跳够一百下,也活络得差不多了。”璎珞那女人的药还真是很好玩。   躺在地上的‘僵尸’各种怨念,如果他真是僵尸,他一定第一个咬死这个可恨的女人。   “师父,那我走了,那药你记得抹上。”怀瑾临走前,很认真地叮咛。   秋离枫看着掌心里的药瓶子,本来不想用的,人都要废了,手废与不废又有何关系?   但,既然这是她的一片心意,如这只手好了能让她不再愧疚,那就抹吧。   ……   怀瑾名义上已经‘死’了,她当然不能回将军府,也不能回燕王府,所以,最好的藏身之处就是当乞丐。   若不是这茬儿,她都忘了自己还是京城丐帮的帮主呢,虽然是当时闹着玩玩的。不过,当她出现后,那些受她关照过的丐帮弟子差点没对她三叩九拜。   于是,她当了个幕后帮主,暗中教乞丐在赌坊赢钱,暗中让他们成为她的关系网。   总之,京城里很快流行一句话:乞丐很忙!   忙着订衣裳,忙着上饭馆,甚至忙着上妓.院,于是,所有人对京城里的乞丐有了新的认知。   一栋废宅,外面看似荒废已久,是乞丐的住所,但是再往里面些就知道,外面的都只是表面,为了掩人耳目,里面才是别有洞天,假山、花池等,打理得井井有条。   “帮主,有人来踢馆。”一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在外面喊。   正躺在床上整理思路的怀瑾,闻言,抓起旁边的面纱戴上,下床去开门。   “谁?”   “他说他叫李培盛。”乞丐使劲地盯着,好想看一看这么厉害的帮主长什么样子喔。   “让他进来,外边盯着点。”怀瑾谨慎地交代,便转身回屋。   之所以戴面纱是以防万一,这几日丐帮被她整得这么高调,难保不会有人对她这个幕后帮主感兴趣。   不过,这也是她的目的,以丐帮转移注意力,再来,城外那些人必定会怀疑这个丐帮突然崛起的背后目的。   其实,也没啥目的,就是顺便带他们吃喝玩乐而已,然后再顺便收买一下人心,再再顺便让他们帮她打探消息。   很快,李培盛进来了。   “娘娘……”敲了两下门,做贼似地喊。   “推门进来就行了,干嘛做贼似的!”怀瑾笑着应门。   “娘娘最近不是在玩低调嘛,奴才配合着。”李培盛露出狗腿的笑,他和柳云修、斐然都知道近日在京城里尤为活跃的丐帮,幕后帮主是怀瑾。   之所以不让肖晋南他们知道,是怕他们藏不住话,一不小心就抖了出去。   “是不是你家爷有啥好消息了?”怀瑾满脸期待地问。   李培盛心里一揪,娘娘每次见到他不是问别的,就问爷的消息,可折磨死他了。   不过,这次,他是带来‘好’消息没错,但是,他心里所承受的折磨更重。   “是,是……”李培盛努力扯出开心的笑容,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来,“娘娘,您看!”   =====   谢谢【lilynice】的月票,么么哒( ̄3 ̄)   ☆、为夫忘了你跟诗词歌赋有仇   “信?”怀瑾看到李培盛手中那封信,心里一慌,就怕那是诀别信。   犹豫了半响,她有些颤抖地伸出手去,最后却没接,背过身,道,“你念给我听。”   千万,千万不要是遗书邾。   她双手紧握,祈祷着犍。   “是。”李培盛瞄了眼她床上已经准备好的包袱,更加坚定这个决定,清了清嗓子,打开信:   “任韶华流过鬓发,醉卧湖边柳下,噙一笑煮酒观花……罢了,为夫忘了你跟字有仇,再念下去只怕你要挥刀追杀为夫了。”   怀瑾愕然转身,一把抢过李培盛手里的信,低头确认。   那上面的确是李培盛写的字没错,她见过他的字,笔走龙蛇,贼好看,堪比王羲之之类的书法家。   记得有一次,她不服他老是嫌弃她字写得难看,央着他教她写。   他站在她身后,搂着她,手把手地教,清冷迷魅的嗓音在耳畔惑人的响起,俊脸近在咫尺,尽管这男人已经贴上她怀瑾的专属标签,但她还是觉得很有危机感。   后来被他敲脑袋,取笑,[一捧书就会睡着的人,写字又能好到哪去。]   怀瑾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幸福来得这么快。她一把抓住李培盛的手,激动紧张到忘了控制力度。   “李培盛,这真的是他写的对吧?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他醒了?!”   李培盛强逼自己跟着激动,点头,“是啊,娘娘,爷醒了!这下您可以安心了,再也不用托人四处打听奇药了。”   “李培盛,打我!”怀瑾抓起李培盛的手要求。   “奴才不敢。”李培盛吓得赶忙缩回手。   下一刻,砰!   李培盛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摔在地上。   “疼吗?”一张高兴坏了的脸放大在眼前。   李培盛可怜兮兮地点头,毫无防备的疼啊。   怀瑾又掐了把自己的手臂,“嘶……还真疼!也就是说,是真的了!他真的醒了!”   她兴奋爆棚,捧着信亲了又亲,那股兴奋劲根本停不下来。   “娘娘,您下次能不能先跟奴才打声招呼?”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我让你打我,你又不肯。”怀瑾对他露出无辜的笑容,那笑容带着讨好。   李培盛受宠若惊,看来,娘娘真的很开心,开心到不知不觉对他笑了,那种真心感恩的笑。   “既然他醒了,你快带我去看他!”怀瑾激动不已,顾不得看信,立即回身拿包。   李培盛前一刻的感动顿时被吓没,他忙上前阻止。   “娘娘,爷刚醒来,身子还很差,光是写这一封信就已经耗费很大的元气了。爷还说,他希望这一次能够自己走来与您重逢。”   李培盛真是太佩服自己撒谎的功夫了,可又有何办法,娘娘现在定是受不了这个打击的,而且,她好像近期又要出城去找药。   那日他拿药去给璎珞的时候,璎珞也说了叫娘娘不用找了,找了也白找,已经不需要了。   这也更坚定了他要这样做,翻出爷以前尚未离京去打仗之前写给娘娘的回信,挑了一封比较适合的送来给娘娘,至少……至少这样能阻止她继续玩命寻药。   “他是不是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不敢见我?瘫了?还是没法说话?或是毁容?更甚者……”   怀瑾瞄向李培盛的某处,“是……肾坏了?”   噗!   李培盛暗自吐血,若爷听到这话,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   他忙不迭摇头替爷澄清,“没有!没有!爷都好,只是还不良于行。”   怀瑾松了口气,小手拍拍小心脏,跑到铜镜那边,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肌肤,皱眉,“我得去买几根黄瓜才行。”   噗!   李培盛惊到内伤了,必须得扶着桌子才能站稳。   虽说是一路看她嚣张过来的,但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连这样的事都敢想,不,   是敢做了。   他真的好佩服爷,居然能接受这样一个女人。   那么,问题来了。   他要不要怂恿她红杏出墙?   “娘娘,爷的信不是在您手上了嘛,您要不要再忍一忍?”至少得为爷守身如玉一年啊,就算……就算那是一根黄瓜也不行。   “我若不忍的话,现在还会站在这吗?”早拎着他去见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了。   也就是说,娘娘已经忍无可忍了!   好吧,李培盛觉得自己的三观再一次被颠覆。   “可是,黄瓜……会伤身。”后面那几个字,李培盛都没脸说了。   “谁说的!黄瓜清热利水,解毒消肿,生津止渴,还能做……”怀瑾忽然止住,怀疑地看向李培盛,瞧见他微微别开耳朵,一副没脸听的模样,总算明白他那所谓的‘伤身’,所谓的‘忍’指的是什么了。   “李培盛,你过来。”怀瑾皮笑肉不笑地朝他勾手指。   李培盛看到她眼里的邪恶,看到她弯起的弧度,心肝俱颤,因为他已经好久好久没看到这位姑奶奶露出这样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了。   在她的瞪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怀瑾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扯到跟前,阴恻恻地笑道,“你这脑袋想得还蛮多的嘛。”   李培盛心惊,难道不是他想的那样?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娘娘,敢问,您买黄瓜作何用?”死也要死个明白。   “你不是想到了吗?不过,我又重新想过了,我觉得这黄瓜你比我还需要。”怀瑾坏坏地挑眉,丢开他。   “谢娘娘赏,奴才喜吃黄瓜。黄瓜清热利水,解毒消肿,生津止渴,是消暑圣品。”李培盛立即狗腿地捡她的话,倒背如流。   “你错了,我给你黄瓜作用不在这。”怀瑾顽劣地笑着。   “那,在哪?”李培盛已经悔青肠子了。   怀瑾饶有兴味地瞥了他一眼,哼起歌来,“菊花残,满地伤……”   菊……菊花?   李培盛再联想到黄瓜,整张脸顿时如遭雷亲,夹紧腿,捂着菊花,后退再后退,然后后脚跟被门槛绊了,整个人趔趄地往外栽去。   “你要不是太监,也一定是个下.流男人!”怀瑾走出来玩味地笑道,堪堪站稳的李培盛又险些栽倒。   “快回去照顾你家爷,一定要把他照顾好了!若看到他少了根头发,我把你剃光头。”怀瑾嚣张地威胁。   李培盛嘴角抽搐,又不由得更担心,“娘娘,那您……”   怀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床上的包袱,摆手道,“你家爷都醒了,当然不能再拼命啦,不然他会宰了我的。”   祈天澈要知道她一个人风里来火里去的替他找药,估计会骂死她。   李培盛看着又一个劲捏自己脸蛋的女人,暗叹,颔首默默退出去。   李培盛离开后,怀瑾才捧起那封信走到窗边,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任韶华流过鬓发,醉卧于湖边柳下,噙一笑煮茶观花……罢了,为夫忘了你跟诗词歌赋有仇,再念下去只怕你要睡着了。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你两样都不沾边,我也只能认了。]   什么嘛,还说得很委屈的样子,老是嫌弃她没文化真的好吗?要不要她背唐诗三百首给他听?虽然她也只记得那么一两首。   [简单些就是,任时光匆匆,你我静坐在湖边柳树下,我煮茶你观花,共话夕阳,咳……如此懂了吧?不懂再来问我,我细细讲给你听……]   混蛋!能不能一再嫌弃她,她就算不是学霸,好歹也不是学渣好吗!   还有,谁要观花!应该是——他煮茶,她钓鱼,然后共同烤鱼!   嗯,那画面光想想都美得醉人。   所以,他这是一醒来就宣告要跟她一起慢慢变老吗?直到他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他还依然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   怀瑾甜滋滋地再往下看。   [古时,有一皇帝准备让一妃子挂帅,大臣们纷纷表示反对:“对女人来说,挂帅是非常不合适的,请陛下三思。”皇帝想了想觉得在理,于是亲自给妃子挂了一面大旗:倾国倾城。]   “噗嗤!”   怀瑾笑了,这厮居然学会在信里跟她讲笑话了。   [即使无法时刻陪在你身边,我亦希望我的怀瑾时常都是笑着的,眉眼弯弯的模样比较适合你——夫字。]   看完信,怀瑾很宝贝地将信压在心口,甜甜地弯起眉眼。   喜欢看她笑就直说,说什么眉眼弯弯比较适合她。   哼!他不在,她笑给谁看啊!又不是白痴。   怀瑾又爱不惜手地看了好几遍,指尖在尾端那两个字上徘徊不走。   ‘夫字’这俩字,她喜欢。   “祈天澈,难怪今天的天空异常清澈,原来是你啊。”她抬头望向外边澄澈蔚蓝的天空,呢喃轻语。   好想,好想他,可是,他居然一点儿也不体谅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承受的煎熬,居然还舍得让她煎熬下去。   哼!就五天,再给他五天时间,他若不来见她,她就跑去找他。   ……   “呼……”   走出乞丐宅子,李培盛好像劫后重生。   他从怀中又取出几封信,这都是挑出来的,看不出是之前写的几封信。   “李培盛,你确定要这样做?”柳云修问。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娘娘对爷如何,若是现在让她知道爷已经……她会变成什么样我们都无法想象。为了完成爷的遗愿,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让娘娘好好的。”   柳云修沉默,他们确实不敢想象,因为那日,他们亲眼目睹怀瑾抱着祈天澈癫狂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暂且坚信祈天澈没死,倘若这时候让她知晓祈天澈已经……   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给了希望最后却是绝望,更残忍。”斐然言简意赅。   他一点儿也不赞成这么做,因为这种感觉他亲身体会过,在一个女人身上。   “难不成让她继续这样不要命下去吗?让她一直以为爷还没醒,让她煞费苦心地寻找各种奇药,哪怕是坑蒙拐骗偷,刀山火海地寻?她的命,不能这样挥霍!万一她出了事,我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爷,又如何对得起起小少爷和小小姐!”李培盛紧攥双拳,坚定初衷。   柳云修拍拍他的肩膀,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   午后,怀瑾乔装成翩翩公子哥,飞身离开宅子,前往燕王府。   因为有人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怀瑾顺利地落在孩子居住的院落里,如往日一样翻窗而入。   她先是看到燕王妃容雪趴在孩子床边陪孩子入睡,再看向床上已经进入午睡的贝,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然而,还没完全靠近,三双眼睛似乎早就商量好了,很有默契地睁开。   她这个‘小偷’被抓个正着。   那是她结束‘龙飞’身份后,差不多每天中午都会偷偷来看孩子,反正燕王府有人帮她把风,她也没必要怕。   起初,她还是有点顾虑容雪的,后来发现,容雪居然也像个大孩子一样,每天都同宝宝贝贝一块等她来。   “麻麻……”贝贝从床上站起来,扶着床栏,悄声喊。   麻麻在跟别人玩捉迷藏,不能大声。   宝宝也跟着站起,打开护栏们,爬下床,小短腿奔向麻麻。   贝贝觉得自己晚了一步,着急地跺脚,要一旁的奶奶直接抱她下去,然后也飞快跑过去求抱抱。   “宝贝,麻麻爱死你们了。”怀瑾蹲下身将两个宝贝抱住,揉摸他们细软的发。   宝宝的头发已经长到脖子,贝贝也是,若是眼下她是光明正大出现的话,一定给俩孩子剪头发了。   因为在这古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伤,自然,也不指望燕王他们会替孩子理头发。   还好,贝贝绑成两髽鬏,宝宝则是把垂   发在头顶扎成髻,简直萌得不行不行的。   “宝贝,等拔拔回来,麻麻和拔拔再给你们剪一个漂酿的发型,你们说好不好?”   “拔拔什么时候回来?”贝贝问,现在的她,说话口齿基本已经很清晰了。”   “宝贝生日的时候,拔拔一定回来陪你们过生日。”这一次,怀瑾终于可以肯定的给孩子一个承诺。   因为,他们的拔拔真的醒了,无论他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反正在孩子生日当天,他不回来,她也一定会拎他回来。   “太好了!拔拔回来给贝贝剪头发!”贝贝开心地拍小手,险些惊动了外面的丫鬟。   “宝宝呢?想拔拔吗?”怀瑾问较于安静的儿子,这孩子有时候安静得她都担心他是否有自闭倾向。   “想。”宝宝乖乖点头,小身子顺势偎进麻麻怀里。   贝贝见此,也跟着挤进去。   纤细的怀抱被俩宝贝挤得满满的,自祈天澈倒下后,荒凉的心终于在今日被彻底填满,不止因为孩子,更因为他醒了,很快就回到他们身边,一家团聚了。   陪孩子玩了会儿,又哄着他们睡着后,怀瑾才悄声无息地离去。   ※   山上寨子里,祈隽一袭紫袍站在高处,望着京城方向。   “火云,要你打听的事如何了?”他问身后的火云。   “回爷,打听出来了,那是因为他们失踪几年的帮主回来了,并且带回了很多金银珠宝,所以才会有此等现象。”火云根据查来的消息禀报。   正因为城里的乞丐帮这几日越发壮大,所以他们才不得不留意。   乞丐都变有钱人了,要是他是普通百姓也乐意加入。   “可查出他们帮主的底细?”   “他们的帮主是名壮汉,颇有几分山大王的模样。”也即是那种真正的盗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仅是如此吗?”祈隽轻笑,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世间有一个女子脑子里花样百出,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的,而近日来声名大噪的丐帮似乎是从赌坊开始,再到饭馆,酒楼等地。   若真的是她,若真的是她……   祈隽想到她有可能没死,嘴角邪邪勾起,冰冷的血液一点点回暖。   他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死的。   “启禀主子,有信到。”一小兵带了封信呈上。   火云接过来递给祈隽。   祈隽看到上面的印泥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打开来看。   仅是匆匆一扫,他就拔剑挥了个粉碎。   “爷?”火云不解。   “那人来信说祈天澈就在活人谷,由圣手神医的关门弟子璎珞救治,去打听一下活人谷的大概位置,两日后烧谷!”   “是!”   ※   幽静的林子,一抹身影身轻如燕地掠过林梢,确定无人看守后,才放心地降落,站在一座半球形石墓前。   这是她查了好久,在一无所获之后,才决定来这里——当年秋离枫的父母合葬之墓。   怀瑾双手合十拜了下,然后绕着这座墓走了一圈,被培养出来的敏锐目光很快就发现了石墓上不易察觉的缝隙。   有缝隙,就表示有机关了。   怀瑾勾唇,回到墓碑前,手细细抚过墓碑,乃至每一个字,每一个凹痕都不放过,因为机关按钮极有可能藏在其中。   抚完墓碑,她环顾四周的树林和地上的草,见无可疑之处后,又回到墓碑上,目光倏地落在左边的香坛上。   那香坛周边的香灰跟右边的比明显干净得多,好像不久前才刚有人移动过,而右边那个堆了一堆,被风吹雨淋的痕迹都极为自然。   她蹲下身,双手握上香坛,轻轻一转。   咔!   墓从中间开启,露出里面巨大的棺材。   怀瑾上前,使出吃奶的劲,费了好一番时间才推开那座沉重的棺盖,熟悉的棺材味袭   来,怀瑾连忙用袖子捂住嘴鼻,看着棺材里的白骨。   白骨很整齐,两个,一男一女。   看了半天也没啥收获,既然当年死的是双亲,找人代替下葬的话,没有人知道吗?   还是,那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神通广大?   怀瑾收回目光,打算转身走人,然而,就在转身之时,她的余光扫过一只脚骨,惊讶地瞠目。   有了意外发现,她赶紧拿出帕子当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那左右腿骨调换了下,摆回原位。   这一摆,摆出了她脑子里一直都想不通的一个问题!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她松了一口去,满心地成就感,又一次费劲地盖上棺盖后,合上石墓,飞身而去。   她约了秋离枫,正好把这个意外发现告诉他。   然而,怀瑾在当初发现军饷,并错喊秋离枫为‘师兄’的地方等啊等,望啊望,也没见秋离枫来。   无聊之余,她想起当初祈天澈以暗王身份出现,同她玩打水漂,于是便捡来一堆石子,独自打发时间。   若她打到十个浪花,见面后她一定跟他炫耀。   ……   日暮西山   听风楼   “她叫怀瑾,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发上爱绑丝带、细带,生得娇俏可人,她还有一双圆溜溜的双眸,里面永远都盛满了聪颖狡黠。她还有一张爱吃的小嘴,能说会道,开心地时候美眸半眯,嘴角慵懒上扬,她的右手上戴着鎏金古镯,上镶有细碎红宝石。她爱穿白衣……”   秋离枫对着画中人念了一遍又一遍。   忽而,一阵凉风从窗外灌入,他蹙眉,上前关窗,然后又回到书案前拿起画继续背,“她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发上爱绑丝带、细带,生得娇俏可人……”   奇怪,他怎么好像忘了什么?好像还是尤为重要的事,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看向画上的人,他想,再重要,应该也没她重要吧。   “她叫怀瑾,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   啪嗒啪嗒……   骤然而下的雨敲打在窗前,啪嗒作响,再次打断了秋离枫。   他不得不再次放下画,起身去把窗关紧。   龙飞想进来关窗,却见主子已先一步,他有些意外。   楼主最近的状况越来越忘性,也越来越痴呆,他真的很怕再这样下去会变成……傻子。   瞧,刚管好的窗他有忽然打开,就那样站在窗前,任风吹雨打。   “楼主,请让属下为您关上窗。”龙飞走过去道。   “龙飞,我好像又忘了什么。”秋离枫的视线黏在了雨中,忧伤低语。   ===   谢谢【137xxxx6745】的月票,么么哒( ̄3 ̄)   ☆、烧谷   “楼主,您没忘,是这场雨下得太突然,让您没法赴约。放心吧,怀瑾姑娘不会那么傻的,她等不到人就会走了。”龙飞道,挤上前伸手把窗关上,完全没发现被挤开的秋离枫浑身一震。   他原本痴呆的双眸突然变得清亮,轻身一闪,眨眼间便已消失在屋子里。   “楼主!”龙飞赶紧追了出去。   ※   这场雨,说下就下,让怀瑾毫无防备。   即便施展轻功,及时躲进林子西边不远处的亭子里,也还是免不了成为落汤鸡一名。   她连忙扯下系在腰上的小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直接忽略那些银两银票,拿起那封信检查,好在没湿穆。   怀瑾又检查了下腰佩后,才算放心。   她抖着身上的雨水,望着外面的雨幕叹息。   秋离枫是出了什么事?就算不能来赴约,起码也该派个人来说一声才对。   算了,等雨小一点她就回去吧,明日再上听风楼去找他好了。   ……   一抹白以极快的速度掠过雨幕,穿梭过林梢,落在林中的小湖边上。   秋离枫迅速地扫了眼全场,飞身又在附近找了找,没有看到人,他黯然垂眸。   “迟了,也不知她是否淋雨了。”万般自责地自语。   望着雨点落在水面上,激起一朵朵水花,他微涩扯唇。   忘了赴她的约,却没忘记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当时的他,不过是一时好奇跟来,怎料,从此再也放不下她。   龙飞的轻功自是没有秋离枫好,落后一大段路才赶上来。   他将手上的油纸伞打开,上前为秋离枫遮雨。   秋离枫摆手拒绝,“我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她定是等了很久。”   “楼主,既然怀瑾姑娘不在,那咱们回去吧。”龙飞又把伞倾向他。   既然那个祈天澈已不是皇家子孙,而太孙妃也葬入肖家墓地了,自然不应再称她为太孙妃,肖燕已死,也只能随着他们喊的那般,称作‘怀瑾姑娘’了,反正她也不是肖燕。   “不,我在这里等,我怕我明日又忘了。”秋离枫幽幽道。   龙飞心里不由得酸涩,“楼主,不会忘的,明日属下一定会提醒你,或者,属下让人去通知她一声,让她来听风楼?”   “我怕她就在附近躲雨,待雨停了她又回来赴约怎么办?所以,我留下来,你回去吧。”秋离枫坚持。   “那属下留下来等。”   那个女人是不会再回来的,因为在她心里,已是他们失约在先,而楼主也并不是那个她非等不可的人,所以她不会再回来傻等。   当然,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另一个人,这场雨根本吓不走她。   “就等到天黑。”秋离枫做了最后的决定。   龙飞无奈,看了眼天色,只好陪同。   半个时辰后,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晚霞余光中出现了道浅浅的彩虹。   亭子里,怀瑾趴在石桌上百无聊赖地把腰佩穗子一根根梳理整齐,看到雨停了,她大大地松了口气,收拾好东西,起身赶回去。   身上被雨水淋得潮润润的,好不舒服。   林中湖边,龙飞收起伞,环顾四周,道,“楼主,回吧。”   “天还没黑。”秋离枫一直望着渐渐恢复平静的湖面。   “楼主不打算让怀瑾姑娘知晓您对她的心意吗?”   “……”秋离枫侧头看他,干净的黑眸里所呈现出来的似乎是听不懂他的话。   “就好比现在,她一个人。”龙飞小心翼翼地暗示。   “你要我趁虚而入?”秋离枫恍然大悟,不愠不火。   龙飞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趁虚而入不符合他家楼主的气质,虽然他的意思的确是这样。   “我从未想过要与她在一起。”      咦?心悦人家姑娘,却又不想与之在一起?   “我也谈不上来是何感觉,她幸福我就满足。自始自终,我都清楚,她的幸福,不在我这里。所以,我从不奢望,更不会打扰。”也许,在别人看来以师父之名行爱慕之心很可耻,但他不觉得,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将她放在心上,盼她好。   龙飞表示不懂。不愧是天机老人的传人,说话都这般玄妙,对情爱这回事也看得这么开。   “天黑了,还好她没傻等,要不然,明日该染风寒了。”秋离枫望着暗下来的天幕,轻柔低语。   龙飞看着淋了一身湿的男人,明日该担心染风寒的人是他才对吧。   ……   秋离枫果然染了风寒,夜里浑身发热,直到天光破晓才好些。   然而,这一场风寒退下后,他的记忆力更加减退了,彻底忘了昨日之事,忘了自己为何会染了风寒,忘了在昨日那场雨中执着等待的自己。   “龙飞,我为何淋雨?”放下药碗,秋离枫忽然问起。   龙飞低头沉思。   他昨日答应楼主今日提醒他去见怀瑾姑娘的,但楼主已然忘了,若告诉他,他只怕会更不好受。   “龙飞?”没得到回应,秋离枫疑惑地唤了声。   “楼主,您之所以会淋雨是因为……”   “禀楼主,那个人身边来人了。”门外,响起禀报声。   龙飞暗松一口气,真的不是他故意不说的,是因为有人打断了。   “那个人?”秋离枫显然也忘了那个人是谁了。   “楼主,您见了他也许会记得。”龙飞说着,端着托盘出去,交给属下,也一并将已经来到的人迎进来。   秋离枫从床上下来,随手披上外袍,看向那个人,空白的脑子忽然被注入记忆。   这个人是那个人身边的奴才,那个人藏起他的母亲,逼他为他做事。   他要做的事就是救出母亲。   他也记起了,他与怀瑾有约定,她为他找出母亲,他答应不动用阵法和琴声伤人。   “公子,大日子已定,主公请您做好准备。”那人将写明日期的纸签送上。   秋离枫低头一看,脸色微变。   六月初十,今日已是六月初二,只剩八天,根本来不及了。   “那么,公子,奴才就告退了。”那人躬身作揖离去。   一抹身影从廊上房梁上轻盈落地,站在还敞开着的门前,望了眼离去的男人。   原来这人正是当日在姑苏城大战时,那个喊秋离枫为‘公子’的奴才!   秋离枫凝视着门外做男装打扮的女子,嘴角扬起浅笑。   她叫怀瑾,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发上爱绑丝带、细带,生得娇俏可人……   门外的人是她没错,虽然她做了男装打扮,但他认得出来。   怀瑾回头看向屋里,发现秋离枫似乎早已一直在看她,而且嘴角扬着温和笑弧,浅浅地,让人不由得放松。   “看来,我才发现的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她微微扯唇。   是的,她在棺材里把那两只脚骨调换了后,有了个惊人的怀疑,那就是秋离枫的父亲,也就是谨言极有可能没死!   当日,她和祈天澈在听风楼地下密室里发现的脚印左脚有六根脚趾头,月朗帝也有六根脚趾头,而棺材里那具男尸有六根脚趾头是没错,但却是在右脚,极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实在找不到左脚有六根脚趾的替身了。   但很明显,近期,有人把左右脚的尸骨给调换了,怕的就是被人查出真相。   她还记得祈天澈说过,在秋离枫的父亲之前的听风楼楼主因江湖是非被杀害,听风楼便由其女婿接任,也就是谨言。   倘若……月朗帝就是谨言,谨言就是月朗帝的话,那么,他能号令听风楼也不稀奇。   而苏敬之所以会听他的话,正是因为他是谨言,已故的昭德皇后之子,原本的太子,原本该是今日坐在皇位上的人!   照这样看来,这谨   言的野心还真不是一般大,居然可以隐忍不发,甚至装死,还勒令听风楼不得涉及皇家事,想必就是怕听风楼一旦涉及皇家事查出他这个妖孽太子没死的真相,继而揭穿他打算利用复仇之心一统天下的大计吧。   倘若把楚嫣放到祈天澈身边也是他策划的,那他这个计划早就从二十年前开始了。   待祈天澈登上大位,再利用情蛊,逼他禅位,最后由他出面接管朔夜国。   可惜,他千算万算,一定算不到用来牵制住祈天澈的情蛊有解!   他一定更想不到祈天澈并非皇家血脉,就算情蛊没解,他也不会得逞。   “你是天机老人的传人?”怀瑾问秋离枫。   那日,月朗帝之所以扮秋离枫说是天机老人的传人,那是因为他知道天机老人的传人是他的儿子,秋离枫!   “是。”秋离枫坦白。   怀瑾深吸一口气,一切都得到证实了。   可是,为何她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压力更大了。   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秋离枫的父亲。   “希望你没怪我没明说。”秋离枫道。   “没关系,我昨天约你本来就是想问你的,后来我已经先一步发现了。”怀瑾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了,昨日你有事没去吧?我等了一会儿没看到你,就先回去了。”   秋离枫总算记起昨日发生的一切,道,“昨日有事耽搁了。”   “那就好。”怀瑾点点头,“既然确定了他的身份,那接下来要找你母亲就好办多了。”   “只怕来不及。”秋离枫把写有日期的纸条递给她。   怀瑾扫了眼,却是笑了,“这日子定得挺好啊,我还担心不能在我家宝贝生辰之前完事呢。”   “宝宝贝贝的生辰?”秋离枫讶然。   “是啊,六月十五。待一切尘埃落定,师父你也一起来给宝宝贝贝过生辰吧。”怀瑾诚心邀请。   “六月十五……”秋离枫呢喃自语,他记起来了。   当年,这个日子,她在一个农户家里九死一生般产下一对儿女,当时的产婆和大夫正是他暗中安排巧合赶到的。   “理应到的。”他温柔笑道。   “备大礼喔!”怀瑾调皮地眨眼。   “那是自然。”   “那我先回去了。”怀瑾临走前不忘关心一下他的手,“师父,你的手,可有见效?”   “是有些。”秋离枫说着,走到桌边用右手执笔写字,落笔之时本能地想写‘怀瑾’二字,后,又及时改成了‘忆’字。   那字迹虽然看起来有些不着力,但看得出来拿笔的手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怀瑾宽心地笑了笑,“我先走了,师父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只要秋离枫不动用阵法和琴声,她就有把握打赢这场仗。   不知道某个刚醒来的男人还愿不愿意当她的军师?   或者,她当他这个男人背后的女人也可以啊!   想到他已经醒来,想到他写给她的那封信,怀瑾的嘴角弧度更深,就连脚下步伐都恍如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   待她方走出门口,秋离枫便立即提笔在空白纸上写下:   六月十五赴宝宝贝贝生辰。   已承诺她,此生不用阵法与琴声伤人。   ……   寨子,火云接获消息,赶来禀报。   “爷,活人谷的位置……”   祈隽忽然摆手,侧耳静听。   “救命!不要……”   火云也听到了,女人细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看向祈隽,“爷,不相关的事还是别管了,以防有诈。”   话音才落,祈隽已经飞身而起。   这人,他也不想管,但那个声音就像是魔咒一般支使着他。   “撕啦……”   衣片翻飞。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人被压在身下挣脱不得。   就在剧烈挣扎中,贴在眼角的头发松乱开,露出一大块红印。   “啊!”那男人吓了一大跳,然后破口大骂,“贱女人!原以为捡到了个美人,没想到是个无盐女!不过,看在这身雪白的肌肤上,大爷就不计较了。”   “啧,看着倒胃口。”另一个男人拿起撕下的衣服随手盖住她的脸。   眼前被衣服蒙住,双手被桎梏着,无法挣脱。薛紫夜放弃了挣扎,缓缓闭上眼,正要咬舌自尽之时,却忽然想到自己才两岁的儿子,硬是咬不下去。   她若死了,子俊该怎么办?   他只剩下她这个母亲可以依靠了,还那么小的孩子。   不!她不能死!无论如何的不能死!子俊还等着她回去。   于是,她僵硬着身子,认命地咬牙忍受,只要他们得逞了就会走了吧。   “啊!”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紧接着,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她的手也恢复了自由。   她立即拿开脸上的衣服想抓住机会逃离,却在抬眸的刹那,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树影婆娑中,他一身尊贵的紫袍降临在她面前,俊美异常的脸此刻正阴狠地笑着,脚下踩着方才欺辱她的男人的手。   薛紫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刻,居然又是他出现救了她,在她以为可以把他慢慢移出心间后,他又在她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祈隽扫了眼吓傻在地上的女人,那苍白无血色的脸色,以及那嘴角微微的血渍,不难想象她是有多心灰意冷,甚至已经打算咬舌自尽。   他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的出现让她停止自尽,因为从现场来看,作为一个想要捍卫贞节的女人,早已该咬舌自尽,而不是等到现在。   那么,是什么让她宁可活生生地受人凌.辱,也要活下去?   “穿上。”属于他的紫袍扔到她面前。   薛紫夜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衣衫不整,颤抖地捡起他的外袍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王上,小的知错,请王上饶命!”   王上?!   薛紫夜震惊,原来这两个恶人竟是他的士兵。   看来,他真的已经不可救药了!   “本王还不需要只会欺负女人的士兵!”抬脚,狠狠踹上那人的下巴。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力度,连带着将那人的脖子踹断,就此毙命。   剩下的一个,见此,急忙爬起身逃跑,却是没跑出几步就被一把利剑从背后穿透,倒地。   薛紫夜意外他竟会为她杀了这两人,瞪大双目,呆呆地看着他。   “一个女人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祈隽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该不会是替人来打探情报的吧?”   薛紫夜忙摇头,“不是的,因为没冰块可用了,我就卖一些五色糯米饭,要做那种饭需要找五种花卉,只有在这片山林有。我以前也是一个人来的,没出过事。”   祈隽扫了眼散落在不远处的背篓,轻嗤,“冰块?回你日曜国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不回去。”薛紫夜低头,坚定地说。   “这里有何可留恋的?”   “我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安身之处。”   “安身之处?待我攻城后,由不得你。”   薛紫夜愕然,他非要赶她走不可?   半响,她苦笑,“无妨,若真到那日,我会走,再寻其他安身之处。”   祈隽盯着逆来顺受的女人,起身,“收拾一下,我让火云送你回去。”   “不劳烦了,我……”薛紫夜想拒绝的,但是看到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后,便把话咽了回去,爬起身去收拾背篓里散落出来的东西。   祈隽负手走到一边,“火云。”   火云现身,“爷。”      “说吧。”   “活人谷的位置和入口已经查到了,但是里面都是毒障,不易进去。”   “无需进去,直接放火烧,若祈天澈还活着的话自然会出来自投罗网,若半死不活,也会被烧死在里面。若死了……正好,尸骨无存!”   “是。”   “今夜动手!”   薛紫夜捡花叶的手倏然一顿。   自小她因一人太孤独,便养成了爱听风的声音,听着听着,练出了比常人较好的耳力,而她此刻刚巧就在风从他那边吹过来的位置。   他一定料想不到,她把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属下这就下去准备。”火云道。   祈隽侧身,扫了眼还在低头捡花叶的女人,“先送她回去!”   火云犹豫了下,点头,上前带人,想帮她拿背篓,却遭拒绝。   薛紫夜对他颔首,“有劳了。”然后抱着背篓在身前,经过祈隽身边时,亦是对他颔首,“谢谢王上出手相救。”   话音才落,一袋银子丢进她胸前的背篓里。   她愕然抬头,却听他说,“这应该够你过一段日子。”   “我没有理由接受你的救济。”薛紫夜柔柔一笑,把银子还给他,淡然从他身边走过。   祈隽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袋,再看前面穿着他的外袍抱着背篓前行的女人,半响,才收好银袋,走上前捡起被遗漏在地上的几种花卉,看了看,闻了闻,回身环顾四周,然后,纵身飞掠在林间……   ※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   踌躇半天的薛紫夜终于下定决心去找李培盛告知一切,然而,却在她关上铺子时,一个砍柴的男人拎着一小米袋来给她,她平时也会买他的柴,所以他认得她。   “薛老板,这是一个男人让我带入城来给你的。”   薛紫夜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五种花卉让她惊愕。   不用问,她也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   既然对她这么无情,又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为何又让她的心起了涟漪?   他这样做,要她这一步如何还走得出去?   可是,倘若不去告诉李培盛他们,也许,那个叫祈天澈的男子就要失去可以活过来的机会。   怎么办?她该如何做才好?   ……   入夜,山寨上,已经结合了一批人马,火光簇簇,前往活人谷。   灯火辉煌的街头,一个纤细的身影在人群里奔走,匆忙间还撞了不少人。   文家府邸。   怀瑾和柳云修、斐然坐在桌边谈论正事。   “我们现在该如何?肖家军已经被收回,我们拿什么抵抗?”柳云修问。   “从苏敬那个老顽固身上下手,现在可以号令朔夜国兵力的虎符在他手里。”怀瑾道。   “你也说他是老顽固了,杀了他也不会说。”斐然泼冷水。   “老顽固也有弱点的。”怀瑾神秘地挑了挑眉,起身,伸伸懒腰,“我回去了。”   待她走出去后,柳云修和斐然齐齐看向窗口,只见李培盛正吃力地从窗口爬进来,为躲开娘娘的追问,他也是够拼的。   然而,还没等李培盛扶正老腰,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对了……咦?李培盛,你好好的门不走,爬窗很好玩吗?”   本来已经走了的女人忽然又折回,被逮了个正着。   怀瑾忘了自己折回要说什么,直接跑过去,朝他伸出白嫩的掌心,“你家爷的信呢?”   李培盛悲催地跟柳云修和斐然交换了个眼神,不得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心虚地递上。   怀瑾一把抢过,正要到一边去看信,突然,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   “少爷,有一位叫薛紫夜的妇人声称要找李公公,有重要的事情告知。”   /   “紫夜?”怀瑾愕住。   她并没忘记薛紫夜这号人物,反而记忆很清晰。   听说薛紫夜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会带着她的儿子到燕王府坐坐,对宝宝贝贝也很和善。   她这两天正在考虑要不要提防她,毕竟,她可不想半年前的事再发生一次。   “让她进来。”怀瑾毅然决定。   薛紫夜这时候来找他们,要么是祈隽指使的,要么就是真的有事要找。   她坐回位子上,然后发现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干嘛?”她问。   “娘娘,您好像已经……”李培盛做出已经死了的表情。   “哦。”怀瑾点头,起身闪到暗处隐藏起来。   很快,薛紫夜进来了,慌慌张张,气喘吁吁。   “快!快去活人谷!祈……祈隽他带人烧谷!”   话音未落,只见一抹白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掠过眼前,夺门而去。   “咦?娘娘怎知活人谷?”李培盛疑惑了下,脸色丕变,赶忙追了出去,“娘娘!”   娘娘早就暗中打探到救治爷的地方了,却一直遵守承诺没去打扰。   这下完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稳住娘娘的方法,没想到这么快就破功了。   “刚……那是太孙妃?”薛紫夜惊诧万分地指着门口的方向,不敢置信地问。   “嗯,还请你保密。”柳云修道。   “不必了,烧谷这事难了。”斐然冷冷出声。   柳云修顿时听明白了。   怀瑾知道祈天澈死了已是个致命的打击,更别提有人要烧谷,以她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毁天灭地还之的性子,很难不惊动。   “管家,看茶!”   斐然冷声交代了句,瞬间消失在屋内。   柳云修对薛紫微微颔首后,也匆匆而去。   薛紫夜抚着还未恢复平稳的心跳,实在放心不下,也跟了上去……   ===   本来是今天放澈澈的,结果码了八千也没放成。今天木推荐,也更了八千,我忽然发现我还是很勤快的(~ ̄▽ ̄~)   ☆、我以为你早该扑过来了的   空山寂寂,夜色沉沉。   夜色中的活人谷凄清幽冷,四周树木葱茏,花团锦簇,整个空气中飘散着花草的幽香。   一阵阵奔腾的马蹄响彻夜空,划破了谷中沉寂,密集地将活人谷包围。   霎时间,整个活人谷外面,火光冲天,亮如白昼蹇。   活人谷各个出口都已经放上稻草和干柴。   半个时辰后,带人进入谷中搜人的火云带了两个人出来,祈隽一眼就认出那是璎珞主仆俩。   他蹙眉,“怎么只有她们两个?”   “属下的确只看到她们两个,而且自称神医弟子的璎珞姑娘身子骨好像也不太好。”火云道。   “别把奴家跟那老头扯上,他是神医,我是毒医。”璎珞妖娆地笑着澄清。   “璎珞姑娘,既然是毒医,那么祈天澈的毒定是解了?”祈隽笑问。   “问你的狗他会清楚些,那鼻子比狗还灵。”璎珞嗤笑。   祈隽看向火云,火云忿然瞪了眼璎珞,才拱手道,“回爷,属下确实在里面看到了祈天澈的坟墓。”   祈隽一怔,祈天澈的墓?   死了,他真的死了?   “爷?”火云唤回失神的主子。   祈隽看向璎珞,见她神情没有半点异样,便翻身下马,从火云手里接过火把,走向入口那堆稻草,望了眼沉寂在夜色中的活人谷。   “点火!”   一声令下,手里的火把也扔了出去。   哒哒哒……   疾奔的马蹄声在身后传来,祈隽嘴角勾起,总算来了!   咻--   一把匕首飞刺穿火把,一条细细的丝线将那原本就要点燃稻草的火把卷起,翻飞在上空,直击祈隽的面门。   祈隽利落避开,一脚踢开那把匕首,凛凛立于夜色下,含笑看着满脸杀气的女子。   怀瑾从马上飞身而起,稳稳落在他面前,手拿天蚕丝,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   “祈隽,你敢动这里的一花一草,我绝对跟你拼到底!”   “你总算出现了。”祈隽轻笑。   怀瑾愕然,别告诉她,这变态之所以烧谷是为了逼她现身。   “对!我出现了,你可以放开她们了吗?”怀瑾瞥向一脸病态的璎珞,看不到祈天澈,她很着急,很想问她,祈天澈在哪,是否安全。   “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你的祈天澈吗?”祈隽阴冷地邪笑。   怀瑾心里一阵慌,他那表情,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不,应该说,已经发生了。   “他在哪?!”她冷厉地问。   祈隽笑,“跟我来。”   “等等!”怀瑾叫停,看向璎珞,“让她们走。”   “可以。”祈隽毫不犹豫地摆手让火云放人。   “风sao璎,斐然他们马上就来了,你们先走。”怀瑾道。   璎珞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带着当归,上马离去。   “可以走了。”怀瑾对祈隽道。   祈隽摆手让所有人在谷外候着,只带火云一人进谷。   李培盛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入口,他暗喊糟糕!   爷的墓必定会被娘娘发现了,这下真的要完了!   “祈隽,你别给我耍花样!”怀瑾越跟着祈隽往林子里走,越觉得不对劲。   “我能耍什么花样,我只是让你认清事实而已。”祈隽回头邪笑。   “认清事实?什么事实?”   就在这时,祈隽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前方的一个土堆上。   怀瑾跟着看过去,霎时,浑身一震,脸色煞白。   她自欺地笑,“这个土堆还挺有趣。”   祈隽又上前一步,念出插在土堆前那个木牌上的字,“祈天澈之墓,五月十八立。”   /   怀瑾的脸色僵硬,如同晴天霹雳,拒绝相信地摇头,“不!不可能!”   祈隽直接拔起那块小木牌,丢到她面前。   木牌翻飞落在她脚下,正面朝上,她看到上面用血写成的字已经被雨冲刷模糊,但仍能看出字迹。   “不!”怀瑾撕心裂肺地摇头,蹲下,伸出手颤抖地捡起地上的木牌,“这不是真的!他昨天还给我写信!今天也有,在来活人谷之前,李培盛才交给我的!我不信!”   怀瑾忽然疯了地扑上前用双手挖坟。   祈天澈明明活了的,他还写信给她,要跟她一起到老。   他还要和她一起回去给宝宝贝贝过生日。   知道他醒来的那一刻起,她不止一次在心中憧憬他们的未来。   怎么可以说……他死了?   “娘娘!”李培盛和柳云修同时赶到,上前拉开她。   怀瑾看到李培盛,仿佛看到了希望,用满是泥土的双手抓住他,“李培盛,你说,你家爷怎么可能死了,他明明还写信给我!瞧,这是他刚让你交给我的信。”   怀瑾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李培盛愧疚地低下头,抬手从怀里取出余下的几封信,万般不忍地递给她,“娘娘,这是爷以前在收到您的信后,抽空给您写的回信。其实,当您在战场上传来您被一剑穿心了的消息时,爷听到后就断气了……”   说到这里,他哽咽,双膝跪下,“娘娘,请原谅奴才,奴才不希望您继续无边无际地为爷寻药,又恐您受不住这个打击,所以……”   “所以就用这些信来骗我?所以,是我那场假死害死了他?!”怀瑾用力捏着手里的信,甚至陷入掌心肉层了也不觉得疼。   最后的最后,还是她害死了他吗?   他之所以会倒下是因为她,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最终竟也是因为她断气?   “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是奴才没想到爷能听得见,您要怪就怪奴才吧。”李培盛看到她万念俱灰的模样,真的不忍去看。   “不!我还是不信!除非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怀瑾扑上去又要挖坟。   祈隽上前一把拉起她,“他死了!你还要人说多少遍才肯接受这个事实!”   咻--   剧烈挣扎间,怀瑾倏地从火云手里拔剑直直指向祈隽眉间,“他跟你有什么冤什么怨,要你这样看他不顺眼?我早该杀了你的!早该--”   “现在动手也不迟。”祈隽勾唇挑衅。   怀瑾眸色一狠,手腕翻飞,剑影如狂地朝他攻去。   她是发了狠地要杀他,祈隽拔剑应对。   刹那间,整个天地风起云涌。   林间,刀光剑影,一白一紫在半空中纵横交错,绝佳的轻功再加上怀瑾乱中有序的招式,祈隽开始有些难以招架。   若他也像她这般不要命地全力以赴,还不至于这么快落于下风,但他始终对她下不了手。   怀瑾对敌人从来不手软,寻到绝佳的机会,提气,手上天蚕丝甩出去,卷住了他的剑,猛地运力甩开,同一瞬间,右手利剑狠狠朝他的胸口刺去。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剑也离他越来越近。   他退得快,她逼近的速度也更快。   “不要!”   千钧一刻,一抹身影冲了过来,怀瑾看清是谁后,剑偏了些,利入纤细的肩头一寸许。   “谢……谢……”薛紫夜感激地对她说。   怀瑾冷冷看了她一眼,拔剑,看都不看地狠狠掷向左边,剑插在树根上,入木三分!   “滚!”   她仿佛是用尽全部力气暴吼,然后失魂落魄地走向那座坟,那座看起来一点儿也不起眼的坟。   她明白薛紫夜为祈隽挡剑的那种感觉,就像她和祈天澈,都恨不得代对方受过。   可惜啊……   紫夜,值得吗?   “为何?不是宁可任人凌.辱也绝不   能死吗?你此番做又是为何?”祈隽看着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滑下的女人。   “我……没想那么多。”薛紫夜气息虚弱地道。   她真的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当那把剑要刺向他的时候,本能反应地冲出来了。   祈隽低头,沉吟半响,才弯下腰抱起她,纵身离去。   怀瑾双膝跪在坟前,抱着木牌,无声落泪。   刚激战过的她,发丝凌乱,随风飘散,满眼空洞,没了魂,像是疯了,狂了。   “娘娘,是奴才的错,奴才没有照顾好爷,您打奴才骂奴才,或者杀了奴才都行。”只求她别这么安静。   怀瑾依旧只是抱着木牌,不言不语。   李培盛着急地求助柳云修和肖媛,两人也表示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怀瑾开口了,“我想一个人陪陪他,你们先回去。”   那过于冷静的语调让人没法放心。   “娘娘,奴才就在暗处守着。”李培盛担心地道。   “不用,都回去。”怀瑾坚决地口吻,不容置疑。   就在他们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斐然姗姗来迟,“你们在这里,她没法发泄心中的悲伤。”   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璎珞说,不想她死的话最好让她一个人。”斐然冷冷转述。   “可是……”   “李培盛,璎珞是了解她的,她不轻易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我们先到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柳云修拍拍李培盛的肩膀。   李培盛还是很不放心地看了眼跪坐在坟前一动不动的怀瑾,最后,挣扎了好久才同意。   “娘娘,请您别忘了小少爷还有小小姐,还那么小的他们只剩下您了!”他之所以这样大声说,就是怕娘娘有轻生的念头。   林中安静了,只剩下一支火把在照亮着坟前的人儿。   终于,压抑在心里好久的悲伤终于彻底崩溃。   怀瑾开始疯了地用双手去挖,去刨。   “骗子!说好一起到白头的,大骗子!”   “祈天澈,我不信!我不信你就这样抛下我和孩子了!”   “你这个混蛋!你说你要一对儿女,好!我生给你了!可是你现在却不要他们了,你怎么忍心!他们还在等着你回去给他们过生辰呢!”   泪,不停地滑落,心好像已悲伤到麻木。   “祈天澈,如果你负了我,我一定还可以活得潇洒自在,因为对付前任最好的方法就是要过得比他好。可是,你要是因我而死,我没办法,我会过得痛不欲生。所以说,留……”   怀瑾的话忽然吞回喉咙里,她表情一僵,看着渐渐显露出来的那个L字,随即笑了,开挂似地去刨刚刚触及的小木片,一边刨,一边抬手抹去碍眼的泪痕。   她一把抠出那块方形木片,小心翼翼地用手拨去上面的泥土,用袖子去擦,用嘴去吹,直到确认是那个英文,她才彻底破涕而笑。   LOVE!   那是她绣在他荷包上的字,花无阙告诉了他这个字的意思,而花无阙已经……   所以,现在这世上除了她以外,只有他知道这个英文!   也就是说,他没死!   这是他留给她寻找他的记号!   怀瑾感觉自己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了,她将木片视如珍宝地捧在心口,站起身,拿起火把,开始四周寻找别的记号。   他既然料准了她会扒他的坟,那他也一定在这附近留下了记号,让她找得到他的记号。   很快,怀瑾在一棵树上发现了刻字,同样的是LOVE,那不止是一个字,还是一个箭头指引。   她满血复活,心跳爆棚,继续举着火把按照他的指引前行。   这绝对是她的神偷生涯以来寻找的最最珍贵的一件宝贝,也是毕生最珍贵的!   小心翼翼地循着指引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她听到前方传来了水声,心儿狂喜,连忙施展轻功朝那方   向飞去,也顾不上顺着指引走了。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他,确认他真的活着,然后,再狠狠揍他一顿,居然这样吓她!   然而,穿过这片林子后,怀瑾看到了一大片花海,一只只萤火虫带着黄绿色的闪光在漫天花海中飞舞,像是从天上洒下点点繁星。   花海的前方有一座桥,桥的后面是一个大瀑布,这比她在现代看过的每一个瀑布都要震撼得多,真正领略了一把什么叫做‘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觉。   怀瑾环顾四周,到处漆黑一片,冷月微光相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祈……”   怀瑾方开口,就见桥的那端亮起一盏灯,点亮的烛火渐渐绽放出它的光芒。   她看到昏暗的火光下,那抹伟岸的身影,刹那间,泪水盈满眼眶,夺眶而出。   那是喜极而泣的泪,那是重逢的泪,那是这阵子以来所受的煎熬终于得到释放的泪,那更是……思念他的泪。   所以,当他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她除了落泪,真的忘了扑上去拥抱他,忘了之前想好的,上前狠揍他一顿,只是呆立在原地,看着他耐心地,点亮一盏盏灯火,朝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长发如墨,一簪绾之,巧夺天工的俊脸,气质清冷如月,但那双眼看向她的时候,深情似海,一身蓝白锦袍仿佛与天争辉。   真的是他!她最爱的男人,也是最爱她的男人。   尽管不知不觉在捏大腿,也感觉到疼痛,但怀瑾还是好怕这是一场梦,因为,眼前的场景真的好梦幻。   于是,就那样傻傻站在原地,好像害怕一跨出去就会幻灭一样。   看着他一盏盏地点灯而来,每点一盏,每一个转身都会朝她投来深情的对视。   一盏,又一盏,他点亮了走向她的路,就好像,他们的未来从此一片光明。   最后两盏灯,也是离她最近时,他看向她,眸光温柔如水,浅浅一笑,低头,捻袖点灯。   怀瑾掩嘴而泣,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祈天澈点完最后一盏灯,吹熄火折子,就站在原地,朝她张开双臂,温柔轻笑,“我以为你早该扑过来了的。”   “混蛋!”怀瑾扔开火把,又哭又笑地奔向他。   五步左右的距离,最后一步,是他迎向她,将她抱了个满怀,旋转一圈后才停下来,双方都很用力地拥抱。   “想我吗?”他微抬起头,寻到她的耳畔,亲吻低语。   “不想!”埋在他怀里的女人呜咽否认内心如狂的思念。   祈天澈更加心疼地拥紧她,“我想,无时无刻的想。想再一次这样抱着你。想你过得好不好,想你夜里没有我会不会睡不着,想你有没有好好爱惜自己,想你是否能如我想象中的那般坚强……”   怀瑾使劲摇头,泪水早已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如果不坚强就可以看到你的话,我宁愿不坚强。”   虽然声音很低,带着哭腔,但祈天澈还是听到了。他的心,只是一味地因心疼她而疼。   她不说想念,却已道尽了想念。   他轻轻抬起埋在胸前的小脸,温柔地以指腹抹去她满脸的泪痕,俯首,柔声细语,“不需要了,因为,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在你身边,你不再需要一个人坚强。”   刚拭去的泪又再添新痕,怀瑾忽然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颈,带着所有的思念和喜悦,吻上他的唇。   祈天澈有力的大掌托住她的纤腰,俯首配合她的高度,夺回了主导权,彼此都热切地回应这个重逢之吻。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他们才舍得停歇,柔软的唇微微相贴,感受彼此急喘的气息。   怀瑾启齿轻咬了下他。   “让你骗我!”   祈天澈反咬回去,轻轻在她唇上再啮咬,只留下牙印,“就因为我知道那种感受,知道你会那样做,所以才将计就计。”   怀瑾昂着头,眼睛睁得大大地看他,就怕一眨眼他又消失不见。   懂她的不安,他俯首,抬手轻抚她的脸……      ===   谢谢【lilynice】的月票,么么哒( ̄3 ̄)   ☆、祈天澈,我咬死你!   懂她的不安,他抬手轻抚她的脸,“我醒来当日正是你下葬之时,我去过你坟前,也同你一样,不亲眼见到绝不相信。还好,真的不是你。颏”   “你挖了?”怀瑾诧异不已。   祈天澈点头,“挖坟的代价就是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若不然怎舍得让她受尽等待的煎熬。   天知道他有多恨不得生出对翅膀飞回她身边。   闻言,怀瑾立即低头担心地查看他的身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你这个笨蛋,身子那么差还那么冲动,你还有命玩吗!夥”   祈天澈感动地握住她的手,将她重新纳入怀中,“乖,让我好好抱抱。”   怀瑾静静地窝在他怀中,特别是贴着他的心房,聆听他的心跳。   这里,曾一度停止,害得她的世界崩塌。   如果有人问她,这世上最美妙的旋律是什么,她肯定回答,是他的心跳!   “是璎珞把我从坟前拖回来的,本来救醒我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一跑出去就更加难以救治,也因此为了趁早医好我,璎珞拖垮了自己的身子。”祈天澈在她耳边轻声诉说,更加用力抱紧她。   还能这样抱着她真的好不容易。   “我知道那女人一定会全力以赴,为了我。祈天澈,把自己的期望全都加诸在璎珞身上,我很自私,可是我并不后悔这样的自私,因为这样能够换回你。”怀瑾昂起头,小脸上满满的坚定不悔。   “你既已懂得这般想,那就不能称之为自私。再者,璎珞之所以全力施救是因为把你当朋友,否则,就算你再如何自私,她不买账你又能如何?”祈天澈捧起她的脸,柔声开导。   怀瑾偏头想了下,心中豁然开朗,笑逐颜开,“也对喔!这么说来,你是沾了我的光,托了我的福!”   “本来就是。”祈天澈屈指轻敲,又将柔软的身子纳入怀中。   怀瑾扬起幸福的笑弧,安静依偎在他怀中。   四周花香四溢,黑夜里萤火虫萦绕,瀑布潺潺飞流,身后那座燃着灯火的桥成了最美丽的背景,那燃烧着的火苗风吹不息,就像他们之间一路走来的爱情,越挫越勇,越难越爱。   静静相拥良久后。   “祈天澈。”怀瑾轻喊。   “嗯。”他应。   “没事……”她笑,小脸儿在他胸前蹭啊蹭,一会儿后,又忍不住喊,“祈天澈。”   “嗯。”他耐心地应她,没有半分迟疑。   “真好。”她抱着他,傻笑。   真好,终于得到了他的回应。   真好,再也不是半夜喊着他的名字惊醒,然后得不到回应,抓了一手空。   “是最好。”他将她柔嫩的小手包在掌心里,吻,万般珍爱地落在她的额上,“最最好。”   她昂起头,闭上眼,感受他的爱。   他的唇落在她的眉眼上,如蝶栖般的吻,充满了疼惜和爱怜。   最后,寻到她的唇,轻轻覆上,亲了又亲,等待她的回应。   她感受得到这个吻的步调在加快,便环住他的脖子,自然而然地张嘴回应了他。   这个吻失控了,祈天澈拥着她倒入一旁的花丛中,若非身下的人儿皱眉轻“呀”了声,只怕会一直失控下去。   祈天澈收回探索娇躯的大掌,将她拉起,“扎哪儿了?”   怀瑾窘得不行,他的声音沙哑,眼神还有没褪去的情.欲之色,若非那破坏气氛的——   她偷偷瞪向方才自己背后压中的石头,这石头长哪不好,偏偏长这!旁边明明那么多地方都没石头的,怎么偏偏就他们选的这一处有!   看着她怨念的表情,祈天澈忍不住轻笑,“好了,别瞪了,再瞪那石头也不会跑,为夫知道你急。”   怀瑾脸色爆红,谁谁谁急了!   再偷偷瞄一眼他的某处,靠!明明每次最急的该是他才对,怎么到最后都是她出糗。   这男人,太会自我调节!   祈天澈将石头捡   起随手丢开,看似随手,其实也丢了老远。因为,怨的不止是她。   “好了,为夫把它丢开了。”   所以?   怀瑾看着蹲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开启了满脑子粉红之旅。   他把石头丢开了,又告诉她‘好了’,所以是要继续刚才被那破石头打断的事吗?   其实,她好想扑上去的。   可是,她刚才已经丢脸过了,还是适当的矜持一下才好。   于是,怀瑾低下头,开启小娇羞模式。   果然,他的手再度光临她微敞的衣襟,虽然说早已滚过N次了,更俗地说,连孩子都生了,但她还是会脸红心跳啊。   “不要……”她开始适当矜持。   “嗯?”祈天澈挑眉看向她,看到她故作娇羞的模样,险些忍俊不住,这小东西又耍宝了。   他缩回手,“好吧,你自个收拾,跟上来。”起身,甩甩衣袖转身要走。   他身后,还坐在草地上的怀瑾彻底傻眼,目瞪口呆地瞪着灯色下背对着她的男人。   啊啊啊啊……她会错意了!!   想起刚才那声娇羞的‘不要’,她好想倒带回去拍死自己!   还好,还好他把她那声‘不要’,当成是不要他帮忙整理。   呼……   然而,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某人淡淡的嗓音飘然入耳。   “装矜持不适合你。”   噗!   怀瑾真觉得没脸了,转身往花丛里钻。   一只大手及时拦腰抱起她,“好啦,矜持的你,我反而适应不来。”   他低低地笑着。   怀瑾回身,气汹汹地瞪他。   “乖,回去你娇羞、矜持、狂野,怎么都行,为夫定会满足你。”他伸手捏捏她气鼓鼓的双腮,细心地为她拉好衣裳。   “祈天澈,我咬死你!”怀瑾气得俯首咬上他的手臂,却又舍不得用力。   他笑,摸摸她的头,低头,薄唇刷过她的耳际,“我喜欢你咬我,另一种咬,越紧越好。”   唔……   她真的咬了,而且还发了狠地咬。   臂上微疼,他却笑得更开心。   待她咬尽兴了,他揉揉她的发,“好了,回去了。”   说着,牵起她的手登上那座点着灯火的桥。   走到拱桥中间,怀瑾忽然停下脚步,转头仰望远处的瀑布,瀑布如匹练直击水潭,捣珠崩玉,飞沫反涌,如烟雾腾空,势甚雄伟。   瀑布下,潭水如碧。   “祈天澈,良辰美景,给!”怀瑾从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他当初送给她的腰佩,盒子是她为了腰佩量身定做的,方便携带腰佩,上天入地也不会弄坏。   祈天澈看着被她细心收藏的腰佩,想起当初她坚持说等他醒来由他亲自为她系上,他微微勾唇,抬手去拿。   怀瑾坏坏一笑,手一缩,让他抓了个空,然而——   “啊!”   有什么东西从盒子里飞出去,呈抛物线的弧度落入瀑布湖里。   “我的腰佩!”怀瑾转身跑到桥边上,抬脚就要跨栏往下跳。   一只手阻止了她,“我来。”   然后,纵身一跃,宛若游龙般栽入水潭中。   怀瑾看着他跳下,坏坏勾唇,朝水里喊,“祈天澈!”   在水里寻找的祈天澈从水里冒出头来,抹去脸上的水珠,然后就看到站在桥上叫唤他的女人,昏黄的灯火映出她满满的洋洋得意。   清风吹来,叮铃细响,她手上吊着的可不就是那串腰佩吗!   他无奈摇头,扬起宠溺的微笑,看向奸计得逞的她,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怀瑾……”他喊她   。   怀瑾脸上的得意顿时冰凝,因为她听出来他的声音不对劲。   “祈天澈,你怎么了?”她紧张地问。   “我忘了我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他虚弱地道。   只是,话音才落,一道白色身影立即从桥上纵身跃下。   噗通!   溅起好大的浪花,然后,迅速朝他游来。   她的泅水技术比他想象的要好,而且她那种游法速度很快,马上就到他面前了。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怀瑾站在他面前,顾不得满脸的水珠,急着伸手去关心他,满脸自责,“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们先回唔……”   下巴突然被抬起,小嘴瞬间被封住。   她瞠目,感觉到将她拉近的手是那么用力,感觉到吻她的力度是那么强悍,她后知后觉——又被他耍了!   “患难与共,你说的。”他退开,勾唇而笑。   怀瑾气得用水泼他,咬牙切齿,“我确定,你身子非常、非常的好!”   “那你要不要再试试我好到什么程度了,嗯?”他露出少见的邪笑。   怀瑾意会,抛去媚惑的一眼,趁他不备,犹如美人鱼般滑溜地游走了,然后,仰泳,得意地朝他喊,“来追我啊!”   男人轻笑,施展身手去抓溜掉的美人鱼。   两人在水中嬉戏,笑声回荡整个活人谷。   但是,很快,怀瑾就得意不起来了,她完全被逼到死角。   显然,不是她小看了这厮的能耐,就是她对自己的游泳技能过于自信。   “祈天澈,你身子还好不好?”被逼得退无可退,背靠大岩石的怀瑾,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旁边就是大瀑布,飞溅过来的水花弹在她身上,就像现代莲蓬头过大的水力洒在身上一样的那种感觉。   “马上你就知道了。”祈天澈眨眼间就游到她眼前,紧贴上她的身,聪明地压住她的双手,眸光炽热。   尤其,面前的她已是曲线毕露,被水浸透过的衣裳根本起不了什么抵挡作用。   “不是要回去吗,快点快点!”怀瑾用手去推他,奈何推不动。   “你选的地方很好。”他偏头,在她耳畔呵气般地说,声音充满暧.昧,诱.惑。   怀瑾身子打了个战栗,回头瞄了下所处之地。   如他所说,这地方真是该死的好极了!   大岩石很大,常年被水冲,干净又圆滑,旁边飞流直下的瀑布会又细碎的水线飞溅在上面,很适合干坏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发4澄清。   “哪样?”他的唇开始逼近,双眸灼灼的盯着,好像正在考虑从哪个角度下手。   怀瑾暗恼,她这等于是此地无银嘛!   但是她的牙齿还没来得及咬下唇,就被某人抢先侵占了。   她从来没法拒绝他的吻,尤其是此刻爆发性的。   狂风骤雨般地吻了一通后,他一下,一下地轻啄她的唇,“是不是恍如初见?”   好不容易才从他那一吻中回魂的怀瑾怔了怔,想起两人的浴池初见,手指调皮地去玩他的湿发,挑眉而笑,“所以,你这是要雪耻吗?”   “很好的提议。”他笑,俯首,狠狠灭口。   这一次,势要将激.情进行到底了。   不一会儿,瀑布声中传出别样的对话。   “怀瑾,我还很虚弱。”男人虚弱又沙哑的声音。   “……不介意的话,我来好了。”   又一会儿后   “骑术不佳,怪我没教好。”   “有种你来啊!”   “没种的话,宝宝贝贝怎么来的,嗯?”翻身压下。   “祈、天、澈,你又骗我!”   “不这样怎知道你有多想我。   ”   “我咬死你!”   “嗯,咬紧点。”   “……”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以瀑布为幕,迷离的灯火下,折射出一幕幕抵死缠绵的剪影……   ※   山寨里   祈隽让大夫给薛紫夜处理好了伤口,屋里只剩下两人独处。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当年的旧模样。   他受伤,她守着他。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可能不想欠她,才会带她回来,给她治伤。   “我……我该回去了。”在心里局促了好久的薛紫夜艰难地开口。   坐在桌边的祈隽抬头,“你的伤刚处理好,明日再下山。”   “家里有孩子等我。”薛紫夜坚持下床。   祈隽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连走一步路都艰难的样子,但硬是忍住了想上前扶她的冲动,任她逞强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谢谢你。”微微鞠了个躬,得不到他半个眼神,她苦涩扯唇,转身离开。   还在期待什么呢,那些五色花卉也许不过是他闲着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但是,走到门口的她还是不甘心地停下脚步,鼓起勇气问,“倘若没有她,你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不会。”祈隽回答得毫不迟疑,手里的茶杯却已快被他捏碎。   早已注定了不会有将来,又何必给她希望。   再说了,如果没有怀瑾的出现,他们也不会相遇,他不会阴差阳错救了她,让她选他下嫁。   如果换个开始,会有不一样的结束。   可惜,没有如果。   薛紫夜抿了抿唇,将不济的身子靠在门边上,轻轻抚上脸上的印记,不死心地问,“是因为这张脸吗?”   祈隽瞳孔微缩,想起自己当初休她时嫌弃她隐瞒不报,此刻,对于她的话,竟无言以对。   “我明白了。”薛紫夜昂起头,对着漆黑的夜空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提步离去。   他虽然没回答,但是他的沉默更伤人。   当年,他休她下堂时,并非一时之气,而是真的,是真的怪她当初嫁给他之前没有让他知道自己的缺陷。   本来打算最后一次告诉他子俊的身世的,而今看来,没必要了,以后也没必要了。   他根本不屑要这个孩子,更别提会承认了,也许还会引以为耻。   直到虚弱的脚步远去,祈隽才任由自己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现在的他,已经回不了头了,也没得回头。   ※   很好,某男的确身体力行告诉她,他的身体有多好了,简直好到爆。   如久困的猛兽,不可收拾,仿佛是要把昏迷的这段日子所错过的索讨回来。   好不容易从瀑布那边歇战,回到他目前住的茅草屋,又把她给折腾一番。   好吧,其实,他已经算客气的了,至少没折腾到天明。   怀瑾侧躺而睡,身后紧贴着某个男人健硕的胸膛,腰身被一只结实的手牢牢圈住,很占有欲的姿势,她一点儿也不反感,而且乐意接受。   可让她郁闷的是,他一直在把玩她的手指,轻抚,揉弄,像对待情.人般。   呃……好吧,手也是她的一部分,对待情.人般,很正常。   她真的不知道他何时有这个恋手癖的,难不成她的手比较好看?   嗯,明天醒来得仔细观察观察。   祈天澈拿起她胸前的玉佩,虽然这玉佩是别的男人的,在欢.爱时看着这玉佩在她雪白的胸前晃荡,他真的有过想扯掉的冲动。   可是,想到这玉佩存在的目的,所有的不快化为感激。   是这块玉佩,她才留了下来,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没有她,也没有今日的祈天澈。   是她一次次唤回了他。   怀瑾抬手覆上他的手,“这玉我一直都戴着,你说的,连沐浴都不能拿下的。”   “嗯,很乖。”他亲吻一记作为嘉奖。   她转过身蹭进他怀里,抬头,皱皱鼻子,“还好你没抛弃我们娘三,不然就算你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让你好受,哼!”   “没有你,到哪都不好受。”他轻刮她的鼻尖。   “我怎么发现你大病一场后,变得油嘴滑舌了。”   他托起她的脸,认真地说,“因为,今日的祈天澈只为怀瑾重生归来,以后,祈天澈只为怀瑾而存在。”   怀瑾感动久久,然后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唔,那我以后得努力赚钱了,要不然包.养不起你。”   刚说完,脑袋就被他赏了一个爆栗。   ====   谢谢【138xxxx4166】的月票,么么哒( ̄3 ̄)   ☆、祈天澈,你脑袋能不能纯洁点   怀瑾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揉着脑门,低头,却是痴痴地笑了。   换做别人这样对她,那人的手指甭要了。   “李培盛他们迟迟没看到你我出去,会不会派人进来找?览”   “早该担心了。”祈天澈轻笑,以指为梳,漫不经心地把玩她的发,“璎珞会跟他们说的。”   “那我可以放心睡了。”怀瑾松了一口气,像无尾熊一样趴在他身上橹。   “那还不睡?”他用手去遮她还睁得大大的眼睛,明明已经疲倦得不行。   “想啊,睡不着。”怀瑾咕哝。   “为何睡不着?”   “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怀瑾紧贴在他的心房上,这颗心还跳着,真好。   祈天澈心疼地搂紧她,“有时候我倒宁愿你别这么强,这样就不会为我受那么多苦。”   他虽然昏迷不醒,像个死人,但是,该听到的他都听得到。   还记得李培盛第一次把那个万年冰参送回来的时候,璎珞惊喜到尖叫。   他知道,那一定是绝世罕有的奇药。   李培盛可能也希望他快点醒来,所以告诉他,这是她替他找的,为了这万年冰参差点就没命了。而且,只要听到哪里有奇药,她都会不顾一切地前往,刀山火海地为他寻药。   明明这一切不该由她来承受的,可是她却为了他吃尽苦头。   怀瑾笑着摇头,“不苦。什么都做不了,只知道每天傻等那才叫痛苦,跟慢性自杀没两样。”   “傻瓜。”他心疼地捏捏她的小脸。   两人相拥,互诉衷肠,整整一夜,道相思之苦,诉重逢之乐。   最终,怀瑾还是在男人怀中沉沉睡去,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她仍是舍不得睁开眼,用脸去蹭了蹭所枕的胸膛,这一蹭,让她惊坐起,整个人完全清醒了。   她抱的是枕头?   他人呢?   难道昨天晚上是一场梦?或者……上演了场倩男幽魂?   想着,她立即掀被下榻,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这般神色慌张的冲出去寻人。   飞奔出茅草屋,屋外一片空旷,鸟语花香,远处可见那座瀑布。可是没有他的身影,所有的美景都不被她纳入眼里。   她施展轻功,赤着脚疯了地四下寻找,身影飞掠过草丛花叶。   祈天澈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令他心如刀割的画面。   她赤着脚,披头散发,从草丛上掠过,那种六神无主的模样狠狠撞进他的心里,他心疼得快要没法呼吸。   他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怀瑾害怕了,这天底下唯一叫她害怕的就是失去他!   这个画面,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忘得掉。   “怀瑾。”他出声喊她,声音因为震撼而有些干涩。   听到声音,怀瑾顿时停下寻找的脚步,猛然回身望去,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那里,终于,慌得不知所措的心得到了安定,同时,也气得火冒三丈。   正要过去算账,他忽然出声,“乖乖站在那,别动!”   刚抬起的脚步立即又放下,看着他朝她箭步走来。   等他一靠近,她立即揪住他的衣襟,“混蛋!为什么一声不响就不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昨夜只是一场梦!”   “好好,乖,是我的错。不是梦,你摸摸。”祈天澈抓起她的手贴到自个的脸上,柔声安抚,“感受到了吗?还是要来一巴掌?”   “噗嗤!”怀瑾不禁噗嗤而笑,“你还真讨打。”   “不气了?”他亲她的手,拂去散乱在她脸上的发丝。   一身中衣,甚至里面连兜儿都没穿,定是一睁开眼看不到他就跑出来了,还好这谷里只有他们两人。   “下次再这样,跪算盘!”怀瑾轻哼。   祈天澈笑了,“好。”   怀瑾愕住,他居然任由她无理取闹?   “别气了,嗯?”他将她的发丝勾   到耳后,亲吻了下她的唇,然后单膝跪地,突然抬起她的脚。   “啊!”怀瑾猝不及防,赶紧抓住他的肩膀支撑自个,低头就看到他轻轻抬起她左脚,温热的指腹细细抚上。   “咯咯……痒啊!”受不了痒的她想缩回脚,却又被他抓回去。   “别动!”他沉声命令,手指轻轻划过脚板,轻声呢喃,“都割伤了。”   怀瑾的笑容和缩脚的动作顿时僵住,她原本以为他是在挠她脚,没想到是心疼她被草割伤。   他若不说,她还真无暇去注意自己白嫩的脚丫子被草割伤呢。   正想着,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她忙圈住他的脖子,看着他蹙眉不展,也跟着皱眉。   “祈天澈,我没那么娇贵。”   他睨她一眼,脚步未停,“在我这里,你比谁都娇贵。”   怀瑾眉眼弯弯地靠在他肩头,“你会宠坏我的。”   “不宠也已经坏透顶了。”   “嚯!原来你一直嫌弃我!”   “不过,怎么坏我都爱,尤其是在……”他俯首在她耳畔悄声补充。   “祈、天、澈!”   “哈哈……”   山谷里回荡着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以及男人清朗的笑声。   怀瑾由着男人抱回屋里,再任他细心地为她上药。   穿戴整齐,梳好头发,洗漱完毕后,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屋子。   “祈天澈,我们去哪儿?”   怀瑾好奇地问,指上晃着挂在腰间的腰佩,小铃铛叮铃作响。   那是方才穿上衣裳时,他郑重为她系上的。   虽然是木雕的小人偶,但里面完全挖空,减轻了重量,戴在身上根本不会觉得重。   “喂食某只小宠。”他淡笑。   “哦,那只小宠嘴可刁着呢。”怀瑾嬉笑地抱上他的手臂,还真别说,肚子好饿!   “无妨,我打算把她养得更刁。”他偏头看她,似笑非笑。   “为什么?”   “等她的嘴刁到只能接受我的喂食,那她就只能待在我身边了。”   怀瑾心酥得一塌糊涂,这男人……谁说他清冷了,简直太有情.调!   “而且,喂养这只小宠其乐无穷。”他垂眸,看到她低头偷乐,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两人来到一棵大榕树下,远看可见瀑布,旁边还有一条潺潺小溪流,简直不能更诗情画意了。   榕树下已经架好了烤鱼的架子,火堆的火焰也刚刚好,就连鱼都处理好了,只等他们一来就可以上架开烤。   怀瑾才知道一醒来看不到他,原来是来忙这些了。   可是,烤鱼期间,某人不安分了。   “祈天澈,那儿有鱼!你烤着,我去抓!”然后,从地上站起,飞奔向小溪流。   祈天澈看了看她的脚,再看她那来劲的样子,即便再不想她下水也没法开这个口,于是便由着她去了。   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能束缚她,越是束缚她,她就越反骨。   怀瑾脱掉鞋子,挽起裤腿,裙子绑在腰上,拿起一叉子就下水,轻而易举的戳了两条甩上去后,忽然看到一条长长的东西从脚下窜过,她呆了下,突发奇想,脱了裙子到下.流位置架起来,让鱼没法再往下逃窜,然后用棍子把鱼往下面赶。   祈天澈看到,不禁皱了皱眉,架好鱼,起身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好奇地瞥了眼被拿来当拦鱼的衣服。   “快快,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怀瑾一眼就看中了他外罩的蓝色禅衣。   祈天澈微微挑眉,如她所愿,脱下禅衣给她。   怀瑾接过,小心翼翼地踩着水下的石头,走到下面转弯处把禅衣装上,形成了一捕鱼网。   祈天澈不放心她,一直在边上看着,就怕她一不小心滑倒。   “祈天澈,你拿   棍子帮我把那些鱼儿赶下来,尤其往角落里打。”怀瑾把手里的棍子丢过去。   祈天澈虽然很好奇这么做的理由,但还是捡起棍子照她说的话做。   怀瑾看着一尾尾鱼往这来,却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终于,在她好一番望穿秋水后,两眼发亮,屏住呼吸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近了,更近了。   怀瑾猛地往前一兜,捞起禅衣,一条长长的金灿灿的东西在薄薄的禅衣里滑动。   “祈天澈,我抓到了!”她开心地炫耀两人一起努力得到的收获。   祈天澈抬头看去,就见一条爬行物在禅衣里钻来钻去,若是见识少的人会直接认为那是一条蛇。更甚者,女人见到会直接吓昏过去,更别提像她这样大费周章的抓了。   看着她穿着中衣,站在水中,满脸成就感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满足。   “原来你想吃鳝鱼,下次同我说。”他上前拉起她,回到火堆旁,顺手翻了下鱼,才蹲下身替她放下裤管。   还好是夏天,若是天凉的季候,他定不会让她下水。   “谁说我要吃了,是给你吃的!”怀瑾把手上的黄鳝往地上一砸,那动作还真是熟练得很,黄鳝立即昏昏欲醉了。   祈天澈讶然挑眉,站起身,邪笑,“是为夫昨夜表现得不够好?”   怀瑾怔了怔,瞄了眼地上的黄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脸色爆红,“什么跟什么啊!鳝鱼有补气养血、滋补肝肾的功效!”   “嗯,肝……肾。”他点头,刻意重点提了‘肾’。   这小东西费了这么大力气为了就是抓这条鱼给他补身子,她给他的感动又何尝不是无时无刻。   “祈天澈,你脑袋能不能纯洁点!”怀瑾气得跳脚,这混蛋不捉弄她会死吗。   “那么,去把它处理干净吧。”祈天澈笑笑,指着地上的鳝鱼。   怀瑾低头瞟向那地上还垂死挣扎的黄鳝,悄悄对手指。   她懂抓,不懂杀咧。   她懂吃,不懂做咧。   祈天澈如愿看到她局促的模样,真是可爱到不行!   “这等事还是让为夫来吧,你做在这看着鱼,别烤焦了。”他笑,抬起她的脸吻了下,才捡起鱼回到溪边去处理。   怀瑾乐得听话,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美滋滋。   有个万能的男人就是好。   鱼烤好了,被丢弃在溪边的衣服也被某人洗干净带回来烘干了。   榕树下,怀瑾枕在男人的腿上,享受着美味的烤鱼。   “祈天澈,我要吃皮!”某人无理要求。   祈天澈把刚喂到嘴边的鱼肉塞进嘴里,然后剥了块烤得香脆的皮喂给她。   分工明确,她吃鲫鱼,他吃鳝鱼。   但是,负责喂食的他总是趁着她说话分神的时候将鳝鱼喂给她,等她察觉到也来不及了,于是,那条饱含营养的鳝鱼多半入了她的肚子。   “祈天澈,快到宝宝贝贝的生辰了。”怀瑾扳着手指头数日子。   “你的呢?”他还未知道她的生辰,真正的生辰。   “那三个老男人捡到我的那天起就是我的生辰啦!你的呢?”怀瑾笑着问他的。   祈天澈低头看着灿烂的笑脸,心微微抽紧,心疼她被遗弃。   感受到他的表情变化,怀瑾以为自己触及了他的身世之痛,正要从他腿上起来,他却按住她。   祈天澈又喂一口鱼给她,幽幽道,“我也不知道那个还是不是生辰了。”   怀瑾心疼,“没关系,以后咱俩一起过生辰,我的分给你,虽然我的也是不清不楚,但是有爱啊!”那三个老男人捡回她就等于是她重生了。   “嗯,有爱。”祈天澈笑着点头,这个生辰,他喜欢。   “那这样一来,咱俩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了。”怀瑾笑了笑,起身,拍拍小手,“好了,咱们也该出谷了,外面指不定怎么乱了呢。”   祈天澈点头,犹豫了下,道,“怀瑾,我的武功……”   欲言又止。   怀瑾眨了眨眼,瞬间懂了,“我知道!我保护你!反正你一开始就是由我罩的!”   在开始以为他是草包之前,本来就是她罩的。   “我的身子……”   “我照顾你!反正现在有了这身轻功,可以随时随地拎你走。”   “……”你当是拎货物吗?   “对了!我照顾你,你照顾宝贝!”怀瑾笑眯眯地补充。   “嗯,你在床上照顾好为夫就行了,其余的还是由为夫来照顾你好。”说着,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吃剩的鳝鱼。   怀瑾脸上火烧云般,真的好想在他的嘴上缝一条拉链哦。   ※   两人手牵着手,离出口越来越近。   “祈天澈,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先去看看前面的情况。”怀瑾说着要松手,奈何男人没有要放手的打算。   “不用。经过你昨夜的哭坟,祈隽已经彻底相信我死了。”他淡淡地说。   怀瑾忽然犀利地看向他,“你该不会一直在暗中看着我吧?”   祈天澈但笑不语。   怀瑾发现自己的拳头有痒了,好想揍他。   居然忍心看她那样难过,那样撕心裂肺,那样肝肠寸断。   “那你这个‘死’人要怎么跟在我身边?”松开拳头,粉认真地问。   “我不会再让你一人孤军奋战。”祈天澈捧起她的脸,坚定地承诺。   然后呢?   怀瑾眨眼。   “嗯,没有然后。”他笑,重新牵起她的手迈步前行。   怀瑾真是被他逗得够够的了,心那个挠啊。   ……   出了谷,果然一个鬼影都没有了,不,还有个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人影。   “呜呜……爷!可想死奴才了!”   喂了一夜蚊子的李培盛一看到自家爷活生生的出现了,激动地扑上去。   昨夜,见娘娘久久未出来,他担心想进去寻人,斐然才透露说爷没死。他激动得怎么都不肯离去,又怕莽撞进去打扰了他们,于是就在谷外头守了一夜,连眯一会都不舍得,就怕错过爷的出现。   果然,斐然没骗他!爷真的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怀瑾这次倒是很大方地把自家男人让出去给他抱,这李培盛也是被折腾得够呛。   据说,祈天澈听到她的死讯后,流下血泪,再一次进入假死状态。也正好让璎珞想到了后面林子她师父自创的那个药坑,那就是把人活埋,让药泥的湿气深入人体里面去,达到修复的效果。   璎珞也没对李培盛说,所以李培盛就认定自己的主子死了。   “李培盛,听说你用两颗花生拜祭我?”李培盛还没碰到衣角,祈天澈就避开了。   “噗!哈哈……”怀瑾捧腹大笑。祈天澈居然没跟她说这么好玩的事。   李培盛立马扑通跪地,“爷,那是因为当时时间紧迫,谷里又没有香烛供品,奴才只好用血给您立碑,再找来三根树枝代替香火,掏便全身上下也只剩下两颗花生啊!”   “哈哈……不行了!”怀瑾笑得东倒西歪,李培盛还真有胆量坦白啊。   祈天澈看向快要笑岔气的女人,目光转柔,走过去扶着她,“你夫君‘死’得这么凄凉,你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良心。”以指腹抹去她眼角笑出的泪。   “那是因为……噗!不行,你让我再笑会儿。”怀瑾越想越逗。   三根树枝当香火,两颗花生当供品,怎么想都好笑,亏李培盛想得出来。   祈天澈冷冷瞪向李培盛。   李培盛立即明白,喜极而泣,边抹泪边去把马牵过来。   爷瞪他,他觉得好亲切!好感动!   因为他亲手埋的人居然还能活过来,呜呜,待会回去他要去给璎珞三叩九拜感谢他救活了爷,虽然她那般骗他很不道德   。   马牵过来后,祈天澈抱着怀瑾上马,两人共骑,直奔京城,李培盛也百感交集地骑着马跟在后面。   “其实,最初想要把这锅粥煮好等你醒来享受,现在你已经醒来了,这锅粥煮着好像也没啥意义了。”驰骋中,马背上,怀瑾忽然道。   “你想怎么都行。”祈天澈随她决定。   现在的祈天澈只为她而活,她想如何便如何,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奉陪。   “祈天澈,你这样会掉粉的。”怀瑾昂头对他笑。   “嗯?”他不解地挑眉看她。   “就是失去魅力……”说到魅力,怀瑾想到了死去的花无阙,黯然垂眸,“祈天澈,花无阙死了。”   ===   谢谢【dengbibo、lilynice】的月票,么么哒( ̄3 ̄)   ☆、那就做一对奸夫赢妇吧   如果没有花无阙的折返,就没有他们今日的重聚。   他们圆满了,花无阙却不在了。   “我知道。我虽然像死人一样,但我听得见李培盛说的。”那是李培盛在床边纠结要不要告诉她的时候。   他放慢速度,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掇”   “可是,他的的确确是因我而死。”对花无阙的死,她是一直都在自责的。   “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若真要追究起来,也该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与你无关。”   怀瑾点点头,释然了些,昂头看向他,“那你打算如何与我共进退?”   “闭上眼。”他说。   怀瑾立马乖乖闭上眼,等着看他变出什么花样来。   “好了。”   闻声,怀瑾刷地睁开眼,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吓了她一跳,这可不就是她刚刚还在惆怅伤怀的花无阙吗。   还真是十足的像!   “你会易容?”她忽然记起两年前那个吴小人也是他。   “找人做的,像吗?”   何止像,简直神似。   花无阙这个逗比敌人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过,所以祈天澈扮作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等等!那人该不会就是千面郎君吧?”怀瑾诧异地问。   祈天澈但笑不语,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奔腾起来。   怀瑾知道,肯定是了。   这厮居然也认识千面郎君?   在快抵达城门口时,城门口忽然涌动异常。   祈天澈把马拉停,抱她下马。使给李培盛一个眼色,李培盛立即上前探究竟。   很快,李培盛回来了,脸色凝重。   “爷……”才刚出声就被爷瞪了下,他谨慎地瞄了瞄四周,连忙改口,对怀瑾作揖,“娘娘,大事不妙。您昨夜出现在活人谷的消息已经传回城里,苏敬那老顽固已经知晓您诈死,便下了命令,以欺君罔上为由,将肖家赶出京城。”   “欺君?哪来的君?”怀瑾冷笑,“就知道这老顽固玩不起。”   “敢情你下一步是要玩苏敬?”祈天澈微微挑眉。   “嗯哼,要不要妇唱夫随?”怀瑾朝他抛一媚眼。   他后退一步,躬身作揖,“为夫遵命。”   怀瑾清了清嗓子,摆出武则天的架势,拂袖,纡尊降贵地伸手搀他,“无须客气!”   祈天澈微一使劲,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你的确不客气!”   “祈天澈,你现在是花无阙呢,这是要支持我红杏出墙吗?”怀瑾坏笑地提醒。   祈天澈直接俯首吻住她,“为夫准许你与眼前的‘花无阙’暗通款曲。”   “咦?我以为是光明正大。”指了指头顶上的蓝天。   祈天澈屈指轻敲她的脑袋,她笑得眉眼弯弯地闹他。   忽然,城门口传来特大的喧哗。   他们举目望去,就见刘氏骂骂咧咧地走出城门,左右两边的丫鬟双肩上都挂满了包袱,看那脸色,包袱里面的东西应该很沉。走在后面的是搀着老婆的肖默,还有满脸郁闷的肖飒。   “瞧刘氏那天底下所有人都欠了她的样子,看来财产都充公了。”怀瑾道。   过城门的时候,守卫的看到刘氏两个丫鬟身上的包袱可疑,便拦了下来,结果一番搜索后,里三层外三层地抖开衣裳,里面全都是金银玉器,于是,全数被没收,任那刘氏怎么撒泼讨好都没用。   这下,刘氏可是气炸了,怒得也将两个丫鬟给打发了。   “我们就在这儿等爹吧。”顺利出了城门后,肖默扶着凌珑在路边的树荫下坐下。   “坐什么坐,现在连一顿饭钱都没有了,你们还指望你们那个爹能讨回一点饭钱回来不成!!”刘氏开始了飙嗓子。   怀瑾掏掏耳朵走上前,“有饭钱也没你的份。”   听到怀瑾的声音,再看到怀瑾的人,刘氏立即双   眼发亮,活像瞅见了金子似地,谄媚地上前,“燕儿,知道你没死,娘真的太高兴了!”   怀瑾避开她的爪子,嗤笑,“少了个二吧?”   高兴?   她敢拿身边的这个男人打赌,这女人现在心里一定是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刘氏心里恼得想撕了这丫头的嘴,但是她赚钱的手腕又极高,有了她这个财神爷,她还怕没吃没喝吗。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我们总算一家团聚了。”说着,捻帕子喜极而泣。   怀瑾翻了翻白眼,懒得理,直接越过她,走到肖默面前,“爹呢?”   肖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在凌珑的轻轻拉扯下,才回过神来回答她的话,“爹气不过,跟苏敬理论去了。”   怀瑾点点头,已然明白憨直的肖默为何会这样反常。   其实那场丧事不是假的,是真的,葬了肖燕,宗祠里也的确供着肖燕的牌位,真正的肖燕!   自然,肖默应该也知道了,或许说,早在樊城时,楚墨拉着他的手求他相信的时候他就怀疑了。   她叹息,“大哥,我想说,也许之前我不记得娘的忌日,如果大哥愿意的话,我以后会记得。”   也就是说,他愿意的话,她就是他的妹妹,不管是肖燕的她还是怀瑾的她。   肖默呆愣若木,还是凌珑拉扯他衣角,他才有所反应,呆呆的,憨憨的点头,“我当然愿意!等一切事情都了了,大哥带你去祭拜娘!”   “嗯。”怀瑾开心地点头,回头,笑着看向身后的男人。   凌珑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意外。   那不是花公子吗?   为何她这小姑子看花公子的眼神好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般?   该不会,皇上死了,他们俩就好上了吧?   若真是这样,未免也太辜负因她而死的那个男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整日伤心难过。   肖默哪里想这么多,他心里很高兴,这个无所不能的妹妹真的成了他的妹妹。   虽然,他最爱的妹妹死了,但这个叫‘怀瑾’的女子,用着他妹妹的身子,不也是代替妹妹活下去吗。   “不行,我得进城去瞧瞧。你们若没地方可去,可先去活人谷暂住。”怀瑾决定道。   “燕儿,爹不会惹事的。”一直默不作声的肖飒忽然冲出来拦下她。   怀瑾顽劣一笑,“不巧,我就是去惹事的。”   说完,转身,拉着某个男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城去,留下一群傻眼的人。   “完了完了,我们都因为这死丫头被赶出京城了,她还要惹事!真是祸害!祸害!”刘氏破口大骂。   “你就闭嘴吧,刚才怎么不骂?”肖飒往后一趟,凉凉地道。   “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娘讲话!你说你去参军半年,都学什么了,回来净会跟娘顶嘴!还为那丫头说话,那丫头到底给你们灌什么迷汤了,个个都向着她。”   肖飒直接捂住耳朵,任由母亲念个够。   他突然好怀念参军的日子。   ……   怀瑾一进城,城门当差的就认出她了,拦下她后,被她冷冷一扫,“我要去见苏敬,你们要拦吗?”   既然是去见苏大人的,他们自然有了放行的理由了。老话不是说,风水轮流转吗?谁知道明天那风水会不会又转到这位曾名动天下的太孙妃身上?   虽然,她已经不是,但威名还在。   “祈天澈,跟着我为虎作伥的感觉爽不爽?”怀瑾得意地问走在身边的男人。   “若能牵手会更爽。”祈天澈道。   怀瑾笑了,主动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抬起,昭告天下般,“那就这样吧。”   “不好。”他抽手。   怀瑾蹙眉深深不解。   “你该为死去的丈夫守身如玉。”他一本正经。   怀瑾噗嗤而笑,上前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当街强吻,然后还得瑟地吧唧小嘴,“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说的都是不入流的话。   祈天澈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上前与她十指紧扣,“那就做一对奸夫赢妇吧。”   怀瑾呆了呆,刚不是还在矜持吗?怎么这会这么不怕不怕的了?   等等!   他刚是故意的,让她主动亲他,然后他这个‘花无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以没法抗拒为由,跟她在一起了。   好吧!相信不用多久,她又多一个不守妇道的骂名了。   这男人……好想剖开他的肚子看看到底有多黑!   宰相府,苏敬暂住的地方,也就等于是暂代宰相一职。   此刻,宰相府府门,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像小孩儿过家家似地怒骂。   “苏老头,你居然敢忘恩负义,想当年,要不是老子救你一命,你还有命活到现在吗?”肖晋南满腔怒火地轰炸。   当年,昭德皇后和皇贵妃争夺后位,这苏敬因为太顽固,险些被暗杀,是他凑巧救他一命,两人因为都不屑于阿谀奉承等观点走到一起,常常把酒言欢。现在居然过河拆桥了!   “都几百年的事了,你还捡来说!你说说那些年你那耿直的脾气在朝廷得罪了多少人?哪一次不是我替你摆平的,有多少人恨不得你死在战场,哪一次不是我帮你的。要说还也早已还清了!”苏敬也不甘示弱。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我有求你帮忙了吗!”   “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把你比作狗都侮辱了狗!”   闻言,肖晋南怒极,拔出大刀就砍过去。   “不阻止吗?”祈天澈问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女子。   “为什么要?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呢。”怀瑾微笑,那三个老男人也是这个调调呢。   “你说的是三个岳父?”   “嗯哼。”怀瑾抬头调笑,“祈天澈,你这卖乖的功夫我保证他们会买账。”   祈天澈轻敲她的小脑袋,又看向前方,“你再不阻止,可要出命案了。”   “就是等它出命案啊!”怀瑾调皮地笑了笑,在苏敬命人将肖晋南架住从府门口扔下来时,飞身上前扶住。   “爹,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怀瑾埋怨,压得她好重。   “没的事,爹最近担心你,都少吃一碗饭了!”肖晋南随口应道,然后反应慢半拍地发现女儿回来了!   “燕儿,你怎么回来了!这死老头就是因为知道你没死才将我们肖家定罪的,你快走!省得他那点小肚鸡肠又作祟了!”肖晋南护犊子似地马上从地上站起来将女儿紧紧护在身后。   “爹,您的腰是不是撞到了?”怀瑾忽然关心地问。   “没有啊,没有没有,爹的腰好着呢!这一摔就摔坏了腰,还凭什么上阵杀敌!”奈何,肖晋南很白目。   怀瑾翻翻白眼,倏然,祈天澈走过来,帮忙扶住,手指在他的腰背上轻轻划过。   “啊呀!”肖晋南立即像是被蜂蜇到,尖叫了声。   “看来很严重呢!”怀瑾大声地说,美眸懒懒调向苏敬,“苏大人,殴打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老夫代掌江山,对肖家以罪论处,何罪之有?”苏敬朝天拱手,无愧于天。   “代掌江山?有何凭证?先帝那老头临死前是让你辅政没错,但是,是让你和燕王二人辅政,而今,怎么只有你一人在独揽大权?对以十万兵马击退敌人五十万的大将说贬就贬,说逐就逐,这就是你自认为的秉公处理?!”   怀瑾的话咄咄逼人,却又字字在理。   苏敬倒也不慌不乱,定定地看着她,老眼里闪过欣赏之色。   果然不负当年太孙妃之名,都已是穷途末路了,还敢如此嚣张!   “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那就休怪老夫了。来人,将她抓起来!”   一声令下,四周的禁军立即包围怀瑾。   “谁敢!”怀瑾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气势凛冽。   苏敬看到那张免死金牌,愣了下,笑道,“丫头,这免死金牌只可免死,不能做其他用途。”   “是吗?”怀瑾纳闷地正反面瞅了眼,很苦恼,“可是,在免死之前不是得活得好好的才能起作用吗?要不然这免死金牌起不形同虚设?看来,有人想违背先帝的意思呢。”   “你这是狡辩!”苏敬怒斥。   “并非狡辩。”祈天澈刻意压低了嗓音,上前一步,道,“先帝赐镇国将军免死金牌是活罪死罪都可免,且见此令牌皆不能伤令牌主人分毫,否则以欺君处置。”   “你是……那日曜国的第一谋士,花无阙?但是你怎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声音好像也有些不同了。   “既然都说我是谋士了,谋的必定是别人所不知道的。大人若不信,可去翻阅史记,当年先帝御赐镇国将军免死金牌之记载。”祈天澈镇定自若地说。   怀瑾悄悄拉扯他的衣袖,要他低下头来,在他耳畔悄悄耳语,“可以了,这老顽固真会去查的,他一查岂不穿帮。”   “不会。”祈天澈对她微微一笑。   看他那信心自若的样子,怀瑾脑海里闪过一个怀疑,晃了晃手里的免死金牌,问他,“该不会这玩意儿跟你有关吧?”   “真聪明。没错,是我让皇爷爷赐的。”   怀瑾傻眼,这厮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人情吗?   李培盛、斐然、柳云修、现在连肖家也是受他滴水之恩。   原来,当年她提的那个要他为她保全肖家的要求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没有她,他也早就暗中保护了。   这人,心贼着呢,知道保住谁对他有利。   “罢了,今日之事,老夫就不予追究了,你们快快执行命令离京,否则让人赶就不好看了。”苏敬大肚能容地摆手道。   “等等!”怀瑾叫住他,得意地亮出金牌,“你私自对我爹动用私刑,视先帝如无物,又该当何罪?”   苏敬看向她手里的金牌,一时哑言。   这丫头真的很精,不管他怎么说,她今日都会拿着金牌揪住他不放。   “你们想如何?收回成命是断然不可的。”   “谁要你收回成命了,退出京城,我们也乐得逍遥自在呢。我只有一个要求,肖家军一天是肖家军,一辈子都是肖家军,哪怕是回去种田!”怀瑾提出要求。   “不行!这有违军纪!”苏敬断然拒绝。   “军纪?你刚不是说朝廷现在归你管吗?军纪算个屁!”   苏敬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这丫头真是无礼至极,而且粗俗得很!   “反正呢,现在朝廷归你管,你不把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当回事也没人敢说你半分,就是啊,一世英名就此毁咯!辜负了先帝的信任唷!”怀瑾嘲笑道,边抛着金牌玩。   “行!你待会就跟人去军营把人带走!别以为那么点兵力就能翻天!”苏敬不得不妥协。   “我不翻天啊,我翻地!都说了带他们回去种地嘛。”怀瑾对祈天澈抛去一个成功的媚眼。   就这样,怀瑾凭着坑爹获得了一丢丢的兵力。   “爹,您劳苦功高啊!”怀瑾扶起肖晋南离开。   “燕儿,咱们真的要去种地?爹知道有一个山头,若是带着肖家军种地瓜的话,收成定然很好。”   怀瑾扶额,他这个爹会不会太随遇而安了些?好歹也是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居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种地的事实。   没看到男人跟上来,她回头看去,就见祈天澈回头目送苏敬进府。   “怎么了?”她跑回去问。   祈天澈摇摇头,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去耕地。”   “不会连你也向往耕地吧?”怀瑾诧异,怪她玩心太重咯!   祈天澈似笑非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第240章:当街强亲了他   然后,偏头在她耳侧,悄声说,“我很向往你这块地。”   “祈……”怀瑾差点愤怒喊出他的名字,气得追他,打他。   陪她闹了会后,祈天澈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听说,秀恩爱,死得快。匀”   怀瑾诧异地看他,这厮戴着花无阙的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超现代的话,让她有种他就是花无阙的错觉了。   “燕儿!!掇”   突然,肖晋南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雷。   二人回头看去,就见肖晋南一脸严肃地瞪着他们,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他们总算明白他突然生气的原因了。   祈天澈现在戴的是花无阙的面具啊。   “燕儿,皇上尸骨未寒,你怎能就……”肖晋南都没脸说下去。   怀瑾头疼地扶额,祈天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肖晋南,“我相信,他不会怪她的。”   “你知道个……”肖晋南抬头,对上一双沉静的眼,怔了一下。   这样一双沉静而清冷的眼睛他只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过,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难道燕儿就是因为这样一双熟悉的眼睛才看上这小子的?   肖晋南又看向这个半路女儿,就见她的目光胶着在男人身上,完全没有往日的悲伤。   往日,她即便是笑着也带着悲伤,而今,她的笑是快意的笑,因为这个男人。   也罢,她开心就好,反正肖家而今的模样也没啥名声好在乎的了。   “你们好歹也注意着点!”肖晋南最终妥协,死去的人不能再活过来,总不能让活着的人也生不如死。   “爹,来不及了,相信很快的,你女儿不守妇道的消息就被传得满城风雨了。”怀瑾走上来抱着祈天澈的手臂道。   “为何?”肖晋南脸色难看。   “因为啊,你女儿当街强亲了他,大家有目共睹。”怀瑾轻佻地用手指去挑起某人的下巴。   肖晋南捂住心口。   不行了,他发现自己做再大的让步,也还是迟早会被这女儿给气死。   当街强亲一个男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她也做得出来!   祈天澈屈指轻敲她的脑袋,“为何要故意气你爹?”   “我是在锻炼他的肺活量。”怀瑾调皮地挑挑眉,挽着心爱的男人离开。   ※   “为何要答应她?”   苏敬一进入书房就被坐在书案前头戴帷帽的男人厉声质问。   “留着肖家军就等于留一堆眼线在身边,再说了,她说的也的确是事实,何况现今的朝臣大多都是祈天澈钦点的人,若不答应她,万一闹开,朝臣临阵倒戈就不好了。”   男人点点头,看向他,“还有几日就是功成之日了,将虎符给我,以防万一,我需要调兵遣将。”   “不,请恕老夫不能。虎符,只有登上皇位老夫方能交给你,这是不能改变的规矩。”苏敬坚决道。   男人也知道苏敬是老顽固,要不然先帝也不会将虎符交到他手中。   “很好!”男人起身,走到他面前,“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被召回庙堂的意义所在,舅舅!”   那声‘舅舅’让苏敬浑身一震,回身看着男人拂袖而去。   没错,他是谨言,当年昭德皇后诞下的妖孽太子!   他要坐回那个皇位,理所应当。   ※   听风楼,充满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楼主,那人来了。”   龙飞才刚进来禀报,门外的人已等不及推开他,径自踏入。   坐在竹帘前的秋离枫一动不动,依然专心在手上的小折子里,喃喃自语,“她叫怀瑾,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   一袭白衣,长发未挽,坐在矮几前,飘逸得如梦似幻,好似随时都会羽化登仙。   “对了,龙飞,今日初几?”他忽然抬头问,这是每天都要问的问题。   但是看到眼前的人,他眸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人,是谁?   “回楼主,初三。”龙飞道。   秋离枫点点头,又低头回去看手里的小折子。   谨言冷笑,“你是不在乎你母亲的生死了是吗?”   母亲?   秋离枫倒回去看,这上面的确写有要救母亲的事。   他抬头,不解。   “你居然没杀了那女人!”谨言气得一掌碎了旁边那台琴。   秋离枫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琴,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他说的那女人,却还是一片空白。   他好像忘了很多,很多事。   谨言见他还是这副不在乎的样子,气得上前一把揪起他,龙飞想上前阻止,却被另一人给拦了下来。   “你当真不在乎是吗?还是以为我不敢!”   秋离枫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拎着,他茫然地向龙飞寻求答案。   谨言将他这表情看在眼里,再扫向从他手中落在地上的小折子,地上打开的那一页正好记着,六月十五赴宝宝贝贝生辰之约。   谨言顿时明白了什么,突然扯开他的衣襟,掏出里面的玉佩来看。   玉佩上并无阴阳两极!   果然!   果然是假的!   “龙飞,我让你看紧他,你是怎么看的!”一把扯下那块玉佩,狠狠摔在龙飞面前,支离破碎。   “龙飞知罪!”龙飞单膝跪地认罪。   “哼!知罪!”谨言回身看向痴痴呆呆的秋离枫,“原来那丫头没死是因为你把锁魂玉给了她,让她继续跟我作对!”   “你这个蠢货!为了她变成这样子,简直愚不可及!你知不知道你把自己给毁了!”   秋离枫不懂他骂什么,只是任他骂完了、松开手了就弯腰去捡起小折子。   谨言看到他捡起的东西,心生一计,道,“既然已经是个废人了,听风楼也不需要一个没用的楼主!阿奴,把龙飞关起来!”   秋离枫终于有了反应,像是害怕一下子失去了依靠,猛地站起来道,“留下龙飞!”   “我会安排更好的人给你。”没得商量的余地。   “我只要龙飞。”秋离枫只知道自己身边不能没有龙飞。   “那可由不得你!”谨言冷笑,摆手让人将龙飞押下去。   “楼主,坚定你心中认为的就好。”龙飞被拉下去前,忠心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他心中认为的?   秋离枫缓缓低头看向地上的小折子,他心中还能认为什么?   对与错,黑与白,已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   肖晋南独自去军营将肖家军带走,怀瑾和祈天澈去了文家。   一进到文家就看到璎珞和当归要走。   “风搔璎!”怀瑾上前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奴家接女客,价钱翻倍的。”璎珞声音虚弱地笑道。   怀瑾连忙放开她。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的声音真的很虚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娇滴滴。   她担心地看着这张苍白如雪的脸,很是过意不去。   “别一副无以为报的样子,奴家可是来者不拒喔。”璎珞完全是用生命在调笑。   怀瑾轻笑,拍拍膝盖,“献上我的膝盖,要不要?”   璎珞挑眉看了眼她身后的男人,笑了,“收下你的膝盖,奴家的膝盖也留不住了。”   怀瑾也看向她身后不远处追来的男人,“还是没让他知道?”   “与他何干?”   好样的!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以镇邪的武功造诣,一定听得见,这风搔璎还真是好样的。   瞄了瞄背着包袱的当归,又瞄了瞄镇邪的一脸想要留却留不住的苦逼表情,她狡黠勾唇   。   “风搔璎,你要走了吗?”故意刚发现似的,诧异地问。   “是啊,奴家久未接客了,总得回去赚点生计。”璎珞风情万种地挑眉。   怀瑾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就是一祸水,即便脸色白成鬼,要勾起人来依旧魅力无边。   “这样啊。”怀瑾看了眼脸色绷得死紧的斐然,故作思考状,半响,道,“那眼下有两个客人需要你接,要吗?”   才说完,就遭到一记冰冻三尺的冷眼。   怀瑾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不是跟他有那么点点熟,待会出门肯定被灭口。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客人了。”璎珞媚笑。   “放心!绝对是人品好,相貌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色。”   听到这里,祈天澈微微蹙眉,似乎已经猜得到她要把谁卖做人情了。   斐然忍无可忍,又不能赶人,只能自己走人,听不见为净。   然而,就在他转身后,身后传来怀瑾幸灾乐祸的声音。   “那两个客人啊,就是我的宝宝贝贝,我打算接他们过来小住几日,不过,看文家主人的样子,好像不太欢迎呢。”   斐然愕然回身,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管家,立即去整理西院。”生怕有人会反悔似的,斐然立即吩咐,却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   如此一来,她就会留下来了吧,不会再执意要回醉红楼了吧。   怀瑾后退一步,再一步,退到亲亲老公身边,悄声请罪,“我这么小就让咱们的孩子做月老,会不会不太好?”   “不好也做了。”祈天澈轻捏她卖乖的小脸,“这样也好,反正你这个母亲已经死而复生,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孩子团聚了。”   “顺便也让你跟孩子团聚啊。”怀瑾摇着他的手臂,皮皮地笑开。   “你啊。”祈天澈宠溺地用手指去摁她的脑门,还真是两全其美。   “喂喂喂,奴家没接过这么小的客,不怕被奴家摧残坏了吗?”璎珞插话,眼里却是有着感动的水雾。   这女人知道她的心结,所以接两个孩子过来陪她一块养病。   “我反而担心你会被我家宝贝摧残。”   她家宝贝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俩熊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   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怀瑾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由,依旧在京城里横行无阻。   夫妻俩一同去接宝宝贝贝。   燕王府,一听到怀瑾来访,燕王立即亲自出来相迎。   看着站在府门外,活得好好的女人,他打心底里高兴。   看来,之前他的怀疑没错,三番四次趁着孩子午歇,来看望孩子的人就是她。   “丫头,进来吧,宝宝贝贝和雪儿在花园玩呢。”燕王道,看向同她一块来的男人。   他认得此人,但没过多交涉,只记得此人生性活泼,爱耍嘴皮子,整日穿着不三不四的衣服。   而眼前这个,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身上也不再穿得奇奇怪怪的,尤其那双眼睛,沉静得叫人感到很熟悉。   “花公子,许久不见。”不由得,同他打了招呼。   “是很久了。”祈天澈没有刻意变声。   燕王脸上闪过错愕之色,随即了然地笑了,“恍如隔世啊。”   怎能不笑,不止俩孙儿的娘没死,就连他们的爹也没死!   天总算待他们不薄,总算。   这孩子没有刻意隐瞒,表示了他的信任。   是啊,若不信任,又怎会将一双儿女给他照顾。   看着迫不及待走在前面的怀瑾,燕王忍不住开口逗弄,“丫头,走正门的感觉还好吧?”   怀瑾微愕,摸摸鼻子,干笑,“还行,还行。”   就知道这燕王也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快,两人   在花园看到了两个孩子,不,如果不算容雪的话,是三个。   怀瑾没料到薛紫夜在这里,有那么一刹那的怀疑,怀疑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动机。   一个女人可以为一个男人死,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可是,想到那天晚上,她跑来告诉她祈隽要烧谷,怀瑾又自相矛盾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啊!我的蝴蝶飞走了!”贝贝只不过是低头吃了个蜜饯,刚爷爷帮忙扑到的蝴蝶就跑了。   她赶紧拿着扑蝶网去追,却被一个高大的人挡了去路。   左走,又被挡,右走,也被挡,她又用手去推,推不开,不得不昂起头,看到挡她的人后,很认真地做思考状。   这个人,她好像认识。   “花花。”一旁的宝宝发挥超惊人记忆力,但语气上还是不确定。   经哥哥这么一提,贝贝立即记起来了,丢开扑蝶网,手舞足蹈,“花花!花花!”   祈天澈笑着蹲下身要抱女儿。   “麻麻。”宝宝又发现了麻麻,小短腿立即飞跑过去。   贝贝见状,推开了要抱她的双手,赶紧朝麻麻的怀抱飞奔而去。   双手落空的祈天澈笑着摇摇头,回身看着差点没被俩孩子扑倒在地的怀瑾。   刚才看到贝贝忙着吃蜜饯导致蝴蝶飞走的画面,他就想笑了。   如果贝贝将来长大会被男人用吃的拐走,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若她娘当初也这么好拐就好了。   原本玩得好好的三个孩子,只剩子俊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同伴打闹,想上去加入又不敢的样子。   祈天澈走过去,蹲下身,还没说话,子俊就已经怕得转身跑回母亲的怀抱。   薛紫夜抱着儿子安抚,边抱歉地对那个对自己儿子示好的男人颔首。   “喂,你就这样看着我被孩子缠啊。”怀瑾叫祈天澈。   祈天澈微微一笑,走过去一手抱起一个,解救成功。   “麻麻,我要麻麻抱。”贝贝挣扎,宝宝也跟着挣扎。   祈天澈沉下脸。   戴着花美男的脸忽然露出阴沉之色,怀瑾还是很不习惯。   然后,她看到祈天澈把宝贝抱到那边墙角去。   怀瑾暗自滴汗,不会要到一边去教训孩子吧?   “小瑾,我可以像他们那样喊你小瑾吗?”紫夜牵着孩子怯怯地走上前。   她不明白为何她身边的人不喊她肖燕,反而喊她怀瑾。   也许是因为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那般喊她,所以就成了她的新名字吧。   怀瑾看了眼躲在母亲身后的子俊,笑了笑,“你已经叫了。”   “我……”薛紫夜局促,不知该说什么。   “好啦,怎么顺口怎么叫吧,我不介意的。”怀瑾看向她肩头,“你的伤……”   “无大碍,多亏你手下留情了。”薛紫夜充满感激地道。   怀瑾又看向子俊,这眉目很像一个人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宁死也不会再伤害宝宝贝贝的。”薛紫夜看得出她不相信自己,若换成是她,她也不会相信。   谁叫她曾拿贝贝威胁她救祈隽呢,而昨夜,她又奋不顾身替祈隽挡剑,这样一个她,真的很值得怀疑。   怀瑾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扭头看向墙角方向,就见祈天澈一手一个,牵着俩孩子走出来。   宝宝贝贝还很高兴的样子,她微微皱眉,这男人是怎么哄的?这么快就搞定了。   “想知道?”祈天澈走过来,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的疑惑。   怀瑾两眼冒星星,当然很想!   结果——   “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呢。”男人淡淡地暗示。   怀瑾气,然后勾唇一笑,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有本事今夜别抱我。”   祈天澈微微挑眉,“本来打算今夜再告诉你的,看来你并不那么想知道。”   怀瑾差点咬到舌头,又让他得逞了!   于是,从女儿身上下手,“贝贝乖,告诉麻麻,这个怪蜀黎跟你说了什么?”   ====   谢谢【lilynice】的月票,么么哒( ̄3 ̄)   ☆、试试那碗汤的成效   “糖葫芦!”贝贝开心地拍小手。   “还有呢?”   “糖葫芦!”贝贝像是复读机掇。   怀瑾忍不住用手去掐女儿的小脸,“真不想承认这个小吃货是我生的。匀”   “我以为是有个大吃货在先,才后有小吃货。”祈天澈捡她的话捡得很顺畅。   怀瑾狠瞪一眼过去,他现在是有子女万事足了是吧!   薛紫夜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不是昨夜才经历丧夫之痛吗?怎今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   跟燕王说明来意后,于是,一家四口,呃,不,是一家五口低调地搬离燕王府。   怀瑾和祈天澈将孩子带回文家,当璎珞看到‘三’个孩子的时候,有点傻眼。   “喔,那是接二送一,燕王也乐意赞成,有举家搬过来的打算。”怀瑾是这样解释的。   璎珞在这里,能不赞成吗?正好可以顺便医治容雪啊。   “没地!”斐然是这样拒绝的。   “我家宝宝贝贝平日就爱跟燕王妃玩,留她还可以帮着照顾孩子喔。”怀瑾很‘好心’的提醒。   “帮倒忙!”斐然冷哼,不是帮倒忙是什么,分明就是来看病的,又要照看孩子,又要费神替人治病。   “那你去跟燕王爷说,我可不敢得罪皇亲国戚!”   她不敢得罪皇亲国戚,天底下还有谁敢!   “璎珞,快点来沾点孩子气。”怀瑾牵着俩孩子过去就往璎珞怀里塞。   璎珞警告似的瞪她一眼,真是不该让她知道的。   不过,这俩孩子长得真心好看,白白嫩嫩的,又俊又俏,尤其是一双黑溜溜的清澈大眼瞅着人的时候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乖,叫姨。”怀瑾教一对宝贝。   “姨!”贝贝很清脆地喊。   宝宝看了她一眼,很慢很慢,很不情愿地喊了声,“姨。”   “这孩子不会还记得我用针扎他的事吧。”璎珞小小声地问。   “有可能喔。”怀瑾得意地亲了下儿子,贝贝看到也凑上小嘴响亮地亲了口麻麻。   “跟你一样记仇。”璎珞埋怨。   “我不止记仇,我还很感恩,要不要?”怀瑾坏坏地挑眉。   这时,那边的容雪喊宝宝贝贝,宝宝贝贝立即离开麻麻的怀抱,跑过去。   璎珞顿觉一阵恶寒,谁知道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她的感恩她敬谢不敏。   “说真的,璎珞,我之所以有这么美好的结局,是你给的,谢谢你最后没让我绝望。”   如果就此失去祈天澈,她为了孩子不会死,但没了祈天澈的怀瑾,已经不再是怀瑾。   璎珞看向站在那边正和斐然商议文家护卫的祈天澈,目光在斐然身上停了下,收回,“你家男人身子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要悠着点儿。”   怀瑾听了,想起那夜的旖旎画面,脸微微的红了。   那夜,生离死别后的重聚,太疯狂,像有今天没明天似的,她压根忘了惦记他的身子能不能承受得起。   “诶哟!脸这么红,想必那夜不眠不休吧。”璎珞不放过这个难得可以揶揄她的机会。   若不是知道这女人是醉红楼的头牌,怀瑾真会怀疑她不是古代女人,这种话都敢说。   “嗯哼,比起某人把某人绑在床上强来的好。”怀瑾反唇相讥。   这下,轮到璎珞脸红了,媚笑,“奴家也是想试试新花样嘛。”   “啊哈,试试新花唔……”   怀瑾才打算嚷嚷,嘴就被捂住。   “说不过你行了吧。”璎珞放开她。   “其实……算了,不说了。”怀瑾欲言又止,摆摆手。   她想说何不告诉斐然,让他自己决定。   可是,站在璎珞的立场上一想,当年文家遭遇灭顶之灾,只剩下   斐然一人,斐然势必是要传宗接代,让文家可以代代相承下去的,而且,这里又是古代,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祈天澈那样,即便明知孩子不是自己的,也会因为爱而接受。   古代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以传承香火为己任,不怪璎珞要那样做。因为,即便斐然不愿意,在她的观念里,也将是文家永远的罪人。   璎珞知道她想说什么,也感激她不再劝她,因为,她害怕自己会动摇心中的决心。   “嗯,就这样办。”祈天澈敲定结果,回身,就看到怀瑾跟孩子玩闹,嘴角浅浅笑开。   斐然看向坐在是石几那边不大好受的璎珞,想了想,举步走过去。   璎珞几乎是一见到他过来,立即让当归扶着她回房。   他叹,她不想面对他也是有好处的不是,至少一靠近就能把她赶回房休息了。   “接下来打算如何?”刚踏入文家的燕王站在祈天澈旁边,负手同样望向玩闹中的心爱的女子。   “这样的欢声笑语胜过一切。”祈天澈淡淡道。   “那你何需戴这张面具?”这小子是要归隐的节奏。   “既然这浑水已经趟了,总要洗干净。”祈天澈眸光微暗,“今日的祈天澈只为妻儿归来。”   燕王讶异地看向他,就见他目光柔和地盯着玩闹中的娘三,只是,眼底有着深沉。   燕王明白,若要这小子为那女人争霸天下,也不无可能。   更何况,朝廷好像还欺负上他珍爱如命的女人了。   以肖燕诈死为定罪,将肖家赶出京城?   这笔账,只怕是要算定了。   曾经,就够护短的了,而今那丫头为了他做了那么多,护短的程度恐怕会更让人跌破眼球。   “本王已经当众宣布要收你为义子了,喊声爹来听听吧。”燕王开始讨便宜。   祈天澈微微蹙眉,看向他。   这燕王对他来说是除了皇爷爷以外唯一真心待他好的人,对他,他有一种莫名的孺慕之情。   “六皇叔,这声‘爹’还是留待日后再看吧。”祈天澈淡淡道,不管还是不是皇家血脉,这声‘六皇叔’还是该喊的。   “本王明白。需要帮忙的,别忘了找本王。”燕王轻拍他的肩膀,前去找璎珞谈容雪的状况。   这孩子因为阴差阳错的身份在皇权的泥沼中困了二十年,几番死里逃生,而今天意弄人,意外得到解脱,必是不想再与皇家有瓜葛。   祈天澈感激地目送燕王,若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尊贵,这声‘爹’他断不会喊。   就在这时,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小少爷!小小姐!”   一个粗布麻衣的姑娘冲了进来,丢开包袱,直奔花园里的两个精致小孩。   暗中的九卫士见状,正要上前阻止,忽然看到李培盛要他们原地待命的手势,只好紧张地盯着。   花园里,所有人,风,花和草,仿佛都被静止般,就连要回房的璎珞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去看。   更叫人瞠目结舌的是,那名女子一上前就扑通跪地把贝贝紧紧抱在怀里,“呜呜……小小姐,奴婢回来迟了!奴婢不该丢下你们不管的。小少爷,小小姐放心,以后就由奴婢照顾你们,奴婢不会弃你们而去的。”   说着,满脸泪水的望天,“娘娘,对不起,奴婢没想到只是回去为父披麻戴孝几天,您就……呜呜,娘娘,您死得好不值啊!”   怀瑾满脸黑线,她回京那日,正好包子的父亲去世,她回去奔丧了,所以不知道她‘死’了。这会,恐怕是好不容易奔完丧回来途中,她‘死’的消息才流传到那里,于是她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连城门口的公告都没看吧。   呃,看了也没用,包子不识字。   当初顺便收下她,随意地换了名字,没想到她会忠心到如斯地步,瞧那眼泪都足以洗掉一路上的满脸风尘了。   怀瑾很无语地抚了抚额,不想再继续被诅咒下去,于是,低头,头发全部往前披,悄悄地,缓缓地蹲下身,慢慢凑到哭得很卖力的包子面前,声音故意弄得轻飘飘的。   “包子……”   包子浑身一僵,抬头,吓得尖叫,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娘娘,奴婢知道您要交代什么,您放心,奴婢已经决定了终生不嫁,活着的一天就伺候小少爷、小小姐一天,您安心地去吧。”   “谁让你终生不嫁了?我替你做媒如何?”怀瑾一再逼近,宝宝贝贝非但没吓到,反而觉得很好玩,上前一块吓人,玩麻麻的头发。   “小少爷,小小姐,你们别怕,娘娘是你们的娘亲,她不会伤害你们的。”包子吓得舌头打结,浑身发抖,担心两位小主子,想上前保护他们,可是她已经吓得浑身无力了,尤其是听到已经做鬼了的娘娘说要替她做媒,阴间做的媒,岂不是她也得到阴间才能成?   “娘娘,不用了,奴婢已经决定了,伺候小少爷和小小姐到老。您不用再三试探奴婢了,奴婢绝不食言!”说着,还跪起来发誓。   “咯咯……绝不食言。”贝贝笑着现学现卖。   “那你还要不要继续伺候我啊?”怀瑾玩上瘾了似的,接到某男投来的适可而止的目光,她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头央求,他满脸无奈。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也很想伺候您的,可是你我而今阴阳相隔,下辈子好不好?下辈子奴婢一定给您做牛做马。”包子说完要叩头。   但磕下去却是一片温热的地,她抬头一瞧,就见一张熟悉的笑脸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包子,你这额头够硬的啊。怎么?这么怕我,我之前有虐待过你吗?”怀瑾反手按开她的脑袋,居然怕到要磕头,好像她生前虐待了她似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包子把头摇得像波浪鼓,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您是人是鬼?”   刚才,额头碰到她的手,好像是热的。   “你说呢?”怀瑾调笑,缓缓站起来,背光而立。   包子看到笼罩上自身的影子,一点点瞪大双目,然后,一把扑上去抱腿,“娘娘,您没死!呜呜……太好了,您没死!”   所有人都不由得笑了,主子怪,连身边的丫鬟也与众不同,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   贝贝撅起小嘴,上前用小手扯了扯包子,扯不动,又往那边扯扯,还是不动,于是求救哥哥。   “锅锅,包子要抢麻麻。”   这话一出,所有大人都乐了,准备散场的人又忍不住驻足看两个萌娃上演夺母大战。   宝宝听到贝贝求救,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很平静地上前,昂头,张手,“麻麻,抱。”   怀瑾本来也是想看俩孩子怎么处理的,所以故意任由包子抱着腿痛哭流涕,没想到她家宝宝才两岁就充分体现了他超高的情商。   “麻麻,抱抱。”贝贝也拍着小手有样学样,还嫌弃包子妨碍了她,小手去推了下,“让贝贝。”   最后,是一旁懒洋洋趴着的劈风看不过去了,走过去帮忙。   包子一看到劈风突然站在面前,又吓了一大跳。这才意识过来自己霸占小主子的母亲够久,惹众怒了,尤其,好像,除了两位小主子外,还有一道冷飕飕的目光。   她凭直觉回头去看,咦?是花公子?   为何花公子好像也很不喜欢她抱娘娘?   戴着花无阙的脸的祈天澈走上来,直接无视包子,走到娘三身边,一把抱起贝贝。   “宝宝很聪明呢。”怀瑾忍不住再跟他分享一次儿子聪明的表现。   “嗯,贝贝很嗜吃。”某男淡淡地说。   怀瑾愣了下,好半响才领悟过来,他是明着嫌弃她这个吃货呢。   “哼!那又如何,反正都是我生的。”她骄傲地吧唧儿子一口。   他笑,挨近,用仅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没有为夫,你如何生得出来,嗯?”   语调很暧昧,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某些火辣辣的画面。   “……”怀瑾无语。   好吧,他又赢了。   一旁的包子使劲揉着眼睛,娘娘和花公子?   怎么可能!她明明离开半个月还没到。   但凡知道戴着那   人是祈天澈的,都不由得为看到这个画面感到欣慰。   夫妇俩一人抱一孩子,男子对女子低头私语,女子娇嗔地瞪,两个孩子无聊地把玩父母的衣服、头发,身边,一只通体雪白的狗坐在那里,就像他们的守护神一样。   这是半个月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画面,而今,这般美好,羡煞旁人,怎能不令人欣慰。   ※   文家西院被怀瑾一家子给霸占了,一家四口在院里用了晚膳,两人帮孩子洗了澡。   哄完孩子睡着后,怀瑾长长松了口气,看向那边站在婴儿床边盯着贝贝瞧的男人。   他好像比较宠贝贝,是因为贝贝比较活泼的缘故吗?   她上前悄悄把他拉到屋外,望着夜空上的星光点点,发出感慨,“我们一家四口终于团聚了。”   “还没有,等我这张脸拿下来。”祈天澈揽住她的香肩。   “对喔!这张脸我若看久了喜欢上的话可怎么办?”怀瑾调皮地取笑。   祈天澈眸色一沉,俯首要吻她,却被她伸手捂住,“你戴着花无阙的脸亲我,我会更容易喜欢上的。”   “我也觉得。”祈天澈轻笑,抱起她,正要回房。   包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娘娘,汤熬好了。”   闻声,祈天澈抬头不解地看向怀里的女人。   怀瑾轻笑,从他怀里下来,走过去接来包子手上的那碗汤。   “快,喝了它。”   祈天澈狐疑地看她一眼,往前嗅了嗅,挑眉看她,“这是什么?”   “你身子大不如前,得多补补。”   “哪不如了?”她真的知道这是什么汤吗?   “璎珞说的,你身子跟过去不同,要我悠着点。我想,昨夜,好像……过了点。”越说越小声,这事要她如何理直气壮啊。   “嗯,昨夜,你的确榨干为夫了。”祈天澈很认同地点头,眼里闪过邪肆。   身后,包子听到,等不及收那个碗了,赶紧转身跑掉。   她相信,接下来的话绝对不适合她这个黄花大闺女听。   “是是是!谁叫你这么秀色可餐!快喝!”怀瑾咬咬唇,干脆认了,霸道地把汤递给他。   “当真要喝?”祈天澈黑眸发亮。   “必须喝!”碗又凑近了些。   祈天澈玩味地看了她一眼,直接弯腰俯首,抓住她的手,喝尽那碗汤。   怀瑾不懂,他喝汤就喝汤,干嘛一直盯着她瞧,那眼神,好像怪怪的,害她觉得身子发烫。   “走吧。”喝完汤,他把碗搁在院里的石桌上,倏地打横抱起她。   “你干嘛?”怀瑾小吓一跳,赶紧抱住他的脖子,稳住自身。   “试试那碗汤的成效。”祈天澈轻笑,大步流星进门,关上。   还没到寝房,就迫不及待将她压在桌子上了。   “唔……祈天澈,等……”   “等不了。”   就在大掌要握上柔嫩雪团时,外面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娘娘。”差点就脱口而出喊爷了,现在爷‘死’了,他得以娘娘为尊。   “何事?”   里面传来的是爷略带沙哑的嗓音,自小就待在爷身边,听得出来是不悦了,李培盛也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他也不想,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娘娘,有消息。”   怀瑾闻言,才想起正事,才刚起身,又被男人压回去亲个不停,就是舍不得放人。   “唔……别,真的有正事。”怀瑾别开脸,他的吻眷恋地落在她的颊边,颈上。   耳鬓厮磨了会,才舍得放开她,替她拉好敞开的衣裳。   “噗嗤!”怀瑾笑,“你别一副怨男表情好么?”   “谁惹的。”祈天澈抓她的手往某处按。   怀瑾赶紧缩回手,飞逃似   地跑出去,就怕这人一个冲动又扑上来。   拉开门,门外李培盛心焦地等着,看到娘娘头发微乱地出来,赶紧别开脸。   爷定是不爱别人看到他的女人娇媚的样子,哪怕是他这个太监。   祈天澈拿着梳篦走出来,“说吧。”然后,站在她身后替她把头发梳好。   “娘娘,有乞丐传来消息,说听风楼易主,而且,您要他们盯的人也有动静了。”   怀瑾脸色愕住,“听风楼易主?那秋离枫呢?”   “听说还待在听风楼里。”   “果然,他要重掌听风楼了。”怀瑾回头看向祈天澈,“祈天澈,我忘了跟你说,谨言没死。”   “我知道。”祈天澈淡淡地道。   “你知道?”怀瑾看向李培盛。   李培盛点头,表明是自己说的。其实哪里还需要说,爷早就怀疑了,虽然查过没查出结果。   “那你也该知道,我答应秋离枫帮他救他母亲的事了?”怀瑾问。   “嗯。”秋离枫把锁魂玉给他们,他欠他一份情,不,应该说好几份了。   “你……会不会不高兴?”其实她是担心他会不高兴的,因为好不容易一家子团聚,她却还要在这趟浑水里搅和。   “你对他除了师徒之情,还有什么吗?”   “祈、天、澈!”两人都经历那么多了,居然还怀疑她。   “那就是了,你对他没有非分之想,我不高兴什么?”他轻敲她脑袋。   “什么非分之想,说得好像我很花痴一样。别侮辱我和师父间纯纯的师徒情好吗!”怀瑾瞪他。   那个仿似不属于人间的男子可不是她沾染得了的,早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纯纯的?   祈天澈暗笑,是那男人藏得太好了,还是他真的多想了?   怀瑾滴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盯着他,“那你打算如何做?”   祈天澈轻轻托起她的脸,俯首,眸光流转,柔光四溢,“把这天下打下来让你玩,如何?”   李培盛也被爷这回答给雷到了,这会不会太大手笔了些?   别人是烽火戏诸候,他家爷是直接将整个天下打下来让这位姑奶奶玩。   怀瑾很意外他会这样说,敢情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做个了断了,也势在必得呢。   她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坏笑,“打下来后,咱把它分割卖了可好?”   “好。”他低头浅笑,毫不犹豫。   李培盛觉得自己要承受不了了,打下这天下只为了分割来卖?   不得不说,爷宠娘娘的方式越来越……嗯,变态了。   “那走吧。”她放心了,小手拉大手。   “去哪儿?”他反握住她的小手。   “把你卖了。”   “我也想知道为夫值多少。”   怀瑾要他低下头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两个字,他顿时两眼发光,炽热得要吃人似的。   怀瑾毫不怀疑,要不是还有正事,他一定会将她扛回房,就地正法了。   “瞧你这傻样。”怀瑾笑着搓他的脸。   “可我这傻样却是无价。”祈天澈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   她说,无价。   虽然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但听她亲口说出‘无价’二字,还是很激动。   在她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世上会有这么一个女人,你看着她笑,就想看一辈子,你看着她闹,就想陪她闹一辈子。   原来,所有的苦痛只为了遇见她,所有的固执只为她卸下,所有的冰冷,只是为了等她来温暖。   “走啦走啦。”怀瑾被他盯得脸红心跳,赶紧转到后面推他走。   祈天澈笑着任她推。   他从来没这么感谢过上苍,感谢上苍让他遇见她,感谢上苍让他还能活着与她相伴   。   ※   听风楼   一名女子轻轻打开房门,“公子,该用晚膳了。”   “龙飞,我又睡了多久?”趴在矮几上的秋离枫缓缓醒来,神情像个无知稚儿一般。   “两个时辰。”女子回答,把晚膳摆上桌。   “龙飞,我觉得你的声音变了,而且……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秋离枫看着龙飞道。   他记忆力的龙飞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可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记不起来了。   女子摆膳食的手一顿,然后镇定地摆上,递上筷子,“是公子记错了,公子快用吧。”   秋离枫不疑有他,颔首接过,却看到自己双手空空后,心里大慌,忙四下寻找,就连桌上的膳食都因他的动作过大而发生碰撞,有一盘还落了地。   “龙飞,你瞧见我的小折子吗?”实在寻不着,他满脸慌乱,好像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女子从袖中拿出一本小折子,迟疑地交上去,“属下见公子睡得熟,就先替公子收起来了。”   秋离枫看到小折子,慌乱的心恢复平静,欣喜地接过,连忙翻开来看,连晚膳都忘了用。   “她叫怀瑾,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发上爱绑丝带、细带,生得娇俏可人,她还有一双圆溜溜的双眸,里面永远都盛满了聪颖狡黠。她还有一张爱吃的小嘴,能说会道,开心地时候美眸半眯,嘴角慵懒上扬,她的右手上戴着鎏金古镯,上镶有细碎红宝石。她爱穿白衣……”   “她是我的……杀母仇人?杀了她……为母报仇?”   秋离枫从朗朗上口到脸色刷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折子,明明还是这本小折子的,为何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秋离枫又往下看,上面写的更叫他瞠目!   这些,是他不能忘记的事吗?他遗忘一切,但在印象深处必须要牢记的事就是这些?   “公子,用膳吧。”女子又把筷子递上。   秋离枫求助的目光看向‘龙飞’,他还记得,不重要的事龙飞会替他记得的。   “龙飞,我忘了我要做什么了,你说给我听。”   “公子要杀一个叫怀瑾的女子为母报仇。”女子把事先背好的话流畅的,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秋离枫彻底迷茫了,手里原本是寄托的小折子好像成了烫手山芋。   他活着的目的是要报仇?杀一个名叫‘怀瑾’的女子?   可是,他的心为何好抗拒?好像不应是这样的。   ……   暗夜,两道身影出现在林子里,悄声无息地跟在前面那两人后面。   “原来在这里,我居然忽略了棺材。”躲在树根后的怀瑾看着前面的圆墓打开,再看着那两人从棺材的后边进入。   她和祈天澈也赶紧跟上。   但要进去之前,怀瑾忽然停下来,“你在外面等我吧。”   他现在没有武功了,璎珞也说他的身子跟以前完全不同了,这里面到底是怎样,她不知道。若是她一个人,她倒不担心,反正会想尽办法逃掉就是了,若加上他,她没把握,不是嫌累赘,是怕他有危险。   “说好共进退,你却悄然打退堂鼓?”祈天澈满脸不悦,逼近她。   怀瑾眨眼,这话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被他逼到快要背抵棺材之时,他倏然长臂一勾,两人调换位置,他紧牵着她的手,率先钻进去了,她要抗议已经来不及。   这男人,他忘了他已经没有武功了吗?还要逞强在前头,躲她后面她又不会笑他不男人。   不过,还是很暖心。   从棺材上的台阶下来后,一条弯弯曲曲的密道看不到尽头,因为不能用照明物,怕被发现,所以两人只能摸黑趁着走在前面的人的余光小心翼翼地跟上。   “嘶……”怀瑾发出细微的抽气声。   祈天澈立即停下脚步,担心地看她,正要掏火折子,倏然,柔软的身子将他扑在墙上,柔软的唇在黑暗中吻了上来。   “祈天澈,我要在前面。”   男人回应她的是一个惩罚的吻。   “……好。”他结束这个惩罚的吻,声音微哑。   知道她没事他就放心了,突如其来的狂野真是能吓掉他半条命。   “看来你不喜欢我主动。”黑暗中,柔软的唇刷过男人的耳廓,那香兰的气息吹拂在颈畔,让他全身上下热流翻涌。   “吓我的主动吗?”他冷哼,搂在纤腰上的手微微施力。   要不是正事要紧,出不得半点差池,他一定将她就地正法,让她知道玩火的代价。   怀瑾笑,主动去牵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光越来越亮,前面转弯处,他们听到谈话的声音传来,两人赶紧贴到墙上,静听。   “贱人!你留着一口气不就是为了见你的儿子吗?可惜,这辈子,你都没机会再见到了。”   狠狠的巴掌声响起,怀瑾攥拳。   “瞪我?我知道你后悔当年嫁给了我,看在你即将要解脱的份上,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爹……是我杀的。我一日坐不上听风楼楼主的位置,就一日施行不了大计,你说,他该不该杀?”   怀瑾的拳头攥得更紧了,听风楼迷密室里的尸骸果然是谨言之前的听风楼楼主。   “现在,留着你也没用了。阿奴,动手!”   阿奴得令,拔出匕首,高举,刺入。   千钧一刻,一条细细的天蚕丝袭来,卷走了那把匕首。   轻盈的身子,脚踏墙面,稳稳落地,傲然抬眸,直视眼前之人。   怀瑾很确定,眼前这张脸就是谨言无疑,因为眉宇间有秋离枫的影子,年过四十的他依旧丰神俊朗,果然是基因遗传得好。   “我是该称你一声‘月朗帝’呢,还是听风楼楼主?亦或是……前前前太子?”怀瑾冷笑,也不知道多少个前符合了。   “叫谁都无妨,反正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谨言扫了眼她的穿着,冷笑,“看来你是知道自己有来无回,穿着白衣而来。”   怀瑾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裳,嗤笑,“没见识,现在流行白衣服当夜行衣。”   然后,抬眸看向谨言方才与之说话的女人,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那是一个面如枯槁的女人,四肢都被砍断,就那样坐在地上,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正担心地看着她,好像关心她的安危。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截肢的人,但眼前这个真的让她很震撼。真的,太残忍了。   “哼!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杀你定是跟你有言在先,事实证明,我猜得没错,你果然来了。”   怀瑾脸色丕变,他是故意诱她来的?!   ====   谢谢【138xxxx3823】钻石,么么哒( ̄3 ̄)太久没收到钻石了,闪得心花怒放。   ☆、第242章:怀瑾,这问题问得好   那就糟了,别提救人了,就连祈天澈的安危都是个问题。   璎珞说他的身子大不如前了,武功也没了……而且,今夜避免打草惊蛇,没带影卫,就连李培盛也没带。   这下完了,她该坚持让他留在上面的匀。   不!应该说,不该让他一块跟来的掇。   悄悄瞄了眼四周,这是硬凿出来的地洞,最多也只有两个出口,一个在她身后下来的那个,另外一个可能就在谨言身后。   既然是为了故意引她前来,那么,刚才进来的那个入口必定已经给人封住了。   “你怎知我就一定会来?”怀瑾问,手指悄悄往后打手势,要祈天澈想办法撤离。   她知道,他一定在看她。   “你忘了,我可是秋离枫的父亲。”谨言冷笑。   怀瑾怔住,他的意思是,秋离枫出卖了她?   不可能的!   如果是秋离枫,他没必要为了两全而宁可让自己的手废掉。   如果是秋离枫,他没必要在发现她是扮作龙飞后没有揭穿。   太多的不可能了。   “别忘了他当初在战场上为何要杀你。”   那是因为救他母亲!   倘若,谨言再一次拿他母亲的性命作为要挟,真的,有这个可能。   因为,弃车保帅!   怀瑾幽幽看向地上的女人,只见她拼命摇头,那双沧桑的眼里满满的求相信,替他儿子求相信。   那一刹那,她选择相信了她。   “是吗?既然都要死了,能否让我死个明白?你要坐朔夜国的皇帝坐就是了,又何需大费周章?”怀瑾趁机套话。   谨言想到上次扮自己的儿子被她套话的事,刚开始有些顾虑,但转念一想,她今日根本逃不出这里,便冷笑,“朕要的是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握有朔夜国虎符的苏敬不就是站你这边了?还不够名正言顺?”怀瑾嗤笑。   提到虎符,谨言暗自咬牙。苏敬至今都没肯将虎符交给他,这是他一直不安的事。那老头很固执,非要遵循古法办事。   就怕关键时刻被他的刚直不阿给害了。   “除掉你这个碍眼的丫头,再除掉肖家就名正言顺了。”   “好吧。关于你说的,我会亲自去向我师父求证。”怀瑾胸有成竹地笑,悄悄往后瞄了眼,也不知道祈天澈走了没。   “哈……你以为你今天还走得出这里吗?”谨言冷笑,给阿奴使眼色。   “只要我想走就一定走得出。”话落,怀瑾见谨言打算带着秋离枫的母亲离开   她飞身上前抢人,阿奴上前阻拦。   怀瑾与他交手,双刀出鞘,虽然她手镯上也是双刃,但是,是超迷你的双刃,还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打起来还真有点费劲。   “阿奴,把她的十指给朕砍下来!”谨言盯着自己戴上皮套的左手,怒然道。   “是!”阿奴应声,出招更加狠辣。   飞墙走壁,刀剑相交,激烈的打斗在石壁上划出骇人的火花。   忽然,那把弯刀挥到眼前,怀瑾一个完美的下腰避过,但是——   不妙!他的弯刀上有迷.药,等她发现已经来不及,那药味已经随风吸入。   怀瑾踉跄倒退几步,扶墙站稳,还没来得及掏出解药,夺命的厉掌已经袭来。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目,看着那致命的一掌在眼中疾速放大。   千钧一刻,在她以为逃不掉了的时候,忽然,腰间一紧,身子一旋,整个人落入熟悉的胸膛里。   然后,柔柔的一掌击上。   “砰!”   阿奴飞出去好远,撞墙倒地,不敢置信地抓着自己完全僵硬的右手,惊恐地抬头。   “你到底是谁?怎会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他的手其实全被冻住了,更可怕的是还看不出来。      怀瑾也完全傻眼了,趴在男人的胸膛,昂头望着以男神姿势救场的男人。   他不是武功全废了吗?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祈天澈直接无视阿奴,握在女人后腰的手微一施力。   怀瑾只觉得逐渐变软的身子又恢复了力气,刚那是传说中的输真气吗?   为嘛她感觉这男人的武功非但没废,而且还……更上一层了?   “还啰嗦什么,撤!”谨言怒斥,扔下了原本打算带走的女人,向前逃离。   怀瑾要追上去,祈天澈拉住她,“不用追了,我们的目的是她。”   怀瑾看向地上的女人,正好看到那女人在开口说话,虽然说不出来,但是从她的唇形来看,怀瑾看得出来她是要他们赶紧走,别管她。   “我和你儿子有约定,我来就是要带你去见他。”怀瑾蹲下身对她道。   [不用了,他已经给我服了毒……]   怀瑾愕住,看着妇人嘴角流淌出来的毒血,赶紧翻包找出解毒丸。   但是,妇人拒绝。   [不用了,劳烦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这个样子……]   怀瑾看向祈天澈,祈天澈对她微微摇头,轻轻握上她的手。   再看向妇人,她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选择死去。   又或者,她早就想死了,只是没办法,舌头没有,无法咬舌自尽,四肢被砍断,她就连撞墙的力气都没有。   “他简直不是人。”越想越气,愤愤攥拳。   [他确实不是人,他是畜生!他……杀了我原本要嫁的男人,强要了我的身子……逼得我不得不下嫁给他,又杀了我爹……不要,不要告诉枫儿……他是……这样来的。]   怀瑾心情沉痛地点头答应。   [谢……]   妇人慢慢地闭上了眼,倒下。   就在这时,怀瑾闻到浓烟的味道,她脸色丕变,看向始终泰然自若的男人。   她都自认为自己够镇定的了,这厮居然比她还镇定,都这时候了,还能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   “哈哈,你们就陪那贱人死在里面吧!”   洞口外面传来谨言猖狂的笑声。   一把把火把扔进来,轰隆几声,洞口也被封住了,严严实实,浓烟越来越近。   “怎么办?”怀瑾问一直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   祈天澈牵起她的手,“走吧。”   “她呢?”怀瑾有些不忍让这个女人死了还在这个困了她一辈子的地方。   “上面本来就是她的墓,就让她葬在这里面吧。”说完,身后的火舌越来越近,祈天澈搂着她疾步往来时的路折回。   “我想,谨言应该没那么傻才对,两个出口应该都封住了。”怀瑾担心地说。   祈天澈对她微微一笑,“一家四口才团聚,我怎舍得立马就分离。”   果然,走回原来的入口,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浓烟滚滚。   怀瑾用手捂住嘴鼻,顺便一手帮他捂住。   “祈天澈,然后呢?”她着急地问。   “等火灭。”祈天澈淡淡地道。   等火灭?这是要等这堆火把燃烧殆尽,那他们也被烟熏死了好吗?   就在怀瑾这般想的时候,倏然,头顶上的被堵住入口的石棺别挪开,紧接着,一桶水浇下来,面前的火海被浇熄。   然后,头顶上探出来一个头,“爷,娘娘,你们没事吧?”   居然是李培盛!   她诧异地看向祈天澈。   “上去再说。”祈天澈抱着她飞身一跃,眨眼就落在上面的平地上。   出来的那一刹那,整个地洞彻底崩塌,倘若他们晚一点点,估计已经被活埋在里面了。   外面躺了一地的死尸,是李培盛带影卫杀掉的。   /   祈天澈放下她,担心地询问,“可有哪儿不舒服?”   怀瑾摇头,紧紧抱住他,寻求心安。   “没事了。”祈天澈拥住她,柔声说。   怀瑾在他怀里点头,半响,抬头,“你怎会事先安排了人?”   “听风楼的消息没那么容易打听,所以我怀疑有诈。”祈天澈抚着她苍白的脸色。   怀瑾转念一想,也觉得有理,听风楼是天下第一的消息网,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窃取了他们的消息。   那他还陪她来冒险,这男人根本就是纵容她到底。   虽然,这的确是唯一能找到秋离枫母亲的方法。   可惜,她还是没能救出秋离枫的母亲。   这下,她要怎么面对秋离枫?   “走吧,先回去。”祈天澈摸摸她的头。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武功……”   “多亏你的万年冰参。”祈天澈微微勾唇,“我师父自创了一套武功,玄冰掌。要不然你以为别院里的冰宫是用来干嘛用的。”   “所以?你吃了万年冰参,也练成了这神奇的玄冰掌?”   “聪明。”   “那你干嘛跟我说你的武功……”   “我本想告诉你,我的武功更精进了,是你急于打断。”   怀瑾囧。   是她打断的没错,因为他当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再加上他被毒成那样,自然就会直接让人以为他丧失武功了啊。   “那你身子……”她怀疑地看他。   他笑,“回去我告诉你。”   然后,他抱起她,飞身离去。   另一边   “居然让他们给逃了!”   黑暗中,传来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   “是的,主公,接下来要怎么办?那女人可是知道了您的身份,若是她跑到朔夜国朝臣跟前说您是月朗国的皇帝,这对咱们的大计很不利。”   谨言面容狰狞,“她知道了又如何,而今她什么都不是,就算把肖家军都领回去了才不到一万的人马,光是对付祈隽都不够,她还能兴起什么大浪来。不过,盯紧她。还有……”   谨言扫了眼阿奴被冰冻的右手,“去查一下她身边那小子什么来头!”   “是!”阿奴恭敬颔首。   “主公,公子那边如何处理?”阿奴小心翼翼地问。   “哼!一个很快变成傻子的废物!何需处理!”谨言冷蔑地道。   那小子本来有君临天下的命,却为了个女人葬送自己,一点儿也不配做他的儿子!   “奴才明白了。”阿奴躬身道。   ※   “为什么是别院?”   两人落在别院院子里的时候,怀瑾疑惑地问。   “因为等不及。别忘了,是你让我喝的汤。”他很诚实地坦白。   怀瑾脸红了,偷偷瞄四周,还好,没人。   其实是别院里的影卫很识相地继续当影子。   祈天澈踹开房门,屋内都保持着当初他们洞房花烛的样子。   原来,当初他是抱着很认真的态度要她的,当那一次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祈天澈,当年,你不是身中情蛊吗?怎么可以碰我?”怀瑾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她好像没问过。   “把你让给别的男人,我做不到。”将她放在榻上,倾身覆上。   怀瑾用手抵在他胸前,斜斜挑眉,“那你承认自己是第一次咯?”   祈天澈脸色一黑拉开她的手,俯首堵住她的嘴。   “张嘴!”他低声诱哄。   奈何,她闭得紧紧的。   “说嘛说嘛,我保证不笑。”   才怪!心里已经在笑了。   /   他狡黠勾唇,下嘴轻咬,她吃痛张嘴,得逞,探入。   “唔……”她偏开,抱着他一个翻滚,女上男下。   她俯身,抓着一绺发轻扫他的俊脸,“从实招来唷。”   发梢扫在脸上,丝丝痒痒,挠得他血液沸腾。   他笑,握住不盈一握的纤腰,猛一翻身,以将她扑倒在身下,“你当你男人谁都可以,嗯?”   怀瑾得意地笑,“那……当年,肖燕对你下药的时候,你怎么解决的?”   “怀瑾,这问题问得好,我有一夜的时辰来告诉你。”说着,以吻封缄,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屋里,红烛摇曳,帷帐里,身影交缠……   ※   宰相府,书房   “大人,您要的史记送来了。”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   “送进来。”苏敬立即搁笔。   管家把厚厚的一本本史记送上,默默退下去。   苏敬找到当日那个日曜国第一谋士说的事件,发现上面记载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活罪死罪可免,而且,这上面写的是当年先帝带皇太孙御驾亲征,那场仗打得很漂亮,最终却因为肖晋南太鲁莽,与当时的宰相庞清杠上,再加上朝中有皇贵妃推波助澜,肖晋南险些因为自己的鲁莽而送了命,最终,当时仅五岁的皇太孙问先帝,是否打赢了仗就有赏。先帝笑问皇太孙想赏他什么,皇太孙竟说了四个字‘免死金牌’,当皇上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时,皇太孙又说都能免了死罪了,为何还要追究活罪?先帝被皇太孙超龄的睿智给逗得龙心大悦,当即允了皇太孙,死罪活罪都可免。   所以说,皇太孙真的是被先帝一路宠过来的,要什么有什么,哪怕幼年一场高热烧坏了他排兵布阵的天分。   可惜啊,那般出色的孩子最终竟不是皇家血脉。   苏敬长叹一声,把史记合起。   这时,一阵狂风从窗外吹进来,吹飞了桌上的宣纸,纷飞散落一地。他赶忙弯腰去捡。   风忽然间又静止了,他把捡起的纸压在镇纸下,忽然发现方才合起的史记也被风吹开,他伸手去要合起,视线不经意地扫到了风吹开的那一页上面的内容。   [容昭仪被册封一个月后,见喜脉,帝忧。]   容昭仪?   当年昭德皇后死后,他便退出庙堂了,关于册封容昭仪的事他也不太清楚,但他听说容昭仪在偏离后宫的梧桐苑里疯疯癫癫二十年,终于在三年前死于一场大火里。   若是容昭仪当年有喜,又怎会落得个疯癫的下场?   苏敬把灯拿近了些,继续往下翻看,却没再写有关于容昭仪之后的事。   孩子呢?是被害死了,所以疯了?   容昭仪有喜,为何是帝忧?   苏敬越想越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他合上史记,匆匆离开书房。   “来人,备轿,老夫要立即进宫一趟。”   脚步离去,书房里,一道黑影悄声无息的出现,翻开史记,将方才苏敬翻过的地方打开,记下了那一行让苏敬脸色凝重的字。   ……   听风楼   “主公,宰相府有消息传来。”阿奴上前悄声禀报。   谨言讶然站起,“苏敬那老头想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再找出一个皇子来将朕取而代之不成?”   “去查!动员所有,务必查出这个容昭仪当年都发生了什么,那孩子死了最好,若没死……”   砰!   一掌劈下,上好的梨花椅四分五裂。   “那他也得死!”   ……   苏敬进宫寻来当年的彤史查看,上面果然记有容昭仪侍寝的记录!   容昭仪当年怀的确是龙种无疑,可,为何是帝忧?   苏敬又找出当年容昭仪的留存画像,缓缓打开。   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跃入眼帘,他瞪大双目,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那是——燕王府里的傻王妃!   是了,燕王三年前才低调纳的妃子,容昭仪也是三年前葬身火海的,巧的是,这燕王妃也姓容名雪!   这就显得整件事更加扑所迷离了,莫非当年燕王看上了自己父皇的女人?所以,才会有那句‘容昭仪有喜,帝忧’的记载?   可惜,当年的史官也早已不在了。   不!不对!   还有一人比史官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就是当年伺候先帝的刘氓!   若他没记错的话,刘氓现今就住在先帝赐给他的宅子里颐养天年!   “来人!速速随老夫去一个地方!”苏敬调来禁卫军匆匆离宫。   ☆、麻麻说今夜别想进房   城东某栋宅子里,刘氓刚喂完猫,正打算吹灯就寝,倏然,一抹黑影从天而降,他尚未来得及呼救,已被一剑封喉匀。   当苏敬等人赶到的时候,宅子已经是一片火海。   看着火光冲天的宅子,苏敬拳头紧攥,这让他更加坚定了一件事,也许,当年容昭仪怀的龙子仍在世上!   翌日,晨光万丈,鸟语花香。   文家的西院,一抹海棠红在房门外徘徊。   门开,趴在门外的女人吓了一大跳,跌坐在地掇。   “您……”祈天澈很意外一大早拉开门就看到容雪。   因为是在别人家里,怀瑾也不喜欢有人在门外边守夜,所以李培盛和包子都没在。   他赶忙弯腰扶起她,但是容雪猛地抓住他的手,紧盯着他的脸瞧。   “贵公子……贵公子……”容雪看了好久,忽然对他傻笑。   祈天澈抚上自己的脸才意识到自己醒来忘了戴上花无阙的面具了,这燕王妃还能认出他来,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他万万没想到她还记得当年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自己。   那是五年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了,他一时没法承受,只想找一个没人发现他的地方待一下,于是无意中闯进了梧桐苑里,以为坐在萧瑟的过道外没人发现,没想到被她缠了好几个时辰。   也是那时候起,他才知道这里面住着一个容昭仪,本来不该多管闲事的,可是莫名地就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便吩咐李培盛暗地里打点。   毕竟,那时候的他,牵扯的人越多,受伤害的人也越多。   “您来找宝宝贝贝的吗?”祈天澈扶她起来,淡淡地问。   不止宝宝贝贝爱跟她玩,就连她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吃饱了找宝宝贝贝,睡醒了也找宝宝贝贝。   “宝宝贝贝……”容雪开心地点头,就要往房里冲。   祈天澈不得不伸手拦下,“孩子还在睡,您再回去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宝宝贝贝了。”   最重要的是,有个女人睡得很沉,就连他把她转移回来她都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全心信赖,所以在他面前完全卸下了平时的敏锐直觉吧。   况且,她有轻微的起床气,没睡饱硬是把她吵醒,一整天下来你也别想好过了。   最大的原因是,李培盛说打他倒下后,她就没再好好睡过一觉,就算睡着了也常常会在夜里惊醒,没回京之前更是几乎不睡,没日没夜地赶去寻药。   他真该把她吊起来打的,这般不爱惜自己。但一想到她是为了他,他只想打自己。   容雪还是不死心地想往里闯。   祈天澈在想,应该让李培盛守夜的,至少不用面对眼前这个难题了。这个女人,算是他的长辈,总不能拦不下她,硬把她扔出去。   “宝宝贝贝……宝宝贝贝……”容雪跺脚呢喃自语,一副随时会哭的样子。   祈天澈蹙眉,除了怀瑾,他真不擅长哄女人,当然,也不打算去哄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就在他头疼万分的时候,救兵出现了。   “雪儿。”燕王匆匆寻来,无奈地与祈天澈对视一眼,将她搂入怀,“雪儿,宝宝贝贝还没醒,咱们先回去用早膳好不好?”   “阿烈,他不让我看宝宝贝贝。”容雪孩子气的指控。   祈天澈无辜地耸肩。   “你别怪她,因为过去都是她陪着孩子睡的,她好像很怕一转身就看不到孩子。”燕王解释道。   “我明白,这半年来有劳皇叔了。”祈天澈诚恳地道谢。   “何不说是我占了便宜。”燕王笑笑,“好了,快进去吧,再晚些就没意义了。”   祈天澈知道燕王指的是自己的真面目,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才重新关上门。   回到寝房,他看向床上卷着被子睡的女人,一大截白嫩小腿裸露在外,小脸枕着手睡得香甜。   他上前俯身亲吻了下她的额角,帮她把腿放回被子里去。   倏然,衣袂被轻轻拉扯,他低   头一看,他们的贝贝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小手揉着惺忪睡眼,皱着小鼻子,煞是可爱。   看到她的小脚丫子踩在和田地毯上,浓眉微蹙,弯腰将她抱起,“贝贝醒了?”   “拔拔……”贝贝睁开眼喊了声,然后挣扎着往床上扑去,脸趴在双手上,小屁股撅得高高的,就这样趴在麻麻的身上又呼呼大睡。   祈天澈宠溺地笑着摇摇头,这母女俩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轻轻把女儿塞进她母亲的怀里,又走到屏风后打算把宝宝也抱上去,却发现宝宝早已醒来,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打哈欠,不哭不闹,他这个儿子真的安静得很。   “拔拔抱你去跟麻麻和妹妹一块可好?”祈天澈手撑在床护栏上,轻声询问。好像,越来越习惯怀瑾教给孩子的这些称谓了。   宝宝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张手让拔拔抱起。   祈天澈把宝宝轻手轻脚地放到心爱的女人身边,尽管已经够小心了却还是弄醒了孩子的娘。   只见她嘟起小嘴,柳眉皱了皱,双眼很艰难地才眯开一条缝,不解地看他。   “让孩子陪你再睡会。”他俯首亲了亲她的小嘴。   怀瑾低头看到窝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宝贝,贝贝睡得跟小猪没两样,宝宝睁着无知大眼,很显然已经清醒。   她伸出手去揉揉他细软的发,眼皮子实在还沉重得很,便又闭上眼睡了。   反正,宝宝不睡的话,他会带走的。   宝宝又爬起来,看了看又闭上眼睛睡觉了的麻麻还有贝贝,无聊地呆坐着。   祈天澈一直注意着儿子的表情,若换做是贝贝的话早就伸手闹腾了,非要叫醒人陪她玩不可。   他笑,抱起儿子,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面皮戴上。   拔拔突然换了张脸,宝宝并不怕,而是好奇地用小手去抠,但怎么也抠不下来。   拔拔会变脸,变成花花的脸,又变成拔拔的脸,反正都是拔拔就对了。   祈天澈笑着揉揉他的发,抱着儿子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母女,嘴角勾起笑弧。   那画面,真美。   打开门,就看到包子打来洗漱水。   包子看到抱着宝宝的‘花无阙’,尤其看到他从房里出来,顿时没了好脸色。   娘娘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皇上尸骨未寒呢,就与别的男人在一块了真的好吗?而且,小少爷和小小姐一点儿也不抗拒。   也是,听说娘娘在外那两年就是这位花公子照顾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不认生也不足为奇,可是,要不要连专属于皇上的称呼也夺走啊。   天快亮的时候抱着娘娘回来,她看得出来被包裹在大氅里的娘娘衣衫不整,若非看到娘娘那恬静的睡颜,她真怀疑这位花公子强行欺负了她家娘娘。   最可恶的是,李培盛这个叛徒!居然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对这个男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包子,你有话要对我说吗?”祈天澈忍不住出声。   包子赶紧从怨念中回魂,摇头,没好气地回答,“没有!”然后捧着洗漱水进去。   “别吵醒她们。”祈天澈吩咐了声,抱着宝宝走向李培盛。   李培盛神色凝重,躬身,小小声地道,“爷,昨儿夜里亥时左右,刘氓,刘公公所住的宅子走水,刘公公他老人家以及伺候他的仆人都丧生火海了。”   祈天澈讶然停下脚步,看向他,“走水?”   “是。听住在附近的人说确实是走水。不过,也有人看见,发生大火时,有一人带着禁军匆匆赶到,之后又离开了。经过多方打听,证实了那人是苏敬。”   “苏敬?是什么事需要灭了刘氓的口?”祈天澈略一沉吟,“李培盛,查一下。”   “奴才已经命人查了。”   “嗯。”祈天澈点头,抱着宝宝走出院子,“去宝食楼打点些早膳回来。”   “是,奴才马上就去。”李培盛躬身退下,他自然知道如何打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位姑奶奶的口味他可是摸了个七八准。   比如,早膳只   爱喝粥,各种各样的粥都行,最好还有小菜。这当中尤爱宝食楼的厨子熬出来的粥。   ※   文家的膳厅   因为容雪关系,这燕王也是住下了,让沉寂了二十年的文家一下子拥挤起来。   在外人看来,气派繁华的王府不住,来住破败了二十年的文家,简直是有病!   但在燕王看来这时候的文家比住进天宫还要可贵。   因为这里有个璎珞可以随时随地给容雪看病啊。   “璎珞姑娘,上次承蒙你赐药后,本王王妃的心确实舒坦多了。你能否再替本王的王妃看看她这样子可还有得治?”   “怎么?王爷开始嫌弃王妃这般痴傻了?”璎珞媚眼一抛,冷嘲热讽。   “本王不会!但若能有机会恢复正常,谁人不想。”燕王不愠不火地道。   “没得救,除非靠她自己。”   “此话何解?”   “她是被人下药逼疯的,也就是迷心散,这种药无解,疯了即是疯了,除非有什么事能刺激到她,以至于让她想起,继而恢复清醒。”   “能刺激她的事?”燕王看着一旁心智比三岁孩童都不如的女人,思索呢喃。   他看向痴痴傻傻的容雪,真心不知能刺激她的事是什么。就连而今成为他的王妃也是在她如此无知的情况下,她若清醒的时候,还愿成为他的王妃吗?   当年,那么决绝地抛弃了他,选择入宫为妃。   二十年后,他不认为她还愿意跟自己,尤其是在多了那么一层伦理关系后。   所以,这般痴傻的她又未尝不好?至少,这样子,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风搔璎,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他的身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还有,你昨夜给我什么鬼汤方子!”   怀瑾抱着贝贝一副要算账的表情踏进膳厅,结果她一脚踏入就后悔了,如果倒退回去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倒退。   “诶哟!一大早就问奴家这种事,羞死人了。”璎珞放下筷子,拿出帕子轻轻一甩,抛去媚眼,娇羞地以帕子遮面。   怀瑾真的好想上去掐死她。   然而,在她窘得不能更窘的时候,她可爱的贝贝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鬼汤方子。”   稚嫩的童音清脆响亮。   什么叫坑娘?这就是!   怀瑾又爱又恨地轻捏女儿肉嘟嘟的脸,贝贝也有样学样地捏她的。   坐在膳桌上的男人起身走过来,从她怀里抱走女儿,看向她微红的脸,“我以为我已经用一夜来告诉你,那是什么汤了的。”   声音不疾不徐,不大不小,好听到爆,全都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轰!   怀瑾真觉得自己不用做人了!   这男人嫌她丢脸丢得不够吗!虽然她是比古代女人看得开啦,但也不能这么坑她啊!   她气呼呼地过去用早膳,从他面前经过时,咬牙切齿地撂下狠话,“今夜别想进房!”   “麻麻说今夜别想进房!”贝贝又发挥她的传话筒功能,顿时,膳厅内哄堂大笑。   怀瑾此时此刻非常相信一句话,那就是——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   径自走到宝宝身边,看到宝宝正在卖力地喂劈风,完全不被屋内的喧哗热闹所影响。她倾身亲了宝宝一口,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位子上。   还是她家宝宝最可爱了,不跟着起哄,这么小就这么淡定,虽然她有时候也看不过去,甚至都有点怀疑这娃是不是有些自闭,可事实证明,不是。   “唉!奴家还是回去好好想想那是什么鬼汤方子,看看是否给错了,居然能……一整夜。”璎珞娇媚地说完,在怀瑾要杀人以前,咯咯笑着走了。   “璎珞姑娘,本王随您一块,嗯……顺便请教一下那是什么鬼汤方子。”燕王也不放弃这个可以揶揄这丫头的机会,在她杀人的目光瞪过来之前,搂着容雪闪人。   一家之主斐然自然也冷冷地撤了   ,整个膳厅里只剩下一家四口。   “祈先生,有豆腐吗?”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怀瑾才抬起头来问。   祈天澈已经习惯了她这个偶尔突然冒出来的称呼,好像是为了掩饰他的真实身份才刻意这么喊的。   “想吃豆腐?”抱着贝贝到她身边坐下。   “不,想撞死。”她托腮,一副追悔莫及的可爱表情。   撞豆腐?亏她想得出来!   “恐怕没有。”他笑,让李培盛把桌上的全收拾了,摆上全新的早膳。   “面条也行。”怀瑾鼓着嘴看向他。   “上吊吗?那也没有。”祈天澈抓住女儿迫不及待伸手要抓东西吃的手。   把她安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让李培盛把早已替她冷却到温度刚好的粥拿来给她。   “哼!”怀瑾轻哼,拿起筷子,化丢脸为食量,大快朵颐。   扒了半碗粥后,她忽然笑眯眯地抬头,“祈先生。”   祈天澈有种不妙的预感,从女儿身上抬起头看向她。   “你昨夜好像也没告诉我关于下药那次是怎么解决的?”她得意地挑眉。   “我说了。”祈天澈道。   怀瑾呆住,“不可能!我没听到。”   “好好回想。”祈天澈夹菜喂女儿。   怀瑾狐疑地看了眼他的表情,真的是没有半点戏谑。   她开始努力回想起昨夜,想啊想,想啊想,越想越脸红。   昨夜,他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取悦她,惹得她哭着求饶,甚至连那啥他也替她做了,当时她惊得差点将他踹开。   怀瑾悄悄把头埋进面前那碗燕窝粥里,试图以此来掩饰脸上的绯红,然而,一道暧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想到了吗?”   那声音含笑!   怀瑾又羞又气地瞪他,丫的,根本就是存心想看她羞死!   一声窃笑传入耳朵,她看向站在祈天澈身后的李培盛,忽然笑了,充满邪恶的那种笑。   “祈先生。”怀瑾舀了口粥喂他,祈天澈很享受地张嘴。   “听说,这世上不止男女可以那啥那啥……当时李培盛就在你身边吧。”   “咳!”祈天澈被刚入嘴的粥呛到了,抬头,黑着脸瞪向罪魁祸首。   李培盛惊恐万分。   “锅锅,拔拔笨笨,连吃饭都不会。”贝贝嫌弃地撇去一眼,邀哥哥一块看拔拔出糗。   “这么激动,莫非我说对了?”怀瑾还一副震惊的表情。   “娘娘,爷当时是在冰池里泡了整整一夜!”李培盛为保清白,先招了。   祈天澈冷瞪一眼,他立即找借口溜了出去。   怀瑾得意洋洋地对某男挑眉,这一局,她赢了!   不过,泡冰池里一整夜,这也太拼了,那冰池她就被他丢进去两次,不是人能受的。   ※   用完早膳没多久,亭台水榭里,所有人正在商议着六月初十的应对之策。   忽然,管家来报,说苏敬上门拜访。   “要放他进来吗?”斐然问。   “他是握有朔夜国虎符的人呢,分分钟踏破你家门槛。”怀瑾懒懒一笑。   祈天澈跟她说了刘氓的宅子夜里发生火灾被烧死的事,她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没那么简单。   斐然让人放苏敬进来。   苏敬进来后,看到眼前的是一副很热闹的画面,燕王在和花无阙下棋,璎珞在看医书,而曾经的太孙妃娘娘正在陪两个孩子玩闹,以及,那位死去了的容昭仪,而今的燕王妃!   这画面,很祥和,很美好。   仿佛外面的纷纷扰扰都不关他们的事。   看到这样子的他们,谁会去怀疑他们有那个野心去争夺这天下?   “老夫此番上门是来找容昭仪的。”   苏敬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动作全都僵住……   ☆、第244章:为了我所要保护的人,覆了这天下   找容昭仪?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容雪,再看向燕王。只见燕王脸色铁青,执棋的手缓缓落子,起身,走向苏敬。   “苏大人是否找错地方了?掇”   苏敬看向那边的容雪,然后直视燕王,“王爷比谁都清楚,老夫有无找错。匀”   说着,走向容雪。   唰地一声,燕王拔出柳云修的剑架在苏敬脖子上,苏敬脚步不得不停下。   “王爷,刀剑无眼。”镇定地提醒。   “若苏大人嫌活太长了,这刀剑也是可以有眼的。”燕王警告地道。   “老夫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匡复社稷。”苏敬说着,扫了眼在场的每个人,“昨夜,刘氓死于大火中,是有人故意为之,因为,有人害怕他说出当年容昭仪怀了龙子一事!”   锵!锵!   燕王手上的剑应声落地,不敢置信地踉跄倒退几步。   龙子?   容雪当年怀了龙子?!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所有人也都被这真相震惊到了,怀瑾看向早在燕王起身后,后脚也紧跟着来到她和孩子身边默默保护的祈天澈。   祈天澈也表示不知情。   果然,容雪当年是有过孩子的,所以才会对孩子特别敏感,甚至当年他们去看她的时候,她曾几次说孩子在天上飞。   那么,孩子呢?   应该是死了吧,所以她才常常说看到孩子在天上飞。   那是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后所产生的幻觉。   “你给本王说清楚!”燕王激动地揪住苏敬的衣襟。   “老夫无意中翻看史记发现上面记载容昭仪有喜一事,便匆忙进宫查了彤史,发现容昭仪的确侍寝过,且在册封一个月后有喜。老夫本想去找当年伺候先帝的刘氓刘公公问个清楚,可惜,迟了一步。”苏敬苍劲的老眼不忍地看了燕王一眼,道出自己的怀疑,“老夫怀疑,当年容昭仪成功诞下了龙子,并且,没死!”   燕王扔开苏敬,内心受了极大的打击。   他伤心地看向那边那个永远不知所云的女人,原以为终于到手的幸福却要在一刹那灰飞烟灭。   倘若她生下了那老头的孩子,那他们之间算什么?   苏敬朝容昭仪走去,怀瑾下意识地想要拦,祈天澈拉住她,对她微微摇头。   事情已经发生,没法阻止,而且,要阻止也不该是他们来阻止。   “老夫苏敬拜见昭仪娘娘。”苏敬还是对容雪行了个礼。   容雪傻傻地看着他,像个无知小孩一样。   “娘娘,您可还记得二十三年前自己曾生下一个孩子?”虽然知道这样子的她没什么希望了,但苏敬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   “孩子……嘻嘻……孩子……”容雪笑嘻嘻地指向在父母身前的宝宝贝贝。   “奶奶。”贝贝嘴甜地回应。   容雪一听到孩子这么叫,立即有意识地走向他们。   苏敬拦下她,“娘娘当年在梧桐苑生下一个孩子,后来那个孩子去哪了?”   梧桐苑……孩子……   容雪脸上傻呼呼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表情倏地变得可怕,缓缓看向天上。   恰巧,有一只纸鸢飞在上空。   她的瞳孔,一点点,一点点放大,仿佛触及到了记忆深处的某一个画面,倏地,拔腿去追纸鸢。   大家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做,燕王最先反应过来追上去,将孩子塞给璎珞后,怀瑾和祈天澈也赶紧跟出去。   “雪儿!停下来!”燕王在后面追喊。   怀瑾和祈天澈等人也跟在后面,怀瑾看到容雪疾奔的脚步,蹙眉。   “等等!”   两人异口同声,也同时拉住了对方的手。   默契地相视一笑,最终还是由怀瑾开口,“那个人不是容雪,容雪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   祈天澈点头,搂着她飞身往另一个方向追去。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等他们去追已经杳无踪影。而而今设在文家的九卫,任务仅是保护孩子,其余人,哪怕是孩子的父亲,他们的主子出事,也不能有半点分神。   这边,燕王也发现自己被耍了,本想对那人逼供,那人却已咬毒自尽。   燕王气急败坏地带人四下寻找,容雪却仿佛凭空消失了般。   “苏敬,本王杀了你!”燕王怒气冲冲地拔剑指向苏敬。   “王爷,老夫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等事,这就更加足以证明,老夫的怀疑是对的,有人怕当年容昭仪生的孩子还在这世上,所以灭了刘氓的口,还掳走了容昭仪。”   “那人是谁,本王想你应该再清楚不过!说,那人是谁!”燕王逼近一步。   “……”苏敬缄默。   怀瑾上前轻而易举夺下燕王手上的剑,回身面对苏敬,冷笑,“苏老头,若那孩子还活在这世上你又打算如何?”   “这……”苏敬面露迟疑。   “你确定你是在匡复社稷,而不是危害社稷?既然你心中没有答案,我替你选!”   锵!   怀瑾将手上的剑没入地面,闪身回到祈天澈身边,撩起一绺发,懒懒而笑,“我正打算把这天下打下来挣点逍遥江湖的路费。”   苏敬活了六十多载,还真是从未见过这么大口气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就凭你们?”   “就凭他,日曜国第一谋士!我只需要负责出力就好了。”怀瑾把祈天澈推到身前,笑嘻嘻地说。   苏敬看过去,正好对上男人侧首低头对女人说着什么,眉宇间全温柔,最后还屈指在她脑袋上轻敲。   这样的动作,这样温柔的注视,他好像似曾相识。   祈天澈冷扫了眼苏敬,走向燕王,轻拍他的肩膀安抚,“我会尽快将她带回来。”   燕王的眼里顿时死灰复燃,猛地抓住他的手,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一定要将她安全带回来。”   祈天澈点头保证,看向苏敬,冷眸轻扬,“苏大人,你能坚持你所坚持的,我亦可为了我所要保护的人,覆了这天下!”   靠!帅爆了有没有!   清清冷冷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口吻,却带出君临天下的气势。   而这男人,是她的!   如果站在现代那三个老男人面前,啧啧……那三个老男人连哭的地都没有。   苏敬怔住,这语气,好像一个人!   “日曜国还要靠朔夜国救济,你一个谋士还能翻云覆雨不成?”他在试探。   祈天澈只是微微颔首,搂着佳人转身回院。   但那颔首的一眼,苏敬却看出来了,他能!   他,绝不可能只是日曜国一个谋士那么简单!   ※   听风楼   “主公,人带来了。”阿奴进来,身后的人扛了一麻袋。   麻袋解开,是一个昏迷了的女人。   “杀了。”座上的谨言头也不抬。   他绝不让任何人,任何事在这关键的时刻跑出来坏他的大事!管这女人当年生的孩子有没有死!   只剩最后几天了,苏敬就算要把人找出来也来不及。   苏敬那老头居然想背叛他,找死!   “是。”阿奴挥手,让人待下去处理掉。   “等等!”谨言从折子里抬起头,想了想,道,“先关起来,关到连鬼都没法找到的地方,留着她,也许还有用。”   扔开折子,那上面写着这女人现在是燕王祈烈的王妃,关键时刻,这可是个很好的人质。   阿奴挥手让人照办。   “那武功高深莫测的小子查出来了没有?”   “回主公,那人使的武功从未在江湖出现过,   也从未在江湖录上有写,奴才查不出,只查得到他是日曜国的第一谋士,几年前无意去到日曜国。”   “呵……日曜国?小小一个日曜国也想跟朕作对!简直是螳臂挡车!待朕一统天下,最先灭的就是日曜国!”   “主公英明。但,奇怪的是,公子也曾让听风楼打探过有关此人的消息,得出的结果是已死在嫣然公主手里。”   谨言讶异,随即嗤笑,“你连他一掌都接不了了,何况那丫头!你的手……”   阿奴顺着主子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满脸愤然。   这手,已经被冻废了,完全解不了。   咻——   “啊!!”   倏然,刀光闪过,尖叫声起,断臂飞落。   “既然废了留着也是累赘。”谨言扔开剑,飞身落回位子上,“记住让你断了这只手的人。”   “……是!”阿奴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断臂的伤口鲜血淋淋。   “报!”门外忽然传来禀报。   “说!”   “禀楼主,小姐来见楼……公子。”门外的人道。   “小姐?”谨言蹙眉不解。   “回楼主,就是肖燕,因为是公子的徒弟,所以便纵容楼里的人称之为‘小姐’。”阿奴按着伤口,尽职地道。   “原来如此,这丫头昨夜才死里逃生,今日就迫不及待送上门来了!你下去包扎伤口吧。”谨言挥挥手,起身,亲自去会那个不自量力的丫头。   “喂!何时我这个小姐回娘家也需要禀报了。”怀瑾坐在屋檐上,懒洋洋地嗑着瓜子。   “小姐,你先下来,有话好说。”长长的台阶上都站满了人,担心地看着她。   实在是现在的听风楼已经没那么好说话了,这不,就在一盏茶之前才听说跟在现任楼主身边的那个人刚被楼主砍了手臂。   “不下!姑奶奶现在很不爽!”怀瑾说着,一个鲤鱼打挺,对某个方向俏皮地眨了下眼,然后,掏出包里装得满满的一袋瓜子随手一撒!   听风楼里屋檐上的防线被触及,叮铃作响,于是整个听风楼的人都跑出来抓贼了,在看到屋檐上捣乱的怀瑾后便松了很长一口气,完全不知在铃铛响起的时候,一道身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入侵了听风楼。   见到某人成功进入了,怀瑾停下来,就地盘腿而坐,又悠闲的嗑起瓜子来。   “楼主!”   下面响起震耳欲聋般的问候。   “咦!师父来了吗?!”怀瑾故作惊喜地往下看去,刚好对上谨言阴狠的目光,想想这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师父的父亲,她就觉得很可惜。   “唉!看来我待会回去得好好洗洗眼了。”怀瑾厌恶地撇撇嘴,又坐回去,继续嗑瓜子。   “你不是要去见枫儿吗,下来,我带你去。”谨言道。   “我家男人教过我,不要随便跟怪叔叔走,你让秋离枫来见我!”怀瑾坐在屋檐上晃着小腿,一脸单纯小白兔。   房里,坐在竹帘前呆呆傻傻的男人,好像被外面的噪杂给影响到了。   好像还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起身要出去,女子连忙拦下他,“公子,您想去哪?”   “外面好像有人在找我。”秋离枫侧耳静听,好像又听不见了。   “公子定是听错了,楼主让公子好好待在房里养病呢。来。”女子又将他扶回位子上,把那本小折子塞回他手里。   “我何时可以杀了这上面叫‘怀瑾’的人?”秋离枫呆呆地问。   “还有几日,公子且耐心等待。”女子道。   秋离枫懵懂地点点头,继续背折子上所记之事,不再理会外面的噪杂。   外面,依旧对峙。   “叫他出来做什么?让你跟承认你是他的杀母仇人吗?”谨言冷笑,悄悄使眼色让人上去抓人。   怀瑾不动声色地将敌方的动静收入眼底,狡黠勾唇,倏地站起身,拍拍小手,“贼喊捉贼啊,虽然   说我偶尔也当贼,但我是大白天下的贼,但,总比你这个强了别人的女儿,还把人父亲杀了强占听风楼楼主之位的无耻小人来得好吧!”   要玩是吗?那就玩大点吧!   谨言没料到她会如此说,看到四周属下的目光都带着质疑看向他,他暴吼,“你们听这女人胡扯,还不快上去把她给本楼主抓下来!”   “是不是胡扯,我想凭听风楼的能力要查清楚并不难哟!”怀瑾好心地提醒,巧妙地躲过飞上来抓她的人。   连绵而上的听风楼屋顶上,越来越多的人追着那道纤细的白影飞来飞去,每每快要抓到的时候都被她巧妙的逃开,她根本就是深谙逃脱计较,像条泥鳅一样,抓到手又给她溜掉了。   如此几轮下来,听风楼的防线也被破坏得七七八八。   怀瑾边躲边注意深入敌营的某人有没有出来,更叫她奇怪的是,外面这么乱秋离枫居然没有出来看一看?莫非秋离枫不在听风楼?   本来打算此番前来找容雪的同时,顺便打听秋离枫是否已如谨言所说的那样,相信是她杀害了他的母亲。   谨言看着自己的人不断掉下来,却没人能抓得住她,双眼阴狠地眯起。   的确,她的轻功太好,即便是他上去也未必抓得了她。   既然如此……   “来人!去将公子带来!就说,他要找的人在这里。”她的轻功好像就是自己的儿子教的,再好,也好不过师父吧。   何况,他那个儿子自幼就随天机老人在天山修炼,可不会凡人能比。   “公子,楼主要属下来跟您说一声,您要找的人就在外面。”   尾音未落,一抹白影如风般从房里出来,眨眼已不见。   秋离枫走出廊下,就看到无数人在屋顶上围捕一个女子,一个穿着雪白裙纱的女子,发上以飘逸的丝带作为点缀。   她叫怀瑾,有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发上爱绑丝带、细带……   是她吗?   就是她让他一直惦记着吗?   只要杀了她,他的事就了了,不用再整日牵挂了是吗?   秋离枫提气,飞身而起,脚尖踏在琉璃瓦上,身形无影的直逼那抹白。   咻——   袖中的笛子出现在手上,隐藏在笛子里的锥剑划出,寒气逼人。   “喂!能不能歇一歇让我嗑一颗瓜子先。”怀瑾气喘吁吁地打商量,就算她轻功再好,但也是会累的好么。   忽然,所有人真的停下来不再追了。   她笑,“果然够义……”   话未完,寒气掠过耳畔,她一个利落的侧空翻,及时避开了那夺命的一招,以手撑在琉璃瓦上,翻身站稳,回身,她看到了正拿着武器指着她的秋离枫!   被他削断的那缕发丝飘扬在两人中间,风吹起两人的发,衣袂飘飘,整个空气好像冰凝了。   秋离枫是真的要杀她?   若非是刚才凭自己的敏锐躲过那致命的一招,她真的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她完全感觉不到来自于他身上的杀气。   也许,他绝尘脱俗的气质已经掩盖掉了他的杀气。   “一头又黑又顺的头发,发上爱绑丝带,生得娇俏可人,一双圆溜溜的双眸……”   秋离枫从她的头发开始打量,发现她极为符合,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抗拒。   “师父,你是在夸我吗?用这种方式,不太好吧?”怀瑾张手接住刚好飘到眼前的断发,慵懒调笑。   扫过洒落在脚下的瓜子,“一张爱吃的小嘴,能说会道,开心地时候美眸半眯,嘴角慵懒上扬……”目光又落在她的右手上,“她的右手上戴着鎏金古镯,上镶有细碎红宝石……”   “果然是你!”秋离枫闭了闭眼,手上武器倏地灌入内力。   这一刻,怀瑾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来自于他身上的杀气了,嘴角的笑弧僵住,启动玲珑镯,全神戒备。   她悄悄瞄向某处,怎么还没搞定,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换做是别人,她   可以撒开了来玩,可眼前这个是她的师父啊,那个为了救她曾甘愿废掉一只手的师父,她怎么下得了手。   不过,现在看他握剑的样子,那只手应该全好了吧。   他的手因她而废,也是因她给的药治好,没想到,这只手最后还是用来杀她。   “师父,你真的相信是我杀了你母亲吗?”她知道,秋离枫肯定被他父亲洗脑了。   秋离枫看着面前这个娇俏脱俗的女子,陷入恍惚中。   “枫儿,还不快杀了她替你母亲报仇!”下面的谨言出声催促。   霎时,秋离枫仿佛中了魔咒似的,手腕翻转,凝聚剑气,直直逼向怀瑾……   ====   纠正一下,上一章的有一句‘那是五年前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了’,应是‘八年前’,娃都两岁了的说。(~ ̄▽ ̄~)   ☆、第245章:娘子还想再来一次吗   怀瑾手腕翻转,镯子上的双刃现了又缩。   她飞身后退,奈何秋离枫不愿放过她,她只能不停地闪避,实在避不过也只守不攻。   但她的轻功本就是秋离枫所教,根本不需要多久,就已经被他追上,剑气如虹,直劈向她。   “师父,我没能救出你的母亲是我的错,但你何不问问下面那个人,他又对你母亲做了什么?”怀瑾吃力地用天蚕丝抵挡住他的杀招,看向下面笑得阴狠的男人掇。   秋离枫的动作微顿,不解地看向她。   她,喊他师父。   “枫儿,难道你连你自己都要怀疑吗?”谨言连忙出声。   秋离枫茫然的目光蓦然一沉,持剑的手更加坚定,他本就是为了解决心中牵挂而来,自然是速战速决。   该死!   怀瑾低咒一声,玲珑镯滑入掌中,五指一收,双刃乍现。   她以为,哪怕他实际上没真正教过她什么,他们的师徒关系也应该算是还不错的,没想到仅是三言两语就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师父,我当真一点儿都不值得你相信吗?”双刃抵挡住砍来的利剑,她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利刃相互摩擦出的火花在空气中碰撞。   “杀了你,一切便了了。”他温冷地说,不带任何杀气,纯粹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交代似的。   怀瑾微怔,望进他的眼睛,这双漂亮的眼睛里依然干净无瑕,哪怕此刻要杀人也没有半点戾气。   然而,就在怀瑾愣怔的瞬间,秋离枫倏地猛力一压,细剑从双刃中逃脱,直逼她的颈喉。   怀瑾反应迅速地向后下腰,双膝跪地向前滑,翻身而起,站在他身后,只需要手起刀落,绝对是胜负已分。   可是,她手起了,却迟迟下不去手。   就在这一刹那,秋离枫手里的细剑决然反刺。   电光火石间,一抹身影如风般掠过众人眼前,一手搂着心爱的女子避开,另一手以两指夹住那把细剑,两指微一使劲,那把细剑竟然迅速冻结成冰!   这一幕,叫在场所有人傻眼。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武功修为,能将东西冻结成冰的人,体内至少得有一甲子以上的内力。   秋离枫立即松手撤退几步,然后停下,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子。   “可有受伤?”祈天澈俯首柔声询问。   怀瑾摇头,见只有他一人出来,便蹙眉,小声地问,“人呢?”   “不在这里。”祈天澈抚了抚她的发,然后,看向秋离枫,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歉疚。   “他认定是我杀了他母亲。”怀瑾苦笑地说。   “乖,没事的。”祈天澈扭头,俯首亲吻了下她的发顶,安抚她的难过,“你先一旁待着,小心,嗯?”   怀瑾点头,退离他的怀抱,退到边上去。   他们想走,但秋离枫摆明了不让,所以,只能交手了。   她知道就算不用她说,他也不会真的杀了秋离枫,受伤恐怕是在所难免的了。   谨言看到有同党出现,顿时意识到他们是为了救那个疯女人而来,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他们想找到她,那可难了。   看到屋顶上的怀瑾注意力全在交锋的两个男人上,他悄悄给已经包扎好伤口赶到的阿奴使去一个眼色,阿奴立即挥手让人悄悄上去抓人。   “枫儿,接着!”谨言将自己的宝剑抛上去。   秋离枫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接住,拔剑便朝对手攻击。   祈天澈看着剑直逼眉心,他的手往腰间一探,抽出,穿插在腰带中间作为点缀的细带瞬间变成神兵利器。   怀瑾震惊得小嘴微张,这厮真正的武器居然藏在那里,而她居然从来没发现!   我去!   要是让现代那三个逗比老头知道的话,肯定要K死她了。她的枕边人啊,她居然不知道他的贴身武器藏在哪。作为杀手、神偷、赌神的传人,这都能忽略,简直就是致命。   “怀瑾,合上嘴,应敌   。”更神奇的是,男人在跟敌人对打的时候居然还能分神提醒她。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完爆啊!   抽出天蚕丝,旋身而起,扫开围上来想抓她的人。她知道,她最大的对手是对付那个断手的老妖怪。   高手对决,一蓝一白,身影如电,在天地间纵横交错,一柔一刚,一冷一温,但招招凌厉,招招精彩,所到之处无不是狂风扫落叶般的气势,让人大饱眼福。   “靠!叫你打扰我欣赏高手对决!”怀瑾速战速决,飞身连环踹,直接将那个阿奴踹下屋顶。   祈天澈听到,忍俊不住。   这小东西明明前一刻还忧心忡忡的样子,下一刻却是这样子,果然是无时无刻都不忘耍宝啊。   全白的身影旋身落定,正好将怀瑾踹人下屋顶的那一幕纳入眼帘。   这样的语调,这样的嚣张,好像,似曾相识,他的心似乎为此感到开怀。   祈天澈缓缓落定,看向秋离枫道,“你虽然不记得她了,但是你的心认得她,你确定这样的她是你想要杀的吗?”   他的心认得她?   这样的她是他想要杀的吗?   不!   他很清楚,这样的她,他不想杀。   可是,她到底是谁?为何他的心记得,他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她的存在?   “枫儿,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将他们都杀了!”谨言瞪了被踹下来的阿奴一眼,气急败坏地喊。   他看得出来若秋离枫真正使出全部实力的话应与那男人势均力敌。   秋离枫缓缓扭头看向站在下面指挥他的人,他,又是谁?   “虽然很遗憾没能欣赏你们过招,但是……我还是很欣慰是这样的结局。”怀瑾走上来,朝他挑眉眨眼,“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男人勾唇,搂着她,施展轻功而去。   刚调来的弓箭手已经用不上了。   “师父,你的母亲不是我杀的!”   离开前,怀瑾留下这一句话。   谨言气得拿底下人出气,又踹又打。   所有人都散了,屋顶上,只剩下一抹白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那名叫怀瑾的女子,到底还该不该杀?   ※   “祈天澈,为毛我从没发现你的武器藏在这里?”怀瑾把玩着他的武器,其实真的就跟用银丝编织起来的细带一样,根本让人察觉不出这是武器。   “不是你笨,而是你每次都只顾解为夫的腰带。”他轻笑,恐她拿在手上伤了自个,将其穿回腰带上,锦缎腰带上又多了一条银丝绳做点缀了。   怀瑾脸微红,抗议,“你的衣服我什么时候有机会脱过了!”   明明每次都是他急着剥光她好么!   祈天澈停下脚步,黑眸灼灼地看向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娘子在埋怨闺房之乐不够尽兴啊,这倒是为夫的不是了。今夜,为夫任你剥光如何?”   “祈、天、澈!”怀瑾恼羞成怒,这厮又故态复萌了。   “哈哈……”祈天澈朗声大笑几声,倏地,低头擭住她的唇。   怀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吓呆,等她反应过来想回应的时候,他却已经结束,瞬间,有种空虚感有木有!   不服气,她一把勾下他的脖子,狠狠吻上那张温软的薄唇。   男人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促狭,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很努力地配合她的索取。   待两人都吻得画面险些失控后,终于依依不舍地停止。   “娘子可尽兴了?”   沙哑勾人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怀瑾的头一低再低,轻咬下唇。   真是冲动是魔鬼,这男人肯定在偷着乐呢!   “娘子无需自责,下次轻些便好,啃得为夫的唇都肿了。”他轻笑。   什么跟什么啊!   怀瑾愕然抬头,目光直射他的唇。   这一看,靠!哪里是肿,分明是红得犹如樱桃,还是泛着色泽的樱桃,怎么看怎么诱人。   谁说只有女人被吻过的唇才叫人荡漾,男人也会的好么!   祸害!简直是祸害!   “娘子还想再来一次吗?为夫遵命。”他笑,抬手轻托她的下巴,薄唇压下。   怀瑾一把挥开他的手,瞪他,“说正事!”   “是。”他答应,却还是低头偷了一吻,不顾她的瞪视,搂着她往前走,“听风楼里没有燕王妃的踪影。”   “会不会是在我们上次去过的密室里?”   “查过了,并没有。不过,我倒是看到了一个人。”祈天澈忽然停下来,看向她。   “谁?”怀瑾讶异地问,低头就看到男人探入她怀中取出那块玉佩把玩。   “……龙飞。”祈天澈抚着那块玉佩,一点点,一点点想将它扯下,最终却是把玉佩放回她怀里。   “龙飞?他被关起来了吗?”怀瑾把玉佩塞好,不懂他为毛突然检查她的玉佩。   “嗯。”祈天澈点头。   “那也不奇怪,龙飞之前本来就是追随谨言的,可能谨言觉得他不忠心了,就把他关起来了。”龙飞对秋离枫很忠心,从他每次看到她都替他家楼主抱不平的眼神就知道了。   “怀瑾……”祈天澈又停下来,看向她的胸怀。   “什么?”怀瑾疑惑地等着他的后话。   “……没事,喊着好听。”他最后选择什么也没说,轻捏她的脸,牵起她的手朝他们的马儿走去。   他该如何告诉她,秋离枫之所以这般轻易将她当做杀母仇人是因为他已经不是健全的秋离枫了,而这样的他,是他们造成的。   若告诉她,她必定会自责,愧疚,那玉佩也会毫不犹豫地完璧归赵。   虽说,现在的她留下来了,真正的肖燕也死了,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变故?锁魂玉离了身是否也没事?   他们经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获得终生厮守的机会,他真的害怕,这终生太短。   ……   听风楼没有容雪的消息,怀瑾发动城里城外的乞丐去找,都没有找到可疑的藏身处。   他们直奔活人谷,目前肖家军操练的地方。   但是数来数去也才一万人马不到,真正算得上是肖家军的已经在那场战中牺牲得七七八八了,其余的自然不会给他们,而能给他们的也只有一些伤兵蟹将,就连原来肖晋南一路提拔的那个副将,也被克扣下来了。   “祈天澈,咱话是不是放早了?”树上,怀瑾枕在某人的腿上,头疼地说。   “你可以相信为夫能撒豆成兵。”祈天澈轻揉她蹙起的小眉头。   怀瑾扑哧地笑了,“祈天澈,时间紧迫呢,你别闹了。”   撒豆成兵,他真当自己是神吗?   “为夫说过把这天下打下来给你玩,自然就能打下来。”他剥一颗杏仁喂她。   她能随身带的好像也就杏仁和瓜子,下次去找找还有什么可以让她带着当零嘴的。   他爱看她吃零嘴的样子,很随意,很洒脱,自我的快乐逍遥。   “听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那你打算如何撒豆成兵?”   “……”他笑而不语。   “说嘛说嘛。”怀瑾坐起来抓着他的手臂央求。   “时候到了我告诉你,这样不更好玩?”他顺势轻吮她的耳。   怀瑾急忙推开,“你果然被我带坏了。”   居然真的把朔夜国拿来玩了,不知道先帝老头会不会半夜跑来骂她。   “如何个坏法?这样吗?”他从后抱住她,在耳畔暧昧不断。   怀瑾都要被他吓死了,他们这是在树上啊。   “祈天澈,别随时随地发情好吗?”树上这等高难度的地方她玩不来的啊。   “谁叫我家怀瑾无时无刻诱人。”他轻轻   松松把罪赖回她身上。   怀瑾又羞又气地推开他,飞身下去。   树上的男人也紧跟落下,弹弹身上衣服,恢复清冷模样。   “燕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正在训练手下的肖晋南发现这边的怀瑾,合不拢嘴地走上来。   “喔,路过。”怀瑾微笑道。   “这样啊,爹还以为……”肖晋南有些失望的样子。   “以为什么?”   “以为你是来点兵的。”肖飒从一旁的草丛中出现。   肖晋南一看到他立即拿手上的棍子去打,“我让你练功,你给我偷懒!”   “爹,你不是想要找仗打吗?找燕儿啊!”肖飒围着怀瑾抱头鼠窜。   肖晋南停下追赶,看向自家女儿,“爹收到消息说祈隽已经开始集结兵马,就连原来在淮南一带拥他为王的藩王也赶来了。燕儿,你有何打算?”   怀瑾听了,直接看向身边的男人,“祈隽要攻城了呢?”   肖晋南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眼,将女儿拉走,“燕儿,你问他做什么?他又不懂。”   “爹,你女儿现在的男人是他呢,不是出嫁从夫吗?”怀瑾回头调皮地对祈天澈眨眼。   “还没嫁!”肖晋南生气地吼,用身子阻止二人眉来眼去。   只是,眼前一闪,一道颀长的身影直接从后方来到前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女人瞧。   “我说,花公子,你……”   “爹,你不是问我有何打算吗?”怀瑾适时地岔开话题。   肖晋南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一脸的冲劲,“燕儿,打吗?”   “打啊,打下来当闯江湖的路费,还有我家宝贝的抚养费,安家费等等等等……”   肖晋南雷倒了,他是想平定这京城内乱啊,但没想过要做改朝换代的罪臣啊。   他就是看不惯苏敬将而今的朝廷整得乌烟瘴气的,要他说,这天下就该由燕王来坐!   “燕儿,这是大逆不道的事。”肖晋南试图劝女儿悬崖勒马。   “唔……”怀瑾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爹,你女儿我做的大逆不道的事还少吗?”   呃,的确是不少了。   “所以啊,多一桩又何妨,放心,等卖了钱我会分给你们的,保证不用你们去种地瓜。”怀瑾很大方地拍拍父亲的肩膀,心情大好的牵起某人的手离去。   “那燕儿,何时动手啊!”   “问他啊!”怀瑾指向某男。   “随时待命。”男人淡淡地抛下话,看似随意,却带着坚定的气势。   “奇怪,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花公子很像……那个人呢?莫非又是借尸还魂?”肖晋南嘀咕完,猛地拍自个脑门,真是白活了大半辈子。   日薄西山。   一匹骏马,一对璧人,缓缓行走在回城的路上。   “祈天澈,咱们这样回去不好交差吧?”怀瑾担忧地说,燕王一定在等着他们带容雪回去呢。   “嗯。”下巴枕在她肩上的男人低声回应。   “总不能谨言还能将容雪运回月朗国了,他可不傻,不会不知道容雪可以当用来牵制燕王的人质。这样想来,那就一定还在城里城外了。”怀瑾仔细分析着,要从听风楼手里找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男人不说话,一味地思索着什么。   “月朗国的兵大多都被我们除了个七零八碎,你说,谨言真的是全靠苏敬了吗?他就不怕苏敬临阵倒戈?”要知道苏敬可是着急在找容雪生下的那个孩子呢。   “他肯定还有后路。”祈天澈淡淡地道。   “后路?对了!江湖令!”怀瑾恍然想起,用力抓住他的手,“祈天澈,谨言一定是仗着有江湖令在手,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再加上一个听风楼……”   “乖,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燕王妃……”祈天澈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一下子操这么多心,不怕我心疼,嗯?”   ☆、第246章:祈先生,你想拐我去哪   怀瑾不得不说,自己越来越俗地爱听他的甜言蜜语。   她悄悄扬起嘴角,大脑继续回到寻找燕王妃的频道上。   回到文家,燕王一直踱步在门口等他们归来,一看到他们,立即迎上去,满脸期待。   二人彼此相视一眼,面对燕王,很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对他摇头溽。   燕王身子微微一晃,全身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老脸苍白。   “就连你们亲自去也找不到吗?”   “燕王,你也别太着急,王妃只是不在听风楼,对方把她藏起来了,就是为了拿她当人质,王妃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怀瑾说着苍白的安慰。   “不会有事!可她跟旁人不同!”燕王心力交瘁地扶额。   “我们回来主要是看城里城外的地图,王爷能提供吗?”怀瑾道,然后刻不容缓地和祈天澈进了文家。   燕王点头,命人去取。   很快,京城地图取来了。   怀瑾看着上面的每个地点,但上面的地方能找的都找过了。   “既然不在地图里,那就是在地图外了,可有哪些地方不列入地图里的?”怀瑾拧着眉心问。   祈天澈看向她,面露犹疑。   就在这时,李培盛匆匆进来,看了正主一眼,才道,“娘娘,有消息了。”   燕王双眼发亮,激动地去上前抓住李培盛追问,“可是本王的王妃有消息了?”   “回王爷……”李培盛有些犹豫地看向两位主子。   怀瑾看出事情不太妙,赶紧将他拉到一边,“怎么回事?”   李培盛又往后瞥了眼燕王,小小声地说,“有消息传来,在千棺冢。”   千棺冢?   听着怎么有点熟悉?   怀瑾退回桌边在地图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看向祈天澈寻找答案。   “当年我就是在千棺冢救回你的。”祈天澈看着她,淡淡地道。   怀瑾仔细想了下,当年自己破棺而出的画面闪过脑海,“那是什么鬼地方?”   “连鬼都不会待的地方。”祈天澈起身,上前勾搂住她的纤腰,“千棺冢,顾名思义,上千口装着死人的棺材被扔在那里,有的是没有人收尸的,有的是家人不敢下葬的,比如传染病,比如生来带克带衰,或者交给衙门处理的死尸,甚至有些死囚犯行刑后也是装了棺材扔在那里,没人埋葬,久而久之,那里成了阴气最重,最令人谈之色变的千棺冢。”   听完,怀瑾的眼瞳一点点放大,也就是说,当年他不止到最后一刻不放弃她,还为了她在一堆……找她?   而之后他提都不提,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个可怕的地方。   “我让人去看一看。”祈天澈说着就要吩咐李培盛。   怀瑾拉住他的手,抬眸,“也该旧地重游了不是吗?”   “不怕食欲不振?”他捧起她的脸,认真地提醒。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画面。   “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的另一个副业是在死人堆里混的?”怀瑾笑着对他眨眼。   她这个神偷其实常常穿梭在古墓中,所以,再恐惧也应该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此刻告诉我我也不会怪你。”他俯首,洗耳恭听。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畔悄声说,“盗墓。”   祈天澈淡淡挑眉,这的确是在死人堆里混。   那本‘天书’里好像有讲说,三个养父中有一个常常去挖人……嗯,祖坟。   “丫头,如何?”燕王着急地追问。   祈天澈搂着怀瑾转身,对燕王道,“在千棺冢。”   燕王一听,正双腿都软了。   “千棺冢……千棺冢不就代表……”死了?   “不一定。”怀瑾笑笑,看了祈天澈一眼,道,“当年,他就是将我从千棺冢里救出来的。不得不说,皇家的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变态。咳咳……当然,除了燕王你。”      当年她就是不小心被太子坑了丢到那个鬼地方去的。   燕王顷刻间又恢复了希望,“你是说,雪儿还活着?”   “当然!那么好的筹码,那人又不傻。”可比当年那个草包太子有脑子多了。   先当了月朗国的皇帝,重兵在握,再以亲情绑架人帮他坐上朔夜国的皇位,然后完成统一天下的大计。   啧啧,这个梦做得很美。   “来人,召集铁骑兵,全部赶往千棺冢,挖地三尺也要把王妃给本王找出来!”燕王立即下令。   “等等!”怀瑾出声阻止,“这样会打草惊蛇。”   “那你说如何?”燕王着急地问。   “我和他,还有你,加上李培盛,四人先去探探究竟,我怀疑,这千棺冢里有鬼。天黑再行动吧。”怀瑾道。   燕王无奈,点头答应。   于是,在夜幕降临时,四个人策马出城,赶往千棺冢,为防万一,还是安排了铁骑兵在外接应。   快到千棺冢的时候,远远就闻到臭烘烘的味道。   “等一下!”怀瑾突然叫停,所有人神经紧绷,全神戒备,以为有埋伏。   但,怀瑾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叠类似于棉布的东西,一个给燕王,一个给李培盛。   然后,她要李培盛低下头,她亲自把让人临时加工的口罩给他戴上。   “好了,怀瑾牌口罩,还蛮好看的呢。”怀瑾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她,心里暖暖的。   燕王和李培盛感到奇怪地相视一眼,然后依样画葫芦戴上。   怀瑾正要把自己那个戴上,倏然,一只大手轻轻覆上她的手,把口罩拿了过去,亲自为她戴上。   戴好后,怀瑾回头看了眼李培盛和燕王,然后,继续前行。   口罩里加了璎珞特制的药香味,如此也能缓解一些浓烈的尸臭味。   可怖的千棺冢树林里,黑暗看不到前方。   他们小心翼翼地摸索靠近,然后分别藏身在树根后面。等了又等,没发现有动静后,怀瑾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往前抛去。   咚咚咚……   石头敲在棺木上的声音,听来异常阴森。   又等了一会儿,怀瑾对燕王他们点点头,掏出夜明珠照亮。   燕王和李培盛也点了火把,四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待走近后,怀瑾和燕王被眼前的画面惊呆。   横七竖八的棺材,乱七八糟地堆积,这里,起码堆了不止一千个棺材,起码上万,望不到头。   燕王在看到数不清的棺材后,吓得倒退几步,然后想到容雪,便又振作起来,着急地扑过去举着火把一口口棺材寻找。   怀瑾看到燕王焦急如焚的寻找。   想到当年,祈天澈就是这样不死心地游走在一个个棺材之间找她,内心震撼,心疼。   他是有洁癖的人,而且,当年他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他就可以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这是不是代表,其实,早在那之前他就已为她动心了?   “实在难受的话就闭上眼。”祈天澈抬手遮住她的眼,轻声说。   怀瑾拿下他的手,望进他担忧的眼眸里,微笑摇头,“祈天澈,我只是无法想象,当年,那样清冷如仙的你在这片恶心可怖的地方里执着寻找我的画面。当时,是什么让你那么执着?”   祈天澈低头浅笑,“只是想看某个女人能嚣张到什么程度。”   “嚯!承认早就喜欢我了又不丢脸!”怀瑾得意地笑。   祈天澈无奈地笑笑,看到她举着夜明珠又要往前,他伸手拉住她,“你就待在这里等着,我去。”   他舍不得她踏入这片污浊之地受这个苦。   怀瑾摇摇头,“祈天澈,我也想感受一下,当年你踏入其中寻找我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感受的?”当年,他不想让她知道有   千棺冢这个地方,就是怕她心理上过不去。   正常人看到这样的地方,不被吓死也会有好一阵子食欲不振。   他可不想看到嗜吃的她什么都吃不下。   “你就认命吧,你的女人就是不走寻常路。”她笑着揉揉他的脸,转身先行。   祈天澈小心翼翼地护在她身边,陪她一块寻找。   阵阵恶臭味袭来,他们才知道怀瑾这口罩的好处,但即便有了好几层棉布缝成的口罩,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还是很难闻。   怀瑾的手被大手紧牵着,坚定地在前面带路,坚定地护着她走每一步。   二十多年来,每次任务都独来独往,自从遇见他后,她才知道自己喜欢依赖,喜欢被保护,喜欢有人为她勇敢。   虽然很喜欢他的呵护,但是,这时间紧迫的关头,她就有点抗议了。   比如,每次经过一个棺材时,他先是将她按入胸怀,再用夜明珠往里一照,然后跟她说,“不是。”   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一旦前面有白骨挡路,他直接用棍子挪开,才放心地牵她走过,又或者是遇到有尸水的地方,他直接抱她过去。   “祈天澈,你这样,今夜有很多冤魂来找我怎么办?”怀瑾笑问。   “他们不敢。”男人淡淡地说。   “咱们是来找燕王妃的。”你这样照顾我真的好吗?   祈天澈停下脚步,看向她,“确定真的可以?”   怀瑾点头如捣蒜。   他轻叹,把夜明珠给她,然后自己燃起火把,纵然不舍得她受这个罪,却还是松开了手,“别离我太远。”   怀瑾眉眼弯弯地点头,拿起夜明珠正式开始今夜的寻找工作。   祈天澈看着她认真寻找,并无异样,这才放心,也转身往另一边寻找。   “雪儿……”燕王的呼唤回响在暗夜里。   “燕王妃,宝宝贝贝等你回家喔。”怀瑾聪明地搬出宝宝贝贝,她记得燕王妃很爱她的一双宝贝,也不枉宝宝贝贝喊她一声‘奶奶’了。   整座千棺冢因为有了人声,有了火光,有了人气,阴森的气息被驱除了不少。   “啊!”倏然,怀瑾不慎被绊了一跤,撞向旁边的棺材。   眨眼间,祈天澈已经来到她身边,扶起她,“怎么了?”   “绊了一下。”怀瑾摇头让他放心,手指向地上,但是发现地上原先绊住她的只有一根白骨。   怀瑾不由得蹙起眉,手抓紧祈天澈的手臂,脸色满是怀疑。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绊倒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横在她脚前,但是以眼前这根白骨的大小根本不可能。   “怀瑾……”祈天澈担心地唤她。   “我没事。”怀瑾安抚他的担忧,举高夜明珠往四周看了下,对祈天澈说,“带我飞到那里去找找。”   祈天澈依言,搂着她,飞身而起,落在相对这片棺材中的最高点。   怀瑾举高夜明珠,照亮四周。   祈天澈也举高火把,跟着看去,越看,好看的浓眉越蹙越紧。   怀瑾看向他,知道他也看出来了。   两人目光交汇,默契地点点头,他带着她飞身落到燕王面前。   “六皇叔,我想是消息有误,王妃应该不在这里。”怀瑾很抱歉地对燕王道。   燕王明显已经体力不支,但还是一直强撑着寻人,再听到怀瑾这么说,整个人完全虚脱了。   这丫头很少喊他皇叔,突然这么喊,定是再认真不过了。   他失望地看了眼全场数不清的棺材,还是不愿意放弃。   祈天澈递给李培盛一个眼神,李培盛立即伸手点住燕王的昏穴。   “走吧。”祈天澈搂着佳人道。   “临走前,我要做一件事。”怀瑾带着忿然的声音在死寂的千棺冢里格外响亮。   她转身,高举火把,“光想到我曾经   被扔到这里来,我就浑身不舒坦,所以,今夜我要一把火烧了这个恶心的地方!”   “若烧了能让你舒心,那就烧吧。李培盛,带燕王出去。”   李培盛不疑有他,带着燕王迫不及待地跑出这片鬼地方。   就算娘娘没有阴影,他也有了好么!   不过,再次光临这个千棺冢,他怎么觉得没有当年那么难以忍受?   嗯,一定是因为有了娘娘给的怀瑾牌口罩。   这玩意还真神奇,至少能挡住大半的臭味。   “这千棺冢由来已久,满地尸油,一把火下去,可以星火燎原,倒也省事。”怀瑾跃上一口棺材,“祈先生,你帮我看看今夜的风往哪吹。”   “东风,你从这边烧就行。”祈天澈很认真地给出方向。   怀瑾俏皮地对他眨了下眼,举着火把,朝他说的方向飞身过去,“你是说这里吗?”   “嗯。”站在她身后为她护航的男人轻轻点头。   “那我烧了。”怀瑾说着,就要把火把扔下去。   突然,前方十步开外的地方出现一片淡绿色的衣角。   “诶,燕王妃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她扯扯身后男人的衣角。   “绿色的。”祈天澈黑眸半眯地盯着那个位置,搂着她飞身过去。   果然,在一口棺材里,他们看到了一直遍寻不着的容雪。   祈天澈谨慎地防备四周,怀瑾伸出手去探她的气息。   “只是昏过去了,不过再待下去她会被这鬼地方的气味给熏死。”怀瑾说着,要将她从棺材里拉出来。   祈天澈拉住她,将手上的火把交给她,而后弯身把容雪抱起,默契地对视后,快步离开。   “啊,燕……”   “李培盛,解穴,将人带走。”祈天澈冷声打断,将怀里的容雪交给李培盛,立即转身去将自己的女人拉到身后护着。   杀气!   即使浓烈的恶臭味掩饰掉了,但是以他的武功造诣,他感觉得出来。   李培盛立即解了燕王的昏穴,燕王醒来,看到李培盛扶着容雪,顿时欣喜若狂。   “雪儿……”   李培盛一看爷的神情就知道情况不对劲,赶紧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号筒塞给他,“王爷,快走。”   燕王立即警醒过来,抱起容雪箭步离去。   千棺冢外面有铁骑兵接应,只要逃出去就安全了。   “李培盛,跟着。”怀瑾下令。   若途中有人袭击燕王的话,他们今夜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可是……”李培盛不放心二人。   “嗯?”祈天澈一个凌厉的目光射去,他只能照办,转身追上去。   怀瑾和祈天澈十指紧扣,看到燕王他们走远了,才相视一笑,默数三下后,将手上高举的火把扔出去。   然后,飞身而起,两人分别行动,用干树叶点了火将火苗撒向四周,把一大片千棺冢都点燃。   地上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油,星火落下,一触即燃。   两条身影悄声无息地在大片棺材上空飞了个来回,放火完毕,寻了一棵隐蔽的树藏身。   “想不到我怀瑾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鬼出棺的场景。”望着那片火光中慌忙逃窜的‘鬼’,怀瑾兴致冲冲地说。   祈天澈颇感好笑,这小东西不是该吓得扑进他怀里吗?他连怀抱都准备好了呢。   放眼望去,一个个‘鬼’从那数不清的棺材里爬出,惊慌失措,有的躲避不及已经燃烧了。   “这谨言的脑洞也太大了些,居然能想到用千棺冢来藏兵,难道这是他的秘密武器?”   是的,那些不是鬼,是人!   在她被绊了一脚后发现的,因为她越想越觉得她那一绊是人为,这一怀疑便让她察觉了四周的棺材多半都是新的。   就算城里城外有人死,但也不可能一下子死那么多。   于是,一直顾着她的某男也终于注意到了,两人就开始狼狈为奸了,放话要烧这千棺冢。   自然,躺在棺材里的‘鬼’们,自以为他们还没察觉,悄声无息地让他们‘发现’容雪,然后他们就会离去。   火光中,那些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人又一个个倒下去,任火舌吞灭。   祈天澈挑眉看向看得目不转睛的女人,“你干的?”   “嗯哼,我在火把上加了点药,有火肯定有烟啊,我是不是很明智。”怀瑾从包里掏出一瓶药,得意地晃给他看。   上次用在那八大镖师身上效果还不错呢。   “太聪明了,不好拐。”祈天澈伸手轻按她的脑袋,看到烧得差不多了,抱着她飞身落地,“走吧。”   “祈先生,你想拐我去哪啊?”怀瑾抱着他的手臂调笑。   “把你卖了好不好?”他轻笑。   怀瑾呶嘴,“学我的话是要给钱的。”   “我都是你的了,还差钱吗?”   “唔,也对。你的人都是我的了,自然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两人在身后火光的照映下,携手走出这片千棺冢的林子。   走着走着,忽然,他们感觉到身后有不寻常的气息,一同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怀瑾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只见原本倒在火光中的那些人一个个死而复生般地站起,全身都燃着火,却完全不知疼痛地朝他们走来。   哒!哒!哒!   连步伐都整齐了,踩在地上,仿佛千军万马。   “靠!真的见鬼了!”   “我听说有一种不死蛊,种在人体内,能把活人变成尸体般地养,不知疼痛,俗称,活死人。”祈天澈护着她后退,再后退。   转身要走之际,突然,四周都围上来一群活死人。   因为是活死人,所以不会给人感觉得到任何气息,方才他感受到的应该是暗中指挥他们的人。   他想,谨言也应该接获消息,快要到了。   “握紧我的手,千万别松开。”祈天澈俯首,低声叮咛。   怀瑾点头,用力握紧他的手。   她不会再松开他的手,绝不!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两人开始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杀出重围,如果一万口棺材中有一半都是活死人的话,那他们就算再厉害也闯不出去,更别提谨言一到,亲自操控他们围攻的话,他们要逃出去的机会可能为零。   燕王等人终于逃到外面与铁骑兵会合,但等了又等都没见祈天澈夫妇出来。   李培盛立即释放信号筒,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上绽放。   “王爷,你先带王妃回去,快!”李培盛面色凝重地道。   “是否发生了何事?本王让铁骑兵留下来帮忙。”燕王也担心还在里面没出来的侄子侄媳。   若他们为了救雪儿而出事,他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   “不!你们更需要,快走!别让爷他们今夜的努力白费。”李培盛说着,躬身抱拳,转身,毅然折回千棺冢。   燕王看了眼怀里昏迷不醒的女人,下令,“速速回府,四周提防。”   ……   怀瑾打得手酸,这个倒下,那个又站起来,那个倒下,这个又站起来,根本就是死循环,她好想手里有个炸弹把他们全炸了。   火烧不死,她就不信还炸不死他们。   可惜,炸弹是不可能的。   祈天澈看着围拢过来的越来越多活死人,他倏地将怀瑾扯到怀里。   “怀瑾,我有一个方法,待会我将你丢出去,然后我用玄冰掌将他们冰住,你在外面等我。”   “这样行吗?”怀瑾怀疑,双眸盯着他,带着一丝乞求的异光。   “信我,嗯?”他拉下口罩,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而后拉着她的手,用力将她抛出危险区。   但是,怀瑾手上的天蚕丝甩出,缠在一根树上,借力使力,整个人又回到他身边。   “怀瑾!”祈天澈又气又无奈地喊。   “我很生气!”怀瑾手上的天蚕丝直取活死人的面门,找他们的死穴。   光看她对敌的手段,祈天澈也知道她真的很生气。   他想抓回她的手,却被她甩开。   “怀瑾……”他着急地喊。   “你永远不知道等待的滋味有多煎熬!”怀瑾杀红了眼似地,边宰人边道。   “你永远不知道留下来的人有多生不如死!”该死的!他居然敢!居然还敢抛开她!   “好!我知道!”祈天澈强行将她拉到怀中,边忙着杀敌,边搂紧她,“你乖,我现在知道了。”   “说不松手的人是你,结果呢?”怀瑾伤心地控诉。   “好!不松手,死都不松手。”他握紧她的手,很用力地十指紧扣。   “这次回去必须跪算盘!”她没再抽手,专心与他一同抗敌。   祈天澈松了口气,他方才的举止伤了她,在她悲愤控诉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决定错得有多离谱。   他居然忘了,在活人谷醒来的那天清晨,她赤着脚疯狂寻他的样子。   “爷,奴才来了!”外面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李培盛好烦,连陪你死也要跟我争。”怀瑾嫌弃道。   祈天澈知道她口是心非,其实是不想李培盛前来送命。   “回去也让他跪算盘吧。”他一掌劈开靠近她的活死人。   “跪算盘是夫妻之间的情趣,你确定要吗?”怀瑾由他抱起,旋转,踹开逼近的活死人。   “那换别的。”祈天澈放下她,看着围得密密实实的活死人,寻找突破口。   “李培盛,人到了没?”他问外面的李培盛。   李培盛怎么也杀不进去,回头看了眼,道,“来了!”   “很好!十人一队,想办法分散他们。”他沉静地下令。   “是!”李培盛立即退出,指挥不停赶来的影卫作战。   很快,人墙松散,怀瑾和祈天澈才松了口气,那些人马上又调头围回来了。   祈天澈揽着怀瑾后退。   “祈天澈,既然是用蛊操作的,那么……只要杀了母蛊,他们就玩完了吧?”   “嗯,但还不知道母蛊在哪。”祈天澈道。   “今夜无论如何必须解决掉他们,不然五日后的争夺战没戏。”怀瑾说着,手上的天蚕丝穿透一活死人的喉。   但是没用,他们还试过砍掉他们的头,但尸身还有意识地在动。   这谨言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从掉包太子妃,到给楚嫣下情蛊,再到利用秋离枫的琴音和阵法……现在还来一群活死人!那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原本被影卫分散开的活死人又都朝他们聚拢过来了。   “祈天澈,他们像是被人现场操控只围攻我们,母蛊一定就在这里!”   “嗯。”他一直在找,却始终没发现可疑的人。   “李培盛,找一下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东西,除了活死人,只要是活的都给我宰了!”怀瑾机灵地让李培盛留意。   因为活死人只围攻他们,自然对李培盛失去防备,这差事,让李培盛来做最好。   “是!”李培盛立即支出几个影卫四下寻找,其余的都努力挤进去保护两位主子。   这些活死人中大多是会武功的,眼看着影卫一个个倒下,怀瑾越来越狂躁。   外边,李培盛不放过一草一木的搜索,却怎么也毫无发现。   “祈天澈!”怀瑾突然惊叫,手腕翻转,将伤了自家男人的活死人踹开,担心地看向他受伤的臂膀。   那是为了保护她。   “没事的,一点小伤。”祈天澈安慰她。   外边的李培盛更着急了,满脑子都是爷受伤了!爷受   伤了!   爷的五脏六腑都被侵蚀过,虽说身子看似无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无恙了。   可是能阻止这一切的鬼东西在哪!   “嘶……”忽然,耳畔传来蛇的吐信声。   李培盛顿觉头皮发麻,他永远忘不掉那日在梧桐苑里满地的蛇,别说花无阙,他至今看到蛇也会腿软。   活的,只要是活的……   李培盛忽然警醒,立即下令,“找蛇!”   然而,这抬头一找,李培盛惊恐地瞪大双目,包括其余寻找的影卫也完全震住了。   ☆、第247章:嗯,这个姿势我喜欢   “娘娘、爷,小心!蛇就在你们上方!”   话音才落,怀瑾便挨了一掌,踉跄退到身后的树根上,从树上蜿蜒而下的金色蟒蛇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怀瑾!”   祈天澈回头看到,瞳孔放大,风驰电掣间,他将手上的武器甩出去,横向劈入蟒蛇的嘴,蟒蛇顿时被削铁如泥的利器劈成两半溽。   “祈天澈!”   怀瑾看到祈天澈又中一刀,数刀又从他头顶劈下,她赶紧飞身过去双手拉开天蚕丝为他挡住那些刀剑。   祈天澈看着纤细的身子以一己之力拼命地护他,他的眼眶不由得微微发热。   一路走来,她真的一如当初说的那样,以命相护。只是,再也无关承诺,只因他们活着是为了彼此。   刀剑一再往下压,眼看怀瑾就要抵挡不住了,祈天澈正要出手,倏然,压力消失。   是李培盛,他们从后面杀了进来。   而那些死士也不再是死士,受过伤的全都倒下了,被火烧过的也全都倒下了,放眼看去,原本密密麻麻的死士一个个倒下。   “怀瑾!”祈天澈起身,狠狠将心爱的女人拥抱住。   “祈天澈,没事了。”怀瑾回抱住他。   那条蛇就是母蛊,因为一直盘旋在他们上方,所以那些死士一直都围攻他们。   现在母蛊死了,这些死士自然也构不成威胁了。   这场战,他们赢了。   “爷,娘娘,快走!”李培盛上前搀扶起受伤的主子离开,由剩下不多的影卫们断后。   今夜,生死一战,就此落幕。   当谨言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片火海,精心培养了多年的死士就这样没了。   “主公,人抓回来了。”阿奴带回一个人,一个试图逃离的人。   谨言怒红了双眼,回身,狠瞪着让他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的人,拔剑架在他脖子上。   “主公饶命,是对方太厉害,属下……啊!”   那带着黑斗篷帽子的男人惨叫一声,一耳已被削下,痛得直打滚。   “朕选中你驾驭这条蛇,结果护蛇不利!杀了你都难解朕的心头之恨!”谨言丢开剑,看着满地的死士,功败垂成。   “啊!!”   他疯了似的昂天狂啸,“朕一定要杀了他们!这场仗朕一定要赢!!”   他瞪向地上痛呼不止的人,“阿奴,将这废物杀了!让他给这些死士陪葬!半生心血,付诸东流,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主公饶命!主公,属下还可以继续为主公效力的,请主公再给属下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谨言头也不回。   那人慌了,起身追上去,“主公,属下有重要的事要唔……”还未追上,还未说完,已经被一剑封喉。   阿奴冷哼,拔出剑,阴笑着看他倒下。   这人总是跟他作对,试图想把他挤下去,而今,好不容易有可以杀掉他的机会,他怎会放过。   ……   马不停蹄地赶回就近的别院,怀瑾取来金疮药和纱布,亲自替祈天澈包扎伤口。   将他的衣裳褪去,露出精壮的身子,后肩一刀,左臂一刀,还好都不深。   清理完周边的血渍后,怀瑾用嘴咬开药瓶子,将金疮药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取来白布包扎。   祈天澈从头到尾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小东西认真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谁敢打断她她要谁命的感觉。   “下次不许你再拿自己的皮肉不当皮肉!”他的小东西边包扎边道。   跪在他腿上,说话的热气扑洒在耳侧,他的全身不由得涌起一股燥热。   真的不能怪他,而是他对她完全没自制力可言。尤其此时,她的手在他身上忙碌,她又跪在他膝上。   “你这细皮嫩肉的,留下疤我可不爱了。”包扎完毕,正要收手,他倏然抓住,眼神危险。   “怀瑾,没有哪个男人会放任自己的   女人受伤的,如果有,那也不是男人。”他说着,俯首,一点点压下。   怀瑾看着他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闭上了眼,双臂主动地环抱住他。   双唇接轨,春风化雨再到狂风暴雨。   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后,她知道他同她一样,都想更深一步的拥有彼此,安抚那颗始终没能完全安定的心。   ※   宰相府   “舅舅,你应该知晓祈隽已经集结兵马要攻城了,快将虎符交于我去调兵,否则亡羊补牢,为时已晚。”谨言一身黑袍站在苏敬面前。   这是第一次,苏敬看到他的真正面目,真的很像,像及了当年的昭德皇后,他的母亲。   “殿下,老夫说过虎符必须要等到您登上大位后方可转交到您手上。”尽管身份已获得证明,但当他发现有理由可以拒绝时,才知道自己原来并不是那么一心想拥他为帝。   “你这老顽固!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虑那些!难道你想要看朔夜国亡在你手吗!”谨言忿然怒斥。   “请殿下见谅。”苏敬不卑不亢。   见苏敬不肯妥协,谨言面露阴狠,冷冷拂袖,“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阿奴!”   “你想要做什么!”苏敬冷静地质问,毫无畏惧已经来到身边的阿奴。   “做什么?舅舅,我等这一日等了半辈子,你说我怎能让你就这么轻易给毁了我的大计?”谨言冷笑,“这也是你逼我的,你怎么不想想当年我母后是如何惨死的?苏家又如何没落的?你居然仅仅因为一个怀疑就想再找出一个龙子来阻止我?呵!就算你找到了又如何?一切都已成定局,除非他是神,否则没法力挽狂澜!”   “你果然知道了!”苏敬定定看向他,“刘氓,刘公公也是你杀的?”   “没错!他会死也是因为你。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瞎折腾什么呢?自家人就应该帮自家人不是吗?”   “燕王妃也是你掳走的?”   提到燕王妃,谨言便想起千棺冢的事,倏地面容狰狞。   “是我做的,我相信舅舅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六月初十,我要看到城门大开,全城跪地迎我入城!”   “老夫还是那句话!”苏敬挺直了背。   “看来你还在垂死挣扎,不过,这恐怕也由不得你!哈哈……”   说着,扬起黑色披风,君临天下般地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而去。   苏敬看着谨言离开,门外却留下了一人没带走,他知道,那人是为了留下来监视他。   接下来,只怕想做什么都难了。   ※   激情落幕,怀瑾看着男人身上的伤口,后悔不已。   吻得不可开交时,她还记得要洗澡,结果他抱着她一起洗了鸳鸯浴。   真是不该放纵的。   “瞧你,又裂开了。”她披上衣裳起身,捡起方才情到浓时扫到地上的金疮药,回来给他重新处理伤口。   谁知,整个人被他勾搂入怀。   “别忙了。”他抬手拂开她额前汗湿的发丝,“不累的话……”   “想都别想!”怀瑾立即严肃拒绝。   他轻笑,“我是说不累的话不妨重新洗个澡,想哪去了,嗯?”   怀瑾懊恼地抡起粉拳轻捶他,“洗什么洗,转过去,趴着!”   “嗯,这个姿势我喜欢。”他话家常似地点点头,听话地翻身趴在床上。   怀瑾想到之前的画面,脸像火烧云。   这男人,真的很……欠揍!   偏偏每次说这种话都一副很正经,很认真,很无辜的样子。   但是,当她收拾好满脑子的旖旎后,打算认真替他上药时,目光一落在他的背上,她的脸更红了。   那上面的抓痕绝壁不是她抓的,一定是在千棺冢打斗时留下的,嗯,一定是这样!   “无需愧疚,这是你满意的表现。”淡淡的声音响起,男人根本都没回头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   “祈天澈,请问,你能给我闭嘴一下吗?”咬牙切齿。   “原来我的怀瑾不爱听实话。”某男点头,当真闭嘴了。   怀瑾气得掐了下他的腰,才继续动手为他上药。   赶紧将肩背上的伤弄好,她让他翻过身来。   “嗯,原来我的怀瑾敢做不敢当。”男人一转过身来就似笑非笑。   怀瑾气得把手里的药瓶砸过去,“自己上。”   祈天澈将她捞回怀中,把药塞回她手中,讨好地看着她。   怀瑾受不了他惑人的眼,张手去挡,还是心软地拿回药瓶细心给他上药。   他坚定地搂着她,任她这样给他的手臂上药。   看着她心疼皱眉的样子,嘴角始终上扬。   “怀瑾。”他的下巴抵上她的肩窝,“我有事要同你说。”   “说吧,手抬一下。”怀瑾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上面。   祈天澈看了下她,伸手从她怀中掏出那块玉佩,指腹在上面反复摩裟,犹豫了半响,才道,“是关于你师父的。”   “我师父?我师父什么事?”怀瑾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秋离枫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他应该是担心她因为师父的不信任而难过,打算开解她吧。   “你知道这块玉佩如何来的吗?”祈天澈问。   怀瑾帮他包好伤口,顺势靠入他怀中,拿起他手上的玉佩,“不就是你趁我不知道偷偷送给我的吗?我知道,你送我的一定都是不凡之物。说吧,这次又是什么来历?”   连送她的定情腰佩都是能安神的神木雕刻而成,啧啧,只差没替她摘星揽月了。   “不是我送的。”   淡淡的声音让怀瑾轻松的心情顿时消失,她错愕地看向他,“不是你送的?”   祈天澈点头,他不想瞒她任何事,哪怕这件事他有多么不想。   “还记得那夜出现的刺客吗?”   怀瑾点头,“记得,后来我知道那是师父,是为了劫走那个假的月朗帝。你该不会是说……”   “对,这玉佩是秋离枫送给你的,你该知道他是天机老人的传人。”   怀瑾回想当时,忽然画面定格在某处。   是她追出门后,那个刺客一掌袭击她胸口的那一刻!   就是在那一刻,秋离枫把玉佩放进她怀里的吗?   后来,她便想也没想的以为是祈天澈偷偷放进她怀里的?   “祈天澈,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看向自己的男人,不断摇头。   “我知道。”祈天澈拥紧她,光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受人恩惠就这样在意了,若是接下来他说的,她又该怎样的内疚?   “师父也真是的,都不说。”怀瑾埋怨,“既然不是你送的,那我也不要戴着了。”   说着,她就要取下玉佩。   祈天澈按住她的手,阻止她,“别急,听我说完。”   “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吗?”他脸色好凝重的样子。   祈天澈定定地看着她,点点头,大掌包裹住她拿玉佩的手,“这玉佩叫锁魂玉,顾名思义,贴身佩戴可以起到锁魂的功效。”   怀瑾的心忽然收紧,她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祈天澈要说的是很严重的事。   “白日我在听风楼里见到龙飞,才知道这锁魂玉在你身上之前,一直由你师父秋离枫贴身佩戴了二十余年。”祈天澈握紧她变得紧张的手,亲吻了下她的颊边,缓解她的紧张,才继而道,“龙飞说,这玉佩万万不能离开你师父的身子,一旦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样的后果?!”怀瑾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迫切地追问。   “你今日也看到你师父追杀你了,那就是后果。龙飞说,自失去玉佩后,他的记忆力一日不如一日,有时候前一刻钟还记得的事,下一刻就忘了,有时候昨日才见过的人今日就不记得了,最后,会忘记自己是谁,要做什么。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什么   都不懂,进而痴痴呆呆。”   怀瑾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像是摸到了蜂尾针般地松手,任握在掌中的玉佩吊在胸口。   玉佩的温润感仿佛要灼伤她的手。   她真的从来没想过这玉佩竟是这样来的,用秋离枫的痴呆换来的。   原来,在某个镇的时候,他真的是找不到客栈的路。   难怪,他干净的眼中总是时不时流露出茫然之色。   难怪,他那么轻易就相信了她是他杀母仇人这件事。   难怪,他杀她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因为,谨言一定只让他记得她是他的杀母仇人这件事!   “怀瑾,是我逼他这么做的。”所以,不用自责。   怀瑾摇头,“你逼他?你也是才知道,你若知道的话,你定然不会那么做。”   “我会!”祈天澈猛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眼前,“怀瑾,我会!只要你能留下来,成为永远的肖燕,留在我身边,与我白头偕老,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哪怕是杀人,又何况只是让一个痴呆。”   怀瑾摇摇头,他不会!她知道。   换做别的人,他会!她相信。   可那人是秋离枫的话,他不会!   因为,他不舍得让她背负内疚度过余生。   “别多想,嗯?”祈天澈将她纳入怀中。   怀瑾倏然猛地推开他,“祈天澈,还能补救的对吗?”   祈天澈看着她满是期盼的双眼,艰难地摇头,“龙飞说,已经太迟了。”   “不!不会的!不可能太迟!”怀瑾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推开他,下床跑了出去。   秋离枫,那个绝尘飘逸的男子,怎能以痴呆一生作为结局?   而这个结局,是因为她!   为何?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要逼她承受她承受不起的情?   师徒一场而已,他怎能大方至此?   祈天澈着急地追出来,就见她靠在门外,玉佩已经被她从颈上取下,握在手中,按在心口,满脸的自责和内疚。   他上前,轻轻将她拥入怀,温柔地抚着她的发,静静地陪伴。   还好,她没推开他。   他多怕她会因此怪他,怪他现在才说。   “祈天澈,如果当初就知道我留下的代价是秋离枫一生痴呆,我不会接受,对不起。”她没办法接受,真的没办法。   如果那个人是她不认识的,不相关的,也许,她会愿意背负这个罪孽留下来。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   但换做是她认识的,还是秋离枫,她的师父,她自私不起来。   “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他捧起她的脸,“也许,也许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是因为我,秋离枫才会变成那个样子。”怀瑾自我厌恶地埋进他怀里。   祈天澈只是拥着她,不说话。   再多的开解她现在也听不进去,只有等她自己想通。   不知过了多久,怀瑾终于调整好自己,抬头,下了决心,“祈天澈,我……”   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更知道他之所以到现在才说是在害怕什么。   她能再自私一次吗?   祈天澈微微一笑,轻抚她的头,“想做什么就做吧。”   怀瑾感动地扑入他怀中,“最后一次,我答应你,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自私。”   他懂她,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会把玉佩还回去,不管这玉佩对秋离枫来说还有没有用。   她的自私是拿他们的未来当赌注,因为不知道没了锁魂玉,她会怎么样,还会不会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魂归现代。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自私,因为是你,所以可以。”他俯首,认真地说。   怀瑾感动地点头,踮起脚尖抱住他,“祈天澈,谢谢你最终还是选择告诉我一切。”   夫妻就该这样,没有过不去的砍,没有不能说的事。   “经过千棺冢的事后,我发现我很害怕你生气。”他笑。   怀瑾忽然想起什么,推开他,一副要算账的表情,“哼!你不提我还忘了,跪算盘去!”   “怀瑾,我受伤了。”某男淡淡地博同情。   “你膝盖没受伤。”   “我背上全是伤,一半被你抓的。”   “跪两个时辰!”没得商量。   “我抱着你跪,可好?”他拉她一道。   “你有自虐倾向?”抱着她跪算盘,他这个古人居然比现代人还会玩。   “抱着你,再苦也是甜。”他打横抱起她,回屋。   然而,跪算盘的人到最后换人了。   当夜,某男以伤口为由,用他说过的最喜欢的姿势抱了她一夜。   ……   翌日,宫里的大臣们都收到了一封密函,纷纷在金銮殿上问苏敬,有关于谨言太子没死的事,再加上胡莱现身证明,苏敬无法反驳。   朝臣要求在五日后打开城门,迎新帝入城登基即位。   而苏敬被人贴身监视,一旦他有反悔之心立即斩杀。   城里城外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容雪在昏迷了一夜后,终于在午后醒来。一醒来疯癫的情况更严重了,见东西就摔,见人就躲,就连宝宝贝贝也没法亲近。   “应该是此次被绑架一事让她想起了什么,导致她这般。”璎珞给出结论。   “雪儿,你想起什么了?告诉我可好?”燕王耐心地诱哄。   “阿烈,回家……”容雪扯着燕王的衣袖,央求。   “好,我们回家。”燕王无奈,只能将她带回王府。   ……   六月初八,祈隽兵临城下,扬言初九攻城。   是夜,一抹身影在某人的掩护下,成功潜入听风楼。   怀瑾劈昏那名推门而入的女子,利落地接住她的托盘,悄声无息地进入,关上门。   “龙飞,何时了?”   坐在案前捧着一小折子的男子头也没抬地问。   怀瑾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愧疚不由得加深。   没听到声音,秋离枫抬头,看到一身黑衣的女子,面露迷茫。   “龙飞?”他似是不确定地问。   怀瑾诧异,她不过是换了身夜行衣,他居然认不出来了,还误以为她就是龙飞?   ====   谢谢【思念在最美丽的段落停格、201106301240】的月票,么么哒( ̄3 ̄)   挖了个新坑,古典架空,就是奸佞宦官的那点事,大家去看看,合胃口的话就收藏个,链接在简介顶端可直达。   ☆、第248章:如果再有下次,任君惩罚   怀瑾看到这样的秋离枫,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可恶至极。   秋离枫得不到回答,又低头,呆呆地看小折子,嘴里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怀瑾把手上的热汤送过去,轻轻推到他面前,轻轻出声,“师父,我不是龙飞。添”   秋离枫毫无反应,仿似没听到她的话屋。   怀瑾用手推他,“师父,我不是龙飞,我是怀瑾!你看清楚,我是怀瑾!”   “怀瑾?”秋离枫迟钝地抬起头来,“怀集是谁?”   即使在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亲眼看到他这副痴呆的样子,怀瑾还是承受不住地倒退几步。   眼前的秋离枫比在X镇看到他找不到回客栈的路时还要严重,现在的他,已经到了重度痴呆的地步了。   “那你……知道秋离枫是谁吗?”她怀着一丝希望问。   秋离枫想了想,摇摇头,继续翻小折子,仿佛那是他仅能做的事。   怀瑾看到这里,很难受,她一把扯下颈上的玉佩,走上前,把玉佩给他戴上,物归原主。   “师父,对不起!”她后退一步,满心愧疚地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然而,转身要走时,手忽然被抓住,玉佩又固执地挂回她的脖子上。   “师父?”怀瑾眼前一亮,以为他记起来了,但是——   秋离枫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   “师父,你为何给回我?”怀瑾不解地追问。   秋离枫抬手按向心口,“这里说不要。”   怀瑾错愕不已,因为他的心固执地记得不要她还回玉佩,所以他不要,是吗?   他忘记一切,连他自己是谁都忘了,竟固执的记得不回收这块玉佩?   怀瑾不信,她又把玉佩还回去给他,他又推回给她。   一次两次,最后,他干脆直接将玉佩丢了,像耍性子的小孩一样。   好在她飞快翻身接住,否则,这锁魂玉定支离破碎。   “师父,你这样,叫我如何自处?”怀瑾握紧玉佩,很为难。   她知道送回玉佩为时已晚,可是,在她知道了事情真相后怎还能心安理得的戴着玉佩?   秋离枫理都不理她,半响后,又抬头,“龙飞,我要就寝了。”   然后,起身,走到床榻,和衣躺下,阖上眼就睡了。   怀瑾闭了闭眼,听到外面有异响,她知道再不离开就麻烦了。看了眼秋离枫,本想将锁魂玉搁在书案上的,但是想到这锁魂玉不是一般的玉,生怕又被谨言拿来利用。   就算硬给他,他的心也只记得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要的东西会扔掉。   所以,她只能暂时收着,上前替他把帷帐放下,望着纱帐内睡得跟个孩童似的男人,她承诺。   “师父,待一切太平,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怀瑾终生不弃!”   不管他傻了,痴了,呆了,疯了,她都会照顾他,她相信,祈天澈也会支持她这么做的。   怀瑾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身替他吹熄灯火,如来时那般悄声无息地离去。   听风楼水牢,怀瑾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墙上,那两名守卫才刚留意到就已经被银针入喉,昏了过去。   她如旋风般直接进入水牢,只见龙飞被绑在一座水池中间的十字架上,脚下只有两个脚板,然后周边全是沸腾的水,那水透着古怪的颜色。   就算是以祈天澈的鬼魅无影也未必能将他救出来,因为根本没有半点着力点。   龙飞看起来被折磨的不轻。   “啧!活人穿骨这玩意儿,我都没想到,居然被他先想到了。”怀瑾环胸,欣赏似地道。   龙飞听到这声音,很吃力地睁开眼,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你来做什么?”这女人不会是来看他怎样落魄的吧。   “来看看老朋友啊。”怀瑾慵懒笑道,眼睛瞥向他脚下的沸水。   “别费   劲了,这是化尸水,专门用来惩处听风楼叛徒的。”龙飞道。   “啊,原来你是叛徒啊。”怀瑾玩味地说,忽然听到吱吱的声音,她眯眼笑了,闪身上前,一脚踩住那只老鼠的尾巴,抓住,拎起。   龙飞就算已经痛得连正眼都没力气了,但他看到这一幕还是将眼珠瞪得大大的。   这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   居然还徒手抓老鼠!   “不好意思,谁叫你今天出门不看黄历,下辈子别投胎做老鼠了。”怀瑾说着,把老鼠往沸水里一扔。   那只老鼠果然在转瞬间就化为一滩水了,那画面看着真是毛骨悚然。   “看到了吧,快走吧。”龙飞待在听风楼那么多年,知道听风楼的岗哨严谨,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再不走,恐怕待会就走不了了。   “我从来不做空手而回的事。”怀瑾围着池水转,手指摸着下巴,思索能救人的办法。   “不劳烦了。”龙飞冷声拒绝。   她真当自己很能耐吗!   “啧,别多想,我是为了来还你主子玉佩,你主子不接受,我才改而来拎你走的。说了,我不干空手而回的事。”怀瑾说着,脑子灵光一闪,笑了。   如果力气允许的话,龙飞真的很想朝她翻白眼。   “喂!省着你翻白眼的力气配合我!”   很好!她也知道自己有多遭人嫌!   怀瑾撕开衣服,开始把头发全都包在头顶,然后把衣袂全都插在腰带上,确定全身上下毫无累赘后,知会龙飞,“绷紧皮,我来了!”   清脆的声音刚落,龙飞还没领悟她的话,她已经飞身而来。   这女人,就不能先告诉他一声吗,就不怕他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身上一沉,他咬牙,绷紧身子,拼尽所有力气撑住。   怀瑾以倒挂金钩的姿势,双脚紧勾在他的脖子上。   龙飞四肢都被铁链锁着,所以除了龙飞这根‘钢管’外,她全都得靠自己。   “告诉你的话,你会说不能,直接来的话,不行也得行了。”她说。   龙飞哑然,的确,若她事先问他的话,他定会为她着想而说不能,毕竟,一旦碰到这水就没命了。   这女人,真的,让人又恨又敬。   “好了。”   咔!咔!   两声细响,龙飞发现自己脚上的锁打开了。   “啊!”   突然一声惊叫,龙飞吓得魂飞魄散。   “靠!我的零嘴!”   听到她这么说,龙飞的魂又回来了。   这女人,能不这么吓人吗!他还以为她的手碰到化尸水什么的,没想到只是一袋零嘴。   “那是我男人给我准备的,你懂什么!”怀瑾瞪了龙飞一眼,道,“撑着!”   然后身子往外荡啊荡,待差不多的时候,腰身猛地一使劲,借力使力,抱头而起。   她成功抓住十字架,盘坐在龙飞的脖子上。   嗯,虽然姿势很不雅,但没办法了,救人的当头,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龙飞还是第一次被女子这般坐在自己身上,别提背了,就连牵姑娘家的手都没有过,而今,却有一个女人坐在他的脖子前,他的下巴一低头就是她的……   “喂!别爱上姐,姐已经有人定了!”爱上她,她可不负责的喔。   龙飞翻白眼,虽然她的确让他佩服,但爱上?绝不会!   任何一个男人被女人这般坐着,多少会想一点的吧。   “搞定!”   怀瑾轻松的拍拍小手,解锁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龙飞内心再一次深深折服,她这解锁的功夫很厉害,不过是半响的功夫,就替他解了锁。   “那么,问题来了。”怀瑾看着自己的姿势,深深皱眉,“我可以踩着你的肩膀先飞出去,可是你,好像没办法的吧?”   龙飞又想翻白眼了,他现在连支撑着她都难,再迟会,两人必定掉入下面的沸水中。   “这破地方真是特么的有创意!”怀瑾发恼地说,这十字架已经在摇晃,估计也顶不了多久了,何况,晃的还有龙飞。   她看着十字架顶端,面积只够脚尖大,也行不通。   看来,只能这样了。   “现在,你只需要努力站稳,别让自己掉下去就行。”怀瑾拍拍龙飞的头,然后,慢慢地让自己站起来。   龙飞心下腹诽,什么叫做只需努力站稳别让自己掉下去,她磨蹭着,踩在他肩上,根本比之前她坐在他身上还要难好吗。   “再撑一会儿,再一会……OK!”怀瑾小心翼翼了好久,终于站稳在龙飞双肩上,然后施展轻功,离开化尸池。   怀瑾落地后,松了口气,回身,对池中央堪堪站稳的龙飞道,“我走了喔?”   龙飞看向她,她是在玩他吗?   也罢,她能替他解锁已经很不容易了,以他所处之地,她一个人是带不走他的。   他低下头,养足力气。   忽然,他感觉到身后袭来一股劲风,还未等他回头去看,一只手从后揪住他的衣服,然后,他整个人飞身而起,离了十字架,离了化尸池。   “你要不要这么沉!还好我拎过我家男人。”怀瑾将龙飞放在地上,甩甩酸疼的手,若是距离再长点,她可支撑不住了。   龙飞这下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居然聪明地想到从后方施展轻功顺手带走他。   “糟糕!有人来了!”怀瑾听到纷沓而来的脚步声,脸色丕变。   以她目前的力气,想杀出去的话不可能,何况还要带一伤患。   “你先走吧。”龙飞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连累她。   虽然之前因为她,楼主才变成那个样子,他百般看她不爽,但她今夜救他后,他不得不承认,之前是自己小肚鸡肠了。   “到嘴的鸭子我从不让它溜了。”怀瑾说着,视线落在倒在门口的那两个守卫上,然后又看向化尸水,心中都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点赞了。   “快,将他们的衣服换上。”她对龙飞说,而后上前扒衣。   听风楼的大队人马赶来,看到门口两个守卫还在,又往里去查看。   “不好!龙飞逃了!”有人喊。   “快去禀报楼主!”又有人说。   “你们两个守在这里怎么不知道龙飞不见了!”走出门口,其中一人质问守卫。   两个守卫吓得跪地,深深低着头,颤抖不已。   “你们两个等楼主发落吧!所有人跟我来!”   一行人又匆匆而去,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两个守卫缓缓抬起头来。   怀瑾得意地对龙飞眨了下眼,眼观四周,耳听八方,然后扶起他暗中逃离。   谨言听到说龙飞凭空消失了,两个守卫还毫无察觉,他想到问题出在守卫身上,等他赶到的时候,两个守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怒得砍了大意的那些人。   ※   “喂,待会见到那个男人,你千万不能跟他说刚才我以什么姿势救你。”要是让他知道,跪算盘的就是她了。   提起跪算盘,她有忍不住想起那夜,那混蛋说要抱她跪算盘的事,结果呢,结果用男***惑她,对她这样那样,害得她隔天醒来,膝盖惨不忍睹。   那厮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提跪算盘的事,因为一提就会想起那一夜。   龙飞点点头,撑着努力往前走。   他们已经成功逃出听风楼了,正在往她说的接应点走去。   “什么姿势?”   “就刚才我骑在你脖子上的姿势啊,虽然我是没什么啦,救人如救火嘛。”这龙飞怎么还问,别跟她说,他也跟他主子一样得了瞬间遗忘症。   “骑在脖子上,嗯?”   “对……”      怀瑾忽然整个人僵住,僵化似地一点点往右边看去,看到一张臭得不行不行的桃花脸。   要命!   她居然不打自招了!   光外面那层皮都黑成这样了,那里面那层本尊更加不用说了。   龙飞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这人不就是以前常跟在怀瑾身边的那个花无阙吗?可是,听说他失踪了,被月朗国嫣然公主杀了,怎么还在这?   而且,刚才那个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好像很怕他的样子,很在意他是否会生气。   莫非,前阵子的传言是真的,她在死了丈夫后,立即又跟这男人好上了?   啧!以这女人不拘小节的性子,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这般做也不会有人因此看低她。   也许,她的嚣张本来就是大家乐意纵容的,在领略了她嚣张背后的善良后。   “呵呵……祈先生,那是迫不得已的嘛,你不也看过了,非常时刻只能用非常方法啊。”怀瑾立即松开搀扶龙飞的手,溜到男人身边,露出讨好的笑。   “回去跪算盘。”祈天澈绕开她,闪身过去单手接住就要倒地的龙飞,走向前面停在暗处的马车。   龙飞受宠若惊,原来,这花无阙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他还以为自己只能默默喘气,等他们吵完架再来扶起他,因为他的力气真的已经用尽。   “跪就跪!反正我膝盖也好得差不多了!”怀瑾冷哼,佯装生气地走在前面。   “好得差不多了……看来,今夜又可以用我最喜欢的姿势了。”   淡淡沉缓的嗓音传来,怀瑾好想咬舌。   “祈……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她回头,瞪他,差点就当着龙飞的面喊出他的名字。   “对不知廉耻的人不需要知道。”   怀瑾气结,气呼呼地往前走,坐在马车一边。   祈天澈将龙飞送进马车后,坐在另一边,拿起缰绳驾马车。   怀瑾偷偷瞄他,该死的,他居然就这么故我地赶他的马车,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哄她。   而且,虽然带着花无阙那张桃花脸,但她还是看得出来他生气了,那双眼沉静得吓人。   是吗?是因为生气所以才一直跟她拌嘴,不让她?   因为生气,所以才不像往常一样来哄她?   换做往常,她一提膝盖好得差不多,他早就跑来查看了。   “祈先生,请问你在生气吗?”他生气是因为她坐在龙飞脖子上的事?   可是,以她对他的了解,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啊。   “你倒说说我生什么气?”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唔,就我坐在别的男人脖子上的事。”怀瑾不确定地说。   “……”祈天澈直接不理她。   “好嘛,我回去跪算盘行了吧!”怀瑾被整得心烦,想摸出东西来吃,却发现他特地为她备的那袋零嘴没了,恼。   “你连我气什么都不知道,又怎知我在生气?”他看着她烦躁的样子,不舍,轻叹。   “那你说你在气什么啊。”怀瑾没好气地面对他。   “我气,是因为你没提前跟我说要救人,你可知我在外面等不到你,有多担心?”他看着她,长叹。   怀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嫣然一笑,从那边坐到他这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   “奴家错了,奴家下次不敢了,如果再有下次,任君惩罚。”   其实,对自己最爱的人撒娇起来真的一点儿也不难的。   祈天澈被她耍宝的样子逗笑,屈指轻敲她的小脑袋瓜,“下次不许再这样。”   “嗯!我发4!以后万事都以君为先,就算那人只剩一口气,我也先跑去知会你一声。”怀瑾很认真地举手发4。   祈天澈皱眉,她这么说,怎么倒成他的不是了?   万一要是那人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亲友,只剩一   口气,她也要先跑来知会他,那他岂不罪大了。   “两位,这里有个只剩一口气的人。”马车里传来龙飞虚弱的知会。   怀瑾和祈天澈相视一眼,笑了。   她低头从包里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塞进马车,“自个看着用吧。”   然后,抱着自家男人的手臂,头靠在自家男人的肩膀上,回归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祈先生,玉佩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也不肯要,他说他的心记得不能要,所以我只能带回来了,但是我对他承诺,等一切太平后,我对他终生不弃。”   马车里的龙飞听到这番话,不禁铭感五内。   “如此说来,你是要跟他厮守终生了。”某男淡淡地说。   “不知道祈先生愿不愿意跟我一道?”某女调皮地邀请。   “不一道行吗?谁叫我没你不能活。”   “嗯哼,你还可以再肉麻一点没关系。”   皎洁的夜色下,马车缓缓前行,伴着悦耳的笑声……   ※   因为祈隽兵临城下的关系,回不了城里,只能将龙飞安置在城外别院。   月上中天,天边的月亮已是半圆。   李培盛带来朝里的消息,朝臣们已经知晓了谨言太子没死的事,他们在胡莱的带领下,逼苏敬将虎符交给谨言,让谨言调兵遣将退敌,然后在初十当天全城百官,百姓打开城门迎新帝入城。   祈天澈走出来就看到怀瑾站在廊下,望着天边月亮出神。   他从后面轻轻环抱住她,脸亲昵地贴着她的颊面,“在想什么?”   “想祈隽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明知道自己被利用,还要甘于被利用。”怀瑾愤怒地道。   “在我面前还要想别的男人,嗯?”他将她的脸扳过来,惩罚地吻了下她的唇。   怀瑾白了他一眼,“就事论事啊。”   她又偎回他怀里,望向将圆未圆的月亮,“为了给咱宝贝过个快乐生辰,怎么的也得赢啊!”   “放心,一定能安心地给咱宝贝过生辰的。嗯,我还没想到要给咱宝贝送什么礼物。”祈天澈也学她简称一双儿女为‘宝贝’了。   宝宝贝贝,宝贝,挺好。   “礼物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当时担心你来不及醒来,所以我就托传说中的八大镖师在宝贝生辰那日以你的名义将礼物送达。”   闻言,祈天澈感动地看着她。   这小东西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准备这些?   即使知道他有可能来不及醒来,又或者一辈子都醒不来,他却还要费心地帮他给孩子准备礼物。   他相信,若是他一直没醒来,她会年年帮他给孩子准备礼物下去,因为,为他在孩子心中留位置的同时,也代表了她的等待。   每每想到自己倒下后的那段日子她所受的苦和煎熬,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怀瑾。”他抱紧她。   “还好你醒来了。其实,不管有没有礼物,你醒来,对孩子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对她来说,也是。   祈天澈感动得无法言喻,轻轻捧起她的脸,吻住她。   只能借助这个吻来告诉她,他有多感动,有多庆幸拥有这样的她。   又有多,爱她。   ……   六月初九,天还未破晓,城里就开始流传开了一则流言。   谨言太子做月朗国皇帝二十余载,然后,包括当年出现在朔夜国皇宫的王楚嫣等都被揭发出来,而他此番回朔夜国表明身份不过是想要颠覆朔夜国,一统天下。   此流言一传开后,不止先前强烈要求六月初十打开城门迎谨言太子入城为帝的朝臣们有了质疑,相信就连城外准备攻城的祈隽也听到了。   城外,可以看到城门状况的高山上。   “该死!那贱女人居然懂得利用流言来动摇他们!”   谨言听到消息后,气得一掌毁了一张桌子。   /   他本来以为那群乞丐不足为患的,没想到居然是留着用在了刀刃上!   他不愿意承认,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计谋上居然比得上自己。   “阿奴,什么时辰了。”谨言看着天色,问。   “回主公,巳时一刻。”阿奴战战兢兢地道。   “巳时一刻?为何祈隽还不动手?!”谨言震惊,不悦。   “奴才想,祈隽应是也听到了流言。”   “是吗?”谨言勾出阴险的笑,看向阿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阿奴躬身退下。   ……   京城里,整条街道都空荡荡的,门窗紧闭。   打从祈隽兵临城下的时候就是这副景象了,百姓人人自危。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匆匆走在大街上,抵达文家。   “站住!”而今的文家也是戒备森严,门外的守卫也增加了。   “我是薛紫夜,我来找小瑾,就是太孙妃。”薛紫夜拉下包在头上的布,诚恳地道。   “你……”守卫犹豫了,他并没见过她,但听到她是来找自家主母的,又不能随便把人赶走。   “你可以去叫管家出来看看,他见过我,还有包子姑娘。”薛紫夜赶忙举出证人。   守卫一听,立即让人进去找人来证实。   很快,文家的管家出来了,他一眼就认出薛紫夜,也听说了关于她的事,想她一个妇道人家独自带孩子也不容易,更何况是而今的情势。   薛紫夜神色慌张地悄悄往后面看了一眼,急忙道,“管家,您还认得我吧?太孙妃同我说过,我可以来文家避一避的。”   “那快快请进,别吓着孩子了,宝宝贝贝正同包子姑娘在院里玩呢。”管家毫不怀疑地请人入内。   ===   谢谢【lilynice、思念在最美丽的段落停格】的月票,么么哒( ̄3 ̄)   看到新文介绍了么,都戳进去瞧一瞧了么?嗯,对的,新文是篇虐文,主要偏言情,没有太多阴谋论,没有各种斗斗斗,就是关于奸佞宦官和无辜女主之间爱得死去活来的那点事,大家不妨去瞧一瞧,也许对你们胃口也说不定。   ☆、第249章:求苍天,还不如求为夫   薛紫夜随着管家进到后院,就看到包子和当归在凉亭里陪宝宝贝贝玩闹,而璎珞坐在一边,一半身子晒在烈日下,一半在阴凉里,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些许病态。   这璎珞姑娘她虽然早已听过她的名字,却从未与之打过招呼添。   “璎珞姑娘,紫夜姑娘带她儿子过来玩。”管家恭敬地躬身告知。   这位璎珞姑娘与少爷可是渊源颇深,若她同意,定能成为文家的当家主母。而且,文家世代行医,少爷不继承衣钵,但有个神医当家主母也算是将文家继续发扬光大了。   趴在栏杆上假寐的璎珞,缓缓睁开眼睛,美眸无时无刻都是媚波荡漾。   她看向站在亭子外的薛紫夜,她记得这女人,在活人谷为祈隽挡了一剑,后来听说也是她跑来通知祈隽要烧活人谷屋。   她也知道,这薛紫夜更之前是祈隽的王妃,后来因为给祈隽戴绿帽被休。   这薛紫夜可以为此时此刻正忙着攻城的祈隽去死,而且还是一个曾无情休了她的男人。   那么,无怪乎有人怀疑她此刻上门的动机不纯了。   薛紫夜被璎珞盯得有些发毛,那双媚波荡漾的眼睛像是看穿了她。   她赶忙微微颔首,“璎珞姑娘好,叫我紫夜就好,打扰了。”   “你也叫我璎珞便行,快进来吧,外边晒着呢。”璎珞笑道。   薛紫夜领着子俊进了亭子,子俊立即挣开她的手去跟宝宝贝贝一起玩。   璎珞的目光从薛紫夜坐下后就一直紧盯着不放。   薛紫夜忐忑地摸了摸脸,“是我的脸有什么吗?”   “我在研究你那胎记,不知你可否走近一点把头发撩开些让我瞧个清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倒也好。   薛紫夜微微一笑,点头,走过去撩开额前头发给她看。   她知道这璎珞没有要看轻她的意思,纯粹是好奇。   “这不是胎记,是伤痕。”璎珞仔细看了下,便得出结论。   薛紫夜愕然不已,怎么可能?她这是与生俱来的胎记,怎么可能是伤痕?   “的确是伤痕,应该是你母亲生下你的时候把你的脸伤着了,又或者你在母体的时候就伤到了,所以一生下来就有这么个似胎记的伤痕。”   “那……”薛紫夜抚着那伤痕,支支吾吾地看向她。   “你是想问我能否去除是吗?去除之后呢,他就会回心转意吗?”璎珞一针见血地问。   薛紫夜脸色微微刷白。   “若你是因为他的在意才费心去除的话,那我会告诉你,去不掉。他既然没法接受你这个,那又何需处处取悦他?”璎珞冷笑。   “我明白。”薛紫夜放下手,淡然点点头。   她不怪璎珞这样说,真的。   在外人看来,祈隽的确不值得,但在她心里,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只记得他当初救她时的风趣模样。   那时候的他,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人,但他是潇洒不羁的。   不像现在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迷失了当初的自己。   “咳咳……”   璎珞突然剧烈咳嗽,薛紫夜下意识地要去扶她,却被她摆手拒绝。   “当归,扶我回房。”   早已端来润喉茶的当归,立即将茶放下,扶起主子。   璎珞站起来后,对薛紫夜抱歉一笑,“真是过意不去,这身子不济,人的脾气也怪得很。”   “我没在意,你快些回房歇着吧。”薛紫夜微笑道。   璎珞点点头,走过去拥抱了下宝宝贝贝,然后爱怜地摸摸他们的头,这才离去。   亭子里只剩下两个大人,三个孩子。   “包子,你陪几个孩子玩闹,累了吧,先喝口茶。”薛紫夜倒了一杯茶送过去。   三个小孩就是爱有人追着他们跑,瞧个个玩得满头大汗的。   包子停下追逐,气喘吁吁地接过茶,咕噜喝尽,然后又去倒了一杯,发现没茶了,看了看附近没人,   她是婢女,总不能叫薛紫夜去添茶。   于是对薛紫夜道,“薛姑娘,奴婢下去提壶茶来,劳烦您先帮着看一下小少爷和小小姐,奴婢很快就回。”   “嗯,你放心去吧,我看着。”薛紫夜笑着点头答应。   贝贝看着包子要走,居然也拔腿跟上。   “小小姐,奴婢是去添茶,你也要跟奴婢一道吗?”包子拦住万分可爱的小小姐。   “贝贝要喝茶茶。”贝贝拍小手道。   “包子,实在不行,你就带她去吧。”薛紫夜建议。   包子同意,抱起贝贝,“那奴婢带你去喝茶茶。”   亭子里,只剩下安静的宝宝和安静的子俊,薛紫夜看到包子走远,四周张望了下,没看到有人后,拿起桌上刚喝过的那杯茶喂宝宝。   “宝宝乖,渴了吧,来,张嘴喝口茶。”   宝宝闭嘴摇摇头,抬手把茶推向旁边的子俊,就在这时,茶杯滑落,分别打湿了两孩子的衣裳。   “呀!衣服弄湿了,姨带你去换衣裳可好?”说着,不等宝宝同意,便牵起两个孩子匆匆离开凉亭。   暗中的九卫看到薛紫夜抱着两孩子进屋子里换衣裳,不一会儿后,便出来了,但跟着她出来的只有一个孩子。   九卫正要下去看个究竟,包子便带着贝贝回来了。   “薛姑娘,小少爷呢?”   薛紫夜吓了一跳,悄悄将儿子往身后藏,随即镇定地笑道,“喔,我刚不小心让两个孩子的衣裳打湿了,便给他们换了身衣裳。宝宝说想睡觉,我想起还有急事,想着你也快回来了,就……”   “那薛姑娘快去忙吧,我进去看着小少爷。”包子看了眼害羞躲在母亲后面的子俊少爷,换上小少爷的衣服肯定更好看了。   她笑了笑,贝贝已经迫不及待跑进屋里了。   薛紫夜点头告辞,抱起儿子,将儿子的头藏在怀里,快步离去。   身后,屋里传来贝贝的声音。   “锅锅,你在哪?”   “快点粗来,贝贝要找你。”   “小少爷,不可以调皮了喔,快出来。”   ……   薛紫夜匆匆地离开文家后,拐入一条最近的巷子,那里早已有人在等候。   是火云。   火云看了眼她抱来的孩子,锦缎华服,又看了看薛紫夜痛苦挣扎的模样,上前,伸手把孩子接过来。   薛紫夜怎么都不舍得松手。   “王妃,你忘了我说的了,不是他就是你的孩子。”火云冷声提醒。   薛紫夜噙着泪摇头,一直摇头。   火云扳开她的手,成功把熟睡了的孩子抱过来,很愧疚地看了她一眼,飞身而去。   身后,薛紫夜双膝跪在地上,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泪流满面。   ※   城门外,二十万兵马聚集。   一身紫袍的祈隽坐在高头大马上,没有胜利在望的快感,反而满心怅然。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用丝绢包着的小团子,打开丝绢,丝绢里面又用荷叶包,打开荷叶,才看到一个小小的五色糯米团。   糯米团已经变了味,但他关于昨夜的记忆并没有变味。   昨夜,他偷偷潜入城里,找到了她的铺子。   她和孩子均已入睡,看到他闯入吓了一大跳,认出他后,便披衣而起,为他倒茶,还问他肚子饿不饿。   他下意识地开口问,“你那个五色糯米饭还有吗?”   她愕了下,连连点头,“有,你等一下。”   根本没有,而是现做。   他静静地坐在屋内,喝着茶,吃着她送上的糕点,看着她忙碌,心中有着不一样的平静。   做这五色糯米饭并不易,需得将那些花草分开熬好汁液,再用来蒸糯米。   一个时辰后,热气腾腾的五色糯米饭送   上来了,他正打算开吃,一声啼哭忽然响起。   是她的儿子醒了。   她不好意思地对他鞠躬,然后进去哄孩子。   可那孩子怎么哄都哄不好,他看着桌上的糯米饭,随手捏了只小兔子拿进去给他。   她看到他进来又吓了一大跳,连连对他说,“对不起,孩子吵到你了。”   他无视她,把已经吹凉的小兔子塞到小孩子手里。   那小孩子止住哭声,看着小兔子,又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然后,竟然主动伸手要他抱。   他愣了愣,这孩子他曾经不顾他的生死,突然要他抱,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倒是她,认为他不愿,便要将孩子抱回怀里。   他伸手,轻而易举就把孩子抱起来,“我们出去捏兔子?”   小孩子破涕而笑,可孩子的母亲却哭了,莫名其妙地哭。   他皱了皱眉,“我不会伤害他。”   她急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太高兴了。”   他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到屋外,玩五色糯米饭。   孩子玩得很开心,最后也捏了一只四不像的兔子送给他,然后便睡过去了。   他问她,“要怎样你才肯离开京城?”   挂在她脸上一整晚的笑弧顿时僵硬,看着他好久,好久,才淡淡地说,“你若走,我不留。”   你若走,我不留!   祈隽从昨夜的记忆中回神,看着已经兔子不成兔子的糯米团。   原来,她竟是为了等他。   她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淡,眼眸却是无比坚定。   不得不承认,那一刹那,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他的心,好像重新找到了方向。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骑马送来一封信。   祈隽把糯米团包起收好,接过信一看,脸色丕变。   他调转马头,往信上所说的方向看去,就见远处的山头上,一个男人高高举着一个小孩子。   那是——   “子俊!”他惊喊,调转马头要去救孩子。   “爷,你冷静!那不是王妃的孩子!”火云赶来拦下他。   祈隽怀疑地看向他,倏地,翻身下马,一把拎起他的衣襟,“你做了什么!”   “月朗帝说为防你临时反悔,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王妃的孩子抓走。”火云低下头道。   “所以你就照做了!”祈隽狠狠一个拳头过去,将火云打在地上。   “若我不这么做,月朗帝将撤回十五万兵马,只有不到五万的我们,等同于断了前后路。”火云看着他,“何况,爷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日吗?哪怕最后还是败了,至少对得起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不是吗?”   “你还敢说!就因为这样,你背着我将她的孩子带走!等等!你刚说那个不是子俊?!”祈隽又一把拎起他。   “不是。昨夜你进城去看王妃母子的事被月朗帝知晓了,月朗帝便想拿王妃的孩子来威胁你,属下恐爷真的受这个威胁,于是便威胁王妃到文家把太孙妃的孩子带出来交给属……”   还未说完,又被祈隽狠狠一拳砸了过来。   “你居然这么做!!”祈隽拎起他,一拳一拳落下。   “爷,那个女人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那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死了就死了,您不该再为她着想!”火云愤怒地喊。   爷为了那个女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爱而不得,恨又恨不起来。   “混蛋!你以为紫夜真的能做出拿别人的孩子来换自己的孩子平安的那种事吗!”祈隽怒然拔剑架在火云的脖子上,他忽然昂天大笑,“哈哈……原来,我竟是这么了解她。”   “什么?”火云不敢置信,“爷,你是说……上面那个是……王妃的孩子?”   可是,那明明是穿着华贵衣裳的。   难怪,她带着孩子去文   家前,也不让他看到脸。   难怪,将孩子交给他的时候,她会那么痛苦,那么不愿。   那是在割她的心头肉!   祈隽看向山头,看到那人拿了剑对着子俊,他狠了狠心,翻身上马,剑指城门,下令。   “攻城!”   两个字,这场终极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   “靠!祈隽真的下令攻城了!”   开战的消息传回活人谷,怀瑾忍不住爆粗。   她以为祈隽知道了月朗帝就是谨言,知道谨言只是利用他铺路后,会多多少少会重新慎重考虑一下的。   看来,她又天真了啊。   “燕儿,那咱们要如何?”肖晋南着急地问。   怀集瞥了眼而今的肖家军,跟人家二十万比简直是少得可怜。   “燕儿,想当初咱十万兵马打过人家五十万,怕什么!”肖飒口气很大。   “是啊,怕什么,大不了一死嘛。”怀瑾翻翻白眼道。   “燕儿,你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威风?对方光是祈隽就二十万兵马,若苏敬最后拿出虎符号令三军,踩都踩扁你,对了,还没加上谨言的江湖大军和听风楼七十二楼人马呢,一道剑气分分钟劈死你。”   怀瑾头疼不已。   他们现在面对的等于是三帮人马,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利于他们,除非天下炸弹。   看向旁边树下坐在矮几旁一直低头为她剥瓜子的男人,她走过去,趴在矮几上,笑眯眯地问,“祈先生,你有何妙计?”   祈天澈把剥好的瓜子喂给她,看了眼城里的方向,“若是明日之前还找不出燕王妃当年生的孩子,以苏敬的性子,定会将虎符交给谨言,灭了祈隽一党,迎谨言太子入城为帝。毕竟,他终究是昭德皇后的孩子,终究是……太子,要登上皇位,也是名正言顺。”   怀瑾抱起矮几上的水果盘,身子自矮几上滚过,顺势滚入他怀里,昂天大喊,“苍天啊,赐我个真龙天子吧!”   才说完,小PP就遭殃了。   “看来为夫没能满足你。如此,求苍天,还不如求为夫。”他笑。   怀瑾瞪他,“嗯哼,那你说要把这天下打下来给我玩,看来也是说笑的了。”   “答应给你的东西怎能没有。”   “那你还在这泡妞!”   “那也要那个妞是你,我才泡。”嗯,他发现他越来越能跟上她的语种了。   怀瑾甜甜一笑,拎着他的衣襟,逼供,“快说!你有何打算!夫妻间不能有秘密的。”   “这怎能算秘密,该说惊喜。”他轻点她的鼻尖,清冷的目光淡淡扫了眼不停往这边看的人,那些人立即低头数蚂蚁。   当然,那些人里头包括肖晋南。   肖晋南半响后才想起,他干嘛要怕那小子,名不正言不顺地这么抱他女儿,他没上前骂他个狗血淋头是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唉!这么花言巧语,甚至把女儿先夫学了个七七八八像,难怪女儿沦陷得如此快了。   瞧吧,就连不怒而威的眼神都这么像,常常给人一种他就是那人的错觉。   可惜,他不是。   若是的话,现在也不会就光坐在那里,呃……泡妞。   京城都打起来了,他还这般云淡风轻的,真是,太不争气了!   “我已经感觉到我爹对你这个女婿的无限不满了。”怀瑾瞥了眼一直瞪着这边的肖晋南,笑道。   是啊,天下马上大乱了,他们还这般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真的是人神共愤!   “等一个人就要攀上天堂之际,再一脚狠狠将他踹下,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祈天澈似笑非笑,从她手上拿着的那串葡萄,摘了颗,剥皮喂给她。   这小东西嗜吃,又懒,譬如会抓鱼,会烤鱼,就是不杀,但他不相信她不会。   譬如,明明爱吃葡萄,就是懒   得剥皮。   他为什么会发现呢,因为有一次,冰镇得晶莹欲滴的葡萄送到眼前,她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旁边还有别的不用去皮的小果子,她的手好几次要去拿葡萄,但最后都改了方向。   后来,他帮她剥皮,她倒好,每次想吃葡萄,直接抱了一串往他腿上一坐,他就懂了。   但是呢,要剥给孩子吃她就不懒了。   所以,他很乐意让她在他面前这样耍懒。   “好奸!”怀瑾竖起大拇指,入嘴的葡萄甜得两眼弯弯。   看到这样的画面,肖晋南也只能一个人干着急了。   就在这时,李培盛快马赶回来,还没到的时候就飞身而起,落在他们身前。   怀瑾和祈天澈立即一改惬意,脸色凝重地站起来。   “爷,娘娘,不好了!奴才看到谨言太子手里抓了一个孩子!”   闻言,怀瑾身子微微一晃,脸上血色褪去,刷白刷白的。   祈天澈扶住她,脸色沉得吓人,冷静地问,“九卫没有消息吗?”   “方传来消息,小少爷,不见了。”李培盛不忍地道。   “不!不可能的!宝宝贝贝好好的在文家,九卫暗中盯着他们,没有人可以悄声无息地带走他们的!”怀瑾摇头,不愿意相信。   宝宝一定是在文家哪个角落躲起来了,她的宝宝安静归安静,但是玩躲猫猫的时候最会躲。   祈天澈搂紧她的肩膀,看向李培盛,“怎么回事?”   “信上说,紫夜姑娘以娘娘您的名义入府避难,而后又宣称有急事匆匆而去,而她离开前给自己的孩子和小少爷换了衣裳,极有可能是她将自己的儿子和小少爷调换,带出府了。”   “薛、紫、夜!”怀瑾飞咬牙切齿地攥拳。   她是哪欠了她了,为何要三番四次伤害她的孩子?   不是跟她说过,宁死也不会再伤害宝宝贝贝的吗?!   她该提防着她的,不该因为她来通知祈隽要烧活人谷一事就轻易相信了她。   怀瑾飞身而起,落在李培盛骑来的马背上,调转马头而去。   “李培盛,玄黄战术启动!”   祈天澈撂下这句话,拔地而起,紧跟着落在怀瑾身后,伸手接过缰绳,驭马疾奔去救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印象中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只会搞笑的花无阙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   而且,他刚才说什么?   什么玄黄战术?   ……   “祈天澈,是我的错,我不该以为只要有九卫全方位盯着就不会有事。”   马上,怀瑾焦急如焚的同时,又自责不已。   “怀瑾,你是孩子的母亲,我就不是孩子的父亲吗?所以,这件事上我们都有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祈天澈握紧她的手,厉声纠正。   怀瑾抬头看他,“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先救回宝宝。”   “我会,我保证。”他亲吻她的额,胯.下的马从未减速过。   ……   宫里,金銮殿上   “苏大人,再不拿出虎符调兵就晚了!”大臣们着急地道。   苏敬看了眼一直以随从身份跟在身边的男人,他知道,谨言太子逼祈隽攻城为的就是这个目的,让他拿出虎符调兵,然后趁机将虎符夺走。   站在大殿上面对文武百官的他,双手负后,闭上眼,承诺,“倘若明日破晓之时证明容昭仪当年所生下的龙子已不在这世上,亦或者根本不存在,老夫同意交出虎符,打开城门,迎谨言太子入城登基为帝!”   苏敬相信,有了这番承诺,这城门,谨言太子无论如何是不会让祈隽攻破的。   倘若明日之前真的毫无转机,当真是天都注定要让谨言太子即位,他也只能如此。   那人虽说做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但,终归是真正的皇家血脉,终归是太子。   若能以朔夜国的名义一统   天下便罢,若不能,他也只能尽力到这里了。   就在这时   “报!”   一名太监匆匆进来,“禀苏大人,宫外传来消息,说是抓到了一个自称当年曾替太子开过偏方的老大夫。”   “人带来没有!”苏敬迫切地问。   “带来了。”   很快,殿外带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整个人已经吓得不轻。   “你说你曾替太子开过偏方?哪个太子?”苏敬上前问。   “我国还有好几个太子吗?”老者奇怪地问。   “好,我换个问法,你说你当年曾替太子开过偏方,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者偏头努力思索了好久,才道,“大约是二十五年前吧,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家不孕的老母猪也是吃了那偏方后就生下好多猪仔的。”   朝臣们听到不禁发笑,治老母猪不孕的偏方居然给人服用,还是当朝太子。   “你是说……当年你给太子的是治不孕的偏方?”苏敬抓住了重点。   “是啊,我也是送走他的时候,才无意间听到他身边的人喊他太子,要不是我躲得快,只怕也没命活到今日。奇怪,太子不是三年前暴毙在东宫了吗?怎还成了月朗国的皇帝,又要回来做我国的皇帝?”这老者平日就爱到茶楼里听人说书,尤其对皇宫轶事深感兴趣,所以才会在听到要迎太子入城为帝后,不小心说出了死守二十多年的秘密。   苏敬急忙叫人送来太子的画像。   ===   谢谢【百里子辰】的月票,么么哒( ̄3 ̄)   ☆、第250章:小祖宗,那个不能碰   很快,画像拿来了。   那老者老眼昏花,看了半天,才指着画像肯定地说,“是他没错!”   闻言,百官惊讶。   已故太子居然无法生育旒!   苏敬老脸凝重了。   半年前,他查出皇太孙并非皇家血脉,却没查出太子居然没法使女人受孕!   而太子没法生育这事宫里太医不可能不知道,除非已遭灭口。   但即便如此,也该有蛛丝马迹留下才对。   苏敬让人将老者送出宫,带人去太医院的记录薄查找线索。   也许,当年太子和皇贵妃以及庞清的死并非如当年那个王楚嫣说的那样,是皇太孙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世杀人灭口。   他们的死,可能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可惜,当年伺候皇贵妃的王安以及伺候太子的王奇最后也离奇死去了。   “找到了!”   突然一名太医大喊,捧着一本书册从一排排书架里走出来,所有人瞬间围了过来。   “这里记载,二十三年前,九月初六,当年一名姓徐的太医当值,戌时一刻,遇文清文院判受皇贵妃传召入宫,文院判当时交代一定要把见过他的事记录在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敬恍然大悟。   文清定是知道当夜入宫有感不妙,所以让当时见了他一面的徐太医记录在当值记录里,如此,即便他当真遭遇不测,被毁掉一切证据,至少也有这一记录证明那夜他受召入宫过。   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文清当年的所有记录,就连他儿子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也无迹可寻。   如此一来,当年文清入夜那一夜定是发生了什么。   “查太医院所有记录,去史书阁里找来二十三年前,九月初六关于那夜发生的所有相关记载。”   “是!”   一呼百应。   宫里上下忙翻天。   “苏大人,找到了!”一名朝臣大喊,捧着一本史书过来,“二十三年前,九月初六,亥时,皇太孙出生,帝大喜,赐名天澈!”   “戌时到亥时,皇太孙出生……”苏敬喃喃着,一个真相呼之欲出。   那就是,当年的文清入宫根本就是为了接皇太孙出生!   那就足以证明,这皇太孙是在宫里出生的!   可半年前他查到的却是,太子让外面在妓院倒夜香的男子扮作身边太监进来与太子妃颠鸾倒凤,珠胎暗结!   “当年替太子妃接生的是哪个?”   “在这!是莫如,莫太医。”一名太医举着手上的记录册道。   “莫太医何在?”   “莫太医在皇贵妃死前就暴毙宫中了。”   苏敬拧眉,严重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了,却又抓不出来。   既然知道了当年给太子妃接生的人不是文清,那文清必定是因为知道别的事,文家才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是什么呢?   那一夜除了皇太孙出生,还有什么事发生?   对了!容昭仪!   他怎么把她给忘了!   苏敬又匆匆前往皇宫档案室寻找当年先帝宠幸妃子的彤史记录。   待他查看了上面的临幸日期,以及史书上说的有孕日期对比后,得出一个惊人的联想。   若按照日子推算的话,容昭仪与太子妃几乎是同时怀孕,所以,那夜,是皇太孙出生,也是容昭仪的孩子出生!   可不可能,有没有可能……所谓的皇太孙,其实不是孙,而是——子!   苏敬被这联想出来的真相给吓到了,靠扶着书架才能勉强站稳,老脸虚白。   皇太孙是容昭仪所生,被太子他们据为己有,文清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惨遭灭门。   若真是这样,皇太孙不止是皇家血脉,还是先帝之子!      那他,岂不是成了害死皇子的罪人?!   找到了,但是,人,已死。   莫非,连老天爷都觉得谨言太子比较适合统领朔夜国吗?   苏敬看着一直跟在身边的那男人拿起他翻看过的所有查看,很明显也了然了。   “你去告诉他吧,反正那人已死了。明日,老夫会如约迎他入城。”苏敬心力交瘁地道。   老了,果然老了。   竟然铸下了这么大的错,将真正的皇家血脉逼死,他死也难辞其咎,死也没脸去面对先帝。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让一切尘埃落定吧。   ※   来到城门外的远处,怀瑾和祈天澈站在可以看得见整个战况的最佳位置。   然后,她看到了,看到宝宝的确就在谨言手里,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她亲手选的布料,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宝宝!不!”怀瑾撕心裂肺,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救人。   祈天澈拉住她,“怀瑾,冷静点,再等等。”   “等?怎么可以等?那是我们的儿子啊。”怀瑾用力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质问。   “我知道那是我们的孩子,但是你这样暴露自己杀上去非但救不了宝宝,还会白白送命。乖,我们先冷静下来,商量可行的对策,可好?”祈天澈耐心地哄她,虽然他也很着急,但是这时候的他必须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她越是崩溃,越是着急,他越得耐心地哄她,安抚她。   怀瑾缓缓抬头,望着他的眼,在里面看到了坚定。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救回他们的宝宝?   她之所以那么担心,那么着急,完全失去冷静,是因为她见识了谨言的残暴无情。   砍断自己结发妻子的四肢,杀害自己的岳父,威胁自己的儿子……哪一样是人做的?   更别提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小孩子了。   她害怕宝宝一个惹他不痛快,他会伤害宝宝。   “祈天澈,我等不了等他慢慢爬到天堂的时候了。”她现在就想将那个谨言剁个粉碎!   “他动了咱们儿子,如何等?”祈天澈看着那个方向,脸上闪过一抹肃杀之色。   “柳云修的雪狼队,我教过他们野战的方法,如何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被敌人发现。”怀瑾忽然想起那支队伍。   雪狼队一直都是为了突袭而存在,若是让他们伪装靠近的话,可以一试。   “我马上去调人。”怀瑾很心疼地看了眼远处的儿子,狠下心先离开。   转身之际,祈天澈拉回她,“有情况。”   怀瑾回到他身前,紧盯着敌人的动向。   “好像是有人送来一封信。而且是一封让谨言加倍开心的信,眼下能叫他开心的只有……”   “苏敬同意明天迎他入城!”怀瑾接话,“可是,距离明日还很长,苏敬怎么这会不顽固到底了?”   “我想,他执着的事应是有了新发展,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祈天澈的目光转向城门外厮杀惨烈的画面,然后落在祈隽身上,黑眸微微眯起。   “怀瑾,我怀疑,在谨言手里的不是我们的儿子宝宝。”   “你说什么?”怀瑾惊诧不已。   “你看祈隽,他每杀一个人就回头看谨言,根本就是在顾虑着什么。而谨言所站的位置刚好能让他瞧见。再说了,我们并没有出兵,他没理由现在就抓了宝宝给我们看。”   “不是宝宝,难道是……子俊?!”怀瑾震惊地掩嘴。   薛紫夜到底在做什么!   “很有可能。”祈天澈看向她,凝重地点头。   “你是说祈隽是因为谨言抓了子俊,所以才会突然下令攻城?”   “难道你以为他会为了你我的儿子受威胁?若那个人是你,他会,若是   我的儿子,他不会。”   “的确是不可能我。等等……你在吃醋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祈天澈忍不住屈指敲她,这次真的是下了力气,让她吃痛。   怀瑾摸摸头,再一次忧心忡忡地看向谨言那边,“也不能确定那不是咱们的宝宝。”   话音才落,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朵紫色烟花绽放在上空,扭头看去,那是城里文家的方向。   “祈天澈,那代表什么?”怀瑾赶紧指给祈天澈看。   祈天澈也在烟花升起的刹那就看到了,高高悬着的心总算落定。   他又忍不住敲她脑袋,“不是跟你说过了,紫色的代表安然无恙,也就是说,咱们的宝宝,找到了。”   怀瑾就像是中了特大彩票,惊喜呆愣。   她整个人一放松,头一次发现被吓到脚软是什么感觉。若非祈天澈搂着她,只怕已经站不稳。   “到底这是怎么回事?薛紫夜在搞什么!”她愤愤地问。   “我想,她是被人威胁了。”   所以,薛紫夜就拿自己的孩子来冒充她的孩子交给对方吗?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难道她不知道只要她待在文家,没人敢伤了她和孩子吗?”换做是她,她做不到这样无私。   用自己的孩子换别人的孩子安危。   “也许,她初衷并非如此。”薛紫夜初衷必定是真的想过要交出宝宝的,但最终是交出换上了宝宝衣裳的自个的儿子。   “或者,谨言要的根本就是子俊,要不然也威胁不了祈隽。”怀瑾冷静下来后,思维也清晰了,“无论起因是什么,谨言手里的孩子不是宝宝,我们也只是松了口气,子俊我们还是要救的。”   “嗯,我们先回去准备。”祈天澈搂着怀瑾飞身而下,双双落在停在原地不动的马背上,让影卫盯着,随时来报,然后策马而去。   ※   文家   “宝宝只是中了迷香,醒了就没事了。”璎珞将宝宝的手放下,看到宝宝身上穿的粗布麻衫,轻笑,“居然把衣服对调了,真巧。”   “奴婢这就马上将小少爷的衣服换下,这薛姑娘到底安的什么心。”虚惊一场的包子埋怨道。   “包子,贝贝呢?好不容易找回小少爷,你该不会又想把小小姐给丢了吧。”璎珞调笑。   包子一听,立即起身,“呀!我让和管家替我看着小小姐。不行,我还是得亲自去看着,璎珞姑娘,麻烦你替我家小少爷换下衣裳。”   包子说着,匆忙往外赶。   小小姐比较调皮好动,别人在将整个文家翻过来找小少爷的时候,她这个妹妹倒是一旁玩得不亦乐乎,还以为是别人同她玩躲猫猫,看着她可比看着小少爷累太多了。   包子走出房门差点撞上一个人,看清是谁后,赶忙福了个身,继续忙着去找她的小小姐。   斐然走进屋子,就见璎珞正在给宝宝换衣服,她脸上洋溢出来的母性光辉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静静观赏。   当归看到斐然,正要出声就被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当归自然看得出来两人郎有情妹有意,非常识趣地悄然退下。   就在当归退下后,璎珞替宝宝换衣裳的动作顿了下,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   斐然知道她察觉了,走上前,“原来你真的很喜欢孩子。”   璎珞帮宝宝系好衣带,为他盖上薄被,才转回身,媚笑,“奴家再怎么的,也是女人,是女人自然就抗拒不了对孩子的喜爱了,尤其是宝宝贝贝这么讨喜的孩子。”   瞧见他身上的盔甲,她的心一拧。   “我和燕王一同带领铁骑兵与城外的人里应外合。”斐然简练地解释。   “那奴家就祝大爷凯旋归来了。”璎珞扭着纤腰上前,看似轻挑,却是替他整了整衣领。   斐然俯首,冷冷地看着她,倏地,一股冲动,叫他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俯首吻上她的唇。   她的身上有药香,她的嘴里有药味。   璎珞美眸圆瞪,在推开与不推开间挣扎,直到他的长舌长驱直入,她猛地推开他,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   “我不后悔!”斐然用舌头舔了舔被她扇出血的嘴角。   “大爷不待见奴家明说就是,奴家绝对不会留!”   他转身,冷然迈步离开,临门一脚,停下,微微侧首。   “若我有命回来,我娶你过门,不管你嫁不嫁!”   “……”璎珞瞪着他冷漠的背影,十指深深陷入掌心里。   “你最好祈祷我死掉,否则,这辈子你只能是我文斐然的妻子!”   说完,不等她开口,他已经箭步离去。   因为知道她说出来的必定不是他想听的。   璎珞追出门口,目送那抹玄色身影离开,脸上满是担忧。   她是要祈祷,祈祷他毫发无伤地归来。   这男人,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一定又是怀瑾教的!   ※   “贝贝小祖宗,管家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可好?”和管家各种诱哄,就是诱不走这位小祖宗,偏偏一强行抱走她,她就哭。   这里可是二十多年前老爷用过的书房,自从文家遭灭门后就一直荒废到现在,即便少爷重整文家了,属于老爷的一隅也没动过,似乎打算就让它这样一直荒废下去了。   贝贝不理,径自在屋里寻宝,碰了满身子的灰。   “诶,小祖宗,那个不能碰。”看到她要去摸砚台了,和管家赶紧去阻止。   少爷让其荒废就是想留些记忆,今日可别被这小祖宗搞砸了。   贝贝皱皱鼻子,蹲下身就地取材。   和管家忍不住抹汗,小姑奶奶不是要撬砖吧?可真是跟那位大姑奶奶有得比。   也罢,撬砖也好过动别的东西,反正以她的小力气是撬不开的。   “小小姐……小小姐,你在哪呢?”   听到包子的声音,和管家松了一口去,干嘛跑到门外去,“这呢!包子姑娘,你快些来看着你家小小姐,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然后脚底抹油般地匆忙而去。   包子一进门,灰尘扑鼻而来,她快步过去抱走孩子。   贝贝立即使性子蹬腿,扁嘴嘤嘤。包子见状,赶紧放下她。   一放下她,就不哭了。试了又试,都是如此,无奈,包子只能蹲在她面前,托腮相陪。   她就说嘛,她的小小姐跟她的小姐是一样的,好会刁难人,长大后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贝贝很执着地用小手指去抠露出一条缝的砖块,很专注地抠。   包子表示不懂小孩子的世界,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玩的。   等了又等,等到蹲得脚都麻了,她终于看不下去,伸手,很简单粗暴地帮她家小小姐扳开那块砖块。   然后静止,做好了小小姐会嚎啕大哭的准备。   然而——   “包子棒棒!”贝贝开心地咧嘴而笑,然后低头用手去掏泥土。   原来是要玩泥土,在哪玩不好,非要来这玩。   包子扫了扫四周,顿觉阴森森地。   “小小姐,我们到外边去玩好不……”   还没说完,她就被贝贝手上用力拔出来的那一个脏得不能再脏的锦囊给吓到了。   搞了半天,她家小小姐是在寻宝?   天!小小姐好像才两岁吧?怎么就已经继承娘娘的神技了呢?   贝贝自个摸索到了袋口,拉开松紧绳,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包子还以为会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还好只是一张叠得很好的宣纸。   贝贝一双小手根据折痕一点点打开好不容易挖到的宝,然后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懂,撇了撇小嘴。   “拿回去给锅锅。”她抓紧那张纸起身。   包子终于长长松了口气,赶忙抱起她离开这间阴森   森的屋子。   “璎珞姑娘,你在这里看什么?”包子抱着贝贝回到西院,小祖宗们住的寝房,就看到璎珞站在门口看着某处发呆。   “没看什么,你们……”璎珞回神,看到贝贝满身灰尘,不由得皱眉。   “喔,小小姐在一间荒废的屋子里始终不肯出来,就弄成这样了,奴婢这就带她进去梳洗。”包子说着就要抱贝贝进房。   一阵风吹来,吹开了贝贝手里拿着的大纸。   璎珞不经意地一瞥,顿时瞪大双目……   ===   推荐新文【倾世聘,二嫁千岁爷】,链接在简介顶端,嗯,新文都挖了,这文也到收尾阶段了。。   ☆、第251章:孩子和女人,你会选谁   璎珞赶紧伸手把纸抢过来看。   贝贝愣了愣,然后扁嘴,立即哇哇大哭。   “贝贝乖,不哭,你要哭的话,姨姨就拿针扎你屁屁喔。”看完纸上内容的璎珞不得不语出威胁橹。   贝贝立即收声,高高撅起嘴,好委屈,好委屈。眼睫毛上挂着豆大的泪珠,看着都叫人想好好疼疼览。   “包子,这是从何处得来的?”璎珞着急地问。   “在东院那间荒废的书房,还是小小姐自个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呢。”包子替可爱的小小姐抹泪,忒自豪地说。   璎珞闻言,满脸震惊。   “你照顾好宝宝贝贝。”然后,边折起那张纸边匆匆往外走。   “诶!小姐,你去哪?”刚泡茶回来的当归赶紧跟在身后追。   小姐而今的身子可不同以往,她得寸步不离。   ※   苏敬以为那样说后,谨言会想办法阻止祈隽攻城的,没想到他却坐山观虎斗,任由城外血流成河。   于是,这场厮杀持续到天黑,再到临近天明,原本调来镇守城门的十万兵马已经将近阵亡。   “肖家军有何动静?”灯火通明的山头上,一直观战的谨言问起。   “回主公,在活人谷的肖家军的确在加强操练,但目前似乎没有要出兵的打算。”阿奴躬身道。   “哼!算他们有自知之明,就凭那些个老弱残兵也想跟朕斗!”谨言嗤笑,“就算龙飞让那女人救走又如何,龙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主公英明。”阿奴奉承道。   “咱们的人马快到了吧?”   “是,距离京城只差十余里。”   谨言扫了眼漏斗,见时辰差不多了,勾起一抹胜利在望的冷笑,“阿奴,该出手了。”   “是。”阿奴上前停止漏斗,而后单手抱起孩子,护着主子下山。   祈隽浴血奋战,直到杀完最后一人。   满身是血地回头,孩子已经不在山头上,正要骑马去寻,就前一个队伍缓缓而来,正是穿着战袍的谨言。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金黄战袍,手持长枪,脸上端的是君临天下之威。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月朗帝面皮底下的真容,果然是真的!月朗帝是他假扮的。   他旁边的坐骑,是阿奴,阿奴身前是子俊!   祈隽握紧手上的利剑,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克制住扑上去的冲动。   “祈隽,朕的十五万兵马果然没白给。”谨言得意地笑了。   “可以把孩子给我了吗?”早已杀红了眼的祈隽,在看到阿奴怀中沉睡的子俊后,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子俊定是被迷香弄昏了,不然不可能这么乖巧。   “可以是可以,可是朕入城就得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功劳,朕给自己定的是叛乱,你觉得呢?”   祈隽只是瞪着他,不语。   “其实,朕早就知晓你的心思,你跟朕借十五万兵马,除了是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外,还有的就是怕自己最后反悔,可以在最后关头策反他们为自己所用。”谨言揭穿了他的计划,“事实证明,朕猜得没错,你果然反悔了,在知道朕的真实身份后,又或者,你一直在等朕亮出真身。”   祈隽冷笑,“没错,本王到最后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能操控月朗国又能支使朔夜国的到底的是何方神圣,原来竟是自家人啊!按礼,本王该喊你一声皇兄吧。”   “哈哈……看在你这声‘皇兄’上,朕给你两个选择,带兵攻入皇城,朕让你先圆一下你穷极一生追求的皇帝梦。二,你得作为叛党让朕杀死,换回这孩子。”   说着,谨言手上的长枪一出,刺向子俊。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来自于城墙上。   是薛紫夜,她整个人都要跳出城墙的样子,上半身往前伸。若非斐然抓住她,恐怕她已经因为激动从城墙上摔下去。   城墙上,燕王、斐然都在,而原本在城墙上的   士兵也换成了燕王的铁骑兵。   “看来,有人还不认命啊。”谨言说着,长枪穿破子俊身上的衣裳。   这燕王居然还妄想能凭他那点铁骑兵力挽狂澜?   真是可笑!   难道他还不知道苏敬已经彻底臣服于他了吗?   现在只等天一亮,一切将成定局了。   城墙上,薛紫夜见那长枪威胁到儿子的性命,撕心裂肺地喊,“祈隽,那是你的孩子!求求你救他!”   祈隽如遭雷劈,整个人完全僵硬。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随着后来对怀瑾陷得越来越深,也就不愿再去怀疑,不愿再去追查,就当那个孩子真的完全与他无关。   毕竟,当年的那一夜,她的确曾出现在那间客栈里。   而且,当年他以她非完璧为由休她下堂,她离去前也曾问过他,[若我说孩子是你的,你会如何?]   他记得她扼住她的脖子告诉她,[我会杀了他!]   “哈哈……想不到吧?本来这个筹码朕想留到最后说的,没想到被孩子的娘给破坏了,真是扫兴。”谨言说着,长枪穿透子俊的衣裳,往上一扬,子俊就这般被挂在半空,随时都有摔死的危险。   “不!!”薛紫夜哭着喊着。   祈隽手腕一震,提剑直指谨言,“放下他!”   “你应该知道听风楼无所不能吧,朕早就查出来当年在客栈的那一夜,给你当解药的人就是来自日曜国的紫夜公主。不然,你以为朕为何这般有把握地抓来这孩子?”谨言说着,晃了晃吊在长枪上的孩子。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薛紫夜在城墙上嘶喊,斐然险些抓不住她。   忽然,旁边的容雪也跟着躁动。   “雪儿,你怎么了?”燕王感觉到身边的容雪有异样,担忧地问。   容雪自从被绑走回来后就对他黏得很,寸步离不得。所以,此次带兵守城也只能带着她。   容雪看着那个被吊在半空中的孩子,不断地摇头,浑身颤抖,“孩子……孩子在飞……”   “什么?”燕王看了眼她所说的孩子,连忙安抚她,“雪儿,别怕。我让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他就知道带着她来是不行的,随时都会吓坏她。   这几日她的情绪好不容易比较稳定了。   容雪一把推开燕王,扑向城墙口,张开双手要去抓孩子。   燕王吓得冲过去抱住她,容雪开始剧烈挣扎。   “阿烈,孩子……孩子……”   “好,好,我只知道。我会救孩子,你乖……”燕王耐心地哄。   “不!孩子……”   容雪又使劲挣脱,在城墙上跑来跑去,很着急,很着急地跑过一个又一个城墙口,似乎急切地想要把孩子救下来。   这边,薛紫夜已经哭不出声来。   城墙下,谨言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看向祈隽,“如何?是要完成你这一生的追逐,还是要就此弃械投降?”   祈隽看着孩子,不发一语。   城墙上看着的薛紫夜在这一刻,心凉透彻,总算彻底死心了。   她好傻!居然还盼着他能把孩子救回来。   火云说要么带走她的孩子,要么拿太孙妃的儿子来假冒她的。   可是,这要她如何做得到?   当年,为了救祈隽,她利用了那么小的贝贝,已经让她愧疚终生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下不去手啊,所以,在将他们的衣服对调完后,也将两个孩子都迷昏过去后,她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带走宝宝,所以最终还是交出了自己的儿子。   因为火云说,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想,若是宝宝的话,祈隽可能在最后关头不会顾孩子的生死,但倘若是子俊的话,只要她告诉他,孩子是他的,他就没办法无动于衷了吧。   现在看来,她真的太天真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子俊是他的孩子,又怎会在关键时刻凭她一句话就会信?   她好傻!   是她害了自己的儿子!   “斐然……”   就在这万分紧张的时刻,身后传来璎珞的声音。   斐然愕然回头去看,看到她只身一人跑到这城墙上来,气喘吁吁,脸色很不好,他急忙箭步上前。   也就在他松手,转身的刹那,薛紫夜忽然笑了。   “你跑这来做什么!”斐然箭步走到璎珞面前,冷声质问。   “我有重要……薛姑娘!”璎珞还未说完,倏然瞪大双目。   斐然回头看去,就见薛紫夜已经站上城墙口,风吹乱了她的发,吹去她脸上的泪痕。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屏住呼吸,画面仿佛静止,只有薛紫夜的声音在回响。   “祈隽,我用我的性命跟你证明,子俊是你的孩子!请你救他!他是无辜的!”   说完,声音还在响,城墙上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不要!”璎珞大喊。   斐然飞身过去想要抓住她,已经来不及。   穿着麻布的身影已经像离弦的箭,义无反顾地纵身往下跳。   城门外的祈隽看着那抹身影这般决绝地往下跳,心,狠狠被掐紧。   他夺过旁边士兵手上的长枪往城墙刺去,一把又一把插在城墙上,形成一个短暂的阻力。   薛紫夜坠落的身子落一把把长枪上,向上反弹了几下,长枪支撑不住断落,她的身子也跟着坠落,落进一个满是血腥的怀抱里。   看着这张脸,她露出凄然的笑容,抬手抚上,替他拭去脸上的血迹。   “若这是回到初见时,我宁愿你没出手救我,哪怕你只是将我误认。”   祈隽抱着她旋转在半空中,这一刻,所有的过往,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执着,都像是场镜花水月。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只剩她的悔。   “好一个感人肺腑的画面!就是不知道,如果孩子和你的女人,你会选谁?”   忽然,传来谨言阴毒的声音。   祈隽脸色丕变,扭头看去。   谨言阴笑,倏然将手上长枪一甩,挂在长枪上的子俊被甩出去。   那一刹那,好像甩出的是他的心。   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的容雪,瞳孔无限放大,有一个画面与眼前的重叠,再重叠。   “不要!!”她嘶喊一声,便昏了过去。   “雪儿!”燕王着急地摇晃着昏倒在怀里的女人。   “火云!”祈隽将薛紫夜抛给紫夜,脚尖轻点一支立得笔直的长枪,借力使力,飞身赶去接住孩子。   “不!!!”被火云接住的薛紫夜,没法接受这个打击。   然而,就在祈隽与孩子的距离触手可及时,突然,一支利箭瞄准了他,离弦,疾射而去。   一箭穿心,就要触碰到孩子的手瞬间坠落。   祈隽瞪大双目,很努力,很努力想要够到孩子,可是,他的身子已经没法控制地疾速下降,摔落在地上。   四周,无数惊喊,他听不到。   这一刻,他所看到的世界是灰白的,是死寂的。   眼睁睁地看着孩子,他的孩子,高空坠落。   这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吗?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白影以闪电般的速度出现,伸手一捞,稳稳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那是太孙妃!”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只见怀瑾一身粉白相间的裙子如九天玄女般落地,浑身上下透着傲然凌天的气势,怀里抱着本以为再无人能救的孩子。   她落在祈隽身边,看着地上已被利箭穿心的男人,将孩子放到他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   然后,从从包里拿出一小瓶药打算给子俊闻,好让他醒来。   祈隽伸手压住她的手,“还是别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了。”   怀瑾点点头,把药放回包里。   “谢谢你不弃前嫌,直到他们母子要死在我眼前时,我才发现,我这一生追求的都是错的,包括你……”   “那我是否该说恭喜你终于找回真正的自己了?”怀瑾很努力地扯出笑容。   她真的没想过跟祈隽的最后一次见面是这样。   若非她没有来迟,也许,他也不会受这致命的一箭。   “我说的错,不是代表我对你的那份心是错的,我只承认,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祈隽搂紧惊怀里的儿子,看着她,吃力地对她说,“我是真的爱过你。”   “为这个‘爱过’,谢谢。”怀瑾一笑泯恩仇。   祈隽也释然地笑了,“是的,爱过。”   很爱,很爱过。   “子俊……”飞奔过来的薛紫夜,看着像睡着了一样躺在他爹怀里的儿子,有些不敢置信。   “好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怀瑾笑了笑,起身,发现四周都是弓箭手对准了他们。   完蛋了,这下不被射成马蜂窝才有鬼。   她对杵在一旁的火云使了使眼色,火云这才恍惚回神,带人上来将主子们移到一边。   “喂!我最痛恨不尊老爱幼的人了,尤其是这种等级的不尊老爱幼!”怀瑾把玩着一绺发,懒懒抬眸,看向谨言。   那慵懒,好像不是站在千军万马前,也不是在面对秒秒钟都能射死她的弓箭。   “你居然可以为了他以身犯险?真是蠢!”谨言讥笑。   “这世上最好的战术叫做化敌为友,难道你不知道吗?”怀瑾挑挑眉,“啊,也对!像你这种谋杀岳父,砍断自己妻子四肢,割掉舌头,将其囚禁了二十年之久只为用来威胁自己儿子的人间败类,是学不来这么好的战术的。”   她的视线又瞄过他旁边的阿奴,“哦,对!还把对你忠心耿耿的奴才的手给砍断了!啧啧啧……像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愿意卖命,真是眼瞎了不成!”   “少给朕扯这些有的没的,想动摇军心?呵……再过两个时辰,朕就一统天下了,你说,他们瞎是不瞎?”谨言猖狂地张手大笑。   怀瑾摇着手指头,“不不不,你没学过一个词叫做瞬息万变吗?姑奶奶在这,你还想一统天下?是,你现在就在干着一捅天下的事,捅破的捅!”   “你这贱人,要知道朕此刻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   “诶哟!我好怕怕!”怀瑾怕怕地拍拍胸口。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谨言大怒,挥手就要让人放箭。   “等等!”城墙上传来璎珞的叫喊,“坏瑾,你先别着急送死,你家贝贝挖出了一个天大的宝物!”   “啥?!”怀瑾回头看了一眼,果真看到城墙上的璎珞手上扬着一张纸,她赶紧笑呵呵地跟敌人打商量,“暂停!先暂停,等我听完我家贝贝挖到了什么宝贝再死也不迟,要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就将母亲的绝技遗传了,普天之下可是没有的事。”   “哼!谅你插翅也难飞!”谨言不屑地道,更重要的是,他也想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   “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城墙上,斐然阴沉着脸,战场上的危险无可预知。   就像方才祈隽一家惊魂的那一幕,若非怀瑾及时出现,悲剧已经无可挽回。   “对!”璎珞点头。   斐然气得一把抢过,“你就为了这一张破纸前来送……”   他的目光落在纸上,再也骂不出口。   这上面的字迹,他认得,那是他爹亲手所写,甚至写得很潦草,可见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情况有多紧急。   更叫他震惊的是,纸上的内容。   “这是从何而来?”他的手有些颤抖。   “贝贝找她哥哥的时候无意中闯入了你爹荒废多年的书房,在地底下找到的。”璎珞看着激动不表于面的男人,心疼不已。      这张纸终于揭开了文家到底是因何被灭门的真相,他苦苦追寻多年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他如何能不激动?   “喂!风马蚤璎,到底是什么啊!该不会是远古的宝藏图纸吧?”怀瑾扯开嗓门催问。   ☆、第252章:皇子换皇孙   谨言眼前一亮,宝藏图纸?   “比远古宝藏图纸还要珍贵!”璎珞道。   “别卖关子了!”谨言怒斥。   怀瑾冷瞪一眼过去,“到底是你女儿还是我女儿?我都不急,你急啥?!珂”   谨言被她呛得无言反驳,又暂时不想发作。   怀瑾收回瞪视,轮到她发飙了,对着城墙上的人喊,“快说!”   璎珞左看右看,视线绕全场溜了一圈,没看到关键人物在场。   可惜地叹了声,她从斐然手里接过那张纸,清了清嗓子,正要宣读——   “等等!”   怀瑾忽然叫停,这一叫,把胃口彻底被吊起的谨言给惹怒了。   可是,这两个女人在比什么鬼?   怀瑾用手对璎珞比划:是关于他的?   璎珞用力点头。   怀瑾摸着下巴思虑了下,回身对谨言道,“喂,不介意再放一个人进来吧?他不在,我会怕呢。”   噗!   在场凡是了解这位姑奶奶的都知道,她什么都缺就是不可能缺‘怕’这个词。   谨言早已胜券在握,掌控全局,再看在场四周,都是他的人,弓箭手对准了她拉弓,就算再多三个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你要谁进来?”他问。   “你这不是废话嘛,你不是自诩只要是你听风楼想盯的人,连那人一天放多少个屁都知道吗?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新欢是谁?”怀瑾很鄙视地说。   “喔,原来是来自日曜国的那小子啊。”谨言嗤笑。   旁边的阿奴倾身凑过去道,“主公,小心那人的武功。”   谨言的视线扫了眼阿奴的断臂,然后落在自己的断指上,愤恨握紧。   “喂!不就是你那破手指嘛,我人都在你的包围圈里了,你们随时都可以将我射成马蜂窝,到时候你要砍我多少只我也反抗不了啊,何必急于一时,到时我还可以把我家劈风交给你处置。行不行,一句话!”   唉!容易嘛她,把爱狗都给出卖了。还好劈风不在,不然又跟她傲娇了。   “哼!就算再加上他你们也逃不掉!既然你们要作对黄泉上鸳鸯,朕成全你们!让他过来吧!”   “已经来了啊!”怀瑾笑着朝谨言走去,然后,自谨言的坐骑边拉出一名男子。   男子轻袍缓带,唇角眉梢似笑非笑,全场那么多人却只看得见一个她。   谨言大惊失色,他是何时来的?他们这边居然没有人察觉得到。   若是方才他趁机杀了他……   光想想,谨言都觉得浑身发凉,他不得不摸摸自己的脖子,确定脑子还在。   瞪了警惕性如此低的阿奴一眼,才重新看向那人。   此人的武功似乎已经到达了一种无法预测的境界,他倾身吩咐阿奴,“盯紧他!”   阿奴点头,设在右臂上的暗箭瞄准他,时刻准备放箭。   “好了!我现在有安全感了,你念吧。”怀瑾抱着男人的手臂站定,对城墙上的璎珞喊。   祈天澈见她拉到身前保护,毕竟这四周危机四伏。   边上奄奄一息的祈隽看着这一幕,很熟悉的一幕。   虽然是不同的脸,但是保护的姿态,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温柔如出一辙。   他笑。   他就说,怎么可能,即便那个人与她再熟悉,来自同一个世界,也不可能这么快。   原来啊,原来。   璎珞看到最应该在场的人到了,重新清了清嗓子,打开那张纸,像宣读圣旨般,严肃宣读,“永乐三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太医院院判文清受皇贵妃传召,诊出容昭仪身子有孕。永乐三十三年,二月初七,皇贵妃对外宣称容昭仪小产,容昭仪受激过度而疯癫,囚于梧桐苑。永乐三十三年,九月初六,戌时,文清再度受召入宫为容昭仪接生,戌时尽,容昭仪诞下皇子。亥时,东宫传来太子妃诞下皇孙的消息,实则,为皇贵妃将皇子换成皇孙,瞒天过海!文   清恐遭不幸,特立此书为凭!”   怀瑾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皇子换皇孙!   也就是说,她当年是被那个变态太子摆了一道!   祈天澈压根就不是太子妃和劳什子妓院倒夜香的所生,他根本就是纯纯正正的皇家血统。还直接越级,从龙孙到龙子了!   她看先身边同样惊呆的男人,若不是还不到时候,她真的好想马上揭下花无阙的面皮,看他真正惊呆的表情呢。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慎重起见,她不得不大声确认,“风马蚤璎,我只听说过狸猫换太子,我没听说过皇子换皇孙啊,别欺负我不懂历史!”   嗯嗯,这一次得慎重再慎重的确认一下。   “喔!确切地说,是龙子变龙孙!”璎珞特地准确说明。   闻言,谨言也愣住了,脸色不悦地看向阿奴。   阿奴低头道,“是奴才办事不利。”   竟然连这种事也没查到。   城墙上的燕王在听到璎珞宣读完纸上的内容后,早已放下容雪,扑上去抢过来看。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容雪当年真的怀了那人的孩子,还生了下来,是他引以为傲,最看重,最心疼的侄子——皇太孙!   这是老天故意在开他玩笑吗!   从皇叔变成皇兄,那他和雪儿从此又该以什么身份在一起?   怀瑾瞄了瞄不发一语的男人,扬起笑脸,轻摇晃某人的手臂,“看来,求苍天好像真的还有点管用喔。”   祈天澈缓缓转过脸面对她,脸上有着知道真相后的复杂之色。   他的身世在最后的最后还要来一个惊天逆转,叫他怎能不惊?   “你好呆,是真的。老天真的把一个真龙天子赐给我了。”怀瑾难得学他,屈指,往他脑门上弹。   “怀瑾,我一时还无法接受。”他看着她,有些抗拒地说。   最疼他的皇爷爷最后竟变成了他的生身父亲,一时间叫他如何接受?   “我也无法接受,从皇孙妃变成皇子妃,突然间升级一个辈分,很不爽呢。”怀瑾露出甚是苦恼的样子。   祈天澈被她的模样逗乐,屈指轻敲,“怪我,让你这么老。”   “不过以后别人喊我‘娘娘’我总算可以应得名正言顺了,天知道自从你变成草根的那一刻起,对这个称呼我是好没底气的。”怀瑾长叹一声,好像真的很不容易似的。   “你会没底气,天底下就没人敢有底气了。”要他说,叫她王母娘娘她都敢应。   而另一边只剩下一口气的祈隽,看着他们,很好笑地笑了,为自己这一生的执着而感到好笑。   “原来不是叔,而是兄……”   “本王还真的没感受过当兄长的感觉呢!”   那声音足以让怀瑾他们听到。   祈天澈笑弧冰凝,冷漠看过去。   祈隽在对他笑,吃力地朝他抬起手,然后,在最真,最真的微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祈天澈在他阖上眼的那一刹那,看到他的唇还在蠕动,好像还说了什么。   那一刻,他有过想过去握住他的手的冲动,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迈开步伐。   怀瑾轻轻与他十指紧扣,“他说,若有来生,我想做个好兄长。”   祈天澈低头看她,他差点忘了这小东西懂得读唇语。   祈隽可能不知道,他说不出口的愿望被她解读了吧。   “你还没听到子俊喊你一声爹,你怎能就这么死了。”场上,响起薛紫夜的哭喊。   火云带着手下默然跪地送最后一程。   怀瑾不忍地闭上眼,埋进祈天澈的臂弯里,“他到死才知道子俊是他的儿子,也是到死也不愿让子俊知道他是他的父亲。因为,一声父亲,一辈子父亲。他知道自己担不起,所以没让他喊。”   祈天澈轻轻拥住她,   “也许,这是他最后仅能做的。”   怀瑾点点头,是啊,仅能做的,就是让子俊不要亲眼目睹他的死,不要步他的后尘。   他不愿让自己的儿子像他一样,亲眼目睹至亲的死亡。   这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最后仅能为他这个儿子做的唯一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哈哈……朕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也不过是一份迟来的身世揭秘!人都死了,这算什么宝!”哀伤的气氛忽然被谨言打断。   怀瑾从祈天澈怀里退出,振作精神,看向火云他们,对谨言道,“那一家三口都被你折磨成这样了,不介意让他们回家团聚吧?”   啧!不是她骂人,实在是,先帝那老头怎么生的儿子都这么变态?居然以拆散人为乐!肯定是遗传了那老头的,那老头生前就拆散了燕王和容昭仪。   呃,不对,不包括她身边这个男人。   呃,也不对,如果那老头没拆散燕王和容昭仪,也就没有她身边这个男人。   靠!真是乱套!   谨言不屑地撇了眼那边已经断气了的祈隽,嗤笑,“这就是优柔寡断的下场,活该他完成不了霸业。也罢,就当是朕赏他这段时日为朕所用的功劳了。”   得到谨言摆手,怀瑾让火云行动。   火云本来是不想听令于她的,但眼看主子倒下了,他们这边已没有敌对的必要,眼下,是要护送王妃母子入城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甘愿按照她的指示行动。   “提醒你一句,你是要马上一统天下的人,正所谓君无戏言。”怀瑾手指指着谨言警告,并四下提防。   这人太变态,太阴险了,难保他不会是故意答应把人放走,然后在临近城门时补上一箭,以此为乐。   “你都在朕的眼前,插翅难飞了,朕又怎还对其余人的性命感兴趣。”谨言冷笑几声,看到他们把尸首成功运入城,然后又关上,他嗤笑,“多此一举,再过半个时辰,这城门,还不是得乖乖地为朕打开,所有人朝朕跪拜?”   怀瑾看到城门彻底关上,火云带着人守在城门口时,便明白了,这小子恐怕是想留下来给他主子报仇吧。   也对,是他听信谨言的话,以为主子一生追求宏图大业,万万不能在最后一刻被任何事牵绊住,却没想到犯下了大错,累得主子丧命。   他想报仇,哪怕是战死也是正常的。   怀瑾悄悄拉扯祈天澈的衣角,小小声地问,“咱们来了多少人?”   祈天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   怀瑾瞠目再瞠目,满脸的怀疑。   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祈天澈很认真地点头。   “你不是叫我只管来就好,其余的交给你吗?”这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玩。   “嗯,为夫这不就来了。”   怀瑾吐血,请问,他是认真的吗?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打出去吧,如果她手上扛着一顶机关枪,那是毫不犹豫的。   “等。”好淡定的回答。   怀瑾瞧见他如此淡定,就知道他是吓她的,连忙抱大腿,呃,是抱胳膊,“你就别骗我了,说吧,多少人?”   “影卫除掉九卫,还有几百号人,若你要问我有多少人的话。”某人一本正经地回答。   怀瑾彻底懵圈,几百号人对……这里将近二十万人?   请问,他是认真的么,认真的么?   “你们俩聊完了没有,是否该跟朕聊一聊关于断指的事了?”谨言没耐性地插话。   “看来,真的只能杀出去了。”怀瑾很无奈,很无奈地说。   “杀出去?就凭你们两个?”谨言好笑地道。   “没办法啊,难不成你能容许我先去拉帮结派?”怀瑾耸肩摊手。   “当然不能,不过朕容许你先砍掉自己两根手指,朕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一把利剑丢到眼前来。   怀瑾看了眼脚下的剑,轻嗤,“这剑会比我的   玲珑镯好吗?这年头砍手指还自备刀,天底下上哪找像我这样有良心的被复仇者,你要不要考虑给我打个折?”   “原本朕打算砍断你十指的,现在只要你两指,你该叩首谢恩了。”   “好像说得也在理。”怀瑾认同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啊!对了!我家劈风没打过狂犬疫苗,你的手指是被它咬掉的,你会不会已经得了狂犬病!”   谨言脸色丕变,面露杀意,“狂犬病是何意?”   怀瑾怕怕地躲到某男身后,探出小脑袋,“那可严重了,但凡被狗咬了后,开始觉得没什么,渐渐地就会觉得喉咙发干,发痒,总想喊出什么,比如……王,王……”   谨言也许是心理作祟,竟听进了她的话,突然也真的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发痒,学她喊,“王……”   怀瑾眼里闪过狡诈,耐心教导,“对了,连起来念,王……”   “王王,王王王……”   “噗嗤!”   四周响起窃笑声,谨言不解地停下来,旁边的阿奴战战兢兢地说,“主公,您被耍了,她在引您学狗叫。”   “混账!”谨言一巴掌扇过去,脸色阴狠地瞪向怀瑾,“你个贱人,居然敢戏弄朕!”   王王,汪汪!   王王王,汪汪汪!   她居然这样耍他!   “都说了,我是天底下最有良心的被复仇者,我家劈风是狗没错吧,狗有一种病菌,咬了人是会让人得狂犬病的啊,我是看你给我打折的份上才告诉你的,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对了,看在我这么好心的份上,你要不要考虑再给我打几折,把我两根断指也免了算了。”怀瑾一脸小白兔的样子蠢萌蠢萌地打着商量,其实憋笑憋到肚子痛。   祈天澈亦是忍俊不住。   再阴险狡诈的人遇上她,也只有被耍的份。   “免?朕不止要你的十指,朕还要将你剁成肉酱来糊墙!”谨言气炸了,脸上青筋暴突。   “啊,要把我剁成肉酱来糊墙啊?这我不能答应啊!我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男人的,我已经不经过他同意让你砍两根手指头了,再多的你得问他啊!”怀瑾很明智地把男人推出去。   祈天澈忍不住轻笑,开始有点怀疑,他们是真的在面对千军万马吗?怎么被她这么一整,他都觉得是在玩了。   谨言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这女人让祈隽等人入城后,又跟他瞎扯胡扯,根本就是在拖延时辰!   “你是有意在拖延时辰是不是?哼!就算如此,就凭你那些影卫和那些老弱残兵也想扭转乾坤吗?朕先送你们下地狱!给朕放箭!”   “我去!我说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点诚信都没有,果然不适合统一天下,这种事,还是让我男人来好了,虽然辛苦了点,没办法,谁叫你不争气呢。”怀瑾还在火上加油。   “给朕放!放!放!”谨言气得挥手,挥手,再挥手。   霎时间,箭如雨下。   “哇……祈天澈,你要保护我!我不想变成马蜂窝!”怀瑾边‘惊恐’地喊着,边在男人面前跳来跳去。   这都不知道到底是谁保护谁了。   “好了,玩够了。”祈天澈笑着摇摇头,伸手拦腰将她勾搂到怀里,看向疾射而来的箭雨,眸色一冷,扎稳脚跟,掌心一动。   不多时,脚下的尘沙,草屑被他凝聚出来的强大内力纷纷飞起,然后,单掌往前一推,那些箭纷纷落地。   “看我的!”怀瑾邪邪勾唇,脱下罩在衣服外的淡粉色纱袍,提气,飞身而起,纤细的身影飞在半空中,甩着手上的轻纱,将那些箭纷纷打落,开心得就跟扑蝶似的。   看得城墙上,城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祈天澈担心她被伤到,紧跟着飞身而起,追随守护。   谨言终于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他从马背上飞起抓来几支箭……   ☆、第253章:苏老头,快说说你迎的是哪个皇上   箭支没错,可是箭头——   谨言的手摸上箭头,用力一掰,箭头碎裂成渣。   “蠢货!都是些蠢货!”   他当下勃然大怒,将手上的箭头射向阿奴,即使运了内力,却还只堪堪伤了皮肉,更别提那两个武功很高的人了屋。   阿奴拔出那支箭,震裂来看,竟是木头做的箭头,只不过上面糊了一种跟铁箭一样的颜料。   “主公息怒,是阿奴督促不周!”阿奴翻身落马,单膝跪地求饶。   箭雨也停了,因为毫无意义。   祈天澈揽着怀瑾翩然落地,站在谨言面前。   “谨言太子,你月朗国再不济也总能拿出点经费制作些像样的武器吧?木头?拿来射西瓜还行。”   咻咻几声,怀瑾手腕挥舞间,箭已经被她劈成一段段,落在脚下。   “你是如何办到的?”原来她敢只身入阵,屡次在他跟前挑衅,就是因为早就料到这箭雨伤不了她!   怀从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的小包,里面是一颗颗贡枣,她先塞给自个的男人一颗,然后边吃边说,“你听风楼我都进去好几次了,换你这区区的兵器还不是小菜一碟。”   “那么多箭头,朕不相信你能那么容易换得了!何况,是铁是木,一摸便知,朕的人再蠢也蠢不到那地步!”谨言越说越觉得自己大意了。   “那就别让你们摸啊!”怀瑾吐出壳,又往嘴里塞了颗。   这是祈天澈特地为她张罗的,说什么只是打发无聊的话吃贡枣最好了,还能补血养气。   “你是说,你连箭头都替我们换好了?”谨言不敢置信。   “唔,几千支箭,也就半个时辰完事。”   “半个时辰?!”谨言不敢相信她两个时辰里能办到,毕竟,他们平时那么多人换最少也得一个多时辰。   “对啊,就把换上箭头了的箭支送进去,再把没换的运出来,要很久吗?”怀瑾偏头蠢萌蠢萌地问。   谨言气得呲牙咧嘴,原来她用的是这个方法,先让人事先仿做了他们的箭支,再将木箭头装上,把没装上箭头的箭支悄悄运走。   他们的兵器一般都放在一起,好擦拭。等出兵的时候,负责弓箭的人自然只会把箭装上,紧要关头,谁会注意得到箭头早已被调换过。   “那你这些箭头怎么来的?还有这些箭支!”   “啊,你说这个啊。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不是说我们肖家军是老弱残兵吗,他们再老,再弱要用木头削出箭头并不是很难。呐,我让人给你示范一下。”怀瑾说着,又捻了颗喂某男。   祈天澈反拿下她指上的枣喂给她,然后,脚尖勾起一支箭,取下她腕上的玲珑镯在空中快如闪电地挥舞几下,一个缩小版的箭头就出现了。   怀瑾的眉眼更弯了,重新看向谨言,“有这么个万能的男人,真是不好意思。”   说完,还装小娇羞的笑。   祈天澈忍不住从后面轻拍她的脑袋,把手镯给她戴回手上。   他可没看出她哪里不好意思了。   “至于箭支嘛,两年前,我游历江湖的时候,一不小心结识了江湖中的兵器世家,我下了一个订单,他们就帮我送来啦,真是很有诚信的商家。你也可以考虑去跟他们合作合作的。不过……”怀瑾瞄了瞄天色,“你好像没这个机会了。”   “原来如此!”谨言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女人有些刮目相看。   江湖中能称得上是兵器世家的除了南宫世家,别无二家。南宫世家江湖排行榜上排名第三,从不轻易替人打造兵器。听说,曾有过百年不曾铸造过一把兵器的先例。   这女人居然轻轻松松就从他们那换来上万支箭,可惜,没有箭头,哪怕出自南宫世家也等于是废物。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谨言压下好奇,看了看天色,笑了,“卯时了,再一会儿城门便为朕打开了,你们破了朕的箭阵又如何?照样难逃一死!哈哈……”   “笑得好难听!”怀瑾嫌弃地掏了掏耳朵,弹指间,一颗枣已经塞入谨言大张的嘴。   谨言瞪圆双目,恐那是毒药,   赶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看到是一颗枣后,松了口气,而后,觉得在军前一次一次失了面子,愤恨的火焰熊熊燃起。   “来人,把这二人给朕拿下!拿不下就杀了!”他不再留情地挥手下令。   “且慢!”怀瑾伸手,然后,手放到耳朵旁做喇叭状,“你听……”   谨言摆手,四周顿时万籁寂静。   侧耳一听,便听到从城里传来的鼓声,那是,迎帝入城的鼓声。   怀瑾脸色发愁地看向祈天澈,“别人都要迎帝了,咱们的人呢?”   “你不是让你爹他们去十里外拦人了吗?咱们这……”祈天澈回头扫了眼城墙上的,“除了影卫外,就那些了。”   “你说什么!十里外拦人?!”谨言吃惊地问。   “你别吵!别人夫妻在聊天,你插什么嘴!”怀瑾十分不爽地瞪去一眼,然后拉着自家男人道,“我现在就要知道你的制胜法宝是什么。”   “嗯,是谁说不懂撒娇来着,我怎么觉得这就是在撒娇,而且大庭广众的,为夫都难为情了。”祈天澈好笑地看着她。   怀瑾气,抬脚狠狠踩上他的脚背。   她哪里有在撒娇,明明是抓着他的手,霸气侧漏地问他。   “哼!就凭那些一万不到的肖家军就想挡住朕的千军万马?别替千军万马了,一个江湖人你们都挡不住。”谨言说着,拿出那枚江湖令,得意洋洋。   怀瑾看着那上面镶着的七颗各色宝石,两眼冒金光,轻掐某人,“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便宜了别人!没听说过好东西要留给自己的媳妇儿吗?”   “喜欢?”长臂勾搂上她的纤腰。   怀瑾点头如捣蒜,那几颗宝石起码有上万年以上的历史了,恐怕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难再找到。   祈天澈知她懂得鉴宝,微微笑着,“若拿我换回那上面的宝石,你可换?”   “换!干嘛不换!”怀瑾不假思索地回答。   男人蹙眉。   “我先把江湖令换回来了,再想办法救你啊,虚以为蛇你懂不懂。”怀瑾又一脸垂涎的样子盯着谨言手上的江湖令,“可惜,他不让换。”   祈天澈一掌拍向她脑袋,“哪天是不是也要为了吃把你男人给卖了?”   “有了你,我就不用卖自己了,这是个好妙计。”怀瑾笑眯眯地对他挑眉眨眼。   谨言看着他们从头到尾都旁若无人打情骂俏,又不得不谨慎地留意了下四周,发现除了城墙上燕王的铁骑兵外,并无别的。   他又狐疑地看向他们,难道真的只是在打情骂俏,不是在有意拖延时间?   但,在他面前还敢如此放肆,简直太不将他放眼里了!   “阿奴,以防再横生枝节,将他们给朕拿下!”   怀瑾忽然转回身,非常,非常不悦,“我很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和我男人培养感情!”   闻言,众人不禁嘴角抽搐,培养感情,需要到战场上来培养吗?   被她这么一搞,他们都怀疑这是不是在战斗了,而是在看戏。   “朕送你们到一个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你们要怎样培养都可以。”谨言说着,阴笑,挥手。   长枪,大刀,各种兵器顿时齐齐上。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城墙上的人也是高悬着心。   “坏瑾,你们再撑一撑!”璎珞朝他们喊。   怀瑾侧身避开一支长枪,腋下一夹,手腕翻转,缴了那人的武器,再奉上一脚,踹趴在地。得空的瞬间,不解地抬头看了眼。   撑一撑?   为啥是璎珞喊他们撑一撑?难道,她还有她不知道的内幕?   怀瑾又瞄向祈天澈,莫非,他把他的制胜法宝告诉了所有人,只有她不知道?   “想什么呢!”祈天澈闪身过来搂着她避过一击,抬腿踢开那不长眼的人。   怀瑾以下腰的姿势,靠在他的手臂上,望着眼中只有她的男人,轻笑,“想你呢。”   “玉佩有戴吗?”   祈天澈推她站直,伸手往她怀中探去。   这小东西自从知道后怎么都不肯再戴,今日他坚持给她戴上,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偷偷取下来。   “有。”怀瑾把玉佩掏出给他看,好让他放心,“我想,就算没有玉佩也不会怎样的,你别太忧心。”   谨言却看到那玉佩了,瞳孔一缩,下令,“阿奴,去把那玉佩给朕夺回来!”   “是!”阿奴得令,飞身上前,手上的暗箭齐发。   祈天澈眼神一凛,寒冰彻骨般地扫过去,将怀瑾护在身后,两指一夹,提气,将五层内力全都集聚在指间,而后,朝马背上的人射去。   阿奴没料到他会来此一招,接下来要发出去的暗箭立即收回,扑上前,以身子挡住了那支短箭。   短箭穿身而过,射入谨言胯.下的马,可见其内力有多可怕。   在马嘶鸣长啸的瞬间,谨言飞身而起,落在旁边阿奴的坐骑上,冷扫了眼以性命保护自己的阿奴,“没用的东西!”   说着,弯腰抽来一士兵的佩刀射去,穿透阿奴的胸腹。   怀瑾虽然早已知道,也见惯这人的冷血无情程度,但再一次见到还是不免惊骇。   对他没用了的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   这人,根本就是杀人如麻的变态!   若真让他一统天下,这天下还是天下吗?   不是她侠骨柔肠什么的,实在是,她可不想自己要逍遥一生的世界全是哀嚎血腥啊。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   就在这时,城墙上响起苍老洪亮的嗓音。   “老夫苏敬恭迎皇上归来!”   “恭迎皇上归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附和的是文武百官。   “恭迎皇上归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是城里老百姓的声音,一拨接一拨。   回头看去,整座京城仿佛在刹那间苏醒、沸腾。天翻鱼肚白,京城已亮如白昼。   “我靠!真的要玩这么隆重?苏敬这老头是怎么办到的?”怀瑾惊讶不已。   “哈哈……看到了吧?大局已定,你们还不快快乖乖束手就擒!或者,你们同他们一样跪地迎朕入城,朕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放你妹啊放!你要放我们,我们还不一定要放过你呢!”怀瑾说着,抽出天蚕丝,就要开打。   “坏瑾,先别急啊!”城墙上又传来璎珞的叫喊。   怀瑾不解,不急?难道真等这变态登上皇位,虎符到手,他们才急吗?   再看旁边的男人,好像很淡定,很淡定地抬头看着城墙上。   等等!   她怎么发现,他对视的人是——苏敬?   怀瑾不得不揉了揉眼,往祈天澈身前一站,还真就对上苏敬的目光了。   那老头还笑吟吟地对她颔首行礼,她又瞄了瞄苏老头旁边的璎珞,脑袋略一思考,一个爆炸性的想法冒出脑海!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角,“祈天澈,是我想的那样吧?是吧?”   “那你想吗?”祈天澈轻笑,内心却是无比复杂。好不容易被她一阵闹,他才暂时抛开了突如其来的身世问题的。   怀瑾看向他,然后,挑了挑眉,发出爆笑声,“哈哈……这么个突袭法,我喜欢!”   “突袭?”谨言四下张望,立即让人警戒。   “别看了!再看你也赢不了!”怀瑾得意地道。   “是你没认清事实吧?”谨言讥笑。   “用不着,用不着。”怀瑾摆摆手,对苏敬大喊,“喂!苏老头,快说说你迎的是哪个皇上,省得有不要脸的对号入座!”   谨言大惊失色,面带杀气地看向苏敬,这才发现安排在老头身边的人不见了!   “回娘娘,老夫迎的是锦帝祈天澈归来!”苏敬恭敬地宣布。   “祈天澈?你是说刚才那封遗书上写的皇太孙祈天澈?”谨言开始有些方寸大乱,连身下的马也躁动起来,他四周寻   找,“祈天澈早就死了,这里哪来的祈天澈!”   “不是皇太孙!是皇子!而且早已登基为帝!所以说,你来晚了,下辈子请早。”怀瑾抱着祈天澈的手臂,得意地纠正。   “苏敬,祈天澈已死,你敢拿一个死人来搪塞朕!”谨言指着站在城墙上的苏敬,怒吼。   “你都还没死,他怎么舍得死呢。”怀瑾笑了笑,抓来一绺发丝,闲闲拨弄,漫不经心地说,“祈天澈,既然人家一把老骨头都知错了,你就原谅他一次吧,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城墙上的苏敬低着一张老脸,这时候还不忘挖苦他一把,这娘娘日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就在昨夜天黑前,璎珞拿着手头上文清当年仓促间留下的遗书来找他,揭开皇太孙的真正身世,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原想着这辈子再也没法挽回什么了,没想到,璎珞姑娘却道出一个惊人的秘密,皇太孙,也就是皇上没死,而且他也见过,就是那日在他府门前同他撂下警告的话的男子,花无阙!   难怪,那日他就觉得他说话的口吻,以及他身上的气质有些熟悉,原来,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在哪?!”谨言被逼急了,四下寻找祈天澈的影子。   他不相信已经死了的人能活过来,祈隽亲自带人去烧谷,他派在他身边的人也亲眼看到了祈天澈的墓,更亲眼目睹了这女人悲愤之余,险些杀了祈隽。   这些,都不可能做得了假。   “你真当我是那么容易移情别恋的人吗!祈天澈,我等这一刻好久了!总算可以向世人澄清,我到底有多守妇道!最好给我颁发一块贞节牌匾!”   闻言,谨言的视线落在她旁边的男人身上,是他!居然是他!   “如此,无论如何,为夫也该成全你。”祈天澈谁也不看,只看着她,抬手,利落地揭开脸上的面皮。   火光下,朦胧昼光里,一张俊逸若仙的脸重现于世,一手负后,长身玉立,衣袂翻飞,墨发轻扬,就那般静静地站在那里,恍如入世的谪仙,耀眼夺目。   “原来是你!!”难怪他的听风楼怎么查都查不出花无阙的来历。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城墙上,所有人都欣喜地参拜。   城门前的火云等人也彻底傻眼了,这人,居然真的没死!   “平身!”   不疾不徐的语调,不高不低的声音,就是威慑八方,完全完爆某个一直在自称为‘朕’的变态。   怀瑾难得花痴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君临天下,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谨言忽然猖獗大笑起来,一阵狂风吹来,刚好吹乱了他的发,看起来有点癫狂。   “哈哈……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得了朕吗?这城门为朕打开便罢,不为朕打开,那就休怪朕攻城后,将这里面变成一座死城!不对朕俯首称臣的,朕要来何用!”   “啧!就凭你这些?我家男人恢复身份了,虎符在手,随随便便一支军队都能将你踩成泥浆!”怀瑾很好心地提醒他这个事实。   “虎符?就算要调军也得需要时辰,你们还有时辰吗?”谨言张开双手,展现自己身后的大军。   “废话!你当我们跟你一样傻啊,既然苏老头早就知道他家皇帝没死了,自然早就派人拿虎符去调兵遣将了。”   “坏瑾,你等等!”   城墙上,突然传来璎珞的声音。   怀瑾微微皱眉,抬头看去,就见苏敬一脸焦急地跟璎珞说话。   他们的旁边正好有火把照亮,在这古代少有近视眼一说的怀瑾,清清楚楚地解读了苏老头要说的事。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第254章:皇太孙怎能号令这么多人   “怎么了?”祈天澈回身见她皱着眉,不由得担心地问。   “祈天澈,你确定你人真的够吧?”怀瑾咽了下口水,收回视线,抬头看他,“我是说,不包括虎符能调的人。”   “你在担心什么,嗯?”祈天澈伸手去揉她皱起的眉峰。   怀瑾防备地瞄了眼谨言,招手让他弯身,然后在他耳畔道,“苏敬那个死老头说,早在三日前拿虎符去调兵,结果三军不动,你说,这是不是被谨言整了什么阴谋诡计?若是连三军都叛变了,我想,无论咱有多少人都不够他们塞牙缝啊。楮”   更别提,还有那些不明目的的江湖人士。   谨言见局势已经很不利于自己,想着必须在他们的援军赶到之前攻入,于是挥手。   “所有将士听令,全军攻入,成败就在此一举了!给朕杀!”   命令一下,他身后的兵马发出震耳欲聋的前进声。   “快!快将城门大开,迎皇上和娘娘入城!”城墙上的苏敬及文武百官急了。   “不能开!”燕王突然厉声阻止。   苏敬看向他,“王爷,你该不会是想趁乱犯上吧?”   真的不怪他这么想,现而今皇上的身世昭告天下,深爱着容昭仪的燕王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待皇上如亲子,反之想要除之后快,不然,他如何能继续再与容昭仪在一起?   皇上回宫,而身为皇上生母的容昭仪,自然贵为太后。   但,倘若皇上一死,燕王谋取了皇位的话,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算本王真的想趁乱犯上又如何?以你们现而今的兵力连本王的铁骑兵都打不过。”燕王冷瞪了苏敬一眼,嗤笑,“真是好笑,先帝将虎符交予你保管,结果到最关键时刻却发挥不了作用了。苏敬啊苏敬,想不到你一把老骨头了心计还这么深。既然想要帮你的外甥,又何须整那么多事?”   是的,燕王这一刻是怨的,怨这苏敬最后还生出这么一笔,让他再也无法与他的雪儿在一起。   他们蹉跎了半生,纠缠了半生,每次以为可以长相厮守的时候,都会遭到阻断,苍天是想如何?   苏敬深感人格严重遭到侮辱,他暂且忍下,瞥了眼城下已经打起来的双方人马,道,“燕王,你如何看老夫老夫不在乎,老夫现在只希望能救皇上和娘娘入城。”   “入城又如何?待他们攻入,还不是难逃一死?”燕王依旧冷笑。   “你……好你个燕王!你当真是要造反了是吗?所有禁卫军听令,拿下燕王!”苏敬当即下令。   “苏大人,燕王没错,无需动怒。”祈天澈揽着怀瑾飞身退回到守住城门的火云这边,声音依旧清冷淡淡,不疾不徐,却清晰地沁入了所有人的耳。   怀瑾知道,他是用了内力的。   城墙上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立即安静。   “城门一打开,敌军便会随后蜂拥而至,这是燕王首要考虑的问题。”祈天澈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大军,神情依旧从容镇定。   闻言,苏敬一张老脸上过意不去,对燕王道,“是老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皇上与燕王果然感情颇深。”   “本王怎么越听越像是在挖苦本王?”燕王故意找茬。   “老夫向来不玩阳奉阴违那一套。”苏敬哼道。   燕王笑了,“是啊,苏大人耿直顽固得最后把虎符都玩没了。”   “……大敌当前,老夫不与王爷计较。”说着,拂袖走到另一边,以免真的忍不住跟他当场大吵一场。   一边的璎珞也是急得不得了,偏偏身子不济,咳个不停。   “你先回去!”斐然冷着脸赶人。   璎珞无视他,他瞪她,直接将她推走,“你现在这身子在这里帮不上忙,反而会连累人。”   “奴家就算连累人也绝不连累斐大爷你!”璎珞气得转身往苏敬那边去。   斐然说完就后悔了,眼下迫在眉睫,只能先由着她,对下面喊道,“娘娘,你平时不是很懂部署吗?都何时了,怎还没动静?”   “那是平时啊,这一次我只当个跑腿的,因为这是某人说要送给我的礼物,哪有收礼物的人还得亲自动手做的,这   不科学啊。”怀瑾边说着,边躲在男人身后,弹出一颗小脑袋,不认识她的还以为她真的是个胆小的弱女子。   斐然自然是没听懂她后面那句话什么意思,但多半又是她那里的话吧。   关键是,眼下他们这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又刚被告知,虎符失效了,这让他们有种前所未有的忧虑。   怕就怕,这虎符失效是与谨言有关。   “火云,我说你家王爷好不容易从敌军那边得来是五万兵马,居然一个人都没策反成功,混啥呢!”到最后还是回到原主身边去,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帮人养兵?   火云抛去一个‘我跟你很熟吗’的眼神,不理她,专心御敌。   “祈天澈,他居然不理我!”   火云无语,这女人居然当场撒娇!难不成还想让她的男人来杀了他不成?   “他是男人,不理最好。”某男很配合地跟她闹。   “嗯哼,你又吃醋了。”她退后,与他背靠背。   “嗯,你又得意了。”他越来越享受与她并肩作战的感觉了。   “咦!对了对了,坏瑾,你再等等,应该快发作了。”璎珞看着指挥中的谨言,忽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朝下面喊。   “什么啊?”敌人杀来了,怀瑾忙着杀敌的同时还得抽空昂头问。   “就是我担心薛紫夜来者不善,所以在宝贝的衣服上下了药,而薛紫夜把宝宝的衣服换给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说,那药只要抱过子俊的都会起效。”   璎珞说完,谨言立马惊慌地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全都脱掉。   “来不及啦,那药只要沾上一点点就会全身僵硬,就如同被点了穴般,唯一不同的是可以动,但是很缓慢。”   我去!这不是现代的高科技硬化迟钝剂吗?   怀瑾手撑上祈天澈的肩膀,身子腾空,一腿横扫千军。   没了那些利箭就好办多了,要知道古代的弓箭可就如同现代的子弹,防不胜防。   “该不会连药效也发作得很缓慢吧?要不要等咱们都咽气了再发作啊!”怀瑾不客气地点评。   真的是什么鬼药,要说沾上就见效,那最先抱宝宝的还是薛紫夜呢,怎么也没见她有事?   “呃,我也奇怪,按理说早该见效了才是。”璎珞郁闷地说。   “那你这个新药叫什么啊!”要真等她那药见效拯救天下,那早该沧海桑田了。   “还没取呢。”   “那就叫初夜吧!”   此话一出,现场仿佛定格。   初夜?她居然取得出这样的名?   祈天澈伸臂,轻轻松松将她揽回身畔,“为何取初夜?”   “又僵硬,又缓慢,你不觉得跟姑娘家的初夜很像吗?”怀瑾坏笑地挑眉。   众人恍悟,原来娘娘的初体验不太好啊。   难得在这生死关头还有好戏看,死也值了不是。   祈天澈却是脸黑黑,“有那么糟糕吗?”   “呃,什么?”怀瑾不懂他说啥。   “姑娘家的第一次难免紧张,难免痛,我记得你那会完全忘了紧张,甚至也没有僵硬到哪去……”   “祈、天、澈!”说了半天,怀瑾总算明白他想到哪儿去了。   不,不止他想,这里所有人都那么想。   “不用难为情,为夫事后会将那些听了不该听的话的耳朵全都割下来。”祈天澈俯首凝视着她,两指一夹,朝他们劈来的利剑立即断成好几截,反弹回去,刷过一拨人的颈前,毙命。   闻言,所有人立即闭起双耳,继续战斗。   怀瑾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还有!跟那一夜无关!”   她有时候也还要脸的好么!   “嗯,也就是说,娘子那一夜感觉良好。”祈天澈一本正经地点头。   这嗓,这调调,怀瑾真是忍不住脸红红。   “祈天澈   ,你有完没完!快点结束这场战,回去抱咱宝贝啦!”真的好想揍他喔。   “嗯,回去抱你。”某男还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   “你信不信我……”怀瑾正抬起脚要踩他,他倏然将她拉到身前,修长的手掌放在她的耳边,“嘘,你听!”   谨言见状,脸上闪过狐疑之色,摆手叫停,静听四周。   哒哒哒……   好几匹马正往这里疾速赶来。   “哈哈……听起来最多不过五百人,祈天澈,你要等的就是这些吗?”谨言顿时觉得自己太草木皆兵了。   怀瑾也昂头看祈天澈,但是从他一派从容,轻轻握住她的手来看,她知道,没那么简单!   似乎,是到了要拆礼物的时候了。   想着都好激动,此生都没收过这么刺激的礼物呢。   此时,天色微亮,几百匹骏马破雾而来,清一色的黑色劲装,带头的是李培盛,那画面光是看着都叫人热血沸腾。   “奴才护驾来迟,请爷恕罪!”隔着千军万马,李培盛在马背上抱拳俯首高喊。   “嗯,我孩子的娘要赶着回去看孩子,你看着办吧。”祈天澈搂上女人的香肩,淡淡地说。   怀瑾被雷得小嘴微张,这真的成了理由?   她家男人耍起狂拽来也跟别人与众不同啊,淡淡的口吻,不露风华的模样,却是霸气压群雄。   谨言倒是觉得他这儿戏般的话让他有些不安,明白再耽搁下去,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于是,再度挥手下令。   “所有人听令,继……”   还没说完,一道信号弹飞上天空。   砰!   盛大的紫色光芒在空中绽放,恰好在这曙光将近的时候,彻底照亮了整座京城。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这信号放出去后会带来什么效果。   很快,千军万马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而四周的山头上也跟比赛似的纷纷从朦胧晨雾冒出来,竟是一支支威武雄壮的军队。   “西北大军在此为皇太孙效劳!”   “岭南将军麾下众将士为皇太孙效劳!”   “朔夜国三军听候皇太孙差遣!”   ……   长啸轮番响起,像是较劲似的,一个比一个响亮。   怀瑾完全惊呆了,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么震撼的画面,放眼望去全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天上掉钱只怕也没那么多人啊。   连西北大军都调来了,岭南将军又是什么鬼?最最重要的是,原本担心虎符失效,朔夜国就近的三军都受谨言所用,万万没想到居然玩了这么一出惊天逆转。   这礼物,真是精彩绝伦啊。   “祈天澈,这礼物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她压抑不住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了口。   “如此,倒也不枉为夫这般不要脸的讨人情了。”他亦是开怀地揉揉她的头。   “唔……讨人情?”怀瑾抓到了重点。   “日后再同你细说。”他笑。   怀瑾点头,现在这么精彩的时刻,的确不是聊天的时候。   城墙上的苏敬简直忘了合起嘴巴。   虎符失效,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皇太……呃,皇上?   不对啊,在这之前,皇上尚未恢复身份,也不是皇太孙了,怎能号令这么多人?   连常年镇守西北的大军也赶来助阵!   而且,他们都喊的是为皇太孙效劳,也就是说,他们今日来只为昔日的皇太孙!   也就是说,不管今日的祈天澈是不是皇上,是不是皇家血脉,只要他愿意,这整个天下对他来说都是探囊取物!   试问,连三军都不听虎符号令,只听他调遣,这天下还不是他想取就取的吗。   “哈哈……这小子藏得可真深啊!”燕王负手而立,望着四周黑压压的大军,欣然   大笑。   苏敬忙不得凑过去,“王爷,您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苏大人可曾记得有一年西北遭敌军多方夹攻,整整三个月都找不到制胜之道?”   “您是说,最后是皇太……皇上帮的忙?”   燕王笑呵呵地点头,“还有岭南将军,朔夜国三军等将士……”   “你是说,这些人当年通通都受过皇上的恩惠?”苏敬瞪大老眼,很震惊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虽说他早已退出庙堂已久,但有关皇太孙的他也曾有耳闻。   这皇太孙因为长久被太子压制,根本就鲜少过问政事,甚至说他的脑子被烧坏了大半。   原来那大半个脑子全都用在该用的地方上了,他早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暗中凭自己的惊才绝学守护这个国家。   所以,会有今日这般雄伟壮观的画面全是因为他值得!   看来,他真是老了啊,越老越糊涂了。   早该想清楚这个道理的,就算真的不是皇家血脉又如何,他比任何皇家血脉都适合统领朔夜国。   “唉!来晚了!都说各走各的,你们非要组团来!”   一队伍姗姗来迟,而且来得很不整齐,来的方式也跟别人不同。   一个个像猴子似的冒出来,不是站在树上,就是踩在人的头顶上,源源不断的感觉。   无疑的,这些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人士。   于是,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这江湖人士显然是听从江湖令而来。   怀瑾还认出了其中有当初在樊城被她抢了地瓜的一胖一瘦。   “哈哈……不止你们有援军,朕也有!”谨言亮出身上的江湖令,“你们人再多,也敌不过一个江湖!”   “是啊,江湖好大呢,熟话说,有人的地方处处都是江湖,这江湖可是概括整个擎沧大陆。”怀瑾用手肘轻轻拐了拐某男,发表言论。   “你的礼物还没拆完。”祈天澈神秘一笑。   怀瑾微微挑眉,难不成,还有更惊喜的在后头?   祈天澈看向谨言,“江湖不是儿戏,不涉足朝廷纷争。”   “但他们听从于江湖令!否则,你发出江湖令保护一个女人又作何解释?”谨言讥笑,指向他身前的女人。   “那不是保护,而是暗王的女人的象征。”祈天澈淡淡地说。   怀瑾昂头对上他盛满柔光的眼,心中甜如蜜。   嗯,她喜欢他向全天下宣布,她是他的女人。   谨言哑然,没错,只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暗王的女人,那自然而然没人敢动她,自然而然地要保护她,这与江湖令无关,有关的是执掌江湖令的人。   “可他们不还是来了!传言,得江湖令者一统江湖,果然不假!”谨言得意地看着手上的令牌。   “江湖令只为平定江湖而存在,这是一代代暗王传下来的遗命。”祈天澈道。   “那你倒说说,他们今日为何而来?”   怀瑾看着谨言还是一副,江湖令在手,天下我有的自信样,真的很不忍心打击,但是——   “你是听不出来吗,江湖令为平定江湖而存在,你丫拿了江湖令到处玩火,人家当然得赶来灭火了!”   说完,对祈天澈挑眉:是这样吧?   祈天澈赞赏地摸她的头,这小东西果真是一点就通,根本不用言明。他本来还期待她知道后的惊喜模样呢,看来能让她惊喜的只有方才各大军争先恐后出现的时候。   谨言脸色丕变,“你是说,他们是为了……”   “清理扰乱江湖的罪魁祸首而来!”怀瑾流畅地接话。   “不可能!”谨言不相信地看向那些江湖人士,高举手中令牌,“江湖令在我手,你们给我杀了……他!”   手指转了一圈,指向在马背上一脸专心看戏的李培盛……   ☆、第255章:怀瑾,夫妻同心   李培盛大感无辜,他认命地叹息,“月朗帝,啊,不,不应该这么喊你了,毕竟,月朗国已经灭了。”   “你说什么?”谨言震惊瞠目。   他就算来了朔夜国,但实际上还留了一半的人马在月朗国镇守,然后,他也将肖家军引回京城了,月朗国又怎么会灭?何况,若有别的军队攻入月朗国,那边的听风楼怎么没来报?   “你是在想你的听风楼吗?那专门唯恐天下不乱的破楼,早被大爷我拆了!”抱胸靠在树上的某位大侠道。   “拆了好,拆了好,省得哪天老子上妓院一次多久都被听风楼听了去!”有人拍手称赞。   “话风流,看来你是浪得虚名啊!一般只有不久的男人才会怕!”有人大肆取笑。   在场响起雷鸣般的哄笑声楮。   “你们是说……月朗国被江湖人给灭了!”谨言总算听出了最终结果。   月朗国剩下的大部分军力全都聚集在此,而月朗国里不为他所用的,跟他作对的被他铲除的铲除,倘若江湖人这时候反过来要灭月朗国的话,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他怒不可遏地回身,指向祈天澈,“说,你到底是如何办到的!江湖令明明在朕的手上!而且朕也证实过,这江湖令的的确确是真的,天底下没人能仿得出来!”   怀瑾也两眼期待地看向祈天澈,她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喔!   原来,那段时日江湖人赶往边境,只盯着樊城而毫无动静,其实是受了命令做戏顺便暗中保护他们,是这样吧?   “江湖令确实是真的,我将江湖令交给你的时候就先让李培盛发出命令,让他们知晓江湖令落入不轨之徒手里,而试图搅乱江湖者,天地不容!所以,打自你拿到江湖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你自取灭亡的开始。”祈天澈清冷悠悠地道。   谨言又扫向四周的兵马,“多方大军一同赶来,朕的听风楼不可能不知道!”   怀瑾嗤笑,“你忘了龙飞吗?他再不济怎么也是跟过两任的楼主,当过两任的副楼主。怎么的也对听风楼比较了解吧。”   截了他们的消息传递是很简单的事。   “朕从月朗国调来的兵马呢?”   “那些啊,留给你口口声声的所谓的老弱残兵玩啦!”怀瑾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谨言顿觉全身力气被抽空,原本挺得笔直的腰杆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在马背上。   一子错,满盘皆输!   他精心策划了二十年,到头来居然就这样输了?   月朗国灭了,眼前就算他想冒死一拼,也拼不出去,他一统天下的大梦没了。   “原来这就是最后惊喜啊!”怀瑾看向某男,带着埋怨,“干嘛不早说,害人白担心那么久!”   “这也是礼物的一部分,怎能说。”他笑着捏捏她鼓起的腮帮子。   城墙上的人完全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原以为会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厮杀,没想到一兵一将都还没用上呢,就已经赢了!   斐然看向那边的璎珞,冷酷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弯起,这表示,他有命回去娶她了!   璎珞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望去,与他势在必得的目光交织上,脑海中闪过他离开家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谨言却是突然昂天狂笑。   “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朕精心策划了二十年,怎能让你们这么轻易地赢了!”   闻言,所有人警铃大作。   祈天澈也微微眯起眼,戒备地看向他。   怀瑾亦然,以现在的局势,谨言已经走投无路了,他怎么还这么有把握?   除非——   低头,拉出藏在衣服里的玉佩,轻轻握住,表情凝重。   千万不要是他,真的,千万不要。   “枫儿!”谨言大喊一声。   怀瑾的心在那一刻紧拧成一团。   须臾,一道雪白的身影宛若游龙般纵身跃入众人的视线里,迅如流星。   “放箭!放箭!”   不知道是哪一军的人冷静指挥。   怀瑾吓得脸色刷白,连忙大声阻止,“谁都不许放箭!不许!”   “不许放箭。”祈天澈拉住激动的她,声音淡淡地,有力地下令。   箭收了弦,秋离枫毫发无伤地落在谨言的大军中间。只是,整个人完全呆滞,双目空洞,对自己所处之地全然毫无感觉。   “师父……”怀瑾握紧玉佩自语般地喊。   就在这时,琴架搬了上来,谨言的大军里走出一个小士兵,他,不,应该说是她。她的怀里抱着一台古琴。   怀瑾想起在边境攻打日曜国的那一日,那阵能叫人七窍流血而亡的琴声,不禁毛骨悚然。   “祈天澈,斐然和柳云修有没有告诉过你在边关发生的事?秋离枫的琴音额可以杀人。”她拉扯男人的衣角,提醒。   祈天澈点头,“斐然同我说过了,因此你才不得不出手杀自己的师父,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师父所‘杀’。”   “那现在怎么才能阻止他?若是让他弹琴,那就遭了,这里无论多少人都会死的。”   “没有办法,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而且看他的样子比之前我们见他的时候更严重了。”完全进入痴呆状态,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感觉,若非方才出声的及时,他恐怕已经死在那些箭雨下。   “不!不能没办法!”怀瑾焦急不已,尤其是看到那女人已经把琴摆上,搀着秋离枫坐在古琴前。   “祈天澈,让他们撤!马上撤!”她用力抓上祈天澈的手臂。   阻止不了,那也不能让这么多赶来助阵的人的性命断送在秋离枫的琴音下。   “与其让他们撤,还不如擒住秋离枫。”祈天澈冷静地说。   只是,话音才落,谨言又有动静了。只见他翻身下马,站在秋离枫身边,拔出随身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所以说,所谓的虎毒不食子,用在这个人渣变态身上根本不管用!   这下连祈天澈最后铤而走险的机会都失去了。   怀瑾愤恨攥拳,恨不得上去将那个变态大卸八块!   城墙上,斐然早已安排人撤离,比如,昏在一旁让人照看的容雪,再比如苏敬,还有文武百官。   燕王让人将容雪护送回府了,自己留下来共存亡。   苏敬本来打死也不想走的,但是直接被斐然劈昏带走。   而璎珞……   “你动我试试?”   斐然刚抬起的手刀不得不放下,改为劝,“再待下去会没命!”   “命是奴家的,你管得着吗?”璎珞嫣然媚笑,然后,不去看他冷得吓人的脸,视线重新调回到下面的场面上。   她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研制出错,若不然,那药怎么可能还没发挥作用?   祈天澈只能采取怀瑾的措施,下令,“所有将士听令,马上撤离!”   “吾等不撤!吾等愿与皇太孙共存亡!”   “愿与皇太孙共存亡!”   ……   又来了!都跟较劲似的,一拨拨地喊。   怀瑾急得大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都没读过书啊!留下来白白送死不划算,滚滚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四周将领面面相觑,这太孙妃果然名不虚传啊,言行举止彪悍得叫人钦佩。   那这,退是不退?   还没等他们做出决定,袅袅琴音幽幽响起。   于是,他们一致认为,还蛮好听的。   然而,变化就在转念之间,天籁般的琴音犹如决堤的坝,倏然狂涌而至,伴随而来的是狂风大作,让人觉得山摇地动。   几乎在琴音转变的刹那,祈天澈立即将怀瑾拉到怀里,抬起她的双手捂耳朵,而后抱紧她转过身,自己背对着琴音的方向,将她紧按在怀里。   在他的怀里,听话死死捂住双耳的怀瑾被他保护得很好,原本好像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胸腔   翻江倒海,在他的手按在她腰背上略一施力后,一股真气涌入体内,所有的不适顿时消失,她的耳朵只聆听得见他跳动的心率。   而城墙上,有武功的都纷纷运功抵抗这股魔音。   斐然几乎也是在那一瞬间闪至璎珞身后,强行将她拉入怀中,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几乎要被他闷死在怀里的璎珞用力挣扎了好久才能露出脑袋来,又被他按回去,怒吼,“给我老实待着!”   璎珞用手比划了半天,他才松开一些,她把一颗药丸递到他嘴边,“快吃下!”   斐然愕了下,立即张嘴,然后继续把她按在怀里,大掌紧紧捂住她的双耳。   她的药必定是好药,果然,他连运功都觉得流畅了许多。   她没有武功,没有内力,这琴音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   然而,这一刻,他却不后悔她执拗地留下来了,因为,这一刻,他能如此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而她,没得反抗。   “这是什么鬼功夫!”江湖人士中,一胖一瘦抱紧树根,纳闷地大喊。   “失传的天音,练此武功需得心静如水,心无杂念,方可融入琴声之中,被赋予强大内力的琴音可以以意念杀人。”也是有武功底子的江湖人解惑。   “不是失传了吗?写江湖录的人是吃屎的吧!”有人破口大骂,尽管已经被琴音折磨得留下两管鼻血。   四周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哀嚎声却远远盖不过这琴音,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而谨言那边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居然屹立不动,这琴音对他们来说完全无害。   怀瑾忽然想到了什么,从祈天澈怀里抬头,四周太吵,她踮起脚尖贴着他的耳,大声道,“祈天澈,倘若我们用别的声音来盖过这琴声,会有用吗?”   祈天澈将她的小脑袋按回怀里,薄唇贴上她的耳,“琴音是以深厚的内力弹出,作用不大,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我吩咐人去办。”   祈天澈说着扫了眼全场,怀瑾却忽然要推开他,“你快去,我可以。”   “你会受伤。”祈天澈坚决摇头。她体内虽然有内力,但只足够用在轻功上。   “那好,一起去!”怀瑾坚定地看着他,鼻孔里有热流涌出。   “别说话,静心!”祈天澈将她按入怀中,命令,再度将真气送入她体内。   这样都流血了,怎还能离她分毫。   一旁早已东倒西歪的火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坚持着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向原先设在城门外的战鼓。   “咚咚咚!!”   鼓声擂响,夹在琴音中,虽然不大,但还勉强能保持清醒的人听到了。   怀瑾意外地从祈天澈怀里探出脑袋看过去,就见火云站在站鼓前用尽力气地击鼓。   “去把他给朕杀了!”谨言下令。   怀瑾读懂了那唇形,抓紧祈天澈的衣襟,“快去救他!”   祈天澈看了下大概距离,火云已经被一脚踹在地上,吐血不止,顶着强大的魔音再加上那一脚,他纵然想爬起来也没力气了。   “撑一下。”祈天澈说着,搂着怀瑾,飞身过去。   眨眼间就迅如流星般地穿越人海,来到战鼓前,赶在那把刀砍向火云的时候救下他。   谨言见状,不再等下去,怒然下令,“给朕将他们通通都杀了!”   趁着琴音将敌军都伤得七七八八的时候,要他们的性命是轻而易举的事。   怀瑾趁着祈天澈出手的那一刹那,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鼓棒,用尽全身力气擂鼓。   没了祈天澈的保护,她的气息马上全乱,体内好像有股气流在疯窜,冲击她的五脏六腑。   这战鼓的的确确让人有了一丝丝喘息,但是远远不够。   “是传说中的太孙妃在擂鼓!”   “不好!她吐血了!”   “啊!她倒下了!”   ……   一只大手接住怀瑾倒下的身子,健硕的身躯紧贴在她身后,做她的依靠,握起她软下的手,一下下   地擂鼓。   鼓声震响,几乎盖过了琴音。   “怀瑾,夫妻同心,这鼓声很响是不?”他侧首,贴着她的耳道。   嘴角已经有一抹血丝的怀瑾此时此刻只听得到她男人的声音,很艰难地才牵扯出一抹笑。   “是谁说不当好人来着?又是谁在关键时刻总是奋不顾身地当好人?这次,还是救世主。”   “才不是,我只是帮师父减轻罪孽。”她虚弱地说,几乎是不发出声音,但他却听到了。   “原来你这般不要命是为了你师父,嗯?”   “你又吃醋!”   “我的女人都要为别的男人去死了,这醋我不该吃?”   “好啦,醋坛子!我是为你,为你好吧。那些人都是因你而来,若他们全都葬送在这里,你日后不会心安。”   祈天澈俯首看着全部注意力已经全在与他谈话上,尤其逼出来的实话叫他眼眶发热。   这小东西,永远的口是心非啊!   鼓声还在响着,谨言让所有人都去杀掉他们。   那些江湖人士见状,个个奋不顾身地跳出来保护他们,就算不为暗王的身份,他们这夫妻同心的画面也值得他们出手。   被祈天澈强大的内力灌入的鼓声,险些抵过琴音,也缓解了死亡率。   “该死的!朕亲自宰了他!”见琴音的威力减弱,谨言亲自提刀去杀祈天澈。   城墙上的斐然机不可失,万不得已地看着璎珞。   璎珞懂,主动推开他,“快去吧,我可以!”然后,为了让他放心,拍了拍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盒。   斐然知道她身上有很多奇药,于是放心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提剑,飞身而下,前去阻止秋离枫。   就在她转身跃下的时候,璎珞一口血喷出,倒地。   燕王见状赶紧过去抱起她,要将她抱下城墙。   “不!我要亲眼看着他……好好的。”   虚弱的声音,苍白的脸色,倔强的神情。   燕王诧异,原以为这璎珞姑娘是极为讨厌这斐然的,没想到她一直坚持留在这里只是为了要亲眼看他安好?   “那你的药呢?”燕王也不能强将她带走。   “没有药,那唯一的一颗给他了。”她笑。   同样深爱过的燕王,了然地点点头,“那你再撑一会儿,他会为了你尽快擒下秋离枫的。”   璎珞点头。   斐然如大鹏展翅般地落在秋离枫跟前,但是,他没料到,站在秋离枫旁边的女子武功也很高墙,他越是想速战速决,就越是不能,何况还顶着强大的琴音,而对方完全不受影响。   因为琴音还在继续,饶是那些江湖人士没倒下,武功也快完全使不上了,所以谨言势如破竹地踹开他们,高举大刀朝祈天澈砍去。   “小心!”被打趴下的人用力提醒。   祈天澈冷眸闪过杀气,贴着怀瑾转身应对几招,以强大的一掌将人逼开,然后迅速把心爱的人儿拥回怀里,继续陪她说话,将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   谨言看得出来他急着护怀中人,阴笑,重新提起利剑,飞身而起,朝他们劈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怪异的事发生了。   正当他劈下去时,半空的身子忽然变得缓慢,就连内力也运到一半骤停,整个人砸落在地。   四周还能喘气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匪夷所思地面面相觑。   谨言爬起来,可动作缓慢得叫他吃惊,这身体好像完全不由他支配了,肌肉也开始僵化。   祈天澈回头瞥了眼,又看到旁边连抬手都缓慢的火云,了然地对怀里的人道,“似乎是璎珞的药起作用了。”   “靠!她这药怎么不等结束了再发作!”怀瑾声音虚弱地骂。   要是早发作,在秋离枫琴音响起的那一刻,凭祈天澈的武功,早就能制止他了。   “趁此机会,我们快去阻止师父。”她的注意力立马又回到战场上了。   /   祈天澈收手,抱着她轻身一闪,迅如流星般地站在秋离枫的保护圈外。   层层保护着秋离枫的士兵见此,蜂拥而上。   “带我杀进去,我想试试唤醒师父。”怀瑾扯下颈上的玉佩,对祈天澈道。   祈天澈二话不说,搂着她,势如破竹地劈开一条道闪进去,将她放到秋离枫面前,然后贴身护她。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为他寻来的那些药,他的功力早已提升一甲子以上,而这些琴音对他来说毫不影响,但是若是能选,此时此刻,他宁可受这琴音所苦的人是他,而非她。   越靠近,这琴音的杀伤力就越强,怀瑾紧拧着眉,看着仿佛没了灵魂似的秋离枫像机械一样地弹琴,她想开口,却没有力气,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地跪在他面前。   白嫩的手压上了琴弦,尖锐地划破了她的掌心,她的手指,血流如注,一滴滴地落在古琴上。   也在那一瞬间,秋离枫空洞的眼睛里,眼珠子动了下,拨琴的动作戛然而止。   若非如此,他一拨出去,非削断了她的五指不可。   杀人的琴音停了,哀嚎声清晰入耳,漫天的血腥扑鼻而来,刀剑相撞的声音,整个场面说寂静也寂静,说噪杂也噪杂。   谁也没有想到,这杀人的魔音竟然因为太孙妃阻止而停,就连怀瑾都没想到,秋离枫会停下来。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耳边传来心爱的男人首次暴吼的声音,如果不是此时不宜,她会跟他说,好可爱。   当琴音止,祈天澈回头看到她血流如注的左手时,整颗心都仿佛在活生生剥离,疯狂地将不断围上来的人杀了,管他们是否断臂断手,他只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他们,然后扶起她。   而那些人在看到他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后,再看地上满是断肢的残骸,吓得不敢再前进。   那边完全僵硬迟钝的谨言气得要爆肝,“你……们……在……做……什……么……给……朕……继……续……杀……了……他……们……”   就连他的暴吼也毫无威力了,压根没人再听他的。   “早知道这样就停,就不费那么多力气了。”怀瑾对盛怒中的男人扯出一抹笑。   祈天澈生平头一次有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如此不顾自己。   扯下衣袂迅速替她包扎。   怀瑾看向目不转睛,像个好奇宝宝盯着她瞧的秋离枫,抬起右手,缓缓张开紧攥的拳头,里面挡着一块玉。   “师父,这是你坚持不要的记得吗?”   秋离枫缓缓看向躺在她掌心里的玉佩,完全没有感觉。   他又低头,十指缓缓又摆上琴弦。   祈天澈正要出手点他的穴,却见秋离枫盯着还在滴血的琴弦下不去手,然后目光缓缓转移到他正在包扎的小手上。   虽然他极不想承认这男人心里有他的女人,但这男人即使痴呆了,毫无意识了,他的心里依然坚定地有怀瑾的存在!   否则,他不会在怀瑾的手压上琴弦的那一刻起立即收手,否则以那功力她的手掌已经被削断了。   就好比此时,他明明只记得是要杀人的琴音,但看到琴弦上的血就下不去手了,因为他的心还认得,这是怀瑾的血!   所以说,他真的不想承认自己的女人坚定地存在别的男人的心里,但由不得他不承认。   这时,随着琴音的消失,斐然也很快也打败了那名女子。   在城墙上看到的璎珞,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放心地闭上眼,彻底昏了过去。   斐然回头正好看到她往后倒下的身子,将那女人丢给赶到的柳云修他们,提气飞上城墙抱着她就往城里跑。   “公子,你忘了要完成小折子上的事了吗?”城墙下,临死之前的女子不甘心地大喊,然后,咬舌自尽。   秋离枫仿佛有了意识,从袖中取出一本小折子打开,“弹杀人琴音,弹杀人琴音……”   怀瑾皱眉,抬手一把将小折子抢过来一看,上面写着的是要他记得要做的事,就是杀了她为母报仇,再是弹杀人琴音了。   “靠!龙飞说得果然没错,他们会利用你最后一点意识,将你变成杀人工具。真缺德!真变态!”怀瑾狠瞪向在那边因为中了璎珞新炼制的‘初夜’而像蜗牛一样缓慢行动的谨言,在他愤恨的目光中,抛起小折子,挥动玲珑镯杀了个粉碎。   而秋离枫好像也对这一切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呆呆地坐着不动。   她重新看向秋离枫,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师父,你忘了吗?你曾答应过我,不能弹琴杀人,不能利用阵法的。”   秋离枫还是痴呆不动,就连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   怀瑾没有办法,明智地先让人把琴撤走。   带着肖家军赶来的肖晋南等人看着这遍地尸骸,惨烈的画面,顿时痛恨自己。   “燕儿,爹来迟了。”看到女儿这个样子,他更加恨自己来得太迟。   “不,来的刚好。”怀瑾与祈天澈相视一眼,对肖晋南笑道,“若不然,你们会是这地上的其中一个。”   那琴音,他们挡不住。   她很庆幸,她将他们都派去拦截谨言的援军了。   “可是……”你这样让爹觉得自己很没用的啊。   “先去把谨言绑起来再说。”   闻言,不等肖晋南起身,肖飒已经操起大刀一马当先地冲过去,怒火滔天的指着谨言,“你居然把燕儿害成那样,说!我该从哪里砍起!”   怀瑾啼笑皆非,递给祈天澈一个‘这个哥哥我改造得很成功吧’的眼神,然后对肖飒道,“喂,他只是中了一种行动缓慢的药,随时都可能失效,也许下一刻就会反抢过你的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肖飒一听,吓得手抖,立即将刀塞给身后跟来的肖默手上,然后从旁用眼睛协助绑人。   众人大笑,因为胜利而笑,也因为那个勇敢无畏的太孙妃而笑,不!应该说,是朔夜国的国母了。   也许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正当谨言被五花大绑时,他突然可以挣扎了,说话也不再是一字一顿。   肖默始料未及,险些被他挣脱,在关键时刻,肖飒捡起落地的大刀架上他的脖子,虽然手是抖的。   谨言不得不静止不动,狠狠瞪着肖飒。   肖默和柳云修急忙上前来重新将他绑起,以铁链锁住。   “真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种,都傻成这样了居然还不忍心对你下手!早知道最后朕是败在他手上,朕一定亲自宰了他!”谨言恨不得冲上去杀了让他满盘皆输的秋离枫。   “痴……情种?”怀瑾看向祈天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祈天澈扫了眼秋离枫,道,“是他误会了。”   “嗯,我也觉得。”怀瑾极为赞同的点头。   她完全感觉不到在秋离枫身上有半点对她痴情的迹象好么,有的只是师徒之情,还有除了师徒之情之外的朋友之情,就跟对花无阙是一样的。   等柳云修他们把人押过来了,怀瑾一脸鄙视地看着他,“昭德皇后死后都受人敬仰爱戴,先帝老头再坏也当了快六十年的仁君,你这杀妻虐儿的变态因子到底是从哪遗传来的?”   “哼!就因为如此,她才连保护自己的亲儿都做不到!”谨言唾骂道。   “所以你有保护自己亲儿的能力不保护,反而把自己的儿子当杀人工具?”怀瑾反讽。   “这么窝囊的儿子,朕要来何用!”   “看来,当年宫里谣传的没错,昭德皇后的确生下了一个妖孽,一个诛杀六亲的妖孽!”怀瑾愤慨地道。   “娘娘说得没错,他连畜生都算不上!”   一道声音从层层人墙外传来,所有人又起了警戒。   “皇上,娘娘,可还记得无名族的老族长?”   闻言,怀瑾和祈天澈很意外地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让路。”   层层人墙一字排开,让出一条道,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徐徐走来,一身素衣,手持拂尘。   “噗!”怀瑾忍不住笑了,“原来你不黑的时候是这样子啊,我觉得你还是黑的好。”   那满面通红的,活像是在烈日底下暴晒了一整天的样子,偏偏又都是白发,白眉,白须,整体看起来很娱人。   老族长像瞪自己不懂事的孙女一样瞪了怀瑾一眼,上前入乡随俗地朝他们施了一礼,然后看向谨言。   “你可认得我?”   谨言盯着他看了好久,愕然瞠目,“是你?你没死!”   “都还未将你现出原形,我又怎舍得死?老天留着我活到今日,就是为了让我有机会赎罪。”   “现出原形?该不会这人真是妖孽转世吧?”怀瑾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了。   “比妖孽还可怕。”老族长又转身看向痴呆到已经对周遭所发生的一切毫无感觉的地步,后悔不已地叹息,走上前抚着他的头,“孩子,苦了你了,若非是我当年一念之差,你也不会成为而今这个样子。”   咦?!   怀瑾喜出望外地上前抓住老族长的手,“老头,你这样说是不是代表,秋离枫、我师父还有得救?”   “你师父?”老族长诧异。   “是啊,我师父,怎么的,不行啊?”别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好么。   “我师兄天机老人从不收徒弟,秋离枫是例外,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徒弟收。”老者道出自己震惊的原因。   咦?   怀瑾也费解了,明明是秋离枫自己跟她说,他是她师父,她是他徒弟的啊?   “哎,这个匪夷所思的问题先别管,你快告诉我他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样子。”这是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   秋离枫如果能回到最初的样子,那才算皆大欢喜。   “对了对了,还有这个,对他的还原有没有用。”怀瑾又赶忙把那块玉佩掏出来给他看。   老者见到玉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什么如不如此的,别跟我扯什么玄机,快说,他还能不能救!”怀瑾着急得要答案。   “当然能!若不然,我来干什么?”老族长笑了笑,走回到谨言身边,开始娓娓道来,“这事要从秋离枫出生的时候说起……”   ☆、第256章:贝贝今夜给拔拔开窗可好   原来当年秋离枫出生之日,谨言本来命中有一劫,注定痴傻,而这老者为了与天机老人较劲,便扬言能帮他,正逢秋离枫出世,老者要他选择是要自己痴傻一生,还是让自己的儿子痴傻一生。想当然耳,谨言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于是,老者做法将刚生下来的秋离风取走一魂,人有三魂七魄,若是少了一魂,必是痴傻一生。   天机老人不忍见自己的师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便亲自下山将不属于秋离枫的一魂用锁魂玉锁于他体内,并且说终生不得取下,但因为不是自己的,与三魂六魄不相融合,只能佩戴锁魂玉,锁魂玉一旦离身,那不属于自己的那个魂也走了,之后就会痴痴呆呆,越来越严重,直至最后只剩下行尸走肉。   天机老人在秋离枫五岁那年再次出现收他为徒,带他上天山修炼。   因为三魂七魄都在,所以秋离枫没有痴傻,直到取下锁魂玉救她。   怀瑾看着手中的锁魂玉,再看向秋离枫,百感交集。   他明明知道后果是这样,为何还要义无反顾楮?   他们只是一场师徒而已啊。   “如何能救?”祈天澈冷静地问所有人关心的重点。   “自然是魂归本尊!”老族长瞪向谨言,“这畜生当年恐我说出这件事,便杀我灭口,若非我师兄赶得及时,我早已去见阎王了,本来想将他打回原形的,但碍于师兄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便只能耐心的等了。原来,假师兄所说的那个定数,就是今时今日。”   怀瑾看向祈天澈,“是啊,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若非天机老人被肖燕所救,要秋离枫下山还恩情,若非天机老人帮肖燕借尸换魂,她也不会穿越而来,更不会认识秋离枫,引发出后面的一系列波折。   “所以,是老天把你送来我身边的。”祈天澈低头抚着她的小脑袋,轻声道。   “我相信。”怀瑾诚心望天。过去,她从来不信命,但是在这光怪陆离的古代,显然由不得她不信,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神奇的事,见过了那么多神奇的东西后。   这一刻,她愿意感谢上苍。   “你还是没说如何救我家楼主。”早已赶来的龙飞着急地追问。   “救你家楼主不难,只需我把这畜生占了二十余年的魂魄收回,再带他回天山,三月后,必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楼主。”老族长道。   “那就赶快吧。”怀瑾着急地催,就怕又横生枝节。   “哈哈……想夺走朕的魂魄,没门!”   突然在所有人都专心听着老族长讲话的时候,谨言倏地运起所有内力,撞开本就不济事的肖飒,以头为前,直接朝一旁不远的战鼓撞去。   “不!”   龙飞和怀瑾齐齐发出声音,所有人都飞扑过去阻止,可还是迟了一步。   谨言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用尽所有内力撞鼓,整个人穿鼓而过,头破血流地砸落在地。   “璎珞!璎珞呢?”怀瑾第一个奔过去,看着被血染得面目全非的谨言,四下寻璎珞的身影。   秋离枫好不容易才重新有活路,怎么可能就这么白白错失了?   不!绝不能!   是他们都错估了谨言这变态,居然到死都不愿为自己的儿子着想一下!   “别慌,且看老族长是否有办法。”祈天澈过来柔声安抚。   他知晓,秋离枫变成而今这副样子她有多自责,有多愧疚,所以才会这般激动。   怀瑾在他坚定深邃的眼眸中一点点安静下来,看向地上就连吐血不止也仿佛还在笑着的谨言,那笑,仿佛是在说‘到最后赢的还是他。’   “你的确是畜生都不如,霸占了你儿子的魂二十余载也就罢了,到头来竟还宁死不还。也好,省得还得我动手。”老族长上来愤愤不平地骂了谨言几句,从袖中掏出一枚吸魂镜,从秋离枫指尖取了一滴血在镜面上写着什么,然后蹲下身一把拎起谨言,将镜子对准他。   谨言吃力地睁开眼,往镜子里一看,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并非满脸血浆,而是……   他的眼球一点点放大,最后死绝过去。   谁也不知道他在镜中   到底看到了什么,只知道他死的最后一刻是很惊恐的。   “好了,魂在镜中,我得带立刻带他回天山去,这才是师兄要我活着的最终目的。”老族长将镜子收好,上前拉起秋离枫。   此时的秋离枫已经完全没有意识,谁带他走都可以。   “我也去。”龙飞毅然站出来道。   “天山从来没有外人可以进入,你去干嘛?放心,我说了三个月就三个月,若三个月后你们没见着他回来,那就表示你们缘尽于此了吧。”   “缘尽于此?你不是说三个月吗?”怀瑾激动地上前揪他的衣领。   祈天澈走上来大手覆上她的,拿下她的手,“老族长是说,见不着他,也许是他选择终身不再下天山。”   怀瑾错愕不已,再看向老族长。   老族长对她点头,“你夫君说得没错,这孩子与天山有缘,所以我师兄当年才会收他为徒,而我此行上天山最多也就能待三个月,再久,那里也容不下我。”   怀瑾看向安安静静像个木头人的秋离枫,是啊,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她就觉得他超凡脱俗了,原来,他真的可以真正的超凡脱俗。   她把玉佩拿上去要给他戴上,却被老族长阻止,“这锁魂玉他已用不着,既然是他的一份心意,你就收着吧。”   祈天澈瞳孔微缩,脸色深沉,趁着怀瑾要跟秋离枫话别,他将老族长拉到一边。   “你告诉我,她是否还有可能……回到她原来的地方?”   老族长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忧虑的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这一生,再无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分得开你们,你们早已同命!”   祈天澈心底一直隐藏着的大石头彻底尘埃落定,他站在原地,微低着头,自个傻傻地笑了,笑弧越拉越开。   老者说,他们早已同命!   也就是说,他们已是鸳鸯命,会同年同月同日死,生死都分不开他们了。   “师父,虽然我这个徒弟是冒牌的,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不,应该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才对,我父亲已经够多了,正好缺一个师父呢。所以,若你愿意,我就一日为徒终生为徒了。喏,你没意见的话就这么说定了啊!”   听着怀瑾的自言自语,周遭的人哭笑不得,都傻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意见?   这娘娘分明是先下手为强,耍赖啊!   “师父,三个月后你若不回来我就带着宝贝上天山去找你喔!嗯,就这么说定了!”怀瑾说着用尾指去跟他拉钩,虽然很幼稚,但是,有个心理安慰嘛。   “你耍赖的功夫见涨。”祈天澈从身后走上来搂住她的纤腰,低笑。   目光深深地看向没有表情的秋离枫,衷心地希望三个月后能再见。   他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是心里有他女人的男人啊。   “我哪有耍赖!刚师父真的答应我了,不信你问他们!”怀瑾机智地拉所有人下水。   祈天澈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圈,所有人都一致点头,与娘娘狼狈为奸。   皇太孙宠太孙妃天下皆知,所以,抱娘娘大腿准没错。   不过,今日过后,皇太孙和太孙妃这个轰动天下的身份就要消失了呢。   怀瑾暗自对他们点赞,而后得意地对祈天澈挑眉。   “好了,我让李培盛准备了马车,送你师父过去吧。”祈天澈扬起宠溺的笑容,屈指轻弹。   怀瑾点头,亲自上前挽着秋离枫的手带他走向那边已经驶来的马车。   “嗯,这笔账我得先记着。”某男跟在身边低声说。   怀瑾不解地看他,然后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瞧,不由得翻白眼,“你至于嘛。”   “嗯哼。”他淡淡地哼声。   “他是我师父,不对!按辈分,他现在是你侄子耶!”怀瑾不满地抗议。   “等他喊我一声叔再说,嗯,我还蛮期待的。”祈天澈又瞥向她挽在秋离枫肘上的手。   想到这人得喊自己一声‘叔’,他倒没那么在意了,不,是不用再像防贼一样的防着了。   不对,有句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嗯,还是得继续防着为好。   怀瑾亲自送秋离枫上了马车,在某男的催促下才舍得下马车,然后依依不舍地挥手目送马车远去。   直到,马车再也看不到。   “祈天澈,三个月后,我们上天山玩吧。”怀瑾下了决定。   “不可!”   出声的是打开城门,率着百官出来迎接的苏敬。   怀瑾立即拉下小脸,皮笑肉不笑地转回身,“苏老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朔夜国方得太平,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自是政务繁忙,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不可再……”   “谁说我要当这个一国之母了?”怀瑾一手搭在自家男人肩上,慵懒笑问。   “这……”苏敬看向自家皇上。   “没有一国之母,哪来的一国之君。”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他打横抱起心爱的女子,转身入城。   苏敬呆若木鸡,皇上不做皇上,他就没法回去过他的田园生活了啊。   “皇上,等一下……”赶忙拖着一把老骨头追上去。   此时,曙光划破天际,晨光万丈,日出比往日都要红。   “恭迎皇上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叩拜,城里百姓夹道欢呼雀跃。   随着谨言的死,他的余下将士自然也弃械投降了。   四周的各大军因为祈天澈在琴音响起的那一刻让李培盛赶人,损伤还算小。   这场一波三折,惊险刺激的大战总算结束,相信,整个天下,还有整个江湖,从此恢复平静。   而这一战,大家记住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成为皇后之前的太孙妃!   一个勇敢无畏,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奇女子!   一个口是心非,从不承认自己是好人的奇女子。   一个有勇有谋,嗯,非常嗜吃的奇女子。   因为,所有人都看见皇太孙,哦,不,是皇上抱起她的时候,她嚷着要先吃一颗枣镇痛。   因为所有人都看见皇上俯首温柔应允:“想吃什么,这天下有的,我都给你寻来。”   瞧,这简直宠得没天理了。   只是,真的从此天下太平了吗?   不!一点儿也不太平。   皇上并没有回宫,而是抱着自称不要做一国之母的女子直接回了文家,于是,本来就沉寂了二十多年的皇宫被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文武百官在外头顶着烈日要面圣。   另外一件不太平的事是,当斐然重新回到家中,只看得到一封璎珞留下来的信。   璎珞走了,带着当归,悄声无息地走了。留给怀瑾的依然是满满的一箱子奇药。   因为大战前几日几乎都没睡好觉,怀瑾睡了整整一天,直到日薄西山才伸着懒腰走出房门。   院子里传来宝宝贝贝的欢声笑语,她环胸倚在门边看着那个坐在石凳上,腿上抱着他的宝贝女儿,一边喂他女儿吃东西,一边忙着跟他儿子玩棋子,两个都不落下。   那低头凝视儿女的画面,真的不要太美,美到让她恨不得变出个照相机拍下这一幕。   “麻麻……”   宝宝一抬头就看到她了,立即小心地从石凳上滑下来,朝她的怀抱奔来。   贝贝好像不甘每次都落后,几乎是在她哥哥喊出声的时候就回头,然后从她蹬腿,挣扎要她爹快点放下她,笑咯咯地跑向她。   祈天澈抬眸,就对上孩子的娘抬起的目光,眸光更柔了,起身也加入投怀送抱的队伍中。   两团软绵绵的小东西几乎是同时扑入怀中,怀瑾伸手去抱他们,“宝宝贝贝有没有想麻麻呀?”   “有!”兄妹俩异口同声,应得分外响亮。   “有没有想拔拔呀?”怀瑾朝已经走到眼前的男人眨眼。   祈   天澈轻笑,他可学不来她这般直接。   “想!”又是异口同声,然后贝贝弃麻麻的怀抱,转身抱拔拔的大腿了。   “啧!果然是上辈子的小情人。”怀瑾皱鼻子笑道。   “你说贝贝吗?”祈天澈弯腰抱起女儿,很认真地端详女儿半响,呢喃似的道,“嗯,看来不管是几辈子,都一个模样呢。”   怀瑾看了看贝贝,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这厮又在拐着弯跟她说甜言蜜语了。   贝贝像她,所以他说不管几辈子都是她。   祈天澈看到某女捏儿子的脸来掩饰脸上的晕红,勾了勾唇,也弯腰抱起儿子,“你睡了一天了,肚子饿吗?”   “饿死了!”怀瑾知道他肯定是带她去吃好吃的,跟在他身后走,“把宝宝给我抱吧,两岁的孩子越来越沉了。”   “我体力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某男淡淡地一句飘来,她立即缩回手,气呼呼地走在前头,“今夜别想进房!”   “对!今夜别想进房!”贝贝的复读机功能又开启了。   “那贝贝今夜给拔拔开窗可好?”祈天澈诱,拐女儿。   真不敢相信,他最后真正的身世竟然是他女儿挖出来的,这小丫头看来是完全遗传了她娘的那手绝活了。   贝贝很认真地撅嘴思考了下,点头,“好,贝贝给拔拔开窗。”   宝宝趴在父亲肩上,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好像是在说:开门不是更好吗?   然而,怀瑾怀疑祈天澈是故意的,居然不是带她去膳厅,而是带她出了文家大门。   但是看到停在外面的马车,她就差点流口水了,“祈天澈,你要带我们娘三去宝食楼海吃对不对?”   “回家。”祈天澈淡淡地说。   怀瑾的口水顿时止住,“回家?你是说要回皇宫了吗?”   瞥了瞥在文家大门外可怜巴巴地苏老头,就这样回去太便宜他了。   “不,是回我们的家。”   “回我们的家?喔,你是说城外别院啊。对!应该回那里,但是在这之前,是否应该顺道去一个地方?”挑眉啊,眨眼啊,各种暗示,只差没上手掐他腰肉了。   她好饿,好饿,如果他刚才不问她的话,她可能还没觉得那么饿,那么馋。   “是要去一个地方。”   “YES!”怀瑾兴奋爆棚,但是——   “不是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某男淡淡地声音响起,像一盆冷水泼下。   她瞪着已经抱宝贝走在前面的男人,“祈天澈,你现在是有了儿女忘了妻是吧?我要告你虐待!”   男人头也不回,很淡定地走着。   “是谁说只要是我想吃的,只要天下有都为我寻来!我现在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很好,这句话成功让男人停下脚步,回身,目光淡淡地掠过她的胸,“还好。”   怀瑾转身扶着门槛撞头。   这男人怎么可以越来越可恶!   祈天澈看着她滑稽的样子,笑道,“马车上的东西应该可以满足你。”   话音才落,一抹疾风闪过眼前,众人再抬头望去,只见文家大门前的娘娘不见了,再扭头一看,那身影已经钻入马车里了。   “老夫恳请皇上回宫!”苏敬却是斗胆地撩袍跪在了祈天澈身前,看了看皇上手上的小皇子和小公主,顿感有望,“皇上,小皇子和小公主也该回宫正名了。”   “问孩子的娘去。”祈天澈淡淡地说,抱着儿女绕边走。   苏敬欲哭无泪,他总不能扑上去抱大腿不让走吧。   那丫头摆明要趁此机会整他啊,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答应回宫。   皇上能不这么‘惧内’吗?   ☆、第257章:祈天澈,你别教坏我女儿   劈风早已在马车外占了一席之地,乖乖地等着主子们上马车,而包子则一直忙着收拾细软往后面的马车搬。   上了马车,祈天澈看着已经左一只鸡腿,右一双筷子大快朵颐的女人活像是饿了八辈子。   她的左手有伤,全被绷带包着,却硬是要抓一只鸡腿啃,那是宝食楼独有的烧鸡,她的手抓不稳,每次一到嘴边就要掉,或者一咬就抓不稳,她就会嘟着嘴,皱着眉,很恼,很恼的样子媛。   他把孩子安置好,接过她手上的筷子夹菜喂她反。   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顿时甜甜笑开,鸡腿换右手拿,尤其吃到美食后,连双眼都眯成一条线了。   贝贝猛咽口水,使劲抓拔拔的大腿,她也好想吃,好想吃,喂她一点啦。   但是拔拔眼里此刻只有麻麻,她只好偷偷伸出小手去……   “贝贝。”   拔拔突然叫了声,差点就碰到美食的小手飞快缩回来,昂头萌萌一笑,“拔拔,贝贝也要。”   祈天澈看着已经张开小嘴等着的女儿,把手上那一筷子菜喂给她。   “贝贝,那是麻麻的。”怀瑾笑着跟女儿争。   “贝贝的!”贝贝把菜咽下去后,响亮地回答。   “麻麻的。”   “贝贝的!”   “麻麻的!”   “贝贝的!”   而一边很安静的宝宝在麻麻和妹妹吵翻天时,他已经快被拔拔喂饱了,顺便偷偷喂了外面的劈风。   嗯,选择当一个安静的小孩子果然没错。   “好啦,贝贝的。”怀瑾玩够了,伸出手去帮女儿抹去嘴边的油渍,顺便捏捏小脸,“贝贝的是不是就是麻麻的?”   贝贝想了下,点头,“是。”   “那贝贝的东西给不给麻麻吃?”说完,偷偷朝某男眨了下眼。   祈天澈懂她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夹了块香菇喂给女儿。   贝贝本能地张嘴,然后看到麻麻眼巴巴的样子,好像比她还饿,闭上嘴巴,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到嘴边的美味,然后抬起小手轻轻推过去,“贝贝给麻麻吃。”   怀瑾的心顿时酥得一塌糊涂,被她家宝贝给萌的。   张开小嘴,毫不客气地吃了下去,竖起大拇指,“贝贝好棒,麻麻爱你!”   宝宝看到妹妹得到称赞了,也拿起一根筷子往面前的那盘菜使劲的戳。   祈天澈和怀瑾都发现了,怀瑾要阻止,祈天澈却伸手拦着,示意她看着贾就好。   于是,两人盯着儿子在跟一盘红烧肉做斗争,看他们的儿子想要做什么。   终于,宝宝奋斗了好半天,把那盘菜戳得满桌子都是,总算戳了一块肉递到麻麻眼前,“麻麻,给!”   怀瑾欣慰地笑了,倾身过去吃下儿子艰辛万苦才戳来的那块肉,幸福爆棚。   贝贝也开始有样学样了,伸手要抢拔拔手上的筷子,抢不到就扁嘴。   无奈,怀瑾只好趁机教育儿子。   “宝宝,以后不能再这样咯,你看,脏脏,掉在外面的都不能吃了。”虽然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但她可不希望儿子从此学会这样糟蹋食物。   宝宝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一片狼藉,然后,果断把筷子塞给妹妹,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噗嗤!瞧你的儿子!”怀瑾不由得笑了,这孩子,跟他爹还真是像得不行!尤其犯事后的无辜嘴脸。   “是我们的儿子。”祈天澈纠正。   “是啊,我们的儿子这么小就懂得利用作为哥哥的优势了。”怀瑾温柔地看着一对宝贝。   是的,温柔,祈天澈很少很少见得到的温柔。   “娘娘,老夫有话要说。”马车外,响起一个破坏一家四口温馨时光的声音。   怀瑾皱眉,看向祈天澈。   祈天澈也跟着皱眉,“李培盛,马车坏了吗?”   “回爷,是走不了。”外面传来李培盛的声音。   /   怀瑾立即起身出去瞧个究竟,右手还不忘抓了串荔枝。   只是,站到外面后,她总算真正领略到什么叫做耍赖的最高境界。   “苏老头,你是要玩碰瓷吗?”她倚在马车边上,边吃荔枝边看戏。   祈天澈也好奇地牵着俩孩子出来,看到某女用嘴剥荔枝后,直接将孩子由李培盛看着,伸手拿过她手上那串荔枝,“我也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吃货的最高境界,没有手,还有嘴。”   “吃本来就是用嘴啊!”怀瑾笑眯眯地说,扬了扬自己手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五爪。   她记得明明没那么严重的,除了掌心割得有些深外,指头上那些若换成是现代只需要贴创可贴就好了。   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毫不避讳地为女人剥荔枝,喂女人吃荔枝,地上好像多了好多眼珠子,瞪掉的。   “老夫只是想同娘娘说句话。”豁出老命躺在马车前的苏敬爬起来,很不容易地道。   “喔,那你已经说完了。”   “娘娘,老夫还没开始说呢。”   “你刚不是说一句话吗?说完了啊。”怀集笑着弯腰把到嘴的荔枝喂给她家的小吃货。   李培盛立即拿来更大的串,抱着俩孩子到一边去,省得打扰爷宠女人。   苏敬顿觉后悔,又觉头疼,连忙跪起,道,“老夫恳请娘娘快快回宫处理国家大事。”   “自古女人不能参政,苏大人不会不懂吧?”怀瑾故意拿他的老顽固来说事。   苏敬惭愧地低头,“过去是老夫顽固,娘娘大人有大量……”   “我很小人。”嗯,这荔枝好甜。   “……”还能愉快地谈吗?   苏敬抹了抹汗,再接再厉,“娘娘要如何才愿回宫?”   “何时啊?”怀瑾懒懒地数起手指头,“要帮斐然找老婆,还要替我师父处理听风楼的事,三个月后还要去天山看我师父,唔,好像……对了!还要去金风细雨楼报仇!”   “报什么仇?”前几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是娘娘何时又杠上江湖第一杀手楼的金风细雨楼了。   “当初我就是因为被金风细雨楼派出的杀手打入激流中的,这笔账我牢记着呢。”   祈天澈闻言,沉吟了下,便懂了。   这小东西又要打着坏人的名义干好事了。   “那朝廷派人去将它灭了,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无需亲自出马。”苏敬聪明地道。   “我就说吧,一国之母好累赘。”怀瑾看向某男,一脸很不情愿的样子。   苏敬滴汗,他这是说多错多吗?娘娘的口才怎那么好?   “苏大人,既然你已辅政了半年,相信继续辅政下去你也没问题。”祈天澈淡淡地发话,回头瞧见马车里已经收拾干净,便搂着怀瑾进了马车。   李培盛把宝贝送进马车,然后驾着马车缓缓离开。   “皇上,皇上……”苏敬被忠心的影卫架走。   两边的禁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谁敢上去拦皇上和皇后啊,又不是不要命了。   于是,等了一天的文武百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皇上和皇后任性地走掉了。   “苏大人,现而今该如何做?”有人问。   “是啊,苏大人,娘娘摆明不愿回宫,不愿当皇后,皇上又说没有一国之母哪来的一国之君,这是要放弃皇位的意思啊!”   “胡说!”苏敬厉声呵斥,“娘娘和皇上只是在闹着玩。”   “可皇上要再这样不回宫,政事如何?”   这也是苏敬一直头疼的问题,忽然,他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顿时喜出望外。   “有一个人也许可以!”   说着,他匆匆离去,去找那个人。   ※   “祈天澈,你说的地方是去哪?”怀瑾看着马车拐过一条接一条街道,不由得好奇地问。   宝宝和贝贝在父母身前自个玩着,不吵不闹。   “去见一个人。”祈天澈抬头看向她。   怀瑾看到他沉静的眼中带着犹豫和挣扎,她仔细想了一下,顿时明白他要去见谁了。   立即将宝宝也塞到他那边,而后开始忙着看自己身上有无不妥,拉拉衣服,抓抓头发,总之像是要精心打扮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他不解地挑眉。   “丑媳妇见婆婆,当然马虎不得!快帮我看看,还有哪里不妥。”她很紧张很紧张地求帮忙。   祈天澈微微勾唇,倾身过去,“有,这里。”   然后,中间隔着俩孩子,她被他吻了。   不知,这该叫什么咚?   还好俩孩子只顾低头玩自个的,没注意到,不然真是教坏小孩。   尤其她家贝贝又好学得很,若她以后上街见人就亲,她这个做娘的会哭得不要不要的。   “有你这么耍宝的妻子,我还能紧张到哪去?”他抬手揉她的小脑袋。   知道她突然紧张起来是想要缓解他内心的复杂情绪,想告诉他她比他还紧张。   她会紧张才怪,哪怕面对一只老虎,恐怕她都会迫不及待扑上去,何况是早已见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他的母亲,容雪。   母亲啊,本来以为这辈子这个人早已绝缘了的,没想到老天又将之还了回来,一个,真正正正的母亲。   怀瑾小脸不争气地红了,因为似乎好像是首度从他嘴里听到他这般直接地承认她是他妻子。   好像妻子比起娘子更有甜蜜感。   “干嘛不早说,或者叫醒我也可以啊。”轻轻地捶了他一拳。   真是太不应该了,他紧张了一天,她却一直呼呼大睡,醒来后就只顾着吃吃吃,完全忘了照顾他的心情。   “看床上躺着一只小猪,可爱得紧,舍不得。”他笑。   怀瑾瞪他,拳头如雨点。   “麻麻是小猪吗?”贝贝突然昂头问。   怀瑾又有了想把她塞回肚子的冲动,这小情人能不当得这么到位吗?   祈天澈看着跟女儿大眼瞪小眼的女人,低头在女儿耳朵上悄悄说,“是。”   “祈天澈,你别教坏我女儿!”有本事就别让她听到啊。   “耶!麻麻是小猪!麻麻是小猪!”贝贝拍手嚷嚷。   “好啊,麻麻是小猪,小猪要抓贝贝了!”撸袖子,凶神恶煞地伸爪子扑过去。   贝贝机灵地起身躲到拔拔身后,宝宝也很快被拉入战斗中。   马车里不断传出欢声笑语,尤其是两个孩子咯咯笑个不停。   外面稳稳驾马车的李培盛扭头抬手抚了抚劈风,“你也很满意这样的结局是吧?狗都满意了,自然,所有人都满意。”   他望向蔚蓝的天空,终于彻底雨过天晴了。   他的主子会永远幸福的,而主子幸福,他就幸福了。   随着一路打闹,马车停在了燕王府门前。   王府门前的小厮看到是谁到访后,立即进去禀报。   祈天澈抱着两个孩子下马车,最后走出来的是跟孩子玩得头发微乱的怀瑾,而且,玩得额头都渗出薄汗了,可见方才在马车里玩得有多疯。   一家四口,两个大人旁边各牵一个,站在眼王府门外,望着上头那块“燕王府’三个烫金字的匾额,各自五味杂陈。   谁又曾想过祈天澈是容雪所生?   这样的真相对他来说必定是不好受的。   因为,他从渴望父爱到放弃渴望,然后在身份上从云到泥,还成了父不详的的孩子。   本来,他对亲情早已不再抱希望,不再渴望,但在他的心湖彻底平静的时候,突然揭开的真相又将他的心湖掀起狂浪。   这样子,他怎好受得起来?   心疼地看向他,清冷的面容依然看不出半点情绪。   她把宝宝交给包子看,李培盛也极为机灵地将贝贝小公主抱走。   怀瑾走近他,将他的脸转过来,“你要不要哭一下?我帮你遮着,不会有人看到的。”   祈天澈啼笑皆非地屈指轻弹,“别趁人之危。”   然后,搂着她入府。   “有这么明显吗?”她调皮地笑问,“其实,我还蛮想知道你哭是什么样子的,两串眼泪,两管鼻涕,哈哈……保证全毁。”   “嗯,所有人都看到你涕泗横流的样子了。”某男淡定附和。   怀瑾立即收住笑容,想去掐他的腰,奈何左手被包成团,掐不到,于是,改为张嘴咬,但想想太结实,牙齿遭罪,还是算了。   “怀瑾,其实……”   他哭过,听到她死讯的那时候,还有,知道她当年离开,在日曜国冰天雪地里为他挖冰蝉的时候,虽然没真的掉泪,但心里的泪早已因为心疼她而流。   “什么?”怀瑾追问。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道,“其实,我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多照顾她一点。”   怀瑾的心情顿时回归沉重,她双手改而抱上他的手臂,“祈天澈,那不怪你。你该庆幸,当年你有让人为她打点。”   祈天澈深深地注视着她,仿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是啊,怎看得够呢,这样一个百变机灵的女人,该调皮的时候调皮,该任性的时候任性,做起正经事来毫不含糊,总之,她活得潇洒恣意,想怎样就怎样。   这样让人想恨都恨不起来的她,怎可能看厌。   一辈子都不会,两辈子也不会,永远都不会。   ……   在后院的房中,他们见到了容雪,却是一个沉睡中的容雪。   她躺在床上,脸色虽然是苍白的,但是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的睡美人,有种安详的美。   燕王坐在她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等她醒来,就连身上的盔甲都没去掉。   一看就知道一回来就坐在床边守着不动了。   “王爷,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管家小声禀告。   燕王好半响才放下容雪的手,起身,让婢女把床帐放下,冷着脸负手走到祈天澈面前。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看着彼此,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又或者,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突然改变的身份。   “燕王,我们是来看宝宝贝贝的奶奶的。”怀瑾试图打破平静。   然而,却是这一句话让燕王的脸色更冷肃,不悦地目光瞪向她,讥笑,“奶奶?的确是奶奶,真的奶奶!”   怀瑾无语,默默承受下燕王的不痛快。   祈天澈心疼地将她拉到身后,清冷的目光直视燕王,“我可以不与她相认,你要吗?”   闻言,怀瑾震惊!   这就是他来的目的吗?   为了成全燕王和容雪,他愿意不认自己的生母?   这笨男人,明明心里对这个母亲充满了内疚,觉得愧对,想要好好弥补,却为了燕王逼自己做个不孝之子。   她大概已经知道倘若燕王点头的话,他要怎么做了。   昭告天下,容昭仪已死,硬是将生母当做路人甲,或者,将来还得喊上一声‘王嫂’。   这样做真的很男人,可是也很让人心疼。   以他对这孩子的了解,燕王知道他是认真的,而且再认真不过。   他很想点头,可是,不能。   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他怎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拆散他们母子俩,明明近在眼前却永不相认?   不,他做不到。   所以……   燕王背过身去,“等她醒来,本王会亲自送她回宫。”   祈天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微微一笑,“我说过,待一切落幕后,再考虑要不要当你儿子,现在看来,当不成了。”   “你是要趁此机会挖苦我吗?目无尊长!”燕王回头,又气又笑。   怀瑾总算松了口气,她刚才是真的担心燕王会点头的。只是,如此一来,苦了燕王。   祈天澈笑了笑,往帷帐内看去,透着薄纱望着母亲的容颜,半响,搂着身边的怀瑾,转身离开。   “就走啦?”怀瑾纳闷地问。   “嗯。”   “要不,你别当皇帝了,这样就不用纠结了。”   “不当皇帝,怎么卖得了这国家赚路费?”   呃,这怎么又成为他的理由啦!   燕王目送那对小夫妻走出房门,听到他们的对话,啼笑皆非地摇摇头。   卖,国挣路费?   亏他们想得出来!   忽然,帷帐里传出低如蚊呐的声音,但是,燕王还是听到了……   ☆、第258章:封后大典   “儿子,我的儿子……”   燕王立即上前撩开帷帐,看到床上的女人已有转醒迹象,忙伸手抓住他挥舞的手,“雪儿,快醒来,醒醒。”   很快,容雪缓缓张开了双眼,眼中不再是茫然无知,而是清亮忧伤。   “我的儿子呢?我方才听到他的声音了。”她拨开燕王的手,慌忙下榻寻找幻。   燕王当场呆住,好半响才重新反应过来,上前将她拉回面前,抓住她的双肩,紧盯着她瞧,“雪儿,我是谁?”   “阿烈,快!快去救我们的孩子!”容雪反过来慌张地抓着他的手臂恳求。   如果说刚才燕王仅是呆住,那此刻的燕王是完全震住了。   “你说……我们的孩子?”不敢置信地,一字一顿地,就连声音都不敢太大,就怕是自己听错了。   “阿烈,对不住,当年……”   “当年什么!你方才说我们的孩子!我们有一个孩子是吗?”燕王用力摇晃,激动地追问。   “我也是当年入宫后才知晓自己怀了你的孩子,对不起,阿烈……我求你快去救我们的儿子。”容雪说着朝他跪下。   燕王扶起她,双手捧起她的脸,“雪儿,看着我,你知道自己是谁吗?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雪儿是不是换成另一种傻法了?怎么一醒来就说着让人震惊的真相。   “阿烈,我已经好了,在看到那个孩子被高高抛落后,我完全记起了一切,没疯之前的,疯之后的,我全都记得。”   “也就是说,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有一个儿子,而那个儿子……”   “就是当年的皇太孙,而今的皇上!所以,你快派兵增援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哈哈……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这个惊喜让燕王高兴得老泪纵横。   “阿烈,你怎么了?你没听到我说的吗,我们的儿子正在……”   “管家,快!拦下皇上他们!”燕王紧握住容雪的手,对外大声吩咐。   容雪有些懵,“皇上?”   燕王将她的双手握在胸前,笑道,“你说的,我们的儿子。”   “可是,不是……”   “你昏迷了一整日,外面天色已快黑了。那场战,自然是赢了,而且你儿子赢得很漂亮。”   “真的吗?那我马上就能见到我儿子了,对了,他叫……”   “祈天澈,我们的儿子叫祈天澈。”   “那我要好好打扮一下,不能叫孩子笑话了。”   ……   府门外,祈天澈把孩子抱上马车,给怀瑾牵进去,自己正拾阶而上,身后就传来王府管家焦急的声音。   “皇上止步,皇上止步啊。”   他停下脚步,回身看去,就见老胖的身子慌慌张张地跑到跟前,对他哈腰,“启禀皇上,王妃醒了,请您留步一见。”   闻言,祈天澈眸色微闪,不可否认的,心里有些局促。   这样的局促就跟方才踏入王府时是一样的,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她。   “走吧,宝宝贝贝要见奶奶呢。”怀瑾牵着两个孩子出来,对他眨眼笑道。   看着那双给予勇气的美眸,他微笑点头,弯腰抱孩子下马车,放下后,回头就见马车上的女人孩子气地张开双手,要抱抱。   他扬起宠溺的笑,赏了她一个爆栗,才将她抱下来。   “我这是在捍卫我的福利,别忘了,你是我一个人的,只是我一个人的。”某女宣告。   祈天澈扶额,“李培盛,回去后记得提醒我教你家娘娘写‘羞’字。”   “皇上,那是我家的!”一旁的包子举手申明。   “是我们家的!”李培盛厉声纠正。   “很好,你们都被赶出家……”   “贝贝家的!”贝贝稚嫩的嗓音也紧接在后。   众人都笑了。   怀瑾囧了,也说不下去了,她家   女儿偏偏这也要来凑上一脚,她总不能把自个的女儿也赶出家门吧。   她瞪某男,“不过跟你撒个娇都要昭告天下,为了脸,我看以后还是不要了。”   “原来那叫撒娇,我以为有人不懂撒娇的。”祈天澈牵起一对儿女,重新踏入燕王府。   怀瑾在他们背后跺脚,这厮绝对是专业坑老婆二十年!   “娘娘,您放心,为了您的脸,奴才待会回去会记得提醒爷的。”李培盛说完,立马一溜烟跑掉,让怀瑾开骂的机会都不给。   剩下的包子和劈风,包子一遭到她瞪,立马把到嘴的揶揄吞回去,乖乖站在一边。   怀瑾又低头看向脚边的劈风,“狗果然是人类最好的朋友,绝对不会干坑自己的主子的事。”   话音才落,劈风抬起清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好像不太认同她的说法,然后,扭头,酷酷地走了……走了……   “劈风,你这是在嫌弃我的意思吗?”某女撸袖子追上去。   ……   王府大堂上,茶烟袅袅。   等了好一会儿,燕王才带着主角缓缓现身。   燕王的盔甲已经换成一袭深色锦袍,给人一种华贵威严感。他身边搀着的女人经过梳妆打扮后,一袭海棠红罗裙,款款而来,绝代风华。   燕王若隐若现的霸气怀瑾早已见怪不怪,皇家人嘛,没点气势还真不配称之为皇家人。   但是,这容雪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摸着下巴看了半天,总算懂了。   头发!   一直都披散的一头秀发此刻被挽成一个妇人髻,以往的少女纱裙也换成温婉大方的锦绣罗裙,整个人看起来端庄贤淑,完全没有半点痴傻之气。   她悄悄拉扯坐在对面的男人,脑袋凑过去交头接耳,“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   祈天澈从自己的母亲身上移开视线,看了燕王一眼,道,“有。”   “什么?”   “燕王很高兴。”   高兴?哪里高兴了?   怀瑾又回头瞧了一眼,明明他此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肃好吗?   “他的眼里都是笑,他走路生风,他看我的眼神,很激动。”   “激动?”怀瑾吃惊地拍桌站起,再一次看向燕王,果然,燕王看她家男人的眼神就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   刚才她的目光全在容雪身上,现在乍一看,还真是如此!   身子往老公身前一挡,“燕王,麻烦你收敛一下可好,这样盯着别人的丈夫很无礼的。”   “我看我儿子还怕无礼不成!”   “话不能这么……等等!你刚说什么!”   背后的男人早已嗖地站起,把她拉到一边,震惊的模样不亚于她。   “你方才说,谁的儿子?”祈天澈声音有些颤地问。   “你,我的儿子;,我,你的老子。”燕王兴奋地宣布。   祈天澈仿佛在梦中,回不过神来,呆若木鸡。   “燕王,你不是白天做梦吧?你千万要冷静啊,别想着要和容雪在一起就冒充别人的父亲啊。”怀瑾瞄了眼完全被这个消息吓傻的男人,道。   “是他娘亲口说的。”燕王将容雪往前推了一步。   祈天澈终于回过神,看向她,对上的却是一双清亮慈爱的眼,他又再诧异。   “您……”嗓音有些暗哑。   “澈儿,我是你娘。”第一次如此清醒地面对自己的儿子,容雪有千言万语要说,但话到嘴边却只说得出这一句。   旁边的怀瑾终于明白了,容雪已经彻底清醒,不再疯癫。   完了!她刚才在这个婆婆面前没大没小,不会留下什么坏印象吧?   瞧见一旁的男人还在发愣,怀瑾从背后推了一把。   祈天澈在她的眼神鼓励下,上前,对着自己的母亲,真心地喊了声,“娘。”   “娘的好儿子!娘对不住你……   ”这声娘喊出后,容雪立即抱着儿子崩溃大哭,“你受苦了,都是娘不好,娘没能保护好你。”   祈天澈的手缓缓地抱住母亲,从僵硬到适应,轻声安抚,“娘,无妨的,以后由孩儿来保护您,照顾您。”   怀瑾看到祈天澈终于彻底敞开心接受这份母子情,由心的笑了,眼眶也微微发热。   她坚信,她的父母一定不是故意遗弃她的,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这样坚信着,以后也会一直坚信下去。   这样,才能幸福。   燕王老泪纵横,上前拍拍妻子的肩膀。   他从来没想过事情最后竟变成如此大的惊喜,他没有失去心爱之人,还获得了一个儿子,一个他从来都认为很出色的儿子。   祈天澈放开母亲,伸手牵着怀瑾过来,而后抬头看向燕王,这个突然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满脸不解地看向容雪。   容雪拿着帕子抹去泪水,由燕王扶到主位上坐下,而后才娓娓道来当年发生的事。   其实也就是跟斐然的父亲留下的遗书差不多。   当年,先帝得知容雪与燕王相恋,并且已到了互许终身的地步,当时的燕王又如此出类拔萃,训练出的铁骑兵个个骁勇善战,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先帝不想这个儿子就此毁了,于是故意答应燕王愿意见容雪,却不知这是一场鸿门宴。   酒过三巡后,容雪喝醉,在龙榻醒来,先帝顺理成章地要纳她入后宫。容雪虽是出身风尘,但是出淤泥而不染,再加上先帝以燕王为要挟,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只能含泪与燕王分开,成为后宫里的一员。   许是出于愧疚,先帝将梧桐苑赐给她,让她得以远离六宫,却不曾想这是害她的开始。   皇贵妃当时就盯上了容雪这只小白兔,一个月后听闻她有了身孕,恰巧得知太子无法有子嗣的消息,于是将计就计,在容雪的饭菜里下毒,那是一种慢性毒药,久而久之会开始变痴变傻,到最后完全疯癫。   同时,让太子妃假装怀了身孕,在容雪生下一个儿子后,把孩子放在篮子里,再由人从屋顶上将孩子带走,所以,当时的容雪虽然已经疯了,但她昏过去的最后一眼是看到孩子被吊走,所以后来脑子里才会总觉得有孩子在天上飞,她的脑海里深刻的记得这件事。   昨日在那场战斗中,她亲眼目睹子俊被谨言高高摔下,刺激了她的大脑神经,再加上先前璎珞对她的调理,昏过去醒来后,整个人完全清醒了。   “所以,孩子还是与燕王无关嘛。”怀瑾摊手道。   容雪脸色微红,低下头去。   “孩子的确是本王的,因为本王按耐不住思念几番入宫。”当着儿子儿媳的面说这些,燕王也有些老脸挂不住。   “喔!原来燕王你……”   “叫爹!”知道她嘴巴有多厉害,燕王聪明地打断。   “又不是我爹。”   “喊爹。”祈天澈淡淡的一个眼刀过去。   “爹。”怀瑾乖媳妇地喊,在燕王喜滋滋的时候,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作为同行,我还是蛮佩服你的。你气了先帝那么多年,我建议你现在就跑皇陵去跟先帝坦白这件事,也许他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也不一定唷。”   她也可以顺便去瞅瞅这朔夜国的皇陵有啥宝藏啊。   “你大不敬!有你这么跟公公说话的吗?”燕王拍案,拿出长辈那一套。   怀瑾也跟着拍案,但是,手指却是指向祈天澈,“有你这么坑媳妇的吗?自己还没叫,倒先让媳妇叫了。”   闻言,燕王立即倒戈向儿媳妇这边,一同声讨儿子,“对!你都还没叫,凭什么让媳妇先叫!”   祈天澈淡淡地抬头,看向某个狡猾的女人。   把火苗抛向他这边,可真好。   他又看向燕王,轻笑,“那也不能证明我就是你儿子。”   燕王急了,“你娘说是就是!真是越大越不听话!”   “说得好像过去他归你管似的。”怀瑾小小声地嘀咕。   “你……”燕王被这对夫妻欺负得百般无奈,求救地看向容雪。   “澈儿,是娘对不起你,你别怪你爹。彤史上记载的那次临行记录其实就是醉酒的那一夜,之后就没有过了,后来知晓我有了你后,你皇爷爷来过梧桐苑,告知了我真相,并且要我好好养胎,他会找个机会放我出宫,只是我还没等到那个机会就已经被皇贵妃给谋害了。”容雪柔声细语地道。   “然后,你疯了,皇爷爷这样对你置之不管了,任你自生自灭是吗?”祈天澈暗暗握拳。   他才刚开始因为皇爷爷不是父亲而感到兴奋,听到母亲这么说,尤其想到当年是他拆开了他的母亲,想到他也曾拆散过他和怀瑾,他真的不得不恨。   怀瑾感受得到他身上释放出的冷意,小手轻轻包裹上他的拳头,“祈天澈,别恨好吗?”   恨一个疼了自己二十年的亲人会很痛苦。   “怎能不恨!”他反握住她的手,愤恨地说,“若非他,这双手怎会在冰天雪地里不停地挖,不停地挖?若非他,你怎会一人在外独自产下一双儿女,一人带大?”   闻言,怀瑾目瞪口呆,看着被他紧握的双手,不敢置信,“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以为需要守一辈子的秘密,他居然已经知道了。   “在边关,刘氓来的那一次。”他心疼爱怜地捧起她的脸,“你这个傻瓜,怎能什么都不说?怎能因为我宁可吞下所有委屈?这不是你怀瑾会做的事。”   怀瑾摇摇头,“只要是为你好的事,都不委屈。”   原来他那时就已经知道了,所以那夜特别激动,还从那时候起特别关照她的手,亏她还以为他突然得了恋手癖呢。   “明明那么不肯吃亏的人,怎么遇到我就变成傻瓜了,嗯?”   “谁说我吃亏了,这样子,我可以怨那老头一辈子,不爽的时候可以偷偷扎他小人,咒他下辈子只能拥有一个女人!”   闻言,燕王和容雪不禁失笑,这丫头,真是口是心非得很,让人又爱又恨啊。   “丫头,这好像是认爹大会吧。”燕王笑吟吟地打破这令人潸然泪下的气氛。   怀瑾眼眶红红,瞪向燕王,丫!还一脸‘你抢戏了’的表情呢。   “没大没小,丫头是可以随便叫的吗?”她机智地反击。   燕王愕了下,与容雪相视一眼,完全被逗乐,“你倒是说说我如何没大没小了。”   “不管是叔还是兄,还是爹,我总比你小吧?大嘛,皇后还不够大吗?”怀瑾说完,得意洋洋地奸笑。   燕王顿时无话反击了,无奈地笑着指指她。   这丫头,鬼精灵一个。   “好了,外边天色也暗了,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厨房准备晚膳了,今夜是咱们一家子的团圆之夜。”   “没有宝食楼级别的,我家贝贝不吃的哟。”怀瑾故意道。   “贝贝早就习惯了王府里的厨子做的菜。”燕王笑吟吟地揭穿。   怀瑾郁卒,她怎么给忘了,她家宝贝丢给他照顾半年了啊。   “唉!本来还想着该怎么感激你这半年来对我家宝贝的照顾的,现在看来不用了,爷爷照顾自己的孙子,天经地义啊!”怀瑾说着,很是惬意地走出去,因为她听到宝宝贝贝的声音了。   但是有一个人的动作比她还快,扑过去抱着宝宝贝贝又抱又亲,要把孙子疼到骨子里的感觉。   “丫头,你要不要再把宝宝贝贝留在王府半年,我保证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燕王看到容雪对宝宝贝贝爱得不行的样子,趁机商量。   怀瑾瞄了眼容雪,又瞄了瞄燕王,忽然转身投入燕王身后走出来的男人怀里,“祈天澈,有人仗着刚上任父职,就像滥用职夺走咱们的宝宝贝贝,嘤嘤嘤……”   哭得好不委屈的样子,还拿男人的衣裳做抹泪动作,然后偷偷朝看傻了的燕王眨眼:别欺负我没人!   “爹,这恐怕不行,孩子得在父母身边成长。”祈天澈淡淡地说完,搂着女人就走。   “在爷爷奶奶身边成……咦!你刚才喊我什么?”燕王反应慢半拍地追上去,“你刚刚是不是喊我爹了?”然后又抓着怀瑾的手,“丫头,你是不是也听到他喊我爹了?”   “唔,喊自己的父亲做爹不   是很正常吗?喔,是喊错了,应该喊父王。”怀瑾强忍笑意。   瞧燕王那激动得像中了彩票的表情,再看他一身华贵威严的穿着,啧啧……想一来就振父纲啊,她家男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好么。   “不不不,喊爹好,喊爹好。”燕王嘻呵呵地道,“瞧吧,到最后你还不是得乖乖喊我一声爹,老天自有安排哟!”   很是得意地说完后,转身去逗孙子,然后一个劲地哄孩子们喊他爷爷。   怀瑾抱着祈天澈的手臂,两人并肩而立,看着孩子和爷爷奶奶玩耍,各自的脸上都闪着幸福的光晕。   “祈天澈,你心里的那个圆完整了没有?”她的下巴贴着他的手臂,昂头笑问。   他低头,浅笑,沉静的黑眸只为她温柔,“早在遇见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圆了。”   怀瑾心里甜如蜜,“矜持点嘛,你应该说,在遇见我的那一刻起才开始画圆。”   “嗯,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才开始画圆,之后经历了那么多,到而今,你陪着我到圆满。”他侧首,贴在她耳畔上轻声低语。   “什么嘛,跟你开玩笑的,居然还那么认真,接下来是不是要背情诗了。”她又口不对心地说。   “为夫想的,奈何你听不懂。”   “总要留点不会的给你表现嘛,不然你会没安全感的。”   ……   燕王和容雪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相视一笑,然后一同回头望去。   就见儿子儿媳在树下相偎。   风吹过,两人就像是在诉说情话,女子露出甜甜的笑容,男子在耳边不停地说着叫你女子欢喜的话。   ※   肖家   “肖老弟,你就帮帮忙啦。”苏敬跟在肖晋南身后不停地恳求。   “哼!”肖晋南又甩脸色给他看。   “肖老弟,莫非你当真忍心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朔夜国无主下去吗?”苏敬知道这肖晋南虽然嫉恶如仇,耿直得很,但是对国家大事也是很紧张的。   “哼!”肖晋南发出第五十九声,直接走到武场耍大刀。   这苏敬可不敢跟了,一不留神,那大刀朝他劈来他可就没命了。   眼见地看到肖家大媳妇凌珑郡主同肖家大儿子肖默要离府,他赶忙过去。   “二位这是要去哪?”   “哦,去燕……”肖默才刚开口就被妻子悄悄拉住。   凌珑对苏敬莞尔一笑,“回苏大人,我们要回娘家用晚膳,苏大人要跟吗?”   就连平日里最好说话的凌珑也如此态度了,苏敬完全深深体会到自己有多遭人嫌了。   “呵呵,不了,就是,不知二位能否……”   “不用劝了,城门外那场战回来后,我们也不知道爹生什么气,谁劝都不管用,除非是燕儿。”肖默道。   苏敬无语,他此番来就是要找肖晋南这个父亲帮他去劝她女儿的啊。   本来以为来找肖晋南准没错的,没想到肖晋南自个倒已先气上了,唉!   他要怎么做,莫非要他以死谢罪吗?   若以死谢罪能让皇上回宫主持大局的话,他明日就试试。   邀了凌珑夫妇俩回来吃团圆饭后,见天色已晚,怀瑾和祈天澈就在王府里住了一宿。   自然,当夜,贝贝是无法替父亲开窗了,因为被爷爷奶奶抱去一块睡了。   而淡定了一整天的某男到了夜里终于彻底表露他的兴奋,而他表示兴奋的方法是榨干孩子的娘。   这不,夜都过去大半了,红烛滴泪,床帐还在摇个不停。   “祈天澈,我要睡觉!”   “乖,你以为我昨天让你睡一整天是干嘛的。”   “混、蛋!我咬死你!”   “嗯唔,我喜欢……”   ……   翌日,怀瑾险些直不起小腰,于是一早就很怨念的瞪着某个罪魁祸首   。   离开王府后,马车并非驶往城外别院,而是,回宫。   那是他们不用说出口的默契。   只是,这马车走得极为缓慢,沿街一路买买停停。   “爷,又有最新消息了。”   “怎样?那老头跳了没有?”怀瑾迫不及待地问。   “很遗憾,还没有。据说,才刚准备。”李培盛很遗憾的口吻。   怀瑾笑了,这李培盛说话的口气越来越上道了啊,物理类聚吗?   是的,早在马车还没启程的时候,宫中就传来苏敬要跳宫墙以死谢罪的消息了。   啧,不得不说,这想法好不入流!   于是,一路上都不停有人来禀报最新消息,直到马车缓缓驶到宫门口。   宫门口已经人满为患,苏敬看到马车远远靠近后,立即起身,踩上宫墙口,一副随时都会跳下的样子。   “老夫恭迎皇上回宫。”城墙上的苏敬喊,以为是自己这招见效了。   怀瑾坏坏地勾唇,嗖地钻出马车,倚在车厢前,凉凉地笑道,“苏大人,跳吧,刚好让我们的马车碾过去,也算是红毯式欢迎了。”   众人惊悚地皱眉,纷纷一字排开。   好恐怖!   “老夫,老夫真的跳了。”苏敬就料定她不会真的让自己跳。   然而,他料错了,一颗荔枝带着一股内力迎面弹来,他瞪大老眼,一时站不稳,整个人往下栽去。   “啊!”众人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白色软纱飞过来,卷住苏敬,慢慢地将他往下降落。   然后,白纱收回,在半空中如舞般,回到已然站在宫墙上的女子手里。   原来,竟是太孙妃,呃,不,皇后娘娘,她已然不知何时跑到那边上去了。   怀瑾看着手上以水晶球作为顶端的白纱武器,嫌弃地撇嘴,“我就是想试试这新武器好不好用,现在看来,中看不中用,很累赘。”   已经安全着地的苏敬,听到她这般令人吐血的话,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他觉得,还是昏过去的好。   于是,天下皆知,太孙妃变成皇后,依然还是那么嚣张不可一世。   ※   祈天澈回宫后颁发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将自己真正的甚至昭告天下,不过其中美化了先帝,将先帝拆散一对有情人的事改成迫不得已的苦衷,再是,宣布容昭仪当年葬生于火海,赐谥号安平。   如此一来,他不止可以名正言顺的喊燕王为父亲,还可以让燕王名正言顺地娶容雪为妃。   四日后,锦帝一年,皇帝再次登基,与封后大典同时举行,昔日太孙妃被封为齐宁皇后。   两道亮丽的身影,各自龙凤袍加身,皇上举着皇后的手,在晴空万里下,登上高高的台阶,娘娘长长的裙摆由小公主和小皇子拿着,令人的目光忍不住多看他们一些。   而大部分大臣们担心的是,他们的皇后娘娘今日出奇地乖巧,顶着厚重的凤冠,姿态端庄,颇具有母仪天下的威仪,这后面会不会还有什么是他们承受不来的事?   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和皇后顺顺利利地坐在金銮宝殿上了,就在大臣们叩拜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皇上的声音响起,“朕昨日命令你们将朔夜国国土统计好,结果在哪?”   闻言,大臣们很是欣慰,皇上终于又是他们认识的皇上了,一回来就如此操劳国事,就连在如此大典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国家大事。   负责此事的部门官员赶忙将折子递上。   李培盛把折子接来,递上。   皇上翻开看了看,问旁边的皇后,“西北这块地方可以卖给牧民们,你开个价。”   咚!   大殿上,有臣子昏倒了,被吓的。   皇后双手撩开额前的珠帘,最后嫌碍眼,直接取掉凤冠,随手一扔,咚咚咚,滚下白玉石阶,滚到臣子们的脚下。   她很认真地数着手指头,“唔,我算算,一七得七,二七一十四,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六一儿童节……一万万两应该差不多。”   皇上毫无意见地点点头,夫妻俩旁若无人的继续商量卖,国的事。   “老夫斗胆,敢问皇上,是否有何打算?”苏敬声音发抖地问,他千求万求回来的皇上,该不会拿这朔夜国来玩吧?   皇上可千万别被娘娘给彻底带坏了啊。   俊逸无双的男人抬起脸,从来不在人前笑的,此刻却是微微一笑,“朕早前就答应过皇后,将这朔夜国打下来让她卖来当逍遥江湖的路费,还望诸位爱卿见谅。”   咚!   苏敬第一个倒下,昏了。   然后是,接二连三地跟上,整个金銮殿上的大臣们没被吓昏也得赶紧装昏。   果然不能太快放心的,娘娘一天不吓死他们就一天不舒心啊。   “唉!真不好玩!亏我还装了那么久的淑女呢,装淑女很累的知不知道!”怀瑾托腮看着下面倒得横七竖八的人。   “那你想如何?”旁边的皇帝温柔笑问。   怀瑾立即眼前一亮,“真的什么都可以?”   装昏的大臣们,转醒的大臣们开始发抖了,暗自祈祷皇上别跟着胡闹。   可是——   “嗯。”   他们失望了,他们的皇上就是宠妻宠到没底线,没天理。   “好耶!天知道我最近为了当好这个一国之母,天天练习刺绣,我想,倘若我能绣在皮肉上的话,应该比较容易学会。”身影轻盈地从宝座上飞身落在大殿上,没了凤冠,披头散发的她,小手指抵着红唇思考的模样也煞是可爱。   “唔,该从哪个下手好呢?”   闻言,昏倒中的臣子们惊坐起,连滚带爬地飞奔出金銮大殿,不停地喊着,“娘娘饶命!”   一下子就跑得一干二净,除了——   “咦!苏大人,你这是在练习爬行术吗?”   一把老骨头的苏敬已经爬到大门口,却还是被发现了,他好想哭。   “既然苏大人这么闲,皇上,宰相的位子不是缺着吗,赏给苏大人了。”   苏敬一张老脸僵化,回头跪地叩首,“求皇上娘娘放老夫回去种田吧!”   这一年,朔夜国史上开始记载:齐宁皇后能力好、手段高、嚣张彪悍、喜怒无常,目无礼法天地……此乃旷古绝今的恶后!   ☆、第259章:怀瑾,你确定你会   大典过后就是给宝贝过生日了。   六月十五,一轮圆圆的明月挂在天际,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到处一片洁白,好似笼着轻纱,周边的小星星忽隐忽现地闪耀着。   承阳殿里的院子里,梅树下挂满了灯,与月色相映成辉矾。   俩宝贝的生辰宴虽然不举国同庆,但是知晓的大臣们,礼物还是一件接一件地往承阳殿里送,最后,礼物多得只能腾出一处宫殿来堆放棱。   入夜后,宝贝的爷爷奶奶及肖家所有人集聚在承阳殿,替俩孩子过生辰。   “王爷,是否该轮到我这个外公抱抱了?”   肖晋南从入宫到现在,都要坐成石像了,硬是看着燕王夫妻俩霸占两个孩子,自己想上前去抢又觉无礼,可是,等了又等,不知暗示了多少回,那燕王就是无视,他只好无礼一次了。   说真的,从知道这俩孩子不是凌珑所生到至今,他这个外公还真没抱过他们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啊,本王看你一进来就干坐在那,还以为你不想抱自己的外孙呢。”燕王说着把贝贝给他。   贝贝看着这个满脸胡渣的老爷爷,扭头抱住爷爷的脖子,不愿意。   肖晋南伤心了,伸出手去,“贝贝乖,来外公这。”   贝贝摇头,外公走到这边,她就把头扭向另一边,表明不愿意跟这个怪外公在一起。   肖晋南郁闷不已地挠头。   他本来就是个粗人,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就连自己的几个孩子都没抱过呢,更别提知道怎么哄孩子让自己抱了。   “将军,第一次见面,你总该有些表示吧?”燕王笑呵呵地道。   肖晋南本来就不深谙交际那一套,经燕王这么一提示,立即转身找在那边品着美酒,吃着美味的刘氏。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这院里满桌的美味食物,点心,瓜果都是燕儿让人张罗的,就连宫外唯一一家火锅店也请了几个入宫,还有烧烤摊什么的,以及宝食楼的各种厨子,说这叫什么——自助餐。   要他说,真是糟蹋食物!   刘氏一听到钱,险些被嘴里的东西噎住,连忙捂紧荷包,“老爷需要多少?”   “拿来!”肖晋南不耐地一把伸手抢过来,打开荷包一看,居然才五两银子!   “你怎带这么少?”质问。   “来皇宫有得吃有得喝,又用不到钱,所以就只带了那么一点点。”刘氏怯怯地道。   这大老粗在燕儿那死丫……皇后的怂恿下已经开始要管教她了,就连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大媳妇管,她这五两银子还是拿的自己私房钱呢。   “真是……”肖晋南气得拂袖转身去找大儿子筹集一点,总之他今夜一定要抱到孙子,也不知孩子的娘和爹去哪了,一入承阳殿就没见过。   很快,他找到了大儿子夫妇,“默儿,你今日身上可有带钱?”   肖默取来的刚烤好的鸡肉全都递给凌珑,凌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先分给长辈,边问,“爹,在皇宫里您还急需用钱吗?”   肖晋南接过来大口咬了一口,“急啊,我出门前忘了给宝宝贝贝包红包了。”   闻言,凌珑忍不住掩袖而笑,“爹,原来您急着找银子是为了这事啊,这好办,瞧见那边那盘荔枝了吗?贝贝最爱吃荔枝了,您拿一串过去包管比多少钱都管用。”   听完,肖晋南犹如茅塞顿开,忙大步往瓜果区走去,挑了一大串转身又往孩子那边去。   “贝贝……”双手背在后很神秘地笑着。   贝贝一见到怪爷爷又回来了,立即转身扑入爷爷怀抱,死死埋头不敢看。   “肖将军,你还是空手而回啊。”燕王忍不住逗逗这个耿直得过分的男人。   “谁说的!”肖晋南不甘被看扁,绕过去,蹲下身,亮出手里的秘宝,“贝贝,你看这是什么?”   贝贝好奇地悄悄露出眼睛看了下,顿时整个人抬起头来,开心地伸手,“贝贝要吃。”   “贝贝喊外公,外公就给你吃。”肖晋南自然而然地诱哄。   贝贝吞   了吞口水,犹豫了下,甜甜地喊,“外公。”   “过来外公这,外公给你果子吃。”肖晋南张开怀抱。   这一次,贝贝毫不犹豫地飞奔过去抢果子就吃。   “哈哈……”抱到孙女的肖晋南开心地大笑。   “贝贝啊,你真的会为了吃把自己给卖了的。”燕王叹气,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孙女投入别人的怀抱,只能改而去跟妻子一起逗宝宝了。   抱到孙女的肖晋南又开始想怎么抱到孙子了。   ※   御膳房,所有闲杂人等全都被赶到承阳殿去了,此时的御膳房灯火通明,门外还候了一群宫女太监。   “怀瑾,你确定你会?”   揭锅,锅里一团米糊,锅底还都烧焦了。   祈天澈实在是笑不出来了,这已经是第五遍了。   怀瑾都不忍直视了,“我记得是这样的啊,你看,连火锅方子,烧烤方子我都记得,这小小的蛋糕我怎么可能记错嘛。”   “宝贝一岁的时候你不是给他们过过生辰?”他记得她好像说过宝贝一岁有吃到所谓的蛋糕。   “啊,那个啊,我就上街买了俩发糕,再插上小蜡烛……哎呀!你干嘛又打我!”抱头,不满地瞪他。   “我会记下来,等宝贝长大后说给他们听。”他轻笑,边将锅里不成形的‘蛋糕’倒掉。   “有你这么帮自己的老婆拉仇恨的吗!”怀瑾跟在后头,看着他忙。   穿着浅金色的锦袍,那袖子还是他帮忙挽起的,尽管身在厨房,这厮还是俊得让周遭所有黯然失色。尤其,认真洗锅子的样子,好不迷人。   祈天澈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冒出的新鲜词汇了,也知道所谓的‘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   “再不快些把蛋糕做出来,仇恨你的会更多。”他笑,把锅放好,取来面粉,“你说,我做。”   “啊!真的吗?真的吗?”怀瑾双手合十,两眼冒星星。   祈天澈忍不住敲她脑袋,“再不济,也应该会比你好。”   怀瑾撇嘴,还是详细地把步骤告诉他。   接下来,怀瑾彻底傻眼。   他打蛋的速度她见过,但他的所有动作看起来显然都比她娴熟得多啊,行云流水,一个美男在厨房里做吃的,这画面真的简直不要太美。   “接下来,放点这个让蛋糕吃起来更松软的东西,不是那个啦,是这个……”怀瑾赶紧阻止,又指着另外一包。   祈天澈将信将疑地凑近嗅了嗅,放下手上盛着蛋黄的器皿,两指沾了点她说的那个东西放到嘴边尝了下,倏地俯首,吻上微昂的小嘴。   唔——   怀瑾瞪大双目,双手捶他,挣扎,再挣扎,然后猛地推开他,扭头吐出嘴里怪异的味道。   “如何,还是这个吗?”某男抹去唇上的味道,笑问。   怀瑾生气地瞪他,然后过去确认自己刚才指的拿包东西,油纸背面写着,‘盐’!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嘛屡次都不成功了,弄错材料了!   “好嘛,我的错。”低头,乖乖认错,毕竟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我有说怪你吗?”他弯腰,笑着摸摸她的头,“而且,我很欣赏你难得贤妻良母’的样子。”   “请问,你在笑我吗?”怀瑾皮笑肉不笑地抬头,眸光瞄到一旁的那袋面粉,伸手一抓往他头上撒去,“让你笑我,让你笑我。”   祈天澈看着撒完就跑的女人,又看着满身的面粉,轻笑地摇了摇头,低头,抬手轻弹。   怀瑾脸上恶作剧的笑容僵住,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走上前,“你生气啦?我忘了你有洁癖,对不……啊!”   她被突袭了,被某个比她还狡诈的男人偷袭!   满满的面粉洒来,她用双手去挡,去挥舞,也不示弱地又抓了把撒向他,于是,整个御膳房瞬间都下着面粉雨,两个大人,两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像小孩般戏耍。   这可急煞了御膳房外边的宫女太监。   “   里面,不会有事吧?要不要去通知李总管?”有宫女问。   “不用的,皇上那么宠娘娘,娘娘再做不好也不会怎样的。”太监道。   “你不觉得该担心的是皇上吗?”又一宫女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谁也不敢去敲门打扰。   “啊!!祈天澈,你死定了!看我一招流星雨!”   啊,流星雨都来了,皇上不会默默挨打吧?   “再一招连环击!”   连环击!看来他们的皇上真的遭虐待了。   外面宫女太监们无比担心他们的皇上被彪悍的皇后娘娘欺负。   但是,里面的画面却是相反,被压在身下欺负的是皇后娘娘。   “你干嘛?干嘛?”怀瑾小白兔似地看着某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而且,这样的笑通常只对她,这让世人无从得知,这厮到底有多坏,简直坏到骨子里了。   “为夫替你清理身上的面粉。”他笑,笑得很无辜,笑得很绵羊。   “清理用不着从里面开始啊。”她低头看着某只溜进衣服里的爪子。   “为夫得先确认里面有没有,不然一出汗你就不舒服了。”   嗯,说得也对。   “那我去洗个澡就好啦。”怀瑾不讲情面地拍开他的爪子。   他笑了,倏地弯腰抱起她,“说得也对,先去洗个澡好一些。”   “祈天澈,我说我自己去洗!”   “乖,一起,为夫身上也怪不舒服的,早点洗完早些回来给咱宝贝做蛋糕。”   乖个毛线啊!   她以为他会相信他只是单纯的洗澡吗?   于是,门外担心的宫女太监看到两个全身粉白的人出现,愣了下才惶然屈膝。   “进去收拾干净。”威严地撂下命令,抱着突然要脸了的女人快步离去。   但是,怀瑾又想错了,所谓的洗澡,真的只是洗澡,而且他们只用了,呃,按现代时间来算的话,不到二十分钟,又全身清爽地回到御膳房了。   某男看到她疑惑的样子时,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乖,眼下得先给咱宝贝过生辰,承阳殿还有很多人等着呢,为夫今夜定当满足你。”   瞧瞧,又开始卖乖了,还成了她那啥那啥了。   回到御膳房,宫女太监的动作果然迅速,御膳房顿时又干净如新,所需的材料也全都重新配配齐全了。   在全能美男的妙手下,蛋糕很快就入锅里蒸了。   等待出锅的空当,怀瑾一屁股坐到桌上,晃着小腿儿,嗑着瓜子,“祈天澈,据说我爹很生气,从和谨言那一战结束后就生气了,你知道他老人家在气什么吗?”   祈天澈看了下火,走向她,抓过她手上剥好的瓜子肉放嘴里,坐在凳子上,道,“他在生我气?”   肖晋南尽管知道这个女儿不是自己原来的女儿了,还是很疼爱,也很骄傲,哪里舍得生她气。   既然不是生女儿的气,那就是生他这个女婿的气了。   “嗯哼。”怀瑾挑眉,双手趴上他的肩膀,笑道,“据说啊,是因为所有将军几乎都得到过某人的帮忙,就他没有。”   她爹一把年纪了还吃这个醋,真的好丢脸。   祈天澈啼笑皆非,“就因为这个?”   “对咩,就因为这个啊。我也想知道,为嘛这么多年来,在战场上的都受过你的恩惠,只有我爹没有?”瞧不起她爹咩。   “你爹太耿直,有自己带兵的一套方法,又何须我帮?”肖晋南带出来的肖家军敢拼敢杀,虽然都像他们的大将军有时候粗蛮了些。   “那你待会自个跟他解释吧。”怀瑾笑道。   祈天澈点头,他倒是没想过肖晋南会计较这个。   “今夜顺便把宝贝的大名给取了吧,你应该看过我写给三位岳父的家信了,如何?”   “声情并茂,感人肺腑,字里行间皆是讨好。”   才说完,脑袋又被敲了。   “我问的是里面答应过三位岳父关于取名的事。”尽不正经。   “真要那样啊,要不,还是学我吧?”怀瑾一脸惊悚地说。   “你如何?”他挑眉,颇感兴趣。   “抓阄啊!那三个老东西争来争去,最后,谁的姓都不跟,让我抓阄,抓到哪个是哪个。后来我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这样来的后,我非常庆幸我抓到的是这个。”   祈天澈总算彻底明白她这耍宝的功夫来自哪里了,有三个耍宝的养父,她能不逗吗?   抓阄,亏他们想得出来!   “又为何是庆幸?”   “你要知道,那几个老家伙可奸着呢,他们争不赢,但是没说不能把自己的姓加在名字里,让我抓是吧?所以,可想而知,若我抓到的是别的,我肯定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为自己的名字闹自杀的人。”   “有这么严重?”   “怎不严重,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天然厌,纯净仇,无害恨!简直是世界奇葩之最!”   “哈哈……三位岳父果真乃性情中人啊!”祈天澈忍俊不住地大笑,看向她,“嗯,娘子也是性情中人,哈哈……”   “祈、天、澈!”她抬手拧他耳朵,他手往后一捞,直接将她背在身上。   “那就用你之前取过的那两个名字吧。”他放下她。   “哪两个?”   他从后抱住她,“祈怀恩,祈怀念,有我的姓,有你的姓,有怀恩,有怀念,对所有人,尤其是对花无阙。”   “听你这么说,还蛮押韵的嘛。那宝宝叫怀恩,贝贝叫怀念咯。”   “嗯。”   怀瑾感动地转回身看他,这个男人接受她的一切,就连她的心情都顾虑得妥妥的。   花无阙,是她这辈子无法挽回的遗憾。   倘若放他离去会让他遇害,她宁可冒着他会死在战场的危险,也绝不让他离开。   可惜,用全世界去换也换不来一个早知道。   “祈天澈,明日,你带我去一个地方可好?”她忽然提出这个要求。   祈天澈微微蹙眉,“去哪?”   怀瑾神秘地笑了笑,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悄悄告诉他。   祈天澈听了后,诧异地看她,“你该不会真的想……”   怀瑾兴奋地点头,“答不答应,答不答应?”   “呃,好。”勉为其难地答应,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我就知道!”怀瑾开心地在他颊边飞啄了下。   祈天澈正要将她抓回来吻个够,她却皮皮地指着灶上的锅,“应该差不多了喔。”   他给她一个‘等着’的眼神,走过去拿起湿布小心翼翼地把蒸锅从灶上取出来,放在四方桌上。   然后,两人瞪着冒热气的锅,你看我我看你。   “祈天澈,原来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啊。”某女没心没肺地取笑。   “有这么个说糟糕都抬举了的师父在,做徒弟的实在很难自信得起来。”他叹息。   “那么,一个糟糕的师父加上一个不自信的徒弟,咱们揭锅吧。我想,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怀瑾说着就要伸手去揭,却被某人的手抓回。   “我来。”   怀瑾暗笑,这厮是担心她会被烫到呢。   在紧张的期待下,修长漂亮的大手慢慢揭开锅盖,这锅叫甑,蒸饭的一种瓦器,底部有许多透蒸气的孔格,置于鬲上蒸煮,如同现代的蒸锅。   一揭开一条缝,立即有香味扑鼻而来,因为太期待,所以口水开始严重分泌。   终于,祈天澈看了眼某个美眸一眨不眨的女人,一鼓作气的揭开,锅里的成品登时叫他们傻眼……   ☆、第260章:你要强咚我是不是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同回到出炉的蛋糕上。   “祈天澈,你果然是天才!”怀瑾对他竖起大拇指。   “我好像少放了一味。”祈天澈指着少放的那一味滗。   怀瑾顺着看去,那可不就是她声称必不可少的发酵的粉吗特?   “等等!”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忏悔状,“好像,似乎,根本用不上这一味。”   蛋糕,就是把蛋清蛋黄分开,先将蛋清搅拌,打得差不多了可适当放糖,为了突出甜可放一点盐,继续搅拌,等搅成奶油状,再在蛋黄里加上糖和面粉搅拌均匀后,再把搅拌成奶油状的蛋清,上下搅拌好,然后就可以下锅了。   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啊!   怀瑾看着锅里面热腾腾,香喷喷,黄灿灿的蛋糕,简直不能更崇拜了。看到某男无语的表情,她连忙找来盘子擦干净,递上,“快,快,宝宝和贝贝该等久了。”   祈天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将蛋糕取出,盛盘,然后手往边上撕了一小块,怀瑾要阻止根本来不及。   “祈天澈,你……”正要骂人,那小块蛋糕送到她嘴边,她顿时骂不出来了。   “尝尝,别端上桌了才丢脸。”他说。   怀瑾看着他,甜蜜感顿时爆棚,张开小嘴吃下他亲手做的蛋糕。   “嗯,甜味刚刚好。”她满意地点头,不止嘴里甜,心里也甜。   但是,看着边沿缺了一小口的蛋糕,怀瑾犯难了。   “这样子拿出去有点儿不好吧?”丢给他一个‘都怪你啦’的眼神。   “无妨的,孩子们不会怪你。谁叫你馋得这么明显。”   什么嘛!怪她咯!   “啊!有了!”怀瑾突发奇想,“等我一下!”然后闪身离开御膳房。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大西瓜,看起来都比她的身子大了。   祈天澈赶紧上去把西瓜接过来,“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累着自己。”   “这是给咱宝贝的心意,哪能假手于人。”她笑道,手腕翻转,多了一把菜刀在手上,量了量蛋糕,又量了量西瓜,直接将刀塞到他手里,“你刀功好,你来!”   “做什么?”莫非,还嫌他们花的时辰不够多,夫妻俩先在这里吃完这个……西瓜?   “先把蛋糕切成这样……再把西瓜肉切成这样……然后再用皮雕出祝宝宝贝贝生日快乐的小字。”怀瑾认真地对他比了一大堆,然后看向他,“明白了吗?”   祈天澈毫无异议,抬手下刀。   “等一下!”怀瑾吓得拦下他,“你真的听懂了?要知道可没第二个给你重来了。”   祈天澈直接推她转身,“从这里走到门外再走回来。”   “可是可是……好。”怀瑾可是了半天,还是乖乖听他的话,踏步往前走。   待他重新转回身去忙后,她立即飞跑出门去,然后在门外探出来一个头,偷瞄。   再然后,她看到了天女散花般神奇一幕,他手上的小刀大刀不停地切换,让人眼花缭乱,空气中不停有西瓜皮、瓜汁、蛋糕屑纷纷飘落。   眨眼间,他已经完成了大作,收刀。   “进来吧。”显然早已知道她在偷看。   怀瑾立即飞奔进去,欣赏他的最终杰作。   蛋糕按照她比划的切了心形,就连边边都是完美的整齐,那个她费劲抱来的大西瓜也在桌上四分五裂了,用瓜肉挖出的心形边套上蛋糕,蛋糕上面摆着三行立体字,第一行写着‘祝’,第二行写‘宝宝贝贝’,第三行是‘生日快乐’,本世纪最具创意的水果蛋糕出来了!   “祈天澈……”她回头,一脸感动地看他。   祈天澈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她的夸赞,然而——   “又发掘了一个赚钱的技能!哪日没落就更不用担心会饿着了!”   “……”祈天澈脸色一黑,端起蛋糕往外走。   “好嘛,你很棒,不是一般的棒。”怀瑾跟上去,又退后两步拿了桌上剩下的西瓜啃。   /   外面的宫女太监见到两位主子出来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忙屈膝恭送。   皇上端着忙碌了好久的菜,等等!皇上手上拿的是什么?好好看,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呢!   再看,后面大摇大摆走出来的皇后娘娘,所有人又赶紧低下头去,就怕惹到皇后吃不了兜着走。   听说,宰相都被皇后逼得跳宫门,更被皇后整得哭鼻子回家呢。   实际上,他们想多了,怀瑾哪里有闲心思去整他们。   她快步跟上某人的步伐,将另一只手上的那块西瓜喂过去。   祈天澈瞥了眼到嘴边的西瓜,又瞥了眼她正啃着的那块。   怀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收回手,大大地张嘴给那块西瓜开了光,再递上去。   祈天澈满意地张嘴吃了口,“嗯,很甜。”   “是,你辛苦啦!”怀瑾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脸。   某男停下,看着她。   “我知道,你如果现在双手空着的话肯定不是敲我头,就是要强咚我是不是?不许否认,因为……”伸手一把勾上脖子,踮起脚尖,响亮地咚了一口,“让我来!”   祈天澈忍俊不住地笑了,他的笑声从来不是很大声,低低的,很好听,就算朗声大笑也不是很夸张的那种。   有种人连大笑都是优雅,有仙范,他就是。   半响,他收敛笑容,训斥,“成何体统。”末了,又道,“我喜欢。”   跟这小东西在一起从来不会让人觉得累,很轻松,很开心。   比如,她刚那一亲就表示了她对他方才做蛋糕的满意。   “哼!那只是雇你做蛋糕的辛苦费。”她傲娇地轻哼,举步走在前方。   他摇头轻笑,又开始口是心非了。   无妨,懂她的人自然会懂,不懂她的人,自然也不会知道能拥有她是何其有幸。   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啊。   ※   两人回到承阳殿,外边的太监高唱后,院子里的人齐刷刷地起身行礼。   “今夜寿星最大,谁行礼谁怀孕!”   一群人正要行礼,皇后娘娘的一句话,顿时让他们僵住了动作,哭笑不得。   女人怀孕还好说,男人要怀孕,那可成天下奇闻了。   “拔拔!”贝贝奔向拔拔。   “麻麻。”宝宝奔向麻麻。   把蛋糕交给李培盛拿着,两人蹲下身抱起俩宝贝,走进他们的会场。   到处挂着的灯笼上都画着蛋糕,院子里的横幅上是孩子的拔拔亲自提笔写的‘祝:宝宝贝贝两周岁生日快乐。’。   字,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整个承阳殿弥漫着油烟味,引人垂涎的香味的同时,也充斥着快乐的喧哗,因为,越热闹越好。   落梅似雪中间那墙早已真正地拆了,所以场地足够。   “咦?这是什么?”在那边学烧烤的肖飒一下子就被李培盛手上拿的蛋糕给吸引过来了。   “肖飒,你的手不要了是吗?”清脆的嗓音传来。   肖飒立即收回伸出去的手,“燕儿,这就是你跟皇上两人忙了很久的原因啊。”   “那是。”怀瑾得意地笑了笑,让李培盛把蛋糕摆上桌,“包子,我让你剪的东西呢?”   “来了来了。”包子从似雪院的屋子里奔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由明黄色的硬纸剪成的东西,欣喜地递上,“娘娘,奴婢按照您说的剪好了,您看看。”   怀瑾看了眼,很满意,放下宝宝,取来一个给宝宝试戴,这一试还真是合适的不得了。   “贝贝也要!”贝贝争着要戴。   祈天澈也把另一个拿过来给女儿戴上,戴上了寿星帽的俩宝贝放到一起,简直萌翻众人。   “天啊,好可爱!”肖飒大赞,“燕儿,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太好玩了!”   肖家里肖飒和刘氏并不知道怀瑾   非肖燕的事,肖飒爱玩,太冲动,让不让他知道无所谓,至于刘氏,要让她知道,估计又得借题发挥,所以大家一致认为就让他们不知道为好。   “羡慕啊,嫉妒啊,那你娶个女人生一个,我就告诉你怎么想出来的。”怀瑾戏谑地挑眉。   众人哄堂大笑。   刘氏更是难得地摒弃前嫌,“燕儿说得对,赶紧讨房媳妇回来生一个给娘抱抱,肖家开枝散叶就指望你了。”   说着,还有意瞄了眼那边的肖默夫妇。   本来正笑得开心的肖默和凌珑顿时沉了心情,凌珑眼底划过一抹黯然,看想自己不争气的肚皮,也难怪别人说了,都快三年了,肚子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好好的气氛一下子沉了,怀瑾气得想上前把那个女人扔出去,只是还没等她动手,她的爹已经看不过去了。   想砸桌子又想到这是宝贝孙的生辰,上前,想扇那女人耳光,又想起这是宝贝孙的生辰,于是只能指着她怒瞪,怒斥,“你这个女人!燕儿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你跟着入宫参加生辰宴,你净会找事!默儿成婚的这几年一直征战在外,哪来的孩子!要有才有鬼!像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信不信我待会回去就休了你!”   刘氏一听,吓坏了,扑通跪地抱腿大哭认错,“老爷说的是,妾身知错了,老爷,妾身再也不敢了。”   “飒儿,把你娘送回去!”肖晋南生气地收腿,拂袖下令。   肖飒现在也深深觉得有这么个娘很丢脸,但是这个娘会是这样有一半也是因为自己过去太混。   他赶忙上前扶起母亲,“娘,我早就说过了,要好好改改你这张嘴。走走,咱先回去。”   “飒儿,连你也嫌弃娘吗?”刘氏很心凉地看着儿子。   “没有没有,我只是说实话,您呀,要是真放宽心来,你就会发现燕儿他们有多好,越是跟他们相处,你越会担心自己叫他们失望呢。”肖飒以自己的过来经验劝自己这个老是钻在钱眼里的娘。   刘氏看向那边的皇后,发现她根本就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哪里配让人去接纳她了。   “走就走,娘还不稀罕呢。”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   “等一下!”怀瑾出声。   转身要走的母子顿时停下脚步,刘氏喜出望外,以为她是要开口留自己。   但是——   怀瑾笑盈盈地走上前,“麻烦你把自己吃了多少,喝了多少通通给我吐出来。”   “你说什么?!”刘氏脸色吓白,声音尖锐   “你听得很清楚,相信不用我再说第二遍。”怀瑾嫌弃地掏了掏耳朵。   “为什么?明明我也是受邀入宫的。”   “我邀请的是我的家人,你是吗?”怀瑾懒懒挑眉问。   “怎么不是,我是将军夫人!肖家的当家主母!”刘氏挺起胸宣明。   怀瑾嗤笑,“将军夫人?当家主母?刚我爹说要休了你吧?现在肖家是大嫂在当家吧?”   “你……”   “我的家人不能欺负自家人,你是吗?我的家人不会整日想着如何排挤人,不会整天惦记着分家产,我的家人一定要懂得相互扶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请问……这些,你哪一条做到了?”   “我……”刘氏竟也被说得惭愧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家人不打自家人,如果你听得进我刚才说的话,那么你非但不用吐出来,还可以留下来,但是——”   刘氏的脸刚亮起又被这声但是给吓住了。   怀瑾皮笑肉不笑地凑近她,“但是,一旦你留下来,就等于愿意做到我以上说的那些要求,如果做不到……”   咻!   手上镯子寒光闪烁。   “如果做不到,我就把你剁了,拿来填路!”   刘氏吓得腿软,全身恶寒。   怀瑾满意地笑了,收起武器,转身,愉快地回去抱孩子。   相信刘氏会谨慎选择的。   “娘,我说对吧,只要你改好了,燕儿是   不会计较的。燕儿这人就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肖飒开心地道。   刘氏又偷偷怨念地瞪了眼怀瑾,要她说,那丫头是趁机报复才对。   怀瑾回到原位,对上容雪,也就是她家婆婆的视线,不由得尴尬,“那个……娘,你放心,我保证不会那样对你!其实我很温柔的。”   末了,还举手发誓。   容雪不禁失笑,“我想,你应该不会有那个机会才对。”   “也是啦,像娘这么温婉贤淑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出让人看不顺眼的事嘛,就算我欺负娘,娘也只会忍气吞声。”转瞬,怀瑾又立即没大没小了起来。   谁叫祈天澈认回这个娘后,这个娘就对她好温柔好温柔,好爱好爱她的说,简直把她当女儿疼。还以为在这古代,做婆婆的一定要媳妇会刺绣,会做饭,一定要贤惠,以夫为天神马的,但是这容雪可不,神马都纵容她。   有一次,她本来借着要学刺绣的事去跟这个婆婆联络感情,到后来刺绣没成,反倒是她拽着婆婆逛街去了。   所以,与其说是祈天澈认回了个娘,倒不如说是她顺便捡了个娘。   她总感觉,容雪疼她比疼祈天澈这个儿子还要多得多,尽管他们才刚相认。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欺负自己的婆婆的。”燕王走过来道。   “咦?啥意思?”怀瑾听出了弦外之音。   燕王搂上妻子的肩膀,夫妻俩相视一笑,道,“给宝宝贝贝过完生辰后,我就辞去王爷之位,与雪儿做一对平凡夫妻,游历山河。”   “你们不当太上皇,太后也就算了,现在连王爷也不当了,这是打算要累死你儿子吗?”怀瑾大声抗议。   “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燕王笑吟吟地说,“你是想出去玩的时候让我这个老头代掌江山。”   “所以你这是要先下手为强咯!”讨厌,连她这打算都猜到了,那她接下来还怎么拖祈天澈去闯荡江湖嘛。   “难道你就没有留后路?”   怀瑾生平觉得燕王奸诈起来的时候也是杠杠的。   “哪有什么后路,你别瞎说。”   “是吗?宰相大人该不会只是你觉得好玩才留的吧。”   讨厌!   怀瑾瞪向某男,“我终于知道你的聪明哪来的了。”   燕王根本也是一路货色嘛。   “娘子过奖了。”祈天澈俯首在她颊边偷了一吻。   “咦?苏大人,你来啦,进来啊!燕儿说了,谁行礼谁怀孕的!”   肖默突然发现了在承阳殿门外的苏敬。   本来打算悄悄潜逃的苏敬暗恼,欲哭无泪地赔着笑脸进去。   “皇上,娘娘,老夫……老臣前来庆贺小皇子小公主生辰,祝皇子和公主聪明伶俐,快高长大。”   李培盛上前接走礼物。   “苏大人,您老有心了,来来来,坐。”怀瑾亲自上前扶苏敬入座。   苏敬暗抹一把汗,能不能不坐?   “苏大人,想必你方才也听到了……”   苏敬摇头,“老夫这两年来耳朵有些不灵光,什么也没听到。”   “呵呵……没听到也无妨,本宫明儿个就让皇上直接下道圣旨,相信苏大人的耳朵马上就灵光了。”   “娘娘……”他真的好想哭,谁说今夜被皇上和娘娘邀请是天大的殊荣,他怎么觉得自己好惨。   “好啦,苏大人先喝口茶,今夜好好享受。”怀瑾又亲自给他倒一杯茶,苏敬这下是完全忘记拘礼一事了,接了茶负气地喝完,“娘娘说吧。”   “不愧是苏大人,如此,我就直说了,明日我和皇上要去度蜜月,未来三个月国家大事就劳烦你了。”   “什么?!”苏敬吓得站起,老眼瞪圆,“娘娘,何为蜜月?”   ☆、第261章:嗯,是朕不够努力   “蜜月就是指新婚夫妇的甜蜜生活,一般把新婚的第一个月称‘蜜月’,就是让新婚夫妇以后的生活更加柔情蜜意。”怀瑾认真解释。   众人默契地暗忖:已经够柔情蜜意了。   “不是一个月吗,娘娘怎说成三个月了。”他老归老,也还是会算的暇。   “你不觉得我跟皇上分分合合那么多次了,不该多过几个蜜月吗?”怀瑾拉来旁边的男人岛。   苏敬无语反驳。今日一行倒也没白来,至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永远别妄想跟皇后娘娘争输赢,争对错,因为说不过。   明天可以安心地去过蜜月了,怀瑾得意地对祈天澈眨眨眼。   祈天澈用手指轻摁她脑袋,“好了,看贝贝的口水要流一地了。”   怀瑾看去,果然看到她女儿在桌子前转来转去,就恨手太短,怎么也够不着。   她笑,走过去,“李培盛,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来了,小三。”李培盛喊。   小三小四赶紧把准备好的东西送上来。   那是一根中空的小竹管,竹管中间又放入一根细小的红蜡烛。   所有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想知道这又是作何用,就连最后选择留下来的刘氏也忍不住偷偷地靠近,伸长脖子去看。   怀瑾把两根小蜡烛插进小蛋糕里,外面套着的那根小竹管是防止蜡烛滴入蛋糕里,这里可没有可食用的蜡烛。   “听风楼楼主到!”   唱名声响起,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怔,半响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听风楼楼主是龙飞,秋离枫已经回了天山。   龙飞一身玄色长衫进来,手上拎着好几个礼盒,来到他们面前,双手递上,“皇上,皇后娘娘,这是楼主还没彻底忘掉记忆以前就已经让龙飞准备好给皇子和公主的礼物。”   李培盛上前接过。   “那是我师父送给我孩子的,那么,你的呢?”怀瑾揶揄道。   “呃……”龙飞尴尬了,指着李培盛手上的那叠高高的礼盒,“我的也在里面了,最上面那盒便是。”   “哈哈……”众人大笑。   “好啦,要点蜡烛了!准备熄灯!”   “是!”   每盏灯下都站着的人,一呼百应。   怀瑾抱起孩子放在凳子上,然后吹着火折子点亮蜡烛。   蜡烛点亮的时候,四周的灯也同时被吹熄,顷刻间,只剩下皎洁的月亮和满天繁星,以及两根细小的蜡烛在照亮所有。   “麻麻,贝贝要吃,贝贝要吃……”看得到吃不着,贝贝开始躁动了。   “贝贝乖,来,跟麻麻一起唱歌好不好?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众人先是一愣,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拍起拍子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宝宝贝贝生日快乐!”   “宝贝,接下来要许愿了哟,告诉麻麻,你想要什么?”结束唱歌,怀瑾微笑问孩子。   “我要麻麻。”贝贝想都不想地说。   怀瑾满意地笑了,看向祈天澈,“不要拔拔吗?”   “要麻麻也要拔拔。”贝贝可爱地补充,不禁又逗乐了众人。   祈天澈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儿子,“宝宝想要什么?”   这时候,苏敬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了,他上前悄悄教宝宝说——   “要弟弟!”   宝宝平时说话不大声,这一次倒是喊得响亮。   怀瑾雷倒,瞪向苏敬。   苏敬笑吟吟,“娘娘,老臣身为朔夜国的宰相,担着国家兴亡的大任,自然也着急关于皇家开枝散叶的事,皇上想必是不敢……呃,不想纳妃,所以,开枝散叶的事自然是由娘娘来完成了。”   怀瑾郁卒,果然是老奸巨猾!   她看向某个也在偷笑的男人,坏坏勾唇,“我一个人开得出来吗,有本事你催他啊。”      苏敬闻言,完全挫败,他哪敢去跟皇上说啊。   但是,那个让他不敢的尊贵的男人却是淡淡地说,“嗯,是朕不够努力。”   怀瑾脸蛋爆红,还好熄了灯没看到。   苏敬则是乐得合不拢嘴。   “好啦,来,宝贝,把蜡烛吹灭就可以吃蛋糕咯!”怀瑾赶紧转移注意力,抱起贝贝凑近蜡烛。   祈天澈也抱起宝宝,俩孩子鼓足了气,一口吹灭。   “宝贝生日快乐!”   灯亮起,怀瑾和祈天澈一同喊。   别的自然也跟着送上祝福。   “刺客!抓刺客!”   突然,外面传来禁卫军大喊。   又奉命做回禁卫军统领的柳云修第一时间追出去。   “啊!是给宝贝的礼物,我差点忘了!”怀瑾猛拍脑额,“李培盛,快去阻止,那是我让江湖八大保镖无论何地都必须在当夜把礼物送到的。”   八大保镖果然是八大保镖啊,连皇宫都敢闯。   李培盛闻言,赶紧出去阻止。   虚惊一场,怀瑾开始握着宝贝的手一起切下蛋糕,而贝贝的另一只手早已迫不及待地伸出去撕了点放嘴里。   然后,怀瑾亲自把蛋糕分到切来的荷花叶里,每个人都分上一小份尝鲜。   亲自为自己的孩子举办生日比宴请群臣,大费周章,大摆流水席有意思多了。   “丫头,这都是打哪儿来的趣事?”燕王抿了一小口,好奇地问道。   又是唱歌,又是吹蜡烛的,一般小孩子是不过生辰的。   “喔,这个啊,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啊。生日,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出生的日子。过生日就是要庆祝出生的日子,也是为了大家聚在一起开心,热闹啊!”怀瑾大略说了下。   所有人都似懂非懂,只有肖晋南他们知道,那是来自于她那个世界的新鲜玩意儿。   很快,李培盛从八大保镖手里取来礼物。   那是一颗在夜光下泛着七彩的琉璃珠,贝贝喜欢得不得了。   还有宝宝的,是一座千年寒玉做成的迷你型棋盘,宝宝似乎较为爱玩棋子。   这本来该只是拔拔的心意,但是呢,孩子的拔拔说,这是父母俩共同送给孩子的礼物,于是,怀瑾就不再绞尽脑汁给孩子找礼物了。   俩孩子获得心爱的礼物,又吃完了蛋糕。   怀瑾询问过某男后,得到同意,开始给儿子剪头发,女儿帮着小辫子没事,但是她的帅儿子发型怎么看都不顺眼。   这边,祈天澈正在同苏敬交代国家大事,李培盛匆匆跑来。   “爷,不好了,您快去阻止娘娘给小皇子剪头发阿!”   尽管爷已经是皇上,但在人后,比较松散的时候他基本都喊爷。   祈天澈皱了皱眉,瞧见李培盛真的很着急的样子,便大步走过去看个究竟。   “丫头,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剪?”燕王开始为自己的孙子担心,可儿子说那那是这丫头独自一人在外面生下俩孩子又独自一人带,所以她对孩子要做的事只要真的不过分他不会阻止,那他这个公公更不能阻止了。   他那儿子认回来的第一天就跟他们说,这丫头自小无父无母,要他们把她当女儿来疼,希望能让她在他们这里感受得到父母亲的疼爱。   所以,他和容雪疼她比疼自己的儿子还要多,不过,这丫头也确实值得人疼。   但是,此刻,就不值得了。   他的儿子怎么还不来!   “没事的啦。宝宝,你乖乖地别动哟。”怀瑾柔声细语地哄儿子。   宝宝果然没动,连点头都不敢。   怀瑾从包子手里拿剪刀,可是怎么都拿不到,扭头一看,发现包子是越缩越远,非要用瞪的才肯把剪刀送上来。   剪刀到手,怀瑾开始下刀,突然,李培盛的声音高喊。   “皇上驾到!”   怀瑾发恼地瞪一眼过去,“皇上不是一直都在呢吗?!”   祈天澈一出现,众人好像看到了拯救天下的英雄。   祈天澈负手走近,然而,看到儿子头上的东西,他也忍不住皱眉了,“怀瑾,这是……”   一个圆圆的竹筛不大不小刚好扣在儿子头上,齐耳左右。   “剪头发呀。”怀瑾说着,还咔嚓了两下手上的剪刀,“信我吗?”   燕王和容雪等人看到,都悄悄对祈天澈摇头。   可是,祈天澈却是轻轻一笑,走到宝宝面前蹲下,看着他安静乖巧的儿子,道,“宝宝同意就好。”   “宝宝当然同意啦。”得到支持,怀瑾更开心了,回头对众人抛了个得意的眼神,开始下刀。   咔嚓!咔嚓!   承阳殿里只响着剪刀的咔擦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这头发剪出来的样子。   终于,剪刀放下了,宝宝身上的布也揭去了,当头上的东西也揭开的刹那,众人都不忍去看。   “嗯,不错,更可爱了。”祈天澈看了后,点头称赞,贴心地为儿子拂去贴在脸上的发丝。   “咦?还真的耶,第一眼看着不如何,还真是越瞧越好看。”燕王看了后也不由得点头。   原本细碎的长发被剪成锅盖头,不止多了新鲜,还让安静的宝宝看起来多了丝孩子的活泼。   接下来,就是好评如潮了。   于是,皇后娘娘又一剪成名。   剪完头发后,孩子们就跟着爷爷奶奶,外公等一块玩耍了。   承阳殿里依然热闹喧哗,孩子在玩在闹,大人在聊天喝酒,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惬意。   怀瑾在酒柜这边认真捣鼓着,倏然,腰间一紧,男人从后面抱了上来。   怀瑾知道是祈天澈,毕竟除了他还有谁敢这样子。   “你在做什么?”他看着她摆弄那些酒,不禁讶异地问。   “调酒啊,你觉得桑落酒和女儿红放一起会如何?”说着,她端起就要尝。   祈天澈急忙压住,“太烈了,不能喝。”   “没事,我酒量好着呢。”怀瑾拍胸脯保证。   祈天澈瞧她一副兴致浓浓的样子,放下碗,拉着她就走。   “诶,我的酒还没调好呢。”怀瑾只能忍痛跟那些酒?saygoodbye。   她还打算要开酒吧的说,第一次尝试还没完成呢,就已经宣告失败了。   祈天澈带她出了承阳殿,来到那颗桂花树下,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就这样抛下宝贝真的好吗?”说是这样说,她却是一溜烟坐到他身边,直接躺下把头枕着他的腿,“好久违的感觉啊,你说是不是,吴小人!”   祈天澈温柔一笑,“是的,娘娘。”   “这一次我可没有什么好东西赏你了。”她望着夜空繁星,真美,尤其是天下太平,阖家团圆后的美。   “你已经把最好的赏给我了。”祈天澈抚着她额前的发,认真地道。   “有吗?是什么?”怀瑾疑惑地问,迫切地想知道被他定义为最好的是什么。   “你自己,还有宝贝,这些都是最好的。”他持起她的右手,温柔轻抚。   “嘴巴越来越甜……”   无名指上突然一阵冰凉,怀瑾不敢置信地抬手一看,无名指上多了一只沉重的戒指,为何沉重,因为那上面镶了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那是她曾经垂涎过的江湖令上的宝石。   等等!   “江湖令的宝石怎么会在这枚戒指上?”她吃惊地问。   “我将你千辛万苦寻回的冰蝉溶解入里面,再加入我的血铸成这枚戒指。”   “等等!加入冰蝉情有可原,为嘛要加入你的血。”   “我的血里有万年冰参,还有其他的神药,我想,多多少少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那这上面的宝石你作何解释?”   “这是新的江湖令。”   “神马!”怀瑾一蹦而起,“你说这是江湖令?那你给我干啥!”   “是你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夫担了整个天下,自然你也要替为夫分担一些。”   “那也不要把整个江湖都送给我啊,我只玩江湖,不管江湖的。”怀瑾端详着手上的戒指,鎏金,宝石,前头尖尖,倒像个鹰的嘴巴。   “江湖在百年内应该不会大乱,还用不着你。”祈天澈将她拉回腿上坐着。   “嗯哼,若是有人故意要让它乱呢。”   “那应该是那个人太无聊了。”   “那也是因为某人不给力,某人才无聊的。”   “原来娘子是嫌为夫不给力,为夫知道了。”   “喂!祈天澈,你又曲解我的意思!别……痒啊……”   桂花树下,传来嬉戏声,守在承阳殿外的禁卫军们自动闭起耳朵。   “啊!肖将军喝醉了!”   “才一口就醉了,肖老弟,你酒量也忒不行了!”   “谁说我不行,来来,咱们比比!”   其实,不是酒量不行,而是不小心喝下怀瑾调的那一碗。   今夜,皇后娘娘为小皇子和小公主庆生的事广为流传,民间也慢慢地开始流行替自己的孩子庆生。   ※   翌日,宰相府的门被狂敲,拼酒宿醉的老宰相被人强拉起来入宫处理政事,皆因,皇上和皇后带着俩孩子半夜三更溜出宫了,只留下一道宰相代掌国事的圣旨。   老宰相很愤怒,但又不能怎样,最后他自己也任性了一把,向天下颁发出一条消息,那就是——招可培养的未来宰相!   “苏敬那老头以为喝醉就能什么事都没有了,哈哈……他一定料想不到我们真的这么任性。”   坐在马车前的怀瑾肆意地放声大笑。   马车里,包子和李培盛在照顾俩孩子,还有劈风,马车外是俩主子在驾车,完全颠倒过来了。   天底下第一个带两岁孩子闯荡江湖的人诞生了,那就是朔夜国当今皇后。   祈天澈熟练地驾着马车,侧头看向迎风笑得很开怀的女子,就像是一直破笼而出的小鸟,自在飞翔。   她从一开始就只想海阔天空,却没想最后因为他受了那么多束缚,那么多苦难。   所以,她要逍遥江湖,他陪她,哪怕他是一国之君,但,事在人为。   一路上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游山玩水,总算到达目的地,怀瑾昨儿个要祈天澈悄悄带她来的地方——皇陵。   皇陵常年有侍卫看守,一看到他们立即警戒地做出开打的姿势。   “别冲动,大热天的很容易火大,我了解。”怀瑾边安抚边从包里掏出令牌,“这枚不是,这枚也不是……”   丢丢丢,全都丢到那八个人手里。   那八个人接了一瞧,免死金牌、如朕亲临、凤令……   能一下子拥有这么多令牌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位,那就是——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人吓得齐刷刷下跪。   “咦?已经认出来了啊,我还没找到呢。”怀瑾蠢萌蠢萌地问。   “是小的该死,不知娘娘驾临,请娘娘恕罪!”那带头的人道。   怀瑾轻盈地跳下马车,走过去把令牌都收回来,对身后的男人埋怨,“祈天澈,还是好重,你就不能让人再做小点嘛。”   闻言,那些侍卫更是吓飞了魂,忙朝那位被他们误以为只是车夫的男子叩拜,“吾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祈天澈淡淡地开口,走上前一把搂上某女的纤腰,“已经是最小最薄的了,你还想如何?是你自己爱带它们在身上。”   他摸上垂挂在她腰际的腰佩,这串腰佩就如同她腕上的手镯在江湖上的地位一样,她何需用到令牌。   “不带在身上怎么装逼嘛,人生需要偶尔装一装的。”怀瑾皮皮地吐舌,把小令牌都收回   随身包里。   不可置信吧,短短十日不到,她就已经快要改变这天下了,令牌要改成迷你版,普天之下除了她,谁都不许挂有人偶的腰佩,所以,她身上的一切托某人的福,可都是独一无二的。   “皇上,娘娘,可是皇陵出了事?”带头的男人怯怯地问。   “哦,没事,我就是进去玩玩。”怀瑾摆手,牵起祈天澈的手往皇陵里面走去。   后面惊呆了一票侍卫,这天下居然还有人喜欢来皇陵玩的?   孩子留在车上让包子和李培盛照看,夫妻俩手牵手进入皇陵。   “祈天澈,让我来好不好?若是不对你就小小的小小的提示一下?”怀瑾跟某男打商量。   祈天澈停下手上动作,让她自己去摸索这皇陵里的机关。   皇陵葬着历代帝王,自然也机关重重,若非事先知晓,闯入者必死无疑。   但是,接下来,祈天澈真正见识了她作为神偷的本领,也相信她说的,在那个世界,她一个人大墓小墓闯过不少的话。   因为,她真的很厉害,那只手仿佛能感应到机关所在,一碰一个准。   他发现,他喜欢看她全神贯注,认真思考的样子,那跟她耍宝闹腾的时候是另外一种风情。   果然,如自己当初所想的,她就像一本书,一本哪怕翻出了结局,也愿意一翻再翻的书。   绕了一个又一个弯,转了一圈又一圈,下了一层又一层,若是他,可能都会多走几圈,可她却只带着他走了一圈就成功到达放着历代帝王棺椁的地方。   “哇塞!这么多人集聚一堂,有空还可以约出来搓搓麻将呢。”怀瑾一看到后,满脸发亮,松开一直紧握的手,飞奔过去。   “怀瑾,克制些。”他真的很担心她太兴奋会用嘴去亲棺材,他可不想以后亲她都会想起这一幕。   “没办法,我逛过那么多古墓,从来没见过这么完整,这么宏伟壮观的嘛,难免激动。”怀瑾说着又凑上前去研究棺材。   祈天澈立即闪身过去搂住她,将她拉开一些距离。   “对,我现在是你老婆了,得尊重先祖。”怀瑾赶紧站好,双手合十拜了拜。   祈天澈信她才有鬼,等他一松手她就又开始激动了,于是,搂着她直接走到一座最新的棺椁前。   “你可以开始了,半个时辰可够?”   怀瑾看了眼棺椁,顿时明白是谁的了,可是——   “为何是半个时辰?”   祈天澈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他毕竟也是疼我护我二十年的爷爷,虽然我心里也有些怨他了,尤其在知晓当年他那样害你受苦后……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手下留情一些可好?”   怀瑾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听懂他的话,原来他真的以为她来皇陵是因为……   “好,就半个小时,你先去外面等我,不许偷看!”怀瑾欣然点头,推他向后转,齐步走,又撂下警告。   “别太过,嗯?”他回身,摸摸她的头,诚恳地请求。   他深知她是记仇的人,有仇不报非怀瑾,既然知道他已知晓当年之事,她自然也就没有顾虑了。   他也相信她有分寸,不会做出扰皇爷爷在九泉下不得安宁的事,挺多只是小整一下罢了。   兴许,皇爷爷还挺乐意见到这个孙媳妇的呢。   半个小时后,怀瑾出来了,从后面故作恐怖地拍上男人的肩膀,男人并没有吓着,而是笑着对她说,“我感觉得到你的靠近。”   怀瑾顿时泄气,她怎么给忘了,这厮武功已经出神入化。   “走吧,乖宝宝。”她抱上他的手,他真的好乖宝宝,若换做是她早就偷看偷听了。   祈天澈屈指轻敲,“宝宝在外面,喊错了,重来。”还不肯走了。   “是,夫君,咱们走吧,宝贝在外面等着呢。”怀瑾露出讨好的笑。   他满意地俯首要亲她,但是快要贴上粉唇之际,停下,怀疑地盯着她的唇,拇指刷过,“这里该不会亲了不该亲的吧?”   怀瑾暗笑到内伤,然后瞠目,后知后觉自   己做错了的样子,弱弱地说,“做了,情不自禁。”   俊脸一点点转黑,然后看着这张嘴好像怎么也下不去口了。   “祈天澈,你该不会一辈子都不亲我了吧?”怀瑾‘惊恐’地问。   “……”犹豫。   怀瑾双手圈上他的脖子,“当真不亲?”   “……”纠结。   “那好吧……”她放手,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后,猛地回头,捧住他的脸就亲。   这个吻可不是碰了唇而已,她还很主动地攻城略地了。   终于,她的主动没白费,男人扣住她的后脑,接回了主导权,吻得极为缠绵。   若非她不停地捶他,他恐怕要将她就地正法了。   “这里是你各位先祖呢。”娇喘吁吁。   不是不亲么,亲的比谁都猛好么。   “为了开枝散叶,他们会体谅的。”   噗!   怀瑾好想一口血喷掉他的不要脸。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走出去,末了,还道,“其实,我知道你没亲不该亲的。”   怀瑾小嘴微张。   这厮在诱她主动出击!   靠!   亏她还以为自己整到他了,没想到反而被他整,还被占尽便宜。   他伸手替她合上,低笑,“难得主动,虽然技巧欠佳,多试几次就好了。”   “祈、天、澈,我要扁你!”   两人这么一番追杀,眨眼间就到了皇陵外。   怀瑾看到某男大大松了口气的样子,她后知后觉,这厮又是故意激她好让他们快些出来的。   看来,放她入皇陵他内心承受也是很大的呢。   是啊,扰先祖的清静,很不该啊。   这男人啊,明知不该却还纵容,是太相信她了吧。   马车缓缓上路,怀瑾瞄了瞄身边的男人。   “既然你心中觉得不该,为何还要任我去做?”   “因为我知你懂分寸。”他笑。   “好吧,看在这个回答还算满意的份上,你问我吧。”   “你会说的。”他又是笑得了如指掌的样子。   怀瑾郁闷,这厮要不要这么了解她。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将刘氓的一把灰带到,吩咐他帮我烦着那老头而已。还有,我留下了那封你写给你那三个岳父的家书,拜托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替我把信送到,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就这样!”   祈天澈诧异不已,本来以为她真的是特地来报私仇的,没想到她竟将刘氓带来给皇爷爷陪葬了,虽然只是一把灰。   刘氓生前就照顾皇爷爷,感情颇深,就连皇爷爷死了,刘氓都主动提出要陪葬,如此一来,也了了刘氓的心愿了。   这小东西,又打着坏事的名义干好事,真是不可爱。   还有,她说的信……   “你那封信怎会送得到?莫非是等三位岳父作古……”   “那三个老家伙长命着呢!”   “那你是打算让皇爷爷跑到你那个世界梦里托信?”   “他跑得去才怪!”怀瑾抛了颗花生入嘴,继而道,“我来自千年以后的世界,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的未来,听得懂吗?”   祈天澈点头,时辰只会往前不会倒退,她是希望那封信在她所谓的那个未来世界出现。   “我老爹爱盗墓,虽然一把年纪了也从没停止过,而我们那个世界能留存到千年以后的遗迹也就只有古墓,虽然这个皇陵看起来不是很稀奇,也没那么坚固,希望它能顶到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吧。”怀瑾由衷地希望信能到那三个老家伙的手里。   那是她在那个世界唯一的牵挂,真的是唯一的。   在那里,她的朋友都是泛泛之交,称兄道弟的多,因为经常一个人跑来跑去,所以就没交   心。   可以说,风***璎是她第一个从看不顺眼到交心的朋友。   “所以,你那夜让我画下一张全家福也是此原因?”祈天澈回头看了眼,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第262章:惹了我宝贝还问我是谁   怀瑾点头。   “以后心里想什么,想做什么,告诉我可好?”他没想到她心里藏了这么多心事。   听他这么说,怀瑾才知道自己又没顾虑到他,忙道,“我怕你不愿意。漤”   毕竟那是皇陵,他最爱的皇爷爷,即使再做得不对,也是一路护着他,陪着他成长过来的人,怎能让她这样冒犯桀。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都让你为所欲为了,你说我会不愿意吗?”故作不悦地沉下脸。   她忙挨过去抱手臂,“我错了。”   “该罚!”   “我回去跪算盘!”她举手。   “嗯,新的算盘我已经让李培盛吩咐人做好了,挺软的,保证不会伤到。”   “祈、天、澈!!”某女脸色炸红。   “哈哈……”某男开怀大笑。   马车里   包子不解地问,“李大哥,软的算盘是什么样的?皇上还真体贴娘娘,连罚娘娘都千方百计为娘娘好。”   包子已经对李培盛的称呼已经从李公公进化到李培盛,再到李大哥了。   “咳……就是比较不遭罪的。”李培盛尴尬地说。   他一个太监要怎么跟一个黄花大闺女解释啊。   “拔拔,麻麻,贝贝要软算盘!”   清脆稚嫩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外面的那对父母霎时额上冒黑线。   ……   一家子边找璎珞边游山玩水,真正的目的是金风细雨楼,但由于一家里就有两个吃货,半路又绕了好几个地方,吃个够本,半个月后才到距离金风细雨楼比较近的城镇。   每到一个地方,李培盛早已先行打点好一切,所以,带他们出来还是很不错的。   才刚下马车,两个小宝贝就撒欢地到处跑,像出了笼的小猴子。   父母俩在身后看着一点儿也不怕生的儿女,脸上扬着满足的笑意。   “祈天澈,谢谢你听我的。”若非祈天澈同意,她也不可能带孩子出来。   虽然江湖上打打杀杀,但只要他们不去多管闲事,不去惹事,这些打杀与他们无关。   带孩子出来可以让他们视野更开阔,见到更多的人和事,不至于怯生,以后长大了遇事也不会惊慌失措。   “有两个字我不喜欢,换一个。”祈天澈看着她浅笑。   “多亏你听我的。”怀瑾笑着睨了她一眼。   祈天澈暗叹,与其要她说,还不如自己行动索取。   于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他倾身,俯首,正要吻上——   “呀!”怀瑾喊了声,他急忙打住,看向孩子,脸色微变。   因为宝宝和贝贝玩得太开心,不小心撞上了里面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角色。   宝宝和贝贝无措地站在那里,尤其是贝贝扭绞着手指头,小嘴扁了又扁,眼看就要放声大哭,但又好像怕眼前这个大块头,不敢哭出来。倒是宝宝只是抓着自己的衣服,没有哭,只是露出这个年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   “完了,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麻烦上门了。”怀瑾扶额,赶紧上前。   身后的劈风已经一跃而起,冲上去做匍匐姿势了。   突然窜出来的大狗,吓了众人一跳。   “谁的小孩?不想要了说了一声,老子一刀两个!”那凶神恶煞的大块头嚷嚷道,完全不把劈风放在眼里,反正是只不会吠的狗。   “哇呜……麻麻,我要麻麻!”   这一吼,贝贝吓得大哭起来,两串泪珠子哗啦啦地滚落,很是叫人心疼。   客栈里的人有的大多是过路的商人,或者是普通百姓,有的也是不想惹是生非的江湖中人,所以即便再心疼俩孩子也不会有人出手相救,或者开口说句话。   怀瑾正要飞身进去安抚孩子,有一道身影比她先一步出现在宝贝身边,抱起被下坏了的宝贝。   同一时间,祈天澈拉住了她,   要她静观其变。   他们就站在门口处,离孩子不到五步的距离,凭他们的身手有把握能将孩子安然无恙地救回身边,只是令他们停下来的原因是因为,贝贝被那人抱起来后竟然就停止了哭声。   劈风还是没收势。   “你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是孩子的爹,哈哈……毛都没长齐呢吧,已经生得出孩子了!”那大块头猖狂地取笑。   少年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抱在手上的小女孩,又看了眼自动站到身边的小男孩,然后看向那人,手上的利剑半出鞘,目露杀气,“夺魂!”   “夺魂?你就是夺魂!”那大块头闻言,一掌拍裂桌子,手持大刀,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杀我大哥的人就是你!”   “是我!”少年毫无惧色地道。   “啧啧,有种,有胆,有气魄。”知道少年不会伤害孩子,看到孩子也很相信少年后,怀瑾索性就近坐下,一脚搭在长凳上,抓起桌上的花生剥来吃。   别说她这个做娘的太不像样,而是眼前正是让她家宝贝历练的好机会啊,相信这次后,他们会更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咱们在这看孩子被欺负是否有些欠妥?”祈天澈淡淡地说。   怀瑾瞥了他一眼,就见他也悠然地喝着茶。   哼!还说她呢,他这个做爹的还不是一样坑娃!   “夺魂是谁?”她问。   “金风细雨楼近半年来刚起来的杀手,听说年纪小小,杀人如麻。”   怀瑾点点头,看着那少年把贝贝放下,门窗涌进来的清风吹起他额头的长刘海,她一下子忘记咀嚼嘴里的花生了。   “祈天澈,这是不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山水有相逢。”祈天澈放下茶盏,神情淡淡。   “呵,年纪小小,杀人如麻!”怀瑾伸手拿起某人刚倒好的茶喝了口,起身。   少年把贝贝放下,推到一边后,正要转身去应敌,但是腿又被那个小女娃抱着。   他皱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放开。”他低头,冷声呵斥。   这粉嫩嫩的小女娃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圆溜溜的,尤其刚哭过,水汪汪的,让人无法狠心吓她。   “贝贝怕怕。”贝贝说着又扁嘴。   一旁的包子得令,立即冲上去,“小少爷,小小姐,奴婢在这。”   宝宝看到包子立即毫不犹豫地扑过去,但是贝贝还是抱着少年的腿不放。   角落里的怀瑾忍不住扶额,“祈天澈,你女儿该不会想两岁就要跟人私定终身了吧,太不矜持了。”   “你又何尝矜持过?”祈天澈轻笑,也纳闷为何贝贝会突然一下子那么依赖那孩子。   怀瑾瞪他一眼,“他多大?”   “十五岁,是肃王收养的。”   “老了点呢。”怀瑾嘀咕,头上被某人轻敲。   “眼下是操心这件事的时候吗。”他啼笑皆非。   怀瑾揉揉小脑袋,注意力回到她的女儿身上。   “你再不把那奶娃扔开,老子先了结了她,再了结你!”那大块头道。   贝贝吓得躲到少年身后,抱得更紧了,害怕得直跺脚。   那少年把贝贝抱起来,直接塞给包子,转身,贝贝又嚎啕大哭。   少年的步伐竟再也迈不出去。   那大块头已经失去所有耐性,提起大刀就劈过去,少年正要拔刀应对,倏地,后颈衣领被人揪住,往后一扯,眼前闪过一抹白影,等他站稳脚跟后,就见那大块头瞪大双目地看着自己的武器正一点点一点点冻结成冰,而让他变成这样的是一个男人,一个,他认识的男人。   那男人双手合住大刀,神情清冷淡漠,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动作,一点儿也不费劲的样子。   直到那把大刀快完全结冰,那大块头慌忙松了手,就怕自己的手也跟着结冰。   祈天澈收手,把刀扔掉,转身,不看任何人一眼,走向妻儿。   原本大哭的贝贝看到麻麻后,哭得更大声了,委屈得不行不行的。   宝宝的勇气似乎也在看到麻麻的那一刻全部用光,也跟着低低地哭了起来。   “他奶奶的,敢让我家宝贝哭那么伤心!”心揪揪的怀瑾怒然而起,直接将俩孩子塞给他们的父亲,咻地闪身上前,长脚一踹,直接将那大块头踹倒在一张桌子上,然后她脚撩来一张长凳,踩在上头,然后伸手抚了抚劈风,才狠瞪向那大块头,“你刚才说要一刀两个是吗?”   “你是谁?”受了内伤的大块头吐了口血,气愤地问。   他甚至来不及看到她怎么出手的,人就已经倒了,真是丢人。   “惹了我宝贝还问我是谁?!”怀瑾手上的天蚕丝挥出,直缠上他的脖子,然后,一点点,一点点勒紧。   “啊!是天蚕丝!”有人惊喊。   “瞧她右手上好像是……玲珑镯!”又有人喊。   “听说不日前,暗王已经换人做,而且江湖令也换了新的,不变的是那七颗宝石还在。那这玲珑镯还受保护吗?”   “不管受不受保护,这玲珑镯代表的身份已经不仅仅是前任暗王的女人,而是……”   “喔!皇……”   “闭嘴!”怀瑾不悦地呵斥周边看戏的那些看官。   那些人顿时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是偷偷打量方才那个出手不凡的男子。   若非他此刻抱着俩孩子,哄俩孩子,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肯定他就是前任暗王,以及当今皇上!   但是,怎么可能嘛,有哪个男人会哄娃带娃的,更别提是曾经有着暗王之称,而今又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他们的目光还是回到那个带着玲珑镯的女人身上好了。   “那人杀了我大哥,我要替我大哥报仇,你为何要拦我!”大块头也认出了她,惊恐地问。   “你报不报仇关我毛线事,重要的是,你惹哭了我的宝贝。”怀瑾更加收紧天蚕丝,细细的天蚕丝已经在那人的颈上划出血痕。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孩子!”大块头吓得瞪大双目。   “我家贝贝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吗,你长这么大块,少着哪块肉了?”怀瑾说着收了天蚕丝,却是在他的身上划来划去,瞬间他身上的衣服成碎片落地,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肥肉。   “说!我家贝贝刚才撞你哪了?”手上的天蚕丝灌上了内力,笔直地指向他的眼睛。   毫无疑问的,若是他不好好说,这天蚕丝会直接穿透他的眼睛。   “没,没撞。”   “没撞?我本来还想割下一块肉来补偿补偿呢。”   “不不不,言重了,言重了,不敢不敢。”   “什么不敢!我说的是割你的肉,你以为我家宝贝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撞的啊。”   “……”这到底是要怎样嘛。   “还要不要报仇?”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很好!我家宝贝的救命恩人,你说我又该是什么天呢?”怀瑾收了天蚕丝,却是漫不经心地晃着腕上的玲珑镯。   大块头吓得咽了下口水,不甘地瞪了眼那边面无表情的男孩,道,“但是,他杀了我大哥。”   “废话!杀手不杀人,难不成杀鸡啊!”怀瑾不耐地白了一眼,“谁要买你大哥的命找谁去,真是光长肉不长脑子!”   说完,收起一切武器,转身回去抱她的宝贝。   终于逃过一劫,大块头顿时松了口气。方才那女人看似慵懒调笑,却是煞气逼人,更别提方才那个徒手冻结了他武器的男人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此番来寻仇差点送了命。   祈临渊面无表情,提起剑转身就走。   “喂!小鬼,谁教你的,这么没礼貌!”怀瑾喊道。   他头也不回,脚步也没停。   “哟呵!看来是知道自己报复错人了,怕我寻仇啊!”   闻言,祈临渊停了下来,半响,回身将   手上的剑递上,面无表情。   怀瑾瞥了眼他手上的剑,“凭这把破铜烂铁就想贿赂我啊!”   祈临渊无语,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拔剑给她,“我不怕,你要杀便杀好了。”   “杀你可没劲,我要留着你,好好折磨,报我当日被你推下激流之仇。”怀瑾推开了剑,坏笑。   祈临渊不理她,转身就走。   怀瑾也任他去,倒是贝贝的手一直指着他离开的背影,好像两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懂得依依不舍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怀瑾朗声说了句,抱起宝宝,“李培盛,房间在哪?”   “夫人,这边。”李培盛连忙带路。   才踏上一级台阶,怀里的宝宝就被抱过去了。   怀瑾挑了挑眉,也没再抢,提着裙摆上楼。   才上楼没多久,楼下就响起那大块头哭天喊地的声音。   屋里,孩子的父亲在喂孩子喝水,孩子的娘在铺床,劈风乖乖地趴在门边守门。   虽然带了包子出来,但是在外头,铺床这等事她还是自己来吧,有不一样的感觉。   “是什么?”祈天澈倒水给孩子喝。   “梨花带雨。”怀瑾得意地笑道。   敢惹她家宝贝哭,那就要得承担后果。   “嗯,用词见涨。”   “去你的!”怀瑾直接把手里的小枕头砸过去。   ……   翌日,两人将宝贝留给李培盛和包子,便双人单骑前往金风细雨楼。   金风细雨楼据说是江湖第一杀手楼,位于山壁间。怀瑾知道,作为杀手楼警戒程度不会比听风楼差到哪去。   所以,他们不硬闯,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你们是谁?来这里找死吗?”看门的现身拦下他们。   嗖嗖嗖地不停窜出,一共八个人。   “我们来赎人。”怀瑾道。   “赎人?哈哈……谁不知道金风细雨楼只杀人,别无他说!”   “从今天起,有了。”怀瑾笑道。   “就凭你们?”那男人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   “我只是顺道来看看。”祈天澈说着,还真是闲情逸致地欣赏四周风景。   怀瑾暗笑,这男人要不要连调皮都这么正经。   “我看你们就是来送死的!上!”那人下令,所有人齐上。   “你们的娘没教过你们,有话好好说吗?!”怀瑾说完,后退一步,把某男推了出去。   明明已经剑在身后,祈天澈却是回头,对着女人无奈地摇头浅笑,然后一个弯身间,转身间,移动间……   眨眼间,八个人手上的武器已经被他全部缴了,松手,锵锵地应声落地。   那八个人还顺便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祈天澈回到心爱的女人面前,“娘子可满意?”   “帅爆了。”怀瑾抱上他的手臂,笑眯眯地道。   该赞美的时候要赞美啊,不然他下次不耍帅给她看了那就亏大了。   祈天澈也笑了,搂着她往上走去。   才走到一半,四面八方涌出来的杀手团团围住了他们。   “一般这种场面呢,就是大boss现身了。”怀瑾靠着丈夫,闲闲地嗑瓜子。   果然,话音才落,上面缓缓走出来一个黑色劲装的男人,脸上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黑色面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阴寒气息。   “他一定没你帅。”怀瑾开始评头论足起来。   祈天澈轻笑,心喜地摸摸她的头,然后收敛,看向金风细雨楼的楼主。   作为杀手楼的楼主自然是神出鬼没,从不以真面目现身,怕的是无时无刻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两位来本楼主的地盘,是熊   心豹子胆了吗?”那楼主隐含杀气地道。   “熊心豹子胆不好吃。”怀瑾道。   “这里还没有你这个女人说话的份!”   “不巧,我男人不喜欢废话,所以一般都是我开口。”   祈天澈暗笑,这小东西……是想还没动手就先把人气死吗?   “好,那你说,你们来赎什么人?”那楼主撩袍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   怀瑾扫了眼全场,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心生不妙,但还是压下,笑道,“夺魂。”   “喔?那小鬼啊!你们是他什么人?”   “仇人。”   “哈哈……仇人直接杀了便是,何需赎。”   “谁说报仇一定得杀人了,真落伍。”怀瑾讥笑了声,“他人呢?”   “你们恐怕来晚了,这会,应该正是他断气的时候。”那楼主冷笑道。   怀瑾和祈天澈脸色丕变。   来晚了,昨日他们瞧见他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孩子是被肃王收养的,无论如何,他是无辜的,为了报仇入了金风细雨楼太不值了。   而且,听说一旦进了金风细雨楼,除非死,否则一辈子都脱离不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怀瑾冷声问。   因为,每个入楼的人都得服下一种毒药,每三月给一次解药,这种毒药伴随一生,直到死亡才能结束。   怀瑾知道祈临渊当初入杀手楼是为了要杀她为父母报仇,这点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救他出来。   那肃王妃也是,死都死了,居然还这么害自己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于心何忍?   “那小子想要离开金风细雨楼,但是进了金风细雨楼要想离开就只有死,你说,本楼主还能对他做什么?”   该死!   怀瑾低咒,而后暗中观察四周,就算要打,时间上也来不及。   “我要的人,阎王爷不敢收,说吧,我们怎样才能见到他?”只能智取。   “哈哈……这口气本楼主喜欢。看在你这么找死的份上,本楼主就成全你!”说着,拊掌。   很快,一辆大车缓缓拉来,听得出来那辆车上还装有很沉重的东西。   除了车轮声,好像还有——兽吼声!   直到那辆大车出现在眼前,怀瑾和祈天澈忍不住被那车上的东西恶寒了把。   那是两头巨大的老虎,若是一头还好说,两头……   “只要降服了它们,你们就可以看到他了,不过,他的气息顶多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那楼主道。   “我来。”祈天澈二话不说,上前。   “不,我要她来。”那楼主的手指向怀瑾。   祈天澈脸色一沉,清冷的眸中闪过嗜血的杀气。   怀瑾上前按住他的手,安抚他的愤怒,而后,回头道,“我来就我来!不过,我要加条件!”   ☆、第263章: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   “什么条件?”那楼主颇感兴趣地问。   怀瑾扫了眼四周,跟祈天澈悄悄递了个眼神,对那楼主笑道,“这个条件应该只有你一人能听。”   “你想耍诈?”那楼主警惕起来汊。   怀瑾扶额,“既然你这么怕,那我就说了,听说金风细雨楼的人从未见过楼主长什么样,只知道他……矗”   “住嘴!”那楼主立即打断,招手让她上去。   怀瑾邪邪勾唇,大摇大摆地走到他身边,凑近他耳朵,“我的条件是……”   倏地,眸色一冷,身子转到他身后,手腕翻转间,玲珑镯上的利刃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I局势瞬息万变,金风细雨楼的杀手们傻了眼,忙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   那楼主万万没想到她的身手如此之好,而且那武器竟是——   “玲珑镯!”   “我都说太招摇了,唉!”怀瑾状似很头疼的叹息,而后道,“比起拿力气去跟那两头老虎搏斗,倒不如先制住你这只老虎,先声明喔,我不是降伏不了它们,而是我懒得浪费力气。”怀瑾声明。   “哼!我若是你,提的条件必定是解药!”   “解药?很抱歉,姐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解药最多,我想就不劳烦你担心了,带我们去见人!”怀瑾推他走。   “愣着做什么?把那男人拿下!”那楼主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怀瑾冷笑,“没关系,我男人体力好,你们帮忙压榨压榨也是可以的。”   啧!这娘们够辣,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能说出这等话来。   众人相视一眼,杀气腾腾地一拥而上,然而,才举刀的刹那,他们只觉眼前一闪,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全都被点穴,定在原地,再看他们要杀的人已经站到女子的身边。   “为夫体力好,无需昭告天下,你一个人偷着乐就好了。”祈天澈旁若无人地对她笑道。   金风细雨楼楼主没想到这俊逸无双的男人武功竟如此高超,本以为方才的缴械只是耍花招,没想到……   怀瑾白了眼不正经的男人,不悦地推人质,“还不走!还是要我将你的秘密说出来!”   “秘密?本楼主有什么秘密……”那楼主吓得慢吞吞地抬步。   “你常年戴着面具的秘密。”   “你……”   “怎么知道是吧,不巧,半年前闲来无事去听风楼的机密档案室里溜达了一圈,不小心翻到了。”   闲来无事去溜达一圈?   这女人,居然把听风楼说得跟茶楼似的,想入就入?   看来,她的确没说假。   不得已,那楼主只能带他们过去。   ……   不知道走了多久,金风细雨楼的楼主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山崖上。   然后他们看到两座山中间有一个熔岩,也终于看到祈临渊,但情况很不乐观。   祈临渊整个人被铁链绑着,悬在上空炙烤,整个人似乎已经失去意识。   若是真的要等降伏那两只老虎再来的话,祈临渊早就就在阎王爷那过奈何桥了。   “放他下来!”怀瑾的刀刃逼近了几分,命令。   他娘的,居然耍他们!   “无能为力!这人只放得进去,收不回来。”那楼主道。   “耍你姑奶奶是吗!”怀瑾不信地又逼,但刀刃已在他颈上划出血,他也不改口。   “怀瑾,他说的是真的,你看。”祈天澈指着铁链两端,均绑在大石头上。   因为把人放上去的时候铁链是冷的,若铁链加热后,想再救人就难了。   若砍断铁链,那悬空在中间的人就直接掉入熔岩,瞬间灰飞烟灭。   时不我待,怀瑾直接将那人踹开,那人刚要跑,只是才走出几步就开始不对劲,浑身刺痛。   “走啊,走足七步,你就不必担心自己那个秘密曝光了。”怀瑾边寻思着如何救人,边头也不回地   对那楼主道。   金风细雨楼的楼主闻言,吓得全身僵住,立即并拢脚步,动也不敢动。   因为死人根本不用再担心什么秘密曝光。   这女人,太刁钻!他甚至连她何时下毒的都不知道。   “祈天澈,你发功把那个熔岩冰住吧。”怀瑾道。   “你真当你男人是神?”祈天澈轻敲她异想天开的小脑袋。   “那把铁链冰住。”   “嗯,我觉得我先把你冰住为好。”他笑。   怀瑾鼓鼓腮帮子,朝正被炙烤的祈临渊喊,“喂!祈临渊,你小子先别死,等我报了仇再死啊!”   祈临渊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人喊过这个名字了,真的好久了。   娘还没死前就跟他说一定要报仇,死前也是握着他的手要他发誓一定要报仇,所以他入了金风细雨楼。   半年前被派去杀的第一个人没想到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手段有多卑鄙,他那时候只想杀了她,所以,趁她不备将她推入激流。   可是,后来,紫隽王,就是父王的亲弟弟来告诉他,说当年害死父王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一个叫做王楚嫣的暗中作梗,给父王传递了假消息,父王才带兵入宫,然后一败涂地。   然后,他还知道,所谓的父王和母妃并非他的双亲,他只是他们捡来的,确切地说,他不姓祈,他是个不知来自何处的孤儿。   后来,他提出想要离开金风细雨楼,只要能离开金风细雨楼,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入了金风细雨楼除了杀别人就是被别人杀死,没有第三条路。   昨日,没想到在客栈里会再见到那个女人,他知道她没死,那场京城之战,他也去了,只是没有出手,因为太自不量力。   更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抱起的那个女娃居然是她的女儿。   如果,昨日她真能杀了他该有多好,反正也是要死,倒不如死在她手里让她解恨。   “喂!小子,听到没有!你姑奶奶没让你死,你就得给我活着!”   又来了,这声音,好嚣张。   祈临渊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楚是不是她,若是她,那他就留着最后一口气让她杀好了。   终于,睁开了。   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山的那端站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女人一身白纱,男人蓝色长衫,像一对神仙眷侣。   他一定是看错了。   “祈天澈,得赶紧想办法啊。”怎么喊都没反应,怀瑾着急地抓着祈天澈的手。   “我到那边去,你在这边拉好,然后我从那边把铁链收过来,千万别让他的高度再下降。”祈天澈抓着她的双肩,认真的交代。   怀瑾点头,他正转身,她又拉回了他,“不行!铁链太重,又被炙烤很久,你想不让他下降就只有连同铁链将他一同带过来,这样不行,太危险,太冒险。”   怀瑾摇头,坚决不同意。   她不能让他有半点意外。   她不同意,祈天澈就不试了,以免她担忧。   “那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他回身,摸她的头。   “嗯。”怀瑾点头,再看向那粗大的铁链,指尖缠绕着一绺发,认真思考。   “怀瑾,你方才说太重,一个人不可能带着铁链和人飞到另外一端绑上是吧?”祈天澈忽然道。   怀瑾眼前一亮,立即跑到绑着铁链的大石头那边去查看。   是的,太重,若没有机关,那他们要将人吊带熔岩半空上,也不可能。   很快,她就摸到了异样。   大石头两边都以两株草盖住,实际上,铁链穿过中间的孔,如此一来就简单得多了。   她开始摸索机关,然后在脚下发现了机关所在,拨开上面的土,打开铁匣子,下面居然还有一个暗层上了锁!   靠!跟她玩古代版拆炸弹吗?   “哼!别白费力气了,本楼主劝你还是快些把解药交给本楼主,本楼主就帮你们打   开,兴许,他还能活!”   “他不是还能活,是一定能活!”怀瑾胸有成竹地取下别在发上坠着一颗小珍珠的小发簪,扳开就成了她的作案工具了。   那是某男见她不爱带耳环,又看不惯她每次都是从耳朵上取工具,又放回去,太不干净,于是就让人帮她打造了这么个简单大方又不***包的小发簪。   “哼!做梦!”   金风细雨楼楼主刚说完,就见铁链开始自动移动起来了。   透过面具,他瞪直了眼,那女人怎么做到的?   铁链转动了,悬在熔岩上空的祈临渊也慢慢地往那边靠拢。   祈天澈足尖轻点,翩然的身姿如游龙般飞过两山之间,落在那端,然后接住已经到达平地的祈临渊。   怀瑾立即停止机关,铁链也停止了转动。   “祈天澈,解得开吗?要我过去吗?”她朝那边喊。   “别过来,我可以。”担心她过来的途中出意外,祈天澈忙应声阻止。   说完,他查探祈临渊的气息和颈动脉,而后贴着他的后背传入一股寒冰真气,化去他身子的高温。   祈临渊缓缓睁开了眼,看到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才确定真的是那个人。   那个原本他该喊一声‘兄长’的男人。   “闭上眼。”祈天澈说道。   祈临渊毫不犹豫地闭上了双眼。   果然还是个孩子,还当杀手呢。   祈天澈抽出腰带上以千年玄铁丝编织而成的利剑绳,灌入一股内力,手上的武器顿时仿佛活了似的,散发着凛凛寒光,朝铁链劈去。   削铁如泥,并非传言。   铁链眨眼间被砍断,他抓起祈临渊的肩膀,带他飞身而起,在铁链彻底坠落以前,足尖在上边轻点几下,顺利回到怀瑾这边。   怀瑾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忙飞扑上去,抓着男人就问。“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事?”   “娘子如此紧张,为夫甚是欣慰,但是,你不是应该……”示意自己手上拎着的小少年。   “喔,弄错了。”怀瑾立即收回手,转而面向小少年,“小子,不敢看我啊?”   祈天澈早就习惯了她的收放自如,松开手,让祈临渊自己站稳。   祈临渊知道自己已经从那边的山崖飞到这边来了,他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还有一张甚是得意的脸。   “哼!要杀就杀,别废话!”他倔傲地别开脸,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   方才睁开眼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已经软了,再看到这个女人一张可恶的笑脸对着他,他的心在热,好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好温暖。   “你个小屁孩,才多大,整天杀杀杀的,真不可爱!”怀瑾用手指去戳了下他的脑袋,转身,“跟上来吧,总得把你养肥了再宰啊。”   祈临渊站在原地不动,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他没死就没法离开金风细雨楼,若是跟他们走,会连累他们的。   这帮人什么人都敢杀,哪怕是皇宫里的人。   “跟上吧。”祈天澈对他道,声音算不上亲切,倒也不算清冷。   祈临渊看向他,挣扎了许久,手偷偷抓着衣角,眼睛露出担当的坚决,“我……留下。”   “留什么留!等老娘把这金风细雨楼炸个粉碎,你留下来喂蚊子吗?”怀瑾停下脚步,不悦地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你那发育不良的小身板,蚊子也挑的好吗!”   祈天澈轻笑出声,俯首,认真地对祈临渊道,“这不是你该走的路,跟我们走吧。”   祈临渊看着他,眼里有泪花在转动。   他,真的可以跟他们走吗?   他真的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也很希望有个人来给我另一条路走,可惜没有。”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先行。   祈临渊悄悄抹去掉下的泪珠,这一次,毫不犹   豫地跟了上去。   有人给他一条明路,他得珍惜。   怀瑾拎着那个楼主,祈天澈偶尔伸手扶一下身子还虚弱的祈临渊。   那楼主疑惑,“你不是说走七步就……”   “啧!随便说说你也信,我真怀疑这真的是杀手楼,而不是傻子楼?”   那楼主气得想吐血。   回到金风细雨楼前,那些人的穴道也解开了,也新赶回了大批杀手,摆明了不让他们活着离开。   怀瑾将手上的男人往前一扔,“就这样窝囊的楼主,你们还要效忠啊?”   那些杀手无言以对,他们不是要效忠楼主,而是,为了每三个月一次的解药。   “好吧,反正我别的不多,就解药多得拿来喂鸡,你们离开杀手楼就来找我怀瑾,不过要找得天下皆知,就说怀瑾包下了金风细雨楼所有杀手们的解药,被金风细雨楼的杀手满天下追杀。”   众人咋舌,解药多得拿来喂鸡?   还要搞得天下皆知?追杀?   “你少唬弄我们!”有人质疑,不过,看到武功高强的楼主竟然被她轻轻松松拿下,不得不相信这女人很厉害。   “信不信随你们,反正呢,这金风细雨楼今后应该不会再有它的存在了。”怀瑾指上不知何时多了枚戒指,慢条斯理地摸了摸,然后又宝贝地擦了擦,又对着阳光去看。   阳光下,将上面的七颗宝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终于,有人认出来。   “那不是几日前刚发到江湖的新的江湖令吗?”   “那,那那她是……”   “什么也不是!记住,什么也不是!”怀瑾收了戒指,走到某男身边,笑眯眯地挽上他的手臂,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状,“小女子只是这个男人的妻子。”   “你要不要看我身上的鸡皮?”某男笑问。   “难得让你享受温柔乡,你居然嫌!”怀瑾气得捶他,打他,两人就这样闹着闹着,走出了金风细雨楼。   祈临渊默默地跟在身后。   他终于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那么笃定了,江湖令在她手里,她就是新的暗王!   要灭掉一个杀手楼,整个江湖名门正派出动的话,那是易如反掌。   而众杀手们还在因为知晓了她的身份而惊诧的时候,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风中。   “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金风细雨楼这一任的楼主根本就一点武功也不会!你们可以将他千刀万剐了!”   “什么!”众人愕。   他们往日里惧怕的楼主,居然不会武功?   不是听说,十年前,这楼主杀了原来的楼主才登上宝座的吗?   能杀原来的楼主那肯定武功非凡啊!   原来,居然不会武功!!   ……   离开金风细雨楼的时候,顺便抢了匹马,给祈临渊骑的。   夫妻俩还是共骑一匹。   “你那样说是打算接下来要让人追杀着满江湖跑吗?”祈天澈一手控缰,一手搂着她,低声道。   “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怀瑾昂头对他露出调皮的笑容。   “你就那么确定璎珞会自动出现帮你解决这个难题?”解药多得喂鸡?璎珞给她留的,她会不知道有多少吗。   这小东西的脑袋转得也太快了,居然还能将这事联想到一块。   “她不出现那就绝交好了,哼!”怀瑾傲娇地轻哼。   只留下一堆药给她,只言片语都不留就跑了,真是太不道德了。   “我以为是她先绝交了你。”祈天澈笑道。   怀瑾直接弯起手肘往后拐。   “嘶,就不知轻点?”某男装疼地弯腰,却是更贴近了她的身子。   “疼死你活该。”   “嗯,等你下次喊我轻点的时候,我也无视了。”某男淡淡地说。   “我什么时候喊你轻……祈、天、澈!”联想到了什么,某女暴走。   “哈哈……”   每每如此,男子总是忍不住开怀大笑。   骑着马慢慢跟在后面的祈临渊,突然觉得自己这个选择做对了。   ☆、第264章:来得及说出口的我爱你   回到客栈,贝贝正在吃点心,一人一狗,好不和谐。   贝贝很爱劈风,每次有吃的都不忘分给劈风,别人问她要她还不一定给。   宝宝跟李培盛在一边玩木剑,包子看贝贝,李培盛陪宝宝,正好旄。   “娘……爷,夫人,你们回来了。”包子险些又喊错。   贝贝眼睛顿时亮起,回头,满嘴饼屑,咧嘴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牙齿,忙从凳子上下来,飞奔过去阌。   “麻麻!”怀瑾笑着张开双手,蹲下抱住女儿,替她抹去满嘴的饼屑,抱起她,但是……   “祈天澈,我怎么感觉咱贝贝重了?”赶紧放下女儿,转着女儿左看右看,“貌似圆了好多。”   贝贝在麻麻的怀里使劲地拱。   祈天澈笑,“圆些好,小孩子吃得多长身子。”   “也对,反正父母身材那么好,再圆也圆不到哪去。”怀瑾自豪地道。   祈天澈竟无言以对。   有这么自夸的吗?   “拔拔,陪宝宝玩。”宝宝也跑过来拉着拔拔就走。   祈天澈弯腰抱起儿子,替儿子擦汗,“玩得满头大汗的,待太阳下山,拔拔再陪你玩可好。”   宝宝似懂非懂,继续把玩手里的小木剑。   祈临渊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看着里面的和乐融融,格格不入。   他背贴着墙,望着外面的天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倏然,裙袂被一股小小的小小的力气拉扯,他低头一看,那只有些胖嘟嘟的小手立即缩回去了。   他继续当做没看到,不一会儿,那只小手又跑出来拉扯,他猛地一低头,抓了个正着。   是那个粉嫩嫩的小女娃,头顶上绑着两根小辫子,圆嘟嘟的小脸,黑溜溜的眼睛,小得不能再小的嘴,煞是可爱。   “咯咯……”被抓到的贝贝立即逃回麻麻身后,然后探出头偷偷地看那个大锅锅有没有来抓她。   “小子,需要我们烧盆火在门口再让你进来吗?”站门外当门神吗。   闻言,祈临渊慢慢走出来,迟疑地走进去。   “咯咯……大锅锅,抓不着贝贝。”贝贝以为大锅锅是进来抓她的,在拔拔麻麻之间欢快地跑来跑去。   祈临渊不敢看向两个大人的眼睛,只敢看那个撒欢的小女娃。   她叫贝贝,真是可爱得想叫人捧在手心里疼。   “包子,带他去换身衣服,顺便把他的伤清理一下。”怀瑾道。   包子点头,上前,“临渊少爷这边请。”   听到包子这样喊自己,祈临渊受宠若惊地吓了一跳,有些无措地点头,跟着她走。   “这小子以前就是这样阴阳怪气的吗?”怀瑾问祈天澈。   祈天澈摇头,“我与肃王毫无来往,只知他有个儿子,并不知是如何成长的。”   “无妨,正好让我可以调.教着打发时间。”怀瑾邪邪地勾唇。   接下来,她果然说到做到,当真开始不留余力地调教祈临渊。   六人一狗变成了七人一狗。   譬如,宝宝贝贝要尿尿。   “找临渊哥哥!”   譬如,宝宝贝贝要去玩。   “找临渊哥哥!”   再譬如,宝宝贝贝要吃东西,要喝水,都是找临渊哥哥!   最最重要的是,宝宝贝贝要找拔拔麻麻的时候也是:“找临渊哥哥!”   这样子,圣人也会被逼疯,何况只是一个十五岁少不更事的少年。*   这些,祈临渊都承受下来了,谁叫她说这是报复他的最好方法。反正两个孩子都很乖巧听话,实在搞不定的时候还有包子姐姐帮忙。   最让他承受不了的是,比如今夜——   “这里面有什么好偷的。”祈临渊双手抱剑,一脸不屑的神情。   这是一寡妇家,夜黑风高,他们趁着某男在办朝   廷政事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夜黑风高,在一家寡妇家门外捅破窗户纸,偷看活春宫。   他也进入过青楼,是为了杀人而去的,自然也懵懂地知道男女间是怎么一回事。   这女人居然带他来看这些,有没有顾虑过他的感受。   而且,越相处下来他就越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怎么一点儿女人的矜持都没有,更别提妇德之类的了。   “有什么,偷出来不就知道了。看着点!”怀瑾的眼睛还盯在捅破的窗户纸上,边抬手拍他。   然后,在里面激战淋漓的时候,悄声无息地推开门闪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男女的叫声。   祈临渊担心地往里看去,没见到怀瑾人,倒见到一对狗男女吓得摔下床。   “接着!”   东西随着东西扔过来,他本能地伸手接住,结果——   祈临渊看着手上的东西,脸色很不好看,非常不好看!简直是红到了极点。   那对狗男女的叫声可能惊动了四方。   他又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嫌弃地暗骂一声,连忙逃离。   回到客栈,他就看到一抹雪白躺在屋顶上,望着朗朗星空,惬意地晃着小腿儿。   已经两个月了,跟他们在一起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月,他发现这个女人一有空就喜欢躺在屋顶上看星星。   记得有一次,他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   她直接对他吟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自此,他再也不问了。   飞身而上,落在她身边,将手上那恶心的东西丢给她,“下次再干这种事别叫我。”   怀瑾看着落到一边的肚兜,很愉快地笑了,看向越来越多表情变化的***年,“你哪次不是这么说,又哪次没跟去?”   “……”是啊,他哪一次又真的放得下过她,虽然她的武功比他还高,但就是放不下她。   哪怕跟她去偷肚兜,去帮人抓奸,反正多不道德的事他都见到了。   “你做我跟班还算不错,有潜质,两个月的调.教成果显然很成功。”怀瑾坐起来,很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祈临渊有些不安地看向她,那眼神带着一丝紧张,好像已经预料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是,怀瑾只是笑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祈临渊,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吗?”   祈临渊不懂。   “我在杀人,在偷东西,在赌,独自一人满天下跑,逍遥自在。”   祈临渊没想到她的经历竟是如此,可是,她不是镇国将军的女儿吗?   “不管做的是什么,有时候我们身不由己,有时候我们问心无愧,但是,人生苦短,不要亏待自己。整天装酷给谁看!你看宝贝的爹,还不是被我改造成功了。怀瑾很自豪地说。   “……”那是有人心甘情愿化为绕指柔的。   祈临渊在心里默默地说,他知道,也许,是时候了。   因为,她从来没这么正经地对他说过话。   怀瑾站起身,下去前回眸一笑,“记住,你不是孤儿。”   祈临渊起身看着她飞身而下,他知道,他不是孤儿,打自她救回他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了。   她让宝宝贝贝喊他哥哥,他真的好想,好想喊她一声:娘。   ……   怀瑾接到了来自听风楼的消息,果然,秋离枫打算终生不再下山。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一行人几番辗转,终于来到了天山脚下。   天山,果然很高,昂头都望不到头的样子,站在山脚下都觉得有灵气的错觉。   上山的路很崎岖,再带上两个孩子,一行人走走停停,天黑了还没登顶,只能在半山上过夜。   好在怀瑾早就料到,就事先让人准备了野外帐篷,好夜里供孩子睡,大人则就地找棵树就靠着睡了。   半夜,有狼叫声传来,所有人清醒过来。   怀瑾让祈临渊看好熟睡的宝贝,几个人四下警戒。   “祈天澈,咱们这里又没有血腥味,怎会把狼引来了?”怀瑾纳闷地问。   祈天澈也觉得奇怪,狼嚎还在继续,然后,内力深厚的他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涌动。   “不好!是狼群!方才那狼嚎是在召唤狼群!快!将宝贝送到树上。”祈天澈说着,上前将宝宝抱起塞到怀瑾怀里,然后祈临渊也抱着贝贝从临时搭成的帐篷里走出来。   “李培盛,你带宝宝上树去。”怀瑾道。   “可是……”   “别废话!”怀瑾已经看到狼的影子,她时不我待地吼,把人赶上树。   祈临渊和李培盛才抱着孩子飞身上树,黑暗中一双双闪着光的眼睛出现了。   “爷,不止一群,很多很多。”站在高处的李培盛看到远方源源不断赶来的狼群,赶忙提醒。   “娘娘,呜呜……”   万分紧张的时刻,怀瑾听到包子的声音,猛然回头一瞧就见包子躲在一棵树后,害怕得哭了,因为她那边的狼群已经越来越逼近。   跟她在一起的劈风也很威猛地打算要大干一场,可是,人家会狗,它是狼,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啊。   “祈天澈,包子和劈风怎么办?”怀瑾问。   早知道留包子在客栈等好了,可是包子死活都要跟来。   然而,还没等祈天澈做出回答,包子用棍子去打靠近的狼,已经把它们惹怒了,一个飞扑而起。   劈风见此,也跟着飞扑而起。   “包子!劈风!”怀瑾惊喊。   说时迟,那时快,祈天澈用他绝佳的轻功闪过去,抽出腰间武器打开那匹狼,另一手提起包子随手往上一扔,刚好卡在树上。   “劈风,退下!回到帐篷里坐好!”祈天澈威严地冷喝。   原本想要并肩作战的劈风,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在主子凌厉的眼神下,转身,箭步钻进帐篷里。   怀瑾和祈天澈并肩围着帐篷抵抗狼群。   “怀瑾,我把你也扔上去可好?”   “不好!”想都别想!   “唉!”祈天澈轻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狼我不是没杀过,我还烤过狼腿呢。”她以前在山林中作战的时候常常碰到野兽,只不过没那么多。   眼前这群密密麻麻的狼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哪怕是在电视上也未曾见过。   看着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绿眼睛,要不要这么团结,倾巢出动。   “要不,我试着喊喊师父好了,师父在这天山生活了快二十年,一定跟这里面的狼兄们很熟。”怀瑾提议。   祈天澈望了望只走到一半的山,然后看向她,“你喊吧。”   怀瑾张大嘴巴正要放声大喊,但是,她还是闭上了,“这么高我喊破喉咙也没用吧。”   居然在心里偷笑她的笨,混蛋!   “爷,娘娘,快上来!”李培盛喊。   “快上来!”包子也跟着喊。   “快点上来啊!”祈临渊也急得不行。   怀里的宝宝贝贝被惊醒了。   在祈临渊怀里的贝贝揉了揉眼睛,看到很多亮眼睛,“好多星星。”   祈临渊看到她醒来,忙将她的头按入胸怀,“贝贝乖,哥哥抱着你继续睡。”   贝贝许是一下子被吵醒,一安静了又继续进入梦乡了。   那边宝宝就不一样了,李培盛怎么哄他都不睡,怎么把他按在怀里都没法,还是被他不停地挣扎。   好在,他没有哭,用一种很新奇的目光看着,小手指指出去,“好多狗狗。”   昏暗的火光加夜明珠的照亮下,宝宝看到了那些狗狗。   “祈天澈,看来只能这样了。”怀瑾看向祈天澈。   祈天澈   点头,朝劈风喊,“劈风,出来!”   劈风立即嗖地窜出,祈天澈上前抱起沉重的劈风,与此同时,怀瑾打开火折子,与祈天澈点了个头,两人一同施展轻功飞身而起。   就在他们飞起的那一瞬间,那群狼扑了上来,只差一点点就咬到他们的脚了。   火折子扔在那堆稻草帐篷上,帐篷顿时熊熊燃起,狼群退离火光,一只只坐下来等待。   “祈天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它们看来是不会走了。”   才刚说完,一声惨叫来自包子。   “啊!”   包子抱不稳树根,突然跌落。   狼群再次凶猛扑上,在下面张大嘴等候。   怀瑾想也不想,飞身而下,用手上的天蚕丝圈住了包子的腰身,身子倒挂在树根上,就这样凭一己之力拉着快要坠落到底的包子。   只差一点点,包子就落入狼嘴。   “娘娘……”她哭了出来。   “怀瑾!”祈天澈焦急如焚地喊,手上又抱着无比沉重的劈风,想搭把手又没法子。   要舍弃劈风吗?   若真如此,她不恨死他才怪。   她常说他们是一家五口,少了一口又怎还算是家。   就在他们急得不知该如何做的时候,怀瑾已经撑不住,在自己掉下之前,她用尽全力将包子往上甩,“接住!”   后果就是,她那一甩,不止手脱臼,整个人也仰面朝天地坠落。   “怀瑾!”祈天澈飞身揪住包子,再次把她卡在树根上,将劈风塞给她,一眨眼的功夫,不要命地朝她飞去。   终于,在她落入狼口以前,一个海底捞月将她捞入怀中,一掌震开那些狼。   可是,狼的威力不容小觑,又何况是一群又一群。   人与狼的混战,他们要想再飞身而起已经不可能了,因为狼一只只地扑上来,他们连躲避都来不及。   躲得了这边,防不了那边,上面的人干着急,恨不得能分身下去帮忙。   祈天澈的内力再浑厚也不可能制得住黑压压的狼群,他只能用命去护住身边的女人。   当他们再也无法施展拳脚,当狼群朝他们扑上来的刹那,他毅然决然地将她扑在身下,用身躯护住她,哪怕这样她也还是难逃一劫,至少,她能减少些疼痛,至少,在他确定自己真的没法保护她的时候,可以亲手了结了她,免她活着受狼咬之苦。   “祈天澈……”怀瑾看着护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泪,夺眶而出。   在她看到狼群扑上来的刹那,她闭上眼,大喊出心底始终说不出口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一声声的‘我爱你’在这高山山林中回响不散。仿佛是世间最美丽的音符。   祈天澈欣喜,俯首,吻上她的唇,闭上眼,等待着被撕咬的疼痛袭来。   然而,自她喊出的那一声‘我爱你’后,好像奇迹发生了,他等的疼痛迟迟不来。   莫非,不止他爱听这三个字,就连狼也爱听?   还是,被她喊出的那三个字高兴坏了,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唔……”身下的女人睁开了眼,,猛拍他的肩膀,瞪大双目地示意将看后面。   他赶忙放开她,离开她的唇,慢慢回头一看,原本扑上来要生吞他们的狼群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没来过一样。   “师父……”怀瑾指着不远处立于树梢上的一抹白。   原来是秋离枫及时出现救了他们,可是,他又吹的什么鬼笛音?怎么不止能弹琴杀人,还能吹笛控狼群?   那老者果然没说错,三个月,他真的醒来了,完好无缺地醒来。   倘若没好,他也不可能这么及时地出现救他们。   他就那样站在树梢上,仿佛踩在云端,轻如飘絮,也更加飘逸如仙了。   祈天澈拉起怀瑾,得,本来是来还人情债的,这下又欠了一个了,怎么他好像尽是欠他的。   祈临渊和李   培盛也抱着宝宝贝贝下来了,宝宝被吓哭了,因为亲眼看到那些狗狗要咬他的拔拔麻麻。   而贝贝还在雷打不醒的睡着。   “李大哥,还有我和劈风呢!”包子弱弱地说,都是因为她差点害死了爷和娘娘。   她万死都难持其咎。   祈天澈从李培盛手里抱过儿子,李培盛飞身上去把人接下来。   不远处的秋离枫收起笛子,朝他们飞身而去……   ☆、第265章:满脑子都是娘子对为夫的爱   白衣胜雪,翩然落定在所有人面前。   “师父,我是谁?”怀瑾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   秋离枫轻笑,扫了眼俩孩子,道,“宝宝贝贝的娘。”   怀瑾顿时放心地笑了,“原来我只是宝贝的娘啊,师父不认我这个不孝徒儿了,好伤心。犍”   说完,还双手捧心,好心碎的样子。   秋离枫对祈天澈微微颔首,而后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天山不是随便能来的吗?若非我方才在山上听见狼嚎声,预感不妙,及时赶到,你们……”   已经成为狼的腹中餐了。   “老者说三个月你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但倘若你没下山那就表示你再也不会下山了,所以我们就来看望你。”   “既然听师叔说了,那他也应该告诉你们,这天山其实还有个名字叫狼山,是天底下狼聚集最多的一个地方,所以,一般人上不了天山。”秋离枫道。   知道真相的怀瑾差点眼泪掉下来。   那老族长所谓的常人在天山没法活,其实指的是躲不过狼群。   亏她还满脑子的以为这里仙气太重,不是平凡人能待的地方呢。   “我们确实不知。”祈天澈道。   这天山早已被人传得很神话,说着上面有神仙,就算没有神仙,也是最接近天庭的一个地方。   若非今日来此一趟,还真不知这里其实是狼窝。   “师叔几日前就已下山了,。”秋离枫看向还醒着的宝宝,又扫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道,“今夜在这里是没法过了,你们随我来。”   怀瑾点了点头,让包子和李培盛去收拾东西跟上。   秋离枫好像更加平和了,是这天山的效果吗?   “师父,你方才怎么一下子就把那些狼吓跑的,难道你已经修炼成仙了?”路上,怀瑾开玩笑地问。   举着火把走在前头的秋离枫摇头道,“我自小随师父在天山生活,已经懂得跟狼相处,因为喜欢音律,渐渐的,也学会用音律控制它们了。”   “师父,你还是狼王啊。”瞧,世外高人就是不一样,当所有人都在外头争那把椅子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早已在这里争王争霸了。   秋离枫笑笑,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可是,方才我们为何没有听到笛音?”怀瑾纳闷地问。   然后听到后面走的李培盛他们传来窃笑声,她回头瞪了一眼,“笑什么笑,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所有人都赶忙闭嘴,却还有一个人在笑。   “祈天澈,你知道?”她瞪他。   “嗯,应该知道。”他点头,“因为你对为夫说的那句话已经盖过了笛音,所以你听不到。”   怀瑾窘,要不是知道那是生死关头,怕没再机会说出口了,她才不要昭告天下呢。   这厮以后一定更加得意了。   “哼!说得好像你听见了似的,最后还不是我提醒。”笑她?看谁笑谁!   “为夫也没听见,因为为夫当时满脑子,满耳朵都是娘子对为夫的爱。”   “祈、天、澈!”是嫌她丢脸丢得还不够吗。   “爱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羞什么。”某男淡淡批评。   怀瑾又想给那张嘴装拉链了。   身后又陆续传来窃笑声,她一个狠瞪过去,威胁,“你们什么都没听到!”   李培盛和包子和祈临渊三人默契地对视,然后,异口同声,“我们都听到了。”   “你们……”造反了!   “嗯,娘子,下次记得悄悄将给为夫听就好了,别便宜了别人。”祈天澈凑近,低声商量。   怀瑾毫不客气地狠掐了把他的腰肉,气呼呼地往前走。   走在前边的秋离枫听着后面传来的欢声笑语,打情骂俏,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弧。   幸福,就好。   一场梦,梦一场,醒来,一切全非,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心依然还牵挂着她,   依然。   当知道被狼群围攻的人是她后,他平静的心湖再起狂浪,险些就忘了自己可以操控狼群。   也正是因为她的那一句,“我爱你”,让他认出了他们。   那是仿佛用毕生的勇气喊出来的,很大声,很真挚,也很幸福。   真的,幸福就好。   ……   走了一段路,一行人跟着秋离枫来到一个山洞里,虽然也只是山洞,但是里面有被褥,有烛台等,看来是一个休息站。   “这里时平时下山时休息用的,你们且将就着。”秋离枫道。   把宝贝放到石床上,让他们舒服入睡后,怀瑾笑着摆摆手,“师父,你太客气了。”   秋离枫只是笑笑,不语。   升起柴火后,大家疲惫了一天,早已靠墙入睡。   怀瑾在某男的怀中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去吧。”头顶上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   怀瑾抬头看他一眼,确定?   他点头。   她笑着在他脸上亲了口,起身,“我很快回来,多谢夫君的大方,我会把持住自己的。”   听她这么说,有人认真了,板起脸,“不许碰到一起,隔三步距离。”   “再加上一根树丫可好?”怀瑾翻翻白眼,闪身走了出去。   山洞外的不远处,一抹白负手而立于黑暗中,遥望远处。   夜风吹起他的发,衣袂簌簌作响。   这样的画面看着虽然平和,但是,怀瑾看了还是觉得太寂寥。   她走过去,“师父。”   “还未睡?”秋离枫有些意外她的出现,在往后看了眼,没瞧见该同她一块出现的人。   “他很大方地赶我出来跟别的男人幽会呢,你放心,他不会对你怎样的。”怀瑾调皮地笑道。   秋离枫笑了,还是一样的肆无忌惮,一样的顽皮古怪。   “你们此番特地为了我上山吗?”他转移话题。那个男人想必也挣扎了许久吧,再大方的男人在清楚对方对自己的女人是什么心思后,说不介怀是假的。   “游历江湖顺道来探望你老人家啊,还有,想来这天山玩玩,没想到险些把自己的命玩没了。”怀瑾苦笑。   若非他及时赶到,她和祈天澈真的难逃一死了。   当时,她真的没想太多,只想着,如果这辈子没能亲口对他说‘我爱你’,那她真的会死不瞑目。   当包子从树上掉下的时候,那一刻她没想过万一救不起包子,还搭上自己怎么办?   也没想过万一自己死了,祈天澈和孩子该怎么办?   倘若当时她有这么想,可能包子已经被狼群吞没了。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是有些对不起丈夫和孩子,但是,她不后悔。   因为有些事发生的时候,根本容不得想太多,依着本能就做了。   “无需耿耿于怀,有时候,有些事,由不得你做出选择。我相信他和孩子都不会怪你的。”秋离枫看出她事后在纠结,便劝道。   “师父说得有理,所以啊,做徒弟的就得听师父的,不纠结了。”怀瑾笑着甩手,心胸豁然开朗。   秋离枫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怀瑾看了看他,终于真正进入主题,“师父,你还想知道你娘的真相吗?”   秋离枫看向她,温润的眸子闪过一丝悲伤,半响,长叹一声,“罢了,知道也无济于事了,就这样吧,就当是还没忘掉一切以前的那个样子吧。他们,鹣鲽情深,在我下山之前就死了。”   怀瑾点点头,虽然听起来像是自欺欺人,可有时候自欺又何尝不是好事?   面对血淋淋的真相,太过残忍。   她来时就想清楚了,若他想知道,她就告诉他,若他不想知道,那她就不说了。   只要他心里是平静的就好。   毕竟,没有哪个想知道   自己的母亲被砍了四肢,割了舌头囚禁了那么多年,最终也是不想孩子看到自己那副模样甘愿死去。   他不想知道,这着实让她松了口气。   “我知道不是你就行。”他目露内疚,看向她的手。   “你别自责,我的手都好啦,一点疤痕都没留下。”怀瑾张开十指给他瞧,好叫他放心。   “我已经不再弹琴了。”弹琴会伤人,又何必再弹。   “师父,那不是你的错,你真的不用自责。”怀瑾着急地劝他。   他很爱弹琴,若不弹琴,那他该有多寂寞啊。   “不是自责,而是有些东西,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否则害人害己。”秋离枫忽然盯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   那双温润的眼睛此时黑亮发光,怀瑾不由得怔住。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双眼有这般生动的光彩。   秋离枫察觉到她的察觉,忙收敛起一切不该有的情绪,背过身去,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明日天一亮,若你们还执意上山就上去,若不上了就下山吧。”   差一点,在最后一刻,他差一点就让她怀疑到,他对她的心。   怀瑾呐呐地点头,听话地转身走开。   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来,回头,看着那抹飘逸的白,尤其是站在高山之上,负手仰望苍穹的样子,好孤单,让人看着心酸。   这样一个人与世隔绝,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师父,要不,你随我们一道下山吧?”   不觉间,她的话溜出了口。   秋离枫回身看她,半响,微笑摇头,“这里才适合我。”   “可是……”不觉太孤单了吗?   “无需担心,我一个人挺好。”   未遇见她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何为孤单。   当醒来,一切都清醒,师叔告知他京城门外那场战役后,他第一个想见的人是她,但已没了再去打扰的必要。   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的时候才孤单。   怀瑾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每个选择都有每个选择的必要,她点点头,也不再强求,笑着道晚安,回山洞去。   秋离枫看着她的背影。   若你没来过我心里,应是最好的。   你来过我心里,也是最好的。   怀瑾,此生,你在我心上,心底。   ※   第二天,怀瑾等人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留下来把天山玩个遍,起初怀宝宝贝贝醒来刚看到秋离枫的时候,完全认不出来了,抱了半天熟悉感才渐渐回来。   祈临渊似乎很喜欢秋离枫,一有空就去缠着秋离枫说话,还练起了吹笛子。   此时,天山之巅,响起一阵阵笛音,虽然还有些断断续续,但已经算是进步神速了。   怀瑾看向那边,眼中流露出一股伤感。   也许,该是时候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那边,祈天澈陪孩子在跟刚抓到的小白兔玩,似乎感觉到妻子低落的心情,起身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搂她入怀,“怎么了?”   怀瑾偎进他的臂弯里,昂头轻笑,“你觉得咱们把临渊丢下,他会不会气得抓狂?”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祈天澈轻点她的鼻端,而后,看向祈临渊那边,道,“也许,这孩子跟你师父真的有缘。”   “唔,我的师父又成了他的师父,这不乱套了。”怀瑾嬉笑。   “他喊你一声师姐不好?”   “不好!我想他喊我娘,那我占的便宜可大了。想想,我才二十来岁,就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了,我七岁多就生了他,哈哈……人生一大乐事啊。”   “不嫌弃喊老了?”他宠溺地看着她,浅笑。   人人生最大乐事就是陪着她一起踏遍世间山河,看遍世间美景,看她在怀里笑,在怀里闹。   “说的也对喔,那还是让他喊师姐   吧。”怀瑾愉快地决定了。   当夜,用过晚膳后,秋离枫喊祈临渊离开,直到天亮才归。   “我回来了!我学会……”推开门的刹那,手上的笛子落地。   热闹了好几日的石屋里,空空如也。   他转身,飞奔去追。   往来时的路狂奔,泪湿了脸庞。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可是没想到是这一趟天山之行。   倘若知道,他一定不会上来。   可是,任他再怎么追都追不到。   他们走了,一声不响,留下他。   这是抛弃吗?   不想让他再继续跟着,明说一声就是了,何必需要这样偷偷地走掉。   只要他们说,他就会离开。   想着,他不再追了,转身,拳头一个个地往石头上砸。   “为何?为何是这样……”   “娘!”   终于,他喊出来了,喊出了心中的渴望。   可是,那个娘,不要他,从来就没想过要他。   一抹白掠过眼前,一只大手包住了他伤痕累累的拳头。   祈临渊抬头,看到是秋离枫,收手,倔傲地别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秋离枫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祈临渊看到那封信,直接拿过来就想撕碎,但秋离枫的声音阻止了他。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之所以一声不响地离开,是不想面对分别的难受。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祈临渊渐渐冷静下来,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分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他不懂,“秋叔,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本应该喊他秋大哥最为合适,可是他偏要跟着宝宝贝贝喊他叔叔,因为,他想喊那个女人做娘。   秋离枫抬手轻轻摸摸他的脑袋,“长大了的孩子总要离开家门自个闯荡一番的,亦或者是求学。”   闻言,祈临渊顿时明白了,他欣喜地笑了,跑到一座小山丘上,对着下山的方向,放声大喊。   “娘,孩儿明白了!孩儿不会叫你失望的!”   原来,娘是一番良苦用心,要留他在这里跟秋叔学习。   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五年,五年后,他一定学成归来,然后继续跟着她做坏事,继续帮他放哨。   祈临渊喊完话后,跑回来,朝秋离枫双膝跪下,“徒儿祈临渊拜见师父!”   “别……”秋离枫伸手扶起他,“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徒弟,不过你放心,该教你的我一样都不会落下。”   祈临渊不懂,但还是俯首作揖,“那我便喊秋叔了,以后有劳秋叔了!”   秋离枫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她没看错人。”   这年纪,当过杀手,性子曾那般孤僻冷酷过,竟还能回到这般纯真的模样。   ※   “哇呜……我要临渊哥哥,我要临渊哥哥……”   下山的路上,不停地想起贝贝嘹亮清脆的哭声。   “贝贝乖,临渊哥哥去办自己的事了,就像以前拔拔麻麻暂时离开宝宝贝贝一样,很快就又能见到了喔。”怀瑾不停地哄,贝贝的爆发完全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虽然知道贝贝很依赖她的临渊哥哥,但谁又能想到一个两岁的孩子已经有了惊人的不舍之情,这简直比当年跟父母分别的时候哭得还要严重。   贝贝停下大哭,抽噎,“临渊哥哥……真的……还会来找……贝贝吗?”   别怪怀瑾不道德,她真的是被女儿抽噎的样子给逗笑了。   忙连连点头,“一定会的,贝贝不哭了好不好?临渊哥哥可不爱看贝贝哭鼻子。”   贝贝点头,抽噎见缓。   怀瑾终于松了口气,印象中,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女儿哭得   这么凶过,当然,不包括刚出生的那会。   祈天澈笑着看向她,“很头疼?”   怀瑾点头,“你女儿好难哄。”   “所以,你是一个好母亲。”   闻言,还在想着怎么接他下一句的怀瑾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她的心里小鹿乱撞。   “麻麻害羞了!”   才哭停的贝贝立即拍小手,欢快地说。   怀瑾抬头,原来是某男教的。   “哼!原来夸奖我就是为了取悦你的小情人。”她娇嗔一瞪。   “唉!早知这么好取悦,就不让你头疼了。”他懊悔地轻笑。   怀瑾咬牙切齿,不再理他。   他笑,又悄声教贝贝说,“麻麻吃醋了!麻麻吃醋了!”   “祈、天、澈!”怀瑾气得想咬人,有他这么教孩子的吗。   “哈哈……”祈天澈朗声大笑,然后,看向她,“你可知我昨夜去找秋离枫说了什么?”   ☆、第266章:是,娘子大人   “说了什么?”怀瑾瞬间好奇起来。   昨夜,用晚膳过后他有去找秋离枫,但具体说什么她不太清楚。   “我喊了他一声‘哥’。”祈天澈笑道穆。   “噗!”怀瑾噗嗤而笑,“那我以后改喊他师父还是该喊他哥?俣”   “随你高兴。这声哥我是喊了,总不能做哥的还能来抢自己弟弟的媳妇。”   我去!   原来喊别人做哥竟然是为了这个目的!   秋离枫给他的危机感就那么强?   祈天澈看到她瞪大眼睛,一脸狐疑的样子,笑了笑,道,“无论如何,这声哥是该喊的,这表示我承认彼此的关系,他愿不愿意承认那就是他的选择了。”   “早说正经话会死啊。”她在他见背上轻轻捶了一拳。   “那也是正经话。”他立马板起脸,很严肃地说。   怀瑾忍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正经话。知道我后台有多硬了,以后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分分钟跑到天山去,与师父相伴。”   “那也简单,为夫直接踏平天山便是!”   “那我就召唤江湖与你对抗。”   “所以为夫很聪明地把江湖令给你了,让你有余力对抗为夫。”   “……”敢情把江湖令丢给她是因为这样。   “麻麻,临渊哥哥呢?”趴在拔拔肩上的贝贝忽然出声。   夫妻俩相视,额角滑下几道黑线。   ※   又过了一个月,他们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目的地——日曜国。   一路走来,在某男的要求下,他们重走了当年她独自在外生下孩子所走过的路线,所住过的那户人家。为此,他还让李培盛留下不少的银子作为答谢,又找人为那户人家重新盖了房子。   怀瑾知道他一直在遗憾当年她怀宝贝的时候他没能在她身边,所以才一路走到底,来到日曜国。   日曜国立于冰雪之山,季候终年冰冷。   过了大江后,就是日曜国之地了,听闻日曜国原本是在平地上的,但因为什么诅咒,后来迁到冰雪之山去了,再后来,子民也跟着在那里生存,久而久之,他们在那里已经有一套自己生存的方式,倒也怡然自得。   放眼望去,一片冰天雪地。   犹记得当年跟薛紫夜说,倘若有机会一定会来看一看,玩一玩,玩滑雪。   而今,已是物是人非。   “太孙妃,不不不,而今该唤你皇后了。”来迎接他们的是当日出使朔夜国的使臣之一。   那使臣看向怀瑾身边的男子,霎时想起他就是昔日见过的最受宠的皇太孙,而今朔夜国的皇帝。   只听闻是朔夜国皇后来游玩,并未料到皇帝也来了,于是,连忙行了个大礼,并且让人去通报自家国主。   “贝贝要吃糕糕。”贝贝嘴馋地道。   怀瑾感到不可思议,这丫头离开这里大半年,居然还记得这里好吃的东西。   她看向祈天澈,祈天澈对那使臣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说想四处走走,让在日曜国待过一段时日的妻子陪同就好。   那个使臣犹豫了下,也就答应了。毕竟,自从那个蜂巢挑战后,朔夜国对日曜国的帮助实在不少。   他们只是安居乐业的一个小国,从未想过要争霸什么,只求无人来犯,国泰民安。   夫妻俩一人牵一个孩子漫步在冰天雪地里,他们身上都披了暖暖的狐裘。身后,跟着劈风,劈风的后面跟着李培盛和包子。   “祈天澈,你在想什么?”从踏入日曜国这片雪地后,他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在想,这雪得有多厚,这冰得有多硬,一寸一寸的挖得有多辛苦,多艰难。”   踏入这冰天雪地的第一步,他的眼前浮现的都是当年她在这里为了他一寸寸挖冰蝉的画面。   要有多大的信念才能不倒下,要有多爱,才能不放弃。   怀瑾停下脚步,吩咐李培盛和包子,“你们先带   宝贝去找吃的,在前面不远处,问人就知道了。”   李培盛和包子点头,赶紧上前抱走小主子,带走劈风,让他们夫妻俩独处。   怀瑾看到他们离开,这才回过头来看向祈天澈,上前一步,再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抱他。   “祈天澈,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我是恨的,是怨的,但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怨了。因为,经过这件事,我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刻骨铭心。”   祈天澈俯首,看着她的笑脸,伸手抚上她的容颜,“可我怨自己,若非我以暗王的身份……”   “还说呢!我都不提了,你又提,是想让我继续算账的意思吗!”怀瑾嗔怪地瞪他。   “是,不提了,娘子大人。”他笑着妥协,轻捏她的小脸,满眼宠溺。   “既然不提了,那就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将来的路还很长呢。”   “是,娘子大人。”   “还有,不许再对我的手爱不惜手。”自从知道他为嘛恋上她的手后,她的心里就怪怪的。   “是,娘子大人。”   “还有唔……”   还没说完,嘴已被某男结结实实地封住。   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柔柔地亲,她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闭上眼与他唇舌交缠。   在这冰天雪地里,以无比深情的吻来慰藉她在这里所受过的苦。   一吻毕,他缓缓退开,“还有什么,嗯?”   “还有,这次回去你真得把那本天书还给我了。”怀瑾觉得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真是见鬼,明明不知道吻多少次了的说,怎么还是一颗少女心。   “天书?喔,你说那本啊,就在这里,你要吗?”他笑,笑得有些奸。   怀瑾却没注意到,惊诧地问,“你一直带在身边?!”   他点点头。   怀瑾瞪大双目,而后开始对他上下其手。可是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只差没原地扒光他,却没有看到‘天书’的影子。   “在哪?”她挫败地问,难道是自己的技能退步了?   祈天澈笑眯眯地指了指脑子,怀瑾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炸毛,“你说你已经背起来了!!”   那她还要回来有毛用。   等等!   “你背到哪儿了?”该不会连最后面的也背了吧。   祈天澈看着她一脸慌急的样子,轻笑,“你说的是从后面翻的那几页吗?”   噢!no!   怀瑾转过身直接捶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必须承认,我对你思之如狂。”   “……”咬牙,攥拳。   “我每天想最多的是,你会不会不要我。”   “祈天澈,卸货后,回去你会就不会嫌弃啊,这肚皮好丑。”   “祈天澈,我很想唔……”   怀瑾气腾腾地起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不让他再继续念下去,不然她的脸都可以煎蛋了。   她真的很后悔,当初为毛在日记后面写下对他的思念,简直肉麻得她都不好意思听下去。   祈天澈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毫不客气地享用这个主动送上来的香吻。   “爷,娘娘,快……”李培盛突然从前边冒出来,打断吻得正浓的夫妻。   他赶忙刹住脚步,背过身去,佯装没看到。   祈天澈放开怀瑾,镇定地道,“好了,转过来吧。”   “笑什么笑,小心我回去就给你讨媳妇。”怀瑾羞窘地道。   李培盛赶紧闭嘴,毕恭毕敬地道,“爷,娘娘,快去瞧瞧吧,奴才看到一个人。”   “人?这里到处都是人,有什么好稀奇的。”怀瑾没好气地道。   “呃,娘娘,虽然奴才打断了您跟爷亲亲,但是,您不能对奴才置气啊,奴才也是激动,才赶过来通   知一声的。奴才这就赶回去照顾小主子们了。”说完,拔腿转身就跑。   “祈天澈,瞧他这没大没小的,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怀瑾发恼地道。   “不是你惯的吗?”祈天澈挑眉,牵起她的手,“走吧,去看看李培盛所说的人是否有三头六臂。”   “我决定回去后重拾威严!”居然敢笑她,而且是从她对祈天澈大声表白后开始。   她想,她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点?   ※   拐个弯,就道了日曜国的小街道,怀瑾和祈天澈很快就看到宝宝了。   他在一家小糕点的店前玩耍,跟他一块儿玩的还有一个同龄的小男孩,小男孩刚好背对着他们弯腰去捡东西,他们没看到他的脸。   “你家宝贝真是到哪都会结伴。”怀瑾欣然笑道。   “多亏你提议带他们一块出来,他们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不怕生了。”祈天澈笑道。   这时,那个小男孩转过身来,他们看到了他的脸,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祈天澈,我没看错吧?”怀瑾揉了揉眼睛。   “我想,应该是没有。”祈天澈也很是意外,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他。   两人赶紧上前,确定真的是子俊后,齐齐看向那家店铺里,就见贝贝在里面吃得很开心,而坐在贝贝对面的是——薛紫夜!   原来李培盛说的人就是她,真的太意外了!   自从京城一战后,他们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本来想着,祈隽已经死了,他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想替他们安排将来的生活,没想到最后遍寻不着。   原来是回到这里,她的娘家。   薛紫夜感受到门外的目光,她抬头,看到是熟人,赶忙笑着起身出去相迎,“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怀瑾笑着点点头,看了眼门外玩的宝宝,与祈天澈进屋,反正门外有劈风守着。   “麻麻。”贝贝吃得满嘴都是,含糊地喊。   “有没有谢谢阿姨?”怀瑾坐过去把女儿抱到腿上,顺便张嘴吃了口女儿手上的糕点。   祈天澈扬起宠溺的笑,伸手为女儿擦去黏在脸蛋上的糕屑。   薛紫夜又把一碟各样糕点拿出来招待贵客。   “来来来,快坐下来,好久不见了,咱们好好聊聊。”怀瑾赶紧对她招手。   薛紫夜温婉一笑,又为他们倒茶,“我走得匆忙,没能好好多谢你们,真对不住。”   “这没什么,只可惜……”可惜,祈隽还是死了,虽然他曾经做了那么多让她想杀他的事,可是最后,他奋不顾身救孩子的那份心足以让他们愿意放过他。   薛紫夜笑着摇摇头,“并没有,我很满意而今这样的结果。”   怀瑾与祈天澈相视一眼,看来这薛紫夜是彻底看开了,没有祈隽也能带着孩子活得好好的。   他们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免有些遗憾。   于是,接下来他们聊了很多,天南地北地聊,聊日曜国的风土人情,聊朔夜国而今的状况。   直到,门外传来稚嫩的声音。   “爹!”   怀瑾很肯定这声‘爹’不是出自她的宝宝,那么就是——   “紫夜,你又成亲了?”怀瑾不敢置信地问。   薛紫夜羞赧地点点头,一脸幸福。   怀瑾感到很惊喜,笑了又笑,“我真的很高兴你能这么快想开,看来那个人很得你心喔。”   薛紫夜跟害羞了,“他一直都是。”   “哇!那我更要看看这人是谁了,肯定比某人好!”挑衅地看向旁边一直在照顾女儿,淡定地喝茶,听她们两个女人唠嗑的男人。   祈天澈勾唇,“是吗?”那笑容,带着危险。   也算是了解透彻的夫妻了,怀瑾当然知道他那坏笑代表什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向门口走进来的身影。   然而,这一看,她整个人震惊得站了起   来,瞪大眼珠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抱着宝宝,牵着子俊走进来的男人。   祈天澈在看清那张脸后,也不由得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置信。   那个男人穿着长袍夹袄,稳步走进来,虽然蓄了一字胡,让那张俊美阴柔的脸多了一丝沧桑的沉稳,虽然那总是以发冠绾起的墨发而今只以青布扎起,额前也是留着长刘海,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是祈隽!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了的祈隽!   原来,薛紫夜说那个与她成亲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难怪她方才回答的是:一直都是。   “我想,我现在是该对你拔刀呢,还是该上前给你一个拥抱。”怀瑾开玩笑道。祈隽真的有了很大的改变,不止从外貌上,从气质上也感觉得出来了,比较,平和。   “两个都不该。”祈天澈走过来搂着她道。   祈隽扫了眼他占有欲的动作,没有马上说话。   “为何?”怀瑾昂头问。   “咱们的宝宝在他手上,拔刀是不能,拥抱?难道除了我你还能拥抱别的男人?”后一句是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的。   怀瑾很用力地瞪他一眼,用手肘拐他。   祈隽闻言,立即放下宝宝,“我只是想抱抱他。”   怀瑾又瞪某人:瞧吧,气氛更僵了。   “十二,何时这般说不得笑了。”祈天澈抬眸,看向祈隽,浅笑道。   一声‘十二’仿佛逆转了光景,回到当初他们叔侄俩在一块相处的美好时光。   两个男人对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放下。   祈隽心里充满感激。   他是听说了,祈天澈并非皇子,依然还是皇孙,名副其实的皇孙,是容昭仪与燕王的孩子。据说当年是因为容昭仪的身世问题,先帝才不得不将她纳入后宫为妃,作为保护。至于是什么样的身世,众说纷纭。   “对啊,十二。”怀瑾笑眯眯地跟着喊,才喊完就被某男敲了一个爆栗。   “喊皇叔,没大没小。”   怀瑾挑眉,“那要不,以后我喊你十一?”   祈天澈皱起眉峰,不解。   “十一比十二在前头啊,这你就不用吃醋啦!”怀瑾得意地在龙头上拔鳞。   祈天澈黑了脸。   “贝贝也要吃醋!”贝贝小吃货听到吃的也赶忙插一嘴。   众人笑开,也因此,尴尬气氛全部消失了。   接下来,他们坐下来促膝长谈。   原来,当日,薛紫夜也以为祈隽已经死了,但是,也许老天见怜,就在她哭得伤心欲绝,把孩子托给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婢女后,本想随着一起去的,是路过的璎珞阻止了她。   然后,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神医的璎珞神医把祈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听说是因为祈隽曾经拂过九转还魂丹,又因为他断气前曾沾染了薛紫夜身上的药,就是璎珞原本洒在宝宝身上的迟钝药,以至于连祈隽断气也变迟缓了。   也是老天见怜,璎珞说倘若她再迟一步,根本救不回来了,也幸好那一箭虽然射得很深,但没射中要命的地方。   “原来风马蚤璎离开前还做了这么件伟大的事。”怀瑾不由得感慨,她和她一样都爱嘴硬心软啊。   “她说,她本来不想救的,甚至想再补上一刀,因为你们经历那么多痛苦大半是因为祈隽……”薛紫夜愧疚地说,看了眼旁边的祈隽,见他没有不悦,才继续道,“但是,她说,反正她也不可能了,倒不如成全别人,我想,她心里是爱着文公子的。”   “谁都知道她爱,只有当局者不知道!”怀瑾想到这就来气,可偏偏又不许她说。   斐然现在满天下的找她,带着满腔怒火,如果先被他找到,指不定又出什么事。   “我想,璎珞姑娘是有难言之隐吧。”薛紫夜说。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明明没有武功,却是比谁都能藏啊。   薛紫夜摇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她告诉我祈隽没事后,我整颗心全被这欣喜系住了,等我想起要道谢的时候,她人已经不在了。”      “她那破身子,还能折腾到哪去!”怀瑾担心地嘀咕。   祈天澈握了握她的手,而后看向祈隽,“你呢?又为何一声不响地来了日曜国?”   ☆、第267章:弱水三千,只取你这一瓢饮   “在这里挺好。”祈隽微微一笑,笑得平和,笑得释然。   薛紫夜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他现在是日曜国的谋士了。”   “啊,这不是抢了花无阙的饭碗吗?”怀瑾惊诧地说,顿时惹来众人失笑姿。   然而,她的笑容中仍是带有一丝遗憾桀。   所有人都以为祈隽死了,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看到,倘若花无阙也还活在异国他乡那该多少,或者,在异世也行。   祈天澈搂了搂她的肩膀,看向祈隽,“希望你这个谋士谋的不是如何带领日曜国攻打朔夜国。”   祈隽尴尬地笑笑,对他们,心中存在的内疚不是一句道歉就能了的。   “不会的!我保证他不会了。”薛紫夜紧张地站出来保证,“他现在很努力地帮日曜国改善生活,每日都在想如何能自力更生,不再需要靠别的国家接济。”   怀瑾轻笑,“祈隽,这样的女人你要好好珍惜喔。”   薛紫夜顿时红了脸,羞赧地低下头去。   祈隽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已经在珍惜了。”   薛紫夜愕然抬头,再看向被他紧握的手,又看向他含笑的脸,眼中泛起感动的泪花。   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说。   是真心的吗?还是,只是为了让他们放心?只是为了让他们相信,他真的放下了?   放下眼前这个明媚如初的女子?   她承认她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她那样,光是潇洒她就做不到,更别谈她的有勇有谋了。   “那就亲一个啊!”看到薛紫夜感动的样子,就知道祈隽有多对不起人家,怀瑾忍不住起哄。   祈隽犹豫了下,然后,微微挑眉,邪魅的笑容回来了。   他转身面对薛紫夜,缓缓抬起她的脸,俯首,慢慢地,慢慢地朝那片朱唇靠近。   然而,就在零点零的差距时,薛紫夜倏然推开他,转身跑了出去。   怀瑾和祈天澈,包括祈隽都有些懵。   “完了,我忘了紫夜是个害羞的女人。”怀瑾懊恼地说。   “不关你的事,是有人可能让她误会了。”祈天澈安慰她,顺便提醒某人去追。   祈隽这才反应过来,转身追了出去。   “祈天澈,你说紫夜误会,该不会是……”祈隽还对她那啥吧?   “我也但愿不是。”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珍藏在心底的,有一个已经很不爽了。   “这么说来,似乎我才是祸水喔。”怀瑾点点头,嘀咕,“不是都说古代的男人喜欢三妻四妾,怎么一个比一个痴情?”   “嗯,我回去会考虑三宫六院。”某男很认真地点头。   “你敢!”怀瑾一副悍妇样的瞪向他。   “那就要看你以后还要不要当着为夫的面炫耀别人对你的痴情了。”某男一副还有有得商量的样子。   怀瑾暗笑,原来又在吃醋了。   通常这个时候呢,她不会再火上浇油,只会,帮他快速降火。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对我痴情,我也只看得见你的情深。唔,就像那句词,弱水三千,只取你这一瓢饮。”抱上他的手臂,卖乖。   他屈指轻敲,“后面那一句该我说。”   “谁规定一定要男的说才可以,女的说起来不觉得更有感觉吗!”   “首先,我不弱。”   “嗯,是不弱。”   “我也不弱啊!”   “……”祈天澈直接默。   ……   薛紫夜跑到了外面转角处停了下来,却没想到有一个人早一步在她前面那里,靠墙等着她。   她忘了他有轻功。   她转身,抹泪就走。   他上前拉住她,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薛紫夜在他怀里哭成一片汪洋   ,他的拥抱更叫她觉得难受。   这肯定是因为怀瑾叫了,他才追出来的。   想着,她开始挣扎,他却抱得更紧。   “听我说!”他抱紧她,“我承认,看到她我心里还会有波动,却不再执着了。我真的在试着放下她,你帮我可好?”   薛紫夜顿时停止了挣扎,不敢置信地抬头,“怎么帮?”   祈隽看着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抬手为她拭泪,然后握起她的手按在心口位置,“帮我把她从这里挤出去,取而代之。”   “可是,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吗?   她知道,他虽然跟她回日曜国了,可她还是走不进他心里。   回来后,当年的休书虽然毁了,他说他们还是夫妻,可是,有哪对夫妻是分房睡的?   “是你,应该可以。因为,你的泪水能穿石,你的温柔能融化这世间的一切。”   刚抹干的泪再次汹涌而出,她摇头,“不要这样说,我没有那么好。我怕我做不到。”   祈隽捧起她的脸,“无妨的,我的余生都是属于你和孩子的,你可以慢慢来。”   薛紫夜满脸震惊地看向他,他刚才说,余生都是属于她和和孩子的?   “你……再也不会走了吗?”   “傻瓜,我捡回来的这条命是为你们而活,而今,我只剩你们了,还能走到哪去?”   一声饱含亲昵的傻瓜,让薛紫夜的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扑进他怀里,不停地点头,重重地点头,就怕他反悔方才所说的话。   “我一定会努力走进你的心里的,一定。倘若我做得不好,你要同我说,我都会改。”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不好的是我。”祈隽抚着她的发,他想,真的不用太久的。   因为,他已经开始学会心疼她的泪,学会对她不舍,学会体会她的所有感受了。   薛紫夜摇头,“你很好,不管你做过什么,变成什么,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永远是那个不顾一切跳下悬崖来救我的那个男子。”   “可我那时救的并非是你,只是误把你当成她给救了。”他苦笑坦白。   薛紫夜一个劲地摇头,“可若不是因为你要救她,你也不会阴差阳错救了我,我也不会认识你。”   “可你从城墙上跃下的时候说不愿被我所救。”   闻言,薛紫夜惊恐地抬头,弱弱地问,“我可不可以收回那句话?”   祈隽轻笑,俯首在她额上烙下亲吻。   薛紫夜受宠若惊地缩着肩膀,满心甜蜜地闭上眼,感受他这个无比怜爱的吻。   是怜爱吧。   “我就说不难的。”祈隽看着一脸羞涩的她,笑道。   也许,她才是上天赐给他的良缘吧,只是来迟了一步,让他先爱上了另一个。   “谢谢你。”薛紫夜羞得不敢看他。   祈隽当然知道她与怀瑾大大的不同,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主动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带她回去。   看到祈隽牵着薛紫夜回来,薛紫夜还一脸娇羞的样子,怀瑾和祈天澈心照不宣,也不敢再闹她了。一家人回到他们在日曜国所住的宅子住下,吃了一顿火锅。   那是当年她写个那个四皇子带回来的方子,听说是这里最受宠,因为常年冰冷,可以围在火炉旁边吃边暖和。   听说,刚带回来时,百姓们都不知道有多感谢她这个奉献方子的。   ※   翌日,见过日曜国国主后,吃了一个宴席,怀瑾便带着祈天澈逛日曜国每一处地方,看他们这里的风土人情,尤其,特别要求她带他去当年她找到冰蝉的地方。   “祈天澈,你做什么非要一直想着。”怀瑾满脸无奈地对他说。   “因为,心疼。”他握着她的手,认真地说。   怀瑾抚了抚额,“早知道当初在皇陵我就该让你鞭你爷爷的尸。”这样是不是就不那么内疚了?   “怀瑾,我怕是一辈子都放不下了。”   “可我心疼你的心疼啊。”怀瑾脱口而出,她捧起他的脸,“祈天澈,所受的这些你已经加倍加倍地还回来给我了,如果我们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想着过去所谓对方受过的苦,而忽略了当下得来不易的幸福,是不是得不偿失?”   祈天澈微微点头。   “所以啊,我们要做的是享受当下的幸福,把过去所受的苦用幸福加倍讨回来,嗯?”   祈天澈笑了,他万般珍爱地拥住她,“是,娘子大人,是为夫愚钝了。”   “无妨,偶尔让我秀一下智商也是可以的。”怀瑾灿烂地嬉笑。   某男为难了,“这……秀智商这活还是让为夫来吧。”   “祈、天、澈!”怀疑她的才华也就算了,现在连她的智商也要怀疑,这是闹哪样。   祈天澈低眉浅笑,额头抵上她的,“我似乎曾听人说过,一孕傻三年,那你一下子生了两个,不是傻六年,所以,为夫对你的智商堪忧。”   “祈天澈,我要杀了你!”怀瑾气得追杀他。   某男早已先一步溜掉。   于是,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两道俊美的身影在追逐,超凡的轻功让每一个看到的人过足了眼瘾。   午后,怀瑾带着吩咐李培盛做好的滑板,带着孩子跑到一座雪山上,滑雪。   滑板很长,可以坐两个大人。怀瑾先试着滑了一次,很顺利就到达底下了。   她利用轻功飞上去,回到孩子们身边。   “没问题!”更何况他们还有轻功,如果中途真发生什么事,也能利用轻功避开。   “麻麻,贝贝也要玩,锅锅也要玩!”贝贝迫不及待地跺脚要玩新玩具。   宝宝则在一旁自个去挪动滑板,想要自己上阵的样子。   怀瑾看向祈天澈,“我带宝宝,你带贝贝,比一场?”   丫的,这男人站在雪山上更加清冷高贵了,总让她觉得自己就是渣的感觉。   祈天澈微微挑眉,“输了当如何?”   “输了啊,唱歌给对方听吧,我好像还没听过你唱歌,肯定不会唱,这样我以后就有得取笑你了。”   “我怎么好像记得,有人说过我醉酒唱曲?”   唔……糟糕!一时得意忘形,忘了这茬儿了。   “那是喝醉的时候,我要听你清醒时唱的是啥样,喝醉都能唱成那样了,清醒了肯定更好笑。”怀瑾赶紧圆过去。   “嗯,为夫也想听娘子唱曲是啥样。”祈天澈胸有成竹地笑道。   “那就来吧,你老……娘子我专业滑雪二十年,你输定了!”怀瑾亦是信心满满。   祈天澈挑眉,让李培盛把滑板摆上,而后在上面拉着绳子稳住。   那边,包子也同样在做。   很快,两人都抱着孩子坐上滑板,准备妥当。   李培盛开喊,“三,二,一!走咯!”   两人同时把滑板推下去,包子恐自己会拖后腿,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自家娘娘推下去。   一边的劈风也在撒欢地跟着从上边跑下,与滑板赛跑。   起初,双方齐平,但马上,怀瑾这边就比较快了,一旦快了一些就表示胜负已分。   毕竟是从高往下,全是靠陡来完成,后面不会再有任何推力,一冲到底。   “咯咯……”   四周都回响着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怀瑾最先到达,父女俩也紧跟着到了。   她开心地狠亲了身前的儿子一口,得意地对孩子的父亲道,“我赢了,准备好放声高歌吧。”   劈风也到了,气喘吁吁地猛摇尾巴,求抚摸,求表扬。   怀瑾蹲下身拍了拍它,“劈风也很棒,某人差点连劈风都跑不过了。”   得到赞扬,劈风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祈天澈抱着女儿起来,拍去女儿身上的雪,“我家贝贝真能吃。”   /   怀瑾失笑,“你不能输了就赖女儿啊。”   嗯,她家贝贝越来越朝圆的方向发展了。   有时候,有这么个帮忙拖对手后腿的女儿也是不错的。   所以,她决定,让贝贝继续圆下去吧。   祈天澈抱起女儿,“为夫认输,今夜只唱给你一人听可好?”   “这个好。”怀瑾不假思索,他唱歌当然只能唱给她一个人听,儿子女儿也别想。   “但为夫不会,娘子可否先教为夫?”一副诚心讨教的样子。   “好啊!”怀瑾更开心了,她得好好想想教他什么歌能整到他。   却不知,已经落进了某人的陷阱里。   教的自然是先唱,这场比赛,还是他赢了。   雪山上边   “要不要也玩玩?”祈隽问身边无比温顺的女子。   薛紫夜立即摇头,那么高,她光看着都怕,怎么敢。   祈隽看向儿子,“可是,我看子俊很想玩。”   薛紫夜也跟着看向儿子,就见儿子一直盯着还空出来的唯一一块滑板,目露渴望。   “那……那你带子俊玩吧,我在这上边等你们,不,我待会和李培盛他们一块下去。”薛紫夜道。   祈隽扫了眼屁股下面已经一人一块板的李培盛和包子,道,“一起吧,你抱着孩子。”   “一……一起?”薛紫夜紧张得结巴了。   如果能跟他一起的话,当然好,她再害怕也相信他能保护好她。   “嗯,一起。”祈隽对她笑了笑,上前把滑板拿过来摆好,而后固定住,让薛紫夜先坐上去。   薛紫夜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敢坐,才坐下,儿子就被塞到她身前了,紧接着,背后传来一股温暖,他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她顿觉羞赧,所有的紧张感也消失了,心里满满都是他。   祈天澈坐在母子身后,确定安全无虞后,问,“可以了吗?”   薛紫夜抱紧孩子,坚定地点头,闭上眼,像是慷慨赴义的样子。   祈隽忍不住想要捉弄她,“好,开始了!”   喊了半天开始,薛紫夜觉得好像没动过,不由得睁开眼,“已经到了吗?”   话音才落,滑板突然剧烈下滑。   “啊!!”   她吓得尖叫。   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紧紧搂住她和孩子,她的尖叫顿时减弱。   有他在,她不用怕。   “哈哈……那个坏坏的祈隽回来了。”下面看戏看得很过瘾的怀瑾不禁鼓掌笑道。   祈天澈赞同地点头。   这才是记忆中的十二,潇洒不羁,又坏又邪。   祈隽一家三口到达后,薛紫夜吓得整张脸都白了。   怀瑾上前扶起她,“没事吧?”   薛紫夜惊魂未定地摇摇头,看到儿子没事,再看到祈隽没事,她就没事了。   “那好不好玩?”怀瑾笑问。   薛紫夜乖宝宝的点头,“好玩。”   “那再玩一次好不好?”   薛紫夜立即剧烈摇头,刚恢复了血色的脸又刷白了。   怀瑾笑倒在某男怀中,“紫夜,你真的很好玩。”   薛紫夜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一点儿也没有生气。   祈隽看向她,“想玩的话,下次再带你们来,反正这座山不会跑。”   薛紫夜笑着点头。   只要有他在,都好。   “啊!!爷……快让开啊!”   从上面下来的李培盛打破了幸福气氛,七扭八歪地从上面滑下来,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马路杀手!   所有人即使避开,让他安全着陆。   紧接着,是包子   。   整片天空下都是她的尖叫,直到到底了还在叫,眼睛死死闭着,双手都要把扶手给掰开了。   “包子,到了!”怀瑾凑近她的耳朵大声叫醒她。   包子吓得立即睁开眼,看到自己安全到达,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娘娘,奴婢也做到了!”开心得直接扑向她家娘娘。   过瘾了,一行人收拾东西,说说笑笑地离开。   “下次来的时候就该让紫夜一……”   怀瑾忽然止住话,脸色凝重。   所有人也同样是僵了笑脸,齐刷刷地看向脚下……   ☆、第268章:祈天澈,你还要脸不要   脚下地面好像在震动!   好像隐约还听见沉闷的断裂声,好像是从地下发出的把东西掰断的声音。   “不好!是雪崩!大家快走!”怀瑾忽然惊觉过来,大喊出声恍。   所有人也意识到了,赶紧抱起孩子迅速撤离刀。   怀瑾抱着宝宝,祈天澈抱着贝贝,祈隽让薛紫夜抱着孩子,然后自己抱起她,李培盛则抱着包子,所有人施展轻功迅速撤离原地。   “劈风!快跟上!”怀瑾不忘交代劈风一声。   劈风的腿虽然断过两次,但治好后都没影响发挥,它的速度可以与雪橇犬*比拟,所以他们都坚信它能跟上来。   一行人飞离到足够安全的地面后,立即清点人数,确定都在,祈天澈和祈隽测了下地面,才放心做停留。   接着,他们听见的是由远而近的轰鸣声,回头看去,就见方才他们在滑雪的那座雪山随着雪面的裂开,断裂的雪面整体下滑,带动了地表雪铺天盖地的往下冲,一场真真实实的雪山爆发在眼前上演,无比震撼。   万幸,他们都滑完离开了才爆发,否则只怕来不及逃开。   “还好,这座雪山太高,平时没有人来。”薛紫夜很庆幸地说,否则就要被埋在雪里了。   “好好的,怎会雪山爆发呢。”怀瑾拧眉嘀咕,而且,这雪山爆发也过于诡异,也就那一座闪的固定范围内。   就在这时,天边狂云涌动,眨眼间白云变黑云,全都涌向一处,盘旋在那座崩塌的雪山上空。   天现异象,雪山爆发……   “祈天澈,我明白了!你看!”怀瑾忽然激动地抓着祈天澈的衣袖,指向滚动的雪山那边。   所有人顺着她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崩塌的雪山顶狂风卷雪,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越来也快,越来越快,让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花无阙在等的时空之门!他当年也是因为雪崩才坠入时空到这里来的!”   话音未落,腰间倏地被一双手臂勒紧,怀瑾感觉到从后抱住她的男人身子紧绷。她顿时明白他在害怕,害怕她还是放不下那边,害怕她会突然想要抓住这个犹如昙花一现的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她缓缓转回身面对他,“祈天澈,我们回去吧?再待下去咱们的宝贝该要着凉了。”   祈天澈怔怔地看她,意外她竟会如此坦然,好似当那个可以回到她原来世界的时空之门只是过眼云烟。   “笨蛋,你忘了吗,我们已是同命,一条命怎分得开?”怀瑾抬起手去搓他的脸,都白了呢。   “是,同命,谁也离不了谁。”他终于彻底放心地笑了,深深看了眼那个时空之门,牵紧她的手,“我们回家。”   怀瑾重重点头,挽着他的手回家,有他和孩子在的地方就是家。   至于,那个世界……   对不起,老爸、老豆、老爹,整个世界,这个男人的身边才是我的一辈子。   从刚才怀瑾的话和祈天澈突然的害怕,祈隽和薛紫夜已经大抵了解了怎么一回事,他们相视一笑,两人牵起孩子的手,也跟在后面回家。   祈隽看着前方那个松开男人的手与孩子追逐的身影,长叹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弯身抱起儿子,牵起孩子的娘的手,走向回家的路。   薛紫夜不敢置信地看着包裹住自己小手的大手,是她认为的那样吗?   他,方才那一声叹,那一笑,皆是彻底放下了是吗?   “夜,越来越冷了。”   薛紫夜立马回神,连忙点头,“是啊,在日曜国是这样的,夜里都比较冷,若是你无法习惯我们就回朔夜国去,我都可以的。”   祈隽邪笑,“我说,夜儿,越来越冷了,如此,可听懂了?”   薛紫夜美眸圆瞪,而后看到他眼中的邪气,立即羞赧地低下头,摇头。   这样子,哪里听得懂。   他喊她夜儿呢,他终于这般亲昵地喊她了。   “那么,今夜我到你房里睡,如此,可懂了?”瞧她羞得抬不起头来的样子,都是一个两岁孩子的娘了。   /   薛紫夜再次震惊的抬头,“你你你……”   “到你房里睡。”祈隽笑着接话。   “我我我……”   “不愿意?”   薛紫夜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很愿意?”   薛紫夜点头后又羞得剧烈摇头。   “好吧,你到我房里来好了。”祈隽下了结论,搂着她继续跟上前方的队伍。   薛紫夜完全傻眼,深深低着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小小声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那个意思。”   “……”   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后,时空之门消失,雪崩减缓,天空上的异象也不见了,一点点恢复平静。   用过晚膳后,怀瑾趴在床上,裹着厚厚的锦被,手里拿着她一根小竹签,削成钢笔的样子,床前凳子上放着墨砚,沾上笔墨可比拿毛笔好用得多了。*   门开,她抬头就见祈天澈一人,不禁皱眉问,“宝贝呢?”   “跟包子睡。”祈天澈用身子挡住门外的冷风,一进门就背对着迅速把门关上,不让冷风侵入分毫。   虽然屋里已置了暖炉,但这小东西不止怕热,还怕冷,尤其讨厌在家里还穿着厚重的棉袄,就比如此刻,宁可穿着薄薄的单衣窝在被窝里也不愿穿上厚重的袄子。   怀瑾眨了眨美眸,然后抓起一张纸揉成团朝他扔过去,“祈天澈,你还要脸不要!”   祈天澈伸手接住她扔过来的纸团子,扔开,走过去坐到床上,伸手一把将她两人带被地扯到眼前。   怀瑾用脚使劲蹬就是避不开这祸害,最终还是被他像抓小鸡一样抓到腿上坐着。   “娘子已经饿了为夫很久了,不觉得太狠心?”他一手搂着她,一手撩起散落在她颊边的一绺发,放到鼻端嗅闻。   “饿了就去找饭吃啊!”怀瑾装傻。   混蛋!每次想那啥的时候要么把孩子丢给包子,要么丢给李培盛,这不是等于昭告天下他们要做啥嘛。   虽说夫妻间那啥那啥很正常,但事先让人知道啥时候办事,想起来怪怪的。   “装傻,嗯?”   呢哝低沉的语调在耳畔魅惑的响起,然后原本把玩着头发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那头发扫她的颈项,她敏感地轻颤。   “别……我还要忙,明日不是要离开了吗,不然来不及。”怀瑾推拒,却该死的发觉自己已经浑身软在他的抚弄下了。   “乖,先给了为夫,完事了为夫再帮你,嗯?”薄唇刷过她的耳际,诱哄。   “不要!等你完事就是天明了。”说完,怀瑾想要舌头了。   祈天澈低低笑开,“多谢娘子的夸赞,为夫定不负娘子所望!”   说着,将她压向床榻,芙蓉帐随之落下。   “唔……床上有……”   祈天澈将床上的那一张张纸往外丢,顺便把她身上薄薄的一层障碍物也往外丢,健硕的身子压上她的身,然后,吻,骤停。   怀瑾睁开眼不解正在兴头上的他为何突然停下,明明他那里爆发力惊人的说。   他皱眉,再皱眉,脚背摩裟到她的脚背,倏然翻身而起,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喂……”怀瑾拥被而起,叫都叫不住他。   她就纳闷了,摸了摸自己的脚。   不就是今夜她的脚冰了些吗,来到日曜国后,又不是没有过,他现在才来嫌弃,不嫌太晚了吗?   怀瑾刚捞回衣服穿上,系上衣带,门又从外打开了。本不想理他的,但看到他端着一盆热腾腾的热水进来时,她已经完全移不开视线。   这混蛋!纯心要惹哭她!   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好从来不拘泥于任何身份,只是单单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疼爱自己的女人,以丈夫的身份照顾自己的妻子。   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端着洗脚水来到她面前,轻轻挽起她的裤脚,将她冰冷的双脚放进热乎乎的热水   里。   怀看着蹲在面前伺候自己洗脚的男人,眼泪再一次忍不住,啪嗒啪嗒地落下,掉进水盆里,滴在他手背上。   “我怎不知道你的泪水还能加热?”他抬头,看到一个泪人儿,用袖子为她拭泪,低声训斥,“算算日子,你的月事也差不多来了,怎还如此胡来,让脚这般冰冷,过几日有得你受的!”   他恼她,也恼自己,居然忘记了,还让她去玩了一整日的冰雪。   “祈天澈,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这身子是不是你的。”怎么比她还了解。   “你的身子自然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他浅笑,笑得有些坏。   怀瑾破涕为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勾出媚惑的笑,“那……任君享受。”   “自找的!”祈天澈一把握起她的双脚,将她推倒在床,倾身压了上去。   烛光摇曳,芙蓉帐中被掀红浪,旖旎暖了一屋。   ※   果然是自找的,怀瑾被折腾得差点直不起腰。这男人就是这样,不撩拨他的时候吧,他多多少少还能克制一些,一旦撩拨了,完全把她往死里整。   仿佛之前所有的克制是因为怕她无法承受,一旦知道她的撩拨等于是通关文牒,就放肆掠夺个够本。   明明也就饿了他五天而已,来到日曜国后,一是奔波劳累,二是忙着与祈隽等叙旧,到处玩耍。   女人啊果然不能太容易感动,一感动,亏的是自己,呜呜……   “我怎么看到一个被毁了清白的小姑娘样?”祈天澈端着一热再热了的早膳进来,轻笑。   怀瑾怨念地瞪他,“没错,我现在想杀了那个毁我清白的禽兽!”   “在床上厮杀的话,为夫乐意之至。”   瞧吧,他完全是本性毕露了,什么清冷如仙,有哪个仙像他这样不正经的的。   “你再用那种眼神看着为夫,为夫会觉得你欲求不满。”   “你去死!”怀瑾捞起枕头朝他砸过去,掀开被子下床洗漱,水还是热的。   瞧这周到的,好像在昭告着,只要喂饱他,她就能得到比他这个帝王还帝王的待遇。   当然,因为是他这个帝王亲自张罗的嘛。   洗漱完,她坐到桌子边一手拿馒头,一手喝粥。   “我已让李培盛把东西都搬上车了,用了午膳再走。”他坐在对面,看着她披头散发大口大口用早膳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被什么东西胀满得快要溢出来。   喂食这小东西的感觉就是好。   怀瑾点头,饿死她了。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早上的时间在房里厮混。”   “噗……咳……”怀瑾被嘴里的粥呛到了,忙接过某人倒来的茶灌入,然后很用力地瞪他,“祈天澈,你是不是要我把你赶出去!”   “唉!为夫本来想帮你把你昨夜想要写的写下来,既然如此,那为夫……”作势起身。   “祈天澈,信不信我真的揍你!”干嘛一早就逗她,说什么厮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么,尤其是经过昨夜那么疯狂的一夜后。   所以,她得出一个结论,狼,果然不能饿太久。   “原来娘子还有力气。”祈天澈就爱看她气得不行的样子。   “哼!你还欠我一首歌,我现在就要听!”怀瑾聪明地反过来整他。   “歌?昨夜娘子已教了为夫,为夫也唱过了。”祈天澈浅啜一口香茶,慢悠悠地道。   怀瑾咋舌,拍桌,“什么时候?!”   见鬼的,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教过他唱了,她本来还想教他唱征服的。   “昨夜啊,娘子还说很好听,而且同为夫合唱了一宿。”   好听?   合唱?   一宿!   怀瑾脑海中闪过昨夜的声音片段,脸蛋瞬间爆红。   “娘子这歌教得好,为夫爱听,以后为夫夜夜唱与你听可好?”   “祈、天、澈!”   “哈哈……”   外面听到屋里传来的暴吼声,就知道爷又开始逗娘娘了,只有这时候的娘娘才会这般暴走。   ……   通过一上午的举案齐眉,临行前,怀瑾将一叠宣纸交给祈隽,“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祈隽低头翻了翻,不禁诧异,看向祈天澈。   祈天澈对他点点头,“反正她脑子里多的是鬼心思。”   祈隽看着手里的纸,再看看他们,心中再次百感交集。   若是他,恐怕做不来那么大方。   这一刻他才知道,即便自己过去再如何爱她,如何想拥有她,都不配。   “好啦,有了成果记得来信说一声,说不定到时候我会亲自跑来验收也不一定。”怀瑾慵懒地笑道。   “十二,有需要帮忙的无须客气。”祈天澈拍拍他的肩膀,搂着怀瑾转身上马车。   马车缓缓离开,怀瑾撩开窗帘,探出脑袋,对他们挥手,“朔夜国永远欢迎你们回来!”   看着那张灿烂的笑脸,祈隽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薛紫夜担心地上前,心里有些慌乱,怕他是不是还放不下怀瑾,所以离别才如此失常。   “你若是还有什么话没对她说,那就快去吧,再晚就赶不上了。”她狠下心,对他说。   祈隽这才回过神来,笑了,“是有话要对她说,从头到尾,我都欠她一句话。”   说完,跑回去牵来门前的那匹马,翻身而上。   薛紫夜失落地低下头,她以为他已经彻底放下了,他心里的位置空出来让她侵占了的,所以才有昨夜的同眠共枕,没想到……   正想着,倏然,腰间一紧。   “啊!”她惊呼,整个人已经被他用鞭子卷到马上,随着他策马而去。   怀瑾一行人已经快要出日曜国了,祈隽带着薛紫夜策马而来,将他们拦下。   他直接看向怀瑾,“我有话跟你说。”   怀瑾心里打了个激灵,看向祈天澈:该不会还没放下吧?   祈天澈看向祈隽身前低垂着头闷闷不乐的薛紫夜,轻笑,摸摸她的头,“去吧。”   咦?这么大方?!   怀瑾微微挑眉,既然他这么大方,那就代表没事了。   于是,放心大胆地下马车,对薛紫夜笑了笑,随祈隽走到一边。   祈隽回身,倏然认真地对她鞠躬,“对不起,还有,谢谢。”   怀瑾吓了一跳,倒退两步,“祈隽,你别这样!这样不好!”   这话听在薛紫夜耳里更加心如刀割,她不愿去看,怕看了更心痛。   祈天澈透过窗帘看到某女又耍宝了,不禁失笑着摇摇头,放下窗帘,专心逗孩子。   祈隽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何以这般激动。   怀瑾回头看了眼薛紫夜,回归正常路线,邪邪地笑道,“我长命着呢,先别急着对我鞠躬啊。”   祈隽这才知道她刚才失常的行为是为何,早该知道的,她爱闹的同时又替被人着想。   “这是我必须得跟你说的,这其中代表了太多太多。”包括对她的那份情。   怀瑾点头,“我懂,我接受了。何况,我们之间不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你也没有伤害到我重要的人,倘若你杀了我的亲人,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我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我知道。”祈隽露出轻松的笑容。   她有她自己的原则,因为自己没有伤害到她的人,所以他仍能得到她的原谅,倘若他杀了她的人,他们今日只会是仇人。   怀瑾也笑着点点头,“那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   说完,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然而,回到马车后,怀瑾却是一脸气呼呼地埋怨,“气死我了,祈隽居然还对我存有那样的心思!我是有夫有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考虑!”   祈天澈挑眉,看向一旁听了这话后脸色刷白的薛紫夜,将她捞上马车,“不怕玩过火?”   “他们之间就是需要这把火啊!”怀瑾皮皮地笑道,迫不及待地撩起窗帘偷瞄。   宝宝贝贝也跟着挤过来要看,尽管不知道麻麻在看什么。   外面,祈隽追上突然跑开的薛紫夜,用轻功的他要追上她一点儿也不难。   “你放开我!你说要我帮你把她挤出心去,可是你另一边又在做什么?你要她考虑你!”薛紫夜一脸伤心地对他咆哮。   这还是祈隽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敢对他大小声,她从来都是柔柔弱弱,温顺听话,就怕会说错话惹他不高兴。   “我该高兴看到你有这样的一面吗?”他环胸而笑。   薛紫夜意识自己刚才的样子,无措地别开脸去,“我……”   天啊,刚才那是她吗?她怎么可以对他那般大小声,如此,他不是更讨厌她了。   “你什么?”祈隽逼近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太在乎我是吗?”她说不出口的,他帮她说。   薛紫夜愕然抬眸,看到他认真的眼眸,便鼓起勇气点头。   “在乎我直说便是,我爱听得紧。”他笑了笑,“走,我带你欺负回去。”   欺负?   薛紫夜还没弄懂他说什么,腰身一紧,整个人已经被他搂着飞身而起,回到磨蹭了半天还在原地的马车。   “侄媳妇,为叔好像还有件事忘了说,劳烦出来一下。”   车里捧腹偷笑的怀瑾顿时僵住了,看向祈天澈,祈天澈却是很不客气地把她推出去。   “呵呵……那个,时辰不早了,我们还忙着赶路。”怀瑾干笑,指了指天色,又要转身回马车里。   “既然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来,喊声婶婶。”祈隽搂着薛紫夜,笑吟吟地说。   怀瑾挑眉,净会捡她的话说。   而薛紫夜瞪大双目,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他让怀瑾喊她婶婶,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我是来跟她道谢还有道歉的,没想到她如此目无尊长。”祈隽对她解释。   薛紫夜更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巴巴地看向怀瑾求证实。   怀瑾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把自己给算进去了,再看薛紫夜那双水汪汪的秋水双瞳,仿佛在说,只要她喊她一声‘婶婶’,她心里的大石头才能落定。   好吧,反正她的初衷不就是如此,那就喊咯。   她很大方的绽放笑容,弯腰有礼的喊,“十二叔,婶婶。”然后,一把掀起车帘,“宝宝贝贝快来,快去喊爷爷奶奶要红包!”   “噗!哈哈……”   马车里传来孩子的父亲开怀大笑的声音。   祈隽和薛紫夜相视一眼,果断转身上马,离开。   这女人,太精了!   “喂!我家宝贝的红包先记着哈,下次一起给!还有,他们的生日礼物!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其实就是我给你家子俊的红包和未来二十年的生日礼物,记得礼尚往来啊!”怀瑾对着那对策马而去的夫妻开心大喊。   祈天澈走下马车宠溺地轻敲她的小脑袋,搂上她的纤腰,与她一同目送祈隽他们离开。   怀瑾把头靠在他肩上,“祈天澈,这趟日曜国,不虚此行呢。”   是的,不虚此行,让一切更加圆满了。   “走吧。”祈天澈亲吻了下她的脸,牵起她的手回马车,继续启程离开。   她写给祈隽的那些自力更生的方法相信会给日曜国带来很大的帮助。   譬如,她提出的,可以到邻国租地种东西,有了收成后就不用再去买那些高价的大米和菜了。   再譬如,她提出日曜国可以做别的国家无法做的东西作为特产,抬高价卖出去。   知道了这些,他更加知道她那个世界有多缤纷才能培养出这么聪明独   特的女子。   幸好,在她心里,他赢过了那个缤纷世界。   ※   他们是一路被‘追杀’回到朔夜国的,一路游山玩水,当然,这其中某人在半路上还少不了批阅奏折,因为他养有一批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卫嘛。   他们回到朔夜国已经是半年后。   转眼过了秋,又入了冬。   宝宝贝贝也两岁半了,长大了不少,也更加调皮了,就连不爱动的宝宝在回到朔夜国后开始学会捅鸟蛋了。   俩孩子一回到朔夜国就被众星捧月般抢来抢去,就连苏敬老头也整天打着谈国家大事的理由往承阳殿跑,就为了跟宝贝玩。   某天,苏敬老头来承阳殿看不到小皇子和小公主,得知孩子是被肖家带回去住几天了,一脸闷闷不乐。   于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那就是——让皇上纳妃!   “娘娘,这事在朝里都传开了,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包子一得知皇上要纳妃的消息火速来告诉她家娘娘。   可是,她家娘娘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只专注在她调酒的事儿上。   “皇上没答应就行了,那老头就是闲得慌呢。”怀瑾又尝了下新调的酒,还是觉得怪怪的。   “皇上答应了啊。”包子道。   啪啦!   怀瑾手里的酒碗落地,一把揪起包子的衣领,“你说,祈天澈答应了?!”   ☆、第269章:祈天澈,你的手往哪放   “对……对啊,方才奴婢同您说了啊。”包子怕怕地看着拎在自己衣襟上的手。   娘娘彪悍起来还是很可怕的。   “他居然答应,他居然敢答应!”推开包子,撸袖子,叉腰。   包子以为娘娘是要去找皇上算账的,但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娘娘动身,她弱弱地上前问,“娘娘,您不是要去找皇上吗?橹”   怀瑾犀利一瞪,“找他做啥?你让小三小四去守着门口,凡看到穿黄色者禁入!”   包子吓得目瞪口呆,宫中能穿黄色的也就两位主子啊,眼前就一位,那么另一位他们更不敢拦了,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拦他是找死。   可眼前这位也同样不好惹啊,一个不悦,就把他们扫地出皇宫了,或者把他们丢给劈风玩。   劈风最近忒来劲,整日爱耍人,今日还是跟两位小主子去了肖家,她才得以喘口气呢。   “还不去!”怀瑾见包子不动,不悦地抡拳头。   “娘娘,奴婢不敢。”早知道她也跟小主子去肖家好了。   “我还没叫你拦呢,你不敢个什么鬼?”   对喔!不是叫她!是小三小四!   一言点醒包子,她傻呵呵地笑了笑,立即转身去下达命令。   反正皇上要怪也不是怪她。   ……   御书房里的某男等了又等,等了再等,依然没见某个女人来报到,素来沉静的面容有了焦虑。   “李培盛,回承阳殿。”放下朱笔,扔下奏折,起身,负手回承阳殿。   走出殿门,就见禁卫军柳云修前来,手上还提着一食盒子。   行了君臣之礼后,柳云修介绍手里的食盒,“皇上,这是大嫂特地让人张罗的宝食楼的新菜色,让微臣送进宫来给娘娘试试。”   “朕正要回承阳殿,一道吧。”祈天澈道。   柳云修点头,提着食盒,笑吟吟地跟在后头走。   承阳殿外,小三小四奉命冒着冷风在外看门,身冷,心更冷,怕的。   二人时不时地往来路瞧去,盼皇上快些出现,又怕皇上出现。   皇上出现他们就可以解脱了,可皇上一出现他们也不敢拦啊。   “来了!皇上回来了!”小三狂拍小四的肩膀。   “我知道我知道,看到了。”小四吃疼地拍开他的手。   待那龙袍加身的男人走近,小三小四赶紧上前恭迎,“奴才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祈天澈微眯起眼扫了下他们二人,“你们在外头做什么?”   小三用手肘去顶小四,小四赶忙道,“回皇上,奴才在外头吹风。”   “吹风?这冬天的风可不好吹啊。”柳云修看了眼天色,轻笑。   小三和小四瞄到皇上的眼神更冷了,瑟缩了下,彼此推搡,谁也不敢说。   “娘娘呢?”祈天澈冷声问,浓眉微蹙。   “回,回皇上,娘娘说,她今儿个不想见到……您?”后面那个字,低如蚊呐。   “所以?”   “所以,娘娘吩咐奴才们在这里……拦。”同样,后面那个字几乎没出声。   “大胆!”李培盛上前厉声呵斥。   小三小四立即吓得扑通跪下,“皇上饶命,这是娘娘吩咐奴才们做的,奴才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睛还要不要了?”祈天澈冷厉地道。   小三小四好歹也是待过承阳殿不少年的,愣了愣,领悟过来,立即死死闭上眼睛,两人玩起了盲人摸象。   祈天澈拂袖,大步流星地走进承阳殿。   “皇上,娘娘是否不同意您纳妃?”柳云修小心翼翼地问。   祈天澈勾唇,她要同意才有鬼。   进入院子,这少了孩子的庭院竟是如此冷清。   盛开的梅花树下摆着一坛坛上等佳酿,酒香四溢,而似雪院那边依她的要求种   上了梨花,待开春之时,那里便是一片梨花似雪。   这里,是他们的小天地,无关外边的国家大事,就像寻常百姓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身份束缚。   “皇上,您真的打算纳妃?”柳云修又问。   “这就是你入宫来的目的吧?”祈天澈淡淡地说。   柳云修有些不好意思,“没办法,微臣还想娶得美人归。”   打平定一切后,镇国将军,不,应该说是国丈大人了。似乎是闲得慌,怎么也不愿意同意他和媛儿的婚事,说是看他表现。   这不,国丈大人一听说皇上要纳妃的消息,立即让他入宫来打探真实,恐皇后娘娘真的太过彪悍惹皇上厌了。   这皇后娘娘要真能惹皇上厌,他的头拧下来让人坐!   他敢拿手上的宝剑保证,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三妻四妾,包括他,皇上也不会。   他可是亲眼看皇上和皇后是如何一路走过来的,此生,除了彼此,谁也入不了他们的眼。   但,国丈大人不放心,他只好奉命前来打探了。   祈天澈笑,“朕的确是要纳妃。”   柳云修愕住,不敢置信地定在原地呆若木鸡。   那他现在是要准备把头砍下来给人坐了吗?   皇上到最后也还是免不了三宫六院?   他一直以为,只要是关于皇后的,这男人是不会对任何人妥协半分的,没想到……最终还是人在其位,身不由己。   李培盛看到柳云修精彩的表情,上前接走他手上你的食盒,“柳统领,你这美食送得很合时。”   正好让爷拿来哄娘娘啊!要知道娘娘最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了。   祈天澈进入屋里,没瞧见人,直接入了寝宫,也没人。   正要转身离开时,帷幔那传来抖动声,他冷眸一扫,“出来!”   “皇上恕罪!”包子跑出来扑通跪下。   “行了,你家娘娘呢?”包子与李培盛已经是不可缺少的存在,在他们不在孩子身边的时候,也将孩子照顾得很好,他自是不会拿她开刀。   而且,她是那小东西的人,若真动了,那小东西不跟他拼命。   那护短的程度是越发嚣张了。   “回皇上,娘娘说,娘娘说……”包子嗫嚅半天也不敢说出口,直到一个眼刀射来,她才赶忙道,“回皇上,娘娘说您要纳妃,那她自当礼尚往来,出去寻欢作乐!”   闻言,祈天澈扶额,“她去哪儿了?”   “醉……醉红楼。”包子弱弱地说。   “还好去的是醉红楼。”祈天澈放心地笑了,转身,拂袖,“李培盛,进来替朕更衣!”   “是。”李培盛很可惜的瞥了眼食盒,娘娘是没这口福了。   为什么有包子不用要用李培盛?因为某个女人说只要是母的,除了她和女儿,谁都不许靠近。   醉红楼啊,她倒是会玩,居然玩到青楼去了,璎珞又不在。   “皇……皇上?”包子又弱弱地出声。   “说。”意简言骇。   “回皇上,娘娘是听闻醉红楼近日新来了一批男倌……”   “砰!”衣架倒了,断了。   “怀瑾,你很好!”祈天澈勾出阴恻恻的笑,手握成拳。   换上一袭锦袍,祈天澈便匆匆出门,才走出承阳殿,李培盛就看到影卫有消息传来,过去听了后,脸色抽搐。   “李培盛,何事!”祈天澈看出李培盛的脸色很异常,冷冷问。   “回爷,娘娘她,带着皇子和公主去赌坊了。”   “咳……”一旁的柳云修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吓的。   带那对可爱的孩子去赌坊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   “不是说醉红楼吗?”祈天澈阴沉地瞪向身后的包子。   “奴婢想,娘娘可能先去赚取,呃,嫖资。”娘娘是这样说的没错。   “李培盛,限你明日之前将这丫头嫁出去!”祈天澈撂下话,提气,纵身一跃,眨眼间,那抹惊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皇宫大内。   李培盛一脸僵化,明日之前?怎么可能!   “李大哥,我做错什么了?”包子满脸委屈地问。   李培盛轻叹,“你做的最错的就是摊上了这么个爱胡来的主子。”   “呜呜……李大哥,我不要嫁,我要陪在娘娘身边一辈子,我要看着小皇子小公主长大。”包子抱大腿可怜兮兮地央求。   娘娘这回可害苦她了。   ※   “阿嚏!”   吵闹喧哗的赌坊里,一声喷嚏让全场万籁寂静,无数双眼睛盯着赌桌上的女人。   怀瑾揉了揉鼻子,赶紧招手,“继续,继续。”   “这位小娘子,你真的要赌这孩子?”庄家不确定地问。   再看坐在赌桌上的一对精致可爱的孩子,那粉雕玉琢的样子,白嫩嫩的,尤其那个小男娃,一头锅盖似的头发,还有那个从头到尾都在往身前小荷包里掏东西吃个不停的小丫头,虽然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的,可不过两三岁的样子,已显出非凡的气质,若是能带一个回去好好教养,将来必定能出人头地。   两个时辰前,这位身上衣服满是补丁的小娘子牵着两个孩子进来,起初还以为他们是乞丐,差点就将他们轰出去了,可当这小娘子一开口就说赌孩子,全场寂静,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纵横赌场多年,他们见过赌钱,赌命,赌手,什么都赌的,就是没见过拿小小稚儿来赌。   这也让赌坊有了有史以来最新鲜的一赌。   “我相信你们在场所有人都不是耳聋才是。”怀瑾边逗着孩子,边懒懒而笑。   他们当然不耳聋,只是这么可爱的一对孩子,她这个做娘的居然狠心拿他们来赌!真是投错胎了啊。   “好,速战速决,比骰子大小,一局定胜负!”怀瑾拍案,很土豪地道。   众人再惊,一局定胜负?她当真如此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还是,这孩子压根就不是她的?否则,天底下有哪个母亲如此狠心。   “我来跟你赌。”一个看起来相当土豪的男人排开众人走进来,目光验货似的看着两个孩子,男的在玩骰子,女的在吃东西,土豪男笑了,“我两个都要!”   “胃口挺大,拿什么来赌?”怀瑾轻笑,边伸手跟女儿抢零嘴吃。   “大爷别的不多,就钱多一些。”土豪男落座,财大气粗地说。   怀瑾轻笑,“谈钱多俗啊,不如,就你的酿酒师如何?”   土豪男顿时瞠目,“你……”   “怎么知道的是吧?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怎样?赌不赌?”怀瑾谈笑自若。   有一个听风楼供她免费使用,想知道的还不简单吗?   这土豪男是某个城的酒庄老板,有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酿酒师,所以他的酒才会名扬天下,多少人想要挖走,却被这土豪男藏起来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土豪男娶了多房妾侍都生不出孩子。   所以,她就顺便带她家宝贝出来见见世面咯。   要知道她当年被那三个男人抱回来的时候就每天都是扑克,骰子,手枪,保险柜之类的东西了。   按照那三个老家伙说的,做人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不然,还不如做头猪。   尤其在这古代,她家宝贝更要多见见世面了,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什么文绉绉的斯文书生,光想想她的孩子未来会变成那样她都起鸡皮了。   土豪男又看向两个孩子,越看越想抱回家,于是,狠了狠心,“赌了!”   怀瑾坏坏一笑,然后把宝宝抱过来,把碗里的三颗骰子都装进骰盅里,推到宝宝面前。   “等等?不是说赌的两个吗?怎么才一个?”土豪男看向在旁边专心吃东西的女娃,好乖巧,长大后肯定也倾城倾国。   “是两个啊,这个只是跟你赌而已,输了他就是你的了。”怀瑾一副‘我很民,主’的表情。   看客们惊呼连连,让一个三岁小娃赌?这也太胡闹了。   土豪男开始怀疑对面这女人脑子有问题了,不过,这也正合他意,一个小屁孩连骰子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赌了。   这场赌注,他赢定了!   “没意见的话,开始吧?”怀瑾笑道。   于是,赌坊里的庄家喊开始,那人信心满满地摇着骰子,还故意摇出几个花样来。   宝宝看得入迷,小小的俊脸露出天真的笑容,这一笑,众人都酥了心。   再看孩子的母亲,顿时个个都摇头,这绝对不是孩子的娘,长得太一般了。   怀瑾只是懒懒勾唇,对她家宝宝说,“宝宝,摇出个六点给麻麻瞧瞧。”   “才摇六点,看来我是赢定了!”土豪男砰地放下骰盅,胸有成竹。   “那就祝你好运咯。”怀瑾摊手,小手指轻轻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着。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坐在赌桌上的宝宝。   只见宝宝伸出小小手覆上骰盅,在桌上推来推去,推来推去,完全就是小孩子在玩。   “麻麻,多少!”宝宝昂头,天真可爱地问。   怀瑾在儿子脸上亲了口,看先土豪男,“你说应该是多少?”   “肯定不过六点!”土豪男道。   “六点!哥哥棒棒……”贝贝也凑过来拍小手道。   这俩孩子聪明伶俐得叫土豪男更加喜欢了。   “我女儿说六点,你们信吗?”怀瑾笑问。   所有人摇头,不过是童言童语而已。   “不信啊,那就揭盅吧,你先。”怀瑾做出请的手势。   土豪男笑了笑,搓了搓手,在所有人万分紧张的期待下,一点点解开骰盅。   “十七点,哈哈……”土豪男乐开了花。   三颗骰子,两颗是六,一颗是七,除非对方能摇出三颗都是六点来,否则输定了。   但是……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怎么可能。   “宝宝,揭盖盖吧。”怀瑾笑眯眯地对儿子说。   “贝贝要揭,贝贝要揭啦!”贝贝在一旁撅嘴央求。   宝宝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哥哥的身份,又或者早已习惯了,很平静地挪开一点让妹妹得已靠近一些,让妹妹的手可以够得着。   贝贝开心地扬起笑脸,伸出双手去抓住骰盅,缓慢揭开。   众人屏住呼吸,直到那骰盅彻底被揭开,所有人傻眼,地上仿佛滚着好多掉落的眼珠子。   “怎……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你耍诈!”那土豪男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三颗都是六,十八点!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看到骰子放进去之前是乱的,放进去之后我还摇来玩了很久,才让我儿子玩,你是想耍赖吗?”怀瑾轻嗤。   她家宝贝很有这方面的天赋,记得有一次她拿骰子回去给他们当玩具玩,结果意外发现宝宝摇出来的点数都出奇的好,而且他似乎也很感兴趣,久而久之,还能摇出花样来了。   “麻麻,宝宝赢了吗?”宝宝讨赏地昂头问。   贝贝也扑过来,“哥哥赢了!哥哥赢了!”   这是在经过无数次纠正后,终于从锅锅升级为哥哥。   “如果有人不耍赖的话,应该算是赢了。”怀瑾搂着一双儿女,笑吟吟地说。   “你让大家评评理,谁相信!肯定是你耍诈!”那土豪男死都不肯认账。   “由不得你不信!我家宝宝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怀瑾骄傲地亲了儿子一口,将他们从赌桌上抱下来,一手牵一个,如来时那样潇洒地离开。   土豪男虽然不甘那对孩子没到手,但至少自己那个酿酒师也没输出去。   若知道没了那个酿酒师,他的酒庄根本没法开。   “对了,你那个酿酒师应该已经到我那了,待我酒吧开   张当日,欢迎前来捧场。”怀瑾停下脚步,笑眯眯地告知。   土豪男顿时吃惊,然后愤怒地冲上去拦下她,“我就说你耍诈!你根本就是讹我!”   “讹你又如何?想动手吗?”怀瑾的视线慵懒地扫过他身后的那些手下。   “小娘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赌坊从不允许耍奸耍滑,否则断指一只!”赌坊管事的道。   “断指一只啊,拿去拿去,想砍哪只?”说着,手腕翻转,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玲珑镯弯刃。   众人更觉惊奇,这女人定是脑子不好使吧,居然还笑眯眯地把手指送上,肯定是个傻子。   “砍哪只?我不止砍,大爷我还要扒了你的皮。”那土豪男恶狠狠地说,然后,挥手,让人上去拿人。   怀瑾轻轻一笑,正要找个面善的人帮忙看一下宝贝,自个发泄一下肚子里的火。   倏然,这时,赌坊外传来异样的声响,好像是——   “陈管事,外边被官兵包围了!”有人进来通报。   怀瑾微微挑眉,撇嘴,来得这么快!她都还没玩够呢。   砰!门被踹开。   逆光里,一名俊朗非凡的男子走进来,那神一般的容颜,仙一般的气质,叫人移不开眼。   祈天澈走进来,只看到一对儿女手牵手地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而孩子的母亲完全没影了。俩孩子面对这种阵仗,置身于这龙蛇混杂,乌烟瘴气的地方里,也是毫无畏惧。   “拔拔。”宝宝贝贝甜甜地喊。   众人吃惊,这对无比精致惹人想拥有的娃娃与这个高贵逼人的男子有关系?   “乖。”祈天澈上前弯下身摸摸俩孩子的头,清冷锐利的目光扫了眼全场,对孩子们道,“你们麻麻呢?”   兄妹俩齐齐指向一个人。   指的正是那土豪男。   祈天澈冷锐的目光看过去,浓眉深深皱起。   圆滚滚的肚子,看起来已过中年。   何时,口味这般重了?   而且要扮也该扮个好看些的不是?   还是这样是为了不让他认出来?   祈天澈不确定地看向宝贝,“宝贝乖,告诉拔拔,麻麻在哪?”   “坏人!”宝宝贝贝依然指着土豪男异口同声。   土豪男顿时吓尿,他怎么料到这俩孩子真的来历不凡,连忙哆嗦着身子在人群里寻找。   而后,找到在角落里嗑瓜子的女人。   “是她!就是她把孩子拐来的,难怪她可以轻易就拿孩子来赌,原来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你们快些将她抓起来!”   众人立即散开,让所有人都看得见那个拐孩子的女人。   祈天澈缓缓抬眸望去,看到那个坐在赌桌上晃着脚丫子,逍遥自在地嗑瓜子的女人。   她一身补丁,一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但再平凡也与她那双明亮狡黠的双眸严重不符。   何况,看她的样子,是不打算躲。   他轻笑,看向土豪男,“你说,她拐了我的孩子是吗?”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是孩子的父亲!看了他的脸再看孩子的,毫无疑问,孩子就是他的。   “是!她还一口气将两个孩子赌了!方才我们就是想拿下她的!”土豪男说。   “是吗?”祈天澈淡淡出声,眸光一暗,“拿下!”   闻言,土豪男大大松了一口气,为自己脱罪而暗自窃喜。   然而——   “喂!你们为何抓我!抓错人了!”官差直接将土豪男一干人等拿下了。   祈天澈将孩子交给李培盛,起身,一步步走向那个嗑瓜子看戏的女人。   “拿我的孩子来赌,嗯?”他一步步逼近,俊脸阴沉。   “是又如何?你咬我啊!”怀瑾懒懒抬眸,一点儿也不怕他。   祈天澈一笑,倏地靠近,俯首,   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在她耳畔说,“如你所愿!”   然后,张嘴真的咬上了她的脖子。   “混蛋!非礼啊!”怀瑾又踢又踹,都被他以身材的优势按住。   非礼?   一个俊美如仙的男人非礼一个连狗都不屑多看一眼的女人?谁信!   可眼前发生的一幕,确实就是那个样。   众人惋惜,真是白糟蹋了这么一副容颜。   “嘶,疼……”   怀瑾服软地喊。   男人的动作立即停止。   抬头的瞬间,顺带着撕开一张面皮,手也抽掉了她头上那块用来包住头发土得不行的花布。   万千青丝披散开来,发梢从他脸上拂过。   他闭上眼感受着那别样的美妙。   待发丝落定,一张俏丽倾城的容颜出现在大家眼前。   众人惊艳连连。   祈天澈以身子挡住那些目光,不让任何人窥得见她的美。   怀瑾瞪他,不想让人看,干嘛还当众揭开她的面皮!   李培盛很机灵地带人上前围起一个人墙,替爷保护娘娘的美貌。   “喂!祈天澈,你的手往哪放!”怀瑾瞪着那只探入自己衣襟的大手,虽然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很诱人,但此刻不是欣赏的时候。   倏然,他勾唇一笑,双手猛地一扯——   ☆、第270章: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   撕啦——   身上的衣服被他大力扒开,怀瑾花容失色。   “祈天澈,你疯了!”赶紧用手去拯救岛。   “我非常不喜欢你身上这身补丁。”他轻笑,身子往前一压,便将她压在赌桌上,将她的双手扣在她的头顶暇。   “不喜欢让我自己脱了就行了。”怀瑾挣扎,可是该死的,他的手好有力。   “为夫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他俯首,勾出一抹邪魅,“脱娘子你的衣服。”   怀瑾瞠目结舌,这厮,该不会……   “祈天澈,你敢乱来试试!”   赌坊?   口味不要这么重好吗!   玩新鲜也不能玩到赌坊来啊!   她可没有众目睽睽下给人表演活春宫的兴趣。   “娘子都敢乱来了,为夫为何就不能?”他笑,俯首去吻那她高高撅起的小嘴。   怀瑾偏开头,也方便了他的唇落在白皙无暇的颈畔。   “祈天澈,我会生气的!”   他最怕她生气了,拜托这次也如往常一样买账啊。   “正好,为夫也很生气!”说着,他轻咬她耳朵。   “谁让你纳妃!那个皇宫就让你跟你新纳的妃子唔……”   唇被封住,不容拒绝,不容抵抗。   李培盛是这世上最懂得为主子着想的奴才,一见爷扑上娘娘,立即挥手见所有人都撵出去,带着两个宝宝贝贝离开,腾出整间赌坊给夫妻俩‘打架’。   衣服纷纷落地,怀瑾被某男弄得媚眼如丝,玉臂勾住他的脖颈,轻咬唇瓣压抑住难耐的声音。   然而,当她整个人在他怀里像被剥了壳似的鸡蛋后,他的吻,他的手,他的所有动作都停止了。   她傻眼,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怀疑,手往某处探去,却在半空被他握住。   他笑,明明黑眸中欲火正旺,表面上却仍是镇定如斯,“我舍不得在这样的地方……爱你。”   说着,放开她,起身,“我去给你拿衣服。”   混蛋!   丢下一丝不挂的她去给她拿衣服?!   怀瑾看着地上碎成一片片的衣服,终于明白他刚才为嘛那么粗鲁了。   根本就是在玩儿她!   好!很好!   要她狼狈至此,他也别想好过!   跳下桌子,她闪身上前从后抱住他,“祈天澈,人家好冷。”   某人的身躯在温软的娇躯扑上来的刹那已经僵硬,满脑都是她玲珑的曲线,再加上这么一句‘人家’,即便是圣人都失控。   “为夫这不就去给你拿衣服了。”他不是圣人,可明明是给她的教训,总不能半途而废。   怀瑾的手在他身上妖娆游走,“人家等不及了。”   这般的暗示,这般的媚,简直是——没法忍!   回身,猛地吻住她,将她推向一边的大柱子。   于是,春色无边。   外边赌坊四周禁止长耳朵的靠近,严兵把守。   半个时辰后,某个女人穿着宽大的蓝色锦袍开门出来。   李培盛看到,完全傻眼,再往她身后瞄了瞄,他家爷呢!   “找你家爷啊?他累坏了,你带身衣服给他吧。”皇后娘娘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李培盛忍不住吞咽口水,累坏?这事,不是应该娘娘被累坏吗?   平时都是娘娘被爷累坏啊?   爷何时体力如此不济了?   “我家宝贝呢?”怀瑾疑惑地问。   “皇子和公主已被柳统领先带回肖家了。”李培盛说完,那抹身影纵身一跃。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间,赌坊的门倏地打开,众人眼前一花,就见想飞走的皇后娘娘又被抓回赌坊里去了。   /   “祈天澈,你居然光着身子出去,不要脸!”   里面传来皇后娘娘的声音,众人扼腕,原来方才那道肉眼都扑捉不清的身影是皇上光着身吗?好可惜,没看清。   “怀瑾,今日咱就在这耗一整日,如何?”祈天澈逐步逼近。   居然敢拿她那三脚猫的点穴功夫来点他的穴,而且还是在他最关键的时候。   这小东西,今日他不振振夫纲,他就不是男人了。   “滚蛋!”怀瑾看到他眼中的火焰,转身就溜。   他轻身一闪,直接将她扛起往最大的赌桌上丢,邪笑,“那咱们就来滚——蛋吧。”   事后,轮到某男吃饱喝足的样子坐在一边欣赏被累坏了的美人。   “祈天澈,为什么我明明点了你的穴你还可以动?”被吃得渣都不剩的怀瑾拥着衣服,懊悔自己的大意。   祈天澈看向她,轻笑,“我没告诉你吗?我会点穴,也懂得自行解穴,不巧,交给你的那一套点穴法正是为夫自创的。”   “祈、天、澈!”   他奶奶的,自创!既然是他自创的,当然对他完全没用了!   “乖,再这样瞪着为夫,为夫会以为你尚未满足。”说归说,他还是动手为她穿衣裳。   他身上穿着里边的中衣,而她身上披着他宽大的衣袍,暂时这遮身用。   怀瑾生气地拒绝他的碰触,拒绝他献殷勤,用手去推他。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他却从未放弃过,一直到她推都懒得推了,乖乖让他伺候。   怀瑾又气又爱的看着这个低头为自己拉拢衣袍的男人。   他就是这样,即使她再无理取闹,再如何赶他,如何拒绝他,他都不会转身离开,一直包容地,温柔地,微笑地跟她磨到她投降为止。   有多少男人一吵架,为了一口气,为了所谓的尊严当真说走就走。   而他不是,就算她再生气,在他面前,她的气从来维持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他的温柔给融化了。   她真的惹急他了,他只会用他的方法来惩罚她,最后依然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多少次,她看着他,很庆幸能拥有他。   “为夫俊吗?”他看着她难得露出的痴迷样,轻笑。   “俊个屁!衣冠禽兽!表里不一!”怀瑾生气地推开他。   “我还以为你喜欢我的禽兽。”他把她拉回怀里,抱着她。   “哼!口才越来越好了喔!”她冷哼。   “对娘子,口技不好不行。”   “混蛋,我说的是口才!”   “为夫方才说的就是口才啊,娘子脸儿怎还这般红,真是诱人。”他飞快在上边轻啄了口。   “还闹!回去了!”怀瑾不再跟他闹,瞪他一眼,认真地道。   祈天澈微微一笑,放开她,“先等着,我去把衣服拿进来。”   “混蛋,简直没脸见人了。”怀瑾瞪着他的背,小声低骂。   在这里厮混大半天了,想起来都想那根面条上吊。   李培盛早已把衣裳张罗好,就放在门外,祈天澈很快就取了来,然后各自穿好衣裳。   “怀瑾,你做什么?”刚系好腰带,他回身,就见有个女人打算跳窗离开。   “我可没脸跟你走正门。”怀瑾很鄙视地说。   祈天澈蹙眉,“你这样子怎让为夫觉得咱们方才是在偷情?”   怀瑾白他一眼,已经推开窗。   祈天澈扫了眼现场的痕迹斑斑,“嗯,这滋味尚算新鲜,不如下次多玩几次。”   闻言,怀瑾要跳窗逃离的动作停下了,啪地把窗关上,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大门。   混蛋,丢脸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她可没他这么不要脸!   祈天澈浅笑,上前,搂着她,一同走出去。   “不气了,嗯?”   “哼!”   “乖,为夫感觉得出来你也喜欢。”   “……”   ※   当然,后来,那家赌坊被朝廷捣毁了,说是拐卖孩子,丧尽天良。   怀瑾回到肖家接孩子却怎么都不肯走了。   皇后娘娘不走,皇上自然也不走了,皇上不走,朝臣恐慌了,担心皇上又跟着娘娘任性,不管国家大事了。   “皇上,老臣求您了,快快回宫处理政事吧,还有好多奏折等着您批阅呢。”苏敬拖着一副老骨头苦哈哈地前来求皇上回宫。   他都要被大臣们骂死了,说他好端端的为何让皇上纳妃。   他这不也是为了皇家开枝散叶着想吗?听闻皇上和皇后娘娘整日如胶似漆,这么长的日子了肚子却是一直不再有动静,难道要皇家子嗣只是这一对儿吗?   “苏宰相啊,朕也头疼得紧,不如你替朕去劝劝皇后吧。”祈天澈喝着茶,淡淡地说。   苏敬瞄了眼在那边认真调酒的皇后娘娘,怕怕地缩了缩脖子,“皇上,娘娘今儿心情可好?”   祈天澈很认真地想了下,道,“约是不太好,至于为何,想必不用朕明说了。”   苏敬知道,因为纳妃一事!   “皇上不行啊!”   “皇后,宰相说朕不行,你觉得呢?”祈天澈看向那边的妻子,笑问。   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坛酒,他伸手抓住,一滴不漏,右手还稳稳当当地喝着茶。然后,一掌将酒坛子拍回去给她。   怀瑾一个旋身,以脚尖接住那坛酒,瞪了苏敬一眼。   苏敬笑眯眯地对她竖起大拇指,然而,那酒坛子却在拇指竖起的刹那,那只脚收回了。   啪啦一声,可惜了一坛上等佳酿。   苏敬瑟缩了下,很认同地说,“娘娘今儿果真心情不佳。”   “宰相大人,朕有一事要交予你……”   祈天澈还没说完,苏敬已经豁出去地朝皇后走去。   皇上那一事不用说他也知道,一定又是想趁此把国家大事丢给他这个老头,也不想想他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让他这般操劳,真是没良心。   “老臣给娘娘请安。”苏敬上前躬身作揖。   “这里没有娘娘!”怀瑾头也不抬地说,跟她儿子赌来的酿酒师专心调酒。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酿酒师不是男的,是女的。也幸好是女的,不然也没有今天的合作,因为某男!   “娘娘,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老臣也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老臣见娘娘打自生了小皇子和小公主后就没再有孕……”   “你问他啊!”怀瑾瞥向那边悠然喝茶的男人。   “噗!”祈天澈嘴里的茶喷了出来,这话怎好像有埋怨他不行的意思?   苏敬也带着怀疑的目光看过去,“皇上,您真的……”   “嗯?”凌厉的眼刀射过去。   苏敬立即闭了嘴,对皇后道,“娘娘,老臣今后再也不提纳妃之事了,还请娘娘带小皇子和小公主回宫,以及……皇上。”   唉!摊上这么个惧内的皇上和这么个任性的皇后,真的好累。   “你让他先回去,我要准备酒吧开张一事,跑来跑去太累了,先住肖家了。”怀瑾道。   苏敬欣喜又头疼,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皇上,老骨头跑过去当传话筒,“启禀皇上,娘娘看似不气了,但是要您先回去,娘娘还要留下来张罗酒吧开张事宜。”   酒吧是什么,他只知道酒馆。   不过,管他呢,这皇后娘娘想出来的东西没人能懂。   “她答应朕纳妃了?”祈天澈淡淡地问。   “不不不,皇上,这纳妃一事,老臣觉得还是暂且搁置吧,现而今月朗国那边还没整顿好,也没决定由谁去驻扎呢,国事要紧,国事要紧。”苏敬赶忙道,再借他一万个胆也不敢啊。   他不过是看到小皇子小公主可爱,想再让皇   家多添几个也有罪吗?   唉!好心遭罪。   “可惜了。难得有此机会可以争取一下。”祈天澈放下茶碗,拿起折扇起身,去跟妻子话别。   苏敬看着皇上的背影,忽然明白,原来皇上心里也是想纳妃的啊,却因为惧内,不敢。   祈天澈信步来到妻子身边,凑上前嗅了下她手上的酒。   “干嘛呢,小心醉了。”怀瑾赶紧把酒拿开,赶他走,“你离远点。”   酒混茶都能醉的人,估计酒香围绕都能醉。   祈天澈伸手勾搂住她的纤腰,温柔地凝视着她的容颜。   “哼!不早些告诉我。”怀瑾生气地哼道。   这厮原来答应苏敬纳妃是为了一劳永逸,经过今日两人这么一闹,想必今后都没有大臣敢在他跟前提纳妃的事了。   她就说嘛,这男人的腹黑程度无人能比。   “早些告诉你不就成不了事了。”他笑,拥她入怀,俯首在她耳畔说,“我今夜过来。”   “才不要!”她拒绝,语带娇嗔。   “那换你回来?”他柔声诱哄。   怀瑾瞪他一眼。   他旁若无人地抱住她,“没有你,孤枕难眠,你舍得?”   怀瑾把头埋在他胸膛里,他是皇帝,根本无需如此,但因为是她,他从不以皇帝的身份对她,并且给她足够的自由。   “好了,乖,我今夜过来,嗯?”他摸摸她的头,放开她,又在她额上落下亲吻才走。   怀瑾甜甜地笑开,仿佛已经醉了,醉在他的盛世宠爱里。   倏然,离去的身影又猛地折回,捧起她的脸就是一顿吻。   吻得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宠溺地屈指轻敲后,才再转身离去。   “哪像个皇帝样!”怀瑾低声道,笑脸如花。   “娘娘,皇上好爱您呢。”对面的酿酒师云娘忍不住道。   云娘年方十八,因为有一手酿酒绝活,至今还待字闺中。   “我也这么认为!”怀瑾毫不矫情地承认。   反正这是事实。   云娘笑着看她,这位皇后娘娘根本不像传言中那样不可理喻,相反,是皇上的纵容她才能这般肆无忌惮。   而且她也毫无架子,谁说她恶劣,欺压皇上了?   那根本就是打情骂俏!   ……   于是,纳妃一事,从此没人敢再提。   后来,史记记载,锦帝一生只有一位皇后,六宫空置。   ※   是夜,一辆马车在肖家门口停下,一抹颀长的身影冒着寒风而来,低调地进入肖家,直奔某个院落。   怀瑾哄完俩宝贝睡着后,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上看着酒吧开张的相关事宜。   倏然,门被敲响,她放下笔,起身去开门。   门才拉开,一只手将她拽了出去,紧接着,身子被压在门边上,炙热的唇就压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气味,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只有他能入肖家如入无人之境,只有他敢这么突袭她。   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寒气,想到他夜里还冒着寒风从宫里出来,她心疼地抱住他,回应他的吻。   吻了个够,祈天澈俯首看她,“怎这么乖?”   “赏你的啊。”怀瑾调皮地笑。   他俯首又再狠狠吻住她,直到吻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又问,“这呢?”   “还是赏……”瞧见他的唇又要压下来,她忙踮起脚尖在他耳畔道,“想你。”   “我也想你。”终于满意,他拥住她,亲吻她的发,“还要多久?需要我帮忙吗?”   她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只要她觉得快乐便好。   虽然有时看她忙得不可开交,有些心疼,但只要她开心就好,他就怕她一直待在京城觉得过于枯燥。   “好啊,我需要一个品酒的,你行吗?”怀瑾坏坏地笑道。   祈天澈微微挑眉,“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   “又来!”怀瑾抡起粉拳捶他。   他抬手包裹住她的粉拳,打横抱起她,进屋。   “祈天澈,去偏屋啦!”怀瑾赶忙道。   祈天澈蹙眉。   “宝贝已经睡了。”她垂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祈天澈笑了,“宝贝睡了,这关为夫和娘子聊天有关系吗?”   ☆、第271章:宠你是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   “聊……聊天?”怀瑾囧得不能更囧。   “原来娘子想要,倒是为夫不解风情了。”他得意地笑着,抱着她转身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祈天澈,聊天!咱们聊天就好!”怀瑾抓住他的衣袖,赶紧说蹇。   “嗯,盖被子聊天。”踢开门,进去,再踢上孵。   盖被子聊天?谁信!   “宝贝没人看。”怀瑾搬出孩子。   “李培盛会照顾,还有劈风。”劈风现在是两位小主人的忠诚守护者,当然,这得靠俩孩子一有东西就喂它的原因。   “……”她想把李培盛赶到千里之外去。   弹指一挥,烛火点亮。   祈天澈将她放到梳妆台前,从袖中变出一小匣子给她。   “什么?”怀瑾惊喜地接过,打开一瞧,顿时甜甜地笑了,是一盒她馋了很久的蜜饯,这种蜜饯又名嘉庆子,采用优质新鲜李子,经过晒制糖渍而成,吃起来酸甜可口,汁多味美。只有在月朗国那边的姑苏城才买得到,但后来因为知道腌制这种蜜饯的商家因为战乱而远走他方了,再也没找到过。   没想到竟被他找到了。   “快吃,贝贝醒来你就舍不得吃了。”他低笑,将她头上的头饰取下,取来梳子轻轻梳着一头云发。   怀瑾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有你这般当父亲的吗?”   他宠她比宠女儿多呢。   捻起一颗放进嘴里,独特的酸甜在口中漫开,她闭上眼,感受其中滋味。   “这是为你寻来的,我说过,只要你想吃,只要这天下有,我便为你寻来。”他从后抱住她,望着镜子里闭上眼享受美味的女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怀瑾看着镜子里一脸温柔的男子,握上他横在胸前的手,“你这样宠我,天下人会怨声载道的。”   “宠你是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他亲吻她的面颊,眸光灼热。   怀瑾低头捻起一颗梅子,放下小匣子,起身搂上他的脖子,“知道我为何那么喜欢这果子吗?”   祈天澈摇头。   “因为,吃着它能让我回想起咱们一路走来的过程,酸酸甜甜的,如同恋爱,你要不要也来回想一下?”她晃了晃指上的蜜饯,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将果子放进嘴里,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祈天澈意外她会如此回应他给她的惊喜,搂住她,张嘴品尝她喂入的果子,回味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   其实,他想说,怀瑾,从你破水而出的刹那,你已注定是我的!   这样的吻,这样的夜,又怎克制得住。   他抱起她往床那边走去,“本来真的只是想同你谈天说地的,没想到你又点火,为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唔,熄灯啦!”   “又不是没见过。”说归说,他还是屈指一弹,灯火乍灭。   床帐落下,很快,屋里响起惹人遐想的声响。   屋外寒风冷冽,屋内,一夜春风。   激情过后,怀瑾难得地没睡,也算某人手下留情了。   她枕在他胸膛上,像个无尾熊一样抱着他,“祈天澈,还好你过来了,不然我一定睡不着。”   天然暖炉啊。   “知你没有为夫的怀抱定是难以入睡。”他拂开洒在她脸上的发丝。   怀瑾慵懒地赖着他,忽然想起白天苏敬说的话。   他们那啥也算频繁,而她的肚子居然还真的不再有过动静。   如果说她的体质难以受孕还情有可原,可宝宝贝贝只是一夜就神奇地有了,所以,这不能成为理由。   还是说她生了宝贝后,没有好好坐月子?或者因为跑去日曜国劳累导致身子垮了?   她知道祈天澈心里一直有一个遗憾,遗憾在她怀身孕,生孩子的时候没能陪伴在身边。   她想弥补他这个遗憾,再生一个,让他可以全程参与。   可,郁闷的是,孩子就是没来报到啊。   /   靠!要是璎珞在就好了,她马上去找她看看是不是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   “想什么?”似乎察觉出她的失落,他柔声问。   怀瑾昂头看他,“祈天澈,大哥和大嫂成亲三年有余,大嫂至今还未有见身孕,你作何感想?”   “那是别人夫妻的事,我为何要有感想?”他轻拍她的小脑袋。   “说说看嘛。”她轻推他。   他轻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道,“这就要看注生娘娘了,可能缘分未到。”   “注生娘娘?”怀瑾偏头呢喃,她知道这注生娘娘又称送子娘娘,是民间宗教信仰中掌管生子的神。   那她要不要去拜一拜?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反正她经历过的事也够怪力乱神的了。   “你为你大嫂担心?”这小东西突然变得有些怪。   “别忘了她也是你妹妹,我小姑。担心也是应该的。”怀瑾纠正,虽然凌珑是燕王领养的,但比亲妹妹还亲。   凌珑自从被刘氏那八婆说了之后,一直未这事闷闷不乐,不停地求神拜佛,求偏方,她这个旁人看着都揪心。   “是是是,娘子教训得是,罚为夫亲你一下好了。”说着俯首在她额上亲了口。   怀瑾瞪他,什么罚嘛,他倒会说。   “别太担心了,就算大嫂真的没法生,不是还有肖飒吗?相信肖默是不会因此嫌弃凌珑的。”   “他若敢嫌弃,我第一个不认他!”怀瑾愤愤地说,可能是因为已经有一对不幸的小情人了,不想再添一对怨偶。   祈天澈轻笑,她若不认肖默,肖默绝对急。   即便知道她已非昔日的妹妹,但护妹的心可从未变过。   怀瑾嗫嚅了半天,问他,“若是你呢?娶到一个不会下蛋的女人,你会如何?”   “我记得你已经下了两颗蛋了,而且还聪明可爱得紧。”   怀瑾捶他,“说正经的啦。”   祈天澈挑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说,“正经的就是,不可能,因为我已经有了你,你也给了我一对儿女。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足矣。”   “祈天澈……”怀瑾感动地与他对望。   彼此的眼中倒映出彼此深情的模样。   情到深处,他缓缓俯首,轻轻吻上她的唇,倾尽一世柔情。   轻轻将她压回身下,恣意怜爱。   夜未央,情正浓。   ……   第二天,某男早早赶回宫上朝去了,怀瑾睡到自然醒。   醒来的时候,包子已经被调来照顾宝贝,顺便伺候她。   “包子,宝贝呢?”怀瑾从床上懒懒坐起,香肩半露。   包子见了不禁羞赧地低下头,“回娘娘,皇子和公主一早就被国丈大人带出门去了。”   纵使见过很多次了,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说,爷可真是不知轻重,每次都把娘娘那如玉般的肌肤折腾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怀瑾打了个哈欠后,看到低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她才意识到自己春光乍泄,不小心瞄到肩上的痕迹,不由得恼那男人下口太狠。   她衣服松开,定是他今早离开的时候又克制不住啃她了,难怪睡梦中,她总觉得身上沉重。   “爹肯定又是带俩孩子出去喝茶去了。”她爹将镇国将军让给大哥当后,自个当了个闲赋在家的国丈,整天闲着没事干就出去炫孙,尤其喜欢到昔日那些大臣们家里去串门,要知道他带的孙子可是当今皇子公主,这一带去还不神气个够。   她倒不担心宝贝会出什么事,反正九卫的存在只为保护宝贝,有宝贝的地方就有九卫,而且,祈天澈登基后,天下太平,再加上与月朗国的那一战,和京城的那一战,他的威名估计已经轰动整个擎沧大陆,谁会笨得跑来自取灭亡,而今的朔夜国已占擎沧大陆三分之二,已算得上是称霸天下了。   “娘娘,云娘姑娘来问今日可还要继续调酒?”包子边上前帮主子穿衣边问。   怀瑾想了下道   ,“包子,京城哪座庙有注生娘娘?”   闻言,包子震惊,“娘娘,您这是……”   “哎呀!我是替我大嫂求的,你没见我大嫂整日愁眉苦脸的吗?”怀瑾赶紧搪塞过去。   要让人知道她去求子,她都觉得好丢脸。   春风一度就生下两个孩子,突然不会生了,很尴尬的好么。   “哦,出了城有座求子庙,听说很灵验,娘娘今儿要去吗?”   “嗯,待会就去,你去准备一下。”怀瑾做了决定,心里已经开始有期待了。   倘若这次能怀上,对祈天澈来说一定是最大的惊喜。   她似乎已经可以想象他知道她怀孕时的傻样了。   虽然错过了宝宝贝贝来报到的惊喜,没关系,还有第三个。   ……   怀瑾简单地用了早膳,披上加厚的狐裘,与包子神神秘秘地出了肖家,前往求子庙。   “娘娘,既然是替凌珑公主求的,为何不干脆带上她?”提着香烛等跟在身边的包子疑惑地问。   她们出来的时候,明明碰到凌珑公主了的。   凌珑公主因为是皇上的妹妹,所以被皇上由郡主加封为公主了。   “你笨啊,我大嫂肯定也没少去了,若是再叫她去,又没好消息,岂不是更难受。”怀瑾没好气地说。   包子越来越嘴碎了,她觉得是不是该把她嫁出去了?   “包子,你喜欢文官还是武将?”包子估计也不挑。   包子听了,大惊失色,忙跪下,“娘娘,奴婢错了,求娘娘不要把奴婢嫁出去!”   怀瑾愕住,怎么这会就这么机灵了?   “你先起来。”她伸手扶起她。   “娘娘先答应奴婢,奴婢就起来。”   “好啊,居然会威胁我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给一个路过的男人?”   闻言,包子吓得赶忙站起,抱着主子的手臂,央求,“娘娘,奴婢只想在您身边伺候一辈子,求您别将奴婢嫁人。”   “好啦好啦,在你自愿嫁之前我绝不逼你,可以了吧?”她才不干那种推人入火坑的事呢。   包子破涕而笑,“谢娘娘!那还请娘娘同皇上说一声,别将奴婢嫁出去。”   “祈天澈何时有这个闲心来管你的终身大事了?”怀瑾挑眉。   “还是怪娘娘您,那日皇上回来找不到您,听闻您去醉红楼后,就吩咐李大哥尽快将奴婢嫁出去,奴婢想,皇上定是嫌弃奴婢碍眼了,嘤嘤嘤……”   原来祈天澈有过这样的吩咐,她笑着拍拍包子的肩膀,“放心啦,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不会真的把你嫁出去的,就算要嫁也会先知会我一声。”   包子立即停止哭泣,也就是说皇上只是吓她而已?   她知道皇上极为尊重娘娘,但凡是娘娘不同意的事他就不会强逼。   可是,所有人都以为清冷矜贵的皇上只会同娘娘和皇子公主说笑,没想到连她也开起玩笑来了。   她该受宠若惊吗?   ※   主仆俩来到城外五里坡的求子庙,看到这里面香火鼎旺,就知道这求子庙有多远近驰名了。   怀瑾看着里面簇拥的香客,不禁蹙眉,“这么多人无法怀孕吗?”   说完,就遭到旁边几个妇人的白眼。   怀瑾无辜地撇撇嘴,当没看到。   包子对她小小声地说,“娘娘,这里面不是所有人都无法生子,她们大多是来求注生娘娘保佑肚子里的是男孩。”   怀瑾懂了,重男轻女。   她又看去,确实看到跪在前面蒲团里虔心叩拜的女人都是顶着大肚子。   唉!   是男是女又如何呢?都是自己的孩子,不一样疼吗?   看到这样子,怀瑾又忍不住想,是否当初也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所以才一生下来就被遗弃?   “娘娘,到咱们了。”包子小小声地提醒突然发愣的主子。   怀瑾回神,忙上前跪在蒲团上,拈香对着注生娘娘的神像,双手合十虔心祈求,然后叩拜三拜,在包子的搀扶下起身。   “包子,咱们去把带来的纸钱烧上。”怀瑾提起那篮子纸钱,走到焚烧炉前,将纸钱一点点丢进去。   烧着烧着,她被鼎盛的香火熏了眼,再加上纸钱燃烧的火热让她没法睁开眼。   一块丝帕轻轻覆上她的眼,手上的纸钱也被接过去,她毫不怀疑是包子,退出一步,拿着帕子擦去被烟熏出的泪水,定睛一看,她傻眼。   请问,是她的眼睛被烟薰坏了还是她出现了幻觉,代替她烧纸钱的不是包子,而是一个男人,一个俊得让周遭所有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男人。   她又揉了揉眼,还在!   男人担心地回头看她一眼,见她可以睁眼后,对她浅浅一笑,继续烧完手上的纸钱。   怀瑾又看向包子,终于确定,是他无疑!   真的是,处处是惊喜。   这厮怎么每次都这么神出鬼没的。   他穿着一身浅黄色的锦袍,金线镶边,金冠束发,置身于火光前和朦胧烟雾中,如梦如幻。   祈天澈烧完纸钱,回身就见她盯着他出神,他走过去屈指轻敲她的小脑袋,“不认得你男人了?”   “我在怀疑,你是哪个狐妖变的,快快现出原形!”怀瑾调皮地拎住他的衣领。   然而,这般打情骂俏却遭了旁人不少白眼,怀瑾赶忙松手,对里面庄重的神像拜了拜,赶紧抓着某男的手溜出去。   直到走出求子庙有一段距离,她才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你怎么来了?一大早不是很忙吗?”   “还早?都近午时了。”他敲她脑袋,让她看天。   怀瑾抬头看了眼,不敢置信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包子赶紧说,“娘娘,我们排队都排好久了,不知不觉就午时了。”   怀瑾点点头,原来是太过专心,忘了时间了。   “那你怎知道我在这里?”怀瑾疑惑地问。   “我有派影卫跟着。”   “你……又派!为何我没发现!”她根本察觉不出有人在暗中跟着啊。   “不是暗中。”他笑。   “不是暗……”怀瑾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站在那里的乞丐,顿时明白了,“叛徒!”   “你的不就是为夫的吗?”他笑,拿起她手里的帕子轻轻为她擦脸,尽管白嫩无暇,就恐那些烟熏得她不舒服。   “什么时候!明明是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怀瑾气气地说。   “原来我的怀瑾与为夫还是如此泾渭分明,唉!看来为夫努力得还不够。”   怀瑾瞧他一脸挫败的样子,不禁笑了,抢过他手里的帕子为他拂去身上的烟灰。   明明是一个有洁癖的男人,却因为她在里面,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地进去了。   祈天澈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忙活,感觉到冰凉,他蹙眉,瞪向包子,“怎不为你家娘娘准备手笼?”   包子被瞪得好无辜,“回皇上,奴婢准备了,娘娘不爱戴。”   “哎呀!那是娇嫩的贵妇人才戴的,我戴着觉得有点无病呻吟的感觉,就没戴了,而且戴着多不方便啊。”怀瑾赶紧替包子解围。   某男还是黑着脸,用双手温暖她的一双小手。   怀瑾笑眯眯地说,“别气啦,你瞧,如果戴的话就得不到这样的福利了。”   指了指他正做着的活。   祈天澈看着卖乖的她,无奈地笑了,就她懂得如何让他气不起来。   “好了,马车停在那边,我们回去吧。”他替她将狐裘拉紧,牵起她的手,搂着她往前走去。   怀瑾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夫妻俩来求子的,应该会比较灵验吧。   “怎好端端地来求子?”祈天澈状似随意地问。   “呃,我来替大嫂求的啊。”怀瑾赶忙说。   让他知道自己偷偷跑来为自己求子,他一定会笑她的,因为她平时怎么看都不像是信这种的人。   祈天澈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再问。   回到马车这边,怀瑾看到李培盛,还有柳云修,再加上几名便衣打扮的精卫。   见到她,他们赶忙行礼。   怀瑾摆摆手,便上了马车,钻进去前又倒退一步,对柳云修说,“柳云修,来都来了,你要不要也去求一下?”   “噗!”众人喷笑。   一个大男人去求子,男人又不会生孩子。   “别笑!他不会,可是有人会啊!”怀瑾一喝,所有人不敢笑出声,只能憋着笑。   “娘娘,微臣尚未娶妻。”柳云修不好意思地道。   “啧,所以叫你去求子啊!”笨!   祈天澈屈指轻敲训妻,“有你这般出主意的吗?未婚先孕,将军府哪丢得起这个脸。”   “哼!要换是你,我早不知被你扑多少回了,少给我装!”   “若是你,自然无需犹豫。”   “你什么意思?”   “非你不娶了,干嘛还忍着。”   “这还差不多!”   马车里传出两位天下间最尊贵的人说着最不着边际的话,但对柳云修来说却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娘娘让他去求子,其实是暗示他先让媛儿有孕。皇上说未婚先孕,将军府丢不起这个人,也就是说,连皇上也赞同他这么做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   可这样对媛儿太不公平,对媛儿的名声有损。   算了,还是等国丈点头吧,他可以等的,等多久都可以。   宽敞的马车里,到处都是保暖的兽皮,几上还有瓜果点心供她享用。   怀瑾枕在龙腿上吃着点心,某男在看奏折,马车俨然成了他移动办公的地方。   不过,有时候这样也好,虽然没有说话,但彼此陪伴,也是一种幸福,这种幸福是无需言喻的。   “对了,祈天澈,斐然那边什么动静?”怀瑾关心地问   “还没有,听说找了好几个,都不是。”祈天澈放下奏折,一心回答她的话。   对于这点,怀瑾很满意。   只要她开口要和他说话,他绝对马上就放下手上正在看的奏折,专心回答她,陪她,绝不会让她觉得他不不在乎她,不尊重她。   “听风楼也找不到吗?”怀瑾蹙眉,这璎珞可真能藏。   她被金风细雨楼满江湖‘追杀’,她也可以无动于衷,是真的觉得有祈天澈在,她不会有事吗?   她留给她的那些解毒丸已经发完了,再来一个,她可真的没有了,真的要被追杀了啊。   “你忘了,璎珞曾被听风楼隐藏一切过往,自然也被列入禁止追查的名单里。他们又怎会知道?”   对喔!她居然忘了这茬儿!   “那咱们派出去的人呢?也没消息?”   祈天澈摇头,“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躲,没那么轻易找到。”   “不会又故意让谁抓起来囚禁了吧?”怀瑾想起当年璎珞也因为躲斐然,更因为他们,而甘愿让那个贱人囚禁两年的事。   “应是不会,你已放话出去,谁不知她是你怀瑾的好姐妹?普天之下,还有谁敢动你的人?”而今,她在江湖上的地位可响当当了,听到‘怀瑾’二字,众人是又敬又恨。   当然,他们只知江湖令在一个叫怀瑾的女子手中,却不知道怀瑾就是朔夜国的皇后,因为朔夜国的皇后是肖燕嘛。   “最好是这样,真是不让人省心。”怀瑾放心了。   “她到底为何一直避着斐然?”祈天澈忍不住想要替苦命的斐然打探一下。   “就因为……”差点说漏嘴,怀瑾赶紧捂住嘴巴,“我答应过她,不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无妨   ,我也只是问问。”他不再逼她,其实他也知道估计是因为璎珞的身子问题。   怀瑾知道他真的是不介意,但轮到她不坦然了。   这男人是她的丈夫,夫妻间不该有秘密的。   不能说,那她用暗示的可以吧?   “唉!如果今日璎珞在的话,就可以一起来了。”她状似随意聊天的口吻,眼睛却不停地眨啊眨。   祈天澈微微一想,轻笑,“好了,别眨了,为夫明白。”   “真的明白?”要不要这么聪明。   “嗯。”果然还是身子问题。   怀瑾松了一口气,她这不算说喔,这算是某人太聪明自己联想到的喔。   “还好,我生了两个!”她拍小肚子,骄傲地道。   祈天澈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就算你没生两个,我也非你不可。”   “倘若我也像璎珞那样……”   “那我就翻了这个天下,把你找出来,再把你吊起来痛打一顿。”   “嗯哼,你舍得?”某人得意地挑眉。   “嗯,那换另一种我舍得的好了。”他轻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喂!你别乱来……”   “想不乱,那就整齐的来好了。”   “……”   ※   转眼,又是一个开春,草场莺飞,万物复苏的季节。   京城里的第一家酒吧开张了,位于醉红楼的对面,名为花阙醉,最显眼的是门外两副字。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门外也和独特,摆满了各色灯笼,一到夜里,这些五彩缤纷的灯笼交映出惑人的色彩,外边的墙上还画着各样别趣生动的画,还有一块牌子立在那里写明入酒吧的条件。   听闻,还请了天下的八大镖师来当护卫。   里边更不用说了,昏昏暗暗中,偶有一盏灯笼从头顶上交替飘过,忽明忽暗,若光是灯笼的话,气氛定是阴森的,但加上台上美妙的乐曲就是别样的气氛了。   长长的弧形吧台上摆满了一杯杯独特的酒,每一杯都是新调出来的,普天之下绝无仅有,入门免费试喝,而且每一杯都有很诗情画意的名称。   什么忘忧,什么相见欢之类的。   在忽明忽暗的地方里,听着台宛转悠扬又可深入人心的乐曲,令人忍不住暂时忘了自己是谁,只是黑暗中看不清脸的一名酒客。   听闻,这里小到扫地的都是江湖高手,就连台上的乐队亦是最有名的,有人不禁好奇开这酒吧的老板是谁。   尤其今日,酒吧一开张,里边已是满座。听闻,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挤都挤不下,普通百姓只有在外好奇的份。   酒吧里,两名小服务生端着一杯酒小心翼翼地送去给客人。   每一桌的客人看到后,都一脸惶恐地想要起身去帮忙。   他们哪儿敢让这两位小祖宗伺候啊,这可是当朝的皇子和公主啊。   没错,今日酒吧里来的都是朝中臣子的多,皇后娘娘开的店,能不来捧场吗。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皇后娘娘居然嚣张恶劣到虐待他们可爱的小皇子和小公主。   居然让这么小的他们抛头露面给客人送酒。   于是,小公主一送到,他们立即跪下接酒。   “你要给我赏钱啊,麻麻说看我和哥哥谁赚的钱多。”小公主伸出白嫩的手心讨赏钱。   “哦哦哦。”那位臣子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然后看到那边有人给小皇子一张银票,于是又赶紧换上银票笑吟吟地递上。   “啧,张侍郎,看来你这官当得不错啊,一掏就掏出这么大张的。”   凉凉的声音响起,张侍郎吓尿,赶紧把银票塞回袖子里,四下看了下却没看到皇后在哪。   直到,头顶上滑过的灯笼照出那张明媚的脸,他吓得赶忙叩头,“娘娘饶命,这是臣全部家底了,臣想着来给娘娘捧场,总不好太小气。”   “我这是要教他们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你这样会教坏我的孩子的。”   闻言,在座所有掏银票了的人赶忙把银票塞回去,纷纷互问有没有碎银。   “微臣知错了,那,娘娘,臣该给多少?”那侍郎弱弱地请教。   “我这里的服务生,一天一两银子。”怀瑾道。   “这……”那是该给多少?   一人一两银子,也太多了。   突然,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   “小服务生,给我来一杯……忘情水好了。”   一枚铜钱如珠盘玉落地落在银盘上,发出叮当响。   最近的贝贝看清那张脸,乐呵呵地笑了,捡了铜钱麻溜地转身跑去取酒。   灯笼滑过,照出说话的人的脸,众人大惊,忙纷纷起身要行礼。   男人摆手,“今日,入了花阙醉就皆是酒客。”   暗中的怀瑾妖娆地走上去,往他腿上一坐,手上的披纱缠上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笑,“忘情水,嗯?”   “呵呵……小娘子有何指教?”他握住她粉嫩的手肆意轻薄,低声而笑。   旁边的人都看傻眼了,平日里在大殿上总是清冷肃穆的皇上,居然笑得这么惑人,还当众与皇后调起情来了。   “指教倒是不敢,你可知,入了花阙醉必得喝酒?”喝不了酒的人来凑什么热闹,这里都是浓浓的酒味。   “难不成你这里还卖茶?”他好笑地挑眉。   “不卖!也不准自带!”怀瑾笑颜如花,脑海里忽然有了个坏想法。   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她。   灯影闪过后,他俯首吻住她,“醉在美人怀又何妨。”   “是吗?”怀瑾媚惑地轻咬他的唇,“那就……陪君醉笑三千场。”   祈天澈心里一热,正想加深这个吻,然而——   “麻麻,你让开啦!”送酒来的贝贝很努力地想把麻麻推开。   怀瑾连忙退开,起身,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   在谁面前不正经都行,就是不能在女儿面前不正经。   “拔拔,贝贝送酒来了。”如愿看到拔拔,贝贝小公主露出甜美的笑容,等待拔拔的赞赏,尽管端来的酒已经洒了大半。   祈天澈弯身端起酒递给怀瑾拿着,而后抱起女儿,心疼地问,“贝贝累不累?”   贝贝摇头,“好玩,贝贝给好多人送酒呢。哥哥在那边,贝贝也去送酒去了。”   说着,从拔拔腿上滑落,拿着托盘去再接再厉。   祈天澈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不禁感慨,越来越大了。   ☆、这才是最圆满的结局【终】   他真的觉得放手让怀瑾爱怎么养就怎么养果然没错。   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父母怀中哭哭啼啼,他的孩子却已口齿伶俐,宝宝开始能念三字经了。   “怎样,是不是觉得很骄傲?”怀瑾坐回本该专属她的位置,嫣然笑问纺。   “那是自然,你生的。”他亲昵地轻点她的鼻子沿。   “说得好似我一个人生得出来似的。”怀瑾撇嘴,端起方才放在桌上的那半杯酒,玉臂缠上他的脖子,将酒送到他面前,轻晃,“客官,你点的忘情水。”   不能喝酒的人还点了最烈的酒,真是有趣了。   这酒,是她跟云娘反复试了好几种才调出来的,堪比现代龙舌兰。   哼哼!   敢给她点忘情水,那她就让他忘个够!   “小娘子,能否喂在下,在下的手不方便。”   去他妹的!当然不方便,两只手都在占她的便宜。   以为屋里昏暗就可以色胆包天是吗。   不过,喂他?   这可是他自投罗网的!   “我这里的酒啊,有一种新鲜的喝法,就是搭配盐和柠檬……”怀瑾伸出纤纤玉指抹了点桌上的细盐抹到手背上,低头,轻轻舔一点手背上细碎的盐粒,再拿起碟子上的一片柠檬,吮吸一口,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酒有一股涩味,盐中和了酒里的苦味涩味,柠檬补充了酒里本不存在的口感,所以,可以借柠檬和盐来提升口感。   喝完,她朝他抛了个媚眼,双手搂着他,将满口的酒气扑洒在他脸上,“如何?要不要试试?”   “试了又当如何?”他想吻她,她却灵活地躲闪。   昏暗的空间里,台上又唱着悠长的曲子,最想要的女子又坐在他腿上,姿态撩人,他是个男人,怎不血液沸腾。   “如何啊?”怀瑾坏坏一笑,“倘若你醉了,你就到台上去说我要听的那三个字。”   在天山,她昭告天下似的对他表白,他也该对她说才是。   “哪三个字?”祈天澈浅笑挑眉。   “我爱你啊。”   “嗯,为夫知道。”他轻轻松松又拐到一句爱听的话。   怀瑾怒,这混蛋,一不小心就被他拐成功了。   “哼!没胆喝就说。”她采用激将法。   他笑,“没胆也得喝啊,我妻子开的酒吧,做丈夫的却避之唯恐不及岂不是让人笑话。”   “哼!还算中听!”怀瑾傲娇地哼了哼,叫人再送来一杯酒,“胖子,一杯忘情水!”   几乎是话声刚落,一杯忘情水就从吧台那边连着托盘一块飞过来,稳稳当当地从人的头顶上飞过,怀瑾一个飞身接下,落座回龙腿上,手上的酒也放在桌子上,而后纤纤玉指轻抚杯面,朝某男挑衅地挑眉,“客官,酒来了。”   祈天澈瞥了眼酒,“为何是忘情水不是忘情酒?”   “你不觉得忘情水更有意境吗?”她笑了笑,拍他的肩膀,“别扯些没的,不敢喝的话就到台上去。”   祈天澈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若是没醉呢?你当如何?”   没醉?怎么可能!   对于轻轻松松放倒过他两次的怀瑾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她妖娆的凑近他耳畔,“你若没醉,任君采撷。”   沉静的黑眸闪过一丝精光,“为你这话,为夫怎的也不该醉。”   “嗯哼,那可由不得你。”怀瑾要把酒端给他,他却伸手压下。   怀瑾不解地看他,然后,她看到他的指腹往盐碟子抹了把,本以为他学她那样抹在手背上,却没想——   “啊,祈天澈,你……”   “乖。”他诱哄,又拈起一片柠檬放入她嘴里。   “唔……”刺激的味道让怀瑾眉头紧皱,好酸!   他魅惑一笑,俯首,将她颈畔上的盐粒细细舔掉,顺势着吻上她的嘴,与她共享那一片柠檬好滋味。      而后,他退开,在她迷离的眸光注视下,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再低头吻上她。   怀瑾不敢置信,他居然真的喝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撩人的方式!   烈酒在柠檬和盐的衬托下,口感更加饱满,饮入喉内,滋味非同一般,尤其是在爱人的嘴里尝到。   怀瑾完全被他吻得晕乎乎,完全不知四周静得一根针都听得见。   皇上和皇后娘娘当场秀恩爱,岂能不震撼,个个都恨不得提来灯笼往前照,好看得跟清楚些。   不过,就算光线昏暗,他们也瞧得够多的了。   原来,皇上竟能狂野如此,一定又是被娘娘带坏了!   瞧那亲的,让人都不敢直视。   祈天澈满意地看着怀里的人儿被自己亲得软成一池水任他掬弄,松开纠缠的唇舌,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抬手轻轻一捏,“妖精!”   怀瑾喘息着,好半天才回过魂来,从他腿上起身,“祈天澈,你怎么没醉!”   “我也奇怪。”他一脸无辜地说。   怀瑾瞪了眼四周还嫌没看够的人,那些人立即低下头去假装喝酒,一不小心就喝了整杯。   收回视线,瞪向面前清醒地不能再清醒的男人,倘若方才那杯酒是他自己喝的,她有理由他把酒倒了,但那酒是两人在唇舌交缠间喝下的,他不可能避免得过。   那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闪过脑海,她一把拎起他的衣襟,“你不知道,嗯?”绝对的皮笑肉不笑。   “嗯,要不,再来一杯相见欢?”还在装无辜。   “那要不要来一杯生离别?”   闻言,祈天澈忙将她收入怀中,紧压住她的双手,从后搂抱她,轻笑,“为夫有说过自己不懂喝酒吗?”   怀瑾重新回想当初,赫然发现,没有!   当时她以为他不会喝酒是在东宫赏花宴上,他要她一起去,可以代他喝酒!   后来,在边关,他们发生闹别扭时,她给他喝了掺了酒的茶,他就醉了,她更以为他滴酒都沾不得。   再后来,他们发生了巨大的矛盾,她又给他喝了掺酒的茶,结果他又醉了!   现在仔细想想,所谓的醉,根本不是醉!   这混蛋一直在逗她玩儿!   “祈天澈,你很好!”她咬牙切齿地扳开圈在腰间的手。   可这男人明明就料准了她会来这一招,所以早就圈紧她,不让她气愤出逃。   “怀瑾,听我说,嗯?”   “不听!”   混蛋!   亏她每次都还得意洋洋地取笑他,他当时心里肯定乐坏了。   最可恶的是,这混蛋每次事后醒来都装无辜,一副醉酒后的小绵羊样。   “我不是不会喝酒……”她不听,他仍是要对她说,贴着她的耳畔,“那是因为在发生了当年那件事后,我便没再碰过酒了。”   怀瑾使劲扳他手的动作减缓,这混蛋就是知道怎样让她心软,改生气为心疼。   他心里最大的阴影就是当年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姑姑算计,然后被世人冠上乱.伦的骂名。   “那你的阴影还是它吗?”心软,心疼,真的再也气不起来。   祈天澈见她放松了力道,更加拥紧她,额头抵在她肩上,“当年,我没告诉你的是,在那场幻阵中,我最后看到的心底最深最恐惧的阴影其实不是姑姑对我所做的事,而是,我看到你离开我了,我在后头拼命的追,拼命的追,你却走得决然,没再回头。”   怀瑾心头大震,这么说,她当年离开,岂不是——   她猛地抬头,“告诉我,你当年没来追我。”如果是,那她就罪大了。   “我有。”祈天澈轻笑,“当年,皇爷爷告诉我你走了之后,我不相信,我施展轻功去追,最终追到吐血,也没见你的身影。”   “祈天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   离开是你最害怕的事,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当面跟你说清楚再走。”   祈天澈摇摇头,将她转过来,握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而今,这里是敞亮的,因为有你。”   怀瑾噙住泪水,抱住他,“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的欺骗了!”   “我倒觉得夫妻间偶尔装傻是很有情趣的一件事,你觉得呢?”他笑,抱起她。   “干嘛?”她睁开眼不解地问。   “你输了,任君采撷。”他奸计得逞地浅笑,熟门熟路地抱她往酒吧后院她特地空出来的厢房走去。   “祈天澈,别闹!我酒吧刚开场呢,我得看着。”   “整个酒吧里不是朝臣就是武林高手,还有谁敢砸场子。乖,愿赌服输,娘子你是干这行的,不能耍赖。”   “你……”   “你不觉得宝宝贝贝也长大了吗?”行走间,他低头问她。   “哪有,还没满三岁呢。”怀瑾愧疚地瞄了他一眼,飞快别开视线。   他在暗示了,终于暗示她再要一个孩子了。   可是,她去拜了注生娘娘也没用啊,这对好几个月过去了,也还是没动静,依这厮对她的索取程度,他们也没少运动的说,要谁怀孕,几率应该是很大的啊。   只有两个可能了,要么是她不行,要么就是他在那场劫难中丧失了眸中功能,不是说他当时五脏六腑都坏了吗,可能连小蝌蚪也吓坏了。   “快了。”他瞥她一眼,“宝宝贝贝长得很好,心智比一般孩子要聪明伶俐,说他们四岁都有人信。”   “得瑟。”怀瑾轻笑捶他,有这么夸自己的孩子的吗。   不过在这古代确实是这样,因为大多孩子这个年龄都还关在家里,让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呢,别说见世面了,生人都很少见。   而她家宝贝自生下来就跟她四下行走了,胆子自然也大些,环境使然嘛。   “所以,我们该抓紧造娃了。”他笑着放下她,牵起她的手推门进去。   “祈天澈,我……”怀瑾看着他,终于能体会到凌珑的愁,璎珞的苦。   那不是别人能知道的一种感觉,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   因为,作为一个女人真的太害怕叫自己的丈夫失望,更别提是让他面临断子绝孙的境地。   她现在仅是没法怀上孩子了,就不知如何启齿,璎珞就更加痛苦了,所以她才会选择绝情。   “你什么?”他点亮烛火,回到她身边。   怀瑾摇摇头,笑着抱住他,“倘若我没法再给你生孩子了,你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   “会,不是因为你没法生孩子,而是因为你如此怀疑为夫。”他不满地屈指轻敲。   怀瑾笑了,甜甜的笑,“人家错了,可是……”   “只要你想生,不会生不了,想生几个就生几个,生到老都行。”他亲吻她的鬓发。   “当我是母猪啊!”她羞得捶他。   祈天澈低笑,抬起她的脸,很认真很认真地问,“你真的还想生吗?”   “嗯!”怀瑾用力点头,“我要享受一下怀孕期间颐指气使的生活,我要把你往死里支使。”   他宠溺地轻咬她不乖的小嘴,“好,那就再生一个。”   说着,加深这个吻,点燃彼此的热情。   怀瑾柔顺地回应他,衷心希望孩子只是来迟了,而不是再也不会来。   当男人挺身深深埋入的时候,她听到他咬着她的小耳朵说了她最想要听的那三个字——   “我爱你。”   虽然没有昭告天下般的轰烈,但是他已把整颗心交给她。   “只爱你,宝贝。”   在被他送上最绚烂之时,她听到他如此说。   她从天堂回到人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   “宝宝贝贝是咱们的宝贝,而你……”身下猛地一动,“是我的宝贝。”   “嗯唔,你……怎么知道。”   “为夫我不笨。”   他轻笑,吻住她轻咬的唇,将她带入下一轮的云雨交缠。   谁说愿赌服输?   看起来,还是她赢了呢!   其实,在最爱的人面前,谁赢谁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颗在一起的心,相依跳动。   ※   “李培盛,我要找麻麻!贝贝和哥哥赚了好多钱,要给麻麻看。”贝贝和哥哥手牵着手走到李培盛面前,举起手里装了满满一袋铜钱的荷包给他看。   宝宝也抖了抖自个手上的,他的看起来有点少,因为全被妹妹装到她那个荷包里去了。   谁叫他是哥哥呢,拔拔和麻麻都说哥哥要疼妹妹,不能惹妹妹哭,所以妹妹一扁嘴他就只能让她把自己赚来的钱占为己有了。   “这……小皇子,小公主,奴才带你们去买糖葫芦好不好?”李培盛为难地蹲下身诱哄。   总不能告诉他们说爷和娘娘正忙着造他们的弟弟妹妹吧。   “不要!就要麻麻!”贝贝酷酷地扭头,拒绝美食诱惑。   “还有拔拔。”宝宝淡定地补充。   李培盛想哭,贝贝小公主居然连冰糖葫芦都诱惑不了她了。   “劈风,劈风呢?”贝贝很聪明地找劈风,就在角落里看到劈风在啃骨头。   她和哥哥走过去,“劈风,带我和哥哥去找麻麻。”   劈风很厉害,它一定能带他们找到拔拔和麻麻的。   劈风抬头看了眼两位小主人,又继续低头啃骨头。   “劈风,带我们去找麻麻啦!”贝贝跺脚,用手去推它,可它就是不动。   “哥哥,劈风不动。”贝贝求救哥哥。   宝宝看了看劈风在啃的骨头,道,“那就等它吃饱再让它带我们去找麻麻。”   “嗯。”贝贝愉快地点头,兄妹俩手牵手走到一边坐下,双手托腮看劈风啃骨头。   李培盛大大松了一口气,上前抚了抚劈风的背毛,“我回去会记得叫爷赏你的。”   劈风看了他一眼,傲娇地继续啃它的骨头。   主人吩咐过了,不许去打扰的,它才没那么蠢呢。   ※   吧台前,柳云修正在借酒消愁,旁边坐的是斐然。   他喝得猛,有人喝得比他更猛,于是吧台上刚调出来的一排酒被他们俩较劲似的一杯接一杯的抢。   最终,酒供应不及了,两人同抢一杯,谁也不让谁。   斐然冷冰冰地瞪着他,“放手!”   “不放!”柳云修亦是不让。   于是两人在吧台前双脚过招,拿在那杯酒上的手始终未曾松开过。   四周开始起哄了,这无疑是这酒吧开张第一日的最高,潮点。   柳统领和与休假在家的刑部尚书打架,怎能不热闹。   不过这刑部尚书听说是因为丢了女人失意,那这柳统领就是因为娶不回美娇娘而心烦了。   “两位爷,这边已经调好了,你们请。”调酒的小哥笑吟吟地劝架,却是被掌风一扫,好不容易调好的那些酒全都洒在他脸上。   “我要告诉老板娘有人砸场子!”调酒小哥抹去脸上的酒水,怒摔。   顿时,全场寂静,各回各的位置,该聊天的继续聊天,该发呆的继续发呆。   皇后娘娘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斐然和柳云修面面相视,拿在手上的酒依然在暗暗较劲,只见那酒杯里的酒在震动,那瓷杯好似随时都会被内力震碎。   “谁敢砸我女儿的场子啊!”肖晋南姗姗来迟,负手进来,一脸要主持公道的样子,身后则跟着老宰相苏敬。   啪啦!   那杯酒不负众望地碎裂。   两人这才收了手。   “去怪那个迟迟不   肯将女儿嫁给你的人!”斐然一掌将柳云修推上前。   柳云修被这么一推,脚步竟真的有几分漂浮,他晃了晃身子,看到眼前一张横眉怒眼的脸,很像未来岳丈大人。   于是,伸手去拍了拍,“还是真的呢。”   肖晋南哪忍得住他这样子对待,气得怒吼,“难不成你以为老夫是纸糊的不成!”   这一吼,把柳云修彻底吼醒,确定眼前人是他得罪不起的未来岳丈后,吓得后退一大步,躬身拱手,“卑职失礼,请国丈大人恕罪!”   “哼!就你这样还想老夫把女儿嫁给你!”肖晋南冷哼。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大庭广众之下买醉!   这燕儿也真是,开这么个酒楼,不对,是酒吧。开这么个酒吧不就是祸害人?   柳云修很想爆发,但他还是忍了,谁叫对方是媛儿的爹。   他觉得愧对媛儿多年,想把媛儿留久一些也是应当。   “是,卑职知错。”   肖晋南见他这般更是看不顺眼了,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他怎么放心把女儿嫁给他。   “爹!”   入口处又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让人进来。   是肖媛。   肖媛依旧是一身劲装,即便下了战场她还是习惯这样的装扮,这也让肖晋南头疼不已。   “国丈大人,依我看,还是尽早点头了吧,你这女儿除了这傻小子也没几个受得了了。”苏敬在一旁说风凉话。   肖晋南怒瞪一眼过去,看向自己最小的女儿,“媛儿,你一个姑娘家跑到这来做什么,快回去。”   “这里假又没规定女的不能进来,我听姐姐说这里男女平等,谁敢在这里欺负女人,走着进来,横着出去!”肖媛冷冷道。   肖晋南无奈,偏偏她的那个姐姐更叫他头疼,想治也治不了,“那你来这做什么?”   肖媛走到柳云修身边,坚决地宣布,“我要嫁给他!”   “我还未同意!”肖晋南大吼,真是反了天了,个个都这么忤逆他。   “这一次,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肖媛拨开柳云修想要阻止的手,上前,坚定地说,“我怀有身孕了!”   “噗!”旁边有人在喷酒。   众人看去,竟是肖飒,就连最老实的肖默也来了!   “你们两个混小子居然也跑来了!”肖晋南气不打一处来。   “爹,我和大哥特地赶回来给姐捧场的,你可不能怪我们。”肖飒舌灿莲花地道。   他现在跟在大哥身边行军打仗,可不知道有多威风了。   “那你们也不该连家门都未进……”   “爹,你不觉得现在的重点是在媛儿身上吗?”肖飒笑眯眯地提醒。   肖晋南才想起另一件能把他气死的事,他回头,气冲冲地上前拽起柳云修的衣领,“你小子居然敢让我女儿未婚先孕,让我肖家蒙羞!”   “爹,不关他的事!”肖媛上前拉扯。   “不关他的事难道你一个人能怀得上孩子!”说着,四周响起阵阵窃笑。   肖媛顿觉丢脸地低下头去。   柳云修看到,不由得心疼,豁出去的推开肖晋南将心爱的女人搂到身边,敢作敢当地道,“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柳云修的,我柳云修此生非她不娶,偏偏有人仗着自己对女儿的愧对之心,一直强留自己的女儿,不让其嫁人!”   “你……你小子!”肖晋南气得直直指着他。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我柳云修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怎就没法娶媛儿了!现而今,媛儿腹中已有了我的骨肉,我明日会请皇上下旨赐婚,过去只是基于尊重你这个长辈的份上才没这般做。”   “你……你……”   “肖老头,你就消停点吧,你若是早点同意,我估计你又有孙子抱了,真不懂在犟什么犟!”苏敬也很鄙视地说。   肖晋南怒瞪了眼苏敬,走上前   依旧指着柳云修的鼻子,一脸的怒不可遏,“你……你……你小子,好样的!”   大手用力拍上他的肩膀,欣然而笑。   所有人傻眼,这脸变得是不是太快了?   就连柳云修和肖媛都是一头雾水。   “爹?”肖媛担心地喊,是不是把他气过头了,所以反常?   “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你小子一直唯唯诺诺的哪像个爷们!”肖晋南哈哈大笑。   众人忍不住嘴角抽搐,总算懂这是唱的哪一出了。   原来是嫌弃柳云修不够爷们,不够粗鲁啊。   唉!这年头彬彬有礼也有罪。   柳云修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问,“您是说,我可以娶媛儿过门了?”   “明日上门下聘吧。”肖晋南乐呵呵地点点头。   柳云修欣喜若狂,“谢谢国丈大……”被旁边的肖媛轻撞了下,赶忙改口,“谢谢岳父大人成全!”   “嗯。”肖晋南喜不自胜地点点头,朝苏敬挑衅地抛去一眼。   这回轮到苏敬要借酒消愁了,打自妻子去世后,他都未有再娶,导致而今孤家寡人一个。就连唯一攀得上一点亲戚关系的那孩子也在天山修行,此生不再下山了,想想越发觉得自己可怜呐。   角落里的斐然看着事情圆满解决,冷冷掀起嘴角,转身黯然离开。   如此圆满的画面里,不应有他。   ……   柳云修急匆匆地拉着肖媛出了花阙醉。   “媛儿,你当真有了?”走到无人的地方,他抓着她的双肩,盯着她的肚子,脸色凝重地问。   任是性子再冷的肖媛面对他如此直接的话,也忍不住羞怯,“你我都尚未圆房,哪来的孩子。”   他是个君子,尽管有好几次想要碰她,却都克制下来了,谁不能坏了她的名声,得等到洞房花烛那一夜。   “那你还……”柳云修想到她如此说的原因,想骂又骂不出口,心疼地拥她入怀,“傻瓜,委屈你了。明日我就上门下聘,然后挑个最近的日子娶你过门。”   姑娘家怎能如此不顾自己的名誉,真是都被皇后娘娘带坏了。   肖媛在他怀中幸福的点头,她是不想看他再被爹欺负下去,所以才那般说的,没想到爹竟是觉得他不够爷们才迟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姐姐说她曾提点过柳云修,但他最终还是没做,足以证明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所以,今日,为他不惜自毁名声,她觉得很值得。   ※   一个月后,肖媛风光出嫁,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肖媛回门当日,家宴上,肖家长媳凌珑害喜,她和孩子的缘分总算到来。   肖家上下喜不自胜,当肖默问起肖媛害喜如何缓解之时,肖媛不得不将真相和盘托出,而得知自己马上就能抱到长孙的肖晋南早已乐坏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怪罪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转眼,又过一月。   怀瑾坐在酒吧二楼的美人靠上,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这里虽然还是花街柳巷,但自从多了这家酒吧后,已不再是被妇道人家唾弃的一条街,相反的,有不少妇女姑娘都尝试着踏足酒吧了。   醉红楼那边的老鸨每天来找她哭诉,说她让她家的生意冷清了,要开不下去了。   唉!   这是她今日第N次叹气。   大嫂连孩子都有了,她的肚子就是没动静,哪怕两人一直金锣击鼓地在造娃了,还是没有喜讯。   她现在恨不得变出什么测卵纸、测孕纸来测一测。   “娘娘,小皇子和小公主来了。”包子上来禀报。   怀瑾一听,所有的烦闷立即消失,起身下楼去接她的宝贝。   她今早出宫太早了,宝贝还在睡,所以就没带他们出来,想必是孩子的父亲下朝处理完政事后就带他们来了。   走出酒吧,怀瑾看到宝宝贝贝和一个男人在墙那边拿着颜料画画。   那男人一袭***包的亮色衣裳,祈天澈从不喜欢太鲜艳的衣服,他喜欢淡淡的,较为沉稳的颜色。   可她听到宝贝喊他,“拔拔——”   她相信,那是祈天澈无疑。   宝贝不可能认错自己的爹,因为即便祈天澈戴上面具他们都认得出来。   堂堂一个皇帝蹲在地上跟孩子乱涂乱画,这画面看着也是醉了。   她扬起幸福的笑容,踩着轻快地脚步过去。   “宝宝贝贝……”   宝宝贝贝听到麻麻的声音,立即转身,撒欢地扑入麻麻怀中。   怀瑾拥住俩孩子,抬头看向丈夫,这一看,却是完全震住。   时光,仿佛被逆转,回到初见之时。   “喂!我知道你叫怀瑾!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前世,想问我为什么知道是吧?只要本大仙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叫花无阙,来自未来二十一世纪,户籍是XXX……住址是XXX……”   ……   那个逗比的花美男!   她摇头轻笑,怎么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啊,他的牌位她都还在供着呢。   “祈天澈,好好的你干嘛又扮他!”她放开孩子,上前亲昵地轻捶他胸膛,然后偎进他怀里,“我虽然很想他,但你不用这样。”   男人身子僵住,不敢置信地瞠目。   直到——   “拔拔!”   宝贝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似是带着一丝犹豫。   怀瑾以为贝贝又要跟她抢男人了,忙退开,回头,笑容却在看到站在身后几步开外的男人后,完完全全僵住,瞠目结舌。   如假包换的祈天澈捧着两个油纸包站在那里,那么,她刚才抱着的人是——   “花花!”   又一道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很清脆,很娇嫩。   怀瑾扭头看去,就见一个头上绑着两根可爱小辫子的小姑娘朝他们飞奔过来,然后在他们面前停下,“花花,她是谁?”   怀瑾像见了鬼似的,赶紧推开他,倒退好几大步,死死盯着他。   男人将小姑娘搂到身边,扬起招牌笑容,“嗨!不认得本少爷我了!我叫花无阙,来自二十一世界,户籍XXX……住址XXX,身份证号……”   “花无阙!叫花子!你居然没死!”怀瑾欣喜若狂,又气得咬牙切齿地扑上去。   身后赶来的男人及时搂住她,“你都扑过一回了,还想再扑一回,嗯?”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又戴了他的面具啊!连宝贝都把他当做你了,更别说我了。”后面越说越小声。   “宝贝可以认错,你居然也能认错,嗯?”男人生气地算账,他特地亲自去买回她爱吃的烧烤,她倒好,让他一回来就看到她抱着别的男人,一脸娇嗔。   怀瑾咬咬唇,手指一指,“怪他!要怪就怪他没死!”   “噗!”   花无阙不敢相信自己一回来就要被坑,赶紧拉着身边的女子冲进酒吧里。   怀瑾看着他们进了自个的窝点,乐呵呵地笑了。   这个笑,真的幸福得难以言喻。   花无阙真的没死,她心底的那个遗憾不再是遗憾。   “开心吗?”身边的男人把她爱吃的烤鱼撕了一小片送到她嘴边。   “开唔……”   怀瑾正想回答他,但一闻到鱼香味顿时作呕。   祈天澈俊脸丕变,将手上的东西一扔,上前扶她,轻拍她的背,“李培盛,传太医!”   话音才落,驻扎在酒吧的太医已经被拎到眼前。   那太医战战兢兢地为皇后把脉,毕竟他驻扎在这里的目的最主要的是为了能随时随地为皇后和小皇子小公主所用啊。   而今娘娘身子出了状况,他算失职,还不得脑袋搬家。   咦!   这脉号了半天,太医又确认了一遍,在快要龙颜大怒之时,欣喜跪地,“臣恭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啥!   怀瑾不敢置信地直起身看向那个太医,“你确定?”   “微臣很确定!娘娘方才是害喜的征兆,并无大碍。”   怀瑾愣了愣,随即笑开,激动地扑向祈天澈,“祈天澈,你听到了吗?有喜了!怀上了!怀上了!”   祈天澈抱住她,“别跳。”   怀瑾立即收住动作,开心地看着他,抓着他的手抚上小腹,“有了他,未来十个月我可以作威作福了。我好担心在也怀不上了。”   他也是难掩激动地抱住她,“傻瓜,怎会怀不上。我说了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的。”   他从袖中拿出一小瓷瓶,怀瑾认得出来那个瓶子,她曾好几次见过他事前吃那药,她还闹他,问他是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然后被他往死里折腾,之后她就不敢再问了。   “你说过,生孩子很痛,再也不生了,我记得。”   怀瑾脸上的笑容收住,不用明说,她也知道那是什么药了。   她甚至已经忘了自己这句话是什么时候说过,而他居然一直都记在心里。   未了不让她再受生子之痛,他竟默默吃着无法让她受孕的药。   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他牢记在心。   宁可让自己一直遗憾下去也不愿勉强她再为他生一个孩子?   “那天知道你去求注生娘娘赐子,我便知道你的意思。但想到你要忙着酒吧开张事宜,我便等到你忙完之后再让你怀上孩子,如此你就可以安心养胎了。”   怀瑾潸然泪下。   这男人,怎么可以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她哭着把他手上的药瓶子丢开,扑进他怀里,“笨蛋!以后心里有什么事不许再藏着!”   “好。”   “有什么话可以问我!不许在自己默默的!”   “好!”他点头,而后当真有话就问,“那,今夜还可以吗?”   “祈、天、澈!”   怀瑾气得吼他,破涕而笑。   旁边的看客都知道,他们直呼彼此的名讳无关于尊不尊重,只在于爱。   “拔拔,麻麻,贝贝和哥哥也要抱小弟弟。”   宝宝和贝贝跑过来抱着麻麻的大腿昂头目露渴望。   怀瑾瞪了眼已经告诉他们的李培盛,笑着蹲下身让俩孩子抱。   俩孩子用小手小心翼翼地抚着她的肚子,她的身边站着孩子的父亲,就连劈风也跑来凑热闹了,一家六口好幸福。   花无阙回来了,她心底的遗憾没有了。   有了孩子,他心底的那个遗憾也即将得到弥补。   她看向又不知何时跑出来了的花无阙,再与丈夫深情对望,而后看向蔚蓝的天空,幸福美满地笑了。   这才是最圆满的结局。   突然,一匹骏马从眼前疾驰而过,暗中嗖嗖飞出好几道人影将他们严密保护。   直到那匹骏马过去,怀瑾才看清那人的脸。   “斐然?他赶着去干嘛?”   “刚得到消息,找到璎珞姑娘的下落了。”柳云修携着妻子出现。   怀瑾开心地上前追问,“真的吗?在哪?”   “听说,正在别人的花轿上。”   怀瑾额角滑下几道黑线,望着斐然离开的方向。   风***璎,你自求多福吧。   …… 【终】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